《寻龙诀:京门五魁》 第1章 我的名字叫多余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多余 听别人说,我是在乱坟岗里出生的。 娘怀着我的时候,村子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瘟疫,就在我出生的那天,村子里的人死的只剩了娘一个。 娘也病的走不动道,她斜倚在一座破败的坟包前,肚子高高隆起。 一个过路的风水先生经过乱坟岗,他看到了临盆的娘,还有身后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死人。 风水先生抬起鸡爪子一样的手指掐算了几下,突然变了脸色。 他急匆匆的抬脚就走,却被娘拼着最后一口气拉住了腿。 “求你,救救……孩子……” 娘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向风水先生,眼神里满是哀求。 那样东西在血一样的夕阳下映射出一道光芒,风水先生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娘死了,风水先生抱着一个破布裹着的婴儿,在我家的破院子里住了下来。 从那一天起,风水先生做出了两个决定。 第一,他正式收那个婴儿,也就是我,做了徒弟,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多余。 第二,他,阴阳眼陶青,重出江湖。 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和师父住的那间破院子,每天都挤满了人。 他们都是来求卦的。 师父是个怪人,他的左眼是瞎的,眼球向上翻起,只露出一片浑浊的暗青色,大家都叫他陶瞎子,只有来求卦的人,会叫他陶大师。 大家都说,师父一生看风水从不打眼,他那只瞎眼是阴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阴物。 每天到我家里求卦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开着豪华汽车,顺着村子的破路来到我家门前,涌进我家的院子里,把礼物放在门前。 院子里的石板被来求卦的人踩的溜光发亮,可师父却从来没答应过任何人。 因为师父有个奇怪的规矩,他只给家里有六月初六出生的和我一样岁数女孩儿的人看风水。 这个条件极苛刻,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人会符合这个条件。 有的人悻悻而去,但有的人却不死心。 一个长相富态,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跪在院子里冰冷的石板上,迎着满天大雪哭喊起来。 “陶大师!我连夜跑了上千里地,就是为了求你一卦,只要你开口答应,多少钱我都给你!” 男人跪在门前,呼啸的北风卷起着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男人跪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紧闭的房门里才传出师父冷冷的一句话。 “钱是你的,规矩是我的。” 男人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倒在了门口。 “陶瞎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个青年扶住了男人,对着房门破口大骂。 “我们爷俩千里迢迢跑来求你一卦,你就这么对待我爹?今天不把你这把老骨头拆了,我就跟你姓!” 青年抬脚就要踹门,男人挣扎着拦住了他。 “算了,回吧。他是京城五魁之首,我们……惹不起。” 青年变了脸色,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扶起了男人,两个人蹒跚而去。 师父盘腿坐在炕上,脸色阴晴不定,我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师父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有一天,他却哭了。 就在我六岁生日的头一天,师父摸出六枚铜钱,卜了一卦。 我趴在师父面前,看着那六枚铜钱滴溜溜的转着,蹦跳着落在了炕上。 铜钱排成了一个卦象,师父扒拉开铜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猛然变了脸色。 我数了一下,铜钱排成了两排,上面三枚是正的, “乾上震下,天雷无妄,我费了六年心机,还是要付诸东流。天意……如此吗?” 师父喃喃自语着,两道浊泪从脸颊上滑落。 我看不懂,抬头眨巴着眼看着师父。 “师父,这个卦象是什么意思呀?” 师父哆嗦着手摸着我的头,什么话也没说,他盯着破旧的炕席,好像失了神。 突然,师父站起身来,脸色变的狰狞。 “贼老天,你想收了他的性命,我偏偏要和你斗一场!” 我有点害怕,“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冷冷的回了一句:“没事,睡吧,哪那么容易就死,这阴阳天命煞局……别人解不开,难道我老瞎子也拿它没办法?” 我看着师父扭曲的脸孔,不敢再问,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师父竟然还坐在炕上,好像一晚上都没动一下。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使劲揉了揉眼。 师父呆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 雪白! 他的脸上褶皱纵横,好像只过了一晚上功夫,就苍老了几十岁。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扑进师父的怀里大哭起来,师父摸着我的头,对我笑笑。 “多余,从今天开始,师父教你风水之术。” 我大哭,“我不学,我要师父,我要师父!” 师父突然变了脸,他一把抓过我,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想活命,就学!” 我不敢再哭闹,缩在墙角抽泣着。 师父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在供桌中央挂起一副祖师爷的画像。 “过来,磕头。” 我哭哭咧咧的跪在画像前磕头,听见师父在我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从那天开始,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疼我,每天都逼着我背诵一些拗口的口诀,只要我稍微背错了一点,他就狠狠的打我。 就在我跟师父学风水的第六天吧,也就是我六岁过了六天,家里又来了求卦的人。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乡下夫妇,拉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 男人把两瓶白酒,一块腊肉放在门口,怯怯地看着屋门。 我趴在窗子上看着他们,小女孩儿看到我,对我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我也看着她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儿,想和她一起玩。 但我想师父应该也像以前一样,会把他们赶出去。 我想求师父把她留下,还没等我开口,师父竟破天荒打开了屋门。 时间过的太久了,有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师父把他们请进了门,和男人喝了酒,和他说了一夜话。 那晚师父好像很高兴,他和男人喝了很多酒,醉了。 妇人带着我和小女孩儿一起睡在厢房,我拉着小女孩儿的手,那一夜睡的特别踏实。 她的手,好温暖。 第二天一早,师父把一块玉佩系在了小女孩的脖子里,那对夫妇笑了,小女孩儿也笑了。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她拉着我的手,脖子里的玉佩闪着光。 太阳起的很早,暖洋洋的照在院子里,破旧的房子镶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色。 他们走了,就在那天,师父带着我离开了村子,直到今天,我再也没回去过。 第2章 师父走了 第二章 师父走了 师父带我住到了县城,继续教给我风水术,只是从那天开始,他那个奇怪的规矩,破了。 无论谁来找师父求卦,师父都有求必应,我家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我慢慢学会了很多风水术,有时候我看师父太辛苦,想替他给人看风水。 师父沉下了脸,“你记住,在你出师之前,不许给人看风水。” 我很奇怪,问师父这是为什么,师父黑了脸。 “做不到的话,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看师父生气,我不敢再问,低头继续研究那些艰深晦涩的口诀。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在我二十四岁生日的头一天,我大学毕业了。 我买了一只烧鸡,两瓶白酒,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把东西塞给师父。 师父坐在地上没动,鸡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指上下翻飞,好像是在掐算着什么。 我有点奇怪,推了推他,这才发现,师父面前的地上摆着六枚铜钱。 可能是有人来找师父求卦了,我心想,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师父指了指铜钱,“多余,来看看。” 我探头看了一下,乾上艮下,遁卦,不是个什么好卦象。 “你解一卦。” 我笑道:“师父,你这是要考我啊。” 我盘腿坐在师父面前,仔细看了卦象,思索了一下。 “这一卦主弱客强,宜逃遁,逃遁过程中如遇贵人相助,可逢凶化吉,借助客卦的强势气运,伺机博取利益。” 师父的眼皮跳了一下,“要是对应在婚姻之中,主何吉凶?” 我笑了笑,“男方是主,女方是客,这卦象对男方可不是太友好,九成是个上门女婿,被女方欺负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师父没说话,沉默了半天,收起了铜钱。 “师父,吃饭了。” 我摆下桌子,给师父倒上酒。 “多余,陪我喝点。” “好啊。” 我又拿来一个酒杯倒满酒,这是我印象之中,师父第一次主动允许我喝酒。 他辛辛苦苦养了我二十四年,我终于大学毕业了,可能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吧。 “师父,这些年你辛苦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赚钱来养活你。” 我干了杯里的酒,师父问了我一句。 “多余,你学风水术多久了?” 我想都没想,“六岁生日那天开始的,到明天就整整十八年了。” 师父点了点头,“明天……你就出师了,可以给人看风水了。” “太好了!” “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去京城。” “好。”我点点头,“我们去给人看风水吗?” 师父顿了顿,“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愣住了,“我自己?师父,我……” 师父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嘴皮哆嗦着。 师父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戴上。” 第二章 师父走了 师父带我住到了县城,继续教给我风水术,只是从那天开始,他那个奇怪的规矩,破了。 无论谁来找师父求卦,师父都有求必应,我家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我慢慢学会了很多风水术,有时候我看师父太辛苦,想替他给人看风水。 师父沉下了脸,“你记住,在你出师之前,不许给人看风水。” 我很奇怪,问师父这是为什么,师父黑了脸。 “做不到的话,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看师父生气,我不敢再问,低头继续研究那些艰深晦涩的口诀。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在我二十四岁生日的头一天,我大学毕业了。 我买了一只烧鸡,两瓶白酒,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把东西塞给师父。 师父坐在地上没动,鸡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指上下翻飞,好像是在掐算着什么。 我有点奇怪,推了推他,这才发现,师父面前的地上摆着六枚铜钱。 可能是有人来找师父求卦了,我心想,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师父指了指铜钱,“多余,来看看。” 我探头看了一下,乾上艮下,遁卦,不是个什么好卦象。 “你解一卦。” 我笑道:“师父,你这是要考我啊。” 我盘腿坐在师父面前,仔细看了卦象,思索了一下。 “这一卦主弱客强,宜逃遁,逃遁过程中如遇贵人相助,可逢凶化吉,借助客卦的强势气运,伺机博取利益。” 师父的眼皮跳了一下,“要是对应在婚姻之中,主何吉凶?” 我笑了笑,“男方是主,女方是客,这卦象对男方可不是太友好,九成是个上门女婿,被女方欺负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师父没说话,沉默了半天,收起了铜钱。 “师父,吃饭了。” 我摆下桌子,给师父倒上酒。 “多余,陪我喝点。” “好啊。” 我又拿来一个酒杯倒满酒,这是我印象之中,师父第一次主动允许我喝酒。 他辛辛苦苦养了我二十四年,我终于大学毕业了,可能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吧。 “师父,这些年你辛苦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赚钱来养活你。” 我干了杯里的酒,师父问了我一句。 “多余,你学风水术多久了?” 我想都没想,“六岁生日那天开始的,到明天就整整十八年了。” 师父点了点头,“明天……你就出师了,可以给人看风水了。” “太好了!” “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去京城。” “好。”我点点头,“我们去给人看风水吗?” 师父顿了顿,“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愣住了,“我自己?师父,我……” 师父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嘴皮哆嗦着。 师父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戴上。” 第3章 凤凰阴阳佩 第三章 凤凰阴阳佩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我的眼睛被刺的生疼。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岁生日。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我倚在火车座位的窗边一直默默流着眼泪,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突然把我抛下。 “小子,往里点,挤一挤!”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抬眼看了一下。 我眼前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穿的破破烂烂的,神色间嬉皮笑脸,像是个老疯子。 我往旁边坐了坐,老疯子把脚上破烂的布鞋踢掉,一盘腿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心思搭理他,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师父走了,我要一个人去京城,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结婚,还要在一年之内在京城立足,成为什么五魁的魁首。 我能做得到吗? 老疯子在我身边低着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胡乱嘟囔着,我看他嘴唇都干的开裂了,就把自己没喝过的水拧开盖,递到他手里。 “老人家,喝口水吧。” 老疯子朝我咧嘴一笑,没有喝水,继续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有点担心,“老人家,你要去哪里,有家人在车站接你吗?我帮你叫乘警过来联系一下你家里人吧?” 老疯子眼神一滞,突然停住了嘴,他抬起头,死死盯住了我脖子里的凰佩。 “凤凰双生,一雌一雄,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盘,凰乃重生。”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老疯子没理我,他呆呆的出了半天神,突然大笑起来。 “乾坤颠倒,水火互济,阴凤阳凰,化凶破戾。老瞎子真厉害,竟然想到了这样一招妙棋!” 我心里一惊,老疯子这几句话,难道是…… 和我命里的天命煞局有关系?!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谁?你认识我师父吗?他去了哪里?!” 老疯子甩开我的手,嘻嘻一笑。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师父又是谁?我从该来的地方来,你师父也到该到的地方去。” 老疯子的话颠三倒四,我觉得他是在装疯卖傻,眼神冷了下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疯子依然是嬉皮笑脸的,他歪着头敲了敲脑门。 “我什么也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听别人讲了一个故事,时间过的太久啦,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小子,你想不想听?” 我盯着老疯子点点头,“你说。” 老疯子向我凑了凑,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话说在二十四年前,太岁煞星临世,克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一个老瞎子却把太岁煞星救活,当成了儿子来养,只是他不让太岁煞星叫他爹,而是叫他师父。” 我心里一动,老疯子所说的,正是我的身世。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他一定认识我师父,我心想,说不定这个老疯子就是师父派来的,是来帮我去京城完成师父交代的两件事的。 老疯子把脸凑在我面前,咧嘴一笑。 “你猜,老瞎子为什么会把太岁煞星救下来?” 我摇了摇头,老疯子突然脸色一变,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第三章 凤凰阴阳佩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我的眼睛被刺的生疼。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岁生日。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我倚在火车座位的窗边一直默默流着眼泪,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突然把我抛下。 “小子,往里点,挤一挤!”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抬眼看了一下。 我眼前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穿的破破烂烂的,神色间嬉皮笑脸,像是个老疯子。 我往旁边坐了坐,老疯子把脚上破烂的布鞋踢掉,一盘腿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心思搭理他,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师父走了,我要一个人去京城,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结婚,还要在一年之内在京城立足,成为什么五魁的魁首。 我能做得到吗? 老疯子在我身边低着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胡乱嘟囔着,我看他嘴唇都干的开裂了,就把自己没喝过的水拧开盖,递到他手里。 “老人家,喝口水吧。” 老疯子朝我咧嘴一笑,没有喝水,继续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有点担心,“老人家,你要去哪里,有家人在车站接你吗?我帮你叫乘警过来联系一下你家里人吧?” 老疯子眼神一滞,突然停住了嘴,他抬起头,死死盯住了我脖子里的凰佩。 “凤凰双生,一雌一雄,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盘,凰乃重生。”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老疯子没理我,他呆呆的出了半天神,突然大笑起来。 “乾坤颠倒,水火互济,阴凤阳凰,化凶破戾。老瞎子真厉害,竟然想到了这样一招妙棋!” 我心里一惊,老疯子这几句话,难道是…… 和我命里的天命煞局有关系?!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谁?你认识我师父吗?他去了哪里?!” 老疯子甩开我的手,嘻嘻一笑。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师父又是谁?我从该来的地方来,你师父也到该到的地方去。” 老疯子的话颠三倒四,我觉得他是在装疯卖傻,眼神冷了下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疯子依然是嬉皮笑脸的,他歪着头敲了敲脑门。 “我什么也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听别人讲了一个故事,时间过的太久啦,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小子,你想不想听?” 我盯着老疯子点点头,“你说。” 老疯子向我凑了凑,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话说在二十四年前,太岁煞星临世,克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一个老瞎子却把太岁煞星救活,当成了儿子来养,只是他不让太岁煞星叫他爹,而是叫他师父。” 我心里一动,老疯子所说的,正是我的身世。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他一定认识我师父,我心想,说不定这个老疯子就是师父派来的,是来帮我去京城完成师父交代的两件事的。 老疯子把脸凑在我面前,咧嘴一笑。 “你猜,老瞎子为什么会把太岁煞星救下来?” 我摇了摇头,老疯子突然脸色一变,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第4章 任家的别墅 第四章 任家的别墅 老疯子又抓过我的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打了个饱嗝,我怕他生气,没敢插话。 老疯子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嘴,继续说了下去。 “离老瞎子住的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的祖坟,修的那叫一个倒霉,正好建在了穷神煞眼上,一家人穷的哟,啧啧,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的女儿都多大了,连肉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这家人已经穷了整整三代,实在是穷怕了,就问邻居家借了二十块钱,买了两瓶酒和一块肉,求老瞎子给他家解开这个穷煞。这老瞎子是什么人啊,是京城五魁之一,江湖上响当当的阴阳眼,哪会贪图这点东西。可是老瞎子偏偏就破了例,给那家人指了一条明路。” 听着老疯子的话,我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就在我六岁生日之后的第六天,家里来了三个人。 一对农村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笑起来很好看。 我的脑海里隐隐传来了小女孩儿的声音,“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时间过去了太久,小女孩儿的样子模模糊糊的,我记不清了。 “那户人家穷的叮当乱响,可偏偏生着了一个好女儿,六月初六辰时初刻,官星拥禄,日柱坐财,天生的紫薇朝凤命盘,正好和太岁煞星阴阳相济。” 我有点明白了,我记得在十八年前,师父把一块玉佩系在了那个小女孩儿的脖子里。 他应该是用了换命的方法,让小女孩儿替我挡下了命煞,而我,应该是把自己命里的太岁横财给了她家。 “太岁煞星破解了命煞,那户人家也得到了三世富贵,这就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这户人家现在应该是在京城里赫赫有名了吧?” 老疯子答非所问,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女阳凤,男阴凰,非相济,命不长。老瞎子让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在十八年后结为夫妻,这还真是一招妙棋啊……” 我又问了他一句,“老人家,你说的那户穷的要命的人家,是不是姓任?” 老疯子又开始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起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他现在有钱了,怕是祖宗姓什么都已经忘了。” 我觉得老疯子话里有话,可是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疯子的眼光落在我的脖子里,笑了笑。 “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只可惜,这个命盘中天命残缺,要是一年之内……” 我紧盯着老疯子,他却打了个呵欠,一翻身,竟然睡了。 我赶紧推了推他,“老人家,你还没说完呢,一年之内会怎么样?” 老疯子一秒钟就打起了呼噜,我都快急疯了,可又不敢惹恼了他。 算了,等他睡醒了再问吧。 昨天我一晚上都被师父的不辞而别搞的没心思睡觉,这时候脑袋迷迷糊糊的,早就困的眼皮有千斤重。 我靠在窗户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皮睁开眼睛,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身边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老疯子…… 不见了! 我赶紧问前后座位的乘客,有没有看到我身边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去了哪里。 乘客们都摇头,“没看见,我们上车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我急了眼,发疯一样的在车厢里到处寻找老疯子,可我从四号车厢一直找到了车尾的餐车,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第四章 任家的别墅 老疯子又抓过我的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打了个饱嗝,我怕他生气,没敢插话。 老疯子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嘴,继续说了下去。 “离老瞎子住的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的祖坟,修的那叫一个倒霉,正好建在了穷神煞眼上,一家人穷的哟,啧啧,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的女儿都多大了,连肉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这家人已经穷了整整三代,实在是穷怕了,就问邻居家借了二十块钱,买了两瓶酒和一块肉,求老瞎子给他家解开这个穷煞。这老瞎子是什么人啊,是京城五魁之一,江湖上响当当的阴阳眼,哪会贪图这点东西。可是老瞎子偏偏就破了例,给那家人指了一条明路。” 听着老疯子的话,我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就在我六岁生日之后的第六天,家里来了三个人。 一对农村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笑起来很好看。 我的脑海里隐隐传来了小女孩儿的声音,“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时间过去了太久,小女孩儿的样子模模糊糊的,我记不清了。 “那户人家穷的叮当乱响,可偏偏生着了一个好女儿,六月初六辰时初刻,官星拥禄,日柱坐财,天生的紫薇朝凤命盘,正好和太岁煞星阴阳相济。” 我有点明白了,我记得在十八年前,师父把一块玉佩系在了那个小女孩儿的脖子里。 他应该是用了换命的方法,让小女孩儿替我挡下了命煞,而我,应该是把自己命里的太岁横财给了她家。 “太岁煞星破解了命煞,那户人家也得到了三世富贵,这就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这户人家现在应该是在京城里赫赫有名了吧?” 老疯子答非所问,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女阳凤,男阴凰,非相济,命不长。老瞎子让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在十八年后结为夫妻,这还真是一招妙棋啊……” 我又问了他一句,“老人家,你说的那户穷的要命的人家,是不是姓任?” 老疯子又开始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起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他现在有钱了,怕是祖宗姓什么都已经忘了。” 我觉得老疯子话里有话,可是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疯子的眼光落在我的脖子里,笑了笑。 “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只可惜,这个命盘中天命残缺,要是一年之内……” 我紧盯着老疯子,他却打了个呵欠,一翻身,竟然睡了。 我赶紧推了推他,“老人家,你还没说完呢,一年之内会怎么样?” 老疯子一秒钟就打起了呼噜,我都快急疯了,可又不敢惹恼了他。 算了,等他睡醒了再问吧。 昨天我一晚上都被师父的不辞而别搞的没心思睡觉,这时候脑袋迷迷糊糊的,早就困的眼皮有千斤重。 我靠在窗户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皮睁开眼睛,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身边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老疯子…… 不见了! 我赶紧问前后座位的乘客,有没有看到我身边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去了哪里。 乘客们都摇头,“没看见,我们上车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我急了眼,发疯一样的在车厢里到处寻找老疯子,可我从四号车厢一直找到了车尾的餐车,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第5章 翻脸不认人 第五章 翻脸不认人 黑气来的方位是西南方,巽位,主家中长女,很显然,这是任家的女孩儿引来的煞物。 这座别墅的风水本来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阳宅所在。 但现在这座别墅却被一股浓郁的煞气笼罩着,在幽暗的光线里发出诡异的气氛。 我想起师父教过我的一句口诀,坎水西流,离火在东,阴阳归位,方得始终。 现在我已经满二十四岁,命格归位,触发了太岁命煞,任家的女孩儿会把任家的阴阳风水颠倒过来。 要是她七天之内不和我交换玉佩,这座别墅就会变成一座…… 阴宅。 我赶紧上前按了门铃,屋门打开,“谁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往外探了探头。 “你谁啊,找谁?” “我找任……任……” 我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我这个“老丈人”是不是真的就叫任老四。 女人皱着眉,“你走错门了吧?” 我赶紧打开包,翻出师父的照片。 “是师父让我来找你们的。” 那女人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脸色猛然变了,张大着嘴。 很显然,她认识师父。 “师父让我来找任老四……任四叔。” 那女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犹豫了半天,回身进屋。 不多一会儿,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年纪,一张胖脸油光光的,略有点秃顶,肚子都快把衬衣撑裂了。 “是陶大哥来了吗?” 男人打开门出来,朝我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嫌弃。 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背着个大包袱,提着个旅行包,鞋子都快走烂了,衣服被汗浸得透湿。 我赶紧向那男人弯了弯腰,“任……任四叔,我是陶多余,是师父让我来找您的。” 男人干笑了一声,“哎呀,是多余啊,长这么大了,真是……进屋吧。” 男人引着我进屋,我隐隐担心起来,看样子这两口子对我…… 不太欢迎。 别墅的客厅很大,装饰豪华,我把行李放在地上,女人皱了皱眉,用脚把行李推到了门口。 “多余,吃饭了吗?” “还没。” “那……一起一起,正好开饭了。兰兰啊,添副碗筷,去啊!” 男人指指桌子,“动筷吧,不用客气。” 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抓起馒头啃了一大口。 女人嫌弃地扭了一下脸,把椅子挪了挪,离我远了一些。 男人淡淡地对我说了句“多吃点”,我抬头看了看二楼西南角的方向,“任四叔……” 男人打断了我的话,“多余啊,我现在的名字叫任天翔。离开村子之后,我认识了个有本事的大师,是他指点我改的名字。” “哦……任叔。” 任天翔指了指女人,“这是你婶子,马兰。” 第五章 翻脸不认人 黑气来的方位是西南方,巽位,主家中长女,很显然,这是任家的女孩儿引来的煞物。 这座别墅的风水本来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阳宅所在。 但现在这座别墅却被一股浓郁的煞气笼罩着,在幽暗的光线里发出诡异的气氛。 我想起师父教过我的一句口诀,坎水西流,离火在东,阴阳归位,方得始终。 现在我已经满二十四岁,命格归位,触发了太岁命煞,任家的女孩儿会把任家的阴阳风水颠倒过来。 要是她七天之内不和我交换玉佩,这座别墅就会变成一座…… 阴宅。 我赶紧上前按了门铃,屋门打开,“谁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往外探了探头。 “你谁啊,找谁?” “我找任……任……” 我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我这个“老丈人”是不是真的就叫任老四。 女人皱着眉,“你走错门了吧?” 我赶紧打开包,翻出师父的照片。 “是师父让我来找你们的。” 那女人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脸色猛然变了,张大着嘴。 很显然,她认识师父。 “师父让我来找任老四……任四叔。” 那女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犹豫了半天,回身进屋。 不多一会儿,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年纪,一张胖脸油光光的,略有点秃顶,肚子都快把衬衣撑裂了。 “是陶大哥来了吗?” 男人打开门出来,朝我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嫌弃。 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背着个大包袱,提着个旅行包,鞋子都快走烂了,衣服被汗浸得透湿。 我赶紧向那男人弯了弯腰,“任……任四叔,我是陶多余,是师父让我来找您的。” 男人干笑了一声,“哎呀,是多余啊,长这么大了,真是……进屋吧。” 男人引着我进屋,我隐隐担心起来,看样子这两口子对我…… 不太欢迎。 别墅的客厅很大,装饰豪华,我把行李放在地上,女人皱了皱眉,用脚把行李推到了门口。 “多余,吃饭了吗?” “还没。” “那……一起一起,正好开饭了。兰兰啊,添副碗筷,去啊!” 男人指指桌子,“动筷吧,不用客气。” 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抓起馒头啃了一大口。 女人嫌弃地扭了一下脸,把椅子挪了挪,离我远了一些。 男人淡淡地对我说了句“多吃点”,我抬头看了看二楼西南角的方向,“任四叔……” 男人打断了我的话,“多余啊,我现在的名字叫任天翔。离开村子之后,我认识了个有本事的大师,是他指点我改的名字。” “哦……任叔。” 任天翔指了指女人,“这是你婶子,马兰。” 第6章 不是个普通人 第六章 不是个普通人 任天翔抬头看了一眼,“哦,你婶子的,她说这个屋子采光好。你问这干吗?”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走了。” 我背着包袱提着旅行包,任天翔在背后喊了一句。 “别急着走啊,多玩几天!” 我没理他,心里冷笑。 你不是忘恩负义吗,任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那煞物分明就是任诗雨招来的,目标有可能是马兰。 不出两天,你就要跪着求我回来。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温暖气息从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散发出来。 我心里一动,任诗雨,应该就住在那个房间里。 按照任天翔给的地址,我来到一座小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小院已经有日子没人住过了,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的,这四周没有什么住户,很清净。 我收拾了屋子,把行李打开,铺好了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顿时感觉清爽了很多。 我打开行李,取出画符的材料,想到这几天就要帮任家对付那个煞物,我得画几张符来傍身。 屋子里有现成的供桌,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小香炉,点上三支清香,两支素烛,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打开包,拿出裁好的黄纸,一支毛笔,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藏红花,朱砂和白芨。 我刚想出去买只公鸡,取鸡冠血画符,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摸不清那个煞物的底细,鸡冠血可能镇不住它,干脆用阳血吧。 我在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子,苦着脸戳破了左手食指指尖。 所谓的阳血,就是人身上阳气最旺盛的血。 阳气最旺的地方是心口和舌尖,可我不敢戳破胸口,又不敢咬舌头,就只能用左手的食指血。 左手食指是离心脏最近的肢体,血液阳气旺盛,我使劲挤着指尖,疼的直吸冷气。 我用高度白酒把画符的材料调匀,提起了毛笔。 我也不知道那煞物是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睡觉,画了几十张符,镇阴符,缚鬼符,引雷符,太乙斩妖符,凡是我会的,都画了几张。 最后数了数,却只画成了五张。 画符可不是小说里讲的那么简单,这是个很费灵力的事。 画符之前要沐浴斋戒,燃香祷告,画符的时候要笔随心动,一气呵成,不能中断。 身体里的灵力随着意念灌注到笔尖,要是画完了符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是一张废纸。 画好的符要是泛起金光,这符就算画成了。 折腾了一夜,我筋疲力尽,直到天色蒙蒙亮,我收拾了东西,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到快下午才醒,我咬了咬牙。 “反正现在有钱了,我得买点像样的行头去,不然一旦命煞解不开,我不是白活一遭了。” 我走出小院,找了个at机,咬着后槽牙取了五千块钱,放在旅行包的内层里,拉紧了拉链。 我在一家面馆随便吃了碗炸酱面,结账的时候,我傻了眼。 三十块钱!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以后我还是自己做饭吃吧,照这个物价,这五十万我也花不了多久。 我走进一家商场逛了半天,挑了几身衣服裤子鞋,买了个包。 收银小姐姐把小票递给我:“您消费一共是五千六百八十八,现金还是刷卡?” 我心脏顿时不好了,差点厥过去,刚取的五千块钱都不够用的。 我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去找任天翔给的卡,身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哎,买不买啊你?买不起就边去,别挡着我们结账!” “买买,不好意思啊,我找卡呢。” 第六章 不是个普通人 任天翔抬头看了一眼,“哦,你婶子的,她说这个屋子采光好。你问这干吗?”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走了。” 我背着包袱提着旅行包,任天翔在背后喊了一句。 “别急着走啊,多玩几天!” 我没理他,心里冷笑。 你不是忘恩负义吗,任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那煞物分明就是任诗雨招来的,目标有可能是马兰。 不出两天,你就要跪着求我回来。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温暖气息从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散发出来。 我心里一动,任诗雨,应该就住在那个房间里。 按照任天翔给的地址,我来到一座小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小院已经有日子没人住过了,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的,这四周没有什么住户,很清净。 我收拾了屋子,把行李打开,铺好了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顿时感觉清爽了很多。 我打开行李,取出画符的材料,想到这几天就要帮任家对付那个煞物,我得画几张符来傍身。 屋子里有现成的供桌,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小香炉,点上三支清香,两支素烛,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打开包,拿出裁好的黄纸,一支毛笔,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藏红花,朱砂和白芨。 我刚想出去买只公鸡,取鸡冠血画符,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摸不清那个煞物的底细,鸡冠血可能镇不住它,干脆用阳血吧。 我在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子,苦着脸戳破了左手食指指尖。 所谓的阳血,就是人身上阳气最旺盛的血。 阳气最旺的地方是心口和舌尖,可我不敢戳破胸口,又不敢咬舌头,就只能用左手的食指血。 左手食指是离心脏最近的肢体,血液阳气旺盛,我使劲挤着指尖,疼的直吸冷气。 我用高度白酒把画符的材料调匀,提起了毛笔。 我也不知道那煞物是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睡觉,画了几十张符,镇阴符,缚鬼符,引雷符,太乙斩妖符,凡是我会的,都画了几张。 最后数了数,却只画成了五张。 画符可不是小说里讲的那么简单,这是个很费灵力的事。 画符之前要沐浴斋戒,燃香祷告,画符的时候要笔随心动,一气呵成,不能中断。 身体里的灵力随着意念灌注到笔尖,要是画完了符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是一张废纸。 画好的符要是泛起金光,这符就算画成了。 折腾了一夜,我筋疲力尽,直到天色蒙蒙亮,我收拾了东西,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到快下午才醒,我咬了咬牙。 “反正现在有钱了,我得买点像样的行头去,不然一旦命煞解不开,我不是白活一遭了。” 我走出小院,找了个at机,咬着后槽牙取了五千块钱,放在旅行包的内层里,拉紧了拉链。 我在一家面馆随便吃了碗炸酱面,结账的时候,我傻了眼。 三十块钱!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以后我还是自己做饭吃吧,照这个物价,这五十万我也花不了多久。 我走进一家商场逛了半天,挑了几身衣服裤子鞋,买了个包。 收银小姐姐把小票递给我:“您消费一共是五千六百八十八,现金还是刷卡?” 我心脏顿时不好了,差点厥过去,刚取的五千块钱都不够用的。 我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去找任天翔给的卡,身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哎,买不买啊你?买不起就边去,别挡着我们结账!” “买买,不好意思啊,我找卡呢。” 第7章 财源滚滚 第七章 财源滚滚 摸金校尉大家应该都不陌生,是当年曹操手下的一支专业盗墓队伍,擅长分金定穴,后世传人在风水师这个行当里很有市场。 无论阳宅还是阴宅,都需要精准地找到风水眼,这正是摸金校尉擅长的领域。 我四下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眼光很怪异,对着我和潘浩指指点点,他们可能认为我和潘浩是两个傻子。 我对潘浩皱了皱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结完账楼下停车场见吧。” 我下了楼,潘浩很快就到了停车场,身边那个女孩儿也跟着他一起。 女孩儿的印堂里煞气弥漫,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潘浩挡在了我面前。 “别以为你比我高个辈分我就怕你,你听好了,这是我的妞,你再敢看她,我……” 女孩儿有点不悦,她打断了潘浩的话。 “潘浩,别不要脸,什么你的妞?再敢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潘浩朝女孩儿讪笑了一下,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土鳖,给我记住了,以后在京城看到爷最好绕道走。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潘浩挺了挺腰杆,一脸得意。 “谅你个土鳖也没听说过,我家是京城五魁之一,我爸就是摸金一派的老大,潘成!” 我心里一动,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没想到我刚来京城,就遇到了五魁门里的人。 我从包里取出罗盘和香炉,“你被煞物侵体了,全身放松,别动。” 潘浩看着我把香炉放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这二半吊子还给爷解煞呢?想讹钱想疯了吧?”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有这东西护着我,什么阴煞能侵我的体?”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块战国古玉,雕刻成一段指头长短的长条形,年代很久远,雕刻的纹路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 我认识那东西,那是古代王后妃子下葬时塞住七窍的镇物,叫做“玉塞”。 虽然玉塞能辟邪镇煞,但是潘浩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却是个罕见的八字纯阴之体,她招来的煞物可不是玉塞能镇得住的。 可能潘浩还不知道玉塞的具体来历,如果是塞住头部关窍的部位,那还算好点。 要是这玉塞是用在下身的……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隐隐有点反胃。 我说道:“你爸就没告诉过你,玉塞是极阴之物,如果遇到阴气极重的邪煞,你会死得很惨?” 潘浩脸色一变,还在嘴硬,“就算我被煞物侵体,有我爸在,还轮着你管了?你名字真没叫错,多余!” 这人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再搭理他,我摇摇头,“行吧,你好自为之。” 走出几步,我听见那女孩儿问潘浩:“现在还真有风水师这个行业啊,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呢。” 潘浩“切”了一声,“我爸的本事你亲眼见过了,你家房子的位置不就是我爸给你们指点的,财运一直很兴旺吧?我告诉你,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这土鳖一看就是个西贝货,他才学了几天风水就到处装大尾巴狼,什么玩意!” 我很想回头揍他一顿,但是想想我初来京城,还是不惹事的好。 我忍了气,逛了一下午街,又买了一部新手机,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吃完饭回到小院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一天时间花了将近两万块钱,我心疼的要死,我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想归置一下,六枚铜钱掉了出来,散落在床上。 我微微一愣,那六枚铜钱随意散落,竟然形成了一个卦象。 离上乾下,大有元亨。 第七章 财源滚滚 摸金校尉大家应该都不陌生,是当年曹操手下的一支专业盗墓队伍,擅长分金定穴,后世传人在风水师这个行当里很有市场。 无论阳宅还是阴宅,都需要精准地找到风水眼,这正是摸金校尉擅长的领域。 我四下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眼光很怪异,对着我和潘浩指指点点,他们可能认为我和潘浩是两个傻子。 我对潘浩皱了皱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结完账楼下停车场见吧。” 我下了楼,潘浩很快就到了停车场,身边那个女孩儿也跟着他一起。 女孩儿的印堂里煞气弥漫,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潘浩挡在了我面前。 “别以为你比我高个辈分我就怕你,你听好了,这是我的妞,你再敢看她,我……” 女孩儿有点不悦,她打断了潘浩的话。 “潘浩,别不要脸,什么你的妞?再敢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潘浩朝女孩儿讪笑了一下,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土鳖,给我记住了,以后在京城看到爷最好绕道走。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潘浩挺了挺腰杆,一脸得意。 “谅你个土鳖也没听说过,我家是京城五魁之一,我爸就是摸金一派的老大,潘成!” 我心里一动,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没想到我刚来京城,就遇到了五魁门里的人。 我从包里取出罗盘和香炉,“你被煞物侵体了,全身放松,别动。” 潘浩看着我把香炉放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这二半吊子还给爷解煞呢?想讹钱想疯了吧?”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有这东西护着我,什么阴煞能侵我的体?”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块战国古玉,雕刻成一段指头长短的长条形,年代很久远,雕刻的纹路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 我认识那东西,那是古代王后妃子下葬时塞住七窍的镇物,叫做“玉塞”。 虽然玉塞能辟邪镇煞,但是潘浩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却是个罕见的八字纯阴之体,她招来的煞物可不是玉塞能镇得住的。 可能潘浩还不知道玉塞的具体来历,如果是塞住头部关窍的部位,那还算好点。 要是这玉塞是用在下身的……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隐隐有点反胃。 我说道:“你爸就没告诉过你,玉塞是极阴之物,如果遇到阴气极重的邪煞,你会死得很惨?” 潘浩脸色一变,还在嘴硬,“就算我被煞物侵体,有我爸在,还轮着你管了?你名字真没叫错,多余!” 这人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再搭理他,我摇摇头,“行吧,你好自为之。” 走出几步,我听见那女孩儿问潘浩:“现在还真有风水师这个行业啊,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呢。” 潘浩“切”了一声,“我爸的本事你亲眼见过了,你家房子的位置不就是我爸给你们指点的,财运一直很兴旺吧?我告诉你,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这土鳖一看就是个西贝货,他才学了几天风水就到处装大尾巴狼,什么玩意!” 我很想回头揍他一顿,但是想想我初来京城,还是不惹事的好。 我忍了气,逛了一下午街,又买了一部新手机,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吃完饭回到小院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一天时间花了将近两万块钱,我心疼的要死,我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想归置一下,六枚铜钱掉了出来,散落在床上。 我微微一愣,那六枚铜钱随意散落,竟然形成了一个卦象。 离上乾下,大有元亨。 第8章 遇到了高手 第八章 遇到了高手 药材市场里人不多,那个声音显得非常扎耳。 “哎我说几个意思,你丫给我们家供货那么多年了,还学会偷奸耍滑了,嫌钱烫手了是吧?” “哎哟可冤死我了哟!”另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少爷您上眼,我这是可是波斯的藏红花,比国产的药效好,我是看在跟您潘家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都是按国产货的价给您的,天地良心啊!” “滚蛋,我这又不是坐月子,国产的藏红花画符效果比进口的好,懂?” 我心里一动,听出了那个声音。 除了任家那两口子之外,我在京城能算得上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人。 潘浩。 我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在药材市场又遇到了他。 不过我还是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五魁门里的嫡传弟子,潘浩说的没错,画符用的藏红花,确实是国产的效果更好一些。 看来他也不是不学无术,还算是有点见识。 我向他走过去,潘浩还在指着鼻子对老板叫。 “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之前必须把货送到我家,全部换国产的,我还急着画符给我老丈人平事呢……” “潘浩。”我叫了他一声,潘浩回过头来,眉头扭了起来。 “哎我去,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听着像个画眉叫,没成想是个老家雀。” 潘浩不耐烦地对药材老板挥挥手,让他按时把东西送到潘家,回头对我哼了一声。 “你还算有点道行,昨天我爸也说我被什么阴煞侵体了。不过这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爸已经给我施了法,爷现在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仔细看了潘浩几眼,他印堂里的黑气确实已经消散了不少,我暗自心惊,看来他老爸潘成绝不是个浪得虚名的江湖骗子。 但是昨天跟在潘浩身边的女孩儿是罕见的八字纯阴体质,很容易招来一些厉害的煞物。 想要解除体内的煞气,潘浩就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身上的阳气才能恢复回来。 我笑了笑:“那就好,出于关心小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少跟那个女孩儿接触,她身上的阴气很重。” 潘浩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儿有点不对劲。 潘浩哼道:“不用你多嘴,我爸已经在想办法给她解煞了。那是爷认定的媳妇儿,你这癞蛤蟆就甭想吃天鹅肉了。” 话不投机,我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什么,“行吧,走了。” “哎你等等。”潘浩拦住我,他指了指我手里提的袋子,脸色有点古怪。 “看你买这些东西,应该是画符用的了?” 我点点头,潘浩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 “昨天我听说一事,有个傻缺在同城平台卖了五张符,两千一张,是你卖的吧?” 我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潘浩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一猜就是你,这圈子不大,卖符的都是懂行的老司机,就你一个生瓜蛋子。两千?你知不知道,这种上品的黄阶符箓我都是卖多少钱?” 潘浩大笑着对我伸出两根手指,“两万!你真是一纯种土鳖,你当这是猪圈上贴的春联呢!” 我靠,两万! 我顿时心疼得要流血,怪不得那五张符箓刚挂到平台上就被秒杀,原来我就卖了个一折特价。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当是开业大酬宾了,你叔我不差钱。” 我没敢再看潘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赶紧走出药材市场,一想到我损失了好几万块钱,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第9章 任天翔登门 第九章 任天翔登门 我屏息凝气,朝那男人看去。 男人大概四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整洁的唐装,中等身材,大背头,眉目间颇有英气。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男人的眉心处神光吞吐,隐隐透出一片白芒,看起来修为不浅。 具体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至少是比潘浩厉害多了。 说起潘浩,我心里一动,感觉他的长相好像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男人走到我面前站定,两脚不丁不八,盯着我和我对峙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厉,暴出一丝精芒。 我没动声色,心想你虽然修为不低,但是还没到能让我害怕的份上。 我暗提了一口气,丹田里热气翻涌,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护住了我的经脉。 两股力量暗中相撞,我的身子轻轻一晃,呼吸顿时一滞。 我赶紧闭上眼,屏气凝神,左手张开,食指和中指连弹,封住了我胸口和丹田的位置。 流云琵琶指,这是一种可以增加我身上护持法力的办法。 果然,我身上压力一轻,丹田里的法力翻涌上来,压制住了男人传来的威压。 那男人纹丝不动,不过我看到,他脸色稍稍一变,鬓角流下了一滴汗珠。 男人笑了笑,收回了法力。 “这位朋友,夤夜到此,不知所为何来?” 我调顺了气息,看了看任家的二楼,“应该是和你一样的目的。” 男人笑笑,神色间多了几分傲然。 “此处主人的确遇到一点麻烦,但既然在下答应替他解决,就断无失手之理,此事不劳朋友费心了。” 我想想也对,按规矩,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既然这男人被任天翔请来施法驱邪,我要是死皮赖脸非得插手,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对那男人点点头:“放心,规矩我懂。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初来京城,还请你多关照。” 说完,我手指横在胸前,那男人微微一愣,随后也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指尖抵住中指第一个关节。 “好说,摸金潘成。” 果然,眼前这人就是潘浩的老爸,潘成。 没想到任天翔在京城的根基这么深厚,找来了潘成这样的高手给任家破解煞局。 我想起今天的卦象上提醒我,让我凡事不要操之过急,就对潘成点了点头。 “既然潘兄有把握对付这个阴煞,那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走了。” 我转头要走,潘成拦住了我。 “且慢,既然小兄弟是青乌堪舆门下,不知道小兄弟是否认识一个人。” 我问道,“谁?” 潘成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风水前辈,阴阳眼陶青。” 我挺了挺腰杆,傲然说道:“他是我师父。” 潘成吃了一惊,“怪不得……你师父他……也到了京城了?” 我猜不透潘成的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他八成是认识我师父,而且还对他有点敬畏。 我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不过如果我这个做徒弟的被人欺负,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潘成干笑了一声,“陶前辈的高徒,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的。在下想拜托小兄弟一件事,如果你见到陶前辈,还请帮在下转告一句话。” “你说。” 第九章 任天翔登门 我屏息凝气,朝那男人看去。 男人大概四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整洁的唐装,中等身材,大背头,眉目间颇有英气。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男人的眉心处神光吞吐,隐隐透出一片白芒,看起来修为不浅。 具体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至少是比潘浩厉害多了。 说起潘浩,我心里一动,感觉他的长相好像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男人走到我面前站定,两脚不丁不八,盯着我和我对峙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厉,暴出一丝精芒。 我没动声色,心想你虽然修为不低,但是还没到能让我害怕的份上。 我暗提了一口气,丹田里热气翻涌,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护住了我的经脉。 两股力量暗中相撞,我的身子轻轻一晃,呼吸顿时一滞。 我赶紧闭上眼,屏气凝神,左手张开,食指和中指连弹,封住了我胸口和丹田的位置。 流云琵琶指,这是一种可以增加我身上护持法力的办法。 果然,我身上压力一轻,丹田里的法力翻涌上来,压制住了男人传来的威压。 那男人纹丝不动,不过我看到,他脸色稍稍一变,鬓角流下了一滴汗珠。 男人笑了笑,收回了法力。 “这位朋友,夤夜到此,不知所为何来?” 我调顺了气息,看了看任家的二楼,“应该是和你一样的目的。” 男人笑笑,神色间多了几分傲然。 “此处主人的确遇到一点麻烦,但既然在下答应替他解决,就断无失手之理,此事不劳朋友费心了。” 我想想也对,按规矩,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既然这男人被任天翔请来施法驱邪,我要是死皮赖脸非得插手,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对那男人点点头:“放心,规矩我懂。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初来京城,还请你多关照。” 说完,我手指横在胸前,那男人微微一愣,随后也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指尖抵住中指第一个关节。 “好说,摸金潘成。” 果然,眼前这人就是潘浩的老爸,潘成。 没想到任天翔在京城的根基这么深厚,找来了潘成这样的高手给任家破解煞局。 我想起今天的卦象上提醒我,让我凡事不要操之过急,就对潘成点了点头。 “既然潘兄有把握对付这个阴煞,那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走了。” 我转头要走,潘成拦住了我。 “且慢,既然小兄弟是青乌堪舆门下,不知道小兄弟是否认识一个人。” 我问道,“谁?” 潘成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风水前辈,阴阳眼陶青。” 我挺了挺腰杆,傲然说道:“他是我师父。” 潘成吃了一惊,“怪不得……你师父他……也到了京城了?” 我猜不透潘成的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他八成是认识我师父,而且还对他有点敬畏。 我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不过如果我这个做徒弟的被人欺负,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潘成干笑了一声,“陶前辈的高徒,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的。在下想拜托小兄弟一件事,如果你见到陶前辈,还请帮在下转告一句话。” “你说。” 第10章 项目经理 第一十章 项目经理 我打开门,任天翔站在小院门口,脸上堆满了假笑。 我刚看了一眼任天翔的脸,差点没憋不住笑。 这才几天时间,任天翔的面相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一张脸几乎被霉运盖满,鼻尖像个瘪茄子,财帛宫又暗又紫。 眉心命官黯淡,隐隐长出一颗黑痣。 右眼一侧的夫妻宫几乎变成了一片青黑,活像是被人一拳打了个熊猫眼。 不用多说,肯定是马兰被那煞物折腾的不轻。 我强忍着笑:“任叔来了,快请进。” 任天翔赶紧把手里的两盒点心塞到我手里,一步跨进了小院。 “多余啊,你看叔这几天太忙,也没抽出空来看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我故意皱了皱眉:“别提了,不习惯啊。京城的空气不太好,物价又太高,我正寻思着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县城去算了。” 任天翔吓得差点跳起来,“哎呀别,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有叔一口饭吃,还能饿着你不成?” 任天翔赶紧掏出一摞钱塞给我,大概有个几千块。 “拿着,你拿着……这就对了,和叔客气那可就见外了。” 我请任天翔坐下,给他泡上壶茶,对他叹了口气。 “任叔啊,你看我在这麻烦你这么多天,都过意不去了,再说我也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不是。我寻思着回县城去随便找个工作,哪怕少挣点,也高低能养活自己。” 任天翔一拍大腿,我脸一抽,看着都疼。 “好孩子,你有这份志气,叔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必须得成全你。” 任天翔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别回县城了,叔看上你的能力,就跟着叔干得了。这样,叔手头上有块地皮正在开发,正好缺个项目经理,你要是不嫌弃,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月薪嘛……税后八千!” 我仔细看了看任天翔的脸,冷笑了一声。 “任叔啊,我只怕是……唉,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任天翔一愣:“是不是对薪资不满意?这都好说,要不……一万!” 我摇摇头:“不是钱的事,任叔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种瞎话能糊弄的了我?” 任天翔讪笑了几声,端起茶来掩饰住那一脸尴尬。 “嗯……是,叔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那块地皮……出了点事。” 我笑道:“那块地皮刚开始施工就出了怪事,现在承包方天天追着你要工程预付款,但是……项目经理却卷着款跑了,你拿不出来。” 任天翔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睛瞪的溜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些都在你面相上显示出来了。 其实我也推算不了这么精准,只是根据任天翔的面相,加上他说的地皮的事猜测的。 任天翔的左眼皮上方田宅宫两道煞气纵横,一道应在他家里,另外一道就应该是应在地皮上了。 他下巴上的奴仆宫凶光毕露,应该是应在项目经理这个职务上,不然任天翔也不会突然给我这么个肥差。 任天翔哭丧着脸,满脸都是哀求的神色。 “多余啊,你看……” 我撇了撇嘴,“这些话我师父应该在十八年前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只怪你没听进去。” 第一十章 项目经理 我打开门,任天翔站在小院门口,脸上堆满了假笑。 我刚看了一眼任天翔的脸,差点没憋不住笑。 这才几天时间,任天翔的面相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一张脸几乎被霉运盖满,鼻尖像个瘪茄子,财帛宫又暗又紫。 眉心命官黯淡,隐隐长出一颗黑痣。 右眼一侧的夫妻宫几乎变成了一片青黑,活像是被人一拳打了个熊猫眼。 不用多说,肯定是马兰被那煞物折腾的不轻。 我强忍着笑:“任叔来了,快请进。” 任天翔赶紧把手里的两盒点心塞到我手里,一步跨进了小院。 “多余啊,你看叔这几天太忙,也没抽出空来看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我故意皱了皱眉:“别提了,不习惯啊。京城的空气不太好,物价又太高,我正寻思着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县城去算了。” 任天翔吓得差点跳起来,“哎呀别,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有叔一口饭吃,还能饿着你不成?” 任天翔赶紧掏出一摞钱塞给我,大概有个几千块。 “拿着,你拿着……这就对了,和叔客气那可就见外了。” 我请任天翔坐下,给他泡上壶茶,对他叹了口气。 “任叔啊,你看我在这麻烦你这么多天,都过意不去了,再说我也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不是。我寻思着回县城去随便找个工作,哪怕少挣点,也高低能养活自己。” 任天翔一拍大腿,我脸一抽,看着都疼。 “好孩子,你有这份志气,叔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必须得成全你。” 任天翔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别回县城了,叔看上你的能力,就跟着叔干得了。这样,叔手头上有块地皮正在开发,正好缺个项目经理,你要是不嫌弃,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月薪嘛……税后八千!” 我仔细看了看任天翔的脸,冷笑了一声。 “任叔啊,我只怕是……唉,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任天翔一愣:“是不是对薪资不满意?这都好说,要不……一万!” 我摇摇头:“不是钱的事,任叔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种瞎话能糊弄的了我?” 任天翔讪笑了几声,端起茶来掩饰住那一脸尴尬。 “嗯……是,叔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那块地皮……出了点事。” 我笑道:“那块地皮刚开始施工就出了怪事,现在承包方天天追着你要工程预付款,但是……项目经理却卷着款跑了,你拿不出来。” 任天翔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睛瞪的溜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些都在你面相上显示出来了。 其实我也推算不了这么精准,只是根据任天翔的面相,加上他说的地皮的事猜测的。 任天翔的左眼皮上方田宅宫两道煞气纵横,一道应在他家里,另外一道就应该是应在地皮上了。 他下巴上的奴仆宫凶光毕露,应该是应在项目经理这个职务上,不然任天翔也不会突然给我这么个肥差。 任天翔哭丧着脸,满脸都是哀求的神色。 “多余啊,你看……” 我撇了撇嘴,“这些话我师父应该在十八年前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只怪你没听进去。” 第11章 六合煞局 第一十一章 六合煞局 我对任天翔笑笑,“你疾厄宫的黑气向东蔓延,你这几天还是别去东边为妙,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任天翔差点没哭出声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女儿最近暂时不会有危险,要是她对那块地皮的情况熟的话,让她带我过去看看吧。” “熟熟,那就让她和你一起去,我还是回家躲着吧。” 我点点头:“嗯,这样最好。” 任天翔指了指停在门外的车:“你开着去吧。” 我脸一红,我不会开车。 “不用了,对了,师父以前是不是给过诗雨一块凤佩,她戴着了吧?” “嗯……戴着呢……” 我沉了脸,任天翔支吾了几声。 “你婶子那人吧,矫情,她说那玉佩太土了,就……” 我冷声道:“你告诉诗雨戴上凤佩,直接去那块地皮等我就行,我能找到她。还有,从今天开始,她最好不要把那块凤佩摘下来,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也救不了她。” 任天翔赶紧点头答应,他给任诗雨打完电话,把定位发在我手机上,开着车一溜烟不见了。 我闭上眼感应了一下,过了没多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暖意从任家别墅离开。 我打了辆车,同时感应到那股气息也一直在往东郊方向移动。 这个时间京城还没开始堵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东郊,我下了车,感应到那股气息也停在不远的地方。 我顺着气息走了过去,老远就看到一辆火红色的小跑车,一个女孩儿站在车旁边,正背对着我打电话。 女孩儿高挑身材,一束高马尾扎在脑后,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女孩儿好像有点熟悉。 “好的爸,我知道了,挂了啊。” 女孩儿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她胸前戴着一块玉佩,和我的凰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我的玉佩,凰是面向右边,无冠,两尾。 而她戴的那块玉佩,凤头向左,三条尾巴,头顶一个漂亮的大冠子。 她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 “咦,是你?我们见过。” 我也认出了那个女孩儿,这不就是我在商场里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潘浩说的“他的妞”吗! 我看着女孩儿:“你是……任诗雨?” 她朝我一笑,洁白的牙齿晃到了我的眼。 “是我,你是陶师傅是吧,我想想……对了,青乌陶多余!” 她笑了起来,我呆呆看了她半天。 “嗯……走吧。” 任诗雨带路,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上次在商场里见到任诗雨,她的印堂处青黑一片,煞气冲天。 不知道是不是戴上了凤佩压住了煞气,她今天眉心里的黑气消散了很多,白嫩的脸蛋儿透着红润,水灵灵的,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她真好看。 我有点得意,潘浩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说任诗雨是他的妞。 没想到她却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再见到潘浩,我一定要搂着任诗雨的肩膀,用纯正的京城话告诉他。 “你丫听好了,这是大爷我的妞,你再敢看她一眼,爷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任诗雨叹了口气:“情况你都知道了吧,这个项目是我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贷了很多款,要是开发不下去的话,我们家就……”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黯淡,我问她,“具体出了什么怪事?” 第一十一章 六合煞局 我对任天翔笑笑,“你疾厄宫的黑气向东蔓延,你这几天还是别去东边为妙,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任天翔差点没哭出声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女儿最近暂时不会有危险,要是她对那块地皮的情况熟的话,让她带我过去看看吧。” “熟熟,那就让她和你一起去,我还是回家躲着吧。” 我点点头:“嗯,这样最好。” 任天翔指了指停在门外的车:“你开着去吧。” 我脸一红,我不会开车。 “不用了,对了,师父以前是不是给过诗雨一块凤佩,她戴着了吧?” “嗯……戴着呢……” 我沉了脸,任天翔支吾了几声。 “你婶子那人吧,矫情,她说那玉佩太土了,就……” 我冷声道:“你告诉诗雨戴上凤佩,直接去那块地皮等我就行,我能找到她。还有,从今天开始,她最好不要把那块凤佩摘下来,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也救不了她。” 任天翔赶紧点头答应,他给任诗雨打完电话,把定位发在我手机上,开着车一溜烟不见了。 我闭上眼感应了一下,过了没多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暖意从任家别墅离开。 我打了辆车,同时感应到那股气息也一直在往东郊方向移动。 这个时间京城还没开始堵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东郊,我下了车,感应到那股气息也停在不远的地方。 我顺着气息走了过去,老远就看到一辆火红色的小跑车,一个女孩儿站在车旁边,正背对着我打电话。 女孩儿高挑身材,一束高马尾扎在脑后,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女孩儿好像有点熟悉。 “好的爸,我知道了,挂了啊。” 女孩儿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她胸前戴着一块玉佩,和我的凰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我的玉佩,凰是面向右边,无冠,两尾。 而她戴的那块玉佩,凤头向左,三条尾巴,头顶一个漂亮的大冠子。 她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 “咦,是你?我们见过。” 我也认出了那个女孩儿,这不就是我在商场里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潘浩说的“他的妞”吗! 我看着女孩儿:“你是……任诗雨?” 她朝我一笑,洁白的牙齿晃到了我的眼。 “是我,你是陶师傅是吧,我想想……对了,青乌陶多余!” 她笑了起来,我呆呆看了她半天。 “嗯……走吧。” 任诗雨带路,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上次在商场里见到任诗雨,她的印堂处青黑一片,煞气冲天。 不知道是不是戴上了凤佩压住了煞气,她今天眉心里的黑气消散了很多,白嫩的脸蛋儿透着红润,水灵灵的,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她真好看。 我有点得意,潘浩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说任诗雨是他的妞。 没想到她却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再见到潘浩,我一定要搂着任诗雨的肩膀,用纯正的京城话告诉他。 “你丫听好了,这是大爷我的妞,你再敢看她一眼,爷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任诗雨叹了口气:“情况你都知道了吧,这个项目是我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贷了很多款,要是开发不下去的话,我们家就……”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黯淡,我问她,“具体出了什么怪事?” 第12章 最后一步 第一十二章 最后一步 任诗雨说道:“我爸的天鸿地产和孙叔叔的大圣地产,就是京城最大的两个地产公司了,虽然互为竞争关系,但京城这么大,哪有一家就能做完的生意,所以他俩联手做大,让其他的地产公司无机可乘。” 我点了点头,商界的门道我不懂,听了任诗雨的话,我倒是有点佩服任天翔的头脑。 任诗雨想了想,“会不会是其他地产公司做的,我觉得不可能是孙叔叔,他赚的钱可不比我家少。” 我冷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任诗雨没明白:“为什么?” 我掏出糯米围着镇物的位置撒了一圈,指了指脚下的圈子。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镇着一口五寸七分长的棺材,外面涂着一层血。这东西不光是可以破坏这块地皮的风水,更重要的是……” 我把糯米罐子收进包里,又拿朱砂在外面画了一个红圈。 “更重要的,是六合煞可以夺走你家的三世造化,目前的一点利益是小,这三世的富贵……嘿,谁不想要?” 任诗雨愣了愣:“孙叔叔怎么会知道我家能一直有钱,要是到我这一代就穷了呢?” 我挑了挑眉毛:“设局的人可能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家有三世富贵造化。” 任诗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家会富贵三代?不是吧,谁说的?” 我哼了一声:“以前的事你父母都没跟你说过吧,包括这个。” 我指了指她胸前的凤佩,任诗雨摇了摇头。 “没说过,哎对了陶师傅,你脖子上怎么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啊?” 我咬了咬牙,心里恨疯了任天翔和马兰。 这对没良心的夫妇,当年师父给他们解了穷煞,他们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隐瞒这段过往,更可气的是他们从来就没打算履行婚约,一直没把凤佩的来历告诉过任诗雨。 我真想一拍屁股走人,这档子烂事我也不想管了。 但是不解开这个天命煞局,我自己也会死,还有…… 我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媳妇儿,她也会死,我可真有点舍不得。 我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去和她细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玉佩的事……算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挖吧。” 我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算了一下,血棺应该是埋在地下一尺三寸处。 我小心地铲掉地面上的土,每一铲都下在糯米围成的圈里。 要是不小心铲破了这个圈,镇物里的邪气就会逸出来,那镇物到底有多深的道行,我心里也没底。 挖了几分钟,我约莫着已经快挖到了血棺的位置,就放下了铲子,用手一点一点把土捧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我扒开一层浮土, “嘿,陶师傅你真牛哎,这东西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任诗雨惊讶地叫起来,我顺着边把棺材四周的泥土挖开,喘了口气。 “你去躲起来,里面的阴物有可能会跑出来,别伤着你。” 任诗雨笑道:“没事,你本事那么大,能保护我的,对吧?” 我心里一动,头有点晕。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到现在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是“保护”这种奢侈的机会了。 我对她笑了笑,“行,小心点,别碰着旁边的糯米。” 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捧了出来,放在平整一点的地面上,趴在地上仔细看着棺材四周。 第一十二章 最后一步 任诗雨说道:“我爸的天鸿地产和孙叔叔的大圣地产,就是京城最大的两个地产公司了,虽然互为竞争关系,但京城这么大,哪有一家就能做完的生意,所以他俩联手做大,让其他的地产公司无机可乘。” 我点了点头,商界的门道我不懂,听了任诗雨的话,我倒是有点佩服任天翔的头脑。 任诗雨想了想,“会不会是其他地产公司做的,我觉得不可能是孙叔叔,他赚的钱可不比我家少。” 我冷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任诗雨没明白:“为什么?” 我掏出糯米围着镇物的位置撒了一圈,指了指脚下的圈子。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镇着一口五寸七分长的棺材,外面涂着一层血。这东西不光是可以破坏这块地皮的风水,更重要的是……” 我把糯米罐子收进包里,又拿朱砂在外面画了一个红圈。 “更重要的,是六合煞可以夺走你家的三世造化,目前的一点利益是小,这三世的富贵……嘿,谁不想要?” 任诗雨愣了愣:“孙叔叔怎么会知道我家能一直有钱,要是到我这一代就穷了呢?” 我挑了挑眉毛:“设局的人可能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家有三世富贵造化。” 任诗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家会富贵三代?不是吧,谁说的?” 我哼了一声:“以前的事你父母都没跟你说过吧,包括这个。” 我指了指她胸前的凤佩,任诗雨摇了摇头。 “没说过,哎对了陶师傅,你脖子上怎么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啊?” 我咬了咬牙,心里恨疯了任天翔和马兰。 这对没良心的夫妇,当年师父给他们解了穷煞,他们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隐瞒这段过往,更可气的是他们从来就没打算履行婚约,一直没把凤佩的来历告诉过任诗雨。 我真想一拍屁股走人,这档子烂事我也不想管了。 但是不解开这个天命煞局,我自己也会死,还有…… 我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媳妇儿,她也会死,我可真有点舍不得。 我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去和她细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玉佩的事……算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挖吧。” 我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算了一下,血棺应该是埋在地下一尺三寸处。 我小心地铲掉地面上的土,每一铲都下在糯米围成的圈里。 要是不小心铲破了这个圈,镇物里的邪气就会逸出来,那镇物到底有多深的道行,我心里也没底。 挖了几分钟,我约莫着已经快挖到了血棺的位置,就放下了铲子,用手一点一点把土捧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我扒开一层浮土, “嘿,陶师傅你真牛哎,这东西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任诗雨惊讶地叫起来,我顺着边把棺材四周的泥土挖开,喘了口气。 “你去躲起来,里面的阴物有可能会跑出来,别伤着你。” 任诗雨笑道:“没事,你本事那么大,能保护我的,对吧?” 我心里一动,头有点晕。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到现在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是“保护”这种奢侈的机会了。 我对她笑了笑,“行,小心点,别碰着旁边的糯米。” 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捧了出来,放在平整一点的地面上,趴在地上仔细看着棺材四周。 第13章 风水师的报复 第一十三章 风水师的报复 小干尸身下露出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铃铛,正在微微颤动,我一下傻了眼,这才是真正的…… 引魂铃! “不好,你快跑!” 我一把丢了小干尸,朝任诗雨一声大吼。 任诗雨显然是吓傻了,没动。 “跑!快!” 我又吼了一声,任诗雨终于动了。 但是她实在太紧张,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要坏事。 我赶紧把左手指尖伸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血缚!” 我根本来不及念咒语,直接一指头朝小干尸脑门上戳了过去。 “嗖!” 还是晚了,两股浓黑的煞气从小干尸眼睛里飞出,一股飞向我,一股飞向瘫坐在地上的任诗雨。 两道煞气来的极快,我赶紧一指头戳向飞来的那股煞气,指尖的血和煞气撞在一起,煞气顿时消散,我的指尖一阵剧痛。 眼看任诗雨就要被另外一股煞气打中,我心里一凉。 “嗡!” 我脑子里突然一声轻响,腾起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了整个脑海,随后印堂里突然闪过一道灼热,耳边猛的响起一声清亮的凤鸣。 我的身体一下子不受自己控制,猛然一蹬腿,和身朝任诗雨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砰!” 煞气打中了我的后背,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传遍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四肢一僵。 我心里大惊,赶紧抬了抬胳膊,却发现那股阴寒之气来的凶猛,我一时竟然动不了了。 “嗡!” 又一声轻响在我脑子里响起,一股温热的气息传进身体里,我身子一暖,突然感觉那股阴寒之气消散了很多。 刚才我明明白白地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竟然是来自于被我压在身下的…… 任诗雨! “快,扶我起来,快!” 我赶紧喊着任诗雨,声音都抖了起来。 任诗雨狼狈地爬起身,一声叫了起来。 “哎呀陶师傅,你……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任诗雨手忙脚乱地把我拉起来,我盘腿坐好,咬了咬牙。 “躲在我身后,千万别出来,用双手抵住我的后背,别松开!” “哦!”任诗雨赶紧把手抵在我后心,我顿时感觉一股淡淡的温热源源不断灌注进身体里。 我深吸了口气,试着抬了抬胳膊,还好。 胳膊已经恢复了一点动力,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那股阴寒之气的影响已经消散了很多。 我赶紧抓过包,从里面翻出缚鬼符,也不管是不是会心疼这两万块钱了。 有句话说的真对,钱在命面前,是真不值钱。 “以血为祭,鬼神来助,血到之处,束缚万物!” 我念完了血缚咒语,凝神半天,舌尖吐出一个字。 “敕!” 我把指尖上的阳血按在缚鬼符上,一巴掌贴在小干尸的脑门上。 缚鬼符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我大松了一口气,喘了半天。 第一十三章 风水师的报复 小干尸身下露出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铃铛,正在微微颤动,我一下傻了眼,这才是真正的…… 引魂铃! “不好,你快跑!” 我一把丢了小干尸,朝任诗雨一声大吼。 任诗雨显然是吓傻了,没动。 “跑!快!” 我又吼了一声,任诗雨终于动了。 但是她实在太紧张,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要坏事。 我赶紧把左手指尖伸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血缚!” 我根本来不及念咒语,直接一指头朝小干尸脑门上戳了过去。 “嗖!” 还是晚了,两股浓黑的煞气从小干尸眼睛里飞出,一股飞向我,一股飞向瘫坐在地上的任诗雨。 两道煞气来的极快,我赶紧一指头戳向飞来的那股煞气,指尖的血和煞气撞在一起,煞气顿时消散,我的指尖一阵剧痛。 眼看任诗雨就要被另外一股煞气打中,我心里一凉。 “嗡!” 我脑子里突然一声轻响,腾起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了整个脑海,随后印堂里突然闪过一道灼热,耳边猛的响起一声清亮的凤鸣。 我的身体一下子不受自己控制,猛然一蹬腿,和身朝任诗雨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砰!” 煞气打中了我的后背,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传遍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四肢一僵。 我心里大惊,赶紧抬了抬胳膊,却发现那股阴寒之气来的凶猛,我一时竟然动不了了。 “嗡!” 又一声轻响在我脑子里响起,一股温热的气息传进身体里,我身子一暖,突然感觉那股阴寒之气消散了很多。 刚才我明明白白地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竟然是来自于被我压在身下的…… 任诗雨! “快,扶我起来,快!” 我赶紧喊着任诗雨,声音都抖了起来。 任诗雨狼狈地爬起身,一声叫了起来。 “哎呀陶师傅,你……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任诗雨手忙脚乱地把我拉起来,我盘腿坐好,咬了咬牙。 “躲在我身后,千万别出来,用双手抵住我的后背,别松开!” “哦!”任诗雨赶紧把手抵在我后心,我顿时感觉一股淡淡的温热源源不断灌注进身体里。 我深吸了口气,试着抬了抬胳膊,还好。 胳膊已经恢复了一点动力,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那股阴寒之气的影响已经消散了很多。 我赶紧抓过包,从里面翻出缚鬼符,也不管是不是会心疼这两万块钱了。 有句话说的真对,钱在命面前,是真不值钱。 “以血为祭,鬼神来助,血到之处,束缚万物!” 我念完了血缚咒语,凝神半天,舌尖吐出一个字。 “敕!” 我把指尖上的阳血按在缚鬼符上,一巴掌贴在小干尸的脑门上。 缚鬼符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我大松了一口气,喘了半天。 第14章 坐等设局人 第一十四章 坐等设局人 我把糯米罐子和墨斗线都收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想设局整垮任家,同时还想害死我,这个孙侯真够阴的。既然这样,我就和他玩玩。”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真能确定是孙叔叔做的吗,一旦不是他怎么办?” “不影响。”我摆摆手,“小干尸上的生辰八字总不会错,我施法让小干尸的煞气反噬在设局人的身上,他顶不住的时候,就会来求你爸了。” “那他……会死吗?” 我看看任诗雨,笑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他吐出黑掉的钱,我马上给他解煞。” 任诗雨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陶师傅。” “别叫我陶师傅了行不,别扭。” “啊,那叫你什么?” 我差点冲口而出,说叫我老公,还算是强忍了下去。 “叫我名字吧,多余,师父就是这么叫我的。” “别吧,不尊重。” “没事,我喜欢。” “嗯,那好,多余……师傅。” 我假装生气,“把师傅去了,不然我就一墨斗线绑死这个小干尸,你爸就等着破产吧。” “切,你才不会。好了我知道了,多余!” 听到她亲口叫出我的名字,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有黑色的伞吗?” 任诗雨摇头,“没有。我车上只有一把遮阳伞,粉红色的。” 我点头,“拿过来吧。” 任诗雨把遮阳伞拿来,我从包里拿出一瓶墨汁,用毛笔均匀地涂在伞面上。 “这把伞用不成了,回头我赔你一把。” 任诗雨笑了,“好啊!” 我翻翻白眼,心想有钱人家的小姐竟然这么小气,我只不过顺嘴说句客气话,她还真让我赔。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我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没救的那种。 我在地上撑起黑伞,用土堆起一个小台子,把香炉供上,点了四支香。 燃香祈祷是有讲究的,三支天地人,四支敬鬼魂,五支请大神。 我捻出几张白钱,用烛火点燃,放在小干尸身边。 白钱燃尽,我念叨了几句。 “天地清明,万物有灵,拘尔魂魄,速现神形。出来吧。” 小干尸的眼睛动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黑气飘了出来,聚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躲在黑伞 现在正是正午,阳气鼎盛,要是没有黑伞,小干尸的鬼魂直接暴露在太阳 “饶命。”鬼魂对我讨饶,我冷哼了一声。 “知道我厉害了?” “知道知道,哥哥厉害。”鬼魂哭了起来,还奶声奶气的。 我叹了口气,这小干尸确实挺可怜,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还被人炼化成了煞物。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多大了?” “我五岁了。” 我点点头,用邪修阴术修炼的鬼魂,一年是顶正常修炼十年的。 那也就是说,这小干尸的鬼魂等于是个修炼了五十年的老鬼,怪不得这么厉害。 第一十四章 坐等设局人 我把糯米罐子和墨斗线都收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想设局整垮任家,同时还想害死我,这个孙侯真够阴的。既然这样,我就和他玩玩。”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真能确定是孙叔叔做的吗,一旦不是他怎么办?” “不影响。”我摆摆手,“小干尸上的生辰八字总不会错,我施法让小干尸的煞气反噬在设局人的身上,他顶不住的时候,就会来求你爸了。” “那他……会死吗?” 我看看任诗雨,笑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他吐出黑掉的钱,我马上给他解煞。” 任诗雨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陶师傅。” “别叫我陶师傅了行不,别扭。” “啊,那叫你什么?” 我差点冲口而出,说叫我老公,还算是强忍了下去。 “叫我名字吧,多余,师父就是这么叫我的。” “别吧,不尊重。” “没事,我喜欢。” “嗯,那好,多余……师傅。” 我假装生气,“把师傅去了,不然我就一墨斗线绑死这个小干尸,你爸就等着破产吧。” “切,你才不会。好了我知道了,多余!” 听到她亲口叫出我的名字,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有黑色的伞吗?” 任诗雨摇头,“没有。我车上只有一把遮阳伞,粉红色的。” 我点头,“拿过来吧。” 任诗雨把遮阳伞拿来,我从包里拿出一瓶墨汁,用毛笔均匀地涂在伞面上。 “这把伞用不成了,回头我赔你一把。” 任诗雨笑了,“好啊!” 我翻翻白眼,心想有钱人家的小姐竟然这么小气,我只不过顺嘴说句客气话,她还真让我赔。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我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没救的那种。 我在地上撑起黑伞,用土堆起一个小台子,把香炉供上,点了四支香。 燃香祈祷是有讲究的,三支天地人,四支敬鬼魂,五支请大神。 我捻出几张白钱,用烛火点燃,放在小干尸身边。 白钱燃尽,我念叨了几句。 “天地清明,万物有灵,拘尔魂魄,速现神形。出来吧。” 小干尸的眼睛动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黑气飘了出来,聚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躲在黑伞 现在正是正午,阳气鼎盛,要是没有黑伞,小干尸的鬼魂直接暴露在太阳 “饶命。”鬼魂对我讨饶,我冷哼了一声。 “知道我厉害了?” “知道知道,哥哥厉害。”鬼魂哭了起来,还奶声奶气的。 我叹了口气,这小干尸确实挺可怜,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还被人炼化成了煞物。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多大了?” “我五岁了。” 我点点头,用邪修阴术修炼的鬼魂,一年是顶正常修炼十年的。 那也就是说,这小干尸的鬼魂等于是个修炼了五十年的老鬼,怪不得这么厉害。 第15章 搬山道人 第一十五章 搬山道人 任天翔一个高跳起来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我抬眼看了看他,差点笑出声来。 男人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小鬼,小鬼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脑袋。 “去任家,听见没有,去任家!”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小鬼的身形完全聚了起来,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十分可爱。 那男人头发散乱,西装的扣子都被挣开了,看起来被小鬼折磨得不轻。 他一把抓住任天翔的胳膊,几乎要跪了下来。 “任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老孙?真的是你!” 任天翔的脸都气歪了,他甩开那男人的胳膊,大吼起来。 “亏得我把你当朋友,你反倒来算计我!你知不知道,要是东郊这块地皮出了事,我就破产了!” 任诗雨气得脸色通红,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他就是大圣地产的孙侯,真让你说中了。” 孙侯哭着跪在地上,抱住了任天翔的腿。 “任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了吴……吴……我赔,我马上把工程预付款赔给你!” 任天翔牙都快咬碎了:“这么说,东郊地皮的项目经理老刘是你收买的?” 孙侯吭哧了几声,“是……我知道刘经理跟了你二十多年,所以出了很高的价格,他这才答应帮我的。” 任天翔狠狠踹了孙侯几脚,孙侯一个劲的求饶,他拨通了电话,对着手机大叫起来。 “马上给天鸿地产转账,对现在,三千万……多打点,四千万!现在就转,我马上就去公司补签字!” 眼看目的达成,我对小干尸的鬼魂笑了笑。 “别闹了,过来。” “哥哥!”鬼魂放开了孙侯,朝我跑过来,“你答应我的帮我超度,不要忘了哦!” 我拍拍它的脑袋,任天翔瞪着眼朝我这边看过来。 “谁?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理他,孙侯赶紧跑到我面前,对我点头哈腰。 “大师,我服了,彻底服!我求您了,赶紧把这位活祖宗超度了吧,我真的是……” 孙侯差点哭起来,我问任天翔,孙侯赔付的款项到账了没有,任天翔打了个电话,脸上的神色惊喜交加。 “到账了,到账了!我的地皮有救了!” 孙侯谄媚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刚从包里掏出香炉,突然我心里一动。 不太对啊,这事…… 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我回头看向孙侯,他一脸堆笑。 “大师,大师?您就大发慈悲,把这活祖宗超度了吧,您要多少费用,尽管开口!” 我盯着孙侯,眼神突然一厉,孙侯哆嗦了一下,慌乱的躲闪着我的眼神。 “大师您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您看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跟任大哥道歉,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孙侯对着我和任天翔一顿鞠躬,我没搭理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温度在我身边,那是任诗雨戴着的凤佩。 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站在我旁边,那是小干尸的鬼魂。 几股几乎感受不到的气息散落在周围,我数了一下,三道,应该是任天翔,孙侯,还有楼上的马兰。 我还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煞气,我抬头看了一下方向,是二楼的西南角。 那应该是缠着马兰的那个煞物的气息,暂时不用管它,我又闭上了眼睛,神识向别墅外延伸出去。 第一十五章 搬山道人 任天翔一个高跳起来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我抬眼看了看他,差点笑出声来。 男人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小鬼,小鬼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脑袋。 “去任家,听见没有,去任家!”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小鬼的身形完全聚了起来,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十分可爱。 那男人头发散乱,西装的扣子都被挣开了,看起来被小鬼折磨得不轻。 他一把抓住任天翔的胳膊,几乎要跪了下来。 “任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老孙?真的是你!” 任天翔的脸都气歪了,他甩开那男人的胳膊,大吼起来。 “亏得我把你当朋友,你反倒来算计我!你知不知道,要是东郊这块地皮出了事,我就破产了!” 任诗雨气得脸色通红,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他就是大圣地产的孙侯,真让你说中了。” 孙侯哭着跪在地上,抱住了任天翔的腿。 “任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了吴……吴……我赔,我马上把工程预付款赔给你!” 任天翔牙都快咬碎了:“这么说,东郊地皮的项目经理老刘是你收买的?” 孙侯吭哧了几声,“是……我知道刘经理跟了你二十多年,所以出了很高的价格,他这才答应帮我的。” 任天翔狠狠踹了孙侯几脚,孙侯一个劲的求饶,他拨通了电话,对着手机大叫起来。 “马上给天鸿地产转账,对现在,三千万……多打点,四千万!现在就转,我马上就去公司补签字!” 眼看目的达成,我对小干尸的鬼魂笑了笑。 “别闹了,过来。” “哥哥!”鬼魂放开了孙侯,朝我跑过来,“你答应我的帮我超度,不要忘了哦!” 我拍拍它的脑袋,任天翔瞪着眼朝我这边看过来。 “谁?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理他,孙侯赶紧跑到我面前,对我点头哈腰。 “大师,我服了,彻底服!我求您了,赶紧把这位活祖宗超度了吧,我真的是……” 孙侯差点哭起来,我问任天翔,孙侯赔付的款项到账了没有,任天翔打了个电话,脸上的神色惊喜交加。 “到账了,到账了!我的地皮有救了!” 孙侯谄媚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刚从包里掏出香炉,突然我心里一动。 不太对啊,这事…… 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我回头看向孙侯,他一脸堆笑。 “大师,大师?您就大发慈悲,把这活祖宗超度了吧,您要多少费用,尽管开口!” 我盯着孙侯,眼神突然一厉,孙侯哆嗦了一下,慌乱的躲闪着我的眼神。 “大师您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您看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跟任大哥道歉,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孙侯对着我和任天翔一顿鞠躬,我没搭理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温度在我身边,那是任诗雨戴着的凤佩。 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站在我旁边,那是小干尸的鬼魂。 几股几乎感受不到的气息散落在周围,我数了一下,三道,应该是任天翔,孙侯,还有楼上的马兰。 我还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煞气,我抬头看了一下方向,是二楼的西南角。 那应该是缠着马兰的那个煞物的气息,暂时不用管它,我又闭上了眼睛,神识向别墅外延伸出去。 第16章 这就……完事了 第一十六章 这就……完事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吴桐的法力深不可测,就算我有凰佩的加持,恐怕在他手底下也走不了三个回合。 吴桐对我翻了翻眼皮,眼光在屋子里撒了一圈。 “陶瞎子呢,没来吗?” 我愣了一下,“前辈认识我师父?” 吴桐看着我,怪笑了一声。 “怎么,陶瞎子就没跟你说过,京城有五大风水师,号称五魁?” 五魁? 我暗自吃惊,难道吴桐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吴桐眯细着眼,“东西南北中,瞎瘸聋哑疯,嘿嘿。” 我看了一眼他拖在地上的左脚,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啊,你是瘸……” “嘿嘿,道爷就是京城五魁里的瘸,你可以叫我吴瘸子。” 我哪敢,赶紧朝他躬身行礼,“吴前辈。” 吴桐探头四下看了看,摇了摇蒲扇。 “嗯,看来陶瞎子真没来,不然的话……嘿嘿,道爷这会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挺好奇,听吴桐的口气,他好像打不过我师父。 吴桐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我看他好像对我没有恶意,胆子大了一点。 “前辈,东郊地皮的六合煞,是您给晚辈出的题目吧?” 吴桐蒲扇一挥:“嗯,是道爷设的局,这小子……” 吴桐用蒲扇指了指孙侯,“他想永世富贵,花了大价钱请道爷给他当狗头军师,道爷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夺了任家的三世造化。” 二楼传来任天翔的一声咒骂,孙侯干笑了一声,神色很尴尬。 我有点无语,吴桐很善于自黑,我还真没法对他生气。 我赔笑道,“前辈面冷心慈,其实还是心疼后辈的,按您的道行,在我解煞的时候就可以把煞气反噬到我身上,我哪有命活到现在。”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用不着给道爷戴高帽子,我实话告诉你,没杀你不是因为道爷心软,是我怕杀了你之后,陶瞎子会把道爷剁吧剁吧喂狗!” 我干笑了一声,竟无言以对,吴桐向二楼的西南角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陶瞎子心也是够大的,他竟敢让你自己来应付这煞物,真是……” 我壮着胆子问道:“那前辈今晚此来是要帮孙老板夺回地皮吗?” 吴桐冷哼了一声,“道爷对那块地皮没兴趣,那个阴尸小鬼虽然炼制不易,但是和你比起来……嘿嘿,不要也罢。” 孙侯一声叫了起来:“吴大师,你不是说只要我引出背后给任家解煞的人,你就让我永世富贵吗?你……你耍我?!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还收了我……” 孙侯还没说完,吴桐从大裤衩的兜里摸出一张卡,甩手丢给了他。 “一百万,一分也不少,咱俩两清了。再敢啰嗦,道爷就让你明天一早无疾暴死,没人能查出原因,你信不信?” 孙侯哭丧着脸,吴桐朝他挥了挥蒲扇。 “滚,别在碍道爷的眼。” 孙侯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和吴桐硬刚,只能拿着卡转身走了。 我还是没明白吴桐的目的,“前辈,你到想要做什么?” 吴桐撇了撇嘴,“道爷想让陶瞎子做一件事,但是又打不过他,就只能抓你来做人质了。” 我心里咒骂一声,看来吴桐直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说要抓我当人质,特么的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真打不过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第一十六章 这就……完事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吴桐的法力深不可测,就算我有凰佩的加持,恐怕在他手底下也走不了三个回合。 吴桐对我翻了翻眼皮,眼光在屋子里撒了一圈。 “陶瞎子呢,没来吗?” 我愣了一下,“前辈认识我师父?” 吴桐看着我,怪笑了一声。 “怎么,陶瞎子就没跟你说过,京城有五大风水师,号称五魁?” 五魁? 我暗自吃惊,难道吴桐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吴桐眯细着眼,“东西南北中,瞎瘸聋哑疯,嘿嘿。” 我看了一眼他拖在地上的左脚,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啊,你是瘸……” “嘿嘿,道爷就是京城五魁里的瘸,你可以叫我吴瘸子。” 我哪敢,赶紧朝他躬身行礼,“吴前辈。” 吴桐探头四下看了看,摇了摇蒲扇。 “嗯,看来陶瞎子真没来,不然的话……嘿嘿,道爷这会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挺好奇,听吴桐的口气,他好像打不过我师父。 吴桐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我看他好像对我没有恶意,胆子大了一点。 “前辈,东郊地皮的六合煞,是您给晚辈出的题目吧?” 吴桐蒲扇一挥:“嗯,是道爷设的局,这小子……” 吴桐用蒲扇指了指孙侯,“他想永世富贵,花了大价钱请道爷给他当狗头军师,道爷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夺了任家的三世造化。” 二楼传来任天翔的一声咒骂,孙侯干笑了一声,神色很尴尬。 我有点无语,吴桐很善于自黑,我还真没法对他生气。 我赔笑道,“前辈面冷心慈,其实还是心疼后辈的,按您的道行,在我解煞的时候就可以把煞气反噬到我身上,我哪有命活到现在。”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用不着给道爷戴高帽子,我实话告诉你,没杀你不是因为道爷心软,是我怕杀了你之后,陶瞎子会把道爷剁吧剁吧喂狗!” 我干笑了一声,竟无言以对,吴桐向二楼的西南角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陶瞎子心也是够大的,他竟敢让你自己来应付这煞物,真是……” 我壮着胆子问道:“那前辈今晚此来是要帮孙老板夺回地皮吗?” 吴桐冷哼了一声,“道爷对那块地皮没兴趣,那个阴尸小鬼虽然炼制不易,但是和你比起来……嘿嘿,不要也罢。” 孙侯一声叫了起来:“吴大师,你不是说只要我引出背后给任家解煞的人,你就让我永世富贵吗?你……你耍我?!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还收了我……” 孙侯还没说完,吴桐从大裤衩的兜里摸出一张卡,甩手丢给了他。 “一百万,一分也不少,咱俩两清了。再敢啰嗦,道爷就让你明天一早无疾暴死,没人能查出原因,你信不信?” 孙侯哭丧着脸,吴桐朝他挥了挥蒲扇。 “滚,别在碍道爷的眼。” 孙侯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和吴桐硬刚,只能拿着卡转身走了。 我还是没明白吴桐的目的,“前辈,你到想要做什么?” 吴桐撇了撇嘴,“道爷想让陶瞎子做一件事,但是又打不过他,就只能抓你来做人质了。” 我心里咒骂一声,看来吴桐直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说要抓我当人质,特么的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真打不过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第17章 你们休想 第一十七章 你们休想 我愣了愣,门外走进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我一声叫了起来。 “是你啊!” 那老头儿须发花白,衣服破破烂烂,正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疯子。 老疯子走进门来,看了我一眼。 “别怕,有我呢。” 我顿时安下心来,听吴桐的意思,老疯子想要让我师父帮他保住他孙女的命。 要是这样的话,那老疯子绝不会让我出事。 老疯子朝吴桐斜了斜眼:“吴瘸子,你自降身份欺负一个小辈,还是不是人?” 吴桐却不以为意,咧嘴一笑。 “只要陶瞎子能答应五魁联手,我吴瘸子就不是人,是小狗。” 我和老疯子都被吴桐这句话噎的上不来气,老疯子翻了翻眼皮,“不要脸。” 吴桐笑道:“夏疯子,这小子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吗,你怎么还跑出来多管闲事?” 老疯子脸色一变,“这小子要是出了事,陶瞎子还怎么可能和我们联手?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碰这小子,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立马让你变成老绝户!” 吴桐摇了摇蒲扇,哈哈一笑。 “要是陶瞎子不答应五魁联手,我早晚都会绝户,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阴魂不散,天天粘着这小子,比狗皮膏药还黏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吴桐简直是太…… 不要脸了。 老疯子阴着脸,“我是剩不下几天活头了,唯一的想头就是我那孙女。潘聋子死了好些年,就留下潘成和潘浩两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颜哑巴天天守着她家那个病秧子,京城的药都让她家吃了一大半。嘿,你呢?” 吴桐苦笑了一声,眼圈有点发红。 “五年前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就留下一个小孙子,我特么都不敢给他卜卦,生怕……” 吴桐没再说下去,我听的有点心酸。 吴桐挥了挥蒲扇,笑了一声。 “这小子就是陶瞎子的心尖宝贝儿,他一天不答应,道爷就死皮赖脸当个癞蛤蟆,跳到他脚背上,不咬他也膈应死他。” 老疯子沉默了半天,他走到吴桐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吴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竟有几分癫狂。 “陶瞎子他终于……哈哈哈哈,我的小孙子终于有救了!” 吴桐笑了半天,用大蒲扇拍了拍我,吓的我一哆嗦。 “得嘞,齐活!打今个起,他徒弟就是我亲大爷,就算这小子出恭,道爷我也守着门口给他递纸。就这么定了!” 吴桐对我笑道:“你小子实在是太弱鸡,真不知道陶瞎子是怎么教你的。要不要道爷亲手教你点本事?” 我吭吭哧哧不敢答话,老疯子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巴结他,就把你压箱底的法器给他一件就行了。” 吴桐怪笑了起来:“行,不就一件法器,我总不能死了带进棺材里去。” 吴桐转向我,“琉璃厂博古轩,老板姓蒋,你什么时候有功夫就去他那挑一样东西,记住了,就能拿一样!” 我这时候终于明白了,老疯子果然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只是我有点奇怪,这老疯子今天怎么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也不疯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他之前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我胆子大了起来,笑着和吴桐开了句玩笑。 第一十七章 你们休想 我愣了愣,门外走进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我一声叫了起来。 “是你啊!” 那老头儿须发花白,衣服破破烂烂,正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疯子。 老疯子走进门来,看了我一眼。 “别怕,有我呢。” 我顿时安下心来,听吴桐的意思,老疯子想要让我师父帮他保住他孙女的命。 要是这样的话,那老疯子绝不会让我出事。 老疯子朝吴桐斜了斜眼:“吴瘸子,你自降身份欺负一个小辈,还是不是人?” 吴桐却不以为意,咧嘴一笑。 “只要陶瞎子能答应五魁联手,我吴瘸子就不是人,是小狗。” 我和老疯子都被吴桐这句话噎的上不来气,老疯子翻了翻眼皮,“不要脸。” 吴桐笑道:“夏疯子,这小子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吗,你怎么还跑出来多管闲事?” 老疯子脸色一变,“这小子要是出了事,陶瞎子还怎么可能和我们联手?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碰这小子,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立马让你变成老绝户!” 吴桐摇了摇蒲扇,哈哈一笑。 “要是陶瞎子不答应五魁联手,我早晚都会绝户,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阴魂不散,天天粘着这小子,比狗皮膏药还黏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吴桐简直是太…… 不要脸了。 老疯子阴着脸,“我是剩不下几天活头了,唯一的想头就是我那孙女。潘聋子死了好些年,就留下潘成和潘浩两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颜哑巴天天守着她家那个病秧子,京城的药都让她家吃了一大半。嘿,你呢?” 吴桐苦笑了一声,眼圈有点发红。 “五年前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就留下一个小孙子,我特么都不敢给他卜卦,生怕……” 吴桐没再说下去,我听的有点心酸。 吴桐挥了挥蒲扇,笑了一声。 “这小子就是陶瞎子的心尖宝贝儿,他一天不答应,道爷就死皮赖脸当个癞蛤蟆,跳到他脚背上,不咬他也膈应死他。” 老疯子沉默了半天,他走到吴桐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吴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竟有几分癫狂。 “陶瞎子他终于……哈哈哈哈,我的小孙子终于有救了!” 吴桐笑了半天,用大蒲扇拍了拍我,吓的我一哆嗦。 “得嘞,齐活!打今个起,他徒弟就是我亲大爷,就算这小子出恭,道爷我也守着门口给他递纸。就这么定了!” 吴桐对我笑道:“你小子实在是太弱鸡,真不知道陶瞎子是怎么教你的。要不要道爷亲手教你点本事?” 我吭吭哧哧不敢答话,老疯子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巴结他,就把你压箱底的法器给他一件就行了。” 吴桐怪笑了起来:“行,不就一件法器,我总不能死了带进棺材里去。” 吴桐转向我,“琉璃厂博古轩,老板姓蒋,你什么时候有功夫就去他那挑一样东西,记住了,就能拿一样!” 我这时候终于明白了,老疯子果然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只是我有点奇怪,这老疯子今天怎么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也不疯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他之前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我胆子大了起来,笑着和吴桐开了句玩笑。 第18章 稳定的客户 第一十八章 稳定的客户 任诗雨哭着跑上楼去,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任天翔对我讪笑着,“多余啊,这事我和诗雨慢慢说,还有两天时间,不着急。” 我点点头,马兰对我翻了翻白眼。 “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空手就想娶走我们家诗雨?呵,想和诗雨结婚也行,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我冷笑了一声,“好,那我就给你一笔聘礼,总不能坏了规矩。” 马兰嗤笑,“你有钱?哈,我倒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聘礼。” 任天翔赶紧摆手,“哎呀多余,你看你,跟叔还这么客气……什么聘礼?” 我问任天翔,“任叔,你没忘了该给我多少报酬吧?” “呃……没忘没忘,二百万。” “不用给了,当是我给你家的聘礼了。” 我头也不回走出别墅,小干尸的鬼魂紧跟着追出来。 别墅的三楼一个房间亮着灯,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哭声。 回到家里,我松了口气。 要是老疯子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被吴瘸子带走了。 两天之后,任诗雨二十四岁生日当天,我们俩的天命煞局就会触发,双双毙命。 小干尸的鬼魂对我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老坏蛋就是我以前的主人。哥哥真厉害,把他打跑了。” 我苦笑道:“你这真是睁着眼说鬼话啊,我差点被他打死是真的。要不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他,咱俩都已经在阴司团聚了。” 鬼魂笑道:“那哥哥的师父真厉害。” 这句话我倒是没反驳,没想到五魁里的两大高手都对师父这么忌惮,而且拜师父所赐,我还得到了夏疯子和吴瘸子两个强大的后台,那以后在京城的风水界,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想起任诗雨的态度,我有点担心,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她却对结婚这件事很抵触。 “哥哥!”鬼魂凑了过来,“我能帮你。” “嗯?说来听听。” “姐姐不喜欢你,但是她喜欢我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和姐姐说,等你把我超度之后,我来你家做你的孩子,要是姐姐想做我的妈妈,她就必须要嫁给你了。” 我黑着脸,“滚。” 鬼魂瘪着嘴躲到一边,我心里烦透了。 “好好待着,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超度你。” “哦,知道了。” 我摆下了香案供桌,鬼魂有点舍不得我,他抬起胖胖的脑袋看着我,眼泪汪汪的。 “哥哥,我不想走了,我想跟着你和姐姐。” 我摇头,“胡闹,阴魂存留阳间不能太久,不然你失去了阴气供养,很快就会魂飞魄散,除非我用邪术让你吸收活人的阴气,那和吴瘸子那大坏蛋有什么区别?” 鬼魂低下了头,“可是……” 我咬了咬牙,突然眼神一厉。 “小鬼,你很烦啊!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趁我还没翻脸,你赶紧投胎去吧,不要再缠着我!” 鬼魂大哭起来,“哥哥你坏,你是大坏蛋!我再也不和你玩了,哇……” 鬼魂哭的很伤心,我赶紧念起咒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我手一抖,三张黄纸飞了起来,引着了烛火,烧了起来。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空气发出一声轻响,凭空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旋涡。 咒语越来越快,旋涡慢慢变大了起来。 鬼魂慢慢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气,钻进了那道旋涡,消散在眼前。 超度是成功了,但是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为了让它在世间没有牵挂,安心去投胎,我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 可能这就是风水师的宿命吧。 我收拾了供桌,无聊的打开电脑,看风水那条信息还是没有人回复,但是在信息栏里,我竟意外的发现了一桩生意。 “请问大师,你的符箓可以订货吗?”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又有生意送上门了。 我赶紧给那条信息回复了一句,“可以,要哪种符箓,要多少?” 没想到那人竟然在线蹲我,他几乎是一秒钟就给我回了过来。 “种类不限,有多少要多少。” 我骂了一句,你这是跑我这占便宜来了。 第一次卖符箓,我不懂行情,两千一张卖了个血亏。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价格,我才不会继续当傻子。 我回他,“一个星期可以保底给你提供十张,但是价格不能按两千来。” 他很快回道:“可以打电话细聊吗?” 我想了一下,拒绝了,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还是通过平台交易比较稳妥,虽然会被扣除一些手续费。 “不必了,就在这里交易,谈好了价格,我可以把物品指定给你的ID。” “那您开个价。” “两万一张,不刀,包邮。” “大师,可以便宜点吗,我要的量大。” 我想了想,“行吧,一个星期十张,我给你按八折算。” “好的,如果您还有多余的符,我可以全部收,就按您说的价。” “好。” “谢谢大师,那从今天开始吧,七天之后,我上线等您。” 关了电脑,我的心情超级愉快。 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个稳定的客户,我有点迫不及待,扒拉着手指算了一下,两天之后我才能继续画下一次符。 第二天清早,我起了床,想到吴桐答应给我一件法器,我洗漱之后打了个车朝琉璃厂赶去。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老板,不是咱京城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京城人有什么标记吗?” “嘿,这您可就不懂了。要说咱正儿八经的老京城人,可没有这么早就去琉璃厂遛弯的。” “怎么呢?琉璃厂不是九点就开始营业了吗?” “哈,怯勺了吧?这琉璃厂开早市的,都是糊弄老外的假货摊子,真正的玩主那都是有钱有时间的闲人,哪位爷大清巴早的就揣着钱奔那淘玩意去,你说是不?” 我想了想,还真对。 我心想吴桐存放法器的店面,不说是百年老店,也至少是个像模像样的大门脸,这时候估摸着还没开门呢。 “那麻烦你在琉璃厂附近找个能吃东西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哎,得嘞!” 司机把我放在一条街的街口,临走还探出头来。 “您就奔直了往那边高升几步,好吃的多着呢。玩儿卡姆吐京城,拜拜了您哪!” 我笑着和他告别,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一直磨蹭到下午一点钟,这才慢悠悠地向琉璃厂里走去。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还是我到了京城之后第一次有人联系我。 我猜可能是有什么生意上门,赶紧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有点疑惑。 “哪位,讲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多余,是我。” 第19章 奸商老板 第一十九章 奸商老板 竟然是任诗雨,我有点意外,结巴了半天。 “哦,是你啊……什么事?”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我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有有。”我赶紧答应,“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现在在外面办事呢。” “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顺利的话,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吧。” “那么久啊……那我去找你吧。” “啊,好。咱俩加上微信,我把定位发给你。哦对了,你记得把凤佩戴上。” “好。” 挂了电话,我赶紧把任诗雨的电话号码存下来,打开微信,给她发过去一条验证信息。 “叮!” 验证很快通过,我给任诗雨发了定位,看着她微信的头像,心里有点发慌。 这算是……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我走进琉璃厂,想起吴桐昨晚和我说,那家店铺是叫博古轩。 我顺着主街走了半个多小时,腿都走酸了,可没见到这家店铺。 更奇怪的是,我打听了不下五六个人,他们都说没听说过这家店,还问我是不是记错了。 “不是吧,吴瘸子耍我?” 我气得不行,旁边一个手上戴满各种手串的老头儿嘟囔了一句。 “博古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头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对喽,想起来了,你打这条胡同穿过去,走通头,西北角那旮旯里有一香烛铺子,那家就是了。” 我谢过老头,穿过胡同,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家香烛铺子。 香烛铺子不大,门口放着一张弹簧床,胡乱堆放着些香炉蜡烛黄纸之类的东西。 我朝左右两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博古轩在哪。 “爷,您来点什么?” 香烛铺子的老板迎上来,我问他,“麻烦你,知道博古轩在哪吗?” 老板的脸冷了一下,回头朝铺子里喊了一句。 “亮爷,您的主顾。” “好嘞,里边请!海爷,谢谢您了!” 铺子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吆喝,我谢了香烛铺子老板,走进店里。 我这才看见,在香烛铺子的一角,隔出一间只有不到五个平方的隔间,简易的门头上面挂着一幅手写的毛笔字,“博古轩”。 我气得骂了吴桐几句,这么偏僻的地方,差点没把我找死。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正在捧着一方烟盒大小的玉石印章,对着太阳仔细看着。 矮胖光头的老板朝我跑过来,满脸歉意。 “爷,这还有位客人,您多担待。您先自己个儿䁖䁖,瞧上什么了小店给您打折!” 我点点头,他回头继续招呼老外,我随便溜达了一圈。 店里满满当当堆着各种古董书画,青铜瓷器,我看不懂真假,只能站在一边,那老外朝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您这物件怎么卖?” 老外的中文很不错,还学了一口半生不熟的京城腔,看来是在京城住了有些年头了。 老板满脸堆笑,“哟,这位洋爷,您真有眼光,一眼就瞅见小店的镇店之宝了。这是一枚汉代的官印,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籽料雕的,您可着整个琉璃厂打问去,除了小店,就没人敢说有这种尖儿货!” 老外笑笑,“多少钱?” “嗨,开张生意,我就不管您多要了。一口价,这个数!” 老板张开巴掌在老外面前晃了晃,“这位爷,五十万您哪!”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一方玉石印章竟然要这么高的价格,看来应该是一件稀世珍品。 老外把印章放回架子上,“能便宜吗?” 老板咂了半天牙花子,一拍大腿。 “看您是诚心想要,我就再让点,四十……八万,这可真是赔本赚吆喝了!” “老板,我还个价行吗?” “哎,得嘞,您说,只要我不赔太多,也就给您了。” “二十。” “哎哟喂,您这哪是还价哟,这简直就是捅我肺管子喽!” “行不行?” 老板捶胸顿足,那神情活像是刚死了亲大爷。 “得,您这都开口了,我能不给您面子吗?就当是我给中外友好做贡献了,二十万,我给您包起来!” 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狯的神色,老外摇了摇头。 “老板您说错了,不是二十万,是二十,听明白了吗,二十块!” 老板顿时僵在原地,我也傻了眼。 五十万还价二十块? 那老外嗤笑了一声:“你当我是棒槌吗?你这个人不实诚,回见吧您哪。” 老外背起包就走出博古轩,老板急了眼,追到了门口。 “哎,洋哥们!价钱好商量,别着急着走呀你!三十块,要不要?二十五,不能再低了……哎哎……” 我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靠,假货啊! 老板骂骂咧咧回到店里,看见我在盯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您瞅上什么物件了,小店给您打折,包您满意。” 我对这店老板一点好感都没有,冷笑了一声。 “算了,你店里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镇店之宝,我哪买得起。” 老板干笑了几声,连连摆手。 “那不能够,这都是糊弄老外的……爷,您瞧这个,元青花大瓶,开门到代,全品无瑕,只要您看上眼……” 我推开他怼在我面前的瓶子,“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老板顿时警惕起来,“你是雷子?嗨,您别误会,小店的东西都是高仿工艺品,绝对没有欺诈顾客的行为,您就是把我带到局子里,我也是这句话!”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这老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吴桐让我到这种地方来拿法器,会不会被这老板用个什么赝品把我给糊弄了。 我皱了皱眉,“你是这里的老板?” 他赶紧点头哈腰,“小姓蒋,蒋亮,是这家小店的老板。本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刚才那都是误会,哈……” 我点点头,吴桐告诉我老板姓蒋,看来就是他了。 “是吴桐吴前辈叫我来的。” 蒋亮突然变了脸色,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瓶子,走到店门口探了探头,关上了门。 “您是……陶爷?” “不敢,陶多余。” 蒋亮对我微微躬身,压低了声音。 “陶爷,咱换个地方说话。” 蒋亮把店门反锁好,走到一个杂乱的货堆后面,扒开一堆瓶瓶罐罐,露出一扇只有不到一米高的门。 “陶爷,委屈您,仔细碰头!” 蒋亮推开那道门,自己先钻了过去,我跟着他钻过去一看,这道门通到了旁边一个院子里。 蒋亮关上门,带着我向一间屋子走去。 “昨儿个半夜吴二爷通知我,陶爷今天要来取一样东西,我这从天刚亮就开了店门,巴巴等您一上午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蒋亮咧嘴一笑,“陶爷哪的话,您这边请。” 蒋亮打开一个小屋的屋门,把我带到屋子里,他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三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就是吴二爷存在我这的东西,陶爷,您上眼。” 第20章 老君鼎 第二十章 老君鼎 蒋亮打开三个盒子推到我面前,我刚看了一眼,顿时眼都直了。 一个盒子里放了一颗珍珠,足有鸽子蛋大小,屋里的光线黯淡,珍珠通体流光溢彩,显得明艳夺目。 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块羊脂白玉,一拃长短,温润洁白,我一眼就看出,比刚才蒋亮忽悠老外的那方“汉代官印”要好多了。 第三个盒子里放了了一只巴掌心大小的青铜小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黑黝黝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小鼎是个比较常见的圆形器形,通体布满了绿色的锈迹,鼎身上有几道细细的裂纹,里面还嵌着点泥土。 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常见的鼎是三只脚的,而这只鼎却有九只脚。 我感觉珍珠和羊脂玉实在太贵重,不太好意思要,就指了指那只青铜小鼎。 “就它吧。” 蒋亮愣了一下,看我的眼光有点古怪。 “陶爷,您……懂古董?” “不懂,不瞒你说,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琉璃厂。” “不能够啊。”蒋亮嘟囔了一句,“这还叫不懂?一眼就挑着了……” 我心想这老板又在故弄玄虚,冷哼了一声。 “怎么,这也是你的镇店之宝?” 蒋亮尴尬了一下,“陶爷,不是那意思。这鼎可是真有来历,您要是不嫌我多嘴,我就给您叨叨几句?”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凤佩的气息,任诗雨离我还挺远的。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笑了笑。 “行吧,我洗耳恭听。” “那先说这两件吧。”蒋亮指着珍珠,“这个是南海夜明珠,明朝的物件,据说是万历年间倭寇进献的贡品,后来被崇祯老儿挂在书房里照明。” 我好奇地用手挡住光线,果然,珍珠泛出一片柔和的绿色,我手心的掌纹被照的清晰可见。 蒋亮又拿过那块羊脂玉,“这是东周末期周幽王赏给宠妃褒姒的玩意儿,叫做美人腿,您瞅瞅,是不是又白又润,就像是美人的大白腿似的?” 我笑了笑,还别说,真挺像的。 蒋亮把其他两个盒子收起来,指了指那只小鼎。 “陶爷,您知道这鼎是叫个什么名堂吗?” 我摇摇头,蒋亮挑了挑眉毛,神色颇为得意。 “这个宝贝,叫老君鼎!” 我笑了,“太上老君用过的?” “陶爷说笑了,要是老君他老人家用过的,那里面应该还炼着一只孙猴子呢。” 蒋亮笑了几声,“这是当年汉武大帝祭天的时候,按照太上老君的丹炉仿制的,祭天结束之后,汉武帝搜集了各种珍稀药材,请了道家方士给他炼制丹药,把这只鼎赐给了方士,作为他在宫中行走的信物。” “嗯,我听说很多古代帝王都会请道士炼制长生不老丹,看来汉武帝也没能免俗。” “没错,但是您也知道,这也就是帝王们的一厢情愿而已,这世上哪会真的有这种奇药。” 我点点头,蒋亮继续说了下去。 “汉武帝死后,炼丹的方士被赐死,这只鼎就是他唯一的陪葬品,直到民国末年才被挖了出来。” “那这只老君鼎是怎么落到吴前辈手里的呢?” “这就有说道了。吴二爷是搬山一派,您也知道,搬山道人就是专门干下墓倒斗的营生的。”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搬山一派世代被命格诅咒,都活不过六十岁,他们倒斗是在寻找一种叫雮尘珠的宝物。” “对喽,还得说是您有见识。但是雮尘珠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绝迹,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我有点好奇,“我听说搬山一派下墓倒斗从来不贪恋钱财,他们是不拿走任何东西的,难道这三件宝物都是……” 蒋亮一拍大腿,“这句话您就说道点子上了,不瞒您说,这三件宝贝就是吴二爷坏了规矩,私自从膛子里掏出来的。”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吴桐这家伙还是个财迷。 蒋亮继续说道:“吴二爷掏这三件宝贝,可不是见钱眼开。他老人家是为了找到取代雮尘珠的东西,破除搬山一派的命格诅咒。” “哦,那他成功了吗?” “唉,功亏一篑啊。吴二爷确实找到了一些门道,他破解了自己的命格,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但是……唉,没想到却招来了天谴,祸延子孙,他的后代竟然没有一个活到三十的。” 我有点明白了,吴桐不计代价要和我师父联手,应该就是为了破解这个棘手的命煞吧。 “吴二爷发现了势头不对,从此金盆洗手,再也没干过下墓倒斗的营生。这件老君鼎,就是他老人家掏出来的最后一件宝贝,还从没认过主,所以我说您眼睛毒,就是这个理儿。” “哦,原来是这样。” 我拿起老君鼎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有法力的存在。 “你不会是拿了个什么赝品来忽悠我吧,小心我让我师父来砸了你的铺子!” 蒋亮吓得脸都绿了,光头上满是汗珠。 “哎呦喂您可别介,您师父那可是咱风水行里的大神,我哪禁得住他老人家折腾。您别急啊,这凡事都得有个过程,老君鼎是历经千年的圣物,哪会这么容易就认主了。” 我想想也对,就把老君鼎收进包里,“替我谢谢吴前辈。” 蒋亮点头哈腰,把我又带到那道暗门的地方,我们钻进门,回到了博古轩里。 “陶爷,吴二爷有吩咐,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哎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送了我个法器不说,还搭上个人。” 我和蒋亮互相留了电话,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凤佩的气息。 那股淡淡的温暖气息已经离我很近,我指着一个方向问蒋亮,那是哪里。 蒋亮说道:“那是停车场的位置,离这也就不到二百米。” 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任诗雨给我打电话,我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她却停在原地没动。 “奇怪了,她开车技术不至于这么差吧,怎么停个车能这么久?” 我嘟囔了一句,蒋亮问我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笑了笑,随口敷衍了一句。 “嗯,等个朋友。” 蒋亮一脸坏笑:“女朋友吧?”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蒋亮有点着急,催我赶紧过去看看。 “陶爷,停车场那边有帮混混儿专门碰瓷,您女朋友这半天不见过来,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什么,碰瓷?那我赶紧去看看。” “我跟您一块去吧,这地您还不熟,我怕那些混混儿欺生。” 蒋亮跟我一起走出博古轩,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果然,就像蒋亮猜想的一样,我老远就看到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躺在地上大叫大嚷,还有四个杀马特围住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 我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正是任诗雨的,脸色一沉。 第21章 深藏不露的蒋亮 第二十一章 深藏不露的蒋亮 任诗雨被几个杀马特围在车前,脸色发白。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几个人不是也都看见了,他突然从旁边朝我车头撞过来的。” “妞儿,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一个叼着烟的混混走到任诗雨面前,撸了撸衣袖,露出一胳膊纹身。 “我们可看的真真儿的,你一脚油门就冲进来,我兄弟都让你给撞出去好几米,是吧哥几个?” “就是!”地上那个黄毛叫嚷起来,“哎哟我的波棱盖,哎哟我的腰间盘呐……小妞,今儿个你要不赔哥三万块钱,你就甭想出琉璃厂这大门!” 任诗雨慌乱起来,她从车上拿过包来。 “我没带多少钱,两千块,你们赶紧走吧。” 那纹身男嗤笑,“两千?您这打发叫花子呢?” 旁边一个戴墨镜的晃悠到任诗雨面前,流里流气地开口。 “妞儿,这事也不是没商量。只要你乐意陪哥几个乐呵乐呵,这剩下的钱我就替你出了……哎我草,谁!” 墨镜正伸手向任诗雨脸上摸去,我大步走到他身后,扭住他的手腕,把他甩出去几步。 我挡在任诗雨面前,任诗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不停的颤抖。 几个混混围住了我,纹身男吐掉烟屁股,冷笑一声。 “嗑瓜子蹦出一臭虫,你丫干嘛滴?” 四个混混朝我逼近了几步,我看了他们几眼,心里有点发憷。 我跟师父学的是风水术,对付阴物还可以,但是他可没教我怎么揍大活人。 任诗雨抓着我的胳膊摇了摇,“算了,我去取钱赔给他们。”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要是我一声不敢吭,任由任诗雨被他们讹诈…… 我想想都脸红。 我壮了壮胆子,“凭什么赔钱给他们,姥姥!” 那些混混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他们一眼就看出我心里发虚,更加嚣张起来。 “哎你们看嘿,丫的手抖的比帕金森还厉害,这就快尿了!” “哎哟哟,就这还想英雄救美呢?狗熊吧?” 几个混混放肆狂笑,我捏了捏拳头,心一横,没办法,也只能先打了再说了。 至于打完了我会被送到哪家医院,这我自己就说了不算了。 “狗三儿,长能耐了是吧?” 蒋亮从几个混混身后走过来,冷声说道,“这两位是我朋友,你丫没事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哟呵!”墨镜显然没把蒋亮放在眼里,吊着膀子走到他面前。 “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那谁谁……”他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脑袋,“哦,亮爷,对吧?” 几个混混笑起来,“没错,恕咱哥几个眼拙,没瞧出来,亮爷还真有种!” 墨镜龇了龇牙,突然一拳朝蒋亮打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刚想出声提醒蒋亮小心,但是墨镜的拳头来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他眼前。 “哎呦喂!” 我眼前一花,再看过去的时候,墨镜已经躺在了地上,镜框歪在他脸上,乌黑的镜片碎了一地。 我愣了半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我靠…… 这蒋亮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就在墨镜的拳头要打到蒋亮鼻子上的时候,蒋亮脚下一错,偏头闪过了墨镜的拳头。 随后蒋亮顺势上步,膝盖重重顶在了墨镜的肚子上,墨镜吃痛,一弯腰,蒋亮一个上勾拳,结结实实轰在墨镜的下巴上。 墨镜翻滚在地上,鼻孔蹿出两道鼻血,几个混混全都傻了眼。 “我草!狗哥你没事吧!” 其他三个混混终于反应过来,跑到墨镜身边,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躺在地上装死的黄毛也赶紧站了起来。 “哥几个,干丫的!” 纹身男大吼一声,几个人一起朝蒋亮冲了过去。 正在我考虑怎么去帮蒋亮的那几秒钟,“砰砰乓乓”几声过后,几个混混全都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蒋亮走到墨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亮爷,别打了,服了!” 几个混混一起求饶,我都看傻了,任诗雨害怕地躲在我身后,悄悄拉了我一把。 “这人谁啊,你朋友吗?” “呃……对,我朋友。” 蒋亮看向那黄毛,“说说吧,怎么个意思?” 那黄毛脑子转的极快,“误会误会,亮爷,是我喝多了,自己在这摔了个跟头,没事了!” 蒋亮咧了咧嘴,“真没事?” “没事没事,能跑能跳,放心吧您。” 蒋亮朝任诗雨的车撇撇嘴,“你没事,人家车有事,自己掂量着办吧。” “赔,我赔!”黄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几张钞票放在地上。 我看了一下车头的位置,其实黄毛就是来碰瓷的,可能都没撞上,车头连漆都没蹭花。 蒋亮走到门禁值班室前,伸手敲了敲窗户。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哆哆嗦嗦探出头,蒋亮朝一边的摄像头指了指。 “刚才的事,你这监控都拍下来了吧?” 那人上牙碰着下牙,脸色苍白。 “这个监控……坏……坏了……” 蒋亮一鼓眼珠子,“嗯?” “没没,好着呢,拍的真真儿的,是黄毛自己摔倒的,和那姐姐没关系!” 蒋亮指指地上的几个混混,“那他们几个是怎么躺下的,也拍到了吧?” “嗯,拍到了拍到……不不不,没有!黄毛摔倒的时候,把监控给碰坏了!” 蒋亮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我们走过来。 那人满脸大汗松了口气,我心里暗笑,他应该和墨镜他们是一伙的,平时就在这里碰瓷讹钱,他大概也有分成。 蒋亮朝我微微一躬身,“陶爷,您看?” 我转向任诗雨,她赶紧点头。 “大叔,谢谢您了,我的车不用他们赔,让他们走吧。” 蒋亮脸色一黑,“大叔?好吧,任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哈。” 蒋亮转身瞪了墨镜他们一眼,“你们几个瞪大了狗眼看清楚,认识陶爷和任小姐了吗?” “认识了认识了,以后哥几个碰见怹两位,我们绕道走!” “滚!” “哎好嘞,谢亮爷!” 几个人爬起来一溜烟跑远,我对蒋亮笑笑。 “谢谢你了。” “分内的事,甭客气。那就不耽误您两位了,颠儿了。” 蒋亮哼着歌走了,我心里暗暗吃惊,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奸商老板,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怪不得吴桐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他的店里。 我问任诗雨,“没事吧?”她拍了拍胸口,脸色缓了下来。 “没事,多亏你那朋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尴尬地笑笑,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自己的未婚妻还要蒋亮出手帮忙保护,我确实是有点太怂了。 任诗雨看出我情绪不高,赶紧对我笑笑,“也谢谢你。” 我干笑一声,“对了,你这么急过来找我,是什么事?” 任诗雨犹豫了半天,脸色很纠结,一直低着头撕扯着连衣裙的裙角。 “我想找你聊聊……我们俩……结婚的事。” 第22章 约法三章 第二十二章 约法三章 “哦,结婚……对对,是该聊聊。” 我和任诗雨红着两张脸,谁也不敢抬头。 任诗雨把车停好,我们俩找了个清净的茶馆,一人捏着一杯茶,谁也不说话。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化了点淡妆,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脸蛋儿飞红,就像是雨后的荷花一样,清新娇艳。 我没话找话,“婶子没事了吧?” “嗯。”任诗雨就回了我一个字。 “那就好。嗨,今天这事也怪我,咱俩没结……结婚之前,你触发了命煞,随时都会遇到危险。最近尽量别出门,要是非出门不可,也最好让任叔或者婶子陪着你。” 任诗雨的眼圈有点发红,“他们……我爸我妈一大早就去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宣布那块地皮重启开发计划,哪有时间来陪我。”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句实话,虽然他们算是我的长辈,但我对任天翔和马兰这两口子实在有点喜欢不起来。 自己的女儿还被命煞影响,他们竟然不管不顾。 “嗯,那你这几天一定要戴着凤佩,一定不要摘下来。” 任诗雨有点好奇,“这块玉佩能保平安?” 我点点头,“我可以通过玉佩感应到你的气息,无论你在哪里遇到危险,我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 “哦,这样啊。” “任叔和你说过了吧,在这两天时间之内,咱俩交换玉佩,履行婚约,你的命格就会归位了。” 任诗雨红着脸点头,“说过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那你……怎么想的?” 任诗雨不说话,她转着手里的茶杯,扭捏了半天。 “你……你先说。” 我脸一红,心想你这么漂亮,我当然乐意啊。 “我……我听师父的。” 任诗雨横了我一眼,她摸了摸戴在脖子里的凤佩,我顿时感觉到胸口一热,一股温和的气息融入了我戴着的凰佩里。 “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吗?” “应该……能吧,你闭上眼试试。” 任诗雨依言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睛,一脸兴奋。 “真能哎,我感觉到你身上好热!” 我看着她傻笑,任诗雨红着脸低下头。 “我爸和我说了,他说明天,明天……会把咱俩的婚礼准备好的。” 任诗雨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可在我耳朵里,却像是惊天春雷一样,把我炸的晕头转向。 我傻笑,“那你愿意吗?” “……你呢?” 我发誓,我很想一个高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大喊“我愿意”。 但是,唉,直男嘛,你们都懂的。 我一本正经,“既然我们十八年前有约定,我一定会遵守的。” 任诗雨脸色一僵,她咬了一下嘴唇,白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我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任诗雨狠狠地瞪着我,“你没错,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尴尬,我开了句玩笑。 “你家这么有钱,我哪有不喜欢你的道理。” 谁知道这句话竟然闯了祸,任诗雨脸色一冷,把茶杯墩在桌子上。 “我会按照十八年前的约定,明天和你结婚。” 我赶紧点头,“我也是。” 任诗雨冷笑,“结婚可以,但是你听好,我有条件,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我愣了一下,“约吧,你说。” 任诗雨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讥讽,“这第一条你可能就没法接受,想好了,要是你不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宁可没命,也不会嫁给你。” 我苦笑着摇摇头,真搞不懂,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行,你说吧。” 任诗雨冷着脸,“我是个讲究独立的人,尤其是在经济上。现在我已经在我爸的公司里任职,我可以赚钱养活我自己。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别以为和我结了婚,就可以沾到我家什么光了。” 我马上点头答应,“同意,我以后打算给人看风水赚钱,不会白吃白用你家的。我们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这一点你放心。” 看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任诗雨的表情有点惊讶,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难道你真以为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钱? 我阴沉着脸,“接着说。” 任诗雨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这第二条……有点过分,你听了别生气。” 我心想好像第一条不过分似的,你都把我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我们结婚就是为了履行约定,其实我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结婚之后,你……不许碰我。” 我靠…… 果然很过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着微笑。 “法律有规定,如果你不同意,我碰了你就是犯法。行了,第三条。” 任诗雨也感觉自己提出的条件有点过了,她吭哧了几声。 “这一条不重要,就是我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麻烦你配合我一下,不要让外人看出破绽,对我爸妈也一样。” 我挑了挑眉毛,“乐意效劳。但是你听好了任大小姐,我答应你这三个条件没问题,结婚之后,也请你守点妇道,你要面子,我也不是不要脸的人。” 任诗雨愕然,“什么意思?” 我脸色铁青,“虽然是假结婚,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逛街,尤其是那个人还敢说我老婆是他的妞。” 任诗雨气得一声大吼:“你胡说什么,那是因为……” 两颗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任诗雨死死咬住了嘴唇。 “好,我答应你。” 虽然我和任诗雨达成了一致,我们都不用死了,但是我的心情却很糟糕。 一场本来应该无比甜蜜的约会,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商业谈判。 我冷着脸,“没什么其他条件了吧?” “嗯,没了。” “老板!结账!” 我把老板吼了过来,掏出卡递给他,任诗雨坚持要和我AA,我没答应。 “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原则,我还没穷到喝个茶都要女人掏钱的份上。” 任诗雨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我结完账,大步走出茶馆,仰头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任诗雨走出茶馆,对我张了张嘴,她犹豫了半天,却没说什么。 我朝停车场那边努努嘴,“自己回去吧,明天婚礼上见。” 任诗雨瘪了瘪嘴,眼圈发红,我感觉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 “嗯……那些混混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扭头朝停车场方向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我是把任诗雨骂走了,但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心里很烦,看看现在时间还早,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去找蒋亮聊几句天。 我回头刚想往博古轩走去,突然我身子一僵,站在了原地。 “嗡!” 一声轻响在我脑海里响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涌入身体,我的印堂顿时…… 一片灼热。 第23章 卖手镯的老太太 第二十三章 卖手镯的老太太 就和上次在工地上一样,我的身体突然不听自己使唤了。 我拔腿就向任诗雨追了过去,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追到了她身边。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体能达到的速度,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任诗雨可能有危险。 街边一个偏僻的拐角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站在任诗雨面前,正在对她说着什么。 老太太拿着一支翡翠手镯,朝任诗雨的手腕上比划过去。 我心里一惊,看出这老太太有点不对劲。 她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印堂处神光大盛,青芒吞吐。 任诗雨木然的朝她伸出手,眼神呆滞。 “别戴!” 我大吼一声,身子一下子朝任诗雨撞了过去。 “砰!” 手镯还没接触到任诗雨的手,她一下被我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任诗雨打了个激灵,眼睛里的那股呆滞一下子不见了。 “哎呀,你干吗,神经病啊!” 任诗雨倒在地上冲我怒吼,老太太伸过来的手镯撞在我身上,一股彻骨的寒气袭来,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老太太吃了一惊,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我退开一步,挡在任诗雨身前。 “赶紧起来,走,快点!” 任诗雨狼狈地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好像……” “快走!”我被那股寒气侵体,身子开始发抖,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什么来路,她的手镯发出的寒气竟然这么厉害。 前后几秒钟时间,那股寒气在我体内迅速蔓延,我死死咬住牙关,但还是对抗不了那股寒气。 我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头顶已经开始冒出丝丝青烟。 “走……不然来……不及了……” 我不停的颤抖着,任诗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嗡!” 又是一声轻响传进我的脑海,我身体骤然一热,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任诗雨身上传了过来。 我胸口一暖,凰佩顿时涌出一股暖流,和任诗雨传来的那股气息交融在一起,迅速在我丹田里流转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体内的寒气迅速消散,我赶紧调顺了气息,把任诗雨拉到我身后。 “我没事,你刚才是不是突然意识模糊,那老太太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任诗雨愣了一下,“对,她和我说,我这几天会大祸临头,她那支镯子可以帮我辟邪挡灾,要卖给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迷迷糊糊就信了。” 我冷哼了一声,盯住了老太太。 “控灵咒,你是道上的?” 老太太脸色一变,朝我逼近了一步。 “小子,别多事,今天这丫头必须跟我走!” 我愣了一下,眼前这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多岁了。 但是她的嗓音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清脆悦耳。 我冷笑了一声,“想带走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暗暗把手伸进包里,掏出符箓夹在指尖,还好上次吴桐出手帮我解决了任家的煞物,我还有三张符箓没用上。 老太太阴阴一笑,慢慢把手里的镯子收回兜里,突然,我眼前一花…… 这老太太真是歹毒,她假装把镯子收回,却冷不防一挥手,镯子直朝我飞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正正被镯子打在胸口上。 “嘭!” 我愣了一下,没感觉到疼。 下一秒钟,一股铺天盖地的阴寒之气突然瞬间把我冷冻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生命的气息,我刚想提气丢出符箓,身子却一点也没有反应。 我吃了一惊,赶紧闭上眼睛,驱使体内的两股暖流流转,想冲开那股寒气。 两股暖流好像是被寒气封印住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挣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老太太狞笑一声,“既然你要找死,我就做件善事,成全了你!” 我这时候已经慌的一批,心想京城哪来的这么多高手,这才几天时间,我接连遭到了两次暴击。 第一次是吴桐,他挥了挥蒲扇,就把任家的煞物打得魂飞魄散了。 今天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老太太,她只出了一招,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不用等我的命煞触发,我就要挂了。 老太太走到我面前,捡起地上的玉镯,朝我念叨了几句。 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慢慢迟钝了下来。 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朝我的眉心里戳了过来,我心里大急,却还是一点也动弹不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他!” 任诗雨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指,张嘴就咬了过去。 老太太举起玉镯,在任诗雨前额上一磕,任诗雨突然僵了一下,身子慢慢软倒了下去。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我的脑袋,我双眼血红,失去了理智。 在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修习的法术之中,有一个特殊的招数。 师父教过我,一旦遇到了实在打不过的敌人,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就是和对方…… 同归于尽。 丹田是全身法力聚集的地方,而舌头是身体里阳气的“总闸”。 我现在身体的经脉被封印,要想摆脱对方的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咬断舌头,让丹田里的法力逆流,冲开全身经脉。 后果不用我多说了,这个招数能不能杀死老太太我不知道,但是我…… 肯定会死。 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哪还顾得上想这么多。 “阴气升天,阳元入地,乾坤逆转……” 我在心里默念着咒语,还没等最后一句咒语念完,我突然感觉丹田里一热。 “轰!” 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在我丹田里闪过,我愣了一下。 这不是凰佩的气息,难道说…… 是老君鼎?! 我突然身子能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牙齿狠狠地咬在舌尖上。 真的,我发誓,小说里讲的喷舌尖血来镇煞的办法都是扯淡。 不是说舌尖血不能镇煞,而是因为咬破舌尖…… 实在是太特么疼了啊! 我嘴里满是甜腥的味道,我捂着嘴“呜呜”叫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我赶紧抱住瘫倒在地上的任诗雨,她脸色乌青,印堂暗得几乎全黑了,一看就是被邪寒侵入了经脉。 我赶紧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蘸了一点血点在任诗雨的眉心正中。 任诗雨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突然一把抱住我大哭了起来。 “多余,你没事吧多余!我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你吐了一大口血,然后你死了,咱俩的玉佩都碎了……呜呜呜……” 我舌头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朝她摆摆手,把她扶了起来。 老太太脸色一变,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小子,你是……什么人?” 第24章 邀请蒋亮 第二十四章 邀请蒋亮 我缓了半天,吐出一口血唾沫,舌尖已经疼到麻木。 我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青乌陶多余,你是哪路高人,报个名号吧!” 老太太顿时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地指着我。 “你……你是……陶瞎子的徒弟?!” 我点点头,“你认识我师父?” 老太太呆站了半天,突然转身就跑,我傻了眼。 “哎……哎!你回来啊,你是谁?” 老太太跑的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我张着嘴傻了半天。 “靠……暴走团的?” 我想起了刚才那道在丹田里闪过的青色光芒,把老君鼎从包里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多余……”任诗雨哭着叫我,我赶紧扶她起来。 “走,咱回家。” 任诗雨没什么大事,她只是受了惊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你还能开车吗?我……我不会。” “没事,能开。” 我和任诗雨回到任家别墅,任天翔和马兰正在客厅里吵吵。 马兰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我在别墅外面就听见了他们的话,忍不住又怒火上涌。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诗雨不要嫁给那个土包子?” 任天翔怒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也看见了?这几天你光打麻将就输了几十万,那块地又莫名其妙出问题,要是不按照当年的约定让他们结婚,鬼知道这个家什么时候就败了!” 马兰的声音低了一点,却还是能听清楚。 “你认识这么多有能耐的风水师,一个也解不开这个煞局?” 任天翔叹了口气,“潘成已经试过了,根本就不行,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夏疯子和吴瘸子都把那小子当祖宗供着,怎么会帮我们解煞。颜哑巴那边我托人递了个话,你猜怎么着?” 任天翔哼了一声,“她说,除了她儿子的病,她什么都不想管,管我是任家还是孙家。” 马兰泄了气,埋怨了任天翔一句。 “白在京城混这么多年了,解不开这个煞局,就只能白便宜了那个土包子。” 任天翔有点不耐烦,“行了别唠叨了,赶紧准备吧。明天的事哪怕是再不乐意,也得把面子撑圆了,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 马兰“呸”了一声,“诗雨嫁给这个土包子已经够丢人了,哎我说老任,当时陶瞎子有没有说过,他俩要是离婚会不会……” 我气得头顶冒烟,这婚还没等结,马兰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让我们离婚了。 我脸色铁青,任诗雨在旁边拉了我一把,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别墅。 任天翔有点意外,他愣了一下,马兰倒是毫不掩饰,转身就上了二楼。 “多余啊,来了。你看,我和你婶子正在忙活你和诗雨婚礼的事呢。这是我想请的宾客的名单,你来看看?” 我冷哼了一声,“任叔看着办吧,你请的人我也不认识。” 任天翔眼珠子转了转,对我笑了起来。 “多余啊,叔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看是这样啊,你这刚到京城,也没个亲戚朋友什么的。我和你婶子呢,又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也实在是舍不得她出嫁……” 我挑了挑眉头,“所以呢,你又要悔婚?” “不是不是,你这孩子,别急嘛。”任天翔赶紧摆手,“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能不能……嗯,入……入赘我们任家?” 我呆了一下,入赘? 我心里是抗拒的,因为我知道,入赘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 任天翔见我犹豫,赶紧又补了一句。 “嗨,其实吧,现在这个时代也不讲究这么多,你是独子,我们诗雨也是独女,两边的财产还不都是你们的?住在谁家里,也没那么要紧吧。” 我不知道任天翔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我想了半天,师父只是让我来找到任诗雨和她结婚,倒也没给我规定能不能入赘。 任天翔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你在京城还没稳定下来,没有工作,就连个房子也没有,总不能让诗雨……” “行吧,就这样。” 我心想任天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这一穷二白的身家,就连聘礼都是用任天翔给的钱糊弄过去的,总不能让任诗雨跟着我睡大街去吧。 任天翔见我答应下来,拍了一下巴掌。 “好,那就这么定了。多余啊,你有没有要请的朋友,我一起帮你把帖子发了吧。”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好像我在京城一个朋友也没有,不禁有点尴尬。 “呃……我自己发帖子吧,不麻烦任叔了。” 我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看任诗雨。 “直到明天婚礼之前,必须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一旦家里有什么不对劲,赶紧给我打电话。” 任诗雨轻轻点头,“知道了,你……你也小心。” 回到了小院里,我前思后想,还是感觉有点太没面子了。 入赘任家也就算了,可要是我连一个朋友都请不到婚宴上,还不一定会被马兰鄙视成什么样子。 可我在京城也确实没什么朋友,想了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蒋亮。 这个奸商老板也算是和我有了渊源,也算是我在京城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朋友吧。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蒋亮听说我明天要结婚,他很高兴。 “恭喜您了陶爷,小的祝您二位举案齐眉,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我赶紧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祝福,“其实吧,我是有个事想麻烦你。明天……你能来婚宴上帮我捧个场吗,我在京城实在是不认识什么人。” 蒋亮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呢,这都不用您吩咐,我一定人到礼到。” 我赶紧道谢,“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太仓促,我都没准备请帖,你多担待吧。” 蒋亮笑道:“陶爷甭跟我客气,咱俩不说这些。哎对了,我多嘴问一句,您是想在女方面前……争个面儿是吧?” 我尴尬地“嗯”了一声,蒋亮的口气有点神秘。 “那齐活,这事包我身上。明儿个您就䞍好吧。” 我有点奇怪,问蒋亮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亮笑而不答,挂了电话。 我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喂鸡,一想到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就有点好笑。 “对了!” 我一拍大腿,抬脚就冲出门去。 我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结婚啊? 总不能穿个T恤去拜堂吧。 我刚打上车,让师傅去商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任诗雨打来的,我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任诗雨焦急的哭声。 “多余,你在哪呢?家里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安慰了任诗雨,“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任诗雨哭道:“你快来,我爸和我妈……都不好了!” 第25章 结婚前夜 第二十五章 结婚前夜 “师傅,掉头!” 我赶紧招呼师傅向任家别墅开去,也没敢挂电话,一直安慰着哭个不停的任诗雨。 “别急,我马上就到,现在什么情况?” 任诗雨哭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爸和我妈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京城又开始堵车,出租车在车流中缓慢蠕动,我皱着眉头,有点着急。 “你这样,咱俩视频,我看看任叔和婶子现在的情况。” 任诗雨很快和我接通了视频,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任天翔和马兰横躺在地上,牙关紧咬。 我挠了挠头,手机毕竟只是个通讯工具,可不具备阴眼的功能。 “你家里有什么能通阴的东西吗?” 任诗雨愣了,“什么?我不懂。” 我想了想,“牛奶,牛奶有没有?” 任诗雨赶紧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我心想还好你家里有牛奶,不然就只能…… 用你的尿了。 “抹一点在手机摄像头上。” 任诗雨用手指蘸着牛奶,轻轻抹了一点在摄像头上,手机屏幕暗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黑气。 这次我看清楚了,任天翔和马兰的脸上笼罩着一片死气,印堂处暗黑,命官隐隐出现了一条裂纹一样的赤红。 我吃了一惊,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任诗雨发现及时,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 再拖延半个小时,任天翔和马兰就必死无疑了。 “你把摄像头抬平稳,对,就这样,在家里走一圈,慢慢走。” 我指挥着任诗雨,她抬着手机到处转悠着,“停!” 我喊了一声,“照一下洗手池,对,就是那边。” 镜头慢慢对准了洗手池,那里黑气浓郁,好像是聚集着一大团毛茸茸的头发一样。 我冷哼了一声,“水鬼。” 出租车抖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司机正在紧盯着后视镜,眼神里全是警惕。 我苦笑一声,估计他把我当成个诈骗犯了。 我没心思搭理他,让任诗雨关了水闸,拿来两根筷子,撬开任天翔和马兰的牙关,把筷子横在他们嘴上,以免咬断了舌头。 “你现在出门去,门口抓两把土来,随便什么土都行。” 任诗雨很快跑回来,手里抓着两把土。 “喂他们吃下去。” “啊?!” 任诗雨傻了眼,不敢置信地问了我一句。 “喂他们……吃土?” 我笑道:“他们是被水行邪祟缠上了,你听我的,他们吃了土之后,很快就会好,不过你要受累了,一会儿可得好好打扫一下。”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撬开任天翔的嘴,把土给他塞了进去。 才几秒钟时间,任天翔突然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怪咳,就好像是一只鸡被人一把扭断了脖子一样。 “哇!” 任天翔一张嘴,一股浓黑的呕吐物冲口而出,任诗雨吓得大叫起来,我赶紧示意她冷静。 “别怕,一会儿他吐干净了肚子里的脏东西就会醒过来了。” 果然,没几分钟时间,任天翔停止呕吐,慢慢坐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哎呀,什么东西,好臭!” 任诗雨大喜,赶紧把土塞进马兰嘴里,司机停下了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到了。” 我扯出一张钞票丢给他,“谢谢,不用找了。” 我冲进任家别墅的时候,马兰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那滩呕吐物。 我差点被那股腥臭顶了个跟头,赶紧从别墅门口抓了一大把土,跑到洗手池边,一股脑填了进去。 我咬了咬牙,掏出一张镇阴符来贴在水管上,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又是两万块啊! “甲木生丙火,戌土克癸水,遁!” 镇阴符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笼罩在洗手池边的黑色煞气“忽”的一声翻卷起来,就像是海水退潮一样,顺着水管退散下去。 我松了口气,楼上楼下把整个别墅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别的煞物存在,我终于放下心来。 任诗雨打扫了屋子,和任天翔马兰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马兰前前后后漱了好几遍口,虽然她还是没给我好脸色,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任天翔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啊,你看吧,叔就说让你入赘准没错,这间屋子不干净,要是没有你,以后我们哪还敢住在这里啊。” 我有点无语,心想要不是你两口子阻拦我和任诗雨结婚,这煞局早就破了,哪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行了任叔,没事我就回去了。” “哎别!”任天翔赶紧拦住我,“多余你可别走,叔实在是给吓怕了。要不你今天就……住在这吧。” 我有点为难,“任叔,这不合规矩,结婚头天哪有女婿住在老丈人家的。” 任天翔一把搂住我,“咱爷俩还讲究这些?你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还挺封建!” 我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T恤,挠了挠头。 “我还要去买套衣服呢,明天总不能穿着这个去结婚吧。” “这都是小事,你别管了,有叔呢!” 任天翔抓起手机,让西装店送两套西装过来,没过多一会儿,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一个店员打扮的小伙子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 西装,衬衣,领带,皮带,皮鞋…… 任天翔催我赶紧换上试试,我从洗手间里换完衣服出来对着镜子一看…… 真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我这乡下土包子一打扮,还真是精神了很多。 任天翔咧着嘴,“合适,真没想到,咱多余打扮打扮,也是个翩翩小伙!” 马兰坐在一边翻着白眼,任诗雨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 说起来可笑,这是我度过的最…… 尴尬的一个晚上。 任天翔和马兰说什么也不敢回屋睡觉,他俩挤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天翔紧紧地扯着我。 “多余啊,你今晚可哪也别去,叔不想死。” 我又气又笑,“你和婶子踏实的睡吧,我守着。” 任诗雨蜷缩在我身边,脸色发白,我拍了拍她的手。 “你就在我旁边打个地铺,放心睡,有我呢。” 任诗雨点点头,给我冲了杯咖啡,“别熬太晚了,要是困了你就喊我,我起来看着,你睡会儿。” 我故意逗她:“你起来干嘛啊,给鬼当点心吗?” 任诗雨打了个哆嗦,我有点后悔,怎么总改不了这个嘴贱的毛病。 “不说了,睡吧,放心。” 我关了灯,斜靠在沙发脚上,四下看了看,目前还算正常。 任天翔很快就打起了呼噜,任诗雨的呼吸也均匀了起来,只有马兰不敢睡,她死死地抓着毛毯的一角,瞪大着眼,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贼亮贼亮的,活像个猫头鹰。 客厅里的落地座钟敲响一下,凌晨一点了。 “扑簌!” 门外传来了一声不易觉察的轻响,我猛然坐直了身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26章 崂山鬼医 第二十六章 崂山鬼医 “啊!” 一声惊悚的尖叫在屋子里猛然响起,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我赶紧打开灯,任天翔和任诗雨已经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马兰还在不停地尖叫,我一嗓子吼住了她。 “别叫了!” 马兰这才停住了叫声,我侧着耳朵仔细向门外听去,声音却不见了。 我不敢出门,生怕是灵智比较高的煞物用的调虎离山计。 我头脚出门,屋子里的三个人后脚准得出事。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一股神识朝门外散发出去。 门外几米之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阴气存在,我凝了凝神,神识慢慢向外延伸。 “嘭!” “嘭!” 我大吃一惊,我的神识竟然接连撞上了两股气息,而且这两股气息…… 都很强悍! 我赶紧收回了神识,“腾腾腾”倒退了几步,一把扶住了沙发,这才缓过一口气,胸口被那两股气息撞得生疼。 一股气息强一些,另一股稍微弱一些,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两股气息比我的法力要强太多了。 换句话说,别墅外的两个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一招把我秒成渣。 我顿时有点发毛,这大半夜的,鬼没来,倒来了两个人,还都是高手。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两股气息怎么都有点熟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放下心来。 我朝门外喊了一句:“是吴前辈吗?” 门外哈哈一笑,“是我,小子,要是道爷今晚不来,你家小媳妇儿可就成了某人的药引子了!” 我愣了一下,“前辈你……什么意思?” 吴桐没说话,突然门外传来“砰砰”两道响声,一声闷哼过后,一道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快速跑远。 “没事了,小子,开门吧。” 我赶紧开了门,吴桐拖着左腿跨进门来,任天翔赶紧站起身来,吴桐理都没理他。 “吴前辈,刚才那个人是谁?” 吴桐还是那副邋邋遢遢的打扮,他摇了摇蒲扇。 “崂山鬼医,颜柳,就是五魁之一颜哑巴!” “啊?!”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那股气息这么厉害,原来竟然是京城五魁之中的哑! “她……她要干什么?” “颜哑巴有个儿子,病得要死要活,她到处搜罗珍稀药材,不要钱一样给他儿子喂下去。但是这些药材就缺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嘛……” 吴桐大喇喇地用蒲扇一指任诗雨,任诗雨吓得身子一缩。 “就是你的小媳妇儿!”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人当药引子?!” 吴桐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她儿子是个怪胎,天生阴阳颠倒,女命男身,要想治好他的怪病,就必须得用八字纯阳的精壮男子和八字纯阴的未出阁女子的鲜血为引,她见了你小媳妇儿这种美味点心,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吴瘸子已经够邪门的了,但是和颜哑巴比起来,他竟然算是个…… 正人君子。 “那颜前辈今晚是想抓诗雨去做药引子,你刚才把颜前辈赶走了?” 吴桐得意地一抬下巴,“当然,不然你的小媳妇儿现在早已经被她大卸八块,放血熬药了。” 任诗雨吓得快要哭出声了,我瞪了吴桐一眼,安慰了任诗雨几句。 我脑子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对了,刚才的那道气息,很像是我和诗雨在琉璃厂见到的……那个卖手镯的老太太!” 任诗雨有点不信,“怎么会,那个老太太会说话的,她不是哑巴。” 我心想也是,“嗯,应该不是她。那道气息虽然和她很像,但是比白天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强了很多。” 吴桐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遇到她的?” 我说,“今天中午。” 吴桐看了一眼落地钟,眉头皱了一下。 “已经过了子时,那就没错了,你们见到的应该就是颜哑巴。” 我笑道:“哑巴会说话?吴前辈,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吴桐嗤笑了一声,用大蒲扇点了点我的脑门。 “看来陶瞎子是什么也没告诉过你,他这个师父做的太不合格,小子,不如你跟了道爷吧,我教你点真本事。” 我打了个哈哈,吴桐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了起来。 “京城五魁都没逃过五弊三缺的命,个个命格里都占了个残。所谓的瞎瘸聋哑疯,就是我们五个人缺失的天命。” 我点点头,“我师父左眼是瞎的,吴前辈的左腿是瘸的。那其他人呢?” 吴桐说道:“死掉的潘华左耳是聋的,夏风,就是夏疯子,你见过的,是个老疯子。” 我有点好奇,“怎么你们的残疾……都是在左边?” 吴桐哈哈一笑:“还算你不太笨,看出点门道。所谓阴阳有别,男左女右,我们五个人里,男人的残疾都在左边。” 我笑道:“那夏前辈呢,他这个疯是怎么分的左右?” 吴桐神秘地笑笑,“人分左右,数有单双,单为阳,双为阴。夏疯子每逢阴历单日就疯疯癫癫的,而到了双日,就会恢复正常。你想想,上次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双日?”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那颜前辈的哑……” 吴桐满意地摇摇蒲扇,“对喽,就是这个道理,颜哑巴是女的,所以每逢单日能正常说话,到了双日就变成哑巴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吴桐又问了我一句。 “你刚才说,颜哑巴中午已经对你小媳妇下过手了?” 我点点头,吴桐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怪了,这不应该啊,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坏过规矩。” 我问道:“吴前辈,您说什么?” 吴桐没理我,低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行了,你们都回房去放心歇着吧。道爷我今晚给你们当个看门狗,什么阴煞邪祟也别想来捣乱。” 任天翔大喜,赶紧给吴桐道了谢,带着马兰上楼,我对任诗雨笑了笑。 “你也回房去睡吧,我和吴前辈就在沙发上坐坐,一会儿天就亮了。” 任诗雨还想对我说什么,吴桐对她挥挥蒲扇。 “去歇着吧,你小两口有什么话留着洞房里说,日子还长着呢。” 任诗雨红着脸跑上楼,我白了吴桐一眼,“老不正经。” 吴桐哈哈一笑,盘腿坐在地板上吐纳,我早就困得睁不开眼,脑袋刚一沾到沙发,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任天翔就把我叫了起来。 “多余啊,起吧,诗雨已经在化妆了,你也好准备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伸了个懒腰。 任天翔请的帮手已经来到别墅里,正在里里外外搬着东西,几个提着化妆盒的化妆师围在任诗雨身边忙活着。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我有点茫然,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 就要结婚了? 第27章 婚礼上的骤变 第二十七章 婚礼上的骤变 看我坐着发呆,吴桐笑着用蒲扇拍了拍我的头。 “臭小子,头回结婚,没什么经验吧?”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跟吴桐请教。 “吴前辈,刚才任叔让我准备一下,可我……应该准备点什么?” 吴桐撇了撇嘴,“道爷我结婚的时候一没下聘,二没摆酒,就扯了点红布简单布置了一下屋子,就把媳妇儿娶过门了,你问我要准备什么……” 吴桐大蒲扇一挥,“别把自己个儿弄丢了就行。”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也是傻,这种问题我问谁不行,竟然去问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吴前辈,要是不嫌弃的话,您就参加我的婚礼吧。我师父没在,您能不能暂时做我的高堂,给我撑撑面子?” 吴桐哈哈一笑,“蒋秃子已经告诉我了,本来道爷是不喜欢这种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场合的,但是你嘛……例外。行,道爷就吃点亏,勉为其难给你做个干爹,让你给道爷磕几个头吧。” 我大喜,赶紧给吴桐道谢。 有吴桐这样的风水界高人来给我做高堂,确实这几个头磕的不亏。 早晨八点五十八分,任天翔来告诉我,吉时到了,让我去二楼把任诗雨接下来。 看来任家也没打算走正规程序,什么敲门啊藏鞋啊这些我听说过的项目一概全免,甚至连抱着新娘走到车上这道程序都简化了。 我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任诗雨很快就打开门,跟着我一起走下楼,我们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发动,朝酒店开去。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化着新娘妆,美艳动人。 一路上我都在提心吊胆,只要我和任诗雨一分钟还没交换玉佩,我就不敢放松警惕。 还好,这一路都平安无事。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我和任诗雨挽着手走进酒店大厅,四周围过来一大群人。 “哎呀我们小雨真漂亮,怎么不声不响就做新娘子啦,我都不敢相信呢!” “这位就是新郎吧?没见过啊,是哪家的少爷?诗雨,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就是啊小雨,我不是听说你和潘家的少爷……哎呀多嘴,该打该打。” 几个中年女人围着我和任诗雨嘁嘁喳喳,我看了看她们那副不怀好意的嘴脸,心里暗暗厌烦。 酒店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看来任天翔和马兰就算再不待见我,也要在外人面前挣足了面子。 我撒眼四下看了看,心里暗暗着急。 蒋亮还没到酒店,就连吴桐也不见人影。 偌大的酒店大厅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任诗雨笑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我只能尴尬地走到一边,寻思着要不要给蒋亮打个电话催他一下。 还没等我掏出手机,任天翔和马兰就走进了酒店大厅。 酒店里的人纷纷站起来和任天翔马兰打招呼,恭维声不绝于耳。 任天翔的反应还算正常,他笑着挨个和宾客们打招呼,可马兰却丧着一张脸,那神情如丧考妣。 司仪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各位亲友各位来宾,吉时已到,任诗雨小姐和陶多余先生的结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回到座位坐好,接受两位新人的致意!” 司仪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陶多余?这名字好嘿,真够洋气的!” “哟,这新郎他爹是怎么想的,起早贪黑就给他起这么一土鳖名字,好养活是吗?” “哎我说,你们谁知道这土老帽新郎是什么来头?任家在京城可是有头有面的,总不能真的让个乡下小子把他宝贝闺女娶走了吧?” “这还真不知道,连人带名字,我今儿个也是头回见着。” 任天翔和马兰的神情很尴尬,他们连声催司仪赶紧开始,免得宾客们议论纷纷。 任诗雨有点担心,她碰了碰我的胳膊。 “多余,别理他们。” 我挤出一个笑容,“嗯。” 司仪宣布结婚典礼开始,现场一片闹哄哄的,我也没心思去听他在说什么,紧盯着全场的动静。 现在我和任诗雨还没交换玉佩,婚礼也没完成。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 “现在请新娘新郎吃下喜糖,从此甜甜蜜蜜,共度一生。新郎,新郎?” 我突然听见司仪在叫我,赶紧转过头来,司仪正举着一根竿子,竿头上挂着一颗糖,我顿时有点尴尬。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是要我和任诗雨用嘴咬住糖块,一人一半吃下去。 我慢慢把头向糖块凑了过去,任诗雨也闭着眼睛把嘴凑近,我一眼看到她微张的樱唇,洁白的贝齿,心里一动,脑子里有点恍惚。 司仪善意地开着玩笑,他晃动着竿子,我和任诗雨怎么也够不着糖块。 司仪很善于把握场面,逗了我们一会儿,他把糖块停在我面前,我赶紧张嘴咬住,向任诗雨凑近了一步。 我和任诗雨距离不过几厘米,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在我鼻尖上。 她的呼吸有点急促,温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香泽如兰。 就在我们的嘴唇要碰在一起的时候…… 头顶突然一暗,耳边听见几声轻响,我心里一惊,顿时感觉不妙。 我猛地扭头看去,任天翔和马兰坐在高堂主坐的椅子里,他们头顶上一串巨大的水晶玻璃吊灯…… 正在慢慢地倾斜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一把推开任诗雨,吐了嘴里的糖,飞身就朝任天翔和马兰跑了过去。 “小心!快躲开!” 任天翔和马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来不及解释,大吼一声,一把推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任天翔和马兰被桌子向后推去,椅子也跟着一起翻倒,他俩猝不及防,“哎哟”大喊一声,向后摔出去几步远。 地上顿时杯盘狼藉,马兰狼狈地趴在地上,冲着我怒吼。 “你神经病啊!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话音未落,“哐啷”一声巨响…… 巨大的水晶玻璃吊灯轰然砸在地上,我赶紧蜷缩成一团,护住了头脸,只感觉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好像是几片玻璃碴子扎在了我的后背上。 大厅里一片死寂,随后才传来一阵惊呼。 “哎呀!灯怎么会掉下来了,快!快把酒店经理叫过来,这是什么服务质量,必须要投诉他们!” “任总你没事吧?哎哟喂,手都磕破了,赶紧的,叫120啊!” 我慢慢挣扎着爬起来,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这才反应过来,她刚要抬脚向我跑来,突然我的胸口一热,耳朵里传来一声“嗡”的轻响,印堂一片灼热。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盯住了任诗雨的身后。 “诗雨!小心!” 第28章 交换玉佩 第二十八章 交换玉佩 我的身体又一次不听自己使唤,突然一蹬腿跳上了台子,伸手朝任诗雨的背后抓去。 任诗雨的背后,一个伴娘正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子,眼神呆滞,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杀了她,取她的血,杀了她……” 任诗雨的伴娘一共有四个人,其他三个都被这个举着刀的伴娘吓到了,呆呆地张大嘴看着眼前发生的骤变,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在刀子要扎在任诗雨脖子上的一刹那,我猛然伸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刃。 “噗!”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手掌,我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任诗雨洁白的婚纱上。 “啊!” 酒店大厅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 “岚岚,你疯了吗?快……快把刀放下!” “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啦!” 任诗雨转头看着伴娘,流着眼泪,一脸不敢置信。 “孙岚,你……你怎么了?我们是十几年的好闺蜜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叫孙岚的伴娘好像听不到任诗雨的话,她还在喃喃自语着,手里的刀子又加了几分力道。 我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手掌里血如泉涌,但是我也不敢松开手,生怕她伤到了任诗雨。 任诗雨焦急地大喊着:“你快把刀放下,你伤着多余了!” 我咬牙说道:“你赶紧到一边待着,她被人控制了!” 孙岚眼神呆滞,行动机械,一看就是被人下了咒。 看情况,孙岚现在是和任诗雨在琉璃厂里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 控灵咒,又是颜哑巴! 孙岚说的“取她的血”,应该就是要给颜哑巴的儿子治病了。 任诗雨赶紧躲远了几步,我咬着牙把左手指尖伸在流着血的右手手掌上,蘸了鲜血,一指头就朝孙岚的眉心处戳了下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醒来!” 我大喝一声,孙岚猛然打了个哆嗦,眼神里慢慢恢复了神智。 她茫然地看着我,眼神慢慢转到了自己手上,突然大叫了一声,一把丢开了刀。 “啊!这是怎么回事,血!好多血!” 孙岚惊恐的大叫着,突然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跑来,把孙岚抱走,我看了他一眼,竟然是孙侯。 原来这个伴娘孙岚,是孙侯的女儿。 “多余!”任诗雨哭着跑到我面前,“你怎么样,手疼吗?” 我赶紧把任诗雨拉到我背后,撒眼向酒店大厅里看去。 大厅里的人乌泱乌泱的,有的围着任天翔和马兰,有的惊恐地逃出门口,还有几个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我仔细搜寻了一圈,皱了皱眉头,没发现颜哑巴的踪迹。 但是我敢肯定,现在颜哑巴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伺机再对任诗雨下手。 吴桐说过,颜哑巴的儿子得的怪病,必须要用八字纯阴的女子血液为药引子。 现在任诗雨和我的命格发生了交替,她只有七天的纯阴命格。 一旦我和任诗雨交换了玉佩,完成婚礼的话…… 任诗雨就会恢复正常,她身上的纯阴血液就不存在了。 我的手掌和背后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血一滴一滴地淌在在脚边。 我眼前有点发黑,手脚都没了力气,已经不能释放出神识确定颜哑巴的位置了,我只好死死地提着一口气,把任诗雨护在身后。 “都别走!” 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喝,随后一个矮胖光头的身影大步走进大厅,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整齐的黑西装的大汉。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许随意走动!陶爷,您没事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蒋亮,你总算是来了!” 蒋亮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扶住了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对不住了陶爷,来晚了点,您受苦了,可吴二爷告诉我,您没吃亏,这是您命里的一个福报。” “什么玩意?福报!我特么差点就……” 我咬牙切齿地骂了吴桐一句,突然脑子一空,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之中,我感觉蒋亮把我背到了一个房间里,脱下我身上沾满了血的西装,把我放平,趴在一张床上。 “嘶!”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醒了过来,蒋亮把一块玻璃碎片扔在桌子上,快手快脚地拿着纱布给我包扎着背后的伤口。 “陶爷您放心吧,失血不算太多,几天时间就养过来了。” 我哼哼唧唧地坐起来,蒋亮的护理手艺竟然不错,没过多一会儿,背后和右手就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他给我用的什么药,伤口现在凉飕飕的,虽然还很疼,但是已经舒服多了。 “陶爷,您看这婚礼……” 我吸了口气,“继续。麻烦你,给我换套衣服。” “哎,得嘞!” 蒋亮跑了出去,随后带着任诗雨走进房间,给我拿来了一套唐装。 “陶爷,您穿这个。任小姐也换了衣服,您两位这正好配套!” 任诗雨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这才发现,任诗雨换了一套传统的红色喜服,她这时脸色苍白,映在大红色的喜服上,显得楚楚可怜。 “好了别哭,我没事。我们得抓紧时间完成婚礼,这样你,我还有你爸妈才能彻底安全。” 我安慰了任诗雨几句,换了衣服,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大厅里的宾客大多都回到了座位上,有些想悄悄溜走的人,被黑西装一把抓住了手腕,疼的嗷嗷大叫。 “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许随意走动。” “好好,知道了,你放手啊,很疼!” 看到所有的宾客都被黑西装们“好言相劝”了回来,不光是我,就连任天翔和马兰也很欣慰。 任天翔和马兰都是要面子的人,要是自己女儿的婚礼发生了流血事件,进行到一半就被迫停止,我想他们能臊的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我把司仪叫到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让他跳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赶紧进入正题。 司仪被吓得魂不附体,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声音都抖了起来。 “各位亲亲友各各各位来宾,下面有有请新娘和新郎交交交换信物,从此恩恩爱爱,相相相伴一生……” 蒋亮和黑西装们鼓起了掌,宾客们有点不知所措,蒋亮对他们眼珠子一鼓,大厅里顿时掌声热烈了起来。 我拉过任诗雨,和她对面站好,对她一笑。 “准备好了吗?” 任诗雨的脸红了,她低下头,“嗯。” 我摘下了脖子里的凰佩,颤抖着手给任诗雨戴上,她也踮起脚尖,把凤佩系在我的脖子里。 就在任诗雨给我系上凤佩的那一刻,两块玉佩突然一起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 我胸口一热,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耳边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凤鸣之声。 第29章 颜哑巴的礼物 第二十九章 颜哑巴的礼物 一股暖意在我身体里流转开来,我顿时精神一振,伤口的痛疼好像减少了一些。 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叫好,一群人走了进来。 “得嘞,这事就算齐活了。臭小子,你赶紧叫一声干爹,道爷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吴桐摇着蒲扇大步走进大厅,我抬眼看了一下,不禁愣住了。 老疯子夏风在吴桐身边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时髦,眼含桃花,性格应该是比较…… 开放。 吴桐的右手边是一个衣冠整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眼熟,只是脸色不是太好,看起来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一眼看到中年人背后跟着的年轻人,突然想了起来。 竟然是潘成和潘浩父子俩。 吴桐大咧咧地用蒲扇指了指他们,咧嘴一笑。 “臭小子,咱京城五魁门里娶亲,那都得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干爹带着你这些师伯师叔师兄师侄,来给你撑脸了!” 宾客席里顿时骚乱起来,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呼。 “哎呀,这不是潘成潘大师吗?他和新郎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哟,这俩老头谁啊,怎么穿成这样,是那小子的亲戚吗?” “我呸!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那两位是夏风大师和吴桐大师,潘成还比他俩矮了一辈呢,他俩才是京城风水界的大拿!” “我去,京城五魁里竟然来了三家,难道说这小子是……” “哎哟,这可怪我们眼拙了,要是这小子是京城五魁里的人,那可得好好巴结一下。” “那是啊,咱这种生意场上的人,哪个不信风水,以后且得抱着这只大腿呢!” 任天翔和马兰赶紧站起身来,朝吴桐他们迎了过去,我朝蒋亮看去,他对我得意地眨了眨眼。 蒋亮昨天跟我打了个哑谜,原来他竟然不声不响地给我拉来了这么大一个后援团。 吴桐大喇喇地坐在男方高堂主坐上,大蒲扇指了指司仪。 “赶紧的吧,道爷还等着两个小娃娃来叫我干爹呢!” 司仪愣了半天,任天翔朝他挥挥手。 “开始吧。” 司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吉时到,新人拜堂!” 有了吴桐和夏风坐镇,我终于放了心。 我想颜柳应该很明白,她对付我是绰绰有余,但是想在吴桐和夏风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任诗雨…… 那简直是妄想。 “夫妻对拜!” 我和任诗雨的头抵在一起,司仪的声音响了起来。 “礼!成!” 我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差点瘫在地上。 任诗雨赶紧扶着我,一脸关切。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摆摆手,“没事。” 我和任诗雨跪在任天翔和马兰面前,我把茶端给他们。 “爸,妈,请喝茶。” 任天翔干笑一声接过茶碗,马兰依然是臭着一张脸,我脸色一沉,气得不轻。 我刚把他两口子救下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竟然还对我这种态度。 任诗雨悄悄地扯了我一下,丢给我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忍着气转身,和任诗雨对吴桐磕头,“干爹。”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摇着蒲扇,回头看向夏风。 “夏疯子,道爷又有儿子和儿媳妇儿了,哈哈……” 夏风点了点头,两滴泪水从老脸上滑落,吴桐赶紧打了个哈哈。 “行了行了,娃娃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丧气话。既然你俩叫了我声干爹,那道爷总得给点见面礼。” 吴桐又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交到任诗雨手上。 “这是道爷亲手画的三张符箓,都是紫阶上品,能保你身子康健,百邪不侵,一口气生他十个八个大胖娃娃。哈哈,拿着玩吧!” 任诗雨羞得脸蛋儿通红,宾客席里爆发出一阵惊呼。 “紫阶!上品!天啊,这三张符箓简直是价值连城啊!” “我前几天刚从潘家买了两张黄阶上品的符箓,花了四万块,和这三张符箓一比……啧啧!” 我有点兴奋,吴桐送的这份礼物,我比其他人更知道其中的价值。 符箓共有五阶十三品,其中黄、蓝、紫、银分为上中下三个品,达到金阶的符箓,就没有品级之分了。 黄阶符箓比较常见,只能招个财辟个邪,对付个道行低微的阴煞。 蓝阶符箓就比较厉害了,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厉鬼凶煞,一张符贴过去,一般都可以立竿见影。 紫阶的符箓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次,我只知道师父可以画出来,但是这种符箓特别耗费法力心神,轻易是画不成的。 哪怕是红衣厉鬼,百年凶煞,遇到了紫阶符箓,也只有赶紧逃命的份。 而且紫阶符箓可以强势改变人的气运,哪怕是个倒霉透顶的人,只要把紫阶符箓佩戴在身上,不出几个月,就可以万事亨通,财源滚滚。 银阶和金阶符箓我从没见过,甚至我都怀疑,这种东西是不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据说银阶符箓可以让千年老鬼瞬间湮灭,而金阶符箓…… 不敢想象。 我跟着师父学了整整十八年风水术,现在也只能画出黄阶上品的符箓。 我赶紧谢吴桐,“谢谢干爹。” 吴桐笑着点头,夏风也凑了过来。 “老头子没有什么好送给你两个娃娃的,这颗丸药,你就当个玩意收着吧。” 夏风把一个陶土烧制的小瓶子塞到任诗雨手里,吴桐一声就叫了起来。 “夏疯子,这不是易筋丸吗?五年前道爷的亲儿子命悬一线,道爷求了你好几天,你就是不肯拿出来!” 夏风讪讪一笑,“吴瘸子,你讲讲理。你也知道,易筋丸只对重伤之人有效,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也可以续筋接骨,延年保命,但你儿子那是天命,又不是受伤,就别浪费这颗灵药了。” 眼看吴桐就要和夏风翻脸,潘成赶紧打了个哈哈,掏出一张礼单。 “恭贺师弟新婚之喜,只是我是个俗人,也只能送点俗物罢了,师弟不要嫌弃。” 我赶紧道谢接过,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京郊田宅一处,定制跑车一辆。 我赶紧推辞,“潘师兄,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我不能收。” 潘成还没说话,潘浩就大咧咧地嗤笑了一声。 “收着吧,我爸想让你师父救我的命,别说是这点东西,就算再多……” 潘成怒喝一声:“放肆!” 潘浩一缩脖子,退开几步,吴桐对我点点头,示意我收下。 我只能和潘成道谢,把礼单交给任诗雨。 各人的礼物都送完,司仪刚要宣布宴会开始,却听见大厅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京城五魁颜家,有礼到!” 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怀抱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我把任诗雨拉到身后,暗暗警惕起来,这个老太太…… 正是颜柳,颜哑巴! 第30章 考虑生计 第三十章 考虑生计 我赶紧后退几步,挡住了任诗雨。 颜柳慢慢走到我面前,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啊!” 任诗雨捂着脸惊叫起来,我探头一看,那竟然是…… 一根手指! 手指还带着鲜血,像是刚从手上切下来的。 我看向颜柳的手,果然,她的右手包着纱布,渗出一片血迹。 我惊恐地看着颜柳,她转向吴桐,对他比划了几下。 吴桐摇了摇蒲扇,“小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福报了。颜哑巴的意思是,她从此以后不会再对你和你小媳妇儿下手,只要你答应救她儿子,她就欠你一条命,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去办。” 我冷哼了一声:“诗雨的命格已经归位,她对你儿子毫无用处了,你现在才知道后悔,是不是晚了?” 颜柳的脸顿时变得灰白,她咬了咬牙,猛地拔出刀,砍向自己的手掌。 我吃了一惊,这老太婆,为了自己的儿子,真能下得去手。 我赶紧扑上去死死抓住了颜柳的手腕,我手上的伤口崩开,血顿时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吴桐说道:“颜哑巴有个规矩,单日能说话的时候是鬼医,双日变成哑巴的时候是鬼屠。她爱子心切,昨天他对你小媳妇儿下手坏了规矩,现在她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也算是给你赔罪了。” 我看着颜柳,咬着牙点点头。 “行,我答应你了!” 颜柳脸上一喜,她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我手上,对我鞠了一躬,回身走出了酒店大厅。 “多余!” 任诗雨哭着跑过来,吴桐对她喊道:“赶紧用颜哑巴给的那瓶药给他治伤!” 任诗雨拆开我手上的纱布,把颜柳的药撒在伤口上,给我重新包扎起来。 我的心蹦蹦直跳,宾客们早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哆嗦着,却又被黑西装们看的死死的,也不敢离去。 我凝了凝神,仔细看了一下任诗雨的面相,总算松了口气。 她印堂里的煞气已经完全消散,白嫩的脸蛋儿显得水灵灵的,命官里隐隐透出一丝红润。 阴阳归位,不光是任诗雨,我…… 也总算是活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四周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趴在一张很软很舒服的床上,鼻子里还隐隐传来一阵幽香。 我很渴,想喝水,刚动了一下身子,却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失声叫了起来。 “多余,你醒了吗?” 身边传来任诗雨的声音,随后灯亮了起来,我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见任诗雨关切的脸正看着我。 “嗯……我这是怎么了?” 任诗雨哭了起来,“医生说,是失血过多,有一块玻璃扎在脖子附近,差点就伤到动脉了。你身上都让血洇透了,我真担心你,你……” 任诗雨泣不成声,我勉强笑了笑。 “真没事,别哭。我……我想喝水。” 任诗雨赶紧把床头上的一杯水拿过来,她试了试水温,把吸管放在我嘴边。 “医生说,你润润口就行了,不能多喝水,不然会流血的。” 我吃力地喝了点水,无力地趴在床上。 任诗雨给我掖了掖被角,“你多睡一会儿,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至少一个星期,你都不能下地走动。” 我不禁失笑,“都是医生说的啊,那好吧,我乖乖听话。” 任诗雨轻笑了一下,坐在我身边。 “多余……谢谢你。” 我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要是你坚持不嫁给我,那我也死定了。”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一指头戳在我额头上。 “就不该上你的贼船,哼!” 我笑道:“那我们俩可都活不成了,这叫什么?算不算是殉情?” 任诗雨红着脸轻轻一啐,我说的话有点多,忍不住咳了两声。 “哎呀,我差点忘了,医生还说……” 我缓了口气,接上她的话。 “医生还说,让我多休息,少说话,是吧?行,那咱睡吧。” 我这句话很有歧义,任诗雨愣了一下,脸红了起来。 我缓了口气,“扶我一下,我在旁边打个地铺,你睡床上。” 任诗雨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可能让你打地铺?” 任诗雨把被子抱到床下,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我就睡这里,你晚上还要吃药,我定了闹钟,会按时叫你。还有,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乱动,会崩开伤口的。” 任诗雨关了灯,我趴在床上,心里暗暗后悔。 我真是…… 嘴欠啊! 养伤的这些天,任诗雨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每天都定好了闹钟,每隔四个小时就喊我吃药,一日三餐都给我喂到嘴边,弄得我很过意不去。 还好,颜柳的药真的很灵,我的伤势恢复的挺快,才过了三四天时间,我已经可以下地简单活动一下了。 但我还是装作重伤未愈,每次任诗雨给我喂饭,我都有一种…… 很享受的感觉。 任天翔和马兰上楼看了我一次,马兰看着我趴在床上,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你这样天天装死,躺在我家里白吃白喝算怎么回事,现在外面的人说我们家里养了个废物……” 我脸色铁青,还没等说话,任诗雨皱起了眉头。 “妈你怎么说话呢?多余要不是为了救我们,能受这么重的伤吗?行了你们出去吧,多余已经和我说了,等他伤一好,就会出去工作的。你们走吧!” 任诗雨把任天翔和马兰赶出屋去,对我歉意地笑笑。 “甭理他们,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我无聊地在床上生着闷气,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笔答应了人家的生意。 我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系了那个订货买符箓的买家,我加了他的微信,和他说我最近受伤了,不能画符,问他能不能延缓几天。 买家很好说话,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说,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开始,要是您觉得一周十张有压力,少一点也没关系的。”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没事,没压力。这样吧,第一批货我就按五折给你,就当是我和你赔个不是了。” 买家给我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大师局气!对了,不知道大师的店面在什么地方,等您方便的时候,我上门拜访您。” “我初来京城,还没有经济实力去搞店面呢。” “啊,那真是可惜了。对了大师,其实您可以考虑一下,在京城搞个店面,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好地方。这样既可以提升您的名气,又可以拓展一下业务范围,您光凭着画符箓卖钱,恕我直言,是发不了财的。” 我谢了买家,关上电脑,觉得那个买家说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我确实也该考虑一下今后的生计问题了。 第31章 又见潘浩 第三十一章 又见潘浩 我想了半天,这种事好像也只有找蒋亮商量了。 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简单和他说了我的想法,蒋亮很高兴。 “对喽,陶爷,您这话我愿听。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自己的事业,甭管任家有金山银山,那都不如您自己挣个肚儿圆。” 我对蒋亮的话深以为然,这些天我光看着任天翔和马兰的那两张臭脸,气都气饱了。 “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开个店铺,经营点风水方面的东西,你有什么好的地角推荐吗?” 蒋亮笑道:“看风水的铺面和卖衣服嚼谷的不一样,不讲究什么临街旺铺,反而是越偏僻,就显得越神秘。得嘞,这事您就交给我处理,准保让您满意!” 我算了一下,任天翔给了我五十万“遣散费”,我花了两万多,手头上还有个四十七八万。 我卖符赚了九千多块钱,而下一批符,虽然我答应了买家给他五折,但也足够我这段时间的开销了。 我说道:“我手头上能拿出来的钱大概有个不到五十万,你看能租到什么样的店面?” 蒋亮笑道:“足够了陶爷,这事您交给我,䞍好吧您,顺利的话,明儿个我就能给您准信!” 挂了电话,我下地活动了一会儿,舒展了一下筋骨。 背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我试着走了几步,没什么问题。 手上的刀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握了握拳头,手微微抖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这样一定会影响我画符的效率和质量。 真不知道,我答应买家的第一批符……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交货。 我在房间里待的实在是无聊,走下楼去透透气,却看见任天翔和马兰坐在客厅里,我心里不禁一阵厌烦。 算了,干脆去找蒋亮聊聊天,也比在家里看着那两个瘟神强。 我打了辆车,来到琉璃厂,慢慢磨蹭到博古轩,一进门就看到蒋亮正在和香烛铺的老板说着什么。 “我说海爷,您这铺子的生意咱俩可都门清,见天的能进来三五个人就不赖了。现在有大老板肯接手您这烂摊子,您可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 那个被叫做海爷的人咂了咂牙花子,支吾了一声。 “甭管怎么说,我这铺子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让我拱手送人,那不是败家子吗?” 蒋亮笑道:“谁也没说让您白给不是,价格嘛,只要您给个实在数,人老板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我挥手和蒋亮打了个招呼,蒋亮对海爷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海爷,我给您引见一下,这就我跟您说的大老板,我们陶爷。” 海爷赶紧站起身和我打招呼,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蒋亮是打算给我盘下这间香烛铺子。 蒋亮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我这才知道,那香烛铺子的老板叫于海,这间铺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于海的祖上比较富裕,但到了他这一辈,本事有限,日子过的越来越紧,现在只能靠着出租一部分店面过日子了。 蒋亮的博古轩,就是租的于海店里的一个角落,现在也算是于海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 蒋亮对我笑道:“陶爷,您上眼,对这间铺面还满意吗?” 我看到蒋亮在悄悄对我挤眼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装模作样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摸着下巴咂了咂嘴。 “这地角……也太偏了吧。” 于海的脸色有点难看,蒋亮赶紧给我沏了杯茶。 “陶爷,我和海爷的关系,那是铁磁,您瞧着要是差不离,能盘就把这间铺子盘下来,就当是帮兄弟一把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想蒋亮果然老奸巨猾,这事干得两面讨好,我和于海都得领他的情。 我对于海笑笑,“行,那海爷就开个价吧。” 于海赶紧说道:“除去亮爷租的那一旮旯,其他的我整租给您,一年五十万。陶爷,您可着整个琉璃厂打听去,这价绝对是实诚他爹给实诚开门,实诚到家了。” 我有点为难,心想这于海是不是算命的,他怎么知道我正好有这些钱。 可是我要是把这笔钱全都投在店面上,往后的日子又有点拮据了。 蒋亮站在于海身后,冲我挤了挤眼,对我比划了两根手指。 我心里有了数,慢慢喝了口茶,叹了口气。 “我这本想着给亮爷个面子,但是海爷开的价格,我实在是……算了,亮爷,我再去别处转转。” 我放下茶杯起身作势要走,于海赶紧拦住了我。 “哎别介,陶爷,咱有话好商量。您也知道琉璃厂店铺的价值,有道是寸土寸金……那,要不您开个价?” 我假装为难,沉默了半天,朝于海伸出两根手指。 “一年二十万,合同一次签三年,半年一付。要是你觉得能成,咱可以立马签合同,钱我现过给你。” 于海一声就叫了起来:“哎哟喂陶爷,哪有您这么还价的,您这不是要我的亲命吗!我说亮爷,您倒是帮我说句公道话啊!” 蒋亮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耳语了几句,我回头看着于海,他还在拍着大腿,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叫屈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我和于海达成了协议。 合同签了三年,租金一年一付,蒋亮出面担保,免了押金,每年租金最终定在了二十八万。 于海跟我签了合同,交接了钥匙,说他下午就找人来把东西搬走。 我把一年的租金转到了他的账户上,于海一个高跳起来,一溜烟跑出了香烛铺。 我笑道:“亮爷果然是谈判高手,你这几句话,让我省了二十多万。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下一步店面装修还少不了麻烦你呢。” 蒋亮笑道:“那得,我就蹭您一顿,不跟您客气了。” 我带着蒋亮来到琉璃厂旁边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馆子,点了几个硬菜,招呼蒋亮敞开了吃。 蒋亮的饭量大的吓人,我们俩人点了四荤两素一个汤,我就没吃几口,还没过多一会儿,蒋亮就风卷残云,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我笑着对蒋亮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是爷们吃饭的样子,够吃吗,不够再添菜!” 蒋亮有点不好意思,“吃好了,让您见笑,我从小就这么一副饿鬼投胎的吃相,您还是头一个夸我的。” 我结了账,和蒋亮往饭店外走去,刚要出门,迎面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今儿个高兴,哥几个敞开了点菜。以后再有这种尖儿货,麻利的来通知爷,爷不是那差钱的人!” 我一耳朵就听了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情敌”,潘家的大少爷,潘浩。 我回头看去,潘浩挺胸叠肚走进了饭店,身后跟着三个人。 潘浩和我走了个对脸,我一眼就看到他的命官处…… 透出了一股半红半青的煞气。 第32章 血玉把件 第三十二章 血玉把件 潘浩走进饭店,显然也看到了我。 他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无礼,他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盯着潘浩的脸仔细看了一下,任诗雨的命格已经归位,之前影响潘浩的那股煞气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煞气,我有点吃惊,这股煞气和其他煞气不同,半红半青,带着一股浓郁的血杀之气。 煞气笼罩在潘浩眉心正中的命官处,他鼻梁上的疾厄宫红黑一片,看起来已经被这股煞气严重侵体,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之内,潘浩就会大病一场,甚至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我没动声色,向潘浩身后看去。 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男人,看打扮长相,不像是本地人,三个人的面相有点凶恶,五大三粗,嘴里都嚼着口香糖。 最让我奇怪的,是那三个看似粗糙的男人,身上都喷着香水。 香水的味道很怪异,不像是女孩儿用的那种香水,也不像是常见的男士古龙水,我提着鼻子仔细闻了一下,顿时警惕起来。 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里,竟然掩盖着一丝…… 土腥气! 我心里一惊,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吃土饭的土夫子。 通俗点说,就是盗墓贼。 我刚想对潘浩说话,蒋亮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对那三个人笑着拱了拱手。 “三位马爷,别来无恙。最近在哪发财呢?” 三个人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对蒋亮笑了笑,一口西北口音。 “原来是蒋老板,俄们兄弟小本生意,哪能比得上你家大业大。” 潘浩也跟蒋亮打了个招呼,神色间有点得意。 “既然都是哥们儿,那我也不瞒着了,这老几位带来一件地道的北宋血玉,本来想送到琉璃厂来找个下家。爷消息灵通,他们老几位刚一进琉璃厂,就让我截胡了。” 潘浩指指三个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人,“物件就在马三哥手上,你俩要不要一起来开开眼?” 三个人顿时面露警惕,蒋亮笑着摆摆手。 “不了潘爷,咱这不是拍卖行,多家看货不合规矩。我这还有点小事要办,就不耽误你们发财了。” 三个人脸色稍缓,蒋亮对他们拱拱手,扯了我一把,拉着我转身离去。 回到博古轩,我赶紧关上门,“刚才那三个人是什么来路?潘浩说的那件血玉,是这几个人下膛子掏出来的吧?” 蒋亮笑着对我竖了个拇指,“您眼睛真够毒的,这哥儿三个确实就是土夫子,在甘陕一带发财的。他们三个人很鸡贼,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做,所以这么多年了,雷子从来没抓住他们什么把柄。我挡着陶爷的话头,就是不想您和这几个人有什么瓜葛。” 我皱了皱眉头,“那件东西有点邪性,我看潘浩应该是被什么血煞阴物附体了,八成就是那个物件的搞的鬼。” 蒋亮愣了一下,“您是说,这哥儿仨想要卖给潘家少爷的血玉有问题?” 我沉着脸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虽然我和潘家的关系说不上太好,但是好歹他叫我一声师叔,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丢了小命。” 蒋亮咂了咂牙花子,有点为难。 “陶爷,咱古董行里有个规矩,庄家货没离手,闲家不能去横插一杠,要是坏了规矩,甭说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就连人身安全……都不一定能有保障。” 我愣了愣,“要是他们卖的东西不干净,我也得守这个规矩吗?” 蒋亮笑道:“陶爷,您这话就有点天真了,古董有几件是干净的?甭管他卖的是邪物还是赝品,都得买家自己个儿去辨别,别人是不能插嘴的。除非……” “除非什么?” 蒋亮摊了摊手,“除非是买家看上您的本事,请您帮忙掌眼,这就另当别论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一来我和潘浩的关系很微妙,二来我根本就不懂古董,潘浩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来请我给他掌眼。 刚过中午,于海就带着几个人来到香烛铺子,把他那些货物搬走。 我和蒋亮收拾着屋子,我一想到潘浩眉心里的那股煞气,总是感觉心神不宁。 “不行,我得去趟潘家。” 我摘了手套,和蒋亮打了声招呼,刚走出门去,却看见潘浩抱着个木盒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咦,你怎么在这?” 我俩同时问了一句,我指指香烛铺子,“我把这里盘下来了,正收拾着呢。你来有什么事?” 潘浩吭哧了几声,神色有点尴尬。 “没事,我走了。” 潘浩刚要走,我叫了他一声。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和他聊聊。 “进来坐会儿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潘浩咬了咬牙,迈进了店里。 “得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刚买了这块血玉,但是心里老是有点不踏实,想来找亮爷给瞧瞧。” 潘浩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对蒋亮一抱拳。 “亮爷,听说您在琉璃厂十几年,慧眼如炬,从不打眼,我想请您受累,给掌掌眼。” 蒋亮笑着站起身,“您抬举。” 蒋亮对潘浩做了个“请”的手势,潘浩打开木盒子,拿出一个红色绸缎包裹的东西,把绸缎揭开。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一块纯白色玉石雕成的手把件,好像是个貔貅的器形。 玉石温润细腻,隐隐透出温和的光泽,在貔貅头部的位置,现出一片殷红的血色,潘浩指指把件,口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亮爷您上眼,我刚仔细瞧了瞧,这是地道的和田籽料血玉,貔貅头上有血古(历经多年在玉石中形成的血迹),取的是鸿运当头之意。” 蒋亮没说话,他取出一大堆工具,什么白手套,手电筒,还有一个卡在眼眶上的放大镜,对着血玉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弄得潘浩搓着手在一旁暗自着急。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蒋亮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眼看着潘浩。 “潘爷家学渊源,这块血玉确实是上好的和田籽料,雕刻于北宋年间,刀工炉火纯青,应该是出自宫廷御用的玉雕大师之手。” 潘浩很高兴,蒋亮口气一转。 “只是有两个地方,恕我多句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潘爷多担待。” 潘浩赶紧点头,“你说你说。” 蒋亮说道:“第一,玉里的血迹似乎成色时间不足,我刚仔细看了一下,像是后沁的色。” 潘浩点点头,“我刚看着也觉得血古有点问题,但是奇了怪了,无论是玉石还是血迹,都是古色,但就是感觉成色年代有点不对劲,这个咱一会儿再说。第二呢,你接着说。” 蒋亮说道:“貔貅是祥瑞之物,头有血色,意为鸿运当头。可这个物件不是貔貅,而是个睚眦。头有血色,这寓意是……” 蒋亮变了脸色,站起身来。 “血溅……当头!” 第33章 做笔买卖 第三十三章 做笔买卖 “什……什么,睚眦?!” 潘浩一下变了脸色,他一把抓过把件,对着太阳仔细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脸色很沮丧。 “还真是,龙头虎身,尾巴是……豹的形状,这不是貔貅,真的是睚眦。” 我有点不明白,悄悄捅了捅蒋亮。 “貔貅和睚眦不都是龙的儿子吗,怎么,这个睚眦不吉利?” 潘浩对我一翻白眼,“土……得了,风水你在行,可说起古董你就什么也不懂了,我说给你听吧。” 潘浩揉了揉太阳穴,吐了口气。 “貔貅和睚眦都是龙和虎豹相交所生的,龙头虎身,就尾巴稍有区别。貔貅是龙尾,睚眦是豹尾。” 我点点头,潘浩继续说了下去。 “貔貅寓意吉祥,咱风水行里经常用貔貅器形的物件给人转运,比如开运,辟邪,镇宅,化太岁这些,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想了一下,“知道一些,我记得师父说过,貔貅还能促姻缘,招财,很多生意人都喜欢戴在身上。” 潘浩点点头,朝血玉努了努嘴。 “可睚眦就不一样了,这是位凶神,大多是雕刻在兵器的把手上,能增加兵器的杀气。你想想,我要是把这位祖宗带回家,甭说是我了,不把我一家都克死,这都算走运!”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哎对了,你们刚才说的那血古成色的时间,是怎么回事?” 潘浩皱了皱眉,“这事我也有点想不通,亮爷说的没错,从血古和玉色的融合度来看,我约摸着成色时间最多也就三五年。可是……” 潘浩咂了咂牙花子,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奇了怪了,这玉里面的血色幽润透亮,绝对不像是个新活啊!” 蒋亮也同意潘浩的判断,“没错,一般的新活是用虹光草或者血竭加上硇砂,用竹枝熏烤沁色,更逼真一点的法子,是割开活羊的一条腿,把玉石放进去缝好了,三年左右再取出来。但我说的这些个办法,血色都会妖艳刺眼,绝不会像您这块血玉一样,血色温润,浑然天成。” 潘浩咂了咂嘴,“说的就是啊,我也想不通。那您的意思,这血色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蒋亮犹豫了一下,“能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也就能想到一个。只是有一样,我要说出来,甭管对与不对,潘爷您可别恼。” 潘浩一个高跳起来,唾沫星子都快飞到蒋亮脸上了。 “哎哟喂我的亮爷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绷着了行不?我求您告诉我还不成吗?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 蒋亮笑笑,随后脸色变得严肃。 “潘爷,您听说过……尸古血玉吗?” 潘浩愣了愣,突然变了脸色。 “哎哟,您的意思,这血玉是……” 蒋亮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块把件是某个将死之人,在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刻把东西吞了下去。把件还没等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人就死了,所以把件就卡在了血管最密集的脖颈处,时间一长,就形成了尸古。” 潘浩呆了半天,眼睛瞪得溜圆。 “这事算爷倒霉,看走了眼,这物件是要不得了。得嘞,谢谢您了亮爷,我今儿个出门带的钱全都被那仨孙子坑完了,您的辛苦费等我回头给您送过来。” 潘浩说完,赶紧拿红绸子把血玉把件包裹起来,胡乱塞进木盒子里,拔腿就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赶紧拦住了潘浩,“你干吗去?” “干吗?当然是去丢了它啊!那几十万爷不要了,就当给那仨孙子买药吃!” “你回来回来。”我把潘浩按在椅子里,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比起刚才在饭店里看到潘浩的时候,他脸上的煞气更浓了。 潘浩左边的额头几乎是乌黑一片,从上到下,福德宫、兄弟宫被一道金戈杀气贯穿,另有一道殷红的杀气正正地从命官处闪过,把命官一分为二。 我吃了一惊,这…… 分明就是个死人的面相啊! 看我的脸色阴晴不定,潘浩也慌了神。 “不是,你看出什么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定了定神,“你有兄弟姐妹没有?” “没有,我爸就我一个孩子,至于他在外面有没有私生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被潘浩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沉思了半天,对他摇了摇头。 “你丢了那块血玉也没用了。” 潘浩愣了愣,“为什么?实在不行我毁了也行啊,砸碎,埋了,那总可以了吧?” 我摇摇头,“你现在的面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说明你已经被血玉里的阴魂附了体,这块血玉就是阴魂的载体,你要是把血玉毁了,阴魂没地方去,就只能住在你身子里了。” 潘浩吓得一个哆嗦,“卖了也不行?” “不行。”我说道,“阴魂已经认上了你,别管你扔多远,或者卖给谁,它都能找回来。而且你要是接二连三的想要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它,一旦阴魂发怒……你懂的。” 潘浩一屁股坐在地上,扭着脸哭了起来。 “我草!这三个杀千刀的孙子哟,可把爷给害惨了!” 我把潘浩从地上拖起来,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你信我不?” 潘浩咧着嘴哭道:“信啊,我爸和我说了,你本事不比他小。我不管,你是我师叔,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赶紧阻止他继续絮叨,“行,信我就好。这件事我一个人怕是对付不来,我要和你爸商量一下,看看能想出什么办法。” 潘浩嘟囔道:“他能有什么办法,自打我爷爷死了,我家就是京城五魁里最弱的一门,我爸,切,也就剩点给人看个坟画个符的本事了。” 我听了“画符”两个字,突然心里一动。 我盯着潘浩看了半天,他有点发毛,往椅子里缩了缩。 “你要干吗?我告诉你,爷不是弯的,你个死基佬离我远点……” 我白了他一眼,“你叔也是直的,放心。哎我问你,这事我要是想到办法救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潘浩嗤笑了一声,“不就钱嘛,我爸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别说是百八十万,再多钱他也能给你。” 我笑道:“我不要钱,我现在不缺钱用。” 潘浩愣了愣,“那你要什么?反正我是家里的独苗,我爸甭提有多疼我了,就算是你要我爸的腰子,他也眼皮不眨就给你切一个下来。” 我问潘浩,“你家还有多少没卖掉的符箓?” 潘浩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下了五张紫阶符箓,蓝阶的有个十几张吧,其他都是我和我爸画的黄阶符箓,约摸着还有个三五十张。” “黄阶上品的,有多少?” “二三十张应该是有,你问这干吗?那些符能救我的命?” 我把脸凑到潘浩面前,对他笑了笑。 “我想和你爸……做笔买卖。” 第34章 情报贩子 第三十四章 情报贩子 “做……买卖?” 我简单和潘浩说了一下,“我答应了一个买家,一个星期卖给他十张黄阶上品符箓,可我的手现在还没好利索,画不了符。要是你爸能把他画好的符卖给我,我就帮你解决这块血玉的事。当然,我答应人家的价格不高,你爸可能要吃点亏了。” 潘浩看了我半天,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说你天真可爱,还是说你是个二傻子?”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潘浩笑道:“你竟然想给钱?我可告诉你,这是个讹我爸一笔的大好机会,你就和我爸说,拿那些符箓换我的命,不过才区区百十万的东西,我爸还能不答应?” 我摇摇头,“那不成了趁火打劫了,不用,就低价卖给我就行,咱就算谁也不欠谁的。” 潘浩耸耸肩,“得,随你吧,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这点小事也不用去找我爸了,我就能做主。” 潘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小军,店里的黄阶上品符箓还有多少?嗯,你别卖了,都给我留下,对,全部,你现在给我送到琉璃厂博古轩来。还有,这几天老头子派人送过来的黄阶上品符箓都别卖啊,攒够了三十张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拿。” 潘浩挂了电话,朝我打了个响指。 “搞定了。晚上之前先给你送来二十张,十天之内再给你三十张,够用了吧?” 我赶紧点头,“够,等你把符拿过来,我一起算钱给你。” 潘浩气的直摇头,看我坚持,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随便你吧,头回遇着嫌钱烧手的傻子。” 我笑笑,“这毕竟是你家的生意,我怎么好白拿。对了,你家有店铺?” 蒋亮在一边笑道:“陶爷,这您可问着了。潘爷家的店铺,那可是潘家园的独份,是这个。” 蒋亮挑起大拇指,潘浩得意地笑了笑。 “别看我老爸看风水的本事不大,他做生意可精着呢,我家的店铺叫奇珍阁,什么法器啊,符箓啊都有,还卖古董文玩。嗨,我对这些不感冒,你要是有兴趣,有空了我带你去转转。” 我还真感兴趣,我的店铺刚打算起步,要是能借鉴潘家店铺的模式,说不定能迅速赚到钱,我也就不用再看任天翔和马兰的那两张臭脸了。 我问潘浩:“你和马家三兄弟很熟吗?” 潘浩摇摇头,“一般,说不上熟,只是认识。他们哥儿仨是吃土饭的,我爸也不让我和这路人接触。这次要不是我看上他们的东西,也不能和他们打交道。” 我点头,“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吗?” 潘浩气得吐了口唾沫,“孙子王八蛋才知道呢,我爸经常跟我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能不得罪的人尽量不得罪。爷和他们仨无冤无仇,还上赶子给他们送钱,他们反倒来害我,你说这是不是吃多了撑的?” 我皱了皱眉头,潘浩还在咬牙切齿。 “玛德,爷真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行你干脆就做个煞局,整死这仨混蛋玩意算了,要多少钱我给,出了事也是我担着。” 我冷笑道:“给他们做局?哪有这么容易。” 潘浩一愣,“怎么,他们也懂风水?” 我嗤笑一声,“吃土饭的多多少少都会懂点吧,再说了你也不想想,那煞物怎么不上他们三兄弟的身,单单就找上了你?” 潘浩想了想,“你是说,这煞物就是冲着我来的?” “也不全是吧,这血玉从尸体里掏出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带着煞物了,那兄弟三个把东西掏出来,还一路带到京城都没出事,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过他们镇住了煞物。你正好把这东西买走,你一打开盒子,就被这个煞物盯上了。” 我指指装着血玉的盒子,“这个盒子是用百年棺材木打造的,包血玉的红绸子带着一股生鸡血味,不出意外的话,盒子里应该还嵌了其他镇物,不然哪能镇住这么厉害的煞物。” 潘浩听了脖子一缩,赶紧把椅子挪了挪,离那盒子远了一点。 我继续说道:“马家三兄弟眉间没有神光,他们不是这一行里的人,自然是没这个本事的。你仔细想想,知不知道他们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潘浩拧着眉头,敲了敲脑袋,思索了半天。 “难说,要说甘边马家和哪路风水大神走的近……我还真没听说过。” 蒋亮也点点头,“甘边马家三代都是吃土饭的,我听说到他们这一代,是有兄弟四个人,马老四前几年下斗折在里面,现在就剩了他们哥儿仨。他们倒斗用的都是祖传的手艺,从来没听说过和哪个风水师沾边的。” 我点点头,拿过装血玉的木盒,反复看了几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盒子的六个面。 其他五个面都发出了沉闷的实木声,只有一边竖起的边缘发出的声音有点脆,看起来里面有个很薄的夹层。 我轻轻打开盒盖,这个边缘正对着睚眦的头部,就是有血色的那一头。 我拿起盒子晃了几下,夹层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我小心地拆开盒子边缘的一层木头,里面隐隐露出了一根细细的木针。 “咦,什么玩意?” 潘浩凑上来,刚要伸手去拿木针,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想活了?” 潘浩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你这有点吓唬人了吧,就一根小木棍,值当的大惊小怪。” 我冷笑道:“这煞物是斗里的东西,属土,这根木针就是镇物,你要是把这根木针拿走,煞物没了禁忌,分分钟就能让你去阴曹地府报道。” 潘浩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躲在一边,不敢再乱动。 我小心地把夹层装了回去,盖上盒子,低头思索了半天。 “马家三兄弟要到京城来卖这块血玉,你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潘浩有点得意,“爷的消息渠道很灵通,干这一行要是没几个耳目,那还不被别人把好生意都抢走了?” 我脸一沉,“别卖关子,想活命就直接说,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潘浩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我草,你的意思不会是,告诉我消息的人,是……和这几个王八蛋一伙的吧?” 我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还想请他吃饭?” 潘浩破口大骂道:“嘿,胡大头这孙子,我说呢这么好的玩意他二百块钱就把消息卖给我了,合着他这是在坑爷啊?不行,爷得去找他算账,你们在这聊着,我非把那孙子的腿掰成麻花不可!” 我瞪了他一眼,“坐着,先解决了血玉的事再说。” 潘浩坐了下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问他,“胡大头,他是什么人?” 潘浩没好气的说道:“是潘家园一带的情报贩子,外号胡大头,大名叫……胡磊!” 第35章 手机响了 第三十五章 手机响了 我点点头,“先别声张,他跑不了,等解决了血玉的事,再去找他算账。” 一个声音在门外传进来,“少爷,您在里面吗?” 潘浩叫了一声:“小军啊,进来吧。”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走进门,对潘浩躬身。 “少爷,东西带过来了。” 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露出了一叠符箓。 “店里的二十张黄阶上品符箓都在这了,少爷您过过数。”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潘浩把袋子丢给我,“十天之内,我再凑三十张给你,不够尽管说。” 年轻人和我们告辞离去,我让潘浩和我加个微信,我给他转钱。 潘浩白了我一眼,点出一个二维码,把手机丢给我。 我打开手机算了一下,十张半价的十万,十张八折的十六万,一共二十六万。 这下我尴尬了,刚付给于海二十八万盘店铺的钱,我只剩了二十万多点,不够了。 我转给潘浩二十万,对他尴尬地笑笑。 “还差六万,等我收到了买家的货款,马上转给你。” 潘浩哈哈笑了起来,“崴泥了吧?我说你这人真是的,没钱还装什么大款,算了别给了,我还真不差那几个子。” 我没搭理他,收起手机,低头掐算了一下。 “你晚上不回家没事吧?” “没事。”潘浩笑道,“怎么,你要带我去哪嗨啊?”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眼看自己小命都不一定保的住,潘浩倒是心挺大的。 “嗯,老嗨了,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哟,没看出来,我小师叔还好这个!” 潘浩贱嗖嗖地凑过来,一脸坏笑。 “哎我说,我知道个好地方,那地方的姑娘,盘儿亮条儿顺点子贼正……” 我吼了他一句:“想什么呢,今晚子时,就是十一点,我要给你想办法解决那个煞物。” 潘浩悻悻地嘟囔着,我把掐算的结果反复验算了几遍,吐了口气。 “你们谁知道,哪里有空着的木屋子?” 潘浩想了半天,摇摇头。 “不知道,必须要木屋子吗?” “嗯,那煞物是属土的,怕木行环境,在木屋子里他翻不起多大风浪。” 蒋亮绕到潘浩身后,对我挤了挤眼,指了指博古轩里的那堆杂七杂八的货品。 我突然想了起来,那里有一道暗门,可以通到一个院子里。 在院子里有几间屋子,其中就有一间是木头搭起来的,好像是蒋亮冬天囤大白菜用的。 我犹豫了一下,那个院子是蒋亮给吴桐存放法器的地方,很隐秘,里面可能还藏着其他值钱的东西。 要是把潘浩带到那里解决煞物,会不会暴露那个院子。 蒋亮笑着对我眨眨眼,我看着他的嘴型,“我有办法”。 我放了心,让潘浩给家里说一声,晚上就不回去了,潘浩撇了撇嘴。 “没事,不用打招呼,我爸都习惯了。到饭点了,走着,我请二位便宜坊吃烤鸭去,反正我小师叔给了我二十万,就当是他请客了。” 潘浩一手一个,搂着我和蒋亮来到饭店,点了不少菜。 我没什么吃饭的心思,一直心事重重,那俩人却没心没肺地吃着烤鸭喝起了啤酒。 酒足饭饱,回到博古轩,我让蒋亮和潘浩休息一下,我自己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反复演练着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 我总有点不放心,又从潘浩给我的符箓里拿了几张出来藏在身上,以防万一。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我把蒋亮和潘浩叫了起来,准备对付血玉里的煞物。 蒋亮对潘浩笑道:“潘爷,对不住了,要委屈您一下。” 潘浩愣了一下,“什么?” “今儿个要带您去的地儿,人主家说了,不想让人知道具体的位置。您看……” 蒋亮掏出一根黑色的布带,潘浩顿时明白了过来。 “行,主家怎么说,咱就怎么做,不能让人为难不是?” “得嘞,谢谢您了潘爷,我给您扮上!” 蒋亮给潘浩把布带绑在眼睛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认潘浩看不见,扶着他走到门外,把他塞进车里。 蒋亮开车带着我和潘浩围着琉璃厂周围绕了一大圈,净拣着些偏僻的胡同走,潘浩绕迷糊了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迷糊了。 足足绕了半个多钟头,蒋亮又把车停在了原地,我们俩把晕头转向的潘浩扶下车,蒋亮悄悄打开博古轩的门,推开了那堆杂七杂八的货物,把潘浩塞进门洞里。 蒋亮把我们带到那间木头搭的屋子里,给潘浩解开了布带,我抽了抽鼻子,一股发霉的大白菜馊味。 潘浩捂着鼻子:“这哪家的猪圈啊这是?” 蒋亮笑道:“潘爷,这环境是差了点,我们是来办正事的,您就委屈一下。” 我关上门,闭上眼睛在心里又把流程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认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从包里掏出家伙事布置了起来。 我关上灯,点上两支素烛,点起一炉清香,四支。 我让潘浩把装着血玉的木盒放在桌子上,在蒋亮和潘浩身上贴了张隐匿阳气的符箓,示意他和蒋亮退到一边。 “别出声,看到任何东西都别出声,我用祭魂香把煞物引出来,遮了它的阴眼,趁它一愣神的功夫,把他收进镇魂符里。” 蒋亮和潘浩朝我点点头,退到了墙角里,我慢慢打开木盒,掀开了裹在血玉上的红绸子。 祭魂香慢慢燃烧着,四缕青烟在小木屋里蔓延,这是鬼魂最喜欢的味道。 突然,小木屋里的温度猛然降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黑雾从木盒里飘出来,迎着祭魂香飘去,在眼前慢慢的聚成了一个人形。 这人看上去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长的挺高,一米八左右的大个,身材魁梧。 在他的脑袋上,一根木针横穿而过,看起来很瘆人。 他贪婪地吸着祭魂香的青烟,一脸陶醉的模样,我们都隐匿了阳气,他丝毫没发现周围还站着三个人。 我悄悄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捏出一点粉末,指尖一弹,粉末飘散开来。 那是用童子尿泡过的麦麸,晒干了之后磨成粉末,可以迷住鬼的眼睛,让它暂时看不见东西。 鬼魂突然停住了脚,它茫然地四下转了转头,我心里一喜,知道遮阴眼的法术成了。 鬼魂好像有点警觉,它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抵不住祭魂香的诱惑,又闭上眼,陶醉地享受着屋子里的香气。 我的心蹦蹦直跳,哆哆嗦嗦拿出镇魂符,垫着脚尖慢慢朝鬼魂走了过去。 三米。 一米。 半米。 就在我心里默念咒语,举起镇魂符想要贴在鬼魂额头上的时候…… “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 我兜里的手机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吓得我手一抖,一句咒语还没念完,镇魂符就忽的朝鬼魂的脑袋上贴了过去。 第36章 这事不成 第三十六章 这事不成 那鬼魂猛然被手机铃声惊着,它身形一晃,迅速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雾,钻回到了血玉里面,我的镇魂符贴了个空。 我懊恼地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踹翻了祭魂香。 千算万算,竟然忘了把手机关成静音。 蒋亮和潘浩站起身,朝着我大眼瞪小眼。 “跑了?” 我沮丧地点点头,“我的错,跑了。” 潘浩急了眼:“干脆把那个煞物揪出来,你做法灭了它算了!”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底细,要是它背后那个高人把你的生辰八字和煞物关联在一起,我打飞了煞物的魂魄,你也活不成了。” 潘浩哀嚎起来,拍着大腿叫起苦来。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没好气地掏出手机,连名字都没看,一声吼了起来。 “谁啊!真会挑时候打电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后传出一个声音。 “多余,是我。” 我愣了一下,是任诗雨。 “什么事?”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这么晚没回来,我问你一下你在哪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意识过来,我都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竟然忘记了告诉任诗雨一声,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家。 唉,我还拿自己当单身狗呢,真是应了那句话,我就活该单身。 “呃……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饭,忘了告诉你,对不起啊。” “哦,知道了。”任诗雨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喝酒啊。” 我赶紧答应,任诗雨问道,“那你今晚……还回家吗?” 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血玉,叹了口气。 “回,我现在就回来。” “那好,你回来的时候别敲门,爸妈都睡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开门。” “好。” 我刚要挂电话,潘浩在一边叫了起来。 “我说小婶子,你这电话来的不早不晚的,坏了我的大事!我要是死了,我……我就是变成鬼也和你没完!” 任诗雨很惊讶,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回头瞪了潘浩一眼,支吾了几句。 “等我回家和你说吧。” 挂了电话,我情绪很低落,收拾了东西,一直低着头在思索应该怎么对付那个煞物。 蒋亮安慰了我几句,“别急,慢慢来吧,一定有办法的。” 我对他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知道干爹的住处吧,明天我去找他问问应该怎么办。” “行,那您明儿个起早点,我带您去找他。” 蒋亮又给潘浩绑上了黑布带,装模作样地开车转了半天,回到了古博轩。 潘浩不敢回家,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今天这事赖我,这样,你先放心回家,和你老爸说明白这事,看他有什么办法。我明天去请教一下我干爹,说什么也帮你把这事摆平了。” 总算把潘浩安抚好了,他开车送我回家,到了任家别墅门口,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让她给我开门。 潘浩还在生气,“我小婶子也真是的,看她给你打电话挑这个时候,明摆着就是要害死我啊。我不管,你回家得好好收拾她。” 我拍了拍他,“行了别生气了,我替她给你道歉。哎对了,你这脑子转的够快的啊,前几天还一口一个你的妞,现在怎么就改口叫婶子了?” 潘浩咧咧嘴,“小命面前,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我一下就笑了起来,“行,没看出来,你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任诗雨打开门,我下车和潘浩告别,跟着任诗雨悄悄上了楼。 任诗雨有点担心,她关上门,问我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了。 我笑笑,“不疼了,多亏你照顾的好。” 任诗雨问我:“潘浩说我害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打扰你做事了?” 我把事情简单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安慰了她几句。 “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全,下次我再做事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任诗雨终于露出点笑容,“嗯,换药吧。” 我脱了上衣,趴在床上,任诗雨给我解开绷带,凉飕飕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我竟然感觉…… 很舒服。 “哦对了。”我说道,“我在琉璃厂盘了个铺面,以后我,我……” 我很想说,我赚钱养活你。 但是这句话太肉麻,我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最关键的,是任诗雨赚的钱比我多多了,我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 “我就算是有工作了。” 任诗雨很高兴,“嗯,太好了。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我和任诗雨聊了一下,说了自己的打算,我越说越兴奋,任诗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愣了愣,“怎么了?”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 “多余,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京城里懂风水的高手不少,竞争大,而且这个行当还很危险,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咱别做这个了,好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瓢冷水浇在火盆里,我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沉了沉脸,“那我做什么,去你爸的公司里讨口饭吃?我们不是约法三章,我不能去沾你家的光吗?” 任诗雨愣了半天,她没说话,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说了,睡吧。” 我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讪讪地看着她。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打地铺,你上床睡吧。” “不用。” 任诗雨冷冷地回了一句,关掉了灯。 她还是睡在床边的地上,我听到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抽着鼻子。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愧疚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任诗雨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摞在床上,看来已经去上班了。 我洗刷过后,去琉璃厂找到蒋亮,他引着我七绕八拐,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城边的一个独院。 “吴二爷就是住在这里了。” 蒋亮上前敲了门,一个保姆模样的大妈打开门,我朝院子里一看,吴桐坐在雨檐下,抱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儿,正给他扇着蒲扇逗他玩。 “咦,你小子?进来吧。” 我和蒋亮走进院子,吴桐抱着小男孩儿,我想那应该就是他的孙子了。 我看了小男孩儿几眼,他人中短小,唇不包齿,眼仁三白,是个短命之相。 吴桐回头对保姆说道:“刘妈,你带疾儿去里屋玩。” 保姆带着孩子进屋,我想了一下,心里一酸。 吴疾。 吴桐给孩子起的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无病无灾,长命健康。 我心里暗暗叹气,就连吴桐这么大的本事,都没法解开孩子的命煞,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五魁联手,借助我师父的力量才能做到了。 “来找我什么事?” 我跟吴桐把血玉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求他给我出个主意,最好是能出手帮我解决了那个阴魂。 吴桐放下手里的蒲扇,咂着牙花子摇了摇头。 “这事……还真不成。” 第37章 和鬼聊聊 第三十七章 和鬼聊聊 我愣了愣,“怎么呢?” 吴桐叹了口气,“要是你接的别的活,道爷出手帮你解决倒是可以,但是潘家孙子的事……不成。” “怎么,你和潘家有过节?” “狗屁。你师父把你单独扔到京城历练,你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挠着后脑勺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吴桐白了我一眼,“夏疯子那天没把话挑明,但是道爷我可不傻。我看出你是太岁煞星命格,以后……嘿嘿。” 吴桐咽了半截话,我急了,“以后怎么了?” “别问了,反正你记住了,以后但凡是涉及到五魁门里的任何人,任何事,别说道爷不能帮你,就是其他几家也不能插手,包括你师父在内。” 我愣了半天,有点不信。 “你扯这半天没用的,就是想让我自己去送死?” 吴桐拿起蒲扇摇了摇,“你且死不了呢,要是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成,那以后道爷还有什么指望?行了,没事就滚吧,道爷可没打算留你吃饭。” 吴桐挥挥蒲扇撵我和蒋亮滚蛋,我顿时急了眼。 “哎,干爹,老瘸子!你几个意思?我说……你不帮忙就算了,好歹给我出个主意啊,喂!” 我和蒋亮被吴桐撵鸡一样轰了出来,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特么早和你翻脸了。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谁知道潘成也说了和吴桐一样的话。 “我说小师叔,这事要坏菜。我爸和我说,这要是别人接的活,他还能出手解决那个煞物,但是他一听是你接下来的,就告诉我说,他不能掺和。” “他和你说为什么了吗?” “没,我爸不告诉我,他就说,要钱要东西你尽管开口,但是血玉的事,让你自己想辙。” “……草!” 我都快气疯了,心想吴桐说的竟然是真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自己挖了个坑,结果倒把自己埋进去了。 回到博古轩,蒋亮开始着手谋划着怎么装修盘下来的香烛铺子,我一直心神不宁,反复算计着我到底能不能打得过血玉里的阴魂。 我最担心的事,是一旦我把那个阴魂给打的魂飞魄散了,潘浩会不会也死掉。 算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把握,只能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你开车过来接上我,我们去买点东西。” 没过多一会儿,潘浩就开着车接上了我,我让他去了任天翔给我暂住的小院,刚一进门,几只大公鸡就哀嚎着冲了上来。 几只大公鸡都瘦的脱形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点对不起这几只鸡。 从我结婚到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我还从来没回来过,早把这几只鸡忘在了脑后,它们就只能在院子里吃点虫子草籽,喝点雨水露水。 这时候见我回来,我敢打赌,要是它们会说话,早已经开口骂街了。 我赶紧回屋抓了些米粒,给它们添了满满一盆水,看了看那几只撅着屁股抢食的鸡…… 唉,太瘦了,用不成了。 其实那几只鸡应该感到很庆幸,要不是因为它们饿了这么多天,今天它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拿了些家伙事,让潘浩去了一趟活禽市场,买了一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回到了博古轩。 还是和昨天一样,我让潘浩晚上不要回家,继续到那间小木屋里施法。 这次我可不敢再犯昨天的错误,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有事要办,让她自己先睡,我干脆就留在博古轩里凑合一夜算了。 任诗雨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回算是真把她给惹恼了。 我把手机早早就关了静音,到了夜里,蒋亮给潘浩绑上黑布带,我们转了一圈,又把潘浩带到了小木屋里。 我拿出朱砂,用高度白酒化开了,用毛笔蘸着朱砂在屋子里画了一个八门阵法。 我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在艮位的生门位置画了几笔,又点上一支红色的蜡烛插在地上。 “看好了这个方位,要是一会儿出现什么意外,你俩就看着这支蜡烛的光跑,一口气跑出去,能跑多远算多远。” 潘浩哆嗦了一下,声音都抖了。 “这是要干吗呢,你交代后事呢?” 我白了他一眼,“呸”了几口,“童言无忌,小狗放屁。” 我没再搭理潘浩,把供桌搬到八门阵法的中央,放上一碗白米饭,上面插了筷子,又倒了一杯酒,问潘浩要了四根香烟,一起放在桌子上。 潘浩笑道:“你这是供的哪路神仙,也不问问人家喜不喜欢抽烟。” 我嗤笑道:“你见过供神仙用四根烟的吗?这是给鬼抽的,别管喜不喜欢,礼多人……鬼不怪。” 我点上四支祭魂香,两支素烛,把血玉供在供桌的中央,过了好一会儿,祭魂香慢慢燃烧了将近一半,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叹了口气,“看来昨天是把它惊着了,现在它不肯出来了。” 潘浩有点急,“那怎么办?” 我让他别出声,我从墙角把大公鸡提了过来,拿起毛笔蘸了朱砂,把鸡嘴涂红,再用一根红线绑住鸡脚,线头扯在自己手里。 我把大公鸡放在地上,刚才还在昂着头朝我怒目而视的大公鸡突然蔫了,趴在地上打着哆嗦,嘴里“咯咯”低声哼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我念叨着,“鸡哥,麻烦你过去传个话,就说我想和那位鬼爷谈谈,要是它愿意和我聊几句,就出来见个面吧。” 我轻轻扯了扯手里的红线,大公鸡这才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往供桌前走了几步。 “你这干吗呢?以前在马戏团干过啊?” 我赶紧瞪了潘浩一眼,“别出声!” 我压低了声音,“我用这只鸡通灵,去给鬼魂带个话,我想和他聊聊。” “聊聊?和鬼?” 我心想,我特么不是没办法吗,要是我有我师父那本事,早把丫的给灭了,还用的着这么低三下四的。 大公鸡趴在供桌面前,咯咯叫了几声,我回头看了看艮位上的红色蜡烛,还好。 烛火很平稳,在小木屋里发出幽暗的火光,我指指蜡烛的方向,低声叮嘱了蒋亮和潘浩一句。 “要是一会儿我叫你们跑,一定要记住,看着蜡烛的火光方向跑,千万别瞎窜,不然一旦跑错了位置,就出不去了。” 蒋亮和潘浩点了点头,潘浩吓得脸都白了,缩在墙角里打摆子一样。 我定了定神,“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想和鬼大哥聊几句,还请现身相见。” 我话音刚落,供桌上的两支素烛突然烛光一暗,我死死地盯着放在供桌上的血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大公鸡发出“咕”的一声怪叫,随后脑袋一歪…… 大公鸡的脖子软塌塌的歪朝了一边,我吃了一惊,赶紧往后退开一步。 第38章 马家老四 第三十八章 马家老四 “这……几个意思,鬼不想跟你聊?” 潘浩有点着急,小声问我,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大公鸡的脖子。 大公鸡软塌塌的,已经断了气,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草,不用这么狠吧。” 我咬了咬牙,用剪子剪下了大公鸡的鸡嘴,把两片涂着朱砂的喙分给蒋亮和潘浩。 “拿好了,千万别丢了。你俩就躲在墙角别出来,鬼不敢靠近你们。” 潘浩赶紧蹲在墙角里,蒋亮小声对我说了一句,“陶爷,小心点。” 我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张金刚护体符贴在胸口,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发虚。 我不是担心打不过这个鬼,我真的有点投鼠忌器,一旦我把它打的魂飞魄散了,要是潘浩也紧跟着丢了小命,我怕潘成,甚至整个五魁都会和我不死不休。 我壮了壮胆子,提起死掉的大公鸡随手丢在墙角,眼神一冷。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想好了,可别后悔!” 我从包里拿出两根桃木枝插在供桌前,嘴里念起拘魂咒。 “天眼地耳,阴阳法镜。妖魔邪祟,速速现形。” 我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血玉上,“敕!” “嗤啦!” 一股浓黑的烟雾从血玉上冒出来,随后血玉里发出一声惨叫,一阵浓郁的黑烟从血玉里扭曲着升腾起来,在我面前聚成了一个人形。 我定了定心神,看出它就是上次从血玉里出来的那个鬼,大高个,一身腱子肉,头顶上一根木针贯穿了脑袋。 它显得很痛苦,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的嚎叫着,身上黑雾乱飘。 我看它被我的阳血伤的不轻,暗暗放下了心,看起来它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两根桃木枝和一滴阳血就把它制服了。 我对它冷哼了一声,“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 鬼魂赶紧朝我点头,它跪在地上,指了指供桌前插着的两根桃木枝。 看来鬼魂的道行不深,它抵挡不住桃木枝的阳气,坚持不了多久,鬼魂就会魂飞魄散了。 我警告它,“别和我耍花样,我现在把桃木枝给你拿开,你给我老实点,不然……” 我突然一指头戳在鬼魂的脑门上,还没擦干的阳血刚一和鬼魂的身体接触,又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鬼魂的身体猛然腾起了一股黑烟。 鬼魂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我紧盯着它,慢慢把供桌前的两根桃木枝拔了出来。 折腾了好半天,鬼魂这才安静下来,跪在我面前连连磕头。 我怕它耍诈,退开了一步,手里还捏着一张镇阴符。 “说说吧,你是谁?” 鬼魂“唔唔”的发出几声干哑的声音,指着自己的喉咙。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这块血玉是你生前吞下去的,卡在你喉咙里很久,你的声带受到了损伤,说不出话来是吗?” 鬼魂唔唔的点着头,我回头看了看蒋亮。 “能找一只猫来吗,还有,要一块阴性的木头。” 蒋亮摸了摸他的大光头,“阴性木头是什么玩意?” 我说道:“柳木,桑木,杨木都行,千万别弄槐木。” 槐木实在有点太邪门了,我怕那鬼魂借着槐木的阴气一下子恢复了元气,再想对付它可就不容易了。 蒋亮点了点头,起身出屋,我又喊了一句。 “木头必须要干透了的,猫最好是黑色的,实在找不到就随便弄一只,要母的,怀了孕的最好!” “知道了,我尽量吧。” 蒋亮推开屋门走出去,潘浩也哆哆嗦嗦爬起来,想跟着蒋亮一起出去,我叫住了他。 “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哪也不要去。” 潘浩苦着脸蹲下缩在墙角里,嘟嘟囔囔的表达着不满。 不得不说,蒋亮真是个人才。 过了还没十分钟,他就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猫抱回了小木屋,那猫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浑身毛色纯黑,一根杂毛也没有,蒋亮把猫朝我递过来。 “陶爷您上眼,这小可爱能用不?” 黑猫两只绿莹莹的眼睛紧盯着我,我有点发毛,没敢伸手接,点了点头。 “能用。” 蒋亮晃了晃手里的一根枯树枝,“这玩意倒是不难找,外面柳树多的是,满地都是枯树枝。” 我对蒋亮说道:“把树枝掰一截下来,磨成粉,再取几滴黑猫的血,和木粉掺在一起拌匀。” 蒋亮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 我有点尴尬,指了指黑猫。 “这东西阴气太重,我不想碰它。” “唉,行吧。” 蒋亮把树枝掰断,捡了块粗糙的石头,几下就把树枝磨成了粉末。 他抱着黑猫嘟囔着,“猫格格,没事啊,我下手很轻,您别挠我,这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位陶爷的吩咐,您有什么气就冲他撒去。” 我气的不轻,瞪了蒋亮一眼,他抓起黑猫的前爪,拿起一根针刺在在猫腿上。 “喵!嗷!” 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耳膜一鼓,打了个哆嗦。 蒋亮一边挤着猫血,一边安慰着他手里的“小可爱”,他把木粉用猫血拌匀了,放在一把勺子里。 “得,齐活。我的格格哎,小的亲自送您回家。咱起驾回宫喽!” 蒋亮抱着黑猫走出屋子,临出门的时候,黑猫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怕大伙儿笑话,我很怕猫,尤其是纯黑色的这种。 猫的阴气很重,这是每个风水师都不愿接触的东西,一旦身上沾了猫血,少则三四天,多则半个月,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我拿起勺子,走到鬼魂身边。 “抬头,张嘴。” 鬼魂依言抬头张大了嘴,我把木粉给它倒在嘴里,“含在舌头底下,别咽下去。” 鬼魂的喉头“咯咯”发出几声怪响,我对他点点头。 “试试,能说话了没。” 鬼魂张了张嘴,“啊……” 它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使劲朝我点着头,脑袋上那根木针随着它的脑袋上下晃动,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那个鬼魂跪在我面前,“大师,饶了俄吧,俄还有仇木有报完捏。” 鬼魂的口音挺怪的,听着像是西北一带的方言,很浓重,和马家三兄弟的口音很像。 我冷哼了一声,“认怂了?刚才不是还杀了我的使者,跟我装牛逼呢?” 鬼魂吓得不敢出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潘浩看我制服了鬼魂,赶紧搬了个小板凳来放在我面前,我拿腔拿调的坐下,昂头挺胸的,心里有点得意。 “你叫什么?” “俄叫马守信。” 蒋亮正好推门进来,一听见这个名字,他突然变了脸色。 蒋亮冲到鬼魂面前,我赶紧一把拦住了他,“离远点,它现在伤的不轻,神形不稳,你身上的阳气别把它冲散了。” 蒋亮退开几步,瞪着马守信的鬼魂。 “您是……甘边马家的四爷,马老四?!” 第39章 吴大师 第三十九章 吴大师 马守信对蒋亮连连点头,“是俄是俄,俄就是马老四,俄认得你,你是蒋老板,俄们打过交道。” 蒋亮很吃惊,“哟,真是马四爷,我听说您前几年下斗折在里面了?” 马守信突然大哭了起来,小小的木屋里回荡着瘆人的鬼哭声。 “俄死滴好惨啊!” 这大半夜的,听这马守信这一通鬼哭狼嚎,我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马守信哭了半天,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俄们兄弟四个都是在甘陕一带吃土饭长大的,大哥会玩炮仗(炸药),负责下药打盗洞;二哥胆子大,有力气,负责下斗掏膛子;三哥脑子灵,负责收集情报和出货渠道;俄嘛,天生就会看地形,只要是俄指下的地方,一洛阳铲下去,就木有掏不出东西的膛子,道上都叫俄鬼铲。” 我点点头,马守信继续说了下去。 “别看俄们都是靠这个讨生活,其实俄很不喜欢这个活计,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一共剩不下几件,再这么掏下去,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我笑了笑,心想这马老四能有这种觉悟,还算是良心未泯。 “六年以前了吧,俄和大哥说,俄不想再吃土饭了,大哥很生气,要打俄。三哥劝大哥说,人各有志,让大哥放过俄,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和他们再干最后一票。” 我撇了撇嘴,心想一旦说到最后一票,这个人就死定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马守信继续说道,“当时三哥打听到一个消息,渭水边上一家农户在他家后院发现了一座古墓,那家农户和俄们兄弟一直是有来往的,他问俄们愿不愿意买下这个斗,俄们就去他家里看了一下。” 我有点好奇,“这个买斗是什么意思?” 马守信给我解释了一下,“他发现了斗,但是自己木有能力掏,就卖给别人下去掏。但是掏不掏的出宝贝,这都是赌运气,卖家收了钱,这个斗就和他木有关系了,掏不出宝贝算俄们倒霉,掏出宝贝他也不能眼红。”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接着说。” “俄们去了他家,后院里就有半扇墓碑,从外面看起来这个斗不大。但是俄下了几铲子,发现这个斗值得买。” 马守信说道,“俄围着斗下了几铲子,发现周围几十米都是五花夯土,说明这绝对不是个小斗,就悄悄和三哥说了。三哥出了五万块钱,买下了这个斗。” “到了晚上,俄在院墙边上找到了通风口,大哥下了药,点了炮仗,打出一个盗洞。要是斗不大的话,二哥一个人下去掏就行了,可俄断定这是个大斗,怕二哥一个人下去不安全,俄们就留了大哥把风,其他三个人一起下去了。” 说到这里,马守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以前遇到大斗,都是俄在上面把风,可三哥说,大哥最近犯风湿,不能下斗,让俄替大哥下去。俄咋就信了他的鬼话了捏……”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马老三把你骗到斗里杀了你?” 马守信哭道:“俄们下到斗里,掏出了很多宝贝,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籽料。三哥对俄说,这次下斗是俄最后一票,这块籽料就给了俄,其他东西他们三个人分。俄还高兴着呢,突然后脑勺一疼,俄就看见三哥举着一块这么大的石头……” 马守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两手比划着,足有个篮球大小。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马老三真够黑的,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毒手。 马守信哭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 “三哥想把籽料抢回去,俄发了狠,一口就把籽料吞了下去。可籽料太大,没等咽到肚里,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问道:“那马老三就没把你的尸体剖开,把籽料拿走?” 马守信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那神情活像是要一口吞了谁。 “他就是个狼崽子,会有这么好心?俄变成了鬼的时候,二哥和三哥都不见了,俄就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斗里,脖子里鼓了拳头大的一个包。直到上个月月底,三哥带着一个人下到斗里,俄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把籽料留在俄的尸体里五年多。” 我点了点头,“他把籽料留在你身体里,是为了让尸古沁色到玉里,这样就更值钱了。他带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个风水师吧。” 马守信点头,“三哥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下到斗里,把俄的尸体剖开,那个风水师用红绸子包着籽料,放在木头盒盒里,又拿了一根木针扎在俄的头上,镇住了俄。” 我有点不解,“他们把血玉带到琉璃厂来卖掉,不会就是为了赚钱吧?要是那样的话,只需要把你的阴魂打散了就行了。” 马守信说道:“那个风水师说,俄们兄弟都是吃土饭的,身上难免沾到阴气,会活不长。他施法把他们几个人的阴气汇到俄身上,再卖给阳气重的男人,就可以把他们的阴气转移到买家身上,这叫……叫……” 我眼神一冷,哼了一声。 “置阴换阳,斗转星移!” 马守信点头,“对,就是这个词。俄被他们封印在籽料里,卖给了潘少爷,俄就附在他身上,等吸干了他的阳气,转移到三个哥哥身上,这个法术就完成了。” 潘浩一个高跳了起来,指着马守信的鼻子就开骂。 “我草,你特么是不是傻?你吸干了爷的阳气,不光是爷要死,等你把阳气转移到你三个哥哥身上,自己也会魂飞魄散,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马守信哭道:“俄也不想干啊,可三哥把俄带到家里看了一眼,他威胁俄说,要死俄不干,俄的媳妇和娃就要死。他心狠手辣,真能干出来。俄的娃才八岁,俄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想让他有事啊!” 潘浩还在喋喋不休,我示意他冷静一下,低头想了半天。 “我要试一下,那个风水师有没有把你和潘浩的命关联在一起,会很疼,你忍一下。” 马守信点点头,我念了几句咒语,捻起拇指和食指,在马守信的眉心处轻轻一抓。 一缕淡淡的蓝色烟雾从马守信的眉心处飘了出来,那是我施法抓走了他的一缕魂魄。 “啊!” 马守信痛苦的嚎叫着,我赶紧回头看着潘浩。 “我……我草!疼!” 潘浩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翻滚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我没贸然打散马守信的阴魂,他果然被人施了法,和潘浩的生辰八字关联在了一起。 我扶起潘浩,问马守信,“那个风水师叫什么名字?” 马守信缓了口气,想了想。 “俄听三哥叫他……吴兴,吴大师!” 第40章 三十二岁了 第四十章 三十二岁了 “吴兴?” 我嘟囔了一句,蒋亮突然在一旁惊叫起来。 “是他?!” 蒋亮吃惊的瞪大了眼,“吴兴是吴二爷的侄子,他竟然还活着!” 这句话实在是太劲爆,我愣了半天。 “吴兴是我干爹的侄子?那这么说,他也是搬山一派的?” 蒋亮摇了摇头,“十几年前,吴兴对本家兄弟,就是吴二爷的儿子下手,想要夺了他的寿格,吴二爷发现之后把他逐出了门户,他现在已经不是搬山一派的人了。” 我骂了一句,“真是臭味相投,害自家兄弟的人都凑一堆了。” 蒋亮扒拉着手指头,疑惑的咂着牙花子。 “不应该啊,他怎么还活着呢?” 我问道:“当年干爹就没杀了他?” 蒋亮摇头,“吴二爷念他是自家侄子,没下杀手,只是废了他的功力。我上次和你说过,吴二爷年轻的时候坏了规矩,遭了天谴,搬山一派的后人都没活过三十岁,吴二爷的儿子在五年前死了,寿终二十九岁。” 蒋亮算了一下,“吴兴比吴二爷的儿子小两岁,那今年应该是……三十二岁了,这就怪了。” 我问道,“干爹的后人都没活过三十岁?就没有一个例外的?” 蒋亮摇了摇头,“无一例外,不然吴二爷也不会对你……嘿嘿,倍加关照。” 我心想也对,要是吴桐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至于对我一个后生小辈这么低三下四的。 他不就是为了让我师父答应五魁联手,破解他搬山一派的天命诅咒吗。 “那这个吴兴是用什么办法打破了命煞诅咒的?” 蒋亮讪笑了一声,“陶爷,这是您的专业,我擅长的就只有吃饭和打架,对风水一窍不通。” 潘浩和马守信也茫然不解,我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答案。 “算了,等明天再去问问干爹吧。” 我想了半天,这件事真有点棘手。 得先想个办法把潘浩和马守信的命煞关联取消了,不然马守信的阴魂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潘浩就立马给他陪葬了。 我问马守信,“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马守信点头,我拿了一张黄纸,按照他说的写在纸上,又嘱咐了他一句。 “不能出错,一旦八字稍有不准,你和阴魂和潘浩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马守信很笃定,“错不了,俄小的时候俄爹找过先生给俄解过命,先生写了个生辰八字给俄爹,俄从小就背的滚瓜烂熟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拿了一张黄纸递给潘浩,“把你的生辰八字也写上。” 潘浩接过黄纸和毛笔,我瞪了他一眼。 “你能活到这么大真算是个奇迹,你好歹也是风水世家的公子,就不知道生辰八字不能随便透露给外人?你和马老四的命连在一起,一定是有人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吴兴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卖给你消息的胡磊。” 潘浩骂道:“肯定就是那孙子了,知道我生辰八字的外人就他一个。我记得是有一次一起喝酒,他炫耀自己的命好,当时我不是喝多了么,就写了生辰八字和他比命格,结果那孙子是个什么狗屁烂命,现在想想,肯定是他故意来套爷的生辰八字的。” 我气的不想和他说话,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黄纸,拿了把小刀在他眉心处划了一道,疼的他吱哇乱叫。 我把潘浩的眉心血点在黄纸上,又把写着马守信生辰八字的黄纸贴在鬼魂脑门上,叫他俩别动,嘴里念起咒语。 “阴魂阳魄,法敕离分,恩怨情仇,一切归尘。” 我凝了凝神,舌尖吐出令诀。 “断!” 两张黄纸无风自燃,一起飞向空中,一张飞到了潘浩面前,一张飞到了马守信面前。 两张黄纸烧成了纸灰,我分别把两堆纸灰画了个圈圈起来,两个圈中间又画上了一道竖杠。 我取了马守信的一缕魂魄试了一下,这次就只有马守信疼的满地打滚,潘浩却没有什么反应。 “成了。” 我松了口气,潘浩一个高跳了起来,朝马守信狠狠踹了几脚。 马守信不敢躲开,任由潘浩撒着气,我怕潘浩的阳气把马守信的阴魂冲散了,赶紧拦住了他。 潘浩还不解气,“冲散了就冲散了,反正爷死不了,这种害人的玩意留着他还干什么!” 我把潘浩拉开,“算了,就算积点阴德吧。再说了,吴兴身上的秘密现在还不明了,打散了马老四的阴魂,这个秘密可能永远也解不开了。” 潘浩这才气哼哼的住手,我本想给马守信把头上的木针取掉,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没有了镇物禁忌,一旦对我发难的话,我打赢他问题是不太大,但至少要损失几张符箓。 一张两万块啊,我可舍不得。 “你先回血玉里待着,等我想办法收拾了吴兴,再给你超度。” 马守信犹豫了一下,我眼神一冷。 “怎么,有问题?” “木有木有。”马守信赶紧说道,“大师,俄有个请求,俄的媳妇和娃还在老家,麻烦你保护他们的安全。要是让俄三个哥哥知道俄木有吸干潘少爷的阳气,俄怕他们对俄媳妇和娃下手。”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关老子什么事? 我没把马守信的阴魂打散,这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让我去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那我做任何事都必须要考虑周全。 这件事要是完美解决,不光是能救下潘浩,让潘家对我死心塌地,而且还有个好处。 我解决了吴兴,那也就是变相替吴桐解除了一块心病,吴家也会对我感恩戴德。 说是行侠仗义也好,说是笼络人心也罢,无论于公于私,这事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我想了想,点点头。 “行,我答应你了。潘浩,这事你得配合我演场戏。” 我和潘浩说了我的计划,潘浩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马守信连连磕头,随后身形一淡,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雾,又钻回到血玉里。 我把血玉用红绸子包好,放到木盒里,蒋亮给潘浩绑上黑布带,我们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回到了博古轩。 折腾了大半天,我早就累的筋疲力尽。 “都早点睡吧。” 潘浩张了张嘴,“就睡这?怎么睡,连个床都没有?走,我带你们找个舒服的地方放松放松。” 潘浩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搂着我和蒋亮上了他的车,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豪华洗浴中心,开了三个房间。 潘浩对我挤挤眼睛,“我要去享受人生了,咱仨的账都算在我头上,你床头的桌子上就有服务电话,打不打随你。” “滚!” “好嘞,滚了!” 我累的不行,头刚一沾到枕头,还没几秒钟,就已经睡的不省人事。 第41章 吴桐讲故事 第四十一章 吴桐讲故事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打雷一样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我爬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挣扎着下床开了门,门口站着的蒋亮吐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呢。” 我把门关上,又一头扎进被窝里。 “我忘了把静音调回来了,干嘛啊一大清早的,我还以为是临检呢,真是的。” 蒋亮对我翻了翻白眼,“临检怕什么的,难道您还真的……” 蒋亮一脸坏笑,一把掀开我的被窝,装模作样的在床上找着我“作案”的痕迹,我把枕头砸在他的大光头上。 “陶爷,您忘了今天要干吗去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 “哎哟,差点真给忘了。” 我赶紧洗漱了一下,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那家伙的声音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听就是刚经过了一整晚的激烈战斗,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 我骂了一句,“算了你接着睡吧,反正你去不去都是一样。” 我和蒋亮来到吴桐住的小院,保姆给我们开了门,我看到吴桐还和上次一样,在雨檐下逗着小孙子玩。 “干爹!”我喊了吴桐一声,他一见我,脸就臭了下来。 “不是说过吗,血玉的事你自己想辙。没事就滚吧。” 我热的一身汗,抢过他手里的蒲扇给自己扇了几下。 “这事恐怕你不听都不行了。” 吴桐嗤笑了一声,“多大事,我还非听不行?咋的,岛国首相上吊了?” 我凑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一个人吗,吴兴!” 吴桐突然变了脸色,他瞪大眼盯了我半天,叫来保姆抱走了小孙子。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把昨晚马守信对我说的话告诉了吴桐,吴桐一言不发的听完,眼神一冷。 “他……还活着?” 我点点头,“要不是重名重姓的话,就应该是还活着。马老四所中的那种镇阴之术,看起来像是正宗道家镇阴的手法,我觉得冒名顶替的可能性不大。” 吴桐冷哼了一声,“用木针穿过脑袋来镇住鬼魂,这确实是我搬山一派特有的法术,叫跗骨针。吴兴在十几年前就被我废掉了功力,你是说他不光活到了现在,还恢复了法力?” 我耸了耸肩,“没错,马老四的鬼魂就是这么说的。” 吴桐阴着脸想了半天,从裤兜里摸出六枚铜钱,他犹豫了一下,却又揣进了兜里。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接了这个活,道爷不能插手,你自己想办法对付他吧。” “那你不直接出手也行,你给我想个辙总可以吧?” 吴桐没答话,他抓起蒲扇摇了半天,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道爷这几天想了个故事,内容很精彩。我要不要写一本小说呢,说不定就火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讲给你听听吧。” 讲故事? 我急了眼,一把抢过吴桐的蒲扇。 “你是老糊涂了吧?眼看这火上房子了,你还有心情给我讲故事?” 蒋亮赶紧拦住我,朝我眨了眨眼。 “吴二爷要给您讲故事,您好好听着就是了。” 我愣了半天,吴桐眯了眯眼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鸽子,自言自语起来。 “有个门派,嘿,想当年在风水界里也是赫赫有名,信徒数百。但这个门派世代被天命诅咒,找不到破解天命的至宝,就没法突破六十岁这个天命寿格。” 我这才明白过来,吴桐果然是老奸巨猾。 他是想用讲故事的办法,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他所说的门派,就是搬山道人,而他说的这个破解天命的至宝,就是消失了很多年的雮尘珠。 “当年这个门派的宗师为了突破寿格,遭了天谴。他已经活了八十三岁,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寿终九十。老天爷,你也真够狠的,这么多年来不停的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折磨人啊。” 吴桐的老脸上落下两行浊泪,我听的鼻头一阵发酸。 “本来他的后人是可以活到六十岁的,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还没到三十岁,就一命归西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吴桐叹了口气,我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我特么哪知道是为什么啊! 吴桐咧嘴苦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其他所有人的三十年阳寿……都被那个该死的宗师活活夺走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问道:“你用下斗掏出来的那些宝物,施法给自己改变了天命寿格,但是逆天改命,触犯了天煞,所以你增加了三十年阳寿,而你的后人却都要因此损失三十年阳寿,对不对?” 吴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蒋亮赶紧捂住我的嘴。 沉默了好久,吴桐才继续说了下去。 “夺阳续命的法子终究是邪术,害人害己。宗师金盆洗手,从此不再下斗,甚至对家人都没提起过这个邪法,想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可偏偏就有人自作聪明,就像陶瞎子的徒弟一样,自以为窥破了天命,也想要用这样的邪术来给自己逆天改命。” 我想问吴桐,这个人是不是吴兴,但我张了张嘴,还是强忍着没出声。 “那个门派有一位后起之秀,天资过人,他是宗师的侄子,本来是很有希望接替宗师的衣钵,成为门派传人的。可他算到了自己的寿元不过三十,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琢磨,想要突破天命诅咒。” “宗师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但他想,这个侄子天纵英才,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办法,解除本派的命煞,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琢磨。可他侄子实在是太聪明,聪明的过了头了。十三年前,他只有十九岁,竟然真的找到了可以破命延寿的法子。” “只可惜,他找到的法子……恰恰就是夺阳续命的邪术。那些年,他四处搜寻存世百年以上的古董,甚至结交了不少土夫子,让他们下斗去盗取绝世法器。宗师在这邪术上吃过大亏,自然不能眼看着他走入歧途,几次提醒过他。他表面上装作幡然醒悟,宗师竟然信了他那副痛改前非的嘴脸,呵。” 吴桐自嘲的笑了笑,神色萧索。 “没过多久,就在宗师的儿子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他侄子失踪了整整一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宗师感觉事情不对,起了一卦,这才在当天亥时没过完的时候,在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他。” “说起来这事凶险到了极点,要是再晚半个钟头,他的邪术就完成了。找到他的时候,那个仓库里被他布下了阵法,阵法里堆满了各种古董宝贝,在阵法的最中间,祭着一张沾满了人血的黄纸!” 第42章 给鬼看相 第四十二章 给鬼看相 “黄纸上写着一个生辰八字,那就是他想要施法夺走阳寿的人,找到他的时候,黄纸上的人血已经开始蔓延,邪术马上就要完成了。宗师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生辰八字关联的人……” 吴桐的眼神一冷,咬着牙。 “就是他的堂哥,也是宗师唯一的儿子!” 吴桐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双眼赤红。 我不敢插嘴,只听着吴桐骂了起来。 “宗师已经损了自己儿子的命格,当时他儿子只剩了不到十年阳寿。他侄子那个畜生,为了突破自己的命煞,竟然想要把自己堂哥剩余的寿元全部夺走!宗师盛怒之下,破了他的邪法,毁了那一屋子古董法器,想要把那个畜生一掌毙了。” “宗师的手掌按在那畜生的天元上,那畜生突然问了宗师一句话。他说,本派后人寿不过三十,全是因宗师强解天命而起,既然宗师可以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用夺阳邪术夺走他三十年寿元,那他想让自己活下去,为什么就不可以杀死自己的堂哥。” 吴桐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恢复了冷静。 “生死面前,亲生父母都未必顾忌,更何况是他的堂哥。唉……宗师的心软了,也可以说是想给自己赎罪吧。宗师废掉了他的功力,放走了他。” 吴桐长叹了一口气,“十三年了,他天资聪颖,恢复法力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死,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找到了破解命煞诅咒的办法。” 我都快忍不住开口问了,吴兴到底找到了什么办法。 吴桐好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摇了摇蒲扇。 “宗师猜想,一种可能性是他找到了真正破解天命煞局的办法,但以他的年龄和本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这些年他自立了门派,广收门徒,用夺阳续命的邪法,损伤徒子徒孙的阳寿,来延续自己的寿命。” 吴桐想了一下,“以他的能耐,自然是没法和宗师相比。宗师突破了三十年寿元,他侄子的本事和你……和陶瞎子的徒弟还有潘成相近,差不多能延寿个十年八年的。” 我暗暗佩服吴桐,他讲的这个“故事”,差不多把我想要知道的信息都概括在里面了。 但是有一点最重要的,吴桐却没讲出来。 那就是怎么收拾吴兴。 我不敢再问吴桐,就假装和蒋亮闲聊起来。 “这个宗师的侄子狼心狗肺,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的了他。” 蒋亮打了个哈哈,我偷眼看了看吴桐,他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 我叹了口气,看来吴桐也不会再告诉我什么了。 “走吧。” 我和蒋亮起身走出小院,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那畜生的道行不低,用法的手段层出不穷,邪门之极,要是对付他的人只看表面,就以为解开了他的邪法,那可就要吃大亏喽。” 我觉得吴桐话里有话,我很想回去仔细问问他,可他屋门紧闭,我只能和蒋亮先回了博古轩。 路上我给潘浩又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古博轩等我们,回到博古轩门口的时候,他也正好到了。 “小师叔,打听出什么了吗?” 我沮丧的摇摇头,潘浩却有点不以为意,咧了咧嘴。 “反正爷和那个鬼魂的八字关联已经断掉了,实在不行就灭了他算了,省的夜长梦多。” 我瞪了他一眼,“过河拆桥的事我可干不出来,马老四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们,他也答应不再缠着你,事成之后就去轮回转世。按照约定,我必须把凶手绳之以法,不然他不是白死了?” 潘浩笑了笑,“其实马老四死的也不算是太冤,他阳寿本来也就剩下不到十年了,只不过是他三个哥哥忒猴急,对他提前下手了而已。”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潘浩嗤笑了一声,“我的小师叔哎,您是老年痴呆了吧,我好歹也是风水世家的公子爷,给鬼看相这点本事还没有吗?” “给鬼……看相?” “嗯。”潘浩点点头,“昨儿个晚上你把鬼魂召出来的时候,我就给他看了看面相。他本宫命官从中截断,寿终应是四十岁。看他那模样,怎么着也该有三十了吧,只不过是早死了几年而已。” 我有点吃惊,师父只教过我给活人看面相,而给鬼看相,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潘浩见我一脸茫然,有点惊讶,“你不会?” 我实话实说,“我真不会,师父没教过我。” 潘浩点点头,“京城五魁各有所长,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吴家擅长搬山移海,夏家擅长捉妖降魔,颜哑巴的医术无双,你师父最擅长的就是堪舆数算。我家是摸金校尉的后人,除了擅长分金定穴,还有一门绝活,叫看阴。” 我来了兴趣,“看阴是什么意思?” 潘浩笑了笑,“其实就是给阴物看事,其中就包括给阴魂看面相。除此之外,选阴宅、配阴婚、结阴缘这些都是我家的看家本事。甭看你青乌一派名声在外,但论起看阴来,我就不和你谦虚了。” “哦。”我说道,“给鬼看相和给活人看相是一个道理吗?” “当然不一样。”潘浩拿腔拿调的翘起二郎腿,“要是一样的话,那能看阴的人就烂大街了,还叫什么看家本事。” 我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虽然我很好奇,但给鬼看相是潘家的不传之秘,我也不好再过多打听,以免让人误会我要偷师。 “那行,你准备一下,昨天我们不是答应马老四的鬼魂了,要保护他的媳妇和孩子,今天我们就做场戏给吴兴和马家三兄弟看。” 潘浩苦起了脸,“小师叔,要我看……不行就算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没事了,你说你去招惹那几个亡命徒干吗啊,一旦再惹祸上身,不值当的。” 我摇了摇头,“不行,答应鬼的事一定要做到,我可不想让他整天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这是咱行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潘浩嘟囔道:“懂是懂,可那是你答应他的,又不是我……” 我眼珠子一瞪:“你再说一遍?” “得,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潘浩赶紧服软,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有点紧张,说实话,面对鬼魂,我还不怎么憷头,善鬼超度,恶鬼杀灭,这本来就是风水师的责任。 可面对大活人,尤其是像吴兴和马家三兄弟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我心里还真有点发虚。 我想起了马老四苦苦哀求我的场景,咬了咬牙,心想不管这件事有多难,我必须要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没想到,就是因为我这一念之仁,竟然误打误撞的救了潘浩一命。 严格来说,也是救了我自己一命。 第43章 茶楼演戏 第四十三章 茶楼演戏 潘浩挂了电话,“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和马家三兄弟在潘家园祥记茶楼见面。” 我点了点头,“做戏做全套,我让马老四的鬼魂继续附在你身上,可别让吴兴看出什么破绽。” 潘浩一百个不乐意,我没搭理他,拉上了博古轩的窗帘,点上四支祭魂香,把马守信的鬼魂召了出来,让他继续附在潘浩身上。 我警告马守信,“闹腾的时候自己掌握着点,要是过分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马守信赶紧答应,“不敢不敢!” 我和蒋亮潘浩去吃了点午饭,磨蹭到下午两点多钟,看看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潘浩开着车带着我和蒋亮往潘家园赶去。 我用温水化了点地黄抹在眉心里,掩住了我眉心处的神光。 潘浩约的是马家三兄弟,但是我不敢保证吴兴会不会出现在茶楼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前做了点准备,但是这种手法只能骗过道行不是太深的风水师,遇到五魁这样的高人,地黄的阴气是绝对骗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吴桐说过,吴兴的道行和我差不多,那这种办法应该会有用,只要他不是离我太近,应该看不出来破绽。 潘浩不差钱,他在祥记茶楼包了整个三楼,吩咐伙计看住了楼梯,除了我们和马家三兄弟,谁都不许踏上三楼一步。 潘浩把两张钞票甩给伙计,伙计眉开眼笑的给我们上了茶水点心,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喝了一会儿茶,眼看三点都已经过了,还没见马家三兄弟的身影,我开始有点着急了。 我不停的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他们不会是闻到了什么味,爽约了吧? 蒋亮对我笑笑,示意我稍安勿躁。 “陶爷,马家三兄弟行事向来谨慎,估摸着他们现在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呢,他们要确定没有任何危险,这才会上楼来找我们。” 我只能选择相信蒋亮,继续喝茶。 蒋亮确实是个老江湖,果然,三点二十分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潘少爷在屋里头吗?俄们来晚咧,真是对不起咧。” 屋门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带头的那个人抱拳对潘浩道歉,潘浩拿足了公子爷的架子,坐在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 “我说老三位,你们这就不地道了,我带着两位财神爷上杆子给你们送钱,你们竟然还迟到了。” 带头的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对我和蒋亮抱了抱拳。 “两位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俄们也木有想到,这才中午头,京城堵车就堵成求咧。今天这茶水俄们请客,就当是给两位老板赔礼咧!” 按照演练好的“剧本”,我翻了翻白眼,没搭话。 蒋亮站起身对他们三个笑了笑,一抱拳。 “三位马爷,这是小事,好说。” 蒋亮转向我,“爷,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位马爷,那可是咱京城古董圈里响当当的人物。” 我淡淡的抬了抬下巴,蒋亮走到带头那个人面前。 “这位是甘边马家的家主,马守义马大爷。” 马守义对我一抱拳,我坐着没起身,眼光冷冷的瞟了他一下,继续装逼。 马守义愣了一下,他身后一个光头壮汉脸上的怒意已经掩饰不住了,壮汉刚要发作,一个三十岁露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人拉了他一把,光头壮汉这才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金丝眼镜对我抱拳笑道:“在下马守智,家里排行老三,这是我二哥,马守礼。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我突然想起了马守信和我说过的话,杀掉他的人…… 正是这个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的马老三! 我心里有点打鼓,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按照“剧本”继续演了下去。 我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马三爷,好说。我姓陶,行里大家伙抬爱,叫我一声陶爷。” 我这番自我介绍很不礼貌,“爷”这个词,可没有主动用在自己身上的。 马守义和马守礼朝我瞪着牛眼,马守智悄悄对他们压了压手,坐在我身边,给我添了杯茶。 “陶爷息怒,今天我们三兄弟来迟了,确实失了礼数。这杯茶就当我给陶爷赔个不是,您大人大量,万望赏我个薄面。” 我装模作样的端起茶,冲马守智一笑。 “这哥们儿会聊天儿,那行,就冲着你,这事翻篇了。” 马守智得体的一笑,蒋亮赶紧打了个圆场。 “各位老板,今儿个咱们都是奔着买卖来的,这点小破事咱就甭再计较了。合作赚钱才是正经事,谁能和钱过不去,您说是这个理吧?” 马守义和马守礼脸色稍缓,我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趁机细细看了一下马家三兄弟的面相。 马老大,就是马守义,他的长相和马老四很像,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打扮的很朴实,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西北农民。 马守礼,我心里暗暗发笑,他真是有点糟蹋这个名字了。 马守礼的身材很魁梧,至少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一身横肉,满脸凶相,一个油光铮亮的大光头,演个杀猪的都不用化妆。 老三马守智长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和马守义、马守礼那种糙汉形象完全不同。 他说着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看起来是马家三兄弟里最有文化的一个。 我表面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马家三兄弟的面相,都很不一般。 他们三个人的财帛宫,都隐隐透出一股妖艳的紫色,这股紫色从地阁的一角起,斜斜延伸向鼻尖的位置,这是土里邪财,正应了他们的职业,盗墓贼。 在他们三个人的命官里,都有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灰黑色,从印堂直直冲进左边眉毛的正中间,这是典型的横死之相。 不同的是,马守义脸上的灰黑色最浓郁,几乎已经顶到了眉毛里,看起来他的阳寿最多还剩了不到一年时间。 马守礼脸上的灰黑色稍淡一些,离着眉毛大概还有一指距离,马守智看起来最年轻,脸上的灰黑色也最淡,离着眉毛还有两指左右的样子。 我暗暗掐指算了一下,一下子相信了潘浩给鬼看相的说法。 马家三兄弟和马老四一样,他们的阳寿,应该都超不过四十岁。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里沁出了汗水。 看来果然就像吴桐所说的一样,吴兴应该是用了夺阳续命的邪术,夺走了马家三兄弟的寿元。 不然哪能这么巧,他们三兄弟都会在四十岁的时候无故横死。 我想放出神识,打探一下吴兴是不是就在附近,可想了想,又忍住了。 一旦吴兴真的就躲在茶楼附近,他马上就会觉察到不对,中断我和马家三兄弟的见面。 我平静了一下,继续演戏。 第44章 马老三上钩了 第四十四章 马老三上钩了 我喝了口茶,挑了挑眉毛。 “早就听亮子和浩子说,你们兄弟几个手上有尖儿货,前几天浩子抄了个宝贝,那块血玉爷见了,喜欢!你们手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让爷䁖䁖。” 我这几句京城话学的半生不熟,好在马家三兄弟不是本地人,我偷眼看了看他们,好像他们也没发现什么破绽。 马守义和马守礼脸色一喜,身子朝前倾过来,马守智却淡淡一笑,喝了口茶。 “陶爷,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做的都是小本买卖,手上哪有什么存货。潘少爷买走的那块血玉,就是我们手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马守义和马守礼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想,看来马守信说的没错,马家这几个兄弟的分工很明确。 马守智是负责出货渠道的人,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生意。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潘浩会意,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桌子,神色有点不耐烦。 “都是千年狐狸,谁也甭跟谁玩聊斋。我潘浩是什么人,你可着潘家园打听去,陶爷那是我铁磁,绝对信的过,你们哥儿仨就甭在我们眼前玩这套哩跟楞了!” 马守智笑道:“潘少爷的为人,我们兄弟非常敬仰,哪能在您面前说瞎话。我们也不可能嫌钱烫手,要是我们手上有货,像陶爷这种财神爷,又怎么能错过了呢。” 我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看来我和你们三位是尿不到一个壶里了,那就这么着吧。你们喝着,账算在我这儿,回见。” 我作势要走,蒋亮赶紧拉住我,装模作样的劝我,我偷眼看了看马家三兄弟。 马守义和马守礼暗暗着急,他们不停的给马守智丢眼色,马守智低着头思索着,眼神里很犹豫,我心里暗暗得意。 看来第一步计划差不多要成功了。 我又添了把火,推开了蒋亮。 “这哥儿仨就没诚心想做买卖,我还留在这干吗呢?爷去胡大头那儿再扫听扫听,爷就不信了,没了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 我拔腿就走,这下不光是蒋亮,马守义和马守礼也急了眼。 马守义赶紧拦在我身前,一张大方脸上堆起笑容。 “陶老板,别着急走嘛,有什么话俄们都好商量。老三,你个凉怂……你说句话嘛!” 马守智犹豫了半天,慢慢站起身来。 “不瞒陶爷,我们手上……确实还有一件东西,不知道陶爷感不感兴趣。” 我冷哼了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三沓钞票,丢在桌子上。 “感不感兴趣,要看了物件再说。这点马内就当请三位喝个茶,甭管东西看没看上,都归你哥儿几个了。” 马守智没动声色,马守义和马守礼早就乐的嘴都合不拢。 “哎呀,陶老板真是财大气粗,俄们兄弟就先谢谢陶老板咧!”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啜着茶水,很享受这种拿钱砸人的快乐。 尤其是拿别人的钱装自己的逼,更让我身心愉悦。 我的钱一半给了于海交房租,一半给了潘浩买符箓,早就花光了,这三万块钱是潘浩取来给我的。 马守义一把把三沓钱捞过去,马守智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 “陶爷,您看看这个。”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尊人物陶俑,看起来像是唐朝的仕女,颜色绚丽,线条流畅,面容栩栩如生。 我翻看了一下,几张照片都是这尊仕女陶俑,只是拍摄的角度不同,我虽然在古董方面是个外行,但也在心里暗暗翘了个大拇指。 这尊陶俑应该是个好东西,从不同角度的照片上看,仕女脸上的表情好像一直都在变化,或颦或笑,或低眉沉思或神采飞扬,简直就像活了一样。 我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露了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了蒋亮。 蒋亮看了几眼,朝马守智笑了笑。 “好玩意儿,唐代三彩釉陶器仕女,俗称唐三彩。从器形、釉色、窑温和仕女的表情变化来看,这是地道的唐中期物件,和唐朝之后滥竽充数的辽三彩、金三彩不能同日而语。” 马家三兄弟佩服的连连点头,马守智一翘大拇指,“蒋老板博学,老三佩服!” 我装腔作势的点着头,其实我只听懂了“唐三彩”三个字,什么釉色窑温,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马守智看着我,“陶爷,这东西您还满意吗?” 我刚要说话,蒋亮拦住了我的话头。 “三爷,行里的规矩,我不说您也清楚。照片是照片,实物是实物,既然陶爷把这事委托给我,那我就得尽职尽责,咱还是按照规矩办事。” 马守智脸色有点尴尬,支吾了几声。 “蒋老板说的在理,只是我们兄弟今天出来的急……嗯,东西没带着。您看这样,咱今天先把事说定了,等您和陶爷有空,我们再约时间,当面看货。” 听了马守智的话,我暗暗松了口气。 真让蒋亮给猜着了,马家三兄弟做事向来谨慎,他们果然没带着东西来。 要是他们真把东西带来了,我还真掏不出钱来。 蒋亮露出为难的表情,“陶爷您看……” 我假装大度的笑了笑,“没事,头回合作,小心无大错。咱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慢慢处。” 马守智赶紧给我添茶,问我什么时候看货,我想了一下。 “这几天我得去趟外地,三四天之后回来。这样,咱留个联系方式,我回来之前咱电话约好了时间,互相都不耽误事。” 马守智赶紧给我报了个电话号码,我们互相存了联系方式,“那咱就回见吧。” “好陶爷,咱常联系。” 马家三兄弟刚起身要走,我暗暗给潘浩使了个眼色,潘浩突然脸色一变,“哎哟!”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浩子?” 别看潘浩别的本事不行,演技可真是一流。 他像是中邪了一样,蜷缩在椅子里,两眼呆滞,脸色黑的像鞋底似的。 “冷,冷……好冷!” 潘浩不停的打着哆嗦,脸色越来越差,他抖手抖脚的拉起桌布裹在身上,马守智装模作样的叫了起来。 “哎呀潘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浩子时不时就会犯病,咱今儿个就各回各家吧,我得赶紧带他去医院瞧瞧去。” 我和蒋亮赶紧扶着潘浩下了楼,我偷眼看了看马家三兄弟,他们对了一下眼神,脸上的神色很得意。 我心里暗骂,你们几个傻子,让吴兴当了枪使,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在帮着吴兴到处害人。 蒋亮开着车回到古博轩,我们把潘浩扛下车,他还沉浸在剧情里无法自拔,浑身抖成了一团。 “冷,我冷……” 第45章 我来养家 第四十五章 我来养家 我关上门,笑着踢了他一脚。 “行了,别演了。” 潘浩鬼头鬼脑的往门外看了看,站起身来。 “怎么样小师叔,我这演技能进军好莱坞不?” 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能,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我把博古轩的大门反锁,拉紧了窗帘,点上清香素烛,让马守信的鬼魂离开潘浩的身体。 马守信的鬼魂在我们面前聚了起来,潘浩打了个哆嗦,瘫坐在椅子里。 刚才在马家三兄弟面前,潘浩一半是在演,一半也算是真的。 鬼魂在身体里长时间停留,会让活人损耗很多阳气,不光是会感觉到冷,时间久了还会折损阳寿。 我问马守信,“刚才那三个就是你哥哥,没错吧?” “对着捏。”马守信说道,“他们说的那个唐三彩仕女俄知道,很多年以前就卖掉了,不知道咋的会在他们手上。” 我冷哼了一声,“应该是吴兴在唐三彩上动了手脚,又让你哥哥来卖给我,这样就可以夺去我的寿元。” 马守信问道:“是像俄吸取潘少爷的阳气一样,吴兴要帮我三个哥哥驱除阴气吗?” 我摇了摇头,“你三个哥哥被吴兴骗了,他把你封印在血玉里吸取潘浩的阳气,根本不是为了给你哥哥驱除阴气,而是要让这块血玉变成阴煞法器,再用来施法,夺走你三个哥哥的阳寿。” “啥?!” 我简单的和马守信解释了一下夺阳续命的邪术,马守信突然想起一件事。 “俄死之前不久,三哥和俄说,让俄拜一个有本事的大师做师父。俄想着俄就要洗手不干咧,就木有答应他。看来他们早就拜了吴兴做师父,这才惹哈了祸。” 我点点头,“那就没错了,我今天仔细看了你三个哥哥的面相,他们应该都有六七十岁的阳寿,可现在被煞气横夺,都活不过四十,这就应该是吴兴捣的鬼了。” 马守信有点着急,“大师,那咋办捏,可不敢让那个吴兴再害人了。” 我让马守信回到血玉里,“我争取了三四天时间,会想到办法对付他的。这几天还要用到你呢,记得我说过的话,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我就会保你媳妇和孩子没事的。” 马守信谢过了我,回到血玉里,潘浩吐了口唾沫。 “这吴兴真是贪心不足,夺了马家哥儿仨的阳寿,还想来害爷。” 我冷笑一声,“你和马家三兄弟不能同日而语,对吴兴来说,马家三兄弟要比成窝窝头的话,你可就是个香喷喷的酱肘子。” 潘浩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解释道:“马家三兄弟只是普通人,夺取他们二三十年的寿元,在吴兴身上只能转化出三成左右,也就是不到十年的阳寿。可你是京城五魁门里的人,在你们这一代里,你算是出类拔萃的,道行不比普通人。他吸收了你的寿元,说不定能一举突破二十年以上。” “我草,爷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呢。” 潘浩自嘲了一句,问我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行,继续引他们上钩,一定要把吴兴引出来。不过这几天我借口要去外地,不能在你身边,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潘浩苦着脸答应下来,我和他们告辞,“那我就回家了,你们多加小心。” “陶爷!”蒋亮拦住我,“这店面我就看着帮您装修了?” 我有点尴尬,“缓几天吧,我现在没钱了。” 潘浩朝我挥挥手,“走吧走吧,这点屁事你就甭操心了,你有这心思就好好想想,怎么把我的小命保住。” 回到任家的别墅,任天翔和马兰竟然没在家,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对着那两张臭脸生闷气了。 我给订符的买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十张符马上可以给他寄过去,问他要个地址。 买家挺高兴,“谢谢您了大师,地址电话我马上发到您手机上,钱这就给您打过去。” “等收到货你验一下再打钱吧。” “不用,我相信您。” 买家挂了电话,很快就把二十六万给我转到了账上,随后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 “地址……电话……姓名:张俊轩。” 对方这么痛快,我也不能太小气了,我打电话叫了快递上门取货,挑出十张品质最好的符箓,寄了个加急。 买家,也就是张俊轩,他给的地址是京城的,看来也是本地人,应该明天一早就能收到货了。 我把欠潘浩的六万块钱打到他账上,打电话和他说了一声。 “切,还真给钱,傻子啊。行吧,你愿给我也没辙,就当是我遇见善财童子了。” 我嘱咐了潘浩一句:“别忘了正事,今晚就给马家三兄弟打电话,越晚越好,让他们以为你这病已经严重到快没治了。” “知道了,放心吧,这事关系到我的小命,耽误不了。” “你知道怎么把马老四的阴魂召出来了吧?” “哎呀知道知道,你忙你的吧,这边的事甭管了。真是人老话多。” 潘浩挂了电话,我气的不轻。 人老话多?! 明明他比我还大几岁呢。 暂时没有了心事,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我才醒了过来。 我百无聊赖的走下楼,屋里黑漆漆的,任天翔和马兰竟然还没回来,任诗雨也不见身影。 “怪了,这一家子都去哪了?” 我嘟囔了一声,走进厨房随便下了点面条填饱了肚子,直到晚上十点多了,任诗雨才走进门,一脸疲惫。 “回来了?” “嗯,你在家啊,饿了吧?我收拾一下给你做饭。” 我心里一暖,赶紧拉着任诗雨坐下。 “你累了一天,我做饭给你吃吧。” 任诗雨有点意外,“你会做饭?” 我笑了笑,我和师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洗衣服做饭都是常干的事。 “鸡蛋面,好不好?” 任诗雨笑了,“好。” 鸡蛋面不难做,我下好了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滴了几滴香油,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到任诗雨面前。 “慢点吃,烫。” 任诗雨小口小口吃着面条,脸上的表情很满足。 “好吃。” 我笑了,“那就多吃点。”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现在不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工作很忙?”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忙,你别担心了。”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转了十万块钱给任诗雨。 任诗雨有点惊讶,“你这是……” 我对她笑笑,“我现在能赚钱了,虽然不太多,但养家应该可以够,你以后别那么辛苦了。网上不是有句话吗,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任诗雨放下筷子,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有点不知所措,心想女孩子怎么这么麻烦,我又是哪句话说错了,她怎么说哭就哭。 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任诗雨,任诗雨突然情绪失控,她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 第46章 难道……是它? 第四十六章 难道……是它? 任诗雨抱着我哭了好半天,这才停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任诗雨愣了一下,“噗嗤”笑了起来。 我挠了挠头,这又哭又笑的,我真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 任诗雨擦掉了眼泪,“我现在是集团副总,谁敢欺负我,你想什么呢。” “那你怎么哭了,工作压力大吗?” 任诗雨沉默了一下,抽了抽鼻子。 “没事,我能解决。你……别管了。” 我张了张嘴,其实我很想告诉任诗雨,有什么麻烦的话,我来帮她解决。 但是我又说不出口,我想起了任诗雨和我约法三章,我真的不想插手任家的任何生意,以免让人说我闲话。 我吭哧了半天,“好,那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和我说说,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 “直男癌,真的没救了。” 吃过东西,任诗雨洗了个澡,她又要在床边打地铺,这次我的态度很坚决。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以后我睡地铺,你睡床上。” 我不由分说,把我和任诗雨的被褥换了过来,我想了想,把手机铃声调成了振动。 “一会儿可能会有电话找我,你睡你的,我尽量小点声,不会影响到你。” 任诗雨问道:“是你工作上的事吗?” 我笑道:“要是看风水算个工作的话,那就是吧。” 任诗雨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早点睡吧。哦对了,爸妈去哪了,他们怎么没回来?” 任诗雨叹了口气,“他们……出国旅游了。” “旅游?!那东郊的地皮……” 任诗雨眼圈有点发红,“现在那块地皮已经开启了开发计划,我全面负责,他们没事了,就出去散散心。” 我有点无语,这么重的担子,他们俩就丢给了任诗雨,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了。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任诗雨笑了起来,眼睛里还含着泪花。 “多余,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没事,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我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吧,既然他们暂时不回来,我就到客厅里去睡,免得影响你。” 我转身要走出卧室,任诗雨轻轻叫了我一声。 “多余。” “嗯,什么事?” “要是我真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啊。怎么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问你一下,我要睡了,你忙你的吧。” 我关了卧室的灯,轻轻走下楼,心里隐隐感觉任诗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可她却没对我说。 下半夜一点多,手机振动了起来。 我赶紧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潘浩得意的笑声。 “小师叔,计划成功了。我刚打电话给马老三,说我快要病死了,马老三说明天一早带我去见个高人,他有办法救我,吴兴上钩了。” 我兴奋起来,做了这么严密的一个局,终于把吴兴引出来了。 我问潘浩,“马老三是不是再三嘱咐你,要带着那块血玉一起去见吴兴?” 潘浩笑道:“你还真猜着了,他就是这么说的。我按照咱商量好的,告诉他那块血玉你很喜欢,拿去玩几天,等你回来之后才能把血玉还给我。” “那马老三怎么说?” “他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你喽。不过他说明天让我先去见见那个高人,暂时缓解我身上的煞气,小师叔,你说,我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松了口气,“你应对的很好,吴兴手上没有血玉,暂时没办法施法夺你的阳寿。” “那就行,我明天就去见他一下,看看这家伙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七八个鼻孔眼。” 我嘱咐潘浩,“明天你和他见面,一定要多加小心,多留个心眼,打探一下他的底细,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得,我知道,甭操心了。” 挂了电话,我却睡不着了。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对付吴兴,直到天蒙蒙亮了,我还睡意全无。 我干脆爬起来打开灯,简单洗了个澡,点起一炉清香,拿出画符的家伙事,想着试试能不能画出几张符箓。 吴兴可不是个善茬,我多点傍身的符箓,肯定不是件坏事。 我扎稳马步,凝了凝神,毛笔笔尖蘸饱了药水,在裁好的黄纸上点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感觉很不错,受过伤的右手竟然没有抖动。 我默念了几句咒语,凝神静气,丹田里一道青光闪耀,一股浑厚的法力从丹田涌出,顺着右臂传到笔尖上,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顺畅无碍。 我站起身来看着画好的符,满意的点了点头。 气势磅礴,错落有致,神完气足。 我把手探在符箓上,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法力气息,突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符箓。 符箓上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我惊呆了。 “蓝……蓝阶?!” 这是我第一次画出蓝阶符箓,而且我仔细看了一下,竟然达到了中品的品质。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笑的像个大傻子。 列位,我有必要说明一下,黄阶上品符箓和蓝阶中品符箓别看只差了两个品级,但威力却是天差地别。 黄阶符箓我已经用来对付过几次阴煞了,效果算是很不错,破解了六合煞局,还镇住了任家别墅里的水鬼。 要是当时我能画出蓝阶符箓,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别管是东郊地皮的煞物,还是洗手池里的那个水鬼,只要我一张蓝阶符箓贴过去,几秒钟之内,煞物就会魂飞魄散。 不过说实话,用蓝阶符箓对付这个档次的阴煞,我可有点舍不得。 黄阶上品符箓都卖到两万块钱一张了,蓝阶中品符箓能值多少钱啊…… 我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钱眼。 我趁热打铁,又试着画了几张符箓,可结果却有点失望。 这张蓝阶符箓耗费了我大量的法力,后面画出来的几张,除了画成了两张黄阶中品,其他的都是一堆废纸。 不过我的心情还是很愉快,我哼着歌收拾了家伙事,看看任诗雨也差不多该起床了,顺手给她做了个早餐。 我煎了两个鸡蛋,热了一小锅牛奶,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我凝神画符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丹田里闪过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那道光芒很熟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 我想起来了,我和任诗雨在琉璃厂遇到颜柳的时候,我被颜柳用凌厉的寒气封住了全身的经脉,动弹不了。 正在我打算和她同归于尽的时候,突然我丹田里闪过一道青光,我身上的寒气瞬间就消失了。 “哦?难道……是它?” 第47章 吴兴的面相 第四十七章 吴兴的面相 我打开包掏出老君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老君鼎冷冰冰的,我把老君鼎放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却感受不到一丝法力,看来它还是不肯认主。 “怪了,看起来不像是它。” 我嘟囔了一句,把老君鼎重新放回包里。 七点整,任诗雨很准时的走下楼来,我把煎鸡蛋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吃早餐啦。” 任诗雨一脸惊喜,“哇,你做了早餐?太好了,真想天天都这么幸福!” 我心里一动,心想要不是我不想早早起来对着任天翔和马兰,我是可以让你天天都这么幸福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对任诗雨说,我想要和她搬出去一起住。 在我们的婚礼上,潘成送了我和任诗雨一套房产和一辆车,我把房产证和车钥匙都给了任诗雨,我还从来没去看过房子呢。 要是任诗雨同意的话,我们俩就可以搬到那套房子里住下,我可以每天都给她做饭,我还想学个驾照,每天开着车送她去公司上班。 我鼓了鼓勇气,“嗯……” 任诗雨擦着嘴站起身,“我要去上班了,你有什么事,很重要吗?不着急的话就晚上回来说吧,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我讪讪的住嘴,“哦,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要是你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好,我走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但我又不敢去古博轩,生怕被马家三兄弟他们撞见,暴露了我的计划。 我去了趟暂住的小院,喂了喂鸡,刚想出去吃点午饭,我就接到了潘浩的电话。 “小师叔,你在哪呢?早晨马老三带我去见了一个人,马老四的鬼魂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吴兴!” 我想了一下,“你不要去任家,我发个定位给你,你来郊区找我。记住,别开你自己的车,小心被人跟踪。” “好嘞。” 我把定位发给了潘浩,半个小时之后,潘浩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来到了小院。 “我开着我家买菜的车出来的,哈哈,我聪明吧?” “聪明,快进来。” 我把潘浩让进院子里,趴着门缝看了半天,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关上了院门。 “赶紧说说,什么情况?” 潘浩对我翘起大拇指,“还别说,都让你猜中了。今天马老三把我带到一家酒店的总统包间里,那里住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马老三让我叫他吴大师。那孙子神神叨叨的给我跳了半天大神,告诉我说,我被一个厉鬼给缠上了。” 我冷哼了一声,“他比厉鬼还难缠呢。” 潘浩笑道:“我就装着吓的不行,一个劲求他给我解开。他说等你把血玉还给我,让我拿着血玉再去找他,他可以施法保住我的命。” 我有点疑惑,“吴兴就信你了?就算你对付不了马老四的鬼魂,但你爸是京城五魁之一,哪怕他自己道行不够,还可以去求助吴桐和夏风这样的前辈高手,吴兴难道就一点没起疑心?” 潘浩很得意的撩了一下头发,那样子别提有多欠揍了。 “我给他编了个谎,就说我坏了五魁门里的规矩,把夏疯子的孙女给睡了,五魁门里的人都让我得罪完了,没人肯给我解煞。哈哈,怎么样,这个借口是不是很完美?” 我差点惊掉了下巴,“我靠,你也真敢说出这话,传到夏前辈耳朵里,你就不怕他把你活撕了?” 潘浩无所谓的摇摇头,“京城里谁不知道风水仙子夏天啊,那性格才叫一个开放,凡是找她看过风水的人,哪个没被她勾搭过。夏疯子要真是想撕人,还且轮不到我呢。” 我有点吃惊,“我婚礼上跟在夏前辈身后那个女孩儿就是你说的夏天吧,真没想到,她是……那种人。” 潘浩苦笑了一声,“没法子,五魁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然我爸也不能着急忙慌的到处去找你师父。” 我问道:“是为了五魁联手,破解天煞吧?” “对,吴瘸子的情况你知道了,他家被命煞诅咒,都活不过三十岁;颜哑巴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就带着阴阳煞,他有个怪癖,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个女人;夏疯子家就倒霉了,被桃花煞缠身,他孙女勾搭的野男人没有一百,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了。” 我“哦”了一声,“那你家呢?” 潘浩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胀的通红。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我家一直都很有钱,财煞过旺,冲了后代的香火,我家会在我这一代……绝后。” 我吃了一惊,“这么严重,那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潘浩哭丧着脸摇摇头,“和我好过的女人都能从东四排到西单,可我无论跟谁在一起,女方都不会怀孕,我爸带着我把京城和魔都的大医院都跑遍了,什么问题也没检查出来,这真是奇了怪了。”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你家这是财星久旺,冲撞了南斗星君,堵塞了后代的气运,而且这个天煞必须要在你年满三十周岁之前解开才会有效。你现在多大了?” 潘浩叹了口气,“下个月就满二十九了,所以我爸才会不顾脸面去讨好你,就是为了让你师父答应出山。再过一年,就算是送子观音也不能让我家延续香火了。” 我点点头,沉默了一下。 “哎对了,我师父这一门是被什么天命诅咒的?” “连你都不知道吗?”潘浩挠了挠头,“我爷爷没和我说过,你师父那人挺神秘的,没人了解他的底细。” 我挺失望,只能点点头。 “咱继续说吴兴的事吧。” “好。”潘浩继续说了下去,“你猜的大差不差,吴兴的意思是,他可以施法解开我身上的阴煞,但是条件是让我拜他为师。” “你没答应他吧?” “当然没有。我和吴兴说,我是风水世家的后人,想要另拜师门,必须要先征得列祖列宗的同意。我对他赌咒发誓,说只要我爸一点头,我立马就提着礼物上门给他磕头,他应该是信我了。” 我皱了皱眉头,“赌咒发誓这种事以后尽量不要干,小心遭天谴。” 潘浩笑道:“我是说,我爸一点头,这个誓言才生效。要是我爸不点头呢?” 我失笑道:“靠,你粘上毛比猴还精。那你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潘浩一拍大腿,赶紧点头。 “还真有,我借口要瞻仰一下吴大师的尊容,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他眉心的神光是……青绿色的。” 我吃了一惊,“青绿色?那他是不是长脸,方下巴,眼角处有三道长纹,天庭处长了一颗痣?” 潘浩哈哈大笑起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没错,他的面相就是你说的那样的。” 我满意的拍了拍潘浩,“行,这事你干的漂亮,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第48章 做个了断吧 第四十八章 做个了断吧 “得嘞,小师叔,你看吧,我就说你能行!” 潘浩赶紧把我按在椅子上,一脸谄媚的给我揉着肩。 我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引雷符,蓝阶的最好。” 潘浩想了想,“有!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下了几张,不过引雷符只有蓝阶中品和下品的,能用吗?” “能,下品的就足够用了。”我笑道,“有了引雷符,对付吴兴就简单了。” 潘浩不太明白,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吴兴眉心的神光呈现青绿色,他的面相是典型的木行之相,还能轻而易举控制土行阴魂,这说明吴兴五行属木。他今年三十二岁,戊辰年生人,八字纳音是大林木,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潘浩有点明白了,“哦,你是说,用金雷克木?” 我笑着点头,“这次你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吧?” 潘浩使劲点头:“得令,䞍好吧您呐!” 我和潘浩商量了计划的细节,他开着车回家,我坐在院子里打开手机上的软件,翻看了一下三天之后的天气预报。 运气还不错,天气预报显示,这一个星期都是大晴天。 想用引雷术对付吴兴,必须用金雷,也就是旱天雷。 要是打雷的同时带有雨水,那就是水雷,反而会滋养吴兴的木行邪气。 我坐在院子里仔细推敲着计划的细节,反复思考了半天,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 我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肚子一下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像忘了吃午饭。 “我靠,饿死我了!” 我打了个车回到家,任诗雨应该还在公司加班,没回来。 冰箱里有不少食材,我做了几个菜,坐在餐桌前忍着饿熬到了九点半多,任诗雨这才回到家里。 我对她笑道:“回来了,吃饭吧。” 任诗雨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四菜一汤,眼神里满是惊喜,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我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很满足,这饿挨的值得。 “你去洗个澡,马上开饭,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任诗雨跑上楼去,我热了一下菜,重新端到餐桌上。 这顿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吃饭只能叫充饥,两个人在一起吃饭,这叫享受生活。 我和任诗雨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她抢着把碗洗干净,还陪我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任诗雨早就困的眼皮抬不动了,她不停的打着呵欠。 我问她,“是不是困了,休息去吧。” 任诗雨笑笑,“不困,还想和你坐一会儿。能……能借你个肩膀用一下吗?”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差点罢工。 我红着脸点头,任诗雨轻轻抱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发丝拂过我的鼻尖,我强忍着没敢打喷嚏。 胳膊上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靠在我肩上,我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她只穿着睡衣,身体的曲线在我眼前朦胧可见。 我发誓,我当时是很有点什么想法的。 我悄悄把手抬起来,嗓子眼发干,连着吞了几口口水。 抱住任诗雨肩膀的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细密绵长的呼吸声。 我愣了愣神,任诗雨…… 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只能强压住心头的那阵躁动,轻轻把她抱起来,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被。 我躺在她床边的地铺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久久都没舍得关灯。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 我每天做好了早餐和晚餐,看着任诗雨出门,晚上和她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 直到她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我又把她抱上楼,放在床上。 好几次我都想悄悄亲她一口,可是犹豫了半天,没敢。 她上班之后,我就打车去郊区的小院喂喂鸡,反复思索着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面对吴兴和马家三兄弟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我丝毫不敢大意。 这几天我没敢再画符,我要保留法力,潘浩从家里拿了几张蓝阶符箓交给我,让我看着随便用。 “小师叔,我爸说了,让我一切都听你的,他说你有办法救我。” 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脸,我不禁有点好笑。 不久之前,我怎么看这家伙都不顺眼,他是我的情敌。 可现在…… 我们竟然像是亲兄弟一样,虽然我是他“叔”。 我看了一下潘浩带来的符箓,一共六张,我有点吃惊。 五张蓝阶符箓,上中下品都有,一张镇阴符,一张元阳符,三张引雷符。 最后一张,竟然是紫阶中品的金刚护体符。 我张大了嘴,“我的天,你这是把你家压箱底的符箓都偷来了吗?这得值多少钱啊!” 潘浩笑道:“是我爸让我拿给你的,只要能保住我的命,这点符箓不算什么。” 我咂着嘴,心想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价值几百万的符箓,这下我的底气更硬了。 我想了想,“这张紫阶金刚护体符你贴身带着,以防万一,其他的我拿着。” 潘浩把符箓贴身藏好,我把其他五张蓝阶符箓叠成了三角形状,分别藏在两只衣袖里,默运玄功,隐匿了符箓上的金戈之气。 吴兴是木行本命,他对金属的气息非常敏锐,这些细节我不敢忽略。 我给蒋亮打了电话,反复交代了他一些细节,蒋亮笑了。 “陶爷您放心吧,准保不能给您掉链子,我办事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就得。” 第三天一早,我和任诗雨吃完早餐,她站起身来。 “多余我上班去了。” “嗯,你等等。”我叫住了她,“我今天有点事,可能会回来晚一点。我会把今天的晚饭做好,给你放在冰箱保鲜里,你回来以后热一下就可以吃。” 任诗雨问道:“是工作的事吗?” “算是吧。”我努力维持着笑容,“别担心,要是事情顺利的话,我会早点回家,要是我晚上不回来,手机也关机的话,你也别担心,我做完事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这几句话说的像交代后事一样,任诗雨敏锐的发现了我有点不对劲,她看着我。 “多余,你今天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哪有,你别多想。”我嘴上否认着,但是心里有点发虚。 我真的不会在女人面前撒谎,尤其是任诗雨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走到我面前,眼圈有点发红。 我故作轻松,对她笑笑。 “别这样,搞的像生离死……我没事的,晚上我尽量早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任诗雨没再说话,她轻轻抱住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千万小心。” “嗯,我会的。快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 我把任诗雨送出门,看着她开着车离去,心头有点酸楚。 第49章 郊外木屋 第四十九章 郊外木屋 我很清楚,我将要面对的,是我从事风水师行业以来最危险的一个对手。 一旦我稍有不慎,面对的绝不是失败认输这么简单的事。 我很可能…… 会死。 我刚感受到一点二人世界的温暖,哪舍得就这么死掉。 我做了几个菜,放凉了之后用保鲜膜包好放在冰箱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潘浩的电话。 “浩子,我回来了,你说的那吴大师在哪呢,赶紧给我引见一下吧。” 电话那头的潘浩装模作样的笑起来,“你小子运气好,吴大师答应收我为徒,今儿个我要举办个入门仪式,地方我都选好了。我去接上你,你就在潘家园门口等我吧。对了,记着把我那块血玉带上啊。” “哟,好事啊,我得问问吴大师还收徒弟不。得,半个钟头,潘家园门口见。” 挂了电话,我攥紧了拳头,眼神一冷。 吴兴,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半个小时之后,我站在潘家园正门口,老远看见潘浩的车开了过来。 “老陶!” 潘浩从车上探出头对我叫道,我看了看他的脸,马守信的鬼魂已经附在了他身上,潘浩的印堂处一片黑红煞气。 我上了车,看见车上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马守智,还有一个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人模狗样的穿着一套崭新的道袍,瘦长脸,眼角三道长纹,眉心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潘浩说道:“老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兴吴大师,我今天要拜的师父就是他老人家了。” 我赶紧假笑,“哟,吴大师,您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浩子运气好,能拜在您的门下,这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知道您还收徒弟不,要是您不嫌我资质差,我也想给您端茶倒水,跟您学点法术。” 吴兴干笑一声,脸色神秘莫测。 “无量天尊,入本门需得和道法有缘,陶居士想要拜我为师,还需潜心修法,多结善缘啊。” 我赶紧说道:“有缘有缘,您看啊吴大师,我自打头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您仙风道骨,一定是个道法深湛的神仙。还有哎,您看这块血玉。” 我装模作样的把血玉掏出来递给他,“我和这血玉也有缘分,我喜欢这玩意,正好您说这东西还能救浩子的命,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吴兴一把抢走血玉,眼睛都在放光。 “既然如此,看来陶居士的确和道门缘分深厚。那你不妨今天就和潘居士一起举行拜师仪式,本座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哈哈。” 我赶紧道谢,对马守智笑道:“马三爷,今儿可是个好日子,等我拜完师父,回头就上你那拿东西去,你那物件我要了。” 马守智大喜,他赶紧恭维了我几句,什么年轻有为啊,得拜名师啊,前途无量什么的。 我心里暗想,马守智想要卖给我的唐三彩,一定也被吴兴动过手脚。 果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马守智和吴兴对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潘浩开着车一路往北,我有点紧张,暗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水。 开了一个多小时,潘浩把车停在一座屋子门口,那是一座老式的木结构建筑,方圆一公里之内都没有住户。 “师父,拜师仪式都准备好了,咱进去吧。” 吴兴走下车,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 “怎么选了这么远的一个地方?” 潘浩假装无奈,“我是五魁门里的人,现在另拜师门,我爸觉得丢脸,让我滚出家门,别在家里拜师,堕了我摸金一派的名声。我自己的房产就这一处,委屈师父了。” 吴兴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几眼,点点头。 “无妨。” 潘浩引着吴兴和马守智走进屋子,我一步跨进门去,把门关上,迅速反锁起来。 吴兴突然警觉起来,他抬头看着屋子里的陈设,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 我冷笑了一声,站在门口的位置,堵住了吴兴和马守智的退路。 屋子里早就被蒋亮动过手脚,除了我身后的大门,其他出口,包括窗户都被蒋亮用钢筋封死了。 整个屋子里的墙壁贴满了一层铁皮,地上用一张巨大的黑布蒙住,我让潘浩把吴兴骗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落入金行环境,克制他的木行本命。 吴兴在门外看到整个屋子都是木结构的,屋外还有一条小河,这很有利于他的木行本命,就放松了警惕,落入了我们的陷阱。 潘浩看吴兴已经中计,顿时嚣张了起来。 他走到马守智面前,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孙子,坑爷是吧?今儿个不把你屎打出来,爷就不姓潘!” 马守智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是虎背熊腰的潘浩的对手,他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捂着脸翻滚在地上。 潘浩又对马守智补了几脚,嘴里念叨了几句,马守信的鬼魂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在我们面前聚起了身形。 “三哥,你还认得俄吗?” “啊!老四,老四!你听我说,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马守智惊恐的大叫着,他连滚带爬的躲闪着马老四,嘴里大喊着“师父救我”,金丝眼镜都被他自己踩烂了。 吴兴哪还有心思去管马守智,他慢慢退到屋子的一角,从道袍里取出一把桃木剑,死死盯着我。 “你是什么人?” 我冷哼了一声,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第一个关节。 “青乌,陶多余!吴兴,你这个搬山的败类,现在束手就擒,我看在曾经是五魁同门的面子上,还能饶你一命。” 吴兴听我自报家门,脸色顿时煞白。 “你是陶瞎子的后人,怪不得……是吴桐吴老狗找你来对付我的?” 我嗤笑一声,指了指潘浩和马守信的鬼魂。 “你下毒手要害死自己的堂哥,吴前辈心存善念,饶你一命,谁知道你用邪术夺取马家兄弟的阳寿还不知足,竟敢企图夺取五魁同门的寿元。吴兴,你也不用费尽心机想突破天命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什么?师……师父,他说你夺取了我们兄弟的阳寿,这……是真的?!” 马守智瞪着眼看着吴兴,吴兴不敢回答,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三哥,俄们都让吴兴骗惨了!俄死滴冤啊……” 马守信把吴兴怎么用夺阳续命的邪术夺取了马家三兄弟阳寿的事和马守智说了,马守智盯着吴兴,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你明明说过,你需要的是潘浩这样的五魁门人身上的法力,只要我们兄弟一心帮你吸取高手的元阳,你就可以让我们兄弟长命百岁,永世富贵……你骗我!” 马守智突然脸色狰狞,他发疯一样的冲向了吴兴,劈头盖脸就朝吴兴打了过去。 第50章 命煞重锁 第五十章 命煞重锁 吴兴一直在防备着我,他猝不及防,被马守智一巴掌扇在头上,一下子打了个趔趄。 “滚开!” 吴兴恼羞成怒,挥手推开马守智,马守智只是个文弱书生,一跟头就摔在了地上。 “三哥!”马守信的鬼魂身上黑气大盛,他怒吼一声,一股凌厉的煞气直朝吴兴打了过去。 吴兴一声狞笑,“我的法术奈何不了凡人,难道还怕了你个鬼魂?” 吴兴挥起手里的桃木剑,我吃了一惊,“快躲开!” 吴兴反手朝马守信的鬼魂刺出一剑,桃木剑的剑尖青芒吞吐,我心里大急,挥手甩出一张符箓。 那是潘浩拿给我的蓝阶引雷符,眼看马守信的鬼魂就要被吴兴一剑刺的魂飞魄散,情急之下我一挥手,一张叠成三角形状的引雷符飞向半空,“忽”的燃烧了起来。 “雷光猛电,歘火流星,九天敕命,破灭汝形!” 我哪还来得及找刀子,只能忍着疼一使劲咬破了左手食指,凝神一指,朝引雷符上点了过去,“敕!” 吴兴突然脸色大变,他赶紧丢开马守信的鬼魂,剑尖指天,嘴里急速念起了咒语。 来不及了,吴兴的咒语还没等念完,“喀嚓!” 响晴的天空突然闪起一道耀眼的电光,一声旱地霹雳凭空炸响。 “我草!” 屋子被炸雷震的摇晃起来,潘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赶紧抱着头跪在地上,嘴里胡乱念叨着“菩萨保佑”。 巨大的雷霆之力把我震的七荤八素,催动蓝阶符箓需要耗费大量法力,我头晕眼花,胸口闷胀,脑袋嗡嗡响了半天,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咳嗽了几声,抬眼看了一下,马守智早就躺在地上,两眼翻白昏死过去,马守信的鬼魂还算机灵,躲进了血玉里,逃过了天雷的致命一击。 吴兴是木行本命,被金雷的威力伤的最重。 吴兴趴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慢慢爬起身来。 “陶瞎子的徒弟,果然有手段……可是你觉得这点本事,就能打赢我吗?” 吴兴挣扎着拿起手里的桃木剑,叽里咕噜念了几句。 “腾!” 一道火光从他脚下突然腾起,吴兴一边吐着血,一边狂笑起来,他满嘴鲜血,神色癫狂,那模样既恐怖又诡异。 “火能克金,可取水克火,又会滋生我的木行本命。姓陶的,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破解这个五行循环煞局!” 我骂了一句,看来吴兴早就知道自己的弱点,他早就防着有人用金行阵法对付他了。 吴兴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火势随着他的咒语慢慢向我们推进过来。 我咬牙道,“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我低头一把扯开了地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了地面上早就用朱砂鸡血画好的八卦阵图。 我缓了口气,大喊一声。 “蒋亮,布阵!” “好嘞,就等您这句话喽!” 蒋亮的大嗓门突然在墙角响起来,他一脚踹碎了藏身的木箱子,手里抱着一个铁盒子,笑嘻嘻的跑到我身边。 我沉声喝道:“坎水西来,鬼门大开!加持正西坎水和东南兑金两个宫位!” “得嘞,走着!” 蒋亮响亮的答应一声,从铁盒子里抓出两把东西,挥手就扔了出去。 铁盒子装的是铁钉,蒋亮两把钉子甩手扔在了正西和东南两个位置上,围绕在吴兴面前的火头“忽”的一暗,火势随之弱了下去。 金能生水,阵法里的水行气息大盛,瞬间就压制住了吴兴召出的烈火。 吴兴趁机喘了几口气,水生木,这股水行气息同时滋养了他的木行本命,吴兴精神一振,狞笑了一声。 “在五魁门里,除了那几个老怪物,你确实能算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可陶瞎子教给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想对付我,你还早了十年呢!” 吴兴狂笑着举起桃木剑,我对他阴阴一笑。 “是吗,你看看你脚下的位置,我不光跟师父学了先天八卦阵,连后天八卦的八门阵法也一起学会了。” 吴兴听到“八门阵法”几个字,突然呆住了。 这间屋子坐北朝南,我们进屋的时候,对吴兴最有利的位置分别是在左手边的西南角和对角的东北方位置。 进门之后,吴兴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他闪身躲到了离他最近的西南角,这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西南为巽位,属木,和他的本命属性相符,是离他最近,也是对他最有利的位置。 可在后天八卦的八门阵法里,西南是坤位,也就是八门中所说的…… 死门。 吴兴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位置,抬眼向对角看了一下,眼里满是绝望。 “你……阴我?!” 他嘶吼一声,举起桃木剑就朝我冲了过来。 说实话,我确实是结结实实的阴了吴兴一把。 刚才我让蒋亮在正西和东北两个位置各丢了一把钉子,表面上看是加剧了阵法里的水行气息,给了吴兴可乘之机。 可这也正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八门阵法之中,东北不是兑位,而是艮位,也是生门所在,那把铁钉算是彻底把吴兴的活路给封死了。 我接过蒋亮递过来的一把菜刀,咬牙说道,“去死吧!” 菜刀脱手而出,正正的扎在屋子西南角的地上。 煞入死门,断无生机。 我大步跨过去,一脚踹在吴兴的胸口上。 “噗!” 吴兴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桃木剑已经断成了几截,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 潘浩跑到吴兴面前,满眼都是讥讽。 “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句话爷今儿个算是信了。”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吴桐是我干爹,既然你还活着,那按照我们五魁门里的规矩,我要把你交给干爹亲手处置。别费劲了,乖乖跟我走吧。” 吴兴惨然一笑,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五魁门里第二代传人,我还没见过比我强的,你算是第一个……行,我技不如人,我认输。可是想让我去见吴老狗,受他羞辱,你……休想!” 吴兴脸色突然变的狰狞,他从道袍的衣袖里抓出血玉,狂笑起来。 “一个人上路太寂寞了,潘家的小子,你就给我当个垫背的吧!” 潘浩嗤笑了一声,“你想杀了马老四的鬼魂?请便。我小师叔早就把马老四和我的八字关联破解了,你打散了他的阴魂,和爷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吴兴阴阴一笑,“是吗,命煞重锁,八字连环。你们要是以为解开了命煞死局,那就太小看我了。” 吴兴咬牙站起身来,他朝着血玉念念有词,马守信的鬼魂惨叫一声,从血玉里现出了身形。 “命煞重锁,八字连环……”我呆呆的念叨着他的两句话,突然变了脸色。 “草!坏了!” 第51章 捡了一条命 第五十一章 捡了一条命 吴兴狞笑着,嘴里的咒语越来越快,马守信的鬼魂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我朝潘浩大吼一声,“潘浩!快去把马老四救回来!你身上有金刚护体符,吴兴伤不了你!” 潘浩一时傻了,他没动,茫然的看着我。 “一起上路吧!” 吴兴的脸已经癫狂到扭曲,他狂笑着,突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草!” 我急了眼,一纵身朝马守信的阴魂扑了过去,挡在他身前。 “噗!” 一口紫黑的舌尖血夹头盖脸喷在我身上,我感觉眼前全都是青绿色的光芒围绕,像是有一把几吨重的铁锤猛然砸在我的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起来,眼前一黑。 就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丹田里一动,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 “多余,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多余!你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胸口一暖,戴在脖子里的凤佩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暖意。 手上传来另一股暖流,和胸口凤佩的气息交汇在一起,慢慢流到我的丹田里,旋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我感觉到身上有了力气。 我睁开眼,任诗雨通红的双眼出现在我眼前。 任诗雨抓着我的手,哭了起来。 “多余,你可算是醒了!” 我茫然的往四下看了看,任诗雨趴在我面前,她穿了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好像是绿色的无菌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靠,我也穿着一样的“情侣装”。 我闻到了一股来苏水的味道,“这是医院吗?我怎么在这里?” 我听到了蒋亮的声音,“陶爷,您受了伤,我把您送过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吴兴和马守智呢?” 蒋亮闪转腾挪,总算在任诗雨身后露出了脸,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无菌服,脸上还捂着个大口罩。 “您就别管了,潘少爷正在处理,准保错不了,您安心养伤就得。” 我试着坐了起来,调息了一下,我的胸口还是疼的厉害,咳嗽了几声。 任诗雨给我拍着后背,我缓了缓气。 “我昏迷了多久了?” “没多久,刚把您送过来一个来小时,要不说您年轻人身体好呢,医生还没来得及给您动手术,您这就自己个儿醒过来了。” 我黑了脸,对蒋亮瞪着眼,“又没多大事,你把诗雨叫过来干嘛呢?” 蒋亮一脸委屈,“陶爷,这事真不赖我,我敢冲着灯说话,真不是我告诉任小姐的。” 我气哼哼的白了他一眼,“是潘浩多嘴的吧?” 任诗雨擦了擦眼泪,“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过来的。我正在公司里开会,突然就感觉头很热,胸口发闷,总感觉你出了什么大事。我打你的电话关机了,我就自己找到这里了。” “自己找到这里?你怎么找到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我跟着那股热气一直开车,就找到这里了。”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是任诗雨戴着的凰佩。 就像我能感知到任诗雨的位置一样,她现在也可以感知到我发生的危险,可以跟着凤佩散发出的气息找到我的准确位置。 我对任诗雨笑笑,“没事了,别担心。” 任诗雨哭了起来,“谁说没事的,刚才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你马上要动手术,还让家属签字……我都快吓死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别听他们胡说,我这不是没事吗,医生就喜欢吓唬人。” 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士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准备手术,家属都出去吧,不能待在手术室里……” 她们突然全都呆住了,瞪大眼珠子看着坐在床上的我。 没过多一会儿,我估摸着全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来了。 他们乌泱乌泱的围在我床边,有的伸出手指问我这是几,有的问我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还有的扒开我的眼皮,拿着个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问我眼珠子能不能动。 “奇迹啊,奇迹!”一个头顶上剩不下三根毛的老头儿扶了扶眼镜,一脸激动。 “建议医院马上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这个医学奇迹!” 我实在让他们折腾的受不了了,我推开那群人,扒下身上的无菌服拉着任诗雨逃出了医院。 任诗雨刚开着车走到医院门口,迎面就遇到了潘浩的车。 我探出头来和潘浩打了个招呼,他猛然一个激灵,差点把车开到花台子里。 我和任诗雨没能回家,潘浩死活拉着我们去了他家,潘成坐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 “师弟,你对我潘家的恩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我笑道:“潘师兄,浩子不是外人,你说这话我怎么当得起。” 潘成感慨道,“吴兴当年在五魁第二代传人之中独占鳌头,功力比我高出了不知多少。没想到师弟举手之间就把他打败了,可喜啊,以后我五魁的天命诅咒……” 潘成突然停下了嘴,我刚想问他什么,潘浩一把搂住了我。 “哎小师叔,吴兴当时说什么命煞重锁,八字怎么着的,那是个什么玩意?”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事说起来真是侥幸,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还好我们当时没把马老四的鬼魂打散了。” 我缓了口气,“命煞重锁,八字连环,这是吴兴设下的一个连环煞局。我当时没搞明白,以为把马老四的鬼魂和你的八字关联解开了,但是没想到,吴兴还设下了第二重煞局,你的命魂已经被马老四吸取了一半,要是他魂飞魄散了,你另一半命魂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哎哟我草!”潘浩叫了起来,“吴兴这孙子真够损的,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痛快把他交给王队了,我非把丫的黄子给揍出来不可!” 我问道,“吴兴和马老三是怎么处理的?” “交给王队了,他是个捕头,和我爸拜过把子。我跟他说了,这事别牵连到你和亮爷,你放心吧。吴兴和马家三兄弟一个也跑不了,他们身上都背着人命呢,就算不判死刑,至少也要坐十几年大牢,按照他们现在剩下的阳寿,已经看不见监狱外面的太阳了。” 我松了口气,潘家的社交圈子真是广泛,上头有人好办事。 我从包里掏出没用到的四张蓝阶符箓交给潘成,潘成又把符箓塞到我包里。 “师弟,大恩不言谢,这几张符箓你就留着吧。” 我推辞了几句,潘浩对我一板脸。 “小师叔,这点东西你都不肯收,是不是嫌我的命不值钱啊?” 我笑了笑,“行吧,谢谢师兄。” “哎,这就对了,小师叔,小婶子,今晚就在我家吃饭,谁也别走!” 潘浩很自然的一把搂住了任诗雨的肩膀,我咳嗽了半天,哆哆嗦嗦指着他。 “小师叔,什么吩咐您呐?” “你……咳咳,把你的爪子拿开!” 第52章 计划“逃离” 第五十二章 计划“逃离” 吃完饭,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胸口还有点不舒服,心里暗暗后怕。 本想着一张蓝阶下品引雷符就可以轻松干掉吴兴,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撑了那么久,要不是我命大,可能这时候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我暗暗庆幸,还好当年吴桐废掉了他的法力。 要是他当年的法力还在,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又想到了丹田里闪过的那一道青色光芒,实在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救了我的命。 已经是第三次感应到那道青光了,它救了我两次命,还帮我画出了蓝阶符箓。 难道它…… 真的是来自老君鼎? 我从包里掏出老君鼎,它还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法力。 唉,算了,不去想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任诗雨怕我伤势复发,坚持让我睡到了床上。 她竟然…… 也没打地铺。 虽然我们俩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但这也算是我们之间关系的一次重大突破。 我和任诗雨…… 终于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任诗雨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她定好了无数闹钟,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每隔一会儿就爬起来给我量体温,很紧张的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有苦难言,我的体力严重透支,早就困的要死,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种痛苦也透出了甜蜜的味道,我很犯贱的享受着,等我最后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任诗雨破天荒没去公司,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醒来的时候,她在阳台上打着电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了焦急的味道。 “首批交付的房子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吗?你记录一下,一共有多少户,分别都是什么情况,越详细越好,我会处理。嗯,我这几天可能不在公司,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电话联系我。” 任诗雨挂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里。 “怎么了?”我问道,任诗雨突然回过神来。 “你醒了,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问任诗雨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来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就算是想替她解决麻烦,也是有心无力。 二来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的伤……” 我笑笑,“没事了,等我洗刷一下,我们去吃……炸酱面吧。” 我和任诗雨溜达到我第一次吃炸酱面的小面馆,要了两碗炸酱面,我有点感慨。 不知不觉,我在京城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我娶了媳妇儿,有了还算稳定的收入,再也不会为吃一碗炸酱面而肉疼那三十块的面钱了。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解决了我和任诗雨的天命煞局,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而且我这次还帮潘浩解决掉了吴兴,一下子得到了潘家这个强大的后台,距离师父所说的做上五魁魁首,似乎又近了一步。 只是这件事…… 吴家能领我的情吗? 毕竟我出手对付的,是吴桐的侄子。 我呆呆的拿着筷子,看着远处的天边出神。 师父,你在哪里…… 两颗眼泪从我的脸颊上悄然滑落,滴在了碗里。 吃完面,我带着任诗雨溜达到吴桐家的小院门外,我犹豫了半天,这才敲响了门。 开门的依然是保姆大妈,她看到我,很识趣的抱着小吴疾回了屋,院子里就剩下我和任诗雨,吴桐呆坐在我们面前。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吴桐听,他一言不发,手里的蒲扇半天都没摇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要见一下吴兴吗?” 吴桐长叹了一声,挥了挥蒲扇。 “不见了,你们……回吧。” 他的鼻子有点发闷,临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的眼圈红了起来。 我和任诗雨一路走回家,心情都有点沉重,谁也没说话。 我担心的是吴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记恨我,而任诗雨担心的…… 我大概能猜的到,因为我听到了她躲在阳台上打的那个电话。 俗话说,祸不单行,我不知道这个词用的是不是恰当,回到家里,当我看到任天翔和马兰坐在客厅里的时候,我脑子里马上就蹦出了这个词。 “咦,诗雨啊,你怎么没去公司?五环那边的一期房产交付的顺利吗?东郊的地皮已经在开发了,公司第二轮融资现在正在吃紧的时候,你可不能天天在这个窝囊废身上浪费时间……” 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两尊瘟神,简单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自己上了三楼。 在那一刻,我想要带着任诗雨搬出去住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决了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连着晚上一起,我都没下楼一步,晚饭我都没吃。 我一直在想着怎么逃离任天翔和马兰的“魔爪”,我担心我现在手头的钱不够装修潘成送给我的房子,我更担心任诗雨不同意和我一起搬出去。 我决定加紧赚钱的速度,我给张俊轩,就是跟我订购符箓的客户打了个电话,可是他拒接了。 我有点郁闷,过了一会儿,手机上接到了张俊轩发来的一条信息。 “大师,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要是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给我留言吧。” 我想了一下,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我在琉璃厂开了一家店面,想和你长期合作,要是你有兴趣,可以到店里详谈。” 我把博古轩的定位发给张俊轩,很快他就给我回了信息。 “明天九点,登门拜访。” 我收拾了一下包里的符箓,除了潘成送给我的四张蓝阶符箓,我还有自己画的一张蓝阶符箓,七八张黄阶上品和中品符箓。 我不知道蓝阶符箓的价格,想找潘浩打听一下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那几张符箓是潘成送给我的,我想要卖掉不说,还找潘浩打听价格,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晚上十点多钟,任诗雨才回到房间,我一眼就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一定是刚哭过。 “你怎么了?” 我问任诗雨,她胡乱擦了擦泪水,勉强笑了笑。 “没事,你的伤还疼吗?” 我扳过任诗雨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诗雨,你听我说。我有个打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带你……一起搬出去住。” 任诗雨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搬出去?” “对。诗雨,我们是夫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可以赚钱,能养你,养家。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记住,你的丈夫,他才是你倾诉心事的唯一对象。” 任诗雨呆呆的看着我,两颗泪珠从脸颊上慢慢滚落下来。 “我好累,真的好累!” 任诗雨扑在我怀里,抱着我大哭起来。 第53章 五环凶楼 第五十三章 五环凶楼 那一夜,我和任诗雨躺在床上,一直聊了很久。 “多余,谢谢你。从今天开始,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和你说。” “嗯。”我握紧了任诗雨的手,“我会尽快赚到钱,装修我们的房子。你愿意……和我一起搬出去住吗?” “房子……”任诗雨支吾了几声,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啊,潘成送给我们的房子,还有一辆车,我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任诗雨的声音越来越低,“房子和车……都被妈要走了。” “什么?!”我差点就从被窝里跳出来,“她要走了?!” “多余你别生气。”任诗雨赶紧拉住我,“妈说,你……唉,不说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就算任诗雨不说,我也知道马兰那张嘴也吐不出什么象牙。 我心一横,“拿走就拿走,咱不要了。大不了我多挣点钱,我就不信还挣不出个房子了。” 任诗雨轻轻抱住我的胳膊,我心跳立马加速。 “多余,我……我愿意。” 听到任诗雨亲口说出“愿意”两个字,我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其实我还有点私房钱,大概有三百多万,我们是可以买一套小点的房子的,只是可能地角不太好。” 我一下傻了,我的天,京城的房子到底是有多贵?! 三百多万,还只能买个小点的房子,地角还不太好?!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那离你公司近一点的,大概……二百平左右的房子,最好是别墅,要多少钱?” 任诗雨“噗嗤”笑了,她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 “我知道你想让我住的舒服点,可是那种房子,我们现在是买不起的。带精装修的别墅差不多要……七八万一个平方吧。”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圈,那一串长长的数字差点让我当场牺牲。 “一千……六百万?!” 我眼前发黑,天啊,我得画多少张符才能赚够这个天文数字! 黄阶上品符箓两万一张,赚够一千六百万要足足八百张,我给张俊轩还是八折的价格,那就要画…… 一千张! 一个星期画十张,一千张需要一百个星期,差不多要两年时间,而且还得不吃不喝。 且不说我不吃不喝能不能活下来,单说这一千张符箓耗费的法力,我估计自己会精尽而亡。 别误会,是精力,不是别的。 任诗雨笑道:“别想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赚到的。” 我干笑了一声,总有一天? 我可等不及了。 我问任诗雨,“对了,你公司里遇到了什么事?你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意听到了。” 任诗雨叹了口气,抽了抽鼻子。 “公司在五环那边有一个地产项目,一期交付的房子……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是质量问题还是出什么怪事了?” “质量没问题,是怪事。这批房子是小高层,一期只有七栋楼,但是从我接手这个项目到现在,助理已经接到了五起类似的反馈了。” “这么多?”我皱了皱眉头,反正睡不着,我干脆开了灯,盘腿坐在床上。 “你具体和我说说,是什么怪事。” 任诗雨缩了缩身子,很害怕。 “有五个业主,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的车里。当时他们的车都停在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车位上,从时间上看都是晚上回到家,在停好车之后猝死的。” 我摇了摇头,“一两个猝死还可以说是巧合,五个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啊,而且这五个业主死的都毫无征兆,他们没有家族病史,身上没有伤口,不是中毒,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好像就是在车里睡死过去的。” 我问道:“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验尸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五个人都是心脏骤停,猝死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五个死者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比如性别,出生日期,工作性质,还有身体特征什么的。” 任诗雨皱眉道:“这五个业主的资料我仔细研究了好几天,没发现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任诗雨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你看一下吧。” 我翻开资料仔细看了半天,脑袋都大了。 就像任诗雨说的一样,这五个死者没有什么明显的共同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四男一女,按照死亡时间排序,分别是男,二十七岁,保险业务员;男,三十五岁,程序员;男,二十一岁,无业游民;女,四十二岁,家庭主妇;男,五十七岁,公司高管。 死亡的间隔时间也没有什么规律,从第一个男死者开始算起,隔了三天,第二个人死了,然后紧接着第二天,第三个人死了,之后足足隔了半个多月,家庭主妇死了,最后一个高管的死亡时间,是在女人死后的第五天。 我摇着头嘟囔了一句,“二十多天死了五个人,可时间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怪了。” 任诗雨眼圈红了起来,“现在很多业主都在闹,要求退房退款,他们说那个楼盘是凶楼,住在那里不安全。” 任诗雨抽泣起来,我知道她最近因为这件事压力很大,我拍了拍她的手,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一点规律也没有的。相信我,别急。” 我又仔细翻看了五个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很清晰,他们的车几点几分停在车位里都显示的很清楚。 我用记号笔把五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圈了起来,“他们都是在子时死亡的,这比较符合阴煞活动的时间,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问题,但……” 我身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任诗雨睡着了。 我轻轻给她盖上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我拿了一摞纸,趴在床头柜上,把我认为有用的数据写在纸上,绞尽脑汁的寻找着其中的联系。 姓名,性别。 死亡时间。 出生日期,阴历,阳历。 工作单位,工作地点,工作性质。 身高,体重,相貌特征。 汽车型号,车牌号码。 身份证号,行驶证号,车架子号。 车位编码,门牌号码。 “七栋601室,C区7车位,死亡时间是……零点过七分。嗯?” 我愣了一下,一片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我呆了半天,一把抓起笔,记录下一个死者的信息。 “五栋704室,A区27车位,死亡时间二十三点十七分!” 笔尖在纸上唰唰的划过,我重重的划出一个圈,里面显示着一个数字。 没错,我在纸上写出了五个死者的门牌号码,车位编码和具体死亡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死亡的规律。 我伸了个懒腰,窗帘缝里已经透进了一缕晨光。 任诗雨还在沉睡,我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第54章 全新的博古轩 第五十四章 全新的博古轩 我走进洗手间,放出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任诗雨显然也睡不踏实,我刚洗刷好,就听到了她起床的声音。 “你……一晚上没睡?” 我对她笑笑,“没事。那个楼盘具体在什么地方,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有点担心,“你就别去了吧,我没看到现场,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有你在,我不怕。” 我心里一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最好能亲一下。 可我不敢。 我想了想,“那行吧。干爹给你的三张符箓还在不在,没让妈一起拿去吧?” “在!”任诗雨赶紧说道,“妈说那三张破纸能值几个钱,还有夏爷爷给的那颗丹药,妈说黑不溜秋的,看着就犯恶心,我都放在床头柜里呢。” 我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你记住了,那三张符箓和那颗丹药,无论是问你谁要,可千万不能给,那些东西关键时刻是能救你的命的。” 任诗雨赶紧点头,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符箓和丹药。 我让任诗雨把丹药瓷瓶放在她坤包的暗格里,我打开了装着符箓的布袋,仔细看了一下。 我抽出一张太乙护体符,“这张你拿着,贴身放好,有带口袋的内衣吗?” 任诗雨的脸胀的通红,吭哧了半天。 “内……内裤上有个小口袋,行吗?” 我尴尬了半天,赶紧甩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赶出去。 “内裤不行,这符箓不能沾上……那个,脏东西。” 我的脸烧到能炸爆米花,赶紧转头走到洗手间里。 “你找个合适的地方贴身放好,换好了衣服告诉我。” 我关上洗手间的门,打开冷水管一个劲的浇到火烫的脑袋上。 过了几分钟,任诗雨在门外轻轻喊我。 “多余,好了。” 我打开门,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吧。” 我和任诗雨走下楼,我走在她身后,贼头贼脑的往她身上瞥去。 我真的很想问问任诗雨,她到底把那张太乙护体符藏在什么地方了。 刚八点,任天翔和马兰还没醒,我和任诗雨悄悄关上门,她发动了车子,“直接去楼盘吗?” 我说道:“先去琉璃厂,我还有点事要办。楼盘那边不着急,晚点咱再过去。” “好。”任诗雨笑着把车开出车库,“我请你吃早餐。” 我想了一下,坏笑了一声。 “琉璃厂旁边有个卖炒肝儿的,我吃过一次,味道不错,我们去吃那个吧。” “才不要!臭死了!” “谁说的,香着呢。” 我们说说笑笑,任诗雨的心情比昨天好了很多,我看着她,嘴角扬了起来。 任诗雨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连滚带爬的闪到了一边,让开了路。 哟,竟然还碰到了熟人。 我隔着车窗玻璃看了一眼收费岗亭里的中年男人,他显然是认出了这辆车,慌忙把脑袋缩到了桌子底下。 我心里暗笑,看来上次蒋亮暴打狗三儿,让这些恶霸们都有了心理阴影。 我和任诗雨溜达了几步,说要吃炒肝儿是我逗她的,任诗雨才不会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她买了两杯豆浆,我们一边喝着一边走到博古轩门口,我一下子停住脚,愣住了。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门头,“不是吧,我没走错地方吧?” 这才几天没来博古轩,我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店铺竟然是我的。 原来香烛铺子那个破败的门头已经拆掉了,门脸重新装饰一新,全都换上了古香古色的木质门板。 门的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块木板雕刻的对联,一笔方正古拙的汉隶书法遒劲有力。 “左龙右虎堪舆妙,聚水藏风地理精。” 门上方正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竟然是用整块木料雕刻出来的,三个大字金钩银划,一看就是出自书法名家的手笔。 “博古轩”。 任诗雨拍手笑道:“呀,可以啊多余,这就是你的店铺吗,装修的真不错。” 我挠了挠头,“这是不是我的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推开门走进店里,“嚯!你俩这是干吗呢?” 地上铺着几块装修用的泡沫板,一个光头胖子四仰大叉的躺在上面,鼾声震天,一看就是蒋亮。 另一个人扭着身子睡在他旁边,淌了一地口水,我仔细看了半天,我靠。 这不是住三星级酒店都嫌寒碜的潘家大少爷,潘浩吗?! 蒋亮睡地板我倒不觉得有多奇怪,可是潘浩竟然出现在我店里,还和蒋亮一起睡在地板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踢了踢潘浩的屁股,“鸡都叫了,还不起床干活!” 潘浩一下子惊醒,“我草谁啊!哎哟,陶扒皮……不是,小师叔啊。” 我笑着把潘浩和蒋亮拉起来,“你们哥儿俩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睡在这了?” 蒋亮笑道:“潘少爷说想趁着你养伤这段时间尽快帮你把店铺装修起来,给你个惊喜,这不是他家的店就是现成的模板么,潘少爷就按照他家的店原样复制了一个店面过来。昨晚干了个通宵,趁现在工人还没上工,我们哥儿俩就在这眯瞪一会儿。” 我着实感动了半天,拍了拍潘浩和蒋亮。 “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俩了。装修一共花了多少钱,你给我个数,我这就给你打过去。” 潘浩一脸不屑,“你这人就没劲,张嘴就提钱,你可着四九城打听去,甭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花钱雇我给他装修,你问问我干不干?” 我笑着点头,“这我真信,能让你潘大少爷亲自出马干苦力的,恐怕我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不过一码归一码,这装修的钱可不能让你出,我不成了吃大户的了。” 潘浩笑道:“你就把我当个狗大户能怎么的,反正我家有的是钱,你不都说了吗,连南斗星君他老人家都嫉妒我家钱多,我再不祸祸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生出儿子呢。” 我都让他气笑了,说了半天,潘浩就是不肯要我的钱,我也只能作罢。 “那改天我请你俩吃饭总可以了吧,你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蒋亮笑道:“那必须要狠宰您一顿,潘少爷,您赶紧答应了吧,我这馋虫都快爬脸上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我让潘浩和蒋亮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和任诗雨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门口等张俊轩前来赴约。 还差两分钟九点的时候,一个身影远远出现在胡同口。 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山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给人的感觉利索而儒雅。 他走到博古轩门口,抬头看了看门头,我站起身对他笑着伸出手,“是张先生吧?” 那人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他定定的看了我半天,满脸惊讶的神色。 第55章 发了笔横财 第五十五章 发了笔横财 我笑道:“我叫陶多余,要是你找的是昨天约你在博古轩见面的人,那就请进吧。” 那人笑了,跟着我走进博古轩。 “在下张俊轩,没想到陶大师这么年轻,刚才失礼了。” 我搬了把椅子给张俊轩,习惯性的看了看他的面相。 不得不说,张俊轩儒雅俊朗,长的挺帅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的天庭和地阁不是很饱满,但也不算差,命官不红不白,田宅不多不少,福德不厚不薄,没有什么疾病,夫妻宫和子女宫干净平和,父母健康。 总而言之,这个面相显示,张俊轩是个很普通的人,甚至他的人生都有点平淡。 别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人生过程,恐怕就连抽烟喝酒的嗜好都没有。 要说张俊轩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太一样,那就是他的财帛宫。 张俊轩的财帛宫青红各半,青光阴郁,红光耀眼。 这说明他的财运很不错,应该是个做买卖的,而且他做的生意不算小,从他财帛宫里的红光来看,张俊轩应该是个很会赚钱的人。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赚的钱都很快就花光了。 嗯,严格一点说,是让他故意给败光了比较贴切。 我和张俊轩头一次见面,也不好一直盯着他看,我生怕让张俊轩误会我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 我收回了眼光,给张俊轩倒上茶,歉意的一笑。 “店面还在装修,弄的乱糟糟的,张先生别嫌简陋。” “不会不会,陶大师的店铺深得风水之道,点穴和装修都是一流水准,怎么会简陋。只是……” 张俊轩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我有点兴趣,“张先生要是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说。” 张俊轩压低了声音,“只是您这个店铺装修的风格,好像和潘家园的一家店铺……嗯,比较相似,那家店生意挺大,您借鉴多了,恐怕会被人追查的。” 我想了想了,“哦,是一家叫奇珍阁的店铺吧?” 张俊轩点点头,“没错,据我所知,那家店很有来头,店主是号称中州五魁之一的潘家,他家做着全中州最大的风水生意,我怕到时候潘家追究起来,您会吃亏。” 我笑着点头,心想这个张俊轩虽然是和我第一次见面,但人品还不错。 “张先生放心,不会存在你担心的这个问题。我初到中州,就好几次承蒙照顾,还是要多谢张先生。” 张俊轩是个聪明人,他听我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陶大师心中有数,那是张某多嘴了。” “哪里,张先生肯直言教诲,足见诚意。” 我给他续上茶水,“你就别叫我陶大师了,听着别扭,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陶,或者叫个兄弟都好。” 张俊轩眼睛一亮,有点激动。 “那我就冒昧了,我比您痴长几岁,那就叫您一声……陶兄弟了。” 我笑着点头,说起了正题。 “张大哥,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点东西。” 我从包里掏出五张蓝阶符箓,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看看这些符箓,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着。” 张俊轩趴在桌子上仔细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喜。 我心里暗暗得意,看来我今天要发一笔财。 “蓝阶符箓,还有两张中品,一张上品!” 张俊轩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笑道:“张大哥应该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都说谈判桌上要沉得住气,不动声色,你这么猴急猴急的,就不怕我趁机喊高价啊?” 张俊轩哈哈大笑起来,他喝了口茶,眼神里有点玩味。 “陶兄弟,当哥哥的说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你说。” “我敢打赌,要是我不主动说这些东西的价格,兄弟你都不知道蓝阶符箓能卖多少钱,对吧?”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确实是,不瞒你说,我就是想跟张大哥多请教一下呢。” 张俊轩笑道:“好,那当哥哥的就卖弄一下了。现在市面上的价格,蓝阶符箓下品二十万,中品五十万,上品一百万,而且这都是稀缺货,概不议价。” “啊,这么贵?!” 我惊的都快坐不住了,旁边的任诗雨也是一脸震惊,我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 要是我每个礼拜能画两张蓝阶中品符箓,那就是一百万,一个月能赚四百万。 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黄阶符箓,一个月五百万是有希望赚到的。 按照这个速度,那我在中州买房的计划,不是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我顿时眼冒贼光,那出息劲就别提有多猥琐了。 张俊轩说道:“蓝阶符箓我可以照单全收,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这一行里有个规矩,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敢随意收取,免得以后有了麻烦,我只是个普通商人,恐怕应付不来。”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张大哥放心,这五张符箓有四张是别人送的,一张是我自己画的。” 张俊轩愣了半天,嘴巴大张着。 “你……自己画的?你能画出蓝阶符箓?!” 我点点头,“我功力不足,只能画出中品,惭愧。” 张俊轩呆坐了半天,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 “我的天,你才不过二十露头年纪,就能画出蓝阶中品符箓,放眼整个中州风水界,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点得意的。 五魁之中,和我年纪相仿的都是第三代传人,潘浩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他也就只能画出黄阶中品的符箓。 和我同一代的风水师,人才凋零,除了潘成名声在外,其他有本事的传人几乎已经死光了,其中就包括差点让我丢了小命的吴兴。 而潘成也只能画出黄阶上品符箓,就算他近期有所突破,恐怕最多也只能勉强画出蓝阶下品这个样子。 除了第一代宗师级别的几位前辈之外,我确实能算是中州风水界的佼佼者了。 张俊轩一点头,“两张下品,两张中品,一张上品,总价二百五十万,不过这个数字不太好听,我多给十万,咱取个吉利数吧。” 我赶紧答应,“也不能让大哥吃亏,我这还有几张黄阶符箓,你就一起拿走,勉强算凑上这十万的差价了。” 我把剩下的几张黄阶符箓都拿给了张俊轩,他也没矫情,照单全收。 手机上“叮咚”一响,我的心都快醉了。 二百六十万到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发了一笔横财。 张俊轩把符箓收好放进包里,看了看我。 “陶兄弟,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也算一见如故。你就不问问我,我买这么多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笑着摇摇头,“那是张大哥的隐私,我怎么好胡乱打听。” 张俊轩的脸色阴晴不定,“要是我……主动想要讲给你听呢?” 我听出点弦外之音,喝了口茶,笑了。 “那小弟就……洗耳恭听。” 第56章 奇怪的花钱方式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花钱方式 张俊轩捏着茶杯,有点出神。 “陶兄弟,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的职业了吧?” 我本来还想谦虚一下,说我没看出来。 但是我想了想,这可能是张俊轩给我出的一个题目。 他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事想要找我帮忙,要是我连他的身世都看不出来,那他怎么会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来做。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淡淡开口。 “张大哥家里世代经商,少说也有三代以上了,传到你这一代上,不仅没有败落,反而因为你精明能干,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更甚祖辈。” 张俊轩笑着点头,“所言不差,托祖上荫庇,我的生意还算是说的过去,那陶兄弟能看出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我笑道:“张大哥身上水行之气旺盛,先辈应该都是靠水吃饭的,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做的水产生意,而到了你这一代,却转行了。” 张俊轩眉毛一挑,惊喜的连连点头。 我继续说道:“从面相上看,张大哥的迁移宫异动明显,有一条红线直通财帛宫,这说明你现在的生意,和房地产有关。” 张俊轩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对我一抱拳。 “服了,服了!我张某人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 我皱了皱眉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有个疑问,还想请教一下张大哥。” “兄弟请讲。” “你迁移宫中的红线通向财帛宫,但同时又有一条青线返回财帛宫,这说明你赚的钱又用另外的方式花在了房地产上,而且花的钱不比赚的少,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 张俊轩吃了一惊,看着我喃喃自语。 “爷爷,您当初说的没错,解开我身上水土相冲诅咒的人……我终于找到了。” 我有点好奇,“你爷爷是风水行里的前辈?” 张俊轩摇头,“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中州水产行业的商人,并不懂得风水异术,但他在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句话。爷爷说,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隐士高人,断言我家将在三代之后遇到一个很棘手的麻烦事。” 我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你所说的水土相冲了。你家世代经营水产生意,整个家族的水行财气旺盛,可是你却是天生的土行命格,自从你出生开始,就会影响到家族生意的发展。” “丝毫不差。”张俊轩说道,“那位高人就是这样和我爷爷说的,他算出我这一代只有我一根独苗,也是我家族该当有此一劫,俗话说富贵不过三代,有时候并不是后人不肖,而是天命所致,我家就是这种情况。” “那位高人给我爷爷指了两条明路,一条是等我出生之后马上寄养到其他人家,改名换姓,只要我父亲还在世,我就永远不能回归家族。”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可我爷爷抱孙子心切,怎么会选择这一条路,于是那位高人就给我爷爷说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让我弃学经商,但有两条。一条是我不能再做家族水产方面的生意,第二条是无论我赚多少钱,都要尽数花在我赚钱的行业之中,直到我遇到能解开水土相冲诅咒的高人。” 我咂了咂嘴,“那你这些年也过的也真够辛苦的,如果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是……经商十六年了吧,你今年三十四岁了。” 张俊轩点头,“上个星期刚满三十四,陶兄弟算的丝毫不差。这十六年来,我赚的钱要不是故意败光了,虽然不敢说富可敌国,可也足够跻身中州名门之列了,但是……” 张俊轩叹了口气,“那位高人的话确实没错,我就曾经偷偷试过一次,结果差点害了我父亲和整个家族。” 我给张俊轩续上茶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以为那位高人说的话是故弄玄虚,为了骗我爷爷钱财的。我当时才做房地产行业不久,就卖掉了二环边的一套房产,足足赚了三十万。” 我心里暗想,十几年前的三十万,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张俊轩喝了口茶,“所谓年少无知,我就没有按照高人指点的去做,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用那笔钱作为启动资金,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接连做成了几笔不错的生意。” “可就在我得意的时候,我家的水产公司却险些破产。短短一个月时间,和我家长期合作的几位大客户接连退货,有几家甚至中断了合作,原因各种各样,有的是水产品出现质量问题,有的客户突然被其他同行拉走,更离谱的是我父亲从南美进口的一大批冷冻虾被偷梁换柱,等拉回货仓之后才发现,供货商却人间蒸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但我看的出来,张俊轩还是很后悔。 “我的房地产公司赚了一百多万,但家族的水产生意却足足赔了三千多万。从我爷爷那一代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几乎是一夜之间损失殆尽,我父亲急火攻心,差点就……” 张俊轩黯然落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就别再自责了。” 一直在一边坐着没说话的任诗雨突然问道:“张先生,您家的水产生意,是不是叫鸿盛集团?” 张俊轩点头,“您是?” 任诗雨笑道:“我爸是天鸿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算起来,我们俩是同行。” “哎哟!”张俊轩赶紧站起身来,“恕我眼拙,原来是天鸿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您家的产业是我们房地产行业里的龙头翘楚,张某敬佩。” 任诗雨说道:“我爸说过,整个房地产行业里,他最佩服的除了大圣集团的孙叔叔,但我最佩服的人,却是您。” 张俊轩笑道:“听说任小姐接任了天鸿集团的业务副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我这种小人物能蒙您青睐,也算是我的福气。” 任诗雨肃然起敬,“我佩服您,并不是因为您生意做的有多大,而是您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做慈善事业,捐赠的款项不下几个亿,整个中州都把您当成了活菩萨。” 张俊轩苦笑道:“这都源于那场剧变,我这才信了爷爷的话,按照爷爷临终前的嘱咐,我把赚到的一百多万捐掉,用于希望小学建设,半年之后,我家的水产生意这才起死回生。虽然现在的规模已经和当初没法相比,但至少能赚够我们一家糊口的费用。” 我问道:“那你这十六年来,赚到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建学校了吗?” 张俊轩叹了口气,“说来也怪,我的房地产公司生意出奇的好,好到我自己都没法相信,赚的钱除了捐赠给学校之外,竟然还有盈余。” “那其他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呢?” 张俊轩拍了拍包,神色非常无奈。 “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买符箓!” 第57章 挣钱太容易 第五十七章 挣钱太容易 我皱了皱眉头,“我想不通,买符箓和你所从事的房地产行业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张俊轩笑道:“我卖掉的每一处房产,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贴上一张符箓,这些符箓要么可以保家宅平安,要么可以转运旺财,要么是可以驱煞辟邪,所以也算是取之于房产,用之于房产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怪不得你的生意挡都挡不住,你把卖房子赚的钱都转化成业主的福气了,他们还不玩命给你打广告啊?” 张俊轩笑了起来,我喝了口茶,心里隐隐闪过了一点想法,但只是这种想法很不成熟,我也没往深处去再想。 张俊轩看着我,露出一脸期待的神色。 “陶兄弟,我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我犹豫了一下,张俊轩会错了意,以为我在等他开价。 “兄弟,只要你点一下头,我……” 他急忙从包里掏出一本支票,唰唰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放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我发誓,我差点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支票上一长串0,我数了一下,六百万! 我的天…… 我差点给这位金主爸爸当场跪下,现在我正缺买房子的钱,张俊轩就捧着大把钞票找上了门来。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我这是要…… 发达了? 我回头看着任诗雨笑笑,“你和我媳妇儿都是做房地产行业的,我把你的生意救活了,就怕我媳妇儿会饿死。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得她点头才行。” 张俊轩愣了半天,他尴尬的看向任诗雨,眼神里满是乞求。 任诗雨打了我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任诗雨正色说道:“同行不是冤家,我们互相扶持,才可以把生意做大。中州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口,怎么可能有一家做的完的生意。再说了,就冲张大哥这么多年来坚持慈善事业的善举,就算我的公司有点损失,你也应该帮张大哥这个忙。” 张俊轩一脸惊喜,他对任诗雨深深鞠了一躬。 我满意的点点头,其实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是耍了个小心眼。 我早就知道,以任诗雨的善良单纯,她一定会同意我给张俊轩帮忙的。 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这就是卖给了张俊轩一个天大的人情,在我给张俊轩解除了水土相冲诅咒之后,任诗雨在房地产这个行业当中,会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这就叫…… 收买人心吧。 我嬉皮笑脸,“遵命,老婆大人。”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多余,你别忘了,今天还要……” 张俊轩看任诗雨有点为难,赶紧说道:“我的事不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要是陶兄弟今天有急事,那就先忙你的,我可以等。” 我明白任诗雨的意思,我今天还要去五环的楼盘帮她解煞,她怕我耗费法力。 我笑道:“张大哥,你的事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办好,只是这个方法有点太简单了,我怕你后悔,觉得这六百万我挣的太容易了。” 张俊轩愣了一下,“容易?” 我点点头,“你听好,以后你卖出去的每一处房产和地产,只需要在正南和东南两个方位添加一点装饰品就可以。” “什么装饰品?” “什么都行,只要是金属的就可以。”我说道,“铜像,金属烛台,随你高兴,哪怕是墙上挂一口铁锅都行。” “啊?!”张俊轩傻了,“就这么简单?!” “对啊。”我笑了,指指桌子上的支票,“你要是现在后悔给我这么多钱,赶紧改一下数字还来得及。” 张俊轩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陶兄弟啊,你真是会开玩笑,要是你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解开困扰了我十六年的煞局,我给你加钱都行!” 我们都笑起来,我说道:“那你买的符不是都浪费了,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反正我放在店里卖掉也是一样。” 张俊轩笑道,“不必,哪有买定离手又反悔的道理。我实话和你说兄弟,这些符我卖给别人,说不定还能赚点呢。” 闲聊了几句,张俊轩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放心。 “这个方法真的……能行?” 我笑着点头,“能行,相信我。” “好嘞!今天我还有点小事,改天我请你二位吃饭,务必赏光!” 张俊轩乐颠颠的走了,我抓起桌子上的支票,手在抖。 符箓卖了二百六十万,看风水又赚了六百万。 这么容易就赚到了八百多万,我这是在做梦吗?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但是又怕一下醒过来。 我喃喃道:“诗雨,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房子了。” “嗯。”任诗雨拉着我的手,笑了,“你真棒。” 我傻笑了半天,掏出手机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和潘浩赶紧来店里,我请他俩吃饭。 蒋亮这种吃货,一听到“吃饭”两个字,二话没说就挂掉了电话,没过多一会儿就拉着潘浩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把他们带到琉璃厂附近最好的饭店里,让他们敞开了点菜。 “这几天辛苦二位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别给我省钱!” 我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爽。 但是我这副模样,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 很快,好酒好菜上了满满一大桌子,我拉着任诗雨的手,幸福的都快飘起来了。 我喝了几杯酒,吃的满嘴流油,直到蒋亮和潘浩撑的瘫倒在椅子里打饱嗝,我结了账,和任诗雨走出饭店。 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走,去楼盘。”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的伤没事了吗?不行就等几天吧。” 我笑道:“没事,伤都好了,你老公的本事,你放心。” 任诗雨红着脸捶了我一下,我们走到停车场,任诗雨开着车,我们一路向五环楼盘的方向赶去。 下午五点半,我们到了楼盘,我让任诗雨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问她:“你手头有资料吗,现在还住在这里的,都有哪些住户?” 任诗雨打开包,翻看了一下资料。 “七栋还有三户,401,1102,还有……” 我打断了她的话,“就告诉我没出事的两栋还有多少住户就行。” “没出事的,我看看。”任诗雨看了一下资料,“三栋1203和702,一栋只有一户了,是701。” “一栋701,停车位是在哪里?” 任诗雨把车子开到D区停车位,指了指,“那个就是他的停车位,D区14号。” “好,你把车停在他旁边,随便找个空车位就行。” 任诗雨依言把车停在了旁边的16号车位里,“这里行吗?” “行。”我打开车玻璃透了透气,我喝的有点多,头还在发晕。 任诗雨有点紧张,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 “多余,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放平了副驾驶的座椅,舒舒服服躺在上面,打了个呵欠。 “睡觉。” 第58章 困煞阵法 第五十八章 困煞阵法 任诗雨急了,“多余你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没点正形呢!” 我笑道:“现在才不到六点,我研究过五个死者的资料,他们都是子时出事的,也就是说在十一点之前,阴煞不会出现。我们现在养精蓄锐,到子时它出来害人的时候再收拾它。” “哦,这样啊。”任诗雨这才明白过来,只是她没我这么淡定,她躺在驾驶室的座椅里,一直心神不宁。 “多余。”任诗雨小声叫我。 “嗯?” “我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我笑了,“把心放肚子里就行,有你老公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让它有来无回。” 我闭上眼睡觉,任诗雨怕打扰我休息,也不再说话。 但她一直都没睡踏实,我听到她的呼吸急促紊乱,心里暗暗好笑。 女人就是胆小,我昨晚都已经算准了阴煞出现的规律,只要埋伏在这里坐等它上钩,就万无一失了。 我的伤势才好,昨晚又一夜没睡,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这一觉竟然睡的很沉。 直到任诗雨把我叫醒,我这才猛然吃了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几点了?” 任诗雨说道:“十点四十了,时间差不多了吧?” 我搓了搓脸,对她歉然一笑。 “嗯,还好你把我叫醒了,不然就误事了。” 任诗雨递给我一张湿纸巾,眼神里满是心疼。 “你太累了,等解决完这件事,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我心里一暖,笑了。 “好。” 我擦了擦脸,清醒了一下,按下车窗向外看去。 地下停车场里黑漆漆的,一眼看去空空荡荡的,只有三四辆车停在车位里。 几盏感应照明灯也是漆黑一片,四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车辆在停车场进出。 “你在车上等我,别下去,锁好了车门。我去准备一下。” 我嘱咐了任诗雨几句,提着包下了车,任诗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小心啊。” 我笑了,“别担心,小意思。” 任诗雨锁好了车,我提着包走到停车场中央的位置,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了一下方位。 我走到艮位位置,刚要按照计划布阵,突然愣了一下。 我本打算用先天八卦阵法结合后天八门阵法,就像对付吴兴一样去对付这个阴煞。 但我忘了一点,我撤退的生门,就是艮位位置,却正好是阴煞应该出现的方向。 艮位,在八卦中又称为“鬼门”,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阴煞的必经之路。 要是我用八门阵法对付阴煞,就正好把它放在了生门的位置上。 我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中午就不该喝那几杯酒,结果搞的我昏昏沉沉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忽略了。 我想了一下,决定临时变阵,用困煞阵法来对付阴煞。 我从包里掏出一瓶雄黄粉,撒在14号车位周围的四个方向,又用毛笔蘸着牛眼泪,在车位的最前方画了一个箭头。 牛眼泪可以通阴,阴煞最喜欢这种味道,只要它一出现,就会顺着箭头的方向落入我的陷阱。 我翻了翻包,拿出一张雷霆破煞符,贴在14号车位的正中央。 这是我留下的唯一一张符箓,其他的我都卖给张俊轩了。 虽然只剩下这一张符箓,但是我心里有底,一点也不担心。 在阴煞杀掉第七个业主之前,它设下的煞局就不算彻底完成,阴煞现在的道行很有限,这张黄阶中品雷霆破煞符足够对付它了。 万事俱备,只等阴煞上门。 我回到车前,示意任诗雨打开门锁,上了车。 “怎么样了?”任诗雨很紧张,声音都在发抖。 “放心吧。”我对她笑笑,“几点了?” “十点五十八分。” “嗯。”我点点头,“那个业主回来之前不会出现任何情况,你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他要是今晚不回来呢?” 我想了想,“回来的概率很大,今天符合阴煞杀人的一切条件,就算他不想回来,阴煞也会想办法让他回来的。” “啊,这么邪乎?那你怎么敢肯定阴煞要杀的就是这位业主呢,不会是其他人吗?” 我笑道:“你以为我昨天一晚上不睡觉是白熬油啊,那个阴煞的活动规律我已经破解了。” 任诗雨一下子来了兴趣,缠着我给她说说。 我说道:“这个煞局是叫做七阴煞,关键的字眼就在一个‘七’上,阴煞就是围绕着业主命格里的七这个数字在进行活动的。” 我解释说:“无论是业主的年龄,出生日期,门牌号码,还有车位的编号,包括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多多少少和七有关,要么是带有七这个数字,要么就是能被七整除。” 任诗雨翻开资料,低头算了一下,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第一位死亡的业主住在七栋,门牌号是601,三个数字逐个相加也是七,他的车位编号是C区7号,死亡时间是八月二十一号,二十一可以被七整除,对吧?” 我笑道:“大部分都对,不过你最后一点说错了。风水只看阴历,不看阳历。他死亡的时间是阴历的七月初三,你说的三七二十一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整个七月份在短短二十多天内死了四个人,就是因为阴历七月又称为鬼月,是阴煞活动最频繁的一个月份。” “哦,原来是这样啊。”任诗雨翻开了我们蹲守的这个业主的资料,“这个业主住在一栋701,车位编号是D区14号,嗯,完全符合你说的条件。” 我点点头,“所以今晚会出事的,就是他了。” “那三栋还应该有一位业主会出事吧,为什么你断定今晚出事的会是七栋的业主?” 我故作神秘,“要是你有两块蛋糕,一块是你喜欢的抹茶味,另一块是你不太喜欢的巧克力味,你先吃哪一块?” 任诗雨没明白,“什么意思?我会……先吃喜欢的。” 我笑道:“对啊,阴煞也是这么想的。三栋那位业主命格里的七,比一栋这位少了一个,所以相比之下,一栋这位更美味一点。” 任诗雨打了我一下,“讨厌,你打这个比方真恶心,以后我都不想吃蛋糕了。” 我笑了笑,“七阴煞局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完成,从七月初三第一个业主死亡算起,这个阴煞最迟要在八月二十二之前杀掉其他两个人。今天是八月初七,是这个月第一个合适的时间,所以我想阴煞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任诗雨点头,“彻底明白了,那这个月合适的时间就只有八月初七,八月十四,八月十七和八月二十一这四天,我们只要在这四天时间保护业主的安全,阴煞的阴谋就没法得逞了。” 我笑道:“聪明,但是你老公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在这阴森森的停车场里守四天,我打算今晚就……”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任诗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第59章 喝酒误事 第五十九章 喝酒误事 任诗雨颤声问道:“你要杀掉那个……鬼吗?” 我点头,“当然,我是个风水师,这也算是我的使命吧。怎么,你不会对一个阴煞都爱心泛滥吧?”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不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多余,要不就算了吧,你只要保护好业主的安全就行了,还是不要去招惹那个鬼怪了。” 我满腔的除煞热情被任诗雨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我有点不高兴。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一劳永逸是最好的,我也不敢保证其他三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可是……” 任诗雨还想说什么,突然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嘘,别说话,可能是那个业主来了。” 我拉着任诗雨伏低了身子,悄悄嘱咐了她一句。 “别害怕,你身上戴着太乙护体符,只要你别去主动攻击阴煞,它不敢靠近你。” 任诗雨点了点头,她趴在座椅里面,脸色苍白。 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滴滴”的倒车雷达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 “他要进车位了,你藏好了,千万别露头。” 我小声对任诗雨说了一句,慢慢从车窗玻璃上露出眼睛向外看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正在我们身边,往14号车位里倒进去,我扭头看了看艮位位置…… 果然,一股浓郁的黑气正在迅速朝14号车位靠近过来。 “哼,果然来了。”我冷笑一声,轻轻打开车门。 “你就在车里等我,别乱跑。” 我嘱咐了任诗雨一句,猫着腰悄悄下了车,无声无息的朝阴煞靠近了过去。 白色轿车已经调正了车头,随后传来熄火的声音。 黑气迅速朝轿车驾驶室的方向飘去,我心里一喜,看起来阴煞毫无防备,已经进入了我设好的困煞阵法里。 趁它全神贯注在那个倒霉的业主身上,对我丝毫没有防备,就是现在! 我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忍着疼扎破了左手食指,对着汽车底下一弹,一滴血珠“嗖”的钻到了阵法当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黑气迅速穿透了汽车的挡风玻璃,直直的朝业主扑了过去。 “嗯?” 我愣了一下,我分明已经把阳血弹到了阵法里,本来应该马上触发我贴在阵法里的雷霆破煞符,此时地下停车场里应该雷声四起,那股黑气会在天雷的怒击之下魂飞魄散才对。 可阵法却毫无反应,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股黑气飞进轿车驾驶室里,一下子钻进了业主的眉心。 “糟了!” 我大吼一声,赶紧冲向轿车,等我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我呆住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瘫坐在座椅里,双眼圆睁,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朝男人大吼,他呆呆的看着驾驶室前方,没有反应。 我伸出手放在他面前摇了摇,男人的瞳孔没有丝毫转动。 我哆嗦着把手指按在男人的脖颈上,晚了。 男人软塌塌的歪倒在座椅里,已经没有了脉搏。 “草!” 我怒吼一声,指着男人的尸体。 “你踏马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团浓黑的煞气从男人印堂里飘散出来,聚在我面前。 黑气比刚才浓郁了很多,阴煞已经杀掉了第六个目标,它的道行比刚才高了很多。 我看着男人的尸体,心里一阵愧疚。 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但是却没能阻止阴煞杀死他。 一股怒气冲上了我的脑袋,我声嘶力竭的朝黑气吼道:“我灭了你!” 我咬着牙,用小刀在食指上划出一道十字。 这是风水法术里非常阴狠的一种手段,自打我学风水术以来,我还从来没用过一次。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除非遇到十恶不赦的阴煞,否则不许我使用这么毒辣的法术。 十字断指,血出魂灭。 只要我把划了十字的食指阳血点到阴煞身上,它就会魂飞魄散,永远也没有机会轮回超生。 我眼前的这个阴煞已经夺走了六条人命,尤其是这第六个人,竟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死的,我没有任何理由放过它。 “去死吧!” 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了一声,食指狠狠的朝那团黑气点了过去。 “噗!” 我的食指带着一股劲风穿透了黑气,我一愣,好像这一指头点了个空。 可是…… 我明明看到我的食指上带着鲜血,结结实实点在了黑气里面。 我一愣神的功夫,黑气猛然朝我劈头盖脸飞了过来。 “草!” 我赶紧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黑气的偷袭,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我伸出手看着自己的食指,淋漓的鲜血一滴一滴淌在地上,我拧着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修习风水术以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 我的法力突然失效,催动不了区区一张黄阶中品符箓,这也就算了,但阴煞沾上了我的阳血,竟然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我的法术突然失效了,还是这个阴煞太厉害了? 黑气在空中转了半天,终于又找到了我,它调转方向,迅速朝我飞了过来。 我赶紧闪身躲开,黑气又失去了目标,在半空里来回乱转。 我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怪事。 这个阴煞显然就是一团没有灵智的阴气,在七阴煞局完成之前,它还没有聚成神形的本事,别说是开口说话,就连智商都不可能比个拖鞋高多少。 它怎么可能会抵挡的住一个风水师的十字断指阳血。 我躲在轿车后面喘着粗气,黑气还在天上转悠着,到处寻找我的位置。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我抽了抽鼻子,四处找了半天。 我抬起手指放在鼻尖下面,那股酒精味竟然是从我食指上传出来的,看来是中午喝的太多了,血里都带着一股酒精味。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呆的愣了半天,“我草,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酒,都是酒惹的祸! 师父再三嘱咐过我,在施法前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近女色,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太油腻的肉类,更不可以杀生沾血腥,不然法术很有可能会失效。 这些话师父不止一次叮嘱过我,结果我今天赚了点钱,就飘飘然的喝酒误事,把师父的话全都忘到了脑后。 我记起了师父的一句话,“多余啊,你记住,身外俗物最容易乱人心性,面对世俗的诱惑,要是你把持不住,轻则吃点小亏,重则能丢了性命。” 我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正在自怨自艾,突然,身后传来了任诗雨的惊叫声。 “多余,小心!” 第60章 我们被……包围了 第六十章 我们被……包围了 我赶紧抬起头,那股黑气急速朝我飞了过来,我吃了一惊,赶紧闪身躲避。 “砰!” 慌乱之中,我的腿重重的磕在车头上,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玛德!” 眼看着黑气已经离我不过半米远,我绝望的骂了一句,闭目等死。 我满心都是懊恼,就在刚才,我还自鸣得意,以为能在中州的风水界横行无阻,好像我已经天下无敌了一样。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一团小小的阴气身上阴沟翻船。 “多余!” 我耳边传来一声惊叫,随后就感觉一个温暖的身体猛然砸在了我的身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四下一片寂静。 我赶紧忍着疼挣扎了几下,把身上的人抱在怀里。 果然,就在那股黑气就要打在我身上的瞬间,任诗雨扑在我身上,用身体挡住了黑气。 “诗雨,诗雨!你醒醒!” 任诗雨双眼紧闭,我赶紧抱住她,使劲掐着她的人中。 没过几秒钟,任诗雨“嗯”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醒了过来。 我赶紧给她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任诗雨只是受到了阴气的撞击,血脉闭塞,暂时晕了过去,还好她身上有太乙护体符,没受什么内伤。 “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任诗雨显然被吓得不轻,半天才缓过神来。 “多余,我们都死了吗?” 任诗雨哭着扑在我怀里,我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别哭。我们没死,不信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热的?” 任诗雨摸着我的脸,哭着点头,她的手温润滑腻,我的脸越来越热了。 “走,上车说。” 我扶着任诗雨回到车里,她还在不停的顺着胸口,脸色煞白。 我苦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啊,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 我握着任诗雨的手,声音哽在了嗓子眼里。 任诗雨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你救过我不止一次,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 我心疼的抱住了任诗雨,她乖巧的靠在我胸前,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这么……那个的接触,要不是她突然一把把我推开了,我真想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留下去。 任诗雨羞红着脸,“讨厌。” 我讪讪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走下车,从驾驶室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到我刚才摔倒的地方,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头。 “这有三米多远,你刚才是怎么抢在阴煞前面挡住我的?你……练过跳远?” 任诗雨也很不解,“我也不知道,我就想着要过去救你,突然觉得头上发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跳了这么远。” 我突然明白了,是凰佩。 就像我感知到了任诗雨有危险,不假思索的去救她一样,凤佩和凰佩互相感应,瞬间就可以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我这才发现,她的腿上在流血。 “别动。” 我赶紧打开包,用高度白酒代替酒精给她擦了擦伤口,又拿出一张裁好的黄纸给她贴在伤口上。 “这里没有碘伏和绷带,等回家了我重新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还好伤的不重。” 任诗雨点点头,心有余悸的四下看了一眼。 “那个脏东西……死了吗?” 我懊恼的摇摇头,“应该没有,它是被你身上戴着的太乙护体符吓跑的,你不会风水术,不能催动法力攻击它,符箓是不会把它打散的。” 任诗雨叹了口气,“那就只有下次再过来碰运气了,我们今天惊到了它,也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来。” “会。”我笃定的点头,“那个阴煞还没有进化到有灵智的阶段,它只会按照本能做事,不会因为有危险就放弃行动。” 回到车上,我担心任诗雨受伤了不能开车,她朝我笑了笑。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着她,眼眶发热。 “答应我,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再这么傻了。” 任诗雨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要是还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做。” 我看着她飞红的脸,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给你再冒险的机会。”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咱回家吧。” “嗯!” 任诗雨发动了车子,我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忽闪忽闪的红点,猛然拍了一下大腿。 “坏了!监控!” 任诗雨愣了一下,熄了火。 “对啊,刚才这个业主死在了车里,我们被监控拍了下来,我们这不是成了……杀人犯了?!” 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赶紧给潘浩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等待音,我急的恨不能从手机里钻过去。 潘浩终于接了电话,“喂,小师叔,这么晚找我什么指示啊?要不要来找我一起嗨?” 电话那边乱糟糟的,里面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歌声,看来这家伙又在KTV里泡着呢。 “我靠,别嗨了,踏马的出事了!” 我差点急哭了,潘浩愣了一下,“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静了下来,潘浩的声音传来。 “小师叔,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我语无伦次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潘浩说了一遍,我一边说,一边就听见潘浩一边跑一边喘了起来。 “小……师叔,你玩……玩大了,这事我也解……解决不了,我这就回家去找我……我……我爸!” 我赶紧催任诗雨开车回家,潘浩那边吼了起来。 “呆在原地别动,千万别动!你现在走了就是畏罪潜逃,这事就闹大了。要是一会儿有巡捕来了,你们乖乖跟他们回局子,他们要是问你话,什么也别说,记住了,一句话也别说!” 挂了电话,我安慰了任诗雨几句,把潘浩的话转告给她听。 任诗雨倒是比我淡定了很多,她点点头。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掏出手机给任天翔打了个电话,“爸,我今天要出趟差,可能最近几天回不来,对,多余陪我一起去。这几天我们的电话可能会打不通,要去的地方信号不太好。嗯,好的爸,我知道了。” 我看着任诗雨,心里暗暗赞叹,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儿,遇事不慌。 我冷静了一下,给蒋亮打了个电话,把我现在的处境告诉了他。 蒋亮咂着牙花子,沉默了半天。 “陶爷,您先按潘少爷说的,跟他们回去待一晚上,您俩踏踏实实的,我这就想辙去。” 挂了电话,我稍稍放了一点心,蒋亮和潘浩的人脉都比我广的多,有他们帮我想办法,总比我自己瞎胡闹强。 突然,地下停车场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了过来,在停车场里回荡着。 “里面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第61章 他竟然信了 第六十一章 他竟然信了 我和任诗雨走下车,面对地下停车场入口的位置举起了双手。 我们被带走了,我按照潘浩嘱咐我的,无论巡捕问我什么,我都一句话也不说。 我只回答过他们两个字,巡捕问我,车上的人是不是我杀的,我说:“不是。” 我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任诗雨被单独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我看不到她。 这一晚上,我很煎熬。 睡觉是别想了,几个人轮流过来问我话,高瓦数的灯泡刺在我眼睛上,我一刻都没闲下来。 还好我下午睡了一觉,这会的精神还算不错,但我担心的是任诗雨,她下午没休息好,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和包都被当做现场证据封存了起来,别说打电话了,我连现在的时间都不知道。 约摸着过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房间里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挥挥手让正在审讯我的两个巡捕出去,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低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不是我做贼心虚,而是这些有经验的老巡捕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好像能穿透我的心脏,我感觉很不舒服。 沉默了半天,他开口了。 “我叫王旭,是巡捕大队的捕头,昨晚在地下停车场发生了什么事,说说吧。” 我心里一动,这个叫王旭的人,会不会是潘浩所说的“王队”,就是处理吴兴和马家三兄弟的那位,好像是潘成的拜把子兄弟。 我能信任他吗? 我想了一下,试探了一句。 “我要见一下潘师兄。” 王旭皱起了眉头,“什么师兄师弟的,这里是巡捕房,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嘴上拒绝了我,但我看到他的手指悄悄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隔壁房间的位置,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神识从那个方向传过来,撞在了我身上。 那股气息很熟悉,没错,就是潘成,看来他在旁边的房间里,通过单面镜正看着我呢。 我凝了凝神,也想释放出神识回应潘成一下,却发现我身上的酒劲还没过,我还没法控制自己的神识。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敢贸然把这种灵异事件说出来。 我说:“我没杀人。” 王旭眼神一冷:“我们已经调取了所有监控,现场除了你和那个女孩儿之外,没有其他人,那你说说,死者是怎么死掉的?” 我摇头,“我只是发现了那人死在车上,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也不是我杀的。” 我感受了一下潘成散发过来的气息,没有什么异动,我松了口气。 看来我赌对了,潘成就是想让我这样回答。 王旭问我,“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 “陶多余,男,二十四岁,无业。” “你和死者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怎么死亡的?” “我不知道,他停好车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我看他情况不对,就拉开他的车门看了一下,那时候他就已经死掉了,不信你可以看监控。” “怎么做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提醒,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我闭上嘴不说话,王旭又问:“你们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我们俩打算买套房子,就去那个小区看了一下,但是我老婆不太喜欢那里的房子,我们就在车上吵了一架,然后我酒劲上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晚上。” “当时你在死者的车前面又喊又叫,手舞足蹈的,你是在干什么?” “我喝酒了,撒酒疯呢。” “你们发现了死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我喝多了,没想起来这事,对不起。” “那个女孩儿呢,她也喝酒了吗?” “没,她没喝,她被吓到了。” 王旭又问了我几句话,拿过一份记录让我签字。 我签了字,他拿着记录走出房间,没过多一会儿,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房间,给我抽了血。 那间屋子很封闭,没有窗户,连点动静也没有,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只能呆坐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心里乱糟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旭回到屋子里,叫我。 “跟我走。” 我跟着王旭走出屋子,穿过一道走廊的时候,潘成“碰巧”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暗暗对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我没动声色,继续跟着王旭往前走。 王旭把我带到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示意我坐下。 我吐了口闷气,整整一晚上都被关在那间密闭的房间里,我的心情很压抑。 这时候看到了窗外明媚的阳光,窗台上还有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王旭关上门,坐在我对面。 “这里没有监控,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放开了说,潘兄和我说过了这件事的经过,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是真的,那个楼盘是我老婆的公司开发的,上个月接连出现怪事,死了五个人,昨晚我们是去蹲守害人的阴煞的,很可惜,没能灭了他,还让第六个业主也死掉了。” 王旭低头沉默了一下,我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苦笑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很难让你相信,但是这都是真的。” “不。”王旭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我信。” “你信?”我反倒有点不信了,这么怪异的口供,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相信了? “嗯,我和潘兄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他的职业,也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他说你是他的师弟,本事比他要大,他说的话我肯定会信。”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决定和王旭好好谈谈。 “王队,我希望你能尽早把我放出去,昨晚我没能灭了那个阴煞,他还会继续害人。” 王旭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快,但是还要走一些正常流程,可能要耽搁几天时间。” “具体几天?” “这个不好说,要看取证和论证的进程是不是顺利。” 我有点着急,“只剩不到七天时间了,要是到时候我出不去,这事就麻烦了。” 王旭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他看着我。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说的那个阴煞,它下一个要杀的目标,你能确定是谁吗?” 我回忆了一下,现在整个楼盘就只剩下三栋还没出事,阴煞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三栋的业主了。 我记得任诗雨和我说过,三栋现在还剩下两户住户,分别是1203和702,我看过他们的资料,住在1203的那一户不怎么符合阴煞下手的条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住在三栋702的业主,我记得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儿,1997年4月28日出生,是叫……” 王旭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她是不是叫……王玥?!” 第62章 该我的了 第六十二章 该我的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对,是这个名字,潘师兄和你说的吗?” 王旭呆了半天,慢慢坐回椅子里,脸色煞白。 “不,潘兄说这件事既然你已经接手,他就不能参与,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我自己去解决。 “那你怎么知道这位业主的名字的?难道你们巡捕早就知道这是一起灵异事件,一直在追查阴煞的下落?” 王旭摇摇头,“王玥……是我的女儿!” “啊?!” 我瞪大了眼,“她是你女儿?!那栋楼已经出现了多起业主死亡事件了,你还敢让她住在那里?” 王旭苦笑了一声,“要是她是个普通百姓,我可能早就让她搬走了。可她也是一名巡捕,而且就是主管侦办这起案件的,她现在还住在那里就是为了方便接近现场,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这种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她自己,都不可能会答应搬出去。”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那是阴煞在作祟,她解决不了的。你尽快把我放出去,只有我才能对付那个阴煞。” “胡说八道!”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呵斥,接着门被推开,一位女巡捕大步走进门来。 “玥玥,你回来了。” 王旭示意女巡捕把门关上,“这是你潘伯伯的师弟,陶多余陶师傅。陶师傅,这就是王玥,我女儿,目前是她在主管侦办这起案件。” 我抬眼看了王玥一眼,我搜遍了肚子里的词,好像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眼前这个女巡捕。 英姿飒爽。 王玥足有一米七多的个头,杏仁眼,柳叶眉,整齐的短发别在耳后,整个人显得利落干练,帽子上的徽章熠熠生辉。 我对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爸,你也是入职几十年的老巡捕了,怎么还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 王旭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看了看我,我笑了笑,心想王玥的想法很正常。 灵异事件这种事,只要是没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我懒的和她解释,淡淡的说道:“六天之后,也就是本月30号,阴煞极有可能对你下手。在这之前你不会出事,30号那天我会到地下停车场我对付那个阴煞,你放心吧。” 王玥嗤笑了一声,把脸凑在我面前,一双杏眼瞪着我,还…… 挺好看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护人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那是我们巡捕的事,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再说了,你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你哪来的勇气和我这么说话!” 我翻了翻眼皮,没理她。 王旭赶紧岔开话题,“玥玥,都查到了什么?” 王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吧,没事,陶师傅是可以相信的。” 王玥犹豫了一下,嘟囔了几句,这才说了起来。 “我们查看了所有监控录像,男性嫌疑人……就是他,所述口供基本属实,下午五点二十八分,另外一名女性嫌疑人驾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停靠在D区16号车位,直到我们的人赶到现场,没有离开过。期间他……” 王玥指了指我,继续说了下去。 “他先后三次离开嫌疑车辆,第一次在死者所属的14号车位上贴了一张黄纸,撒了些不明粉末;第二次是死者停车的同时,他掏出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做了些……奇怪的动作;第三次是两名嫌疑人回到车上不久,他又下车为女性嫌疑人止血包扎。” 王旭点点头,问道:“能证明他们和死者的死因无关吗?” 王玥摇了摇头,“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心肌梗塞,没有他杀的痕迹。但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要等法医进一步的解剖验尸报告。” 我暗自点了点头,几个小时就能查到这么多线索,看来巡捕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王旭沉思了一会儿,问我:“陶师傅,你能肯定玥玥……出事,就是在本月30号?” “不完全肯定。”我说道,“本月30号,下个月的3号和7号,这几天都有可能。” 王玥对我的说法有点不屑,她白了我一眼。 “装神弄鬼。” 我有点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那我们就不说风水,咱说说科学。你查了一个多月,找到案犯杀人有什么规律了吗?” 王玥瞪了我一眼,“我为什么告诉你?” 我冷笑道:“你根本就查不出来,因为你查案用的是阳历日期,而六个被害人是按照阴历日期死亡的。” 王玥愣了半天,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继续说道:“从七栋601第一个业主死亡开始,你查看一下六个死者的信息记录,信息里含有‘7’这个数字越多,就越容易成为案犯的目标,这就是这个案子的规律。” 王玥犹豫了半天,还是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 她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计算着,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王玥停住了笔,她吃惊的看了我半天,转向王旭,轻轻点了点头。 我冷哼了一声,“信了吗?” 王玥还在嘴硬,“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说明这是……脏东西在捣鬼。” 我咧了咧嘴,“行吧,你就当这是个变态杀人狂,他很喜欢‘7’这个数字,这么解释你能接受了吧。” 王玥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 “你到底……看没看见死者是怎么死的?” 我耸耸肩,“看见了,但是你不信。” 王玥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闪耀着,我突然发现,这个女巡捕…… 很漂亮啊。 “好吧。”王玥一咬牙,“30号那天,我会申请带着你一起参与行动,但是你听好,我有几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案件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我会保障你的生活条件,但是你不许离开指定的地点,也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我撇了撇嘴,“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第二,行动的时候必须听从指挥,要是因为你擅自行动导致再有人丢了性命……” 我笑道:“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放心,我舍不得让你死。” 王玥气的脸色铁青,王旭咳嗽了一声,狠狠斜了我一眼。 我有点尴尬,竟然在人家老爸面前调戏他女儿,我是昨天的酒还没醒吗? “还有吗?” 王玥咬牙切齿的盯着我,“有,第三,要是这件事最后不像你说的那样,案犯在其他时间杀了人,我要你好看!” 我哼了一声,“要是碰巧了有其他杀人犯在这栋楼里杀了人,你是不是全都要怪到我头上?” “那不算,我们会根据作案手法,判断这是不是属于同一个案件。” 我点点头,“那就好,就这样吧。” 王玥收拾了笔记本,转身就要出屋,“等等。” 我叫住了王玥,站起身来。 “你的条件说完了,该我的了。” 第63章 你要干吗? 第六十三章 你要干吗? 王玥皱起眉头盯着我,“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一摊手,坐下。 “行吧,那我现在不想参加你们的行动了,祝你们好运。” 王旭赶紧给王玥丢了个眼色,王玥这才不情愿的坐在我面前。 “说吧。” 我说道:“我老婆和这件事没关系,你们把她放了。在这个案子有结论之前,你们可以监控她的行动,但是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王玥看了王旭一眼,王旭的表情也有点为难。 “这个我需要打报告申请,不能马上答复你。还有吗?” “我要取回我的包,里面有我作法的东西,你们检查可以,但是不能弄脏,更不能给我拿走任何东西。” “这个没问题,但是手机除外,你不可以私自和外界联系。” “行,要是我需要打电话,会和你申请,你也可以监听。” 王玥瞪了我一眼,“还有吗?” 我想了想,“你们关我的地方不能没有窗户,窗户最好是朝南,不然阳气不足,我画不出符箓。房间不用太大,家具越少越好,只要有地方能洗澡,再有一张桌子就够了。” 王玥有点不耐烦,她瞪着我。 “这里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房间?我告诉你别过分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总统套间?” 我翻了翻眼皮,“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你们不是有什么安全屋之类的吗?” 王玥气的不轻,“没有!” 我摇摇头,“就这几个条件,能行我就参与你们的行动,不行你们就继续关着我,我等着参加你的追悼会就对了。” 王玥一把摔了本子,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王旭赶紧小声劝了她几句。 王玥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行,我答应你,还正好有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地方。” 王玥收拾了东西,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说你会风水术?” 我哼了一声,“信不信由你。” 她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那这六个人……不会是你用邪术害死的吧?” 我气的想揍她,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前两个被害人死的时候我还没来中州呢,风水师不是神仙妖怪,我能在几百里地之外杀了他们吗?你脑子是不是长在屁股上!” 王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她转身出了屋,我气的都快吐血了。 我在尽一切可能去保护她不被阴煞害死,她竟然怀疑我是杀人犯! 王旭把我送回那间小屋,路上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的和我道歉,说王玥对我没有恶意,让我不要多心。 我苦笑了一声,在小屋里枯坐了一下午,直到有人给我送来晚饭,我扒了几口,王旭又出现在小屋里。 “跟我来吧。” 王旭把我带到那间办公室里,任诗雨坐在里面。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紧张的站起身来,我笑着拉起她的手。 “没事,你还好吧?” “嗯,我挺好的,王队长刚才和我说,领导已经同意让我回家了,但是你暂时还不能回去。” 我点点头,“嗯,我在这里多留几天,还要对付那个阴煞。你回家后稳住爸妈,就说我出差还没回来。” 任诗雨不放心,“我留在这里陪你。” 我笑了,“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听话,我收拾了那个阴煞就会回家了。对了,小院里我养了几只鸡,你记得去喂一下,别给饿死了。” 任诗雨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我走了。” 王旭愣了一下,“去哪?” “回小黑屋呗,能去哪。” 王旭笑了,“不用回去了,你就这里等着,玥玥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我和王旭坐了一会儿,王玥推开门走了进来。 “自己提着,跟我走。” 她把我的包塞在我手里,转身走出屋子。 王旭拉住我的手,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陶师傅,玥玥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跟着王玥一起走下楼,来到停车场。 “上车。” 我打开后门,王玥一把又关上了。 “坐副驾驶上。” 我依言坐在副驾驶上,王玥钻进了驾驶室,她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手上寒光一闪,“喀嚓”! 我傻了眼,王玥竟然把我用手铐铐在了头枕下面的不锈钢架子上。 “你……干吗呢?!” 王玥冷笑了一声,“别想逃跑。” 我哀叹了一声,心想这娘们儿真是不可理喻。 一路我都没说话,靠在靠背上打着盹,鬼知道到了地方她会用什么狠毒的手段来折磨我,还是趁现在赶紧睡一觉吧。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车子停了下来,熄了火。 我睁开眼,车子停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里,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几辆车。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 眼熟啊。 我四下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昨天我和任诗雨蹲守阴煞的地方,就是五环鬼楼的地下停车场。 王玥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给我打开手铐,和她的手铐在一起。 我苦笑道:“麦德母,你这是干吗啊,我说过了,六天之内阴煞……不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是不会出现的,你现在就来蹲着,是不是太早了点?” 王玥没理我,拽着我走到电梯间,按下了七层的数字。 电梯停下,王玥大步走出去,我被她拖着一步一个踉跄,像一条死狗一样。 王玥停在一道门前,用身子遮住我,按了密码锁打开门。 “进去。” 我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码,702。 我这才明白过来,王玥还挺聪明的。 她让我住在她家里,既可以满足我提出的条件,又方便监视我,就算我想要逃跑,这栋鬼楼现在根本没有几家住户,四周空荡荡的,监控摄像头里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任何动静。 王玥把门反锁上,终于打开了手铐。 我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心想还好是铐的是我的左手,要是把右手给我铐废了,我连符都画不成了。 王玥指了指一间卧室,“你就待在这里,记住了,别想跑。” 我没理她,把包提进卧室里,四下看了看,还挺满意的。 卧室里很干净,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窗户向南,阳气充沛。 王玥打开冰箱,拿出一块干的不像话的面包丢给我,又丢给我一瓶水。 我顿时胃口大倒,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王玥可能已经习惯了,她一口干面包一口水,竟然吃的津津有味。 我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画符的东西摆在桌子上,出了卧室走向洗手间。 “干吗去?” 王玥咬着一口面包,含混不清的问我。 我没好气的脱了T恤,“洗澡!” 王玥一下子跳起来,几步冲到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提起T恤挡在身上,瞪大眼盯着她。 “你……你要干吗?!” 第64章 非人的虐待 第六十四章 非人的虐待 王玥咽下面包,紧盯着我伸出手。 “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我把T恤扔给她,两个裤子口袋翻了出来。 “没东西了,麦德母!” 王玥还是不放心,指了指洗手间门口。 “衣服裤子都脱在这。” 我快被她逼疯了,“大姐你饶了我行吗?我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能在你面前脱……那个啥!我不跑,也特么跑不了!” “脱!” 王玥大吼一声,我彻底崩溃了。 我哆哆嗦嗦脱了长裤,苦着脸捂住了下身。 “裤衩就别脱了,行吗?” 王玥翻了翻白眼,朝我挥挥手。 我如获大赦,赶紧钻进洗手间里,门外又传来她的声音。 “脱了,扔出来。” 我脱下内裤,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扔出去,心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遍。 我草草洗完了澡,擦干了水,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干吗,想跑?” 王玥竟然站在门口,我赶紧一把关上了门,大吼起来。 “你变态啊!老子洗完了,要穿衣服,你走远点!” 王玥冷哼了一声,门外一阵窸窸窣窣,随后她一把推开门,扔进来一个装着衣服裤子的塑料袋。 我躲在门后,心想还好门把我遮住了,不然我就被这死变态看光了。 穿好衣服,我打开了门,王玥抱着手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我。 “以后无论是你洗澡还是上厕所,都要先打报告,必须在我的监视下进行,记住了。” 我暴跳如雷,“我是你的犯人吗?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王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 我本以为她要给我讲一大堆大道理,没想到她捏着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就是权力,不服你可以试试。在案子结束之前,我说的话就是王法,你最好配合一点。” 我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我缓了半天,“你是个巡捕,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她笑了,“要是在巡捕房,我确实不能这么做,可这是在我家,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顿时语塞,我竟然企图和一个女人去讲道理,我是不是疯了。 我闷着头回到卧室,王玥跟了进来,还在絮絮叨叨。 “这是七楼,要是你没经过系统的专业训练,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从阳台上爬下去,会没命的。每个房间里都有监控系统,我已经连接到了巡捕房的监控室里,你的一举一动二十四小时都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就不要企图逃跑了。” 我点上清香素烛,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可以闭嘴了吗?我要画符,不要来打扰我。” “切,封建迷信!”王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卧室门口,堵住了房门,“画吧,我倒要瞻仰一下,陶大师能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来。” 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平静下来,把裁好的黄纸放在桌子上,蘸饱了药水,毛笔鼻尖朝黄纸点了下去。 王玥不屑的看着我,虽然她没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的手抖了半天,却一直找不到画符的感觉。 就像是你蹲大号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紧盯着你的屁股,那种情况还怎么可能酣畅淋漓。 我气的丢下了毛笔,“不画了,你出去,我要睡觉!” 王玥一声冷笑起来,“画不出来了吧?亏我爸还能信你这些鬼话,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我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脱了T恤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王玥没搭理我,她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推到了门口堵住了卧室的门。 她躺在桌子上,“睡吧,灯就不关了,不然监控里看的不清楚。” “不是……什么意思?你睡……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 “呵,不敢。” 我赌着气背对着她躺下,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女魔头。 折腾了一整天,我现在真是筋疲力尽,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王玥应该是早就起了,卧室的房门敞开着,桌子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我走出卧室,王玥坐在客厅里啃着干面包。 她看我走出房间,顿时一脸警惕。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报告政府,我要洗脸刷牙尿尿拉屎!” 王玥大咧咧的指指洗手间,竟然还在嚼着面包,一点也没被我恶心到。 我洗漱完上了厕所,走出洗手间,“我饿了,要吃东西。” 王玥把桌子上的干面包和水递给我,“昨天你剩下的我吃了,给,这是新鲜的。” 我拿起面包轻轻一捏,那片干瘪的面包马上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这能吃?!” 王玥白了我一眼,“矫情,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吃的没有了?” 王玥拉开冰箱,摊了摊手。 除了几袋干面包和几瓶水,冰箱里比脸还干净。 “叫外卖吧,我出钱,我请你吃,行吗?” “不行。”王玥断然拒绝,“现在我们的行动还处于保密阶段,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这间屋子。” 我没了办法,只能捡起那点面包渣,一口水送进嘴里,差点没呛死我。 “我……我要告你虐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都在这种非人的虐待下度过的。 可能王玥也觉得用干面包和矿泉水糊弄我有点太过分了,第二天,她把我铐在客厅的沙发腿上,出去买了点吃的。 方便面,火腿肠,除此之外还有一瓶辣椒酱。 我瞪了她一眼,但这也比吃干面包好多了,我泡了两袋方便面狠狠的吃了个饱,倒头就睡。 王玥照例还是每天睡在桌子上,堵住卧室门口。 第四天晚上,天气不是太好,傍晚的时候刮起了风,我睡到了半夜,听到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秋天的温度降的很快,我只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窗外的冷风夹杂着雨滴潲进了窗户,我打了个冷战,起身把窗户关好。 卧室里没关灯,我回头看了一下,王玥睡在在门口的桌子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该,怎么没冻死你!” 我恨恨的嘟囔了一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能眼看着她挨冻。 我从床上拖出一条褥子,又拿了一条厚点的被子,抱到了王玥睡着的桌子上。 “喂,起来,盖上点再睡,别着凉了。” 王玥没回话,看来睡的有点沉。 我又叫了她一声,“麦德母,醒醒,你这么睡是很容易感冒的。” “唔……” 王玥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身子动了动,但还是没醒。 我眉头一皱,怎么感觉这个女魔头有点不对劲。 “哎,醒醒,你……” 我推了推王玥的胳膊,突然愣住了。 她的胳膊冷的像冰块一样,白嫩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赶紧扳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身来,她的脸红的吓人,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我把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一探,“哎呀!” 第65章 一顿吃了六个包子 第六十五章 一顿吃了六个包子 王玥的额头烫的吓人,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她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离30号,也就是阴历八月十四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了,她这个时候突然发起了烧,应该不是个正常现象。 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阴煞在她身上搞了什么鬼。 因为人在健康的时候,身上的阳气十足,不是太厉害的阴煞是没法轻易伤人的。 而人在生病的时候,阴气就会上升,有利于阴煞作祟。 我赶紧跑到卧室的摄像头前,对着摄像头连喊带比划,“有人吗?” 喊了几句,没有人回答我,我有点着急了。 要么是监控我们的人睡着了,要么是这是个单向的监控系统,我听不到对面说的话。 我想了一下,跑到洗手间里拧了个冷毛巾来,敷在王玥的额头上。 她浑身一哆嗦,好像清醒了一点,我赶紧喊她。 “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家的药放在什么地方了?” 王玥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几句,我把耳朵趴在她嘴边,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叹了口气,把王玥抱起来放到床上,把被子全盖在她身上。 我赶紧点上清香素烛,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提起了毛笔。 还好,我的状态不错,我凝神屏气,画了几道符箓,最好的一张是蓝阶下品的,还画成了两张黄阶上品。 我拿过一只碗,找了根牙签刺破了手指,在蓝阶符箓上点了一点阳血,又把符箓放在烛火上烧成纸灰,倒了半碗清水搅匀。 别问我为什么用牙签,我的刀子早不知道被王玥藏到哪里去了。 “张嘴,喝下去。” 我抱着王玥的头,把碗放在她嘴边上,还好,王玥还有一点意识,她慢慢把那半碗符水喝了下去,我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那是一张化疾驱邪符,加上我阳血的催动,很快就起了作用。 王玥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了。 我松了口气,从她的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想给王旭或者随便什么人打个电话,却不知道她的解锁密码。 “靠!” 我丢下手机,去洗手间里打了盆冷水放在床前。 化疾驱邪符只能赶走她身体里的阴气,现在她就是单纯的发烧,只是这大半夜的,我又不知道门锁密码,也没法给她买药去。 我抱起王玥给她脱下外衣,用冷毛巾擦了擦她的腋下和手臂的关节,手往她的裤子上伸了过去。 我突然愣住了,虽然这个女魔头根本不避讳什么男女之嫌,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 我还真不敢去脱她的裤子。 想了半天,我只能拽着她的裤腿往上挽了挽,露出了腿弯,用冷毛巾给她擦拭了一下。 就这样,每隔一会儿我就用冷毛巾给她物理降温,一直熬到了天亮。 王玥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我知道这是阴气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试着在她耳边问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家门锁的密码是多少?” 王玥干渴的嘴唇动了动,“123456。” “啊?”我靠,竟然这么简单。 我翻了翻王玥的裤兜,翻出一串钥匙,还有几十块钱。 差不多够买药了,我把反锁着的房门用钥匙打开,一口气跑到小区外的大街上。 雨停了,但是气温很低,阴冷的晨风刮在身上,我打了个冷战。 我跑到一家刚开门的药店里买了点退烧药,看看还剩下十几块钱,又顺手买了两杯豆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我一路小跑着回到王玥家里,不光是因为担心她的病情,更是因为…… 实在是太冷了。 123456,井号键。 我输入了门锁密码,门“咔”的一声打开了。 我刚进门,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重复一遍,金领小区关押的嫌疑人逃逸,请求支……呃,没事了,没事了,警报解除,嗯,确认。” 我走进卧室,王玥披头散发的歪在床上,脸色发青。 她挂了电话,有气无力的冲我嚷了起来。 “你去哪了?!” 我把手里的早餐和药朝她晃了晃,“没跑,放心吧,赶紧躺着。” 我扶着王玥躺下,给她拧了冷毛巾敷在额头上,倒出一片药来,把水递给她。 “吃药。” 王玥茫然的看着我,我一瞪眼,“没毒,赶紧吃药!” 王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吃了下去,我把热豆浆塞到她手里。 “慢慢喝,烫。” 王玥喝了几口豆浆,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你家有体温计吗?” “嗯,那边柜子里第三个格子,有急救包。” 我打开柜子,拿出急救包,从里面找到了体温计。 “夹着,别乱动。” 我拿了个包子递给王玥,她一手拿着豆浆,一手夹着体温计,我叹了口气,掰了一小块包子递到她嘴边。 别看这女魔头病的动都动不了,可饭量真够大的。 我一共就买了六个包子,她一口气全吃光了,一个也没给我留。 够狠。 我恨恨的骂道:“你平时不是吃一片面包就饱了吗,今天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一杯豆浆,你是饿死鬼上身了。” 王玥嘟囔道:“不是病了嘛,多吃才会有力气好起来。” 我都气笑了,“行,那你还饿不,我要泡面了,要不要给你再来一包?” “不用了,吃饱……嗝!” 我烧上水,接过体温计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三十九度六,不低啊。” 王玥有点疑惑,“怎么突然就病了,还这么厉害,我平时很少生病的。”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是阴煞搞的鬼,你生病之后神智会不清醒,它可以控制你的意识,让你按照它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它想要杀掉你的位置。” 王玥当然不会信,她“切”了一声。 “危言耸听。” 我耸了耸肩,指指卧室里的摄像头。 “你同事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监控我们吗,我半夜给你画了张符喝下去,你这才好起来的,不信你问问你同事。” 王玥的眼神有点闪烁,“嗯……不用问了,反正我不会信你。” “随你,不信拉倒。” 我泡好了方便面,却有点难以下咽。 吃了好几天方便面,现在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想吐。 我硬着头皮吃完,对王玥说道:“你需要多休息,没事就睡吧。” 王玥拉了拉被子,“你是怎么知道门锁密码的?” 我笑道:“你告诉我的啊,你当时烧的迷迷糊糊的,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王玥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为什么要跑?我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 我给王玥换了冷毛巾,“哎对了,我昨晚冲着摄像头喊了半天,怎么到现在你同事都没过来?” 王玥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骗你的,屋子里的摄像头……都是假的。” 第66章 亲眼看看鬼 第六十六章 亲眼看看鬼 “啊?假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好我没在这死等,不然你真能烧成灰。” 王玥还是很虚弱,没过几分钟,她就又睡着了。 我实在是不想再吃方便面了,但是手头又没有钱买别的。 我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差点把马桶盖都翻过来,却一毛钱都没找到。 “巡捕都这么穷吗,真是的。” 我无奈的把急救包收拾好,刚要放回柜子里,突然我盯着手里的急救包,心里一动。 我翻开急救包的最底层,果然! 我捏着两张红彤彤的钞票,乐的像个傻子。 雨彻底停了,天上露出了一丝太阳,气温慢慢升高了起来。 我跑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买了足够两天吃的菜,两斤水果,一块新鲜牛肉,一块血豆腐,一小袋面粉。 不用问,女魔头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佐料,我又买了些小瓶装的油盐酱醋。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王玥家里,她已经醒了,披着衣服坐在客厅沙发里。 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出去了,被凶手看到了怎么办?” 我笑道:“相信我,阴煞……行吧,变态杀人狂,30号子时之前是不会出现的。” 不知道是病了身上没有力气,还是王玥相信了我的话,她竟然没再反驳我。 “你这是买了些什么啊?” “食材啊,我可不想再跟你一起过没吃没喝的日子了,那些方便面我回头非得给它踩烂了扔出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那破玩意了。” 王玥白了我一眼,“矫情。你别指望我给你做饭啊,我可不会。” “呵,压根也没指望你。” 我洗了手,择了点青菜,正在切牛肉的时候,王玥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身上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你买东西的钱哪来的?” 我支吾了几声,“我……这个……你急救包里的。” 王玥狠狠的挖了我一眼,我赶紧洗了个苹果塞到她嘴里。 “回头我还给你,真是的,不就二百块钱嘛,小气劲。” 我快手快脚的做了几个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吃饭喽。” 我把筷子递给王玥,“蒜蓉油麦菜,青椒炒牛肉,葱炒血豆腐,这都是阳气足的食物,多吃点。” 我盛了一碗疙瘩汤,肚子早饿的狂吼大叫起来。 我敢发誓,王玥身体里还有鬼怪在作祟,而且一定是个饿死鬼。 我夹了一筷子油麦菜,一脸满足。 “嗯,还不错。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行……嚯,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喂,你怎么还把盘子端起来了?我靠,你要脸不要啊,给我留点!” 三菜一汤,我吃了总共不到五口。 王玥抱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打着饱嗝,我看着一桌子舔的精光的盘子碗,欲哭无泪。 我让王玥吃了药,她又睡了一下午。 干坐着实在无聊,我的手机被她收走了,她家里连个电脑也没有。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凰佩的气息。 任诗雨离我很远,从位置上判断,她应该是在东郊附近,可能正在为地皮开发的事忙活着吧。 脑子里闪过了任诗雨的面容,我握紧了脖子里的凤佩,眼眶有点发热。 已经很多天没见到她了,我很想她。 不知道她现在…… 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我做了晚饭,香气飘到了卧室里,王玥立马跳了起来。 大快朵颐之后,王玥满足的躺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我赶紧洗了碗,厚着脸皮蹭到王玥面前,一脸谄媚。 “您看小的伺候的还算尽心吧?您是不是……” 王玥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解了锁丢给我。 “时间别太久,嗯……十分钟吧。” “谢主隆恩!” 我输入任诗雨的手机号码,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诗雨,是我。嗯,我很好,你呢?嗯嗯,那就好,你注意身体,别累着。我很快就回去,别担心。你别哭啊,别哭……” 我柔声劝着任诗雨,泪水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我擦了擦眼泪,把手机还给王玥,我有点不好意思。 “让你见笑了。” 王玥却没有讥讽我,她接过手机,有点出神。 “还真有点……羡慕你呢。” “嗯,什么?” 王玥笑了笑,“没什么,看你和你媳妇儿的感情这么好,我有点感慨罢了。” 我挺好奇,“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就算没结婚,恋爱总该谈过了吧?” 王玥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我没说话,心想你真是活该没有人喜欢。 虽然长的挺漂亮的,但是你又暴力,饭量又大,谁敢把你娶进家门,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王玥苦笑了一声,“自从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资格去享受这种幸福了。” 我愣了愣,“巡捕又不是不能结婚,你爸不就是个例子,他不结婚哪来的你。” 王玥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发闷。 “我拒绝感情生活,和我爸我妈也有很大关系。我爸工作很忙,他和我妈一年都难得见几次面,感情自然也谈不上好,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我讪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了,对不起。” 王玥抽了抽鼻子,笑了。 “嗯,不提了,都过去了。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哎你说,这个杀人犯……真的是鬼怪吗?” 我心想这个话题还轻松吗,我宁愿和你谈谈你的苦难感情史。 “嗯,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个风水师,不是江湖骗子。我有胆子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破案,就说明我有这个把握。” 王玥对这个话题还挺有兴趣,“那鬼怪是长什么样子的?” 我笑道:“形态各异,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也有的根本无形,杀掉这栋楼上的六个业主的阴煞,就是一团还没有聚成形态的阴气。”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鬼怪呢?” 我笑了,“我们的耳朵有听不见的频率,眼睛自然也有看不见的光谱。它并不是不存在,而是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王玥不太相信,“胡说,我看不到,你为什么能?你的眼睛结构和我不一样?” 我想了想,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说,人的眼睛为什么能看到东西呢?” “这个简单啊,光线照射到物体上,折射进眼睛里,会在视网膜上成像,这是小学生的知识嘛!” 我笑了,“是啊,阴物的成像原理也是这样,只不过普通人看到的是阳光反射出来的画面,我的眼睛结构和你一样,只是我修习过风水术,开了阴眼,眼睛可以接收到阴光反射出来的图像而已。” “阴眼?切,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亲眼看到你说的那些鬼怪。” 我耸了耸肩,“你确定?” “怎么,做不到了吧?” 王玥嘲讽的看着我,我挑了挑眉头,看着她坏笑了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谁反悔谁就是……” 王玥对我伸出小拇指,撇了撇嘴。 “谁反悔,谁是小狗!” 第67章 停车场里的醉鬼 第六十七章 停车场里的醉鬼 我和王玥勾了勾小拇指,暗暗发笑。 嘿嘿,女魔头,到时候但愿你别被吓得…… 尿裤子。 转眼就到了9月30号,阴历八月十四。 王玥的体质不错,病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了。 王玥安排了同事提早埋伏在停车场四周,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我这次牢记着上次施法失败的教训,从头一天开始,别说是喝酒了,就连肉都没敢吃一口。 晚上七点,吃完晚饭,我思索了一下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好好洗了个澡,点起清香素烛,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王玥显的有点兴奋,她拉着我,一个劲的催我给她开阴眼。 我点点头,“行吧,这个法子能维持六个小时的阴眼,足够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用一张新鲜的柳叶蘸了瓶子里的液体,给王玥抹在眼皮上。 “这是什么啊?” “别乱动,这是牛眼泪,它和柳叶都是极阴之物,抹在眼皮上就可以看到阴物了。好了。” 王玥瞪大眼睛在屋子里四下张望,“没有啊,什么也没看见。” 我白了她一眼,“屋子有阴煞还了得啊?再说你的工作性质特殊,枪支和帽徽都是极阳之物,阴煞跑到你屋子里来捣乱,不是自寻死路吗。” 晚上八点,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王玥和我一起下楼到停车场去。 我问她,“你身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比如说意识模糊,或者耳朵里总有个声音在叫你做什么?” “没有。” “嗯,走吧。” 我们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刚一出电梯,王玥就低呼了一声,缩在了我身后。 “怎么了?”我顿时紧张起来,“身体有反应吗?” “不是,你看那里!” 王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颤抖着缩在我身后。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了。 一个小男孩的鬼魂蜷缩在墙角里,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嘤嘤的哭着。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饿,我要回家……” 小男孩的身形很淡,身上几乎没有黑气,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我笑道:“别怕,这是一个迷路的小鬼魂而已,看样子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应该是生前就住在附近吧,可能是走丢了。” 王玥的腿都软了,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迷……路?鬼还有住的地方吗?” “当然有。”我扶着她站稳,“一般鬼魂都会住在离生前住所不远的地方,它们在阳间还有留恋的人或者东西,错过了转世轮回的时间,就只能在阳间做个孤魂野鬼了。” “真可怜。”王玥低声说,“你能帮帮它吗?” 我撇了撇嘴,“大姐,我每天见的鬼魂多了,我挨个去帮,能忙的过来吗?” “你就帮帮它嘛。”王玥拉着我的手,“没看到的也就算了,这个小孩子这么可怜,你见死不救,良心上过的去吗?” 我无语,见死不救? 它都已经死透了好吗?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支祭魂香,掰成了四截插到香炉里,摆在小鬼魂面前点燃。 祭魂香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小鬼魂闭着眼贪婪的吸着,我掏出一把稻米撒在它脚下,念叨了几句。 “阴路向前,阳路向天,天地指引,速回此间。走吧,跟着香的方向走,回去找你的妈妈吧。” 祭魂香散发出的青烟骤然飘起,斜斜的向停车场外飘去,小鬼魂陶醉的吸着烟雾,一步一步跟着香的方向走远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王玥瞪大眼睛看着,嘴巴张的老大。 “这……这……这是真的?!” 我得意的笑笑,“你不是说眼见为实吗,这次信了?” “信,信了。”王玥点头像捣蒜一样,惊喜的看着我。 我问她,“你的车位是在B区21号吧?” “嗯。” “走吧,上车说。” 我和王玥上了车,我看现在时间还早,就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王玥却很兴奋,一个劲的拉着我说话。 “哎,你刚才点的那根香是普通的香吗?” “不是,那叫祭魂香,专门给鬼魂食用的。” “哦,那你就点了那么短的一根,够它吃的吗?” “不够吃,但是足够它找到家了。” “切,小气,怎么不让它吃饱了再回家啊?” 我一瞪眼,“它吃饱了还肯回家吗,还不天天跟着我?” “哦,这样啊,凶什么凶。” 我闭上眼不搭理她,王玥还在喋喋不休。 “我爸说的还真没错,这世界上真有风水师,也有鬼怪。你说奇了怪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还会有科学解释不通的道理呢……” 我烦的不行,打断了她。 “谁说科学解释不了了?阴物的成像原理我都和你说了,你也亲眼看到鬼魂的存在了,怎么还……”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赶紧拉了王玥一把。 “低头,别出声!” 王玥伏下了身子,我悄悄的从车窗玻璃上露出眼睛往外看去。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地下停车场门口走了进来,好像是喝醉了,脚步踉踉跄跄的。 身影慢慢走近,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但是距离有点远,光线也不好,我看不清他身上有没有阴气存在。 在离我们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男人突然扑倒在地上,看起来是醉的不轻,他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王玥的手朝车门把手上摸去,我赶紧拉住了她。 “干吗?” “下去扶他起来啊,你没看到那个人醉倒了吗?” 我摇摇头,“不能去,我说过了,阴煞在杀你之前肯定会用一些迷乱你心智的手段,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它放出来的诱饵,就是引你上钩的。” “那怎么办?”王玥急了,“就看着他躺在这里吗?” 我心想王玥是个巡捕,以她的职业性质,是不可能看着男人醉倒在这里撒手不管的。 但是我又不敢让王玥贸然下车,生怕她着了阴煞的道。 我想了一下,“给你同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个人把这醉鬼弄走。” “好吧。” 王玥掏出手机,我刚想释放神识查看一下男人身上的气息,突然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传来一声汽车引擎的轰鸣。 紧接着,一辆越野车拐过弯来,两束刺眼的灯光朝我们的方向照射过来。 “不好!” 王玥变了脸色,我也觉出事情有点不对,那辆越野车好像没看到地上躺着的醉鬼,继续朝我们开了过来。 “待在车里,关窗,锁上车门!” 我朝王玥大吼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一步跨到过道上,一边跑,一边朝着越野车张开双手。 “停车,停车!” 越野车好像没看到我,竟然径直朝我开了过来。 “草!” 我骂了一句,加速朝醉鬼跑过去,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快速超过了我。 第68章 阵法镇物 第六十八章 阵法镇物 那个身影是王玥,我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王玥的动作比我迅速的多,她几步就跑到了醉鬼面前,一把拉住他,朝侧面翻滚过去。 “吱……” 越野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尖利的刹车声,地下停车场里的几盏照明灯一起亮了起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到王玥抓着醉鬼的肩膀,紧擦着越野车的车头翻到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车位里,躲过了一劫。 越野车停了下来,我跑到车面前,驾驶室里的人正在瞪大着眼睛喘着粗气。 “你瞎了啊,我特么喊了你半天你看不见我是吧,你差点压死人知不知道?!” 我朝车里的人怒吼着,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大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那个人几乎要哭出声来,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朝王玥大吼了一声。 “放开那个醉鬼,快回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明白了,越野车的司机为什么没看到我和那个醉鬼,甚至他在王玥快要撞到车头的时候才看到面前有人。 那是因为…… 鬼遮眼! 整个停车场的通道都被浓郁的阴气遮蔽住了,而阴气的来源,最有可能的,就是王玥救下的那个醉鬼! 王玥听到了我的喊声,她赶紧推开醉鬼爬起身来,但是…… 已经晚了。 醉鬼突然一把抓住了王玥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 “听话,听我的话……” 醉鬼的身上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我赶紧朝王玥跑过去,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阴冷的寒气。 我顿时叫苦不迭,一边王玥被那个醉鬼缠住,另一边还有个吓傻了的越野车司机。 偏偏我又被阴煞偷袭,两个人我都腾不出手来去救。 我赶紧闪身躲开了阴气的偷袭,朝那个傻呆呆的司机大吼了一声,“倒!把车倒出去,快!油门踩到底,快跑!” 我回过头来寻找着偷袭我的阴煞,眼角的余光朝王玥那边瞥了过去。 足足愣了十几秒钟,那个司机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猛踩一脚油门往后倒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里还夹杂着他惊恐的哭嚎。 我拔腿又朝王玥跑去,可我刚一动,那股阴气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我赶紧低头在地上打了个滚,躲了过去。 我暗暗着急,余光看到王玥的目光已经开始散乱,醉鬼身上的黑气慢慢朝她的印堂里渗了进去。 “快,拔枪打他!” 我喊了一声,王玥却呆呆的摇了摇头。 我突然反应过来,王玥是个巡捕,在她的潜意识里,是绝对不可能拔枪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的。 “抽他,大耳刮子抽他!” 我嘶吼着,“王玥,你醒醒!赶紧大耳刮子抽他,左右手,反正抽,下死劲抽!” 我不敢回头,死死盯着阴气有可能袭来的方向,我掏出兜里的牙签扎破了左手食指,倒退着一步一步朝王玥靠近过去。 “啪!” 一声脆响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 “啪!啪!啪啪啪!” 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越来越密集,我听到醉鬼连声惨叫,这才松了口气。 “嗖!” 我眼前一花,一股阴气在我面前刮过,我刚要凝神用食指阳血向那股阴气点去,它却径直朝停车场外面飞去。 我愣了一下,我靠,还没打就跑了?! 我赶紧释放出神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却没有了阴煞的气息。 我回头跑到王玥身边,哎呀…… 王玥正骑在那个醉鬼身上,双眼赤红,她抡圆了胳膊,大耳刮子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抽在醉鬼脸上。 醉鬼嘶声哀嚎着,身上的黑气已经散的几乎看不见了。 “停,停停停!这家伙要被你打死了!” 我赶紧上去一把抱住了王玥,她正打的起劲,差点一胳膊把我抡飞了。 缓了好半天,王玥才恢复了清醒,我扶着她站起身来,凝神看了看她的眉心。 “别动。” 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印堂上,一缕淡淡的黑气被阳血赶出了身体,我看到王玥眼睛里的赤红迅速退了下去,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我扳着她的肩膀,“看着我,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王玥没说话,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对我点了点头。 “说话,说出来!” 我摇着她的肩膀大吼,王玥张了张嘴。 “哇!” 她一把抱住了我大哭起来,我松了口气,她没事了。 我拍打着王玥的后背,她终于顺过来这口气,我扶着她回到车上。 丢在座椅上的对讲机正在“滋啦滋啦”的响着,里面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 “山猫呼叫猎豹,山猫呼叫猎豹!收到请回答!” 我指了指对讲机,“猎豹?你吗?” 王玥无力的点点头,我一把抓过了对讲机,按住了对讲键。 “猎豹蔫了,现在听我指挥。来两个人到地下停车场,把B区和C区交界处的一个醉鬼弄走,把他带回去问问,看他还能想起些什么。另外找到刚才离开停车场的越野车车主,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忘掉今天发生的事,其他人收队。明白没有?”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下,王玥从我手里拿过对讲机。 “猎豹归巢,听我命令。按照他说的做,行动。” “山猫收到,行动!” 我看着王玥讪笑一声,“哈,暗号错了,他们不听我的。” 行动小组迅速动作起来,我看到两个队员跑进来,架着醉鬼出了停车场,我回头看着王玥。 “你现在阳气消耗很大,需要马上休息,这边的事交给你的同事,没问题吧?” 王玥吃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头一歪,晕倒在我的肩上。 我赶紧在对讲机里说了一下王玥的情况,我把王玥抱下车,回到家里,把她平放在床上。 我仔细查看了王玥的眉心,她身体里的阴气已经完全消散了,只是现在她很虚弱,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复元。 我给王玥盖上被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烦躁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王玥救了醉鬼的命,但也正是因此,她掉进了阴煞的陷阱,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阴煞第二次从我手上跑掉了,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因为要完成七阴煞局,阴煞一定会再次出现在地下停车场里。 要是它不再出现,我反而轻松了,那样的话七阴煞局就可以直接宣告破解了。 我回想着刚才阴煞想引王玥上当的每一个细节,皱起了眉头。 从这次布局的周密程度上来看,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它只是一团还没进化出完整灵智的阴气,不可能设的出这么高智商的陷阱。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这个七阴煞局之中,存在着一个灵智极高的阵法镇物。 第69章 我自由了 第六十九章 我自由了 这个镇物…… 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回卧室里看了王玥一眼,她睡的很沉,呼吸声绵长细密。 看来她没事了,我决定再到地下停车场里查看一下。 既然这个七阴煞局是设在了地下停车场里,那阵法镇物一定就在附近。 我关上门坐电梯下楼,站在停车场中央,四下看了一圈。 和其他停车场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建筑类型。 停车场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横截面,每三个车位用一根水泥柱子隔开,每个车位差不多两米多宽度,五米多的长度。 我回想了一下,第一个死亡的受害者,是C区7号车位的业主。 我走到C区,围着7号车位转了一圈,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停车场里冷阴阴的,车位四周散发出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我打了个冷战,心里竟然隐隐有点害怕。 这里一定有阴煞活动过的痕迹,而且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身上的符箓已经所剩无几,不敢确认我是不是能收拾的了这个阵法镇物,就悄悄的退出了C区车位。 我顺着其他五个受害者的车位感受了一下,没错,每个车位四周都有这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气息很阴森,当我的神识和它相撞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呼吸一滞,从心底升起一股…… 有点畏惧的潜意识。 我不敢贸然动手去继续查看,只能先返回王玥家里。 我查看地下停车场足足花了几个小时时间,等我上楼的时候,天都亮了。 王玥已经睡醒了,王旭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看到我进门,赶紧迎了上来。 “陶师傅,谢谢你,谢谢!” 王旭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连声的道谢,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女儿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都怪我,让那个煞物跑掉了。” 王旭赶紧摇头,“玥玥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这怎么能怪你。她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陶师傅了。” 我叹了口气,“还有两个危险的时间点,一天不解决那个阴煞,我就一天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嗯?”王旭愣了一下,“怎么,玥玥没和你说?” “什么?” 王旭呆了一下,他回头看着王玥,王玥突然红了脸,表情很不自然。 我觉得有点不对,“发生了什么事?” 王玥吭哧了几声,神色间很扭捏,她犹豫了半天,咬了咬嘴唇。 “是这样,几天之前,嗯……就是我生病的那天,我接到了法医的解剖验尸报告,第六位死者确实是死于心肌梗塞,和前几位死者的情况完全一致。” 我点点头,“他们真正的死因,是被阴气突然侵入了心血管系统,堵塞了血脉,导致心脏骤停。所以说法医的说法也不能算错,只是他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嗯,这次我信了,全信了。” 我有点不解,“你要和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还……还有。”王玥偷眼看了看我,“其实当时吧……我还接到了一个命令。” “什么?” “嗯,就是……确认了你和这起案件无关,你已经自由了,不必非要待在……我家里。” “啊?!”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瞪着王玥。 “你怎么不早说?!” 我赶紧跑进卧室收拾了包,这几天可把我憋惨了,每天就只能吃点干面包方便面,还要随时面对这个女魔头的冷嘲热讽和…… 大拳头。 老子早就受够了! 我提着包跑到客厅里,朝王玥伸出了手。 “手机,银行卡,可以还给我了吧?” 王玥慢慢的从沙发下面拖出一个箱子打开,拿出我的随身物品还给我。 “哎……”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向门口跑了几步,刚要推门出去,却又犹豫了。 我低头想了半天,回头看着王玥。 “你俩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聊吗?” “嗯?”王旭不解,“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玥玥,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对王玥说道:“那就走吧。” “走?去哪?” 我笑道:“我想到了解决阴煞的办法,但是我手头施法的材料不足,要去买点东西。我……不会开车,借用你当个司机可以吗?” 王玥愣了半天,一下子跳起来跑进了卧室。 她快手快脚的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 “乐意效劳。” 王旭笑着对我们挥挥手,我和王玥走到停车场里,她发动了车子。 “去哪里?” “药材市场。” 王玥开着车,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多余,你没事了!” 电话那头的任诗雨很激动,我的嘴角翘了起来。 “嗯,我没事了,别担心。你这几天还好吗?” “我很好,多余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想你了。” 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玥,犹豫了一下。 “诗雨你听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家,爸妈那边你再帮我应付几天。最多三天,我就能解决掉那个阴煞,我马上就回家。” “嗯,我知道了。”任诗雨的声音有点失落,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只是王玥在我身边,我没好意思说什么肉麻的话。 挂了电话,王玥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我笑了笑,“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王玥又说道:“我没把上级的命令传达给你,你生气了吧?” 我一开始确实是有点生气的,不过静下心来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那天你正好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而且你已经相信了阴煞要对付的目标就是你,害怕是正常的反应,换了我……也会这么做吧,我不怪你。” 王玥轻松了一点,“真感觉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中了阴煞的陷阱,你都已经回家和你媳妇儿团聚了。” 我摇头,“救人是你的天职,你没做错什么,我的职责是让你活下来,你的职责是让无辜群众活下来,哪怕明知道那个醉鬼是个诱饵,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王玥笑了,“你能这么想,谢谢你。” 我们来到药材市场,这时候时间还早,药材市场里没有几个人,今天的阳光不错,各家商铺的老板都懒洋洋的晒着药材,聊起了闲天。 我带着王玥闲逛了一圈,买了些画符用的黄纸,朱砂,藏红花,白芨这些药材,当然,我现在不能再买那些普通的货色了。 想要画出蓝阶高品质的符箓,材料还是要讲究一些的,我挑的都是上等品质的药材。 我又买了些清香和红白蜡烛,几瓶高度白酒,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我刚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地下停车场里那股让我不舒服的气息。 我皱着眉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 “哎,想什么呢?” 王玥问我,我摇了摇头。 “试试看吧,说不定……还就是那东西呢。” 第70章 蓝阶……上品 第七十章 蓝阶……上品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王玥瞪着我,我对她笑笑,在货架前转了转,喊来了老板。 “再给我来点陈皮和白蜡,质量不用像货架上的这么好,味道大就行。” “哎,这位爷,这怎么话儿说的,其他东西您都要最顶尖的,就这个要次品?” “嗯。”我对老板笑道,“我可以按上等货的价格给你,你给我挑味道最大的货就行,味道越大越好。” “嘿,这就稀奇了,得,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 我把包塞的满满的,和王玥走出药材市场。 “哎,我能问问你吗,你这些东西都是干吗用的?” “画符。” 王玥捏着鼻子,“这些烂橘子皮也是画符用的?” 我神秘的笑了笑,“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次我画的可不是普通的符。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有备无患吧。” 我把包放到车后座上,钻进副驾驶。 “现在去哪?” “嗯……去这个地方吧,我们今天就住在那里了。” 我掏出手机,点出导航递给王玥,她按照导航的位置向我暂住的小院开去。 我伸了个懒腰,手的位置正好放在了头枕上,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神经病,笑什么啊?” “我想起第一次坐你的车的时候,你是把我铐在这里的。” 我指了指头枕下面的不锈钢架,王玥也笑了。 “很怀念是吧?要不要我再铐你一次。” 我板起了脸,“敢,没大没小的。” “切,你才比我大一岁吧。”王玥不屑的说,我瞅了她一眼,“我辈分大。” “少来,你哪论的辈分就比我大了?” 我笑道:“你爸和潘成是拜把子兄弟,潘成是我师兄,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王玥愣了一下,我笑了起来,“赶紧的,叫叔。” “呸,想的美,我才不叫。” “没大没小的,打屁股了啊。” “哼,闭嘴,信不信我揍你?!” “得,您拳头大,我怕了。” 说说笑笑,王玥把车停在了小院门口,我打开门把王玥让进院子,几只大公鸡昂首挺胸的散着步,雨檐下整整齐齐的放着一盆鸡食,一盆水。 我心里一暖,看起来任诗雨每天都来照顾这几只鸡,真想现在就见到她,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她说。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隐形土豪啊。” 王玥惊叹了一声,“能在中州买的起独院,你这是多有钱!” 我苦笑,没好意思搭话。 这是任天翔的院子,他只是借给我暂住而已,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把东西放进屋里,带王玥出去吃了点东西,掐算了一下,掏出手机定了个下午五点的闹钟。 “我要补足觉好画符,没什么大事就别叫醒我了。”我指了指东西两个厢房,“房间有的是,你看哪间合适就住哪一间。” 王玥笑了笑,搬起桌子放在我房间的门口,“这里合适。” 我笑着摇头,心想你防着我逃跑还上瘾了。 “好,随你,我睡了。” 一晚上没睡觉,我早就困的眼皮千斤重,刚一沾到床,我就睡的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的真香,等我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稍稍擦黑。 王玥在院子里“咕咕”的叫着大公鸡,给它们喂着食,桌子已经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走到院子里,随手抓过一只大公鸡,它拼命叫唤着,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危险。 我掐指算了一下,“你属牛的吧?” “嗯,怎么了?” “那就行,属性不相冲。会杀鸡吗?” “啊,会,要干吗?” 我把鸡交给王玥,“鸡冠血放到一只干净碗里,鸡杀了,一会儿咱炖鸡吃。” “好。” 王玥挽起衣袖,烧上一锅热水,拿了刀在粗糙的石板上磨了几下。 王玥揪住了鸡冠子,刀子一闪,“唰!” “咯咯咯咯……” 鸡冠上喷出鲜血,大公鸡拼命哀嚎着,我看她的动作很麻利,就放了心。 “咱俩分头忙活,你杀鸡,我去准备画符的材料。” “好!” 我把藏红花和白芨放在药碾子里磨成粉,又挑了几块陈皮放在清水里泡着。 我洗了个澡,在堂屋正中摆下了香案,点上清香素烛,恭恭敬敬的叩拜完毕,把画符的家伙事摆在了桌子上。 “鸡杀好了!” 王玥洗了手,提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大公鸡朝我晃了晃。 我摇摇头,“鸡先不着急吃,咱先把正事干了,把鸡冠血给我。” 王玥看了我一眼,“你现在炖上鸡,等画完符,是不是正好可以吃了?” 我笑道:“画符是个很严肃的事,炖鸡可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事,刚杀了生就去画符,你想想祖师爷能保佑我吗?” “哦,怪不得呢,你让我杀鸡,自己不动手。” 我取了藏红花和白芨的粉末,用高度白酒调匀了。 王玥问我:“不是画符都要趁着阳气充足的时候才容易成功吗,你怎么选了个晚上画符?” 我有点意外,“咦,你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吗,你怎么也开始研究风水术了?” 王玥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笑了笑。 “画符并没有固定的时间,而是要根据你要对付的阴煞属性,选取能克制它的时辰来画,效果才会最好。我们要对付的阴煞,戌时就是它的天生克星。” 我示意王玥别再和我说话,我凝神屏气,毛笔在黄纸上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金刚护体符。 我伸手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法力,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蓝阶中品。这张符你拿着,千万别弄脏了,等对付那个阴煞的时候,能用的到。” 王玥赶紧擦了擦手,把金刚护体符小心的放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我休息了一下,今天的感觉很不错。 刚画成了一张蓝阶中品符箓,我的法力消耗了不少,但我的丹田里很快就气息流转,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很快让我恢复了体力。 我把泡在清水里的陈皮拿出两块来,皱巴巴的陈皮浸满了水,我把水挤到了画符的药水里。 毛笔蘸饱了药水,我深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法力慢慢向胳膊上流转过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我念诵着金光神咒,手上的毛笔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洞慧交彻,体有金光,印落符成,光照十方!” 咒语念完,我笔尖一抬,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的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张符箓…… 一定是张品阶不低的精品。 果然,黄纸在黯淡的余晖下闪耀着蓝盈盈的光芒,我伸手探了一下。 蓝阶,上品!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你……你怎么了?” 王玥懵了,“画坏了吗?不至于吧,哭啦?” 我擦了擦眼泪,“你懂个……嘿。” 这次我身体里的法力是彻底耗干了,我哼着歌把画符的家伙事收拾起来,心情大好。 “走,炖鸡吃!” 第71章 热 我好热 第七十一章 热 我好热 吃过晚饭,王玥美美的躺在沙发上打饱嗝,我拿出一张纸,把地下停车场的草图画在了上面。 六个死者的车位,王玥的车位…… “这里不对。”王玥伸出脚指了指一个位置,“F区7号车位的位置要往东两指左右位置,还有E区14号,是在这里。” 我嫌弃的推开她的脚,重新修改了车位的位置,把七个点用线条连接起来。 “嘿!”我冷哼了一声,“果然。” 王玥坐起身来看着草图,“这是个……‘1’字吗?” 我摇头,“不,是个倒着写的‘7’字,最后一笔的位置就是你的车位,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七阴煞局就完成了。” 王玥有点紧张,“那这么说,阴煞不杀死我是绝不肯罢休了?” “当然。”我没隐瞒她,“要想完成这个煞局,你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现在阴煞只剩下两次机会,一次是在两天后的子时,一次是五天后子时。” “要是我没死呢?” 我冷笑了一声,“那七阴煞局就会反噬到它自己身上,它会魂飞魄散的。” 王玥皱了皱眉头,“那个阴煞好像挺厉害的,我们都没看清楚它是个什么东西。” 我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猜到它是个什么了。” “是什么啊?”王玥来了兴趣,我对她神秘的笑了笑。 “别问了,风水这东西很玄妙,有时候说多了就不灵了。” “切,稀罕。”王玥又躺回沙发上,我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那啥放。” 王玥白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 “想要彻底破解七阴煞局,不光要灭掉阴煞,还要解决掉阵法镇物,但是我不敢去碰它,得你帮我。” “不敢碰?”王玥不解,“你不是个风水师吗,怎么还有你不敢碰的东西?” 我苦笑道:“我的命格和属相天生就被那玩意克制,真不敢去碰它。” 王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了。 “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笑着点头,王玥挺聪明的,至少在风水这方面,她比任诗雨要有天赋的多。 王玥从沙发上跳下来,摩拳擦掌,“走,去收拾它。” “不急,一步一步来,先解决阴煞再破解镇物就会容易很多,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阴煞才对,我们稳着点。” “那好吧。”王玥有点失望,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 “要是两天之内能打雷下雨……就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王玥就住在了小院里。 我把一把生了锈的铁锤放在院子中间,每天都抬头看着天空。 天阴沉沉的,偶尔露出一丝太阳,但是一点也没有打雷下雨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我实在是不想耗费法力去召唤雷电,“老天爷啊,帮帮忙吧。” 那顿炖鸡让王玥吃上了瘾,她满院子追着大公鸡,大公鸡哀嚎着四下逃窜,谁也不想成为她的口中美食。 八月十四,晚上八点。 “该走了吧?”王玥催我,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再等等,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要……” “轰隆!” 天边电光一闪,一阵闷雷声传来,我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祖师爷保佑,哈哈哈哈!” 我冲到院子里,赶紧用陈皮水和白蜡涂在铁锤上。 我把铁锤放进包里,“走,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王玥开着车朝她家赶去,我嘱咐了她一句。 “要是突然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别怕,你就按照咱计划好的去做就对了。” “嗯,好。”王玥不像上次那么紧张了,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阴雨天气,加上中州一贯的堵车,我们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这才到了地下停车场里。 王玥把车倒进了她的车位里,“准……准备好了。” 我朝她笑笑,“别紧张,现在阴煞比我们着急才对,放轻松点。” “嗯。”王玥深呼吸了几口,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 离子时只有半个小时了,我猜阴煞今天一定会对王玥动手。 只剩了两个合适的时间,要是阴煞背后的阵法镇物具有很高的灵智的话,它一定不会冒险把机会放在最后一天上。 “你还给我开阴眼吗?”王玥问我。 “不了。”我摇头,“一来是你看到阴煞会紧张,二来开阴眼也会让你身上的阴气增加,有利于阴煞侵体,我怕出什么意外。” “嗯,好。” 王玥没坚持,我想她应该也害怕了。 面对犯罪分子,她可以从容应对,可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超越她认知的阴邪煞物,也难怪她会害怕。 我在车子上涂满了白蜡,只留出挡风玻璃的位置,回到了车上。 “我给你的符箓你贴身放好了吧?” “放好了。” “那就好。” 我又开始好奇了,她会把符箓藏在什么地方呢…… 我偷偷朝她胸前瞟了一眼,两座高耸的山峰让我的心脏一阵狂跳。 我指了指监控,“你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监控室里都换了我的人,一旦我们遇到危险,埋伏在周围的队友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 我点点头,紧盯着手机上跳动的时间。 五十,五十五…… 十一点! 我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手里的铁锤。 “忽!” 地下停车场里突然光线一暗,随后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 我朝地车停车场的入口方向看去,真不知道这是哪个混蛋设计的,竟然把大门正对着东北角。 艮宫所在,鬼门大开,这是风水学里的基础知识。 “嗖!” 一道浓郁的黑气从东北方向飞了进来,地下停车场里顿时阴气弥漫,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阴煞这是急眼了。 它这次根本就没隐匿自己的气息,估计是它也猜到了我一定会在这里设下埋伏,现在我们已经变成了明刀明枪的厮杀。 阴煞飞到了王玥的车头前,停了下来。 它应该是感受到了王玥身上有金刚护体符的气息,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破窗而入,强行侵入王玥的身体。 我暗暗得意,蓝阶中品的金刚护体符,要是你敢正面硬刚的话,不用我动手,就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嗯,好热啊……” 突然,王玥嘤咛了一句,“我好热……” “喂,搞什么,别分神!” 我赶紧小声提醒着王玥,眼睛死死的盯着阴煞,不敢分心。 “热,我好热!” 王玥还在继续嘟囔着,我突然心里一惊,不对! 我赶紧回头朝王玥看去,坏了。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呆呆的看着车窗玻璃,神智已经开始混乱,看来是阴煞控制了她的心智。 “深呼吸,保持清醒!” 我朝她吼了一声,王玥却呆呆的没有反应,突然大喊了一声。 “好热啊!” 王玥突然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外衣,紧接着又脱掉了贴身的线衫,一片白花花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两道鼻血慢慢顺着人中流了下来。 第72章 猛虎也瞎了 第七十二章 猛虎也瞎了 “好热……我喘不上气……” 王玥伸手向背后胸衣的扣子摸去,“我靠!你疯啦!”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凝神一指,点在了她眉心正中。 一股凌厉的法力灌注进王玥的脑海,“唔……” 王玥被我的法力冲击了神识,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赶紧抓起衣服给她盖在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她的胸衣还没脱下来,不然就不止是露光这点小事了。 她应该是把金刚护体符藏在了胸衣里,阴煞控制了她的神智,给她造成了很热的幻象,就是为了让她脱掉胸衣。 没有了金刚护体符的保护,阴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王玥的小命。 “嗷……” 眼看阴谋没能得逞,阴煞怒了。 它发出了一声怒吼,就像是婴儿在嘶声啼哭一样,身上的黑气四下飘散。 我不敢下车,紧紧攥着铁锤护在王玥身边。 我生怕我一下车,阴煞就会冲进来强行侵入王玥的身体。 虽然它会被金刚护体符打的魂飞魄散,但王玥也会因为煞气的冲击而受伤,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猎豹,山猫呼叫猎豹,是否需要支援,请指示!” 对讲机滋啦滋啦的叫唤起来,我摸过对讲机。 “你们在监控里能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况吗?” “报告,能看到,猎豹是否受伤,你们是否需要支援?” “不用。”我紧盯着窗外的阴煞,“目前我们没有危险,按照原定计划,你们把东西泼到停车场入口就行,守好了,不许任何人和车辆进出。” “山猫收到!” 我放下对讲机,朝阴煞挥了挥铁锤,露出一个挑衅的神情。 阴煞没上当,它绕着车子飞了起来,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这个局是王玥吩咐她的队员布下的,提前在摄像头上抹了牛奶,他们可以在监控室里看到我们车上发生的情况。 停车场入口的地方埋伏着两名队员,他们替换了看守停车场的保安。 我让他们泼的东西,就是陈皮泡的水。 阴煞感觉到了危险,它化成一股黑气朝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飞去,但马上又嚎叫着飞了回来。 陈皮水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挡住了阴煞逃走的唯一通道。 我心里暗暗得意,我猜想这个阴煞可能是猫的阴灵,看起来我赌对了。 猫最怕的气味,就是陈皮和白蜡。 阴煞被陈皮水彻底封死了逃走的路,我就是要逼着阴煞今天和我决一死战。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现在一心就想着赶紧解决掉这个该死的七阴煞局,回家去和任诗雨团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瞟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子时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只要我坚持过一点钟,阴煞就会失去最后的机会。 车窗外的阴煞越来越急躁,它围着车子绕了几圈,我早就在车子四周涂满了白蜡,那股难闻的气味是阴煞最畏惧的,它只能又回到了挡风玻璃前,和我对峙着。 我留下了挡风玻璃这唯一的入口,就是要引阴煞对王玥动手。 要是我把整个车子都用白蜡封住的话,阴煞会感受不到王玥的气息,根本不会掉进这个陷阱。 十二点三十七分。 阴煞终于熬不住了,它身上猛然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黑气,整个地下停车场里煞气弥漫。 “喵……嗷!” 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猛然朝挡风玻璃扑了过来。 我大吼一声,“阴雷镇阳木,破!”手里的铁锤直直朝那团黑气戳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阴煞正正的撞在了铁锤上,那团黑气被铁锤打散成一缕轻烟,随后消散不见了。 我没敢动,生怕这又是阴煞的诡计,还攥着铁锤死死守在王玥的身边。 直到手机上的时间跳过了一点,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我抹去头上的冷汗,拍了拍王玥的脸。 “醒醒,完事了。” 王玥还在昏迷,看来我情急之下没掌握好力度,打进她脑海里的法力有点太强了。 我抱起王玥,想查看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王玥身子一歪,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我的眼里满是一片白花花的颜色。 呃…… 我当时的那副德性,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赶紧拿起线衫,手忙脚乱的朝她身上套上去,可穿好了之后,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靠,穿反了。 我叹了口气,又给她脱了下来。 刚把线衫从王玥的脑袋上脱下来,突然…… “你在干吗?” 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王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拍了拍胸口。 “什么时候醒的,吓死我了。怕你着凉,给你穿衣服呢。” “穿衣服?” “是啊,穿……” 我拿着手里刚脱下来的线衫,草。 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玥死死的盯着我,脸胀的越来越红。 “啪!” 一个耳光在我脸上炸响,我一阵晕头转向,差点当场牺牲,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鬼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和她解释清楚刚才的事,王玥还是不信,我急了眼。 “你问问你同事不就知道了,监控里肯定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王玥抓起对讲机,“猎豹呼叫山猫,听到回答。” “山猫收到,请指示。” “行动顺利吗?” “报告,行动一切顺利,现在正在收尾。” “嗯。”王玥犹豫了一下,“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呃……报告,山猫、猞猁和美洲狮都瞎了,什么也没看见!” 王玥又羞又气,她一把扔掉了对讲机,恶狠狠的瞪着我。 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旭的声音,“猛虎呼叫猎豹,行动结束,命令:全体归队!” 我赶紧拿起对讲机,“王队,能不能麻烦你件事,阵法还没完全破解,你留个人给我帮忙,先让其他人归队。” “好,陶师傅。猎豹,命令你协助陶师傅,明天一早归队报道。” 王玥瞪了我一眼,“是,收到。”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刚才……猛虎也瞎了,两只眼都瞎。” “爸!” 我拿了包,带着王玥一起走到第一个死者的车位上,C区7号。 我在旁边的水泥柱子旁用白蜡撒了一个圈,用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掐指计算了一下,在距离地面四尺三分的地方划了条线。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我把包丢在王玥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玥问道:“现在干吗?” “歇会儿。”我指指我丢在地上的包,“你垫着点坐,三点再动手。” “为什么啊?” “现在时辰不对,子时是阵法镇物的煞气最重的时候,到了寅时,金虎之气上升,就可以克制它的煞气了。” 王玥不解,“这个煞局还没完全破解吗?” “没有,还差最后一步。歇会儿吧,一会儿还要干体力活呢。” 我看了看眼前的水泥柱子,闭上了眼睛。 第73章 煞局背后的阴谋 第七十三章 煞局背后的阴谋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了,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拿起了铁锤。 “往后点。” 我示意王玥站远一点,铁锤向水泥柱子抡了过去。 “哐啷!” 铁锤重重的敲在水泥柱子上,震的我的手都麻了,水泥柱子只是被砸出了一个白点,落下了一点渣子。 “靠,真结实,绝对没偷工减料。” 我咬着牙敲了半天,终于在水泥柱子上砸出了一个缺口,我赶紧闪到了一边,喘着粗气。 “你看一下,里面是不是嵌着一个东西?” 王玥探头看了一眼,对我点点头。 我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打了个冷战。 “我不敢动那东西,你……你把它拿出来吧。” 王玥朝我坏笑了一声,伸手从水泥柱子里掏出一个干巴巴的东西,突然提着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 下半夜三点啊,整个地下停车场里静悄悄的,我这一声惨叫活像是被王玥怎么着了似的。 “拿走,快拿走!” 和我想象的丝毫不差,嵌在水泥柱子里当做阵法镇物的,就是一只…… 死猫。 王玥笑着把死猫丢在一边,找了个塑料袋装了起来。 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这是一只纯白色的猫,看起来早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被人用福尔马林处理过,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打了几个冷战,“哎呀,你流血了!” 王玥叫起来,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虎口流出了一丝鲜血。 王玥用矿泉水给我洗了洗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阴煞不是已经解决掉了吗,这个阵法非要破掉不可吗?” 我苦笑了一声,“这个煞局的关键不是在阴煞身上,而是这些镇物。阵法不破,还会引来其他的阴煞,以后还会出事的。” 我歇了一会儿,提着包往第二个死者的车位走去。 “走吧,今晚有的忙活呢。” 六个死者的车位,每一个车位旁边的水泥柱子里都嵌着一只死猫。 我们足足忙活了三个多小时,这才把六只死猫都拿了出来。 最可气的,有一个位置是在距离地面七尺的位置,揍死我也够不到。 我只能把王玥扛在肩上,让她帮忙砸开了水泥柱子。 我抱着她健美的大腿,脖颈后面传来一阵温热,正在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时,一不小心吃了一嘴的水泥渣子。 “就剩最后一个地方了,你的车位。” 我和王玥来到她的车位上,我让王玥把六只死猫排在地上,呈现出一个“1”字的形状。 六只死猫的颜色都一样,都是纯白色的,王玥问我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有句成语叫物极必反,这个煞局就是用的这个道理。要是没猜错的话,最后一根水泥柱子里的死猫是黑色的,白色为阳,黑色为阴,这叫六星拱月,阴之极也。” 我看着最后一根水泥柱子,深深吸了口气。 这根水泥柱子,就是整个七阴煞局的阵眼所在。 我不敢大意,做足了准备。 我把水泥柱子用白蜡围了个结结实实,又在六只死猫的左边点上了一支白色的蜡烛,形成了一个“7”字的形状。 我又点了一支红色的蜡烛,斜斜的放在水泥柱子的东南角上。 王玥问我,“这是干嘛呢?” 我说道:“先用阳火之气衰减阵眼的煞气,什么时候这支蜡烛灭了,就告诉我。” “好。” 我靠在车旁边歇了一会儿,王玥喊我。 “红色的蜡烛灭了!” 我点点头,提着铁锤走到水泥柱子旁边,白色的那支蜡烛已经烧掉了一半。 “一会儿我砸水泥柱子的时候你盯着点,这支白色的蜡烛要是烧完或者突然灭了,就赶紧喊住我。” 王玥点点头,“好。” 我掐算了一下,在距离地面一尺七分的地方砸起了水泥柱子。 “哐,哐!” 铁锤敲打在水泥柱子上,石屑飞到了我脸上,生疼。 我不敢停手,咬着牙加快速度,要是白色的蜡烛灭掉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藏在水泥柱子里的镇物会瞬间唤醒地上六只死猫的阴灵,我要再想收拾它的话,可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 “砰!” 一大块水泥落在地上,砸成了粉末。 我擦着汗回头看了一眼,还好,白色的蜡烛没有熄灭,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截,微弱的烛火正在跳跃着。 “快,拿出来。” 我喘着粗气指了指水泥柱子,王玥赶紧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丢在地上。 果然,那是一只黑色的死猫,毛色纯黑,一根杂毛也没有。 死猫已经萎缩成了一具干巴巴的尸体,死不瞑目,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草!”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铝合金的粉末撒在死猫身上,用白色蜡烛的烛火引燃。 我念起咒语,铝合金粉末腾起一阵耀眼的光芒,死猫的尸体滋啦滋啦燃烧起来。 “哎,怪了,又没有什么易燃的东西,你是怎么把火点起来的?” 我笑道:“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阴阳火,能燃烧一切金属物体。猫是阳木之性,怕金,会被金火炼化,懂了吧?” 王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门道这么多啊,看来风水还真是一门玄妙的学问。” 我笑了笑,心想几天之前你还说这是封建迷信呢。 彻底解决了七阴煞局,我的心情很愉快。 这下子任诗雨彻底摆脱了这栋凶楼的困扰,我也能回家和她团聚了。 收拾了东西,我又回头看了那堆烧成了焦炭的死猫。 我皱着眉头,心想这件事可能不会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布局精密,手段阴狠,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针对任诗雨,或者说是在针对任家的天鸿集团。 这个七阴煞局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设局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了半天,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 孙侯…… 会不会是他呢? 王玥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我想以我们的侦查手段,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设局的人。” 我对她笑笑,“好,谢谢你了。” 我把包放在王玥的车上,她看着我,低声问了一句。 “要不要……上楼去坐坐?” “不了。”我拒绝了她,“你应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归心似箭。” “那好吧,我送你。” 王玥开着车,一路上,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车子停在了任家别墅的门口,我下了车,回头对王玥摆摆手。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哎!” 王玥叫了我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扭捏。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我看着她,笑了。 “不算。” “你……为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坏笑了一声。 “算叔侄,你得叫我叔。” “我才不,哼!” 第74章 潘浩这个坑B 第七十四章 潘浩这个坑B 王玥走了,我看着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点怅然若失。 “多余,是你吗?多余!” 别墅的门打开,我听到了任诗雨惊喜的声音,这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我和任诗雨紧紧的抱在一起,她胸前的凰佩传来一阵暖意,我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任诗雨请了假没去公司,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抱着我,靠在我的怀里。 “多余,你瘦了。” 我苦笑,心想我吃了好几天的干面包和方便面,没饿死都算命大了。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爸妈呢?” “她们去参加房地产峰会了,走了好几天了。” “那这几天都是你自己在家啊,有没有好好吃饭?” 任诗雨哽咽起来,“你不在家,我吃不下。” 我扳起她的肩头看着她的脸,任诗雨的黑眼圈大的像个鸡蛋,脸也消瘦了不少。 这几天,她的压力一定很大。 我心疼的抱住任诗雨,“辛苦你了,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任诗雨伏在我怀里,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好。” 我把五环凶楼煞局破解的事告诉了任诗雨,她紧张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没受伤吧?哎呀,你的手是怎么了?!” 我心里一暖,她关心的不是煞局有没有破解,而是我的这点小伤。 “没事的,你看,都好了。” 任诗雨赶紧拿来医药包,给我涂上碘伏,用绷带细心的包扎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煞局虽然破解了,但背后设局的人还没找到。你觉得这事会不会又是孙侯干的?” 任诗雨摇摇头,“我想应该不会,经过东郊地皮的那档子事之后,孙叔叔一直都很怕我爸,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干这种傻事了。再说那栋楼从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出现怪事了,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我问道:“你们家的生意还有什么竞争对手,或者说,有什么仇家吗?” 任诗雨板了板脸,“什么叫你们家,呸,这也是你的家。” “对对,是我错了。”我赶紧改口,“咱家,你想想,有谁可能会暗中下手呢?” 任诗雨想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很多,我不敢确认是谁会下手,至于仇家嘛,应该没有。我们做生意都会给竞争对手留足余地,应该不至于和谁去结仇。” 我点了点头,“嗯,别想了。她已经答应替我们查背后设局的人,耐心等几天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任诗雨问道,“谁啊,王队长吗?” “嗯……对,王队。”我含糊了过去,“我身上脏死了,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洗洗。” 我赶紧逃走,一提起“她”,我就脸红耳热。 我想起了王玥解开自己衣服的场景,那一片白花花…… 虽然我没做贼,但是依然很心虚。 任天翔和马兰不在家的日子,我总会感到很幸福。 我和任诗雨恨不得每一秒钟都黏糊在一起,我给她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菜,又美美的补了一觉。 虽然还是她睡在床上,我睡地铺,可是我们这次又有了一点进展。 我们的手,一直都拉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起了床,我和任诗雨吃过早餐,我提出让她开车带我去一趟博古轩。 “这么久没去看看了,不能总是麻烦蒋亮他们,咱去请他吃个饭吧。” “好,应该请。” 任诗雨开车带着我来到琉璃厂,我们走到博古轩门口,蒋亮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我很意外,博古轩的生意竟然很不错,一大早就有四五个人在转悠着。 蒋亮一脸堆笑的招呼着店里的客人,“这位爷,要我说您这眼光得去给央视的鉴宝节目当专家去,不然浪费了不是。跟您说实话,您看上这物件,那可是咱小店的镇店之宝……” 我笑的肚子疼,这个蒋亮,还是本色不改,一副正宗奸商的嘴脸。 “这位……哎哟,陶爷!” 蒋亮看到了我和任诗雨,他丢下客人就朝我跑了过来,一脸激动。 “哎哟我说这一大早的喜鹊就绕着我头顶叫个没完,原来是您回来了。好啊,回来好啊……” 我搂着蒋亮肥嘟嘟的肩头,心里暖暖的。 “先去招呼客人吧,闲了咱再聊,中午我请你吃顿嗨的去!” “好嘞!”蒋亮回身大喊道,“各位爷,您算是抄着了!今儿个大喜,小店的东西统统打折,全场九……嘿,我还不过了,八折!全部都八折!” 蒋亮肥胖的身子像个陀螺似的转了起来,我四下看了看,有点奇怪。 “哪来的这么多货品,好像我都没见过。” 任诗雨看了看,“是潘浩家的东西。” “哦,差点把那小子忘了。”我掏出手机刚要拨给潘浩,突然转头看着任诗雨。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家的?” 任诗雨笑道:“他家的铺子我去过,当然认识这些东西。怎么,吃醋了?” 我故意扭起脸,“酸死我了,不行,你给我交代清楚,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任诗雨笑着捶了我一下,“德性。好啦,我告诉你,以前爸想攀附潘家,想把我……嗯,我没办法,只能装装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我为了应付爸,才和潘浩去逛商场的。” 我脸上笑着,心里真真儿是恨疯了任天翔。 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想把自己的闺女卖给潘家,真不是个东西。 我拨通了潘浩的电话,告诉他我在博古轩等他,让他顺便把血玉也带来,找个时间给马守信的阴魂超度。 潘浩的速度像曹操一样,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博古轩门口。 “嘿,我就说你福大命大,这么快就出来了!今儿个我请客,咱泰丰楼搓一顿,庆祝你出狱!” 潘浩的嗓门很大,店里的客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一脸警惕。 我踹了他一脚,“胡扯什么呢,靠。我是去帮巡捕办事,怎么让你说的像是犯了事似的。” 潘浩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里,点上一根烟。 “差不多差不多,进了那种地方都不吉利,吃完饭我安排下半场,咱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就咱上次去那家洗浴中心吧。” 我差点没给吓死,赶紧给潘浩丢眼色,眼角都快挤烂了。 “什么上次,你喝多了吧。” 潘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朝我瞪着眼。 “嘿小师叔,你是脑子忘在床上忘了带吧?就上次啊,你,我,还有亮爷,咱不是一起去快活了一晚上,那服务,啧啧,食髓知味啊。” 这下可好了,不光是客人们都在看我,任诗雨也回过头来盯住了我,她的脸胀的通红,牙都快咬碎了。 “陶!多!余!” 我心里一阵发凉,潘浩啊,你真是个坑B啊!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第75章 女魔头的电话 第七十五章 女魔头的电话 我发誓,女人发起疯来,真的能毁天灭地。 客人都被吓跑了,任诗雨一把一个揪住我和潘浩的衣领,我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比动物世界里的狮子都生猛。 我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没干什么对不起任诗雨的事,该死的潘浩又补了一刀。 “小婶子,我叔说的是真的,他好像……应该……真的什么也没干吧。” 你大爷的啊! 我很遗憾,现在的科学还没发达到能检测出男人的初贞还在不在,不然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跑去医院,给她拿来一张童子鸡鉴定证书。 我牙都快磨烂了,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上次”的那件事。 蒋亮给我说了半天好话,任诗雨这才勉强相信了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陶多余我告诉你,你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 “不能,不敢!真没有!” 好说歹说,任诗雨这才平静下来,我狠狠的踹了潘浩一脚,差点没给丫的断子绝孙。 “混账玩意,今天你请客,蒋亮我告诉你,咱敞开了吃他,吃死丫的!” “得嘞陶爷,这个我在行,您就䞍好吧!” 打归打闹归闹,我还是很感激潘浩的,他从他家的店里搬来了很多货品来充实我的博古轩,而且都是免费铺货,蒋亮把货品卖掉之后,潘浩也只拿走了很低的成本价。 我端起杯和他碰了一下,“肉麻的话不说了,我以茶代酒,感谢两位对我的照顾了。” 自从有了上次施法失败的教训,我决定以后说什么也不喝酒了。 潘浩掏出一个布袋丢给我,“三十张,都是黄阶上品,你过过数。” 我笑着放进包里,拿过手机要给他转账,潘浩却死活不同意。 “我告诉你小师叔,再提钱的事,咱今儿个吃完饭就散伙,谁也甭认识谁。” 我拗不过他,只能作罢,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我画的那张蓝阶上品符箓。 “那我送你点东西,你总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东西行,什么好玩意,拿来我䁖䁖。” 我让潘浩去洗了手,把符箓递给他。 “收着吧,这东西送你了。” “哎哟喂,蓝阶的,还是上品!” 潘浩小心的把符箓放进手包里,“你哪淘换的这好东西,看起来比我上次给你的那几张品质都好,而且这气息也有点……嗯,怎么说呢,有点和普通符箓不太一样。” 我笑了起来,“你还真识货,这是我画的,里面加了点特殊的材料,对付木行阴煞效果最好。” “我去,你画的?蓝阶上品啊,你?!” 潘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再三确认这符箓就是我画的,他高兴的一拍大腿。 “得嘞,今儿个咱这顿饭是吃着了,又来了一条生财之道。小师叔,我这么和你说,我家店里最缺的就是这种高端符箓,你知道这种品质的蓝阶符箓能卖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潘浩激动到鼻涕泡都快飞出来了。 “一百五十万,一口价,谁讲价谁孙子!” 我被惊到了,“这么值钱?!” 潘浩哈哈大笑起来,“我家风水上的水平不行,但是做生意绝对比你强多了。我爸有很多优质客户,他们为了求一张好符箓,多少钱都肯出。小师叔,你以后画的符就让我爸帮你卖,不出一年,我保你山珍海味都得吃腻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我买房的梦想似乎又近了一步。 “好,得的钱咱五五开。” “草,你脑袋被驴踢了吧,钱归你,我爸就为了拉拢住客户,有了这些客户,你还愁他忽悠不来钱?” “那不行。”我摇头,“不答应就算了,我不和你合作了。”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算了,这样吧,你就当亲戚价给我,一百万行了吧,剩下的归我了。” 我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潘浩喝了个大醉,他把装着血玉的盒子交给我,一头栽在桌子上。 蒋亮把潘浩背出饭店,给他叫了代驾,我把一张卡塞到蒋亮的兜里。 “卡里有五十万,除了装修的费用,其他的你就收着吧。店里的事你就多操点心,有你在,我就放心当个甩手大掌柜了。” 蒋亮的胖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得嘞,谢陶爷赏!” 我就喜欢蒋亮这种性格,无论是请他吃饭还是给他钱,他都很痛快,不矫情。 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她好像已经相信了我,没再生气了。 吃完晚饭,我想抱着她一起看电视,她却说累了,要睡觉。 我躺在地铺上,想要拉着她的手,她翻了个身,我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床边上。 唉,女人的心思啊,我怎么也猜不透。 第二天,任诗雨没有再留在家里陪我,她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我把马守信的阴魂召出来,给他解了头上的木针镇物。 “你回家去看一眼媳妇儿和孩子吧,但是你记住了,第一,不许显形,别冲折了他们的寿格;第二,下午戌时之前必须回来,你要是在阳间流连太久,会舍不得入轮回转世,就只能做一辈子孤魂野鬼了。” 马守信感激涕零,一个劲的给我磕头。 “陶大师,谢谢,谢谢!” 马守信果然守信,他准时回来了,他很高兴的告诉我,家里没有了吴兴和他三个哥哥的威胁,他媳妇儿和孩子都安全了。 我也替他高兴,虽然他媳妇儿和孩子可能今后的日子会过的清苦一点,但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了。 我做法超度了他的阴魂,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血玉这档子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张俊轩,他的语气很激动。 “兄弟啊,你这几天电话都打不通,是做什么大生意去了?我和你说,你教给我的法子真有用!” 我笑道:“怎么,张大哥赚大钱了?” 张俊轩大笑道:“那天从你那回家之后,我就在客厅里立了一个铜雕像,连着一个星期吧,我的房地产公司生意比以前还火爆,更神奇的是,家父的水产集团连着接了几单大生意,水土相冲的煞局终于解开了!” 我笑着点头,“那就好。” 张俊轩说,让我继续给他提供符箓,我没答应。 “张大哥,我知道你买符箓是为了照顾我的生意,但我店里现在的生意还不错,足够把符箓消化掉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俊轩还在一个劲的和我聊着,我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我看了一下,愣住了。 “张大哥,我这进来个电话,不和你多说了,改天再聚。” “好的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一定赏光!” 我挂了张俊轩的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女魔头。 我的手指朝接听键伸了过去,心跳有点快。 第76章 约见胡大头 第七十六章 约见胡大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喂。” “挺忙啊,在和谁打电话呢?我告诉你啊,虽然你已经通过改造回归社会了,那也得遵纪守法,做个良好市民,要是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坏事,我还会把你抓到我家去,喂你吃一个月的干面包!”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遵命,麦德母。” 说笑了几句,王玥和我说起了正事。 “已经查到了一些头绪,那个楼盘可能真的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变的冰冷。 “谁?” “我查看了施工记录,又调取了监控录像,有一个人嫌疑很大。这个人不是房地产行业里的人,是个在街面上转卖情报混饭吃的,叫……胡磊。” 我瞳孔一缩,记起了这个名字。 “胡磊……胡大头?” “你认识?”王玥有点意外,“他的绰号就是叫胡大头,那个地下停车场的施工是以他的名义接下来的,而且他亲自参与了施工,有死猫的那几根水泥柱子前,监控都拍到了他。我还查到他的账户经常有一些数目不小的不明进账,具体给他转账的人现在还在调查。” 我冷哼了一声,对潘浩下黑手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竟然又卷进了五环楼盘这件事里。 “谢谢,有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王玥犹豫了一下,“我提醒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可不能做出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不想看着你犯错。” 我心里一暖,笑了。 “听你的,我会把他交到你手里。这样,这件事我先处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把他怎么样。” 王玥这才放了心,“好,我信你。对了,还有一件事,嗯……小事。” “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想吃你炖的鸡了。” 我一下笑了起来,“我养那几只鸡还不够你祸祸的,行,就当是报答你辛苦查案的功劳吧,等你休息的时候,我做饭给你吃。” “好!”王玥的笑声让我神情恍惚了一下,我似乎看到了她站在我眼前,一双好看的杏眼弯起来,对我笑着。 挂了电话,我有点神不守舍,连晚饭都忘了做。 直到任诗雨回到家里,我这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我有点愧疚,“对不起啊,我没看时间,忘了做饭。” 任诗雨显的很累,“没事,我不饿。” 她转身上了楼,我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算了,胡磊的事先不和她说了。 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再给她个惊喜吧。 我煮了鸡蛋面,想喊任诗雨下来吃饭,我上楼看了一眼,房间里黑着灯,她已经睡了,我有点失落。 都是那个该死潘浩害的,我恨恨的想。 第二天一早,任诗雨去了公司,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想个办法把胡大头约出来,我要和他见一面。” “小师叔,你要收拾他了吗?”潘浩很兴奋,“这孙子把我坑的这么惨,你可不能轻饶了他!” 我冷哼了一声,“你就告诉他,有个很有钱的大老板想找好物件,他手上有什么尖儿货尽管介绍过来,信息费我出双倍。” “哎,得嘞,等我信儿!” 刚挂了电话没十分钟,潘浩就打了过来。 “妥了,我这就开车去接上你,约了那孙子在泰元坊喝茶。” 我愣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按说胡磊和马家三兄弟他们串通,把血玉卖给了潘浩,可潘浩现在毫发无损,而马家三兄弟却锒铛入狱,胡磊发觉出事情不对,应该早就跑路了。 就算他还留在中州,也不应该这么痛快就答应和潘浩见面啊。 难道这个胡磊…… 并不知道血玉里的秘密?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还是先和他见个面再说吧。 胡磊和血玉还有五环鬼楼都有关系,就算他自己不是主谋,那他背后一定有一个精通风水的高人。 潘浩把我带到了泰元坊,我们走进茶楼包间,我终于见到了这个绰号胡大头的胡磊。 这家伙尖嘴猴腮,留着两撇小胡子,中分头梳的油光铮亮,演个汉奸都不用化妆。 他的绰号是真没叫错,脑袋出奇的大,几乎占了身高的四分之一,老远一看,他就是一根火柴棍上挑着一个硕大的头。 潘浩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他把我让到主座上,大喇喇的拍了拍胡磊的肩膀。 “你小子今儿个是遇到大财神了,给你介绍一下,陶爷!这位可是大主顾,他想找几件尖儿货,我跟你说了信息费双倍,你小子还不信,让陶爷亲口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胡磊朝我一顿点头哈腰,龇出了一嘴大黄牙。 我淡淡的笑了笑,挥手叫来伙计。 “07年的老班章来一壶,要春尖,别弄些夏茶秋茶的烂叶子糊弄爷,里面喝出一片黄叶,爷立马砸了你的招牌。四色点心,要富华饽饽铺手工现烤的,没有就买去,这是跑腿钱。” 我把几张鲜红的钞票丢在桌子上,伙计的眼睛都笑出水来了。 “谢爷赏,您稍等,立马就得!” 伙计颠颠的跑走,胡磊的下巴都快砸到脚面子上了。 “哎呦喂,陶爷,您可真豪气,我老胡今儿个是出门遇贵人,不发达都难了!” 我暗暗发笑,我哪懂这些啊,这都是我刚跟潘浩学的。 “坐吧。” “哎,谢您赏座!” 我从包里拿出两摞钞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胡磊的眼睛立马变成了钱眼,他赶紧把手伸向钞票,笑的和个烂柿子似的。 我伸手按住了钱,胡磊的笑容僵在脸上。 “陶爷,您这是……” 我拿腔拿调的说道:“钱呢,爷有的是。可能不能拿着这钱,就得看你胡老板的诚意了。” 胡磊干笑了一声,“陶爷,有什么话您吩咐。”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胡磊的脸。 ……有点恶心。 一道妖艳的红光从他的嘴角蔓延向鼻尖,他鼻尖上还起了一颗粉刺,这是要发一笔邪财的前兆。 没错,我今天就是给他送钱来的。 还有一团邪魅的黄气聚集在他眉心的命官处,那团黄气忽明忽暗,我暗暗警惕了起来。 这说明他背后真的有个高人,而且胡磊的命就掌握在那个人手上,只要那个人一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胡磊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盯着胡磊的额头,越看越不对劲,不禁皱起了眉头。 普通人的额头上是不会有神光的,我仔细查探了胡磊身上的气息,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会什么法术。 可他的额头上却隐隐显出一丝神光,只是光芒很弱,要是说他修习过风水术,那恐怕说不通,这点暗弱的神光,哪怕是只修习了几天的人都不止这点道行。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冷笑了一声。 这个胡磊的情况,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第77章 风水仙子 第七十七章 风水仙子 伙计很快跑进包间来,把一壶茶和四碟点心摆在桌子上,潘浩对他挥挥手,伙计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房间。 我把潘浩的那块血玉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胡磊一眼就认了出来,“哟,这不是我牵线给潘爷联系的物件吗,是甘边马家手里的货。” 我盯着胡磊,他的神色有点嘚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心里暗想,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块血玉里的秘密。 我笑了笑,“嗯,要不是看上这东西好,爷也不能找你来牵线。就按着这个档次找,一两件不嫌少,十件八件也不嫌多。” “哎哟,这……”胡磊显然没想到我胃口这么大,他的神情有点为难。 “陶爷,我实话和您说,这种物件,一年半载的能碰到一件已经算是运气了,您要这数量……” 他咂了咂嘴,我把钱推到他面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好茶就是好茶啊,一口下肚,我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背脊上冒出了丝丝热气,整个口腔都在回甘生津。 我暗暗心疼,为了引胡磊上钩,一下子花了好几万块钱。 但想到了任诗雨,我咬着牙忍了下来,朝胡磊一挑眉毛,拍了拍那两摞钱。 胡磊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赶紧把钱搂进怀里,朝我龇出一口大黄牙。 “陶爷,您就䞍好吧,我这就给您绕世界扫听去,只是有了信,立马给您回话!” 我和胡磊互相留了电话,他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灌了一杯茶,一溜烟的跑出了茶楼。 我把血玉还给潘浩,提醒了他一句。 “里面的阴煞已经不在了,可这块血玉雕琢的器形不是很吉利,这方面你比我懂,自己注意着点吧。” “放心吧。”潘浩很高兴,把血玉放在手里盘玩着,爱不释手。 “论古董我比你在行,睚眦虽然是凶神,但得看你怎么个用法,要是用来镇风水邪门的凶宅和阴房,那比貔貅可牛逼多了。” “嗯?”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位凶神还有这个功效呢?” “那是。”潘浩的脸色很得意,“古董这方面的道行你还差远了,慢慢学吧,水深着呢。” 我又想起了上次和张俊轩聊天时突然冒出的想法,呆呆的出了半天神。 潘浩说道:“胡大头这孙子可把我坑的不轻,小师叔,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哎对了,你刚才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了没有?” 我问潘浩:“你知道中州的风水界里,女的风水师有多少个?道行嘛……至少水平比你高的那种。” “女的?道行还比我高?”潘浩皱着眉想了一下,“要说中州这个圈子里的女风水师,颜哑巴敢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我摇了摇头,我和颜柳也算是正面交过手,熟悉她的气息,胡磊背后那个高人肯定不是她。 “还有谁?” “那第二号人物,就要数大名鼎鼎的风水仙子了。” 我愣了一下,这个称号怎么这么熟悉。 我一看潘浩脸上露出的那副猥琐相,一下子想了起来。 “你是说夏前辈的孙女,夏天?” 潘浩笑道:“就是她,睡遍半个中州的风水仙子。别看她的品行很……那个,可是要论起风水术的道行来,那可真不是盖的。” 我有点好奇,“她很厉害?” 潘浩嗤笑道:“废话,五魁的后人哪个是吃干饭长大的?没有两把刷子,还不早被寻仇的仇家弄死八回了?” 我问潘浩还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女风水师了,他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中州里是真没了,要说其他地方的高手,指不定会有,但是我就不怎么熟悉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我和夏天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和她爷爷夏风正面接触过几次。 第一次和夏风见面,是在来中州的火车上,当时我心神不定,竟然没看出夏风身怀风水异术。 第二次是在任家,吴桐正想把我带走当人质,夏风突然出现,当时他曾经有一瞬间释放出了身上的气息,神光玄青,是正宗的玄武之相。 而胡磊眉心处的神光,是黄色的。 这不奇怪,夏天的道行根本没法和夏风相比,现在修习出的玄武之气不精纯,达不到玄青色,所以就呈现出了黄色的气息。 我突然有点明白,夏天为什么性格会这么……开放了。 原来是受了玄武本命的影响。 我冷哼了一声,“十有七八,就是她了。” “嗯,谁?夏天?”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胡磊身上有一股土行法力的气息,但是根基虚浮,显然不是修习出来的。我能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他俩……嘿嘿。” 潘浩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 “我草!你是说,他们俩……睡了?!” 我笑道:“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粗俗。” 潘浩不敢置信的咂着嘴,摇了半天头。 “一支鲜花插在了牛粪堆里,胡大头这孙子还真是艳福不浅。” 我叫来伙计结账,伙计响亮的喊道:“承惠,您一共消费六千八,谢爷光顾!” 我咬着后槽牙付了钱,心都在滴血。 逼是装到位了,可肉疼啊。 潘浩把我送回家,我躺在沙发上思索了半天,应该用什么办法把胡磊背后的夏天给逼出来。 我有点想不通,夏天是参加过我的婚礼的,她知道任家和我的关系。 她应该很清楚,要想解开五魁的命煞,就不能轻易得罪我,颜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她却在任家开发的楼盘里设下了七阴煞局,这无疑是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上。 我想了半天,这才想明白。 当时她设下七阴煞局的时候,我还没来中州。 等她知道了我和任家的关系,那时候七阴煞局已经触发,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因为煞局半途而废,就会反噬在设局人的身上。 “她设下煞局就必有所图,她要夺走的,是任家的什么东西呢?难道和孙侯一样,是想夺走任家的三世富贵?” 我喃喃自语着,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我一觉醒来,天色擦黑,已经六点多钟了。 我爬起来做了几个菜,想等任诗雨回来一起吃晚饭。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的心情还算愉快,我哼着歌把鸡蛋打进锅里。 “滋啦!” 油锅里冒出香气,我刚要把切好的西红柿下进锅里,突然手停在了半空。 对啊…… 我破解了七阴煞局,那设局的人一定会在这几天之内被煞局反噬。 想要知道胡磊背后的人是不是夏天,办法很简单,只要打听到夏天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会一清二楚了。 “咔!” 我听到别墅的门打开的声音,心里一喜,应该是任诗雨回来了。 她今天没加班,我可以和她舒舒服服的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这是什么味?哎呀陶多余,你在干吗呢?!” 第78章 我在等你 第七十八章 我在等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高兴的过了头,竟然没注意到…… 糊锅了。 我手忙脚乱的关了天然气,回头一看,心情顿时糟糕透顶。 回来的不是任诗雨,而是任天翔和马兰。 “你说说你能干点什么,你这是做饭呢还是上坟呢?!你不把这个房子给烧了是不甘心是吧!别家的女婿都大把大把往家捞钱,你呢?!天天在我家白吃白喝,连个饭都不会做……” 马兰刻薄的辱骂让我一阵火大,我丢下锅,抓起包和手机,转身出了门。 我受够了这两口子的气,恨不得现在就买到房子赶紧搬走。 我吐了口闷气,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诗雨,嗯是我。我想……这几天我去小院里住吧。嗯对,爸妈刚回来,已经在家了。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这几天接了个活,想静下心来想想。好,你自己注意身体,挂了。” 我在街边随便吃了口东西,溜达到小院,喂了喂鸡,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来小院聊聊,他拒绝了。 “小师叔,我不像你老人家一样,我的夜生活丰富着呢,可不想在你个老男人身上浪费时间,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说吧。” 我气的牙根痒痒,正想找个人吐吐苦水,他却泡妞去了。 我问他,“你知道夏前辈住在哪里吗?” “你要找夏疯子啊?我只知道他住在西塘街,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那边都是些破砖烂瓦的平房,想找个人可不太容易。” 我有点意外,“夏前辈很穷吗,怎么住在那种地方?” 潘浩笑道:“谁告诉你风水师就必须要有钱的?咱五魁门里就我家和吴家算是富裕,其他三家,也包括你师父,都穷的要当裤子了。” 我想想也对,在我来中州之前,我和师父的日子过的也是很清苦。 “那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夏天吗?” “嗨,你找她,早说啊。这好办,每天晚上十点以后,你就顺着后海北沿那一溜酒吧挨个踅摸,她一准在。” “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早,只有七点多钟。 我实在是无聊透顶,盘算了一下我手头上的钱,我吃了一惊。 除去还潘浩的钱和给蒋亮的五十万,我现在手头上竟然还有八百多万,这还没算这些天店里的收入。 我幸福的有点头晕,这个数字在我来中州之前,根本就不会在我的脑子里出现,实在是有点太不切实际了。 买房子的钱已经赚到了一半,我要抓紧努力了。 我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 一张蓝阶上品,一张蓝阶中品,我感觉身体有点吃力了,就收拾了东西,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作品。 现在我已经可以熟练驾驭身体里的法力了,一次能画出两张蓝阶符箓,算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歇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经黑透了,就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后海。 夜深了,秋天的晚风很凉爽,但后海的酒吧一条街却热火朝天。 这里的酒吧很多,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动次打次”的电声音乐震耳欲聋,好像街面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某个酒吧里好像有个摇滚乐队的演唱会,主唱魔性的嗓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在满天的荷尔蒙刺激下,很多人在街面上随着音乐的节拍挥着双手扭起屁股,群魔乱舞。 我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种场合,实在是太吵了,我硬着头皮走进最热闹的那家酒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哥们儿,喝什么?” “苏打水,谢谢。” 我喝着水,舞台上的乐队唱的很嗨,一曲终了,主唱嘶吼着摔烂了吉他,全场上百人疯狂的挥舞着手跟着他一起嚎叫,山呼海啸一样。 我的脑袋隐隐作痛,眼光四下撒去,看看能不能碰巧看到夏天。 “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一个衣着……挺清凉的女孩儿坐在我面前,她打着鼻环,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的。 “对不起,我等人。” 我淡淡的拒绝了她,女孩儿有点不高兴。 “切,没劲。” 女孩儿走了,我忍着头疼继续在人群里寻找,可一直等到乐队表演结束,酒吧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看到夏天的身影。 “会不会是她已经被七阴煞局反噬,已经出不了门了?”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看来今天是白等了。 我无奈的走出酒吧,刚要伸手叫个车……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家酒吧的门口。 一个衣着另类的女孩儿,身材颀长,皮肤白嫩,正在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那男人一脸猥琐,油光铮亮的脸上满是不可描述的神色。 我一下就认了出来,那个女孩儿,就是我要找的人。 夏天。 男人揽住了夏天的腰,夏天跟着他走到一辆豪车面前,我赶紧跑了过去。 “哎。”我喊了夏天一声,“还认识我吗?” 夏天好像对我的出现不怎么意外,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身酒气。 她对我笑笑,“老不死的没说错,你本事不小,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了。” 我有点无语,她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茬。 “走吧。”夏天甩开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呆了一下,“去哪?” 她笑了,“先请我喝一杯,然后……” 她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吐气如兰。 “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就去哪。” 我凌乱了,站在那里没动,和个大傻子似的。 男人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睛走到我面前,一把推在我胸口上。 “哎,怎么茬儿?截胡是吧,懂不懂点规矩?” 我眼神一冷,还没等说话,夏天看着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颠颠的跑到她面前,夏天对他笑了笑。 “哥,乌,恩。”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夏天向他的车撇了撇下巴。 “滚哪,怎么着,还得老娘亲自踹你上车?” 男人应该知道夏天的身份,他惹不起。 他朝我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神情,悻悻的上车开走了。 夏天挽着我的胳膊,我只感觉到一阵温热的绵软,心跳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把我拉进了一家安静一点的酒吧。 夏天要了酒,她看着我,眼神很勾人。 “你知道吗,我就是在等你。” 当时婚礼上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我现在发现,夏天…… 竟然很漂亮。 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不应该是漂亮,而是妖媚。 我敢打赌,见过她的男人,十有七八都要被她迷住。 嗯,我也是。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我凝神朝她的脸上看去,一股神识透过了她眉心处的玄武之气,等我看清楚了她的脸,我一下子呆住了。 第79章 我完蛋了 第七十九章 我完蛋了 看我一副吃惊的表情,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看清楚了吗?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没说话,警惕的盯着她。 确实很意外,但是一点也不惊喜,反而是有点惊吓。 我敢确定,七阴煞局已经彻底被我破解了。 按说夏天会被自己设下的煞局反噬,她现在就算还能勉强支撑,但脸上一定会被煞气笼罩。 可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白嫩水润,就像是刚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别说是煞气了,就连一颗雀斑都没有。 夏天对我飞来一个媚眼儿,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好看吗,看够了没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你想看哪,人家都给你看。” 我……靠。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种聊天方式,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 我脸红耳热,赶紧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冷冷的问她,夏天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软的趴在桌子上,把脸凑到我面前。 夏天的声音很腻,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小哥哥,你这样恶狠狠的问人家,人家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先让人家高兴了,人家爱上了你,才会愿意和你聊天的。” 我简直快要疯了,眼神一冷。 “都是五魁同门,我不想对你用什么手段。你也应该知道,以你的本事,哼。” 夏天媚笑了一声,伸手勾住我的下巴,我赶紧往后缩了缩,吓得差点叫非礼。 “讨厌,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本事不行,你带我走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人家的本事有多好了。” “你……你给我说人话!” 我脸色铁青,“我们都是五魁同门,规矩你也懂。要是你这些话传到五魁门里,后果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夏天这才放弃了对我的纠缠,她喝了杯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真没想到,你有点本事,破了我设的局不说,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老不死的和我说,你是破解五魁天命的关键,竟然还拿了我夏家的至宝易筋丸去巴结你,我还以为他抽风了说胡话呢。”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你的本事也不小。 那个七阴煞局设计精巧,环环相扣,我破解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我不想和她废话,直入正题。 “你设下这个七阴煞局,到底是想图任家的什么东西?是任家的三世富贵造化吗?” 夏天的脸色有点古怪,她半天没说话,盯着我看。 “富贵造化,嗯,这确实也算个理由吧,不过我真正想要的不是那点东西。说了你也不信,我想要的……” 她盯着我,眼角露出一抹妖媚。 “是你。” 我脸色一沉,“你自重点,按辈分讲,我是你师叔,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夏天的眼神一暗,喝了杯酒。 “我都说了,你不会信的。” 我沉默了一下,扯开了话题。 “那我解开七阴煞局之后,你为什么没被煞气反噬?” “嗯,你猜猜看。” 我揉着眉心想了半天,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天笑了笑,“你见过胡大头了吧。” “嗯,怎么,这事和他有关?” “呵,他只不过是我设煞局的一枚棋子,这个人贪恋钱财美色,但就有一个好处,他手眼通天,路子还挺广的。我亲自出手接下地下停车场的施工工程当然不现实,就利用了他一下。” 我点点头,“那他账目上的不明款项,也是你给他的了?” “嗯。咦,你可以啊。”夏天有点吃惊,“你怎么查到的?” 我没说话,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夏天略一思索,“嗯,潘家和巡捕走的很近,你又是潘家的大恩人,这点小事,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我顿时对夏天刮目相看,她这么快就能分析到这个层面,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我不置可否,“这你就不用知道了,继续说吧,你是怎么破解煞局的反噬的。” 夏天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没劲,多聊几句会死啊。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好了。你应该已经发现胡大头身上有些不该有的东西了吧?” 我的脸色有点尴尬,我知道她指的就是胡磊眉心里的那股黄色的气息。 那是夏家特有的玄武之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夏天和胡磊……那个过,胡磊身上沾染了一丝虚浮的气息。 “嗯……看到了。那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聊这个。” 夏天一下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讥讽。 “哟,真没想到,我的小师叔还是个非礼勿听的正人君子。你又想知道我是怎么破解煞局反噬的,又不想听我的风流故事,这天是没法聊了。” 我愣了半天,脑子里突然一闪,“啊?”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移花接木?!” “嗯,你可算是明白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很阴毒的手段。 夏天在和胡磊上床之后,用胡磊的生辰八字和他的精血施法,把本应该反噬在夏天身上的煞气转移到了胡磊身上。 我眼神一冷,“你好歹也是五魁名门之后,怎么能滥用这种阴毒的邪术?” 夏天不屑的哼了一声,“别在这假惺惺的装什么正人君子,风水师本来就是邪门歪道,五魁里的几个老不死的,哪个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我一时语塞,还真没办法去反驳他。 我对夏风和死去的潘华不熟悉,但吴桐和颜柳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连我师父也用过一些半正半邪的法子赚钱,我亲眼见过,他曾经给一家人的祖坟上挂了一条裹脚布,让他家发了十年财,但是之后的二十年,那家人会霉运不断。 我含糊了过去,又问夏天,“胡磊现在怎么样了?” 夏天耸了耸肩,“关我屁事,应该还没死吧。” 我有点不爽,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这个女人举止轻浮,而且还蛇蝎心肠。 我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最好别让他死掉,还有,以后别再打任家的任何主意,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对你动手。” 我丢下酒钱,起身刚要走,夏天叫住了我。 “送我回家。” “自己回去吧。” “哎,你是我师叔,你自己说的,你把一个喝醉的晚辈丢在这种地方,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我叹了口气,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走吧。” 我扶着夏天,刚走到酒吧门口,夏天突然一下软倒在我怀里,勾着我的脖子,嘴里发出…… 那种声音。 我愣了一下,“你发什么疯?” 夏天软塌塌的挂在我身上,我看她脸色酡红,意识都不清醒了,醉的不轻。 我无奈的抱住她的腰,想让她站起来,突然我感觉面前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抬眼一看,傻了。 当时我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 我…… 完蛋了。 第80章 桃花煞阵 第八十章 桃花煞阵 夏天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走嘛,人家都等不及了……” 任诗雨站在我面前,脸色铁青,死死的咬着嘴唇。 她气的浑身颤抖,我傻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任诗雨一句话也没说,两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诗雨,诗……哎!” 任诗雨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冷冷的看了我和夏天一眼,转身上了车。 “轰!” 车子引擎一声咆哮,只留下一阵尘烟,我站在酒吧门口,手里还抱着夏天,真是欲哭无泪。 我连拖带拽的把夏天弄到路边,让她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掏出手机拨给任诗雨。 “嘟……嘟……对不起,对方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 我再拨过去,任诗雨却关机了。 我打开微信,给任诗雨发了一条语音,我告诉任诗雨,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等我忙完了就会给她一个解释。 我茫然的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很慌。 夏天看起来是真喝醉了,她像摊烂泥一样歪在椅子上,我过去拍了拍她的脸。 “你家在哪?” “嗯……那边……” 我想打个车送她回去,可这个时间根本拦不到出租车。 各种打车软件都试过了,根本没人接这个地方的单子,我没了办法,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 “试试能站起来不,还能走路吗?” “唔……你抱我……” 想的美。 我把夏天背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给我指着路,我把她背到她家里,打开门把她丢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我又渴又热,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洗了把脸,抄起几口冷水喝了,这才好受了一点。 “被你害死了!” 我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转身想走。 “哎。” 夏天突然叫我,我回头一看,“你……” 她好好的坐在沙发上,一点事也没有,刚才她是…… 装醉的。 我气的要发疯了,“咱俩是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没仇。”夏天笑笑,“我说过了,我想要的是你,没骗你。那个漂亮小姐姐是我的情敌,我当然要卖力一点表现喽。” 我摇了摇头,“不可理喻。你没事就行,我走了。” “别走,除了我,你谁都不想要,对吗?” 夏天的声音突然一变,她勾住我的脖子,两只细长的眼睛散发出迷人的水光。 就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意识有点模糊。 一股灼热的血液从丹田里涌出来,我的体温很高,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她的腰。 “嗯……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夏天的脸模糊起来,我只能看到两张红艳灼热的嘴唇,在向我慢慢靠过来。 “嗡!” 我胸口一热,一股暖流从凤佩里散发出来,冲进了我的脑海,我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过来。 “走开!” 我一把推开了夏天,赶紧用冷水冲了冲脑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眼神一冷,“桃花术?” 夏天没想到我竟然没被她的媚术迷乱心智,她愣了半天,“不可能啊……” 我皱着眉头,心里暗暗吃惊。 夏天喝了很多酒,她要是想对我用什么法术,肯定是不会生效的。 而我刚才确实被一股气息侵入了心智,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我警惕起来,斜退了几步,站到房间的东北角上,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客厅很大,朝向也很好,北面是一堵装饰墙,上面放着一块泰山石,应该是用来镇宅的。 正西方向是洗手池,旁边阳台的西南角上有一棵盆栽,最奇怪的地方是正南和东南两个方向。 正南是门,东南是卧室,都被涂成了鲜红的颜色,我略一思索,眼光落在了西南方向阳台的那棵盆栽上。 “是棵桃花吧?” 夏天笑了笑,“哎呀,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不好玩。” 我冷哼了一声,“桃花煞阵,怪不得你不用施法就可以催动阵法,你把墙和门涂成红色,克制了两个宫位的金行之气,只要有人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就可以触发巽宫的阵眼,让这个木行阵法自动运转。” “聪明,完全正确。”夏天又看了看我,“小看你了,你还是第一个没中招的人。” 我心里暗叫侥幸,要不是凤佩突然发出一股暖意,让我恢复了清醒,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干啥了。 夏天走到阳台上,给盆栽浇了点水,突然她一愣。 夏天从盆栽上摘下一片枯叶,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 我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了,“我走了,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打任家任何主意,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夏天回过头看着我,“你结婚……有半个多月了吧?” 我点点头,她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古怪,好像是很想笑,又在很努力的憋着。 我皱眉,“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夏天终于忍不住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在沙发上打着滚。 “哈哈……我说阵法怎么被你破了,原来你……哈哈,你还是个雏儿!”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夏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打破阵法是用的纯阳之气,阴阳合和之后,法力哪会有这么精纯。没想到你结婚都半个多月了,还从来没爬过你媳妇儿的床,哈哈哈哈……” 我脸一红,“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夏天笑的不行,“快来,我帮你破了纯阳之体,让你享受一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我脸色铁青,“你最好别再胡说八道,我的耐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夏天终于停住了笑,她看着我。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 我哼了一声,“胡磊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怎么才能解开他身上的煞气反噬?” 夏天耸了耸肩,“你要办的事,五魁门里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这是规矩,老不死的不和你说过?” 我咬牙骂了一句,推开门走了。 下半夜三点多了,街上还在喧闹,我掏出手机试着打给任诗雨,她还在关机状态。 我叹了口气,真冤啊。 我是在帮任家彻底解决后患,可没想到却让任诗雨误会了我,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茫然的走在街上,很想大哭一场。 回到小院,我一头倒在床上,连澡都不想洗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坐在院子里,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我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先把胡磊身上的煞气反噬解开再说吧。 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他罪不至死。 我用树枝在石板上随手划拉着,思索着解开煞气反噬的方法,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凰佩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暖意离开了任家的别墅,正在往城里的方向赶去。 我胡乱洗漱了一下,走出小院。 第81章 变个戏法 第八十一章 变个戏法 我打了个车,顺着凰佩发出的气息赶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三环内的一座写字楼下。 我抬眼看了一下,写字楼上竖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天鸿地产。 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手机里的等待音响到了结束,也没有人接听。 我叹了口气,看来她还在生我的气。 没办法了,直接进去找她吧。 我感受了一下凰佩的气息,任诗雨应该是在写字楼的十六楼,我抬脚走进一楼大厅里,一个前台模样的小姐姐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找任诗雨。” “对不起先生。”小姐姐露出一脸职业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 “那请您来这边先做个预约登记吧。” 我苦笑了一声,老公见老婆还要预约,搞笑啊。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算了吧。” 我转头刚要走,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下大厅的布局,皱了皱眉头。 “我能在这里四处看看吗?” 我问小姐姐,她愣了愣。 “哦,好的,您请。” 我绕着一楼的圆形大厅转了一圈,大厅很气派,中间有一道整体隔断把整个大厅一分为二。 隔断的正面是一幅长卷彩绘,画着一条汹涌的河流上站着一只白色的猛虎,另一面是金属材质的浮雕,雕刻着一片大海上旭日东升。 浮雕的两面正对着前后两道门,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两道自动玻璃门左右打开,两道门和大厅正中的浮雕墙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卦象。 坎卦。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卦象可不是很吉利,但我看到了正门两侧各设计了一道低洼的过道时,心里不禁暗暗赞叹。 这应该是个风水高手布出的招财局,叫做神虎奉财局。 坎卦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 坎卦属水,背后有兑金相助,财源向西,可以让命格属水的人大富大贵。 我想了一下,笑了笑。 这个招财局好像是我设的,因为我的命格就是纯阴之水。 而任诗雨是天命凤女,天火之命,这个招财局对她来说,反而成了克制她本命财运的煞局。 我想了一下,明白了过来。 这个神虎奉财局应该是在我来中州之前修建的,当时任诗雨代替了我的命格,生意应该是顺风顺水。 可她满二十四岁之后,命格归位,财局反噬,她就必须要用双倍的代价来返还到神虎奉财局里。 我想等任诗雨下班之后好好和她聊聊这件事,让她把写字楼的大厅重新装修一下。 我向大门口走去,一个女孩儿匆匆走到前台,把一份资料交给前台的小姐姐。 “把这份资料打印十二份,装订好送到十六楼会议室,要快,任总急等着用。另外……咦,陶先生?” 女孩儿朝我走过来,我愣了一下。 我这还是第一次到任诗雨的公司来,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女孩儿穿着职业装,圆圆的脸,戴着一副眼镜,一头长发扎在脑后。 她的右眼皮上方起了一颗粉刺,我一眼看到,职业病又犯了。 这颗粉刺的颜色不太对,暗紫发黑,就像一颗新长出来的黑痣一样。 眼皮上方是田宅宫,左为阳,右为阴,主阴宅不宁。 看起来,这女孩儿家里的坟地出了点问题。 她对我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 “陶先生,您来是要找任总的吗?她正在开会,您得等一会儿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赶紧摆手,“不不,我是来找诗雨的,不找任总。” 女孩儿笑道:“任总就是诗雨,你媳妇儿,你说的那是任董事长。” 我这才明白过来,“哦对,我都忘了,好像诗雨和我说过,她现在主管公司的业务。” “您等我一下,我带您上楼。” 女孩儿转身对前台小姐姐交代了几句,回头招呼我。 “陶先生,请跟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女孩儿办事风风火火的,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急匆匆的走向了电梯间。 我跟着她走进电梯,她按下了十六楼,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在哪见过她。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我们见过吗?” “见过啊。”女孩儿笑道,“婚礼上,你忘啦?” 我“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 我和任诗雨的婚礼上,她是任诗雨的四个伴娘之一。 只是当时她没戴眼镜,穿着伴娘装,又化了妆,我实在有点认不出来了。 我对她歉意的笑笑,“想起来了,对不起,你是叫顾……” “顾青禾,我是任总的助理,也是她的闺蜜。” “对对,诗雨和我说过,嗨,你看我这记性。” 我们聊着天上了十六楼,顾青禾告诉我,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现在任诗雨正在和一家很重要的客户谈一笔业务。 顾青禾把我带到会议室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给我倒了杯水。 我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顾青禾在我对面坐下,“唉,要是能忙就好了。” 我笑道:“哪有员工希望自己忙的?要是换成我啊,我真希望天天都坐着没事干,到了月底就拿工资。” 顾青禾撅起了嘴,“这可是你家的公司啊,没有业务哪来的钱养活这么多员工?诗雨为了这笔业务已经整整筹备了半个多月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我笑了笑,“我不会做生意,来了也只能给她添乱。” “对了,陶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从来没听诗雨说过呢。” 我支吾了几句,“我……自己做点小买卖,没什么出息。” 我和顾青禾聊着天,她的神色有点焦急,一直在看着时间,时不时的朝旁边的会议室看去。 我问她,“是不是我在这里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顾青禾叹了口气,“两个多小时了,会议还没结束,我担心……” 我问道:“这个客户很难缠吗?” 顾青禾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半个多月之前,诗雨就一直给他打电话,请他来公司洽谈这笔业务,可对方却一拖再拖,一直到今天才肯来。我调查了一下,他们公司脚踩着好几条船,就看谁给的条件更丰厚。” 我对生意的事不太懂,随口敷衍了几句。 “人家这么做也没错吧,谁不想给自己的公司争取最丰厚的回报呢。” 顾青禾对我一黑脸,“喂,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哼,你这个当老公的一点也不心疼老婆,也不知道帮帮诗雨。” 我无奈,“这怎么帮,我总不能冲进会议室,逼着对方签合同吧?” 顾青禾泄了气,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要是这笔业务谈不成,公司下半年的业绩就全完了。” 我心念一动,虽然我不会做生意,但是这个忙…… 我还真能帮上。 我向顾青禾神秘的一笑,“你想不想看我……变个戏法?” 第82章 大获全胜 第八十二章 大获全胜 “变……戏法?”顾青禾吃惊的瞪着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笑道:“稍安勿躁,现在几点了?” 顾青禾看了看手机,“快十点半了。” 我点点头,“时间还够,我给你变个戏法,让诗雨谈成这笔业务,你想不想看?” 顾青禾无奈的摇了摇头,“陶先生,你就别闹了,这笔业务对诗雨真的很重要,要是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别着急,我给你变完戏法,你再陪我玩二十分钟,要是到时候生意没谈成,我马上就走。” 顾青禾有点急眼了,我敢打赌,要不是顾及我是任诗雨的老公,她一定会打我。 我问顾青禾,“一楼大厅里的事,你能说了算吗?” 顾青禾愣了一下,不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不是涉及到公司业务的大事,我就可以替诗雨说了算。” “那就好,走。” 我拉着顾青禾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大厅,我看了一下,指了指大厅的后门。 “让人把这扇自动门关上,找个人看着,十一点之前不许打开。” “啊?你这……陶先生,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打断了她的话,“要是你想让诗雨谈成业务,就照做。” 顾青禾犹豫了一下,我对她笑了笑。 “要是今天这笔业务谈不成,我来负责。” “那……好吧。” 顾青禾瞅了我一眼,叫来保安,关掉了大厅的后门。 我问顾青禾,“屏风有吗?” 顾青禾没好气的看着我,“没有。” 我四下看了看,“墙边上那几个X支架,找人搬到后门和浮雕墙之间,一字排开,中间留一个一米的口子。” 顾青禾按照我说的,让保安把X支架放在了后门和浮雕墙之间,我又让保安把大厅里所有的绿植都拖到门口的位置,摆放在正门的两侧。 我叫来一个保安,“去库房看看,有没有黄色的东西,桌布什么的都行,拿过来铺在地上。” 保安瞪大了眼看着我,眼光转向了顾青禾。 顾青禾叹了口气,朝保安挥挥手。 “照他说的做,就折腾吧。” 我拖着一盆发财树走到大厅的东南角,拍了拍手上的土,四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大厅里的卦象已经变成了离卦,属火。 黄离,元吉。 主卦和客卦平分秋色,互敬互济,这笔生意双方互赢,我很满意这个结果。 “好了。”我对顾青禾笑了笑,她白了我一眼。 “走吧,上楼去,坐等捷报传来。” 我和顾青禾回到会议室旁边的房间里,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四十分。 “现在没事了,陪我聊十块钱的。” 顾青禾翻翻眼皮,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问她,“公司以前的业务好吗?” “嗯,我们是中州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以前的业务都是别人求着我们做的。” 我点点头,扒着手指算了一下,任诗雨的命格归位,应该是从我年满二十四岁那天算起的。 “半个多月前,公司的绩效突然下滑很严重,具体点应该是……二十三天了吧。” 顾青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诗雨告诉你的吧。” “不是,我说过了,我不会做生意,公司的事我从来不问,她也从来不和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道,“猜的。” “切。”顾青禾肯定不信,她现在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得不陪着我聊天,其实心里早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我问顾青禾,“诗雨平时和你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我吗?” 顾青禾白了我一眼,“提,怎么不提。她总是说你多有能耐,多心疼她,今天我算是亲眼见着了,您是真心疼她啊。” 顾青禾的口气里充满了讥讽,我选择了无视,心里甜甜的。 顾青禾嘟囔道:“这都什么啊,把好好的一个大厅折腾成了农贸市场,这要让任董事长知道了,还不活吞了我。” 我问她,“任董事长也提到过我吗?” “哟,您还真想听啊。”顾青禾撇撇嘴,“行,那我就原话说了。任董事长说啊,家里就算杵一根萝卜都比您强。原来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今天我还真要在你任天翔的公司里给自己正名了。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个废物点心。” 顾青禾觉出自己的话说重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 “也不是啊,我觉得其实你挺好的。在婚礼那天,你救了诗雨,还救了任董事长夫妇,我当时觉得嫁人就得嫁你这样的,多爷们儿。” 我想起了婚礼上发生的事情,那天真是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我一时有点出神,突然顾青禾一下站了起来。 “出来了,会议结束了!” 旁边的会议室大门打开,任诗雨满面春风的走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满脸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顾青禾赶紧迎上去,我看了一下时间,笑了。 十点五十六分。 这个时间刚刚好,再多过几分钟,我布下的风水局就要失效了。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这个离火卦象也是这个道理。 主卦和客卦都是两团烈火,短时间内相见恨晚,说不定都能当场拜把子。 可双方都过于刚烈,时间一久就容易产生一些分歧,也有可能会一拍两散,反目成仇。 过了十一点,午时一到,火行之气更加旺盛,一点点小意见都会让双方产生激烈的争吵,别说是谈生意了,没当场打起来都算是走运。 离火催财本来就是险中求胜,而任诗雨的天火本命可以压制住卦象中的负面因素,看起来我赌对了。 任诗雨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秒钟变了好几次。 她是公司的老总,面子总是要的,她走到我面前,对我露出一个…… 有点虚假的微笑。 “什么时候来的?” 我记得我和任诗雨的“约法三章”中有一条,在外人面前,我们必须恩爱撒狗粮。 我抱了抱她,笑道:“来了没多久,顾助理告诉我你在开会,我就没打扰你。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订了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旁边几个人一起笑起来,“哟,任总有人约了,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们回去落实一下具体细节,等项目正式启动的时候,再和任总一起庆功吧!” 任诗雨笑着点头,“好的,那我送送各位。” 她转头看着我,眼神很温柔。 “等我一下。” 我笑着对她挥挥手,任诗雨把那群人送下楼,我坐在房间里,自嘲的笑了。 我的演技…… 真不比潘浩差。 过了一会儿,任诗雨和顾青禾回到房间里,顾青禾关上门,一把抱住了任诗雨。 两个人露出了小女孩儿的本色,尖叫着蹦跳着。 “大获全胜!耶!” 第83章 吵架了 第八十三章 吵架了 我看着她俩欢呼雀跃,也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她俩疯了一会儿,顾青禾笑着把任诗雨推到我怀里,对我眨眨眼睛。 “你不是订了餐厅吗,赶紧去二人世界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任诗雨拉着顾青禾,“一起去吧,你不也没吃饭呢。” “切,我才不去呢!”顾青禾对任诗雨做了个鬼脸,“吃狗粮都吃饱了,你俩去吧,改天再请我,就这么定了。拜拜!” 顾青禾跑出房间,把门关上,任诗雨从我怀里挣出来,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我赶紧拉住她,“诗雨你别这样,昨天的事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捉摸不定,“哦,是吗。” 我叹了口气,“出去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她一起坐电梯下楼,到了电梯口,她一秒钟就换了一张脸,她挽着我的胳膊,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只好配合着她,揽住她的腰,接受大厅里几十个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走出公司,任诗雨甩开了我的手,“去吃什么?” 我笑笑,“我对这里不熟,你选地方吧,我请你。” 任诗雨把我带到一家港式茶餐厅,我们找了个位子坐下,任诗雨举了举手,一个服务员小伙儿来到我们面前。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我看了看菜单,顿时懵逼了。 菜单上的字个个都看得懂,但是连在一起…… 那些稀奇古怪的词简直和天书差不多,我一个菜也看不懂。 任诗雨点了单,问我吃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 “和你一样吧。” 服务员转身一声大吼,“沙爹牛面转出前一丁,方包飞油走边,火腿炒双蛋,反蛋,茶走!” 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黑话。 任诗雨喝了口饮料,“今天的事青禾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我笑笑,“你不怪我把你的大厅给毁了就行。哦对了,你公司大厅里的风水局是谁设的?” 任诗雨看了我一眼,“是潘叔叔。” 原来是潘成,怪不得有这么深的道行。 我和任诗雨说了她命格归位的事,神虎奉财局已经不适合再用了,我让她找个时间重新装修一下公司的大厅,任诗雨点了点头,神色还是淡淡的。 我叹了口气,“诗雨,我和夏天真的没什么,我去找她是因为要找到七阴煞局背后设局的人,你相信我。” 任诗雨看着我,“能谈事的地方多了,你们需要非得去那种地方吗?” “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啊,是潘浩告诉我她喜欢喝酒,我才去酒吧找她的。” “那你们需要当众在街上搂搂抱抱?” 我急道:“你也看见了,她喝多了,我只是想送她回家。再说了手长在她身上,是她来抱的我,我能怎么办?” 任诗雨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是,你怎么都有理,是我无理取闹了。” 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 “诗雨,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这件事我真的问心无愧,我是为了……” 任诗雨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有点颤抖。 “问心无愧……呵。你别忘了,我也可以知道你的位置,你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昨晚在夏天家里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 任诗雨感知到了我身上凤佩的气息,她应该是认为我和夏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的眼光一下子变的冰冷,我在尽心尽力的为任家解除后患,她却把这种莫须有的脏水泼在我身上。 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我决定不解释什么了。 我冷笑了一声,“行,你认为我做过什么,那我就算做了。” 任诗雨紧闭着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沉默了半天,她看着我。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和我……爸妈交代?你想怎么解决?” 我冷笑,“交代?我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你任家有钱有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也轮不到我这个连一根萝卜都不如的废物来做主吧?” 任诗雨气的浑身颤抖,她猛的站起来,捂着脸跑出了茶餐厅。 我哪还有心思吃饭,我结了账,打车回到小院里,把自己丢在床上,一肚子闷气。 我烦乱的翻着手机,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我把手机扔在一边,铃声却响了起来。 铃声响了半天,我伸手摸过手机,一看名字,却呆住了。 女魔头。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接起电话。 “喂?” “你在家吗,准备好接驾,我要来祸害你家的鸡啦!”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本想找个借口让她改天再来,但是嘴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嗯,在家,你过来吧。” “好嘞,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我…… 这是怎么了? 王玥很快到了,她撸起袖子,挥着刀满院子追一只最肥的大公鸡,我看着她上蹿下跳的身影,嘴角翘了起来。 大公鸡很快变成了她的俘虏,王玥把鸡冠血放在一只干净的碗里,利索的收拾了鸡,提到我面前。 我心不在焉的把鸡炖熟了,王玥把锅抬到餐桌上,抓起一只鸡翅膀就塞进嘴里。 “呼呼,好烫……哎呀,怎么这么咸!” 我愣了一下,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我靠。 差点没把我齁死。 我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放了两次盐。算了,别吃了,我们出去吃点别的吧,我请你。” “不要!”王玥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盐多点香,好吃!” 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我和她说说笑笑,竟然把咸的要死的鸡吃掉了大半锅。 王玥眯起眼睛,一脸陶醉。 “终于又吃到你做的饭了,这可比干面包好吃多了。” 我笑了,想起和她一起啃干面包吃泡面的那些日子,我的神情有点恍惚。 王玥塞了一嘴鸡肉,“哎对了,胡磊账目上的不明款项来源查清楚了,是一个叫……” 她烫的“呼呼”直吹气,我点了点头。 “夏天吧,我已经知道了。” “咦,可以啊你,有当巡捕的潜质。” 王玥夸了我一句,我想起夏天算计我,害的我到现在还被任诗雨误会,就恨的牙根痒痒。 王玥的吃相实在是太粗鲁,她两只手各抓着一块鸡架子,啃的津津有味,满嘴油光。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王玥,指指她的嘴角。 “又没人和你抢,你看你,都吃脸上了。” 王玥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鸡架,“倒不出手,哪呢,你帮我擦擦。” “切,毛病,要不要我买几个丫鬟伺候着太太您用膳啊?” “德性,谁是你太太,想的美。” “嘴别动,哎我说你等会再嚼不行啊,怕我抢你的?” 我拿着纸巾,刚把手伸到她嘴边,“你们……”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个激灵,纸巾掉在地上。 第84章 很长的梦 第八十四章 很长的梦 我和王玥都呆住了,任诗雨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俩,脸色铁青。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夏天的事还没掰扯清楚,现在又被任诗雨抓了个现行。 我心一横,虱子多了不嫌咬,既然你认为我拈花惹草,那我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夹了个鸡腿放到王玥碗里,一脸挑衅的看着任诗雨。 王玥赶紧推了我一把,“你发什么疯。” 她站起来胡乱抹了抹嘴,朝任诗雨笑着伸手。 “你好,我是多……陶师傅的朋友,我叫……” 任诗雨没理她,走到我面前。 “你一定要这样吗?” 王玥尴尬的缩回了手,她给我丢了个眼色,“你们聊吧,我走了。” “不用。”任诗雨看都没看她,“你们继续,我走。” 任诗雨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 “明天……抽空回趟家吧。” 我心里顿时一慌,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的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任诗雨转头就走,王玥赶紧追了出去。 “哎,你别误会,我……哎呀!” 王玥跑回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愣着干吗呢,赶紧和她说清楚啊!” 我没说话,抓起碗里的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鸡肉哽在嗓子眼上,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吐了,一边哭,一边吐,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王玥没说话,她蹲在我身边帮我敲打着后背,把纸巾递到我手里。 我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泪水流了一脸,我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明天将要到来的结局。 王玥收拾了桌子,把地擦干净,“走,我带你去找她。” 我摇摇头,“没有必要了。她不会信我,我何必去自取其辱。” 王玥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必须当面和她说明白,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就拆散你们。” 我苦笑道:“不关你的事,她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我想睡觉。” “你起来,看着我,看我!” 王玥吼了起来,“你听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还想和她一起过日子,就找到她,把话说清楚。哪怕她不信你,坚持要和你分手,你也做到了你应该做的。别墨迹,像个爷们儿一样行不行!” 我被王玥拖着走出小院,她把我塞进车里,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王玥把车开的飞快,任诗雨没开车,没过多一会儿,我就远远的看到她出现在一条小路的尽头。 王玥也看到了任诗雨,她按了按喇叭,任诗雨却没反应,她脚步很慢,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哭。 车子超过了任诗雨,王玥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把我从副驾驶上推了下去。 “赶紧和她说清楚,去啊!” 我犹豫了一下,向任诗雨走过去,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哎,你……” 我刚想叫住任诗雨,突然…… “滴滴……”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我吃了一惊,赶紧抬头看去。 一辆车从我们身后开过来,速度很快,那辆车开着刺眼的远光灯,我眼前被晃的一片漆黑。 任诗雨也被晃到了眼睛,她抬起手臂挡住灯光,那辆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但是速度太快了,车子还是快速的朝任诗雨撞了过去。 “诗雨!”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胸前的凤佩“嗡”的发出一声轻响,印堂里一片灼热。 我的腿一下子不听自己的使唤,飞快的朝任诗雨跑了过去,就在车头要撞在任诗雨身上的那一刹那…… 我抓住任诗雨的肩膀,把她朝路边的草丛里甩了出去。 “砰!” 车头重重的撞在我的后背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千斤重的铁锤抡圆了砸在我身上一样。 我飞了起来,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直到我摔在地上,一股血箭从我嘴里喷出来,染红了整个胸口,我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我感觉身体好像变了形,背后好像是瘪的,整个人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的随着风四处乱飘。 眼前瞬间就黑掉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瞎了,那一片漆黑很浓,就像是把我的眼睛泡在了墨汁里一样。 “唰!” 丹田里一道青光闪过,好像比前几次的颜色浓重了很多,几乎是黑色的。 “多余!啊!” 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这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的话,这是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破败的村落,一片乱坟岗,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死人,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妇人,正伸着手把一件东西交给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接过东西,他拿出一把刀子,划开了妇人的肚皮。 他用破布把一个婴儿裹起来抱走了,妇人看着他们离去,断了气。 婴儿一天天长大,他六岁了。 一个小女孩儿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脖子里的一块玉佩闪着光。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男孩儿长大了,他二十四岁那天,坐着火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女孩儿也长大了,男孩儿牵着女孩儿的手,他们站在一个礼堂里,女孩儿穿着婚纱,把一块玉佩系在男孩儿的脖子里。 男孩儿摔倒在地上,一团黑气朝男孩儿飞了过来,女孩儿趴在男孩儿的身上,救了男孩儿的命。 男孩儿去见了另外一个女人,女人喝了很多酒,她纠缠着男孩儿,说要和他在一起。 女孩儿哭了,她摘下了脖子里的玉佩,玉佩碎成了粉末,风一吹,粉末就不见了。 就在玉佩碎掉的那一刻,男孩儿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他就要死了。 女孩儿抱着男孩儿的身体,她哭着对男孩儿说,他违背了两个人的约定,他们都要死。 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倒在男孩儿的身边,眼睛里慢慢失去了光彩。 男孩儿看着女孩儿,他没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对她大喊着。 不,我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你不要死。 可惜,女孩儿已经听不见了。 男孩儿哭了,他的一颗眼泪慢慢落下来,滴在了女孩儿的心里。 男孩儿慢慢失去了意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心里大喊着。 “不,我没有……你别死……诗雨!” 我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疼痛,我的天…… 那种疼痛无法形容,我的心脏缩成了一团,全身都在疼,每一个毛孔都颤抖着。 我干哑的叫了几声,疼的几乎昏了过去。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惨白的光晃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模糊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我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多余,多余!你……终于活过来了!” 第85章 都睡床上 第八十五章 都睡床上 不光有熟悉的脸,还有熟悉的味道。 我又闻见了来苏水的味道,这是医院,我又躺在了病床上,和眼前的任诗雨一样,穿着绿色的无菌服情侣装。 我茫然的看着任诗雨,回忆着我被车子撞飞的场景。 怎么可能,我…… 还活着? 我看着任诗雨,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一点血色都没有,两只眼圈黑的吓人。 “多余,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缓了口气,“能……” 任诗雨一下子大哭起来,她趴在我胸口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我敢肯定,门外的人一定以为我死了。 她压在我的胸口上,哭的一颤一颤的,我全身的疼痛顿时猛增了几个指数。 直到我感觉又要再死掉一次,她才擦了擦眼泪,离开了我的胸口。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真的没死吗?” 任诗雨捂着我的嘴,拼命摇头。 “没有,你好好的,你不会死。夏爷爷给过我们一颗救命的药,我把药喂到你嘴里,你真的就醒过来了。多余,以后不许你再说一个死字,你不许死,我不让你死……” 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我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死,原来是任诗雨把易筋丸给我吃了。 易筋丸只有一颗,可以说是在每个人的眼里,那都是无价之宝。 任诗雨却把它用在了我身上,我看着她消瘦的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诗雨,你相信我,我和夏天真的没有……” “嗯,别说了,我相信你。”任诗雨握着我的手,满脸都是愧疚。 “夏爷爷来看过你了,他和我说,易筋丸这么快就能被你吸收,是因为你身上有纯阳之气,他说你……你还是个……那什么。” 任诗雨低着头,我也羞了个大红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婚半个多月了,我竟然还是个童子鸡,而且这件糗事已经被夏风和夏天都知道了。 那爷孙俩不会认为我…… 不行吧? 好尴尬啊。 我干笑了几声,扯开话题。 “昨天晚上我是故意气你的,对不起啊。王玥是王队的女儿,她也是个巡捕,七阴煞局就是她帮忙调查清楚的,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别误会。” 任诗雨点点头,“她都和我说清楚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 我笑了笑,犹豫了半天,我鼓足了勇气。 “诗雨,那天你和我说的,我考虑清楚了。我不答应,我不要和你分开……” 突然,两片温热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 这是真的? 我和任诗雨…… 接吻了?! 任诗雨抱着我忘情的亲吻着,她冰冷的泪水沾湿了我的脸。 “滴,滴,滴滴滴滴滴……” 监护仪疯狂的叫了起来,血压,心率,体温……我的各项指数瞬间爆炸。 “咯!” 我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啊,多余!医生,医生!” 我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毫不夸张的说,吃喝拉撒都是任诗雨一手操办的。 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来医院看我了,熟悉的就不说了,让我惊讶的是,其中还包括几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是孙侯,大圣集团的老总,就是买通了吴桐设下六合煞局想要夺走任家三世富贵造化的那位。 这个孙侯是真够悲催的,其实他是被吴桐当枪使了一回,不光没夺走任家的富贵,还把任天翔和马兰得罪了个透透的。 更要命的,是他女儿孙岚莫名其妙的被颜柳控制了魂魄,差点在我们的婚礼上杀掉了任诗雨,这下又把我和任诗雨给得罪惨了。 这回听说我出了事,孙侯迫不及待的带着孙岚来医院看我,各种名贵的补品差点把屋子都堆满了。 “陶大师,您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我这个侄女能嫁给您,她真是好福气。您放心陶大师,我找人给您算了一卦,您福大命大,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孙侯一脸谄媚,孙岚藏在孙侯背后,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让我没想到的人,是夏天。 她坐在我床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差点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我发誓,真不是我对任诗雨三心二意,而是我现在受了重伤,心神不稳,根本没法抵挡夏天的桃花媚术。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她握着我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压根就没看夏天一眼,直到夏天悻悻的离去。 还有一个人,打死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来看我。 任天翔。 说真的,当时任天翔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要地震了。 这是典型的动物反常啊! 任天翔把我最爱吃的水果摆在桌子上,擦了擦眼角。 “多余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任天翔哽咽着拍了我一巴掌,我疼的差点跳起来和他拼命。 “这次要不是你,诗雨她就……唉,以前是爸不好,你别记恨爸。等你好了出院了,爸给你亲手炒几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我都忘了回他的话,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天翔,感觉我这个岳父肯定是个假的。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次确实是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毕竟任诗雨是他唯一的女儿,一个做父亲的在这个时候真情流露,确实是人之常情。 等我能下地走动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让任诗雨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站在病房门口,一大群医生和护士乌泱乌泱的围在我身边。 “奇迹啊,奇迹!”一个头顶上剩不下三根毛的老头儿扶了扶眼镜,一脸激动。 “建议医院马上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这个医学奇迹!” 我愣了半天,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任诗雨把我扶到车上,我犹豫了一下。 “能……不回家吗?我想去小院里住。” 任诗雨点点头,“嗯,听你的。” 她开车把我带到了小院,一进门,我就被仅剩的三只大公鸡包围了。 我很愧疚,这三只鸡瘦的简直就像个鹌鹑,饿的走路都打晃了。 任诗雨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她忙活了半天,喂了鸡,打扫了屋子,又把一大箱子行李搬到了屋里。 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影,很心疼。 “别忙了,歇会吧。” “嗯,马上就好。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任诗雨做了鸡蛋面,她挑起一筷子面,细心的吹了吹,喂到我嘴边。 我吃着面条,眼睛有点模糊。 吃完饭,任诗雨铺好了床,要过来扶我,我指了指沙发。 “我就在沙发上睡,你睡床上吧,这一个星期你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赶紧好好休息一下。” 任诗雨红着脸,不敢看我。 她吭哧了半天,趴在我耳朵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咱俩……都睡床上。” 第86章 梦见七只猫 第八十六章 梦见七只猫 嗯……这个…… 第二天啊,大太阳地,天气可好了。 大家别多想,我和任诗雨其实还是没发生什么。 我伤的那么重,就算是有易筋丸的药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 啊。 早晨起了床,任诗雨给我做了早餐,在那一秒钟,我终于知道从奴隶到皇帝逆袭的过程是有多爽了。 我惦记着胡磊的命,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来接上我,我们去看看胡磊的情况。 任诗雨不放心我,她也想跟着一起去,我笑着摇摇头。 “不用,有潘浩照顾我没问题的,你不是刚谈妥了一笔业务吗,你去忙你的就行。” 任诗雨眼圈一红,“生意哪有你重要。” 潘浩在一边不耐烦起来,朝任诗雨挥了挥手。 “让你去你去就行了,我们老爷们儿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我小师叔都伤的爬不动床了,你还担心他让狐狸精给勾了去啊?” 我瞪了潘浩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潘浩讪讪的闭嘴,我又劝了任诗雨半天,她这才出门去公司上班了。 潘浩把我扶到车上坐下,我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开慢点,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颠散架了。” 潘浩开着车,跟我说起了胡磊的情况。 “这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我一直联系着那孙子呢,嘿,你猜怎么着?” 潘浩笑了几声,那表情别提有多解恨了。 “那孙子莫名其妙就疯了,疯的那叫一个惨啊。他去医院和大夫说,有七只猫一直缠着他,要喝他的血。大夫肯定不信啊,把他转去精神科,那孙子差点和大夫打起来了。” 我点点头,“七阴煞局已经反噬在他身上,要折磨他满七七四十九天,他就没命了。” 潘浩笑道:“要我说啊,你还是太仁慈,那孙子不是还能活一个多月呢,你就多等几天,等我解了气再救他不行吗。” 我白了他一眼,“积点阴德吧你,老想着玩歪门邪道,你还打算生孩子不?” 潘浩讪讪的笑了笑,不说话了,脸色有点阴郁。 我叹了口气,这是潘家最大的一块心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天命煞局帮潘浩解开。 潘浩把车开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前,扶着我走进一栋楼,“三楼,行吗你?” 我抽了口冷气,“不行也得行啊,不然胡大头就真没命了。走吧。” 我慢慢的扶着楼梯把手蹭上楼,每走一步,还没完全愈合的骨头都发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潘浩敲开了门,胡磊一见我和潘浩,激动的差点就给我们跪下了。 “二位爷,二位祖宗哎,您可算是来喽!” 胡磊把我们拖进门,屁颠屁颠的给我们泡上茶。 我看了看胡磊的气色,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的脸像是得了白癜风一样,一块白一块黑的,我知道这是七阴煞局里的七只猫的阴灵显现出来的颜色。 还好,胡磊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只黑猫要吸足了四十九天的血,这才会要了胡磊的命。 胡磊被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捂着脸。 “陶爷,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快让那七只猫把我折磨归天了。潘爷和我说,这事您能解决,我这条命可都指望您了。” 我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淡淡的抬了抬下巴。 “你认识夏天吧,这事就是她害的你。” “夏天?!”胡磊一下站起来,“她?那这么说,真是地下停车场那七只猫在缠着我了?嘿这臭娘们,我就说嘛,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示意他冷静点,“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不然没人能救的了你的命。” “我明白,我明白。” 胡磊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说话,我和她认识得有将近两个月了。有一天我做成了一笔买卖,挣了点钱,就带几个朋友去后海那边的酒吧去乐呵乐呵。等散了场,我把几个朋友送走了,夏天突然拦着我,问我想不想挣一笔快钱。” 我问他:“你说的买卖,是你承接了一些任家开发的楼盘里分包出来的工程吧,其中就包括地下停车场?” 胡磊点头,“没错,那娘们和我说,让我在地下停车场里动点手脚。我开始也怕啊,任天翔是什么人,他有钱有势的,背后还有潘家撑腰,我要是一旦捅了篓子,这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胡磊喝了口茶,“可那娘们把我带到她家去,和我喝了点酒,我这一时鬼迷了心窍,稀里糊涂就……” 潘浩冷着脸,“她除了给你一大笔钱,还和你睡了吧?” 胡磊露出一脸猥琐相,点头像捣蒜似的。 “要不是馋她的身子,我也不至于蠢到为了几个钱去得罪任家和潘家。” 潘浩冷哼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还是色迷了心窍了?” 胡磊尴尬的笑笑,“艳名遍中州的风水仙子嘛,我以前也就是想想,哪成想红烧肉还真能掉到我这狗食钵子里。” 我心想,以胡磊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挡的住夏天家里的桃花煞阵,别说是让他在地下停车场里放几只死猫,就算是让他跳楼,胡磊都能乖乖照办。 胡磊继续说道:“害怕归害怕,可这有钱不赚王八蛋,是吧,我就找了个机会,在她指定的几个地方把几只死猫塞进去,用水泥抹严实了,那叫一个结实,连任家来验收的时候都夸我这活儿干的漂亮。” 我气的不轻,一想起当时砸那七根水泥柱子,把我的手都震出血了,我就想踹胡磊几脚。 “夏天把钱给我打到账上,我这个乐啊,又得了一大笔钱,又和她……” 胡磊手舞足蹈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皱了皱眉头,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潘浩吼了一声:“说重点!” “哎哎,说重点。”胡磊讪笑了一声,“我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可没成想,这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就十几天以前吧,夏天又送上门来了。” 我冷笑道:“她主动勾搭你,和你睡觉,她趁你五迷三道的时候,套走了你的生辰八字,还取了你的精血是吧?” 胡磊一下子变了脸色,“对,陶爷您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那臭娘们和你说的?你们俩……” “放什么狗屁呢?!”我吼了一声,牵动了伤口,身上疼的要命。 “得得,是我嘴碎,我掌嘴。” 胡磊扇了自己一巴掌,“事就和您说的一样儿的,她那晚上,那简直是,啧啧,什么花样都让我享受了个遍,我这一糊涂吧,她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了。” 我听的脸红耳热的,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最近是不是总做梦,能梦见六只白猫和一只黑猫,黑猫想要吸你的血。你不乐意,六只白猫就按着你的手脚?” 胡磊一拍大腿,脸上那表情,我都形容不出来。 第87章 买房的钱凑齐了 第八十七章 买房的钱凑齐了 “哎哟喂,您可真是活神仙哎!” 胡磊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可不就是嘛,我和医院的大夫说了,他们没一个人信我的,还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我哼了一声,“那就对了,她用你的生辰八字和精血施法,把七阴煞局的阵法反噬转移到了你身上,你脸上的色块就是六只白猫和一只黑猫的煞气。” 胡磊赶紧摸了摸脸,打了个冷战。 “陶爷,我知道您有本事,您就看在咱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我一命。您要什么尽管说,要钱还是要古董,只是我胡大头有的,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是这个!” 胡磊伸出手,比划了个乌龟的样子,我翻了翻眼皮,语气一冷。 “救你可以,但是有一件事你得跟我说清楚了,不然你就等死吧。” “什么吩咐您说,只是我知道的,一个字我都不带假的。” 我哼了一声,“你卖给浩子那块血玉想要害死他,说,是谁指示你的?” “什……什么?害死……潘爷?!” 胡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下子叫起屈来。 “哎哟喂陶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就是有八个胆儿,也不敢对潘家的大少爷下手啊!” 我把血玉的事和胡磊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马老三你个王八蛋,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潘浩踹了他一脚,“说,这事不说清楚了,不用你身上的阴煞发作,爷现在就超度了你!” 胡磊赶紧抱住潘浩的腿,差点没哭出声来。 “潘爷潘爷,您息怒,这真是马老三那孙子算计我,他说他急用钱,那东西您指定能看上眼,让我做个好事牵个线。我看那东西也确实是个好物件,这才推荐给您的。” 潘浩骂道:“放你个狗屁,你胡大头是什么人爷还不知道,那种尖儿货平时你都收一万的信息费,你怎么就这么好心,二百块钱就把消息卖给我了?” 胡磊苦着脸,“马老三给了我两万块,说是让我就别收您的信息费了,那二百都是我自作主张多要的。” 潘浩还在朝胡磊不依不饶,我叹了口气,“算了,他真不知道血玉的事。” 潘浩恨恨的踹了胡磊几脚,“两万块钱就把爷卖了,贱。” 胡磊赶紧点头,“我贱我贱,您二位才是金贵人。要不您二位是大老板,我就一臭力巴呢。” 我朝胡磊招招手,“过来。” “哎!” 胡磊赶紧爬起来,把脸凑到我面前,我看的一阵恶心。 “离远点。” 我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肋骨疼的我差点哭起来。 我凝了凝神,睁开眼睛,一股神识透过胡磊脸上的黑气,直朝他印堂里渗了进去。 “嗯?” 我一皱眉,感觉有点不对。 我又忍着疼,凝神仔细看了看胡磊的脸,突然变了脸色。 “你是不是每两天做一次黑猫吸你血的梦?” 胡磊惊喜的点头,“对对,两天一次,可准了。” 我皱着眉,“每次做梦,白猫都会少一只?” “哎没错了您呐,开头第一天是六只白猫,以后每次做梦都会少一只。” 我扒着手指算了一下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前天晚上做的梦,梦里的白猫……就剩下一只了是吧?” “对对。” 我揉着眉心,半天挤出一个字。 “……草!” 潘浩看出情况不对,“怎么了小师叔?” 我苦笑着摇头,“我真是小看了夏天了,你说的没错,五魁的后人,绝对不是吃干饭的。” 我解释了一下,“七阴煞局反噬到胡磊身上,他本来应该还有四十九天的命,可夏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加速了煞气反噬的速度。每只猫代表七天的阳寿,每消失一只猫,就代表胡磊的阳寿减少了七天。” 胡磊翻着眼皮算计了一下,苦着脸问我:“那也就是说,现在就只剩下一只黑猫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七天的命了?” 我冷哼了一声,“你想的美,煞局反噬加速之后,每只猫只代表两天的阳寿,你的命从四十九天变成了只剩下十四天。今天已经是煞气反噬你的第十三天了,要是你再做一次梦,二十四小时之内必死无疑。” “啊?!我今儿个晚上……就要死?!” 潘浩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你这数学不灵啊,体育老师教的吧,你应该能活到明天晚上亥时结束之前。” 胡磊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愣了半天,放声大哭起来。 我皱着眉头,正在苦苦思索着应该怎么办,胡磊爬到我身边,一把抱住了我的腿。 “陶爷,您发发慈悲,您就可怜可怜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死啊……” 潘浩冷笑了一声,“把你的脏爪子拿开,哎我说胡大头,你这瞎话儿可是越遍越溜了,你特么爹妈死光了,老光棍一条,哪来的老和小?” 胡磊不理他,还在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我想了半天,对他点点头。 “试试吧,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灵不灵。” “灵,您的法子一定灵!” 胡磊眼看有救,赶紧催着我问是什么法子。 我刚想说话,潘浩伸手拦住了我。 “胡大头,你好歹也在这行里混了十几年了,规矩懂吗,规矩?” “懂,我懂!”胡磊赶紧点头,把眼光转向我。 “陶爷,您说个数,就是砸锅卖铁,我老胡绝对没二话!” 我苦笑了一声,潘浩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现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就算是要胡磊去卖肾,估计他也眼皮都不带眨的。 我想了一下,有点为难。 无论是看风水,起卦还是解煞,我一直都没有个固定的收费标准。 潘浩翘起二郎腿,“小师叔,就按上次你给张老板看事的标准收吧。” 嚯! 我心想,潘浩这是想把胡磊往死里整啊。 张俊轩足足给了我六百万,我四下看了看,胡磊住的地方可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胡磊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您说多少,我立马给!” 潘浩给我丢了个眼色,“小师叔,空口白牙没凭没证的,胡大头也不能信,你把张老板给你转账的信息给他看看。” 我依言翻出张俊轩给我转账的信息,心想潘浩真贼啊。 上次我给张俊轩解煞,同时还卖了一批符箓给他,两笔钱加起来有八百六十万。 潘浩给我的眼色,意思就是让胡磊按照八百六十万算。 胡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他脸色变了好几次,一咬牙。 “行,就按这个数,我立马给您转过去。” 我真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一个在古董市场贩卖信息的小混混,竟然会这么有钱! 看来这家伙暗地里真没少赚黑钱。 没过多一会儿,我手机上“叮咚”一声,八百六十万真的到账了。 我拿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都在哆嗦。 加上我手头的钱,现在已经有一千六百多万了。 这么说,我买房子的钱…… 就凑齐了?! 第88章 恶作剧 第八十八章 恶作剧 “陶爷,陶爷?咱现在能开始了吗?” 我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谄媚的胡磊,突然心念一动。 我看着胡磊阴阴一笑,“嗯,那就开始吧。” 想到一会儿可能出现的场景,我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你去找一只老鼠去,要活的,越大越好。” “什么玩意?耗子?!” “嗯。”我忍着笑,“市场上卖的那些宠物仓鼠不行,要下水道里那种大老鼠,赶紧去找,时间不多了。” “……哎。” 胡磊赶紧跑出门去,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潘浩点上支烟,歪在沙发里。 “你这是憋着什么坏呢?” 我笑了半天,“你等着,我好好收拾这家伙一下,给你出口恶气。” 潘浩很好奇,“你想怎么整他?” 我神秘的眨眨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天我肯定要让你气顺了。” 潘浩笑着点头,过了一个多钟头,胡磊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还真关着一只肥头大耳的大老鼠,正在吱吱叫着,四处乱窜。 我赶紧对他说:“就放哪,别拿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哎,您吩咐。” 我让胡磊把屋子里的窗帘拉紧了,摆上供桌,我亲手点了清香素烛,又把一支红色蜡烛放在屋子的东北角上,旁边准备了一把水果刀。 这些都是很正经的做法过程,接下来…… 我强忍着笑,故意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把老鼠放在嘴里。” “……啊?” 我又重复了一遍,“把老鼠,放你嘴里。” 胡磊懵了半天,“陶爷,您能说点……我听的懂的吗?” 我一瞪眼,“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让你把老鼠放在你嘴里,老鼠头冲里。要想活命的话,赶紧的!” 胡磊的脸顿时扭成了麻花,他打开笼子,哆哆嗦嗦提着老鼠,干呕了半天。 我和潘浩强忍着笑,我全身抖了起来,伤口疼的要死。 其实只需要取一点胡磊的阳血涂在老鼠身上就行,我为了给潘浩出气,就想了这么个作弄胡磊的恶作剧。 胡磊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闭着眼一把把老鼠塞进嘴里。 “呜呜……” 胡磊闷声大叫起来,我问他,“老鼠咬着你舌头了没?” “唔唔!” “舌头出血了没?” “出……唔!” 胡磊拼命点着头,眼泪都下来了。 我点点头,“行了,拿出来吧。别让老鼠跑了,放笼子里关好了。” 胡磊如获大赦,赶紧把老鼠从嘴里揪出来关进笼子里,他跑进洗手间,我和潘浩听着他狂呕不止,一起笑了个半死。 潘浩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指着我,缓了半天气。 “哎哟,我说小师叔,真有你的。我要是胡大头,打今儿个开始,十年八年的我是再也不想吃肉了!” 胡磊折腾了半个多钟头,足足刷了十几遍牙,这才有气无力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陶爷,这……太恶心了!” 胡磊的脸都吐绿了,他的舌头被老鼠咬伤了,说话还有点不利索。 我笑道:“和你的命比起来,这点恶心不算什么事。” 胡磊哭丧着脸,“现在要做什么?” “睡觉。” “啊?陶爷您可别开玩笑了,您不是说,我再做一次梦就死定了吗?我可不敢保证我睡着了不做梦啊。” 我点点头,“你不做梦的话,那只黑猫怎么能出来呢?它不出来,我怎么收拾它?我不收拾它,那你不还是要死啊。” “那得嘞,听您的。” 我指了指供桌旁边的地板,“睡这里,中间最好是别醒,把你手机关成静音。” 胡磊依言照做,他搬了个床垫丢在供桌旁边,盖上被子躺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 “陶爷,睡不着。” 我撇撇嘴,“数羊,吃安眠药,你自己想辙。这阴煞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煞气最重,你要是那时候睡着了,我也救不了你了。” 胡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那我就用我的办法睡了,您二位多担待。” 我愣了一下,睡觉还有自己的方法? 胡磊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缩在被窝里蠕动起来,窸窸窣窣的,我很好奇,探头看了一眼。 草! 胡磊竟然一边看着邻国小影片,一边…… 那个! “嗯……啊!” 胡磊在被窝一阵剧烈的哆嗦,美美的长出了一口气。 我被胡磊恶心的想吐,赶紧把脸扭到一边。 还别说,这办法管用,没过多一会儿,胡磊就把手机丢在脑袋边上打起了鼾。 我看了一下时间,很好,十点五十分,接近巳时和午时交接的时间,阳气鼎盛。 我对潘浩努了努嘴,“你去把老鼠拿过来。” 潘浩一瞪眼,“为什么是我,你自己去拿,我才不碰那恶心玩意。” 我摊了摊手,“我是病号。” 潘浩咧嘴一笑,“小师叔,你是不是忘了,你接手的任何活,我是不能帮忙的。” 我一下子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谁定的规矩,可坑死我了。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把笼子提起来,老鼠四下乱窜,吱吱叫着,满嘴都是胡磊舌头上的血,模样又恶心又诡异。 我心一横,伸手进去把老鼠抓出来,走到红色蜡烛的面前,拿起水果刀,一刀把老鼠钉在了地板上。 “吱吱……” 老鼠嘶声惨叫起来,拼命挣扎着身体,我把刀子插结实了,赶紧跑到洗手间里,反反复复洗了几遍手。 胡磊睡的很沉,他的鼾声越来越大,我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潘浩推了推我。 “哎,你可别睡着了,这时候阴煞跑出来可就惨了。” 我摇摇头,“不会,蜡烛烧完之前,阴煞是不可能出来的。” 潘浩有点不解,“那你点根蜡烛干吗,弄灭了算了。” 我笑道:“这根蜡烛有两个用处。第一,我在地上插了把刀,那是取金克木的意思,但是我怕猫不肯出来,所以就用烛火克制金行之气,让猫感觉不到金属的气息。” “那第二个用处呢?” “猫在白天的视力很差,我拉上窗帘点上蜡烛,就是要让它看见这只大老鼠。你猜猫见了老鼠,它会怎么做?” 潘浩笑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那肯定是猴急猴急的就扑过来吃老鼠了呗。” 我笑着点点头,“老鼠身上沾了胡磊的阳血,黑猫会把这只老鼠当成胡磊,只要蜡烛一灭,趁着猫还没感觉到刀子的气息……” 潘浩对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我笑了,“聪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蜡烛越烧越短。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眼看蜡烛就要烧完,我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 我紧紧的盯着红色蜡烛的烛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噗!” 烛火猛烈的跳动了一下,随后熄灭了,嗤啦一声冒出了一股青烟。 我顿时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胡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团浓黑的煞气从胡磊的印堂里猛然窜出来,直直的朝钉在地上的老鼠扑了过去。 第89章 王师侄 第八十九章 王师侄 “嗖!” 黑气逼近,老鼠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它拼命的挣扎着,却被刀子死死的钉在地上。 “吱吱……” 老鼠发出了几声绝望的哀嚎,那团黑气猛然扑在老鼠身上。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来,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蜡烛散发着浓郁的青烟,挡住了黑气的视线,它暂时没有发现水果刀的气息。 黑气正正的撞在水果刀的刀刃上,顿时就被打散了。 一股黑烟从刀刃上四处飘散,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潘浩看着我,“完事了?” 我点点头,抹了一把汗。 “嗯,七阴煞局算是彻底结束了,走吧,让胡大头睡着吧。” 潘浩扶着我下了楼,我坐在车里,浑身剧痛。 “去你店里䁖䁖不?”潘浩问我,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了,赶紧送我回家歇着,再耽误一会儿我就要牺牲了。” “行吧,反正店里有亮爷照顾着,也不用你费心。” 我们回到小院里,潘浩把我架进屋,一把扔在沙发上。 “哎哟!”我嚎叫起来,“你特么是要谋杀啊,我靠……” 潘浩点了支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凡是煞局,设局人都必有所图。你说夏天给任家设了这么牛逼的一个局,她到底是要图什么?” 我摇了摇头,“胡大头就是个棋子,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除非夏天她自己说,不然谁也不会知道。” “哎,你不是和夏天见过了吗,那她就没告诉你?”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夏天确实告诉过我。 但是她说,她给任家设下七阴煞局,是为了要…… 我。 这种疯话怎么能当真。 陪我坐了一会儿,潘浩待不住了,他拍拍屁股走了,我无聊的躺在沙发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我打开手机想点个外卖,突然屏幕一闪,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是王玥。 不知道怎么,我的心突然慌了一下,好像是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我接起电话,“喂。” “嗯,是我,你好了吗,我听说你出院了。” “差不多好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嗯,我是想告诉你一声,那天撞你的司机吓的逃逸了,我查了好几天,昨晚终于逮着他了。” 王玥的声音有点疲惫,我心里一暖,“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赶紧回去休息一下。谢谢你了。” “嗨,别说谢,没劲。”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天。 王玥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个事要你和说。” “嗯,你说。是不是又想吃炖鸡了?那可得多等几天,我现在还伤着呢,等我好点了请你来吃。” “我……拜潘叔做师父了。” “啊?”我有点吃惊,“你是说潘成?你拜他当师父干吗,你要学风水术吗?” 王玥沉默了半天,我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擤鼻子的声音。 她…… 哭了? “学风水不好吗,你对付阴煞的样子还挺帅的。你不是说我有学风水的天赋吗,等我学会了,你就没法欺负我了。” 王玥的声音有点发闷,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 “嗨,没事。”王玥笑道,“现在按辈分讲,我得叫你师叔了,虽然我不算五魁门里的人,但是按照五魁的规矩,咱俩就……” 我突然明白了王玥的意思,我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隐隐有点疼痛。 王玥这么做,是想彻底断绝她心里的那点…… 对我的想法。 我苦笑,“你这是何苦呢。” 王玥笑笑,“那天我看见了,也想通了。从你舍了命去救你媳妇儿的那一秒钟,我就知道,该放下了。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俩的生活里,更不该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这辈子就注定是一个人了,这样挺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王玥笑了,“得了,别假惺惺的安慰我,我也不需要谁来可怜。本姑娘这么优秀,什么男人能配的上我,切。” 我被她逗笑了,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嗯,说的对,没谁能配的上你。” 后半截话我就没说,我心想,我也不配。 王玥…… 是我注定得不到的好女孩儿,我不配得到她。 “等你好点的吧,来我这里做个笔录,我先去审案子了,等回头有机会,我再去你家祸害你的鸡。” “嗯,好。” 挂掉电话,我呆坐了半天,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是轻松,还是…… 失落。 扪心自问,我真不敢拍着胸口说,我对王玥一丁点那种感觉都没有。 可是我很清楚,我结婚了,我爱的人是任诗雨,也只能是任诗雨。 我打开通讯录,找到了王玥的备注,删掉了“女魔头”三个字。 我重新备注了她的名字,“王师侄”。 我忘了点外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五点多钟,任诗雨叫醒了我。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翘班了啊?” 任诗雨给我披上衣服,笑了笑。 “你帮我谈成了那笔业务,现在公司的运转回到正轨上了,我把事情交给青禾,就小小的用了一下我的特权,这不算是翘班吧?”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狡辩。” 我听任诗雨提起了顾青禾,突然想起来,她眼皮上的那颗粉刺。 “哦对了,你对顾青禾家里的事了解吗?” “嗯,算是了解吧,她不光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好姐妹。怎么了,你问她家里的事干吗?” 任诗雨扳着我的脸,做出一副吃醋的样子,我让她逗的笑了起来。 “老婆大人放心,我不敢有什么想法。” 我把顾青禾的面相和任诗雨说了,任诗雨愣了愣。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我还以为是她工作太累了,原来是家里出事了啊。” 我点点头,“那就应该是了,她家的祖坟出了问题,一定会反应在她家人或者她自己身上。” 任诗雨有点紧张,“会是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她具体遇到了什么事,必须要看过坟地,或者是她亲口告诉我才会知道。” 任诗雨的神色有点焦急,“多余,青禾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不希望看到她出事。要是你能帮,一定要帮帮她。” 我笑着点头,“别紧张,我看她的面相,她和她家里人最近不会有什么危险,等我恢复几天,就马上帮她解决。” “嗯,那我给你做饭去。” 任诗雨往厨房走去,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回我身边。 “怎么了?” 任诗雨红着脸,“你……闭上眼。” “干吗啊?” “哎呀,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好好。” 我依言闭上眼,突然,我感觉嘴唇上一热,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任诗雨已经蹦跳着跑开了。 第90章 马兰给我……倒茶?! 第九十章 马兰给我……倒茶?! 吃完了饭,任诗雨忙着收拾桌子,等她收拾完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把银行账户打开,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明天你去银行办理一下,把这些钱转到你账户上,给我留点零钱就行了。” 任诗雨不敢置信的盯着账户上的余额,嘴巴张的老大。 “一千六百多万?多余,这钱……” 我笑着揽住她的肩膀,“放心,都是你老公赚的,没偷没抢,来路干净。” 任诗雨愣了半天,笑着赞叹了一句。 “天啊,你可真厉害,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钱。” 我有点意外,怎么任诗雨的反应…… 好像不像我想的那么激动。 我想想也对,她从六岁之后就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缺过钱,她对钱的渴望可能没有我这么强烈。 我对她笑道:“够买房子的了吗?” 任诗雨算了一下,“一般点的别墅是足够了,要是加上我这里的几百万,应该可以够买三环边上的别墅的。” “嗯,那你就看着买吧,我对房地产肯定不如你懂,只要你觉得满意就行。”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我。 “多余,这事……先不急吧。”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不想买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吗?” 任诗雨赶紧说道:“你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买房搬出去住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和爸妈商量一下,毕竟他们是咱长辈。” 我冷哼了一声,“他们想把你卖给潘家的时候,还有拿走我们房子和车的时候,和我商量过吗?” 任诗雨的脸色暗了一下,她勉强笑了一下,“不说了,你歇一会,我去给你切水果。” 我刚才的话冲口而出,现在有点后悔了。 说良心话,任诗雨从来都没对不起我,我不该把对任天翔和马兰的怒气撒到她身上。 “诗雨。”我拉住她的手,“行吧,明天我们回家去,和爸妈商量一下。” 任诗雨笑着点点头,眼圈红了。 第二天,任诗雨早早的上班去了,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其实不是我自己想醒的,是胡磊的电话把我吵醒了。 我睡眼惺忪的抓起手机,“喂。” “哎哟陶爷,您可真神了嘿!” 胡磊的嗓门很大,我耳朵差点让他给震聋了。 “我从昨儿个半上午一直睡到现在,您猜这么着?哈哈,我梦见您一刀把那黑猫给杀了!我今儿个起床一看,脸上的黑白斑块都没了。我现在身子倍儿棒,吃嘛嘛香,我老胡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有点惊讶,“你是说,你睡了一整天,脸上的斑块都消了?” “可不!”胡磊大笑起来,“完全消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要么说您是五魁的后起之秀,风水界的顶尖高手呢,打今儿起,您就是我亲哥,要是您不嫌弃,我给您端茶倒水,我给您……” 胡磊把我一通胡吹乱捧,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皱着眉头大惑不解。 普通人被阴煞侵体,在解煞之后,身体最少也要三五天之后才能慢慢恢复,体质差一点的人,甚至半个月都不能下床。 可胡磊脸上的斑块竟然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了,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是完全恢复了。 这还真是个奇迹。 我突然想起了医院里的那个秃顶老头儿,我现在的想法和他一模一样,真想成立个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胡磊身上的风水奇迹。 “嗯,你没事就好。我警告你,以后离夏天远点,再出什么事,我真没把握能再救你一次了。” “哎哟陶爷,您还真抬举我了,我现在只求那臭娘们儿别再来睡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想想也是,胡磊就算再色胆包天,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夏天了。 “得嘞陶爷,您忙着,我现在没事了,我这就给您淘换物件去。”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赶紧说道:“不着急,我最近也不是很想买古董。那信息费就归你了,等我什么想买了再告诉你。” “那我就谢谢您了,得,这两万块钱就当您存在我这儿,等我踅摸着什么好物件了,我立马告诉您!” 挂了电话,我洗漱了一下,慢慢活动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易筋丸真是绝世奇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回想起我被车子撞飞的情景,我打了个冷战,后怕不已。 世上再也没有易筋丸,要是我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可就真没救了。 任诗雨给我留了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下午不到三点钟,她就回来了。 “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会儿?” 我对她笑笑,“没事了,我好多了。我说任总,你是不是翘班上瘾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小心会被开除哦!” 任诗雨俏皮的吐吐舌头,“我不管,我要是被开除了,你要养我!”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换了套衣服,“不是要回家吗,趁现在还没堵车,早点走吧。” 任诗雨看了看我,神色有点犹豫。 “多余,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吧,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都结婚了,买房子也不是非要和爸妈商量不可。” 我对她笑笑,“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毕竟他们是你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 任诗雨听我这么说,高兴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把脸凑过去,“我乖吧?奖励一口。” “讨厌,我不!” “就亲一口。” “就不就不就不!” 回到任家别墅,任天翔见到我们进门,罕见的对我露出了笑意。 “多余回来了,快坐着,你看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急着到处跑了。” 我笑笑,“我没事了爸,您坐。” 乍一看,这竟然是一幅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马兰在客厅的另一边打电话,她的声音压的很低,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 我和任天翔闲聊了几句,马兰皱着眉头放下手机,走过来坐在任天翔身边。 我心里暗暗叹气,看起来马兰的心情不太好,我可能又要成她的出气筒了。 任诗雨悄悄握了我的手一下,我对她笑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决定了,今天无论马兰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我都不会当面顶撞她。 就当是给任诗雨一个面子吧。 “哎呀老任,你看多余的茶杯都空了,你怎么也不给他添茶?” 马兰端起公道杯给我倒上,“多余啊,多喝点,这是你爸珍藏了十几年的母树大红袍,很好喝的,快尝尝,小心烫哦!” ……嗯? 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马兰,我岳母,她…… 给我倒茶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马兰,瘦长脸,尖下巴,一脸粉,两张薄嘴唇涂的像刚吃了个人似的。 没错,我没认错,她就是马兰。 马兰对我笑了笑,我下意思的打了个冷战,紧紧握着任诗雨的手,我的手在颤抖。 第91章 吃相很难看 第九十一章 吃相很难看 马兰对我挤出一个笑容,擦了擦眼角。 “多余啊,以前的事是妈做的不好,那时候不是……唉,不说了,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以后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过日子,谁也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了。” 我赶紧点头,任天翔和马兰笑了起来,我脑袋晕乎乎的,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任天翔说道:“多余,诗雨和我说,你们打算买房子搬出去住。这事……” 任天翔顿了顿,我刚想开口解释几句,马兰赶紧扯了扯任天翔的衣袖。 “哎呀老任,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知道你想把孩子们留在身边做个伴,可他们都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天天在家里陪着我们两个老头儿老太太,这不是耽误孩子们的幸福吗,你说是不是?” 我愣了半天,我真没想到,马兰竟然能开口帮我说好话。 马兰拉着任诗雨的手,眼泪婆娑。 “诗雨啊,妈也舍不得你们搬走,可是妈理解,你们年轻人确实应该学会独立,搬出去住也好,妈支持你们!”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马兰赶紧扯了任天翔一把,“老任你是死人啊,你说句话啊!” 任天翔犹豫了半天,苦笑着点点头。 “是啊,孩子大了,早晚要飞走的。行,爸就不拦着你们了。” 任诗雨拉着马兰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爸,妈,谢谢你们。” 我赶紧说道:“爸,妈,我和诗雨打算就在附近买房子,离咱家离公司都不远,我们会常来看你们的。” “嗯,好,好啊。” 任天翔笑着擦了擦眼角,我和任诗雨四目相对,握紧了手。 任天翔问我,“房子的事有眉目了吗?有没有看上的?” 我笑笑,“爸,您也知道,这方面我不如诗雨,这事我就不插手了。” 任天翔得意的笑道:“这个我可不和你谦虚,论选房,诗雨和兰兰都是行家里手,尤其是兰兰,她可是我的贤内助,从公司刚起步到现在,凡是兰兰看中的地皮和房子,那价格都是一路飙升,从来没打过眼!” 任诗雨笑着对我点头,“是真的,妈在这方面特别有眼光,当初爸的公司刚成立,第一块地皮是妈帮爸选的,那块地皮足足赚了一千多万,我们天鸿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我有点吃惊,真没想到,马兰不是个只会败家和骂我的饭桶,她竟然还是个选房高手。 马兰笑道:“行啦,看你俩把我吹的,我都骄傲了。不过话说回来,多余啊,你不懂选房,诗雨工作又忙,不如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我给你们选个好房子,让你俩住在里面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任天翔带头大笑起来,我看向任诗雨,她红着脸点点头。 “行,那就让妈受累了。” “哎呀,一家人还说这种话!”马兰瞪了我一眼,“你们打算买个多少价位的房子,我有了数,才好去选房。” 我说道:“我攒了一千六百万,您看这个价格能买到三环附近合适的别墅吗?” 马兰张大嘴看着我,任天翔也惊呆了。 “哎呀多余,你不得了啊,这才来中州几天,就赚到这么多钱了?” 任诗雨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神色很骄傲。 马兰缓了半天,这才赶紧点头。 “差不多,我这几天就帮你们去看房,多余啊,你把钱转到我这里,我遇到合适的就马上帮你们买下来。” 任天翔皱了皱眉头,“不用这么急吧,遇到合适的,让他俩看看再买也不急。” “哎呀你懂个屁!”马兰叫道,“合适的房子一眨眼功夫就可能被别人买走,哪有时间去慢慢挑选,等他俩去看完,好房子都归别人啦!” 我笑了笑,“行,这方面我不懂,就拜托妈费心了。要是钱不够的话,您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再凑一下。” “差不多差不多。”马兰赶紧点头,“要是差个一丁半点的,我这里还有点私房钱,给你们垫上就是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楚。” “好,那就麻烦妈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和我还客气。走吧,趁银行还没下班,我们先去办理转账,我明天一早就给你们选房去。” 马兰快手快脚的把车开出来,我们一起到了银行,办了转账业务,我把账上的一千六百万转给了马兰,只剩了几千块钱。 马兰让我和任诗雨自己打车回去,她说有个重要的人要见,开着车走了。 我站的有点久,伤口开始疼起来。 “我们先回家吧,就不去爸那里了,我有点不舒服。” “好,我去打车。” 我们回到小院,之后的几天我恢复的很快,马兰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任诗雨,告诉我们选房的进展。 我看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任诗雨约一下顾青禾。 “说起来我还欠她一顿饭呢,就约她来家里吃饭吧,外面谈事不如家里方便。” “好,今天下班我带她回来。”任诗雨对我酸笑,“你可不许打她什么歪主意!” 我笑着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不敢。” 任诗雨羞红了脸,“讨厌。” 晚上下班,任诗雨带着顾青禾回到小院,我已经做好了饭。 “哎呀,你还会做饭啊!” 顾青禾跳到我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一桌子菜,悄悄咽了几口口水。 “哎,我吃你一顿饭,你真不亏。那天诗雨看到了你在公司大厅里布置的菜市场,她说,这是谁干的,立马让他卷铺盖走人!是我替你说了很多很多好话,诗雨这才原谅你的!” 我笑道:“哟,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大恩人。那招待恩人,肯定是要拿出我最拿手的菜了。” 我把炖着鸡的锅端到桌子上,“开饭!” 顾青禾两眼放光,她抓起锅里的鸡翅膀塞进嘴里,“呼呼”的吹着气。 在那一刻,我突然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也是一样吃相很难看的王玥。 吃饭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顾青禾,虽然她表面上有说有笑,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心里有事。 我对任诗雨丢了个眼色,任诗雨会意,给顾青禾夹了一块鸡肉。 “青禾,你最近经常有点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青禾的眼光躲闪了一下,勉强笑了笑。 “没有啊,能有什么事。” 任诗雨看着她,“青禾,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有没有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有事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 顾青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诗雨,你想多了,真的没有。这个鸡真好吃,我再来一块!” 任诗雨有点着急,刚要再开口问什么,我朝她摇了摇头。 我仔细看了看顾青禾的脸,掐算了一下,缓缓开口。 “你爸爸他……生病了。” 第92章 五行彩纸 第九十二章 五行彩纸 顾青禾愣住了,她抬头呆呆的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盯着顾青禾的眼睛,对她摇了摇头。 “不管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他都是骗你的,你不能听他的。” 顾青禾一下变了脸色,她腾的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我,筷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你……你都知道了?” 我示意顾青禾冷静一点,任诗雨一头雾水,她拉着顾青禾坐下。 “青禾,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尽力帮你。多余和我说,他从你的面相上看出你家里的坟地出了点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青禾沉默了半天,她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诗雨,我知道你和陶先生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说。” 任诗雨急了,“青禾你……” 我赶紧劝住了任诗雨,让她别那么激动。 “别怪她,那个人捏着她爸爸的命,逼着她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顾青禾吃惊的看着我,“你都知道了?这……是你听谁说的,还是……” 我笑笑,“对不起,上次我告诉你我是做小买卖的,那不是实话。我是个风水师,你的面相上已经反应出了很多问题,再不抓紧解决的话,你爸爸就真的没命了。” 顾青禾的眼眶里渗出了两道泪水,她低着头想了半天,一咬嘴唇。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说任何事。我……我不敢拿爸爸的性命去冒险。” 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理解你的做法,你今天什么也没和我说,那个人暂时不会把你爸爸怎么样。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回家之后把它放在你爸爸的卧室里,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你爸爸也要瞒着。” “是什么?” 我转身回屋拿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瓦罐,回到客厅里交给顾青禾。 “什么也不要问,不然我怕那个人有所警觉。你就悄悄的把这东西放在你爸爸卧室的东北角,记住,是东北角,千万别放错了地方。” 顾青禾的神色有点犹豫,我对她笑了笑。 “你尽管放心,我和诗雨都是真心想帮你的,绝不会害你爸爸。” 顾青禾抬头看着我和任诗雨,流着泪使劲点头。 我又嘱咐她,“罐子放在卧室里之后,里边放一个煮熟的鸡蛋,明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把罐子交给诗雨就行。记住了,这件事和谁都不能提起。” “好,我信你。” 顾青禾也没心思再吃饭,和我们告辞后离去。 任诗雨很担心,她问我害的顾青禾爸爸生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你记得把那个瓦罐拿回来,我想应该是个挺厉害的煞物。” 任诗雨变了脸色,“那青禾的爸爸会不会……” 我笑道,“暂时不会,放心吧。越厉害的煞物越不会当场就要人性命,就像五环楼盘的七阴煞局,要四十九天才能完成。这个煞物……”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煞物,但我能感觉的到,这个煞局,包括设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一夜,我和任诗雨都没睡踏实。 她担心顾青禾的爸爸出事,我则是担心这个情况不明的阴煞,还有阴煞背后的设局人。 我暗暗叹气,中州到底是有多少风水高手,怎么刚对付完一个,这又跳出来一个,好像没完没了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任诗雨就匆匆忙忙去了公司,连早饭都没心思吃。 我很理解她的心情,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她都会心神不宁。 任诗雨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有可能的话,查一下顾青禾家的祖坟在什么地方。记住,别让她察觉出来,这件事做的越隐秘,她爸爸就越安全。” 任诗雨想了一下,“好,我来想办法。” 整整一天,我都快忙疯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蒋亮,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我弄一套大五帝钱,一定要真品。 蒋亮笑道:“陶爷放心,以我的眼光,区区一套大五帝钱还不至于打眼。” 我问蒋亮,他手头的钱够不够,我这已经没有可动的钱了。 蒋亮哈哈大笑起来,“陶爷,您是不知道,咱店里这些日子是财星临位,日进斗金,账面上的钱足够用的。” 我放下心来,嘱咐了他一句,“越快越好,这事就拜托你了。” “得嘞,您䞍好吧。” 挂了电话,我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 我本想着重伤初愈,我能画出蓝阶下品的符箓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没想到,我画完符之后伸手一探,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气息,顿时愣住了。 两张符都是…… 蓝阶上品! 神奇的是,我画符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青色的光芒。 和我梦境里看到的一样,那道青色光芒的颜色浓重了很多,几乎是纯黑色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乐的像个傻子。 画符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我累的几乎虚脱,收拾了东西,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到了傍晚。 任诗雨把我叫醒,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子,任诗雨把瓦罐交给我,一脸疲惫。 “青禾家祖坟的位置查清了,是在西边的一个县城里,不属于中州地界。” 我点了点头,“离的越远越好,免得我去查看她家祖坟的时候被设局的人发觉,那样她爸爸就有点悬了。” 任诗雨有点犹豫,她看着我。 “多余,你实话告诉我,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说过,我不想再给你救我的机会,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可是……” 任诗雨还在担心,我对她笑笑。 “顾青禾不光是你的好姐妹,也是你最得力的员工,她对公司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她这个忙。”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那你答应我,千万小心。” 我对她点点头,“放心吧。明天你继续正常去公司,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什么不对,尤其是对顾青禾,一定不要和她说什么。现在她知道的越少,她爸爸就会越安全。” “好,我知道了。” 吃完晚饭,我借口要考虑一下怎么解煞,自己来到了厢房里,把门关严。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任诗雨,而是我觉察出这个设局的人绝不简单。 我不想让任诗雨担心,更不想让她牵连到这件事里。 我拉紧了窗帘,拿出五张彩纸,把炒熟的木樨粉均匀的涂在彩纸上,按照五行的方位摆在桌子上。 我把瓦罐放在桌子上,轻声念了几句咒语,一股淡淡的黑气从罐口里飘了出来。 五张彩纸的颜色分别是黑红青白黄,我紧盯着那股黑气,它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突然朝彩纸飞了过去,一下子隐没在其中一张彩纸里。 第93章 顾青禾家的祖坟 第九十三章 顾青禾家的祖坟 黑气隐没在黑色的彩纸里,我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迹。 我心里有了数,收拾了桌子,开始思索怎么对付这个阴煞。 我让顾青禾把瓦罐放在卧室里,就是为了在阴煞出入顾家的时候,用阴魂最喜欢的熟鸡蛋味道捕捉到一丝煞气。 五行彩纸可以分辨出阴煞的属性,这样我就可以对症下药,去对付阴煞和它背后的设局人。 根据这一丝煞气消失的位置和那道水迹,我断定作怪的是个水行阴煞。 大致有了对付阴煞的眉目,我抓起手机给蒋亮拨了过去。 “喂,我让你找的大五帝钱有信了吗?” “哟,陶爷,您还真是个急性子。” 电话那头的蒋亮有点为难,“这才一天功夫,您让我这么快就找到物件,我这……” 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叹了口气。 “这事是难为你了,可我现在要办的事挺棘手的,对手很强,我就怕夜长梦多,一旦让他察觉了就麻烦了。” 蒋亮想了一下,“陶爷,要不您受累,找一个人打问一下,可能马上就会有消息。” 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胡磊?” “对喽,那小子不光是消息灵通,手上的存货也不少,要是碰巧了,保不齐他手里就有您要的物件呢。” 我赶紧挂了电话,给胡磊拨了过去。 “喂,胡老板,我这要找一套大五帝钱,你手上有现货吗,我急用。” “嘿哟陶爷,这您可真是问对人了,要说大五帝钱,那在街面上可不好找,很多人都用小五帝钱去糊弄事,您想想,这康乾老爷能和秦皇汉武几位比吗……”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直说,有没有?” “有,有。”胡磊赶紧答应,“我家里还正好存着一套,全品无瑕,尤其是那枚秦半两,青铜材质的钱币极难保存完整,可我这枚……” 我对他说了一句,“半小时后,你家里见。” 没等胡磊继续絮叨,我直接挂了电话,跑到卧室对任诗雨说了一声,我要出趟门,可能两三天才能回来。 “啊,这么晚你还要出远门?是青禾的事吗?” 我犹豫了一下,“你别问了,这是对你好。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任诗雨披上了衣服,“那我送你去吧,你不会开车,出远门不方便。” 我把她按在床上,“你乖乖睡觉,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出去这几天你不要主动联系我,我一办完事会马上给你打电话的。” “那……好吧。你一定要当心。” 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东西,走到院子里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开车来接上我。 “你得跟我出去一趟,可能要两三天时间,店里我让潘浩帮忙照看一下。记着开个不起眼的车,越不起眼越好。” 蒋亮答应下来,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开着车来到小院接上了我。 我钻进车里,“走,胡磊家。” 蒋亮开车很疯,轮胎发出了一声摩擦地面的尖叫,车子风驰电掣的飞了出去。 我被颠的七荤八素,埋怨他,“我让你开个不起眼的车,你也不至于开个面包来吧?这车能不能撑到地方啊?” 蒋亮哈哈大笑,“放心吧陶爷,这车别看不起眼,那可是我改装过的,秋名山神车您都不知道?甭说是来回个几百里地,就算是开到爪哇国去都不带拉缸的!” 我给蒋亮指着路,很快就到了胡磊家,他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了。 “陶爷亮爷,您二位里面请。” 我没心思和胡磊客套,直接问他,“东西呢?” 胡磊见我着急,没敢再嘴碎,赶紧从墙角的一个陶罐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陶爷,您上眼。” 我对蒋亮使了个眼色,他打开盒子仔细看了半天,对我点点头。 我对胡磊说:“开个价。” 胡磊挠着头,脸色很尴尬。 “陶爷,您是我救命恩人,按说我不该问您要钱。可您也知道,我现在穷的都快当裤子了……” “直接说,多少钱。” 我横了胡磊一眼,他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正反比划了两下。 “陶爷,亮爷,这套大五帝钱市场价打底十五万,您二位都是行家里手,一上眼就知道值不值。我不敢问您多要,这套东西我十二万收的,您当时存了两万在我这,再给我十万,我收个本,您看成吗?” 我看了蒋亮一眼,他不动声色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朝蒋亮一撇嘴,“给钱。” “得嘞。”蒋亮也不啰嗦,痛痛快快的和胡磊交易完毕。 蒋亮本来就是个奸商,他觉得不贵的东西,那一定是我占了大便宜。 我抓起包,一把捞过桌子上的盒子就走,蒋亮紧跟着我跑下楼。 胡磊在背后大喊,“二位,喝口茶再走啊,您这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的……哎,嗨。” 我按照任诗雨给我的具体地址设置了导航,让蒋亮连夜赶过去。 我先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个人帮我看两天店,潘浩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让小军去帮你看着吧,别看那小子岁数不大,在我家店里也干了快十年了,他对东西的价格都门儿清。” 我谢了潘浩,挂掉电话,掏出一盒烟放在蒋亮手边。 “不好意思,今晚你要受累了,明早七点之前必须赶到地方。我不会开车,就闷得儿蜜了。” 蒋亮嘟嘟囔囔发起了牢骚,“嘿,您还真是少爷命,我就一苦力巴。得,谁让咱会开车呢。” 我歉意的笑笑,“还有件事更对不住你,这趟差事我是免费做,没钱分给你。” 蒋亮不乐意了,大叫起来,“哎这怎么话儿说的,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您这就不地道了啊!” 我笑着拍拍他,“办完事回来我请你吃顿好的,你敞开了点。甭管你想吃什么,哪怕是龙肝凤髓,我也上天入地给你淘换去。” 蒋亮笑了,“这还差不多,这比给钱实惠多了。” 我这会儿还不太困,干脆和蒋亮聊了起来。 “那咱东来顺去涮羊肉怎么样?” “别介啊,那齁贵的,就我这饿死鬼投胎的饭量,别再把您给吃哭喽。” “那想吃什么,你自己说。” 蒋亮点上一根烟,喷出一个烟圈。 “我告诉您,有一样东西特好吃,您怕是都没听说过。咱中州有句老话儿,叫烧饼夹肉,吃起来没够。”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吃法,顿时来了兴趣。 “在哪有卖的,你喜欢吃这个没问题啊,管够。” “得,回来之后我带您吃去,咱先说好了,二十个芝麻烧饼五斤酱肘子,少一两我跟您急!” 说笑了几句,我困意渐渐上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见蒋亮在我耳朵边上喊我。 “陶爷,您醒醒,咱到地儿了。” 我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爬起来。 第94章 赵青君 第九十四章 赵青君 我们下了车,一股清冷的晨风刮在脸上,我打了个冷战,顿时睡意全消。 我看了一下时间,早晨五点半。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一缕鲜红色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借着朦胧的晨光看去,眼前是一座山坳。 在山坳深处,模模糊糊可以看到,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坟墓。 “走,过去看看。对了,你把车停到草窠里,动静小点。” 蒋亮依言停好了车,我们俩在山坳外面远远的撒了泡尿,走到坟前,看清了墓碑上的文字。 “显考顾公讳思源,显妣顾门翁氏之墓”。 这座坟最高大,矗立在当中,应该是顾家祖先的墓。 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矮一点的坟头,墓碑上刻着“顾门夫人X氏”的字样。 我暗自点头,顾家以前应该是个大户,顾家的祖先除了正妻之外,还有两房续弦夫人,看起来家境比较殷实。 对于进祖坟的规矩,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没出阁的姑娘和妾室不能入祖坟,这两房夫人都是顾思源正妻亡故后续弦的夫人。 我绕到石碑的背后看了一下铭文,大致意思是顾家的祖先是清朝的翰林,世代书香门第,后代出了不少当官的和学者,堪称世间的楷模。 其他坟头分别分布在中间坟头的两侧和后面,我挨个看了一下,都是顾家后代子孙的坟墓。 我站在祖坟前回头四下看了一眼,顾家的祖坟背靠高山,朝向开阔,青龙昂首,神虎低头,朱雀开阔,玄武厚重,祖坟修建的气度森严,极具章法。 祖坟修建在山坳里的平坦处,藏风聚气,是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更难得的是左右两边有几座高低不平的山峰,把祖坟拱卫在当中,我仔细数了一下,不禁赞叹了一句。 “好风水,这是七星聚会之势,顾家的祖坟会保佑子孙后代七世为官,富贵延绵。” 蒋亮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坐在一边抽着烟,“陶爷,这趟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笑笑,“具体的就不和你多说了,一会儿我要找到这个祖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还得麻烦你。” “嘿,我就知道,好事轮不到我。得,您先䁖䁖,有什么活就叫我,我眯一会儿。” 蒋亮也不忌讳,他掐灭了烟头,倒头就在一座坟头边上躺下,没多一会儿就轻轻打起了鼾。 天色亮了,四周的环境看的很清楚,我从包里拿出黄铜罗盘,四下转了一圈。 还别说,顾家当初修建祖坟的时候应该是找了风水高人指点过,我转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一丁点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 “不应该啊,一定是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 我又围着顾家祖坟仔细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我心里暗暗吃惊。 难道给顾家设下煞局的人,竟然是个我对付不了的超级高手? 我有点泄气,一屁股坐在草堆里苦苦思索起来。 天大亮了起来,太阳从云层后露出了脸,晨雾散尽,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山坳里。 温度慢慢升高,我手心沁出了汗水,背后有点湿。 “嗖!” 我眼前突然一花,感觉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黑气快速飞进了一个坟头。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半天,却没再看到那股黑气。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上数字一跳,刚刚好七点整。 我顿时感觉不对,一个高跳了起来。 刚才那股黑气钻到坟头里的时间,应该是在卯时的最后一刻。 我昨晚断定,让顾青禾的爸爸生病的阴煞是属水的。 而七点整就到了辰时,按五行来讲,是土。 水行阴煞最怕土,所以阴煞选择在七点之前归位,我敢断定,刚才不是眼花,确实是那个阴煞回来了。 我朝黑气隐没的地方走了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下那边的几个坟头,突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座孤零零的坟上。 顾家的坟都是合墓,碑文上刻着顾家子孙和正房夫人的名字。 那座坟的墓碑上只有一行字,所以我断定,这是个续弦夫人的坟墓。 我走近一看,“咦?” 我愣了一下,顾家其他续弦夫人的墓碑,上面都会刻着“顾门夫人X氏”的字样,可这座墓碑上,却只刻了一个名字。 “赵青君”。 除了生卒年之外,再没有什么字了。 我绕到石碑背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我有点奇怪,看这个名字,肯定不是顾家的人,要是赵青君不是顾家的续弦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家的祖坟里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刻着的小字,“生于公元1952年,卒于公元2016年”。 这个赵青君活了六十四岁,才死了没多久,可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按说赵青君算是现代社会的人,墓碑上应该会有照片,可这座墓碑…… 除了这个名字和生卒年,什么也没有。 甚至连赵青君是男是女我都搞不清楚。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坟墓,一定不太寻常。 我蹲在坟墓前,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阴寒之气从坟墓里散发出来,我睁开眼睛,冷哼了一声。 果然,阴煞就藏在这个赵青君的坟墓里。 我不敢大意,翻出一张符箓叠成三角形捏在手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赵青君的坟墓。 “啊!” 我惊呼了一声,“可算找到了!” “嗯?找到什么了,轮到我干活了吗?” 睡在地上的蒋亮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爬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颠颠的跑了过来。 我赶紧拦住了蒋亮,“离远点,你身上阳气太重,别让阴煞察觉了。” “阴煞?!哪呢?” 蒋亮顿时紧张起来,他四下看了几眼,我示意他冷静一点。 “在这个坟墓里,别怕,只要我们不让它感觉到太危险,它是不会出来攻击我们的。” 蒋亮这才放心,他蹲在地上看了看坟墓。 “赵青君,这谁啊?顾家的祖坟里怎么跑出个姓赵的?”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人是谁,和顾家是什么关系,不然我也不敢贸然下手。” “嗯,这好办,一会儿去周围找个人家问问去就行。” 我看了看旁边一座坟墓,上面刻着“顾公讳华亭”和“顾门曹氏晨星之墓”,他们夫妇俩的生卒年和赵青君比较相近。 其中顾华亭是生于1948年,死于2014年,看年龄应该是顾青禾的爷爷。 而曹晨星是生于1937年,死于2016年,她应该是顾青禾的奶奶。 可能那个年代还流行童养媳吧,曹晨星比顾华亭大了十一岁。 他俩的墓碑上有一张合照,顾华亭眉清目秀,看起来还挺帅的,可曹晨星却不是个善良的面相,看起来…… 和马兰有点像。 我低头思索了半天,又回过头盯着赵青君的坟墓,皱起了眉头。 第95章 搞定俩老头儿 第九十五章 搞定俩老头儿 蒋亮围着坟墓转了几圈,“陶爷,您是怎么知道阴煞在这座坟里的,我瞧了半天,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啊?” 我拉着蒋亮凑到了墓碑的面前,指着一个地方。 “哎哟!这……这什么人干的啊?!” 蒋亮吓的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刺眼的阳光下,赵青君的墓碑上隐隐显出了一块…… 未干的水迹! 蒋亮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恐惧。 “不对,这肯定不是人干的。咱俩一直守在这呢,哪有人来过啊,这肯定是……” 蒋亮脖子一缩,对我比出一个口型,“鬼。” 我点点头,“没错,应该就是我们要对付的那个阴煞了。” 蒋亮打了个哆嗦,爬起来就跑。 “哎,你去哪?” 蒋亮头也不回,“去拿工兵铲啊,难道你想让我用手挖坟?” 我赶紧叫住了蒋亮,对他摇摇头。 “今天怕是不能动它了。” “怎么呢?” 蒋亮不解,“知道那个阴煞就在里面,把丫的挖出来灭了不就行了?” 我叹了口气,“你把解煞想的太简单了,一般的煞局,设局人都会把阴煞和当事人的生辰八字关联在一起,我灭了这个阴煞简单,但就怕当事人会跟着一起陪葬了。” “哟,那是不能动它。”蒋亮又坐在我旁边,摸了摸下巴。 “那怎么办?就由着它害人啊?” “当然不能。”我笑笑,“走,先去周围转转,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赵青君。” “好嘞。” 我和蒋亮走出山坳,蒋亮告诉我,来的时候他看到东边不远有几十户人家,可以就近打听打听。 蒋亮把车开到一户人家门前,我抬头看了一下,好像这里的人都挺富裕的。 虽然住户不多,但家家户户都盖着三层的小洋楼,从外面看,装修的应该不会很差。 我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阵狗叫声,接着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打开门。 “您找谁?” 我问道,“麻烦你问一下,你认识一个叫赵青君的人吗?” “什么君?” 妇人皱了皱眉头,“不住这儿,你找错地儿了。” “哐!” 大门关上,我一脸尴尬,蒋亮笑了起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个屁。” 蒋亮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您这是找人啊,还是找喷啊?” 我挠了挠头,“怎么了,我不是挺客气的吗?” “哎哟我这肚子……得,您甭管了,瞧我的。” 蒋亮带着我溜达了半天,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蒋亮都没上去搭话。 我有点懵逼,心想这得溜达到什么时候去,刚要问问蒋亮,他却眼睛一亮,朝一户人家走了过去。 门口坐着两个老头儿在聊闲天,俩人一人坐着一个马扎,中间摆了个小桌子,放着一把茶壶和两个茶杯。 蒋亮走到两个老头儿面前,蹲在桌子前,露出一脸夸张的表情。 “哎呦喂,我这是瞧见什么了这是?嚯,好家伙,哎两位大爷,这把壶是您二位谁的?” 一个年龄有八十多岁的老头儿一脸警惕的看着蒋亮,“我的,你要干吗?” 蒋亮一拍大腿,憋了半天没说话,翘起一个大拇指。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告诉您大爷,打今儿个起往前算,我长这三四十年,都是白活!” 蒋亮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茶壶,咂了半天嘴。 “瞅瞅,瞅瞅!这可是正宗的原矿丁山天青泥,瞧这壶型,啧啧,器形标准,线条流畅,是曼曦大师的作品吧?” “嘿,你小子,可以啊!” 那老头儿顿时来了兴趣,他赶紧把茶壶放在蒋亮眼前,笑成了一朵花。 “眼光不赖,拿着,䁖䁖。” 蒋亮赶紧点头哈腰,“那我就……䁖䁖?” “䁖䁖,这几十年了,我还头回遇着个识货的玩主,你能瞧出这壶有什么讲究吗?” 蒋亮小心翼翼的捧起壶,仔细看了壶底和壶把,又掀开壶盖,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久。 他轻轻的把壶放下,对老头儿笑笑。 “大爷,那我就胡说八道几句?” “说,赶紧说。” 蒋亮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的。 “这泥料咱就不说了,正经八百的丁山天青,现在矿场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早就封了。咱单说这壶型,这叫汉云壶,是曼曦大师中年时期的得意之作。” 老头儿乐的合不拢嘴,对另外一个老头儿得意的一笑。 “嘿老四,怎么样?我早就告诉你这壶值钱吧,你还笑话我,说我想钱想疯了。瞧见没,今儿个算遇到识货的行家了!” 蒋亮继续说道:“话说咱刚建国那会儿,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国家倍儿给面子,立马就和咱建了交。那几个国家的领导来咱这作客,总理怹老人家想,咱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不是,这不符合咱一贯的待客传统啊。那送点什么呢?怹老人家一想,这紫砂壶是咱的国粹,送这东西啊,是既有里儿又有面儿,所以就请曼曦大师制作了一批紫砂壶当做礼品。” “哎哟!”另外一个老头儿惊叫起来,“小伙子,照你这么说,我哥这把壶是当年总理他老人家送给外宾的?” “那不能够,您听我说。” 蒋亮笑了笑,“送给外宾的那都被人家国家当国宝供起来了,哪能轮到咱用啊。我大爷的这把壶,那是曼曦大师后来仿制的,和送给外宾那一批几乎是一模一样。” “嗨,那不是白说了,敢情是赝品啊!” “哟,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可不能说是赝品,虽然是仿制的,但这艺术价值摆在这儿,您看。” 蒋亮把壶盖拿起来,亮给俩老头儿看。 “这壶盖里面的款,是啜墨看茶,这是曼曦大师四十一岁之后,艺术成就最高的阶段专用的款,我这给您保守估个价,得这个数。” 蒋亮神秘的伸出一个巴掌,正反比划了一下。 “一百万!” “嚯!” 俩老头儿一起惊呼起来,我在旁边看傻了眼。 原来找人问个话,竟然有这么大学问? 蒋亮和俩老头闲聊了几句,一个老头儿看着蒋亮。 “小伙子,你看着眼生啊,不是本地人吧?” “大爷您英明,我是中州来的,过来寻个亲,可这十里八乡的我都跑遍了,也没找着人。” 老头儿问道:“你找什么人啊,我们老哥儿俩就是这儿的坐地户,只是你说的出名字的,就没有我们俩不认识的人。” 蒋亮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来找一个叫赵青君的人。” “哟!”俩老头儿对看了一眼,“你是那丫头的什么人啊?” 我愣了一下,赵青君这个名字很中性,原来是个女人。 蒋亮脑子转的真快,他眨巴了几下眼,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 “她是我二姨,走散了几十年了,我家老太太临走前留了个话,让我无论如何找到二姨,可是我……” 蒋亮哽咽着,俩老头儿叹了口气。 “你那二姨……命苦啊!” 第96章 她是笑死的 第九十六章 她是笑死的 老头儿摇了摇头,“唉,她在几年前……没了。” “没了?!”蒋亮一秒钟演技爆棚,眼泪不要钱似的飚了出来。 “怎么说没就没了啊,我苦命的二姨哎……大爷,您跟我好好说说,我这二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没了的?” 俩老头儿整理了一下思绪,讲了起来。 “青君这丫头啊,是当年逃荒到我们这儿的,那时候她才十岁露头吧,小脸儿脏兮兮的,身边又没个大人,真是可怜啊。” “那时候咱这儿也穷,没几家能吃饱饭的,当时最富裕的人家,就数着老顾家了。他家老太爷当年还在,看青君这丫头可怜,就收在家里做了个养女。其实说白了吧,顾老太爷是想让她给家里老幺当个童养媳,大家伙儿心里都明明白白儿的,就是当年的政策不允许,所以就没挑明罢了。” “顾家老幺?”蒋亮问道,“顾家一共有几个孩子啊?” “他家人丁旺,连男带女一共十一个,男孩儿就有六个。顾家老大当时已经十四五岁了,娶了个比他大十一岁的媳妇儿,老幺才不到两岁,是十一个孩子里最小的。” 我在一边暗暗点头,从这俩老头儿的话里,我断定他们说的顾家老大就是顾华亭,顾青禾的爷爷。 我给蒋亮丢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多问点。 蒋亮会意,“那赵……我二姨,她后来嫁给顾家老幺了吗?” 俩老头儿一起叹了口气,摇摇头。 “作孽啊,作孽……” 老头儿喝了口茶,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候老幺还小,尿炕的娃娃懂个屁。倒是顾家老大和青君这丫头年龄差不多,俩人更能玩到一起。青君在顾家过了十年,每天都抱着老幺去找老大玩,一来二去,到了她二十岁的那年,她和老大……” 老头儿没再说下去,我和蒋亮都听明白了,两个人相处日久,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背着顾老太爷和曹星辰私定了终身。 “纸到底包不住火,这事很快就让顾老太爷知道了,他是最心疼青君那丫头的,也没舍得打她骂她。可顾家老大的媳妇儿,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她是天天撒泼打滚,哭闹上吊,就要逼着老太爷把青君撵出家门。” 我听的有点紧张,情不自禁的插了一句嘴,“那后来呢?” “后来啊,顾家老大发了狠,他跪在老太爷面前,求老太爷做主休了姓曹的那娘们儿,要娶青君那丫头。顾家老太爷那可是个要脸的人,他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就让顾家老大跪在祖宗灵位前忏悔。可顾家老大也是真够硬气,愣是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没进,最后昏倒在地上。” 俩老头儿讲故事的水平真不是盖的,有板有眼,抑扬顿挫,我听的惊心动魄,咽了咽口水。 “要说这犟种啊,嘿,还都凑到一家去了。顾家老大是头倔驴,老太爷比他还倔。老太爷当场给顾家老大甩了句话,休妻是门都没有,他这辈子也甭想明媒正娶赵青君。俩人要想在一块儿啊……” 老头儿又停下了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我急的真想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俩人要想在一块儿,除非等老太爷死了!” 蒋亮问道:“那顾家老大后来娶我二姨了吗?” 老头儿苦笑道:“造化弄人,顾老太爷无病无灾,硬硬朗朗的活到八十四,他死的时候,顾家老大眼看也就剩了半口气了。他爷俩到临死都在较着劲,顾家老大和原配媳妇儿过了一辈子,青君那丫头,唉,也一直没嫁人。” 我叹了口气,从墓碑上的生卒日期看,顾华亭死后的两年,曹星辰和赵青君也先后离世了。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纠结了整整一辈子。 老头儿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了下去。 “青君那丫头一生不嫁,嘿,偏生顾家老幺也一生未娶。从顾家老幺十八岁开始,就求着顾老爷子做主,把青君嫁给自己,可顾老爷子顾及脸面,青君已经失身给老大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嫁给自己的小儿子。论起犟来,顾家是一个比一个要命,顾家老幺就这么一直守着青君,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我有点意外,“顾家老幺他……就不在乎当年发生的事吗?” 老头儿笑道:“这种周瑜打黄盖的事谁能说的清,要想日子过的去,就得头上带点绿。小伙子,你还年轻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我可没你这么想的开。 老头儿看着头顶上的云彩,喃喃自语。 “也是,顾家老幺出生不久,顾家老太太就没了,顾家老幺从两岁不到就被青君那丫头带着,一直带到十几岁,说是童养媳,其实和半个妈也差不多。他对青君那丫头感情特殊,也不怎么奇怪。唉,痴男怨女,自古又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我听的心里一阵发酸,真没想到,这个赵青君的身世竟然这么凄苦。 她孤零零的葬在顾家祖坟里,到底是以什么身份? 她到底算是顾华亭的妻子,还是顾家老幺的妻子呢? 我苦笑着摇头,怪不得赵青君的坟墓里会生出阴煞,她怨恨顾家也确实情有可原。 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她拒绝了顾家老幺,一生不嫁,应该是到死都在深爱着顾华亭。 那她为什么会去纠缠着顾华亭的儿子,也就是顾青禾的爸爸,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难道说,是因爱生恨,她要报复整个顾家?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那两个老头儿,“大爷,您说的这位顾家老幺,他现在人还在吗,他叫什么名字?” 老头儿摇摇头,“青君那丫头死的第二天,他就走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他叫……顾华英。” 顾华英? 我努力回想着我见过的顾家坟墓里的墓碑,我确认没有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顾华英是不是还活着,要是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伤心欲绝,再也不想回到这里了吧。 我想了想,对那两个老头儿道谢。 “谢谢两位大爷了,二姨命苦,没能等到我这兄弟,既然我们来都来了,理应到坟上去给她老人家磕个头。” “哎小伙子,你俩等等!” 两个老头儿赶紧拦住了我们,“顾家的祖坟啊……那可去不得!” 我愣了一下,“怎么呢?” “顾家的祖坟上……会闹鬼!” 我心里一动,看来这两个老头儿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我和蒋亮假装吃惊,“啊,闹鬼?!” 老头儿脸色有点发白,“这大白天的说起来都瘆人,就在青君那丫头死的第二天,顾家老大的原配媳妇儿也死了,整个县城都在嚷嚷,说她是……” 两个老头儿脸色变了变,四下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这事实在是太邪性了,大家都说,她是……笑死的!” 第97章 给顾君林看相 第九十七章 给顾君林看相 我听的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 “两个人前后只隔了一天死的,曹星辰还是笑死的?” “嗯?你怎么知道顾家老大媳妇儿的名字?” 老头儿别看八十多岁了,脑子倒一点儿也不糊涂,蒋亮一脸幽怨的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打马虎眼。 “这不是刚才您说的吗,不然我怎么能知道。” “啊,我说过吗?”老头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嗯,是笑死的,从青君那丫头咽了气,她就一直在笑,一边笑一边说,我终于把你熬死了,你想嫁给顾华亭,下辈子都没门。” 我缩了缩脖子,“这话也够恶毒的。” 老头儿点点头,“谁说不是呢,青君这丫头啊,一辈子积德行善,可最后也没落着个善终。老幺把青君葬在祖坟里就离开这儿了,从那以后,顾家的祖坟就经常能听见笑声,那动静和曹星辰一模一样。唉,大家都在嚷嚷,说曹星辰是被青君带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皱了皱眉头,“顾华亭的儿子,是曹星辰生的,还是二姨的?” “是曹星辰的,青君那丫头一辈子没嫁,也没有自己的儿女。” 我又问道:“顾华英这个人您熟吗,您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本来是想问顾华英会不会风水术的,但我又怕老头儿起疑,就换了个模糊一点的问法。 老头儿摇头,“他从小都生活在这片儿,我们老哥儿俩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要硬说有吧,就是他对青君那丫头实在是够痴心,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我想了想,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悄悄对蒋亮丢了个眼色,我们和两个老头儿告辞。 临走老头儿还没忘嘱咐我们一句,“趁早回中州去吧,千万别去顾家祖坟啊,闹鬼!” 我和蒋亮找了个小摊子吃点东西,他真是饿疯了,一份卤煮里加了四个饼,没五分钟就被他全吞进了肚子里。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照那两个老头儿的说法,顾家的祖坟确实不干净。 但是那个阴煞到底是和谁有关系呢? 蒋亮抹了抹嘴,“陶爷,我一外行都看出点门道了,我觉得至少可以排除一个人。” 我点点头,“阴煞的目标是顾青禾的爸爸,他是曹星辰的亲生儿子,我觉得曹星辰不会恶毒到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蒋亮打了个饱嗝,“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曹星辰是可以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呗。” 我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赵青君的可能性最大,她被顾华亭耽误了一辈子,临死还被曹星辰羞辱,死后一口怨气不散,就聚成了阴煞。她现在想杀掉顾青禾的爸爸,又威胁顾青禾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是讲的通的。” 蒋亮有点不解,“陶爷,您说她要杀掉顾青禾的老爸,怎么就磨磨唧唧不动手呢?” 我冷哼了一声,“阴煞想杀个人还不容易,但是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我猜阴煞的目的远远不止这样,它是在设一个很恶毒的煞局。” “什么煞局?”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我也说不好,你也别问了,你只是个局外人,别牵扯进来太多。” “得,跟了吴二爷这么多年,规矩我懂。” 蒋亮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走吧,没事就找地儿睡一觉去。两个饱一个倒,人生最美妙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我低头思索了半天,对蒋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得辛苦你一趟,咱回中州。” “啊?!” 蒋亮瞪大了眼珠子,“不是,陶爷,我这一晚上没睡了,您好歹也让我歇一宿再走。哎,您倒是说句话啊……” 我结了账,搂着蒋亮就走,蒋亮一脸生无可恋。 我买了一箱功能饮料放在车上,每隔一会儿就打开一罐递给蒋亮,他喝的馊嗝连天。 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就会赶回中州。 “你约一下顾青禾,就说你晚上想过去拜访一下叔叔和阿姨,到时候把我一起带上。” “好,多余,青禾……”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算了,我不问了。” 我笑了,“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叔叔的。” 蒋亮真是个属牲口的,他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晚上八点多钟,他把车停在了任诗雨公司的门口。 我对他感激的笑笑,“辛苦了,赶紧回去好好歇着。这几天不用去店里忙活,我随时还会征用你。” 蒋亮翻了翻眼皮,“陶扒皮!” 他开着车走了,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和顾青禾一起下了楼。 “多余,我给叔叔和阿姨买好了礼物了,我们走吧。” 我看了顾青禾一眼,她表现的和个没事人似的,笑着对我说,欢迎我去她家作客。 一路上我们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提顾青禾爸爸的病情。 磨蹭到九点半多,我们才到了顾青禾家,她妈妈打开门,看到任诗雨,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是我家小雨来了,哎哟,这位就是姑爷吧,快请进。” 我把任诗雨买好的大包小包提进门,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朝我点头微笑。 顾青禾给我介绍,“这是我爸和我妈,你随便坐,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男人笑着点头,“我们老两个都把小雨当自己的女儿一样,你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打招呼。” 我笑道,“好,那谢谢叔叔阿姨了,我叫陶多余。” 我对男人伸出手,他笑着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便坐,喝茶。” 就在男人握住我手的那一刹那,我暗运玄功,手心里一股法力翻涌,我画在手心的攫魂咒不动声色的吸走了他的一缕气息。 顾青禾的妈妈切了水果给我们端过来,一脸笑意的打量着我。 “小陶啊,今天算是认门了,以后没事就多来玩。” 我笑着点头答应,闲聊中得知,顾青禾的爸爸叫顾君林,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小领导。 顾青禾的妈妈叫张子墨,家庭妇女。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揣测,顾君林,顾青禾…… 和赵青君各有一个字是相同的,那也就是说,这两个名字很有可能都是顾华亭起的。 名字的内涵不言而喻,就是纪念顾华亭和赵青君那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了吧。 顾君林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对他笑了笑。 “叔叔,不怕你笑话,我没什么出息,是给人看相的。” 顾君林笑着摆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只要你肯下苦功,以后说不定能成五魁那样的风水高手呢。” 我赶紧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顾青禾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 “爸,你最近不是身体不大好吗,不如你就让多余给你看看相,他上次给我看过,挺灵的。” 第98章 任诗雨的奖励 第九十八章 任诗雨的奖励 我笑着看向顾青禾,心里暗暗赞叹,好聪明的姑娘。 “好,那就看看。不麻烦你吧?” 我笑道:“怎么会,您太客气了。” 顾君林把左手伸到我面前,给我报了生辰八字。 我感激的看了顾青禾一眼,我想要的,就是顾君林的生辰八字。 其实他的手相没什么可看的,阴煞索命是属于命格之外的突发事件,从手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偷眼看了看顾君林的脸,默想了一下刚才吸取的那缕气息,再结合顾君林的生辰八字,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笑道:“叔叔,您的事业顺风顺水,虽然不能和祖上的官禄相比,但也至少是个正科级干部。您的感情线真让人羡慕,您和阿姨一生恩爱,连吵架红脸都没有过。子女嘛,就青禾一个,她也会顺顺当当的,您就放心吧。就是这生命线……” 我暗暗观察,顾君林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张子墨却紧张起来,“小陶啊,你有什么话就说,老顾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坎儿?” 我笑笑,“阿姨您别紧张,这生命线显示,叔叔会在五十一二岁的时候有点小波折,生点小病,没什么大事。” 张子墨拍着胸口,“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唉,你说的真没错,我家老顾今年正好是五十一岁,他这些天身子总不舒服,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我都快给吓死了。” 我问顾君林,“叔叔,您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比如说,流水啊滴水之类的,像是耳鸣一样?” “对对!”顾君林脸色一喜,“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每天睡觉的时候,老是听见好像自己在一条河边上,水流哗哗的从耳朵边上响,闹的我睡不着觉。去医院看了好几次,医生都说是耳鸣,给我开了药,吃了也不管事。” 我心里暗想,这就对了,顾君林确实是被水行阴煞缠身,不出意外的话,还应该是个在河里溺水死掉的阴煞。 “没事的叔叔,别担心。”我安慰了顾君林几句,“您这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三焦经脉失调,再加上有些以前记忆深刻的场景在睡梦的潜意识里出现,就造成现在的情况。您只要坚持吃药,配合一些安神助眠的治疗手段,很快就会好的。” 顾君林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啊。你看,我就说嘛,干什么都会有出息,你这要是把我的病看好了,我出去给你免费做宣传!” 我们笑起来,我问了一句,“您梦见的那条河,您有印象吗?” 顾君林低头想了半天,摇摇头。 “没印象,其实我在梦里根本就没看到有河,就是不停的听到有水流的声音,我猜那应该是条河吧。” 我又问,“那您以前有过掉进水里的经历吗?” 顾君林眼神一亮,“别说,还真有。我七八岁的时候在老家的一条河里游泳,结果腿抽筋了,我沉在水里,心想这下完了。” 我问,“那是谁把您救上来的,您还记得吗?” “记得。”顾君林点头,“是我……嗯,姑姑。” 顾君林的表情变化都落在我眼里,我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他说的姑姑,一定是赵青君。 两个老头儿说过,顾华亭那一代人丁兴旺,有六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要是顾君林真的是被他亲生姑姑救起来的,他应该是说“三姑”之类的,而不是单纯一个“姑姑”。 能让他叫姑姑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赵青君。 我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您小时候的记忆在潜意识里影响了您的睡眠,我告诉您个法子,您可以试试。” “嗯,你说。” “您这位姑姑还健在吗?” 顾君林的眼神一暗,“前些年没了。” 我点点头,“您供上她的灵位,每天都祭拜一下,给她说些感谢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哦,那好,我明天就试试。” 闲聊了几句,我偷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要到十一点了。 顾君林已经开始打着呵欠,任诗雨有点焦急,几次都用眼神给我示意,我们该走了。 我笑道,“叔叔也该休息了,我们走吧。不好意思,能不能借个洗手间?” 顾青禾给我指了洗手间的位置,我把自己关在里面,暗暗着急。 “赶紧来啊,我这都要拖不住了。” 我磨磨蹭蹭的洗了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这才走出洗手间。 我释放出神识在屋子里探查了一下,有点失望。 阴煞没有按时过来,我失去了一次近距离观察它的机会。 顾青禾把我和任诗雨送下楼,她表现的很自然,一句不该问的话也没问我。 “那你们慢走,我回去了。” 我点头,“嗯,以后我可以过来玩吗?” 顾青禾很配合,“欢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随时来都行。” “好,回吧。” 顾青禾刚走上楼,我就看到一团黑色的煞气“嗖”的一声从西边飞来,快速隐没在一个窗户里。 我抬头看了一下,那个位置正是顾青禾家的主卧方向。 我叹了口气,现在再上楼的话,一定会让阴煞有所警觉。 “走吧。” 我和任诗雨回到小院,她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笑着抱住了她。 “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任诗雨笑了,“嗯,我信你。” 我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拿过一张黄纸写下了顾君林的生辰八字。 我把手心里吸取的那一缕气息按在黄纸上,用烛火点燃了黄纸。 黄纸“忽”的燃烧起来,我紧紧盯着黄纸,果然。 黑色墨汁写下的生辰八字,一下子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这说明设局的人把顾君林的生辰八字和阴煞关联在了一起,要是我贸然出手消灭了阴煞,那顾君林必死无疑。 我想了想,没有施法给他们解开关联。 我怕打草惊蛇,那个设局人一旦有所察觉,一定会马上要了顾君林的命。 我给蒋亮发了条微信,让他明天一早四点来小院接上我,我定好了闹钟,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诗雨,我明天要早起,你起床后自己吃早餐上班,不用管我。” “知道了。” 我看着她,朦胧的灯光下,任诗雨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 我笑了笑,“要是顺利的话,很快顾叔叔就会没事了。” 任诗雨很高兴,“那太好了,等你解决完这件事,我要给你个大大的奖励。” 我心里一荡,脸上的笑容都变的猥琐了。 “什么奖励?” “不告诉你,保密。” 任诗雨轻轻在我唇上一吻,关了灯。 “累坏了吧,快睡吧。” 任诗雨给我盖好被子,我在黑暗里向她伸着双手,僵在半空。 我很委屈,心想这个奖励不能提前预支吗? 在睡之前,我们明明是可以干点…… 其他什么事的嘛。 第99章 我上当了 第九十九章 我上当了 睡到三点半,我关了闹钟,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四点的时候准时打开门。 蒋亮的面包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我了,我上了车,打开手机导航,让他去顾青禾家门口。 蒋亮真是个铁打的,他昨天几乎是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竟然精神百倍,满血复活了。 我们五点不到就赶到了顾青禾家门口,我闭上眼睛释放出一道神识。 顾青禾家的主卧方向传来了一股凌厉的煞气,我收回神识,回头对蒋亮笑了笑。 “今天还要跑长途,你能顶的住吧?” 蒋亮无所谓的点上烟,“顶不顶的住都得是我啊,难道还指望您开车?” 我特别不好意思,心想等我解决完了这件事,一定要请蒋亮大吃一顿。 “嗖!” 一道煞气从卧室的窗户飞了出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十五分。 我迅速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叠成了一只小乌龟的样子。 我刺破手指滴了一滴阳血,“走,开车。” “去哪?” “跟着这个乌龟走。” “啥玩意?!” 我指了指黄纸叠成的小乌龟,“它的脑袋指着哪,就往哪开。” 蒋亮看了一眼小乌龟的脑袋,一脸嫌弃。 “您说您叠个纸也弄的这么猥琐,就不能叠个其他玩意啊?” 我无奈的笑笑,“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随着车子开动,小乌龟好像活了起来,它摆动着脑袋,蒋亮跟着乌龟指向的方向开去。 “您真该去大栅栏苏家学学纸扎手艺。” “大石……栏,苏家?是什么来路?” 蒋亮嗤笑道:“大名鼎鼎的苏家纸扎都不知道,您没听说过纸人苏的名头?”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还真没听说过。” 蒋亮撇撇嘴,“要说整个中州的纸扎手艺,纸人苏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我问他,“那纸人苏都扎些什么呢,灯笼,还是烧给先人的祭品?” “人家才不扎这些小儿科呢,纸人苏的纸扎,那都是下煞用的。” “哦,我以前听师父说过,下煞纸扎匠,解煞风水师,那这么说来,纸人苏也算是和我同行了。”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用手机搜了一下。 “你说这个大石栏,导航上怎么没有啊?” “切,您打错字了吧?” 蒋亮连看都没看我,“那仨字写出来是大栅栏,但在咱中州话里是读大石栏。” 我又重新搜索了一下,点点头。 “行,回头有空了我真去学一下,下次给你叠个大美女,让你放被窝里搂着睡觉。” “去你的!” 我们说说笑笑,蒋亮一路跟着乌龟的指向开去,跟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陶爷,这地儿有多远,您有数吗?” “得有三百多里地吧。” “您怎么算出来的?” 我笑道:“阴煞是五点十五分离开顾青禾家的,它要先去设局人那里汇报情况,然后七点之前回到赵青君的坟里。除掉汇报情况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阴煞移动的速度差不多是一小时二百里地左右,一个半小时就是三百里地喽。” 蒋亮一下子来了劲,“嘿,那我开快点,应该还能撵的上它。陶爷,您坐稳喽!” 蒋亮一脚油门,车子发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被颠的反胃想吐,我苦着脸,心想我真不该多嘴。 车子疯跑了一个多小时,小乌龟终于把头缩进了壳里,我赶紧示意蒋亮把车子停下,干呕了半天。 “就在这附近了,你在车上等我。”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车玻璃上,让蒋亮把车窗全关严。 蒋亮有点不放心,“陶爷,您一个人成吗?要不我也跟着一起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拍拍他的肩膀,“设局人用的招数可不是普通拳脚,你就别去冒险了。要是……” 我顿了顿,“要是一个钟头我还没回来,你就赶紧回中州,千万别下车。” 蒋亮愣了一下,我对他笑了笑,下了车关紧了车门。 停车的地方是一个村子,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在顾家祖坟那座山坳北边的十几里地之外。 村子中间有一条河流经过,我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心里有点紧张。 村子几乎荒废了,没几户人家,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座院子,心想设局人一定就是住在这里了。 实在太显眼了,这座院子门口摆放着一只白色石头雕刻的老虎,老虎四周还用黑色的石块围成了一个阵法,煞气冲天。 神虎煞阵,五行属水,肯定是这里没错了。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几张符箓,叠成三角形藏在了衣袖里,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土黄色的小石块含在嘴里。 我慢慢向小院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煞气重了几分。 我不敢踏进布好的神虎煞阵里,我绕开了阵法,抬脚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呜……嗷!” 突然神虎煞阵里发出一声威严的虎啸,我吓的一哆嗦。 屋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我缓了缓神,“请问家里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口渴了,能给点水喝吗?” 屋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我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的煞气。 我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心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给顾君林下煞的设局人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布青衣,脚上黑布鞋,他满脸褶皱,头发却乌黑乌黑的,一根白发也没有。 我对他笑道:“大爷,我路过这里,找不到卖水的地方,能在你家喝点水吗?” 男人紧盯着我,我心里大跳了一下,他的眼睛几乎是纯黑的,连白眼仁都看不到。 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长相…… 和顾君林有一点相似。 我算了一下他的年龄,心里暗暗一惊。 男人回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我,我道谢接过来喝了,把水瓢还给他。 “谢谢大爷,我走累了,能不能在您这歇一下?” 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一道精光,他盯了我半天,指了指院子里的马扎。 “谢谢大爷,我歇一会儿就走,您忙您的。” 男人没说话,他朝我点点头,慢慢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我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 男人走到屋门口,突然回头一指,屋子里猛然飞出一道浓黑的煞气,在我眼前聚成了一个形状。 那道黑气应该就是缠着顾君林的煞气,它飞到我面前,突然聚成了一个硕大的鱼头,两条长长的胡须,一嘴尖利的牙齿,好像要把我一口吞进肚子里。 我猝不及防,被那阴煞吓了一跳,一个高跳了起来。 就在我跳起来的那一秒钟,我一下子呆住了。 我上当了。 这是男人故意放出阴煞来试探我的,普通人根本不会看的见这道煞气的存在。 男人眼神一冷,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00章 她能看到阴煞 第一百章 她能看到阴煞 我心里暗暗叫苦,坏了,露馅了。 我只能强撑门面,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自报家门。 “青乌陶多余,见过顾六爷。” 男人吃了一惊,他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猜的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失踪了的顾家老幺,顾华英。 我实话实说,“晚辈无意中查到了六爷的身世,顾君林是我朋友的父亲,还请六爷看在你们都是顾家一脉,高抬贵手,放过顾君林。” 顾华英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是那丫头和你说的?” 我赶紧摇头,“没有,顾青禾什么也没和我说,是晚辈从她的面相上发现她家祖坟出了问题,私下来调查了一下。” 顾华英回头和阴煞小声嘀咕了几句,对我冷冷一笑。 “青乌堪舆门下也敢来管我的闲事了,小子,今天就算是你师父亲自来求我,我都未必能给他这个面子。” 我心里怒气上涌,心想你身上的道行不深,顶多就修行了三四十年的功夫,论起真正的本事,可能还不如潘成呢。 要不是顾忌顾君林的性命,我特么早就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了,还用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我忍了气,对他一抱拳。 “六爷息怒,道上的规矩晚辈也懂,只要您收回煞局,放过顾君林父女,要是您有什么需要晚辈去做的,尽管差遣。” 顾华英笑了起来,声音有点苍凉。 “呵,陶瞎子的后人,好大的口气。好,只要你能让我的君姐和我成亲,我就放过姓顾的父女俩,你能做到吗?” 我被他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想你这不是扯淡吗。 让一个死人嫁给你,而且人家赵青君到死都深爱着另外一个人,我特么要有这本事就不做风水师了。 我苦笑道:“赵前辈心有所属,我怎么能让她回心转意。再说赵前辈已经仙去,您……” “住口!” 顾华英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浓黑的光芒,他哆哆嗦嗦指着我。 “君姐还活着,她不会死!你要是再敢咒她,今天你就算是活到头了!” 我彻底火了,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我已经低三下四的说了这么多好话,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眼神一冷,哼了一声。 “赵前辈要是知道你企图用活祭族人的方法让她回魂,恐怕也不会答应吧?她心地善良,把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当做家人,你却性情残暴,杀害自己家的后代来吸取阴气供养亡魂,就算是赵前辈如愿回魂了,也会被你气死!” 顾华英勃然大怒,他身上散发出一阵凌厉的煞气,嘶吼了起来。 “这是顾家欠我的,是顾华亭欠我的!当年要不是他不顾廉耻,霸占我的君姐,我就会和君姐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何至于让她到死都没名没分,还要被那个臭婆娘羞辱!” 顾华英喘了几口粗气,“我要让顾华亭的后人为君姐赎罪,我要用他们的命来让君姐回魂。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娶君姐,圆了我们的心愿!” 我无奈的摇摇头,顾华英已经魔怔了。 他到现在还不相信,赵青君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所谓的心愿,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叹了口气,“你冷静点,就算赵前辈能回魂,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你,她把你从小带大,和你的感情只是亲情,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 顾华英那肯听我的,他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冷冷的盯着我。 “小子,我不想和五魁结仇,但你今天要是非得阻止我,那我就不能让你活着出这道门了。” 我嗤笑了一声,“麻烦你搞清楚状况,以你这点道行,再加上一个养炼了几年的水鬼阴煞,你觉得我会怕你?” 顾华英大怒,他手上的法诀朝我一指,嘴里叽里咕噜念了几句。 那个阴煞猛然朝我扑了过来,巨大的鱼头张开大嘴,喷出一股死鱼烂虾一样腥臭的味道,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脚下一错,左手食指凌空点出。 “厚土镇魂,腐水化尘,敕!” 我一指头点在鱼头上,阴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道黄色的光芒瞬间布满了阴煞全身,它像是被一翻斗混凝土劈头盖脸的浇筑成了一座雕塑,一下子僵住不会动了。 “噗!” 我舌尖一动,嘴里含着的小石块激射而出,正正的打在鱼眼上。 “嗷!” 阴煞惨叫一声,眼睛里喷出一股浓黑的煞气,四下飘散。 “收!” 我右手捏了个法诀在鱼头上一弹,“噗”的一声,阴煞身上的黄色光芒消散了,它的身形随即变的黯淡透明,就像是一滴墨汁溶在了一大盆水里,几乎看不到颜色。 我没敢用全力,生怕把阴煞一下打的魂飞魄散了,顾君林也会成了它的陪葬品。 阴煞如获大赦,它呲溜一下钻进了屋子里,再也不敢露头。 顾华英脸色一变,倒退了一步。 我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怎么样,现在能好好聊了吗?” 顾华英口气软了下来,“五魁后人,真是名不虚传。小子,只要你别插手我的事,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我摇摇头,“六爷,回头是岸,顾青禾是我朋友,她爸爸是你的亲侄子,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难道就是为了你这不切实际的心愿吗?” “我这一辈子,爱过的人只有君姐一个,只要能让她起死回魂,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冷冷的说道:“也包括你让这个阴煞杀死顾君林和顾青禾,吞噬他们的阴魂?” 顾华英咬着牙,“顾华亭强占了君姐,还给他儿子的名字里取了个君字,他也配!他和曹星辰那臭婆娘的儿子,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给他剐个稀碎,我用活祭的煞局让他活够八十一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个煞局阴毒无比,他竟然还认为这都是仁慈了。 “仁至义尽?你把这个煞局提前告诉顾青禾,还威胁她不许说出去,你是想让她在恐惧里受尽折磨吗?你真是个死变态。” 顾华英的脸色阴晴不定,“我没告诉她,只是出了点意外,她知道了我的计划。我用她爸的命来威胁她,我说她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就马上杀掉她爸。要是她能守住这个秘密,我就留他爸一条命。” 我冷哼了一声,“连自己的亲侄孙女都骗,你还是个人吗。八十一天之后顾君林就会没命,下一个紧接着就会是顾青禾。” 顾华英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问道:“她是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出了什么意外?” 顾华英皱了皱眉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那丫头……她能看到我放出的阴煞。” 第101章 小心身后 第一百零一章 小心身后 我愣了半天,“你是说,顾青禾她能看到……阴煞?” 顾华英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让鱼煞去顾家的时候,鱼煞回来和我说,那丫头一直盯着它看,好像是发现它了。我去找到了顾青禾,发现她竟然真能看到阴煞。嘿,中州的风水高手遍地都是,我怕有人坏了我的事,就用她爸的命威胁她,不许她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鱼煞?它吗?” 我指了指屋里,顾华英点点头。 “它是几年前,我在屋外的这条河里收服的水鬼,它吃过溺水而死的人的阴魂,修炼成煞。” 鱼煞从屋里悄悄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又赶紧缩了回去。 它的身形很淡,一只眼睛被我吐出的小石块打瞎了,变成了一个黑洞,正在汩汩的冒着黑气。 我问道:“你用的是梦境通灵的办法,因为顾君林小的时候曾经溺水,所以他对水行阴煞有很强的共鸣,鱼煞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梦境去吸取他的阳气。” 顾华英的脸色有点得意,“没错。他的命是君姐救的,现在让他还给君姐,天经地义。” “鱼煞每天吸取了顾君林的阳气,通过自己的身体转化成阴煞之气,再去赵前辈的坟墓里祭养赵前辈的阴魂,那这么说,赵前辈的遗体……” 顾华英冷哼了一声,“我把君姐冷冻在其他地方,坟墓里只有她的阴魂。” 我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正常的解决办法,是杀掉顾华英,抓住鱼煞,然后给顾君林解开生辰八字的关联,之后把鱼煞打个魂飞魄散,这事就算解决了。 我苦笑了一声,这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情节,现实中是不可能的。 顾华英是个活生生的人,杀掉他? 我可能会蹲一辈子大牢。 而且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顾华英到底有没有暗中对顾青禾下手。 要是我不管不顾的杀掉了顾华英,一旦他曾经在顾青禾身上下过什么本命关联的话…… 那顾青禾就真的没救了。 顾华英看出了我的担心,他朝我阴阴一笑。 “投鼠忌器,这是风水行里最忌讳的一条,小子,别看你法术比我高,但论起心狠手辣,你还差的远了。”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当然了,我怎么能和你个杀人犯相比。 我问他,“曹星辰是你下煞杀死的吧?” 顾华英冷笑道:“那个臭婆娘每天都对君姐冷嘲热讽,让君姐郁郁而终,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那顾家祖坟里奇怪的笑声,是你把曹星辰的阴魂封印在坟墓里,每天都用阴毒的手段折磨她?” “不错!”顾华英脸色一沉,“她的阴魂每天都在啃噬顾华亭的阴魂,他们害了君姐一生,我要这两个人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有点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风水术?” 顾华英眯了眯眼睛,神色有点萧索。 “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想用歪门邪道的法子得到君姐,就……呵,没想到君姐迷途太深,师父教我的法术竟然对她没起什么作用。” “你师父是谁?你用的这些法子都是走的阴邪一路,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招数?” 顾华英摇了摇头,“别问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把我逐出师门,我现在无门无派,做的任何事也和师门无关。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在不在世了。” 我听的鼻子有点发酸,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师父。 他在哪,他还好吗? 我的眼睛有点模糊,顾华英见我半天不说话,有点不耐烦起来。 “怎么样小子,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你,很有诚意了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插手这件事,等我事成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照做。” 我没说话,低头想了半天。 “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顾君林父女?” “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毛笔,蘸着朱砂和雄黄粉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八卦阵型。 顾华英脸色一阴,“看来你是打算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了。” 我心想我也不想啊,可顾华英又臭又硬,根本是油盐不进。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君林和顾青禾死于非命,更不可能让赵青君发生回魂重生这样的荒唐事。 回魂之后,她会失去自己的主动意识,就和个厉鬼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还会不停的吸取活人阳气来维持自己的生命,我要是坐视不管,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丧命。 我摇摇头,“你现在就此收手,我可以答应你,以前的事我会装作不知道,包括你下煞杀掉曹星辰的事。” 顾华英突然狂笑起来,他笑了半天,眼神一冷。 “好大的口气,你还是想想怎么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吧。” 顾华英盘膝往地上一坐,嘴里叽里咕噜念起了咒语。 我一咬牙,先下手为强,让他念完了咒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我辨准了方位,脚下一错,左脚踩在正北,右脚踩在西北。 我用毛笔蘸着朱砂和雄黄粉,迅速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箭头。 我又掏出一瓶坟头土,打开盖子,全倒在了三角形里。 “先天八卦,厚土为诀,引血敕令,裂土为穴,敕!” 我刺破了食指指尖,一指头点在坟头土上。 “轰隆!” 阵法里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呼啸,顾华英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了下去,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土坑,把他埋在了里面。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紧盯着那个土坑,半天没敢动弹。 一片死寂,我心里一阵发慌,难道顾华英这么不禁打,我还没敢出全力,甚至连符箓都没敢用,他就这么死了? “顾华英?” 我试着叫了一句,他没吭声。 我不淡定了,赶紧跑到土坑面前,伸手把他拖了出来。 我探了探顾华英的颈动脉,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 “喂,你醒醒!” 我掐着顾华英的人中,拍了拍他的脸。 突然,顾华英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漆黑的眼仁里泛出一道纯白的光芒。 “草!” 我心知上当了,赶紧一把丢开顾华英,后退了几步。 我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翻涌起一股热气,护住了全身的经脉。 “嗯?” 我愣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丹田里的那股热气还在快速流转,我的经脉畅通无阻,没有感觉被什么气息侵体。 难道顾华英是在故弄玄虚? 是不是他受伤太重,已经施展不出法术了? 我看着他,“你搞什么鬼呢?” 顾华英没说话,他漆黑的眼仁紧盯着我,阴阴一笑。 “陶爷,小心身后!” 突然,一道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顿时大吃一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阴寒无比的煞气从我背后传来,我只感觉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整个后背都被冻的麻木了。 第102章 王师侄救命啊 第一百零二章 王师侄救命啊 我大惊失色,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我只能提了口气,咬着牙反手一指,硬生生的挡下了这股阴寒的煞气。 “砰!” 两股法力相撞,我只感觉胸口气息一滞,浑身的血都变成了冰块一样。 我借着力道往后滚了出去,这股力道很大,我被摔的七荤八素,我浑身冰冷,手指疼的像骨折了似的。 一只白色的猛虎弓着腰,两只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门口的猛虎雕像,它被顾华英的咒语催动,竟然活了起来。 猛虎一击不中,它暴怒起来,昂起了头。 “呜嗷!” 一声洪亮的虎啸震的我耳朵隐隐生疼,我喘了半天气,才慢慢爬起来。 “蒋亮,你特么怎么下车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这老虎不是你的拳脚功夫能对付的了的!” 我急了,朝蒋亮大吼了一声,他走进院子,朝我笑了笑。 “陶爷,就您这小身板,不灵啊。没有我蒋秃子,您还不成了这大老虎的小点心了?” 我朝蒋亮感激的笑了笑,“离它远点,这大家伙转身不灵,你在背后骚扰它。” “哎,好嘞。这就对了,打虎亲兄弟,今儿个咱俩就一块儿跟它玩玩。” 顾华英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嘿,你竟然能挡住神虎煞的一招,还真小看你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念动咒语,老虎弓着身子,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我被老虎盯的浑身发毛,赶紧在地上画出土行防御阵法,站在里面不敢出来。 “吼……吼……” 老虎低声吼叫着,顾华英咒语一停,老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朝我猛扑了过来。 我一眼看见老虎狰狞的尖牙,差点吓尿了。 我赶紧念起厚土咒,心里吓的要死,心想这老虎可千万别冲破阵法闯进来。 “呜嗷……” 阵法泛起一阵金光,老虎嚎叫一声,灰溜溜的躲开了阵法,蹲在一边朝我龇着牙。 我心里一喜,阵法生效了,神虎煞是很纯粹的水行阴煞,果然是怕土行阵法。 顾华英脸色一变,他狞笑了一声,又念动咒语。 老虎低吼着转了个身,我顿时傻了眼。 它的目标,换成了…… 蒋亮! “我草,顾华英!你还是不是人!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会法术,你……下三滥!” 我急的朝顾华英大骂,他没理我,加紧咒语,催动着老虎朝蒋亮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蒋亮也吓懵了,他张着嘴看着老虎,腿抖的像筛糠一样。 我大吼一声,“抓地上的土打它,还有,朝它大声叫,吓唬它,快!” 蒋亮咽了几口口水,这才反应过来。 他从地上一把一把抓起土,朝老虎劈头盖脸扔了过去。 “我草!我草!我……” 蒋亮嘶声大吼着,我敢打赌,他现在肯定吓的苦胆都破了。 泥土砸在老虎身上,老虎散发出阵阵黑气,它痛苦的嚎叫着,但泥土对它的伤害实在是不起什么太大的作用,它在咒语的催动下,一步一步朝蒋亮靠近过来。 眼看老虎离蒋亮只有几米远了,我急了眼,一咬牙,一步冲出了阵法。 “捡石头砸它!” 我一把拽住了老虎的尾巴,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拖,可是…… 那是老虎啊,百兽之王。 我这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拖的动它。 老虎吼叫着朝蒋亮扑过去,我被它拖的摔在地上,我的五脏六腑都快摔碎了,喉头一阵甜腥,眼前发黑。 “亮爷和你拼啦!” 蒋亮咬着牙抱起院子角落里的一块大石头,高高举起来,对准了老虎的脑袋砸了过去。 “嗷!” 老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它顿了一下,趴在地上打着滚,浑身黑气乱冒。 “快过来!” 趁着老虎分神的功夫,我拉着蒋亮连滚带爬的回到阵法里。 顾华英的脸色很难看,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威力巨大的神虎煞阵,连我们两个人都对付不了。 他咬牙说道:“小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那咱就在这耗着,我就不信你这辈子都不出这个阵法!” 我没说话,紧张的往四下看了看,心想这家伙说的没错。 顾华英可以和我们一直耗下去,可我和蒋亮不能不吃不喝吧。 只要我们一离开阵法,就肯定会被老虎撕成碎片。 蒋亮脸色煞白,坐在阵法里抹着冷汗。 “陶爷,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您得赶紧想个辙,怎么对付了那只大猫儿。” 我苦着脸,心想这还用你说。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用被困在这个阵法里了。 蒋亮转了转眼珠子,“陶爷,实在不行咱认怂吧。” 我瞪了他一眼,“那顾君林和顾青禾不就死定了?” 蒋亮讪笑了一声,“是,这种事忒不爷们儿,咱不能干。那要不,咱打电话喊人来帮忙茬架?” 我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可是找谁呢? 我哭丧着脸,“也不知道谁定了这么个倒霉规矩,凡是我的事,五魁门里都不许帮忙,这特么找谁去啊?” 蒋亮想了想,趴在我耳朵边上。 “哎,就上次把您抓走的那位妹妹,就是那女巡捕,她行吗?” 我摇摇头,“你是说王玥啊,她拜了潘师兄为师,也算是五魁门里的人吧,应该不行。” 蒋亮笑道:“这您就说错了,五魁门里有自己的规矩,外姓人拜师,只要是还没接受师父赐名,那就不算是真正的门里人。她现在要是还没改名,那就能行。” “那我怎么知道她改没改名?” “切,又怯勺了吧?五魁门里收徒弟,那是大事,正式拜师赐名的时候,潘爷肯定会给所有的同行下帖子。要是您没接到通知,那就是他还没正式收巡捕妹妹当徒弟。” 我大喜,赶紧掏出手机,又犹豫了一下。 “顾华英可是个风水高手,把王玥给叫来,不是送死吗?” “哎哟喂我的陶爷!”蒋亮急了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怜香惜玉呢?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布下了一个遮耳结界,躲在了蒋亮背后。 只要我说话声音不是太大,顾华英是听不见的。 我翻出王玥的电话号码,看着上面备注的“王师侄”三个字,自嘲的苦笑了一声。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王玥的声音。 “什么事,我开会呢,要是不太重要就回头再说吧。” 我小声说道:“我和蒋亮的小命快没了,这算重要不?” “啊?!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王玥那边一下子着急起来,我躲在蒋亮身后,小声把现在的情形和她说了一下。 王玥马上说道:“你想办法坚持一下,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集合队伍过来支援!” 我赶紧她,“潘师兄还没正式给你赐名吧?” “还没呢。”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王师侄,赶紧来救命啊!” 第103章 去挖大金条 第一百零三章 去挖大金条 “好,我马上集合队伍,尽快赶过来。” 我嘱咐王玥:“对手是个很强的风水师,你们千万别靠的太近,阴煞最弱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五点之间,你们到了再微信联系我。” “好。” 王玥挂了电话,我赶紧把定位发给了她,对蒋亮点点头。 “想办法死撑着吧,阵法不能沾脏东西,你有屎有尿的只能憋着了。” “我快撑不住了。” “咋了,想拉屎啊?” “嗯……不是,我饿了。” 我白了蒋亮一眼,没理他。 我盘腿坐在地上,朝村子外面看去。 王……师侄,我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可都看你的了。 太阳毒辣辣的,没过多一会儿,我和蒋亮都被晒的大汗直流。 顾华英盘腿坐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们俩冷笑。 老虎趴在了院墙下的阴凉地里,对我们虎视眈眈。 蒋亮抬头看着太阳,嘟嘟囔囔的骂街。 “老爷儿哎,您今儿个是打了鸡血了是怎么着,就不能心疼一下我们哥儿俩啊,您回家去歇会儿成不……” 我被晒的头昏眼花,躲在蒋亮肥胖的影子下面。 “这是个好事,太阳越毒,水行之气就会被压制的越厉害,要是这时候下雨,我设下的这个土行阵法早就被老虎啃开了。” “哟,那这么说,老爷儿这还是在帮咱了。” 蒋亮絮絮叨叨的和太阳说着话,我悄悄掏出手机,离我打给王玥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微信头像一闪,我赶紧点开,是王玥发来的信息。 “我们已经出发,你想办法拖住。” 我赶紧给她回了一条,“这个村子很开阔,你们注意隐蔽,悄悄的接近,打枪的不要。” “贫嘴,知道了。” “进村后先做一件事。” “什么?” “找个旱厕,把里面的大金条全挖出来,越多越好。”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你恶不恶心?” “没开玩笑,人命关天。挖出来之后用旱厕里的土拌匀了,运到院子门口,我们就有救了。” “好,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又给任诗雨发了条微信。 “马上把顾青禾和她爸爸都叫回她家,你也跟着去,在她爸爸的卧室里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点上七支红色蜡烛,勺把向南。多买点蜡烛,看着快灭了就点上,千万别熄了。” 没过多一会儿,任诗雨回了过来。 “好,你还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我挺好的,你记住,一会儿顾青禾和她爸爸可能会出现意外,比如突然昏倒,你别怕,一定要看着蜡烛别灭了,等我回来。” “多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突然心好慌。” “别多问,赶紧去办,越快越好。” “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 我不敢再回她,手机的电量只剩了不到10%了。 我问蒋亮,“你的手机电还多吗,给我,一旦我这没电关机了,我用你的做个应急。” 蒋亮尴尬的一笑,“急着过来,手机……落车上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调成了省电模式。 “死撑着吧,但愿王玥他们动作能快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蒋亮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歪在地上,嘴里有气无力的嘟囔着。 “炸酱面,水爆肚,卤煮火烧,芝麻烧饼夹肉,必须得夹天福号的酱肘子……嗯,倍儿香……” 我回头看了看他,蒋亮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干的都裂开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滚流下来。 我拍了拍他,“兄弟,再坚持一下,等咱回了中州,你说这些我挨样请你吃个遍……哎呀,你怎么了?!” 我手上一阵冰凉,伸手一看,我呆住了。 我的手上满是殷红的…… 血! 我赶紧扳过蒋亮的身子,只见他腰上鲜血淋漓,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冒出血沫子。 “蒋亮!”我赶紧抱住他,“你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呢你!” 蒋亮对我勉强笑了笑,“你别分心,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且死不了呢。” 我抓着他的胳膊,想掰开他的手查看一下伤口,蒋亮却摇了摇头,他手里抓着一把土按在伤口上,鲜血早把土染的殷红一片。 “吴二爷和我说过,阵法怕血腥,可千万别沾到阵法上。不然那大猫儿冲进来,我可就保护不了……” 蒋亮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赶紧拍着他的后背,眼泪一个劲的流下来。 “别说话,撑着点,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蒋亮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 “陶爷,我这儿要麻烦您件事。要是我这次……嘿嘿,交代在这儿了,我媳妇儿和儿子可就托付给您了。您说我媳妇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年轻轻儿的,这就要守寡了。”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八道,我嫂子和侄子不用我照顾,有你呢。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死,你是个爷们的话就给我好好活着,他们俩还得跟着你享福呢。” 顾华英看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的情况,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小子,别死撑了,再过一会儿,神虎煞的阴气就会要了这位兄弟的命。你说你何苦的,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我眼神一冷,“闭嘴。” 我赶紧从衣袖里摸出一张三阳符箓,念了几句咒语,符箓“忽”的一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堆纸灰。 我捧着纸灰,“张嘴,这没有水,你将就一下吧,用口水咽进去。” 蒋亮张嘴把纸灰吃了,皱着眉头往下咽。 “咳咳……我靠,我特么敢说,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玩意儿。” 我把蒋亮放在地上躺下,用衣服遮住了太阳。 “你好好歇着,千万别动。你别想死,你给我听好了,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我特么就立马抹脖子给你陪葬。” 蒋亮看着我,笑了。 “成,有您这句话,值了。” 蒋亮闭上眼养着神,我焦急的看着手机上慢慢悠悠跳动的时间,心里暗暗着急。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我赶紧打开看了一眼,是任诗雨发来的信息。 “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现在怎么办?” 手机电量显示,只剩了5%了。 我只回了一个字,“等。”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 我点开那个期待已久的头像,手都在抖。 “我们已经到了,你说的东西也挖好了。” 我迅速在手机上打出了一句话,“现在埋伏好别露头,四点整,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院子门口,把土全填在那几块黑色的石头上,别回了,手机马上没电。” 气人的是,王玥竟然还是回了一句。 “好,知道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电量又掉了1%。 我暗骂了一句,悄悄的把符箓全捏在手里,紧盯着手机屏幕,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三点五十五。 三点五十九。 四点!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打盹的顾华英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第104章 命煞诅咒 第一百零四章 命煞诅咒 “呜嗷!” 老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上顿时黑气弥漫。 “陶多余!你在哪呢?!” 听到这道声音传进耳朵里,我激动的差点哭了起来。 王玥从门口冲了进来,就是现在!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从兜里摸出大五帝钱,一股脑的朝老虎甩了过去。 “疾!” 五枚铜钱挟着一股劲风朝老虎飞了过去,“砰!” 一团耀眼的金光正正打在老虎的额头上,老虎惨叫了一声,化成了一股浓黑的烟雾,大五帝钱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粉末。 我心里一喜,神虎煞阵已经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我回头看向顾华英,眼神冰冷。 顾华英显然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把鱼煞从屋子里扯出来,盘腿坐下念起了咒语。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纸人,是我叠的,那个纸人叠的比乌龟还难看,手艺真是差到了惨不忍睹。 纸人上写着顾君林的生辰八字,我把阳血点在纸人的额头上,“断!” 纸人“忽”的燃烧起来,鱼煞突然凄厉的惨叫起来,化成了一股黑烟,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别费劲了,鱼煞和顾君林的八字关联已经被我切断,他没事了。” 我冷眼看着顾华英,他的脸扭曲起来。 “你……你坏了我的大事!” 顾华英朝我猛扑过来,我抬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 我一字一顿,“十方俱灭!敕!” 我手一抖,符箓直直的飞上天空。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顿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卷起的云层好像是大海中的惊涛骇浪。 “咔嚓!” 乌云中猛然炸响一个平地惊雷,一道亮紫色的闪电把顾华英的脸照的惨白。 “噗!” 顾华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也不敢真的杀人,我收了阵法,对王玥笑笑。 “送你个礼物,这家伙是个杀人犯,交给你了。” 我抱起蒋亮往门外跑去,脚下一软,差点把蒋亮给丢了出去。 我咬了咬牙,这家伙真沉啊,和个死猪似的。 走出门外,我看到三个精壮的小伙子正在一锹一锹的把泥土填到门口的黑色石头上,三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 我被那股酸爽的味道差点顶了个跟头,跟他们喊了一句“收队”,赶紧屏住呼吸朝车上跑去。 王玥把顾华英铐在了他们开来的车上,我检查了一下蒋亮的伤势,松了口气。 “兄弟,你没事了,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蒋亮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我把衣服盖在他身上,“睡吧,开车的事就交给你巡捕妹妹了。” 我走到顾华英面前,对他冷笑了一声。 “害人终害己,说吧,赵前辈的遗体被你藏到哪了。” 顾华英朝我阴阴一笑,“小子,算你有本事,我认栽。别管是死是活,我这辈子都会和君姐在一起,你就别妄想找到她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真是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我懒的和他废话,转身就想回到面包车上。 顾华英突然笑了起来,我回头看着他,他朝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觉得你赢了吗?没错,你是破了我的阵法,坏了我给君姐回魂的大事,还救回了顾君林。可是你想救顾青禾那丫头……” 顾华英突然脸色狰狞起来,他紧闭着嘴,狠狠的一咬牙根,一股浓黑的血从他嘴边渗了出来。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呆呆的看着顾华英,他头一歪,断了气。 顾华英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好!” 我突然大吼了一声,一把扯着王玥就跑。 “快,去顾青禾家,快!” 王玥一看我这副样子,心知是出了大事,她一句话也没问,回头朝那三个小伙子喊了一句“你们处理一下”,她跳上面包车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带起一阵漫天的尘土冲了出去。 我抓起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自动关机。 我拿过蒋亮的手机给任诗雨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诗雨,是我。” 任诗雨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多余,多余!青禾她……” “别哭,我已经知道了。”我赶紧打断了任诗雨,“你听好,现在照我说的做,家里有多少米,都拿出来铺在地上,把顾青禾放到米上躺好了。米不够就赶紧去买,有多少买多少,用米把她埋起来,米变黑了就赶紧换新的,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任诗雨哭着答应,我又嘱咐了她一句。 “把那七支蜡烛里天枢位置的蜡烛拿过来,就是勺子头最上面的那个位置,把蜡烛放在她头顶上,千万别灭了,不然她就……” 我嗓子眼里哽了一下,半截话没说的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来。” 任诗雨挂了电话,我紧紧咬着牙,脸色铁青。 这个该死的顾华英! 他临死还摆了我一道,用自己的命给顾青禾下了一个几乎无解的命煞诅咒。 我用北斗七星阵法暂时吊住了她的一口气,可这个法子最多只能撑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我必须在这六个小时之内想到救顾青禾的办法,六个小时之后…… 就算是长生大帝也救不回她的命了。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死死的抓着头发,双眼赤红。 王玥偷眼看了看我,见我这副样子,也不敢问我什么。 她把车子开的飞快,才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到了顾青禾家门口。 我给她丢下一句“送他去医院”,跳下车就跑上楼去。 我闯进门,顾君林坐在沙发上,埋着头不停的抽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屁股。 任诗雨和张子墨坐在地板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多余!” 任诗雨扑进我怀里,哭的更凶了。 “青禾她突然没了气,现在脸都变黑了,你快救救她!” 我拍了拍任诗雨的后背,安慰了她几句。 “别哭,我先看一下情况,你照顾好叔叔和阿姨。” 顾君林夫妇赶紧开口求我,我没工夫搭理他们,赶紧俯下身查看顾青禾的情况。 顾青禾躺在一堆米里,脸色漆黑,像是涂满了墨汁一样。 墙角堆着一大堆漆黑的米粒,顾青禾身下的米像是吸收了她身体里的黑气一样,正在慢慢变黑。 我颤抖着靠近顾青禾的脸,当我看到她眉心处隐隐透出一丝白色,这才松了口气。 “还有救。” 顾君林松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张子墨顿时惊喜的放声大哭起来。 我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命悬一线的顾青禾,眉头越皱越紧。 她确实还有救,只是……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顾君林夫妇。 “叔叔阿姨,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第105章 你的哥哥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哥哥 我坐在沙发上,神情复杂的看着顾君林夫妇。 张子墨哭道:“小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能救青禾的命,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我叹了口气,“是,确实就是您说的这个法子。” “什么?!” 任诗雨朝我瞪大了眼睛,“多余,你别胡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胡说,想要救顾青禾的命,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把顾君林身上发生的事和他们仔仔细细说了一遍,顾君林双眼通红,哽咽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青禾她为了我……被六叔下了命煞诅咒?” 我点点头,“顾华英已经死了,这个命煞诅咒不可能从他身上解开,只能是用顾青禾至亲之人的阳寿来施法抵消。现在她还剩了三个多小时的命,你们……商量一下吧。” 张子墨一声就叫了起来,“我,让我来,只要青禾能好好的活下去,我……” 顾君林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青禾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就用我的阳寿来换她的命吧,多余啊,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老顾!让我来,以后你照顾好青禾,我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顾君林拉过妻子,抚摸着她的脸。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一个糙老爷们儿,怎么能照顾好女儿,离开了你,她以后是不会幸福的。” 张子墨扑在顾君林怀里,痛哭不止。 “可我也离不开你啊……” 我眼眶一阵发热,赶紧擦了擦眼角。 顾君林夫妇一生恩爱,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可是顾青禾身上的命煞几乎是无解的,除了换命替死,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其他方法。 我看向任诗雨,我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 任诗雨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她紧紧的抱着我。 “多余,能不能让他们一人出一半的阳寿来救青禾?” 我叹了口气,“不行,换命替死的法子是用顾青禾至亲之人的命魂去和她的命魂置换,要是一人出一半,那两个人的命魂都会缺失,就……都会死。” 顾君林放开了妻子,对我笑了笑。 “多余啊,你看我老婆,多不听话。那这样吧,我们俩抓阄,听天由命吧。” 顾君林撕下一片纸递给我,他的目光里满是乞求,我心念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看着顾君林,眼泪流了下来。 顾君林点上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我这辈子就这点爱好,可是你阿姨和青禾不喜欢,我只能偷偷躲在洗手间里过瘾。今天就让我……呵呵,放肆一次吧。” 我写好了两个字,把纸片撕成两半,抓在手里握成两个纸团。 我把手伸到顾君林面前,深吸了口气。 “叔叔,您先选吧。” “好!” 顾君林掐灭了烟头,他朝我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指了指我的左手。 “就这个吧。” 我咬着牙,慢慢把左手的纸团打开,放在桌子上。 纸上写着一个字。 死。 顾君林哈哈一笑,握紧了我的手。 “天意啊,就这么定了。多余啊,叔叔想求你一件事,以后你能不能……就把阿姨当成你的妈妈,把青禾当你的妹妹……” 张子墨扑在顾君林怀里,她哭的昏厥过去,我流着泪点头。 “叔叔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顾君林把张子墨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不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把右手里攥着的纸团丢进烟灰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右手的纸团里,也是一个“死”字。 我让任诗雨照顾着张子墨,在顾青禾身边的地板上铺了米,看了一眼时间。 “叔叔,开始吧。” 顾君林笑笑,“好。” 我让顾君林躺在顾青禾身边,拉住她的手。 我把北斗七星阵里勺把上的最后一支蜡烛放在了顾君林的头顶,那个位置是摇光。 首尾反转,命魂互换,顾青禾就会活下去,而顾君林…… 他静静的躺在顾青禾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看着两盏微弱的烛火,泪流满面。 “天枢摇光,阴阳无常,乾坤逆转,李代……桃僵。” 我哽咽着念完咒语,在顾君林和顾青禾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顾青禾脸上的黑气迅速退散下去,而顾君林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气。 一缕淡淡的白气从顾君林头顶飘出,渗进了顾青禾的额头里。 命魂已经置换,顾青禾得救了。 我叹了口气,走进卧室,轻轻抱住了任诗雨。 “准备叔叔的后事吧。” 任诗雨在我怀里抽泣着,她哭了一会儿,拿起了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她还是坚强的,张子墨静静的躺在床上,泪水已经洇湿了枕头。 我回到顾青禾身边,过了没多久,她头顶的烛火“腾”的窜起一尺多高,照亮了整个屋子。 顾君林头顶的烛火慢慢熄灭,我叹了口气,抱起顾青禾来到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任诗雨安排的人很快赶到了顾家,他们帮忙处理着顾君林的后事,任诗雨悄悄看了看顾青禾的卧室。 “青禾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明天一早吧,她阳气消耗的太多,需要休息一晚上。” 我抱着任诗雨,叹了口气。 “醒过来之后……唉。”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我破解了顾君林和顾青禾身上的煞局,打败了顾华英,这本来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可是我的经验还是太浅,让顾华英在临死的时候摆了一道。 做父母的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可妻子和女儿呢? 张子墨和顾青禾就能接受失去丈夫和父亲的现实吗? 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支离破碎了。 我的心情很沉重,任诗雨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多余,别怪自己,你尽力了。” 我茫然的点点头,是啊,我尽力了。 可这个结果,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整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我和任诗雨在沙发上互相抱着,默默的流泪。 顾青禾很虚弱,她一直没醒。 张子墨安静的吓人,她的房间里一丝声音都没有,可我知道,她没睡,也睡不着。 早晨六点半,顾青禾醒了。 她走出卧室,惊讶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当她看到客厅里摆放着顾君林的遗像时,她瘫倒在地上。 任诗雨抱住了她,两个人哭的几乎要断气。 顾青禾推开任诗雨,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不是说你可以救我爸爸的吗,他……他为什么……” 我很愧疚,低着头。 “对不起。” 顾青禾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红着脸呆坐在沙发上,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 张子墨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已经换好了一套素净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温柔恬淡。 “青禾,从今天开始,多余就是你的……哥哥。” 第106章 烧饼夹肉 第一百零六章 烧饼夹肉 顾青禾不解的看着张子墨,张子墨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和她说清楚。 顾青禾哭着抱住了我,我有点尴尬,看向旁边的任诗雨。 任诗雨轻轻的对我点点头,我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任诗雨没介意,不然这女人要是吃起醋来,我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张子墨拉着顾青禾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青禾,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必须要坚强起来。你这条命是你爸爸和你哥哥救回来的,你要是不好好珍惜,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妈妈,我知道了。” 顾青禾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君林的遗像,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顾华英,也就是你六爷,他和我说你能看到阴煞,这是怎么回事?” 顾青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实能看到那条鱼,它第一天来爸爸的卧室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了,我很害怕,没敢出声。” 我问了顾青禾的生辰八字,她并不是纯阴命格。 我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顾青禾的眉心,奇怪,也没有发现神光,更没有阴气的存在。 “这就怪了……” 我喃喃自语着,我想了想,把她拉到窗户旁边。 “你看,楼下的墙角有个东西,你能看到吗?” 那里蹲着一个怨鬼,抱着头哭哭啼啼的,要是顾青禾能看到鱼煞的话,也一定能看到它。 可是顾青禾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朝我摇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大惑不解。 任诗雨拉了拉我,“多余,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叔叔的身后事要紧。” 我点了点头,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确实不是追查顾青禾到底为什么能看到鱼煞的时候。 我们就留宿在顾家,张子墨和顾青禾住在一间卧室里,另一间留给了我和任诗雨。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换了素净的衣服,去办理顾君林的后事。 张子墨抱着顾君林的遗体,嘴里低声和他说着什么,顾青禾抱着遗像,泪流满面。 顾君林的后事很简单,在遗体就要进入火化炉的时候,张子墨掏出两张纸条,轻轻放在了火化炉里。 “老顾,我和青禾都会珍惜你留给我们的生命,无论是女儿还是我,都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你放心的去吧。” 我一眼就认出,那两张纸条,就是我昨天写下的两个“死”字。 看着流泪微笑的张子墨,我的视线模糊了。 从火化场出来之后,张子墨问我,顾家祖坟的煞局算不算彻底解开了。 我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算,一是赵青君前辈的阴魂和遗体都没找到,我怕留下什么后患;二来就是青禾的奶奶,曹星辰,她被顾华英下煞害死,现在正在吞噬顾华亭前辈的阴魂,时间久了也会修炼成煞,到那时候就有点麻烦了。” 张子墨对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我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谈麻烦,我明天就去顾家祖坟再查个清楚。” 张子墨抚摸着我的头发,欣慰的笑着,顾青禾对我张了张嘴。 “哥。”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 “哥,你帮我和爸爸解决阴煞……花了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 “问这干吗,我又没打算问你要钱,不然你这声哥不是白叫了。” 顾青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听说风水师解煞是要花很多钱的,怎么好叫你破费。” 我对任诗雨使了个眼色,任诗雨笑着拉住了顾青禾。 “再说钱的事,我们就不是好姐妹了。” “谢谢你,诗雨,谢谢,哥。” 我脸上笑着,心里真的在流血。 且不说这趟解煞费心费力,就算算我用掉的符箓,三张蓝阶上品啊! 整整三百万! 顾青禾想了想,“对了,蒋大哥不是还受了重伤吗,虽然我家没有多少钱,但总是要意思一下,要不怎么过意的去。” 我想了想,笑了。 “确实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蒋亮,好,你带上钱,我带上你,我们去看看他。” “带多少钱?” “嗯……三百吧。” “啊?!” 我让张子墨先回家休息一下,任诗雨开着车,带着我和顾青禾来到蒋亮住的医院附近。 我把她们带到天福号,我让顾青禾买了五斤酱肘子,还有二十个芝麻烧饼,她朝我瞪着眼。 “就带这个去看蒋大哥?你没开玩笑?” 我朝她神秘的眨眨眼,没说话。 我们来到蒋亮的病房,他躺在床上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子说着话,女子温柔的给他盖上被子,蒋亮那张丑脸上顿时泛出幸福万丈的光芒。 我笑了笑,猜想这应该就是蒋亮的媳妇儿了。 我们走进病房,蒋亮夸张的叫唤起来。 “哎呦喂,疼死我啦,陶爷,我这应该是算工伤吧,您不赔我个十万八万的,我蒋秃子可下不了床!” 我们和女子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蒋亮的媳妇儿温柔的一笑,“你们这么忙,就不用来了,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蒋亮还在吱吱哇哇的大叫,我坐在他床边。 “我妹子特意来感谢你的,十万八万的没有,这个你要不要?” 我朝顾青禾使了个眼色,顾青禾犹豫着把手里的食品袋子放在桌子上,蒋亮顿时…… 怎么说呢,你们见过四五天没喂的狗子吗? 没错,就是那副德行。 蒋亮双眼冒着贼光,哈喇子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 他一个高蹦起来,一把抢过袋子,抓起烧饼塞满了肉,美美的咬了一大口。 “没错了您呐,就是这味……嘿,还是热乎的,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就这口儿,您给我十万可不换!” 我们大笑起来,我问了蒋亮的病情,他媳妇儿笑着给蒋亮倒了杯水。 “您放心吧,没大事,别听他瞎嚷嚷。医生说了,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好,您有事就忙您的去,甭在他身上瞎耽误工夫。” 我笑着点头,嘱咐了蒋亮几句,让他最近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店里的事。 我悄悄的把我手机上所有的钱都转给了蒋亮,和他们告别离开了医院。 我们到博古轩看了一下,潘浩安排的小军在店里打理着,小军手脚勤快,业务熟练,店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感谢了他几句。 潘浩笑道:“甭跟我玩这套虚的,我还告诉你小师叔,你用我也不是白用,等你忙完了这头,我还得征用你几天呢。” 我赶紧点头答应,问他是什么事,潘浩却没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挂了电话。 往回走的路上,我一直愁眉不展。 任诗雨看看我,“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蒋亮伤的不轻,看来是没法和我一起再去顾家的祖坟了,明天我一个人带着叔叔的骨灰,坐长途车去吧。” 顾青禾突然说道:“我会开车,我和你一起去!” 第107章 有点熟悉 第一百零七章 有点熟悉 我摇摇头,“你就别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我不怕!”顾青禾坚持,“哥,这毕竟是我家的事,现在爸爸不在了,我必须替他负起应有的责任。” 顾青禾眼泪闪烁着,我想了想,点点头。 “行吧,你把车加满油,准备一把黑色的伞,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顾青禾回了家,我和任诗雨回到小院,她告诉我,这几天马兰一直都在帮我们选房,但是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 我点点头,“不着急,让妈慢慢选就行。” 洗澡的时候,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奇怪的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 “左跳财,右跳灾,看来我又要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了。” 我没敢告诉任诗雨,只能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贴身藏好,心里暗暗打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顾青禾开着车来到小院,我和任诗雨道别后,她去公司,我和顾青禾一路向祖坟的方向赶去。 我把顾君林的骨灰盒放在后座上,撑着黑伞遮住了阳光。 这次去顾家祖坟,当然和前一次不一样。 蒋亮一个糙老爷们,开着个面包车一路狂飙,把我颠的要死要活,车上还有一股什么发霉的怪味。 顾青禾开的缓慢平稳,一路对我细声软语,香车美女,别提有多舒服了。 差不多中午时分,我们赶到了顾家祖坟,没有了鱼煞作怪,我放心的让顾青禾把车子开到了祖坟跟前。 我们下了车,我仔细探了一下赵青君的坟墓,里面只有一缕淡淡的气息,阴气不重。 我对顾青禾点点头,“赵前辈的阴魂应该就在这里,等我把她请出来,问清了她遗体在什么地方,我会施法超度她的阴魂。” “嗯,我替爷爷和爸爸谢谢哥。” 我想了想,掏出一张符箓叠成三角形交给顾青禾。 “放在身上。” “好。” 我从包里掏出香炉,刚把四支祭魂香点上,突然旁边的坟墓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终于把你熬死了,小贱人,你想嫁给顾华亭,下辈子都没门!” 这道声音尖锐刺耳,阴毒无比,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一股浓黑的怨气从顾华亭和曹星辰的坟墓里飘出来,贪婪的吸着祭魂香的香气。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上次在顾家祖坟,我没看到这股怨气的存在。 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顾华英用法术把曹星辰的阴魂封印在墓里,现在他死了,封印也就失效了。 “啊!” 顾青禾吓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抖个不停。 “这是……谁在说话?!” 我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是你奶奶,她只是恨你爷爷和赵前辈,不会害你的。” “奶奶?” 顾青禾撒开我,跑到顾华亭和曹星辰的坟墓前。 “奶奶是你吗?我是青禾啊!” “青禾?我的乖孙女,是你吗?” “是我奶奶,我来看您了!” 怨气在顾青禾身边打着转,我赶紧上前护住了顾青禾,警惕的看着那股怨气。 还好,虽然这股怨气很浓郁,但是没有吸收太多阴魂的煞气,还没有成煞。 顾青禾看不到曹星辰的阴魂,还在一个劲的对着坟墓说话。 我掏出牛眼泪给她抹在眼皮上,指了指那股黑色的怨气。 “这就是你奶奶,别怕,她不会害你的。你别离她太近,你身上的符箓会把她的阴魂冲散的。” “奶奶!” 顾青禾流着泪喊她,曹星辰的阴魂不停的抖动着,看起来很激动。 “乖孙女,你来看奶奶了,奶奶高兴……都长成大姑娘了,乖孙女真漂亮……” 我暗暗松了口气,曹星辰的阴魂虽然戾气很重,但顾华英死后,她的阴魂得不到阴气的养炼,已经恢复了一些生前的神智。 至少她是不会伤害顾青禾的。 曹星辰的阴魂转向我,口气又变的尖锐起来。 “这小子是谁?” 我笑了笑,“奶奶,我是青禾的哥哥,我叫陶多余。” “哥哥?” 曹星辰显然不信,“知秋就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什么哥哥?” 我愣了一下,“知秋?是谁啊?” 顾青禾悄声对我说道:“是我爸爸,奶奶从来不叫爸爸另外一个名字。”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曹星辰一定是很不喜欢顾君林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里有一个君字。 “是真的,叔叔他……临终前把青禾托付给我,我就是她的哥哥。” “临……终?你说什么?!知秋他……死了?!” 我叹了口气,回到车上抱下骨灰盒,用黑色的伞罩在上面拿到曹星辰的面前。 “这就是叔叔的骨灰,但是很可惜,他的阴魂……不在了,你们见不到了。” 曹星辰的阴魂呆了半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的儿啊!” 顾青禾哭着把顾君林死的事告诉了曹星辰的阴魂,我叹了口气。 为了救顾青禾,顾君林和她置换了命魂,但他的三魂七魄变的残缺不全,我也没办法帮他超度轮回。 曹星辰的阴魂哭个不停,她咬牙切齿。 “老六,原来是你,你害死了我的知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想不用麻烦你了,他用自己的阴魂给顾青禾下了绝魂命煞,已经不能超生了。 一声低低的啜泣传来,我回头看了看,是赵青君的坟墓。 我问道,“是赵前辈吗,我今天就是为你的事来的,请你现身相见。” 一缕淡淡的阴气从坟墓里飘出来,停在我面前,我对她鞠了一躬。 “赵前辈,我是青禾的哥哥,顾六爷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找回遗体,送你往生轮回。” 赵青君的阴魂轻轻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造孽啊……” “小贱人!” 曹星辰的阴魂突然煞气大盛,身上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黑气。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你,老六怎么会害死我的知秋!我……我和你拼了!” 曹星辰的阴魂咬牙切齿的扑过来,我赶紧挡住了她。 “息怒息怒,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顾家祖坟的事的,我会给您两位的阴魂超度轮回。” “我不去!” 曹星辰的阴魂露出了生前的泼辣本色,“我要这个小贱人给我儿子偿命!” 我叹了口气,心想你们都死了好吗,拿什么给你偿命啊。 顾青禾哭道:“奶奶,您别这样,这都是六爷爷做的,您就别怪姑奶奶了。” “她是谁的姑奶奶?呸,小贱人,顾家没有你这号人!哈哈哈哈,我把你熬死了,你想嫁给顾华亭,做梦去吧!” 我皱着眉头,脑袋疼的嗡嗡的。 七十多岁的老太婆,死都死了,醋意还是这么厉害。 赵青君的阴魂很平静,无论曹星辰怎么羞辱她,她都不说话。 我把赵青君的阴魂护在身后,突然我感觉这道阴魂的气息…… 好像有点熟悉。 我心里一动,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第108章 那就好办了 第一百零八章 那就好办了 这道气息,我曾经在顾青禾的身上感受到过。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赵前辈,六爷在给顾叔叔下煞的时候,是您附在青禾身上,让她看到鱼煞的吧?” 赵青君说道,“华英要害君林,我无力阻挡,只能用这种办法提醒青禾。我怕时间太久,会伤了青禾的阳寿,就没敢多停留。” 我点了点头,“其实你本来是想附在顾叔叔身上的,可他被鱼煞控制了本命八字,你强行附体的话,他可能会没命的。” “好聪明的孩子。可惜我力量太弱,没法阻止华英作恶,君林最后还是……” 赵青君的阴魂抽泣起来,赵青君没撒谎,我发现她身上一丁点煞气也没有,我有点不解。 “鱼煞吸收了顾叔叔的阳气,转化成煞气来活祭你的阴魂,可你怎么一点养炼过的痕迹都没有?” “君林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怎么可能用他的命来养炼自己的阴魂。” 我回头看了看曹星辰的阴魂,老太婆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赵青君生前是个很善良的人。 只是她痛恨顾华亭迷恋赵青君,所以才恨她入骨。 我问赵青君,她的遗体被顾华英藏在了什么地方,赵青君叹了口气。 “华英的阴魂已经消散,他生前藏起了我的身体,就是想留个念想。既然这样,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我急了,“那怎么行,没有遗体,我没法超度你啊。”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赵青君淡淡的说道,“华英生前作的一切恶果都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顾家,对不起君林。就让我守在这里,为我种下的恶因赎罪吧。” 我摇头,“你不肯吸收煞气养炼自己的阴魂,你会被其他的阴魂吞噬的,那样就永远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了。” “那是我的命,我愿意承担。” 我低头沉默了半天,没想到赵青君为了顾华英,竟然肯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 赵青君说道:“青禾,现在顾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顾青禾哭道:“姑奶奶,您说。” “能让华英的骨灰……埋进祖坟吗?” 顾青禾哭着看向我,我有点尴尬。 虽然我名义上是顾青禾的哥哥,但我不是顾家的人,我怎么能做的了这种主。 顾青禾见我不说话,转向了曹星辰。 曹星辰哼了一声,没出声。 看来她心已经软了,看在赵青君出手救她儿子和孙女的份上,她已经不再怨恨赵青君了。 我拉着顾青禾的手,“你决定吧,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支持你。” “嗯。” 顾青禾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对赵青君点点头。 “姑奶奶,我答应您。” “乖孩子。” 我先施法给曹星辰的阴魂洗练了怨气,她的阴魂终于恢复了淡淡的颜色。 我把顾华亭的阴魂从坟墓里招了出来,他的阴魂已经被曹星辰啃噬的不成模样。 曹星辰被顾华英用煞气养炼过,顾华亭的阴魂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顾华亭的阴魂微弱的几乎看不见了,有气无力的,神智都不清楚了。 要是再晚来几天,顾华亭就魂飞魄散了。 我让顾青禾去山坳口上守着,我摆下了香炉,点燃清香素烛,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山坳里刮起了一股阴冷的风,坟墓前出现了一道漩涡,慢慢越来越大。 我声音提高起来,“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漩涡猛然快速旋转起来,曹星辰和顾华亭的阴魂被漩涡吸了进去。 就在他们的阴魂消失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漩涡里传了出来。 “青君……我对不起你……” 漩涡消失,曹星辰和顾华亭的阴魂不见了,背后轻轻一响,我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渗进了泥土里。 我把顾青禾叫回来,和她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城里请几位工人师傅来修建两座坟墓。 一座是顾君林和张子墨的合墓,另一座…… 是顾华英的。 我给王玥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把顾华英的遗体火化了,送到顾家祖坟这里来。 “好,我这就去办。不过这事今天办不完,我明天一早给你送过来。” 挂了电话,我对顾青禾说,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在县城里住一夜,明天办完了事再回中州去,就省的来回折腾了。 “好,那我们去找地方住吧。姑奶奶,您保重,我们走了。” 赵青君淡淡的身影露出了慈祥的笑,“乖,去吧。多余,你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顾青禾回到车上,我看着赵青君。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吧,你一个一点煞气都没有的阴魂留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赵青君笑了,“别劝我了,这是我欠顾家的,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应该去承担。” 我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也是够犟的。 “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要……好好对青禾。” 我点头,“应该的,顾叔叔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我,我是她哥哥,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赵青君淡淡一笑,“君林这孩子的心思我最清楚,他……” 赵青君顿了顿,“好好珍惜青禾,她是个好姑娘。” 我愣了一下,觉得赵青君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我一头雾水的和赵青君告别,走出老远,她还在坟墓前静静的看着我和顾青禾。 我把顾君林的骨灰盒放回后座,用黑伞遮严实了,顾青禾开车来到县城里。 可转悠了半天,却只找到一家破旧不堪的小旅馆。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顾青禾住的不习惯,顾青禾对我笑了笑。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公主,哪有那么娇贵,就这里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对她歉意的笑笑。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住宿和吃饭都得你请了,我……嗯,我没带钱。” 我都没好意思说我已经没钱了,顾青禾赶紧点头,“没事,我带的钱足够了,为了这事让你跑了好几趟,哪能再让你花钱。” 我尴尬的无地自容,赶紧悄悄给潘浩发了个微信,让他从博古轩的账面上给我转几千块钱过来应急。 我们停好了车,进了小旅馆里,把身份证递给老板娘。 “麻烦你,两个标间。” 老板娘捏着我们的身份证,盯着我和顾青禾看了半天。 “受累打听一下,您二位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她是我妹妹,你问这个干吗?” 老板娘吐出一嘴瓜子壳,笑的像朵花。 “兄妹啊,那就好办了!” 第109章 吃撑了 第一百零九章 吃撑了 老板娘露出一颗大金牙,“您二位是双胞胎吧,哎哟这长的,真是一模一样,我要是不仔细瞧啊,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我懵逼了,心想你瞎啊? 你是哪只眼看出我和顾青禾是双胞胎的? 我们俩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好吗? 我问老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板娘这才说实话,“对不住您二位,咱这就剩下一间房了,正好今儿个天冷,您俩就凑合挤挤吧。” 我赶紧摆手,“这怎么行,我……这个……麻烦你再看看,真没房间了?” “嘿你这人,真没了,不然有生意我不做,我傻啊?” 老板娘翻起白眼,“你俩不是兄妹俩吗,睡一起能怎么了?” 我被她噎的没话说,心想我说是兄妹你就信啊,你眼珠子是擤鼻涕用的? 我只比顾青禾大了两个月,而且我们还不同姓,谁见过这种兄妹俩啊。 我对顾青禾摇摇头,“走吧,换一家。” “嗯。” 我和顾青禾转身要走,老板娘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当这是中州呢,遍地都是酒店?我实话告诉你,整个县城的旅馆,我家是独份,你就是找到明年八月十五,也不可能有住的地儿。” 我以为她是骗我的,可顾青禾开车带着我转悠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我才发现县城里真的就只有这一家旅馆。 我们只好尴尬的回到小旅馆里,老板娘的白眼比刚才翻的更高了。 “切,这种哥哥妹妹的我见多了,明明就想要睡一张床上,还装!” 我抹了抹胸口,强忍了一口气。 她丢给我一把钥匙,“206,开水自己去水房打,八点到十点能洗澡,明儿个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对了,屋子隔音不大好,你俩悠着点!” 我发誓,当时要不是顾青禾死死拉着我,我真能和那口无遮拦的熊娘们拼命。 进了屋子,我俩又傻了眼。 只有…… 一张床。 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旁边的房间清清楚楚的传来了床板的震动声和…… 那种不可描述的叫喊。 我看着顾青禾,她早就羞的脸蛋儿通红,尴尬的低着头。 我讪笑了一声,“老板娘真的没骗人,这房间的隔音……好差。” “讨厌,你还说……” “走吧,咱出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我和顾青禾逃出了小旅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一看,是潘浩给我转了二十万。 下面还有一条信息,“小师叔,你是在外面泡妞没钱了吗?你账面上的钱就不动了,我提前把征用你的费用给你。要幸福哟!” 我顿时口吐芬芳,潘浩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我的心情很快就好了,我又有钱了。 “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不是没带钱吗,我请你吃。” 我在顾青禾眼前晃了晃手机,“我忘了,微信里还有钱,那边有家驴肉火烧,走,我请你。” 我们来到驴肉火烧店里,我点了一大桌子菜。 驴杂汤,卤八件,红焖驴排,还有热腾腾的烧饼。 我给顾青禾的碗里夹满了肉,她把板肠塞进烧饼里咬了一口,惊喜的连连点头。 “嗯!好好吃!” 她吃的很开心,我看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 我生怕她对顾君林的死心怀愧疚,从此闷闷不乐。 看着她很快就摆脱了失去亲人的阴影,我真的很欣慰。 我们俩吃的肚子都撑歪了,在街上溜达了半天,一个劲的打着饱嗝。 我们找了家殡葬公司,和他们说好了,明天上午到顾家的祖坟去修建两座坟墓。 交了定金,我和顾青禾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明天我们会给顾叔叔和六爷下葬,办完了事我们就回。” “嗯,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你照顾好青禾,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担心……” 我看了看顾青禾,她停在一个地摊前,举着一个彩纸做的风车朝我笑着。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对了……” 我犹豫了一下,“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辛苦你了,我这还有工作,挂了啊。” “好。” 其实刚才我是想把我们找不到酒店,只能在小旅馆里同居一床的事告诉任诗雨,我想了想,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妙,一旦她醋意大发,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顾青禾举着风车蹦我到面前,一指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边有个夜市,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啊?” 我傻了眼,“不是刚吃完吗,你又饿啦?” “不饿,就是嘴馋,想吃肉串,想吃烤虾,还想吃……小火锅!” “行,那你吃,我付钱,我是真吃不下了。” “那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吃。” “为什么啊,我真的快要撑死了。” “哼,你不懂,两个人一起吃东西才香!” “好好,听你的。” 我被她拽着走进夜市,无奈的笑着。 只要妹妹开心,哥哥可以撑死。 回到小旅馆的时候,我差不多是滚着回去的。 我整个人都撑成了一个球,回到屋子里,我一下子倒在床上,差点把嗓子眼里的牛丸砸出来。 “你先去洗澡吧,热水只供应到十点,赶紧。” 顾青禾走进浴室,我……就算是无意吧,看了一眼,这房间不光是隔音不好,浴室的隔光也很差。 朦胧的灯光下,浴室里水气蒸腾,玻璃上映出一个曼妙曲线的剪影,凹凸有致。 我赶紧闭上眼滚下床,想在地上打个地铺,却发现满屋子只有一床被褥。 我心里把老板娘骂了个半死,原来这家旅馆是专门做情侣生意的,不接待柳下惠。 浴室门打开,顾青禾裹着浴巾走出来,我赶紧把眼光躲到一边,钻进浴室里。 我刚把全身打满了沐浴露,花洒“噗嗤”响了几声,紧接着冰凉的水把我冻了个透心凉。 “我靠!”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苦着脸草草冲掉了身上的泡沫,裹着浴巾来到床边,冻的上牙碰下牙。 顾青禾已经睡着了,她紧靠着床边,给我留出了一大半被子。 我犹豫了半天,身上实在是冷的受不住,我咬了咬牙,关了灯,轻轻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我背对着顾青禾,嘴里悄悄嘟囔着:“一只羊,两只羊,很多羊……”。 可这种催眠方式好像并不起作用,我一直数了三千多只羊,还是没睡着。 突然,一只温热滑腻的手臂紧紧搂住了我,我猛然吃了一惊,心跳都停止了。 顾青禾呼吸的热气喷在我背后,我浑身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 我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根,“青禾,你放手,我们不能这样。妹妹!” 我想推开顾青禾,我的手刚接触到她的手臂,突然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我的后背被一片冰冷的泪水沾湿了。 第110章 潘浩谈恋爱了 第一百一十章 潘浩谈恋爱了 顾青禾把脸紧紧的贴在我后背上,颤抖着哭起来。 “哥,我的心好疼,我好难受……我要爸爸……” 顾青禾紧紧的抱着我大哭起来,我心里一阵酸楚,转过身来抱住了她。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有我呢。” 黑暗中,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这才明白,顾青禾的坚强和开心都是装出来的。 我真傻,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假装开心,只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 可一个女孩儿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太有限了,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她的情绪崩溃了。 整整一个晚上,顾青禾哭累了就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可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在睡梦中哭醒。 我紧紧的抱着她,陪她流了一晚上眼泪。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在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会显的苍白无力。 熬到早晨七点多钟,顾青禾终于睡稳当了一点,我悄悄的把胳膊抽出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出去买了些早点,等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顾青禾已经洗漱好了,她看到我提着豆浆和油条进屋,朝我笑了。 “有哥哥宠着,就是幸福。” 她又恢复了那副乐观开心的样子,还调皮的把油条喂到我嘴里。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很疼。 九点多的时候,顾青禾打了个电话给殡葬公司,让他们现在就派人赶到顾家祖坟。 我们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走出房间,顾青禾突然回头看着我。 “谢谢你,哥。” 她的眼里泛出泪花,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角。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哭,有我呢。” 顾青禾紧紧的抱着我,很久都没松开手。 我们赶到顾家祖坟的时候,殡葬公司派来的师傅们也到了。 顾青禾选好了两个地方,让他们在这里修建两座新坟,刻上墓碑。 师傅们驾轻就熟,很快就修好了坟墓,把墓碑竖起来,王玥也如约带着顾华英的骨灰盒赶到了顾家祖坟。 我们一起把顾君林和顾华英下了葬,在山坳里采了些野花,放在了他们的墓碑前。 顾青禾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她坐在顾君林的坟墓前,抚摸着父亲的墓碑,悄悄和他说着话。 我和王玥远远的站着,我看到顾华英的墓前,一股淡淡的气息停留了很久。 赵青君没再现身和我相见,我也没有再劝她找回遗体,转世轮回。 我想明白了,也许她的遗体失去了顾华英的照顾,正在某个地方慢慢腐烂,消失。 这就意味着她失去了转世轮回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对赵青君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一个人穷尽一生去守护着自己最珍爱的人更加幸福呢? 她和顾华英之间,也许不是爱情。 她和顾华亭的爱情,也许不能如愿。 可她却用自己坚强的执念,守护在顾家祖坟里,和自己爱过的人,还有爱过自己的人朝夕相处,直到灵魂湮灭。 这,又何尝不值得去祝福呢。 直到太阳偏过了山坳,顾青禾才站起身来,对我和王玥笑着。 我也笑着对她挥手,不知不觉的,我又泪流满面。 顾家祖坟的事,彻底结束了。 回到中州之后,王玥急着赶回去办案,我谢过了她,请她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王玥爽朗的点头,“好,等我忙完了手头的案子,一定去祸害你的鸡。” 这句话歧义十足,我给闹了个大红脸,王玥却不以为意,挥挥手和我们告别离去。 顾青禾坏笑着看着我,“哥,这个漂亮巡捕小姐姐是什么情况?我可要去汇报给我嫂子了!” 我吓的赶紧语无伦次的给她解释了半天,顾青禾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我逗你的。我信你,你对诗雨真的是没有二心,不然昨晚……” 顾青禾停住了嘴,我突然想到我们昨天晚上互相抱着睡了一夜,而且都只裹着一条薄薄的浴巾。 我吭哧了半天,“昨晚的事……就别告诉诗雨了。” 顾青禾的脸红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调皮起来。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封口费?我不管,你要做饭给我吃,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才会忘记这件事,要是我吃的不高兴,哼哼!” 顾青禾用威胁的眼光看着我,我看了她半天,笑了。 她的眼神清澈而纯净,这次她是彻底放下了心结,不再纠结于顾君林的逝去。 那个乐观又开朗的顾青禾,终于回来了。 回到小院,任诗雨迎了出来,她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回来了,累了吧?” 我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头发。 “不累。” 我们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互相拥抱着,几只大公鸡围在我们身边,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我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我去医院看了蒋亮,这家伙真是比个牛犊子还壮实,才没几天时间,已经能下地蹦跶了。 蒋亮的媳妇儿温柔的笑着,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嫂子。” “叫我苏晨就好了。” “哪能啊,嫂子就是嫂子,是吧亮哥?” 蒋亮笑的堆起一脸褶子,大光头油光铮亮。 “您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我跟您说,这句嫂子是最好听的,我喜欢!” 我们笑了起来,我把潘浩打给我的二十万分了一半给蒋亮。 蒋亮还是那副来者不拒的性格,苏晨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 我假装不高兴,“嫂子,你这就把我当外人了,亮哥为了救我,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这点钱就当是我请亮哥吃顿饭,你就别拦着了。” 苏晨见我坚持,这才笑了笑。 “那是你们老爷们儿的事,我才懒的管。” 我们有说有笑,我看着蒋亮看向苏晨那副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有点感慨。 其实他有自己的牵挂,有温柔漂亮的媳妇儿,有乖巧可爱的儿子。 他的命远比我的珍贵,可在我遇到危险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我面前。 这家伙,真的很傻,傻到可爱。 我没耽误蒋亮和苏晨太久,悄悄的离开了病房,给他们关上门。 人家恩恩爱爱的,我何必去当个不识趣的电灯泡呢。 我掏出手机给潘浩打了个电话,既然收了潘浩的钱,就该帮他办事了。 “喂,浩子,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件事是几个意思?” 潘浩那边的语气有点神秘,“小师叔,这次的事您可得上心,不是外人的事,算是我自家的。” 我有点奇怪,“你自家的事?那潘师兄解决不了吗,为什么要便宜我来做?” “嗨,这事吧……有点不太方便告诉我爸。” “为什么?” 潘浩压低了声音,语气贱贱的。 “我可就告诉您一个人啊,我啊……谈恋爱啦。” 第111章 潘成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潘成出事了 “谈……恋爱?” 我懵了半天,“你就因为谈恋爱了,所以要给我二十万?” “嗨,不是。” 潘浩笑道,“这事是我马子家的事,我和她谈恋爱了,不就相当于我自家的事了嘛。” 我这才明白过来,笑着对他说了句恭喜。 “潘师兄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什么时候带姑娘回家见公公婆婆啊?” 潘浩却有点不开心,他的语气不算太愉快。 “没什么可恭喜的,我都没敢把这事告诉我爸,更不敢带那姑娘去见他。” 我奇怪的问:“这是为什么,潘师兄就不想让你早点结婚生孩子吗?” “嗨,这事吧……其实和你有点关系。” 我让他给气笑了,“你别扯淡啊,你女朋友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说的好像我们以前有一腿似的,这话要让诗雨听见,还不活撕了我啊。” 潘浩支支吾吾的,“这么着吧,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我请你泰丰楼喝茶,我带上她一起来,等你见着她就知道了。” 我一下子来了好奇心,打了个车来到泰丰楼,潘浩早就在楼上订好了包间。 伙计把我领上楼,推开门。 “爷,您里边请。” 我走进包间里,潘浩看着我,笑的有点尴尬。 他身边坐着一个姑娘,个子不高,文文静静的,她看我走进屋,赶紧站了起来,怯怯的看着我。 我愣了,“是你?你是叫……孙岚?” 真是无巧不成书,潘浩的女朋友,竟然是孙侯的女儿,也就是婚礼上差点杀掉任诗雨的那个伴娘,孙岚。 潘浩赶紧把我按在椅子里,他给我倒上茶,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小师叔,我俩这事我没提前告诉你,你可别生气。” 我一头雾水,“浩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俩谈恋爱,只要潘师兄不反对就行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潘浩苦着脸,“岚岚和她爸不是得罪过你家吗,你也知道,我爸现在就把你当活祖宗供着。这事你不点头,我哪敢告诉我爸啊,他不活撕了我的皮才怪。”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潘浩怕我记恨孙家,这才不敢把他和孙岚谈恋爱的事告诉潘成。 孙岚偷偷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无奈的朝他俩笑了笑,“你们真的想多了,孙总是我岳父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孙岚又是诗雨十几年的闺蜜,你俩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乐意。” 潘浩和孙岚露出惊喜的表情,潘浩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那以前的事,就翻篇了?” 我笑道:“婚礼上的事不怪孙岚,是颜前辈搞的鬼。至于我岳父那边,你放心好了,他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只要他和孙总合作能赚到钱,才不会去为了这点小事翻脸呢。” 潘浩和孙岚终于放了心,孙岚感激的看着我,怯怯的开口。 “我一直都不敢去见诗雨,我怕她还在生我的气。” “不会的。”我喝了口茶,笑道,“改天让浩子带你一起去家玩,这事我和诗雨说。” “好。”孙岚终于笑了,“谢谢陶叔叔。” 我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陶叔叔? “别,这称呼太吓人了,就叫我名字,千万别喊叔叔。” “好的陶叔叔。” “噗……” 潘浩抹着脸上的茶水,狼狈的要死。 折腾了半天,我连哄带吓唬,孙岚终于改口叫我陶大哥了。 潘浩一脸不高兴,“嘿,我这泡个马子还降了辈了,以后我是不是得叫您孙姨啊?” 我摇头苦笑,这事要怪就怪我师父吧,他辈分太大,我莫名其妙成了潘浩的师叔,害的他在孙岚面前都成了小辈。 我问潘浩,“你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潘浩这才说起了正题,他指了指孙岚。 “其实是岚岚家的事,她爸上个礼拜买了套宅子,谁知道刚搬过去才几天时间,就连着出了几次怪事。” 我让潘浩仔细说一下,潘浩对孙岚努努嘴,“你比我门儿清,你和小师叔说吧。” 孙岚点点头,脸色有点焦急。 “是这样的,上个周我们全家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我住在二层,我爸妈住在三层。刚搬过去的第一晚,我听到楼上有脚步声,走了整整一夜。我以为是我爸在通宵工作,就没在意。可是第二晚,我又听见脚步声了,只不过这一次……” 孙岚缩了缩脖子,显的很害怕的样子。 “这一次,变成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奇怪,早晨就问我爸妈,他们晚上为什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可他俩说他们很早就睡了,说我听错了。我说我听的清清楚楚,两个人的脚步声就是在楼上走了一夜。他们不信,第三天晚上,就来我房间里一起听着。” “到了晚上一点钟,脚步声又响起来了,我和我爸妈都听到了,只是这一次变成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孙岚吓的躲在潘浩怀里,我皱了皱眉头,“你能确定这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孙岚点点头,“我和我妈吓坏了,我爸打着手电上到楼顶的天台上看了一下,回来以后他也吓着了,他说,楼顶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道,“那之后每一晚都会多一个人的脚步声,是这样吗?” “对。”孙岚使劲点头,“我爸妈吓的不敢去三楼睡觉,一直睡在我的卧室里,到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听到有七个人的脚步声了。” “每天晚上都有脚步声吗,整整一夜?” “嗯,每天晚上都有,从下半夜一点开始,一直到五点钟。”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很符合阴煞邪祟活动的习性。 “那你们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孙岚摇头,“没有,我们谁都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就是……很害怕。” 我揉着眉心想了一下,问潘浩,“你已经去看过了吧?” 潘浩的脸色有点尴尬,“嗯,看过了,可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有点奇怪,“不是吧,你们摸金一派最擅长看阴阳宅穴,连你都没看出什么不对?” 潘浩苦着脸点头,“方位,山势,水脉,包括天时地气我都仔细看过,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就奇了怪了。” 我咂着嘴想了半天,这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给潘师兄,让他先过去看看。一来是潘师兄在这方面比我擅长,二来我一旦去了,五魁门里就不能再插手了。要是我看不出什么问题,反而会害了孙岚一家。” “嗯,有道理。” 潘浩赶紧掏出手机给潘成拨过去,过了好久,那边才接起电话。 “喂,爸,你在哪呢……什么?!” 潘浩突然张大了嘴,手机“哐啷”一声掉在桌子上。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问他,“怎么了?” 潘浩呆了半天,他看着我,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小师叔,我爸他……出事了!” 第112章 孙家的新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孙家的新居 我吃了一惊,“你别着急,慢慢说,潘师兄出什么事了?” 潘浩脸色煞白,他愣了半天,突然一手扯住我,一手扯住孙岚就往门外跑去。 “车上说,岚岚,快,去你家!” 我和孙岚见潘浩这个样子,心知是出了大事,赶紧跟着他一起上车。 孙岚开着车,潘浩缓了半天,脸色才好了一点。 “小师叔,我爸可能是被岚岚家里的阴煞给算计了!” “孙总请了潘师兄去解煞了?” 潘浩皱了皱眉头,“按说我爸不可能答应啊,五魁门里都顾忌你的面子,只要是孙家的事,除了我之外,他们应该都不会接。” “那潘师兄去孙家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给我爸打电话,是岚岚她爸接的,他说……我爸在孙家突然昏倒了!” 我皱了皱眉头,“先过去看看再说。” 孙岚把车子开的飞快,半个多小时之后,停在了北郊山下的一处独栋别墅前。 我们赶紧下了车,孙侯急匆匆的从屋里迎出来。 他看到我,很意外。 “陶大师,你也来了?那太好了,快请进。” 我没工夫和他寒暄,一步冲进别墅大门。 潘成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掐着他的人中,焦急的喊着“潘大师,醒醒”。 见我们进门,妇人赶紧让开位置,我和潘浩围在潘成身边。 潘成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微弱的呼吸里带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 我翻开潘成的眼皮看了看,吓了一跳。 他的瞳孔已经涣散,隐隐透出一股浑浊的白光,我赶紧看了看他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他眉心里的神光收敛在双眉之间,微弱的护住了命官,看他现在的情况,应该还能撑几个时辰。 潘浩摇了潘成几下,潘成一点反应也没有,潘浩急了眼。 “小师叔,你赶紧想个法子救救我爸!” 我拍拍他,“别急,潘师兄暂时还不会有事,我们先问清了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潘浩慌乱的点头,“好,听你的。” 我缓了口气,让孙侯和那个妇人都过来。 “潘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侯支吾了几声,我大吼了起来。 “人命关天,你给我实话实说,越详细越好!要是你现在不说实话,一旦潘师兄有个三长两短,你孙家负不起这个责任!” 孙侯吓的一哆嗦,“我说我说,潘大师可能是……被脏东西缠住了!” 我让他继续说下去,孙侯咽了口唾沫。 “这栋别墅是我一个星期之前买下来的,我们一家三口刚搬来没几天时间,每天晚上三楼都会听见奇怪的脚步声。” 我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潘师兄是你请来解煞的?” 孙侯的脸色很尴尬,“嗯……中州的风水大师我几乎都找遍了,可我和岚岚得罪了你,谁也不肯给我解煞。我没办法,就找了个人去请潘大师,故意没提我的名字。潘大师来看了之后,在三楼布了个阵法,可我忘了把卧室里的结婚照藏起来……” 我略一思索,想明白了。 “潘师兄看到了你和孙夫人的结婚照,知道了这栋别墅是你的,就撤了阵法,不肯给你解煞,对吧?” 孙侯哭丧着脸点头,“嗯,我看潘大师要走,就急了,正在这苦苦求他,谁知道他……突然一下就昏倒了。” 潘浩急的大吼,“好端端的,我爸怎么会昏倒了?” 我叹了口气,“潘师兄布下的阵法已经触发,惊动了阴煞,可他撤掉了阵法之后,阴煞没了禁忌,突然趁虚而入,潘师兄一时没防备,就着了道。” 突然潘成嗓子里发出一阵干哑的“咯咯”声,猛的吐出一口黑血,吓的潘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岚和妇人大哭了起来,孙侯急的直搓手。 “这可怎么办,是我害了潘大师,我……” 他抓住我的胳膊,苦苦哀求。 “陶大师,以前我有对不住您岳父的地方,那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大人大量,求您救救潘大师,救救岚岚她们娘俩吧……” 我让他冷静一点,低着头思索了半天。 我问潘浩,“今天单日还是双日?” 潘浩看了看手机,“阴历十二,双日。” 我皱了皱眉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还有六个半小时……嗯,没问题。” 打定了主意,我问潘浩,“你知道颜柳颜前辈的住处吧?” “知道。” “好,赶紧把潘师兄送到颜前辈那里去,记住,在她门口等着,一步也不要离开,子时到了再把潘师兄送进去,请颜前辈救潘师兄的命。” 潘浩愣了一下,“怎么,连你都救不了我爸?” 我苦笑道:“我这点水平,怎么和大名鼎鼎的崂山鬼医相比。再说一旦我出手给潘师兄解煞,五魁门里的其他人都不能插手了,要是我解不开怎么办,不是害了潘师兄?” 潘浩还是不放心,“颜哑巴那个人古怪的很,她不一定能给我这个面子。” “没事,你就告诉她,是我让他救潘师兄的。记住了,十一点之前千万别进门,她双日子是不救人,专门杀人的。” “那在子时之前,要是我爸顶不住了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插手潘师兄的事,五魁门里的其他人就不能救他吗?” 潘浩还在发呆,我提醒了他一句,“比如说,我干爹……” 潘浩猛的一拍脑袋,“得嘞,明白!” 他抱起潘成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让孙侯一家待在屋子里,我出门绕着别墅转了一圈。 就和潘浩说的一样,我也看不出这栋别墅到底有哪里不对。 天时,地气,山势,水脉,包括朝向和布局都很完美,怎么看这都是一栋风水上佳的别墅。 我回到屋里,让孙侯带我去楼上看看。 孙侯哆哆嗦嗦的带我上了三楼,指了指东南角的那个卧室。 “这就是我的卧室,脚步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点点头,“你去楼下等着吧,记住了,你们谁都不许离开别墅。” 孙侯赶紧跑下楼去,我进了卧室里,前前后后看了半天。 卧室里煞气冲天,好像比外面冷了十几度,我赶紧裹了裹衣服,打了个冷战。 地上有蜡油的痕迹,看来是潘成在这里布过阵法,只是他知道了这栋别墅的主人是孙侯,为了不得罪我,他撤掉了阵法,想一走了之。 但他的阵法惊动了阴煞,反倒把他自己给坑了。 我趴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下,想根据潘成布阵留下的痕迹,来判断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阴煞。 可潘成布的阵法好像很简单,我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懂。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偷点懒都不行。 我盘腿坐下,手上捏了法诀,念动咒语护住全身的经脉。 一股神识从我的眉心散发出来,在屋子里探查了一下。 “噌!” 一道白光和我的神识相撞,我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收回了神识。 第113章 三楼的脚步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楼的脚步声 我的胸口被那道白光撞的生疼,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金戈之气,还夹杂着一丝土腥气。 我思索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我揉了揉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下楼。 孙侯赶紧给我倒上茶,他讪讪的对我一笑,脸色有点黯淡。 “陶大师,我知道以前我做过不地道的事,也不敢求您原谅。可岚岚和她妈是无辜的,求您无论如何救救她娘俩。这个您收着。” 他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我能拿得出来的就这么多了,您别嫌少,其他的我想留给她们娘儿俩,以后她们还得活下去不是……” “老孙!” “爸!” 孙岚母女扑在孙侯怀里痛哭流涕,我在一边冷眼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我故意按下了免提,“诗雨,是我,你下班了吗?” “还没呢,什么事啊?” “我现在在孙总家里,就是孙岚她爸爸。” 任诗雨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孙叔叔家?” “哦,他家的宅子闹鬼了,我过来看看。” 任诗雨一下子急了,“什么,闹鬼?!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故意咂了咂嘴,“挺危险的,潘师兄过来解煞,已经被鬼打的就剩半口气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这个鬼很难对付,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全家就剩下两天……哦不,一天半的命了。” 任诗雨一下子慌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多余,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就救救他们吧,我是孙叔叔看着长大的,孙岚是我十几年的好姐妹,我不想让他们有事……” 我回头看着孙侯一家三口,他们都听到了任诗雨的话,孙岚母女俩流着眼泪,孙侯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我笑了,“好,听你的。” 任诗雨破涕为笑,“那你也小心点,小岚吓坏了吧,你告诉她千万别着急,我马上就赶过来。” “好,你来的时候先去买点东西,九只大公鸡,毛色要鲜艳,要活蹦乱跳的那种。再买些蜡烛,要红色的,一百支吧,另外再买九钱上等朱砂,两箱高度白酒。”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刚要挂电话,我又赶紧叫住她。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一样。” “什么?” “你想办法去弄一把杀牛的刀,杀过的牛越多越好。” 任诗雨愣了一下,“好,我马上去办,你等我。” 任诗雨挂了电话,我朝孙侯笑了笑。 “诗雨让我救你们,我这个人最听媳妇儿的话,那我就试试吧。” 孙侯惊喜的连连点头,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有点得意,又赚了孙侯一笔钱,又给任诗雨笼络了人心。 等任诗雨来的这段时间,我去洗了把脸,又感觉右眼皮在跳个不停。 我捂着狂跳不止的眼皮,心里一阵发慌。 给顾家解决煞局的整个过程,除了蒋亮受了点伤,其他的还都算挺顺利的。 看来眼皮跳不是应在顾家的事上。 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难道说…… 这次给孙家解煞,我会遇到什么凶险? 可我都已经答应了孙侯,也收了他的钱,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心神不宁的沙发上喝着茶,天刚擦黑,任诗雨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孙家。 “诗雨,你来了!” 孙岚一把抱住了任诗雨,大哭了起来。 “谢谢你,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想杀你的,你别生我的气了……” 任诗雨红着眼圈,“多余都和我说了,你是被人下了咒,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两个女孩儿抱在一起,我去任诗雨车上把东西搬进了屋里,堆在客厅的角落。 我检查了一下任诗雨买来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 尤其是那把杀牛刀,我不知道任诗雨是从哪弄来的,刀口雪亮锋利,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我把朱砂分成了九份,用塑料袋装起来,抬头看了看时间,快晚上七点了。 “孙叔叔,我饿了,你可得管饭啊。” “啊?啊,好,我们点外卖吃吧。” 我指了指鸡笼子,“现成的食材,就别点外卖了,你把鸡杀掉一只,全部鸡血都单独留出来,我有用。” “啊,杀鸡啊……好吧。” 我看了看那九只大公鸡,指着一只最肥壮的。 “就它吧。” 孙侯苦着脸提起一只大公鸡,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大公鸡“咯咯”的哀嚎着,喷了他一鞋青绿色的鸡屎。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孙侯才满头大汗的提着收拾好的鸡跑回屋里。 “从来就没干过这种粗活,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都饿了吧。” 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事,明天你就熟悉了。” “啊?什么意思?” 我忍着笑没理他,我让孙侯从鸡脖子上取了九块生喉骨,一起泡在鸡血里。 孙侯提着鸡,“这个要怎么用?” 我笑笑,“炖熟了用。” 孙岚母女俩很快就做好了饭,我厚着脸皮吃了三大碗。 说实话,孙岚她妈妈炖的鸡,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他们几个人都没心思吃饭,个个心神不宁的,我也没和他们多说话,吃完了饭,我让他们在客厅里休息,我端着鸡血走上了三楼。 我没开灯,在黑暗里仔细感受了一下卧室里的气息。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阴煞的气息非常强烈。 我在卧室里慢慢走了一圈,每感觉到一个阴煞的存在,我就在相应位置的地板上用手指蘸着鸡血画一个圈,圈里放一块生喉骨,一共放了八块。 这八道阴气,就是今晚会在卧室里出现的那八个阴煞。 确定了那八个位置之后,我又在卧室门口正中用鸡血画了个圈,把最后一块生喉骨放在圈里。 我走下楼,洗干净了手,让所有人都到二楼的卧室里去。 孙侯看着我,“陶大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问孙侯,脚步声是不是每天都在凌晨一点准时出现,孙侯笃定的点点头。 “没错,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了。从一点开始,到五点就没动静了。”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比熊猫还黑的眼圈,“这几天你们是不是都没怎么睡过觉啊?” 孙侯苦笑道:“可不是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睡的着啊。” “那你们怎么不换个地方住?” 孙侯叹了口气,“换了,前几天我就带着她们娘儿俩去住的酒店,可当天晚上我们两口子一起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里有个声音和我们说,要是我们再敢躲着它,它就……就马上要了我们的命。” 我点点头,“这个煞局不一般,要是你们听它的话,乖乖住在家里,还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你们躲着它,它就会杀掉你们,谁是这栋别墅的下一个主人,谁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孙侯吓的脸都白了,就在这个时候…… “踏,踏,踏……” 三楼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第114章 一共九个鬼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共九个鬼 孙侯一下子站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天花板,脸色吓的惨白。 我朝他笑笑,“别紧张,今晚不会有事,你们放心睡觉就行。” 话虽然这么说,可孙侯一家三口谁也不敢睡。 他们紧张的看着天花板,我示意他们别出声,仔细听了一下楼上的动静。 虽然楼上的脚步声连续不停,但我清清楚楚的能分辨出,那确实就是八个人在踩着一种很有规律的步伐。 第一个人的一只脚踏在地板上,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八只脚落在地板上。 然后第一个人的另外一只脚踩下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八个。 听着楼上的声音,我都能想象的出一个清晰的画面,好像是八个人排着很整齐的队伍在缓慢的走着正步,只是每个人的脚落下的时间有一点点延迟。 要说这脚步声有什么奇怪的,那就是…… 很闷。 每一声脚步都很沉闷,踩在地板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好像是一个人艰难的跋涉在水田里一样。 我心里有了数,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 孙侯看着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陶大师,您……不上楼去抓鬼吗?” 我对他笑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 “今天不抓。孙叔叔,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宅子是谁卖给你的?” 孙侯看了看我,“您的意思是说,卖给我宅子的人存心不良,是故意要害我的?” 我摇了摇头,“不一定,这个煞局是什么时候设下的,我现在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孙岚没事,你和阿姨才是这个煞局的目标。” “啊,岚岚没事?” “嗯,这个煞局只针对土命的人,对了孙叔叔,你和阿姨两个人这几天是不是赚了很多钱,就算是在家里不出门,也不停的有进账?” 孙侯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对,说起来也怪了,我最近开发了一个地产项目,经营挺惨淡的,一直都没赚到什么钱。可就从我搬到这里开始,每天的业务额都在很不正常的上涨,这一个礼拜至少进账几百万了。” 孙岚的妈妈也点点头,“我平时就在手机上做做微商,这几天我都没心思做生意,可找我要货的客户出奇的多,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我刚才算了一下,你们两位是土命,这个煞局就是要吸收你俩身上的土行之气,所以在前八天,煞局会透支你们的命格,让你们身上的土行之气拼命上涨。土生金,金就是钱,所以你俩这几天发了一笔横财。” 孙侯紧张的看着我,“前八天会发财,那第九天呢?” 我对他点点头,“你这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这个煞局的规律是每九天一个周期,第九天的时候,煞局会吸光你们俩的土行之气,然后下一个周期就开始了。也是前八天让你们发财,第九天吸收你们的土行之气。” 孙侯愣了半天,挠了挠头。 “陶大师,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鬼没必要除掉了,它是来帮我发财的?” 我冷笑了一声,“煞局每触发一次,你们俩命格里的土行之气就会减弱一分。吸收九次之后,你们命格里的土行之气就被透支光了,你们俩也就……” 我没再说下去,孙侯听明白了,他打了个冷战。 我继续说道,“要是住在这栋别墅的人不是土命,煞局就不会被触发,它只能等下一个土命的买主,所以卖给你房子的人不一定知道这个煞局的秘密。” 孙侯“哦”了一声,他翻开手机把别墅上一个主人的个人信息给我看了一下,我算了算,摇摇头。 “他不是土命,应该不知情,你和阿姨只是碰巧成了受害者。” 孙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解煞呢?” 我说道:“这里一共有九个鬼,前八天都是小喽啰,主角明天才会来,我明晚再收拾它。” “啊?!九个鬼……” 孙侯吓的腿都软了,我不再理他,闭目养神。 说实话,我也睡不着。 楼上的脚步声拖泥带水的,我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一团烂泥巴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糊在我的脸上。 楼上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整。 孙侯一家三口终于松了口气,任诗雨也陪着我们一夜没睡,她眼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我给她披上一件衣服,“睡一会儿吧,你白天还要忙公司里的事呢。” 任诗雨点点头,“你也睡一会儿,熬坏了吧。” 我笑笑,“我现在还不能睡,等一会儿没事了,我可以补个觉。” 孙侯赶紧问我,“那我们能睡了吗?” 我看了看他,“阿姨和孙岚能睡,你嘛……就别睡了。” 孙侯苦着脸,“要我做什么?” 我坏笑了一声,“从现在开始,每隔两个小时杀一只鸡,把鸡脖子里第九节喉骨取出来泡在鸡血里,晚上十一点之前我要用。” 孙侯哀嚎了一声,我没理他,转身上了三楼。 我打开灯,卧室里已经没有了阴煞的气息。 我把地板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打扫干净了地面,只留下了门口正中央的那个圈。 我把圈里的鸡喉骨拿出来,用一根红色的线系住,我走下楼,孙侯正在院子里和一只大公鸡撕扯着,一脸生无可恋。 我找了八只大海碗,每只碗里放了一块从三楼拿下来的喉骨,那上面有阴煞留下的气息。 我对孙侯说道:“每杀一只鸡,就把鸡血放在一只碗里,把第九节喉骨剔干净也一起放进去,再倒一瓶白酒,放一钱朱砂进去。拿着,把这个戴上。” 我把系着红线的鸡喉骨递给孙侯,他乖乖的戴在脖子里。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潘成的情况。 潘浩的声音很疲惫,但透出了一股兴奋。 “我爸没事了,昨晚吴瘸……吴前辈给我爸暂时封住了身体里的煞气,子时一到,我就把我爸送进了颜前辈家里,她听说是你叫她帮我爸治病的,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我笑了笑,心想颜柳为了给我赔罪,当然很乐意我有事求她。 潘浩说道:“颜前辈那医术真不是吹的,几根银针扎下去,我爸很快就醒过来了,我刚把他送到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哎小师叔,你知道岚岚家那阴煞是个什么东西吗,我爸和我说……” 我赶紧打断了他,“别别别说,你别害我。” 潘浩一下反应了过来,“对对,不能说,你那边的进展顺利吗?” 我笑笑,“挺顺利的,你好好照顾潘师兄,孙家这边的事就别操心了。” “好嘞,那挂了。” 我放下手机,一阵困意袭来,我熬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会儿感觉脚下都在打飘。 孙侯还在院子里杀着鸡,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115章 两条腿的铜牛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条腿的铜牛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闻见了一股香味,睁开眼一看,都到中午了。 孙岚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炒鸡丁放在桌子上,笑着招呼我吃饭。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孙岚母女俩坐在餐桌前,孙岚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我面前。 孙侯累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裤腿上沾满了鸡屎。 我看了一下,八只海碗已经有三只装满了鸡血。 我偷笑了一声,孙侯这辈子怕是都没干过这么恶心的活,以后他看见鸡都会有心理阴影。 我问孙岚,“诗雨去公司了吗?” “嗯,她一早就走了,真是麻烦你俩了,害的你们也陪着一起熬夜。” 我笑笑,“没事,能吃上阿姨做的菜,这一晚上熬的值了。” 孙岚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陶大师,真是对不起,以前我家老孙做了糊涂事,幸好你和诗雨不和他计较,还肯帮我们解煞,不然我和老孙……” 她哽咽起来,我赶紧劝了她几句。 “以前的事都翻篇了,咱不提了。吃饭吧,这么好吃的菜,凉了多可惜。” “哎哎,不提了。咱吃饭,吃饭。” 我舀了点菜汤泡着米饭,孙岚把那盘炒鸡丁推到我面前。 “陶大哥,别光吃饭,多吃肉。” 我苦笑了一声,“今天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我怕晚上施法要不灵,你们多吃点吧。” 孙岚叹了口气,“做风水师真挺不容易的,我经常听潘子说起你,他说你受过好几次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对了,听说你还救过他的命,你可真厉害。” 我笑道:“你未来的公公比我厉害,他可是我师兄,我这点本事拿不出手的。” 孙岚不信,“谦虚了吧,潘子他爸不是都差点被阴煞杀死,还是你厉害。” 我摇摇头,没解释什么,我说了孙岚也听不懂。 其实在看宅这一方面,潘成的本事绝对比我大的多。 他一眼就看破了别墅里的煞局,我却用了整整一晚上时间。 虽然我们解煞的原理是相同的,但是从他布阵留下的痕迹来看,他用的方法比我要简单多了。 要不是他主动撤了阵法,也不会被阴煞报复,说不定现在煞局早就被他破解了。 我还是太嫩了。 整整一天,孙侯都在不停的杀鸡,取喉骨,然后眯一会儿。 晚上十点半,我们早就吃过了饭,他终于杀完了最后一只鸡,把剔干净的喉骨丢进海碗里,累的瘫倒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扁毛畜生了……”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们几个人一起捏着鼻子挪了挪地方,离他远点。 十一点整,我把八只海碗里的鸡喉骨捞出来,又把杀牛刀上涂满了鸡血。 我让孙侯把脖子里的鸡喉骨摘下来给我,我放在手心里感受了一下,上面已经吸收了满满的土行之气。 我提着一大包蜡烛走到三楼的卧室,把八颗喉骨放在门口的圈子里,排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又把孙侯戴过的那一颗喉骨放在了八卦的最中央。 九颗沾满了鲜红鸡血的喉骨排成了一个阵法,我把杀牛刀插在了阵法正中的那颗鸡喉骨上。 我在卧室里插满了蜡烛,横九行,竖九列,一共八十一支蜡烛,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我回到楼下歇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五十,我站起身来。 “你们都到二楼的卧室里,把门关紧了,在我下楼之前,谁也不许打开门,更不许出卧室一步。” 孙侯赶紧点头,带着孙岚母女进了卧室,任诗雨抱住了我。 “多余,你千万小心。” 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送她上了二楼,我关上卧室的门,在门外贴了一张烈火符,扎破食指在符箓上点了一滴阳血。 我来到三楼,把八十一支蜡烛都点燃。 卧室里充满了明亮的烛光,我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紧张的盯着门口布好的阵法。 一点整。 屋子里的烛火突然一齐大亮了一下,窜起一片半尺多高的火苗。 随后火苗黯淡了下来,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我猛然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拖过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冻的我牙齿咯咯响。 “嘭,嘭!”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东北角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公分高的黑影,慢慢的走出墙壁。 脚步声比昨天听到的沉重了很多,敲击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耳膜都快被震裂了。 那个黑影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它转了个身,直直的朝我布好的阵法里走了过去。 阵法里有我给它设下的诱饵,是昨天那八个人留下的气息,黑影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唤,它很有节奏的踩着步伐,慢慢的向阵法走去。 明亮的烛火下,那个黑影被照的金光闪闪。 那是一头铜牛,浑身金光闪耀,它的模样和普通的黄牛很相似,但就有一个地方很奇怪,它只有两条腿。 一条在前,一条在后,走动的时候后腿先往前迈一步,接着前腿又迈一步,身子上下颠簸,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快速奔跑,只是速度放慢了几十倍。 铜牛就用这种诡异的姿势朝阵法走去,它的背脊高高耸起,头顶的两只牛角闪着铮亮的光。 我悄悄咽了口唾沫,把衣袖里藏着的符箓捏在手里,紧紧的盯着铜牛。 铜牛的脚步一直保持着很固定的节奏,它慢慢的走到阵法面前,开始围着阵法转圈。 一,二,三…… 我默默的数着,铜牛围着阵法转了整整九圈,然后掉了个头,又开始围着阵法逆时针转了起来。 阵法里正中的那颗鸡喉骨散发出一阵亮黄色的光芒,那是孙侯身上的土行之气。 “进去,进去啊……” 我焦急的盯着铜牛,心想你赶紧进阵法里面吧,不然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足足转了九圈,铜牛猛然“哞”的叫了一声,抬脚就往阵法里踩了进去。 鸡喉骨散发出一阵更加浓郁的土行之气,铜牛在阵法里不停的走动着,那股亮黄色的气息被它吸进了牛鼻子里。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杀牛刀上闪耀出来,整个卧室都被这道光芒照的有如白昼,刀身上鲜红的鸡血猛然变成了一股凌厉的杀气,被铜牛吸进了鼻孔里。 “哐啷!” 牛鼻子被这道白光一下斩断,指头大小的铜块掉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哞!” 铜牛猝不及防,它惨叫了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 “轰隆!” 小小的铜牛好像有上千斤重一样,它砸在地板上,带起了一股劲风,地上点燃的八十一支蜡烛一齐熄灭了。 铜牛痛苦的翻滚嚎叫着,我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的头昏眼花,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第116章 我要破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要破财?! 铜牛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哞!” 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吼声很愤怒。 房间里的蜡烛都被打灭了,我赶紧打开灯,一个高跳下了床。 “雷光猛电,歘火流星,九天敕命,破灭汝形,敕!” 我在符箓上点了阳血,“啪”的把叠成了三角形的烈火符正正贴在了铜牛的额头上。 铜牛痛苦的哀嚎着四处乱窜,却怎么也跑不出脚下的阵法,它身上的黑气四下飘散,越来越淡。 我不敢大意,一边加速念动咒语,一边不停的把食指指尖的阳血抹在铜牛身上。 “噗!” 黑气完全消散了,铜牛“叮咣”一声歪倒在地上,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一片死寂。 我怕中了铜牛的诡计,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鸡喉骨丢在铜牛身上。 “叮!” 铜牛发出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没什么反应。 过了半天,我这才确认,铜牛身上的阴煞已经彻底被我打散了。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粗气。 我看了一眼卧室,地板被铜牛砸出了一个一个凹陷的大坑,一大片墙壁都让烛火熏的黑漆漆的,床塌了半边,屋子里一片狼藉。 太乱了,回头让孙侯自己收拾吧。 我走下二楼,把孙岚卧室门上的符箓撕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孙侯一家三口脸色苍白的缩在墙角里,任诗雨紧紧抱着孙岚,见我走进屋子,一下子哭了。 “多余,你没事吧,刚才楼上的动静好吓人,我还以为……” 她扑在我怀里,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没事,别怕。孙叔叔,楼上的阴煞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脚步声了。” “啊,好,太好了!” 孙侯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我们刚才都吓死了,听脚步声,今天怎么就来了一个鬼啊,不是应该一下来九个吗?” 我笑笑,“这个煞局最终是九九归一,第九天的时候主角会单独出现,吸取你和阿姨的土行之气。煞局循环九次之后,我就真没办法救你俩了。” 孙侯吓的脸都白了,我问他,“你家有没有地窖或者半地下的储藏室?” “嗯,有个地窖。” “走,带我去看看。” 我们下了楼,孙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楼上的方向。 “陶大师,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孙侯拍着胸脯,带我走到院子里,指了指西北角。 “这里有个地窖,是冬天存菜用的,现在还空着呢。” 我走到地窖门口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气息,“家里有米吧,拿过来。” 孙侯赶紧跑进屋,扛了一袋子大米跑回来,我打开袋子,抓了几把米,围着地窖撒了一圈,在地窖门口插了一根树枝。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我给潘浩拨了个电话,他竟然很快就接了起来,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浩子,潘师兄没事了吧?” “嗯,我爸现在已经能吃能喝了。小师叔,你那边的事顺利吗?” 我笑笑,“算是解决了,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得问你要一样东西,就看你舍不舍得给了。” “嗨,你这话说的。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不是要我的狗命,我现在就给你送过来。” “好,带上你的那块血玉,现在赶到孙家来。” “血玉?好。” 半个钟头不到,潘浩就赶了过来,他把血玉塞到我手里,赶紧跑进屋去。 “岚岚,你没事吧?” “潘子,你可来了,吓死我了……” 孙岚扑在潘浩怀里大哭,孙侯在一边看着,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了。 我让他们都在客厅里呆着,我手里捏着血玉,踩着阵法的空隙来到地窖门口,把门打开钻了进去。 地窖里冷的像冰,我打开灯,冻的直哆嗦。 地窖不太大,零零落落的堆放着一些杂物,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走到一个角落里,把上面堆放着的几个纸箱子搬开放到一边。 地面露了出来,我轻轻扒开上面的一层浮土,果然,下面露出了一块石板。 我把石板掀开,下面露出一个早就挖好的方形的坑,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 坑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八个泥人,上边一行三个,下边一行三个,中间的一行两个,在八个泥人的正中间,空着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煞局的阵眼所在,原来是供祭着那头铜牛的。 我把血玉放在中间空着的位置上,盘腿坐下,念了几句咒语。 “凶灵亡魂,不度不超,枉存三界,身死形消,敕!” 我没给这些害人的凶灵任何机会,拔出小刀,在食指上划了一个十字。 我要把它们打的魂飞魄散,让这个煞局彻底消失。 十字断指阳血滴在了血玉上,“腾!” 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血玉里泛起,紧接着旁边的八个泥人猛然散发出浓郁的黑气,地窖里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叫声停止,黑气也消散了。 我看了看那八个泥人,它们身上的煞气已经彻底消失,我松了口气。 我抓起一块砖头,把那八个泥人挨个敲了个稀烂,把血玉埋在坑里,盖上了石板。 我走出地窖,把门口的阵法撤了,回到屋里。 “好了,孙叔叔,彻底解决了,以后你们不会再听到楼上有什么声音了。” “哎呀太好了,陶大师,谢谢,谢谢!” 孙侯忙不迭的给我倒上茶,说实话,我现在很累,想睡觉。 可是已经六点多了,任诗雨马上就要去公司上班,我想了想,干脆就在这里和他们聊一会儿,等任诗雨上了班,我再回家补觉算了。 我对潘浩笑笑,“那块血玉我放在地窖里镇煞了,你想要钱,就问你老丈人要去。” 潘浩搂着孙岚大笑起来,“只要岚岚没事,谁在乎那点东西。哎对了,这个煞局是谁设的,我爸和我说,这是个金牛煞阵,专门害土命的屋主的。” 我点点头,翘起大拇指。 “潘师兄一眼就看出门道了,不错,这个煞局叫八鬼抬财,我想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煞局,设局的人可能早都死了,就没再去吸收那头铜牛里的土行之气。养煞人死之后,铜牛一直被八个泥人供祭养炼,时间久了就修炼成煞,孙叔叔应该只是无意中买到了这栋别墅,才成了煞局的目标。” 我在和他们解释这个煞局的时候,右眼皮又毫无征兆的跳了起来。 我捂着眼皮,心想这个煞局破的很顺利啊,可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潘浩盯着我看了几眼,表情很奇怪。 我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 “小师叔,你这面相不对劲啊,你这是要……破财啊。” 第117章 打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起来了 “破财?” 我愣了一下,潘浩点点头。 “五阴聚赤,正阳泛黑,这这面相是典型的遇到骗子了,你这笔钱可损失的不小,怕是棺材本都被人骗光了。” 我嗤笑了一声,“别扯淡,我哪来的的钱,要不是你给了我二十万,我怕是都要当裤子了。” 潘浩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掐着手指推算了半天,说了一些似懂非懂的术语。 中州五魁各有所长,用的推算方法也各不相同,都是一些独门的数算之法,我听不懂潘浩的术语也不奇怪。 总之潘浩的意思就是我被人骗了,而且是骗了很多钱。 我半信半疑的走进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 果然,我的额头正中隐隐泛起黯淡的黑色,而鼻尖、嘴唇、耳朵,甚至连眉毛上都长出了红色的粉刺,两只眼睛也是一片赤红。 潘浩没说错,这是很典型的破财之相,简单点说就是遇到了骗子,损失了一大笔钱财。 我仔细看了看我镜子里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和铜牛打斗的时候撞伤了,我的右侧额角上青黑一片。 我愣了半天,冲出洗手间,从包里掏出六枚铜钱塞给任诗雨。 “丢在桌子上。” “啊?”任诗雨没明白,我又重复了一遍。 “心里什么也不要想,把铜钱丢在桌子上。” “哦。”任诗雨依言把铜钱撒在桌子上,铜钱旋转着落成了一个卦象,我看了一眼,猛的一拍大腿,心里暗暗叫苦。 我一把拉起任诗雨,头也不回的跑出孙家,把她拖上车。 任诗雨一头雾水,“多余,你这是怎么了?” 我咬着牙,心里恨死了自己。 “回家。不是小院,去别墅。” 任诗雨看我脸色发青,赶紧拉着我的手。 “多余,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哆嗦了半天,慢慢缓了口气,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就是想去问问妈,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任诗雨不傻,她一下反应了过来,惊恐的看着我。 “多余,你可不能瞎猜,妈不可能……她……不会吧。” 我死死的咬着牙,生怕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会被当场气昏过去。 任诗雨赶紧发动了车子,我们赶到任家别墅的时候,马兰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 马兰满面春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回头朝屋里高声喊着。 “老任啊,赶紧的,和宁太太约好了八点半一起喝茶打牌,可别迟到了!” “来了来了。” 任天翔提着鞋跑出屋子,迎面看到我和任诗雨走过来,他有点意外。 “诗雨,多余?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没搭理他,咬着牙看着马兰,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回屋,我要和你们说点事。” 任天翔愣了一下,“现在?我和兰兰要出门,你们要是没什么太急的事,就晚上再过来吧。” 马兰心虚的拉着任天翔就要走,我拦在他们面前,脸阴的像块冰。 “回屋,现在。” 任天翔看我脸色不对,他意识到是出了大事,赶紧拉着马兰回到屋里。 我和任诗雨走进屋里,马兰正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去。 “回来。” 我冷冷的说了一声,目光紧紧的盯住了马兰。 她哆嗦了一下,还是下了楼,对我和任诗雨勉强笑了笑。 “哎呀,你俩来的真不巧,我和宁太太约好了今天早晨见面,要不你们……” 我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今天要不把事说清楚,你就不用出门了。” 马兰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心虚的大叫起来。 “陶多余,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长辈知道吗,你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任天翔赶紧拉住马兰,“多余,出了什么事?” 我坐在沙发上,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任诗雨看了看马兰,“妈,您不是每天都在帮我们选房子吗,有没有碰到合适的?” 马兰慌乱了一下,“哪哪哪有这么快,这不是每天都在看吗,还没遇到特别好的。你们再等等啊,再等等。” 任诗雨的口气冷了下来,“那就不麻烦您了,您把那一千六百万给我转过来,我们自己去选房。” 马兰赶紧摇头,“你们年轻人的眼光哪行,妈在房地产行业里混了多少年,你们才入行多久。我和你说啊诗雨,这买房子要是看走了眼,轻则破财倒霉,重则……哎呀,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总之你们就放心好了,交给我,听话啊诗雨。” 我听了马兰的话,更确定了那一千六百万被她骗走了。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四肢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块,说是心如死灰一点也不过分。 那是我用命换来的钱,是我给任诗雨买房子的钱。 我几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幻想,有一天我能买到自己的房子,和任诗雨一起构想以后的生活,慢慢的添置家具,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去装饰,完善,看着自己的小窝一点一点成型,屋子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现在…… 我的脑子里嗡嗡乱响,头很晕,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任天翔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多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任诗雨死死盯着马兰,眼泪流了下来。 “妈,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是多余多辛苦才赚来的,他为了攒够买房子的钱,几次差点就……” 任天翔吃惊的看着任诗雨,“诗雨你在说什么啊,你妈她……她只是暂时替你们保管那些钱,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赶紧转向马兰,“兰兰,你把钱转给诗雨吧,他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省的闹出什么不痛快。” 马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犹豫了半天,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对,那钱是被我花完了,怎么着吧?我是你们的妈,我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我,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这二十多年你花了我多少钱!我现在用你们点钱怎么了,女儿女婿孝敬当妈的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任诗雨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哭的浑身颤抖,任天翔不敢置信的瞪着马兰。 “兰兰你疯了吗,那么多钱你花哪去了,就算你打麻将天天输,也不会输这么多啊!” 马兰支吾了半天,“前段时间我们俩去澳港旅游,我……我去赌了一天钱,本来还赢了不少嘛……谁知道后来手气那么背,一晚上输了两千多万,我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场子老板的一大笔钱……” 任天翔死死的瞪着马兰,脸色越来越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马兰脸上炸响,她捂着脸看着任天翔,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姓任的!我跟着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跟你吃糠咽菜,给你生儿育女,你为了个乡下土包子你……你打我?!” 马兰跳起来抓住任天翔的脸,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我长叹了一口气,拉着任诗雨走出了任家。 第118章 特殊的房地产公司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特殊的房地产公司 我真傻,真的。 没想到平时拿来调侃别人的名言,今天竟然落在自己的头上。 我就是祥林嫂本嫂。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车上,任诗雨抱着我大哭起来。 “多余,对不起……” 我木然的拍着她的后背,“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多了。呵,我就是个乡下的土包子,杵在家里连个萝卜都不如,我竟然奢望他们能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我是想瞎了心了……” “多余你别说了,我的心好疼……” 任诗雨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我暗暗发誓,我要重新赚到一套房子的钱,给任诗雨一个家。 还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踏进任家一步。 任诗雨也没心思去公司,我们回到小院里,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诗雨说她要出去一趟,我当时心烦意乱,点了点头,也没问她要去哪里。 呆坐到过了中午,直到我饿的头晕眼花,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整整一天半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为了给孙家破煞,我提前一天只少量的吃点清淡的饭食,现在肚子已经快饿瘪了。 我咬了咬牙,自己嘟囔了一句。 “没钱事小,饿死事大,管他求的,先吃饱了再说。” 我走出门去,来到我经常光顾的小面馆里,点了两碗打卤面。 老板殷勤的点头,没过多一会儿就把面端到我面前。 “齐了,您慢用。”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卤子,慢慢的浇在面条上,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我记得任诗雨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她说,男人要有大格局,越是在身困绝境的时候,越是要保持风度。 说不定老天爷就冲着你这份乐观,会把你失去的东西都还给你呢。 这么有哲理的话,我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吧。 这是我吃过的最细致的一顿饭,我按照中州人吃打卤面的讲究,一步一步的做的很仔细。 一层面,一层卤。 吃完面,我付了钱,笑着和老板告别。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苦,但是我想起了任诗雨的话,心情这才放松了一点。 我抄着兜,突然手捏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我掏出来一看,眼前一亮。 我都忘了,昨天我给孙家解煞的时候,这是孙侯给我的报酬。 我松了口气,有了这笔钱,至少现在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我哼着歌找了个ATM机,把卡放进去。 屏幕上跳出了一大串数字,我瞪大眼睛数了好几遍,脑袋有点发懵。 要是我没数错的话,这应该是…… 两千万?!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孙侯拨了过去,“喂,孙叔叔。嗯,我问你个事,你昨天是给了我……多少钱啊?” “啊,两千万,您千万别嫌少。” 我都快疯了,嫌少?! “不是不是,不少不少,我就是确认一下,别弄错了。” “陶大师,您救了我们全家,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贵人。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开口。” 我客气了几句,挂掉电话,心想任诗雨说的还真没错,老天爷会把我失去的还给我的。 直到回到小院里我还在发懵,我咬着牙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嚯! 生疼,我龇着牙吸了半天冷气。 这是真的? 我又有了买房子的钱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就这么傻笑着坐在沙发上,下午两点多钟,任诗雨回来了,她拖着一个很大的旅行箱,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回来了。” 我冲任诗雨傻笑,这才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是刚哭过。 “你怎么了?” 任诗雨笑笑,把箱子拉进卧室,盒子放在桌子上。 “没事,刚回了趟家,带了点东西回来。以后……” 她咬了咬牙,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个家,以后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诗雨,难为你了。” 任诗雨擦了擦眼角,抬头看着我笑。 “我想好了,以后你就好好打理博古轩的生意,我想自己开个公司,这样的话我们一起努力几年,还是可以把买房子的钱赚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开公司?你同时做两份工作,能忙的过来吗?” 任诗雨笑笑,“我……辞职了,以后就做自己的事。” “啊,辞职?”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抱着个盒子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这样也好。那你想开个什么公司呢,还是房地产公司吗?” “是啊,我也不会做别的。” 任诗雨掏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桌子上,“这些年我攒了点私房钱,再加上公司保险给的赔付,一共有差不多五百万,注册一个小规模的房地产公司足够了。” 我笑了笑,把我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神秘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我把孙侯给了我两千万报酬的事告诉了任诗雨,她惊喜的一下子抱住了我。 “太好了,多余,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我看任诗雨终于轻松了下来,赶紧做了碗鸡蛋面给她吃,任诗雨吃着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从我第一次见到张俊轩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想法。 当时我就在想,我能不能自己开一家房地产公司,专门低价收购闹鬼的阴房,在解煞之后卖出去,赚取中间的巨额差价。 可我自己对房地产一窍不通,也不会什么宣传和促销的手段。 要是客户知道了这间房子以前是鬼屋,谁还敢买啊。 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任诗雨这个内行人,我说不定还真能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我问任诗雨,“以前你主管的五环那边的楼盘,现在好卖吗?” “嗯,可好卖了。你给那个楼盘解煞之后,青禾给我策划了一个带有公益性质的活动,拿出其中的十栋房子赠送给十位对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特殊人物。” 任诗雨咽下一口面,“他们入住之后,马上带动了那个楼盘的名人效应,谁不想和这些名人近距离接触啊,所以那个楼盘的房子很快就卖光了,而且价格还比以前上涨了将近三成。” 我惊叹了一声,“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这种思路清奇的促销手段,我是打死也想不出来。” 任诗雨笑道:“术业有专攻,论卖房子我在行,要是说起风水这些,那就是你厉害啦。” 我笑道,“那你想不想把我们俩的长处结合起来,我们一起做一个特殊的房地产公司?” “什么意思?” 我把我的想法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她摇了摇头。 “多余,收购这种房子有危险,我不想你出事。” 我笑着抱住她,“放心吧,一般的阴房只要一张符箓就可以镇住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要是遇到实在收拾不了的阴煞,那大不了我们就不买那栋宅子了。” 任诗雨想了想,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 “那我们说干就干,我现在就……挖人去!” 第119章 任天翔没钱?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任天翔没钱? 任诗雨打了一下午电话,她先让顾青禾去帮她跑公司手续的事,又联系了一些她以前的同事,说服他们来自己的公司工作。 我傻坐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能帮到她什么。 我叹了口气,只能画了几张符箓,又在网上报了个驾校。 不会开车已经成了我最大的软肋,无论去哪里,我都必须要带着一个司机。 那还不如趁现在公司筹备的这段时间,我先把驾照学了去。 傍晚的时候,任诗雨接到一个电话,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院子里接。 我有点奇怪,是谁的电话,她还需要躲着我。 任诗雨的表情很吃惊,她低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匆匆回到屋里。 她看着我,嘴巴张了半天。 我挺奇怪,“怎么了?” 任诗雨支吾了半天,“多余,爸他……住院了。” 我愣了一下,“住院?早晨不是还好好的,没把我气住院都算谢天谢地了。” “是突发心脏病,早晨我们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就昏倒了,被120送到了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他刚醒过来。” 我没说话,其实马兰黑我钱的这件事我也看出来了,任天翔应该是不知情,按说我不应该恨他。 但现在我正在气头上,把对马兰的火撒到了任天翔身上,我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人没事就行了。” 任诗雨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多余,你就别生气了,我想……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他吧。”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我还去看他,我是得有多贱啊。 但一看到任诗雨哀求的眼光,我又心软了。 “嗯。” 我们赶到医院,任天翔躺在一间普通病房里,马兰没在,床边也没有看到护工。 我们走到病床前,任天翔吃力的抬起头,他张了张嘴,氧气罩里一下子被白雾蒙住了。 他脸色青黑,眼圈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头上的监护仪在滴滴的响着。 任诗雨握着他的手,“爸,你这是怎么了?” 任天翔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诗雨,多余,爸对不起你们啊……”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千六百万啊,整整一千六百万! 那是我拼死拼活用命换回来的钱,你一句对不起就想翻篇,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任诗雨赶紧示意他冷静一点,“您刚动了手术,不能太激动。您别急,我和多余都不怪您。” 任诗雨转向我,眼神里满是哀求,我只好朝任天翔点了点头。 “嗯,不怪你。” 任诗雨问道:“您怎么突然就病了?。” 任天翔平静了一下,“早晨你们走了之后,我和你妈吵了半天,就感觉有点胸闷,喘不过气来。后来我突然接到了董事会的电话,说你辞职了,我这一下就……” 任诗雨叹了口气,“对不起爸,这事没提前和您商量。” “我理解,这不是你的错。诗雨啊,要是你实在不想再回公司,等爸出院了,一定会把该给你的股份都给你,我不能让你们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些以后再说吧,爸,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任天翔慢慢点头,“好多了。” “妈呢,她去哪里了?” 任天翔苦笑了一声,“她说她吓着了,头晕,需要休息,就自己回去了。”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你娶了这样的老婆,能活到现在都算命大了。 任诗雨皱了皱眉,“你等我一下,我去请个护工。” 任诗雨走出病房,临出门的时候对我投过来一个乞求的目光。 我犹豫了一下,朝她点点头,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任诗雨这才放心的走开,我和任天翔谁也没说话,过了半天,他眼角里渗出两行泪水。 “多余啊,我们俩……对不起你啊……” 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我还是心软了。 我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少说点话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任天翔喘了几口气,我看他的嘴唇都干的开裂了,就拿过水杯,用棉签蘸着水给他润了润口。 任天翔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一点,“你和诗雨都忙,就……回去吧。” 我口气冷冷的,“等诗雨请到了护工再走吧。” 任天翔和我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了他一句。 “你怎么没住重症监护室或者特护病房,那里的条件要好一点。” 任天翔苦笑着摇摇头,有气无力的。 “太贵了,没钱住。” 我差点笑起来,“你没钱?” “唉,别说你不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啊……你妈……兰兰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就连我做手术的钱都是她借来的。” 我撇了撇嘴,心想马兰那种满嘴谎话的人,她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没法信。 我叹了口气,还是硬不下心肠来对他。 “一会儿我给你换个特护病房,想吃什么不,我去给你买。” 任天翔摇了摇头,他吃力的指了指床头上的外衣。 “衣服……你帮我拿过来。” 我把外衣给他拿过来,他哆嗦着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 任天翔把本子交到我手里,我看了一眼,愣住了。 是一本房产证。 “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知道这事你们受委屈了,本来我早晨偷偷拿了郊区小院的房产证,想给你们送过去,可还没等出门,就昏倒了。你拿着房本,再拿上我的身份证,我写个委托书给你们,把这套房产过到你们名下,就算是我补偿给你们的损失吧。” 我愣了一下,看任天翔的眼神里确实不像假的,我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我摇摇头,把房产证还给他。 “算了,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那套小院不可能只值一千六百万。你留着吧,我和诗雨会挣出买房子的钱的。在我们买到房子之前,你让我们住在那套小院里就行。” 任天翔又把房产证塞给我,“多余,你收着。我知道你俩都有本事,我也相信你们会挣到钱。你就当是为了诗雨,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我这个当爸的不想让她太遭罪了。”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好,那这套院子值多少钱,我赚了钱会还给你的。” 任天翔摇着头没说话,他在外衣兜里掏了半天,“咦,放哪去了?” “你找什么呢?” “身份证,我的身份证找不到了。” “是不是住院的时候拿出来登记,放错地方了?” 任天翔疑惑的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下,突然脸色变了。 他哆嗦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我拿起外衣给他挂到衣架上,出门看了看,任诗雨还没回来。 我走回病床前,任天翔哆嗦着嘴唇,“嗯,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无力的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笑起来,我看的头皮有点发麻。 “你怎么了?喂,你别吓我……” “为什么?!” 突然,任天翔狂吼了一声,床头上的监护仪顿时“滴滴滴滴”狂叫起来。 第120章 保住公司 第一百二十章 保住公司 我吓傻了,呆呆的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几个白大褂匆匆赶进来忙活了半天,终于让任天翔平静了下来。 医生看着我,“你是病人家属?” 我点点头,“他是我岳父。” 医生皱着眉,神情很严肃,“病人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要是病情再有什么反复,我们也没法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我赶紧点头,“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记住,不要刺激病人,随时注意观察他的情绪变化,有情况就喊我。”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麻烦你了医生。哦对了,能不能给他换一间特护病房?” 医生点点头,“有房间的话,我会马上叫人带你去办理。” 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我看了一下任天翔的脸色,他现在打了镇静剂,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任诗雨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来,“多余,请到护工了,哎呀,爸他这是怎么了?” 任诗雨紧张的看着我,我心有余悸的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 任诗雨皱着眉想了一下,她拿过任天翔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看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你是说,爸的身份证找不到了,他打完这个电话情绪就突然失控了?” 我点点头,任诗雨抓起任天翔的手看了一眼,顿时慌了。 我看了一眼,任天翔的指头上有一片红色的印迹,好像是没擦干的印泥。 “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妈。她拿了爸的身份证,又写了股份转让协议,然后趁爸昏迷的时候按了手印。爸刚才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董事会的,我想现在天鸿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可能已经是妈了。” “啊,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没想到这种狗血的宫斗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任诗雨赶紧给马兰拨了电话,可手机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她……把我拉黑了。” 任诗雨急的没了主意,我想了想,“先不管她,现在爸最重要,只要他能好起来,公司归谁都不是大事。” 任诗雨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你说的对,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爸更重要。我先去给爸办个特护病房,你去买点要用的东西。这是陈阿姨,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 折腾到深夜,我们终于给任天翔办好了病房,那个陈阿姨看来是护理的老手了,她给我列了任天翔住院用的物品清单,我出去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交给了她。 “恁俩就回去吧,这来交给俺就中。” 她的口音很朴实,笑起来也很憨厚。 任诗雨给陈阿姨留了些现金,又反复嘱咐了她半天,我们才离开医院。 回到小院之后,任诗雨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我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她几句。 “别着急,爸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公司的事,你已经不是天鸿地产的员工了,现在也没法插手太多,就随它去吧。” 任诗雨哭了起来,“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妈竟然……多余,我该怎么办……” 我拍着她的肩膀,“现在你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等爸出了院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好吗?” “嗯,多余,公司是爸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你答应我,千万别让它毁了。” 我点头,“放心吧,有我呢。” 好不容易把任诗雨哄睡了,我却一直翻来覆去,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天亮了也没睡着。 六点钟不到,任诗雨就起床了,催着我去医院看任天翔。 我们来到医院病房的时候,任天翔已经醒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陈阿姨在旁边和他说着话,他却一句也不理。 我让陈阿姨回去休息,我和任诗雨把他扶起来,给他喂了点吃的。 任天翔麻木的咽下东西,任诗雨哭了起来。 “爸,你别这样,我和多余都很担心你。只要你能好起来,就算是公司没了,我和多余也能养活你。” 任天翔呆呆的流着泪,“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天翔突然抓住我的手,“多余,爸求你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保住公司,这是我一手创建的产业,也是我唯一能留给诗雨的东西了。” 我安慰他,“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任天翔点点头,精神好像好了一点。 我叹了口气,心想几十年的夫妻,马兰竟然真能下的了这种毒手。 坑了自己的女儿女婿不说,还趁任天翔病重的时候夺走了他的公司,这不是要任天翔的命吗。 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的住公司呢? 保住公司…… 说说容易,可我到底该怎么去保啊。 我在房地产方面就是个纯小白,甚至我连公司的组织架构和运营方式都一窍不通,想要靠我来保住公司,实在太难了。 任诗雨困的迷迷糊糊的,她昨晚上也没睡踏实,我让她去旁边的床上睡一会儿,她点了点头。 “一会儿把我喊起来,你也来休息一下。” 任诗雨困坏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随口和任天翔说着话,我问他,公司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任天翔说道:“资金链,财务运营,人脉资源,包括约束制度,这些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人。” “人?” “确切的说,是人才。一个公司的命脉,是掌握在这些骨干人才手里的。” “哦,这样啊,那你的公司里谁是你最看重的人才呢?” 任天翔笑道:“当然是诗雨,不光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在管理和运营方面也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不然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公司交给她。” 我干笑了几声,心想要不是你放心的和马兰去澳港潇洒,我的一千六百万也不会被她骗走。 “那其他人呢?” 任天翔笑笑,“诗雨在公司好几年,她对现在的人员配置比我更了解。这些骨干精英才是整个公司的根本,缺少了他们,公司就瘫痪了。” 我点点头,“你歇一会儿吧,说的太多了,一会儿医生又该骂我了。” 任天翔很配合,乖乖的躺在床上,我打了个呵欠,已经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人才。 我突然想到了以前电视剧的一句经典台词,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突然,我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清明,我猛的睁开眼睛,跑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仔细想着我脑子里闪过的那个想法。 整个计划的框架慢慢清晰起来,我想通了所有的细节,赶紧跑回病房,兴奋的把任诗雨叫了起来。 任天翔也被我吵醒了,他们爷俩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任诗雨,神秘的眨眨眼睛。 “我已经想到……保住公司的办法了!” 第121章 大栅栏纸人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栅栏纸人苏 我让任天翔留在医院好好休息,“爸,你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早点好起来,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和诗雨去办吧。” 任天翔答应下来,我又打电话特意嘱咐了陈阿姨,我说我和任诗雨最近几天会很忙,让她费心好好照顾任天翔。 陈阿姨的口气还是那么憨厚,“中,俺知道咧,恁年轻人忙恁类去,这有俺。” 我让任诗雨加紧筹备新公司,赶紧把原来公司里挖来的骨干精英安排好,她答应了下来。 “新公司暂时不会有什么业务,前几个月可能我们会很辛苦。” 我点点头,“交给我吧。” 任诗雨又担心的问了我一句,“多余,你打算……怎么对付妈?”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只是让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任诗雨这才放了心,我把她送走之后,自己打了个车来到巡捕房。 我在门口给王玥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怎么跑这儿来找我了,出了什么大事?” “还真是大事,你现在有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你吃鸡。” 王玥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实在受不了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只能乖乖投降。 “好了麦德母,我交代还不行吗。是这样,我岳父的身份证丢了,我想让你帮忙补办一下,很急。” “切,就这点事?我才不信。” “嗯……还有,我一会儿慢慢和你说,你先帮我把这事办了。” “好,你等我。” 几分钟之后,王玥开着车出来,我们一起到任天翔所在的户籍管理部门补办了身份证,有了王玥的特殊关照,身份证很快就拿到了手里。 我又让王玥带我去了趟房管局,把郊外的那套小院过户到了我和任诗雨的名下。 我总算松了口气,要是这套小院也被马兰补办了房产证卖掉的话,那任天翔可真就一无所有了。 至少有了这套小院,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们回到小院,院里仅剩的三只大公鸡一看到王玥,立马惊叫着四下逃散。 “站住!” 王玥撸起袖子就去追鸡,我笑着回到屋里,想了一下,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 “兄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张大哥,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你手头上有特殊的房源吗?”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我笑了笑,“阴房。” 张俊轩愣了半天,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解释道:“就是闹脏东西的房子或者地皮,事主想要低价出售,但又没人敢接手的那种。” 张俊轩似懂非懂,“啊,就是凶宅吧?” “不大一样。”我说道,“凶宅是房子里有很厉害的阴煞,闹死过人的那种,而阴房只是不太干净,里面的阴煞未必会害人。这种房子解决起来容易,而且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张俊轩这次彻底明白了,他猛拍了一下大腿,我隔着手机都觉得疼。 “哎呀兄弟,你这个想法太好了,闹鬼的房子价格低到像白捡的一样,抓鬼又正好是你的专长,要是你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不出几年,你就是房地产行业的新贵啦!” 我笑道:“我怎么能和你这种大老板比,这种房子不会太多,我这只能算捞偏门,只不过是你吃肉,我捡点骨头渣罢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张俊轩对我的想法很赞同,他说这种阴房的价格连普通房价的一半都不到,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可以尝试去操作一下。 “那你手头上现在有这种房子吗,我现在急需要开展业务。” “你别说,还真有,只是我没敢接。这样兄弟,我把这方面的资料整理一下,发到你手机上,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随时打给我。” “好的,谢谢张大哥。” 打完了电话,我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王玥已经抓住了一只肥大的公鸡,正一边磨刀霍霍,一边看着大公鸡馋涎欲滴。 任诗雨回到小院的时候,我已经把炖好的鸡端到了桌子上。 “婶子回来啦!” 王玥朝任诗雨打招呼,任诗雨很高兴的和她说笑着。 自从王玥拜了潘浩为师,她和我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任诗雨心里的疙瘩自然也解开了。 任诗雨给王玥夹了很多鸡肉,王玥一点也不客气,依旧是吃的满嘴流油。 我问任诗雨,“你又给……打过电话了吗?” 任诗雨看了看王玥,我对她笑笑。 “这件事怎么也绕不过她的监管,你就直说好了。” 任诗雨点点头,“打过了,换了好几个人的手机联系她,可是她接起来一听到是我的声音,就马上挂断了。” 我哼了一声,“看来她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任诗雨叹了口气,“我让人查了一下,现在爸的股份已经全部转移到她的名下,除了我手上的一点股份,公司几乎完全落在了她手里,就连爸的私人存款也全被她转走了。” 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向王玥。 “麦德母,我和你报备一下,这几天我要做点违法乱纪的事。” “嗯……啊?!” 王玥赶紧抹掉嘴上的油,“你知道是违法乱纪还要去做,小心我把你抓进去喂干面包!” 我笑道:“这不是主动和你坦白了吗,这几天你就盯紧我,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咱俩都寸步不离,一切行动都在你的监督下进行。” “嗯,还算你有点觉悟。可是也不行,只要你做的事触犯了法律法规,我当然不能任由你胡闹。” 我把任家发生的事和王玥讲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 “马兰的这种做法没触及到任何法律,只是道德层面上的问题,想用法律手段去拿回公司……不太现实。” 我点点头,“所以啊,我就想用其他办法,让马兰把公司乖乖的还回到我岳父手上。” “什么办法?” 我神秘的笑了笑,“现在暂时保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事闹大让你收不了场。” 王玥白了我一眼,继续啃鸡架。 我殷勤的给她夹了个鸡腿,“明天早晨我要出去办点事,你早点过来,也好监督着我。” 王玥瞪着眼看我,“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想让我监督你,你是想拿我当司机是吧?” 我干笑了几声,“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是吧。放心,不白辛苦你,我替潘师兄教你点真本事,这总行了吧?”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要干吗去?” “求人办事。” “哎哟,还有你求人的时候呢?” “那当然有,我现在不是就在求你嘛,不然我干吗炖鸡给你吃。” “行吧,看在鸡的面子上就答应你了。几点,去哪?” 我想了想,“九点左右吧,早了我怕人家还没开门呢。不远,在前门大街。” “前门那片大了去了,你具体要去哪?” 我放下筷子,神秘的笑了笑。 “大栅栏,纸人苏!” 第122章 成年仪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年仪式 送走了王玥,任诗雨和我说了一下她那边的进展。 “公司注册的事青禾已经在抓紧办理了,这几天就可以办完所有手续。原公司的骨干员工我联系了十几个人,他们大部分都愿意跟着我加入新公司,只是新公司的资金和资源没法和以前相比,前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要用大笔资金去维护运营,可能会很辛苦。”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在联系业务了,争取能快一点让公司盈利。” “嗯。”任诗雨顿了一下,“要是房子的阴煞太厉害……能不接就不接吧。” 我把任诗雨抱在怀里,笑着点头,“好。” 任诗雨有点累了,她靠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几根发梢拂在我鼻尖上,我心里一动,悄悄的低下头,向她的樱唇慢慢靠近。 就在我马上要得逞的时候,“叮!”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我收到了一条信息。 任诗雨惊醒过来,我咬牙切齿的,气的在心里骂了半天。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是张俊轩发过来的一个文件,还有一条语音。 “兄弟,我手头上特殊的资源就是这些了,你觉得哪些合适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看看。” 我打开文件,和任诗雨一起看了一下。 张俊轩发来的是一个压缩包,里面有三个文件。 其中两个是二手房源,一个是一座烂尾楼盘。 我看了一下,张俊轩在文件里详细描述了房子和楼盘出现的怪事,还用红色的色块做了重点标注。 根据张俊轩的描述,我判断这些阴煞都不是很难对付。 我询问任诗雨的意见,“报价都很低,我们手头的钱差不多刚好够,那就都拿下来?” 任诗雨笑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步一步的做,二手房源从接手到解煞再到出手,至少要一到三个月左右的周期,这个烂尾楼盘需要的周期更长,可能要一年左右。要是我们把资金全部都投进去,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刚成立的公司可就又要解散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原来运营一个公司有这么多门道啊。” 任诗雨说道:“先把这两处二手房源拿下来,那个烂尾楼盘已经闲置了一年多了,不差再闲上几个月,反正它也跑不了,等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充裕了,再回头吃掉它。” “好,听你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两个二手房源的详细资料,一处是屋子里总能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可房主仔细查看了水管,却发现没有漏水的地方。 滴水的声音一直持续不停,房主被闹的睡不着觉,就用棉花堵住了耳朵。 可这声音好像是可以直接传到脑子里一样,无论房主用什么办法遮挡,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折腾了几个星期,那房主终于崩溃了。 他不敢再住在这里,就跑到张俊轩的房地产公司,想把房子卖掉。 一开始他隐瞒了房子里发生的怪事,张俊轩派了一个业务经理跟着他去看房。 可就在他们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滴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白天的,一间安静的房子里,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别提有多瘆人了。 结果不用多说,业务经理被吓跑了,房主苦苦哀求张俊轩,说自己愿意以极低的价格把房子卖给张俊轩。 张俊轩也不敢贸然答应,那个房主只能继续寻找买主,可到现在也没有人敢去接手。 另一处是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买的婚房,住进去之后,女主人就发现丈夫经常对着墙角自言自语,但是她仔细查看了墙角,却什么也没发现。 丈夫每次出门就会恢复正常,可一回到家,就又成了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女主人问丈夫,他在和谁说话,丈夫神神秘秘的告诉她,墙角里住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叫他爸爸。 女主人吓坏了,以为丈夫得了神经病,带他去医院检查了半天,医生却说他什么病也没有。 可丈夫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买了很多玩具回家,不停的对着墙角念念叨叨。 女主人实在受不了了,她逼着丈夫同意了搬家。 她把这套房子挂在网上出售,很快就找到了买家。 就在买家准备进门看房的时候,屋子里摆放的茶壶、茶杯突然凭空飞了起来,一股脑的砸在买家身上。 买家吓的差点尿裤子,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小两口也不敢再住在这座房子里,他们租了套房子搬走了。 可这套房子价值不菲,就这么空置着实在太可惜。 女主人不死心,前后又找了两个买家来看房,可结果都一样,屋子里的东西自己飞了起来,把买家砸出门去。 我笑了笑,这两套二手房里发生的怪事其实并不难解决。 第一套房子里住着一个捣蛋鬼,这种阴煞生性顽皮,喜欢捉弄人,但它不会致人于死命,只是会不停的搞出些恶作剧,房主越是害怕,它就越高兴。 那套婚房里的阴煞是一个小女孩儿的阴魂,她年龄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会把第一个住进屋子里的主人认做是她爸爸妈妈。 买主来看房的时候,小女孩儿生气了,她不想“爸爸”离开自己,就抓起茶壶茶杯把买主打跑了。 至于它为什么没有去缠着女主人,我想可能是女主人的命格强势,或者是身上戴着什么避煞的东西,小女孩儿不敢接近她。 我看了一下张俊轩发来的报价,一套六十万,另一套八十万。 我问任诗雨,“要是以正常价格出售,这两套房子能卖多少钱?” 任诗雨看了看资料,“地角和布局都不错,装修也算可以,只是面积小了点,正常价格出售的话,两套房子应该不低于四百万。” 我笑道,“那就是有二百多万的利润了,干!” 我打电话给张俊轩,告诉他有时间带我去看一下那两套二手房。 张俊轩笑道:“好,等你有空了我亲自带你去,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解煞的。” 挂了电话,我问任诗雨,“两套房子可是臭名远扬,大家都知道这是凶宅,你打算怎么卖掉?” 任诗雨笑了笑,“我有我的办法,只要你把房子的阴煞破解,慢的话三个月,快的话一个月吧,房子就可以顺利出手,而且价格绝不会比我预估的低。” 我好奇的问了她半天,任诗雨却故作神秘,就是不告诉我。 我眼珠子一转,“咱俩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笑道:“取个中间数,两个月。要是两个月之内你把房子卖掉,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任诗雨痛快的答应,“好,那你就等着乖乖认输吧,哼。”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要是你输了呢?” “嗯……你说。” 我抱住了任诗雨,把嘴唇贴在她耳边。 “那你就奖励我一个……成年仪式吧。” 第123章 苏大师竟然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大师竟然是…… 任诗雨羞的脸蛋儿通红,“你……讨厌!我不!” “说好了,就奖励一下嘛。” “我不我不我不!” …… 第二天一早,任诗雨早早的出门去办理新公司的手续,我在家里等着王玥。 八点钟不到,院门口传来一声喇叭,我提着包走出门去,坐进副驾驶。 “你知道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王玥发动了车子,“知道,我昨天晚上提前做了功课,查到了纸人苏的具体地址。” “好,有前途。”我拿腔拿调的夸了她一句,“以后好好帮我办事,我多教你点本事。” 王玥白了我一眼,“德性,我有师父,稀罕跟你学。” “那总不能让你白帮我忙吧,你不学风水的话,想要什么?” “你请我……吃东西吧!” 我笑道,“好啊,想吃什么,你随便说。” 王玥的眼睛里都在放光,“咱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有好多好吃的,我要吃天兴居的炒肝儿,包子,都一处的烧麦……” 我都让她气笑了,“你这是查纸人苏的地址啊,还是查周围都有什么美食呢,行行,今儿个你辛苦,你吃多少我都请你!” 王玥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她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朝前门大街开去。 到了大栅栏外围,王玥把车停好,带着我向纸人苏的店铺走去。 我们一路走着,王玥看到了街边上的美食店铺,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吃个痛快。 我买了很多吃的塞到她手里,她一边走一边吃,蹦蹦跳跳的,眉开眼笑。 我看着她苦笑,这还是那个冷酷古板,只会吃干面包喝矿泉水的女巡捕吗?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美食呢。” “这还不都怪你!”王玥塞了一嘴烧麦,“以前我随便吃一口什么填饱肚子就行,自从吃了你做的那几顿饭,我突然发现吃美食竟然是件这么让人愉快的事!” “呃……那确实怪我,我错了,是我把你带进了歧途,你赶紧迷途知返吧。” “哼,晚啦!” 王玥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 “哇,爆肚冯!快,我要吃水爆肚,双份!” 等我们走到纸人苏门口,王玥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一个劲的打饱嗝。 一股浓郁的猪大肠味把我顶的差点摔了个跟头,我嫌弃的捏着鼻子,把她推开了一点。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暗暗吃惊。 大栅栏商业价值极高,寸土寸金,在这里入驻的店铺,出售的都是利润比较大的商品。 每个店铺的装潢也是极尽所能,整条商业街上人头攒动。 可眼前这个店铺,却显得和整条街有点格格不入。 店铺很小,看起来只够两个人并排站在里面,低矮的门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上面挂着一块陈旧的木头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黑色的店名。 纸人苏。 店门口冷冷清清的,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客人也没有。 店里的光线很暗,我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 我们走进店里,地上摆放着扎好的纸人,墙上也挂了很多。 本来我以为店里卖的纸扎都是殡葬祭祀用的,可我看到那些纸人的时候,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每个纸人都是素白色的,看起来还没上色,都是半成品。 可奇怪的是,这些纸人和祭祀焚烧的粗糙纸人一点也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竹篾的痕迹在哪里。 每个纸人都栩栩如生,线条纤细的眉眼鼻子嘴巴好像活了似的,有的对我微笑,有的对我瞪眼,还有的胖乎乎的,很可爱,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喜感十足。 说这些纸人是艺术品一点也不过分,我心想,没有个几十年的苦功,应该是不会有这么精湛的手艺的。 我想无论是谁,都舍不得把这么好看的纸人烧掉祭祀吧。 “哇,真好看!” 王玥赞叹了一声,那个背影慢慢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我们。 我呆了一下,那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她个子不高,长的很瘦,几乎像是一张纸片,好像一口气就能把她吹飞了似的。 那女孩儿很白,白到有点假,从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的五官很小,怎么说呢,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头乌黑的长发,两只黑漆漆的眼睛,两片小巧的嘴唇鲜红鲜红的。 我对她的印象很奇怪,我觉得她不是个活人,应该是在一张白纸上用毛笔画出来的。 我打了个冷战,心想这不会是店主放在这里的傀儡纸人吧。 她看着我和王玥,没说话。 我问她,“姑娘,请问苏大师在吗?” 女孩儿看了看我,点点头。 她不说话,我有点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有点事想请苏大师帮忙,请问他什么时候会来店里?” 女孩儿看了我半天,终于说话了。 “什么事?” 她的嗓音很轻很柔,好像是风里的一片小树叶,刚传到我耳朵里,很快就消散了。 我对她笑笑,“还是等苏大师来了我当面和他说吧,能不能麻烦你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我就在这里等他。” 女孩儿又赏了我三个字,“我就是。” “……呃?” 我愣住了,又说了一遍,“我要找的是这家店的店主,纸人苏,苏大师。” 女孩儿的神色淡淡的,“是我。” 我吃惊的指着纸人,“这些都是你扎的?” 女孩儿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我呆了半天,王玥扯了我一把。 “哎,魂给勾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 我对女孩儿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苏大师竟然是个漂亮女孩儿,我是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失礼了。” 女孩儿对我微微点头,“说吧。” 我尴尬了半天,这女孩儿的话实在是太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是这样,我想给一个人下煞,分别下在两个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做出这样的纸人。” 女孩儿从一个架子上摸出一张白纸递给我。 “八字。” “我的还是她的?” “她。” 我把马兰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递给女孩儿,嘱咐了她一句。 “我只是想让她害怕,你可千万别把她闹出什么毛病来,更不能让她死掉。” 女孩儿拿起纸来看了一眼,“二十万,十五天,亥时三刻来取。” 她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拿着写着马兰生辰八字的白纸转身就进了里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张大嘴呆了半天,心想怪不得你这里没生意,就你这种服务态度,一天能被人投诉八回。 我拿出手机扫了码,把钱转给她,朝里屋喊了一声。 “苏大师,我能留你个电话吗?” 里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站了半天,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吧。” 我讪讪的走出纸人苏,王玥终于忍不住了,在我身后大笑起来。 第124章 这就算是泡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就算是泡上了? 我臊的脸通红,“笑个屁。” 我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看看那两套二手房。 “好的兄弟,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我把公司的定位发给你。” 我用导航定了位,让王玥把我送过去,一路上她一边开着车,一边还在笑个不停。 车子停在张俊轩公司的楼下,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张俊轩没过一会儿就跑了下来。 “兄弟,先去哪里?” 我想了想,“先去有滴水声的那家吧。” “好,我开车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来。” 张俊轩开着车在前面引路,王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他叫你……兄弟?” 我点点头,“嗯,怎么了?” “哇,你可以啊,这才来中州几天,就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称兄道弟了。” 我笑笑,“他很有名吗?” “废话。”王玥白了我一眼,“他是万亨地产的老总,中州的房地产行业里,除了你岳父和孙侯之外,就数他最出名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要是你知道我和孙侯也认识的话,眼珠子不得都掉出来啊。 开了没多久,张俊轩把车子开进一个老式小区里,王玥跟了进去。 她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停车场,小区里的停车位很紧张,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张俊轩的车子在一个空着的停车位旁边停了下来,他下了车,敲了敲王玥的车窗。 “你停这里,我找到停车位就回来找你们。” 张俊轩开着车走了,王玥赞叹了一句。 “好男人,有风度。” 我开了句玩笑,“怎么,看上他了?” 王玥笑道:“怎么了,不行啊,天下的好男人不光你一个,人家又帅又有钱,不比你强多了?再说了,他是你大哥,我要是能泡到他,以后就不用比你矮一辈了。” 我笑着摇头,“那不行,你要是泡上他,我得管他叫侄女婿,可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呸,叫嫂子!” 我们停好了车,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张俊轩才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刚找到车位,等久了吧。” 张俊轩递给王玥一瓶水,又递给我一瓶。 王玥扭扭捏捏的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我差点笑起来。 张俊轩带着我们朝一个单元走过去,我问了他一句。 “哎大哥,你结婚了吗?” 张俊轩摇头,“没有。” “那有女朋友没有?” 张俊轩苦笑,“我怕把命煞的厄运带给别人,哪敢谈情说爱。唉,我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惯了,还没考虑过个人感情的事呢。” 我看着王玥偷笑,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张俊轩奇怪的回过头看着我们,王玥立马换了一副温柔的眼神,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走上三楼,张俊轩掏出钥匙打开一道门,“就是这里了。” 我走进门去,张俊轩犹豫了半天,咬着牙跟在我身后。 我心里暗暗发笑,看来他胆子很小。 一阵“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传来,王玥皱了皱眉头。 “水管漏了怎么也不修修,时间长了不把地板给泡坏了啊?” 张俊轩小声给王玥解释着,我看他俩黏黏糊糊的,就笑了笑,自己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这是个小三室的房子,格局和装修都还不错,按照这个地角的正常房价,差不多能卖到两万八到三万左右一平方。 任诗雨说这套房子能卖到接近二百万,确实不假。 房主只报了六十万的价格,简直就像是白捡的一样。 我绕到次卧里,鼻尖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凉意。 我心里冷笑,看起来那个捣蛋鬼就在这里了。 我没动声色,回到客厅里,张俊轩赶紧问我,“怎么样,有把握吗?” 我对他笑了笑,“大哥,这套房子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张俊轩愣了一下,“房主就报的六十万,我当然就是这个价格给你,要是你觉得贵了,我再和他谈谈,可能还会便宜个几万块。” 我笑着摇头,“讲价是肯定要讲的,不过那不是我的事,这套房子我给你一百万,包括佣金在内,你和房主谈到多少我就不管了。” 张俊轩脸色一冷,“你这是什么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可没把我当大哥。”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套房子的阴煞实在太好对付了,这钱我赚的都有点不好意思。” 张俊轩白了我一眼,“解煞是你的本事,我凭什么去拿这个钱,要是你这么做,那我就不卖给你了。” 我见张俊轩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这样好吧,以后这种生意我都按原价给你,你不许免佣金,还有,你和房主谈下来的差价都归你。” 张俊轩无奈的笑笑,“行,就这么办。” 我点点头,“那就说好了,回头两套房子的合同和款项都让诗雨和你交接,我不懂这些。走,下一家。” 张俊轩愣了,“你还没解煞呢,怎么就要走?” 我笑道,“这个鬼实在太弱了,解煞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张俊轩和王玥好奇的瞪大眼看着我。 我心念一动,神秘的朝张俊轩笑了笑。 “你想不想看看,这个屋里的鬼长什么样?” 张俊轩的脸色变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王玥一眼,咬着牙点点头。 “看看就看看,我还怕它不成。”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张俊轩还挺可爱的,明明胆子小的像个老鼠,还要在王玥面前强撑。 我掏出牛眼泪给张俊轩和王玥抹在眼皮上,王玥装腔作势的哼起来。 “张大哥,我……我害怕。” 张俊轩挺了挺胸脯,声音却在抖。 “别怕,有……我呢!” 我把他们带到次卧里,凝了凝神,盯住了床上。 一个肥头大耳的阴煞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它小眼睛圆溜溜的,龇着两颗大板牙,活像一只大松鼠。 “啊!” 张俊轩吓的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了王玥的胳膊。 “鬼……鬼啊!”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坏了,闯祸了。 本来想让张俊轩趁机“保护”一下王玥,结果他却吓怂了。 真是弄巧成拙。 捣蛋鬼见我们能看到它,吓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们,嘴巴张的老大。 我眼神一冷,拿起手里的符箓朝它晃了晃。 “念你从没害过人,今天饶你一命,以后不许再进这栋房子一步,滚!” 捣蛋鬼吓傻了,它呆呆的看着我,我手上的法力灌注进符箓,符箓一下子腾起一阵淡淡的金光。 “啊!” 捣蛋鬼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挣扎了几下,化成一股黑气,一下子从窗户缝里飞了出去。 我收起符箓,“走吧,下一家。” 张俊轩吓的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他缩在王玥怀里抖成了一团,白眼仁都快翻出来了。 王玥抱着他,“没事了,别怕。” 张俊轩扎在王玥的怀里,王玥朝我得意的笑着,我有点发懵。 这…… 这就算是…… 泡上了? 第125章 超度多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超度多多 还真别说,张俊轩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在泡妞这件事上,他的智慧简直不亚于爱因斯坦。 他借口刚才被捣蛋鬼吓着了,不能开车,名正言顺的爬到了王玥的车上。 我识趣的让出了副驾驶,坐在后座上,被迫吃着前排撒来的免费狗粮。 车子开进了一座崭新的小区,这座小区比较高档,门禁、地下停车场和安保系统一应俱全,小区里还有超市和幼儿园。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的房价至少在四万元一平方往上。 张俊轩带着我们走进电梯,我们来到了十六楼的一道门前,他按了门锁密码打开门,很自觉的缩在了王玥怀里。 我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算你狠,装怂都能泡到妞。 我站在门口感受了一下,屋子里的阴气比上一栋房子要重了很多,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俩。 “你俩待在这,我先进去看看。” 我试探着把脚伸进屋里,没什么动静。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刚绕过玄关走到客厅里,突然一个东西朝我脸上“忽”的飞了过来。 “我靠!”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偏头躲了过去,“忽,忽,忽……” 东西接二连三的朝我飞了过来,我勉强挡住了几件,“砰!” 我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我狼狈的逃出了客厅,躲在玄关后面,摸了摸脸。 不疼,也没出血。 好像打到我脸上的东西是个软绵绵的布团子。 我趴在镂空的网格里朝客厅看过去,地上散落着一大堆玩具,芭比娃娃,塑料的小锅小铲,儿童绘本,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布偶小狗,好像刚才打到我的就是这个东西。 客厅里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我仔细看了看,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的身形。 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公主裙,扎着两根冲天小辫,脸蛋儿粉红嫩嫩的,样子很可爱。 她叉着腰站在客厅里,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都是气愤的表情。 我明知道她是个阴魂,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跑了过去,蹲在她面前,仰着脸对她露出一脸笑容。 她气哼哼的看着我,红彤彤的小嘴皱在一起,两颗大泪珠在她的大眼睛里打着转,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哇……” 果然,小女孩儿小嘴一张,大哭了起来,我顿时手足无措。 “哎别哭,别哭,叔叔不打你,叔叔是好人。” 小女孩儿哭的更凶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两条小短腿蹬个不停。 “你快看,这是什么,你看嘛……” 我赶紧抓起地上的一个拨浪鼓,在她眼前“布隆布隆”的转起来。 哄了半天,小女孩儿终于慢慢停下了哭声,抬起头看着我,脸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大泪珠。 “你是谁,我爸爸呢?” 我挠了挠头,“嗯……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是你爸爸让叔叔来看你的。” “真哒吗?” 小女孩儿笑了起来,我赶紧点头。 “嗯嗯,是真的,宝宝真乖。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多,我今年四睡啦!” “哎呀,真巧,叔叔叫多余,咱俩的名字里都有个多字呢。” “哈哈,多余叔叔好。” 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的心都化了。 要不是怕冲散了她的阴魂,我真想把她抱起来,在她脸蛋儿上狠狠的亲几口。 哈,以后我一准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奴。 多多看着我,大眼睛瞪的溜圆。 “多余叔叔,我爸爸怎么还不来看我,多多很想他。”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嗯……是这样,你爸爸他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回来看多多,所以才让叔叔来的。” 多多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不起啊多余叔叔,我刚才还以为你和以前那些坏叔叔一样,是来和我抢爸爸的,我打疼你了吗?” “不疼不疼,叔叔一点也不疼!” 我抓起布偶小狗打在自己脸上,假装倒在地板上,多多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躺在地板上打着滚,那副样子就别提有多贱了。 王玥和张俊轩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赶紧朝他们挤挤眼睛。 “怎么办,帮我出个主意啊……” 他俩很有默契的一起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 夫唱妇随。 不是,应该是狼狈为奸。 多多歪着头看着我,“叔叔,你可以带我去见爸爸吗?” 我心里一动,心想这是个好机会。 “好啊,多多啊,叔叔和你说,叔叔会变戏法,能把你变到爸爸的身边。” “啊,真的吗,叔叔你快变,多多要爸爸!” 我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从包里拿出香炉清香素烛摆好,对多多笑笑。 “你就乖乖的站在这里,闭上眼睛,叔叔给你唱首歌,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一条路,你走过去,就能看到爸爸了。” 多多使劲点着头,她把短短的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以后要是你见到爸爸,叔叔千万别说多多打你了,不然爸爸就不喜欢多多了。多多以前打过坏叔叔,爸爸很生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了。” 多多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赶紧点头,“叔叔不说。” 多多笑了,她闭上眼睛站在我面前,样子很虔诚。 我插上四支祭魂香,点起素烛,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真的动摇了。 我没法让自己狠下心来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超度轮回,我甚至有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我想把多多留在自己身边,我想任诗雨也一定会很喜欢她。 可是…… 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 多多只是个阴魂,她停留在阳间的时间越久,就需要越多的阴气来养炼。 这样不仅会折损她身边的人的阳寿,更可怕的,是养炼的时间久了,她总有一天会修炼成煞。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不会狠下心来把她打的魂飞魄散呢?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不敢再想下去。 断离舍,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此刻却变成了千斤重锤,在不停的敲击着我的心脏,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起了破解六合煞的时候超度的那个小干尸的阴魂,他和多多一样,虽然和我只相处了短短的一瞬间,却让我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我苦笑了一声,这是风水师的大忌,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要是对阴煞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早晚是会丢掉性命的。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硬下心肠,超度了她。 我颤抖着念起了往生咒,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漩涡,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大。 我停下了咒语,多多睁开眼睛,欢呼了一声。 “去找爸爸喽!” 她蹦跳着跑了进去,我看着她隐没在漩涡里的身影,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第126章 驾校报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驾校报道 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事都办完了,而且办的很漂亮。 两套房子里的阴煞,我没花一分钱的符箓就都解决的干干净净。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的心情却糟糕透顶。 回去的路上,我呆坐在后座里,一句话也不想说,王玥和张俊轩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看着我,两个人也沉默了一路。 回到小院,我下了车,对他俩歉意的笑了笑。 “我有点累了,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大哥,回头我让诗雨和你交接这两套房子,你最近也帮我留意一下,再有这样的阴房,记得通知我。” 张俊轩赶紧点头,“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了。改天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和弟妹吃个饭,上次就说好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 王玥问我明天用不用来接我,我摇摇头。 “你忙你的吧,要是我有事,会提前一天告诉你。” “好。” 王玥开着车走了,我回到屋里,打开手机备忘录,标注了一下十五天之后的提醒。 纸人苏让我十五天之后去取下煞的纸人,而且还说明了时间,亥时三刻。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我这个时间过去,但是风水行里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既然她规定好了时间,我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做。 不过我对那个年轻的女孩儿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 “亮哥,你好点了吗?” “哈,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出了多大事似的。我现在在店里呢,您说我好了没?” 我笑了,“真羡慕你这体格,对了我问你个事,上次你说的那个大栅栏的纸人苏,我今天去找她帮我办了点事,那店主怎么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 “没错啊,我也没说过她是个老爷们儿吧?” “那她靠谱吗?” 蒋亮笑了笑,“靠不靠谱的,您等她办成了事就知道了。” 我有点奇怪,听蒋亮这口气,他好像和纸人苏还挺熟的,对她的本事很有信心的样子。 “行,信你。对了,我这段时间会挺忙的,可能很少有空到店里。我给你打一百万在账面上,要进什么货你看着办。” “行,您忙您的。” 挂了电话,我给蒋亮转了账,突然微信响了好几声。 我被拉进了一个群里,随后群聊里出现了一个定位,然后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我点开,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男声。 “我是你们的教练,我叫付成,以后你们叫我付老师。点到名字的人明天早晨八点到场地上报道,有谁来不了的提前吱个声,不然按照旷课处理,下次再来就要交补课费了。” 那个男声在念着一串名字,我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驾校分配给我的教练。 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诗雨,今天那两套房子的事都解决好了,回头你和张大哥交接一下。对了,驾校的教练让我明天去报道,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去了?” “嗯,你去吧,爸那边恢复的挺好,陈阿姨照顾的挺尽心的。我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现在都挺顺利的。” “那好,你忙完了就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我挂了电话,在群里回复了一条信息。 “我能来。” 没过几秒钟,粗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你谁啊你?都把微信的名字改成实名,瞧瞧你们那些网名,一个比一个浪,我知道你们都特么谁啊?” 我噎的半天没缓过劲来,心想他说的也对,就把群里的昵称改成了我的名字。 “对不起教练,陶多余明天能来。” 那男声还是不依不饶,“没听懂我说话是吧,叫我付老师!陶多余,嘿,这名字够洋货的。明天八点别晚了,自己按着定位过来,提前想好了怎么回去,就你们交这俩钱,我可不包接送。” 我被气的七荤八素,忍了半天,回了一个字。 “好。” 我丢下手机躺在沙发上,连午饭都没心思吃,一觉睡到了六点多。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被饿醒的。 早晨买的东西被王玥吃了个精光,中午又被付成气的半死,我几乎是整整一天水米没进了。 刚做好饭,任诗雨回来了,她一脸疲惫,我看着心疼了半天。 “公司的事慢慢来就好,别太累了,赶紧吃饭吧。” 任诗雨把头埋在我怀里,“没事的,我不累。早点把新公司拉起来,也好安置那些挖过来的人,这样就能帮爸把公司里的骨干保住了。” 我趁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嗯,放心吧,一个月之内,我就能让马兰自己乖乖的找上门来,求着你把公司收回去。” “嗯,谢谢你。” 我故意板起脸,“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任诗雨笑了,“刚才那句不算,我重说。你真好!” “嗯,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我没好意思再麻烦王玥开车送我,我自己打了个车赶去付成指定的场地。 车场很偏僻,还好离的不远,就是路不太好走。 出租车慢悠悠的把我送到地方,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五了。 我付了钱,一路小跑来到场地里,老远就看到两个学员笔直的站在那里,面前一个人低着头溜达着,不停的看着手里的表,脸色酝酿起一股风暴。 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的教练付成了。 付成四十多岁,皮肤晒的黝黑发亮,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脑门半秃,一脸青春痘后遗症,老远一看就和月球表面似的。 我喘着粗气跑到他面前,“教……付老师,我是陶多余。” 他抬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刚要发作,我赶紧抢了一句。 “付老师,我……没迟到吧?” 七点五十八分,付成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又黑了。 “我说什么了,你急赤白脸的干吗呢?碎嘴子啊!” 我赶紧闭嘴,他翻了翻眼皮,“入列。” 我站到队伍里,旁边两个男生对我挤了挤眼睛。 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大,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一个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另外一个矮一点,穿着一套洗褪了色的校服。 我朝他俩笑笑,没敢说话。 付成的脸阴的能滴下水来,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付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还不来,这都几点了?!头一天儿就敢迟到,以后还不成精啊!你们仨!” 我们赶紧立正挺胸,付成跳着高咆哮着。 “都记住喽,以后要是敢迟到,就甭想利利索索的毕业!听见了没有!” 我们吓的大气不敢出,连连点头。 付成一挥手,“走,上车,不等了!” 付成带着我们向一辆油漆斑驳的捷达车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付老师,我来晚了!” 第127章 送我回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我回家 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戴着头盔的女孩儿,她身边停着一辆电动车,女孩儿把头盔摘下来,对付成露齿一笑。 女孩儿很漂亮,二十岁露头的样子,中等个头,身材丰满,齐耳短发别在耳朵后面,两只眼睛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身边的两个男生面露喜色,低声兴奋的交谈着,“哇,运气好啊,遇到个这么漂亮的学姐,有福了!” 付成呆了半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哦,来了啊,离的远是吧,晚点没事,这还没开始呢。入列吧。” 女孩儿走到我身边站好,付成清了清嗓子。 “人到齐了,那我们就互相认识一下。你们都认识我了吧,我是你们的教练付老师。” 我们四个人喊了声“付老师好”,付成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点一下名,宁珂!” 女孩儿答了一声“到”,对我们三个人笑了笑,“我叫宁珂,以后请你们多关照。” 我也对她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穿校服的男生有点害羞,他红着脸点头,戴眼镜的男生朝她一咧嘴。 “应该的应该的,互相关照。” “咳咳!”付成的脸沉了一下,我们赶紧闭嘴。 “萧哲!” “到!” “李诺!” “到!” “陶多余!” “到。” 点到我名字的时候,付成的嘴咧了咧,神色有点不屑。 我们这就算认识了,女孩儿叫宁珂,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戴眼镜的瘦高男生叫萧哲,穿校服的那个害羞男生叫李诺。 付成指了指捷达,“这就是我们的教练车,以后就是你们的学习用具了,想要开好车,就必须先学会爱护它。” 我们几个人一起点头,付成阴阴一笑。 “那你们仨,去打桶水来,把车洗干净。” 我们仨,当然是不包括宁珂了。 我们三个男生走到水池旁边,李诺抢着打了一桶水提着,对我们笑了笑。 “我假期打工的时候干过这个,我来吧。你们不熟悉,就帮把手就好了,别把车刮花了。” 我们随口闲聊了几句,萧哲和李诺都是刚从一个学校毕业不久的校友,平时关系不错,就约着一起来学车。 “哎陶哥,你是做什么的?” 李诺问我,我想了想。 “我刚来中州不久,还没工作,我想先学个车,以后找工作也方便点。” “嗯,那咱一起加油吧。” 萧哲神秘的对我们眨眨眼,“你们俩要是有什么没学会的就来问我,我会一点儿,以前我偷偷开过我爸的车。” “好啊!” 付成的声音响起来,“麻利点,磨磨蹭蹭的,都几点了,等你们洗完车,也该吃饭了!” 我们赶紧加快脚步,付成叼着烟,坐在太阳伞下面,他递给宁珂一瓶水,一张丑脸上笑容盛开。 李诺的手脚很麻利,他从后备箱里拿了两块干净的干毛巾分给我和萧哲,让我们各负责一边,他用湿毛巾擦掉灰尘,我们俩就用干毛巾赶紧擦干净。 十分钟左右,车子就被洗的干干净净,付成丢掉烟头,表情看起来还算满意。 “都听好了,科一科四自己下载模拟软件刷题,觉得有把握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们报名考试。现在跟我上车,我们熟悉一下方向盘和换档手柄。” 我们跟着付成来到车上,他让女孩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们三个男生挤在后排。 “这是方向盘,左手边的这根操作杆是转向灯,右手边的是雨刷器。” 付成的眼睛一直盯着宁珂,我们后排的三个男生只能伸长了脖子够着看,宁珂微微一笑,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心想这也不奇怪,女孩子嘛,对机械一类的东西都天生不是很感冒。 付成却不怎么在意,继续孜孜不倦。 “下面我讲解一下它们的具体操作方法,你们要仔细看,仔细听,不懂就多问,明白了吗?” 我们后排三个人赶紧回答“明白”,宁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 付成口沫横飞的讲解起来,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耳朵竖的老高,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点。 萧哲和李诺学的也很认真,只有宁珂听的心不在焉,好像对学车根本不感兴趣。 付成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多小时,“我去喝口水歇会儿,你们自己熟悉一下,每人半个小时,宁珂你先来,其他几个人自己安排顺序,十二点吃饭。” 付成关了车门下车,有意无意的把烟盒丢在手盒里。 宁珂换了个位置,坐在驾驶室里,她也没动手去熟悉车子,掏出手机打发着时间。 萧哲捅了我一把,“哎看见了吧,教练这是在点我们呢。”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萧哲指了指烟盒,“他的意思就是他平时就抽这种烟,你还没明白?” 我明白了,对萧哲笑笑。 “还是你有眼力价,要不是你提醒,我可就要穿小鞋了。” 我们几个人轮流熟悉了一下车子,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付成把我们带到车场旁边的一个小饭馆,吃完饭他喊过老板结账,装模作样的打开手机要付钱。 萧哲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付老师,您这么辛苦教我们,哪能让您破费,我来我来。” “哎呀你们都是些没钱的学生,老师怎么好意思吃你们的。哎你看,你都扫上了,真是的,那行那行,下顿我请。” 往回走的时候,我问萧哲花了多少钱,我们AA。 萧哲笑了笑,“没事,我们凑到一辆车上就是缘分,就算我请大家吃顿饭,没多少钱。” 萧哲对我丢了个眼色,悄悄把我拉到一边。 “李诺的家庭条件不太好,我不想让他花钱,你就别坚持了,不然他面子上过不去。” 我笑了笑,“真羡慕你们俩的关系,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路过车场旁边小超市的时候,他们几个先去车上继续熟悉,我走进超市,按照付成留下的“线索”买了四条烟,又买了一箱功能饮料。 我把东西搬到后备箱里,“付老师,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一点心意,给您解解乏。” 付成的脸都笑成了花,他看着鲜红烟盒上的华表,满脸都是“孺子可教”的神色。 下午的内容和上午一样,付成躺在太阳伞下打着鼾,李诺悄声问我花了多少钱,我对他笑了笑。 “没多少,要不这样,明天你请我们吃饭。” 他红着脸,“谢谢。” 直到五点钟,付成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嘱咐我们明天早晨八点准时来练车,开着车走了。 萧哲和李诺住的不远,他俩结伴回家,我看了一下车场周围太偏僻,打不到车,就掏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 “哎,打不到车是吧。” 我回过头,宁珂看着我笑。 我点点头,“嗯。”宁珂指了指她的电动车。 “便宜你,不过要先送我回家。” 第128章 我的外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的外衣 我犹豫了一下,用电动车带着个漂亮女孩儿送她回家,这事要是被任诗雨知道了…… 我缩了缩脖子,背脊一阵发凉。 我找了个借口,“咱俩不一定顺路。” “顺路,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不是住房山边上吗,我住理工大,很近。” 我愣了一下,继续推诿。 “你这车电够不够,别骑到一半趴窝了。” 宁珂笑了笑,塞给我一个头盔。 “电足足的,走吧。” 我没办法了,再拒绝的话,就显的我没劲了。 电动车是个仿摩托赛车的车型,我坐在上面弓着身子,宁珂坐在我身后,很自然的抱住了我的腰。 我哆嗦了一下,脸烧的有点厉害。 我尽量骑的平稳一点,但就算是这样,我依然可以感觉到背后的Q弹,我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骑电动车比打车快多了,我把宁珂送到她家楼下,摘下头盔还给她。 “谢谢你,那我就回去了。” 宁珂没接头盔,“你家离这还有一段呢,走回去最少要半个多钟头。骑着吧,明天早晨来接我,记得充电。” 还没等我拒绝,宁珂就转身上了楼,我拿着头盔呆了半天。 “叮咚!”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掏出来打开一看,是宁珂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说明上有几个字,“七点半楼下见”。 我加上了她的好友,把电动车骑回小院,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 我做好了饭,任诗雨回到家里,她的脸色很兴奋。 “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大哥那边的两套房产都过户过来了,我去看了一下,非常不错。有了这单生意,新公司前几个月的开销就都能撑下来了。” 我笑了,“那就好,快吃饭吧。” “你今天去学车了吧,感觉怎么样?” “嗨,这才第一天,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嗯,慢慢来。家里就有车,你没事就可以到车上去熟悉一下。” “好,吃完饭我就去。你教我?” 任诗雨笑了,“好啊,我就给陶大师当一回老师。” 我们吃完饭,任诗雨把我带到车上,我一下傻了眼。 “这……不对吧?” “怎么了?” “钥匙孔在哪?” “没有,红色按键,电子打火。” “转向灯呢?怎么没有操作杆?” “这里,左手的按键是左转灯,右手的按键是右转灯。” “呃……档位在哪?” “这三个按键,R是倒档,AUTO是自动档,Launch是弹射起步,这两个拨片是换挡的,左手是减档,右手是加档,两个一起拨是空档。” “……算了,我还是去刷题准备考科一吧。” 我悻悻的回到屋里,打开模拟软件刷了几套题。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用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我看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脸,有点心疼。 “哦对了,院子里的电动车是哪来的?” “呃……和我一起学车的学员的,我们正好同路,我把她送回家,她把车借给我骑回来。” “嗯,这倒是挺方便的,比打车快。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车吧,免得去麻烦别人。” 任诗雨打开网站,让我挑一辆电动车,我看了一下,指了指一辆和宁珂那辆款式差不多的。 “就这个吧。” 任诗雨下了单,“好了,明天就能送到家里。” “好,那我明天把车还给她。” “你用了人家的车,记得请人家吃顿饭,别失了礼数。” “好,我会的。” 任诗雨低头继续工作,我松了口气,心想还好那辆电动车是个赛车样子的,任诗雨也没想到车主人会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第二天我一早出了门,按照约定时间接上了宁珂。 她今天换了一套比较紧身的运动服,丰满的身材在衣服里凸显出来,她坐上车搂着我的腰,我有点头晕。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带着她来到车场上。 “陶哥!” 萧哲和李诺已经到了,他们和我打招呼。 “哎,宁珂?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萧哲看着我和宁珂,嘴巴张的老大。 萧哲看着我们俩,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哦……” 我赶紧解释,“这个……路上遇到了,我就厚着脸皮蹭了个车。” 我偷眼看了看宁珂,她笑着没说话,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 晚上我把宁珂送回家,把头盔还给了她。 “我买了辆电动车,以后就不用蹭你的车了。改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谢谢你了。” 宁珂接过头盔,歪着头看着我。 “吃饭嘛……还是我请你吧。” “那就没道理了,我蹭了你两天车,怎么还要你请我吃饭?” “因为以后我就要蹭你的车了啊。”宁珂笑了,“你有车了,我就不用骑了呗。明天还是老时间老地方,等你啊。” 宁珂上了楼,我傻了半天。 我每天还是接上宁珂一起去车场,只是我把时间又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每天出双入对的,尤其是每次看到萧哲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我都会很尴尬。 学车进展的还算顺利,倒库,侧方位,S弯,直角弯。 萧哲算是有点基础,他学的挺快的,还经常指导我和李诺。 宁珂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别看她平时都不怎么学,可我们开的哆哆嗦嗦的,她却开的很平稳。 我有点奇怪,看来这个女人对开车是很有天赋的。 等我们学到坡起的时候,付成给我们报了科一考试,我们四个人都顺利通过了。 付成挺满意,他那张坑坑洼洼的月球脸上挂满了笑容。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去跑一趟长途,来回大概有六百多公里,我们后天晚上回来。” 回家后我和任诗雨说我要去跑长途,任诗雨给我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零食,水,塞了满满一个旅行包。 我哭笑不得,“我们只住一晚上就回来了,你给我带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离家出走呢。” “早晚温差大,多带点衣服。哎对了,你这些东西要不要带?” 任诗雨指了指我装着施法家伙事的包,我摇摇头。 “只是去跑个长途,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怪事,就别带着了,齁沉的。” “那行,你去洗个澡吧,学了一天车,身上都是烟味。” 我把鼻子凑在胳膊上闻了闻,还真是,衣服都被烟味熏透了。 我把衣服脱下来丢进收拣箱,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任诗雨正在抱着一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我抱着她,把脸凑到她鼻子上。 “闻闻,现在香了不?” 任诗雨笑着推开我,“别讨厌啊,忙着呢。” 我继续得寸进尺,搂住了她的腰。 “明天再洗吧,你看这气氛多好,洗衣服太煞风景了。” “趁着天儿好,晾一晚上就干了……嗯?” 任诗雨突然愣了一下,她把我推开,拿起我的外衣,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看到任诗雨从衣服上拉出一根半长的头发的时候,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第129章 三张房卡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张房卡 任诗雨捏着头发对着灯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明显不是她的头发,任诗雨留着长发,而且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微微有点发黄。 这根头发是宁珂的,她是半长的短发,漆黑发亮。 我心慌的不行,正在想着怎么和任诗雨解释,她把头发丢进垃圾桶里。 “你们车上还有个小姐姐?” 我慌乱了一下,“嗯。” 任诗雨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这小姐姐品味不错,香水的牌子和味道都是我喜欢的。” 她的语气很自然,我反而不淡定了,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诗雨,你别多想,我……” 任诗雨笑着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是你想多了,都在一辆车上练车,她的香水和头发粘在头枕上被你带回来,这很正常。我又不是大醋缸,你心虚什么呢!” 我的声音很低,“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不至于,看你吓的。哎对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看爸吧,我今天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恢复的挺好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好啊。” “多余,爸出院之后……”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为难,我想了想,他不可能再回别墅去和马兰住在一起了。 “就让他搬过来和我们住吧,反正这里地方足够大。” 任诗雨笑了,眼里带着泪花。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想衣服上的头发和香水味,心里满是愧疚。 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宁珂的头像,想给她发个信息,说以后我们就别一起去车场了。 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正当的借口,反而会让宁珂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我关掉微信,叹了口气。 我们吃了饭,我用电动车带着任诗雨去医院看任天翔。 以前每次出门都是她开车,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电动车带着她。 任诗雨趴在我后背上搂着我的腰,我脸上的幸福都要从头盔里溢出来了。 任天翔恢复的很好,脸上有了血色,说话的中气也足了很多。 “你们忙就不用过来了,我已经好多了。” 我和任天翔说了我这边的进展,答应他尽快帮他拿回公司的股份,任天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的太高兴。 “嗯,我知道了,多余啊,这事给你添麻烦了。” “爸,你和我就不用客气了。诗雨的新公司进展的也挺顺利的,你公司里的一批骨干员工现在暂时安置在新公司里,等你拿回董事长的位子,诗雨会让他们回去的。” 任天翔点了点头,任诗雨给他收拾了换洗衣服,坐在他身边。 “爸,我和多余都商量好了,你过几天出院了就去小院里住着吧。” 任天翔的脸色暗了一下,“再说吧。” “爸,你就听我们的……” 任诗雨还想再说什么,我给她使了个眼色,任诗雨沉默了下来。 任天翔站在窗边上,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我没骑电动车,我打了个车到了宁珂楼下,接上她一起去车场和其他人汇合。 宁珂看我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惊讶的瞪大了眼。 “只是去跑个长途而已,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吗?” 我苦笑了一声,“我媳妇儿给我准备的,她怕我冻着饿着。” 宁珂笑道:“你结婚了啊?真幸福,有人心疼你。” 她的表情很自然,流露出来的神色也确实像是在真心祝福我。 我顿时放下了心,心想这是我自己想多了吧,其实宁珂对我没有任何歪心思,她每天蹭我的车一起去车场,可能只是她不怎么会骑电动车而已。 到了车场等了一会儿,其他人陆续到齐,我又在小超市里买了烟和饮料放在后备箱里。 我们轮流开着车,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开车上路,还是有点紧张。 付成坐在副驾驶上,口沫横飞的大吼着。 “车头摆正,半离合半离合,对了嘛,车走顺了就加油。踩油门啊,你是怕它疼!” “减速,踩刹车了,没看见红灯啊,你闯过去是罚你还是罚我!” “打左转向灯,按喇叭,加油!你超不过去就减个档啊,没看见发动机转速都上不来了……靠,赶紧打火,别停在路中间!我教个猪都比你开的强!” 挨了二十多分钟的骂,我终于能慢慢掌握车子的性能了,付成的话终于少了起来,他靠在车窗边悠闲的抽起了烟。 半个小时之后,我靠边停下车,把驾驶室让给了宁珂。 其实我还有点没开够,但是付成说,我第一次开车,不能开的太久,不然会紧张过度,容易出问题。 我坐在萧哲旁边,又紧张又兴奋,手心里全是汗水。 萧哲悄悄夸了我一句,“可以啊陶哥,第一次就开这么好,不容易。”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差远了,你看人家宁珂开的,都是第一次,差距咋这么大呢。” 这是句实话,刚才我开的状况百出,现在换了宁珂,她把车子开的又快又稳,简直看不出来是个新手。 只是我感觉有点奇怪,她开车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大。 付成转过头看着她,咧嘴一笑。 “开的不错,就是有点小问题,发动机转速都上三千了,该加档了。” 宁珂连加了两个档,“哦,不太习惯。” 付成吐了个烟圈,笑容更浓了。 “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私下找我聊。” “吱……” 宁珂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把我的脸挤扁在前面的座椅上。 “不好意思,有行人过马路。” 付成狼狈的抖掉身上的烟灰,“没事没事,反应及时,操作得当,换了我也会这么处理的,哈……” 走走停停,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县城,付成早就订好了酒店,车子停好之后,我们一起来到了酒店大厅。 前台小姐姐笑容可掬的递给付成三张房卡,“付先生您好,这是您预定的两个标间和一个大床房,祝您入住愉快。” 付成接过房卡,递给萧哲一张,“你和李诺住一间。” 他又递给我一张,宁珂向他伸出手,付成却没给她。 付成朝我和萧哲歪了歪嘴,“都拿着房卡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吧。” 我愣了一下,萧哲看我还在发呆,赶紧拉了我一把。 “走了陶哥。” 上楼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付成把宁珂拉到一边,一脸猥琐的低声和她说着什么,宁珂的脸色冷冷的,有点难看。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挂掉电话之后,我一直有点坐立不安。 付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眼睛没瞎,谁都能看的出来。 宁珂会和付成…… 那个吗? 我心烦意乱,换了件衣服想出门去看看。 “砰砰!”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冲过去打开了门。 第130章 恶整付成 第一百三十章 恶整付成 萧哲和李诺站在门口,我有点失望。 “是你们啊,什么事?” “走陶哥,出去吃点东西,附近有个烤肉店味道不错,我以前来吃过。” 我不太想去,敷衍了几句,萧哲却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出了房间。 来到烤肉店,萧哲叫了东西,又让服务员拿几瓶啤酒来。 我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拒绝。 萧哲打开一瓶塞进给我手里,拿着瓶子和我碰了一下。 “陶哥,喝点。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看开点吧。” 我灌下一大口酒,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你这说什么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哲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出来我不想谈这个话题,笑着拍了拍我。 “喝酒喝酒,哎烤羊腿来了,赶紧尝尝,这家的羊腿烤的火候相当不错。” 我心不在焉的和他们俩吃着东西,一瓶啤酒还没喝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宁珂打来的,我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喂,你们几个跑哪了,我怎么一个人也找不到?” “我们出来吃东西了。” “哎,你们不地道了啊,吃饭也不带着我,我饿了!” 我笑了,“我把定位发你手机上,离的很近,你走过来就行。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点。” “嗯,想吃……烤羊腿!” “嘿,你是算命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吃烤羊腿?赶紧过来吧,刚烤好的,可好吃了。” 挂了电话还没五分钟,宁珂就到了烤肉店,付成跟在她身后,脸色黑的和包公似的。 “你们仨几个意思,老师还饿着呢,你们就先吃上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看他这副嘴脸,应该是被宁珂拒绝了。 还是萧哲会说话,他赶紧拉了把椅子让付成坐下。 “付老师,我们这不是看您太辛苦了,想让您多歇会儿吗,我都让老板给您打包一份了,既然您休息好了,那咱就在这吃,还是现烤的带劲。” 李诺开了瓶酒给付成倒上,他一仰脖喝干了,气呼呼的咬着羊腿,那副表情活像是全世界都欠他的钱。 我的心情顿时大爽,我给宁珂夹了一碗肉,她吃的眉开眼笑的,还和我们一起喝起了啤酒。 宁珂的性格很好,酒量也不错,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付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心念一动,拿起手机给宁珂发了一条微信。 “想不想整整这个老色狼?” 宁珂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偷偷朝我笑了笑,回了我一条。 “整,往死里整!” “好,你配合我一下,想办法灌醉他,我有办法整他。” “交给我吧!” 我看着付成阴笑了几声,端起杯子。 “付老师,您一路辛苦了,来,我敬您一杯,干了!” 我端起酒喝光,付成阴着脸不想喝,宁珂伸手拿过了他的杯子。 “付老师,您酒量行不行啊,要不我替您喝?” 付成一秒钟就变了副脸,他堆起一脸笑抢过酒杯,趁机在宁珂的手上摸了一把。 “这话说的,老师还用你个小丫头替?看好了,干了!” 付成刚喝完,宁珂就给他满上一杯,端了起来。 “来付老师,我也敬您一杯!” “好,好!干!” 萧哲和李诺也赶紧轮番给付成敬酒,我不敢再喝了,生怕一会儿施法又不灵。 我对他们笑笑,“你们喝着,我去个洗手间。” 我走到收银台结了账,又买了一瓶酸奶,要了一块毛巾走进洗手间,在里面溜达了半天。 我出门没带施法的材料,只能在这里等着材料自己送上门来。 “吱嘎!”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跑了进来。 我赶紧拉住他,小男孩儿的脸都憋紫了。 “你干吗?我要尿尿!” 我把毛巾摊开对他笑笑,“尿这里。” “为什么?我不!” 我赶紧拿起酸奶在他面前晃了晃,小男孩儿的眼睛都放光了。 几分钟后,我捏着毛巾回到座位上,付成已经被灌的东倒西歪,话都说不成个了。 宁珂还端着杯子不停的送到他面前,“付老师,喝啊,快,你一杯我一杯,咱看看谁先不行!” 付成斜起醉眼笑道:“男人就……不能说不……不行!不就喝酒吗,走着!” 一仰脖,又是一杯灌进了嘴里。 我赶紧把毛巾塞到他手里,“付老师,擦擦脸,哎哟瞧您热的,这一头汗。” 付成接过毛巾胡乱胡噜了一把脸,扔到一边。 “这什么味……嗯嗯,喝!” 终于散场了,萧哲和李诺还能勉强走路,他们回了酒店就一头扎进房间里,再也没动静了。 付成早就喝的找不着北,我架着他走到房间门口,他还回头朝宁珂嚷嚷。 “一会儿到我房间接……接着喝,我给你留……留门!” “好,知道啦,人家回去洗洗,你先回房间!” 我把付成丢在床上,他瞬间就鼾声如雷。 我想了想,还是拿走了他的房卡。 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一旦一会儿他被吓出个好歹,我还是要进来救他的。 我溜出房间,宁珂早在门口等着我了,她拉着我跑进她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哎,你打算怎么整他?” 宁珂的脸兴奋的泛着红光,她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一股夹杂着酒味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我的心跳的很快。 “你自己又开了个房间?” “不然呢?”宁珂噘着嘴,“难道真和那个老流氓住一个大床房?想想都恶心!” 我笑了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子时已到,阴魂邪祟现在正是活跃的时候,我可以动手了。 我对宁珂笑笑,“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嗯,你快点!” 我跑下楼去,走到酒店的背面,这里是个背阴的灌木丛,最容易有孤魂野鬼乱逛游。 果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鬼蜷缩在墙角里,身上裹着个破旧的大棉袄。 看他的样子生前应该是个流浪汉,可能是连冻带饿死掉的。 我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个熟鸡蛋,剥了壳,四下一上摆在他面前。 “唔……唔!” 老鬼贪婪的吸着鸡蛋的香气,那五个鸡蛋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白色。 我得意的笑了笑,鬼是很有感恩之心的,它既然吃了我的东西,就要听我的话。 我指了指酒店里,“四楼4016房间,不许伤他性命,吓唬一下就行了。事成之后还有五颗鸡蛋,明白怎么做了吗?” 老鬼连连点头,它爬起身来,化成了一股轻烟,朝4016房间里飘了过去。 我回到宁珂的房间里,她斜靠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涂了一层胭脂,漆黑的短发有点散乱,那两座高耸的山峰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把她叫醒,突然…… “啊!鬼,鬼啊!” 第131章 真的遇到鬼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的遇到鬼了 付成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本来静悄悄的酒店里顿时吵吵了起来。 客人们纷纷打开房门,“谁啊,大半夜的鬼喊鬼叫,还让人睡觉不?” “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见有人喊……有鬼?” “不是吧,闹鬼了?!快,收拾东西,快跑!” 外面一阵乱糟糟,宁珂被吵醒了,她跳起来拉着我,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 “是付成吗?” 我点点头,朝她坏笑了一声。 “过五分钟再去看他,让他先尿一会儿裤子。” “嗯,好!”宁珂笑着看着我,“哎对了,我听他喊有鬼,这是怎么回事?你找人装的鬼吗?” 我神秘的眨眨眼,“保密。” 宁珂噘着嘴看着我,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就转移了兴趣,趴在门缝里兴致勃勃的看着付成房间的方向。 付成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整个酒店里满是他绝望的哀嚎,客人们吓的从各自的房间里拖着行李跑下楼去。 客人都跑光了,走廊里一片死寂,付成的声音也消失了,看来是被吓晕了。 我朝宁珂笑笑,“出气了吗?” “嗯,现在心情超级好!” “那就去救他吧,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切,又不是真有鬼,他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还真能给吓死?” 我笑了笑,没说话,拉着宁珂走到付成房间的门口,用房卡打开房门。 “呕!” 房门刚一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和宁珂被顶了个跟头,俩人一起蹲在门外干呕了半天。 我捏着鼻子走进房间,灯还开着,屋子里一片狼藉。 被子,枕头,烟灰缸,台灯散落了一地,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付成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裤衩子里还在流出黄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嫌弃的扇了扇风,靠,这是被吓的屎尿齐流了。 我四下看了一眼,那个老鬼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吓唬完付成之后就离开了。 我捏着鼻子拍了拍他的脸,“付老师,醒醒。” 付成没反应,他还躺在地板上,眼珠子瞪的老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老鬼下手还真够狠的,这是变了个什么模样,能把付成吓成这个德性。 我掐着付成的人中,往他脸上浇了一瓶水。 “付老师,醒醒啊,没事啦!” 付成依然没有反应,他的瞳孔慢慢开始涣散,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我心里一惊,不对! 我赶紧把手指探在付成的颈动脉上,顿时大吃了一惊。 付成的脉搏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跳动着,隐隐透出了一丝燥热的气息,我撕开他的上衣扣子,露出他胸前的皮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付成浑身的皮肤已经红到几乎燃烧起来,他胸口正中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 鲜红色的手掌印! “鬼……鬼拍胸?!” 我赶紧把门外的宁珂喊进来,宁珂一看付成的模样,一声惊叫了起来。 “啊!这是什么!他……死了吗?!” 我赶紧一把捂住了宁珂的嘴,心想小姑奶奶啊,你这是非要把巡捕招来的节奏吗! 我定了定神,“把门关上,看好了,谁都不许进来,给我争取几分钟时间,我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好!” 宁珂慌忙跑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口,我凝了凝神,一股神识释放出来,朝付成的印堂处渗了进去。 神识透过付成的身体,我看到他的三魂七魄中充斥着一股狂躁的热气,正在他身体里疯狂流转,而在他胸口正中的中枢魄位置…… 散发着一抹诡异的血红色。 我皱了皱眉,我在让那个老鬼来吓唬付成的时候仔细看过,它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阴煞,绝不会有这么厉害的煞气。 看来付成是真的遇到了想要他命的鬼,那个阴煞趁着老鬼纠缠付成的时候趁虚而入,目的是要夺舍付成的命魄。 中枢魄又称为命魄,和人的命魂息息相关,缺失了其他魂魄还可以用招魂或者补魂的方式来破解,要是命魄被夺走的话,那就真的没救了。 我赶紧把付成拖到洗手间里,把他丢进浴缸,手忙脚乱的把他的衣服裤子扒下来,打开淋浴,用冷水浇到他身上。 阴煞体现出来的是一股凌厉的火行煞气,我一边用水暂时压制付成身上的火行之气,一边苦苦思索该怎么对付这个阴煞。 我有点后悔了,出门的时候我没带着施法的家伙事,现在突然遇到了这么厉害的阴煞,我还真没有把握能对付的了它。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宁珂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你们不能进去!” “女士,麻烦你让一下,有客人投诉说这个房间里闹鬼,我们要进去看看。” 宁珂还在拖延,“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会相信有鬼神这种说法,荒谬!” 那个人还在坚持,“麻烦你让开,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哎别啊,有事好商量……” 我赶紧把付成从浴缸里拖出来,从他包里找出一套干净衣服,胡乱给他穿在身上。 门外响起了砸门的声音,“里面的客人开一下门,不出声我就要用备用房卡进来了!” 我急了眼,赶紧把食指放在嘴里狠狠一咬,血珠从指尖上渗出来,我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把指尖的阳血按在付成的胸口,赶紧把他架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个保安模样的壮汉正在掏出一张房卡朝门锁上刷过来,宁珂还在拼命的挡着他。 “哎你别进去,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听懂人话……” 我架着付成走出门来,那个保安瞪着眼看着我们。 我朝他笑笑,“不好意思,他喝多了,刚才我在给他醒酒,你有什么事?” 保安皱着眉看了看我,“在这等着。” 他一步跨进门,紧接着捂着鼻子逃了出来,脸都憋紫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道歉,“他喝醉了,把房间弄脏了,对不起。麻烦你找人打扫一下,房间里的损失我们照价赔偿。我带他出去吹吹风醒一下酒,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保安一脸怒意的看向付成,我点在他胸口的阳血起了作用,他软塌塌的挂在我身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几句。 保安不耐烦的朝我挥挥手,我赶紧朝宁珂使了个眼色,架着付成走下楼。 宁珂跟在我身后下楼,我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赶紧回去拿上我们三个人的东西,车上汇合。” 我架着付成走向停车场,没多一会儿宁珂就抱着我们三个人的行李赶了过来,我找到车钥匙打开车门,把付成平放在后座上。 “在这等我一下。” 我嘱咐了宁珂一句,跑到刚才那个老鬼蹲着的墙角,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它的踪影。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第132章 土行之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土行之气 老鬼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好像它从来就没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我心里暗暗吃惊,赶紧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能让老鬼的气息消失的这么彻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它…… 已经被其他的阴煞吞噬了。 而吞噬掉老鬼的阴魂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夺走付成命魄的那个阴煞。 我一边后退,一边仔细感受着身边的气息,直到我确定那个阴煞不在我身边,我才拔腿跑回了停车场。 宁珂正在车边上急的团团转,她看到我回来,一把拉住了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付成他是不是……” 我赶紧打断了她,“这件事一两句话和你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回中州,不然付成就真的有危险了。” 宁珂赶紧跳上车,打着了火开始热车,我检查了一下付成的状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浑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赤红的颜色,只有胸口那个掌印开始隐隐泛出紫黑。 这是个非常厉害的火行阴煞,我估算了一下,从阴煞附体开始,付成最多能撑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剩余的五个小时里,我们必须赶回中州,拿到我施法的家伙事,把这个阴煞解决掉。 我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我叫个代驾来,我带着付成先回中州,你留在这里,明天和萧哲李诺想办法自己回去吧。” 宁珂愣了一下,“我和你回去就行了啊,叫什么代驾?” 我苦笑道:“就咱俩这水平,估计开回去付成也死透了。再说咱俩都喝酒了……” 宁珂打断了我的话,“需要什么时间赶回去?” 我摇了摇头,“别逞强了,五个小时之内赶不回去,他就没救了。” “别废话,上车!”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她的话,鬼使神差的上了车。 “拉好安全带,坐稳了。” “嗯?” “轰!” 还没等我说话,车子猛然咆哮起来,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街道和树木在我眼前疯狂的倒退着,我吓的差点尿了。 “你疯了!” 我紧紧的拉住把手朝她吼,宁珂没理我,她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车子在几秒钟之内迅速提速到一百,我感觉自己几乎被挤扁在座椅上,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直到她上了高速,把车子飞快的开到时速一百七十公里,我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宁珂是个玩车的高手!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会开车啊,还开的这么好?!” 宁珂得意的笑了笑,“我是职业玩车的好吗,要不是这破车只能开到一百七,我一个多小时就能开回中州。” “还是职业的?靠,你一个职业车手竟然没有驾照?” “谁说我没有的,只是被吊销了而已,我来学车只是想重新考一个罢了。” “为什么吊销的啊?” 宁珂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呼啸着在两辆车之间穿插过去,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胶皮烧糊的气味。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严重超速。” 宁珂皱了皱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付成到底是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没告诉她太多。 “他是真遇到鬼了,他胸口那个手印,就是鬼拍胸。” “鬼拍胸?” “嗯,鬼拍胸又叫鬼夺魄,简单点说,就是这个鬼想要付成的命。他现在还剩了五个小时左右的命,我必须在这五个小时里把他救活。” 宁珂吃惊的问我,“你懂风水?” 我点点头,“算是吧,只是水平不怎么高。” 宁珂笑了,“风水大师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你这么年轻,应该才入门不久,以后慢慢努力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回头看了看付成,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付成胸口上的手印已经变的漆黑,一股血红色的煞气从胸口往脖子上蔓延了过去。 等这道煞气蔓延到眉心,胸口的手印重新变成鲜红色,那付成…… 可就真的没救了。 宁珂的车技真是厉害,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她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赶到了中州。 她把车子停在我家小院门口,我赶紧跳下车打开院门,把付成背了进去。 “谁啊?” 屋里的任诗雨被惊醒了,我赶紧喊了一声。 “诗雨,是我,赶紧帮我把桌子收拾干净,把我的包拿出来!” 屋子里的灯亮了,我把付成背进屋里,丢在沙发上,任诗雨披着衣服把我的包提了出来。 “多余,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啊,这人是谁啊!”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从包里掏出香炉,点上清香素烛,宁珂也跟着走进屋子。 “嫂子好,我是和陶哥一起学车的。” 任诗雨惊魂未定,她赶紧问宁珂这是怎么回事,宁珂把她拉到一边,悄声和她解释着。 我把付成平放在沙发上,拿出一张沧海符贴在他胸口,刺破自己的手指,把阳血点在符箓上。 “天法清清,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阴阳结晶,敕!” 我念完咒语,凝神一指点在付成的眉心里。 沧海符泛起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迅速蔓延到付成的身上。 他身上的赤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了下去,皮肤上好像结了一层冰,我松了口气。 “这张符值二十万,这次是亏惨了。” 淡蓝色的冰晶把付成身上的火行邪气慢慢吸光,蓝色的光芒朝付成的胸口聚了过去,只要他胸口的手印重新变回皮肤本色,这个火行阴煞就会魂飞魄散。 换句话说,付成就能活过来了。 宁珂瞪大眼看着付成身体的变化,嘴巴都合不上了。 “哎,你行啊,他这就算是救活了?” 我笑了笑,“现在还不算,不过马上就好了。” 蓝色的冰晶已经覆盖了付成的胸口,我凝了凝神,一指头向他胸口戳了过去。 “邪火恶灵,灭!” “忽!” 付成的眉心里猛的泛起一股淡黄色的光芒,我呆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妙。 这个阴煞反映出来的是很纯粹的火行之气,可这股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土行气息!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股淡黄色的土行气息猛然席卷了付成的胸口,淡蓝色的冰晶被这股气息压制住,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糟了!” 我猛的惊叫了一声,随后就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付成的胸口闪耀起来。 这道血红色的光芒迅速从付成的胸口蔓延到了脖子,紧接着一路向上延伸,在付成橘子皮一样的鼻子头上停了下来,距离眉心只不过四指距离。 我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付成胸口的掌印重新变成了紫红色。 我呆了半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凉了大半截。 第133章 五大三粗的……姑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大三粗的……姑娘 宁珂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这……几个意思?” 我呆了半天,“他……只怕是……没救了。” 我到现在才想明白,那个火行阴煞吞噬了老鬼的阴魂,这股土行之气,应该就老鬼身上的。 本来老鬼的道行不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它的阴魂好死不死的就是一股土行之力,碰巧压制住了沧海符的法力。 现在付成身上的火行阴煞没有了禁忌,反而吞噬了一张蓝阶符箓的法力,火行之气更加旺盛了。 付成身上的皮肤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赤红的颜色,他的脉搏疯狂的跳动着,我几乎都能看到他心脏的形状。 血红色的煞气离付成的眉心只有四指距离,一指一刻钟,也就是说…… 付成的命,只剩下一个钟头了。 我彻底傻了,任诗雨和宁珂也慌了神。 “这……这怎么办……你救不了他了?”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来救他。 宁珂急了,“他要是死了,咱俩就成杀人犯了!哎我说,你有师父没,你师父的本事肯定比你大,不行就找他帮忙啊!” 我苦笑了一声,要是我能找的到师父,十个付成都能救回来了。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清明,我赶紧抓起手机,看了一下阴历的日期。 “单日!有救,有救了!” 我哆嗦了半天,这才找到潘浩的电话,我焦急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急的都快哭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潘浩的声音。 “别闹,是小师叔,他没事不会这么晚打给我。行了宝贝儿,你先睡会儿,等我聊完了继续奋战……” 我大吼一声,“潘浩!把颜柳家的地址给我,现在,马上!快!” 潘浩愣了一下,“行,我马上把定位发你手机上。出什么事了……” 我没等他问完,赶紧挂了电话,没等几秒钟,微信上就发过来一个定位。 我把手机塞给宁珂,“这个地方,赶紧的。” 我背起付成就要走,宁珂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无奈的摊了摊手。 “破捷达不耐操,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机油都烧光了,发动机已经拉了两个缸,左侧后轮严重磨损,轮毂也瓢了……” 我怒吼一声,“说人话!” “啊,就是车坏了,不能开了。” 我骂了一句,任诗雨赶紧掏出车钥匙递给宁珂。 宁珂接过来一看,眼睛都绿了。 “哇噻,法拉利812!行了,十五分钟之内送不到地方,我这十几年的车就算白玩了!” 我没心思和她啰嗦,背着付成走出院子,把他塞到座位里,这才发现,这辆车特么的只有两个座位。 我咬了咬牙,把付成抱在腿上架好,也不管会不会被摄像头拍到了。 宁珂一个弹射起步,付成火炭一样的后背死死压在我脸上,我惨叫了一声,隐隐闻到了一股没洗干净的屎臭味。 颜柳住的地方是个破旧的老城区,街道很窄,宁珂开着车疯狂的在胡同里左右漂移,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死死的攥着付成的胳膊,吓的魂都快没了。 果然,到了颜柳家门口的时候,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十五分钟。 付成鼻尖上的红色煞气又向眉心靠近了一指,我赶紧跑到颜柳家的院门口,使劲拍打着破旧的木门。 “颜前辈,你在家吗,我有急事找你!” 我拍着木门大叫,过了没多久,我看到门缝里透出一道灯光。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谁啊?这大半夜的,叫魂哪?” 我叫道:“颜前辈,我是陶多余!” “等着!” 我松了口气,屋里一阵窸窸窣窣,木门打开,我赶紧背着付成挤了进去。 “啊,你谁啊,我让你进来了吗!没礼貌,讨厌!” 一道奇怪的嗓音传来,我把付成放在椅子上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 姑娘?! 我愣了半天,眼前这人穿着一身蕾丝花边的睡衣,脚上踩着一双粉红可爱的兔耳朵拖鞋,头上还戴着发箍,是个女人的打扮。 可“她”的身材简直比李逵还魁梧,黑黝黝的四方大脸,一部络腮胡子,足有一米九的大个,站在我面前和一座铁塔似的。 可能是“她”的身材太特殊,女式睡衣没有这么大号的,睡衣在“她”身上绷的都快炸开了,胸口敞开,露出了一巴掌宽黑漆漆的护心毛。 “她”一把捂住了胸口,捏着嗓子尖叫起来。 “啊!你……臭流氓!” 我差点疯了,赶紧把目光挪开,宁珂被“她”吓了一跳,缩着身子躲在我身后。 “安儿,不得无礼!” 屋里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颜柳匆匆走了出来,朝那个“姑娘”训斥了几句。 “他就是陶大师的徒弟多余,和你是同门师兄弟,以后你的病就要靠他治好了。”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以前听吴桐说过,颜柳有个得了怪病的儿子,女命男身,是被阴阳命煞缠身导致的结果。 看来这个“姑娘”,就是颜柳的儿子,颜安。 颜安颠着小碎步跑到颜柳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 “妈,人家没病,人家不要他治。他大半夜的跑来打扰人家睡觉,人家讨厌他啦。” 各位看官自行脑补一下,一个黑大个儿娇滴滴的发出小女孩儿的声音,这得有多…… 瘆人啊。 颜柳好像很宠爱儿子,可她又不能得罪我,只能低声劝着颜安,颜安噘着嘴,扭着身子来回摆动着,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颜柳让颜安回屋休息,回头对我露出歉意的神色。 我没工夫和她瞎客套,赶紧把付成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 “颜前辈,我现在是彻底没辙了,您看……” 颜柳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要是你还没给他解煞,老婆子倒可以试试,可现在……你也知道咱五魁门里的规矩,要是老婆子现在出手,那就会……唉。” 我彻底绝望了,“我听说过这个规矩,你出手解煞会对自己不利,是我唐突了。” 颜柳摇了摇头,“要只是损害老婆子自己的命格,哪怕是丢了性命我也会帮你。可能你还不知道,要是五魁门里有人坏了这个规矩,那你就会……死!” 我大吃一惊,“这是为什么?” 颜柳叹了口气,“以后该你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老婆子不能和你多说什么,这也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 我呆呆的愣着,宁珂在旁边扯了我一把,“那他怎么办?” 我回过神来,“颜前辈,这个人身上的阴煞很难对付,你能不能给我指点一条明路,到底谁才能救回他的命?” 颜柳低头想了一下,朝屋里喊了一声。 “安儿,过来。” 颜安掐着兰花指从屋里跑出来,飞进颜柳的怀里。 “妈,什么事?” 颜柳一把推开了颜安,眼神突然一厉。 “没用的东西,妈教给你的医术,是都喂了狗了?!” 第134章 喂他喝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喂他喝尿 我和宁珂一下子愣住了,颜安呆了一会儿,嘴一瘪,哭了起来。 “妈……您骂人家!” 颜柳的眼神缓了一下,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平时我就让你勤习医术,光大师门,可是你呢?不肯用功,还虚名招摇,以后遇到棘手的病人,你要是治不好他,岂不是堕了我崂山鬼医的名头!” 我挠了挠头,脸上有点发烧。 我怎么感觉颜柳这几句话,就像是在骂我一样。 颜安很委屈,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艾玛…… 屋子里和地震了似的。 “哼,您冤枉人家!人家每天除了美容逛街买包包,剩下的时间都在钻研您教的医术,崂山鬼医的招牌人家是要帮您延续下去的,人家真的没偷懒啦!” “起来。”颜柳的声音冷冷的,“妈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颜安不服气的爬起来,“您问,哼!” 颜柳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眼光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妈问你,要是有人被阴煞侵体,火土交融,煞至命官,气悬一线,该怎么办?” 颜安抽抽搭搭的嚷起来,“这简单啊,五行之道,相生相克,先抑土气,后生金水。” 我愣了一下,颜柳又厉声呵斥颜安,“解释一遍!” 颜安大哭起来,“不就是先取木克土,解了他身上的土行之气,再用金针催动水气去消除火行煞气嘛!妈,这些我都背的滚瓜烂熟的,您为什么要骂人家嘛!呜呜呜……” 我心里一动,随后明白了颜柳的意思,不禁大喜过望。 她表面上是在训斥儿子,可看似“无意”之中,却是在教我怎么解开付成身上的阴煞。 这和吴桐给我讲故事是一个道理。 我仔细想了一遍,发现还有个难点,我还搞不清楚。 我转头看向宁珂,装模作样的嘟囔了一句。 “火可生土,想抑制土行之气,不先灭火,好像是很难办到。可先灭火的话,水行之气又被土煞压制。唉,鸡生蛋,蛋生鸡,到底谁先谁后呢?” 宁珂傻呆呆的看着我,“你说啥呢?什么蛋?” 颜柳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又问颜安:“五行循环,生生不息,欲断其中枢,又该怎么办?” 颜安突然捂住了脸,好像是很害羞的样子。 “哎呀妈,你讨厌啦,让人家说这么羞羞的事。欲断中枢五行轮,须往脐下五寸寻,这个法宝就是……被阴煞缠身之人的嘘嘘啦!” 我惊呆了,就这么简单? 原来断绝五行循环的利器,竟然是…… 付成自己的尿! 颜柳站起身,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你记住,要想立足中州,号令五魁,须要时刻勤勉,多行善举,才能不负师门所望。” 我呆呆的站着,这次我彻底明白了。 颜柳声色俱厉的训斥她的儿子,其实也是在帮我师父教训我。 中州五魁的风水之术博大精深,各家都有各家的看门本事,我才不过出师一个月时间,就自认为能横行中州,天下无敌了。 师父给我定下的目标,是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帮五魁门中破解困扰他们的命煞诅咒。 可我连一个小小的火土双煞都破解不了,还差点害了付成的性命。 而这个娘娘腔颜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破阴煞的玄机,这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不禁羞愧无地,我还差的太远了。 我感激的朝颜柳深深鞠了一躬,她微笑着点点头,回头看着颜安,眼神里满是温柔。 “乖儿子,真聪明,妈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快去睡觉吧,熬夜的话就不漂亮了。” “嗯,妈我去睡了,么么!” 颜安在颜柳的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他巨大的体重砸在地上,我感觉屋子都在摇晃。 我让颜柳和宁珂背过身去,宁珂傻傻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坏笑了一声,一把脱下了付成的裤子。 “啊!你……臭流氓!” 宁珂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大叫起来,她的口气和颜安的一模一样,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找了个纸杯,把手按在付成的小腹上,缓缓的用法力刺激着他的膀胱。 “哗!” 一泡热气腾腾的臭尿呲出来,把我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赶紧把裤子给他提上,把付成平放在地上,一手捏着付成的牙关,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宁珂!” “干吗?” “转过身来。” “我才不,臭流氓!” 我苦着脸,“裤子穿好了,快点。” 宁珂这才慢慢转过头,我指了指地上的杯子。 “给他灌下去!” 宁珂傻了,“啊?喝尿?” “快点啊,臭死我了!” “哦!” 宁珂抬起杯子,满满一大杯全都倒进了付成嘴里,她还在付成的牙上磕了磕空杯子,真是一滴也没浪费。 我松开付成的牙关,“咕噜……” 他的喉头动了动,我脑补了一下黄河入海的场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我顺手从墙角拿过一把扫帚,从上面揪下几根高粱秸放在付成的胸口上,念了几句咒语。 “桃夭其华,春雨催发。” 我用指尖蘸了点矿泉水抹在高粱秸上,吐出令诀。 “长!” 高粱秸泛起了一阵绿色的光芒,我赶紧凝神朝付成身上看了一遍,他身上的淡黄色光芒全都消失了。 消除了土行之气,接下来就该对付真正的火行阴煞了。 我伸手在身边一摸,傻眼了。 “哎,我的包在车上吗?” “什么包?”宁珂指指躺在地上的付成,“你出门就带了他,没带包。” “……我去。” 我对颜柳丢去一个求助的眼光,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把脸扭朝了一边。 对,她不能插手这件事。 我挠了挠头,在屋子里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什么金属的针状物品可以用。 我的眼光在宁珂身上移动了几下,慢慢的聚焦在她胸前那两座丰满的山峰上。 宁珂捂着胸口退了一步,“干吗呢,明目张胆就耍流氓啊!” 我尴尬的指了指她胸前,“你的胸针能不能借用一下?” 宁珂的脸红了一下,她取下胸针递给我。 我接过胸针一看,犹豫了一下。 “这个好像……挺贵的吧?” 宁珂咧了咧嘴,“宝格丽的定制款,还真不算便宜。” 我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救人为大,只能把这胸针毁了,等回头我赔你一件。” 宁珂笑了,“好啊,你自己说的,记住了,别到时候耍赖不认账。” 我把胸针上面的别针取下来掰直了,用矿泉水把付成浇了个透湿,在他胸口点了一滴阳血。 我还从来没给人下过针,我拿着别针比划了半天,有点不敢下手,生怕一针没扎对地方,反而把付成给扎的一命呜呼了。 “快点吧,他快不行了。” 宁珂指了指付成的眉心,我这才发现,那道血红色的煞气已经蔓延到了距离眉心不到半指的位置。 他的命只剩下…… 不到五分钟了。 第135章 小姐姐更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姐姐更亲 我看了看付成的身上,他全身的皮肤烧的像火炭一样,胸口那个手印已经隐隐变成了…… 鲜红的颜色。 我很清楚,一旦这个手印完全变成鲜红色,煞气蔓延到眉心命官处,就算是我师父来了,也没办法救回付成的命了。 我咬了咬牙,抖手抖脚的把针尖放在他胸口上,“噗!” 针尖扎进了付成的胸口,一股红的妖艳的血猛然喷溅出来。 “唰!” 一股冷冽的水行气息瞬间遍布了付成的全身,别针的针尖上闪耀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嗷……” 一声沉闷的惨叫声过后,付成的眉心猛然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我一把拔出扎在付成胸口里的别针,对准那股黑气戳了过去。 “噗!” 别针上闪现出一道凌厉的白光,黑气瞬间被打的四下飘散。 黑气惨叫着消散了,我身子一歪,躺倒在地板上,全身像是虚脱了一样。 “哈,哈哈……完事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宁珂也趴在地板上抱着我,大声欢呼起来。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人当成杀人犯了!” 她抱过我的脸使劲亲了一口,我一下子傻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爬起来,拍了拍付成的脸。 “付老师,醒醒!” 付成没什么反应,我笑了一声。 “他被两个阴煞的煞气侵体,明天晚上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就算好了之后,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下不了床。” 宁珂阴笑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愣了一下,“你要干吗?” 宁珂捏着拳头朝我晃了晃,突然回身,重重的一拳打在付成脸上。 “老流氓,臭色狼,竟然还想睡本姑娘……” 宁珂的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付成脸上,他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只能任由宁珂暴揍。 我笑着爬起来,颜柳看了看宁珂,又把目光盯在我脸上,眼神有点复杂。 我本来想解释几句,可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对颜柳深深鞠躬,“颜前辈,多谢。” 颜柳淡淡的笑了一下,“回去吧。” 她转身回了屋,我赶紧拉住还在打沙包的宁珂,把鼻青脸肿的付成背出门去。 现在付成满身血污,嘴里还打着尿嗝,我实在是不想弄脏任诗雨的车,就把他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下散散味。 我和宁珂坐在车里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着我。 “你不老实。” 我没明白,“什么?” 她盯着我的眼睛,“你刚才还说你是个刚出师门的小学徒,但其实你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而且你师父……是中州五魁之首,阴阳眼陶青!” 我吃了一惊,瞪大眼看着她。 “你知道我师父?” 她撇了撇嘴,“当然,中州但凡是个接触过风水界的人,就都知道你师父。” 我问她:“你也接触过风水界?” “就算是吧。”她笑了笑,“我妈信这些东西,她经常请一些有名的风水师来给她做事。她说玩车这个职业很危险,需要有个高人保护,就逼着我拜了个挂名师父,但是我对这些没兴趣,从来没和师父学过什么东西。” “你还拜师父了?你师父是谁啊?” 她看着我,露齿一笑。 “我师父啊……保密。” 我摇头苦笑,又被她耍了,她眉心里一点神光也没有,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她怎么会有厉害的风水师师父。 “行了,都解决完了,那就回去吧。” “哎等等。” 宁珂指了指倚在树上的付成,“他还能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吗?” 我笑道:“能想起被阴煞附体之前的事,从他被阴煞附体之后,就记不清了。” “那就好。” 宁珂拍了拍胸脯,“要是他记起我打他的事,还不活撕了我。” 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还敢撕你?今天他被你整的这么惨,差点命都没了,以后他见着你都得跪着走。” “切,那都是你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哎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让他看到鬼的?” 我笑了笑,“我在洗手间里贿赂了一个小男孩儿,让他把尿撒到毛巾上。我又逮了只壁虎,把尿挤到毛巾上。童子尿是极阳之物,经过壁虎尿的转换变为至阴,付成擦脸的时候抹到了眼皮上,就能看到阴物了。” 宁珂笑了起来,“原来风水术这么好玩,早知道我就跟师父学点本事了。” 我不信她,翻了翻白眼。 宁珂又笑了,“不过有你在身边,我学不学都无所谓,本姑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哎,你倒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我答应你了没?” “我才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我决定了。行,就这么着。” 宁珂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她指了指还在昏迷不醒的付成。 “弄上来,走了。” 我下了车,脱下外衣把付成裹了个严严实实的架到车上,强忍着恶心坐好。 “还是五座车好。” 宁珂白了我一眼,神色很不屑。 “你懂个屁,这车多刺激,弹射起步,百公里提速二点九秒,六千以上转速加档,比比你开那破捷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顿时哭笑不得,“啊,原来你说加档不习惯,就是因为车太破了啊?” 宁珂得意的斜了我一眼,“不然呢,你还以为我不会开车?切。” 回小院的路上,宁珂开的很慢,我终于不用被付成碾在座椅上了。 她停下车,把钥匙还给我。 “电动车借我,懒的打车了。” 我把付成背进屋里,拿了电动车钥匙给她,宁珂戴上头盔,对我挥挥手。 “轰!” ……原来她骑电动车也是这个疯狂模式。 任诗雨打开灯跑出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多余,你没事吧?” 我赶紧摇头,“没事,都解决了,你赶紧去休息吧,让我折腾的一夜都没睡好。” “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任诗雨要过来抱我,我赶紧挡住了她。 “别,身上臭死了,我先去洗个澡,我都快恶心吐了。” “那这个人怎么办?” 任诗雨指了指扔在沙发上的付成,我叹了口气。 “先让他住在厢房吧,估计得一两天才能醒过来,也实在是没地方安置了。” 任诗雨跑到厢房收拾了屋子,我把付成架进去,丢在床上。 我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打了四五遍沐浴露,这才感觉身上的味道闻不见了。 我终于躺到了床上,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床亲。” 任诗雨笑了,“就床亲吗?” 我翻了个身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媳妇儿更亲。” 她伸出手指戳了我脑门一下,“贫嘴。” 我闭着眼睛,慢慢的把嘴向她唇上靠过去。 任诗雨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我。 我心里一慌,“怎么了?” 黑暗中,她冷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那个小姐姐……更亲吧。” 第136章 别墅里的煞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墅里的煞局 我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解释几句,任诗雨又说话了。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和那天你衣服上的一模一样,头发也保养的很好,更难得的是……哼哼,长的真漂亮啊。” 我吓的赶紧解释,“诗雨诗雨,你别乱想,我们……不是,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任诗雨起身打开灯,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看着她冷冰冰的目光,身上的血都凉了。 “诗雨……” 任诗雨盯了我半天,突然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我逗你玩的!” 我傻呆呆的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 逗…… 逗我玩?! 任诗雨关了灯,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老公最好了。快睡吧,累坏了吧。”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拿过手机给萧哲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昨晚付老师病了,我们连夜赶回了中州,让他和李诺自己想办法回来。 放下手机之后,我突然睡不着了。 我在黑暗里惊恐的瞪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任诗雨那冰冷的眼光。 难道任诗雨真的…… 是逗我玩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任诗雨早就去了公司,我看了一下时间,竟然是下午四点了。 我懒懒的爬起床洗漱了一下,一想到昨晚任诗雨“逗我玩”的情景,我就打了个冷战,牙膏呛了我一嗓子眼。 我去厢房看了一下付成的情况,还算是不错。 虽然他还在昏睡不醒,不过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不见了,他只是阳气耗损太严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个阴煞把他折腾的不轻,就算是他的身体恢复了,阳寿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上好几条信息。 萧哲和李诺在我们的群里表达了对付老师的高度关注,他们对付老师的病情表示深切遗憾,并对付老师送上了亲切的慰问和诚挚的祝福。 然后就是萧哲发给我的私信,是好几条语音信息。 “陶哥,昨天怎么回事啊,付老师怎么突然病了?我和李诺喝多了,等睡醒了发现你们都不见了。” “我听酒店的人说,付老师的房间里闹鬼了,真的假的?!” “哎哟我去,陶哥,付老师那房间简直了……酒店的人让我赔了五百,这事算我倒霉,认赔了。等老子毕业的时候,一定要从那孙子身上找补回来!” “陶哥,我和李诺在车站了,我们坐大巴回来,你就别担心了。付老师到底怎么样了,你有空给我回个信啊。” “嘿陶哥,你这一天都没回我信了,是不是和宁珂……啊?哈哈,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哟!” 我骂了一句,赶紧把这些信息都删除了。 这要是不小心让任诗雨听到,那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我还解释个屁。 我给萧哲回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付老师病的挺严重的,最近一段时间没法练车了,等付老师的病好了,再通知他们到车场上练车。 我翻了翻微信,发现宁珂也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付成醒了没?估计最近不能练车了,你想用电动车就过来找我拿吧,我懒的送回去了。对了,你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这几天有比赛,不一定在家。” 比赛? 我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宁珂是做什么工作的,想不明白会是有什么比赛,只是简单的回了她一句话。 “知道了。” 我慢吞吞的做了晚饭,磨蹭到快六点,我才炒完菜,把饭菜都端到了餐桌上。 我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一直等到六点半,任诗雨还没回来。 我嘟囔了一句,“这是去哪了,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真是的。” 我刚要给任诗雨拨电话,突然我想起,我是能感知到她的位置的。 已经很久没用凤佩去感知她的气息了,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我闭上眼睛,一股淡淡的暖气出现在脑海里。 凰佩的气息距离很近,那个方位很熟悉,她竟然是在任家的别墅里。 我愣了一下,任诗雨是去找马兰了。 我皱了皱眉头,马兰现在已经是彻底硬下心肠要和任天翔决裂了,她夺走了公司董事长的位置,转移了任天翔的所有私人财产。 任诗雨却还顾念母女之情,上门去找马兰谈判,要是马兰趁机给她下套,那任诗雨非要上当不可。 我给任诗雨发了一条微信,问她现在的情况,可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任诗雨依然没有回复。 我又给任诗雨拨了电话,可她马上就挂断了,再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我的心一下慌了起来,抓起包急匆匆的跑到院子里,发现电动车被宁珂骑走了。 我咬了咬牙,一路小跑着朝别墅的方向赶过去。 十多分钟之后,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别墅,一眼就看到任诗雨的车停在门口。 我缓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任诗雨现在就在别墅的一楼客厅里。 但是她戴的凰佩散发出来的暖意,却让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气息。 这种气息我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比平时更热了一些,好像是带着一丝恶臭,又好像是隐隐有一种血腥的味道。 总之,我感觉特别不舒服,心跳的厉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保险起见,我躲在别墅门外,悄悄的释放出一股神识,打探了一下别墅里的情况。 我的神识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我一下皱起了眉头。 别墅里除了任诗雨戴着的凰佩散发出的气息,还有一道很奇怪的气息。 这道气息和我刚才感知到的很相似,臭气熏天,血腥味令人作呕,看起来别墅里应该被人下了煞。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马兰只是个普通人,她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风水术给任诗雨下煞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请了个什么风水高手,在别墅里设下了煞局,要对任诗雨不利。 可有一点很奇怪,除了这两道气息之外,别墅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马兰去了哪里? 那道奇怪的气息会是谁发出来的? 难道说…… 是马兰请来的风水师,已经对任诗雨下手了? 我心里一急,赶紧打开包,手里捏了一张符箓,提前戳破了食指指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诗雨!” 我大吼一声,冲进客厅里,却一下子呆住了。 任诗雨和马兰坐在客厅的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摞打印好的A4纸,见我突然冲进门来,马兰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我呆了一下,马兰竟然在家里? 那道奇怪的气息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诗雨,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任诗雨没说话,我奇怪的低头看了她一眼,猛的变了脸色。 第137章 那个……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个……什么时候来的 任诗雨抱着头蜷缩在沙发里,脸上的神情很痛苦。 “诗雨,诗雨!你怎么了?” 我赶紧冲过去,扳着任诗雨的肩膀,她痛苦的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我急了眼,回头冲马兰吼了一句,“你把诗雨怎么了?!” 马兰定了定神,起身朝我大吼起来。 “陶多余!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是你说来就来的吗!” 我没工夫搭理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皱紧了眉头。 任诗雨显然是被人下了煞,她现在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了,但是她身上有凰佩气息的保护,还在死死的抵抗着,没被阴煞完全控制魂魄。 只是我一时看不透这个阴煞的来路,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帮她解开。 我起身推开上蹿下跳的马兰,赶紧在一楼查看了一圈,却没有什么发现。 我又跑上楼,四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怪了,也没有发现布下煞局的痕迹。 马兰很生气,她追着我骂道:“这座别墅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你这是私闯民宅,赶紧给我出去!” 我没搭理她,低头苦苦思索着,这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煞局。 不光没找到下煞的人,就连煞局布在什么地方,我都没找到。 难道说……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下脚步,回身死死的盯着马兰。 马兰被我吓了一跳,她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还想打我吗?我可告诉你,你别乱来,我是你妈!” 我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我猜对了。 马兰的两只眼睛里各有一道很明显的暗红色的血丝,这道血丝很奇怪,从内眼角到外眼角横着穿过了瞳孔,就像是一根红色的线穿透了眼睛一样。 怪不得我在别墅里找遍了都没找到煞局布在什么地方,原来…… 她就是煞局! 我这一下被惊的不轻,心里暗叫不妙。 看来马兰是被人下了煞,把她的身体变成了煞局的载体。 要是我强行解煞的话,马兰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但不给她解开,我又不知道下煞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煞局肯定不会是给马兰保平安的。 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下煞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眼神一冷,盯着马兰。 “这几天你都接触过什么人?” 马兰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时那副强悍的泼妇嘴脸。 “陶多余,你凭什么审问我,你算我家的什么人!现在这套别墅已经是我的了,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急了眼,朝她吼起来。 “你被人下煞了!现在诗雨也被煞局影响,再不解开你们俩都会有危险!你赶紧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下煞?什么东西?” 马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把她拉到镜子面前。 “你自己看,你眼睛里的那道血丝就是煞,你仔细想想,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有谁会有动机对你下煞?” 马兰仔细看了看镜子,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故作镇静的狡辩起来。 “我这几天接触的人多了,我哪知道谁会这么无聊,给我下什么煞。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皱了皱眉头,听马兰这意思,她肯定认识下煞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同意那个人给自己下煞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煞局的厉害,也不知道那个下煞人的真正目的而已。 换句话说,马兰有可能是被那个下煞的人利用了。 我忍了口气,口气缓了缓。 “你现在已经成了煞局的载体,这个下煞的人很阴毒,他是想害死你和诗雨。你不要执迷不悟,不然你和诗雨都会有危险的。” 马兰的脸一下变的煞白,她喃喃自语了一声。 “不会吧,我只是想骗她在转让协议上签个字,怎么会……” 马兰突然停住了嘴,紧张的看着我,我急了眼。 “赶紧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然时间拖久了,我也没有把握能救你俩了!” 马兰犹豫了半天,一咬牙。 “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回去告诉老任,我不是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感情,我只是需要一笔钱,一大笔钱。他要是想回来,这里还是他的家,但是公司和财产……必须归我。” 我骂了句脏话,看来马兰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想让她说出下煞的人是谁,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赶紧跑下楼去,任诗雨这时候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她呆呆的放下笔看着前面的空气,目光呆滞。 我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那摞A4纸,草!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内容大致是任诗雨自愿把手里的全部公司股份转让给马兰,刚才任诗雨已经签了字,一式两份,签名上还摁着鲜红的手印。 我咬牙切齿的把协议撕了个粉碎,马兰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陶多余!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我杀了你!” 马兰朝我扑过来,一顿铺天盖地的王八拳雨点一样抡在我的头上身上,我被打的狼狈不堪。 再怎么说马兰也是我的岳母,我不能真的打她,只能任由她发疯。 反正协议已经被我撕了,她的阴谋暂时没法得逞,既然她想发泄一下,那我就给她做个免费沙包好了。 我狼狈的护着脑袋,仔细看了看任诗雨的脸。 她的情况和马兰很相似,只是她只有右眼里有那道血丝。 看来是凰佩的保护起了作用,任诗雨还没有变成煞局的载体,她只是被煞局控制了心智,暂时变成了一个傀儡。 我抱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拿过包来,刚要往外拿家伙事,突然马兰的拳头抡在我的后脑勺上。 这一拳可是抡圆了打过来的,我后脑一疼,一下子眼冒金星,耳膜嗡嗡乱响,头顶的天花板疯狂的旋转起来,我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怒了,回身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怒吼了一声。 “闹够了没有!” 马兰疯了一样的趴在地上,把我撕碎的协议一片一片捡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没心思搭理她,揉了揉生疼的后脑勺,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干枣片,拿了一片贴在任诗雨的额头上,又点了一滴阳血。 任诗雨的眼睛动了一下,随后一股淡淡的暗红色烟雾从她的眉心飘散出来,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我紧张的盯着任诗雨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右眼里的血丝颜色变淡了一点。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我已经猜到这个煞局是怎么回事了。 我回头看着马兰,红着脸吭哧了半天。 “你……那个……什么时候来的,哪天会完事?” 第138章 风水大师郑玄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水大师郑玄 马兰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吭哧了半天。 “就是那个……女人的……例假。” 马兰瞪大眼看着我,气的脸上的粉都炸了。 “陶多余,你……你还要点脸不,我好歹也是你妈,你怎么敢说这么轻薄的话!” 我急的都快哭了,赶紧摆着手解释。 “这个煞局就是利用了你和诗雨的……那个,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和诗雨应该时间是差不多的,诗雨今天也应该是有那种事,这才触发了煞局,你现在很危险,等完事的那天你就会死的!” 马兰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油桶一样,没多一会儿就变了好几次颜色。 我继续劝她,“你自己想想,那个人既然可以下煞让诗雨在协议上签字,回头他也可以让你乖乖的把股权转让给他或者其他人。他的目的不是帮你夺取公司,是杀掉你和诗雨!” 马兰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了半天。 “也对啊,这么大的一笔钱,换了谁都会眼红的……我夺了老任的公司,他就不能来夺我的吗?怪不得呢,他就收了我二十万就肯帮我,还真有点不对劲……” 我赶紧问她,“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相信我,我不会害自己家的人,可那个人就不会像我这么心慈手软了!” 马兰终于信了,她打了个冷战。 “他是个风水师,叫郑玄。我想让诗雨把股权全部转让给我,可是她不可能同意,我就想着用风水术让她听话。我四处打听谁认识这方面的人,宁太太就给我介绍了郑玄,说他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大师。” “郑玄?”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他也是中州的风水师吗?” 马兰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是宁太太介绍的,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风水师,比中州五魁还厉害。” 我心里暗暗吃惊,那个郑玄会不会比五魁还厉害我不好说,但是从马兰身上的这个煞局来看,他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他下煞的手法神出鬼没,竟然把一个大活人当做煞局的载体,不光是道行高深,更是心狠手辣。 “宁太太是谁?” “和我一起打麻将的麻友,她在中州的生意做的很大,经营一个赛车公司。” 我点点头,“回头再去收拾她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开你和诗雨身上的煞局。你这次的……那个,是不是血量很大?这是煞局在吸取你的血气,等完事的那天你会血崩死掉的。” 马兰吓的脸色煞白,赶紧点头。 “是,血量大的吓人,今天是第二天,还有差不多三四天就完事了。”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马兰急了。 “多余啊,这事是妈糊涂,你别跟妈一般见识……你赶紧想个法子救救我……不是,你救救诗雨,她可是你媳妇儿啊!” 我横了她一眼,故意吓唬她。 “诗雨中的煞不深,她不会死。” 马兰吓傻了,她一下哭了起来。 “多余啊,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和诗雨的妈……你救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不想死啊……” 马兰嚎啕大哭起来,我突然心念一动。 “我不要你的钱,我和诗雨自己会赚的。这样,我提个条件,要是你能答应,我就想办法救你。” 马兰赶紧抹了一把眼泪,“你说你说,我都答应。” 我一板脸,“写个条子,把公司的股份和转走的财产还给爸,只要你写了协议,我就救你。” 马兰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我脸色一沉。 “不答应就算了,那你等死吧,反正你死了之后我一样可以把公司和财产替爸拿回来。” 马兰哭丧着脸,“不是妈不答应,妈是真的……有苦衷啊!我需要一大笔钱,不然我就要蹲一辈子大牢了。” 我奇怪的看着她,“你在澳港输的钱不是骗了我一千六百万都还上了吗,怎么还要这么多钱,你又去赌了?” 马兰讪讪的看了我一眼,“还说呢,老任不是把小院给你了吗,那套院子值两三千万呢,你赚大了……” 我眼神一冷,“我要不赶紧把那套院子转到我和诗雨名下,现在恐怕早就被你卖掉了吧?” 马兰吭哧了半天,我没心思听她东拉西扯。 “说重点,你要那么多钱到底干什么?” 马兰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 “是宁太太,我和她一起投资了一家公司,开始赚了不少钱。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出了几次怪事,公司的业务一下子断崖式下滑,钱都赔进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赔进去了就不干了呗。” 马兰急的差点哭了,“当时要是真不干了就好了,还能及时止损。可我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又跟她签了个追加投资的协议。” “追加投资?那个公司很有前景吗?” “唉,现在想想,那个公司也未必就有什么太好的发展前途。可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根筋的认为那个项目马上就能赚大钱,我和宁太太商量了一下,每人再投五千万。我当时手上已经没有钱了,宁太太主动提出给我垫资,谁知道……” 我接口道:“公司继续亏损,那五千万也赔进去了,宁太太拿着协议找你要钱,你没了办法,只能把爸的公司和财产都卷了给她还钱。” 马兰讪笑着点头,“不过宁太太对我还是很宽容的,本来我想卖掉这栋别墅给她还钱,可她说只需要把公司抵押给她就可以,等我有了钱就可以把公司赎回来。” 我都让她气笑了,“你好歹也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这种话你也信?她让郑玄给你下煞,就是想害死你和诗雨,到时候公司就归她了。” 马兰一脸悔恨,“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可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稀里糊涂就信了她了。” 我冷哼了一声,“应该是郑玄用法术迷了你的心智,不然以你的脑子,还真不会轻易相信这种鬼话。” 马兰赶紧点头,“多余啊,这事妈知道错了。可是你相信妈,我夺了老任的公司,转移了财产,都是为了保住这个家。我本来和老任商量,让他把公司暂时抵押出去,等我赚了钱就帮他赎回来。可老任不信我啊,他死活不愿意,还说我要是再和宁太太混在一起,他就把我赶出家去,所以我就只能……犯错了。” 我点了点头,没出声。 看来这一切的源头,就都在这个宁太太身上了。 不过现在我还没心思去想怎么收拾她,我找出纸来放在马兰面前。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公司和财产都还给爸,我马上就想办法给你解煞。” 马兰面有难色,“那宁太太那边……” 我一口答应下来,“我解决,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马兰咬了咬牙,还是写下了一份转让协议。 她签了字,摁了手印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放进包里,满意的点点头。 第139章 家里进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里进贼了? 既然马兰已经把公司股权和转移的财产都还给了任天翔,那我就不用给马兰下煞了。 我是擅长解煞的,下煞本来就不是我的长处,一旦马兰找到了什么风水高手破掉了我给她下的煞,我反而会被煞局反噬。 现在能用这种相对简单的办法拿回公司和财产,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她现在只是被煞局控制了心智,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问了一句,“诗雨的……那个,也是在三四天之后完事吗?” 马兰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哎你这人,你自己的媳妇儿你来问我?” 我尴尬了,我总不能告诉马兰,我和任诗雨结婚都快一个月了,还从来没做过男女之事吧。 我含糊了一句,“记性不太好,怕搞错了。” 马兰白了我一眼,“她和我是一样的日子,一天不差。你说说你,自己媳妇儿的日子都记不准,你能干点……” 马兰顺嘴就想骂我,突然她反应了过来,现在打死她也不敢得罪我。 她赶紧闭嘴,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懒的搭理她,低头沉思了半天,抱起任诗雨。 “车子就两个座位,你开车把诗雨送回小院,我走着过去。” 马兰赶紧收拾了一下,开车把任诗雨送回小院,我跑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把任诗雨背到了屋里的沙发上,累的一头大汗。 我把任诗雨抱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马兰焦急的看着我。 “你不说诗雨中的煞不深吗,你先给她解开啊。” 我笑了,马兰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 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给她解煞,先让她再睡上一两天吧。” 马兰没明白,“为什么?你先把诗雨治好,再想办法救我也不晚啊。” 我苦笑道,“郑玄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草包,只要我把诗雨身上的煞解开,他一定会察觉到。我还没想到救你的办法,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要是郑玄狗急跳墙马上催动煞局要了你的命,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马兰吓的脸色煞白,她缓了好一会儿,讪讪的看着我。 “让诗雨受委屈了。”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我们俩受你的委屈还少了? 我问马兰,“我不懂公司股权转让的事,你有没有办法拖住郑玄和那个宁太太几天?” 马兰一下子来了精神,“有办法,我就说公司要经过审计才可以完成股权转让,至少能拖个两三天时间。” 我点头,“那就够了,这段时间里千万别和她签转让协议,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解开煞局。” “好。那我这几天……” 马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肯定是不敢回别墅去住了。 “你就在这里住着吧,这几天也好照顾一下诗雨。我要想办法给你解煞,可能要熬夜,你和诗雨睡卧室里,我睡沙发。” “哎好,多余啊,难为你了。” 马兰颠颠的跑到院子里,“妈给你做饭,咱杀鸡吃!” 我赶紧指指餐桌,“我早就做好了,热热就行。” 马兰看了看我做的菜,一脸不屑。 “吃这些怎么能有营养,你别管了,很快就好。” 马兰一把抓住了一只大公鸡,我拿了个空碗,让马兰把鸡冠血放进去,我留着画符用。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 于是…… 院子里的大公鸡就只剩下一只了。 马兰的动作很麻利,杀鸡的手法比王玥还熟练。 虽然马兰现在是个阔太太,但毕竟她年轻的时候在农村里吃过将近三十年的苦,干起这些粗活来还是驾轻就熟的。 这样也好,我心想,有她照顾着,至少任诗雨不会遭罪了。 我回到屋里,坐在沙发里苦苦思索,到底该怎么解开这个煞局。 我本来是想在解煞的同时,用反噬的方法让郑玄自食其果,可我仔细想了半天,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摸不清郑玄的底细,但从马兰身上的煞局看来,他绝不是个混饭吃的江湖骗子。 稳妥起见,我还是老老实实解开这个煞局算了,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再惹怒了郑玄,反而会让马兰更危险。 马兰把鸡冠血端到屋里,我去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一口气画了三张蓝阶符箓。 两张上品,一张中品。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法力好像更强了一些,尤其是在凝神画符的时候,丹田里总能感觉到一股青光闪耀。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老君鼎的气息,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老君鼎来仔细研究一番,可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到底怎么样能让这个顽固的家伙认主。 画符消耗了我大量的法力,我收拾完东西,感觉浑身虚脱,无力的靠在沙发里打着盹。 马兰很快就炖好了鸡,她把锅端到餐桌上放好,香气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肚子打雷一样的叫了起来。 马兰盛了一碗鸡汤走进卧室喂任诗雨吃了下去,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任诗雨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着顾青禾的名字。 我接起来,顾青禾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诗雨啊,我刚跑完工商和税务,现在一切手续都到位了,就等……” 我赶紧打断了她,“青禾,是我。” “啊,哥,诗雨呢?” 我犹豫了一下,编了个瞎话。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刚吃了药睡下了,我就不叫醒她了。” “啊,诗雨病了?”顾青禾急了,“严重吗,我现在过去看看她。” 我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她休息两天就会好,这几天你多辛苦一点,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了,等诗雨身体好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哦,那好吧。挂了啊哥。” 挂了电话,我这才感觉自己已经吃撑了。 马兰的饭量不大,我们俩才把那只炖鸡吃掉了一半,马兰洗了碗,拿了个罩网把剩下的鸡罩了起来,放在餐桌上。 “多余啊,你就辛苦一下,妈去睡了。” 我点点头,马兰进了卧室关上门,我关了灯窝在沙发里,反复思索着解煞的细节,演练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事关马兰的生死,我还真不敢太大意。 更何况,这次我的对手是一个号称比五魁还厉害的角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我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睁开了眼睛。 难道家里进贼了? 客厅里黑漆漆的,我使劲睁大了眼睛,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边上。 幽暗的月光下,那个身影显的很魁梧,他俯着身子趴在窗边的餐桌上,两只手在不停的摸索着什么。 我光着脚下了沙发,顺手抄起了一个玻璃花瓶,手心里直冒冷汗。 第140章 偷鸡贼 第一百四十章 偷鸡贼 我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朝那个贼走了过去。 那个贼毫无察觉,他在餐桌上抓起什么东西,一把塞进了嘴里。 我悄悄摸到了他身后,慢慢举起了花瓶,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劲来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砰!” 猛然一声脆响,花瓶重重的砸在那个贼的头上,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唔……” 那个贼闷声叫嚷起来,我一脚踹在他后背上,贼一下子摔在地上,我咬着牙踹了他十几脚。 “别打,别打了!” 那个贼赶紧求饶,我听着那个贼好像是有点大舌头,他说话含混不清的。 我没理他,继续踹。 “啊!外面是谁?!” 马兰的惊叫声在卧室里响起来,我一边踹着贼,一边大喊了一声。 “出来,把客厅的灯打开!” “啊……哦!” 马兰慌慌张张的跑出卧室,把灯打开,我眼前一亮,赶紧一把扭住了贼的胳膊,他疼的大声哀嚎起来。 “哎呀疼……别打了,胳膊要断了!” 我冷哼了一声,扭着贼的胳膊把他翻过身来,当我们俩的目光交汇的时候…… 我和那个贼一起惊叫了起来。 “啊!是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贼,他竟然是…… 付成?! 付成哭丧着脸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污,头上汩汩的冒着鲜血。 他的脸油光光的,嘴上竟然还咬着个吃了一半的鸡腿。 “陶多余,怎么是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拉了起来。 “你醒了?” 付成刚要说话,突然疼的龇牙咧嘴,他捂着头上的血窟窿大叫起来。 我赶紧让马兰去拿来医药包,胡乱给他包扎了一下,脑袋被我裹的像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似的。 付成哼哼唧唧的坐在椅子上,“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都被气笑了,“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了。” “你家?”付成愣了,“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付成只能记得被阴煞附体之前的事了。 我耸了耸肩,“我们跑长途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酒店里看到鬼了?” “什么?鬼?!” 付成吓的一哆嗦,他眯着眼想了半天,突然脸色煞白。 “对,我想起来了,鬼!我在酒店的房间里看到一个鬼,长的太吓人了,我好像是……吓晕过去了。” 我冷哼了一声,要是只是吓晕过去,我还用费这么大劲去救你啊。 反正老鬼的阴魂已经被火行阴煞吞噬,而那个火行阴煞也被我解决掉了,我就没和他解释太多。 “你被那个鬼附了身,差点没命,宁珂把你送回中州治好了,你这几天一直在我家里养伤。” “啊?!”付成吓坏了,他哆嗦了半天,“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你说我平时走的正行的端,鬼怎么会来上我的身呢……” 我气的差点又揍他一顿,心想你的脸皮是得有多厚,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来。 我眼神一冷,吓唬了他几句。 “付老师,缠着你的那个鬼是个噬心鬼,它专门吃起了坏心眼的人的心脏。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心里在想什么歪主意?” 付成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我又冷笑了一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骗的了人,可骗不了鬼。以后你记住了,做人还是干净一点好,不然再遇到什么鬼怪附体,我……宁珂也救不了你。” 付成的脸色很诧异,“是宁珂救的我?” 我点点头,“她师父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她连夜把你送回中州,你才捡回一条命。” 付成吓的差点尿裤子,嘴唇都在哆嗦。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想我把这个功劳记在了宁珂头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宁珂的主意了。 付成抖了半天,我指了指餐桌。 “这是怎么回事?” 付成哭丧着脸,“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闻见一股炖鸡的香味,就饿醒了。我顺着味摸到这里,就……” 我无语了,过去看了看锅里,靠。 剩下的半只鸡已经被付成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了半锅鸡汤,还有几块零碎的骨头。 “吃饱了吗?” 付成哼哼唧唧的,“半饱吧。” 我没好气的盛了一碗冷米饭递给他,付成赶紧接过来,舀了两勺鸡汤泡着扒了起来,那动静比猪拱食都大。 吃完了饭,付成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我嫌弃的捏着鼻子扇了扇风。 “饱了?” “嗝……饱了。” “饱了就回……” 我突然愣住了,不对啊! 按说付成被那么厉害的火土双煞附体,折腾了个半死,他就算是醒了也应该半个月之内下不了床啊。 他怎么还能自己摸到客厅里偷吃东西呢?! 我奇怪的扳过付成的脸,仔细看了一下,他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上…… 阴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一下子想起一件事,上次我给胡磊解开了七阴煞局的反噬,他也是只睡了一天就恢复了过来。 “咦……” 我愣了半天,付成呆呆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吃饱了就回家吧,对了,你的车需要修一下,出了点问题。” “啊?车在哪呢?” 我指指门外,“停在院子外面。” 付成一个高跳起来,往门外跑去,我更疑惑了。 这家伙怎么和没事人似的,看他现在跑的这个速度,我都不一定能撵上他。 我走出院子,付成正坐在他车面前的地上,欲哭无泪。 “这特么是谁开的啊,这是拿老子的小捷达当超跑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想起宁珂疯狂飙车回到中州的那一路,她是各种漂移超车骚操作,没把我吓死都算不错了。 我拍了拍他,“行了,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你赚了,你自便吧,什么时候修好了车可以练车了,记得通知我们。” 我丢下付成转身回了屋,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厢房里,把他用过的床单被罩枕巾全都塞进一个袋子里,丢在了门口。 屋子里满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我一阵反胃,差点把晚上吃的鸡都吐出来。 马兰已经把客厅里打扫干净,她惊恐的看着我,“多余,他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我苦着脸摇摇头,没和她多说。 “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马兰疑神疑鬼的回了卧室,我关上灯躺回沙发里,迷迷糊糊的打着盹。 院子外面传来付成打电话的声音,他声音很大,连吼带叫的。 我烦躁的翻了个身,简直恨疯了付成,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又被他搅和了。 院子外面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了,付成才找到人把他的车拖走,终于安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是做了个梦,脑子里一直都回响着颜柳教颜安念的那几句口诀,好像是“五行循环,断其中枢”什么的。 五行…… 中枢…… 对啊! 突然我睁开了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第141章 金中水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中水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直到想通了每一个细节,天已经大亮,我一个高跳下了床。 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过了好半天,马兰才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干吗啊,这才几点,让我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马兰低声嘟囔着,我白了她一眼。 “我已经想到解煞的办法了,要是你还困就回去继续睡,反正我不着急。” “哎别,睡够了睡够了。” 马兰顿时来了精神,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多余啊,你可真行,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那咱就赶紧的吧!” 我笑了,“解煞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说开始就开始啊?走吧,你开着车,我们买点解煞要用的东西去。” “哎,好!” 马兰赶紧洗漱了一下,她平时出门至少要磨蹭一个多钟头,今天竟然没用十分钟就跑出了院子。 我让马兰把车开到了药材市场,本来我想让她在车上等我,我买完了东西很快就回来,可马兰死活不敢。 “多余啊,妈就跟着你一起去,你买的东西挺沉的吧,妈帮你提!你在这等着千万别走啊,我停好了车就过来!” 我哭笑不得的站在药材市场门口,过了还没三分钟,马兰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我笑了,“没事的,你别这么紧张。这个煞局本来是不到最后一天不会有事的,而诗雨是因为凰佩的气息挡住了一部分阴气,导致体内阴阳失衡,这才会昏迷的。” 马兰还是不放心,她紧张的看了看身后,好像背后有人跟踪她似的。 “谁能不怕啊,太吓人了。我告诉你……” 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今天的血量比昨天更大了,诗雨也是,再这么流下去,我们娘儿俩就要成干尸了!” 我尴尬的红了一下脸,和丈母娘讨论这种问题,真的有点…… 难以启齿。 我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药材铺,老板一脸堆笑的迎上来。 “这位爷,您想看点什么?” 我想了想,“地黄,栀子,黄连,苦参,竹叶,都要上好的,不要干货,要新鲜的。” “哎哟,那您真是来着了!新鲜药材市场上很少见,可巧了,您要的东西小店都齐全。这边请,您上眼!” 老板把我带到货架前面,给我挑选出几样药材。 我拿起药材放到手心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果然,这些新鲜的药材散发出一股汹涌的水行之气。 老板一愣,“嘿,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您这种辨别药材好坏的方法我还是头回见。” 我笑了笑,“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路。就这五种药材,每样三两三钱,分别包好,一共给我来两份。” 一听我要的这么少,老板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一边包药,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 他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我也懒的问他,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又指了指另一个货架,“上好的地榆给我包上一斤,这个要干货,晒的越透的越好。” 老板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得嘞,您放心吧,小店的货品质一流,童叟无欺!” 我补了一句,“秤头上都给我多加两成,一起算钱。” 我实在是怕老板跟我耍鬼秤,一旦药量不足,骗不过郑玄的话,那可就真麻烦了。 老板麻利的包好了药,我付了钱,提着一大兜药材走出市场,经过门口的一棵大柳树时,我扯了几根新鲜的柳条。 马兰指着药材张了张嘴,“就这些黑不啦唧东西就能解开我身上的煞?” 我笑了笑,“这不是解煞的,这只是骗郑玄的障眼法,我是想……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回家吧。” 马兰半信半疑的发动了车子,我们回到小院,我让马兰回屋去补觉,马兰问了一句。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解煞?”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之后吧。对了,你今天和明天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诗雨也一样。” “啊?!”马兰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垫吧垫吧。” 我摇摇头,“解煞前后的二十四小时不能吃饭喝水,你现在吃了东西,晚上施法就不灵了。” 马兰苦着脸答应了一声,刚要回屋,我又叫住了她。 “这两张符纸你拿着,进屋去沾点……那个……那个的血,你和诗雨的都要。” 我窘的说不出话来,马兰听明白了,她嫌弃的挖了我一眼回屋忙活了一会儿,捏着两张血糊沥拉的符纸走出来。 “弄好了。” “你用过的放到雨檐下面,诗雨的放到门口。” 马兰依言把两张符纸放好,我让她回屋去休息,直到她关上了卧室的门,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抬眼看了一下,符纸全都变成了黑红的颜色,我打了个哆嗦。 我回屋拿出黄铜罗盘,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用树枝画出了几个位置。 我把剩下的唯一一只鸡关进笼子里,生怕这家伙突然跑进阵法里拉一泡屎,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可就全毁了。 我把装着药材的袋子打开,把地榆全部倒进装着清水的盆子里,放在墙角的阴凉处。 地榆又叫金中水,是我布下的这个水行阵法里最关键的一种药材。 泡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把院子打扫干净,用新鲜柳条蘸着泡过地榆的水,在院子里画下了两个正反交错的八卦图形。 我拿出袋子里的其他五种药材,把地黄放到正西,栀子放到西南,黄连放到正东,苦参放到正北,竹叶放在正南。 另外一个八卦里也是按照这个方位放的,我放好了药材,把两张符纸分别放在了两个八卦的正中。 我用新鲜的柳条蘸了泡过地榆的水,点了几滴在阵法里。 “忽!” 阵法泛起一阵淡淡的蓝色光芒,慢慢旋转了起来,一个八卦顺时针旋转,另外一个逆时针旋转。 经血又叫癸水,郑玄下在马兰身上的煞局,就叫癸水煞。 这两个八卦一正一反,会产生巨大的水行之力,催动阵法里符纸上的经血,可以代替马兰和任诗雨的癸水,让郑玄误以为他设下的煞局还在吸取经血。 我坐在院子里,紧紧的盯着两个旋转的八卦,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阵法里淡蓝色的光芒慢慢变成了黑色,我才松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郑玄已经上当了。 我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这会困的要死过去了,赶紧掏出手机定了个晚上七点的闹钟,一头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我一觉美美的睡到了闹钟响起,我伸手关掉手机,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突然,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凑到了我面前,我顿时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那张脸。 第142章 给付成点赞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给付成点赞 “醒啦,七点了,可以开始了吧?” 我拍着胸脯瘫倒在沙发里,原来是马兰。 “嗯,等一下就可以开始了。你和诗雨都没吃过东西吧?” “没有没有,肚子再饿也没有保命重要,一口也没吃。” 我看了看马兰的脸,果然,她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我走到院子里看了一下阵法,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阵法在漆黑黑的院子里一正一反快速旋转着,闪耀出诡异的黑色光芒。 马兰看的目瞪口呆的,“这是什么啊,我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没敢动。” 我横了她一眼,“你要是动了的话,现在早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了看时间,还差一会儿才能到施法的时辰,就给马兰解释了几句。 “郑玄在你身上下的是癸水煞,在你和诗雨……那个的期间,煞局会吸取你俩的经血来滋养阴尸煞气。” “阴尸煞气是什么东西?” 我朝她不怀好意的笑笑,“就是死尸,等你身上的血被癸水煞吸光之后,你就会变成郑玄养炼的尸煞,所以你俩身上都有一股尸臭味。” 马兰吓的差点厥过去,她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阵法。 “那你弄这两个圈是要干吗的?” “用阵法里的癸水之气代替你和诗雨,骗过郑玄,然后就可以解开你俩身上的煞局了。” “哦!”马兰长出了一口气,“那就解吧!” 我看了看时间,离七点半只剩了不到十五分钟了。 “好,那就开始准备吧。你去拿两个干净的白瓷杯子,再拿一把快一点的刀。” 马兰很快就把杯子拿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把剔骨刀,我指了指卧室。 “进去把衣服脱了,用刀划破左……左……胸,把血接到杯子里,然后喝下去,诗雨也是一样。” “喝……自己的血?” 我点点头,“诗雨的有几滴就够了,你的需要多一点,要小半杯。” 马兰瞪大眼看着我,我催了她一句。 “快点,施法最佳的时间是七点半左右,你现在耽误的时间越多就越危险。” 马兰这才进了卧室,关上门。 这种断绝煞气五行循环的方法,就是我从颜柳那里学到的,只不过我稍加了一点改动。 付成中的是火土双煞,我给他喝自己的尿,是用极浊水气截断火土之间的相生关联。 而马兰和任诗雨中的癸水煞是水火相济,只要切断了火行循环,等过几天她们的经期结束,水行循环也就自然停止了。 现在她们俩的血液里充斥着癸水之气,喝血总比喝尿要强多了吧。 卧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过了足足十几分钟,马兰才满嘴鲜血走了出来,那张嘴和刚吃了人似的。 “疼死我了,好不容易才接了一个杯底,够了吗?” 我看了看她眼睛里的红色煞气,“够了,诗雨呢,她喝了吗?” “喝了,她才喝了几滴,我也不知道够不够。” 我走进卧室里,突然我一下子停住了脚,傻在那里,一片耀眼的雪白差点晃瞎了我的眼。 马兰给任诗雨取完血之后还没来得及给她穿好衣服,我呆呆的看着那两座傲然挺立的山峰,鼻血差点当场飚出来。 我流着口水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马兰在外面催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赶紧给任诗雨盖上被子,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她中的煞气不深,眼睛里的红线已经淡的快看不出来了。 我恋恋不舍的走出卧室,马兰捂着胸口哭哭咧咧的,我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半。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面对正南,我打开抽屉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 我点上一支白色蜡烛,用烛火把针烧红,“别动啊,疼也忍着点。你要乱动的话,我可能就戳到你眼睛上了。” 马兰吓的赶紧闭上眼,我对准了她眉心命官的位置,轻轻把针刺了下去。 “哎哟!” 马兰叫了一声,眉心渗出了一丝漆黑的血,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臭味。 黑血足足流了五分钟,这才慢慢变成了殷红的颜色,我松了口气,递给她一根棉签。 “摁着,可以止血了。一会儿你用纸巾蘸着酒精擦一下脸,记住,千万别用水洗。” 她咧着嘴看着我,“这就好了?” 我打了个冷战,马兰的脸上满是血污,这会儿正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对着我笑,那模样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算完全解了,要等到明天晚上七点半,要是阵法骗过了郑玄,诗雨就会醒过来,你也就没事了。” 马兰嘟嘟囔囔的擦着脸,我又特意嘱咐了她一句。 “你和诗雨在明天晚上七点半之前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收拾了东西,马兰也擦干净了脸,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把昨天剩下的菜热了热,吃了一大碗饭,马兰在一旁幽怨的看着我,哈喇子都快流到脚面子上了。 吃饱喝足,我收拾了碗筷洗干净,让马兰早点睡觉。 “明天晚上七点半这个煞局就彻底解开了,在这之前不要出门,就留在小院里,渴了饿了就忍一下,实在忍不住就……多睡觉吧。” 马兰哭丧着脸回到卧室,我躺在沙发里玩手机,刚打开朋友圈,就看到一条让人精神振奋的消息。 朋友圈是付成发的,他晒出了他受伤的爱车和一张罚款单,下面的那段话让我差点笑喷了。 “草,超速毁了发动机,罚了几百不说,保险公司还不理赔,老子带的这批学员真牛逼,这下亏惨了!” 这还不是最好笑的,真正让我忍不住笑到肚子疼的,是宁珂还给他点了个赞。 我想了想,也点了赞,没过一会儿宁珂就发来一条微信。 “哈哈,那孙子气疯了吧?” 我笑着回道,“估计现在正抱着枕头哭呢。” 过了好一会儿,宁珂又发来一条。 “要比赛了,回聊。” 我愣了一下,问她:“这会儿都快半夜了,你是在参加什么比赛?” 等了好久,宁珂那边却没了回音。 我无聊的翻了一会儿手机,给陈阿姨发了条信息,问她任天翔现在的情况,陈阿姨很快就回了一条语音过来。 “恁就放心吧,任老板好着来,郎中说明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过来接一下。” 我赶紧谢了陈阿姨,我看了看卧室的方向,暗暗叹了口气。 等任天翔出院后和马兰见了面…… 任天翔会不会被气的当场又躺回病房里呢? 无聊的时间总是很难打发,我睡睡醒醒,一直熬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多钟,我歪在沙发里玩手机,马兰无聊的在院子里转悠着。 我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 院子里传来了几声“咯咯”的鸡叫声,我猛然一惊,一步冲到了院子里。 第143章 吃不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不下了 马兰正抓着一把米撒在地上,大公鸡低着头啄着米粒,我瞪大眼睛看着马兰。 “你把鸡放出来的?” 马兰看看我,“对啊,这都一天没喂了,怎么,鸡也要跟着我们娘儿俩一块绝食啊?” 我都快给气疯了,马兰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气我的吗! 我刚要吼马兰几句,又怕惊了鸡,赶紧压低了声音。 “快,把鸡抓回去!小心点,别惊着它,千万别让它进到阵法里。” 马兰愣了一下,“好。”她回身小声的引着鸡,把米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大公鸡扑棱着翅膀跑到马兰面前吃食,马兰朝我得意的笑了笑,一把抓起了大公鸡的翅膀。 我松了口气,“赶紧关回笼子里去,要喂就在笼子里喂,千万别放出来了。” “好。”马兰提着鸡往笼子那边走过去,突然……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马兰下意识的把鸡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去兜里摸手机,抓着大公鸡的手一松…… “咯咯咯咯!” 大公鸡惊叫着挣脱了马兰的手,死命的扑扇着翅膀在院子里乱窜起来。 我发誓,要不是马兰是我丈母娘,我真能一脚踹死她。 “快,挡在阵法前面,千万别让它进去!” 我吼了一声,赶紧跑到阵法前面挡住了大公鸡的去路,大公鸡一边叫一边乱窜,马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挡住了阵法的另外一个方向。 大公鸡跑到了院子的一角,浑身哆嗦着缩在墙角里,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狠狠的瞪了马兰一眼。 “忽!” 一根鸡毛晃晃悠悠的从半空里飘过来,上面还沾着一点青绿色的鸡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根鸡毛在风中翻了几个滚,好死不死的落在了我画下的八卦阵法中。 “啪”的一声轻响,阵法里两个正反旋转的圆圈停止了转动,黑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我草!” 我绝望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马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我猛然反应过来,赶紧跑回屋去拿出一张符箓,念了咒语烧成纸灰,戳破食指点了几滴阳血,用白酒拌匀。 “喝下去,快。” 马兰慌里慌张的接过碗,皱着眉头一口喝干了。 我把泡着地榆的盆子拖到马兰面前,声音都抖了。 “赶紧吃,吃里面泡着的这些东西,能吃多少吃多少。” 马兰都快哭出声了,“这东西怎么吃啊,这满满一大盆,我得吃到什么时候……” 我怒了,“谁让你闲着没事干跑出来捣乱的!现在郑玄已经看破了我的障眼法,离七点半还有两个多钟头,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吃!” 马兰被我骂的不敢出声,只能哭哭咧咧的抓起盆里的地榆塞进嘴里,“苦……” 我没心思搭理她,赶紧又烧了一张符箓用白酒拌匀,跑到卧室里,撬开任诗雨的牙关给她灌了下去。 我心神稍安,跑到院子里,警惕的护在马兰身边。 任诗雨中煞不深,她有了金刚护体符和凰佩的双重保护,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可马兰就不一样了。 她是这个煞局的载体,虽然我给她断掉了火行煞气的五行循环,但是现在她还在例假期内,身上的癸水阴气非常旺盛。 一旦郑玄下在她身上的煞局还留着什么后手,我可能都会来不及救她。 所以我只能让她拼命的吃那些地榆,增加身上的金行之气,要是煞局再次触发,至少这些金行之气还可以替她抵挡一阵子,给我争取一点想办法救她的时间。 马兰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她现在是真慌了。 她一把一把的抓起盆里泡着的地榆塞进嘴里没命的大嚼着,青绿色的汁液从嘴角淌下来。 我就这么守在她身边,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 马兰还在吃着地榆,只是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她哭丧着脸看着我。 “多余啊,还吃吗?” 我点头,“想要命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马兰都快哭出来了,又抓起一把。 “这个宁太太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啊,偏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宁太太这个时候给马兰打电话…… 是凑巧了,还是郑玄发现了什么,故意让她打电话来试探马兰的? 我心里暗暗打鼓,郑玄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作,这绝不正常。 我布下的水行阵法已经失效,郑玄一定察觉到了,但是他到现在还按兵不动…… 到底是他良心发现,打算放过马兰,还是他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良心发现?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风水师的脸面比性命还重要,我破解了郑玄下在马兰身上的煞局,那就是活生生的撕掉了他的脸皮。 以后别说是在雇主面前,就算在整个风水界,郑玄恐怕都抬不起头来。 他现在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七点半之前重新让煞局触发,而且同时还要…… 杀掉我。 天色黑透,已经七点多了,我站的腰酸腿疼,心跳的很快,手心里满是汗水。 “多余,我……实在吃不下了……” 马兰趴在地上看着我,嘴唇都变成绿的了。 我没说话,心里的恐惧在一点点的扩大。 郑玄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并不急于动手,可能他现在正在悠闲的喝着茶,脑补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是我很清楚,一旦他出手…… 那必是雷霆一击,我到底能不能破解他的法术,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七点十五分。 七点二十分。 七点二十五分…… 我脑子里一闪,终于想明白了,郑玄为什么非要把时间拖到最后一刻。 他怕我的道行超越了他的想象,要是我有了充裕的时间去破解他的法术,一旦把煞局反噬到他身上,他也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冷笑了一声,全身放松了下来。 我确实是怕他,但是他…… 也怕我。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了几下,把马兰从地上拉起来。 “站到西边的位置上,脸朝东南,对,就那个对角的位置,别动。” 马兰哆哆嗦嗦的站过去,我把鸡毛捡了丢到一边,沿着八卦图形踩起了罡步。 “忽!” 阵法重新泛起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我脚下罡步加快,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 “哎……哎!疼,肚子疼!” 马兰突然大声叫唤起来,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身子朝一边歪了过去。 我急的大喊了一声,“忍着点,马上就过七点半了,千万别出阵法!” 马兰努力的把身子蜷缩起来,死死的钉在正西的位置上。 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咒语停了一下,就在这时候…… “噗!” 马兰一张嘴,一口腥臭的黑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胸口突然一热,一道灼热的尸臭味升腾起来,直冲向我的脑门。 第144章 决一死战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一死战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郑玄终于动手了。 我深吸一口气,朝马兰大吼了一声。 “顶住了,只要过了七点半,你就没事了!” 我快速念动着咒语,脚下的罡步踩的飞快,在阵法里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那道浓郁的尸臭味顶的我胃里翻江倒海,我的血管好像要涨破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像一锅烧开了的滚水。 我死死咬着牙,生怕一泄了气,就会被那股气息把我的经脉全部烧毁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我几乎是嘶吼着念出净心神咒,丹田里升腾起一股汹涌的法力,慢慢的,我终于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恢复了一点平静。 我担心屋里昏睡着的任诗雨,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她那边的气息。 凰佩散发出一股浑厚的温热气息,还隐隐含着一道金戈杀气。 看起来凰佩吸收了任诗雨喝下去的金刚护体符,正在抵御着任诗雨身体里的煞气。 我放了心,只要任诗雨没有危险,我就可以安心的对付郑玄了。 马兰这时候突然变聪明了,她大声唱起了小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嗓子都哑了,唱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懂,大概是梆子戏之类的吧。 “多余,还有……三分钟!” 我不敢和她说话,继续飞快的踩着罡步。 “两分……两分钟了!站立呀宫门,叫啊小……咳咳!” 马兰不停的吐出腥臭的血,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吐出的血里带着一丝白色的金戈之气。 那是她喝下去的金刚护体符起了作用,加上她吃下去的地榆,在拼死抵抗着身体里的煞气。 “就剩一……一分钟了……多余啊,妈对不起你,妈不行了……妈要是死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诗雨啊,呜呜呜……” 马兰突然大哭起来,我心里一惊,糟了! 无论是生病还是中煞,除了吃药和解煞这些必要手段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人的精神意志。 要是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心,病魔和煞气就会被身体里的浩然正气所压制,配合药物治疗或者解煞手段,就会事半功倍。 可一旦失去了对抗病魔和煞气的勇气…… 此消彼长,结果可想而知。 眼看我们就要撑过七点半了,郑玄却突然控制了马兰的心智,让她主动放弃抵抗。 果然,马兰的心劲一泄,煞气就占据了上风。 她吐出一大口黑血,头一歪,瘫倒在地上。 我急了眼,“起来,快起来!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收摄心神,继续唱……” 还没等我喊完,我突然意识到,我上当了。 郑玄就是要用马兰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真正的目标…… 是我! 那股灼热气息像一股汹涌席卷而来的火龙,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燃烧了我的全身。 我眼前一红,漆黑的天空一下子变的一片火红。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感觉身体四周都是熊熊烈火,我的皮肤开始干燥,脱水,焦枯。 下一刻,我失去了行动力,身体已经不停自己的使唤,在一片灼热的火浪中漂浮起来。 我就像是一只挂在烤炉里的烤鸭,身子随着烤炉的旋转,正在被四周的烈火慢慢烤熟,我闻见了一股烧炼尸体的味道。 我想过要和郑玄同归于尽,我努力的想张开嘴去咬断舌头,可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别说是咬舌头,就连动一下牙齿都不可能。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郑玄…… 我特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唰!” 一道青黑色的光芒从火海里闪过,就像一道地狱深处平地而起的闪电。 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火红的天空顿时消退了颜色,灼热的气息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消散不见了。 我的身体仿佛浸泡在清凉的甘霖之中,被烈火灼烧的干裂焦糊的皮肤迅速的润泽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恢复,愈合。 眼前一片漆黑,我睁大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我躺在地上,眼前是黑漆漆的天空,几颗星星在淡淡的云彩后面闪耀着黯淡的光芒。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仔细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我试着提了提气,丹田里涌出一股浑厚的法力,我惊喜的笑了起来。 我没死! “哎哟……” 马兰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我赶紧跑到她身边。 “几点了?” 马兰哼哼唧唧的看了一眼手机,“七点三十二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 “啊,没事了?” 马兰惊喜的看着我,嘴角还在淌着血。 我凝神看了看马兰的脸,笃定的点点头。 “你身体里的煞气完全不见了,真没事了。走,看看诗雨去。” 马兰赶紧爬起身来,我们冲进卧室,任诗雨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和马兰。 “多余,妈?你们怎么都在?哎呀妈,你的脸上怎么有血?” 我赶紧扳着她的肩膀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任诗雨的脸蛋儿恢复了白嫩的颜色,隐隐透出一丝红润。 我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紧紧的抱着任诗雨。 “没事了,彻底没事了……” “多余,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睡着了……” 我刚想和任诗雨解释一下,马兰的手机响了起来。 马兰拿起手机,一下子变了脸色。 “是……宁太太!” 我想了一下,“接,免提。” 马兰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像是个老头儿,显然不是那个宁太太。 “任夫人,恭喜你,老夫的癸水尸煞竟然被破了。那位高人就在你身边吧,让他来接电话。” 马兰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好你个郑老头儿,敢阴老娘!老娘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我告诉你,赶紧把我的二十万给我吐出来,不然我……” 我一把抢过手机,“你是郑玄?” 电话那边的声音笑了起来,“老夫就是郑玄。你是陶瞎子的徒弟?嘿嘿,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冷哼了一声,“知道我师父的名头,你还敢来招惹我,你是活够了?” 郑玄桀桀怪笑起来,“老夫到处找不到你师父,就只能拿他徒弟开刀了,这样既能把陶瞎子引出来,又能给雇主办事,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我眼神一冷,“你的雇主,就是宁太太吧?” 郑玄干笑了几声,“做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也懂,雇主的名字哪能轻易告诉你。小子,你破了我下的煞,这事老夫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算了。” 我嗤笑了一声,“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嫌人丢的不够吗?你还不赶紧滚出中州回家种地,还有脸在这和我说大话。” 郑玄被我气的噎了半天,他缓缓开口,声音冷的像冰块。 “小子,老夫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第145章 湘西郑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湘西郑玄 我故意气他,“你这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了是吧,哎我说,你不是要和我决一死战吗,那就别藏头露尾的,有种把你的门派报上来,小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到时候给你念咒超生,我也好知道是超度的谁。” 郑玄被我气的不轻,我在电话里都能听到他粗声喘着气。 “一个中州五魁的小字辈都敢这么猖狂,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你听好了,老夫是赶尸门的创派宗师,湘西郑玄!老夫正式向你挑战,你要是不敢接,就把你师父叫出来。” 我不屑的“啧啧”了几声,“想和我师父过招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就你这点道行,我能答应对付你都是给你脸了,还想找我师父,他老人家可不缺提鞋的。” 郑玄暴怒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了他的嘶吼。 “那老夫就杀了你,看陶瞎子来不来找我!” 我满意的看着手机,脑补了一下他上蹿下跳的模样。 “哎我说郑老鬼,你消消气,千万别当场气死,不然你连和我决一死战的机会都没了。” 郑玄咬着牙,“我把定位发到任夫人的手机上,你现在来找我吧。” 我眼珠子转了转,“喂,我说你懂不懂规矩?挑战是你发起的吧,地方也是你选的吧,那时间是不是应该我来定?” 郑玄冷笑了一声,“行,时间你定,让你多活两天也无妨。我告诉你小子,别想拖延太久,老夫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我翻开手机看了一下,“行,三天就三天。你把地方发过来,三天之后子时吧,记得先订好棺材。” “嘿,牙尖嘴利。时间到了你敢爽约,等老夫亲自上门找你的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郑玄骂了一句,挂掉电话,我低着头想了半天。 赶尸门…… 没听说过,但是从郑玄的手段上看来,我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他敢指名道姓的找我师父,那就说明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马兰不屑的撇了撇嘴,“多余啊,那个郑玄的本事也就这样了,他下的煞不是让你一下就破了?去就去,谁怕谁啊。” 我瞪了马兰一眼,差点没让她气昏过去。 一下就破了? 靠,我特么差点命都没了好吗? 我能侥幸破了他的癸水煞,很有可能是郑玄小看我了,并没有全力以赴。 下次再和他交手,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任诗雨茫然的看着我们,“多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你问妈吧,我想静静。” 我丢下她们娘俩走到客厅里,把自己丢进沙发,这才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仔细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的了郑玄。 我掏出手机拨给蒋亮,“喂亮哥,你现在有事没?没事你过来接我一下,我们去大栅栏一趟。” 蒋亮愣了一下,“大栅栏?你是想去找苏……纸人苏啊?你俩约的时间好像还没到吧。” 我叹了口气,“还有三天才到时间,不过我遇到点麻烦。” “怎么了?”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蒋亮简单说了一下,“本来我想给我丈母娘下煞,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过那个郑玄我是真没把握能打过他,就想让苏大师帮帮忙,看能不能把下煞的纸人改造一下,拿来对付郑玄。” 蒋亮咂了咂牙花子,“是湘西老郑头啊,哎陶爷,您是怎么惹到他头上的?” 我苦笑道:“我惹他个屁啊,是他给我丈母娘和诗雨下煞,我把煞局破了,他非要和我玩命呗。” 蒋亮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哟陶爷,可真有您的,那老郑头在风水界里的名头比五魁低不了多少,我听吴二爷说过,他都没有多大把握能打的赢老郑头。您把他下的煞破了,那老郑头这回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靠,你特么还笑呢,要是三天之内想不出办法,你就等着给我哭坟吧。” 蒋亮这才停下了笑声,“陶爷,我听说纸人苏脾气很古怪,她既然和您定好了时间,提前过去找她,她可未必能见您。”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是没辙了,你就辛苦一趟,我们去碰碰运气吧,要是她肯见我,说不定还能有打赢郑玄的希望。” “那得,您等我。” 蒋亮挂了电话,任诗雨和马兰走出了卧室,任诗雨的脸色有点发白。 “多余,三天之后你真的要去见那个郑玄吗?” 我沉默了一下,心想我特么也不想去啊。 可是现在我是避无可避,要是我不应战,他说不定真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嗯,我去会会他,那老棺材瓤子本事也不大,收拾他不难。” 任诗雨都快急哭了,“你就别骗我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会没命的!我……我不许你去!” 我愣了一下,“你认识郑玄?” 任诗雨急道:“我听潘浩说起过这个人,中州五魁,东北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这都是风水界里鼎鼎有名的宗师级人物,你……” 我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老东西这么有名呢?” 任诗雨抓着我的手,眼泪急的直打转。 “多余,你不能去,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公司给他吧,只要你好好的,我……” 我心里一热,紧紧的抱着她。 “别管他是郑玄反玄,我都要去见他,我破了他的癸水煞,就算是你肯把公司给他,他也不可能放过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马兰赶紧点头,“就是就是,公司是我和老任辛辛苦苦创下来的,怎么能说给就给他。” “妈!”任诗雨回头看着马兰,马兰讪讪的嘟囔了一声。 “等你爸出院回来,要是知道公司没了,还不气的当场又进医院啊。” 我突然想了起来,“对了,爸明天就出院了,我们明天早晨过去把他接到小院来。” 任诗雨点点头,马兰红着脸走出屋,“我去做饭。” 我从包里把马兰写的转让协议拿出来递给任诗雨,她叹了口气。 “妈刚才和我说了这件事,你说爸……会不会原谅妈呢?”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换成我的话,打死我也不原谅。 “我们做好该做的事,其他的就让爸自己决定吧。” “嗯。” 马兰端着菜走进屋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呆呆的看着她。 马兰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又中煞了吗?”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马兰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不是说煞解开了吗,怎么还会不舒服。” “有没有感觉很累,想睡觉,头晕,走不动路……” “没有没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盼我点好,真是的。” 马兰回厨房继续做菜,我都快抓狂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中煞的人被我解煞之后根本就没有卧床休息,直接就恢复了。 这到底是…… 为什么?! 第146章 不好对付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好对付 我匆匆吃了几口饭,蒋亮就到了。 蒋亮一路往大栅栏开去,我问他最近店里的状况,蒋亮乐的鼻涕泡吹的老大。 “生意可好了,您别说,潘爷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他说进什么货我就进什么,嘿,还就没有卖不出去的。” 我笑了,“那我就恭喜蒋老板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了。” 蒋亮斜了我一眼,“切,就没见过您这种甩手大掌柜的,到现在您进店里也没超过五次吧,好些熟客都比您来的多。”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实话,恐怕再过几天,我都快忘了博古轩的门朝哪开了。 蒋亮把车停好,我们俩走到纸人苏的店铺门口,店门却紧关着,屋里黑着灯。 蒋亮耸了耸肩,“我就说吧,不到时候人家是不会见您的。” 我叹了口气,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喂浩子,我问你,湘西赶尸门的郑玄,你清楚他是什么底细吗?” “谁?郑玄?!” 潘浩的口气有点吃惊,“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我支吾了几声,“我和他……有点过节。” “哎哟我草!”潘浩的声音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你惹着他了?!那完了完了完了。” “草,乌鸦嘴,谁完了?” 我骂了他一句,潘浩说道,“这老帮菜是湘西赶尸门的宗师,说起来和我爷爷还有你师父都是一辈的,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你是怎么惹着他的?” 我又耐着性子和潘浩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有点惊讶。 “你说郑玄来中州了?嘿,这我倒是没听说,他怎么不声不响的出山了呢。” 我骂道:“你以为你谁啊,他来中州还得通知你一声?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不然真特么要完了。” 潘浩想了一下,“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听说郑玄的看家绝活是养尸炼尸,一手尸煞和尸蛊玩的出神入化,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还真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我哼了一声,“那我是怎么活出来的?” 潘浩嗤笑道:“你就是五魁里的一个小字辈,他根本没把你放眼里,让你瞎猫捡了个死耗子。要是他用出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别说是你了,就算咱五魁门里的第一代宗师,都没谁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他。” “我草,有这么牛逼?” “可不,哎我可告诉你,我是五魁门里的人,你的事我不能插手,你可别找我帮你茬架。” 我都被他气笑了,“你放心,就你这点本事,我找谁也不会找你。还知道什么,一块告诉我。” 潘浩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了,这个郑玄平时很少在中州露面,和他交过手的人不多,我也就听我爸说了那么一嘴。” 我有点失望,“就这啊,你这信息也太没价值了吧。” 潘浩气的不轻,“知道这些就不少了,我这么和你说吧,他的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只要是用出来,我还没听说过谁能活着的,他这一招就够你死八回了,其他的你就知道再多都是白扯。” 我心里暗暗发毛,看来郑玄对付我的时候还真是没出全力。 “哎对了,你说他擅长养尸炼尸,那应该是在湘西的大山里才有这个条件吧?现在他人在中州,不可能把那些尸体都带过来吧,那他是不是就摆不出什么尸煞大阵了?” “哎你是不是傻?赶尸门赶尸门,他可以让尸体自己走路好不好?他给尸体化化妆坐车上,和个活人一样一样的,只要不让他们开口说话,你知道哪是个尸体啊?” 我想想也对,心里没了主意。 没找到纸人苏,还让潘浩提前给我判了死刑,我这会儿心里越来越虚了。 “那就没什么办法能打赢他?” 潘浩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赶紧说。” “要不你……跪下认怂吧,可能他正好赶上那天吃斋念佛,还能放你一马。” “滚!” 我气的半死,一把挂了电话。 蒋亮倒是挺乐观的,他安慰了我几句。 “甭着急陶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打个游戏还得一关一关过呢不是,你就当郑玄是个关卡BOSS就对了。” 我苦笑,“我要能有你这心态就好了,可惜苏大师不在,不然也可以和她请教请教。” 蒋亮笑了笑,“回吧,三天后我再带您过来。” 我叹了口气,“走吧。” 蒋亮答应了一声,却没动弹,我奇怪的看着他。 “走啊,杵这干吗呢,等天上下包子啊?” 蒋亮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天,“天上有没有包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见旁边有一包子铺,那里面一准有。”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合着你就等这口呢是吧,行,敞开了吃,我请!” “哎,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啦!” 和蒋亮吃了顿宵夜,他把我送回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马兰和任诗雨还没睡,马兰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有点没明白。 “你这是干吗呢?” 马兰哭了起来,“多余啊,你看我和你爸都过了半辈子了,这次这事……唉,妈是真知道错了,明天老任回来,你就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我语塞,“这……我怕爸不听我的,你自己说不行啊。” “我把老任气的都住院了,他怎么可能听我说。” 我心想你这不是活该吗,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要去瞎折腾。 任诗雨也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心软了。 “行吧,不过他听不听我的,那我可就不敢保了。” “听,肯定听,你爸最疼你了,你的话他一准能听!”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了马兰一句。 “你仔细想一下,你和诗雨的生辰八字,你以前和宁太太说过吗?” 马兰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肯定没说过,我和宁太太认识时间不长,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上。再说了她家也是个女儿,我怎么会把诗雨的生辰八字给她。” 我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意思是谁家有儿子的你就把诗雨的生辰八字给人家了?你这是想把她卖几回?” “没有没有,我谁都没给过。我睡了!” 马兰逃命一样的钻进卧室里,我翻着白眼生了半天气,让任诗雨也回卧室休息,我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整整一晚上我都没合眼,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苦苦思索着应该怎么对付郑玄。 我对郑玄的了解实在太少,可我很清楚,郑玄不光是会下煞这么简单。 马兰应该没撒谎,宁太太真的不知道她和任诗雨的生辰八字。 因为我在癸水煞里还真没发现煞物和她俩有八字关联。 郑玄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下的煞,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推算出马兰和任诗雨的例假是在同一个时间,这才利用癸水旺盛的这个时间段,让马兰莫名其妙的着了道。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郑玄…… 实在是有点不好对付。 第147章 任诗雨吃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任诗雨吃醋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任诗雨去医院接任天翔出院,临出门的时候,马兰又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我。 “多余,记得帮妈说几句好话。” 我无奈的点头答应,来到医院里,任天翔站在窗边看着风景,陈阿姨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口。 我和任诗雨谢了陈阿姨,把她的工钱转给了她,陈阿姨一个劲的和我们道谢,走出了病房。 任天翔的气色好多了,他坐在病床上,任诗雨看着他。 “爸,跟我们回小院住几天吧。” 任天翔犹豫了一下,“就……不去了吧,给你们添麻烦。” “爸你说什么呢,一家人怎么还说出这种话了。对了,妈……她也在。” 任天翔有点吃惊,任诗雨把马兰写的转让协议拿出来递给他。 “爸,妈已经知道错了,她把公司股权和财产都还了回来,您就别生气了。” 任天翔有点激动,他拿着协议的手都在抖。 “公司……保住了……” 我怕他太激动,心脏一下子受不了,就赶紧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下,让他缓和一下情绪。 我劝任天翔,“反正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这事就翻篇了,你就别记恨她了。” 任天翔叹了口气,“多余啊,这事真是难为你了,其实我早就感觉你妈不对劲了,她这些日子和那个宁太太走的很近,我几次提醒她,她就是不肯听,最后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我点点头,“那个宁太太确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郑玄应该就是她雇来的,你和宁太太到底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要夺你的公司呢?” 任天翔也很疑惑,“我也不知道,按说我们两家没有业务上的交集,我是做房地产的,她是做赛车公司的,八竿子打不着嘛。隔行如隔山,就算她夺走了我的公司,她也不会经营啊。” 我想了想,“这个宁太太你了解的多吗?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她在捣鬼,我收拾完郑玄,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任天翔摇了摇头,“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在怀柔那边经营一个赛车公司,搞一些地上地下的比赛,我对这些不是太懂,听说还是挺赚钱的。” 我挠了挠头,“赛车和房地产……想不通,算了,等我收拾了郑玄就知道她为什么要打你公司的主意了。” 任天翔有点不放心,“多余啊,郑玄那个人……能不惹就不惹他吧。” 我有点奇怪,“你认识郑玄?” “也算不上认识,其实从当年陶大哥给我解开穷煞,我就对风水术深信不疑,这些年也一直和风水界的人有来往。郑玄这个人我听说过,是湘西一带最有名的风水师,只是他前些年一直都闭关不出,我也从来没见过他。” 我点点头,“那你听说过关于他的什么事?” “也没多少,就是知道这个人擅长给人下煞,手段很阴毒,一出手就会闹出人命。像我们这种人大部分都是求财求平安的,我也想不通我们家和宁太太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竟然想置兰兰和诗雨于死地。” 我也想不明白,看看时间不早了,就站起身来。 “走吧,先跟我们回小院住几天,你和妈也好好聊聊,至于你最后怎么决定……我们听你的。” 任天翔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 “走吧。” 回到小院,老远就看到马兰鬼头鬼脑的站在大门口,脖子伸的老长。 我扶着任天翔下了车,马兰赶紧跑过来,任天翔连看都没看她,直接进了屋。 马兰的脸色有点尴尬,“多余啊,你和老任说了没有?” 我无奈了,“说了,可他原不原谅你,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马兰紧跟着跑进屋里,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默默的走出小院,在外面信步溜达了起来。 “多余。” “嗯?” “你说……爸会原谅妈吗?” “不好说……不过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想爸也不会太狠心吧。” “唉,但愿吧。” “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你原谅她吗?” “当然。”任诗雨一脸认真,“我相信妈是真的知道错了,多余,你也别怪她了,好不好?” 我故意板起了脸,“不行,我气还没消呢,除非……” “什么?” 我嬉皮笑脸的凑到任诗雨面前,“除非……你奖励我一下。” 任诗雨红了脸,轻轻打了我一下。 “几句话就没正形了,德性。” 我笑道:“谁让你说话不算数的,当时你自己说的,我帮青禾家解决祖坟的事,你给个大大的奖励,在哪呢?” 任诗雨歪着头看我,“我闺蜜都变成你妹妹了,这还不算大大的奖励啊?” 我无语了,“耍赖皮,那不是你奖励我的,不算。” “哼,就算。要不是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妹。” “……好吧,你赢了。还有,我帮你拉到了两套二手房的业务,你还没给我奖励呢。” “我们不是打赌了嘛,还没到期限呢,你也想耍赖啊?” “就许你耍赖,不许我耍啊?” “切,你是男人,不兴耍赖。” 我们说说笑笑,任诗雨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我的脸。 “怎么了?” 任诗雨没说话,她盯了我一会儿,眼圈红了起来。 “多余,我知道这次的事很危险,你能……别去找郑玄吗?” 我轻轻的抱着她,心里一阵酸楚。 我何尝不知道这很危险,这个郑玄是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郑玄的本事不在五魁之下。 而我,一个出师刚一个月的后生小子,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我很清楚,这一战,我是非打不可。 “诗雨,临来中州之前,师父交代给我两件事。第一件是和你结婚,解开我们俩的命煞死劫,现在我做到了。还有一件事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 任诗雨很吃惊,“五魁的魁首?一年之内?!” 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郑玄在风水界里名气很大,要是我能打败他,就离这个目标更近了一步。” 任诗雨抽泣起来,她紧紧的抱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你一定要小心。” 我不再说话,和她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任诗雨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多余。” “嗯?” “哼!” “啊,你怎么了?” “我不高兴,我吃醋。” “吃……醋?” “哼,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学车的小姐姐。” “哎呀,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我不管,你以后不许见她。” “那……好吧,我不去学车了。” “那怎么行,车还是要学的。” “我去学车肯定还会见到她啊。” “我不管,你不许见她。” “那我还学不学车?” “学啊。” “那我怎么能又去学车又不见她?” “哼,我不管。” “……” 第148章 吴桐给我带个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吴桐给我带个话 一直坐到我和任诗雨都饿到两眼昏花,我们才回到小院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好血腥,好残忍,好心疼。 马兰正举着寒光闪闪的刀,一刀挥了下去。 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那是我最后一只鸡了啊…… 马兰放着鸡血,回头朝我们灿烂一笑。 “回来了,进屋和你爸说话去吧,饭马上就得。” 我们走进屋里,任天翔正在泡着茶,任诗雨高兴的看了我一眼。 看起来俩人是和好了。 我也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虽然自从我来中州以后,没少被两口子合伙欺负,但他们毕竟是任诗雨的爸妈,是我的岳父岳母。 要是他俩每天都闹的鸡飞狗跳的,任诗雨一定会不开心。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最完美的结果吧。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看着她的脸,眼圈有点发热。 但愿…… 这不会是我们一家人的最后一次相聚。 吃完饭之后,任天翔带着马兰回了别墅,我清点了一下家里的符箓,把能用的全都塞进了包里。 任诗雨给顾青禾打了个电话,她和我说要出去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我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你也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挺好的,我走了。” 任诗雨急匆匆的走了,我傻了半天,她中煞不深,很快恢复还算说的过去。 可是马兰…… 我真的想不通。 下午的时候,付成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说他的车修好了,让我们明天一早去车场练车。 萧哲和李诺马上就回了信息,“好的,我们准时到,付老师辛苦了。” 我苦笑了一声,离我和郑玄决斗的日子只不过两天了,我哪有什么心思去练车。 我回了他一条,“付老师,我家里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付成发了条语音过来,“嗯,行吧。” 虽然口气不太好,但也算是答应了。 紧接着宁珂就发了一条信息,“我也请假。” 短短四个字,够拽,够豪横。 付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有事就忙你的,什么时候能来了告诉我,离考试时间还早着呢。咱不急,啊!” 群里沉默了,我有点无语。 这特么是群里啊,你这种狗舔的话就不能私聊吗! 不过我相信一点,现在付成对宁珂的态度,绝对不是有什么精虫上脑的想法了。 他是被我上次的话给吓怕了,以为宁珂真的有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师父。 我做好晚饭,任诗雨也回来了,她很高兴的和我说,公司的董事长已经是任天翔了,她已经安排了公司里的那批骨干员工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我笑道:“那就好,哎对了,你的新公司也不能就你一个光杆司令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人啊?” 任诗雨对我神秘的笑了笑,“爸这次损失大了,我把他最好的一个员工挖来了。” “那他早就损失了。”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爸说,她最好的员工就是你。” “还有一个,我已经给她办好了入职手续了。” “谁啊?” “青禾,有她在新公司给我帮忙,我就轻松多了。” “哦,她很厉害吗?” “嗯,可以这么说,人事、公关、财务、后勤这些工作她都精通,原来公司里有一大半管理方面的事都是青禾在做。” “哦,这样啊。”我有点吃惊,“看不出来,她还是个万金油。快吃饭吧。” 我把菜端到桌子上,任诗雨回卧室去拿来一个盒子交给我。 “这是什么?” “多余,这次你要做的事很危险,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忙,这是干爹给我们的符箓,还剩下两张,你都拿去,一定要答应我,不许让自己出任何事。” 我笑了笑,又把盒子塞给她。 “这是干爹给我们生大胖小子用的,你收起来吧。” 任诗雨急的眼圈通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贫了,我知道你想把这东西留给我,可是你万一出什么事,我……我要这符箓有什么用……” 我赶紧抱着她,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没骗你,这是财运符和去疾符,真的是干爹给你保平安用的,对付郑玄不管用,可能当时干爹也没想着我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吧。” 任诗雨急道:“那……那怎么办?” 我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别急,蒋亮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一会儿老天爷就给我派救兵来了呢。” 好不容易劝着任诗雨吃了几口饭,突然小院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有人来了。” 任诗雨没在意,“可能是爸妈吧。” 我摇摇头,别墅离小院很近,要是任天翔和马兰饭后溜达几步,也不可能开着车过来。 “小师叔,小婶子,哟,才吃呢?” 我很意外,来人竟然是潘浩,他身边跟着孙岚。 “小岚,快进来!” 任诗雨赶紧拉着孙岚,我奇怪的看着潘浩。 “怎么个意思,这是带女朋友见家长来了?” “去你的。”潘浩大大咧咧的坐下,自己点了根烟。 “我爸让我拿点东西过来,你过过眼。” 潘浩掏出一个布包丢在桌子上,我打开一看,呆住了。 布包里是三张符箓,我刚一打开,就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法力气息。 我仔细看了一下,一张紫阶上品力士符,两张紫阶中品,一张护体符,一张五雷符。 我愣了一下,“潘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潘浩咧了咧嘴,“我爸掐算出你最近会犯小人,他说,家里正好有点符箓没地儿放,你就拿着傍个身吧。” 我大喜过望,有了这三张紫阶符箓,我对付郑玄就有了很重的筹码。 我有点担心,“潘师兄这么做不会坏了五魁的规矩吧,不是说我的事五魁门里都不许插手吗?” 潘浩挑了挑眉头,“谁说我爸帮你了?他是个奸商,这三张符我说过不收钱了吗?中品符箓一张二百,上品的六百,你麻利的拿一千块钱来,我还要和岚岚去看电影呢。” 我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三张符箓价值至少千万以上,潘成却用这种方式“卖”给了我。 我感激的看了潘浩一眼,“回去帮我给潘师兄带个话,多谢他。” “切。”潘浩白了我一眼,“记得把钱转我这,走了。” 潘浩带着孙岚走了,我赶紧把三张符箓放进包里,正在高兴,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奇怪了,又是谁?”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愣了一下。 来人竟然是吴桐家的保姆,刘妈。 “是您?您怎么来了?” 我赶紧把刘妈让进屋里,刘妈给我和任诗雨打过了招呼,“少爷,少奶奶,我今天来,是帮老爷给二位带个话的。” 我有点诧异,“干爹有事怎么不打电话啊,还麻烦您跑一趟。您说。” 刘妈脸色一肃,清了清嗓子。 第149章 颜安和夏天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颜安和夏天 刘妈的脸色很严肃,我不知道她要替吴桐带什么话,有点紧张。 刘妈看着我,“老爷说了,少爷最近迷恋于新婚美人儿,只知道吃喝玩乐,没心思练功,这都被一些三脚猫骑在脖子上拉屎了,真是丢尽了五魁门中的脸。少爷,你可还曾把陶大哥这个师父和老爷这个干爹的嘱托放在心上?” 我愣了半天,什么吃喝玩乐,还迷恋……美人儿? 我和郑玄才过了一招,明面上还算是我赢了,这怎么就让他说成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再说了,郑玄是风水界的宗师大神,我顶多就算是个后辈小子,就算是输给他也不能算丢人吧。 我冤的差点拍大腿叫屈,但是心里一想,吴桐还不至于老糊涂了吧,他怎么能派自己的心腹刘妈来和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不知道吴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就恭恭敬敬的朝刘妈鞠了一躬。 “是,干爹教训的对,是我懒惰了。” 任诗雨急的眼圈都红了,赶紧为我求情。 “刘妈,干爹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多余他……” 刘妈眼色一厉,语气冷了下来。 “少奶奶,我虽然是吴家的下人,可老爷和少爷从没把我当外人看待,我在传老爷教训的时候,也是不容你插嘴的。” 我赶紧拉住了任诗雨,朝她使了个眼色。 “刘妈,是诗雨不懂事,您接着说。” 刘妈点点头,“老爷说,五魁门里出了你这种糊不上墙的烂泥,他很心痛,再任由你这样胡闹下去,不光让外人笑话陶大哥教子无方,也连带着老爷的老脸都丢光了。”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都哪跟哪啊,可又不敢打断刘妈,只能低着头。 刘妈眼皮一翻,“老爷说,他要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肖徒弟,打今儿个起,你不许再贪恋美色,荒废时光,要是再让他看到你这样不成器,那你就不用待在五魁门里了。” 我苦着脸答应,“是,记住了。” 刘妈看了任诗雨一眼,“老爷说了,这红颜最是祸水,像少奶奶这种好看的美人儿就是少爷的穿肠毒药。明儿个一早,少奶奶就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吴家暂住几天,让少爷静下心来好好反省反省,等老爷对少爷的功课满意了,再放你夫妻团聚吧。” 我愣了一下,隐隐明白了吴桐的意思,刘妈脸色缓了缓。 “老爷还说,自打你俩结婚以来,他和亲家之间少有走动,非常想念。少奶奶,明儿早晨,就请你父母一起去吴家作几天客吧。” 任诗雨还在发愣,我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是,我明白了。诗雨,快谢谢干爹,谢谢刘妈!” 任诗雨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拍了拍她的手,“听干爹的,乖。等我把自己的错想明白了就去干爹那里磕头,只要他对我的功课满意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刘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爷的话传完了,我该回去了。少奶奶,明儿个一早我亲自到亲家公那边接你们,记住别耽搁了。” 送走了刘妈,任诗雨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多余,我不去干爹那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给她擦干了眼泪,摇摇头。 “干爹这是在保护你和爸妈,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去和郑玄斗法。你要是留在这里,以郑玄的阴毒手段,很可能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不是就……” 我话还没说完,院门又被敲响了。 我苦笑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年都来不了这么多人,今晚全都约好了是怎么的。” 任诗雨也很诧异,她跑出去开了院门,“您是?” “我是来找多余弟弟哒!” 艾玛,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想到了他是谁。 没错,他就是颜柳的儿子颜安,那个娇滴滴的黑李逵。 任诗雨的声音冷了一下,“你怎么也来了?” 我愣了,任诗雨这是在和谁说话? 怎么听她这个语气,好像挺不欢迎那个人似的。 任诗雨引着两个人走进来,果然,一个铁塔一样的黑大个蹦蹦跳跳的进了客厅,整个院子都摇晃了起来。 “多余弟弟,是我。” 我刚要和颜安打招呼,突然我的眼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不禁呆住了。 “你……” 怪不得刚才任诗雨的语气很不善,原来和颜安一起来的另一个人…… 是风水仙子,夏天。 夏天对我弯着眼睛笑了笑,我赶紧把目光躲开,不敢看她。 夏天笑盈盈的把一盆花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嗯,好看,这什么花儿啊草儿的经我手一调理,那还真是和我这人儿一样可爱呢。” 颜安在一旁连连点头,“说的就是,夏天侄女儿的手就是巧。” 我咧了一下嘴,没敢搭茬。 任诗雨白了她一眼,泡了茶递给颜安一杯,颜安捂着嘴嘻嘻一笑,“谢谢弟妹,你真美,人家好喜欢你。” 任诗雨对颜安一笑,“你就是颜前辈的宝贝儿子安哥哥吧,哎呀你的品味真好,看你这款包包,这可是手工限量版的呢,我犹豫了好久都没舍得买。” 颜安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哎哟弟妹,你眼光可真好,人家认识这家手工店的老板,可以打七折呢,下次有空了我带你去啊!” “好啊安哥哥!”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还好我知道他的性取向是弯的,不然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任诗雨没好气的把一杯茶墩在桌子上,夏天淡淡的看了一眼。 “谢谢,我只喝酒,不喝茶。” 任诗雨白眼一翻,“我家多余不喜欢喝那些乱人心性的东西,家里没酒,你凑合喝点茶吧。” 任诗雨这几句话火药味十足,夏天却并不在意,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赶紧往任诗雨身边挪了挪。 我心里暗暗叫苦,大姐啊,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完走吧。 夏天有意无意的往我身边靠了靠,眯细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那盆花。 “美吗?” 我只能勉强点点头,“嗯,美。” 夏天水汪汪的桃花眼盯住我,差点把我的魂都勾没了。 “是花儿美,还是我美?” 我提着心脏,“谢……谢谢你送的花。” “认识这是什么花儿吗?” 我赶紧摇头,我哪认识这些东西啊。 夏天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这叫金钱树,你看它的叶子,像不像是一串一串的……铜钱呢?”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点头。 “像,谢谢你。” 任诗雨不愿让我和夏天多说话,她搂着我的胳膊,瞪起眼看着夏天。 夏天不理她,对我笑笑。 “那我走了,你知道人家住在哪里,要常来玩哦,人家很寂寞的。” 夏天扭着屁股走出门去,到了门口还转身对我抛了个媚眼,吓的我心脏都快罢工了。 第150章 他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章 他在哪里 任诗雨咬牙切齿的抱起花盆要扔出门去,我赶紧拦住了她。 任诗雨气哼哼的瞪着我,“怎么,还要把这……女人的东西找个地方供起来吗?” 我急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颜安一声叫了起来,给我解了围。 “哎呀,人家都在这里坐半天了,你们也不理理人家!” 我赶紧把花放回桌子上,坐在颜安身边。 “颜师兄,不好意思,怠慢了。” 颜安白了我一眼,“什么师兄师弟的,多生分。你就和弟妹一样,叫人家安哥哥好了。” 我差点吐了,“呃……安哥哥。” “这就对了嘛!” 颜安高兴了,他从那款女士坤包里掏出几个小药瓶放在桌子上。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他,“这是颜前辈让你带给我的?” 颜安点点头,“妈说了,她上次见到你,一眼就看出你身体不好,哼,怪不得结婚这么久了你都没给我生个小侄子。” 我尴尬的看向任诗雨,她红着脸不理我。 我心想这是我身体的事吗? 这明明就是…… 有田没法耕,何来粮食丰。 颜安自顾自的说道:“妈说了,你这病呢,就是常去些不干净的地方,什么凶宅啦,坟地啦,停尸房啦之类的,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些药呢,就是帮你解除这些阴煞邪气的。” 我听出了颜安的弦外之音,他把“停尸房”三个字咬的很重。 颜安一一指着那些药瓶,“这瓶黑的呢,是给你补肾的,这瓶绿的是补肝的,这瓶我最喜欢了,红彤彤的,这是补心的。” 我听明白了颜安的意思,大喜过望。 他又拿起一个瓶子,很认真的看着我。 “要是这些药对你的病都不起作用,那就吃这瓶,不过妈说了,这瓶药的药效太猛,会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吃为妙。” 我赶紧点头,“谢谢颜前辈,谢谢颜……安哥哥,我明白了。” “嗯,多余弟弟真聪明。那人家走啦,天太晚了,再不睡美容觉,人家的皮肤都不好了。” 颜安蹦蹦跳跳的走出小院,任诗雨把他送出门去。 “弟妹,改天我带你去逛街呀!” “好,安哥哥再见!” “mua!” 我惊喜的把那六个小药瓶放进包里,我明白了颜柳让颜安来送“药”的意思。 我坐在桌子前仔细看着那盆金钱树,奇怪的挠了挠头。 任诗雨气哼哼的挡在我面前,我苦笑着抱住她。 “别闹,夏前辈让夏天送来一盆花,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我把这事琢磨透了,对付郑玄就更有把握了。” 任诗雨瘪着嘴,一脸不高兴。 “哼,我就是讨厌她。” 话虽是这么说,任诗雨还是和我一起坐在桌子前,反反复复看着那盆金钱树。 “盆底会不会有东西?” “土里呢?” “难道……会在树干里?” 我仔细的检查了盆底,又把金钱树拔了起来,检查了泥土和枝干,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把金钱树重新栽回土里,无奈的关了灯,整整一夜都在翻来覆去的想着,这盆金钱树到底会在哪里藏着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任诗雨收拾了些换洗衣服,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多余,我走了。” 我抱着她,眼圈发热。 “去吧,我收拾了那个郑老鬼就来接你。” “嗯,你一定要小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笑着指了指鼓鼓囊囊的包,“都收拾好了,够那老棺材瓤子喝一壶的。” 任诗雨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我对她笑了笑。 “快去吧,记得照顾好爸妈,也照顾好自己。” 任诗雨哭着跑回来抱住我,她吻住了我的嘴唇,灼热的眼泪沾湿了我的脸。 任诗雨走后,我整整一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都一直在盯着那棵金钱树发呆。 夏天不可能莫名其妙给我送一盆普通的绿植过来,这盆金钱树一定是对付郑玄的某种法宝。 可是…… 这里面的秘密到底在哪里呢? 我想的头晕眼花,甚至我都怀疑过,夏天是不是想让我端起花盆去砸郑玄的脑袋。 我无聊的时候给任诗雨发了几条微信,可奇怪的是,她都没有回复。 直到傍晚的时候,她微信的头像一闪,我赶紧打开了那条语音,里面却传出了吴桐的声音。 “臭小子,别再惦记着你的美人儿了,等你反省好了,以后你俩亲热的日子还多着呢!” 我无奈的放下手机,随便做了点东西吃了,又躺在沙发上,盯着那盆金钱树苦思冥想。 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有点意外。 是宁珂打过来的。 我接起电话,宁珂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你这些天都没来拿你的电动车,忙什么呢?” 我支吾了几声,“哦,这几天反正也不用,就先放你那吧。” “那你现在在干吗呢?” “无聊呢。” “那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去哪?” 宁珂笑了,“今天是我比赛的最后一天,决赛了,我缺个呐喊助威的小弟,你给我充个数吧。” 我挺好奇,“你老说什么比赛,到底是比什么啊?” 宁珂的语气有点神秘,“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过来接你,等我啊。” 还没等我拒绝,宁珂就挂掉了电话,我无奈的看了看那盆金钱树,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换个心情,脑子还一下子清楚了呢。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喇叭,走出小院,我呆了一下。 宁珂开了一辆很豪华的车,我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从外观上看来,应该是很贵的那种。 我上了车拉好安全带,宁珂对我笑了笑。 “怎么样,我这车还行吧,不比你媳妇儿的差吧?” 我实话实说,“我……不懂。” 宁珂朝我翻了个白眼,“切,没劲,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她带着我七弯八拐的上了绕城高速,不过这次还好,她开的还挺规矩的,至少没像上次一样玩命超速。 一直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她终于把车停在了一片很空旷的场地上。 我有点懵,“这是什么地方?” 宁珂笑道:“比赛场地啊,我不能带你进去了,你就在外边看我表演吧。” 我明白了过来,“原来你说的比赛,是赛车啊!” 宁珂的神情有点得意,“是啊,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开车的技术,我都已经进决赛了,怎么样,厉害吧?” 我笑着点头,“厉害,不过你还没拿到驾照,你这是违法的。” “切。”宁珂白了我一眼,“你这人就没劲了啊,这这时候还影响我的情绪。行了你下去吧,对了,千万别进安全线里边,会有危险的。” 我点点头,刚要下车,宁珂从兜里摸出一个项链拿在手里,她虔诚的对着项链念叨了几句,把项链戴在脖子里。 我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我猛然回头看着宁珂,眼神冷了下来。 “他……在哪里?” 第151章 赛车对决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赛车对决 宁珂没明白,“谁?” 我警惕的盯着宁珂,“郑玄,他在哪里?” “咦?”宁珂呆住了,“你认识……我师父?” “你说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郑玄?他是你……师父?!” 宁珂点点头,“对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有个挂名的师父,他很厉害的。只不过我对风水不感兴趣,从来没和他学过什么法术。哎,你怎么认识我师父的?”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原来宁珂说她有个很厉害的师父,竟然是真的。 而她的师父,好死不死的正是郑玄! 那股灼热的腥臭气息是宁珂脖子里的项链发出来的,我指了指项链。 “这是你师父给你的?” 宁珂笑了笑,“对,做赛车手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危险的,师父给了我这条项链做护身符。你还别说,自从我戴了这条项链,连点小擦小碰都没遇到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瞪大眼睛看着宁珂。 “你妈妈是……宁太太?这个车场是你妈妈经营的?” 宁珂耸了耸肩,眼神有点黯淡。 “唉,还是被你知道了,你别多想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她女儿,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跑进决赛的,我妈可没给我开什么后门。” 我呆呆的看着宁珂,心乱成了一团。 宁珂和我在同一辆车上学车,她妈妈是要害马兰的人,而她师父,就是郑玄! 怎么会这么巧…… 不,经过了这么多生死关头,我从来不相信巧合两个字。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宁珂见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比赛快开始了,我要进去备场,你赶紧去看台吧。” 宁珂的神情不像有假,看起来她并不知道她妈妈正在算计马兰,也不知道她师父郑玄曾经对我下过手。 我想了想,还是等她跑完比赛再问个究竟吧。 我下了车,对她笑了笑。 “好好跑,祝你拿个冠军。” “䞍好吧,拿了第一我请你吃大餐,有不少奖金呢!” 宁珂开着车进了场地,我警惕的四下探查了一下,那股尸臭味不见了。 我放了心,看来郑玄不在这里。 我走到旁边的看台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没过多一会儿,十几辆赛车就停在了出发点的位置上。 每两辆车为一组,依次排在出发点上,宁珂那辆明黄色的车子很显眼,排在最前面,和她并排的是一辆宝蓝色的车子。 一个衣着清凉的长腿小姐姐摇动手里的旗子,看台上几百个人躁动起来,他们挥舞着双手,嘴里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 “宁珂!宁珂!” “林晗,加油!” 头排的两辆车子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小姐姐手里的旗子向下一挥,两辆车几乎是同时飞速窜了出去,轮胎摩擦着地面,冒起了一股淡淡的青烟。 车速快到让我不敢想象,两辆车几乎是齐头并进,肉眼上看不出谁领先一点。 小姐姐继续挥舞旗子,后面的车每两辆为一组,分别追了上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赛车,也不懂这是什么规矩,心想排在后面的车子不就吃亏了吗? 我向远处看去,宁珂的车子已经过了第一个弯道,宝蓝色的车子紧紧贴着她也转了过来,两个人还是不相上下。 但从位置上看,宁珂好像占了一点便宜,她在内道,宝蓝色的车转弯的角度要比她大一些,每到转弯的时候,宁珂就利用这一点,把宝蓝色的车子甩开一点点距离,但用不了几秒钟,宝蓝色的车子就又追到了和她平行的位置。 “哎哥们儿,你押的谁?” 两个赛车迷模样的年轻人跑来我身边坐下,我愣了一下。 “什么押的谁?” 一个年轻人笑了起来,“哟,合着您还玩素的啊?没带点彩头?”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你们还下注了?” “那是啊,不然谁喜欢这个,不就是因为刺激嘛。” 年轻人指了指宝蓝色的车子,“我押的林晗,他已经是连续三届的总冠军了,哥们儿我下个月是吃肉还是吃土,那就看林晗的表现了。” 两辆车飞快的从我们眼前掠过去,两个年轻人狂热的叫喊着,挥舞着手里的帽子。 我慢慢的开始投入起来,眼光紧紧的盯住了那两辆车,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那两个年轻人大声讨论着,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宁珂可以啊,一个女车手能和林晗跑的不相上下!” 另一个人嗤笑了一声,“说这里没内幕,打死我也不信,你知道宁珂她老妈是谁?” “谁啊?玩个车怎么还和她老妈扯上关系了?” “切,不知道了吧,她老妈就是这家赛车公司的老总,她女儿参加比赛,你说这里有没有黑幕?” “哟,这么回事啊,那这么说有猫腻?哎哟,那我押的林晗,是不是要被黑了。” 我皱了皱眉头,回头瞪了他俩一眼。 “水平这不是明摆着呢,你们自己没长眼?最后那几辆车都被套圈了,这也是她妈的功劳?” 俩人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歪戴着棒球帽的人嘟囔了一声。 “我们哥儿俩自己说自己的,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谁啊,你是她凯子啊?” 两个人离我坐的远了一点,我不理他俩,继续紧盯着场上的局势。 宝蓝色的车子,也就是他们说的林晗,一直紧跟在宁珂的身边,两辆车还是不相上下,几乎是同时通过了出发点,这时候我看到小姐姐摇起了旗子。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结束了? 还好,那碎嘴的哥儿俩给我做了个免费的解说。 “哎你瞧,最后一圈了,你看林晗能超过宁珂不?” “难说,现在看宁珂过弯压的很紧,林晗想弯道超车不太容易。不过林晗最擅长的就是最后的直道冲刺,能不能超过去就看最后一段了。” “我靠,一定要超过去啊,我特么押了五万在林晗身上,败了我可就赔惨了!” 两辆车转过了最后一个弯道,从肉眼上判断,进入直道之后,还是宁珂领先了一点点。 那个年轻人还真没说错,林晗很善于直道加速,宝蓝色的车子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正在一点一点把劣势抹平,眼看就要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林晗好像已经隐隐有了领先的趋势。 “林晗!加油啊林晗,我的五万块就靠你了!” 那个年轻人站起身来疯狂的大吼着,他挥舞着手里的帽子,兴奋的脸胀的通红。 我冷笑了一声,你这五万块就当是乱嚼舌根子的惩罚吧。 我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截鸡血泡过的红线,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把红线折叠了一小段,手指用力一捏。 “嗖嗖!” 两辆车几乎并排呼啸着冲过了终点线,我赶紧抬起头,往电子屏上看过去。 第152章 五分钟时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分钟时间 “是林晗吗?我看着好像是……林晗!” 那两个年轻人紧张的互相看着,看台上也是一片嘈杂,大家都在讨论着是谁先冲过了终点。 电子屏切换了一个镜头,一帧一帧的开始回放两辆车冲过终点的慢镜头。 看台上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仔细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此时的画面还是林晗领先了一点点,就在即将冲过终点的那一刹那,画面突然不易察觉的扭曲了一点,明黄色的车头突然向前移动了一截儿,正正的压在白色的线上。 而此时林晗的宝蓝色车头,距离白线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要不是用慢镜头仔细回看,还真难分辨谁输谁赢。 电子屏上显示出“宁珂 WIN”的字样,看台上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人激动的上蹿下跳,有人沮丧的抱着头坐在地上。 “我草!” 那两个年轻人绝望的大吼了一声,一把摔掉了手里的帽子。 “怎么可能!画面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踏马的有猫腻!” 我得意的看着他,咧嘴一笑。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几秒钟之内谁能把画面动手脚?哥们儿,认输吧,宁珂才是冠军。” 那两个年轻人懊恼的捶着自己的脑袋,蔫的像个瘪茄子。 我心里暗暗发笑,我刚才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不过这门法术实在是太难掌握,而且我和宁珂的距离也太远,我只能让她离终点的距离缩短了不到半米。 两辆车的差距也就是在毫厘之间,就是这不到半米的距离,让宁珂得到了胜利。 宝蓝色的车子慢慢在场地里停了下来,驾驶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色比赛服的年轻男人,他回身一一向四周的看台上鞠躬。 我心里有一点点愧疚,其实今天的胜利者,应该是他。 虽然输了比赛,林晗却没有恼羞成怒,还是面带微笑的向支持他的观众致意,光看这一点,这个人还是很有风度的。 大部分观众都是把宝押在林晗身上,他们气呼呼的开始退场,我的目光看向宁珂的车子,突然我心里一惊,感觉不对劲。 其他车子都跑完了,有的停了下来,有的在慢慢减速,而只有宁珂那辆明黄色的车子…… 还在飞速的绕着场地狂奔! 小姐姐疯狂的朝宁珂的车摇着一面黑白格子的旗子,可宁珂的车子依然没有减速,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回响在半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场地里。 “哎,那不是宁珂的车吗,嘿,她还跑上瘾了?” “这娘们就没劲了啊,赢都赢了,这么羞辱林晗有意思吗?” “哎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车怎么一直不减速,车道里现在停着这么多车,撞上了她自己都要出事!”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道是刹车出问题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我一个高跳下看台,往前跑了几步,凝神向宁珂的车子看了过去。 “嗖!” 一片明黄色的残影从我眼前飞速掠过,一股强劲的气流差点把我卷飞起来。 “危险,往后退!” 林晗朝我大喊,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后背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就在那道残影闪过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股…… 红黑色的煞气! 速度实在太快,我也看不清那道煞气的底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宁珂中煞了。 我皱了皱眉头,趁着现在安全的时候跑到了林晗身边。 “你叫林晗?” “对,你是宁珂的朋友吗,她这是怎么回事?” 林晗的神色很焦急,不停的看着宁珂开来的方向,他挥舞着双手大喊“停下”,可宁珂好像没看到他一样,车子飞速的又掠过了我们眼前。 我想了想,实在是有点没法和林晗解释,中煞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相信的。 “这样,你赶紧让其他车手把车子开到安全的地方,疏散场地里的人,我来想办法救她。” 林晗看了看我,我急了眼,朝他大吼了一句。 “想要救宁珂就听我的,她现在很危险!” 林晗犹豫了一下,“好吧。” 他赶紧跑到场地边上,指挥着所有车手把车子开到车道外面,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跑到了场地里。 “小珂,小珂!” 她发疯似的朝宁珂的车子挥着手,林晗赶紧把她拉着往后退了几步。 “宁总,这里太危险,您往后退一下,宁珂的车好像是出了点问题,您试试能不能用对讲机联系到她。” 我心里一动,宁总? 这么说,她就应该是宁珂的妈妈,宁太太了。 宁太太一脸焦急,“试过了,对讲机联系不到她,几个频道都试过了,一点回音都没有。林晗啊,你想办法救救小珂……只要你把她救下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宁太太哭着瘫倒在地上,林晗赶紧扶着她走到安全的地方。 “宁总,您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宁珂的,我不要钱。只是……”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还在场地里狂奔的车子,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才能救她呢……” 宁太太瘫坐在地上,大哭着看着宁珂的车子,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当车子第四次从我面前飞过去的时候,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煞气。 我愣了一下,这和我想象的…… 不太一样。 我本以为宁珂中的煞是想要了她的命,可刚才我捕捉到的那股煞气,却有点超乎了我的想象。 宁太太在电话里低声说着什么,她脸上的神情很焦急,一个劲的点着头。 宁太太的声音传来,“好的,我都照您说的做,请您现在马上赶过来,只要您……十分钟?好的,我马上去准备钱!” 我听到了宁太太的话,思索了一下,心里大致有了数。 我冷哼了一声,走到林晗身边。 “哎,哥们儿,你想不想救宁珂?” 林晗看看我,“你有办法?” 我笑了笑,“办法是有,只是……” 林晗赶紧抓住我的手,他激动的手都在抖。 “只要你能救宁珂,你说,想要多少钱?” 我赶紧摆摆手,“误会了,咱俩都是宁珂的朋友,不提钱的事。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救她,但是我不会开车,只能靠你了。” “开车?”林晗没明白,我指了指他的车子。 “你开着车追上宁珂,只要你和她的车子保持平行,能让我伸手够到她的车子,我就能把她救下来了。” 林晗皱了皱眉头,“车子只有两个座位,你在副驾驶上想伸手够到她的车子,我只能尝试从内道和她平行,这……太危险了。” 我看着她,挑了挑眉头。 “敢不敢试试?” 林晗看着我,笑了。 “走!” 林晗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我坐进副驾驶里,长长的吸了口气。 “哥们儿,靠你了,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第153章 我怕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怕了 林晗愣了一下,“五分钟?” 我点点头,“五分钟之后就有人会来捣乱,到时候别说是救她了,恐怕连我们俩也要搭进去。” 林晗咬了咬牙,“安全带拉好,坐稳了!” 我赶紧拉上安全带,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戳破了食指点了一滴阳血。 “好了。” 林晗奇怪的看了看我,“你这是干吗呢?” 我吼道:“开车!没时间和你解释了!” 林晗一咬牙,车子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我猛然感觉身体被挤扁在座椅上,眼睛两侧的物体全都在快进几百倍向后倒退着。 “啊!” 我发出一声惨叫,差点吓昏过去。 我发誓,这是我活到二十四岁所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情。 以前我几次差点丢掉性命的时候,都没有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好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被十二级台风拍在了一堵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我的心脏不知道跳成了什么节奏,要是我嘴张的大一点,可能会当场跳出嗓子眼外面。 我不敢睁眼,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只能嘶声大叫着来发泄我心里的恐惧。 “别怕,车子已经靠近了,你看看距离够不够!” 林晗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只能咬着牙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张大嘴喘了半天,终于适应了过来,我慢慢的打开窗户,草! 一股乱风从玻璃的缝隙里闯进来砸到我脸上,好像是泰森的一记重拳一样,我的脸都歪了。 “戴上头盔!不然你会面瘫的!” 林晗大吼了一声,我赶紧把头盔戴上,这才感觉右边半边脸已经麻木了。 我看了一下距离,“再靠近点!” 林晗慢慢的朝宁珂的车子靠过去,他咬着牙调整着方向盘,嘴里还在朝我大吼。 “靠的太近的话,气流的漩涡会把两辆车吸在一起的,怎么办?!” 我懵了半天,只能看了看他。 “我相信你俩的技术!” “……草!” 林晗骂了一句,又向宁珂的车子靠近了一点。 突然宁珂的车子向这边歪了一下,林晗赶紧打了把方向,速度降了下来,和宁珂的车子堪堪错了过去。 他焦急的大喊,“不行啊,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她看不到我们!” 我点点头,“她确实看不到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们的车技去自己调节了,快,我们要没时间了!” 林晗咬了咬牙,加速赶上了宁珂的车子,又尝试着一点一点向她靠近过去。 宁珂的车头被气流吸引,稍稍向我靠近了一下,随后她迅速调整了一下方向,车子直直的沿着车道继续飞驰。 两辆车慢慢的靠近,突然林晗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林晗,我是宁敏,你现在在做什么?” 林晗一分神,车速降了下来。 “宁总,我和……一个兄弟在救宁珂呢!” “停下来,我请来救小珂的人马上就到,你现在这样做太危险了,你俩的车会撞在一起的!” 林晗犹豫了一下,我急了。 “别停,靠上去!” 林晗又把车子提起速来,对讲机里宁敏的声音已经开始急躁了。 “林晗我让你停下来,你这样会害死小珂的!你听着,我请的人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我一把扯断了对讲机的线,死死的盯住了身边那辆明黄色的车。 车子已经靠的很近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宁珂的脸,她现在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前面,好像眼前就是冲刺的终点。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拿起车上丢着的一件比赛服裹在胳膊上,试探着把手伸了出去。 “忽!” 我的胳膊猛然一疼,好像是一个壮汉拉着我的胳膊使劲向后掰了一下,我疼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手一松…… 我手里捏着的符箓瞬间不见了。 “玛德!” 我怒骂了一声,缩回胳膊。 “再来!” 我双眼赤红,把手指伸进嘴里一口咬破,竟然没觉得疼。 我这才发现,整条右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林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车子重新靠近过去。 三米。 一米。 半米…… 我咬着牙,猛然把手臂向宁珂的车子伸了过去。 手指没有知觉,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戳到宁珂的车子,我只感觉到一股巨力把我拉回到座椅上,还好有安全带拽住了我,不然我可能已经飞到车子外面,摔成一滩肉泥了。 “怎么样?” 林晗紧张的问我,我浑身剧痛,龇牙咧嘴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看看再说。” 几秒钟之后,宁珂的车子朝右偏了过去,让开了内道,开始慢慢减速。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座椅里。 “没事了,没事了……” “啊?太好了!” 林晗跟在宁珂的车子后面,两辆车慢慢的回到了终点线,开进了旁边的停车区域。 宁珂从车上跳下来,她抬头看着还在显示着“宁珂 WIN”的电子屏,高兴的跳着尖叫了起来。 林晗赶紧下了车,紧张的跑到宁珂身边。 “宁珂,你没事吧?” 宁珂奇怪的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林晗我终于赢你了,哈哈!” “小珂!小珂你可吓死妈了……” 宁敏哭着跑到宁珂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宁珂被搞的一头雾水。 “妈,妈!好了我知道,你是高兴……哎呀你至于的嘛,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无法描述我现在是一种什么体会,我全身疼的好像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胃里剧烈的翻腾着,头晕的不想睁开眼睛。 我挣扎着试了一下,只有左手还能动。 我慢慢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头栽下了车。 “呕!” 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着,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哎,陶多余?你怎么会在林晗车上?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宁珂赶紧跑到我身边把我扶起来,我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眼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是个看上去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儿,身材很矮小,可能不到一米六。 老头儿很瘦,他穿着一身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粗布短衣,腰里还扎着一条白色的布带,就像是戴着孝似的。 他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着一个很搞笑的发髻,一部山羊胡子,脸上一片漆黑,好像是长满了尸斑似的,长相都有点看不清楚。 他一脸恼怒的看着我,眉心里黑红色的神光闪耀,眼神里泛起一股杀气。 我勉强站直身子,全身都在发抖。 疼是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是…… 我真的怕了。 这老头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我鼻子里闻见了一股浓郁的尸臭味。 这股气息无比熟悉,我壮着胆子盯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你是……郑玄?!” 老头儿死死的咬着牙,那神情恨不能一口水把我吞进肚子里,他走到我面前,眼光像刀子一样盯住了我。 “陶……多……余!” 第154章 最后一次看到星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后一次看到星星 宁珂奇怪的看着我们,“哎,你们怎么认识的?师父,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郑玄死死的盯着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胆子不小,你竟敢到这里来送死!” 我心里暗暗发虚,但又不能折了面子,只能勉强站直身子,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郑师傅,对不住了,我是不是把你回归宁太太怀抱的大事给坏了?” 郑玄眼神一厉,他伸手从腰里的布带上拿下一个东西,指着我的鼻子。 “小子,既然今天你自己送上了门来,那就……受死吧!” 我鼻子尖上一凉,随后闻到了一股臭的要死的味道。 我一下子弯着腰吐了起来,宁珂惊恐的挡在我面前。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朋友!” 我赶紧把宁珂拉到我身后挡住了她,往四下看了一眼。 车场的保安把观众都聚集在看台上,离我们很远,应该不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晗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们,显然是被吓傻了。 我朝郑玄的手里一看,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郑玄手里拿着一根腿骨模样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腿骨。 我喘了口粗气,“郑师傅,你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怎么说话还不如放了个屁呢?咱俩约好了明晚子时对决,怎么,你连一晚上都活不过去了?” 郑玄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朝我冲了过来。 “郑大师!” 宁敏在一边喊住了郑玄,“我让你过来是解决小珂的事的,既然她现在没事了,你就走吧,别在我的车场里闹出人命,以后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郑玄的脸色变了一下,他看了看宁敏,张嘴刚要说话,我截断了他的话头。 “宁太太是吧,可能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今天宁珂出事,就是这位郑大师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什么?!” 宁敏瞪大了眼,我笑了笑。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郑师傅搞砸了天鸿地产的事,你很生气,把他解雇了。但是郑师傅还想和你合作,就给宁珂下了煞,让她在赛车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 郑玄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我回头看着宁珂。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其他东西,只看到眼前有一条路,林晗的车就在你前面,但是你怎么也追不上?” “对啊,我追了他足足二十多圈才赢的他,难道……不是吗?” 我冷哼了一声,“比赛早就结束了,你中了你师父的煞,但是他并不想要你的命,他是想用这种办法来要挟宁太太,让宁太太继续和他合作下去。” 宁珂吃惊的看着郑玄,郑玄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恼羞成怒,突然偷袭把我打死。 宁敏惊恐的看着我,“你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没理她,朝郑玄笑了笑。 “怎么样郑师傅,明晚的约会还算数不?你要是怕了的话,现在给我磕几个头,我可以饶你不死。” 郑玄的牙都快咬碎了,“明晚子时,老夫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恨恨的看了宁敏一眼,转身离开了车场,我顿时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我用话挤兑住了郑玄,为自己争取了一天时间。 不然我现在就要死。 宁珂赶紧把我扶起来,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你受伤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慢慢站起身来,回头看着宁敏。 “宁太太,等我处理完我和郑玄的事,我会来找你聊聊。” 宁敏脸色苍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冷笑了一声,“马兰是我岳母,宁太太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我想和你聊什么,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冷,“敢动我家人的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宁敏强作镇定,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就你这点道行,说不定你明晚就死在郑玄手里了。” 我慢慢的走近她,眼神里一片冰冷。 “宁太太你听好了,我是中州五魁阴阳眼陶青的徒弟,你最好是烧香拜佛求我活着,要是我死了,我相信整个五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你是……陶大师的徒弟?!” 我冷哼了一声,宁敏吓的倒退了一步,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宁珂看着宁敏,满脸都是泪水。 “妈,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宁敏脸色苍白,她闭着眼点了点头。 宁珂一声哭了起来,“妈,这是为什么?!” 宁敏咬了咬牙,“小珂,先送他去医院吧,这事……是妈自己的错,妈会承担,和你没有关系。” 宁珂哭着狠狠的瞪了宁敏一眼,她扶着我向车上走去,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晗。 林晗还在傻呆呆的站着,我朝他笑了笑。 “哎,哥们儿。” 林晗一脸恐惧的抬起头,“啊……” 我看着他,眼神一冷。 “刚才发生的事,你今晚睡一觉之后就会全忘了。要是让我知道这件事传出去的话……” 林晗打了个冷战,“不会,我现在……已经忘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宁珂把我扶到副驾驶上坐好,给我拉上安全带,开着车离开了车场。 宁珂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她一路都没说话,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朝她勉强笑笑,“你拿了冠军,应该开心点才对。哎对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宁珂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眼泪。 “我妈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 我摇摇头,“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背负什么罪恶感。其实这件事我也有很多疑问,等我和郑玄的事结束之后,我会找宁总问清楚的。” 宁珂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 “你明天要去和我师……郑玄决斗吗?” 我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决斗这个词太抬举我了,目前看来,应该说送死比较贴切。” 宁珂哭了起来,“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就不能不去吗,要不等你伤好了再去也行啊。” 我苦笑道:“那老棺材瓤子恨不得今天就杀了我,怎么可能同意我伤好了再去。行了你别哭了,和你说实话吧,就算我全须全尾的,我也不一定能打过他,明天……嘿嘿。” 我顿了顿,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宁珂看了看我,没说话。 她把我带到医院里检查了一下,我的右臂脱臼了,虽然问题不大,但是医生也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给我用绷带吊了起来。 其他地方的伤不严重,都是磕碰的硬伤,疼几天就好了。 宁珂扶着我走出医院,我上了车关上车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挂在半空,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我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窗外清凉的空气,苦笑着叹了口气。 这…… 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天上的星星了。 第155章 同命相连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命相连 宁珂把我送到小院,扶着我躺在沙发上。 “你媳妇儿呢,怎么没在家?” 我含糊了一句,“她……回娘家去了。行了,我没事了,谢谢你,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宁珂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你受伤了,我……我今晚不走了,我要留在这儿照顾你。” 我差点没给吓死,赶紧摇头。 “可别,我真没事了,你赶紧回吧,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你还嫁不嫁人了。” 宁珂瘪了瘪嘴,“切,你是怕传出去你媳妇儿饶不了你吧。” 我无奈的笑笑,“对,我可怕老婆了,所以你别害我,赶紧回去吧。” 宁珂迟疑了一下,坐在我身边。 “行,我问你几件事,你说完了我就走。” “嗯,什么?” “你师父真的是阴阳眼陶大师吗?” 我点点头,“真的,你上次不是都猜到了吗,怎么,不信啊?” 宁珂笑了笑,“信,不然你也不能那么厉害,能破了我师父下的煞。” 她顿了顿,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要是你师父真的是陶大师,那……这件事就说的通了。” 我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我妈在郑玄面前提起过陶大师,当时郑玄的脸色很难看,我猜他可能和陶大师以前有很深的梁子吧。”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上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确实说过,他来对付我,就是为了引出我师父,可能他们以前确实有仇。” 宁珂点了点头,“郑玄对你岳母下手,这样自然就会把你引出来,郑玄在帮我妈做事的同时,还能顺便把你除掉,下一步就可以引出陶大师了。可从刚才的情况看,我妈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那这么看来,我妈很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我没有帮我妈开脱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我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宁总只是个商人,她的原则是求财不害命,她和我岳母又没有深仇大恨,当然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至于郑玄嘛……我破了他下的煞,害得他被宁总解雇,他肯定恨死我了,是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宁珂有点奇怪,“郑玄为什么非要在我妈手下办事?” 我笑了笑,“只有一种解释,他是因为你。” “我?!”宁珂吃惊的张大了嘴,“我对郑玄有什么用?” 我耸了耸肩,“他那些歪门邪道的法术我知道的不多,可能是他看你骨骼清奇,年轻貌美,是个可塑之才也说不定。” 宁珂还是不太明白,“你是说,郑玄要对我下手吗?那他早就有一大把机会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指了指她脖子里的项链,“郑玄把这个送给你多久了?” 宁珂想了一下,“半个多月吧,具体……十七,不,过了十二点,应该是十八天了,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这是个尸煞引,需要激活十九天,明晚要是他杀掉了我,就可以对你动手了。” “尸煞引?什么东西?” 我解释了一下,“这条项链应该是用尸油浸泡过的人骨,含有很厉害的煞气,这股煞气在你的身体里激活满十九天,再把你杀掉,你就会变成一具活尸,说起来就和丧尸差不多吧,郑玄可以控制你的意志去攻击别人。” 宁珂吓的赶紧把项链拽了下来,我摇摇头。 “没用的,从你第一次戴上这条项链,你身体里的煞气就已经激活了。当时我没看出来,可能是郑玄用了其他的气息掩盖了过去。直到你比赛的时候拿出这条项链,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宁珂吓的抖了起来,我安慰了她几句。 “别怕,煞气在你身体里满十九天的时候,要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你没被他杀掉,煞气就自动消散了。换句话说,要是我明天能打败他,你也就安全了。” 宁珂看着我,笑了。 “那咱俩这就算是同命相连了,你死我也死,你活我也活。” 我尴尬了一下,但是想了半天,还真反驳不了她的话。 “确实就是这样。” 她想了想,“那我妈到底为什么会对你岳母下手,你想明白了吗?”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就是最后的悬念了,要是我明天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找宁总问清楚的。” 宁珂坐在我身边,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要自信,一定能活着。” 我脸红了一下,刚要躲开她,宁珂却不依不饶的又搂紧了一点。 “你必须要活着,因为我欠你一顿饭,你也欠我一样东西还没给我呢。” 我挠了挠头,“我?我欠你什么?” “胸针啊,你救付成的时候把我的胸针毁了,你答应赔我一个的,要是你死了,我追到阴曹地府也要你还债!” 我笑了起来,“对,我想起来了。那好,咱就说好了,都活着。” “嗯,都活着。” 宁珂站起身来,回头朝我笑了笑。 “明天我就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好,回去休息吧。” 宁珂走了,我躺在沙发里睡不着,明晚就是最后约定的期限了。 我…… 真的能打赢郑玄吗? 且不说我现在受了伤,就算我活蹦乱跳的,可面对他的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我又有几分把握能赢的了他。 我现在手上只有潘成“卖”给我的三张紫阶符箓,颜柳给我“治病”的六个药瓶,还有夏天送来的一盆金钱树。 我爬起身来坐在桌子前,疑惑的看着那盆绿油油的金钱树。 这里面…… 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都没想明白这棵金钱树到底能怎么对付郑玄。 我随便吃了口清淡的东西,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我想了想,给任诗雨写了一封邮件。 “诗雨,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对不起,我们已经不得不永远分开了……” 我颤抖着打完了满满一屏幕字,擦了擦眼泪,设置了明天早晨七点发送出去。 到那个时候,我和郑玄的对决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我赢了的话,我会取消发送,去吴桐家里和任诗雨团聚。 要是我输了…… 这封邮件,就是我给她的绝笔信。 蒋亮到了,我们俩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外面的天色慢慢黑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蒋亮点点头,他站起身来,看了看那棵金钱树。 “这玩意长的挺好啊,您还喜欢养花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夏前辈让夏天送来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夏天?哟,她可是养花种草的高手,她送您的花,应该不会这么普通吧。” 蒋亮走到桌子前,围着那盆金钱树转悠了几圈,他扒拉开一根枝叶。 “咦?陶爷,您看。” 我愣了一下,赶紧走到他面前,蒋亮提着一片叶子,我趴在上面仔细看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 第156章 姐夫 你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姐夫 你来了? 我眯着眼仔细看过去,蒋亮提着的那片叶子,上面有一个淡淡的印迹,好像是枝叶上的脉络自然生长出来的。 这个印迹很奇怪,好像是个圆形的,中间还有一个方孔,不像是普通的叶片脉络。 “这印迹像是个……铜钱?” 我疑惑的看着蒋亮,他也点点头。 “我瞧着也像,哎,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蒋亮赶紧把金钱树抱到灯下面,他揪着那片叶子,仔细的看了半天。 “这什么啊,开元……通宝?” 我们俩一下子呆住了,大眼瞪小眼。 蒋亮赶紧又翻了一下其他叶片,“哎陶爷,这个也有字,是……五……铢!” 我惊喜的跳了起来,“这是……大五帝钱?!” 我和蒋亮赶紧仔细找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找到了其他三片带着铜钱印迹和字迹的叶子。 我小心的把五片叶子摘了下来,蒋亮拿过一把裁纸刀,把叶片裁成了铜钱的样子。 叶片上金光一闪,散发出一股浑厚的法力。 我惊喜的看着他,“多亏你眼神好,原来夏天是把大五帝钱种在了金钱树上。” 蒋亮得意的朝我笑笑,“我就说吧,您缺了我蒋秃子,不灵!” 我笑着拍了拍他,小心的把五片“铜钱”用红线串起来,装进包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大栅栏!” “得嘞,走着。” 蒋亮开着车,到了前门大街,他还是把车停在外面很远的地方,我们步行进了商业街。 我的胳膊疼的要命,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真是的,这里面连个停车场都没有,还得走这老远。” 蒋亮笑了,“谁让这地儿寸土寸金呢,修个停车场得占多老大地方,哪有盖几个门头房赚的多。得嘞,这就到了,您就别埋怨了。” 我们来到纸人苏的店铺门口,店铺大门紧闭,里面黑着灯,我愣了一下。 “哎,不是约好了今天吗,怎么又没开门?” 蒋亮问我,“她约的您几点?” 我想了一下,“约的亥时三刻,就是九点四十五。” 蒋亮白了我一眼,“这才刚八点不到,还没到点呢,您猴急个什么劲。” 我苦笑道:“不是吧,差这点时间都不行,苏大师她一向都这么准时吗?” “那可不。” “咦,听你这意思,你和她好像很熟?” 蒋亮一脸坏笑,“嘿,至少比您熟。哎我说陶爷,这都到饭点了,怎么茬儿,不能让我饿着肚子给您当马夫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天塌下来都不耽误你吃饭,走吧,厚德福,保不齐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请你吃饭了。” 我们来到饭店,我点了很多菜,没过多久,菜就一个接一个送了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哎呦喂陶爷,今儿个我是抄着了,这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看着蒋亮眉开眼笑的大吃着,我的眼眶湿了。 蒋亮抬头看看我,“陶爷,您不饿啊?吃啊。” 我摇摇头,“我不能吃了,晚上还要和郑玄斗法呢。” “哦,那得,都归我了。” 我看了看他,鼻子有点发闷。 “亮哥。” “哎,您说。” “我给诗雨说了,让她明天给你转五百万过去,这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和嫂子侄子生活一阵子了。” “哎,够了……不是,您这几个意思啊?” 蒋亮急的呛了一口,他赶紧灌了一口茶,抹着脖子顺了半天气。 “不是……您这是要撵我走啊,我到底哪做的不合您心意了这是?您不会是嫌我太能吃了吧?” 我笑着拍了拍他,眼泪流了下来。 “哪儿的话,我就喜欢看你吃饭,看着都香。我不是撵你,要是我今晚……嗨,以后博古轩就归你了,店里有什么事就让潘浩帮衬着点,他是这方面的行家。还有,任家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也拜托你……帮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一个劲的掉了下来。 蒋亮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这是要让我卷铺盖滚蛋呢,真是的。” 蒋亮白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大吃起来,我的情绪一下子断了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你还吃的下呢?哎我说你严肃点,我这交代后事呢。” 蒋亮没心没肺的夹了一筷子油爆双脆塞进嘴里,“多大事啊,不就和郑玄茬个架吗,还至于这么哭哭咧咧的,切。” 我有点懵,“怎么看你这意思,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蒋亮撇撇嘴,“您那点本事啊,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也就那么回事。” “……那你还吃!” “哎,您别抢我筷子啊……得,实话告诉您吧,我呀,跟吴二爷学了点小本事,我今儿个出门的时候掐指一算,嘿,您猜怎么着?您还且死不了呢,您哪,能活二百多岁!” 我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到这时候了,蒋亮还有心思和我贫嘴呢。 不过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暗暗疑惑,难道他暗中请了什么高手来帮我? 我又问了他几句,蒋亮却不理我,一个劲的低头吃菜。 蒋亮这个人一贯神神秘秘的,我看问不出什么,干脆就去结了账,回来坐下又好好的欣赏了一下他的吃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蒋亮吃饱喝足,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多了。 我们走出饭店,蒋亮带我来到一个点心铺子里,买了几盒苏式点心。 我愣了一下,“你还能吃得下啊?” 蒋亮神秘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掏出手机想要付账,蒋亮拦住了我。 “这个不劳您破费,我自己个儿来。” 我翻了翻眼皮,实在是想不通。 平时抠门抠到嗓子眼的蒋亮,竟然也有拒绝我付账的时候? 买了点心,我们走到纸人苏门口的时候,我惊喜的看到店铺已经打开了门,我赶紧一步跨进店里。 那个女孩儿站在柜台后面,她看我进门,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冷冰冰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我心里暗想,一定是有人投诉她服务态度恶劣了。 我赶紧笑着走过去,“苏大师……” 她笑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从我身边飘了过去,了过去,过去,去…… “姐夫,你来啦。” 姐……夫?! 我惊讶的回过头来,蒋亮那张油光光的大胖脸笑开了花。 “阿眉,姐夫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快尝尝。” “嗯,姐夫最好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亮,他得意的朝我笑了笑。 “陶爷,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姨妹,苏眉。” 我张着嘴看着女孩儿,她却没搭理我,她打开了点心盒子,高兴的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苏眉? 这个名字……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里的一些片段,突然我拍了一下大腿,瞪大眼睛看着她。 “中州五魁,东北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 第157章 五行尸煞大阵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五行尸煞大阵 苏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吃点心。 蒋亮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没错了您哪,这位就是江南苏眉,我小姨妹。”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 蒋亮的媳妇儿叫苏晨,现在回想起来,苏晨的眉眼之中确实和眼前这个女孩儿有几分相似。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蒋亮到底是有多少秘密,和五魁齐名的风水大师江南苏眉,竟然是他的小姨妹! 苏眉笑着和蒋亮聊了几句,蒋亮指了指我。 “给陶爷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苏眉转头看着我,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 她指了指柜台后面,我赶紧把东西提了出来,仔细看了一下。 东西很简单,一个纸扎的男人,脑门还贴着一张符箓,活像是电视里演的清朝僵尸。 只是纸人还没有画上眼睛,还缺了一只左耳。 另一件东西是个圆圆的灯笼,好像是皮革做成的,里面插着半截短短的蜡烛。 奇怪的是,那半截蜡烛不是常见的白色或者红色,而是淡黄色的。 我看着苏眉,有点不好意思。 “苏大师,我想麻烦您一件事。这些东西,我想让您帮我改成给另外一个人下煞的,您看还来得及吗?” 苏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改好了。” 我懵了,“啊?” 蒋亮大笑起来,“走吧陶爷,时候不早了,会会那个老郑头去。” 我提着东西茫然的走出纸人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是你和苏大师说的?” “不然呢?”蒋亮笑的很得意,“这也就是冲我面子,人家三天时间就给您改好了,您说,刚才那顿饭请的值不值?” 我笑着搂住蒋亮的肩膀,“忒值了,等打完这架,我接着请你,咱可着四九城里吃个遍。” “那敢情好!” 走到面包车前,我习惯的打开副驾驶的门,身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坐后边。” 我回头一看,苏眉站在了车前。 我乖乖的坐在后座上,把纸人和灯笼放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打开导航递给蒋亮。 苏眉一把抓过手机,丢在后座上。 “不去这。” 我愣了一下,“那去哪里?” “点灯笼,放出去。” 我“哦”了一声,掏出打火机,苏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用符纸点。” 我依言摸出一张裁好的黄纸,念了咒语把灯笼点着,打开车窗放了出去。 灯笼竟然飘飘悠悠的飞了起来,在我们头顶上转了几圈,径直朝西北方向飞走了。 蒋亮发动车子紧紧的跟了上去,没过多久就出了三环,上了高架桥。 灯笼在半空里飘着,看着好像不紧不慢的,但蒋亮已经把车开到了八十多,那灯笼竟然还一直都在我们前方的位置。 我惊叹了一句,“苏大师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灯笼飞的这么快,是什么做的?” 苏眉沉默了一下,“人皮。” “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想起了那根蜡烛…… “那蜡烛是……尸油做的?” “嗯。” 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人皮做成的灯笼,在里面插上尸油做成的蜡烛,这叫做“引魂灯”。 尸油里含有死人的魂魄,点着了之后,无论自己的尸体在什么地方,灯笼都可以准确的找到尸体的位置。 我偷偷看了一眼躺在我身边的纸扎纸人,赶紧缩了缩身子。 鬼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一路无话,蒋亮开着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来到了西北郊区的一座山下。 灯笼飘飘悠悠的飞到了山前的一座农家小院上空,悬浮在半空不动了。 蒋亮熄了火,招呼我们下车,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机导航。 “亮哥,这什么地方啊,郑玄和我约的不是这里。” 蒋亮笑了笑,“你缺心眼啊,他约你去狼窝你也去?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捣了他的老窝再说。” 我大喜,“这是他藏尸煞的地方?” “对喽,这老郑头的五行尸煞大阵可不是闹着玩的,咱先把他的阵法毁了,让他变成没了牙的狼。” 我愣了一下,“他约我在另一个地方斗法,难道他不把尸体都带过去?那他拿什么摆五行尸煞大阵?” 蒋亮撇了撇嘴,“要不说您就是一棒槌呢,什么都不懂,您这就敢和老郑头茬架?他的五行尸煞大阵为什么那么牛掰,没人能破的了,原因就是您想要破他的法术,总得找着他的阵法在哪儿吧?” 我突然明白了,一拍大腿。 “他的阵法不是摆在他面前的,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摆好阵法,用尸煞阵法的力量远程加持在自己身上,我要是找不到这些尸体,就永远破不了他的阵法了。” 蒋亮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黑漆漆的农家小院。 “您瞧见没,就在那屋了。”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一间屋子的窗玻璃上,透过厚厚的窗帘,隐隐显出了一丝忽明忽暗的绿色光芒。 “鬼火七星灯?” 苏眉回头看了看我,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去看看。” 我把纸人背在身上,从包里摸出一张紫阶符箓来捏在手里,蹑手蹑脚的向小院走去。 苏眉却大步走进小院,一把推开了门。 蒋亮看着我笑了,“您这做贼呢?放心吧,老郑头现在正在那如临大敌的等着您跳进陷阱,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这儿。” 我想想也是,尴尬的笑了笑,抬脚走进小院里。 我们来到那间亮着绿色的鬼火的屋子前,苏眉伸手推开了门,我猛然被一股浓重的尸臭味顶了个跟头,差点吐了出来。 苏眉迈步就跑进了屋子,我强忍着恶心,紧跟着走了进去。 借着屋里幽暗的绿光,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盘腿坐着五个人,我仔细看了几眼,吓的打了个冷战。 那是五具尸体,只是脸上化了妆,皮肤看起来油光光的,好像是被尸油浸泡了不知道多久。 五具尸体按照五行方位盘腿坐在床上,它们的眼睛瞪的老大,瞳孔里显出五种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五行。 床脚下点着七盏油灯,按照七星阵法的位置排列好,每盏油灯里都没有灯油,只是飘着一星诡异的绿色。 绿色的鬼火忽明忽暗,照在那五具尸体的脸上,我看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直竖了起来。 苏眉站在一具尸体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她的脸上好像有一道晶莹的光芒落了下来。 站了一会儿,苏眉指了指她面前。 “纸人,放这。” 我赶紧把肩膀上的纸人放在苏眉面前,她从包里摸出一支毛笔,回身从她面前的那具尸体的眉心上蘸了一下,然后在纸人上画了两只眼睛,伸手撕掉了纸人额头上贴着的符箓。 “忽!” 纸人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赤红色的光芒,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 第158章 苏眉的爸爸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苏眉的爸爸 苏眉指了指那具尸体,“背车上。” 我苦着脸把那具尸体背了起来,走到车面前,打开后门把尸体塞到后座上。 我回到屋里的时候,苏眉已经把纸人放在了那具尸体的正东位置上。 她拉着蒋亮走开几步,对我淡淡的开口。 “破阵。”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破?” 苏眉没理我,蒋亮朝我摊了摊手。 我没了办法,只能敲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 我围着床边转了一圈,无论我走到哪个角度,都会看到一双瞪的溜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心里暗暗发毛,从包里掏出一罐糯米,一根墨斗线。 我把糯米撒在床上,慢慢的试着把墨斗线朝坐在正南方向的具尸体的脖子上缠了过去。 “唰!” 尸体的眼睛突然闪起一阵白色的光芒,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这道白色光芒震飞了出去,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尸体上翻出一阵浓郁的黑气。 坐在正东方向的那个纸人眼睛里“忽”的冒起一股红色的光芒,墨斗线一下子燃烧起来,我吓的手一抖,墨斗线扔在了地上。 我赶紧退开几步,皱着眉头看向床上。 尸体和纸人的眼睛里泛起不同颜色的光芒,每具尸体眼里的光芒都在向身边那具尸体流转传动过去,光芒传到另外一具尸体的眼睛里,我能明显感觉到阵法里的力量又加强了几分。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纸人眼里的红色光芒传到黄色的眼睛里,然后黄色的传到白色,白色的传到黑色,最后传到了绿色,又返回纸人的眼睛里。 五行循环,生生不息。 颜柳说过的话突然在我脑子里闪过,没错,这是五行相生,五色光芒每流转传动一次,阵法的力量就会加强一分。 要断绝这个阵法的五行循环,我到底要怎么做呢? 我犯了难,我总不能让这些尸体和纸人…… 撒尿吧。 “难道是……” 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从包里掏出颜安给我送来的几个药瓶。 药瓶里是一些不同颜色的粉末,我想了想,打开一瓶白色的粉末,试探着往正南方向坐着的那具尸体上倒了一点。 “滋啦!” 尸体冒起一股浓郁的黑烟,那股强烈的尸臭味差点让我当场吐了起来。 尸体眼睛里的白色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下,我心里一喜,有门! 但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黄色的光芒从正北方向的那具尸体眼睛里闪耀起来,光芒传到这具尸体上,尸体的眼睛里白芒一盛,身上的黑气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 “果然是这样……” 我喃喃自语了一句,把五个药瓶全部打开,计算了一下顺序。 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只要逆行五行循环,就可以破掉这个五行尸煞大阵了。 我拿起红色和绿色的药瓶,深吸了一口气。 我把红色的粉末全部倒在纸人上,就在纸人的眼睛里闪起赤红色光芒的时候,迅速把绿色的药粉倒在了东北方向的尸体上。 “滋啦!” 尸体冒起了黑烟,我赶紧拿起黑色的药瓶,把粉末倒在正西方向的尸体上,然后是正南白色,最后是正北黄色。 我一股脑把五瓶药粉全部倒光,赶紧后退了几步。 四具尸体上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郁,四股黑烟一起朝纸人聚集过去,纸人好像是抽油烟机一样,把四具尸体上冒出的黑烟全部吸进了身体里。 整个过程,苏眉和蒋亮都在一边冷眼旁观,直到纸人把四具尸体上的黑烟全部吸光,苏眉又淡淡的赏了我四个字。 “纸人,烧了。” 说完,苏眉和蒋亮抬脚就走出了小屋,我赶紧跑到床边,摸出一张符纸贴在纸人的额头上,嘴里念动咒语。 符纸燃烧了起来,尸臭味充斥着整个小屋,我被熏的再也受不了了,蹲在墙角哇哇大吐起来。 我吐的头昏眼花,直到感觉把前几天吃的东西全部交代完了,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 当我把眼光再落在床上的时候,我一下子惊呆了。 纸人已经烧光,变成了一堆纸灰,而那四具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腐烂,几片零落的衣服碎片散落在床上,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我壮着胆子朝白骨看了一下,它们眼睛的位置都已经变成了两颗黑洞洞的空洞,里面的光芒已经完全消散不见了。 “呼啦!” 床脚那七盏鬼火七星灯突然熄灭了,整个屋子漆黑一片。 我打了个冷战,赶紧逃出了屋子。 苏眉和蒋亮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我了,见我出了屋,蒋亮朝我笑了起来。 “不赖啊陶爷,老郑头这辈子靠着这个五行尸煞大阵不知道打败了多少高手,没想到今儿个被您破了。” 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你就别挤兑我了,要不是苏大师指点,你现在可能已经在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苏眉抬起眼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大师,现在我要怎么做?” 苏眉想了想,“布阵。” 我愣了一下,“布什么阵?” 蒋亮接过话头,“对付老郑头的阵法啊,你破了他的五行尸煞大阵,你以为那老东西能轻饶了你?半个钟头之内他一准就回来和你玩命了。” “哦对。”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围着院子里走了一圈,愣了一下。 “这老棺材瓤子,还真够贼的。” 蒋亮问我,“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头,“他可能早就防着有人在这里给他下埋伏,他的院门正对着生门位置,正屋落在死门上,要是我们躲在屋子里准备偷袭他,反而正好落在他的陷阱里了。” 蒋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刚才我们没躲在正屋里。” 我想了想,回头看着苏眉。 “苏大师,您还有尸油蜡烛吗?” 苏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摸出短短的一小截淡黄色蜡烛递给我。 “省着点。” 我点点头,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在院子里布下了一个八门阵法,在院子的进口处点上了那支尸油蜡烛。 我去车上拿了镐头锤子,回头对蒋亮笑笑。 “亮哥,走,帮忙干个苦力。” “啊?”蒋亮愣了一下,他跟着我一起进了正屋,我指了指西南角上的那堵墙。 “砸!把这堵墙砸通,我要让那老棺材瓤子作茧自缚。” 蒋亮苦着脸,“好事就找不着我,真是的。” 埋怨归埋怨,蒋亮还是抡起大锤,没过多一会儿,那堵墙就“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我在一堆残垣断壁里点上了一支红色蜡烛,拉着蒋亮回到车上。 苏眉坐在车里,她正在看着躺在后座上的那具尸体,这次我看清楚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扑簌掉下来。 “爸,今天我们就要给您……报仇了。” 第159章 埋伏郑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埋伏郑玄 我吃了一惊,看着后座上躺着的尸体。 “苏大师,这是……您的父亲?” 苏眉流着泪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看我。 “以后叫我苏眉吧。” 我愣了一下,这是我认识苏眉以来,她第一次一句话说出这么多字。 蒋亮看着我贱笑起来,赶紧拍了我一巴掌。 “阿眉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 我赶紧笑着点头,“怪不得你这么在意这具尸体,原来是你父亲的遗体。” 苏眉点点头,“我没有能力打败郑玄,只好利用你夺回爸的遗体,对不起。” 我赶紧摇头,“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你的指点,我也找不到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这件事只是算是我们联手对付他,谈不上谁利用谁。” 苏眉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 “整整十年了,爸的仇……今天终于有机会报了。” 我眼神冷了一下,“你父亲是被郑玄害死的?” “嗯,十年前,我只有七岁的时候,爸是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纸扎匠。有一天郑玄来找爸,让他做一个下煞的纸扎阵法,爸跟他要了被下煞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就拒绝了郑玄。”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是你父亲觉得对付不了那个要被下煞的人,怕被反噬吗?” 苏眉摇了摇头,“爸说,他不能给那个人下煞,因为那个人是他的一位挚友。” “是谁?” “阴阳眼……陶青伯伯。” “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是我师父?” 苏眉点点头,“爸和陶伯伯是多年的好友,他不光是拒绝了郑玄,还和郑玄约好了决斗一场,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的心一沉,“他输了?” 苏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爸用了一百零八个纸扎摆出纸煞阵,但郑玄修炼的阴尸煞却正好是五行属火,死死的克制了爸的法术……郑玄杀掉爸之后,取了他的腿骨养炼成法器,还把爸的遗体养炼成了尸煞……” 苏眉哭了起来,蒋亮赶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听的一阵心酸。 原来苏眉的父亲,是为我师父而死的。 那无论如何,我今天也要替苏眉的父亲报仇,同时也算是给自己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我问苏眉,“纸人就是苏叔叔的替身吧?” 苏眉点点头,“这个纸人不光是爸的替身,同时纸人还可以把五行尸煞的煞气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让郑玄得不到煞气的加持。只是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破解阵法,要是时间拖久了,郑玄有了察觉,我们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想起了一件事,“哎对了,你做的那个纸扎,为什么没有左耳啊?” 蒋亮笑了笑,“陶爷,纸扎这方面您就外行了,纸扎匠最忌讳的就是把纸扎做的太完美,那样纸扎就会产生自己的魂儿,甚至会有独立的思想,俗话说就是成精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等这件事了了之后,我真想跟你学学纸扎的手艺,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教我。” 蒋亮笑着摇了摇头,“陶爷,您就死了这条心吧,纸扎是很讲究天赋的,就看您叠的那个纸乌龟,我敢指着灯说话,您一千大寿之前是出不了徒了。” 我想起了那个猥琐的乌龟,禁不住自己都笑了起来,我看苏眉还在愁眉不展,就安慰了她几句。 “你放心吧,今天只要郑玄敢来找我,我就给苏叔叔报仇。” 苏眉平静了一下情绪,皱了皱眉头。 “以你现在的道行,想打败他还是很难。只是他现在失去了五行尸煞大阵,我们赢他的把握又大了一点。” 我问她,“听说郑玄最厉害的法术,除了五行尸煞大阵,还有一个是阴尸蛊。你对阴尸蛊了解多少?” 苏眉摇头,“郑玄在十年前只用了五行尸煞大阵就杀掉了我爸,我没见过阴尸蛊,也不知道怎么破解。” 我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老棺材瓤子这么厉害,只用了一个阵法就秒杀了苏眉的父亲。 要不是苏眉找到了郑玄布阵的农家小院,我可能现在早就被郑玄大卸八块了。 我看了看时间,“郑玄差不多应该快找过来了,走,我们进正屋去埋伏他。” “哎陶爷。”蒋亮赶紧拉住我,“您不是说那正屋叫什么死门吗,怎么还让我们进去?” 我笑了笑,指指院门口的尸油蜡烛。 “阴阳互换,颠倒乾坤,我用这支蜡烛把阵法反转了过来,现在院门口是死门,那老棺材瓤子敢从这里进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蒋亮这才明白了过来,“那我们从哪儿进去,不能走死门吧?” 我横了他一眼,“刚才那堵墙你是白砸了?” “对!走,翻墙!” 我们绕到正屋后面,从砸开的墙上跳进了屋里,我从包里拿出符箓和金钱树的树叶裁成的大五帝钱,想了想,又把老君鼎也揣在兜里。 我从窗户里往黑漆漆的院子里看去,四周一片死寂,一弯残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映照出一棵干枯的大树的影子,张牙舞爪的。 郑玄还没出现,我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里满是冷汗。 我回头看了看苏眉和蒋亮,他俩竟然和没事人似的,淡定的坐在椅子里玩手机。 我愣了一下,“你俩不准备一下吗?” 蒋亮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准备什么,我又不会法术,就等着您把老郑头收拾了,我上去揍他一顿就对了。” 苏眉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呃……” 我无语了,敢情这两位是来给我当观众的。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现在是下半夜一点半了。 子时过了我还没出现,郑玄一定会觉察到什么。 按照郑玄发来的那个定位,他距离这里应该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也就是说,郑玄随时会出现。 我蹲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越来越紧张,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砰!” 院门传来一声推门的响声,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月光下,郑玄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径直跑向放着五具尸体的那间屋子,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后气急败坏的咆哮了起来。 “陶多余!你给老夫滚出来!” 郑玄挥舞着腿骨站在院子中央,在惨白的月光下,他铁青的脸色显的无比狰狞。 我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那就对不起了。 你…… 上钩了。 我回头对蒋亮悄声说道:“看好了这支红色的蜡烛,千万别灭了,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蒋亮点了点头,跑到断墙那边,捡起几块砖头把红色蜡烛护在了中间。 我紧盯着院门口那支淡黄色的尸油蜡烛,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后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掐。 “噗!” 烛火熄灭,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青烟,郑玄好像突然察觉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着那支尸油蜡烛,脸上猛然变了颜色。 第160章 五色雷电 第一百六十章 五色雷电 我推开门走出正屋,朝郑玄冷笑了一声。 “哟,这不是郑师傅吗,真对不住您,您来晚了一步,尸煞大阵已经变成羊蝎子火锅了。” 郑玄气的脸色铁青,他朝我大吼起来。 “五魁门里都是你这样的阴险小人吗?!言而无信放我鸽子,背地里下黑手,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我朝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啧啧”了几声。 “哎哟,听您这么义正辞严的批评我,我还真有点替您脸红。您对我岳母下煞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正人君子这几个字怎么写呢?” 郑玄被我噎了一下,他脸色一变,咬了咬牙。 “老夫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你以为破了我的五行尸煞大阵就可以赢我了,呵,天真。” 郑玄把手里的腿骨往地上一插,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几句咒语。 地面上泛起一点一点绿色的鬼火,在院子中间快速旋转起来,慢慢聚成了一个阵法。 鬼火在院子里四下飘荡着,像极了电视里的鬼片,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郑玄用的这种法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 我猜测郑玄的阵法可能是土行法术,脚下一错,斜斜的踩到了巽位上,把金钱树树叶裁出来的大五帝钱向阵法里丢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整个小院里青光大盛,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大五帝钱砸在了郑玄的阵法里,猛然腾起一阵汹涌的青绿色光芒,一下子把郑玄的阵法打了个稀碎。 鬼火一瞬间就消失了,郑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赶紧从地上拔起腿骨护在胸前,嘴里快速念动着咒语,“腾腾腾”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我刚想乘胜追击,打郑玄个措手不及,可还没等我迈开腿,我突然一阵头晕,感觉胸口的气血翻江倒海一样的涌了上来。 我赶紧收摄心神,调整了一下呼吸,过了好半天,这才感觉胸口的闷意减轻了几分。 我暗暗吃惊,夏天给我送来的这盆金钱树真的不是普通的法器。 小小的五片树叶里,竟然蕴含着这么浑厚的法力,我刚才被大五帝钱法力的余威反震到,只感觉全身麻木,胸口隐隐剧痛,还没好利索的右臂直接被震的失去了知觉。 郑玄一直退到墙边,他靠着墙勉强站好,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夏疯子?他也来了?” 我趁机缓了口气,朝他咧咧嘴。 “没错,中州五魁都到齐了,郑师傅,你赶紧趁现在给自己选块风水宝地,保不齐天亮之前还能来得及把你埋了。” 郑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虚张声势,小子,你以为找了几个帮手老夫会怕了你?” 我试着提了口气,身体里的法力终于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你就别死撑了,明明怕的要死,还在这死犟着嘴硬。你跪下给小爷磕几个带响的,说不定小爷心一软,还能让你多活几天。” 郑玄的脸色狰狞了起来,他咬着牙看着我,举起了手里的腿骨。 “找死!” 郑玄脚下慢慢踏起罡步,我仔细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步法,和我跟师父学过的那些步法都不一样。 进三步,退两步,横走一步,斜走五步。 说这是一种罡步的步法,还不如说是一种奇怪的舞蹈更贴切一点。 突然,郑玄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大声念起了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 他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另一条腿在身后高高的翘了起来,他努力的弯曲身体,仰头向天,把手里的腿骨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发毛,连挤兑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郑玄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我敢打赌,他肯定不是想向我求婚的。 我咬了咬牙,先下手为强吧。 一旦让他把这套奇奇怪怪的体操做完了,我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疾风呢。 我摸出一张潘成“卖”给我的紫阶中品五雷符箓,心疼的咂了咂牙花子。 这一张符丢出去,那可是几百万啊! 我叹了口气,算了,小命面前,钱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脚下一错,踏起七星罡步,同时戳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 “雷光猛电,立荡乾坤,八杀威猛,撼动雷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把阳血点在了符箓上,一挥手,五雷符带着一股劲风飞向了郑玄。 郑玄还跪在地上,五雷符飞到了他面前,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还在继续嘶吼着那些奇怪的咒语。 天边突然聚集起一片厚重的乌云,月光一下子不见了,整个小院里伸手不见五指。 “轰隆隆……” 乌云里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像是大海里汹涌的巨浪一样,在我们头顶上翻卷涌动。 “噌”的一声,五雷符上传来一声轻响,随后发出一阵耀眼的五色光芒,把整个漆黑的小院照的五颜六色的。 “敕!” 我左手指尖猛然向乌云中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 “咔嚓!” 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凭空炸响,足有胳膊粗细的红色闪电像一条巨蟒一样在乌云中蜿蜒吞吐,直直的朝郑玄劈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用法力催动紫阶符箓,我终于知道了我这点道行和顶级高手之间的差距。 巨大的反噬之力像一把千斤重锤抡圆了砸在我的胸口一样,我瞬间就感觉胸骨和肋骨一起扭成了麻花,身不由己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来,那速度快的我都没来的及反应。 我眼前一片漆黑,全都是飞舞的金星,一股甜腥的气味弥漫在口腔里,嗓子眼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疼。 我躺在地上哼了半天,心里暗暗叫苦。 下次我说什么也不敢随便催动紫阶符箓了,这不是和郑玄玩命,简直就是自杀啊。 我缓了半天,眼前才慢慢的清晰起来,我抬眼看了看郑玄…… 嚯! 那老棺材瓤子都快成一块焦炭了。 他花白的头发和山羊胡子焦糊一片,脸黑的像块煤似的,身上的粗布短衣足有几十个窟窿,只要再刮一阵风,他可能就需要打马赛克了。 郑玄喷出一大口黑血,他慢慢的挣扎起来,继续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嘴里念咒的声音更大了。 我心里暗暗焦急,郑玄能不顾性命的想要完成这个仪式,这一定是一门很厉害的法术。 很有可能就是…… 阴尸蛊! 我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身子,凝了凝神。 五雷符可以催动五色雷电攻击对方,我还剩下四次机会。 “再来!” 我嘶吼着朝乌云伸出了食指,乌云翻涌着发出一道更加威猛的霹雳声。 “咔嚓!” 一道黄色的闪电像一匹光滑的绸缎一样,翻卷着把跪在地上的郑玄笼罩了起来。 第161章 蒋亮中煞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蒋亮中煞了 “啊!” 郑玄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院子上空,我又一次被巨大的反噬之力砸在地上,我两眼发黑,嘴边不停的涌出灼热的鲜血,只感觉身体里的骨头都没有一根是完整的了。 我缓了半天才恢复了意识,赶紧挣扎着伸手抓住脖子里的凤佩。 “嗡!” 一声轻响在我胸口响起,随后一股暖热的气息在我的丹田里流转起来,慢慢的渗进全身的经脉。 这股暖意就像一道清澈的山泉,轻轻抚过我全身的经脉,滋润着干涸的伤口。 我慢慢站起身来,眼前的郑玄都有点模糊了。 郑玄已经被雷电劈的看不出样子了,他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块烧焦了的木炭,只有两只阴鸷的眼睛泛出阴冷的光芒。 他摇摇晃晃的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念咒的声音干涩暗哑,每念一句,就吐出一口浓黑的血。 我咬着牙看着他,“老棺材瓤子,还真踏马耐操,小爷……和你拼了!” 我心一横,戳破了两只手的食指指尖,一起指向乌云,同时一口鲜血从嘴里朝着乌云喷了过去。 “轰隆隆……” 乌云里翻滚起三道闪电的电光,青色,蓝色,紫色。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三道天雷的反噬之力中当场毙命,但是我很清楚一点。 要是让郑玄完成了法术仪式,我一样也会死。 一声惊天炸响过后,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没有知觉了,蒋亮还在狠命的拍着我的脸。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的看到两个虚影,一个很圆,亮闪闪的,那应该是蒋亮的大光头。 还有一个影子很淡,两点漆黑的眼睛,一道红红的唇,就像用毛笔画在白纸上一样。 是苏眉。 我抬起眼睛往天上看去,天空黑漆漆的,乌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一轮残月挂在半空,月光好像比刚才更明亮了一些。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只能听到一点模糊不清的声音在焦急的喊着。 “陶……您醒……能听见我……话吗?”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蒋亮这才松了口气,把我扶起来坐在地上,不停的给我顺着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有力气开口说话,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地上趴着的那一堆黑炭。 “他……死了没……” 我的嗓子又干又哑,发出来的动静简直不像是人声了。 蒋亮跑到郑玄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在他身上踹了几脚。 “嘿,瞧这模样是凉透了。” 他开心的跑回我身边,咧着大嘴。 “陶爷,您可真牛掰,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湘西郑玄嘿,愣是让您给劈成包老黑了!您这回算是在中州的风水界里扬名立万了!” 我笑了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变成渣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蒋亮和苏眉都变成了两三个身影,在我眼前不停的旋转晃动。 “我想回……回家……” “哎,得嘞,您在这等一下,我给您收拾一下东西去,咱这就得胜还朝!” 蒋亮把我交到苏眉手里,屁颠屁颠的跑进屋里给我收拾东西。 苏眉把我抱在臂弯里,她低头看着我,几滴晶莹的泪珠掉在我脸上。 “谢谢你。” 我使劲挤出一个笑容,“不……不说这些,生分……”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院门口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多余,小心!”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声音是…… 宁珂! “你住手!” 宁珂又大喊了一声,我听到了“噗通”一声摔倒的声音,苏眉赶紧把我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我使劲扭过头去,却看到宁珂扑在了郑玄身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郑玄手里的腿骨泛出幽暗的绿色,他的胳膊没有了力气,腿骨“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那道绿色的煞气慢慢消散了。 我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郑玄刚才是在装死,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用腿骨偷袭来打死我。 幸好宁珂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农家小院里,她算是救了我一命。 郑玄翻着白眼死死的盯着我,他朝我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牙上的黑血在月光下闪耀出诡异的光芒。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划了几下,猛的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他脖子一梗,脸埋在了泥土里。 我猛然一惊,拼着力气喊了一声,“宁珂,快……跑!” 蒋亮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他被吓呆了。 “这……怎么茬儿?老丫挺的诈尸了?!” 郑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心里的恐惧慢慢扩大了起来。 他在地上不知道画了个什么东西,那一口舌尖血就是催动法术的引子。 会是…… 阴尸蛊吗? 我忍着全身的剧痛爬起身来,使劲推了蒋亮一把。 “跑,带着苏眉和宁珂……跑!” 蒋亮愣了一下,突然他伸手拉起宁珂,另一只手一把拉着苏眉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我稍稍放下了心,赶紧盘腿坐在地上,调顺了气息,念了几遍护持咒语。 郑玄还是没动静,他趴在地上,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什么阴尸出现。 我喘着粗气警惕的看着四周,心里一片惊慌。 郑玄用的到底是不是阴尸蛊? 这个阴尸蛊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尸体,还是阴魂,还是蛊术? 它…… 到底在哪里? 院门打开,蒋亮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指了指门外。 “我把她俩,锁……锁车上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蒋亮的意思,我盯着他摇了摇头。 “你也走,快走!郑玄可不是顾华英,他下的煞会要了你的命的!” 蒋亮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疼的差点昏了过去。 “陶爷,您就甭想撵我走了,我早都说了,就您这小身板啊,没了我蒋秃子,他就不灵!” 蒋亮看着我笑,一口雪白的大牙在月光下闪着光。 我的眼圈红了,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要是这次我们都能活着,我得跟你一起吃好吃的去。我想吃炸酱面,水爆肚,涮羊肉,还想吃烧饼夹肉,必须得夹天福号的酱肘子……” 蒋亮哈哈大笑起来,“哎,这就对喽。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咱明儿个就去,咱沿着街头吃到街尾,咱……” 突然,蒋亮没说完的一半话噎在了嗓子眼里,他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院子中间,我突然感觉他有点不对。 “亮哥,亮哥?你怎么了?” 蒋亮不说话,我赶紧挣扎着爬起身子,扳过他的肩膀。 蒋亮的眼睛瞪的老大,我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睛,禁不住一声惊叫起来。 “亮哥!” 幽暗的月光下,蒋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凌厉的白色光芒,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蒋亮…… 中煞了! 第162章 舌尖血解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舌尖血解蛊 我赶紧掏出刀子戳破了指尖,刚要把指尖的阳血点到蒋亮的眉心里,突然…… “啊!” 蒋亮大叫了一声,他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大声的哀嚎着。 “亮哥!” 我吃了一惊,刚要去扶蒋亮,突然我的丹田里猛的涌起一股阴冷的气息,我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股阴冷的气息来的毫无征兆,我像是一下子被丢进了寒冷的冰窖里,全身的血液都慢慢凝固了起来。 我赶紧默念了几句咒语,可那股寒气来的很凶猛,我的全身越来越冷,咒语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我冻的牙齿咯咯响,我颤抖着手抓住了凤佩,想用凤佩的暖意来缓解这股阴冷的气息。 可凤佩毫无反应,我的丹田像是一坨硬邦邦的冰块一样,一丝暖意都没有,我顿时慌了神。 “小……子,现在知道……老夫的厉……厉害了吧……” 郑玄突然开口说话了,他慢慢的把脸从地上抬了起来,看着我冷笑着。 我死命咬着牙,不敢开口说话,我生怕一开口就泄了劲,会马上被那股阴冷的气息冻成冰块。 郑玄挣扎了半天都没站起身来,他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子,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这几十年来,你是第二个破了老夫的五行尸煞大阵的人。可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赢的了老夫吗?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眼神一厉。 “第一个破了五行尸煞大阵的人,就是陶瞎子!老夫闭关十年,就是为了找他报仇,可老瞎子竟然躲着不见我,嘿嘿,我今天杀掉他的宝贝徒弟,看他来不来找我,哈哈哈哈……” 我死死的咬着牙,我很想开口恶心他几句,可是我被冻的说不出话来。 郑玄盯着我,阴阴一笑。 “怎么样,阴尸蛊的滋味很酸爽吧?你和苏家的二丫头都不会用蛊,我把蛊粉撒在你们身上,轻轻松松就让你们着了道。你烧毁了老夫养炼了十年的尸煞,现在你们四个人……嘿嘿,就来做我下一批养炼的尸煞吧!” 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我一直没找到来攻击我的阴尸,原来阴尸蛊…… 就是把中了蛊的活人杀掉,养炼成尸煞! 换句话说,我们自己…… 就是蛊! 我焦急的看着院子外面,郑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苏眉和宁珂也中了蛊。 她俩被蒋亮锁在了车里,我看不到她们现在的情况,我动也动不了,急的咬牙切齿的看着郑玄,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我使劲偏过头去向蒋亮看去,他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 郑玄得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不停的咳出黑血。 “这秃子中的是金蛊,你中的是水蛊,我那个傻徒弟中的土蛊,苏家的二丫头中的是木蛊。你现在一定很奇怪,还有一个火蛊在哪儿,嘿嘿……” 我心里暗暗吃惊,从他这些天接触过的人来看,最有可能中蛊的人…… 就是宁珂的妈妈,宁敏。 果然,郑玄嘿嘿冷笑起来。 “宁总,嘿嘿,那个娘们儿脾气火爆,杀伐果决,是火蛊最喜欢的气息,现在她正在享受烈火焚身的滋味,到了天亮的时候……嘿嘿。要是把你们这几个人养炼成尸煞,比我原来的阵法威力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哈哈哈哈……” 郑玄还在洋洋得意的自言自语,我心里暗暗焦急,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解除丹田里这股阴冷的气息。 我悄悄的摸了摸袖口里的符箓,暗暗叫苦。 袖子里只有两张紫阶符箓,一张上品力士符,一张中品护体符。 护体符是应该可以祛除我身体里的寒气的,可是现在我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催动这么高品阶的符箓。 蒋亮痛苦的哀嚎着,看他的样子,他肚子里应该是有几把锋利的刀子刺穿了五脏六腑,不然以他的强硬性格,就算是脑袋掉了也是绝不会喊疼的。 我咬了咬牙,看起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必须用舌尖血的纯阳之气冲破阻塞的经脉,催动这张护体符来解除我身体里的水蛊。 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四个人…… 不,五个人,都会成为郑玄的尸煞。 我哆哆嗦嗦的把舌尖伸到牙齿中间,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闭着眼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种疼痛我真的不想再去回想,我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丹田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汹涌的暖意,阻塞的经脉一下子畅通了,我赶紧伸手在舌尖上蘸了血点在护体符上,护体符“忽”的燃烧起来,我身体里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在护持类型的符箓不需要太多法力去催动,要是像五雷符那种的攻击符箓,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我是打死也不敢再催动一次的。 郑玄看我突然上蹿下跳起来,他愣了一下,等他感受到我身上的水蛊消失之后,他猛然变了脸色,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盯着郑玄阴笑了几声,“十年前我师父破了你阵法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觉悟了,我们师徒就是你的天生克星,可偏偏你就不信邪。好了,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就该送你……” 我走到郑玄面前,眼神一冷,“该送你上路了!” 郑玄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我咬牙切齿的把嘴里含着的舌尖血朝他脸上喷了过去。 “啊!” 郑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我捡起地上的腿骨,狠狠的朝他脑门上敲了过去。 郑玄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我赶紧跑到蒋亮身边,他口吐血沫,已经疼的翻起了白眼。 我赶紧用手指蘸了阳血点在他眉心里,“亮哥,亮哥!” 蒋亮终于停止了翻滚,他翻起白眼看着我,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鬼知道我是怎么把他拖出院子的,我喘着粗气从他身上摸到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苏眉和宁珂也在不停的吐着血。 苏眉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绿色,这才没过一会儿,她的头发和眉毛都长的老长,尤其是眉毛,足足有一拃长短,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宁珂的情况稍好一点,她的脸色土黄,嘴唇干裂,皮肤上好像沾满了沙粒,看起来像石块一样粗糙。 我赶紧用舌尖血给她俩解了蛊,好不容易才把蒋亮拽上了车。 我浑身疼的像是要一片一片撕扯裂开一样,我们四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车上,我赶紧推了推宁珂。 “还能开车吗?” 宁珂的脸色很难看,她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眼神里满是哀求。 “让我歇一会儿好吗,一会儿就行。” 我看了一下时间,摇了摇头。 “快,你妈她……晚了就没救了!” 第163章 巡捕妹妹不认识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巡捕妹妹不认识他 “我妈?我妈怎么了?!” 宁珂一下子急了,坐直身子紧张的看着我,我指了指驾驶室。 “快,路上说,没时间解释了!” 宁珂赶紧挣扎着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狠狠的踩下了油门。 我看了看隐隐透出一丝光亮的天空,心里暗暗着急。 “这是郑玄搞的鬼,宁总中了他的火蛊,天亮的时候火蛊就会吞噬掉宁总的命魂,现在我们最多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 话还没说完,车子的速度就又快了一些,我死死的贴在座椅上,还好胃里早就吐空了,不然我现在就能把整个挡风玻璃全喷满。 宁珂戴上耳机拨出一个电话,隔了半天,却没人接。 她焦急起来,继续拨打电话,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电话接通了。 “小姐,是您吗?” “曹叔是我,我妈呢?” “唉,太太她……得了急病!” “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很不好,她说肚子里好像有一大团火,烧的她很疼。我正打算送太太去医院,小姐您在哪里,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我一把抢过电话,拔了耳机。 “现在不能让宁总去医院,你听好,我教你怎么做。” “哎,您是谁啊?” 宁珂赶紧说道:“曹叔他是我朋友,您听他的,他说什么您就做什么。” “啊啊,好吧。” 我想了想,问曹叔,“家里养着鱼没有?” “鱼?有,太太养了好多锦鲤。” “现在你听好了,在浴缸里接满冷水,把宁总放进去,然后挑九条锦鲤一起放进浴缸里,记住了,锦鲤一定要是黑色或者白色的,不能用红色和黄色的。把浴室里的灯关了,还有,浴室里不能有一点风,排风扇一定不要打开,不然宁总会有危险的。” “好,好,我这就去办。” 宁珂焦急的喊道:“曹叔,我妈就麻烦您了,我半个钟头之内就能赶回去,您一定要照顾好她!” “哎,小姐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安慰了宁珂几句。 “别急,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只要我们及时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救她。” 宁珂流着泪点点头,我回头看了看后座,蒋亮和苏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他们的蛊已经解了,蒋亮靠在座椅上揉着肚子,苏眉的头发和眉毛也恢复了正常。 他们看起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松了口气。 后座上还躺着苏眉父亲的尸体,眼睛睁的老大,我赶紧躲开目光,打了个冷战。 凌晨四点多,路上的车很少,宁珂死死的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 我想起一件事,赶紧掏出手机,按了半天,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了。 “亮哥,你有王玥的电话吗?” “嘿嘿,有。上次我问她要的,没想到她那么大方,还真给……” “别废话,手机给我。” 蒋亮把手机递给我,我赶紧拨了王玥的电话,屏幕上显示出几个字,“巡捕妹妹”。 蒋亮还在朝我贱笑着,“可别告诉你嫂子啊,我怕她不高兴。” 我和苏眉一起瞪了他一眼,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听声音王玥正在睡觉。 “喂,谁啊?” “我,陶多余。” “啊,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出了什么事?” 我吭哧了半天,发现这事一句半句的还真解释不清楚。 “简单点说吧,我刚才和一个风水师斗法,他死了。我想麻烦你赶紧过去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不然被人发现报了警我就说不清楚了。” 王玥马上答应了下来,“好,把定位发到我手机上,我这就过去处理。” 我补了一句,“院子里有一根腿骨,那是我一个长辈的遗骨,刚才走的太急忘了拿。你想办法帮我拿来,可千万别弄丢了。” “嗯,好。你怎么换手机号了,我是联系你哪个号码?” 我笑了笑,“我的手机坏了,我借蒋亮的手机给你打的,他的电话号码你没存啊?” “蒋亮?蒋亮是谁啊?哎你不是受伤了,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行,我会尽快处理,你赶紧去换个手机,不然我联系不到你。” 王玥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蒋亮,眼神里满是戏谑。 “自作多情了吧,哈哈,你的巡捕妹妹都忘了你是谁了。” 蒋亮讪讪的接过手机,宁珂把车开到了离车场不远的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她赶紧跳下车去,跑到别墅门前使劲敲门,蒋亮疼的动不了,我让他留在车里歇一会儿,我和苏眉强打着精神走到别墅门口。 屋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小姐,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太太吧。” 宁珂带着我们跑进浴室门口,浴室里黑着灯,里面传来了宁敏声嘶力竭的喊叫。 “啊!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妈!” 宁珂刚要跑进浴室,我赶紧拉住了她。 “所有人都退出去,不要靠近她,你们现在的身体都很虚弱,别被火蛊趁机附了体。” 苏眉拉着宁珂退出浴室,我回头看向苏眉,“还要借用一下你的尸油蜡烛,她现在不能见阳火。” 苏眉赶紧把只剩了一点的尸油蜡烛递给我,我摸出一张符纸,念咒点燃蜡烛,走进浴室里。 曹叔做的很好,他按照我说的把宁敏放在了浴缸里,九条漆黑发亮的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 宁敏的脸胀的血红一片,她现在的情绪很烦躁,躺在浴缸里不停的挣扎叫嚷着,两只眼睛布满了赤红的血丝。 我看到她的手脚被捆了起来,在心里给曹叔大大的点了个赞。 要是宁敏跑出了浴缸里的水行阵法,那火蛊发作的速度就会更快了。 我对宁敏大声喊了一句,“宁总,你看着我,你还认识我吗?” 宁敏喘着粗气看向我,“你是……” “我是宁珂的朋友,我们在赛车场见过。” “是你,你是马兰的……女婿……” “对,是我。你听好,你被郑玄下了蛊,现在很危险,我是来救你的。我们的时间很紧,你必须全力配合我,听懂了吗?” 宁敏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她眼睛里突然腾起一股赤红的血色,宁敏嘶声叫嚷了起来。 “不,我不信!我害过马兰,你是来给她报仇的,你一定是想弄死我!” 宁敏疯狂的挣扎起来,扑腾起一大片水花,我赶紧歪过身子挡住了尸油蜡烛。 “妈,多余不会害你,你听他的,你听他的啊!” 宁珂在门外哭着大喊起来,宁敏却像没听到一样,还在不停的闹腾着。 我看了看窗外,天边隐隐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放下尸油蜡烛,从兜里摸出小刀,戳破了食指指尖,就在我的指尖要点到宁敏眉心的时候,她突然一张嘴。 “啊!” 第164章 我中蛊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中蛊了 宁敏突然一张嘴,死死的咬住了我的指头。 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嘶声大喊起来,赶紧一个手刀砍在她脖子上,宁敏眩晕了一下,这才松开了嘴。 “你……” 我狠狠的瞪着她,本来我伤的就够重了,现在强打着精神支撑身体在救她的命,她却恩将仇报,差点把我的手指咬断了。 趁着她眩晕的这一会儿,我赶紧忍着疼把阳血点在她的眉心里。 阳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进了宁敏的命官,宁敏闷哼了一声,脸上和眼睛里血红的颜色慢慢消退了一些,随后情绪平稳了下来。 宁珂趴在浴室门口紧张的问我,“我妈好了吗?” 我摇摇头,“她中蛊时间太长,阳血不能完全解除,你别吵我,让我想个办法,现在时间不多了。” 宁珂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低着头苦苦思索着,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滚落了下来。 说实话,我对蛊术一窍不通,情急之中我真想不到能用什么办法解除宁敏身体里的火蛊。 我突然想到颜安给我送来的那几瓶药,除了破五行尸煞大阵的时候我用掉了五瓶,还剩下一个小瓶子。 颜安曾经说过,那瓶药的药性很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我咬了咬牙,现在的情形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窗外已经透进来丝丝光亮,我能清楚的看到宁敏的身影,看起来离天亮只剩了不到十分钟了。 要是我再不赶紧决定,宁敏很有可能会死掉。 我赶紧打开包掏出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大概有指甲盖大小。 我看着宁敏,“宁总,天一亮你就会没命,现在我有个办法,你愿不愿试一下?” 宁敏抬头看着我,“你……真的愿意救我?” 我叹了口气,“你和我岳母的恩怨以后再说,宁珂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出事。要是你相信我,就把这颗药吃了,但是能不能救活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只能赌一把。” 宁敏有点害怕,她缩了缩身子,宁珂急的大喊了起来。 “妈,你相信多余,他的本事很大,刚才他破了郑玄的阵法,郑玄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你……杀了郑玄?!” 宁敏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真的死了?” 我点点头,“真的,要是你以前是受了郑玄的胁迫对我岳母下手,那你可以放心,以后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 宁敏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她犹豫了一下,咬着牙点点头。 “好,我信你,赌一把。” “张嘴。” 宁敏依言张开嘴,我把药丸塞到她的嘴里,宁敏闭着眼睛把药丸吞了下去。 “忽!” 一道赤红的光芒在宁敏的眉心处闪耀了一下,随后她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下来,闭上眼静静的躺在浴缸里。 那道红光在宁敏的眉心里越聚越大,足足有个兵乓球大小,宁敏的额头上就像是点了一个很大红点一样。 红点在不停的变大,我借着尸油蜡烛的光线看去,宁敏的脸上迅速恢复了皮肤的本色,她保养的真不错,皮肤细嫩,白里透着红润。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红点就是火蛊的本形了。 药丸的药力压制住了火蛊的气息,火蛊被迫收缩起了本形,看起来现在正在苦苦挣扎着。 只要在天亮之前,药丸的药力把火蛊杀灭,宁敏就得救了。 “呼啦!” 一道刺眼的红色光芒在浴室里闪起,我被闪了一下,眼前一黑。 我适应了一会儿才恢复了视力,我赶紧看向宁敏,她也在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色血丝已经完全消散了。 我松了口气,“好了,你没事了。” 我的话音刚落,窗外的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一抹艳红的光芒从云层里透了出来,天亮了。 就在我看到那一抹艳红的太阳的时候,突然我眼前一红…… 一股灼热的气息从我的丹田里猛然窜了上来,就像是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吞没了我的身体。 “啊!你怎么了,你的脸……你的眼睛……” 宁敏惊恐的叫喊起来,我心里一凉。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和眼睛,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 被火蛊附身了。 药丸的力量没能彻底杀灭火蛊,它逃出了宁敏的身体,趁着我一愣神的功夫,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天已经亮了,火蛊的气息借助初升太阳的至阳之气,正在迅速吞没我的命魂。 我的皮肤像是着了火一样,正在迅速的干裂焦枯,我的眼前一片火海,眼球好像要被火焰烧爆了一样。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身体里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衰减。 我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朝门外大吼了一声,“快,把她带走,你们一起走!” 我伸手把吓傻了的宁敏从浴缸里抓起来,一把推出了门外,锁上了浴室的门。 “有多远跑多远,跑啊!”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和焦急的喊叫,我已经听不清了,脑子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救自己的命,我身体里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消失,我失去了力气,歪倒在地上,嘴里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字。 “跑,跑……”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就要变成…… 尸煞了。 “哐啷!” 一个东西从我兜里摔了出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到那是什么。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来,我趴在地上,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唰!” 一道漆黑的光亮在浴室里闪耀起来,我眼前的火光顿时暗了下来。 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流来了几道清凉的水,头顶,后背,脚下…… 水流很大,像是江河倒灌一样浇在我的身上,我随着水流飘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无边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清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火蛊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不见了,我浸泡在水里,感觉一滴滴甘霖滋润进了我的皮肤,被烈火烧焦的皮肤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迅速的发芽,生长,愈合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前的赤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光芒。 好熟悉的光芒,我曾经无数次感受到了这股青黑色气息的存在,它到底是…… 什么呢? “哐!” 浴室的门被砸开,我眼前漆黑的光芒消散了,我看到了几张脸,几乎靠在我的鼻子尖上。 “多余,多余!” 一滴温热的眼泪掉在我脸上,我呆呆的坐起来,宁珂哭着一把抱住了我。 “你没死,你没死……” 我茫然的看着身边,浴室里没有什么水,刚才那应该都是我的幻觉。 我的目光落在了脚边上,一个东西歪倒在浴室的地上,上面还沾着我吐出来的血。 就在我看到那个东西的那一刻,我的丹田里“忽”的闪过了一道…… 青黑色的光芒。 第165章 没找到郑玄的尸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没找到郑玄的尸体 我赶紧抓起地上的东西,双手都在颤抖。 那是老君鼎,没错。 是老君鼎! 老君鼎上散发出一股汹涌的法力,我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股法力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正在我的丹田里飞速旋转着。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老君鼎,它终于…… 认主了?! 还没等我细想,我就被两个人紧紧的抱住了。 宁珂和苏眉的胳膊死死的缠在我脖子上,两个人惊喜的尖叫着,我差点被勒的一口气背过去。 “别闹,疼……” 我浑身疼的像是散了架,她俩赶紧放开我,曹叔把我扶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陶少爷,您辛苦了。” 宁珂抹着眼泪看着我,“曹叔是我家的管家,从我妈十几岁的时候曹叔就来我家了,今天要不是他,我妈都有可能撑不到我们回来。” 我喘着粗气对他笑了笑,“敢把你家太太捆起来,你也真是豁出去了。” 曹叔老泪纵横,他看着躺在一边还在昏迷的宁敏,“只要能救太太的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安慰他,“放心吧,火蛊已经彻底解除了,今天正好是阴历单日,一会儿让宁珂把她送到颜前辈那里,剩下的事已经超出了风水的范畴,我也无能为力了。” 曹叔赶紧点头,一个劲的谢我,我浑身疼的几乎要休克,就让宁珂把我送回家去。 回到小院,宁珂把我扶进屋,我让她赶紧把宁敏送到颜柳那里。 宁珂再三确认了我不需要她照顾,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掏出手机想打给任诗雨,跟她说一下我打败郑玄的好消息,可我按了半天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摔坏了。 我看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傻了眼,刚才宁珂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忘了让她给我留个手机。 现在…… 我特么彻底和外面失联了。 我浑身疼的爬都爬不起来,看来想出去买个新手机,也只能等体力恢复一点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老君鼎,想试着用老君鼎的法力来给自己治伤,可我抱着老君鼎闭着眼感受了半天,却一点法力也没感受到。 “咦,又不灵了?” 我疑惑的看着老君鼎,一下子呆住了。 刚才我明明一大口血吐在老君鼎上,可现在…… 老君鼎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了! 我把老君鼎放在沙发上,瞪大眼仔细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我的体力早就严重透支,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没过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我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一会儿梦见郑玄挥舞着腿骨一下子敲烂了我的脑袋,一会儿梦见马兰被煞局害死,一会儿又梦见我们五个人都被郑玄下蛊杀死了,变成了五具尸煞。 可这些梦都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晰,我好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我使劲想让自己醒过来,却一直感觉身体动不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梦见了任诗雨站在我面前,她脖子里的凰佩散发出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的灌注进我身体里,和凤佩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我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起来。 我感觉身体里顿时又有了力气,我睁开眼,咦? 我揉了揉眼睛,任诗雨真的就在我面前。 她坐在沙发里,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她看着我,泪水扑簌扑簌掉在我脸上。 “多余,你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我茫然的抱着她,“别哭别哭,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开了,你这都从哪……” 突然我呆住了,我靠! 我这才想起来,我昨天晚上写了一封绝笔信,用邮件设置了早晨七点发给她! 我的手机摔坏了,就忘了把邮件取消发送,任诗雨接到了邮件,她一定被吓坏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辈子也别想和我分开,我不让你死,你也不许死!” 我抱着她,“好好,都听你的,对不起,吓坏了吧?” 任诗雨哭的几乎背过气去,“我一大早接到了邮件,我打你的电话你关机,微信也不回,你为什么要吓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被郑玄……哇!” 任诗雨紧紧抱着我,她尽情发泄着这些天来的压抑情绪,我感受着她胸前传来的阵阵暖意,精神有点恍惚,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睡在了床上,天都黑了。 任诗雨还守在我面前,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醒了,饿不饿?我去把饭端来喂你吃吧。” 她把我扶起来,我对她歉意的笑了笑。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老感觉身上没力气,犯困。” “你还说呢,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 任诗雨的眼圈又红了,“昨天颜前辈到这里看你了,她说你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了,她说这个半个月之内你绝对不能再动用法力,不然你的经脉会永久损伤的。” 我有点懵,“昨……天?昨天晚上我不是去和郑玄打架了吗?” “你……你都昏迷了一天半了!” “啊?!” 任诗雨一口一口把饭喂进我嘴里,我心里暗暗后怕。 这个该死的郑玄真的很难对付,要不是苏眉找到了他的老窝,我抢先破了他的五行尸煞大阵,恐怕我现在就不是昏迷一天半这么简单的事了。 吃完饭,我试着下床走动了几步,我有点意外。 “颜前辈真的让我半个月之内不能动用法力?可我现在感觉……没事了啊。” 任诗雨点点头,“颜前辈说,你全身的经脉已经疲劳到了极限,可能是因为你催动阵法和符箓耗损的法力太多了。不过你的身体表面上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不用法力,做其他事都不会有影响。” 我苦笑了一声,颜柳说的没错,接连催动了两张紫阶符箓,我没当场吐血挂掉都算命大了。 “哦对了,王玥也来看过你,她说等你醒了就马上给她回电话,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任诗雨递给我一个新手机,我赶紧把卡换到手机上,给王玥拨了过去。 “喂,王师侄,哈哈,你师叔没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电话那头的王玥口气很凝重,她没心思和我开玩笑。 “别闹了,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那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带着人去了你说的那个农家院,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四具骨架,在院子里找到了你说的那根腿骨。” 我点点头,“那根腿骨是我朋友父亲的遗骨,你把它收好,我回头来找你拿。” “这都是小事,可我们找遍了整个院子……” 王玥的口气凝重了下来,“都没有找到……郑玄的尸体。” 第166章 借尸养魂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尸养魂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的溜圆。 “没有找到郑玄的尸体?会是谁把他的尸体带走了?” 王玥叹了口气,“要是真像你想的一样,那还算是一件好事。” 我仔细想了一下王玥话里的意思,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是说,他……还活着?!” “很有可能。”王玥说道,“我昨天去问了师父,他说你中火蛊的时间是早晨五点,要是那时候郑玄已经死了,火蛊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我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手机掉在了沙发上。 郑玄…… 还没死?!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电话那边的王玥“喂”了好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捡起手机,“那你能想办法找到郑玄的下落吗?” 王玥安慰了我几句,“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还有,你也不用太担心,师父说既然你已经打败了郑玄,那就说明你破了他最厉害的两个阵法,他几年之内可能都缓不过气来,他那个什么尸煞阵是需要很长时间去养炼的。” 我心想潘成说的也对,郑玄现在失去了阵法的加持,就算他找回来也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我稍稍放下了心,问了王玥一句。 “怎么都这么久了潘师兄还没给你赐名?你这个拜师宴到底什么时候举行,我还等着名正言顺的叫你王师侄呢。” 王玥顿了一下,“赐名啊……等着吧,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呢。” 她没再多说,很快就挂了电话,我有点疑惑。 按说王玥的天赋不错,是个修习风水术的好苗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摸金一门的后起之秀,潘成怎么就迟迟不给她赐名呢? 手机上显示出一大堆未接电话,我看了一眼,有蒋亮的,有宁珂的,有潘浩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我挨个回了过去,蒋亮那边听说我没事了,哈哈大笑起来。 “得嘞,您没事就好,等您能出门了告诉我一声,我带您绕四九城吃好吃的去,我请您。” 我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能让你主动请客,那我面子真够大的。不用你请,我掏钱。” 蒋亮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请我,“就这么说定了,我请您,对了,到时候您记得带上任小姐。得了我这还有事,挂了。” 我笑着告诉任诗雨,蒋亮一定要请我们吃饭,任诗雨笑着点头。 我又给潘浩打了过去,那边吵吵嚷嚷的,那小子好像是又在外面花天酒地。 “小师叔,你命真够硬的,没成想你还真把郑玄赢了。哎我和你说,这两天我逢人就吹牛逼,说我小师叔把郑玄干废了。” 我笑了笑,“没死都算命大了,多亏了潘师兄给我的符箓,不然我早被郑玄打死了。” “我听亮爷说了,你是真够牛掰的,连着催动了两张紫阶符箓,我特么都快崇拜死你了。哎对了,用紫阶符箓劈人是个什么体验,你赶紧跟我说说。” 我一想起五雷符的威力,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你自己用一次就知道了。” “切,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啊,我这辈子能用个发财保平安的紫阶符箓就不错了,要是我用那五雷符去劈人,还没等雷下来,我自己先嗝屁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问潘浩,“对了,王玥不是拜潘在师兄门下了吗,怎么这么久潘师兄都没给她赐名?” 潘浩咂了咂牙花子,“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在装糊涂?” 我愣了,“什么啊,我真不知道。” “其实早些日子我爸就已经打算给她赐名了,连拜师宴的请帖都准备好了,可我那师妹不干,她拒绝了。” “拒绝?不是,这是为什么啊?” 潘浩笑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那师妹对你可算是一往情深……不是,忠心耿耿了,她说要是她接受了我爸的赐名,那就正式算五魁门里的人,以后就没法再帮你了。现在她就挂名在我爸门下,这样她给你办事就不算坏了咱五魁门里的规矩。” 我呆住了,原来王玥迟迟没有举办拜师仪式,竟然是为了帮我办事。 潘浩突然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哎我说,我突然有个很聪明的想法。” “什么?” “你说我让我爸把我逐出师门,那我也就不算五魁门里的人了是吧,那我是不是就能和你一起去打怪练级了?你说,我这智商是不是要上天了?” 我嗤笑了一声,“你这智商要在电视剧里顶多能活两集,咱五魁的规矩是永不叛师,你出了五魁门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我给五魁破解命煞诅咒还有你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想要孩子了。” “呃……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潘浩尴尬的笑了笑,我挤兑了他几句,刚要挂电话,潘浩又叫住了我。 “下个月我和岚岚就……嘿嘿,结婚了,到时候我亲自去你家下请帖。小师叔,你什么时候能解开我的独煞啊,我爸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我支吾了几句,挂掉电话,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 我来中州的目的不光是和任诗雨结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成为五魁的魁首,解开五魁的命煞诅咒。 我到中州转眼就一个月了,可现在对五魁的命煞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呢…… 我叹了口气,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很意外。 “啊,是你啊,苏眉。” “嗯,你没事了吗?” 我笑道:“没事了,对了,苏叔叔的腿骨已经找到了,我明天去拿回来,这样凑齐了他的遗骨,就可以让他入土为安了。” 苏眉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嗯,谢谢你。” 我把郑玄没死的消息告诉了她,苏眉却没感到意外。 “嗯,以郑玄的道行,你能打败他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有借尸养魂的法术,没这么轻易就死。” “借尸养魂?”我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法术?” “就是用刚死去的尸体养炼自己的魂魄,很快就可以恢复法力。不过他这次受伤很重,还失去了最厉害的五行尸煞大阵,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报仇了。”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这个家伙简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我真不愿再和他打一次了。” 我和苏眉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手机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 是宁珂的。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犹豫了一下。 “诗雨……” “嗯?” “我能给……宁珂回个电话吗?” “谁啊,那个漂亮小姐姐吗?” “是……呃,不是,她没你漂亮。” “哼!” “算了,不打了。” “不行,打。” “啊,为什么?” 任诗雨凑到我面前,两只眼睛弯了起来。 “因为我……相信你啊。” 我笑了,抱住她轻轻一吻。 我按了免提,给宁珂拨过去,她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第167章 宁珂的爸爸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宁珂的爸爸 宁珂的声音很激动,“多余,你好了?” 这个称呼有点亲密,我尴尬的看向任诗雨,她故意对我板了板脸,捏着小拳头在我脸上晃了晃。 我小心翼翼的措了一下辞,“嗯,我没事了,宁总好点了吗?” 宁珂突然哭了起来,我吓了一跳。 难道宁敏已经…… 死了? “别哭,慢慢说,宁总她……她是不是……” 宁珂哭道:“颜前辈说,我妈吃了那颗药,虽然保住了命,但是……那药的药力太猛,会损伤我妈十年阳寿的……” 我松了口气,心想十年阳寿和当场丢了命比起来,已经算是赚大了。 我安慰了宁珂几句,她才慢慢停下了哭声。 “多余,谢谢你,我妈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你还肯救她的命。” 我笑了笑,“算了,她为这事折损了十年阳寿,这也算是得到惩罚了,这事就翻篇了。” 宁珂沉默了一下,“多余,这几天你有时间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 “我妈想……和你谈谈。” 这倒不意外,我救了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的命,她无论如何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她为什么要害马兰。 “嗯,有时间,我最近半个月……”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我最近半个月都没法用法力,可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硬生生的住了口。 宁敏毕竟曾经是我的敌人,我可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她。 “我最近都有时间。” “嗯,我妈说,本来她应该亲自上门给你道谢的,可她现在的身体……唉,颜前辈说,我妈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我点了点头,“那我去找她吧,你定好时间和地方,微信通知我就行。” “好,哎对了,付成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练车,你不是最近都有时间吗,你能去练车了吧。” 我想了想,最近不能动用法力,我好像除了练车,什么也干不成了。 “我随时可以去了。” “好,你的电动车还在我这里,那我明天早晨骑着来接你,拜拜!” 还没等我拒绝,电话就挂断了。 我尴尬的看着任诗雨,她的嘴巴撅到了鼻子尖上。 “诗雨你别生气,要不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就不去了。” “不行,你不许给她打电话,我生气!” “好好,不打不打。那明天我就和她一起……” “不行,你不许和她一起去练车,我生气!” “好好,不去不去。那我打个电话……” “不行,不许打!” 我苦着脸,“那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哼,我不管,我生气!” “……” 惹不起惹不起,我赶紧钻进了被窝。 我的身体还没恢复,脑袋刚一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任诗雨已经去公司了。 我昨晚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可看到她给我准备的早餐和厚衣服,我的心又暖了起来。 七点半,宁珂骑着车接上了我。 这次她没再缠着我让我带她,我坐在了后座上,抱着她肉肉的腰,我们又来到了久违的练车场地上。 付成早早的就在车旁边等着我们,他看到宁珂摘下头盔走过来,那模样…… 真贱啊,就差没跪下来请安了。 宁珂没理他,我们站进队伍里,付成黑着脸看了看我。 “请个假请这么久,干什么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是不想拿本了是吧!” 我差点没让他气死,心想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啊? 宁珂在一边冷冷的说道:“付老师,多余这几天忙着办入职手续,你就多担待点吧。” 付成赶紧换了一副嘴脸对宁珂笑笑,又转回头看着我,脸又拉了下来。 “找工作了啊,好事啊,在哪发财呢?” 我愣了一下,好没想好怎么敷衍他,宁珂又接上了话茬。 “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 “什么?!” 付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萧哲和李诺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也懵逼了,极速赛车公司是什么鬼? 还…… 副总裁? 付成瞪着我,“极速赛车?怎么可能,那是中州最大的赛车公司,他们要个连驾照都没有的人去干吗?” 我愣了一下,中州最大的赛车公司? 难道是…… 果然,宁珂冷笑了一声,“我家的公司,招什么人我说了算,别说他没驾照,就算是没身份证,只要我妈点个头,他就是极速赛车的副总裁。” “你……你家的……” 付成突然一拍大腿,“极速赛车的总裁宁总是……” “那是我妈。问完了吗,能开始练车了不?” 付成的表情简直没法形容了,他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上……上车吧。” 到上车坐下的时候,我看着萧哲和李诺那种坏笑的表情,我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 萧哲悄悄对我挤了挤眼,“可以啊陶哥,不声不响的就把宁珂拿下了?哎我是真没想到,全中州最大的赛车公司竟然是她家的,你这是要当豪门女婿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那是宁珂编出来骗付老师的,我结过婚了。” “啊?那你更牛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哈。” 我苦着脸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宁珂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出,闹的我有点措手不及。 晚上回家的时候,宁珂把我带到她家楼下,摘下头盔还给我。 “车还你,自己骑回去没问题吧?明天上午你有空吗,我接你去见我妈。” 我点点头,“好。” 宁珂上了楼,我回到家里,前思后想都觉得不太踏实,就洗了个澡,摆下香案起了一卦。 起卦是不用法力的,六枚铜钱落在桌子上,我扒拉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 上坤下巽,升卦。 地风升,元亨,用见大人。 这个卦象是上上大吉,看起来宁敏对我应该没有恶意。 不光如此,卦象上还显示,我竟然还能升官发财。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一个风水师能做什么官,难道真会是那个什么极速赛车的副总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曹叔和宁珂开着车到了小院接上了我,我看宁珂坐在后座上,还有点奇怪。 “咦,你怎么不自己开车了?” 宁珂笑了笑,“我还没拿到驾照,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好吗?” “嗯,有觉悟,不错。” 一路上我们俩说说笑笑,曹叔悄悄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们,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 车子停在宁家门口,我们下了车走进别墅,宁敏早就在客厅里泡好了茶等我。 “坐吧,我叫你多余,你不会介意吧?”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宁敏见我神情淡淡的,尴尬了一下。 “多余,你是我和小珂的救命恩人,关于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我想也该是时候给你个合理的解释了。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我慢慢和你讲。” 我没说话,坐在沙发里盯着宁敏。 宁敏叹了口气,眼圈有点发红。 “这件事追根溯源,还要从二十一年前……小珂的爸爸说起。” 第168章 第一桶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桶金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宁珂是随她妈妈姓的,而且我在宁家也没见过除了管家曹叔之外的任何男人。 我怀疑宁珂的父母早就离婚了,只是这个问题我不好去问宁珂。 宁敏擦了擦眼角,说了起来。 “二十一年前,我怀了小珂,就在临盆的前几天,小珂的爸爸突然对我说,他要去办件事,这件事的成败,关系着小珂是不是能健康的活下来。” 我心里一动,“他是个风水师?” “对,他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宁敏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色,“我这些年来之所以坚信风水的存在,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我心里暗想,难道宁珂的爸爸,竟然是中州五魁其中的一个? 可我算了算宁珂的年龄,估计他父亲顶多也就在五十岁上下,和中州五魁那几个宗师的年龄相差很远,有可能会是第二代的传人吧。 “方便问一下吗,宁珂的爸爸叫什么,是哪个门派的?” “既然我今天要把话和你说透,我就什么都没打算瞒你。她爸的门派没和我说过,他叫周栋。” 我想了一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个做建筑的,也会做一些设计的活。” 我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你接着说。” 宁敏继续说道:“他说,他算出小珂命犯贪狼,阳寿不久,会在十一岁之前短命夭折,为了让小珂活下去,他需要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宁敏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他只留给了我一句话,从那之后就失踪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头。 “别卖关子,直接说事,我不是来听书的。” 宁敏脸红了一下,喝了口茶。 “他说,小珂的八字纳音是城头土,要是小珂能健健康康的活过十一岁,以后就让她做和土地有关的行业,这样可以增加小珂命格里的寿禄。” 我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想杀掉我岳母,夺了任家的房地产公司?” “不是不是,那是后话。”宁敏赶紧解释,“她爸走了之后,我生下了小珂,一个人拉扯着她,幸好老天有眼,小珂平平安安的过完了十一岁生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她十一岁那一年,我每天都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守着小珂,生怕我一转眼她就……” 宁敏哽咽着抽泣起来,曹叔在一旁叹了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陶少爷,我多句嘴,那些年太太真的受苦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要照顾小姐的吃喝拉撒,又要承受一些流言蜚语,有好几次都差点就……撑不下来了。” 宁珂抱着宁敏的手臂哭了起来,宁敏很感激的看着曹叔。 “老曹,这些年难为你了,当年要不是你帮我们娘儿俩撑起这个家,我们哪儿会有今天。我当着多余的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珂的命是她爸给的,可她能活到今天这个份上,多亏了有你啊。” 曹叔擦了擦眼角,笑着看着宁敏。 “太太和小姐从来没把我当外人,这些年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您一直坚持不换管家,我心里清楚,您是想让我在这个家里养老,我知足,知足。” 看着他们三个人真情流露,我鼻子有点发酸,心软了下来。 看起来宁敏设局害马兰,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宁敏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我歉意的笑笑。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小珂过了十一岁之后,我总算放下了心,开始琢磨做点什么,赚钱来养活我们娘儿俩。当时我们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还要供小珂上学,手头没有什么本钱,老曹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做点拼缝的零碎活。” 我点了点头,拼缝是句地地道道的中州话,意思就和黄牛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倒买倒卖。 “开始我什么活都做,倒球票,演唱会门票,甚至连旅店和出租车的生意都去帮人家招揽,可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差还是嘴笨,我的生意很差,有时候几天都开不了张,唉。” 我摇摇头,“你这嘴可不笨,差点都把我眼泪说下来,只是你当时没听宁珂她爸爸的话,做错了行业罢了。你娘儿俩这辈子只能从土地上赚钱,做其他的都不灵。” 宁敏苦笑道,“对,我拼缝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算命的瞎子,他可怜我们娘儿俩,就帮我算了一卦,他就是这么说的。他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去做房地产中介,而且还必须带上小珂一起去。” “那些年的房地产行业已经火爆的一塌糊涂,满地都是中介,哪儿有我这个新手的什么事。小珂还要上学,我平时只能自己拉业务,只有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小珂一起去。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周末小珂和我一起去上班,我都会莫名其妙的捡到一些大生意。” “慢慢的我攒了点钱,就想开个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我这个人很信风水,所以就想找中州地界最出名的潘家来给我指点一下,可潘大师的要价……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我笑了笑,心想潘成看风水的价格确实很贵,不是大富之家还真承担不起。 “这时候有个人主动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免费帮我看风水,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之后的九年里,他要做我唯一的风水顾问。” 我眼神一冷,“郑玄?” “对。”宁敏叹了口气,“就是郑玄,我当时还半信半疑的,心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郑玄给我指点的第一步,就让我死心塌地相信他了。” “郑玄让我在西南方向买上几套房改房,我去那边看了一下,当时那边还没建成现在的规模,那些房子我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升值价值,就有点不敢信他。” 我皱了皱眉头,“西南方向?” 宁敏笑道:“你一下就听出不对了吧,其实我对风水也稍微有一点点研究,我当时也纳闷呢,在五行里,西南方向是属木的,会克制小珂的命格。” 我点头,“风水既可以养人,也可以害人,同一个地方的房子,不同的人去买,有的人可能会大富大贵,有人反而会不断的倒霉,就是因为每个买主的命格不同。” “可当时郑玄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能赚钱,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听了他的,买下了两套房改房。就在我买下房子之后不到三个月,那边突然传来了要拆迁的消息,房价一下子涨了好几倍!我趁着房产没冻结之前卖掉了其中的一套,回笼了一大笔资金,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 宁敏说的有点兴奋,她喝了口茶。 “过了没多久那边就拆迁了,两年之后,我又拿到了三套回迁房,这一下子就让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第169章 郑玄的阴谋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郑玄的阴谋 说到这里,宁敏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 “多余,我先问你个问题。拿到回迁房之后,郑玄让我卖掉了两套,留下一套给小珂住,而让我住在其他地方,他这是不是……当时就在设计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笑了笑,“西南巽位属木,主家中长女,他让宁珂住在那里,就是为了用巽木之气克制宁珂的命格,为他下一步夺舍宁珂的肉身做铺垫。至于他为什么不让你住在那里,是因为你的火行命格正好能破了巽木之气,他是怕你坏了他的好事。” “啊,原来是这样。” 宁敏气愤的咬了咬牙,随后又不解的看着我。 “你说小珂的命格被克制了,可她住在那里至少有七八年时间,为什么我的生意却越来越好,小珂也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我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宁敏对风水很有兴趣,今天她不是向我交代问题的,倒像是来和我探讨风水疑难一样。 宁敏讪讪的看着我,“我是不是问的有点多了?” 我笑了笑,“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多告诉你一点,免得你以后再上当。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格和气运是占主导因素的,风水只是可以暂时改变人的命运,郑玄就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 我看了看宁珂,“郑玄在你,宁珂和那套房子之间做出了一个精妙的小五行循环阵法,那套房子虽然克制了宁珂的命格,但是也可以增加你的火行气运,火可生土,宁珂的土行之气再生金,所以你这些年来一直财源不断,宁珂也暂时没显现出短命夭寿的迹象。” 宁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么说,这些年来郑玄是用这个阵法在养着我们娘儿俩?” “嗯,这个说法很正确。” 我点了点头,“他早就把尸煞之气种在了你俩身上,用了九年时间慢慢养炼,他的最终的目的是夺舍你俩的肉身,把你们养炼成五行尸煞。” 宁珂看着我,“这不就是养猪吗,养肥了再杀?” 我朝她咧嘴一笑,“要是你不嫌这个说法难听的话,可以这么理解。你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郑玄送了你一条尸油浸泡过的人骨项链,那就是在激活你身体里积攒了九年的土行尸煞之气。” 我回想了一下,“我和郑玄决斗的那天,就是他送给你项链的第十九天,你身体里的尸煞之气已经完全释放出来,可以把你杀掉养炼成煞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天郑玄也给过宁总什么东西吧。” 宁敏赶紧点头,从手臂上褪下一支玉石手镯。 “小珂过生日那天,郑玄给了我这支镯子,他说镯子和项链都是给我们娘俩保平安的。” “你俩当然平安了。”我嗤笑了一声,“你俩浑身都是尸煞之气,什么阴物邪祟敢来上你俩的身,不躲远点都会被你俩打的魂飞魄散。” 宁敏赶紧把镯子丢在垃圾桶里,我朝她笑了笑。 “现在已经没事了,这支镯子不是阴物,玉石又叫土中火,只是激活你身体里的火行煞气的引子而已。” 宁敏吓的脸色煞白,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宁敏平静了一下,“西南郊区的房子让我赚到了钱,我彻底相信了郑玄,在那以后,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我还让小珂拜了她做师父。” 宁珂缩了缩脖子,“还好我对风水没兴趣,没和他学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就算你想学,他也不会真正教你什么本事,他只会教你些增加身上尸煞之气的邪法罢了。宁总,继续说吧。” 宁敏想了一下,“那是五年前吧,小珂刚满十六岁,有一天郑玄让我把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东北方向买一块地。当时我手上的资金已经积累了不少了,我就买下了一大块地皮,按照郑玄的意思,建成了现在的极速赛车公司。” 我冷哼了一声,“以东北震木和西南巽木双重压制土行之气,宁珂在那段时间里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 “对!”宁敏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看的出来,她的性格挺单纯的,她对风水术很感兴趣,这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小迷妹。 “小珂突然生了重病,高烧不退,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医院,怎么吃药打针都不见好。后来是郑玄让我把小珂接到这边住了几天,她就突然好起来了。然后郑玄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小珂到我的公司里做个赛车手,我当时一点也没怀疑,正好小珂也对赛车很有兴趣,我们娘儿俩就这么掉进了郑玄的陷阱。” “嗯,这样你俩可以经常接触,用你的火行命格压制宁珂身上的木行禁制,但只要你不住到西南郊区的房子里,木行禁制又不会被你完全解开。” “小珂的病好了之后,郑玄和我说,他算出小珂命里有个过不去的死劫,会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发作。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就求他给小珂解开这个死劫,郑玄给我写下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岳母马兰的。” 我心里一动,终于说到今天谈话的正题了。 我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五年前郑玄就已经打算对我岳母下手了?” “嗯,他说那时候还不是下手的时机,他让我想办法接近马兰,每天和她一起聊天喝茶打麻将,我们就处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一下可让我惊的不轻,五年前! 那时候我还没来中州,郑玄竟然就已经开始暗中对我设局了。 看来我卷进这个煞局里并不是个偶然事件,早在我还不知道我和任家的关系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成了这个煞局里的一环。 我思索了一下,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年前我师父打败了郑玄,破了他的五行尸煞大阵,郑玄用了十年时间,设下了这个无比阴毒的煞局。 在他的计划里,最新的五行尸煞大阵,是宁敏,宁珂,蒋亮,苏眉和我。 他不知道怎么推算出了我今后的命运,知道了我和任家在十年后必有交集。 他苦心积虑的设下了这么一个漫长的局,就是要杀掉我,把我养炼成一具尸煞,用来对付我师父。 我都不敢想象,当师父看到我变成郑玄的武器的时候,他会是怎样一种痛不欲生的心情。 就像是苏眉知道了父亲的遗体变成了五行尸煞大阵的一部分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这十年痛苦时光的。 这是…… 杀人诛心啊。 只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江南苏家和我师父关系交好,蒋亮和苏眉都算是郑玄的死敌。 那宁敏和宁珂…… 到底和郑玄有什么仇呢? 我不相信郑玄想杀掉宁敏母女俩只是个巧合,我苦苦思索了半天,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第170章 周栋的木刻 第一百七十章 周栋的木刻 一个名字在我心里慢慢清晰起来,周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郑玄和周栋一定有深仇大恨。 不然他绝不会耗费十年时间,去设计这么复杂的一个煞局想害死宁敏和宁珂母女。 我问宁敏,“你老公,就是宁珂的爸爸,以前和郑玄认识吗?” 宁敏茫然的看着我,“我……不知道。” 我有点无语,“看来你对你老公了解的很少啊。” 宁敏有点羞涩,“当年我对他是……一见倾心,从我们认识到结婚再到生下小珂,只有不到一年时间,还没来的及好好了解,他就……” 宁敏红着眼圈落泪,我也不好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失踪的时候宁珂还没出生,这个名字是他留给宁珂的吧?” “对,临走的时候他再三嘱咐我,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要用这个名字,也要跟着我姓。” 我点点头,这和我的推断是一样的。 “这就对了,珂字是土中金,你的火行命格可以让宁珂一生富贵,这也是做父亲唯一能留给她的东西了。至于宁珂当年遇到了什么死劫,她父亲又是怎么破解的,除非……等他回来亲口告诉我们了。” 宁敏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二十一年了,我天天都在盼着这一刻。” 宁珂抽了张纸巾给宁敏擦掉眼泪,我不忍打扰她们,又沉默了一下。 “剩下的事就不难推断了,郑玄骗你说,只有夺了任家的房地产公司才能压住宁珂的命煞死劫,而我岳母把你当成了朋友,你利用她贪财的心理和她一起投资公司,开始让她赚了点小钱,后来就设局让她越赔越多,不得不用公司来做抵押,对吧?” 宁敏怯怯的点头, 我又冷哼了一声。 “我岳母在澳港输了一大笔钱,也是你搞的鬼吧?” 宁敏红着脸点头,“是,我想把她的家底全掏空,我怕她还能拿出钱来,那她就不会答应用公司做抵押了。” 我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一想起那一千六百万,我就忍不住想要咬人。 宁敏赶紧对曹叔使了个眼色,曹叔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 “陶少爷,太太已经知道错了,这是她退还你家的一切损失,另外还多补了一点,希望你看在……看在小姐的面上,高抬贵手吧。” 我咬着牙刚想发脾气,可一看到宁珂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只能忍了下来。 我平静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宁珂生日当天,你俩身上的尸煞之气被激活,也就是郑玄对我岳母下手的时机了。只是郑玄没想到,癸水煞没能要了我岳母和媳妇儿的命,也没能夺走任家的房地产公司,你还一怒之下要和他断绝合作。当时他的计划只有几天就成功了,他不想功亏一篑,就设局让宁珂在赛车场遇到鬼打墙,以此来要挟你继续合作下去。” 宁敏吸了口冷气,“当时我看到小珂不停的在场地里绕着圈,真的吓怕了,要是你晚把她救下来几分钟,郑玄的阴谋就得逞了。” 我点点头,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我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郑玄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我有了这么多强劲的帮手,浪费了两张紫阶符箓,才勉强算是赢了他一招半式。 可到最后,还是让他活着逃走了。 我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郑玄,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到。 我把银行卡收好站起身来,“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折损了十年阳寿,也退还了任家的损失,那这事……就翻篇了。” 宁敏惊喜的看着我,曹叔激动的老泪纵横。 “谢谢陶少爷,谢谢。” 我刚要离开,宁珂怯怯的叫住了我,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多余,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很想说别做朋友了,不然我媳妇儿会撕了我,可是我一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眼光,又叹了口气。 “这儿离我家太远了,打车齁贵的。你要是把我送回家,咱就还是朋友。” 宁珂高兴的跳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 土命的女孩儿大多都体态丰腴,宁珂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我拍了拍她肉墩墩的后背,这手感…… 嘿嘿,真棒。 和宁敏告辞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宁总,你家里有没有你老公留下的东西?” 宁敏愣了一下,她犹豫着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皮绳串着的挂坠。 “这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把它送给你,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笑笑,“放心,我只是看看。” 我接过挂坠看了一下,那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绵羊,手工很精美,眼睛上还镶嵌了两颗绿油油的翡翠。 小绵羊上包着厚重的包浆,看起来宁敏把它视为珍宝,这二十多年里从来没舍得摘下来过。 我想了想,暗暗掐指推算了一下。 “你老公是属鼠还是属牛的?” “属牛,大我五岁。” 我又推算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 “他脖子里也戴了一个木刻吧,应该是……黑色的?” 宁敏满脸惊喜,“对,是一只黑色的水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吗?” 我无语了,“他都失踪二十一年了,那时候我才三岁,我怎么能见过他。” 我把小绵羊还给宁敏,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朝她笑了笑。 “你这个老公……你还真的不了解他。” 宁敏愕然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没说话,回身离开了宁家。 宁敏说周栋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抬举自己的老公。 可刚才我看到了那个木刻的小绵羊,我马上就改变了自己的认知。 周栋…… 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 而且我敢肯定,他没死,以他的本事,就连郑玄都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只是他深爱着宁敏和宁珂母女,风水师一旦有了情感牵挂,就等于是有了致命的死穴。 他现在隐忍不发,就是因为他太在乎这母女俩的性命了。 宁珂把我送回小院,我们约好明天一起去练车,她这才高兴的走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王玥打来的。 “喂,在家吗,我要来祸害你的鸡了!” 我无奈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能不能矜持点,这话说的我都脸红。” “切,假正经。不和你多说了,在家等着,我差不多三点多过来。” 家里的鸡都被马兰吃光了,我看看时间还早,就慢慢溜达到活禽市场,一口气买了十几只大公鸡,让老板给我送到家里去。 老板眉开眼笑,他记下了地址,我付过钱后又慢慢溜达回小院。 我刚走到离门口几十米的时候,突然看到小院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两个人靠的很近,好像在窃窃私语,又好像是在…… 等我看清楚了他们的脸,我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砸在脚面子上了。 第171章 是个女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个女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我没看错。 那两个人在我家门口…… 接吻! 而且那两个人竟然是,是…… 没错,是王玥和张俊轩! 我的天啊…… 我目瞪口呆的走到他俩面前,“你……你俩这是……” 张俊轩被我吓了一跳,王玥却一把搂住张俊轩的脖子,眼神里满是骄傲。 “勾搭上了,羡慕吧?” 张俊轩一脸羞涩的看着我,那神情活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儿。 我和张俊轩坐在客厅里,他红着脸和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个人恋爱的经过,我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直到王玥收拾好了鸡,把半碗鸡冠血端到我面前。 “你去把鸡炖了,我和多余说点事。” 张俊轩听话的提着鸡去了厨房,我笑了。 “我猜张大哥的厨艺一定很棒,不然你也不会去祸害他。” “切,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祸害。本姑娘那是委身下嫁,不然谁能看的上他这种肉性子。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做饭比你好吃多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王玥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追查郑玄的事,有点眉目了。” 我一下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她。 “他在哪?” 王玥叹了口气,示意我别激动。 “队里最擅长追踪的山猫负责这件事,他根据小院里得到的线索,一口气追到了中州往南三百多公里之外的一座山里。可是……” 王玥的脸色很难看,“他中了郑玄的圈套,中煞了。” “什么?他有没有事?!” 我顿时紧张起来,王玥摇了摇头。 “问题不大,还好山猫身上有师父给他的护体符箓,再加上他刚一发觉事情不对就撤了出来,被我们的人救回来了。师父已经给他解了煞,他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满是愧疚。 “我的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不光害的兄弟受伤,还……让你没法正式入师门。” “嗨,你都知道了啊。”王玥笑了笑,“那都是小事,就算不正式入五魁的门,师父也没少教我风水术。” 我有点惊讶,“潘师兄已经开始教你风水术了?” 王玥有点得意,“嗯,师父还夸我天赋很好呢。你可小心点,等我练成了本事,我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你。”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问王玥,“那后续去的兄弟发现郑玄的踪迹了吗?” “没有,等我和师父赶到的时候他早就离开那个地方了,我们扑了个空。” 我叹了口气,“他应该是躲回湘西深山里去了,那里山高林密,再想找到他……唉。” 我的情绪有点低落,王玥想了想,掏出手机。 “这趟也不能算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技术员猞猁拍了一些照片,你看看。” 王玥从手机上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我,我看了一眼,照片很清晰,四周都是险峻的高山,那个山坳就在群峰环抱的正中间。 照片上隐隐透出一股阴冷的黑雾,我吃惊的看着王玥。 “这阴气他是怎么照出来的?” “你教我的啊,你忘了,用牛奶稀释了抹在镜头上不就照出来了,现在我们队里行动的时候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一小瓶牛奶。” 我佩服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王玥的神色很得意。 我指了指一座最高的山峰,“这个方向是不是西北?” 王玥丢给我一个佩服的眼神,“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和师父都是一眼就看出这里的门道了。” 我点点头,脸色凝重起来。 “这是个典型的养尸之地,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郑玄养炼五行尸煞大阵的老巢了。” “嗯,师父也是这么判断的,你看。” 王玥伸手划了一下屏幕,翻出其他几张照片。 照片上详细的标注了方位,正南方向群山险峻,正北一片开阔,西北方向是最高的山峰,山脚下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小屋旁边不远的地方笼罩着一片浓重的黑雾。 我看了一下黑雾弥漫的地方,和小屋之间标注的距离是…… 37.6米。 还没等我开口,王玥就指着那个标注的距离解释道:“我已经和猞猁说过了,让他以后换算成步数标注,以成年男人的步数计算,这应该是四十七步左右。” 我赞许的点点头,“你果然天分很高,刚开始学风水术就能理解的这么快。哎对了,你们是怎么把距离测量的这么准确的?” 王玥笑了笑,“我们小队配备了专业的单兵装备,搭载的是最先进的卫星测量系统,这种小范围的距离测量可以达到毫米级。” 我赞叹了几句,王玥又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仔细看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在小屋背后正朝着西北的方向,出现了一块很平整的空地,这块空地和小屋的距离标注的是32.9米,空地的范围是个很奇怪的梯形,上边长11.9米,下边长13.3米,两侧的长度相等,都是70.7米。 我咂着牙花子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这个换算成步数……不合理啊,空地离小屋的距离还勉强能说过去,可这块空地的几个边的长度换算成步数,怎么会都出现了阳数。” 王玥笑着对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那我就用这张照片考考你吧,你说,不管什么阵法,所有的数据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不能出现合数的原理?” 我愣了一下,“什么是……合数?” “切,和你个文盲交流真困难。”王玥丢我个一个嫌弃的眼神,“就是你说的阳数。” 我点头,“对,每一个数字都必须是阴数,简单点说就是这个数字除了1和它本身之外,就不能被任何数整除。” “记住了,这叫素数,以后别再丢人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大姐,咱现在讨论的是风水,不是数学。” 王玥捏起拳头在我鼻子尖上晃了晃,“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我让王玥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依了她的说法。 “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王玥得意的笑了笑,收起拳头。 我盯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这不合理啊…… 张俊轩屁颠屁颠的跑进屋来,王玥叫住了他。 “过来,你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步子要保持一样大。” 张俊轩呆呆的看了王玥半天,还是依言抬起了腿,从客厅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多少步?” 张俊轩想了想,“二十步。” 王玥点点头,让张俊轩坐到沙发上,她自己站到了客厅的一头,迈步走了起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念叨着,“一,二,三……”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诧异的看着王玥。 她没理我,认真的走到了客厅的另一头,嘴里喊着,“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她回头看着我,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赶紧低头看着照片,打开手机点出计算器来仔细算了一遍,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了王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小屋后面布阵的……是个女人!” 第172章 鬼点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鬼点心 王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意识到我失态了,赶紧松开王玥,红着脸看向张俊轩。 “不好意思,我……” 张俊轩点了支烟,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幽怨。 “等弟妹回来我也要抱她一下,不然我可吃亏了。” “嘿,你敢!” 王玥捏着张俊轩的耳朵,张俊轩夸张的大叫起来,我这才摆脱了刚才的尴尬。 我赶紧拿起那几张照片仔细推算了一下,回头看着王玥。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郑玄的同党了,按照小屋到空地的距离四十七步计算,她的步幅不大,身高应该在一米五五左右,体型偏瘦小。等我去打探一下阵法的虚实,就大致可以根据道行来推测出她的年龄了。”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有当巡捕的潜质。” 我眼神冷了一下,“怪不得郑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顺利逃走,原来是早就留了个后手。” 王玥有点担心,“师父看过了那块空地,他说……这个女人的道行不浅,虽然不能和郑玄相比,但是你也要千万小心,她有可能会来找你替郑玄报仇。” 我拿过照片,指了指那块的空地。 “这块空地非常平整,寸草不生,这叫做赤地,说明地下蕴藏着巨大的死气。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是个废弃的墓穴,可能是那个女人养尸炼尸的地方。可要说起她的道行……” 我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阵法挺普通的,也不见得有多深的道行吧。” 王玥冷笑了一声,她把照片拉大,显示出那块奇怪的梯形空地。 “再仔细看看。” 我疑惑的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下。 我这才看清楚,空地上好像是用什么特殊的颜料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弯弯曲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突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这是……怎么可能!” 王玥的脸色很凝重,“你没猜错,这就是灵花棺。我师父当时看到的时候也认为不可能,但是……它确确实实就在那块赤地上出现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喃喃自语着,冷汗顺着脸颊一个劲的流了下来。 灵花棺…… 没错,照片上显示的很清晰,那块赤地的形状一头大一头小,分明就像是…… 一口棺材! 地面上的花纹是地下养炼的尸体分泌出的尸油,渗透出地面而形成的一种花纹。 可这种花纹不是随便什么尸体的尸油就可以渗透出来的。 普通尸体炼化成尸煞,养尸人需要把尸体里的尸油炼化干净,让尸体成为一具不容易腐烂的干尸,再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这才可以开始养炼。 而能形成灵花棺的唯一一种解释,就是这个女人养炼的是…… 活尸! 活尸不同于普通的尸体,虽然它们在医学上已经算是死亡了,可依然会保持着体温和柔韧度,除了没有主观意识之外,从外观上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由于尸体保持了高度的新鲜,在养炼过程中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尸油,和强大的煞气混合在一起,渗透出地面,就形成了我看到的…… 灵花棺。 而用活尸养炼尸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当时郑玄想把我们变成活尸,我还以为是他要亲手养炼我们,可没想到,养炼活尸的人竟然是…… 那个女人!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王玥脸色凝重的指了指照片上的灵花棺。 “阴棺露阳地,吸取天地精华养炼活尸,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手段,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师父不能亲手帮你解决这个养尸地,我看阴的本事也很有限,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我叹了口气,“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不然我……” 我突然愣了一下,“五魁门里绝技互不相传,看阴是潘师兄的独门绝技,你……是故意在教我吧?” 王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赞许,“你能知道我……师父的苦心,也算我没白跑一趟。” 我感激的看着她,王玥却转过头去和张俊轩腻歪了起来,我冷不防的被他俩塞了一嘴狗粮。 任诗雨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临走的时候王玥把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袋子交给我。 “这是我们在农家院里找到的那根腿骨,你交给你朋友吧。” 我感激的点头,“我替我朋友谢谢你。” 王玥和张俊轩向我们告辞离去,我给苏眉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遗骨已经找到的事,过了没多久,蒋亮就带着苏晨和苏眉来到我家里。 苏晨和苏眉抱着那根腿骨泣不成声,惹的任诗雨也眼泪涟涟,陪着她们姐俩哭了一场。 我有点奇怪,悄悄问了蒋亮一句,苏晨出身于江南苏家,她怎么却一点法术也不会。 蒋亮叹了口气,“当年我岳父不想再让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和风水术沾边,就没把纸扎手艺传给她俩。要不是后来我岳父出事,阿眉铁了心要给我岳父报仇,谁会舍得让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去学纸扎这种邪门的手艺。” 我苦笑了一声,点头称是。 我问道:“那苏眉是怎么学会这门手艺的,还在短短几年里就成为宗师级别,和五魁齐名?” 蒋亮的脸色阴郁了一下,叹了口气没说话。 我也不好再问,心想苏眉一定背负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蒋亮不愿提及,也是情有可原。 蒋亮笑了笑,“不过我岳父还有另外一门手艺,阿眉当时还小,没学着,你嫂子倒是精通的很。”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手艺?” “做点心。” “呃……”我白了蒋亮一眼,“这也算独门手艺?江南一带手巧的多了去了,会做点心的一抓一大把。” 蒋亮神秘的笑了笑,“您可别小瞧这门手艺,她做的可不是一般的点心,那叫……鬼点心。” “鬼点心?什么意思,给鬼吃的?” “对啊,就是字面意思,给鬼吃的点心就叫鬼点心喽。”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蒋亮这是在逗着我玩呢,鬼是吃阴气的,怎么会去吃点心。 苏晨和苏眉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和她俩说了郑玄的养尸之地的事,苏眉问我要了照片仔细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三阴炼活尸,要抓紧时间把这个养尸地毁掉,不然让地下的活尸养炼成煞,会比他现在的五行尸煞大阵还要厉害。” 我点点头,“我这半个月都不能动用法力,等几天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苏眉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七个纸扎的小人放在桌子上。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七个纸扎小人和我以前见过她做的纸扎一样,做的很精致,栩栩如生,神态各异。 苏眉朝苏晨点了点头,苏晨会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布包裹。 苏眉把包裹打开,露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我看了一眼,“咦?” 第173章 意想不到的电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个盒子的形状很奇怪,一共有七个角,上下五层。 苏眉打开盒子,里面每一层都放着七块点心,颜色各异,手工很精巧。 我笑道:“嫂子这是怕我饿了啊,还送点心来给我和诗雨当宵夜。” 苏晨笑了笑,“这可不是给你俩吃的。” 苏眉伸手捏起一块点心放在一个纸扎小人上,我心里一动,难道蒋亮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他说的…… 鬼点心? 我好奇的看着那个纸扎小人,那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 小人轻轻动了一下,好像是闻到了点心的香味。 “他”伸着鼻子在点心上闻了闻,眉开眼笑的张开了小嘴,然后点心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子变成了灰白色。 小人的身体迅速变大了起来,就像小孩子差不多大小。 纸扎小人脸上画着的眉眼迅速变的清晰起来,苏眉伸手撕掉了小人的鼻子,我想起蒋亮和我说过,纸扎做的不能太完美,不然这些小人会生出自己的魂来。 小人“吃”完点心,满意的拍了拍胖胖的肚皮,那样子好像是打了个饱嗝。 苏眉又“喂”饱了其他六个纸扎小人,它们齐刷刷的坐在桌子上,每个小人都被苏眉故意撕掉了一块。 有的撕掉了一只耳朵,有的撕掉了一片眉毛,那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 苏眉低声对七个纸扎小人念叨了几句咒语,那七个小人站起身来排着队跳下桌子,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大公鸡发出了几声惊恐的叫声,随后小人就不见了。 我茫然的看着苏眉:“这是……” 苏眉笑笑,“你最近不能动用法力,我怕郑玄的同伙来找你麻烦。这些小人喂一次可以保护你俩三天,这些点心足够吃半个月的了。” 她拿出一支竹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呼啦!” 七个小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它们把我和任诗雨围在中间,捏着小拳头警惕的看着院子门口。 苏眉又轻轻吹了一下竹哨,小人们马上放松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外。 苏眉把竹哨递给我,我大喜,赶紧对她道谢。 蒋亮他们走了之后,任诗雨很担心,“多余,不行你去干爹那里住几天吧,我怕那个郑玄会回来找你报仇。” 我安慰她,“别怕,郑玄现在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这支竹哨你拿着,放心吧,我有符箓护身,一般的阴煞也奈何不了我。”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发虚。 郑玄背后还有个养尸炼尸的高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然对我发难,我还真猜不准。 苏眉的父亲在三天后下了葬,我跪在他的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他是师父的挚友,当年为了保护师父,拒绝和郑玄合作,这才惨遭毒手。 我在他的墓前暗暗起誓,无论郑玄躲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他找到,等真正大仇得报的那一天,我还会再来祭拜他。 蒋亮没有食言,他带我绕着中州城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真都是他买的单。 我有点不好意思,点菜的时候尽量拣着便宜的点,蒋亮却大笑了起来。 “陶爷,我和您说,您这菜都点少了,您得敞开了吃才够本。” 我没明白,“怎么个意思,你这是发了大财了?” “那是,您就点这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把五百万吃回来?” “五百万?”我一头雾水,“什么五百……哎呀,对啊!”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和郑玄决斗之前,我认为自己死定了,就在绝笔信里嘱咐任诗雨给蒋亮五百万,作为他和苏晨以后的生活费。 我赶紧抢过菜单,蒋亮却一把又抢了回去。 “买定离手,不带反悔的,您想加菜啊,等下回我请客吧!” “下回你请客?切,估计我得等到八十大寿去。” 我们俩说说笑笑,我看着蒋亮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菜。 我和任诗雨去了趟别墅,我把宁敏给我的银行卡交给了任天翔。 任天翔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终于兑现了当时的诺言,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拿出一瓶珍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茅台。 “多余,咱爷俩喝点。” 我心想反正我最近半个月都没法用法力,就陪他一起喝了几杯。 任天翔憋屈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他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多余啊,以前是爸糊涂,你说我怎么就……唉,不说了,喝酒!” “哎,你少喝点,病还没好利索呢。” “没事,爸高兴!” 马兰讪讪的凑到任诗雨面前,“诗雨啊,以后没事就常回来,我和你爸给你们做饭吃。哎对了,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家里才热闹……咦,这是什么?” 马兰疑惑的拿起任诗雨放在桌子上的竹哨,随口吹了一下。 “嗨,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个。啊!这是什么啊!鬼啊,鬼!” 马兰翻着白眼躺在地上,身上爬满了七个胖乎乎的纸娃娃。 我每天都去车场练车,考试也很顺利,拿到驾照的那天,我迫不及待的跑到二手市场去买了一辆捷达。 别问我为什么买捷达,因为我只会开教练车。 一晃过去了十几天,郑玄一直没有出现,眼看就要熬过了半个月,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我开着我的破捷达在路上练手,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是夏天打来的,我犹豫了半天才接起来。 “哟,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是不是在和哪个小姐姐腻味着啊?” 一听到夏天的声音,我就想起了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事?” “别这么冷冰冰的嘛,人家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没事我就挂了。” 夏天没说话,我愣了一下,“喂,没事我就挂了。” 她还是不说话,我有点奇怪。 “喂,你说话啊?” 夏天“噗嗤”一声笑了,“舍不得挂吧,那就陪人家多聊几句吧。” 我无奈的笑笑,“大姐,你就饶了我好吗?且不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还单着,那咱俩也差着辈,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是你的菜吧。” “要是人家不在乎呢?” “打住打住,算我嘴贱,没事我真挂了,我这开着车呢,路边不能停太久。” “我给你个定位,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 “来了就知道了,放心,吃不了你。” 还没等我拒绝,夏天就挂了电话,从微信上给我发来一个定位。 我看了一下,那个位置离的不太远。 时间还早,我就当是练练开车吧,我慢慢的开到了她发的位置,发现那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周围人烟稀少,非常僻静。 我把车停好,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下子愣住了。 第174章 凭空起符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凭空起符 小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可那些花草却长的很茂盛,还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 夏天站在那些花朵中间,风姿绰约,她弯起眼睛对我笑着,我一时间心神恍惚了一下。 风水仙子…… 真的名不虚传。 我缓了缓神,“你叫我来做什么?” 夏天丢给我一件外衣和一副手套,“去把那盆蟹爪兰搬到这里。” 我愣了半天,只好套上衣服,依言把那盆花搬到她面前。 夏天递给我一把花剪,“把这根从中间剪下来,多留点,对,再把旁边的枝叶都剪了……” 我一头雾水的照做,等我剪好了花枝,她拿过一个空花盆,仔细的教我怎么培土,浇水,我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把我叫过来就是做这个的?” 夏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歪着头看了一下我刚扦插好的那根花枝。 “啧啧,都说青乌传人天赋过人,我呸!好好的一盆花儿让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家那丑女人会不会比你更笨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这个时间过来,我教你养花儿。” “……我想不学。” 夏天却不理会我的抗议,指了指几盆花。 “把这几盆花搬到你车上带回去,回家把我刚才教你的扦插方法教给你家那个丑女人。” “什么丑女人?谁啊?” “哼,你媳妇儿。” “啊?我……教诗雨?” “讨厌,别在我眼前提她的名字,让她把这些花儿挨样都插活了,给我带回来。” 我茫然的看着她,“你想教诗雨养花儿你就去找她啊,我对这些又没有兴趣。” 夏天斜了我一眼,“我不想见到她。” “那……行吧,我跟你学,就别扯上诗雨了。” “不行,我教你,你再教她。” 我彻底无语了,竟然企图和女人讲道理,我这是作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夏天眯了眯眼睛,她看着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剩了十个多月了,老不死的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哼,那个丑女人要是学不会……五魁从此就在风水界里集体消失了。”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件事…… 和我给五魁解开天命诅咒有关? 我赶紧回想了一下刚才夏天教我的扦插方法,用心记住了,把那几盆花搬到捷达的后备箱里,跑回小院。 “继续,再学什么?” “回去吧。” “啊,就学这点?” 夏天媚笑着看着我,勾住了我的脖子。 “你要是还想再学点别的,那人家就进屋好好教给你。” 我赶紧推开夏天,落荒而逃。 回到家的时候,我把那几盆花搬到院子里,却看见任诗雨坐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五大三粗,一把络腮胡子,穿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 连衣裙几乎要被他粗壮的身躯撑爆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颜安。 “哟,多余弟弟回来了。” 我和颜安打了个招呼,任诗雨却没抬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 我奇怪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地上趴着一只小奶狗,正在轻声哼哼着,一条后腿好像折断了,任诗雨正在聚精会神的给小狗包扎着伤口。 “你们这是……” 颜安捏着兰花指,“嘘!你自己玩哦,别来打扰弟妹,她正用功呢。” 颜安不再理我,对着任诗雨柔声细语的,“嗯,药上在这里,包起来。对了,哎呀弟妹真聪明,人家一教你就会了。” 我看着那俩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翻了翻白眼。 我不知道五魁这几个老东西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不光是我,就连任诗雨也成了他们教学的对象。 难道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 和任诗雨也有关系? 从那天开始,我和任诗雨都变的很忙。 我每天都要去夏天那里和她学怎么养花,学会了再回家来教给任诗雨。 虽然任诗雨很讨厌夏天,但她却没反对学习这些东西,每天都认真的把花枝修剪好,扦插到花盆里,竟然还学的有模有样,比我的手巧多了。 颜安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教任诗雨一些医术,从简单的包扎到比较复杂的针灸和药理。 任诗雨学的很认真,我想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五魁门里的秘密,可能是颜安和她说过什么吧。 但无论我怎么问她,她却不肯告诉我。 半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郑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但我却没打算放过他。 身体恢复了之后,我又试着画了几道符,让我惊喜的是,我感觉自己的法力又增强了不少。 画出的符箓依然是蓝阶的,我还是没能突破紫阶的门槛。 但我这一次一口气画出了五张蓝阶符箓,三张上品,两张中品。 潘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直到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手才回过神来。 “哎哟哟小师叔,你不得了啊,一次画出五张蓝阶符箓?!别说我爸了,可能就连我爷爷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本事!”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若有所悟。 在我画符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丹田里有一股青黑色的光芒在汹涌激荡。 要是说前几次我感受到的这股青芒像一条平缓的溪流,那现在…… 那股法力就像是澎湃奔腾的江河一样,竟然把我的丹田鼓胀的满满当当的,这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 我想尝试一下…… 用指尖的法力来凭空起符。 这种画符的方式虽然不如符箓威力大,但是有个好处,就是随时随地可以用法力意想出想要的符箓。 我坏笑着看向潘浩,他吓的倒退了几步。 “你又要干吗?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没憋好屁。岚岚,咱赶紧走。” 潘浩拉着孙岚就要逃走,我赶紧拦住了他,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 “那是好事啊,小师叔你刻苦练习啊,我们走了。” “别走,给我当个陪练。” 潘浩苦着脸,“你别闹了行吗,你现在的道行比我爸可高多了,我要一不小心被你打成残废,以后你替我老潘家传宗接代啊?呸呸,不用你,爷自己来。” “别废话,过去站好了,我这才第一次凭空起符,应该没那么大威力。” “切,应该……” 潘浩只能哭丧着脸站到院子里,我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潘浩出手,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他两脚不丁不八,右手虚指向天,左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几只手指不停的弯曲又伸直,好像是在计算着我的方位。 我深吸一口气,戳破了左手食指指尖,脚下踩出七星罡步,脑子里默想着符箓的笔画。 我口中一声低喝,虚指向空中一点。 一股浑厚的法力涌出指尖,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耀眼的金光,凭空流转起来。 第175章 西城鬼市 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城鬼市 “天法清清,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阴阳结晶。” 我念出咒语,脚下罡步不停,左手食指在空中虚点,凝聚在指尖的法力泛起淡淡的金光,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沧海符。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空中的符箓若隐若现,泛起一股清冷的淡蓝色光芒,四周的空气竟然隐隐结出了一丝丝晶莹的冰晶。 “敕!” 我指尖阳血点在符箓正中的法印上,符箓“忽”的明亮了一下,凭空朝潘浩飞了过去。 潘浩脸色凝重,脚下画出一个圆圈,左手的手印猛的一变。 “六丁护我身,六甲保我神,丙火凝我魂,温祖存我真!” 潘浩的右手收到胸前,手里多了一块古玉,两手一起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 “封!” 古玉上红光一现,一道凌厉的火光把他全身笼罩了起来。 “忽!” 沧海符撞在火光上,就像是一滴水掉在了灼热的火炭里,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嗯?就这?” 潘浩收了法力,奇怪的挠了挠头。 “怎么……怎么会……” 我有点失望,叹了口气。 “嗨,第一次能到这份上也不易了。” 潘浩拍拍我的肩膀,安慰了我几句。 “差不多能达到黄阶中品符箓的威力吧,对付个一般的阴物也足够了。”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按说不应该啊,我感觉……不止这点法力,可是……” 我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潘浩怕我还要拉他当陪练,赶紧拉着孙岚忙不迭的跑了。 刚才凭空画出沧海符的时候,我明明感觉身体里法力鼓荡,可符箓发出去之后,却是这么不堪一击。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任诗雨抱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如饥似渴的读着,我傻站在院子里苦思不解,院子里晚风清冷,只有任诗雨搭出的花棚里明亮的恒温灯散发出阵阵暖意。 凌晨一点的时候,蒋亮如约到了小院,我让任诗雨看书看累了就自己先睡,任诗雨抱着书头也不抬,随口答应了一句。 蒋亮开着车带我向西城方向开去,我有点不解。 “亮哥,你这没搞错吧,这大半夜的,还真有卖衣服的?” “嘿,这您听我的就没错。您要是买活人穿的衣服,那咱明儿奔王府井去,要是买死人穿的衣服啊,那还就得这个点儿买去。”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西城鬼市。”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灵异小说看多了是吧,这种大都市里会有那么神秘的地方?” 蒋亮哈哈一笑,“甭说,还真有。中州城里着名的鬼市有四个地儿,就属西城这个最大,估衣摊也是最多的,保不齐就能淘到死人穿过的衣服。” “鬼市?那市场上还真有鬼啊?” “嗨,这就是老辈儿传下来的一个叫法。所谓的鬼市,是指物件的真假和价格大多都有鬼,买着金镶玉还是臭狗屎,那都得您自己个儿放开眼去挑。” “哦。”我恍然大悟,“那鬼市里的东西大多数也是来路不正吧?” “鬼市下半夜开市,天不亮收摊,您自己个儿琢磨吧,什么光明正大的物件能在这个点儿去卖?” 我笑了笑,“那鬼市上都卖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蒋亮神秘的一笑,“等到了地儿您就知道了,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买不着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蒋亮把车停好,我们下了车,来到了一条幽暗的街道上。 这条街很长,一眼看过去得有两里地,但奇怪的是,这条街上竟然没有路灯。 幽暗的街道上,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个人影,每个摊位上都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瓦数不大,整条街显的幽暗诡异,我心里暗想,鬼市这个名称果然没叫错。 蒋亮对我悄声说道,“瞅见没陶爷,卖主不点太亮的灯,这就是不想让您看清楚货,您可得瞅准喽,在鬼市上打了眼那就得认倒霉,没有找后账的理儿。”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对蒋亮点点头,朝一个比较大的估衣摊走了过去。 我停在摊位前,随手扒拉了一下挂满了衣架的摊子,摊主只是抬头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并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下他摊子上的衣服,上面并没有沾染过死气。 看来这个摊位卖的只是普通的旧衣服,对我并没有用处。 我和蒋亮继续往前游逛,街边的摊主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们,也没有人上前来主动招揽生意。 我倒是被引起了好奇心,主动蹲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看了一下。 地上铺了一张塑料纸,上面摆放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物件,是些铜钱,鼻烟壶,玉石扳指之类的东西。 摊位旁边放着一盏昏黄的照明灯,老板的脸在灯光下黑魆魆的,只有几颗牙在闪着光。 我随手拿起一串木头手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手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老板看我对手串有兴趣,他神神秘秘的凑到我面前,摘下头上的帽子挡住了其他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低。 “爷,这是上好的老山沉香,您要是想要,便宜,一口价,二十万。” 我笑了笑,放下手串。 我起身就走,老板也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意思,又戴上帽子站在了摊子旁边。 蒋亮跟上了我,笑道,“可以啊陶爷,您看出那手串有假了?” 我实话实说,“没有,怎么,那是个假货?” “嗯,是个假货。那玩意叫沉香木,和沉香不是一种东西,那孙子偷换概念,想蒙外行呢。哎您没看出真假,怎么就不买呢?” 我笑了笑,“我买沉香就是为了做祭魂香的,我闻着那好像不是我点香时候的味道,所以就不要了。” 蒋亮愣了,“嘿,这都行,服了。” 我们逛了几个估衣摊,可都没找到沾染过死气的衣服,蒋亮在我身后不停的咂着嘴,看起来有点着急。 “陶爷,不行咱换个地儿?我带您去别的鬼市,现在兴许还赶的上。” 我朝四下看了看,好像那些估衣摊上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点了点头。 “走吧。” 我们绕过一座桥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经过桥头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站住了脚。 “陶爷,走啊。” 我凝神看了看一个方向,把嘴凑到蒋亮耳朵边上。 “别急,我应该是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嗯,哪呢?” 我的目光落在桥边上的一个小摊,一个干瘦的男人蹲在地上抽着烟,奇怪的是他摊位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摆了几截干瘪的木头。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脸有棱有角的,头发很长,好像很多年没理过发了。 蒋亮瞪着我,“陶爷,您不是来买衣服的吗?他那摊上也没有衣服啊。” 我朝蒋亮神秘的笑了笑,向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第176章 男人的条件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人的条件 我们走到摊位前,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抽烟。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不少地方露出了薄薄的棉絮。 我蹲在他摊位面前,凝神看了看男人。 男人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他抬了抬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我没动声色,蹲在摊位上扒拉了一下那几根干瘪的木料。 “老板,你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男人抬眼看了看我,缓缓开口。 “木刻。” 他的嗓音很干哑,好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先交定金,隔天取货。” 我随口问道:“都能雕什么,我看看样本。” “没有,式样你自己说,你能说的出,我就能雕的出。” 蒋亮笑道:“嘿,这买卖稀奇啊,我还头回听说,可着整个鬼市扫听,你也得是独份。” 我也来了兴趣,这种做生意的方式,我也从来没见到过。 “多少钱?” “小件二百,大件看货议价,定金先付一半。”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怪不得他这里没生意呢,换谁都会认为他是个骗子,拿了定金就会跑路的那种。 “行,就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我数出两千块现金放在男人面前,现金是蒋亮给我准备的,他说这种地方很少有电子支付方式,大多数卖主都只认现金。 “我订你十个小件,明天这个时候能做好吧?” 男人慢慢摇了摇头,“不做。” “嗯?为什么?”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最多做九个,不做十个。” 我愣了半天,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行,那就九个,剩下的钱……嗯,我想买你点其他的东西。”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这里没有其他东西。”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破棉袄,“我想买你的衣服。” 在我和蒋亮刚转过桥头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了出来,男人穿的这件破棉袄上,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黑气。 黑气里隐隐闪过一丝暗红色的血腥,我敢断定,他的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我买他的木雕只是个幌子,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他身上的这件破棉袄。 男人僵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 “不要和我开玩笑。” 我对他笑道:“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买你的衣服。你看这样行吧,我们俩身上的衣服你随便挑一件,拿来换你的衣服也可以。” 男人慢慢站了起来,眼神里泛起一丝冷峻的杀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马上走,这生意我不做了。” 我赶紧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鬼市的规矩,你的衣服是怎么来的我不打听,我只想买这种衣服,要是你还有更多,我可以一起都买了。” 男人死死的盯着我,脸色变幻不定。 站了好久,他指了指我。 “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把外套递给男人。 男人慢慢的脱下破棉袄递给我,“穿上。” 我心里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在给我出题。 他的破棉袄分明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上面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可能会附着什么阴魂邪祟。 他让我穿上,就是为了看看我能不能镇住衣服上的东西。 我眯着眼看着男人,难道他…… 也是个风水师? 我凝神看着男人,男人的脸脏兮兮的,眉心里黯淡混沌,看不清楚神光,应该是他在眉心里抹了地黄之类隐藏气息的药材。 我暗暗提了口气,眉心里释放出一股神识,朝他身上慢慢探了过去。 神识透过了他的脸,渗入到他的眉心里。 神识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他的身体里流转了一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冷哼了一声,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我很清楚,这是男人故意收敛起了他身体里的法力。 没错,这个男人…… 不简单。 男人好像没发现我在打探他的底细,又指了指破棉袄。 “穿上,不然就还给我。” “好,我穿。” 我提着破棉袄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气息,棉袄冷阴阴的,男人好像没有体温一样,刚从身上脱下来的棉袄,竟然冷的像一坨冰块。 我没发现棉袄上有什么阴物的存在,心里暗自疑惑了起来。 我不敢大意,心里默念了几句净心神咒和金刚护体咒,慢慢的把棉袄套在身上。 一股恶臭味传进了我的鼻子,我皱了皱眉头。 死人的衣服…… 味道真难闻。 男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他看我穿上了棉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脚步不动声色的挪了几下。 “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冤枉啊……” 一声阴森的鬼哭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身上骤然一冷,打了个寒战。 一个黑魆魆的虚影飘了起来,猛的冲到我面前,脑袋上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冒着黑烟,对着我张牙舞爪。 我凝神看了一下,这是个死去的冤魂,他生前应该就是这件破棉袄的主人。 它好像并不想伤害我,只是被那男人控制着做出了各种恐怖的模样,它的目的只是想吓唬我一下。 蒋亮看不见冤魂的存在,他紧盯着男人,眼神不善。 我回想了一下,感觉那个冤魂好像是从衣袖里突然冒出来的。 我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破棉袄的衣袖,衣袖破烂不堪,里面的棉絮都快掉完了,布料已经看不出颜色,沾着一片乌黑的污渍。 可破烂的衣袖上竟然缝着一颗长方形的木质纽扣,纽扣看起来很新,雕刻精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件破棉袄上应该有的东西。 纽扣是个奇怪的长方形造型,两边细长,一头宽,一头窄,看起来活像是一口小棺材。 我心里有了数,冷哼了一声。 我左手捏出一个法诀,嘴里轻声念道,“胡天不吊,魂魄未远,吾今收汝,归养坛场,封!” 我用拇指和食指在木质纽扣上一捏,男人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忽!” 那个冤魂突然化成了一道淡淡的黑雾,一下子被吸进了纽扣里。 冰冷的气息瞬间消散,棉袄里慢慢有了温度,我朝男人笑了笑。 男人吃惊的看着我,脸色瞬间变了好几次。 我笑道:“挺合身的,还有吗?” 男人盯着我没说话,他脚下悄悄的变换了几次脚步,我假装没看见,还微笑着看着他。 “多给你的二百就算我买这件衣服了,你要是还有这种衣服的话,我都买了,每件也是二百,你看怎么样?” 男人低头犹豫了半天,他咬了咬牙,好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衣服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问他,“什么?” 男人朝我走近了一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你要先帮我……办一件事。” 第177章 你是不是……姓周?!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姓周?!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恕我无能为力,我只想买你的衣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男人的神色显的有点焦急,他看着我,声音大了起来。 “只要你答应帮我,木雕和衣服我都可以送给你,要是你不答应……那就把衣服还给我,你现在就走!” 蒋亮在一边不乐意了,“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照顾你的生意,你还想强买强卖是怎么着?鬼市上估衣摊子就你一家啊?走陶爷,咱别处逛逛去,我就不信了,没了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 蒋亮对我挤了挤眼,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脱下破棉袄。 “看来我们没缘分,那就算了。衣服还你,把我的外套拿来吧。” 男人顿时急了眼,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给你钱,你帮我!” 蒋亮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们像是缺钱的主?你能有多少钱请我们爷给你办事,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男人愣了半天,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说的对,你这种道行的……我请不起。” 男人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我,又用哀求的眼光看向我。 “帮帮我,当是我求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要是我实在给不起……你让我做什么,你说。” 我低着头犹豫了半天,说实话,我不想帮他。 这个男人很显然也是个风水师,他能把破棉袄上的冤魂封印在一颗纽扣里,利用脚下方位的变化随心所欲的控制冤魂。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鲁西南一带的木工风水技巧,是风水界里失传已久的“缺一门”。 这门风水术最早源于战国时期的木工大师公输般,也就是我们熟悉的鲁班。 缺一门这种风水术极其神秘,亦正亦邪,可以用土木建筑的技巧趋吉避害,也同样可以在毫无察觉之中杀人于无形。 我刚才和他悄无声息的对了一招,看起来好像是我轻描淡写的就收了他放出来的冤魂,其实是我用了个取巧的办法。 纽扣是木质的,我在上面按了一道金行禁制,这才压制了他的法术。 可我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的道行不低,最起码能和潘成的本事不相上下。 以他的本事都办不成的事,我也没有多大把握成功,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见我犹疑不决,他咬了咬牙,打开身边的一个木箱,取出一块黑漆漆的木头。 男人抚摸着木头,双手颤抖,看起来那块木头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只要你答应帮我,这块千年乌木……就是你的了。” 蒋亮一把抢过木头,对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了半天,回头朝我一咧嘴。 “嘿,还真是小叶桢楠的千年乌木,以前是皇帝老儿宫廷御用的木材,算是个值钱的物件。” 蒋亮把嘴凑到我耳朵边上,“这块乌木分量不轻,最少能值个小百万。” 男人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我想了想,点点头。 “这样吧,你把这块乌木帮我雕刻成一个护身符,我就帮你办事。” 男人赶紧点头,收拾了摊子。 “走吧。” 我有点发懵,“去哪?” “去办事,你们开车了吗,带上我,现在就走。” 男人急匆匆的迈步就走,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真是个急性子。 我们上了车,我问男人去哪里,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西郊,火葬场。” 蒋亮不情愿的发动了车子,嘴里嘟嘟囔囔的。 “这大半夜的,去那种晦气的地方,你不会是住在火葬场里吧。” 男人斜了他一眼,口气很冷。 “对,我就是住那里。” 蒋亮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开着车一路向西郊火葬场开去。 凌晨四点我们到了火葬场门口,大门紧闭,男人下车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蒋亮开着车,顺着男人的指点开到了火葬场西北角上,男人让他停下车,带着我们走进一座小屋里。 小屋很偏僻,周围漆黑一片,幽暗的月光下,隐隐可以看到四周密密麻麻的坟地,坟地里还闪出一点一点幽暗的绿光。 几只野猫的影子在我眼前迅速闪过,随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它们炸起了身上的毛,弓着身子警惕的看着我,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我暗暗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后悔。 我真不该答应这个男人帮他办事,从他把我们带到的这个地方来看,他要办的事不光是不好应付,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事。 男人打开灯,从床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打开,对我指了指。 “衣服都在这里,要多少你自己拿吧。” 我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看了看,男式的少,女式的多,而且最多的就是女式的内衣内裤。 蒋亮瞥了男人一眼,“变态。” 男人低着头没说话,我拣了几件衣服用塑料袋装好,关上箱子。 “这些就够了。” 男人赶紧站起身,“那跟我走吧。” 我对他咧了咧嘴,“不急吧,先把你答应我的事办了。你雕完了护身符,我马上就跟你走。” 男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拿出那块乌木,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各种雕刻的工具。 男人拿起乌木刚要开始雕刻,我拦住了他。 “别拿普通的雕工来糊弄我,把法力加持进去。” 男人愣了一下,神色很犹豫。 我淡淡的看着他,“不用怕耗损法力,你的事交给我就行,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尽心帮你把事办好。” 男人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 他摆下香案,把刻刀供在桌子上,点上三支香,屋子里一下子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 我暗暗朝蒋亮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不动声色的捂住了鼻子。 男人拿出一张祖师爷的画像,我看了一眼,画上的人粗布短衣,手持一把斧头,应该是木工的祖师爷鲁班。 男人在画像前磕了头,念叨了几句,拿起了刻刀。 刻刀划在乌木上,天亮的时候,男人雕好了护身符,他捧在手里反复看了几眼,交到我手里。 护身符沉甸甸的,就像是金属材质的感觉,我看了一下,心里暗暗赞叹。 男人的雕刻技术真是巧夺天工,乌木被他雕成了一个麒麟的模样,麒麟脚踏祥云,嘴含宝珠,顾盼间神情威猛,栩栩如生。 我满意的点点头,刚要把护身符收起来,男人拦住了我。 “等一下。” 他回身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镶嵌在麒麟的眼睛上。 护身符身上暗光一闪,麒麟好像活了一样,两颗眼睛神采流转,熠熠生辉。 男人把护身符向我递过来,我吃惊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姓周?!” 第178章 郑玄的阴谋 第一百七十八章 郑玄的阴谋 男人吃了一惊,他紧盯着我,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你是什么人?” 我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木雕麒麟,确定这种雕刻工艺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脖子里应该戴了个黑色的水牛木雕吧?” 男人没说话,他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脚下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 我又试探了他一句,“二十一年前你突然失踪,丢下临产的老婆和没出生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你是家里的男人,是顶梁柱,为什么躲在这里二十一年不出现,让她们娘儿俩艰难度日?”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我,脚下正想继续移动,蒋亮一把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老实的原地待着。”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我对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答应帮你解决的事一定会做到,但前提是你不要对我轻举妄动,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厉,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指尖蘸了一点阳血,手一甩,小刀直直的朝头顶的房梁飞了过去。 “啪!” 小刀嵌在了房梁上,突然房梁上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小屋里散发开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我顺手扯出一张符纸,念了几句咒语,把符纸叠成三角形丢向半空。 “忽!” 符纸燃烧起来,火焰呈现出绿油油的幽暗光芒,男人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惊讶。 没过多一会儿,符纸烧完了,屋子里的阴气和奇怪的味道都消失了。 我示意蒋亮把男人放开,“这里的机关被我破掉了,没事了。” 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缺一门的绝技?”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但天下道法皆有相通之处,起码施法的原理是相同的。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用土木建筑的方法把一只猫的阴魂嵌在了房梁里,利用脚下步法的变化来控制触发这个煞局,就像你控制衣服纽扣里的鬼一样。” 男人叹了口气,神情很沮丧。 “我苦修多年的法术竟然被你一眼看破,看来我妄想凭一己之力逆转她俩的天命……呵。” 男人的语气很凄凉,我顿了顿。 “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不光是为了对你的承诺,而且你女儿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看着她出事。” 男人抬头看着我,“你说你是小……是她的朋友?真的吗?”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试着拨了个号码,按下了免提。 没想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宁珂焦急的声音。 “多余,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笑了笑,“没事,我不小心碰到手机按键拨出去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和妈在策划一个巡回系列赛,正在敲定一些细节呢。你真是的,这么晚了突然打电话,吓我一跳。” “好事啊,又有比赛可以参加了,那就祝你旗开得胜,再拿个冠军回来,得了奖金要请我吃好吃的啊!” “当然要请,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你也记着啊,你还欠我一个胸针,哼,不许耍赖不给我。” 我俩说笑了几句,宁敏的声音传来。 “是多余啊,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都没来家里玩了。” 我笑道:“最近是有点忙,等过完这几天就去看你,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嗯,挺好的,谢谢你啊多余,还让你惦记着我。哎对了,你入职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事我都办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来公司一趟,让公司的人都认识你一下,以后也好开展工作。” 我一下子头疼起来,我哪懂公司的运营啊,人家好好的一个赛车公司,可别让我给干垮了。 我赶紧扯开话题,“这事……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你和宁珂早点休息。” 我用眼神询问男人,他要不要和宁敏母女俩说几句,男人连连摇头。 我又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对男人笑了笑。 “这回信了吧?” 男人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我还看的出,他有点如释重负。 “我叫周栋。” 我果然没猜错,他就是宁敏失踪了二十一年的老公,宁珂的爸爸。 周栋。 从他雕刻乌木麒麟的手法上我判断出,这和宁敏脖子上戴的那只木雕小绵羊是出自一人之手。 周栋的眼睛里满是热切,“你和小珂是朋友,那太好了,太好了……她们娘儿俩……有救了!” 我心里一动,“你失踪了二十一年,就是为了解开宁珂身上的命煞?” 周栋叹了口气,“没错,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人争斗,得罪了一个人,他给我下了命煞诅咒。但这个诅咒并没有应在我身上,而是应在了我的后代,就是小珂的身上。每隔十一年命煞就会触发一次,小珂能平安的度过第一个十一岁,是我折损了自己双倍的阳寿换回来的。” 我眼皮一跳,“你得罪的人是不是叫郑玄?” 周栋吃惊的瞪大眼看着我,“是,就是湘西赶尸门的郑玄,你认识他?”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岂止是认识,我还差点死在那个老棺材瓤子手里。 我和周栋简单说了一下郑玄要害死宁敏宁珂母女的事,周栋一边听,一边拧紧了眉头。 “他已经等不到小珂二十二岁生日了,提前下手了。” 我很好奇,周栋到底和郑玄之间有什么恩怨。 “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得罪郑玄的,他为什么要杀掉你老婆和女儿?” 周栋叹了口气,“其实说是得罪,还不如说是郑玄逼着我和他翻脸的。我问你,要是有人让你设局杀掉中州五魁,你能去做吗?” “啊?!”我吃了一惊,“杀掉中州五魁?郑玄疯了吗,他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办的到?” “所以他找到了我。我是鲁西南木工世家,公输祖师爷的嫡传弟子,道行虽然不敢和五魁还有其他三位风水宗师相比,但本门绝技缺一门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说句不客气的话,要是我存心害人,你们二位在和我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着道了。” 蒋亮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 “你那点三脚猫的技法都被陶爷看穿了,你还有什么其他把戏?” 周栋也没解释,他突然脚下一错,接连变换了几个方位,突然我面前 “轰”的一声响,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大坑。 “你刚才的法术只是破掉了我在房梁上埋伏的阴煞,但我缺一门的技法精髓不是下煞,而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土木建筑的结构。” 蒋亮吓的脸都白了,他赶紧缩在墙角边,一动也不敢动。 大坑离我只有不到半米远,洞口黑漆漆的,我看了一下,那个大坑竟然足有五六米深。 我吃了一惊,心里暗叫侥幸。 第179章 本命尸煞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本命尸煞 我相信了周栋的话,他确实没想存心害我。 不然在桥头和他刚见面的时候,只要他脚下方位一变,我和周栋就会莫名其妙的掉到十几米高的桥下,不当场摔死也得骨折。 周栋脚下又变换了几个方位,地面轰隆轰隆响了几声,大坑慢慢自己填了起来,没过几分钟时间就恢复了原状,我看的目瞪口呆。 传说中的缺一门,还真是鬼神莫测,邪门之极。 我问周栋,“郑玄想要杀掉中州五魁,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栋眼神一冷,声音都在颤抖。 “为了用他们的活尸……养炼五行尸煞大阵!” 我傻了眼,用中州五魁的活尸养炼五行尸煞大阵?! 我的天,这个郑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亏他能想出这么荒唐的念头。 不过我转念一想,郑玄产生这个疯狂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中州五魁是风水界的翘楚,用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这五位宗师就是神级存在,能力担当。 杀掉了他们,不光是可以让自己的身价提升几个档次,同时还可以除掉最有威胁的五个强手,一举两得。 而且中州五魁也很符合郑玄养炼尸煞大阵的条件,这五位宗师各有所长,擅长的法术又各代表了一种五行属性。 潘家是摸金校尉的后人,擅长寻龙探脉,分金定穴,以纯阳之火脚踏阴阳两界,是属火的。 吴家是搬山一派,擅长搬山移海,下墓倒斗,驭青木之气凌驾于山岳大川,是属木的。 颜家是崂山宗门,医术无双,颜柳更是有“崂山鬼医”的名头,我听说她有一套陨铁晶石打造的金针,针灸手法神出鬼没,只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自然是属金的。 夏家属于北茅一派的分支,虽然夏风一直疯疯癫癫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使用法术,但从夏天种植花草的本事上可以看出来,夏家擅长利用土行之气来滋生法术,是属土的。 我们青乌一派擅长风水堪舆,师父的一手六爻卦象举世无双,虽然这么多年中州五魁从来没争出个高低,但师父却隐隐成为了五魁中的老大。 五色之中以黑为尊,对应的五行是玄水,我们青乌一派就是属水的。 这五位宗师,除了去世已久的潘华之外,其他人的道行我都已经见识过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举手之间把我秒成渣。 要是郑玄那个老棺材瓤子真的杀掉了五魁的五位宗师,用他们的活尸来养炼五行尸煞大阵,我都不敢想象这会有什么样的惊人效果。 就我在回想五魁法术属性的时候,心里突然一愣,隐隐想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想法模模糊糊的,似乎在五魁的法术中有什么内在关联。 我呆呆的出着神,蒋亮把手放在我眼前晃了晃。 “陶爷,您想什么呢?”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唉,刚才那一点模模糊糊的想法又被他打断了。 我只能继续问周栋,“你拒绝了郑玄,所以得罪了他?” 周栋点头,“我可不想自寻死路去招惹五魁,但郑玄也不好对付,我和他暗中斗了一场,我奈何不了他的阵法,他也摸不着我的门道,还吃了几次亏,他也只能罢手。” 蒋亮挺意外的,“我说,你不是吹牛吧,你说郑玄打不过你?” 周栋的神色有点得意,“硬碰硬的打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我缺一门的绝技也不是浪得虚名,郑玄破不掉我在身边布下的空间阵法,他刚一接近我,就被我用缩地成寸之术把他送到几十里地之外,所以他也拿我没办法。” “嘿,你说这个我还真信,你用的这个法子和吴二爷的搬山术应该是一个理儿吧?” 周栋很吃惊,“吴二爷?你指的是中州五魁之一吴桐前辈吗?你们和吴前辈是什么关系?” 蒋亮得意的笑了,“我就是吴二爷的一个下人,不提也罢。可咱陶爷就厉害了,他是吴二爷的干儿子,他师父就更牛掰了,是阴阳眼陶青陶大师。前几天陶爷和郑玄那老丫挺的干了一架,破了他的尸煞大阵和阴尸蛊,还差点把老丫挺的给送到阴曹地府去。” 周栋惊的目瞪口呆,“你破了他的阵法?” 我淡淡的点点头,装了个逼。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个差点去阴曹地府的人,其实是我。 要不是有苏眉和其他五魁前辈帮忙,我早让郑玄给变成活尸了。 周栋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换着,激动的老泪纵横。 “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定有办法救小珂的……” 蒋亮挑挑眉毛,“老丫挺的在你媳妇儿和闺女身上下的煞已经被陶爷破了,她俩已经没事了。” 周栋摇头,“陶兄弟破掉的只是她们身上的五行尸煞,可小珂身上还有郑玄在二十一年前给她种下的命煞诅咒。当时郑玄拿我没办法,就离开了鲁西南,我为了躲避他,隐姓埋名来到了中州。之后的几年一直风平浪静,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就和小敏结婚,然后有了小珂。可没想到……” 周栋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夺眶而出。 “郑玄这个下三滥,他竟然违背风水界的规矩,把烈火尸气用在了小敏身上!” 我眼皮一跳,“宁敏身中烈火尸气,火生土,所以生下了土命的宁珂,但宁珂身体里的土行之气是过盛的烈火尸气所致,每隔十一年尸气就会爆发一次。” “就是这样。我为了解开小珂身上的命煞诅咒,苦苦追了郑玄十一年,可我打不过他……所以只能在小珂身上的尸气就要爆发的时候,用了二十二年阳寿抵消了她的命煞。” 我叹了口气,“可你只抵消了她一次命煞,在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命煞就会再次触发,到时候……” 周栋苦笑了一声,“是啊,我已经折损了二十二年阳寿,现在实际上是个七十多岁的垂暮老人,还有没有抵消第二次的机会都不知道。” 我有点奇怪,“虽然你不擅长解煞,但总不至于连个烈火尸气都对付不了吧,怎么还要折损二十多年阳寿去抵消宁珂的命煞呢?” 周栋长叹一声,“我天生命格属水,要是普通的烈火尸气,我怎么会应付不了?” 我愣了一下,“这么厉害的尸气?难道说……” 周栋点点头,“一来这道烈火尸气是来自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二来是郑玄不惜在尸气上关联了他自己的生辰八字,做成了无解的本命尸煞。” 我吓了一跳,郑玄为了给宁珂下煞,也是真够下血本的。 本命尸煞…… 除了杀死郑玄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破解。 “那烈火尸气是哪个风水师的?” 周栋眼神一冷,“我尝试过强解尸气,但差点被尸气反噬,能有这种道行的……我想应该是中州五魁之一。” 我大吃一惊,“难道是……潘华,潘前辈?!” 第180章 宁珂的替身 第一百八十章 宁珂的替身 周栋点头,“应该是,中州五魁就只有潘聋子死掉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被郑玄暗算的。” 我打了个哆嗦,“那潘前辈被他炼化成五行尸煞了吗?” “应该是没有,不然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周栋自嘲的笑了笑,我心想也对,要是郑玄有那种本事的话,可能就连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问周栋,“郑玄选了潘前辈下手,是因为潘家在五魁里的实力最弱吗?” “绝对不是,中州五魁的法术各有所长,互相克制,你青乌一派是潘华的克星,除了你师父之外,吴桐和夏风都没有绝对把握能打过他,要说实力最弱的……” 周栋想了想,“应该是颜柳吧,她的法术偏向于医术一类,攻击性不是很强。” 我不解,“那郑玄为什么不选颜前辈作为第一目标?” 周栋解释道,“五行尸煞大阵的阵眼为火,要想养炼阵法,首先必须找到火行的活尸。”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苏眉在破解五行尸煞大阵的时候用一个纸人代替了火行方位,不光是因为那具尸体是她父亲的,同时也是破掉了阵法的阵眼。 我还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郑玄为什么一直在冒死寻找我师父的踪迹。 水克火,要想顺利炼化潘华的活尸,仅仅靠郑玄自己的道行是不够的,必须有我师父的水行之气来压制潘华。 我皱紧了眉头,“想要解开宁珂身上的命煞,除了杀掉郑玄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我愣了一下,“什么办法?” 周栋吭哧了几声,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我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了周栋床底下的箱子。 箱子里有很多女式的内衣内裤,难道那是…… 我紧盯着周栋,“你消失了二十一年,从来不和家人联系,不光是因为害怕郑玄会报复你的家人,还因为你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没脸面对你的亲人。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找到……宁珂的替身了吧?” 周栋吃了一惊,眼神慌乱了一下。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周栋咬了咬牙,“我一个人的罪孽由我一个人承担,这不关小敏和小珂的事。陶兄弟,请你看在小珂的份上救她一命,我知道我坏了风水界的规矩,事后我会听凭你处置。”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周栋说的没错,宁珂的命煞已经迫在眉睫了。 “她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周栋脸色一喜,随后他转过头看着蒋亮。 蒋亮愣了一下,猛的打了个哆嗦。 “你你……你看着我干吗,不会是你把什么东西附在我身上了吧?” 蒋亮慌忙在自己身上拍打着,周栋淡淡的摇了摇头。 “往左三步,向前七步。” 蒋亮迟疑着不敢动,我朝他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蒋亮嘟囔着慢慢挪动脚步,“你可别害我,我告诉你,亮爷我要是死了,吴二爷不会放过你的……啊!” 蒋亮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子一晃,在屋子里凭空消失了。 我吃了一惊,周栋示意我冷静,他从床下的箱子里拿出一套内衣内裤,把箱子推回到床底下。 “这只是个空间阵法,不用担心,你跟着我的脚步走。” 说完,周栋跨开步子踩到一个方位,回头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 因为我看的出来,周栋对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的感情很深。 他要救那娘儿俩,就不会害我。 跟着周栋走了几步,突然我脚下一空,好像掉进了一个深坑里一样。 我身子轻飘飘的,感觉在一直往下沉,直到几秒钟之后,脚才踩到了结实的土地上。 眼前一亮,周栋打开了灯,我看了一眼,这好像是个地下室。 蒋亮紧贴在墙上,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陶爷您可算来了,这什么地儿啊,乌漆墨黑的,吓死我了!” 周栋带着我们往前走去,“我们头顶上就是坟地,我在外面布下了空间阵法掩人耳目,这二十一年我就藏身在这里。” 蒋亮吓的不敢说话,死死的拉着我的胳膊,我们跟着周栋走了几步,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周栋打开门走了进去,我拉着蒋亮一起走进门,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 门里是一个地下室,陈设很简单,里面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些生肉,颜色怪怪的,散发出一股恶臭,我赶紧捂紧了鼻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周栋正在给那个人换衣服,我看了一眼,赶紧把头扭朝一边。 床上是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年龄和身形都和宁珂很相似,她身上只穿着内衣内裤,露出一片惨白的皮肤。 可能是她常年被周栋关在地下室里,从来不见阳光,女孩儿的皮肤白的吓人,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淡的发白,活像是一具尸体。 周栋给女孩儿换好了内衣内裤,对她说了一句,“吃饭了。” 女孩儿机械的下了床坐在桌子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生肉就啃了起来。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吃的是……实心肉?!” 周栋叹了口气,点点头。 “这些年我躲在火葬场里做了火葬工,利用工作之便弄到了这些实心肉。” 我差点被恶心吐了,实心肉就是尸体上的肉,周栋让女孩儿穿死人的衣服,吃实心肉,就是为了增加她身上的死气。 在女孩儿成为宁珂的替身之后,郑玄就会感受到这股浓烈的死气,他会认为自己的法术得逞了,宁珂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女孩儿机械的啃着生肉,眼神呆滞,看来是周栋用了什么法术控制了她的心智,女孩儿早就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了。 我生气的看着周栋,他讪讪的低下头。 “她是个孤儿,和小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生辰八字丝毫不差。十年前,我替小珂抵消了命煞之后,我很清楚,我可能再也没有那么多阳寿抵消她的第二次命煞了。于是我费尽心思找到了她,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她养在这里整整十年。” 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一声怒吼了起来。 “你还是不是个人?!你是她的养父,她也算是你的女儿!为了一个女儿的命你要去牺牲另一个女儿,你不配做父亲!” 周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是,我不是人,我不配做父亲……可是我没有办法,小珂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没本事杀掉郑玄,她身上的命煞永远都解不开,我能为她抵消掉一次,可没法救她一辈子啊……” 周栋大哭起来,地下室里回荡着他嘶哑的哭声。 周栋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擅长换命,你帮我!只要你救下小珂,我……” 他咬了咬牙,看向女孩儿。 “我……给她偿命!” 第181章 盲按穴位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盲按穴位 我很愤怒,他就是个畜生。 我很想狠狠的揍周栋一顿,转头就走,他的事我一点也不想插手。 可我一想到宁珂,心软了。 要是我放任不管,宁珂就会死。 我叹了口气,走近那女孩儿翻开她的眼皮。 女孩儿机械的任由我摆布,甚至还裂开惨白的嘴唇朝我笑了笑,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孩儿的眼睛里一片混沌,她的灵魄不见了。 “她身上只留了一缕命魄,其他六魄呢?” 周栋的声音很低,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一串木头珠子,“被我封印在那里了。” 我看了一眼,女孩儿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很奇怪的木头手串,一般常见的手串都是十二颗到十八颗的数目,她戴的这串只有六颗木珠。 不用说,肯定是每颗木珠里都封印着她的一魄。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了她,我来救宁珂。” 周栋犹豫了一下,吭哧了几声。 我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怕放了她之后,我又没有把握能杀掉郑玄。” 周栋没说话,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顿了顿,“这样吧,我明天就会去找郑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但我已经知道了他藏身的具体地点。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但是在杀死郑玄,或者我被郑玄杀死之前……” 我指了指那个女孩儿,“你不许再给她吃实心肉。” 周栋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凌厉的杀气。 “你找到他的老窝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能完全肯定,可能只是他的一处养尸地。” “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行,你准备一下吧,我给你个地址,你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去找我。” 周栋马上答应下来,他带着我和蒋亮回到地面的小屋里,告辞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他。 “周师傅。” “嗯,什么事?” “你也是个做父亲的人,我敢肯定,要是你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你会恨不得能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她的平安,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希望你将心比心,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周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很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提着那一袋衣服和蒋亮离开火葬场,蒋亮终于敢说话了,他一路上都在嘟嘟囔囔的骂着周栋,咬牙切齿的。 想到地下室里那个可怜的女孩儿,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我吓了一跳。 天都快亮了,任诗雨还坐在客厅里看书,我进了屋她连头都没抬。 “别看了,都几点了,还不快去睡觉。” 任诗雨看了一下时间,“哎呀,怎么就快五点了,我看入迷了。你怎么才回来,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由分说的把她抱上床塞进被窝里,“我不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睡觉。” “嗯。” 任诗雨听话的闭上眼,我关了灯,她伸手摸到了我的脸,一只嫩滑柔腻的小手顺着我的胸膛按了下去。 我心里一动,难道她…… 我嗓子有点发干,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我伸手抱住了任诗雨,她却奇怪的拦住了我。 “你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练习盲按穴位啊,这几天我跟着安哥哥学针灸呢。你看,这是天突穴,治疗咳喘、咳血和失声的,这是神藏穴,治疗胸肋胀痛和食欲不振的,这是鸠尾穴,治疗胃疼和呕吐的……” 我被她按的又麻又痒,浑身发烧,可是见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只能苦笑着压下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嗯,好好学,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医生的。” 任诗雨一边按着穴位,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很快她就睡着了。 我恨透了她,我睡不着了! 就这么迷迷瞪瞪的熬到了闹钟响起,我昏头涨脑的洗漱了一下,快到九点钟的时候,很多人聚集在小院里。 王玥带着她的三个队员,开着一辆改装过的十一座车来到小院门口,车上还准备了不少武器。 蒋亮和苏眉也来了,我把从周栋那里带来的衣服分给他们六个人,自己也穿上了一件。 我把周栋雕刻的麒麟悄悄塞给王玥,朝她使了个眼色。 “戴在脖子里,这东西送你的。” 王玥满意的把麒麟收下,趴在我耳朵边上说了一句差点让我吐血的话。 “还在惦记我呢?你省省吧,我都是有主的人了。” 我狠狠的瞪了王玥一眼,她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一院子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俩。 九点整,周栋准时出现在小院里,让我意外的是,他给我带来了九个木雕小件。 “昨天你给过钱的,这是给你的货。” 我摇头苦笑,这家伙还真够说话算数的。 我没和王玥他们说起周栋的身份,只是含糊了一句,说周栋是我的一个朋友,王玥他们也没多问,我们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 车子飞速向南开去,我拿出周栋给我的九个木雕小件,从里面挑出五个用红绳穿好。 王玥有了乌木麒麟护身,可以抵御养尸地里的尸气,我给其他五个人把木雕小件系在手腕上。 “大家辛苦一下,从现在开始不要吃东西,尽量少喝水,减少身上的阳气,等回来我请大家搓一顿好的。” 大家纷纷点头,蒋亮苦着脸看着我。 “陶爷您怎么不早说啊,这一大早晨的我就吃了一斤油条三碗豆腐脑垫吧垫吧,早知道我就再干两碗卤煮火烧了。”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苏眉从包里掏出一盒点心递给蒋亮,他露出大白牙一笑,眉开眼笑的收了起来。 我困的睁不开眼,歪在蒋亮身上眯瞪了过去,等他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陶爷醒醒,咱到地儿了。” 我伸了个懒腰下了车,四下看了几眼。 这就是照片上那片养尸地了,车子停在一个山坳里,四面群山环抱,主峰位于西北方向,山脚下隐隐能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屋顶上方萦绕着一股浓黑的雾气。 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齐刷刷的看着我,我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了一下方向,指了指东北方的位置。 “从那边绕过去,山猫兄弟,你熟悉地形,辛苦你带路吧。” “是!” 山猫低声应了一声,伏低身子在前面带路。 他的身手很敏捷,果然像是一只轻灵的山猫一样,其他人还好,蒋亮一路小跑跟在我身后,喘的像头老牛一样。 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绕到了小屋的东北方向,我看了一下时间。 “大家休息一下,三点钟准时进入赤地。” 下午三点是未时,五行属木,能克制土行煞气。 王玥带着三个队员四下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息了一下,我紧盯着小屋上方那片浓郁的雾气,回头看了看周栋。 “周师傅,你来看。” 第182章 灵花棺 第一百八十二章 灵花棺 周栋慢慢睁开眼睛,我指了指小屋前后。 “除了郑玄之外,他还有个帮手,是个女性,屋前是郑玄布下的阵法,屋后是他同伙养炼活尸的养尸地,前后距离小屋都是四十七步。” 周栋思索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 “行动的时候,我会让这个距离变成阳数。” 我满意的笑了笑,周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快速计算着,过了没多一会儿,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了。 “周师傅,咱开始吧。” 周栋答应一声,从包里掏出三支粗糙的香点着了拿在手上,我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香气。 周栋站起身来,脚下变换了几个步法,嘴里念叨起来。 “鲁班师祖本事强,土木绝技天下扬,河在屋前山在后,水长阴气山生阳。” 他这套咒语很好笑,句句都是大白话,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鲁西南口音,就像是说快板书一样。 周栋小心的踩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 “横退三步竖进七,三七就是二十一,阴数全都变阳数,管你男滴和女滴!” 我强忍着笑低下头,一眼瞥见旁边的几个人脸都憋紫了,蒋亮捂着肚子滚在地上,就连苏眉都忍不住莞尔露齿。 周栋把手里的香往地上一插,右脚重重的跺在地上。 “轰隆!” 不远处的地面猛然扭曲了一下,我眼前一花,也不知道是地面发生了移动,还是小屋的位置往前挪了几步。 几秒钟之后,地面和小屋都恢复了正常,我惊奇的发现屋顶弥漫着的雾气瞬间消散了。 “哇,我靠!”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惊呆了,再也没有人笑话周栋那套“当了个当”一样的咒语,我们都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周师傅,牛掰!” 周栋淡淡一笑,神色傲然。 我松了口气,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到赤地上的情况,浓郁的尸气不见了。 “行动!” 王玥点点头,几队员一起保持警戒队形把其他人围在中间,迅速朝小屋靠拢过去。 郑玄设在小屋前面的阵法已经失效,我们没遇到任何阻碍,很快就聚集在小屋前,王玥对那几个队员做了几个手势,看样子是想要让他们进屋探查一下。 我早就用神识探查过小屋了,里面没人,但我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郑玄和他同伙留下的陷阱,我喊住了那几名队员。 “别进去,郑玄诡计多端,小心踩雷。” 王玥赶紧用手势阻止了要进入小屋的队员,我皱了皱眉头,也想不到用什么办法能对付尸气,毕竟我对尸煞和尸蛊这种邪门法术并不太了解。 周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交给我吧。” 我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个雕刻精巧的木质小鸟,有翅膀有腿的,身上的羽毛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周栋把手指咬破,在小鸟上涂了点血,他脚下转换了几个步法,嘴里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声,好像是吹口哨一样。 小鸟的眼睛突然变红了,它发出几声口哨声,和周栋发出的声音很相似。 小鸟蹦跳着活动了起来,我们看的啧啧称奇。 “周师傅,这是你做的?” “嗯,这个木刻小鸟可以探查出屋子里有没有尸气。” 我好奇,“要是有呢?” 话还没说完,小鸟就蹦跳着进了屋子,突然小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随后屋子里“砰”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一样。 “果然有陷阱。”周栋从包里拿出一支香点燃,我又闻见了那股奇怪的香气。 周栋把香插在小屋门口,那支香迅速燃烧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过了没多一会儿,那支香恢复了正常的燃烧速度,周栋朝我招招手。 “进来吧,没事了。” 我们走进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木刻的小鸟。 小鸟站在屋子中间,身上发出了一股怪异的青光,正在吸收着屋子里黑色的烟雾。 小鸟就像是个空气净化器一样,把黑气吸进身体里,又从嘴里吐出一股淡淡的白烟,我惊讶的看着周栋。 “小鸟把尸气转化成普通空气了?” 周栋有点得意,“没错,这是我潜心多年制作的法器,无论是尸煞还是尸蛊都可以杀灭。” 我大喜,“那这只小鸟也可以破掉屋后的灵花棺了?” 周栋不置可否,“未必,活尸的尸气要是太强大,这个小东西还是破不掉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点点头,在屋子里四下转了一圈,有点失望。 看来郑玄和他同伙临走的时候毁掉了一切有价值的线索,屋子里空荡荡的,连桌椅板凳都没留下。 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我看了一下,好像是一堆骨粉。 我想了想,“这应该是郑玄留在屋子里的吧?” 周栋点头,“这是一具骷髅骨架,尸气就是它发出来的,刚才你们听到的就是骨架被打散的声音。” 我们一起松了口气,要不是周栋放出这只木刻小鸟,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无影无形的尸气。 王玥悄悄拉了我一把,“多余,这位周师傅是什么来路,人家可比你厉害多了。” 我顺着王玥的话头夸了周栋几句,“周师傅是风水界的隐士高人,我在他面前只是个小辈罢了。” 周栋淡淡的笑了笑,“风水一道千差万别,但又相生相克,我的法术只是正好克制了郑玄的邪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奈何不了我。” 说话之间,木刻小鸟已经把屋子里的尸气都吸光了,王玥带着几个队员围着屋子搜寻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探探灵花棺,那是郑玄和他同伙养炼活尸的地方,大家都小心点。” 我们离开小屋往屋后走去,我拦住了开路的王玥和她的三个队员。 “我和周师傅前面开路,王玥和苏眉断后,几位兄弟和蒋亮在中间。灵花棺里的大粽子不是你们手里的武器能对付的了的,一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千万不要逞强。” 苏眉想了想,放出三个纸扎小人,戳破了自己的指尖在纸扎小人的头上点了阳血。 小人蹦蹦跳跳的活动了起来,周栋也发出了哨音,木刻小鸟和三个纸扎小人一起朝屋后走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灵花棺里的具体情况,只能拿出几张护体符分给大家,我们保持着阵型慢慢跟着小人和小鸟往那片赤地上移动过去。 我故意放短了脚步,基本保持和女人差不多的步伐,心里暗暗数了一下,感到很神奇。 也不知道周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走到赤地灵花棺的时候,原来的四十七步竟然变成了四十九步。 我们走到灵花棺前,周栋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截干枯的木头在脚下敲了几下。 第183章 活尸煞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活尸煞 周栋用木头在地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我数了一下,先敲三下,再敲八下,就这么循环不停的敲击着。 我思索了一下,明白了。 “周师傅,你这是要用阳木之数来破灵花棺的阴土?” 周栋有点意外的看着我,“陶大师的传人还真是名不虚传,这种冷僻的法术你也见过。” 我笑了笑,继续盯着地面,地面在木头的敲击声中已经慢慢开裂了,灵花棺的棺盖上出现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痕。 其实所谓的灵花棺并不是真正的棺材,而是活尸埋在地下养炼的过程中散发出浓郁的尸气,让地面上寸草不生,形成了一块赤地,形状像是个棺材盖一样。 活尸在散发出尸气的时候,同时也在不停的产生新鲜的尸油,渗出地面在土地上形成了有规律的花纹,这就是“灵花”。 周栋已经敲了十几分钟,汗珠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地面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了。 我心跳的越来越快,死死盯着地面,把一张水行符箓紧紧捏在手里。 周栋和我说过,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的阵眼是火,那灵花棺里的粽子很有可能就是一具火行尸煞。 裂缝越来越大,棺材隐隐有破裂的趋势,我赶紧朝后挥了挥手,让王玥和苏眉把其他人带远一点。 “一会儿无论出现什么事都不要靠近,实在不行就跑,有多快跑多快!” “好嘞陶爷,要论逃命,我蒋秃子在行!” 只有蒋亮漫不经心的回答了我一句,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反倒往前走了几步。 我叹了口气,不再劝他们。 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真的逃走的。 我回头看着地面,灵花棺的棺盖已经裂开了拳头粗细的裂缝,里面隐隐冒出了散发着恶臭的黑气。 “是尸气,捂住口鼻!” 周栋朝我们喊了一句,手上的木头敲击的更快了。 急促的敲击声连成了细密的一片,裂缝越来越大,地面摇晃了起来,周栋的脸色苍白发青,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咒语。 “轰隆……” 地面塌陷了下去,灵花棺的棺盖彻底裂开了,油亮的灵花迅速褪去了淡黄的颜色,变的干枯灰白。 “大家小心,活尸要出来了!” 我喊了一声,刚要拉着周栋躲远一点,“呼啦……” 一道耀眼的火光从地下猛然冒出来,吓的我连退了好几步,身后的王玥惊呼了一声。 “多余小心!” 眼看火舌就要烧到我眼前,我赶紧就地打了滚躲开了灼热的火头,狼狈的爬起身来。 “咔!” 周栋放出的木刻小鸟瞬间被火头湮没,几乎是与此同时,小鸟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随后飞出来摔在地上。 小鸟被烧的焦黑一片,身上冒出一股黑烟,两只眼睛里的红色光芒也消失了。 “这……这就被烧坏了?!” 我吃了一惊,紧接着我看到苏眉放出的三个纸扎小人也同样冒出了一股火光,随后变成了一堆纸灰。 我赶紧把手里的水行符箓朝火上甩了过去,火头猛然暗了一下,浓郁的尸臭味散开了一些。 “咳咳!” 周栋狼狈不堪的从火里跑出来,头发眉毛都烧焦了。 “大家小心,这股尸煞之气很强悍,很像是十几年前我遇到的那股气息,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州五魁之一!” 我大惊,“你是说,这具活尸是……潘华?!” 周栋剧烈的咳嗽着点头,我凝神往灵花棺里看去,裂缝里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了,火头慢慢暗了下去,裂缝里显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影子就像僵尸电影里演的差不多,直挺挺的从灵花棺里爬出来,朝我们这边走了几步。 说是走,其实就和跳差不多,僵尸的膝盖真的是不会打弯的,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尸体全身燃烧着灼热的烈火,从头到脚都缠着粗麻拧成的绳子,绳子染成了血红色,好像上面涂着一层什么特殊的油漆,看起来火烧不坏的样子。 我紧张的回头问其他人,“谁见过潘华,这活尸是不是他?” 大家一起摇头,蒋亮咂了咂牙花子。 “我倒是见过潘聋子,可陶爷您看……这位裹的这么严实,也看不见脸,我实在看不出他是不是潘华。” 确实就像蒋亮说的,活尸全身都冒着烈火,脸被绳子遮的看不见长相,确实没法判断它生前的模样。 活尸站在空地上茫然的四下转了转头,我们身上都穿着死人的衣服,遮盖住了活人的阳气,它找不到要攻击的目标。 但活尸毕竟不同于普通的尸煞,它是残存了一些生前的灵智的。 活尸猛的张开嘴,朝一个方向喷出一股灼热的火焰。 虽然周围没有任何易燃物品,但火焰还是在光秃秃的地上熊熊燃烧起来,好像活尸喷出的火焰含有大量的尸油,可以不借助任何易燃物品燃烧。 火焰烧了一会儿,慢慢的熄灭了,活尸又换了一个方向喷出一口火焰。 我心里暗暗吃惊,照它这么烧下去,早晚会找到我们藏身的方向的。 我眼珠子一转,“大家躲到它烧过的地方,它刚烧过哪个方向我们就跟着一起移动过去。” 大家答应一声,慢慢的移动到了活尸刚烧过的空地上。 空地还在冒着浓郁的黑烟,蒋亮站在上面跳来跳去的。 “哎哟喂,烫脚,得亏这是个大冬天,要是天热我穿个趿拉板,现在脚底都能给烤熟了!” 我赶紧提醒大家,“都注意点,别管多渴多饿都必须忍着,不然食物一下肚,马上就会暴露活人阳体的位置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跟着活尸喷火的方向移动着,我皱起了眉头。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活尸暂时找不到我们的位置,可我们也奈何不了它。 时间一长,我们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可活尸却不存在累不累的问题,它只是一具没有感知的尸体,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 蒋亮急了,“陶爷,您倒是想个法儿啊,咱不能一直这么拉磨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现在不能确定它是不是潘前辈,我也不敢轻易下手,要是把潘前辈的遗体给毁了,你觉得潘家能放过我不?” 蒋亮不说话了,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这具活尸真的就是潘华,那我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它带回去交给潘成。 我问周栋,“周师傅,你有把握能对付的了它吗?” 周栋摇头苦笑,“我的法术大多都是防御性的,要是硬碰硬的去和活尸打斗,可能撑不住五分钟。” 我用探询的眼光看着苏眉,她也歉意的摇了摇头。 我有点无奈,只能继续绕着圈子想办法。 时间慢慢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心里暗暗着急。 未时一过,阳气就会衰减几分,我对付活尸的把握就又小了很多。 “不管了,试试吧!” 第184章 大战活尸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战活尸 我从包里掏出一根墨斗线和一罐糯米,回头嘱咐了周栋几句。 “后一个人把戴着木刻小件的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右肩上,一直传到你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放手也不许动。” 周栋答应了一声,我跑到活尸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 我抓出一把糯米朝活尸扔了过去,“腾!” 活尸被糯米的阳气打中,猛的嚎叫了起来,一股浓郁的黑气从身上散发出来。 活尸一个踉跄摔进了地上的土坑里,我赶紧跑到土坑边上,把罐子里的糯米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嗷……” 土坑里发出沉闷的嘶吼声,一阵接一阵的黑气从坑里翻涌出来,那股黑气带着浓郁的尸臭味,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赶紧拉起衣服盖住鼻子。 “啊啊啊!” 活尸不停的吼叫着,它从糯米丢出来的方向判断出了我身上阳气的位置,一股灼热的烈火朝我喷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一张沧海符朝烈火上按了下去,赶紧戳破了食指指尖,把阳血点在符箓上。 “嘭!” 符箓和火焰撞在一起,就算是我用水行之气压制了活尸,我还是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一把大锤子抡圆了砸了一下似的。 我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两眼发黑。 我敢肯定,这活尸九成就是潘华,它的五行被我克的死死的,喷出的火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陶爷!” “多余,你没事吧!” 几道声音传来,我赶紧朝他们吼了一声,“都别动,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开你们的位置!”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爬了起来,活尸已经从土坑里露出了半个脑袋。 我看准了机会,墨斗线猛的朝活尸脖子上套了过去。 墨斗线和糯米都是克制僵尸的法宝,很多电影和小说里都有用墨斗线和糯米对付旱魃的桥段。 但我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墨斗线和糯米对付个普通的僵尸还能凑合用,但遇到旱魃这个级别的僵尸,那就是在找死。 果然,墨斗线套在了活尸的脖子里,活尸猛然怒吼了一声,墨斗线一下子崩断了。 “呼啦!” 墨斗线立马就烧着了,猛烈的火头差点窜到我脸上,我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 活尸从土坑里爬了出来,它四下转了转头,直直的朝我跳了过来。 活尸全身都在散发着黑气,它的身上和脖子上布满了伤口,有些地方都已经快被阳气打穿了。 可活尸却全然不顾,它一跳一跳的离我越来越近,我看见它狰狞的模样,吓的打了个冷战。 说到底活尸毕竟不是活人,它的灵智很有限,就像是僵尸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只要他们认定了目标就会死缠到底,根本不会管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叫苦不迭,虽然我身上还有威力更大的符箓,但是我不敢再轻易对活尸使用了。 它很有可能就是潘华,要是我把它的尸体打烂了,我不知道潘浩会不会一口水活吞了我。 就算是潘家深明大义,表面上不会怪我,但他们肯定会对这件事心有芥蒂,这对我做中州五魁的魁首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来,踩着七星罡步朝活尸迎了过去。 “天法清清,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阴阳结晶。” 我念完咒语,左手食指指尖在面前凭空画出一道沧海符,指尖的阳血点在法印上。 我已经和潘浩试过了,凭空起符的威力不大,要想打败活尸还不损坏它的尸体,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敕!” “忽……” 一股淡淡的蓝色气息从我指尖发出,沧海符轻飘飘的朝活尸飞了过去,撞在活尸上发出一声轻响。 但是紧接着沧海符就破碎消失了,就像我拿潘浩做陪练的时候一样,根本就没发出多大的威力。 活尸没受什么影响,继续向我跳了过来,我急的都快骂街了。 在我凭空起符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身体里法力鼓荡,可为什么我画出的符却这么不堪一击。 眼看活尸已经跳到了我面前,它狰狞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一米远,身上的烈火把我烤的都快飘出肉香味了。 我一咬牙,指尖的阳血朝活尸脑门上点了过去。 “噗!” 一股巨力反噬在我身上,我喉头一甜,一股血箭喷涌而出。 我的身体被这股巨力撞出去几米远,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多余!”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几声喊叫,我生怕王玥他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赶紧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活尸又朝我跳了过来,我感觉四周的尸臭味越来越浓郁,心里暗叫不好。 其实活尸身上的尸臭味并不是真实的气味,这是它散发出来的尸气在不断的侵蚀我的心智,让我产生恐惧。 当恐惧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我就会主动放弃抵抗,成为活尸的俘虏。 我赶紧拿出一张去疾符,凭空点燃了烧成纸灰,一把吞进肚子里。 有人要问我了,我身上不是有金刚护体符吗,我为什么不用护体符来抵御尸气的侵蚀。 那是因为符箓也有自己的属性,也存在五行相生相克。 金刚护体符是金行符箓,被火行尸煞克制的死死的,根本起不了作用。 我吞下了去疾符,这才感觉四周的尸臭味变淡了一点,我凝了凝神,在面前画出了一张沧海符。 “我和你拼了!” 我狠狠的一咬牙,舌尖传来一阵剧痛,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噗!” 一口舌尖血喷在符箓上,我运起全身的法力把沧海符向活尸打了过去。 舌尖血的效果比指尖阳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沧海符悬浮在半空,发出了一阵海啸汹涌般的水行之力,瞬间就把活尸湮没了。 “封!” 我疯狂的踩着七星罡步,沧海符散发出一阵冰冷的蓝色光芒,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活尸身上的火焰似乎正在慢慢失去温度。 “嗷!” 活尸发出了一声嘶吼,我眼前一红,只看见一股冲天火焰从它的眼睛里喷溅出来。 我身子一轻,脑子里一片空白,鼻尖里满是灼热的气息和浓郁的尸臭味。 我心里一凉,完蛋了。 “周师傅,带他们跑,趁现在活尸感觉不到你们的阳体的位置,赶紧跑……”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说没说完,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火海里迷路的一只蚂蚁,渺小到看不见一丝希望。 尸臭味已经完全把我湮没了,我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绝望的放松了身体。 几滴清凉的水珠滴在我脸上,我身体里狂躁的烈火慢慢退去,一下子感觉尸臭味都不见了。 “陶爷,我就说吧,离了我蒋秃子啊,您就不灵!” 第185章 五魁令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魁令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蒋亮得意洋洋的大笑着,他抖了抖身子系上了裤腰带。 我茫然的抹了一把脸,呕…… 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我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 “蒋秃子!你特么拿尿呲我!” “哎陶爷,您别狗咬吕洞宾啊……就您这小身板还和我打呢,赶紧撒开,不然我……哎哟!” 闹腾了半天,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和蒋亮拉开。 蒋亮龇牙咧嘴的吸着冷气,“您真是个属狗的,还咬人?哎哟……我告诉您我也就看吴二爷的面子,不然我一拳过去,就您这小身板……哼哼。” 大家按住我和蒋亮,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 王玥笑的没心没肺的,她拿出车上的矿泉水给我洗了洗,我这才倒出空来看了看那具活尸。 活尸已经彻底变成了死尸,它身上的火焰不见了,煞气也完全消失了,现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满身都是骚臭的尿味。 我看向王玥,她朝蒋亮努了努嘴。 “蒋大哥的主意,还真好使,一泡尿灭了活尸还救了你的命。” 尸体身上缠着的红色绳子已经崩断了,露出了一张焦黑的脸,我叹了口气。 “都烧成这样了,还能看出是不是潘前辈吗?” 蒋亮气哼哼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不是潘聋子,我就不告诉您。” 我嬉皮笑脸的凑到他面前,蒋亮翻了翻白眼,把我推开。 “甭来这套,我好心好意把您救了,您倒好,咬我!” 我眼珠子转了转,“亮哥,亮爷!咱什么也不说了,明儿个翠华居,您想吃什么都管饱,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还没等我说完,蒋亮立马就变了一副脸色,流着哈喇子使劲点头。 “这还就是潘聋子,我告诉您陶爷,这把您可是抄着了,潘家这回指定是对您死心塌地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潘前辈的?” “您瞧。”蒋亮捏着尸体的脸,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我看的打了个哆嗦。 “潘聋子嘴里有两颗金牙,在左边靠上的位置。” 我探头一看,果然是,尸体的嘴里有两颗亮闪闪的金牙。 王玥提出了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活尸在养炼过程中还在像活人一样生长,我可以提取他的DNA和我师父的去对比一下,他是不是师爷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我点点头,“把潘前辈的遗体送到车上去吧。” 几个队员赶紧清理了一下潘华的遗体,没多一会儿就洗干净了身上,给他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看了一眼,潘成和潘浩的长相确实和他有点相似,再加上见过潘华的蒋亮再三确认,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潘华的遗体了。 只不过遗体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我实在是没办法,我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蒋亮的那一泡臭尿。 我找了块白布盖住了遗体的脸,叹了口气。 没想到中州五魁之一,赫赫有名的摸金宗师潘华,竟然被郑玄养炼成了活尸。 我和周栋仔细查看了小屋前后所有可疑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收获了。 屋前的阵法被周栋破解,屋后的灵花棺里的活尸也被蒋亮一泡尿解决掉了。 郑玄和他同伙的养尸地,这就算是彻底被捣毁了。 我暂时松了口气,郑玄失去了五行尸煞大阵和阴尸蛊的加持,潘华的活尸又被我们破解,他一时半会儿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只是宁珂身上的命煞还有不到一年就会发作,我必须尽快找到郑玄,只有彻底解决掉本命尸煞,宁珂才能算是真正安全。 我们往回返的时候我一直愁眉不展,我很想让周栋放了地下室里那个可怜的女孩儿,但我又没法开这个口。 除非我能亲手解决郑玄,让周栋彻底放心。 周栋沉默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串木头手串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愣了一下。 这串手串只有六颗木珠,是地下室里那个女孩儿手腕上戴着的那串。 “我……已经放她走了。” 我吃惊的看着周栋,他朝我笑了笑。 “你有办法救小珂的,我相信你。” 我也笑了,我没照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脸,不过我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苦涩。 我很清楚,离师父要求我做上中州五魁,解决掉五魁天命煞局的期限,已经只有不到十个月了。 要想顺利的完成师父的心愿,那我必须要踏过郑玄这一关。 解决掉郑玄不光可以救宁珂的命,同时也可以粉碎他一举灭掉中州五魁的阴谋。 但要是解决不掉他…… 我的小命就当是还给宁珂了吧。 回到中州,周栋独自回了火葬场,蒋亮和苏眉紧接着离开。 王玥让三名队员回去复命,她给潘成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 她开车带着我一起来到了潘成家,潘成和潘浩早就等候在门口了。 潘成颤抖着手掀开遗体上盖着的白布,和潘浩双双跪在了遗体前。 “爸……” “爷爷!” 潘成和潘浩痛哭不止,王玥也跪在遗体前磕了几个头,他们换上了素白的孝服,潘成恭恭敬敬的把我请进了潘家的大门。 潘浩红肿着眼睛抱来一个小铁盒,“噗通”就给我跪下了。 我吓的赶紧站起身去扶他,“浩子你别闹,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潘浩没起身,我伸手去拉他,潘成阻止了我。 “师弟,这是我的意思,你代我潘家找回了先父的遗体,要是你不肯接受小浩的拜谢,那我只有亲自给你磕头了。” 潘成说着就要对我跪下,我赶紧一把搂住了他。 “潘师兄你饶了我,可别折我的阳寿。行行,浩子也跪过了,你赶紧让他起来吧。” 潘浩这才爬起身来,把手里的小铁盒放在桌子上。 “小师叔,当年我爷爷被郑玄暗算,遗体也被他抢了去,这件事我爸一直对外保密,连我都不知道。今天你帮我们抢回了爷爷的遗体,你就是我潘家的恩人。” 我很好奇,“以潘前辈的道行,他怎么会中了郑玄的诡计的?” 潘成叹了口气,“十几年前,先父接了一个寻龙的活,他跟着事主下到一座墓里,就在起棺的时候,鸡突然打鸣了。” “那是郑玄设下的陷阱,鸡是郑玄用尸气控制的尸煞。先父听到鸡叫,想赶紧盖上棺盖撤出墓穴,却没想到棺材里也是郑玄控制的一具尸煞。” 我们沉默了半天,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摸金一派讲究的是“鸡鸣灯灭不摸金”,潘华中了鸡鸣的诡计,他自身巨大的法力反噬再加上郑玄出手暗算,他就这样遭了毒手。 潘成朝潘浩使了个眼色,潘浩拿起桌子上的小铁盒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枚火红色的戒指。 “这是什么?” 潘成接过铁盒,从里面拿出戒指来郑重的戴在我手上。 “这是我们中州五魁的信物,五魁令!” 第186章 夜明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明珠 我心里一动,五魁令? 难道说,戴上这枚戒指就可以…… 号令五魁了?! 显然是我想多了,潘成给我戴上戒指,和潘浩一前一后站好,右手横在胸前。 “摸金门下潘成潘浩,愿听从青乌传人调遣。” 我明白了,这枚火红色的五魁令是摸金一门的信物,潘成把它交给我,就说明我在成为五魁魁首的路上前进了一步。 “中州五魁每一门都有这样一个信物吗?” “是啊。”潘浩有点奇怪,“你青乌一门也有,你没见过?”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见过。” 潘成和潘浩也不多问,我低头看着那枚五魁令傻笑着,心想我要是集齐了五枚戒指,是不是就能召唤出神龙了。 之后的日子又开始变的枯燥,我每天都去郊外和夏天学习种花,回家后再教给任诗雨,她每天都和颜安学习医术,只是她学到什么程度了,我却一无所知。 我问过她几次,但任诗雨都神神秘秘的,不是避而不答就是故意扯开话题,我这人又天生犯贱,她越是不告诉我吧,我还越是感到好奇。 这一天,任诗雨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多余,那两套二手房都卖掉啦,我们赚了四百多万!” 我愣了半天,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才将将一个半月时间。 “这就……卖掉了?!” “嗯,是啊。”任诗雨很高兴,“其实在半个月之前就有人不停的询价,只是那时候房价稍有下挫,我还多等了几天呢。” 我傻了眼,“你是用什么方法卖掉的,那是凶宅啊,谁会出这么多钱去买个闹过鬼的房子?” 任诗雨得意的笑了,“公司里有很多单身员工,我让他们搬到那两栋二手房里住,也算是公司给他们的住房补贴了,有了人气的房子还愁卖不出去吗?” 我这下才恍然大悟,心里暗暗赞叹。 公司这么快就有了进账,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和任诗雨打过赌,我输了。 我的成年仪式…… 泡汤了。 我苦着脸,任诗雨显然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她红着脸捶了我一下,我欲哭无泪。 中州下起了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夏天教我怎么搭建保温大棚,让我家里越来越多的花儿暖和的度过冬天。 这期间蒋亮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是催我到店里去看看的。 “我说陶爷,您这么当老板我可不乐意了,我也不求您能来卖东西,可您好歹来瞅一眼啊,咱店里现在生意可火爆了。哎对了,您还能记着咱店是在哪儿吗?” 我都让他给逗笑了,自打我盘下古博轩到现在,去店里的次数顶多不过七八次。 我确实都有点记不清博古轩在哪里了。 “行,亮哥你辛苦了,我这就来店里一趟。你就别装了,你让我去店里不就是想找个饭辙吗?行,地方你挑,我请你。” 蒋亮哈哈大笑起来,我开着破捷达出了门。 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任天翔打来的。 “多余啊,你现在有事吗?没事来家一趟,爸昨天得了个宝贝,咱爷俩喝一盅。” 任天翔的语气很兴奋,我笑了笑。 “是什么宝贝啊?” “你快来,来了就知道了,我可告诉你,这真是个无价之宝。” 还无价之宝? 我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给蒋亮打过去告诉他我改天再去博古轩。 “嘿陶爷,您怎么干这种出尔反尔的瞎事,我这都订好饭店了,您这……” 我让蒋亮念叨的头大,赶紧挂了电话,开着我的破捷达来到别墅。 屋里很暖和,我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温差,打了几个喷嚏。 任天翔神神秘秘的关上门,把我拖到他的书房里。 “是多余来了吗?” 马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一会儿我给诗雨打个电话,让她下了班过来,咱一起吃饭,妈给你们做红烧牛肉!” 自从上次我解开了马兰的癸水煞,替任家保住了公司,这两口子对我的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现在被家庭的温暖包围着,时不常的就来蹭一顿饭。 任天翔把我拉进书房里关上门,拉紧了窗帘,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您这是要给我看夜光表啊?” “哈哈,你小子说对了一半,不过这宝贝可不是什么夜光表。” 任天翔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小盒子打开,露出一个绸缎包裹的小包袱,他解开绸缎用手遮住东西得意的看着我,我心里暗自好笑。 到底是什么宝贝,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这么严实。 “我的贤婿啊,你上眼吧!” 任天翔把遮在东西上的手挪开,我眼前突然一亮。 桌子上的东西散发出一阵温润的光泽,微微带着一股柔和的淡黄色荧光,屋子里一下流光溢彩,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哟,还真是个稀奇物件。”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正在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任天翔朝我挑挑眉毛,“现在你也算是混琉璃厂的,你来掌掌眼,这是个什么宝贝?” 我仔细的围着珠子看了半天,咂了咂牙花子。 “有点像是夜明珠,又有点不像,夜明珠不都是发绿光的吗,没见过淡黄色的啊。” 任天翔哈哈大笑了起来,“要么说你年轻呢,见过的好东西太少了。夜明珠不光有绿的有黄的,还有蓝色和红色的,等你多在琉璃厂见识几年就知道啦!”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我真的不懂这些,我只是个看风水的。 任天翔露出遗憾的表情,“所谓金无足赤啊,这颗夜明珠唯一的缺陷就是老有一股怪味,臭烘烘的,怎么洗也洗不掉。” 臭烘烘的怪味? 我提鼻子闻了闻,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没闻见。” “嗯?”任天翔奇怪的把鼻子凑近珠子,皱着眉躲开。 “这么臭你闻不见?可能是你刚在外边冻的吧,鼻子有点不灵。” “可能是吧。” 任天翔把珠子重新包好,我们爷俩下了楼,我问他是从哪搞到的这个宝贝,任天翔却神秘兮兮的不告诉我。 任诗雨下了班赶到别墅,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了饭,任天翔又忍不住拉着任诗雨跑到书房里展示了一遍他的宝贝。 马兰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个会发光的玻璃球,天天猴儿献宝一样的找人过来欣赏,我看你是魔怔了。” 任天翔不理马兰,一个劲的拉着任诗雨欣赏他的宝贝。 任诗雨趴在书桌上仔细看着珠子,鼻尖离珠子不到两公分,任天翔愣了一下。 “诗雨,你离这么近,味道熏的你不难受吗?” “味道?”任诗雨奇怪的看着任天翔。 “什么味道?我……没闻见啊。” 第187章 撞了一只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撞了一只狗 这下轮到任天翔傻眼了,他凑近珠子一闻,赶紧捂住鼻子干呕了半天。 “怪了,这臭味这么大,你们怎么都闻不见?”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我总感觉这事哪里有点不对,我问任天翔,“妈也看过这个珠子了吧,她能闻见味吗?” 任天翔奇怪的摇摇头,“就说是怪了,不光她也闻不见,我这两天还找了几个朋友过来欣赏这颗夜明珠,没有一个人能闻见臭味的。” 我呆了一下,只有任天翔一个人能闻见味道,难道说这颗珠子…… 是个煞物?! 我赶紧拉着任诗雨离那颗珠子远了一点,凝神朝珠子看了过去。 珠子柔和的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上面没有煞气,看起来挺正常的。 珠子隐隐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死气,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血迹,我想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太难解释的事情。 夜明珠可能是墓里的陪葬品,多年之后被人挖了出来,所以沾染了一些死气。 至于血迹嘛,有可能是珠子在转手过程中不小心沾上的,我仔细看过了,那一点血迹没有含着什么煞气,应该不是下煞的手法。 只是任天翔说的那股怪味我却找不到确切的源头,而且为什么别人都闻不见,就只有他自己能闻见呢?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拉着任天翔走到窗户边亮一点的地方看了看他的脸。 “多余,怎么了?” 任天翔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紧张的看着我。 我没说话,凝神看了看他的脸,也没有煞气的存在,看来那颗珠子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任天翔额头正中的官禄宫上显示出一道奇怪的紫气,隐隐有向上蔓延的趋势,我愣了一下。 “爸,您最近有什么升迁的喜事吗?” “升迁?”任天翔摇头,“在我们公司里我已经是董事长了,位置已经到顶了,我又不是做官的,哪有什么升迁的余地。” 我疑惑的皱了皱眉,可任天翔的面相上显示,他这个升迁还是个很大的官职,放到古代都可以算是封王拜侯了。 这么明显的面相我绝不会看错,我又提醒了任天翔一句。 “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公司之外的什么职务,而且还是职务很高的那种?” 任天翔笑了起来,“真没有,除了公司我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任职,连个名誉职务都没有。怎么,你算出来我要升官发财了吗?” 我却笑不出来,拧着眉头看着任天翔的脸。 按说升官和发财是秤不离砣的,可任天翔脸上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异常,财帛宫只有一丁点红润,看起来这几天是进账了一点小钱。 “怪就怪在这了,你面相上显示是只升官不发财,这到底会是个什么职务?” “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任天翔茫然的看着我,我也很疑惑。 “爸,你去洗洗手,把这铜钱丢在桌子上。” 任天翔依言去洗了手,我从包里摸出六枚铜钱递给他,任天翔摇了几下丢在桌子上。 连看都不用看了,六枚铜钱齐齐正面向上,是个乾卦。 这个卦象都不用过多解释,想不升官都难。 我又仔细看了看任天翔的面相,结合卦象里的几个变爻推算了半天,突然愣了一下。 “您前天晚上……不,具体是昨天凌晨吧,一点到三点之间去哪里了?” 任天翔脸色突然一变,神色有点慌张。 “我没去哪儿……不是,我找老孙去了,我们一起谈个合作项目,你说那个时间……我们还在喝茶呢。” 我盯着任天翔笑了笑,“爸,你可别忘了,我也认识孙总,要是我问他什么事,谅他也不敢说瞎话糊弄我。” “啊……哎呀,你就别问了,你说你这孩子,爸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任天翔支支吾吾的搪塞着,马兰一下子嚎了起来。 “好你个姓任的,你给我说,你那晚上到底是去哪了?!我跟着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跟你吃糠咽菜,给你生儿育女,你竟然背着我去……去偷人!你给我老实说,是谁?!” 马兰一把揪住任天翔的脖领子,任天翔急的叫了起来。 “孩子都在眼前,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诗雨,多余啊,爸真的没干那种事……” 我哭笑不得,赶紧拦住马兰。 “你先别激动,爸真没去偷……那什么,我算出那天凌晨他撞了个人。” “不是!我没撞人!我撞的不是人……哎呀!” 任天翔急的无语伦次,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其实那天我是去……去耍钱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反感这种事,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只能和你妈编了个瞎话。” 我信任天翔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的面相和卦象上都没有任何出轨的迹象,看来他财帛宫里显示出的那点进账,就是他那晚赢了点小钱。 任诗雨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去了!” “好好,不去了不去了。” 我问任天翔,“那你到底撞了个什么东西?” “嗨,说起来也是倒霉,玩到下半夜散了场,我们各自回家,我开车路过山区的时候,路又窄,还没有灯,我开着开着突然感觉撞了个东西,就赶紧下车看了看。” 任天翔咽了口唾沫,“一看就把我吓着了,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条狗撞在我车头上,整个身子都卡在保险杠里,把我的车都撞坏了。” “那条狗个头挺大的,眼睛还发着绿光,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它没被撞死,就是看着伤的不轻,我拿撬棍把保险杠撬开放它走了。” 我愣了一下,“就这些?不对吧。” 任天翔笑了笑,“算了,早晚也瞒不过你。那条狗卡在保险杠里的时候,我看见它嘴里叼着个东西,就扒开它的嘴抢过来了,结果还被那狗咬了一下,我昨天才去医院打的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任天翔伸出手,他的指头上还绑着纱布。 我想了一下,“它嘴里叼着的就是那颗夜明珠吧?” “对喽,就是那个宝贝了。哈哈,本来我还想保密呢,没想到还是被你算出来了。” 我们都听笑了,从狗嘴里抢宝贝? 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我问任天翔,“你的手被狗咬破了,血是不是沾在了夜明珠上?” “是啊,不过还好流的血不多,就一条不大的伤口,我已经把宝贝上的血擦干净了。” 任天翔露出遗憾的神色,“那条狗很脏,浑身都是臭烘烘的味,估计是它叼着那个宝贝给熏臭了,我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宝贝上的臭味和那狗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那条狗长的是什么样子?” “是条狼狗吧,个头挺大的,灰不拉唧的,有点像……对了,像哈士奇。” “啊?!那不是……”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就在这个时候,别墅外猛然传来了一声嚎叫。 “嗷呜……” 第188章 朝拜狼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朝拜狼王 我吃了一惊,赶紧趴到窗户边一看,十几只长的和哈士奇一模一样的“狗”趴在别墅外面,竖起耳朵看着门口。 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不是狗中弱智哈士奇,而是…… 一群狼! “你们去三楼的卧室,把门关紧了,谁也不许出来!” 任天翔他们几个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跑上楼去关紧了门,我把别墅的门和窗户都关好,掏出手机拨了王玥的电话。 “麦德母,我报警,我家门口来了一群狼!” “什么,狼?还一群?!” “真的,我没骗你,大概有十几只吧,你们来的时候带上武器。” 王玥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我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一下,窗外黑漆漆的,狼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绿莹莹的光。 狼群并没有躁动,它们有的卧在别墅门口的院子里,有的在不远处慢慢逡巡。 关于狼的习性我们都不陌生,一般狼群都有一只头狼,也叫狼王。 但这群狼好像是没有狼王,十几只狼懒懒散散的聚集在别墅周围,似乎没有想进攻别墅的意思,只是偶尔发出一声狼嚎。 我仔细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跑上楼敲开了卧室的门,任诗雨紧张的抱住了我。 “多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来了那么多狼?” 我着看向任天翔,他茫然了。 “怎么,难道是……和我有关系?” “嗯,我没算错,你真的升官了,而且还是个大官。” “什……什么意思?” “你书房里的那个宝贝,我估计那是狼王的信物,现在这些狼是把你当成了狼王,都来朝拜你了。” “啊?!”任天翔吓懵了,“狼王?!” 我笑道:“你撞到的不是哈士奇,那是一只狼,我估计它是给狼王送东西的路上被你撞了,然后你无意中抢走了狼王的信物,它们就把你当狼王了。” “不是……这……” 任天翔一脸不敢置信,“你不是逗我玩的吧,狼还会……送东西?” 我点头,“狼也像部队一样,有严明的纪律和明确的分工,你撞到的那只狼应该是通讯兵吧,它是负责传递情报的。我看出那颗夜明珠上有死气,本来还以为是埋在墓里沾染上的呢。” 任天翔没明白,“那死气是谁身上的?” “是狼王的。狼王生前把这颗夜明珠吞到了肚子里,临死的时候吐了出来,想让通讯兵带到狼群里交给新的狼王,可没想到半路被你截胡了。” 任天翔明白了,“怪不得夜明珠那么臭,原来是狼的味。” “你从通讯兵嘴里抢下夜明珠的时候弄破了手,血滴在了夜明珠上,它就认主了,所以只有你能闻得到夜明珠上的臭味,狼群就误以为你就是它们的新狼王了。” 任天翔哭丧着脸,“那那……那怎么办?” 我很想逗任天翔,告诉他就去给狼群当大王好了,但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强忍住了笑意。 “你试试能不能让狼群离开。” “我让它们离开?我哪来的那本事?!” 我让任天翔拿着那颗夜明珠,拉着他一起下了楼,任天翔哆哆嗦嗦的站在窗前。 “把夜明珠拿出来,试试让狼群回去,看它们听不听你的。” 任天翔把夜明珠拿出来捧在手上,狼群刚一看到夜明珠,突然全部趴在地上,一起嚎叫起来。 任天翔吓的差点心脏病又犯了,我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他哭丧着脸对我摆着手。 “不行不行,我不敢,那晚上我要知道我保险杠上卡的是只狼,打死我也不敢从它嘴里抢宝贝。” 我看了一下,狼群似乎没有要破门而入的意思,它们只是趴在别墅周围嚎叫着,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群臣拜见大王一样。 可这位“大王”已经被吓破了胆,我也没了办法,只能把他扶上楼去。 “多余你想想办法啊,这怎么办啊这是,咱家被一群狼围着也不是个事啊。” “没事的爸,我报过警了,一会儿我们的救兵就到了。” 说话之间,楼下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我赶紧把卧室门关紧了跑下楼。 我隔着玻璃往外看去,王玥和几个队员端着枪组成了一个队形,十几只狼错落在别墅周围和他们对峙着,狼个个都弓起了后背,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炸了起来。 王玥拿着对讲机在讲着什么,其他几个队员如临大敌,但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然会是狼群,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紧张。 “是,猎豹收到。” 王玥放下对讲机,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多余你在里面吗?” 我隔着玻璃对她挥了挥手,“我在这里呢。” “你保护好房间里的人,别开门,外面交给我处理!” 我心想废话,我是个风水师,又不是马戏团的,就算让我出门去对付那十几只狼我也没那本事。 在这里我要和大家解释一下,我会法术,我用个符箓或者是阵法确实能打死这十几只狼,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师父教我风水术的第一天,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牢牢记在心里。 “道心源于本心,佛法高于术法,草木蝼蚁皆为生命,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滥施法术妄干天和。” 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风水师都学过的启蒙课,而且这句话不伦不类的,还把道家和佛家的教义混淆在一起,我都怀疑是不是师父编出来糊弄我的。 但我记住了师父的这句话,眼前这十几只狼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它们只是被狼王的信物引来的牲畜,我要是胡乱出手杀死了它们,是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我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它们没伤人,你把它们抓走就行了,别伤它们性命!” 王玥朝我翻翻白眼,“我也是风水师,我懂!” 我放下了心,关上窗户继续看着窗外。 王玥不停的打着电话,看起来是在部署行动,其他队员继续和狼群对峙着,两边都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面包车快速开了过来,一个队员跳下车来,从后备箱里搬出满满一大箱生肉。 王玥指挥队员把生肉扔到狼群附近,狼群先是警惕的绕着生肉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禁不住美食的香气,张开大嘴吞吃起来。 生肉里应该是拌了麻醉剂,狼群吃下肉后,没过多一会儿就开始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轻声哼唧着。 “上!” 王玥对背后挥挥手,几个健壮的小伙子搬出几个大铁笼子,把昏迷不醒的狼关进笼子里。 我打开门走出去,朝王玥笑了笑。 “谢谢啦麦德母,你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 王玥瞥了我一眼,“臭贫,你说你堂堂中州五魁的传人连几只狼都对付不了,这要传出去……”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一个灰色的影子迎面就朝王玥扑了过来。 第189章 恐怖的针灸 第一百八十九章 恐怖的针灸 “啊!这还有个狼没昏迷,我……我被它咬了!” 一个小伙子嘶声大叫起来,眼看那个灰影已经扑到面前,我大吃一惊,赶紧把王玥推到一边。 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头健壮的狼龇牙咧嘴的朝我咬了过来。 我慌了神,狼扑过来的气势很凶猛,我吓的手脚都僵了,心想这下是念咒画符都来不及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旁边跑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伙子挡在我身前。 “山猫报告猎豹,命中目标,请指示。” 王玥这才缓过神来,她松了口气。 “确认目标是否被击毙。” “是!” 山猫上前一步,刚伸出脚去想试探一下狼是不是还活着,突然那只狼一下子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脚。 “啊!” 山猫一下子摔在地上,他反应极快,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狼的脑袋。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那只狼的头上出现了几个黑洞洞的枪眼,喷溅出一道道鲜血。 可狼却还没断气,它死死的咬着山猫的脚往后拖着,眼睛里猛然闪过一道血红的光芒。 “不对,这狼有古怪!” 我来不及回屋去拿家伙事,赶紧咬破了指尖,一指头戳向狼头。 “嗷呜!” 狼朝我怒吼了一声,松开山猫向我咬过来。 我赶紧闪身躲到一边,指尖上的阳血没能点到狼身上。 狼弓起身子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手边没有任何法器,一下子就慌了神。 王玥手里的枪不停的响着,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子弹连续不停的打在狼身上,它却只被稍稍阻挡了一下,就继续朝我逼近过来。 狼身上咕嘟咕嘟的冒出鲜血,眼里的红光更盛了。 “别打了,没用的,这只狼不对劲,可能是被尸煞附身了!” 我朝王玥大喊了一声,“快把所有人都集中到车上,关上车门!” 王玥这才反应过来,她召集着大伙往车上跑去,我虚张声势的用手指上的阳血吓唬着狼,不让它接近其他人。 王玥把所有人集中到车上,她关紧了车门跑到我身边,紧张的看着我。 “赶紧想辙吧,现在师父不能出手救你,你就只能靠我了。” 我把她往身后拉了一把,“得了吧,你才学风水术几天,你能对付的了这尸煞?老老实实待着。” 王玥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陶大师竟然就要被一只狼吃了,那好吧,咱俩不能同年同月生,今天就死在一块好了。” 我心里一动,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王玥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反而在灯光下红彤彤的,我咬了咬牙,把心里的那点杂念都甩了出去。 “别胡扯,你师叔我还不至于这么怂。子弹,给我一匣子弹。” 王玥愣了一下,卸下枪里的弹夹递给我,我一边哆哆嗦嗦的后退着,一边从弹夹里取出子弹把阳血抹在弹头上。 狼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纵身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你大爷的!” 我咬牙切齿的把一颗子弹朝狼头上砸过去,“砰!” 子弹上沾着我的阳血,一股黑烟从狼头上腾起来,狼惨叫了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夹着尾巴倒退了几步。 我赶紧把其他子弹装进弹夹递给王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砰砰,砰!” 王玥迅速几个点射,狼头上瞬间鲜血喷溅,冒起了一阵浓郁的黑雾。 一股恶臭弥漫开来,我差点给恶心吐了,狼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嚎,慢慢倒在地上。 过了足足几分钟时间,恶臭散去,我壮着胆子走到狼身边踹了几脚,狼软绵绵的,已经死透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朝王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王玥缓了半天才收起枪,她跑回车里查看队员受伤的情况,我赶紧回屋告诉任天翔已经没事了。 任天翔苦着脸,“多余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宝贝怕是留不得了,不然以后还不天天都有狼到家里来找我啊。” 我笑了,“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知道夜明珠上的气息是狼王的,我给你施法净化一下就没事了。” 任天翔大喜,他刚要拉着我去书房给他净化夜明珠,王玥急匆匆的跑进别墅。 “多余,你快看看,情况不好!” 几个人把两名受伤的队员抬进屋里放在沙发上,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大吃了一惊。 两名队员的脸上泛起了灰黑色的死气,眼神慢慢开始涣散,我拉开他们身上的衣服,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的伤口附近迅速长出了暗紫色的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 要是尸斑长到心口的位置,他们俩就…… 无药可救了。 王玥焦急的拍着他们的脸,他们却毫无反应。 我一把抓过包,“快,撬开他们的嘴!” 我赶紧拿出两张符箓烧成灰,用白酒兑着给他们灌进嘴里。 纸灰下肚不长时间,两名队员身上的尸斑慢慢减缓了蔓延的速度,脸上的死气稍稍减退了一些。 我松了口气,翻开眼皮检查了一下他俩的情况。 王玥很紧张,“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头,“符箓暂时压制了他们身上的死气,但是情况还不乐观,这只狼身上的死气和普通尸体的死气不太一样,是活尸煞气,我暂时还想不到办法彻底解除。” 王玥想了想,“要不……咱试试蒋大哥那个办法?” 我赶紧点头,“对,用尿呲!” 我转身就往洗手间跑去,任诗雨在旁边喊住了我。 “没用的,他们这是活尸煞气侵入了经脉,尿只能祛除体表死气,却治不了五脏六腑里的煞气。多余你去拿我的包来,里面有个药袋子。” 我不解的看着任诗雨,她催了我几句,我这才拿过她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布袋。 “取桂心一钱,蜀椒九颗,干姜一块,附子半两,用白酒和着捣成汁。” 任诗雨嘴上对我说着话,手里却没停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取出几枚银针。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任诗雨天天都跟着颜安学习医术,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能解除两名队员身上的活尸煞气。 我赶紧按照她说的,把药材放到臼子里捣成汁,任诗雨拿过银针消了毒,在药材汁液里泡了一会儿,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根银针。 她捏住了山猫的下巴,山猫机械的张开了嘴,任诗雨扯着他的舌头,突然手上银光一闪,银针一下子扎穿了山猫的舌头。 “嘶!” 我顿时感觉舌头发凉,赶紧死死的闭住了嘴。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针灸手法,没想到竟然出自任诗雨之手。 任诗雨又给另外一名队员的舌头上扎了银针,洗了手坐在我身边,对着我不怀好意的一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背脊上冒起一股凉意。 第190章 找到他了 第一百九十章 找到他了 任诗雨把脑袋凑过来,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俩醒过来还要一会儿时间,多余啊,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下,讲故事? 任诗雨不紧不慢的看了我一眼,“安哥哥是跟柳前辈姓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的爸爸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柳前辈也从来不许安哥哥提起他爸爸。”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说过颜柳的丈夫,原来他早就去世了。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茫然的看着她,“我不知道啊,他怎么死的?” “因为啊,安哥哥的爸爸背叛了柳前辈,他出轨了,喜欢上了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姐姐。” 我实在没明白任诗雨要说什么,她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颜安的爸爸是怎么死的。 “这和他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 任诗雨捻起一根银针在手上转了几下,眼神突然一冷。 “当然有啊,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的,对吧?” 任诗雨手上的银针闪出一道寒光,我猛的打了个哆嗦,腿都吓软了。 “多余啊,你是爱我的,对吧?” 我赶紧点头,“爱爱爱,爱的刻骨铭心,死去活来。” “那你是不会喜欢上其他小姐姐了?” 我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脖子都快扭断了。 “不不不会,不敢!” 任诗雨满意的笑了,她又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模样,我却冷汗流了一脊梁。 我现在只想尿尿,我哪敢去喜欢什么小姐姐,她这要是哪天半夜爬起来给我随便扎上几针…… 我就和颜柳的丈夫一个下场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冷,大家都沉默的坐着,目光都聚集在两名受伤的队员身上。 说来也奇怪,他俩的舌头上扎着银针,竟然像是两截僵硬的木头一样,直直的伸在嘴外面。 过了半天俩人也没反应,王玥有点坐不住了。 王玥小声问道,“嫂子,还要等多久?” 任诗雨歉意的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亲手针灸,要过多久才能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呃…… 大家都沉默了,个个脸色都阴晴不定。 突然一名队员叫了起来,“哎,你们看!” 我赶紧向两名队员脸上看去,只见他们的脸上黑气越来越浓郁,两只耳朵里正在往外流着浓黑的血水。 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在屋里,任诗雨用干净毛巾擦掉了他们耳朵里流出的血水,又捻起一根银针正正的插在两个人的额头正中。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他们俩头上飘出来,我被那股恶臭熏的头晕眼花,赶紧打开门通风散气。 两个人脸上的灰黑色迅速退掉,才过了几分钟的工夫,他们脸上就显出了红润的颜色。 任诗雨把他们额头和舌头上的银针拔掉,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不过他们现在暂时还醒不过来,需要卧床静养几天,记住不要给他们吃东西,打点营养液维持体力就可以,两天之内就能醒过来了。” 王玥高兴的拉着任诗雨,“谢谢嫂子!” 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看着她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心想要不是刚才我亲耳听到她讲的那个故事,我一定会认为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 王玥带着队员们道谢离去,我和任诗雨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客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 “爸妈,那我们就回去了。” “哎别啊!”任天翔赶紧拉住我,“你先把夜明珠净化了,我可不想天天都有狼跑过来给我当门神。” 我拍了拍脑门,和任天翔来到他的书房。 这倒不是个什么难事,夜明珠里并不是煞气,只是残留着老狼王留下来的一点气息而已。 我简单的摆了个道场,点起清香素烛,供上夜明珠,念了一遍净身神咒,夜明珠里的死气就消散不见了。 我收了道场,却感觉夜明珠好像变了个样子一样,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咦,多余啊,这夜明珠的颜色怎么变了?不会是……坏了吧?” 任天翔这一说我才发现,夜明珠的颜色确实是变了。 这颗夜明珠本来是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可现在却变成了浅蓝色,我奇怪的捧起夜明珠看了半天,确实没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气息了。 “怪了,这东西竟然还会变颜色。这样吧爸,明天我叫蒋亮过来看看,他常年混古玩圈子的,见多识广,说不定这还真是个什么宝贝呢。” “哎,行。你和诗雨也累一晚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哎对了,这玩意不会再招来什么狼啊虎啊的吧?” “不会了,放心吧。” 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一路上都低头不语,心里在想着一件奇怪的事。 在对付那只变成尸煞的狼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好像那只狼和某个人有什么联系。 但是任诗雨手里的银针一直在我脑子里闪来闪去的,我总是没法集中精神,直到躺在床上我也没想明白,那只狼到底会和谁能搭上边。 任诗雨抱着医书躺在我身边,我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彻底魔怔了,每天和我说不上几句话,要不就扎在一堆厚厚的书里,要不就是摆弄院子里的那些花儿。 她的医术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只是我还没搞明白,夏天执意让我教任诗雨种花到底是有什么用。 “多余。” “嗯?” “你说,安哥哥教我的医术厉害吗?” 我赶紧点头,“厉害。” 她合上书看着我,噘起了嘴。 “重新夸我,你的态度不真诚。” 我把她搂在臂弯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柳前辈的医术出神入化,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学的这么快,今天要不是你,那两位兄弟的命可就真悬了。” 任诗雨笑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厉害,安哥哥教过我,他说活尸煞气和死尸的不同,因为死尸煞气只是死物,而活尸煞气带有活人的基因,会在身体里分裂繁衍,很难对付,我厉害吧,一下就解开了。” 我点头,“是啊,半个多月之前我也中了郑玄的活尸煞气,我只是吸入了一点煞气就差点没命,要不是蒋亮用尿呲我……” 我突然停住了嘴,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任诗雨见我呆呆的发愣,奇怪的摇了摇我的胳膊。 “多余?你想什么呢?” 我呆坐了半天,猛的掀起被子跳下床,一把抓过了手机。 “喂,亮哥,别睡了,赶紧起来。” 蒋亮的声音不满的嘟囔着,“干吗啊这大半夜的,陶爷您这是抽哪阵子风了?” “你现在马上去西郊火葬场接上周师傅来我家,顺便把苏眉也一起接上。” 蒋亮顿时睡意全消,“哟,听您这意思是有大事要办了。” 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嘴角闪过一丝冷意。 “我想……我这次是真的找到他了。” 第191章 差点上当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差点上当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王玥,问她被控制住的狼群送到哪里去了。 “都送到野生动物园了啊,那么多狼,总不能关在巡捕房里吧?” “那你找动物园的领导协调一下,把其中的三只狼装上跟踪器,狼醒了就马上通知我。”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别问那么多了,让兄弟们辛苦一下,除了养伤的两位兄弟,其他人马上到我家里来集合。” “啊?所有人?” “对,只要是你能调动的人,全部集合过来,记得多带武器。” 王玥见我说的郑重,赶紧挂了电话部署人手,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我家小院里挤满了人。 任诗雨担心的看着我,“你这是要干吗去,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歉意的看着她,“连你也要一起辛苦一下,跟我一起去当个医务兵,你记住了,一定要跟紧了王玥,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 王玥拿着手机跑到我面前,“多余,动物园领导那边都部署好了,现在狼醒了,我们要怎么做?” 我一把抢过手机,“把三只装了跟踪器的狼放走,对,放走!你怕伤了人就把狼喂饱了啊,野兽吃饱了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动物园的领导还在絮絮叨叨的表达不满,我把手机还给王玥,坐进车里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家伙事。 “一路跟着狼的踪迹走,不要闹出大动静,悄悄的跟着。” 两辆改装过的十一座车轰鸣着开动起来,看来王玥是把能调动的人都带上了,足足有二十多个人。 “陶大师,又见面了。” 我很意外,车里负责指挥的人竟然是王玥的老爸,王旭。 “哟,王队,把你都惊动了。” 王旭哈哈一笑,“很久都没亲自指挥行动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王旭的车上装有一套先进的定位跟踪系统,一个技术员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出三个慢慢移动的红点。 技术员我见过几次,代号叫猞猁的那位小伙子。 猞猁说道:“报告猛虎,三个目标行动一致,现在正在往东北方向的山区里移动,信号稳定,请指示。” 王旭点点头,“狼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保持三公里以上的距离继续跟踪,随时汇报情况。” “是!” 王旭对我笑了笑,“你这大半夜的搞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屏幕上不停移动的三个红点,眼神一冷。 “不出意外的话,狼的栖身之地就是……郑玄的藏身地点!” “郑玄?!”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点点头,“昨晚出现在任家别墅周围的狼群里,有一只狼被下过活尸煞,这和郑玄的同伙养尸炼尸的手法很相似,不出意外的话,郑玄和他同伙现在就躲在狼窝附近藏匿,那只狼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重建养尸地的试验品。” 王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任总无意中得到了狼王的信物,这些狼都是被信物的气息招来的,其中就包括了那只被下了活尸煞的狼,只要跟着其他狼找到狼窝,就能找到郑玄了!” 几个人的神情都很兴奋,我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可没人能睡的着,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 周栋阴沉着脸坐在最后面,掏出一块木头来雕刻着什么,我看了看他,暗暗叹了口气。 想要破解宁珂的本命尸煞,今天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也有可能…… 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早晨七点多钟的时候,天色放亮,猞猁报告说三只狼的位置已经停了下来,地点是中州东北方向二百多公里之外的山区。 王旭把我们召集到身边,“搜集地形资料,我们部署一下行动计划。” 猞猁熟练的操作电脑敲击了一通键盘,很快就接收到了几张卫星拍摄的图片。 “报告,山区面积约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狼群活动的区域占其中的三分之一,周围没有人为建筑,无法确定郑玄藏身的准确地点。” 我伸头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几张图片,指了指其中一张。 “这里是山的北坡吧?” “是,北偏东二十五度。” “把这张图片放大。” 猞猁把图片放大,那块区域的全貌清清楚楚的展示在我们面前。 一座绵延的高山脚下,几座比较低矮的山峰围成了一个小山坳,东北方向是山坳的出口,山坳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周栋指了指屏幕,“这里符合养尸地的条件,山坳的出口正对东北,也符合生门的方位,郑玄他们应该就藏在山坳里。”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我和王旭简单商量了几句。 “我和周师傅打头阵,王玥带苏眉和其他兄弟守住山坳出口,苏眉,你记得用纸人阵封住生门,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分头准备,王旭让车子停在山坳外一公里左右停下,我们步行往山坳的方向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早早的就升了起来,阳光映在山腰堆积的白雪上,闪耀出一片银闪闪的冷冽。 虽然冬天的山景缺少了绿色,但这一片苍劲的险峻之色也是很有韵味的。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微微愣了一下。 好像有点不对劲…… “多余,跟紧了别掉队。” 王玥低声喊着我,我紧走了几步跟上她。 “嫂子被编在了救援小组里,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自己倒是要小心点。” “嗯。”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山腰上的白雪。 我们悄悄摸到了山坳跟前,王旭把我们分成三拨人马,分头叮嘱了一遍。 “猎豹带队守住山坳出口,我带几个人在外围警戒,防止野兽袭扰。陶大师周大师,你们两位要注意安全,尽量想办法把郑玄他们引到出口附近的开阔地这边,猎豹会给你们火力支援。” 我和周栋点点头,猫着腰往山坳里走过去。 拐过了一座低矮的山头,我和周栋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往山坳深处看去。 果然,山坳里黑气弥漫,南边最高的一座山峰下黑气最为浓郁,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好像有个挺大的山洞,我和周栋对看了一眼。 “郑玄应该就在那里了。” 周栋从包里掏出一个木质的蜜蜂,我看了一眼,就是他刚才在车上雕刻出来的。 “我用这小东西先探一下虚实。” 我点了点头,周栋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脚下变换了几个方位。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闪了一下,山腰上堆积的白雪反射出耀眼的阳光,我伸手遮了一下眼睛。 “这个方向……” 我心里一动,赶紧拦住了周栋,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准方位。 周栋瞪着我,“怎么了?” 我看着罗盘上的方位,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师傅,我们……差点就上当了。” 第192章 蒋亮骂阵 第一百九十二章 蒋亮骂阵 “嗯?”周栋奇怪的看着我,我看了看罗盘的方位,又抬起头看着山腰里的白雪,冷哼了一声。 “我们被骗了,那里才是生门的方位,东北方那个出口只是个幌子。” 我指着山坳的正北方向,周栋不解的挠了挠头。 “那边不是条河吗,再说了方位也不符合生门的位置啊。” 我指了指山洞正上方的山峰,周栋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半山腰里有一道险峻的悬崖,山体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石面,被冰雪覆盖住之后,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一样。 “阳光被这面悬崖折射偏了一个方位,郑玄利用了这一点,把八门的方位也偏离了一个位置,换句话说,现在正北方向才是生门的位置。” “哦,这样啊。”周栋点点头,“可正北是一条河啊,他们怎么能……” 周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现在是冬天,河被冻住了!他们能从河面上逃走!” “我靠,你小点声。走。” 我和周栋悄悄退回了山坳东北方的出口,王旭奇怪的看着我们。 “什么情况?” 我把情况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王旭皱起了眉头。 “郑玄很狡猾,正北方向河面宽阔,我们这点人手很难实施封锁,要不行就把防线往前提,想办法把他们捂在山洞里,尽量不让他们有进入河面的机会。” 周栋否决了这个计划,“山洞里肯定会有尸煞,甚至有可能会是活尸,就凭我和多余两个人想封住洞口不太现实,其他人没有抵抗尸气的经验,不能贸然接近山洞。” 我们沉默了半天,王旭只能看向我。 我想了一下,回头看着一个小伙子笑了笑。 “兄弟,我记得你好像是个……爆破高手?” 那个小伙子是王玥队里的成员,代号美洲狮。 他朝我得意的笑了笑,“只要给足我炸药,让我把那半边山爆破了都不是事。” 我附在美洲狮耳朵边交代了他几句,美洲狮乐颠颠的跑远,没过多久就看到他从车上返回来,提着个大包猫着腰向河边跑去。 王旭看着我,“现在要怎么做?” “等,下午一点行动。” 王玥有点不解,“下午一点太阳偏西,郑玄移动过的八门位置正好处于最有利的天时,你这不是等了个最危险的时间吗?” 我朝她神秘的眨眨眼,“要不是最有利的天时,他怎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正北方向逃走呢?” 王玥没明白,我也不多解释,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就裹紧了衣服闭目养神。 压缩饼干是真难吃,我偷眼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几名训练有素的队员之外,其他人都皱着眉头,蒋亮更是要吐了。 “这什么玩意啊,呸呸!比鞋垫子还难吃,我告诉您陶爷,等行动完了您得请我吃顿好的,这什么啊都是……” 蒋亮絮絮叨叨的埋怨着,我假装睡着了不理他,心里暗暗发笑。 下午一点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美洲狮早已经回来了。 “都搞好了?” 他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䞍好吧。” “好。”我站起身来,“王玥苏眉,你俩去山洞正北的河面附近埋伏,王队,你带其他人留在这里,不用真打,就闹动静就行,闹的越大越好,只要让郑玄以为我们把东北方向当成了生门就可以。” “好,你和周大师小心点,实在不行就往这边跑,我们带了重武器。” 我点点头,一脸坏笑的看着蒋亮。 “亮哥,走,骂阵去。” “不是……什么玩意?骂阵?!” 蒋亮的眼珠子瞪的溜圆,我笑着指了指山洞。 “朝里面骂,骂的越难听越好,直到把那老棺材瓤子骂出来为止。” 蒋亮吓的都快哭了,“您是好事找不着我啊,我告诉您,要是我蒋秃子有个三长两短,吴二爷肯定扒了您的皮……” “别啰嗦了,快骂!” 我把蒋亮推到山洞面前,蒋亮深吸了几口气,一把叉着腰。 “嘿,老郑头你听好了!你亮爷大驾光临,你还不滚出来磕头请安,把脑袋缩在王八壳子里干嘛呢!” 蒋亮挺胸叠肚的叉腰大骂,那神情活像个骂街的泼妇,我笑的肚子疼,就连周栋也忍不住低着头偷笑。 “我说老郑头,你留在养尸地里的灵花棺被你亮爷挑了,潘聋子的尸体也被亮爷抢走了,你还有什么招就尽管朝爷招呼,爷要是皱一下眉头,那就是丫头养的!” 山洞里静悄悄的,蒋亮骂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 “哎我说老郑头,你不会是在给你姘头焐被窝吧?你别以为爷不知道,你藏在这里的娘儿们是你儿媳妇儿!你俩鬼鬼祟祟的躲在这扒灰,就不怕你阴曹地府里的儿子头顶发绿啊!” 我愣了一下,原来郑玄的同伙竟然是郑玄的儿媳妇儿! 这个蒋亮还真是手眼通天,他都从哪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山洞里黑气弥漫,但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也不知道郑玄在不在里面。 蒋亮扯着嗓子继续骂,“老王八还不露头,在里面生龟蛋呢?哎对了,爷问你啊,你儿媳妇儿要是生了个大胖小子,是叫你爷爷还是叫你爹啊?这辈分咱得掰扯清楚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是叫他师弟还是大侄子……” “蒋秃子,你……找死!” 山洞里传来一声怒喝,洞口猛然腾起一阵黑雾,蒋亮吓的一个高跳了起来。 “陶爷,交给您了,我可颠了!” 蒋亮撒丫子就跑回了山坳口上,山洞里黑气大盛,郑玄挥舞着一根惨白的人腿骨跑了出来,脸色气的铁青。 我上前一步挡在洞口,挑衅的看着郑玄。 “郑师傅,别来无恙。” 郑玄退了几步,把腿骨横在胸前。 “嘿,陶多余,你竟然还没死。” 我朝他咧咧嘴,抬起手亮出了火红色的五魁令。 郑玄顿时脸色煞白,“你……潘家已经……” 我得意的朝他逼近一步,眼神里满是讥讽。 “潘前辈的活尸煞已经被我们解了,你的灵花棺也被我们破了,你现在乖乖的跪下来跟我们走,说不定我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郑玄狞笑了一声,手里的腿骨指着我的鼻尖。 “无知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你今天送上门来,那你的命……老夫就笑纳了!” 周栋脚下方位一变,手里的木雕小蜜蜂闪起一股青绿色的光芒,朝郑玄直扑了过去。 郑玄赶紧挥起腿骨朝小蜜蜂点了过去,“砰!” 一声脆响,洞口腾起了两股浓黑的烟雾,小蜜蜂“啪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喀嚓!” 郑玄手里的腿骨裂开了一道裂纹,郑玄吃了一惊,后退几步盯住了周栋。 “周木匠,长本事了啊。可惜啊,我看你还有几年阳寿能给你女儿挡煞,她身上的本命尸煞……你这辈子也别想解开!” 周栋迎着郑玄走过去,眼神冷的像冰。 “我等这一天……整整二十一年了!” 第193章 郑玄 受死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郑玄 受死吧 周栋在脖子上挥手一扯,把脖子里戴的木刻水牛抓在手心里。 “郑玄……做个了断吧!” 周栋把手里的木刻水牛朝天上一抛,脚下迅速转换了几个方位,嘴里念起了咒语。 周栋的咒语念的很快,全都是地地道道的鲁西方言,我根本就没听懂几个字。 “轰!” 木刻水牛砸在地上,猛然变大了很多,比正常的成年水牛还要大了一大圈。 “哞!” 木刻水牛的眼睛闪出两道黑漆漆的光芒,迈开腿就低着头朝郑玄冲了过去,两只尖锐的牛角最准了郑玄。 郑玄脸色一变,手里的腿骨在地上敲击了几下。 “呼啦!” 一股灼热的烈火从山洞里喷出来,夹杂着浓郁的黑气和冲天的尸臭。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拉起衣领捂住了口鼻。 烈火把水牛湮没了,我暗自担心,这水牛的体型再大,毕竟也是木头雕刻出来的,估计很难抵挡住火行尸煞的攻击。 我从包里摸出一张符箓,刚要念咒朝郑玄打过去,周栋突然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脚,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 “鲁班师祖山上站,江河湖海水倒灌!” 水牛身上骤然腾起一股漆黑的玄青之气,身上的火头“呼啦”弱了下来,竟隐隐有熄灭的趋势。 我心里一喜,暗暗翘了个大拇指。 这个小五行循环用的很是精妙,以玄水之气滋养青木,同时还克制了火行尸煞。 郑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腿骨举过头顶,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了几声。 郑玄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一道肃杀的白光,我心里一惊,一张护体符朝周栋飞了过去。 “哞!” 水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两只牛角“喀嚓”折断,身上的玄青之气一下子退散了不少。 周栋“腾腾腾”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护体符腾起一阵蓝光笼罩住了周栋,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煞白。 “周师傅,没事吧?” 我朝他喊了一声,手上不敢迟缓,连续朝郑玄打出几张符箓。 郑玄周身闪出各种颜色的雾气,他毕竟重伤未愈,对我打来的符箓有所忌惮。 郑玄慢慢退到洞口的位置,凝了凝神,手里的腿骨在面前画了个圆圈。 “忽!” 一个五行阵法在他面前闪现出来,抵挡住了我打来的符箓。 符箓化成纸灰飘散,郑玄脸色铁青的喘着气,我赶紧跑到周栋面前把他扶起来。 “咳咳……” 周栋剧烈的咳嗽着,我紧盯着郑玄身后的山洞。 郑玄身上刚才散发出了五行尸煞的气息,我记起苏眉说的话,郑玄现在一定催动了五行尸煞大阵来加持自己的法力。 “周师傅,还能坚持吗?” “咳……能。” 我压低了声音,“你正面攻击他,不要用全力,只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行。我猜他的五行尸煞大阵是布在山洞里,我把里面的人逼出来,只要抓住那个养尸人就可以破解尸煞大阵了。” 周栋点点头,从包里抓出一把香来,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木白色的香上顿时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周栋点燃了香,一把举过头顶。 “七十二代弟子邹栋拜求祖师爷护佑,血祭鲁班先祖魂,惊天动地……缺!一!门啊!” 周栋嘶声狂吼起来,我愣了一下,好像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了。 他说的好像是“邹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栋把一大把香全插在了水牛身上,一口血朝着水牛喷了过去。 “哞!” 水牛狂吼了一声,我赶紧堵上耳朵,感觉周围的地面都在颤抖,半山腰的积雪都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郑玄猛然瞪大了眼看着周栋,“你说什么,你是鲁西邹家……” 郑玄的话还没说完,水牛就猛然扬起蹄子朝郑玄冲了过去。 周栋双眼赤红,胸前满是血迹,他脚下不停的变换着步法,水牛发疯一样的朝郑玄狂奔过去。 郑玄也是急了眼,咬破自己的舌尖在腿骨上喷了一口鲜血。 腿骨泛起一阵诡异的绿光,随后“啪”的一声脆响,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山坳里突然刮起了大风,粉末被风卷了起来,在郑玄面前形成了一道漩涡。 “周木匠……不,我应该叫你邹少爷吧?” 郑玄脸色狰狞的狂吼起来,周栋朝他哈哈大笑着,眼神里满是讥讽。 “没错,我就是鲁西邹家的人,当年我祖上杀了你父亲,被你用邪法灭了满门。没想到吧,我改名换姓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把你碎尸万段!还有小珂……你想要我女儿的命,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郑玄狂吼着朝周栋冲了过去,我愣了半天。 原来他们两家还有这样的血海深仇。 郑玄和水牛缠斗在一起,我悄悄的绕到山洞前,摸出一张引雷符箓,戳破指尖把阳血点在符箓上。 “嗖!” 我一甩手,符箓飞进了山洞里。 “轰隆!” “喀嚓!” 山洞里猛然一阵电闪雷鸣的霹雳声,随后黑雾弥漫,郑玄狂吼了起来。 “阿菱,阿菱你怎么样?!” 我冷笑了一声,“老棺材瓤子,你的五行尸煞大阵就埋伏在山洞里吧,还有那个养尸人,今天我就给你一锅烩了,你……受死吧!” 郑玄怒了,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周栋又是一口鲜血喷在水牛身上,紧紧的缠住了郑玄。 我紧盯着山洞,手心里满是冷汗。 黑雾渐渐散掉,山洞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阿爹,我疼……” “阿菱!你等着阿爹,阿爹来救你了!” 郑玄方寸大乱,他挥舞着衣袖卷起灰白色的粉末,猛的一口鲜血喷在粉末上。 “呼啦!” 粉末泛起五彩的颜色撞在水牛身上,“哞!” 水牛哀嚎一声,“喀嚓”一下从中间断裂开了。 水牛身上的青玄之气瞬间消失了,变成了一堆碎裂的木头。 周栋顿时面如死灰,他一口气没上来,直直的倒在地上。 “周师傅!” 我赶紧跑到周栋身边掐着他的人中,郑玄闪身进了山洞,我也倒不出工夫来和他再打斗。 周栋急火攻心昏了过去,我掐着他的人中使劲拍他的脸,他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郑玄……老贼!” 周栋哆嗦着指着山洞口,我回头一看,郑玄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在往正北的河边方向跑去。 我丢开周栋拔腿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朝美洲狮那边做了个手势。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郑玄咬着牙跑到河边,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河面冰层里埋着的炸药爆炸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山洞上方的悬崖上也传来了一声巨响,堆积的白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悬崖上露出了粗糙的岩壁。 折射在对面山腰上的阳光一暗,我冷笑了一声,迈步朝郑玄走了过去。 第194章 再召天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召天雷 河面上冰层破裂,巨大的冰块顺着河流飘荡。 一支淡黄色的尸油蜡烛在河边闪亮,苏眉放出的十七个纸人排成了阵法,沿着河岸一溜排开,对郑玄捏起了小拳头。 郑玄抱着女人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我,我冷笑着朝他迎了过去。 “你想用转移生门的方法逃走,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郑师傅,你……无路可逃了。” 郑玄脸色狰狞的看着我,绝望的发出一声狂吼。 “不……不可能!姓陶的小子,我要把你,还有你师父都……碎尸万段!” 郑玄嘶声狂吼着,嘴角鲜血狂喷。 我眼神一冷,“做梦去吧,现在你已经穷途末路,老老实实自杀谢罪,解开宁珂的本命尸煞,我就饶那女子一命,要是还执迷不悟……”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紫阶五雷符,对郑玄晃了晃。 “我不介意再引来五色雷电劈你一次。” 说话的工夫,苏眉和王玥已经带着纸人阵把河岸的去路堵死,王旭也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队员包抄过来。 郑玄被我们包围在河边,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阿爹……” 那个被郑玄叫做“阿菱”的女人挣扎着从郑玄怀里站起身,咬了咬牙。 郑玄脸色阴沉,他慢慢放开阿菱,两个人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 这就跪地求饶了? 显然是我想多了,两个人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嘴里念出一串我听也听不懂的话来。 我一看他俩摆出的那个姿势,身上的汗毛猛然竖了起来。 “阴尸蛊!快,大家赶紧往后退,捂住口鼻!” 那个姿势在我和郑玄上次交手的时候我见过,他们俩跪在地上,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另一条腿高高的在身后翘了起来。 他们俩的手高举向天,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奇怪的咒语。 上次郑玄用这种奇怪的法术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差点就被他变成了活尸煞体。 后来还是我咬破了舌尖用阳血破解了阴尸蛊,可这次是两个人同时施法,我真没有把握能破解的了。 大家赶紧退后几步捂住了口鼻,两个人的咒语越念越快,这次我听清楚了,好像是一种我没听过的少数民族语言,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又像是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我急了眼,要是让他们完成了仪式,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同时中了阴尸蛊。 我赶紧拿出刀子戳破了舌尖,疼的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我把手里的紫阶五雷符叠成三角形,一口舌尖血喷在符箓上,甩手就朝他俩丢了出去。 “轰隆!” 天色顿时暗了下来,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大冬天的竟然雷声隆隆,乌云迅速向我们头顶上聚拢过来,大家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骤变。 郑玄脸色一变,他一把撕开上衣,掏出刀子割破了自己的胸口。 一股黑黄色的黏液从他的胸口流下来,隔着好几米我都闻见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活人尸油!” 苏眉惊呼了一声,我心里一沉,虽然我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这肯定是郑玄放出的大招。 这老棺材瓤子是要孤注一掷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胸口一暖。 一股熟悉的温热在我胸口腾起来,这是任诗雨的凰佩发出的气息。 这次任诗雨就在我身边,我脖子里的凤佩和她的凰佩产生了剧烈的气息共鸣,我身体里顿时法力鼓荡,化成两道旋转的暖流护住了我的心脉。 我心里大喜,有了凤佩和凰佩的护持,我决定同时召唤两道天雷出来,争取能一举灭了郑玄和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养尸匠。 我嘴里念出咒语,脚下踩出罡步,一口舌尖血直喷上天。 “喀嚓!” 一道红色的闪电和一道黄色的闪电几乎同时在头顶闪耀起来,活像是一条火红的蛇和一匹明黄色的绸缎交融在一起。 周围发出了一阵惊叫声,那些没见过我施法的队员被吓到了。 两道雷电夹杂着轰天巨响平地炸起,我被巨大的反噬之力瞬间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两眼发黑。 一股甜腥的味道在我喉头火辣辣的泛起来,我强忍着没吐出血来,赶紧盘腿坐下调顺了气息,眼前还在金星乱冒。 “多余!” 任诗雨几步跑到我跟前把我扶起来,我胸前的暖流顿时旋转起来,胸口的那一股血腥气迅速退散下去。 我缓过一口气,朝她笑了笑。 “我没事,郑玄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向郑玄那边看过去,嚯! 两人还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身边的地面都被炸出了一个浅浅的坑,郑玄和阿菱已经变成了两个漆黑的雕像,活像是两块刚出炉的焦炭。 “死……死了吧?” 任诗雨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却不敢相信,赶紧站了起来。 “应该没死,那老棺材瓤子耐操着呢,上次三道天雷同时劈着他都没干死他。” 我凝了凝神,脚下重新踩起七星罡步,天上的乌云再次凝聚起来,一道道五色雷电在我们头顶上光芒吞吐,我双手指尖的指向了天空。 趁你病,要你命! 我就不信,我再召出两道天雷劈他俩一遍,就算郑玄能侥幸活命,那个叫阿菱的女养尸匠可没有那么深的道行,她必死无疑。 先解决掉一个神秘的对手再说,今天我们这么多人群殴郑玄一个人,我就不信他还能再跑掉一次。 “雷光猛电,立荡乾坤,风雷受命,诛邪灭神!” “咔!咔!” 一声震天霹雳响起,一道青色闪电和一道蓝色闪电把天空映照的一片幽暗。 我满耳朵都是骇人的巨响,也不知道是天雷的威力至斯,还是山坳里回响的动静太大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感觉空荡荡的。 虽然我这次有了凤佩和凰佩的护持,感觉自己的法力提升了一大截,但是紫阶符箓召来的天雷,那种威力真的不是我这小身板能承受的住的。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庆幸的是我没吐血。 我就像飘在棉花堆里一样,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很想就在这里躺下睡上一大觉,现在我的身体成了一具空壳,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这才咳嗽了几声睁开眼,我的耳朵里嗡嗡的,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虚影。 等我看清楚郑玄和阿菱的情形,我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那个叫阿菱的女人身上冒起一股焦臭的黑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郑玄趴在她身上死死的护住了她,看起来已经断气了。 我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 “啪!” 一声轻响传进我的耳朵,我的神识恍惚了一下,呆呆的站住了脚。 第195章 活人尸煞 第一百九十五章 活人尸煞 阿菱的一只手从郑玄身下抬了起来,她扯下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瓶子在地上不停的敲着。 我听到了那一声声瓶子敲击地面的轻响,心神竟然被震慑了一下,呆呆的站了半天。 阿菱剧烈的喘着气,她阴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狞笑了一声。 周栋突然喊了起来,“大家小心!她这是用邪阳之数召唤阴煞的邪术,山洞里可能还藏着活尸煞!” 我吃了一惊,赶紧招呼大家四下警戒,可山洞里静悄悄的,过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尸煞出现。 我愣了愣,走到阿菱身边。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阿菱受伤太重,她的法术失效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大家伙,好像也没有人中蛊,大家也都纷纷跑过来,把郑玄和阿菱围了起来。 我踹了踹郑玄的身体,他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几声干哑的嘶叫。 他竟然还有一口气,我心里暗暗吃惊。 这老棺材瓤子用自己的身体替阿菱挡下了两道天雷,再加上之前硬生生顶下来的两道,他一共挨了四次劈。 他竟然还有命活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阿菱急促的喘着气,眼神慢慢开始涣散,看起来已经油尽灯枯了。 从她被郑玄抱出山洞直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清楚过她的样子。 现在阿菱的脸已经成了一块蜂窝煤,黑漆漆的不说,还被炸的到处皮开肉绽的。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到底长的有多貌若天仙,能让郑玄这个老棺材瓤子不顾伦理纲常去和她…… 扒灰。 阿菱怨毒的看着我,几乎没有神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活不成了……阿宇会给我和阿爹报仇的……你,姓陶的小子,还有你们所……所有人……都要死!” 我愣了一下,难道他们还有同伙,这个阿宇又是谁? 蒋亮撇了撇嘴,“你说你老公郑宇那个死鬼吗,他被你和郑玄合谋害死好几年了,这会儿怕是魂儿都飞远了,去哪给你报仇?” 我心里一阵哆嗦,郑玄竟然和阿菱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老棺材瓤子还真下的去手,是个狠人。 阿菱没理蒋亮,嘴里还在胡乱叫喊着,“阿宇,快……快来给我们……报仇!” 我叹了口气,她眼看是活不成了,现在连脑子也不清楚了,竟然想让她的死鬼老公来给她和郑玄报仇。 我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处理郑玄和阿菱,突然阿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吼。 “阿宇!” “啪!”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猛然捏碎了手里的瓶子。 一股粉末猛的从瓶子里爆裂出来,粉末在阿菱面前飘荡着,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我吃了一惊,“大家赶紧往后退,捂住口鼻!” 我们赶紧退开几步,阿菱突然直愣愣的坐起身子,一口气把那股粉末全吸了进去。 我一下傻了眼,我本想着瓶子里的粉末肯定是阿菱下蛊用的蛊粉,应该是来对付我们的。 可她却把粉末全吸了进去,这是要…… 把自己变成尸蛊吗?! 阿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越看心里越发毛,生怕她突然跳起来变成个大粽子,赶紧招呼大家退远了一点,我手里捏着天雷诀,眼睛死死的盯着阿菱,一眨都不敢眨。 我的五雷符还剩下最后一道天雷没召唤出来,天上的乌云密布在头顶上,云层里紫色的闪电交叉闪耀,隐隐传出沉闷的雷声。 山坳里一片死寂,天色阴沉的可怕,郑玄已经气若游丝,阿菱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焦黑一片。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召出来劈死阿菱,就在这个时候…… “阿菱,我来了。” 身后突然有个人说话,把我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他的眉眼之间和郑玄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粗布短衣,只是他的皮肤白的吓人,根本不像个活人。 我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睛,吓的惊叫了一声。 那个男人的眼睛…… 一片黑漆漆的,没有白眼仁! “你是谁?!” 我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那男人却没搭理我,径直走到了阿菱身边。 他蹲在阿菱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五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看傻了,伸手捅了捅蒋亮。 “这人谁啊?怎么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死鬼,叫郑宇的那个?” 蒋亮的声音都哆嗦了,“不可能啊,郑宇五年前就死了,他要是变成了僵尸,那他的腿应该不会打弯才对啊,您瞧他蹲着呢,肯定不是个僵尸!” 我摸不清这男人的来路,只能静观其变,那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阿菱的脖子往后一扯,阿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贱人!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男人突然癫狂的大吼起来,他手上一用力,紧紧的掐住了阿菱的脖子。 “噗!” 被阿菱吸进去的粉末猛的从阿菱的七窍里喷了出来,五颜六色的粉末四下飘散,在黑漆漆的天色下泛起诡异的光芒。 那男人张开嘴,一口吸掉了飘荡的粉末,他随手把阿菱丢开,站起身来看着我们。 阿菱被他丢在地上,身体迅速瘪了下去,变成了一具干尸。 男人的眼睛突然有了颜色,先是一道血红的光芒在他眼睛里闪过,随后是黄色,白色,黑色,绿色。 眼前的情况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傻呆呆的看着男人,突然周栋大喊起来。 “活……活人尸煞!” 我不知道活人尸煞是个什么玩意,但是我现在敢肯定一件事,这个男人…… 就是郑宇。 他已经死掉了,五年前就死掉了。 阿菱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他养炼成了尸煞,从周栋的反应看来,这应该是一种很邪门的法术。 很可能是郑宇还活着的时候就被阿菱炼化了活体,阿菱先把自己变成阴尸蛊,然后用自己的尸体作为引子,激活了郑宇的尸煞之气。 郑宇的眼睛里闪现出五行的所有颜色,那也就是说…… 他自己就是五行尸煞大阵! 我现在的脑子完全乱套了,我都忘了召唤天雷去打他,傻呆呆的站了半天。 郑宇慢慢的转头看向苏眉,“唰!” 他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一道凌厉的白光,苏眉脚下的尸油蜡烛突然变成了两截,烛火顿时熄灭了。 “噗!” 排成队列的十七个纸人瞬间碎裂,好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剪刀一起剪在纸人身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堆碎纸片,随风卷走。 苏眉脸色大变,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道鲜血。 “阿眉!” 蒋亮几步跑到苏眉身边扶住了她,郑宇回头看向周栋,我心里突然一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96章 只有一个小时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只有一个小时了 “唰!” 白光闪过,周栋闷哼一声歪倒在地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郑宇…… 是个什么鬼! 身形不动,甚至连他用的什么招数我都没看清,苏眉和周栋两个最有力的帮手就倒在了地上。 郑宇朝我走过来几步,他的步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一具尸体。 “姓陶的……轮到你了。” 我脸色一变,手指赶紧向天上的乌云指去。 可还没等我念咒语,郑宇的眼睛里猛的闪起一道黄色的光芒。 一股浑厚的土行之气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我鼻尖一热,闻见了一股浓郁的尸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子就飞了出去。 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翻过来,丢在地上狠狠的又踩了几脚一样,浑身的经脉都凝滞了,血液像倒灌的江河,在胸口里喷涌欲出。 我强忍着没吐出这口血,艰难的挣扎起身,眼前模糊发黑。 郑宇信步朝我走过来,那股云淡风轻的劲让我心里越来越恐惧。 我现在不敢再召唤天雷了,我很清楚,天雷肯定劈不死郑宇。 而我却被他一招打伤,现在以我的身体状态,天雷的反噬之力会让我当场毙命。 这无异于就是自杀啊。 郑宇朝我淡淡开口,“伤害阿菱的人,都要死。” 我气的差点跳起来骂他,这特么是我去招惹你媳妇儿的吗?! 明明是她和郑玄在不停的找我麻烦,现在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全扣在我头上。 不过我也没和他说话,去和个死尸讲理,我怕是疯了。 我凝了凝神,刚想掏出护体符来保命,郑宇眼睛里又闪起了黄色的玄武之气。 我前面说过,我师父这一支是五魁里的水行法术传人。 郑宇精准的用土行之气压制了我的五行,我又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开火!” 王玥大喊一声,她的队员纷纷端起枪朝着郑宇射击。 手枪,半自动步枪,冲锋枪,还夹杂着几声重狙击的枪响。 郑宇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黑洞洞的弹孔汩汩的冒出黄黑色的尸油,山坳里顿时尸臭弥漫。 “忽!” 郑宇的眼睛里红光一闪,我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骤然高了起来。 一股看不见的烈火气息笼罩了郑宇的全身,我一下子呆住了。 他身上的枪眼迅速愈合起来,竟然还包括心脏的位置。 我目瞪口呆,我也看过僵尸题材的电影,不是说僵尸的命门是在心脏上吗?! 看来那都是骗人的。 一轮火力攻击过后,王玥挥手让队员停了下来,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毫发无伤的郑宇,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郑宇只是淡淡的看了王玥一眼,并没有出手攻击她。 可能在郑宇的眼里,她根本算不上个目标吧。 郑宇又慢悠悠的朝我走过来,他并不急于杀掉我,而是猫抓老鼠一样的享受着玩弄猎物的快乐。 我快被气疯了,从我来中州到现在,我也遇到过很多高深莫测的风水高手,比如五魁,吴兴,顾华英和郑玄。 可我从没败的像今天这么惨,我连对手用的什么招数都不知道,就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打倒在地。 郑宇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曾经拼着老命破解了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还差点死在他的阴尸蛊手里,但我最终还是赢下来了,虽然我差点丢了命。 可今天…… 我看不见一点希望。 要是对付普通的五行尸煞大阵,我可以切断五行尸煞之间的联系来逐个破解,可是郑宇却是个五行尸煞的集合体,根本没有破绽,我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周栋和苏眉用的都是木行法术,结果被郑宇用金行之气压制了。 我用的是水行法术,他用土行之气来压制了我。 甚至面对现代武器的攻击,郑宇都可以用火行之气压制武器的金行杀气,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尼玛哪是具尸体啊,简直就是人工智能! 我绝望了,我打不过他。 我躺在地上看着郑宇越走越近,突然一个身影闪过来挡在我面前。 “站住!” 郑宇却没站住,还继续往前走过来,我一下子看清了那个身影,顿时大喊起来。 “诗雨,躲开,快走!” 任诗雨拦在我和郑宇之间,她脸色苍白,不停的颤抖着。 “多余,我不让你死。” “你疯了,快走,不然你会……” 我话还没说完,郑宇眼睛里突然腾起一股黑气。 一股浓郁的尸煞之气朝任诗雨劈头盖脸笼罩过来,她傻傻的站着,没还手也没躲闪。 任诗雨没有任何临阵经验,其实就算是她反应过来,也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挡郑宇。 我来不及出手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那股黑气把任诗雨吞没了。 “诗雨!” 我大吼一声,挥手驱散了黑气,抱住任诗雨刚看了一眼,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黑气散去了,任诗雨好像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她眉心的命官处突然有一缕黑气隐没了进去,我心里一惊。 “尸煞!” 郑宇朝我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对,不过那不是普通的尸煞,而是我的本命尸煞,郑玄老贼下在宁家丫头身上的本命尸煞没要了她的命,那是老贼的道行不够。我现在把本命尸煞下在你老婆身上,你有本事就给她解开吧。” 我顿时急了眼,本命尸煞?! 那也就是说,除了灭掉郑宇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除! 我赶紧凝神看了看任诗雨的脸,她的瞳孔一下子失去了神采,我叫了她几声,她却呆呆的不答应。 郑宇笑道:“老贼的本命尸煞周期太长,我可没那么有耐心。我加速了她身上本命尸煞的发作时间,你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什么?! 郑宇的道行确实比郑玄不知道高了多少,他竟然能让本命尸煞的发作周期缩短到一个小时! “去死吧!” 我疯了一样吼了起来,脚下罡步飞快踏起,食指直指向天。 “轰隆隆……” 天空中的乌云翻卷着,一道胳膊粗细的闪电闪耀吞吐,把幽暗的山谷映照成暗紫色。 “敕!” 我发了狂,双眼赤红的吐出令诀。 “喀嚓!” 话音刚落,紫色的闪电裹挟着巨大的响声朝郑宇劈了下来。 郑宇却还淡淡的站在原地,嘴角撇出一丝轻蔑。 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声过后,乌云一下子四散开来,太阳重新露了出来。 五道天雷召唤完毕,五雷符失效了。 霹雳声还在山谷里回响着,山腰上的积雪被巨大的雷声震撼,扑簌扑簌掉落下来。 我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咳嗽起来。 郑宇被一阵腾起的烟雾湮没了,我死死的盯着烟雾里隐约可见的身影,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 第197章 大北斗符阵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北斗符阵 我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烟雾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的心沉了下来。 郑宇比郑玄的道行高了不知道多少,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道紫色天雷是不可能劈死郑宇的。 果不其然,烟雾散尽之后,郑宇的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 他的粗布短衣被劈成了烂抹布,在冷风里四下飘散。 他身上露出了一片一片惨白的皮肤,一个个狰狞的枪眼上沾满了血污,我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他却毫发未伤,对我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我还以为中州五魁有多大的本事,看起来也就这么回事。”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顿时没了主意。 大家纷纷跑过来聚拢在我身边,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阴郁。 明眼人都看出了这场战斗的结果,我们…… 丝毫没有打赢的可能。 “王队,王玥,麻烦你和兄弟们帮我照顾好诗雨。亮哥,你照顾苏眉和周师傅,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王旭和王玥阴沉着脸不说话,蒋亮不乐意了。 “嘿我说陶爷,这可不是您该说的话。这当口我们一群人都在同生共死,您让我们先走是几个意思,想撂挑子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要是能打的过他,早就把郑宇揪过来捏成肉饼了。 “亮哥,你听我的赶紧走,我怕晚了就……” “您甭废话,麻利的站起来把丫的收拾了,今儿个您要是认怂,我蒋秃子第一个瞧不起您!” 蒋亮坚持不走,我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走不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打不过郑宇,在场的这些人一个也走不了。 他们…… 都会死。 几名队员端着枪站在我身边,美洲狮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龇牙一笑。 “怕他个求,闹他!再穷凶极恶的活人咱都不怕,还能怕了他个死尸不成?” 王旭附在我耳边说道,“陶大师,放手拼一把,关键的时候我会安排火力支援你。虽然对郑宇不一定有用,但至少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蒋亮抱着苏眉看着我,他很少有这么严肃的神态。 “陶爷,现在我和阿眉两条命都在您手里,您掂量着吧。” “赶紧的,和郑宇死磕吧,反正你打不赢郑宇,我嫂子一定会死,我带不带她走都是一样的。” 王玥故作轻松的朝我挑了挑眉毛,我白了她一眼。 “什么嫂子,你得叫小婶子。” “叫什么都行,你先把我们救出去再说。” 我很清楚王玥说的意思,我现在除了和郑宇殊死一搏,还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 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朝郑宇踏出一步。 我把包里所有的符箓都拿出来捏在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的胸口剧痛难忍,全身的血液像是马上就要决堤的江河一样,随时都会从嘴里喷涌而出。 拼了! “郑宇,做个了断吧!” 我一挥手,十几张符箓一起飞上半空。 我伸出手指慢慢的在面前画了个圈,脚下的罡步缓慢凝涩。 刚开始修习风水术的时候,我把这些咒语和步法记的滚瓜烂熟,手上的动作做的很快。 可师父告诉我,我这么做是不对的。 快易慢难,我在施法的时候动作越是缓慢,打出来的法力就威力越大。 只是在临敌的时候,敌人很少会给我这种机会,很多时候我都是很匆忙的施法,所以发挥出来的威力最多也就六七成。 很显然,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合适的对手。 郑宇没把我放在眼里,他不屑的看着我指手画脚的施法,背着手冷冷的站在原地。 我凝神施法,嘴里轻喝一声,手指画出的圆圈猛的旋转起来,周围的空气拧成了一个漩涡。 “万符……归一!” 十几张符箓被吸进了漩涡里,悬浮在半空不停的旋转着,漩涡慢慢散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符阵?!” 郑宇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慌忙站定身形,眼睛里光芒毕显。 我凝神屏气,脚下罡步不停,手指慢慢的在漩涡里点出七个方位。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手指上点出的方位和脚下罡步的方位吻合,在漩涡里闪耀出一点点淡淡的蓝色光芒。 这是我从来没用出过的符箓阵法,大北斗符阵。 这种阵法需要消耗大量的符箓,而且施法过程繁难复杂,平时就算我想施展,对手也不会给我这么充裕的布阵时间。 看来郑宇这也是第一次临敌实战,他没有经验,没在第一时间打断我的法术。 我心里冷哼一声,等我布阵完成,我就…… 要你死!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我一字一顿的念着北斗神咒,我眼前的漩涡越来越大,十几张符箓越转越快,慢慢的融合成一片虚影,就像是一张炕席大小的巨大符箓,悬浮在半空里金光闪耀。 郑宇显然是对大北斗符阵心生忌惮,他的眼睛里不停的变幻着颜色,他也摸不清我现在用的是什么属性的法术。 因为我丢出去的符箓什么属性的都有,就算郑宇真的是人工智能,也没法准确的运用相应的五行来克制我的大北斗符阵。 “万符归一,诛魔灭仙!” 我脚下突然一停,扎稳马步,右手大拇指平平推出,一股雄浑的法力融入到符阵里。 我点出的七个方位猛然腾起一股耀眼的蓝光,连接成一个勺子的模样,显出了北斗七星的图形。 我把全身的法力都凝集在左手食指指尖,缓缓的点在北极星的方位上。 “忽!” 符阵顿时停止了旋转,随后金光大盛,北极星位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白点,活像是深夜里亮起了一盏聚光灯。 “敕!” 我嘴里令诀吐出,浑厚的法力驱动符阵向郑宇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郑宇的眼睛里五色变幻,他猛的一张嘴,一大股腥臭的尸气喷涌而出,朝着大北斗符阵迎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王旭趁着我和郑宇凝神对峙的时候,突然一枪打向了郑宇。 “啊!” 子弹正正的打中了郑宇的右眼,郑宇发出一声惨叫,他痛苦的翻滚在地上,头顶冒出了浓郁的黑烟。 我心里一喜,原来郑宇的命门…… 竟然是在眼睛上! 与此同时,大北斗符阵铺天盖地而来,郑宇整个被湮没在符阵散发出的金光里。 “轰!” 十几张符箓凝聚出的阵法轰在郑宇身上,腾起了一阵刺眼的光芒,我被阵法的巨力一下子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意识模糊。 “噗!”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198章 血溅老君鼎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溅老君鼎 我过了足足几分钟才缓过劲来,我的胸口疼的像要裂开一样,眼前金星乱冒。 我剧烈的咳嗽着坐起身子,“当啷!” 我兜里的老君鼎掉了出来,滚落在我面前,鼎身上沾满了我吐出的血沫子。 一道暗青色的光芒突然在我丹田里闪过,我感觉身上传过一道淡淡的暖意,法力渐渐恢复了起来。 我疑惑的捡起老君鼎,这种感觉我已经无数次遇到过了,难道老君鼎已经开始…… 认主了? “陶……多……余……我,我杀了你!” 郑宇狂吼着站起身来,他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一只眼睛被王旭打瞎了,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黑色大窟窿。 他狂吼着就要朝我扑过来,王旭一挥手。 “开火!” 几名队员迅速找好射击位置朝着郑宇不停的开火,枪枪都朝他剩下的一只左眼上招呼过去。 “啊!” 郑宇的左眼里猛然闪起一道血红的光芒,护在了他的身前。 子弹打在红色光芒上,变成一道黯淡的黑气,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都去死吧!” 郑宇脸色狰狞的怒吼着,张开嘴朝着王旭那边喷出了一口浓郁的尸气。 “躲开!” 我大惊失色,王旭他们只是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住这么凌厉的尸气。 可是我距离王旭他们太远,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轰!” 我眼前一花,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突然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挡在了王旭他们身前。 郑宇喷出的尸气打中了石头,石头顿时变的漆黑一片。 “咳咳!” 周栋大声咳嗽着,嘴里鲜血不停的喷涌出来。 原来是周栋施法搬来了一块大石头救了他们的命,只是周栋受伤太重,他已经抵抗不住法力的反震了。 他施法搬动石头,就相当于被同等重量的石头砸在身上是一个道理。 王旭赶紧指挥队员背着周栋跑远了一些,我趁机挡在了郑宇面前。 “郑宇,你的对手是我。” 郑宇咬着牙看着我,“你的符都用完了吧,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花招。好,我就先把你送上西天,再让他们给你陪葬!” 郑宇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过来,我脚下不停的后退着,心里暗暗打鼓。 我的符真的全用完了,连一张黄阶的没剩下。 现在我要拿什么去对付郑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郑宇可不是普通的尸煞,糯米和墨斗线根本就不可能对他起作用。 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两样东西。 老君鼎和我的阳血。 风水师也是人,身上的血不可能源源不断的取之不竭,我也不敢再喷血了。 我死死的抓着老君鼎,心一横。 死活就赌一把,说不定老君鼎还真能救我的命呢。 我把老君鼎捧在胸口上,嘴里默念了几句净心咒。 我的丹田里只泛起一点暖意,我焦急的看着老君鼎,怎么又不好使了?! 郑宇眼看就走到我面前了,我心里暗暗叫苦。 这老君鼎…… 到底是要怎么用啊! “去死吧!” 郑宇咬着牙,左眼里黄光大盛,我猛然感觉身子一重。 好像是一块足有几百斤的巨石压在我背上一样,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扁了。 我赶紧盘腿坐下,声嘶力竭的念着净心咒,郑宇狂吼起来,眼睛里的黄光越来越凌厉。 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巨大的压力拍扁了一样,地面上都凹出了一个坑,我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我咬着牙关死死的扛着,眼前慢慢变黑。 “噗!” 一口鲜血喷在胸前,我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郑宇在狂笑着。 我的意识在渐渐变淡,身上的体温也慢慢流逝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朵里满是郑宇的狂笑和远处焦急的叫喊。 我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老君鼎,不停吐出的鲜血把老君鼎染的通红。 我暗暗的把舌头咬在牙关里,我现在就只剩下一招了,咬断舌头,逆行法力,和郑宇…… 同归于尽。 我不想死,我也舍不得死。 风水师也是怕死的,我当然不例外,我还想完成师父的心愿,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替五魁解开命煞诅咒。 我更想和任诗雨好好过日子,以后等师父回来了,我想把他接到小院里一起住,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可是郑宇…… 实在是太强了。 除了用我的命来换取其他人的生机,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办法。 “阴气升天,阳元入地,乾坤逆转,焚石……碎玉。” 我强打精神念完了咒语,把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牙齿上,闭上了眼睛。 “呼啦!” 我突然全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丹田里猛的腾起一片漆黑的光芒。 这道光芒黑的像是墨汁一样,像黑夜里大海里的狂涛巨浪,瞬间就充满了我的丹田。 一股巨力从丹田里快速充满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感觉全身都是用不完的法力。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好像…… 痊愈了?! 小腹的丹田处传来一阵鼓胀的感觉,别误会,我不是想撒尿。 而是一股莫名的巨力充斥在丹田里,没边没沿的,就好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玄水在我的丹田里不断涌起,像大海涨潮一样,胀的我的丹田隐隐作痛。 我被这股巨力鼓胀的难受,忍不住张开嘴大吼起来。 “啊!” 吼声就像是海面上卷起的飓风,隐隐带着直冲向天的惊涛骇浪,我眼前的郑宇就像是巨浪里的一只小船,在滔天的海浪里随时都会被无情湮没。 郑宇惊骇的瞪着眼,他摇摇晃晃的捂着耳朵,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吼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一点,我停下嘴茫然的呆站着,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是有感觉的,我心里很清楚,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了。 要是说刚才我还是一个刚出道不久的风水师,靠着师父积攒下来的威名行走风水界,那现在的我…… 已经可以和中州五魁这样的宗师掰掰手腕了。 汹涌的法力在我的身体里飞速流转,我伸展了一下四肢,骨骼发出一阵爆豆似的响声,全身好像是泡在一池温水里一样,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这是风水师突破了瓶颈的一个典型特征。 灵暴! 我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郑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现在郑宇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罢了。 “嗡嗡!” 几声轻响传进我的耳朵,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里。 是老君鼎! 老君鼎吸饱了我吐出的心口阳血,鼎身上斑驳的铜锈完全褪去,密密麻麻的裂痕被血红的玉色沁满,温润的发出光泽,整个老君鼎变的熠熠有光。 我低头抚摸着手里的老君鼎,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第199章 五雷轰顶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雷轰顶 我颤抖的捧着老君鼎,鼻子一酸,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我拿到老君鼎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我终于找到了它的使用说明书。 原来激活老君鼎的引子…… 就是我的阳血! 我想起了我给宁敏解煞的时候,我的血无意中沾在了老君鼎上,我才幸运的抵抗住了火行尸煞的攻击,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当时沾在老君鼎上的血很少,瞬间就被老君鼎吸收了,我就没再往这方面多想。 今天老君鼎无意中吸收了我的大量阳血,它终于显现出了惊人的作用。 不光是救了我一条命,还让我的法力瞬间突破了瓶颈,我现在的道行…… 已经不输给五魁那几个老怪物了。 我珍而重之的把老君鼎收好,抬起眼冷冷的看着郑宇。 郑宇慌了,他的眼里不停的闪出黄光,但光芒一次比一次黯淡。 他身上的尸煞之气要用光了。 我朝他慢慢的走过去,死死的咬着牙。 “这句话还给你,你听好。伤害诗雨的人……” 我伸出了手指,“都要死!” 我手指一晃,在面前凭空画出一张符箓。 第一次我凭空起符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的身体里明明法力鼓荡,可打出去的符箓却不堪一击。 原来是我的法力没经过老君鼎的洗练激发,还不能自如的去运用。 可现在…… 手指在空中虚画着,我能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法力从指尖上喷涌而出,符箓的一笔一划都闪耀出暗紫色的光芒。 “老……老贼,救我,爸!” 郑宇慌乱的喊叫着,他抓起躺在地上的郑玄死命的摇晃起来。 “爸,你有办法救我的对吧,你快说,我怎么才能打死他,你说啊!” 郑玄那个老棺材瓤子竟然还活着,他吐出一口黑血,声音嘶哑的挤出几个字。 “我们……输了……” “不,不可能!” 郑宇脸色狰狞的丢下郑玄,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我是最强的,我是最强的!你说我道行不够,就算是吸取了阿菱的煞气也练不成最强的尸煞之气,你让阿菱把我炼化成了活人尸煞,又和她阴阳交融,把阿菱变成了尸煞容器。我现在已经吸光了她的煞气,变成了最强的尸煞!” 郑宇癫狂的吼叫着,我都听傻了。 敢情这爷儿俩是把那个女养尸匠当成煞气容器了,就是为了把郑宇变成无懈可击的活人尸煞! 而且为了增加容器里的煞气,郑玄竟然和自己的儿媳妇儿……那样。 他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郑宇仰天狂笑起来,他彻底疯了。 “为了变成最强的尸煞,我被你们变的不死不活的,现在阿菱也死了……你竟然说我打不过他!不,不可能!我是最强的!” 郑宇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山坳里满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味,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你疯够了没有,你和郑玄用本命尸煞想要害死诗雨和宁珂,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让你俩活着离开。你还有什么没交代完的后事就抓紧点说,要是说完了……” 我眼神一冷,指尖点在了符箓的法印上。 “就拿命来吧!”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又是乌云密布。 狂风卷过了山坳,我手指向天,悬浮在半空里的符箓飞到了云层里,云层里猛然闪现出五色雷电,交相辉映。 “五雷轰顶!” 我嘶吼一声,一口舌尖血猛然向云层里喷了过去。 “咔!”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眼前的景象,天地变色的威力真的能让人肝胆俱裂。 霹雳声几乎是要把整个山坳炸毁一样,我只感觉头顶的山峰在摇晃,脚下的地面在颤抖,耳朵一下什么也听不见了。 五道颜色各异的雷电从云层里闪耀而出,在空中拧成了一股,足足有大腿粗细。 闪电发出了刺眼的光芒,我的眼前突然一瞎,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一片混沌的颜色。 我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 在那一刻,我以为连自己都要被天雷劈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天空早已经是一片晴朗,不远处的地面上冒起一股青烟,郑宇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我哆嗦了半天才爬起来,有件事我真的很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被吓尿了。 裤子里一片洇湿,我的两条腿像筛糠一样抖着,走一步就摔一跤。 我几乎是爬到了郑宇面前,他被天雷劈的已经看不出模样了,满地都是零碎的残肢和尸油。 他还活着,毕竟他和普通的尸体不一样,他是郑玄绞尽脑汁造出来的一具超级尸煞,具有活人的思维和行动力,还有死尸一样的不死属性。 他只剩下一只左眼在微微颤动着,眼睛里的光芒已经完全消散,混沌一片。 这是郑宇的命门,只要我毁掉他的左眼,郑宇就死透了。 可能用“死”这个词不恰当,应该说,郑宇就会彻底消失,连阴魂都剩不下。 因为他是个活人尸煞,活着的时候灵魂就已经被炼化,和他的躯体融为一体。 只要他的身体消失,那灵魂也会一起湮灭。 我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刀子,举起了手却又犹豫着不敢扎进他的眼睛里。 不知道各位看官注意过没有,从我成为风水师到现在,我从来没杀过人。 我曾经把阴魂打的魂飞魄散,但那只是我作为风水师的本职工作,而且阴魂无影无形,就算是打灭了我也不会感到有罪恶感。 可现在我眼前的郑宇…… 却是个活生生的人,即便他可能不属于活人的范畴,可他毕竟是有血有肉的。 任诗雨和宁珂的脸在我脑子里闪过,我咬了咬牙,哪怕是要面对法律的制裁,我也要救她们。 我心一横,举起刀子就朝郑宇的左眼扎了下去。 “多余,不要!” 王玥跑到我身边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他和郑玄都该死,可是……你要是杀了他们,依照法律,我还是会……把你抓起来的。” 我盯着王玥,“那诗雨怎么办,宁珂怎么办?不杀掉郑玄和郑宇,她们身上的尸煞会定期触发,她们都会死!” 王玥的眼泪顺着脸颊扑簌扑簌落下来,我吼了起来。 “放手!” 郑宇留给我救任诗雨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王玥突然抓着我的手,一个擒拿招式从我手里抢走了刀子。 “多余,你记得和俊轩说一声,我……对不起他。”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反应过来王玥话里的意思。 她一扬手,刀子闪过一道白光,直直的朝郑宇的眼睛里扎了下去。 “你……你疯了!” 我赶紧伸手去拦王玥,突然“噗噗”两声,两道残影从我身边飞过来,一道打在了郑宇的左眼上,一道正正的打在…… 郑玄的心脏处。 第200章 鉴定夜明珠 第二百章 鉴定夜明珠 我和王玥都吓了一跳,她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 郑宇的左眼冒出了一股黑烟,紧接着身体像是曝晒在太阳下的冰块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起来,没过几秒钟就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血。 郑玄的眼睛瞪的很大,左胸的心脏处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他不是尸煞,尸体不会消失,我呆呆的看着地上两股青绿色的烟雾腾了起来,猛的一回头。 “周……周师傅……” 周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脸色苍白,鲜血浸满了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栋嘶声狂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吐出鲜血。 “小敏,小珂,你们安全了,安全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笑声慢慢低了下去,随后泣不成声。 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一起低下了头。 行动小组的手脚很麻利,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山洞里的尸体都被搬出来统一烧毁了,连着郑玄和阿菱的尸体在内。 我跑到王旭身边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眉心命官处的黑气已经消散,郑宇下在她身上的本命尸煞已经完全消失了。 只是她还在昏睡,她受了惊吓,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恢复几天时间。 苏眉和蒋亮跪在一个临时搭起的灵棚前磕头,我走过去,替师父祭拜了一下苏眉死去的父亲。 火堆里的尸体爆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我看着熊熊冒起的火光,思绪有点模糊。 过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劲,郑玄这一档子心事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 苏眉伤的不是很重,她有蒋亮照顾着,我倒不是很担心。 只是周栋的伤势看起来不是很乐观,他的血几乎吐干了,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脸上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之色。 我坐在他身边,周栋的脸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脸上褶皱横生,花白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雪白一片。 “周师傅……你这何苦,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还没等和家人团聚就……” 我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周栋却笑了。 “我隐忍了二十一年,就是为了救下小敏和小珂的命,既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我很内疚,“我答应过你要亲手杀掉郑玄,可现在……对不起,我食言了。” “食言了就要给我补偿。”周栋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我看着他。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照顾好小敏和小珂,用你的一生一世去照顾她们,不要让她们再遇到任何危险。” 我愣了一下,周栋的话我听明白了,他这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 “周师傅,你不要多想,我们马上回中州,我请崂山鬼医柳前辈给你治伤,只要她答应出手救你,就一定会……”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周栋的神色闪过一丝苍凉,“我以前曾经耗费了二十二年阳寿给小珂挡煞,早就是个垂暮老人,现在已经油尽灯枯,长生大帝也救不了我的命了。” 我还想安慰他几句,周栋抬手阻止了我。 “用我的命去换郑玄父子,值了。王队长,我们这就回去吧。” 周栋朝王旭伸出双手,王旭沉着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手铐给周栋戴上。 “周师傅,职责所在,请你谅解。” “王队长,我还有个心愿,想在死之前麻烦你帮我完成。” “周师傅你说。” “我想……” 周栋的眼神里闪耀出一丝神采,满脸都是期待。 “能不能让我见一眼我的家人?” 王旭没说话,他沉默了半天,周栋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 “陶大师。” 王旭突然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王队?” “你和宁敏宁珂母女熟悉吧,麻烦你通知她俩一声,四个小时之后请她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手头上有个案子需要请她们配合了解点情况。” 我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过来,一边的周栋惊喜的热泪盈眶。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返回了中州,分成几拨人各自回家。 我没敢把任诗雨中了本命尸煞的事告诉任天翔和马兰,我回到小院把任诗雨抱上床,画了张去疾符给她烧成灰喝了下去。 我本来判断任诗雨的伤势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可她喝下了符水没几分钟就醒了过来,激动的抱住了我。 “多余,我们都没事了,太好了!” 我傻傻的抱着她笑,她忘情的吻住了我的嘴,我却不争气的走神了。 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胡磊,付成,马兰,还有任诗雨,我给他们解煞之后,他们都出乎意料的迅速痊愈了。 这都是因为老君鼎的作用。 我现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老君鼎的法力流转,在我画符的时候,丹田里闪耀出一道浓黑的玄水之气,让我画出的符箓法力倍增。 其实在给任诗雨画符的时候我心急如焚,当时没注意到一件事,是我事后才回忆起来的。 我画出的符箓,隐隐闪耀出一道淡紫色的光芒。 还有一件事是第二天王玥打电话通知我的,在我们回到中州之后,宁敏和宁珂赶到了王旭的办公室。 但周栋死活不愿以现在的样子和她们母女相见,王旭见周栋很坚决,也就没再勉强他。 王旭安排了一间单向可视的房间让周栋坐在里面,他在隔壁接待了宁敏宁珂母女俩。 一个小时之后,周栋停止了呼吸,脸上挂着笑容。 我沉默了半天,“宁敏宁珂知道周师傅的事了吗?” “知道了。”王玥的鼻音很重,“我当时没在场,是我爸告诉她们的,她们俩现在情绪怎么样我也没问,没敢问。” 我“嗯”了一声,“我相信她们会很快走出来的,周师傅很爱她们,相信她们也不会辜负周师傅的苦心。” “但愿如此吧。” 第二天一早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我带着他去了任家的别墅。 因为我答应过任天翔,要请蒋亮来给他鉴定一下那颗夜明珠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任天翔把我们带到他的书房里拉紧了窗帘,珍而重之的捧出盒子打开,夜明珠的颜色彻底变了,在幽暗的书房里散发着浅蓝色的光芒。 在这之前我也见过几次蒋亮鉴宝,别看这家伙又贪财又贪吃,但在鉴定古董方面他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行家。 经他手鉴定的古董基本没有超过几分钟时间的,蒋亮能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件宝贝的来历和价值,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可今天却奇了怪了,蒋亮拿着放大镜对着夜明珠看了半天,呆坐了半天也没说话。 我和任天翔不敢打扰他,凝神屏气的等着他开口。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蒋亮的手哆嗦了起来,放大镜“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201章 青鸾瞳 第二百零一章 青鸾瞳 蒋亮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像抽了羊角风一样。 我吓了一跳,“亮哥,亮哥?怎么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蒋亮一边抖一边回头看着我,我呆住了。 “呀,你怎么还哭了,怎么了这是?” 蒋亮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一把抱住我就嗷嗷大哭起来,我嫌弃的把他推开。 “别闹,拿我当抹布了啊。有事说事,大老爷们的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蒋亮哭了半天,一抹眼泪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天意啊,天意!陶爷,我这给您先道喜了!” 我傻了,给我道喜? 这话说的和我要纳妾了似的。 “什么……意思?” “有了它,您离中州五魁魁首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我和任天翔两脸懵逼,听蒋亮这意思,这夜明珠真的是个宝贝,而且还有可能是个无价之宝? 我赶紧拉着蒋亮坐下,“哎亮哥,几个意思?这珠子到底什么来头,讲给我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蒋亮半天才平静下来,他盯着我。 “陶爷,您应该听说过吴二爷的身世吧?” 我点点头,“听说过一些,干爹是搬山后人,他年轻的时候下斗掏膛子,就是为了寻找破解搬山一派命煞诅咒的雮尘珠,结果是坏了规矩遭了天谴,除了他之外,搬山一派的后人都没有活的过三十岁的。” “唉,这件事本来是要烂在我肚子里的,既然今儿个遇到了机缘,我就跟您说说吴二爷他们搬山一派真正被命煞诅咒的原因吧。” 蒋亮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搬山一派命不过三十,这和吴二爷坏了规矩关系不大,只是他是搬山一派的宗师,他就自己个儿把这事扛下来了。这件事要从七八十年前说起。” 我心里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战乱那个年代?” “对,就是那个时候。搬山一派擅长寻墓倒斗,和摸金一派各有千秋,只不过细说起来,搬山一派在那时候的名声很不好听,道上都喊他们是搬山狗。” 我愣了一下,“这话是从何说起,这个称呼可是够侮辱人的。” 蒋亮苦笑了一声,“凡事必有因果,道上的人骂搬山一派肯定是有道理的,因为在那个年代搬山一派趁着战乱四处寻墓掏膛子,用的还都是暴力爆破的无耻手段,掏出来的东西大多都低价卖到国外了,导致了很多国宝流失。干出这种缺德事,您说是该骂不该骂。” 我眼皮一跳,“什么,原来搬山一派干过这种事,这不就是卖国贼吗?!” “唉,谁说不是呢。所以老天爷就诅咒了搬山一派,原先他们命不过六十,是因为这个派系祖传的疾病,而现在阳寿又折损了一半,就是因为他们缺德事干的太多了。”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关于搬山一派个个都身患怪病的传说。 搬山一派源自外族,据说他们的老祖宗为了寻找一个鬼洞的秘密,被天命所诅咒,导致了搬山后人个个人身上都长出了一个眼睛模样的瘢痕。 活到四十岁之后,这个瘢痕就会慢慢吸取身体里的铁元素,导致身体严重缺铁,血液变的黏稠,严重的甚至血液会变成黄色。 这种疾病会持续十几二十年,直到被诅咒的人死掉。 而到了吴桐这一代,他们的寿命却又缩短了一半,后人都活不过三十。 我原以为是吴桐为了解开命煞诅咒下斗掏膛子坏了道上的规矩,却不想是这里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 “原来是这样,那除了找到雮尘珠之外,也确实没有能解开搬山一派命煞诅咒的办法了。” 蒋亮点点头,“雮尘珠已经消失了几千年,搬山一派的命煞诅咒就成了吴二爷的心病。他年轻的时候想强行破解命煞,结果除了他自己之外……唉。” 我叹了口气,“其实干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小孙子,他是干爹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了,要是解不开他的命煞诅咒,说句难听的,干爹就算是走了也闭不上眼。” 蒋亮突然笑了,“这回他老人家可舍不得走喽,他可以看着他孙子长大成才传宗接代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搁这跟我打了半天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我看着桌子上的夜明珠,蒋亮神秘的眨了眨眼。 “就是……它!” 我一下呆住了,“我靠,不是吧……你是说我岳父这颗夜明珠它是……雮尘珠?!不对不对,不可能。” 我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虽然没有人真正见过雮尘珠,但有一些史料记载了雮尘珠的样子,那玩意不是长的像一只玉石的眼球一样吗,上面有眼珠有瞳孔的,这颗珠子一点也不像啊。” 蒋亮笑了,“我也没说这就是雮尘珠啊,您着什么急啊。” 我气的想揍他,要不是我知道打不过他,我真想一脚踹在他的胖脸上。 “有屁赶紧放,再给我吞半截吐半截的我就把珠子丢马桶里冲走了!” “哎您可别介,我错了,要是没了这颗珠子,您当不上五魁的魁首,那您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行了您甭瞪我,我告诉您还不行吗。” 蒋亮指了指我手机上的照片,“我也没见过真正的雮尘珠,但是我听说过,雮尘珠的样子和这照片上的差不多。您想啊,要是把雮尘珠比作是一只眼睛,那最重要的是什么部位?” 我想了想,“瞳孔吧,没了瞳孔眼睛不就瞎了。” “哎,对喽。那您再瞧这颗珠子。” 蒋亮把放大镜递给我,我仔细看了一下,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真是,这颗珠子很像是眼睛里的瞳孔。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颗珠子就是……雮尘珠里的核心部位?” “可以这么说。” 蒋亮满意的点头,“雮尘珠还有个名字叫凤凰胆,这些年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家都以为那就是凤凰的内脏呢。其实雮尘珠可不是长在凤凰肚子里的,它是上古神兽的灵气凝聚成的,而它的核心部位就是雮尘珠上的瞳孔形状。” 我奇怪的看了看桌子上的夜明珠,“那这颗珠子和雮尘珠又有什么关系?” 蒋亮得意的笑了,“世上只有一颗雮尘珠,但是效果和雮尘珠相似的天精地华可不止雮尘珠一样。这颗珠子就是其中之一,它的成分和雮尘珠的瞳孔是一模一样。” 我一拍大腿,惊喜的站起身来。 “那也就是说,这颗夜明珠可以代替雮尘珠破解搬山一派的命煞诅咒?!” “对喽,您想啊,要是您拿着这颗珠子救了吴二爷的小孙子,他能不把手里的五魁令交给您吗?” 我终于明白了蒋亮的意思,我傻笑着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大光头是如此可爱。 “那这颗珠子是叫什么?” 蒋亮神秘的眨了眨眼,“这东西叫……青鸾瞳。” 第202章 魁星踢斗 第二百零二章 魁星踢斗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吴桐年轻的时候为什么要不停的下斗掏膛子,原来他就是为了寻找雮尘珠的替代品。 只可惜他没能完成这个心愿,他的后代也只剩下了小孙子吴疾这一根独苗。 可现在我们手里有了青鸾瞳…… 搬山一派的命煞诅咒就有希望破解了。 任天翔直到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一直张大嘴盯着桌子上的青鸾瞳,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把任天翔拉到一边,想和他商量一下,让他同意我把青鸾瞳带走。 任天翔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珠子里一下冒出了激动的神色。 “多多多余啊,你是说,这颗珠子可以……救吴瘸子一家人的命?!”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既然蒋亮认定这颗青鸾瞳可以代替雮尘珠的作用,那我还是信他的。 毕竟蒋亮见多识广,说不定青鸾瞳真的可以让吴家摆脱天命的诅咒。 “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还得去问问干爹。” “问,问,赶紧拿去问!” 任天翔手忙脚乱的把青鸾瞳收进盒子里塞给我,“多余啊,这回爸可要发达了,你要是救了吴瘸子一家人的命,那爸以后有什么事,他还能不管我吗。哈哈……” 任天翔乐的鼻涕泡吹起来老大,他一个劲的催我赶紧去找吴桐,我哭笑不得的和蒋亮带着青鸾瞳出了门。 蒋亮开着车一路狂飙到了吴桐家,我被他颠的差点吐了。 吴桐看着我放在他眼前的青鸾瞳不停的哆嗦着,老脸上的褶子都快抖散了。 “是……是青鸾瞳,真的是青鸾瞳……” 吴桐一把抱住小孙子吴疾哭了起来,蒋亮也在一边抹着眼泪,弄的我鼻子一阵发酸。 想想也是,吴桐几乎是耗尽了一辈子时间去寻找破解命煞诅咒的办法,却一直都遇不到这种机缘。 他眼看着自己的后代子孙一个个的凋零殆尽却毫无办法,这种痛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现在破解命煞诅咒的机会就在眼前,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 我等吴桐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点,问他这颗青鸾瞳该怎么用,吴桐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道行还用不了,得等到你……嘿嘿,你先凑齐了五魁令再说吧。”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是吧,说话留一半,简直就是钝刀子杀人。” 吴桐翻了翻白眼,“这都是陶瞎子那老混蛋定下的规矩,道爷要是不照做,让你丢了小命,到时候谁来给我小孙子解煞?” 我一听是师父定下的规矩,一下子就泄了气。 自从师父不辞而别,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他去了哪里,在干什么,甚至他让我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深意,我到现在依然是一无所知。 看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吴桐安慰了我几句。 “行了,别想那么多,陶瞎子让你做的事你只要照做就行,那老东西……嘿嘿,他的心思深着呢,他当年拼了老命把你救下来,自然就不会害你。” 我叹了口气,把青鸾瞳收进盒子里。 吴桐指指青鸾瞳,“这东西就放我这吧,等你凑齐了五魁令再来找我。” 我把盒子拿起来递给吴桐,他伸出手刚要接,我又把手缩回来,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吴桐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他让刘妈把吴疾带回屋里,坐在凳子上摇起了蒲扇。 “来吧,能赢了我五魁令就归你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来气,大冬天的冷不死你,还摇着个蒲扇装叉。 我眼珠子转了转,“干爹,咱点到为止,谁也不能用符箓。” 吴桐嗤笑了一声,“对付你还用符,你以为道爷是吃干饭的。来吧,别说是用符,只要你能让我离开凳子就算你赢。” 我心里一喜,吴桐还不知道老君鼎已经认主了,他还以为我是几个月之前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半瓶醋。 我故意气他,在他身边画了个差不多直径两米的圆圈。 “我也不欺负你,只要你没出圈就不算我赢。” 吴桐哈哈笑了起来,蒋亮在一边叫道,“吴二爷您当心点,陶爷他……” 我赶紧瞪了蒋亮一眼,吴桐不屑的撇撇嘴。 “道爷是吓大的?就算这小子吃了太上老君的金丹道爷也……” 吴桐的话还没说完,我趁他没注意,突然脚下踏出罡步,指尖朝他脸上点了过去。 吴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抬了抬手,蒲扇朝我挥了过来。 一股凌厉的罡风迎面朝我扑了过来,我假装抵挡不住,一屁墩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啊,道爷还以为你……” 吴桐正在得意的笑着,我突然中指弯曲扣在手心里,朝他连续弹了三下。 这是我从小就练的滚瓜烂熟的招数,叫阳关三叠。 第一股法力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朝吴桐胸口打了过去,他愣了一下,慌忙挥起蒲扇挡住。 “砰!” 法力和蒲扇撞在一起,吴桐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吴桐的脸色顿时变了,紧接着第二道法力已经飞到眼前,正正的朝他眼睛飞了过去。 吴桐手里的蒲扇往上一移,挡住了脸。 我阴笑了一声,第三道法力猛的往下移动了一米,“啪!” 这时候蒲扇挡住了吴桐的脸,他猝不及防,屁股下面的凳子被我打了个粉碎。 吴桐赶紧跳了起来,飘身往后躲出几步,同时手里的蒲扇猛的挥了一下。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朝我压了过来,我不敢硬碰硬的去挡,脚下步子一偏,斜斜的发出一道法力,用巧劲化解了他的反击。 吴桐吃惊的瞪着我,脸色变幻不定。 他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咧嘴一笑。 “嘿,老君鼎?” 我笑道:“你的座驾已经没了,就委屈你站着和我打吧。” 吴桐干笑了几声,“你赢了,道爷有话在先,能让我离开凳子就算你赢。” 我却不想放过这个练招的好机会,指了指他脚下。 “你没出圈,我还不算赢。” 吴桐眉毛一挑,朝我踏过来一步。 “搬山移海,魁星踢斗!” 我一听“魁星踢斗”几个字,心里顿时一惊。 这是搬山一派的看家本事,从现在开始,吴桐才算是全力出招了。 我不敢大意,脚下扎稳了马步,凝神看着他的身法。 “忽!” 我眼前一花,一只烂布鞋带着一股劲风飞到了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 这老东西竟然这么不要脸,本来我以为他隔着我还有两三米,无论如何也攻击不到我。 没想到他却把布鞋当暗器踢了出来。 眼看着那只臭鞋已经飞到眼前,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拧腰闪身躲开,突然我耳边“呼”的刮起一阵凉风。 我心里一惊,脚下斜走两步,余光瞥见吴桐那只臭烘烘的脚已经几乎贴在了我鼻子尖上。 第203章 吴桐出圈了 第二百零三章 吴桐出圈了 我吓的大叫了一声,心里一阵恶心,好像都闻见吴桐的脚臭味了。 我赶紧反手一指,一股凌厉的法力朝他脚心点了过去,吴桐“嘿嘿”一笑,我顿时感觉不妙。 果然,“砰”的一声响,我屁股上猛然一疼,一股巨力传来,我的身子朝前扑了出去。 我踉跄了好几步,赶紧抓住桌子才稳住脚,屁股被他踢的生疼。 吴桐得意的看着我,“小子,这是我搬山一派的绝技,魁星踢斗一共有连环三脚,别说是你这小身板了,就算是墓上的石碑都能被踢成两截。”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吴桐的招式,他先是用一只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一脚袭击我的脑袋,等我全力去抵挡那一脚的时候…… 他的第三脚才是真正的实招,只不过他没出全力,不然我早就飞出院墙了。 “再来!” 吴桐来了兴致,他把布鞋勾在脚上趿拉着,突然往上一挥手,蒲扇“嗖”的往天上飞了出去。 我心里暗暗高兴,能和他这样的高手过招,虽然打不过他,但至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蒲扇飘飘悠悠的从天上落下来,吴桐脚上的布鞋还在他脚上晃悠,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防那一边了。 谁知道他会把法力聚集在蒲扇上还是鞋上。 吴桐冷笑了一声,突然指尖一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颗石子“嗖”的从他指尖弹了出来,正正的打在我胸口上。 也不知道石子是打中了我的什么穴位,我就感觉胸口一疼,顿时身子麻了半边。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吴桐也没趁机进攻,他哼着小曲摇着蒲扇看着我,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揍了。 我揉着胸口爬起来,苦着脸摇头。 “不行,还是打不过你。” 吴桐咧了咧嘴,“你以为有了老君鼎的法力就能天下无敌?嘿,你才断奶几天,道爷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信不信,从现在到天黑,道爷用出来的招数都不带重样的。” 他说的我还真信,毕竟他是成名几十年的老怪物,这种丰富的临敌经验我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来!” 吴桐嘿嘿一笑,他突然把蒲扇丢在地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花招,只能紧盯着地上的蒲扇。 “小子,你看什么呢?” 我愣了半天,“看你要出什么招啊。” 吴桐冷哼了一声,“我出的招你能接的住吗?” 我挠了挠头,“接不住也要接啊,不然呢,难道投降啊。” 吴桐从地上捡起蒲扇,慢悠悠的扇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等我出招呢,你是怎么把我从凳子上逼起来的,你都忘了?”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对啊…… 被动接招只能挨打,要是我主动出手的话…… 我猜不透对手要出什么招,那对手同样也会猜不到我要做什么。 我越想越兴奋,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啪!” “哎呀!” 我正在出神,突然吴桐一蒲扇敲在我脑门上,打的我晕头转向。 我刚抱着脑袋站稳,吴桐就接连朝我使了几个阴招,我狼狈的左躲右闪,还是被他打中了好几下,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吴桐手上不停,嘴也没闲着。 “小子你记住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要打赢就记住一个诀窍。” “什么?” “偷袭!” 他得意洋洋的老脸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看他的蒲扇已经挥到了我眼前,我一咬牙,突然一指头朝他胸口戳了过去。 管他打不打的着我呢,我先偷袭他一下再说。 这一招果然奏效,吴桐赶紧把蒲扇收回去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喜,一脚朝他裤裆里踹了过去。 “嘿!臭小子,道爷是教你打架,可没教过你这么下流的招数……哎你还掏我眼珠子,道爷和你拼了!” 我手上的招数源源不断的朝吴桐招呼过去,我们俩在院子里绕着圈,打的不亦乐乎。 我心里豁然敞亮,这不就和独孤九剑是一个道理嘛! 先下手为强,无招胜有招。 总结成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我总是太在意对方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我,可我本来就缺少临敌经验,老是被动破招就会陷入对方的节奏。 这就像我打败郑宇是一个道理,他攻击我的时候,我几乎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可当我怒火上头,不顾一切的用大北斗符阵向他攻击的时候,郑宇也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已经打了半个小时,吴桐突然跳开几步,嘴里念了几句咒语,手里的蒲扇猛的朝我挥了过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把我笼罩了起来,我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成了一堵堵厚重的墙,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 我刚想借力用巧劲把法力卸开,吴桐朝我大喊了一声。 “正面抵挡,用全力!” 我眼皮一跳,我靠。 这老东西是想让我死啊! 我咬了咬牙,暴喝一声,丹田里猛的腾起一阵玄青色的光芒。 我两手一起平推了出去,一股汹涌的法力朝吴桐的蒲扇上席卷而去。 “轰隆!”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撞飞了出去,我蹬蹬蹬的往后倒退了十几步才站住身子,胸口隐隐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干爹,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咦?” 我愣了一下,吴桐也呆呆的站住了脚,不敢置信的看着脚下。 他的两只脚竟然已经…… 站在我画的圈子外面了! 当然,我早就被他的法力打到了圈子外面,不过我们在动手之前已经有了约定。 我们说好了,他出圈算输,可没说我不能出圈。 那这么说来…… 我这就算是赢了! “哈哈哈哈……” 我指着吴桐的脚大笑起来,吴桐愣了半天,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他手一动,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惊奇的看着他。 吴桐每次拿出东西都像变戏法一样,我仔细看过很多次了,他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放东西的地方。 可每次他都能神奇的把各种东西从身上掏出来,这老东西简直就像哆啦A梦一样。 这么说也不准确,哆啦A梦的肚皮上还有个小口袋呢,可我看遍了吴桐全身,连一个口袋也没有。 要不是我怕他揍我,我真想把他按住了全身搜个遍,看看他那些东西到底是藏在哪里。 吴桐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就回了屋,我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唉,老啦。” 我呆站了半天,悄悄的捅了蒋亮一下。 “哎,干爹他是不是……生气了?” 蒋亮的脸笑的像个烂柿子一样,“您想多了,吴二爷心里还不指定多美呢,您越有本事,给他小孙子解煞的把握就越大。” 我这才放下了心,伸手拿过吴桐留在桌子上的小盒子,颤抖着手打开。 第204章 第一个乘客 第二百零四章 第一个乘客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绿色的戒指,式样和潘成给我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戒指散发出一阵青绿色的光芒,这是搬山一派的宝物,木行五魁令。 我哆嗦着拿出来戴在手指上,激动的眼圈都发热了。 一红一绿两枚五魁令已经到手,我平静了一下情绪,接下来的任务更艰巨了。 因为潘成和吴桐至少是两个正常人,而夏风和颜柳经常是没法正常交流的,一个疯疯癫癫,一个随时会出手杀人。 我要想得到夏风和颜柳的认可,就必须要付出更多努力。 蒋亮好像比我还高兴,他咧着嘴绕着我不停的转来转去,看着我手上的两枚戒指傻笑个不停。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底。 我每天都去夏天那里和她学种花,回家后再教给任诗雨。 任诗雨的手很巧,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她种的花儿越来越好了。 我家的小院里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任诗雨搭起的恒温棚里却是一片生机盎然。 颜安来我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开始是每天都来,慢慢的变成两三天来一次,现在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过来一趟。 而且颜安的打扮也越来越怪,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喜欢穿一些妖艳的女装,配合他那副铁塔一样的身板,我简直都没眼看。 这几次我见到他,他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戴着围巾和口罩,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更奇怪的是他的话越来越少,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好像嗓音也变的浑厚粗犷了,不像以前那么尖声尖气的。 说起来也好笑,其实他现在的样子才像是个真正的爷儿们。 可我总觉得别扭,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他穿女装了吧。 我挺奇怪的,我问任诗雨是怎么回事,她叹了口气。 “安哥哥有个怪病,你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他这种病是叫阴阳煞,女命男身,说通俗点就是……娘。” “嗯,他这种病每隔半年就会发作,简单点说吧,就是春夏两季阳气旺盛的时候,他反而会阴气上涨,可到了秋冬两季,他身上反倒是阳气旺盛。” 我恍然大悟,原来颜安是得了一种阴阳紊乱的怪病,但这种病影响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有半年时间他的心理呈现出女性特征,他就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剩下的半年又恢复了正常的男人心理,我反而一时适应不过来了。 我一下子笑了,“他最近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是因为他的心理正常了,他觉得和你接触太多了不合适是吧?” “是啊,他以前每天都来教我医术,现在来一趟就给我留很多题目,下次过来的时候一起教我,我还有点不适应呢。” 我越想越好笑,“他是怕我们笑话他,所以才把脸遮起来的吧?” “你还笑。”任诗雨剜了我一眼,“安哥哥很可怜的,多余,你要早点想到办法替安哥哥解煞。” 我叹了口气,我也想啊。 早一天找到破解颜安命煞诅咒的办法,我就早一天能完成师父的嘱托。 可这事说的容易,这种怪病不是简单的药物治疗或者施个法就可以解决的,不然以颜柳的医术和道行,早就把颜安治好了。 还有夏天,她的命煞诅咒可不比颜安要轻。 而且那个女人很麻烦,我有点不敢见她。 从开始跟她学种花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每次去见她,我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哪天突然发了神经把我按倒在地。 任诗雨的态度倒挺让我意外的,我本以为她会很反感我和夏天接触。 可没想到她最近种花入了迷,经常主动催着我去和夏天讨教一些种花草的知识,弄的我都不会了。 我和她俩说过不止十次,我说既然你们俩一个想教一个想学,那干脆就让任诗雨直接去找夏天好了,我跟着里面掺和什么啊。 谁知道俩人的口气一毛一样,“我不!我不想见那个女人!” 我叹了口气,只能乖乖投降。 这俩奇葩女人,我是一个也惹不起。 就在过小年的那一天,我接到了李诺打来的电话,就是和我一起学车的那个家境不太好的男孩儿。 我挺意外的,自从拿到了驾照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不知道他找我会有什么事。 “陶哥,呜呜呜……” 李诺在电话里哭的很伤心,我愣了一下。 “李诺啊,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怎么了这是?” “陶哥,我爸爸……没了!呜呜,他突然就走了,家里连个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陶哥,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我赶紧安慰他,“哎哟,原来是这样,你节哀顺变,先别急,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 “好,陶哥谢谢你了,本来大过年的我不该给你添乱,可我老家的人得明天才能到,我妈急病了,弟弟妹妹又还小……陶哥,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和萧哲了,你……你不嫌晦气吧。” “嗨,你这话就见外了,别想那么多。你先在家里陪好阿姨,我尽快赶过去。” 挂了电话,我的微信上很快就收到了一个位置,我按照那个位置打开导航开着车赶了过去。 还没到李诺家的时候,我经过一个小区,我突然想起这是宁珂住的地方。 我想了想,在路边停下车给宁珂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李诺的父亲去世了,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李诺。 “嗯,都是一辆车上的同学,应该去看一眼,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我笑道,“我就在你小区外面的停车位上,我从拿了驾照还从来没带过人,你就当我的第一个乘客吧。” “哈哈,好啊。” 没多一会儿宁珂就跑了出来,她坐上副驾驶,我开着车按照导航慢慢向李诺家开去。 宁珂白了我一眼,“你这人是怪了,我妈都给了你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位置,你想买什么车买不起啊,嘿你倒好,这么久了也不去上任,你是觉得我们公司的钱烫手是吧?” 我笑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懂经营,可别给你把公司干垮了。再说了就我这破手艺,弄个二手车练练技术就行了,等以后开顺当了再换车吧。” 宁珂不依不饶,“我妈说了,限你一个星期之内去公司报道,不然我就……哼,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去,不过我有话在先啊,我可真的什么都不会干。” 我们俩说说笑笑,没多久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里。 李诺家是住在顶楼,我和宁珂进了屋,萧哲早已经到了。 李诺眼睛哭的红肿,“陶哥,宁珂,谢谢你们。” 一个面相苍老的中年妇女病怏怏的歪倒在床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她身边哭个不停,我四下看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205章 老是尿尿 第二百零五章 老是尿尿 李诺家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可怜,按年龄推算,他母亲也只不过五十岁左右年纪,可能是由于常年操劳吧,她的脸看起来像是足有六十多岁了。 两个孩子年龄不大,女孩儿看起来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有一个男孩儿只有五六岁。 李诺的妈妈吃力的欠起身子,宁珂赶紧上去扶住她。 “阿姨您别起来,您休息一下。” 李诺的妈妈哭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们,他爸突然一下子就走了,我这身子又不争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诺带着我们走进里屋,床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起来的人,我们对他鞠了躬,李诺跪在床前不停的落泪。 萧哲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叔叔在几个小时前突发心梗,家里就只有阿姨和两个孩子,等他们通知李诺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唉。” 李诺痛哭不止,萧哲小声给我们说了一下李诺家的情况。 李诺的妈妈常年生病,没有工作,三个孩子还在上学,全家都靠着李诺的爸爸赚钱养家糊口。 一家人的生活过的很艰难,好不容易熬到李诺毕业,他刚找到了工作,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了。 可没想到李诺的爸爸突然就去世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无异于是天塌了。 李诺的妈妈急火攻心,刚才昏了过去,在我们进门之前才刚刚醒过来。 我们沉默了下来,几个人悄悄商量了一下,我和宁珂都想拿点钱给李诺,可被萧哲拦住了。 “我和李诺是很多年的朋友,他的性格我了解,李诺是个很要强的人,他不会要你们的钱的。” 我们也没了办法,只能听了萧哲的话,宁珂和李诺的妹妹带着李诺的妈妈去了医院,我和萧哲帮他照顾着年幼的弟弟。 天色慢慢黑透了,宁珂打来电话,说李诺的妈妈没有大事,她已经安排李诺的妈妈住院观察一晚上,她会和李诺的妹妹一起在医院里陪着。 我和萧哲下楼买了些吃的,我顺便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吃完晚饭,萧哲哄着小男孩儿早早睡下,我陪着李诺守在他爸爸床前守灵。 李诺把他爸爸的遗像放在床头上,点上香烛,木然的坐在床前。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们俩就这么沉默的坐着,直到半夜,我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听见旁边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动。 “哥哥,我要尿尿。” “哎好,萧哥哥带你去,来。”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眼前突然一暗,一支蜡烛熄灭了。 我揉了揉眼睛,李诺心力交瘁,早就倚着床边睡了过去,我从桌子上拿了一支蜡烛走过去刚要点上,突然愣了一下。 遗像两边的蜡烛熄灭了一支,另一支还在燃烧着,烛火一跳一跳的。 可熄灭的那支蜡烛还有一大半没烧完,怎么就会灭了呢。 可能是风刮的吧。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重新点着了蜡烛,萧哲也带着孩子撒了尿,进屋哄着他睡觉。 我又迷糊了一会儿,旁边的卧室又传来了小男孩想要尿尿的声音。 萧哲刚把孩子出卧室走到客厅里,我眼前突然一暗…… 蜡烛又熄灭了一支。 我心里一惊,两次了,这可不像是个巧合。 我凝了凝神四下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温度有点低,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黑气飞出了屋子,我也没看的太清楚。 我想了想,没跟着黑气出屋,拿出两支新蜡烛换上。 萧哲带孩子撒了尿,又把他带回卧室哄睡,几乎是在隔壁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缕黑气飞回屋子里,在李诺爸爸的遗体上绕了一圈就不见了。 我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没动声色,眯缝着眼假寐,每隔一会儿就暗暗拧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倒想要看看,李诺的爸爸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才过了二十多分钟,隔壁卧室又传来小男孩的声音。 “萧哥哥,我要尿尿。” “咦,小言啊,哥哥不是刚带你去尿了吗?” “嗯,可是我还想尿……萧哥哥,我要憋不住了。” “唉,好吧。” 萧哲无奈的把小男孩抱下床,我凝神看着遗像旁边燃烧着的蜡烛。 就在萧哲推开卧室门带着小男孩走到客厅的时候,“噗!” 一支蜡烛突然灭了,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床上飘了起来。 我看的很清楚,那股黑气不太浓郁,也没有含着煞气。 那只是一缕普通的阴气而已,短时间内对人不会产生什么伤害,我没动声色,假装没看见它,起身跟着黑气走出了房间。 “陶哥,你还没睡啊?” 萧哲问我,我一边假装伸着懒腰,一边观察着黑气的动向。 “刚睡醒,起来撒尿。你也带孩子出来撒尿啊?” 萧哲苦笑了一声,“可不是,今儿晚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都第三泡了,是不是睡觉前水喝多了。” “可能是。” 我随口答了一句,眼睛紧盯着那股黑气。 小男孩儿站在厕所里撒尿,黑气在小男孩儿身边慢慢绕着,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黑气好像并没有要害小男孩儿的意思。 小男孩儿撒完了尿,抖了抖。 一滴液体落在黑气上,黑气猛然扭曲了一下,看起来挺痛苦的样子。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死吗,童子尿是至阳之物,一般的阴煞邪祟都不敢轻易进厕所,一缕还没成型的阴气竟然胆子这么大。 小男孩儿提上裤子跟萧哲回了卧室,那股黑气一直跟着他,直到卧室的门关上,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床上。 我重新点上熄灭的蜡烛,拉开盖着李诺爸爸的白布看了一眼。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股不太正常的青色,这是阴魂受伤的特征,我又把白布给他盖上,叹着气摇了摇头。 很显然,刚才那股跟着小男孩儿的黑气,就是李诺爸爸的阴魂。 他不是要害自己的儿子,而是太惦记他了,在转世轮回之前想多看孩子几眼,所以才不停的让小男孩儿想去上厕所,就是为了和他多接触几次。 只是他亲近孩子心切,一不小心被孩子的童子尿伤了阴魂。 有人要问了,李诺爸爸的阴魂直接进到隔壁卧室去看孩子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费这种麻烦。 事出必有因,我猜测是卧室里有阳气旺盛的东西,李诺的爸爸只是一道聚不成形的阴气,他不能靠卧室太近,不然会魂飞魄散的。 所以他才让小男孩儿不停的产生尿意,把小男孩儿“骗”出了卧室。 我从床头上拿起香来点着,插在香炉里。 我点了四支香,这是专门敬鬼魂用的。 我在李诺爸爸的遗像前拜了拜,抬头看着他的遗像,眼神一冷。 第206章 李诺的妹妹 第二百零六章 李诺的妹妹 李诺的爸爸虽然对孩子没有恶意,但是他这么做也有违阴阳两道的规矩,我必须要阻止他。 “李叔叔,孩子还小,身上阳火不旺,你要是心疼儿子,就千万别让他冲撞了鬼魂,不然他会长病的。还有,不要老是惦记着阳间的事,不然你会心存怨念,到时候误了转世轮回的时辰,谁也救不了你。” 我念叨完了之后,两支蜡烛突然跳了几下,随后我眉头一皱。 香炉里的四支香有三支在正常的燃烧着,但其中的一支却有点不正常,它燃烧的速度…… 有点太快了。 这就说明,李诺的爸爸真的还在惦记阳间的事。 他不光是惦记自己的儿子,还应该是有其他放不下的事。 我看了看倚着床边沉睡的李诺,我不想现在就通阴问灵,不然惊醒了李诺,我怕他一下子被吓昏过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和郑宇打斗的时候祭出了大北斗符阵,用光了我所有的符箓,我现在手上一张符也没有了。 虽然李诺的爸爸只是个很普通的阴魂,而且他也未必会存心害我,但是我也不能大意。 从我真正出道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三个多月了,我的经验越来越丰富,考虑事情也越来越周全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我在一个小小的阴魂身上翻了船,那还不成了整个风水界的笑柄。 我想了想,伸手掰断了那支烧的很快的香。 这是一种和鬼魂签订契约的方法,我折断了香,就代表我愿意帮鬼魂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作为交换条件,鬼魂不能再恣意妄为,随意破坏阴阳两界的规矩。 我把折断的香放在李诺爸爸的遗体旁边,回身对他的遗像拜了拜。 “这里不方便,你先跟我走吧,无论我能不能解决你的事,头七都会带你回来看看,然后你必须按照阴司规定的时间转世轮回。你不能再流连阳间的生活,也不许再接近任何活人,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厉,把香炉里剩下的半截香拿出来,头朝下插在香炉里。 这也是一种和鬼魂沟通的方法,相当于撂了句狠话,意思就是“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里恢复了正常,香烛在遗像边静静的燃烧着,看起来是李诺的爸爸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来,念了几句咒语,一缕黑气飘飘悠悠的从李诺爸爸的遗体上飞出来,钻进了陶罐里。 我没法在这里画符封印,也不能乒乒乓乓的翻出毛笔和瓶瓶罐罐,只能用指尖的法力做了个简单的封印结界,把陶罐放进包里。 我还是不敢大意,一直没睡,直到天亮了我才松了口气,小男孩儿没再起床撒尿,李诺爸爸的阴魂也没在陶罐里闹腾。 李诺醒了过来,他很愧疚,一个劲的给我道歉。 “真不好意思陶哥,我睡着了,倒让你辛苦一晚上。” “没事,你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吧,你还要忙活好几天呢,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我妈呢,她怎么样?” 我安慰他,“放心吧,宁珂在医院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李诺又哭了起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陶哥,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我爸怎么就没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李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坚强点。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你一直是这种状态,那阿姨和两个孩子就没有信心再撑下去了。你放心,有了困难就告诉我们,无论是萧哲宁珂还是我,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李诺哭着点头,没过多一会儿,李诺的妹妹回来了,她带着小男孩儿起床洗漱,三个人一起跪在父亲的灵前磕头。 我仔细看了一下小男孩儿的脸,他眉心里没有阴气和煞气,我心里暗暗惊讶,这事有点奇怪。 按说昨晚李诺爸爸的阴魂和小男孩儿见了三次面,多多少少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点影响。 就算是没有煞气侵体,至少眉心里也应该有一点点阴气。 可我仔细看了好几次,小男孩儿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黑气也没有。 他们三个人给父亲的遗体磕了头,李诺又拉着弟弟妹妹朝我和萧哲磕头致谢,我们赶紧把他仨扶了起来。 李诺的妹妹离我最近,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无意中看了她一眼,我呆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莹,谢谢陶哥哥。” 我刚想再问她几句话,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诺打开门,是他老家的亲戚到了。 李诺的老家来了很多人,带头的老人家握着我和萧哲的手不停的道谢,其他男人蹲在墙角里脸色阴沉的抽烟,女眷们跑到遗体边大哭不止,屋子里顿时闹哄哄的。 李诺松了口气,“陶哥,萧哲,你俩都为我的事忙活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歇吧,现在老家来了人,处理后事的人手足够了。” 我和萧哲点点头,出门的时候李诺在身后喊了一句。 “陶哥!” 我回头看着他,他脸上又露出了以前那种阳光又有点青涩的笑容。 “你的话我记住了!” 我笑着对他挥挥手,“好,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和阿姨,有事随时电话。” “好,谢谢你们!” 萧哲自己回家,我开着车来到医院,李诺的妈妈气色好了很多,宁珂的脸色却不是太好,带着一脸疲惫。 李诺的妈妈接到了电话,她知道老家来了人,就坚持要出院去处理李诺爸爸的后事。 我们再三问了医生,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给她拿了药,办了出院手续。 我开车把她送回家,李诺的妈妈流着眼泪一个劲的感谢我们,惹的宁珂又哭了一场,脸色更差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有点担心,宁珂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要不我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吧,你自己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好,我妈早就想请你去家里作客了,路有点远,要不要我开车?” 我赶紧摇头,“不用,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路,我慢点开。” 我和宁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没多一会儿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我打开空调,慢慢的开着车,脑子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在我把李诺的妹妹,就是李莹扶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眉心里隐隐闪耀出一道神光。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眉心有神光,这说明她是学过风水术的,甚至还可能有了一点道行。 我仔细看过李诺家的其他人,他们的眉心里都没有神光,没有一个人会风水术的,看来她的本事不是家传的。 那会是谁教她风水术的呢?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对李莹充满了好奇。 第207章 李诺爸爸的死因 第二百零七章 李诺爸爸的死因 到了宁敏住的别墅的时候,管家曹叔早就在门外等着我们了。 我生怕宁敏再对我提起去她公司做副总裁的事,本打算放下宁珂开车就跑。 可是曹叔好像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他热情的把我拖下车,连拉带拽的把我“请”进了门。 宁敏果然是早有预谋,她笑嘻嘻的看着我,把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推到我面前。 我挠了挠头,“宁总,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什么都不用会,只要会风水就行了。” “会风水和当副总裁有什么关系……” “我们公司就是缺个好风水师,你来了就齐活了,以后公司有什么风水方面的事你就给指点一下,这个要求不高吧。” 我无奈的笑笑,“就是因为要求太低了,我才感觉拿这份薪水有点不好意思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指点一处风水,有可能就给公司带来意想不到的利润,你拿这份薪水是理所当然的。” 我哭笑不得,又说不过宁敏,只好在合同上签了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 宁敏乐滋滋的把合同收好,生怕我反悔似的。 宁敏对我的要求很宽松,不用坐班,每个月固定去公司开一次会,平时要是有什么事我再随时过去就行。 我一晚上没睡觉,早就困的要死,可宁敏却不让我回家,她让曹叔张罗午饭,说不吃饭就不许我走。 “多余啊,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岳母,可你不都原谅我了吗。再说了你帮我老公完成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心愿,救了小珂的命,这顿饭就算我答谢你,好吗?” 听到她提起周栋,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说到底我心里还是对周栋隐隐有点愧疚,我答应过他要亲手杀死郑玄,解开宁珂身上的本命尸煞。 可到最后却是周栋手刃了两个仇人,让我不至于遭受牢狱之灾。 他在临死前嘱托我,一辈子都要照顾好这母女俩,我也是亲口答应过他的,我不能再食言了。 “多余,你就留下吃顿饭嘛,你尝尝曹叔的手艺,他做饭可香了。” 宁珂也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我算是彻底被她们母女俩打败了。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总,麻烦你给我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最好是不透光的那种,我先干点活。” “什么活,是不是抓鬼? “不是抓鬼,是通阴问灵。简单点说吧,就是这个鬼的道行太浅,聚不起身形,没法和我直接对话,我需要一间不透光的房子施法让他能和我说话。” “好,我给你准备房间,不过……我能不能在旁边看你施法?” 宁敏两眼冒光的看着我,我顿时哭笑不得。 宁敏对风水术实在是有点太痴迷了,她一听到这种事就来了兴趣。 “行,没问题。不过你身上不能佩戴阳气旺盛的东西,也不能说话,不然会把鬼魂冲散的。” “好好,我都听你的。” 宁敏跑出去准备房间,过了一会儿就跑回来告诉我准备好了。 我跟着她走进地下室,宁敏把我带进一间屋子,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对风水术越来越了解了,这间屋子很符合通阴的条件,四面不透光,屋子里没有任何阳气旺盛的东西,而且没用电灯,红白蜡烛和祭灵的东西齐全。” 宁敏得意的笑了,我这才发现,她还换了身衣服。 她刚才穿的棉麻质地的衣服阳气比较旺盛,这时候换了一身丝绸衣裤,还全是深色的,身上的阳气变的很微弱。 “能开始了吗?” 她急切的看着我,我笑了。 “别急,我先画个阵法把你保护起来,你站到这里,对。” 我拿出毛笔蘸着无根水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样既可以不增加屋子里的阳气,又能让鬼魂看不到她的存在。 我给宁敏的眼皮抹了牛眼泪,她瞪大眼睛看着四周,眼神里满是期待。 “鬼在哪呢?” “唉,别急啊,我现在就要开始了,不能说话了啊。” “好好,我不说话。” 我点上蜡烛,从包里拿出四支祭魂香插在香炉里点燃,拿出陶罐把李诺爸爸的阴魂召了出来。 阴魂的身形很淡,几乎是透明的,就是一缕微不可见的黑气。 他贪婪的吸着祭魂香的香气,颜色慢慢的越来越浓,直到四支祭魂香烧完了,阴魂才慢慢的聚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形。 宁敏惊喜的看着鬼魂,她赶紧捂住嘴,生怕一口阳气喷出来把鬼魂冲散了。 我用毛笔蘸着无根水在鬼魂身上一边点一边念着咒,鬼魂的身形越来越明显,已经隐隐能看清他的模样了。 鬼魂看上去有五十岁露头的样子,身材挺壮实的,是个方脸的轮廓,眉眼还有点看不清楚。 我也不打算再给他增加阴气了,我的目的只是想和他交流一下,搞清楚他在阳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而已。 “李叔叔,我是李诺的朋友,也是个风水师。你在阳间还有什么牵挂,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阴魂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响了起来,他的阴气不是很足,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 “大师,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唉,走的不安心啊。”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你就放心吧,阿姨的病不是很严重,就是常年操劳积累下来的,我会找医生替她治好。李诺现在有了工作,他又肯吃苦,一定能赚到钱供弟弟妹妹上学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大师,谢谢,谢谢你。”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有,大师,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帮我查清楚,不然我死不瞑目。” “什么事?” 鬼魂顿了一下,“关于我的……死因。”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突发心梗去世的吗,难道你是被人杀掉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死的时候确实是在自己家里,身边也没有人害我。”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为什么怀疑自己的死因呢?” 鬼魂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情况自己很清楚,我死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生病的迹象,好像就是突然……一下子身体里的东西都被掏空了,你能明白我说的这种感觉吗?”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你死的时候意识是很清醒的,你感觉身体里的灵魂瞬间就出窍了,你能清楚的看到你的身体和灵魂互相分离,然后就死了?” “对,就是你说的这种感觉。” 我没说话,低着头苦思了半天。 他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点不对劲,这不像是正常死亡的样子。 正常死亡的人都会有一个灵魂慢慢剥离躯体的过程,大概会持续几分钟到十几分钟的时间,绝不会是像他所说的,身体和灵魂一下子就分离开来了。 我紧紧皱着眉头,李诺爸爸的死因…… 看起来绝不像是心梗这么简单。 第208章 纯阳之体 第二百零八章 纯阳之体 我联想起一件事,当时我和王玥调查五环凶楼的时候,也是有六名业主莫名其妙的死在阴煞的手里,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死因都是心梗。 难道说,李诺的爸爸也是因为中煞而死掉的? 但我想了想,这也不太合理啊。 五环凶楼的六个业主中煞死亡是因为夏天在那里设下了煞局,可李诺的爸爸为什么会中煞呢,又有什么人肯花费这么大精力去给他下煞? 除非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 我问他,“李叔叔,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人会有理由去害你?” 李诺的爸爸想了半天,“没有吧……要是非说是有的话,那也就只可能是张老板了。我给他的房地产公司做了个装修活,他还没发给我工资呢,会不会是老板不想给我钱了?” “张老板?他是谁?” “就是雇我干装修活的房地产公司老板,他叫……张俊轩。” “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张俊轩?万亨地产的老板张俊轩?!” “对,他的房地产公司是叫这个名字,你认识张老板?” 我苦笑了一声,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不过我有点不太相信,我和张俊轩相处也有两个月时间了,他不像是会拖欠工人工资的那种人,更不会为了赖掉工钱而去杀人。 “张俊轩欠你多少工钱?” “哎呀,其实也不算欠,就是我刚干完装修活就出事了,工程还没验收完,张老板可能还没来得及给我结账。钱也不是太多,不到三万块。” 我一下子放了心,我相信张俊轩的人品,别说是三万块,就算是三百万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去杀人。 我当着李诺爸爸的面掏出手机,按下免提给张俊轩拨了出去,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兄弟,有日子没联系了,找我有事吗?” 我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他,“张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你手头上是不是有个装修的活昨天才干完,你请的师傅姓李?” “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有这么个活,我今天刚派人验收完工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是这样,那位李师傅是我朋友的爸爸,他……不幸去世了,我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和你签的装修合同,就顺便问你一句。” “啊?!”张俊轩的语气很惊讶,“去……去世了?!这怎么会,前几天我和李师傅还见过面,他当时还好好的啊!” 从张俊轩的语气里我可以断定,他肯定不是害死李诺爸爸的人。 我也没法解释李诺爸爸的死因,只能含糊了一句。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挺意外的,李师傅的身体平时看起来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 张俊轩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李师傅干活实在,我和他合作挺愉快的。对了,我还有两万八的工程款没结给他,这样吧兄弟,我给你转五万块钱过去,你替我转交给李师傅的家人,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好,那我替李师傅的家人谢谢大哥了。” 挂了电话,李诺爸爸的阴魂抽泣起来,他挺内疚的。 “张老板是好人,是我小心眼,冤枉他了。” 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还没搞清楚他真正的死因。 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得罪过谁,李诺的爸爸是个挺随和的人,平时的社交圈子也不大,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仇家。 我也犯了难,只能叹了口气。 “这事我现在也想不明白,再容我点时间仔细查查吧。” 我收了施法的家伙事,掏出陶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李叔叔,你家里有人会风水吗?” “风水?没有,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会风水的人,我家里人哪有这本事。” “你亲戚里也没有会风水的人?” “没有。”李诺的爸爸很笃定,“我的亲戚几乎都在老家,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的,哪儿会这些古怪东西。” 我干脆就直接问他,“你知道你女儿会风水吗?” “我女儿?你是说小莹吗?” 李诺的爸爸很奇怪,我点点头,“对,你女儿李莹身上有风水道行,你好好想一下,她是不是接触过会风水的人,或者是背着你跟谁学过风水术?” “不可能,不可能。” 李诺的爸爸连连摇头,“小莹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长大的,她这些年除了上学念书别的什么也没做过,她每天都是按时出门准时回家,根本没机会接触什么其他人。” 我皱了皱眉头,这就怪了。 李莹的眉心里分明有神光闪现,要是她不会风水术,难道是说…… 我问李诺的爸爸,“你女儿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她的生日也行。” 他把李莹的生日告诉了我,我伸手掐算了一下,“我靠!原来是这样!” 我惊讶的发现,李莹的生辰八字…… 竟然是八字纯阳! 怪不得她的眉心里会有神光,原来她是个特殊体质的纯阳之体! 我一下子明白了,“你昨晚不敢进隔壁的卧室,是因为卧室里有你女儿的贴身衣物或者是梳头掉下来的头发之类的东西。” 李诺的爸爸点头,“我就感觉卧室里有一股很热的热气,我一靠近就浑身烫的不行,所以才让小言出来撒尿和他见一面的。” 搞清楚了这些事,我也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李诺的爸爸了。 我把他的阴魂收进了陶罐里,宁敏满眼热切的看着我。 “多余啊,我也想学风水术,你教我吧,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风水术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除了要付出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辛苦之外,天赋也很重要。 我在宁敏身上只看到了超越常人的兴趣,可她却没有修习风水术的天赋。 勉强修习并不是不可以,但她哪怕是学上个十年八载,也只能简单的卜个卦或者给人看个手相,想要画符或者解煞是不太可能了。 宁敏很沮丧,那神情活像是没评上三好学生的小女孩儿。 吃完饭,我和宁敏宁珂告辞回家,我一路上都在琢磨着一件事。 李诺的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从他描述的灵魂离体的过程来看,他确实不是正常死亡的。 我答应过他的鬼魂,要找出他死亡的真相。 可现在我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谁,甚至连他是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我手头上一点线索也找不到,我犯了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家之后,我还在蔫头耷脑的寻思着这件事,潘浩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不在家。 “我在呢,什么事?” “我和岚岚这就过来给你送请柬,嘿嘿,我们俩的婚期定好了。” 我心不在焉的说了句“恭喜”,突然我愣了一下。 “哎对了,我记得你们潘家是不是有一门绝活?” 第209章 还原鬼相 第二百零九章 还原鬼相 潘浩笑了,“我们潘家的绝活多了,你指的哪样?” “给鬼看相,我记得你说过那叫什么……看阴?” “怎么,你遇上难事了?” 潘浩的脑子一如既往的糊涂,我不能把具体情况说给他听,不然五魁门里的人是都不能帮我的。 我含糊了一句,“你过来看看再说吧,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 潘浩想了想,“有芭蕉木最好,没有的话就准备点木樨粉就行,要铁锅炒熟的,不然木樨粉里带着阳木之气,通阴的效果就不好了。” “嗯,我这正好有,你现在过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没过多一会儿,潘浩带着孙岚到了小院,他满面春风的递给我一张请柬,还装模作样的要给我和任诗雨跪下磕头。 这是五魁门里传来下的规矩,小辈来给长辈道喜,都是要跪下磕头的。 任诗雨白了他一眼,拉着孙岚去一边说话,我假装不去扶他,坐在椅子里笑嘻嘻的看着潘浩。 潘浩眼看就要跪下了,突然跳起来给了我一拳。 “有你这么当叔的吗,我可比你大着好几岁,你让我磕头也不怕折了阳寿。” 我们说笑了几句,潘浩问起我看阴的事,我让任诗雨陪着孙岚聊天,把潘浩带到了厢房里。 我掏出陶罐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瓶炒熟的木樨粉。 “芭蕉木是不好弄,木樨粉也可以吧?” “可以,木樨粉就是通阴的好东西,哪怕阴魂就剩了一小缕,也能给它还原出鬼相来。”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潘浩,他摆下供桌,把陶罐放在桌子上,插了三支清香,却点起了四支蜡烛,两红两白。 我也没觉得奇怪,每家的风水术都稍有不同,施法的法子也千奇百怪。 单说这看阴的法术,潘家比我是厉害多了,我还记得给孙岚家解两腿铜牛那个煞局的时候,潘成一眼就看出了煞局的门道,可我却足足费了好几个小时时间。 潘浩拿过一个脸盆打了一盆清水,对我笑道:“这也不是个什么太难的法术,你看我做一遍差不多也就学会了。” 我有点为难,“五魁门里不是有规矩吗,各家的术法互不相传,你这么做也不怕潘师兄打你屁股。” 潘浩不以为意,“什么你家的我家的,咱俩哪有这么多讲究。你要是怕坏了规矩,那也好办。” 他跑出厢房,过了没几分钟就跑回来了,还带着孙岚。 潘浩朝我眨巴眨巴眼,让孙岚站在他身边。 “岚岚,咱俩订过婚了,你已经算我潘家的媳妇儿了,我现在教你一门咱潘家的绝活,给阴人看相。” 孙岚有点懵,“什……什么叫阴人?” “嗨,就是死人。” “哎呀我不学,我害怕,我要和小雨聊天。” 我和潘浩一起苦着脸,靠,猪队友啊。 “岚岚啊,你是我潘家的媳妇儿,这些东西多少还是要知道一点的。你现在不想学没事,我做一遍你看看,说不定就有兴趣了呢。” 潘浩朝孙岚使劲挤眼,孙岚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 “啊……好吧,那你做吧。” 我和孙岚退开几步,潘浩从包里摸出一个罗盘,放在桌子上拜了几拜。 “温祖授我法,定穴与分金,欲探潜龙脉,看人先看阴。” 那个罗盘应该是摸金一门的圣物吧,雕刻很精美,看起来不像是我平常用的那种粗糙的黄铜罗盘。 潘浩嘴里念完,拿起一张黄纸在烛火上点着,一挥手丢到半空。 他顺手拿过脸盆,燃烧着的黄纸飘飘悠悠的落下来,正好落在了脸盆里。 “滋啦!” 脸盆里的水一下子把火头洇湿打灭了,不过潘浩的时间和手法掌握的刚刚好,黄纸掉到脸盆里的时候正好烧完了,一张完整的纸灰飘在水上,我暗暗赞叹了一声。 别看潘浩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但他到底是中州五魁的嫡传弟子,这手基本功是真扎实。 纸灰慢慢的化在清水里,水变的黑乎乎的,潘浩拿过木樨粉撒在水面上,打开陶罐召出了李诺爸爸的阴魂。 一缕淡淡的黑气飘了出来,我也没见潘浩再念咒,甚至他都没什么动作,那缕黑气就直直的飞进了脸盆里。 潘浩得意的看着孙岚,眼角的余光却瞥向我。 “岚岚,看到了吧,木樨粉有吸引阴魂的作用,现在阴魂已经进到了水里,我们就可以利用水的阴气来还原出清晰的鬼相了。” 孙岚瞪着眼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什么……阴魂?” 潘浩翻了翻白眼没理她,我差点笑出声来。 潘浩都没给孙岚开阴眼,她根本就看不见阴气的存在,更别说是什么阴魂了。 他教孙岚看阴只是个幌子,其实是为了教我。 我很配合潘浩,朝孙岚摆了摆手。 “别说话,悄悄看着就行。” “哦。” 孙岚倒是听话,乖乖的闭上嘴静静的坐着,我往脸盆边凑了过去。 木樨粉慢慢融化在水里,神奇的是化掉的木樨粉并没有消失不见,和纸灰混合到一起变成了淡淡的黑色,正在慢慢的聚成一张脸。 一个淡淡的虚影在水里显现出来,慢慢的越来越清楚,过了没多一会儿就聚成了一张鬼脸的样子。 鬼脸朝着我们,有鼻子有眼的,看的很清楚,鬼脸在水里一荡一荡的,我心想幸亏孙岚看不见,不然她非得当场吓哭了不可。 我暗暗朝潘浩翘了个大拇指,这门法术还真是神奇,我在宁敏家费了半天劲才让李诺的爸爸聚出一点形状,没想到潘浩就用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他清清楚楚的显了形。 潘浩还在装模作样的对孙岚说话,“岚岚,你记住了,看阳人之相和看阴人之相不是一回事,阳人看阴气,阴人要看阳气。要是活人脸上出现阴气,咱就可以根据阴气的走向去判断这个人生了什么病,会在什么时间死,而看阴人的面相……” 他的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划,指尖上一股阳气渗入水里,那张鬼脸在水里荡了几下,一下子就显出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红光。 我惊讶的看着水里的鬼脸,潘浩指了指脸盆。 “看阴人的面相就要根据鬼脸上的阳气来判断了,他命官里的阳气从戌午而断,说明这个人死的时间是在两天之前,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阳寿五十一岁。他是被一股强大的鬼气瞬间吞噬了阳体,只不过杀死他的那个鬼没附在他身上,只是一股气息就让他瞬间嗝屁了。” 孙岚吓的都快哭出声来了,她紧紧缩着身子躲在墙角。 “潘子你别说了,我……我怕。” 潘浩用眼神安慰着孙岚,我有点内疚。 为了让我学会看阴,孙岚可是遭了罪了。 我凝神看向脸盆里的那张脸,鬼脸的眼皮上的一道阳气让我微微愣了一下。 这里是…… 田宅宫?! 第210章 海淀独门小院 第二百一十章 海淀独门小院 鬼脸的左眼皮正上方的田宅宫里闪过一道明亮的阳气,我愣了一下。 从鬼脸上这道阳气来判断,李诺的爸爸是死在自己家里,这一点是已经被印证过了。 可害死他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在李诺家住了一晚上,我四处都看过了,没感觉他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说了,家里还有个李莹呢,李莹是纯阳之体,除非那个鬼是个道行高深的凶煞,不然沾染到屋子里的纯阳之气肯定就当场被打散了。 难道说,害死他的并不是阴物,而是…… 人?!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李诺爸爸的阴魂告诉过我,他当时在家里突然就猝死了,身边没有人害他。 而且他的灵魂是瞬间就被剥离了躯体,哪儿会有活人具有这么恐怖的超能力。 应该是我没仔细检查李诺家里,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吧。 我挠了挠头,决定明天再去李诺家里看看。 我对潘浩点了点头,他拿来一瓶牛尿,用毛笔蘸着在水里点了一下。 “呼啦!” 水里的鬼脸迅速变淡,很快就消散不见了,一缕淡淡的阴气从脸盆里飞了起来,潘浩拿起陶罐念叨了几句,阴气又重新钻回罐子里。 他得意的看着我,我对他一翘大拇指。 “牛掰!” 潘浩还故意扭头去问孙岚,“怎么样,简单吧,学会了吧?” 孙岚瞪着我们俩,“有病,你俩都有病!拿个空脸盆在这比划半天,当我是傻子啊?切,无聊。” 她撒腿跑出了厢房,找任诗雨聊天去了。 我和潘浩笑了笑,收拾了东西,指着陶罐咂了咂牙花子。 “这个人不是正常死亡的,他死的……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我问潘浩,他想了半天。 “具体也不太好说,他死的时候阴魂本来应该被那股强大的阴气瞬间吞噬,可他却被另一股力量救了,虽然阴魂伤的很重,但至少没魂飞魄散。给你打个比方吧,他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了个正着,但是不知道是有股什么力量替他挡了一下,这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命。”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李莹,应该是她的纯阳之气留在家里,她爸爸死的时候是靠着这股阳气打退了害他的鬼,这保住了一缕阴魂。 “嗯,我有数了。” 我感激的拍了拍潘浩,“谢了浩子,难为你了,刚才可把孙岚吓的不轻。” 潘浩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她既然选择嫁给我,那以后这种事少不了遇见,还是让她早早练练胆子吧。唉,咱风水师这碗饭可真是不好吃。” 我深以为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送走了潘浩和孙岚,我强打精神洗了个澡,一头栽在床上。 我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了,这时候早就困疯了。 我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了才醒过来。 任诗雨竟然看了一晚上医书,我起床的时候她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一大本厚厚的书头都没抬,我叹了口气,她这简直是魔障了。 我也没阻止她,潘浩说的没错,既然选择嫁给一个风水师,那任诗雨就和孙岚一样,必须有强大的信心和韧性去面对这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辛苦。 我给李诺打了个电话,我没和他说他家里可能闹鬼的事,我就说是我要过去看看他。 “陶哥,你昨天辛苦了一晚上,我这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就行了。” 我笑道:“我也正好没事,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你的。哎对了,阿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别大意,还是让李莹带她去复查一下才放心。” “好,我这就让小莹带我妈去。” 我挂了电话,开着车往李诺家赶去。 我让李莹带她妈妈去医院,就是不想让她待在家里,她身上的阳气太旺盛,就算她家里有点阴气也会被她冲散了,我什么也不可能查的到。 到了李诺家里,我问了一下他爸爸后事的进展,李诺说基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过了头七就火化,已经在联系火葬场和墓地了,老家的亲戚都在这里帮忙,陶哥,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点了点头,绕着几个屋子转了一圈。 李诺家的条件确实很艰苦,两室一厅的老式房子,父母住在主卧,李莹带着弟弟李言住在小卧室里,李诺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凑合一下。 就和我想象的一样,屋子里丝毫没有阴气的存在,甚至我走进小卧室的时候还感觉到了一股滚烫的纯阳之气。 这股阳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在暗暗庆幸,还好那晚李诺的爸爸阴魂出窍和李言见面的时候没有被李莹迎面撞见,不然他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绕了一圈,无奈的摇摇头。 就算这间屋子有过阴气的存在,现在也早就被李莹的阳气冲散了,就像是我在李言脸上找不到一丝阴气是一个道理。 我把张俊轩打来的五万块钱转给了李诺,他一个劲的道谢。 “谢谢陶哥,也和你的朋友转达一下我的谢意,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给弟弟妹妹交学费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他。” 离开李诺家,我想起一件事,赶紧在路边停下车仔细想了半天。 李诺爸爸的田宅宫里闪过一道异样的气息,我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他家的风水出了问题。 可我忘了一件事,在这之前,他还接触过另外一栋房子。 那就是他接了张俊轩公司的装修活。 问题会不会是出在这里? 我赶紧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说我想去他公司看看,张俊轩很高兴。 “兄弟啊,你还从来没到我这坐坐呢,赶紧来,我泡好茶等你。” 我赶到张俊轩的公司,他的公司规模没有任天翔的房地产公司那么大,只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改造的办公楼,虽然地方不大,却很雅致。 张俊轩搂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上茶。 我也没心思喝,直接问他,“张大哥,李师傅装修的那套房子是在哪里?” “是在海淀附近,房子面积不算大,不过很难得,是个独门小院,是我一个朋友买下来的。装修材料花了上百万,光李师傅的工钱就两万八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皱了皱眉头,“反正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也就不瞒你了,李师傅死的有点蹊跷,我在他家里没找到什么线索,我推断……有可能是他装修的那套房子有问题。” 张俊轩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那房子有问题?!坏了坏了。” 我眼皮一跳,“怎么了?” 张俊轩顿时变了脸色,“老唐已经……在往里搬东西要准备住进去了!” 第211章 会说话的唐枫 第二百一十一章 会说话的唐枫 我问他老唐是谁,张俊轩却没说话,他呆了半天,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老唐,你在哪呢?嗯嗯,那你就在那边等我,记住了,千万别进屋子里……哎呀,我说什么你就照做,我还能害你吗?我马上到,你别进屋子啊!” 张俊轩挂了电话,一把拉着我就走。 “走,咱路上说。” 他开着车一路向海淀方向赶去,路上给我说了一下那座小院的情况。 他说的“老唐”是叫唐枫,是张俊轩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朋友,是做在线教育这方面的生意的。 半个多月之前唐枫买下了那座独门小院,他对小院里的装修基本还算满意,只是简单的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翻修一下就行了。 房子是张俊轩的房地产公司转卖给他的,他也就一事不烦二主,让张俊轩替他找个靠谱的装修工人,于是张俊轩就给他推荐了李诺的爸爸。 小院需要翻修的地方不是太多,唐枫自己买了装修材料,让李诺的爸爸按照他的想法去翻修一下。 李诺的爸爸手脚勤快利索,前后不到二十天就完工了。 唐枫很满意,他也是个急性子,张俊轩头脚验收完装修工程,他立马就把工钱给张俊轩转了过去,就开始张罗着往小院里搬东西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头天刚装修完,李诺的爸爸就出事去世了。 张俊轩本来以为李诺的爸爸只是意外死亡,也没多想,这件事也就没告诉唐枫。 直到我刚才和张俊轩说那座小院可能会有问题,张俊轩怕唐枫住进去会出事,这才急了眼。 我点点头,“这座小院是你公司经手卖给唐枫的,你亲自去看过吗?” “当然过去。”张俊轩说道,“老唐是我朋友,卖给他的院子我肯定是要亲自过去看一眼的。” “那有没有发现院子有什么不对劲,比如里面有什么奇怪的装饰,或者是院子里种了树什么的?” “没有。”张俊轩笑了,“兄弟,我虽然不是你这种风水大师,但我做房地产也很多年了,多多少少也懂一点。院子里不能种树,东北角不能盖洗手间,这些最基本的风水知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想想他说的也是,就又换了个思考方向。 “那这座院子的来历你清楚吧,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这座院子是清朝末年修建的,最早的主人好像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后来他家没落了,在民国初期把院子卖给了一家富商。再后来院子几经转手,还翻修过几次,直到卖到我手里。至于说发生过什么怪事……我就真不清楚了,至少我是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我相信张俊轩的人品,要是他听说过这座院子曾经发生过怪事,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出售的,更别说是卖给自己的朋友了。 “行,那我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我们赶到院子的时候,老远就看见院门口堆着满满的家具和大大小小的箱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那里不停的搓着手。 “老唐!” 张俊轩停下车和他打招呼,中年人赶紧跑过来。 “哎呀老张你可算是来了,你这说话留半截,吓的我都没敢进院子,可把我给冻着了!” 张俊轩给唐枫介绍,“老唐,我给你介绍个高人,这是我陶兄弟,他是中州五魁陶大师的亲传弟子,不让你进屋是他的吩咐,你说你该不该听?” 唐枫愣了半天,脸上就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似的,一会儿就变了好几种颜色。 “我的天,陶大师的亲传弟子?!哎哟您好您好,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您看我这……” 我看了看唐枫,他穿戴的干净整齐,身形有点微胖,略显稀疏的头发朝后梳成大背,戴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枫和张俊轩的气质很相似,都是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似的。 我笑笑,“唐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挨了半天冻。”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冻不着我。哎对了陶大师,您不让我进屋,这到底是为什么,不会是我这院子……不干净吧?” 我眉毛一挑,“唐总也信风水?” “信,我可信了,陶大师,要不这么着,不能让您站在这说话,咱找个暖和的茶馆,我好好跟您请教一下。” “唐总不用客气,咱先办正事吧。要是院子没事更好,不耽误你住进去,要是有问题的话,咱就早发现早解决。” “哎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您看我真是……行,那您就受累先看房子,甭管有事没事,一会儿您一定赏个脸,咱一块儿吃个便饭。” 他朝我做了“请进”的手势,我抬脚就走进院子。 唐枫犹豫了半天,他还是不敢进院子,张俊轩一把搂着他就把他拖了进来。 “老唐你不用怕,没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五方鬼王在你院子里打保皇,只要有我兄弟在,就一定能保你全须全尾的。” “老张,你咒我!童言无忌,小狗放屁,呸呸呸!” “哈哈,别生气,我一会儿也不开车了,陪你喝两杯。” 我心里暗暗发笑,张俊轩其实胆子挺大的,他就是在王玥面前装怂,这家伙真是个泡妞高手。 我顺着院子慢慢溜达了一圈,仔细看了看院子里的布局。 院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太小,是个两进院,看起来这座院子最早的主人至少也算个小富之家。 院里的房子布局很合理,正屋坐北朝南,两边厢房比正屋矮一点,东北太岁方干净宽阔。 院子里铺着仿古的青砖,没有什么树木,就种了些花草,摆放着几口大水缸。 只是现在正是深冬季节,花草都枯了,水缸里也没放水,都空着。 我转了一圈,确定这座院子大面上是没有问题的,就问唐枫我能不能进屋里看看。 “当然,您随意。我买下这座院子以后还请了个风水师过来看了一下,他说是没问题。没成想老张还认识您这种高人,早知道的话我就算是八抬大轿也得把您抬过来,怎么着也得求您给我当面指导一下。” 唐枫很会说话,他这几句马屁拍的是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我听的都快飘起来了。 老话说的真没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眉开眼笑的谦虚了几句,推开门进了正屋看了一下。 屋子里还有点乱,四处都堆放着唐枫搬来的家具和杂物,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归置。 我绕着正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走出正屋来到西厢房,推开了门。 我刚要走进西厢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我一愣,脚步停在了门口。 我警惕的抬起眼四下打量着,手却不动声色的悄悄向包里摸了过去。 第212章 和鬼斗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和鬼斗卦 就在我要走进西厢房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我敢肯定,这股气息是阴气,而且还是一股很厉害的阴气。 只是在阴气里还带着一丝…… 我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家就当是听了个笑话吧,我竟然感觉这道阴气的主人对我挺亲切的,它不会害我。 按说我已经来到中州三个多月了,遇到了很多灵异事件,甚至是亲身经历过几次生死,我应该对这种来路不明的阴气抱有很深的戒备之心才对。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在西厢房门口感受到的那股阴气,竟然隐隐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友好意味。 但我同时又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屋子里的阴气好像隐隐透出了一股雄浑的法力,我的神识刚和那股阴气接触,我下意识的就感觉两腿发抖,心里有点发虚。 我不敢大意,赶紧拦住张俊轩和唐枫,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你俩回正屋去等我吧,我去撒个尿。” 唐枫愣愣的看着我,张俊轩见我脸色不对,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老唐啊,这到处都冷的要命,赶紧的,咱回屋去,我要喝你珍藏的那款昔归茶王树。” 唐枫也不是傻子,反应的很快。 “哎,行。那陶大师您解手快着点,我等您,这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我朝他俩笑了笑,目送他俩回了正屋之后,抽出一张护体符捏在手里,轻轻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西厢房里现在还空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看来唐枫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搬进来。 我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除了身边感觉到一股不太正常的阴冷之外,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 但是我清晰的感觉到了阴气的存在,我四下撒眼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屋子中间的一根装饰柱子上。 这根柱子是木头材质的,看起来有年头了,柱子古香古色的,外面包着厚重的包浆,反射出屋外的光线,明晃晃的。 柱子里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我凝神朝柱子看了看,果然,柱子周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我慢慢的朝柱子走近了几步,柱子却没什么反应,并没有什么阴煞突然跳出来要吃了我。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谨慎点,这股阴气简直是深不可测,它的主人说不定会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能不打就最好别和它动手了。 我拿了个垫子扔在地上盘腿坐下,从包里取出香炉,又拿出一把香。 我先点上一支祭魂香,香气在屋子里飘散开来,我紧紧的盯着柱子,过了好半天却没什么反应。 怪了,柱子里的阴煞不肯接受我的祭供,难道是这个阴煞已经认主了,除了它主人的食物之外一概不吃? 在这里我插上一句,给大家解释一下。 阴煞有认主的,它只听命于自己的主人,也只接受自己主人的祭供,甚至有的阴煞被主人养炼成了本命煞,和主人同生共死。 当然也有野生的阴煞,谁的供养都接受,谁的活都接,只要让它吃饱了,让它干什么都行,干完活之后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柱子里的阴煞对我的祭魂香不感兴趣,它很可能是个有主的鬼了。 我想了想,又点了四支清香,过了半天我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四支香的燃烧速度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柱子里的鬼也没有什么有求于我的事。 我不怕冤鬼,也不怕馋鬼,更不怕恶鬼,只要它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就有和它沟通的资本。 我就怕这种无欲无求的鬼,它不肯和我交流,我一时也没了办法。 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六枚铜钱来放在柱子前面的地上,把所有的铜钱都反面朝上。 这是一种和鬼交流的“语言”,意思就是告诉鬼,我是个风水师,但是我对它没有恶意。 “中州五魁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沉声问了一声,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那个鬼不太想搭理我。 我顿了顿,“我有个朋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阁下,前天回到家里之后吴疾暴死,请你给我个解释,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冷,伸出手拔起一根香,“啪”的一声折成两截,头朝下插在香炉里。 这就和我那天晚上和李诺爸爸的鬼魂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我摆在地上的铜钱“当啷”一声跳起来一枚,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我紧盯着那枚铜钱,铜钱转了一会儿,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现在六枚铜钱里有五枚没动地方,只有跳起来的那一枚摆在了其他五枚的上方。 我吃了一惊,这种铜钱摆放的位置,说明对方是个风水界的同行,而且辈分比我要高。 我赶紧站起身来对柱子行了个礼,“原来是同行前辈的英灵,晚辈有礼。” 柱子又没了动静,我有点尴尬。 一边是对李诺爸爸的承诺,另一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鬼魂。 动手吧,我是真没有把握能赢,而且这是唐枫的院子,一旦给他毁坏了什么东西也不合适。 可我也不能就这么认怂,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答应了朋友,要替他父亲查出真正的死因,前辈也是风水同道,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就没有半途而退的道理。要是前辈不愿意现身相见,我也不好强迫,那就请前辈划个道吧。” 我这几句话说的还算是客气了,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让柱子里的鬼挑一种死法。 “当啷啷……”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六枚铜钱无风自动,一起跳起来在地上不停的转着。 我愣了一下,我靠! 这个鬼还真够有自信的,它要和我比…… 卦象! 开完笑啊,我师父可是阴阳眼陶青,他的一手六爻卦象天下无双,我虽然比不了师父起卦的本事,可也不至于输给一个鬼吧? 我笑了笑,退开几步。 既然你出题了,那我就接招呗。 地上的铜钱还在不停的旋转,我脚下斜走一步,右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 这招别看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是我们青乌堪舆一门的看家本事。 这招是叫“袖里乾坤”,我记得以前师父起卦的时候,他都要郑重其事的穿上道袍,宽大的衣袖挥起来呼呼的带着响声,别提有多拉风了。 铜钱会在衣袖中法力的控制下停在想要的正反面和位置上,师父告诉过我,这手绝活还有个名称,叫“五指控六钱”,是六爻卦象的精髓所在。 当年我为了练这一招花了足足十年的工夫,就连上课的时候右手都在抽风似的挥动,为这事我没少挨老师的骂。 六枚铜钱发出一阵颤响,在我挥手带出的法力控制下慢慢停在地板上。 第213章 猫玩耗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猫玩耗子 我看着那六枚停在地上的铜钱,每个字的方向都丝毫不差,我有点得意。 六枚铜钱都是正面朝上,我负手而立,朗声说道,“乾卦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这是风水师之间斗卦的规矩,我作为晚辈先出了这个卦象,意思就是我有幸见到了德高望重的君子长者,这算是拍了柱子里那个鬼的马屁。 但我摆出这个卦象还有一层意思,除了露一手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绝活之外,乾卦还有主客双方针锋相对,宁折不弯的寓意。 换句话说,就是别管你有多大本事,我今天就和你死磕到底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我脚底下升起来,我心里暗暗警惕,退开了几步。 “叮!” 地上的铜钱跳动了几下,停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卦象。 离上坎下,火水未济。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鬼对我可不是太友好。 这个卦象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水火不容,两不相交,说的不客气一点,就是它根本不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我忍了忍气,挥了一下手。 “第二卦,风雷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铜钱在地上旋转起来,我这一卦的意思是主客双方互济互利,雷借风势,做什么事都可以无往不利。 铜钱还在地上转着,我刚要用袖里乾坤的法术让铜钱停下,突然一阵劲风劈头盖脸的刮过来,我吃了一惊,赶紧脚下一错,闪身躲了过去。 “啪!” 六枚铜钱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块一样猛的停下,我看了一眼,心头的怒意渐渐升了起来。 乾上艮下,天山遁。 这个卦象的意思是哪怕我有通天的本事,它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我面前,使我无法逾越,最好的办法就是脚底抹油,走为上计。 翻译成不太客气的话,就是让我赶紧滚蛋。 我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就要得罪了。” 说实话,这时候我的火气已经被它激起来了。 我已经一再忍让,谁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老鬼竟敢蹬鼻子上脸。 我脚下踩起了七星罡步,猛的一挥手,六枚铜钱带起一股强劲的疾风,发出破空之声朝柱子飞了过去。 就在铜钱马上打到柱子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堵墙一样的威压扑面而来,六枚铜钱突然停在了半空里。 “嗡!” 铜钱发出了一阵颤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挡了下来,再也没法前进一步。 我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压力包裹了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捏住了我,我顿时呼吸一滞,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我咬了咬牙,也不管会不会损坏唐枫的房子了,左手指尖在空中虚画,面前泛起了一阵淡紫色的光芒。 “忽!” 一道玄青色的光芒在我丹田里闪过,我指尖的法力汹涌而出,一张虚空画出的符箓朝柱子飞了过去。 我身上的威压顿时轻了很多,我脚下的罡步不断加快,法力催动着六枚铜钱发出了“嗡嗡”的清啸声。 我精神一振,嘴里念起咒语,铜钱在水行法力的激发下闪耀出黑漆漆的光芒,那道威压似乎变的越来越弱,铜钱一点一点朝柱子逼近了过去。 眼看铜钱就要突破那道屏障了,我精神越来越足,念咒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要不是怕把唐枫的屋子变成一片废墟瓦砾,我早就用阳血来辅助法力了。 “唰!” 突然屋子里闪起一道黄色的光芒,我眼前一花,感觉身子顿时轻了一下。 我就好像是有一瞬间失神了一样,脑子里空了一秒,就连丹田里流转不停的玄青色都跟着静止了一下。 我愣了愣神,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那一刻,我的法力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我被人按了一下暂停键似的,突然就不会动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六枚铜钱突然倒转了方向,朝我飞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赶紧一口咬破了指尖,把早就捏在手里的护体符丢了出去。 “呼啦!” 符箓腾起一阵耀眼的紫光护住了我的全身,六枚铜钱打在紫色的光芒上,发出了“噗噗”的几声闷响。 我呆了一下,铜钱是金属做成的,护体符上散发出来的也是金行之力。 按说铜钱砸在护体符上应该是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脆响,可这声音怎么就像是土坷垃砸在墙上似的。 铜钱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我低头一看满地的碎渣,一下子愣住了。 地上散落着一堆烂泥巴,黄铜铸造的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股黄光变成了土块! 我靠…… 那道黄光竟然是土行之力,怪不得刚才我的法力完全被吸收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根柱子不是木头的吗,里面怎么会藏着个土行阴煞?! 这…… 完全不合理啊! 哪个土行阴煞会自己活腻了,跑到五行完全受克的木头柱子里去! 这事实在是有点太怪异,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柱子又腾起了一道黄色的光芒,我这才赶紧闪身躲开,心里一下子没了主意。 柱子里的鬼却没打算放过我,黄光一道接一道的朝我飞过来,我只能狼狈的左躲右闪,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跑……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摸不着门,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心里总隐隐有种感觉。 这个鬼根本就没用全力,它好像是在让着我似的。 从我和它开始斗卦到现在,它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死我。 但是我感觉它就像是猫玩耗子似的,它并不着急把我打倒,还在一步一步的引我攻击它。 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拿枪顶着我的脑袋,但是他就是不扣动扳机一样。 我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小命就捏在它手里,它什么时候玩腻了,我也就GAME OVER了。 我躲闪着柱子发出来的光芒,咬了咬牙。 不能再这么挨揍了,不然我早晚会死在它手里。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好像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对了,就是前几天我和吴桐过招的时候,他说过的几句话。 对啊,我何必在意它对我用什么招数呢? 反正我也挡不住它的攻击,要想赢我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 偷袭。 我凝神屏气看着黄光发出的时机,就在柱子又闪过一道光芒的时候,我从包里悄悄摸出一枚铜钱,猛的迎着黄光冲了过去。 “嗖!” 我手里的铜钱朝柱子飞了过去,“铮!” 一声轻响,铜钱正正的打在柱子上,深深的嵌在了木头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股铺天盖地的土行之力把我笼罩了起来。 我的身体好像被无数石块挤压在一起,我一口气也喘不上来,胸口火辣辣的疼。 第214章 北茅夏家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北茅夏家 我心里一凉,后悔的要死。 我就是个财迷啊,遇到这么狠的鬼都没舍得用全力去和它打,原因竟然是心疼一座房子! 这下好了吧,小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了,真是舍命不舍财。 最冤枉的是这财还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想想都可笑,我竟然为了给唐枫省钱,反倒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闭着眼呆站了半天,却突然感觉身上的威压一下子消失了。 我奇怪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还活着? 我确实是还活着,虽然身上的衣服都被打烂了,可我却没受什么重伤,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柱子。 我打出去的那枚铜钱还嵌在柱子上,印痕里正在汩汩的冒出黑气,我赶紧对柱子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那个鬼没回应,柱子里冒出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像是着了火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冒着黑烟。 我吃了一惊,不是吧? 难道是我丢出去的那枚铜钱把柱子里的鬼给…… 打的魂飞魄散了?! 怎么可能! 这个老鬼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法力简直是深不可测,要不是它手下留情,我刚才早都已经死了八回了。 它怎么可能被一枚小小的铜钱打散了魂魄。 我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那股黑气“忽”的一声飘散不见了。 柱子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下子枯败了下来,我目瞪口呆,刚才还油光水滑的木头柱子,现在竟然像是已经枯死了几十年一样,就连颜色都变成灰白的了,瞬间就失去了生机。 “前前……前辈!” 我喊了几声,半天都没有回应,我凝神感受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息,顿时傻了。 那股阴气不知道什么时候…… 消失不见了! 那个鬼真的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我傻了半天,等我回过神来,这才看见木头柱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四个字。 北茅夏家。 “北茅夏家?这不就是说的夏风前辈吗,他和这个鬼有关系?” 我自言自语的站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大惑不解的走出西厢房,来到了正屋里。 张俊轩和唐枫俩人正在屋里焦急的转圈,看见我走进来,一起抓着我的胳膊哇啦哇啦说个不停。 “兄弟出什么事了,刚才我听着外面动静老大了,你是不是和鬼打了一架?” “陶大师您有没有受伤?还好还好,您没事就好。” 我赶紧打断了那俩人,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他们说了一下,只是我自己也没法解释西厢房里到底是个什么鬼。 唐枫倒不怎么在意鬼的品种,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得亏您及时发现我家里有鬼,不然我要是住进来,还不让它给一口吃了。您真不愧是中州五魁的亲传弟子,一出手就把鬼给解决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您有用的着我唐某人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唉,有点对不住你,西厢房里的墙壁和地板到处都是窟窿,柱子也被我打坏了一根。” “哎哟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那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啊!” 唐枫抱着我老泪纵横,他打电话叫人来给他归置房子,一个劲的拉着我要请我吃饭。 我想了想,“唐总,要不吃饭就改天吧,我想先去一趟……” 我本来想说我要去夏风那里问问,他和那个鬼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唐枫不干了。 “天大的事您也得推到明儿个再去,您救了我全家人的命,要是连吃顿饭都不肯赏脸,那我就只有跪下来给您磕头了。” 唐枫说着就作势要跪,吓的我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我看了看日期,今天是阴历单日,正赶上夏风犯疯病,我就算是去找他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我对唐枫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了!走着,咱东兴楼!” 唐枫开车把我们带到东兴楼点了个雅间,上了满满一大桌子好菜,他一个劲的给我劝酒劝菜,我本来推说我不会喝酒,但唐枫的嘴巴实在是太能说了,各种劝酒词是五花八门,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他灌了个烂醉。 唐枫把一张银行卡硬塞给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迷迷糊糊的装进了口袋。 我们吃饱喝足,三个人都醉的不成样子了,唐枫打电话叫来一个年轻女孩儿开车送我们回家。 他还和我介绍了几句,说那是他的女儿,我当时醉的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名字也没记住。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任诗雨端来一杯蜂蜜水递给我。 “能耐了啊,还学会喝花酒了,老实交代,送你回来的那个小姐姐是谁?” 我一想起任诗雨拿着根银针的样子,吓的我酒都全醒了。 “没没,我没喝花酒,是张大哥他他他……” 我语无伦次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任诗雨说了一遍,任诗雨搂着我的脖子盯着我。 “她叫什么?” “叫唐……哎,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她爸爸叫唐枫。” “她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她爸爸好像是做……在线教育的吧。” “她住哪里啊?” “不知道,应该和她爸爸住一起吧,她爸爸住海淀那边的一个独院里。” 任诗雨“噗嗤”笑了,“有你这么泡妞的吗,就知道她爸爸她爸爸,算了,以后谁说你有花花肠子我都不敢信。” 我如获大赦,赶紧把口袋里的银行卡交给任诗雨。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就出门去夏风家里找他。 他住的地方实在是太难找了,我开着车在狭窄的胡同里穿来穿去,还不小心在墙上刮了两道口子,心疼的我直嘬牙花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家,我推开门走进屋里,夏风看见我很意外。 “咦,小子,你主动来找我,那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我苦笑了一声,“我要是能想到办法解开夏天的命煞诅咒才算是好消息,只可惜现在我还做不到。” 这个话题很沉重,夏风沉默了半天,拍了拍我。 “慢慢来,听说你已经拿到了潘家和吴家的五魁令,这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既然你师父看好你,那老疯子就信他,但愿我还能活着看到我孙女出嫁的那天。” 我赶紧扯开话题,问起夏风知不知道海淀那边一座独院的事,夏风眯着眼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没听说过那边的什么院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那座院子的西厢房里有一根木头柱子,我昨天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道行很深的鬼,是它让我来找你的。” “鬼?让你来找我?” 我仔仔细细的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夏风,夏风听完之后猛的站了起来,苍白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215章 关外熊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关外熊家 我点头,“那个鬼厉害的很,我觉得它是在让着我,不然我打不过它。” 夏风看了我半天,突然笑了。 “它能和你动手,说明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夏风摸出个旱烟锅吧嗒了几口,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老祖啊,你等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在等这个臭小子?嘿,他陶瞎子运气是真好,收了这个宝贝当徒弟。” “啊?什么?!老……老祖?!” 我吓的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鬼,它是你的……老祖?!” 夏风点点头,在鞋底上敲了敲旱烟锅。 “那就是我们北茅一派的开山老祖,说起来也惭愧,这么多年了,我们北茅一派的徒子徒孙谁也没找着他,没想到是被封印在一根柱子里。你误打误撞的解开了老祖的封印,这就是机缘啊。” 我懵了半天,“你……你怎么那么肯定它就是你家老祖?” 夏风笑道:“错不了,老祖是不是还给你什么信物了,应该就是我北茅一派的掌门信物。那东西丢了上百年,没想到落在你手里了。” 我摇头,“没有,它的魂魄消失之后,就在柱子上出现了北茅夏家四个字,除了这个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嗯,那信物应该还在柱子里。” 我赶紧给唐枫打了个电话,他听起来声音挺疲惫的,可能是宿醉刚醒。 “陶大师啊,您有什么指示?” “唐总,你西厢房里的柱子拆了没有?” “哟,还没呢,我这不是还没睡醒呢,工人应该是快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柱子先别拆,等我过来。” 我挂了电话,开车带着夏风来到唐枫家里,唐枫愣愣的看了夏风半天,扯了扯了我的衣袖。 “陶大师,这位老人家看着眼熟,他不会是……五魁夏家的夏风大师吧?” 我笑着点点头,唐枫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他手忙脚乱的要摆酒席招待夏风,我朝他摆摆手。 “你就别忙活了,夏前辈不喜欢这些虚礼,他到这里是要找一件东西,你就别打扰他了。” 唐枫这才作罢,我带着夏风走进西厢房里,地面和墙壁还留着我和那个鬼打架留下的痕迹,到处都坑坑洼洼的。 我打出去的铜钱还嵌在柱子里,告诉夏风昨天和我打架的鬼就在眼前那根柱子里。 夏风哆嗦着跪下,在柱子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老泪纵横。 我走到柱子前仔细看了一下,说起来也奇怪,那根柱子一夜之间就像是枯死了上百年一样。 我围着柱子找了半天,奇怪的看着夏风。 “你确认你们北茅一派的掌门信物就在这里?我怎么看不出在哪儿?” 夏风走上来摩挲着那根柱子,手掌像个尺子似的在柱子上丈量着。 他的指头在柱子上轻轻敲着,从靠近地面的位置开始一直向上敲去,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停在在离地面三尺多点的位置。 “三尺有三,玄武镇关。” 夏风喃喃自语起来,放在柱子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我问他,“夏前辈,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夏风点点头,我刚想问他要不要等工人来了把柱子先拆下来,突然我眼前一花,夏风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 我揉了揉眼睛,夏风捧着那个东西不停的哆嗦着。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一块土黄色的石头,差不多有个拳头大小,石头好像有头有腿的,看起来像是个小乌龟的样子。 我好奇的倒不是那块石头,刚才我都没看见夏风动弹,他是怎么把这块石头从柱子里掏出来的? “哎呀,夏大师真是厉害,这……这是用手抓出来的吗?” 唐枫惊呼了一声,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心里暗暗吃惊。 柱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看起来和石头的尺寸正好吻合。 我看了夏风一眼,心里暗暗赞叹。 中州五魁果然是个个身手不凡,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夏风出手,没想到他的道行竟然这么深不可测。 怪不得连吴桐那老怪物都有点忌惮夏风,他还真是深藏不露。 夏风捧着石头沉默一会儿,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单独把我留在了屋里。 他把那块石头放在地上,又跪下磕了九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我好奇的看着那块石头,这就是北茅一派的掌门信物? “多余,你知道这块石头的来历吗?” 我想了想,“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北茅一派的掌门信物吗,我怎么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夏风笑了笑,手掌覆在石头上,石头突然泛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屋子里顿时升腾起一股雄浑的土行之力。 我叫了起来,“对对,就是这股气息,我昨天被那个鬼打的屁滚尿流的,就是这道土行之气了!” 夏风收了法力,对我笑道:“这块石头就是我北茅一派的掌门信物,叫做茅山石,又叫玄武石,传说是上古神兽玄武的精气凝结而成的,蕴含着无尽的玄武之力。当年茅山石随着老祖一起失踪了上百年,没想到今天可以重见天日,这个功劳可要算在你头上了。” 我摸着石头傻笑了几声,心想我没被你家老祖的鬼魂打死就算不错了。 夏风继续说道:“你无意中来到这里,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竟敢对这根封印着老祖魂魄的柱子出手。老祖见你年轻,心存爱护之意,想让你离开,可没想到你的功力超出了老祖的预料,他就引你破解柱子的封印,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我和鬼打架的时候感觉它一直都在让着我,原来是它不是想要我命,而是想一步一步的引导我去打开柱子上的封印。 我很好奇,“你家老祖的本事这么大,又有茅山石的法力加持,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把他给封印在这里的?” 夏风脸色一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出马一派,关外熊家!” 我想了一下,“啊,我听说过,是东北熊雷吗?” “是熊雷的祖上,当年老祖和熊家斗法的时候,我和熊雷还没出生呢。他出马一派能有今天的名望和地位,就和他们当年打败我家老祖有关。” 夏风顿了顿,“我也是听门里前辈说起的这件事,当年老祖接任北茅掌门,熊家就曾经上山挑事,结果被老祖打出了山门结下梁子。之后很多年熊家没再来找我北茅一派寻仇,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可没想到……” “那年我北茅弟子在关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鬼怪,连伤了几条人命,老祖得到消息,就带着茅山石赶到关外镇邪。没想到那是熊家早就设好的一个阴谋,五个高手围攻老祖一个人,等北茅其他弟子赶到的时候……” 夏风眼神一厉,咬牙切齿。 第216章 初试摸金法术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初试摸金法术 夏风的拳头死死的攥着,声音颤抖。 “等其他弟子赶到,老祖和茅山石都不见了,消息传回山门,几乎所有弟子都下山去寻找师父的踪迹。但弟子们纷纷中了熊家的陷阱,大部分弟子都惨遭毒手……之后熊家大摇大摆的杀上了北茅山门,在山上留守的弟子几乎损伤殆尽,差点遭了灭门之灾。从那以后我北茅一派一蹶不振,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夏天两个人了。” 我听的惊心动魄,原来北茅一派竟然和关外熊家有这种血海深仇。 沉默了一会儿,夏风指了指柱子。 “没想到老祖和茅山石都被封印在这座房子里,要不是你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又机缘巧合破除了封印,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里。” 我问夏风,“那老祖的魂魄去哪里了?” 夏风看着我,神情有点捉摸不定。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和夏风第一次见面,是在我来中州的火车上。 当时夏风疯疯癫癫的,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师父去了哪里,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我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关外熊家…… 夏风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眼,我叹了口气。 不用他说我也清楚,这个重担又莫名其妙的落在了我身上。 “出马一派……他们用的是不是类似于请神附体一类的法术?” “没错,关外的风水术大都是借助于五仙附体,而熊家的却是独创一路,他这一派用的也是关外的出马术,但借助的力量却是猛虎和熊瞎子一类的猛兽。” 我想到了李诺爸爸的死,“那杀掉李诺爸爸的邪术,就是猛虎或者狗熊什么的力量?” 夏风点头,“这些猛兽的灵智不如五仙高,但是头脑简单,力大无穷,这才能让李师傅的灵魂瞬间就剥离了躯体。” 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李师傅就是个普通人,他对熊家会有什么威胁,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杀死的呢?” 夏风指了指柱子,我凑过去一看,柱子上有个不怎么起眼的钉子眼。 我一下子明白了,拍了一下大腿。 “李师傅在这根柱子上打钉子,看守老祖封印的邪灵怕他破坏了封印,就想杀掉他。可老祖的魂魄不可能让邪灵当场动手,所以邪灵就附在李师傅身上跟他回了家,在家里把他杀死了。” 夏风赞同了我的推断,我虽然算是查清了李诺爸爸的真正死因,可我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现在真相大白了,下一步就是找熊家报仇了。 连茅山派老祖这么大本事的人都打不过熊家,我一边想一边暗暗摇头,心里有点发虚。 夏风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笑了笑。 “你怕自己打不过熊雷,那……加上这个呢?” 他手里举着一枚土黄色的戒指,我惊喜的看着他。 “五魁令?!” 夏风哈哈大笑,把五魁令递给我,我摩挲着那枚戒指傻笑了半天。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夏风早就走了。 唐枫很郁闷,他一个劲的对我嘟囔,说是夏风连口茶都不喝,他想开车送夏风回家夏风也不肯,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哪个不是这种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我正要告辞离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门外走进来,她个子不太高,长相却是甜美可爱,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儿上一笑就泛起两个小酒窝。 女孩儿看见我显的挺高兴的,跑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 “陶多余,你又来了啊。” 我有点懵,看着女孩儿,“对不起,你是……哪位?” 女孩儿噘起了嘴,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还真是喝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昨天我送你回家的,你忘了?” 我一拍脑门,赶紧对她道歉。 “不好意思,我昨天喝的太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女孩儿走到我面前,抱着手看着我笑。 “那你肯定也忘了我叫什么了?” 我尴尬的笑笑,只能默认了。 我确实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了,我只能模模糊糊记着唐枫是喊她“果儿”还是什么的。 女孩儿噘着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我。 “我叫果儿,唐果儿!记住了,下次要是再忘了,我就生气了。” 我赶紧点头,唐枫瞪了唐果儿一眼。 “果儿,怎么和陶大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陶大师,你别介意,果儿让我给惯坏了。” “没事,我没记住果儿的名字,是我失礼了。” 我和唐枫客气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唐果儿把我送到门外。 我发动了车子,唐果儿奇怪的看了看我。 “你怎么开这么破个车啊,你很缺钱吗?我爸不是刚给了你六百万,你想买什么车买不起啊。” 我愣了一下,六百万? 我记得昨天喝酒的时候,我稀里糊涂的收了唐枫一张卡,后来我随后就给了任诗雨了,我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原来他给了我这么多,看来这个唐枫出手真够大方的。 我笑笑,“我手艺太烂,等我开熟练点再换车吧。” 唐果儿笑了,“你手艺确实是够烂的,车屁股都花了好几个地方了。等你有空了来找我,我教你开车。”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我还用你教,宁珂的技术肯定比你好多了。 我回到家里之后,我回想了一下潘浩演示给我的还原鬼相的办法。 我摆下香案,点上清香,又点上四支红白蜡烛,打了盆水放在旁边。 我记得这时候就该烧黄纸念咒了,我抽出一张符纸,挠了挠头,想起了一个难事。 潘浩念的是他摸金一派的咒语,可我是青乌堪舆一派,我不知道我念他门派的咒语会不会不起作用。 再说了,潘浩念叨的咒语里每一句都有个“温祖”,那是他摸金一派的老祖宗温韬,我一个青乌弟子去用他的法术,估计温祖也不会保佑我。 这就像是一个基督教徒嘴里说出“阿弥陀佛”一样,不伦不类的。 我想了想,突然心里一动。 五魁令…… 我已经得到了摸金潘家的火行五魁令,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戒指来催动摸金一派的法术呢? 我把红色的戒指拿出来戴在手指上,戒指散发出一股温润的光泽,我能隐隐感到丹田里闪过一丝火红色的光芒。 我把符纸在烛火上点着,按照潘浩的咒语念了一遍,挥手把符纸丢在半空。 “呼啦!” 符纸燃烧着飘飘悠悠的落下来,我赶紧端过脸盆接住了符纸,可我的手法掌握的差了点火候,符纸掉在水里的时候还没烧完,纸灰明显缺了一大块。 我掏出一瓶炒熟的木樨粉撒在脸盆里,拿出陶罐召出了李诺爸爸的阴魂。 一缕淡淡的黑气从陶罐里飞出来,停在了脸盆前。 第217章 走马上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走马上任 我紧张的盯着黑气,过了一会儿,纸灰融化在水里,和木樨粉混合在一起,脸盆里的水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黑气慢慢的渗进水里,盆里的木樨粉开始慢慢聚出一个鬼脸的样子。 “成了!” 我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水里的鬼脸越来越清晰,没多一会儿就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我眼前。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水里的鬼脸。 它的样子…… 好像有点奇怪。 水里的鬼脸缺了一大块,左半边倒是很清楚,但右边模糊不清的,我一下就尴尬了。 这应该是我用脸盆接符纸的时候,符纸燃烧的不充分,缺了一块纸灰,就导致了一部分鬼脸缺失。 我朝鬼脸试着喊了一句,“李叔叔?” “大师,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我能和你对话,就是……我有点看不清楚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缺了一只眼睛,确实有点看不清。 看来以后我每天都要增加一门功课了,要想学会别的门派的法术,就得从这些基本功练起。 “李叔叔,你真正的死因已经查清楚了。” “啊,真的吗?”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诺的爸爸,他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说我这一辈子本本分分的,从来没去招惹什么夏家熊家,我怎么就……” 他伤心的哭了起来,我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了。 “李叔叔,人各有命,我知道你放不下家里,可既然你已经……唉,那就顺其自然吧。李诺已经振作起来了,他会替你把家里照顾好的。” 李诺的爸爸止住了哭声,“大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吧。” “替我……报仇。”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不用他说,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和关外熊家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夏天身上的命煞诅咒,很大可能会和熊家有关。 只是我不能一口就答应下来,不然鬼魂有了念想,就会不愿去转世轮回。 “阴人不管阳间事,这件事你就别惦记着了,交给我来处理吧。几天之后阴司的勾魂使者会来找你,你要按时跟他去转世轮回,不要留恋阳间。” 李诺的爸爸沉默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要是你真想报仇的话,你借我一个外人的手,究竟还是不如让你的子女直接给你报仇来的痛快。” “我的子女?你是说小诺吗?他……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笑笑,“不,是李莹。你三个子女里她是最有修习风水的天赋的,要是你同意她学风水术的话,我可以教她。” “真的吗大师,你愿意教她,那小莹以后就是中州五魁的人了?” 李诺的爸爸很激动,我苦笑了一声没说话。 说句实话,我是真想收李莹做徒弟。 她是罕见的八字纯阳之体,哪怕她从来没修习过风水术,那道邪灵都被她遗留在家里的一丝气息打散了。 这要是专心修炼的话,假以时日,她肯定会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后起之秀。 可是要正式收她入门,给她赐名,让她真正成为中州五魁的一员…… 那就必须我师父亲口同意。 我都不知道现在师父去了哪里,所以李莹暂时只能和王玥一样,只能是个记名弟子的身份,等找到我师父,他亲口同意我收徒之后,我才能给中州五魁的其他同道发帖子摆宴席,正式承认李莹的身份。 这些话我都没告诉李诺爸爸的鬼魂,我怕他一旦不同意,我就失去李莹这个好苗子了。 李诺爸爸的鬼魂犹豫了一下,“可是小莹现在还在念书,这会耽误她的学习吗?小莹的成绩很好,我还是希望她……能考个好大学。” 我笑了,“修习风水术不会耽误她太多时间,我听李诺说过,你女儿的学习成绩非常好,要是她肯考中州本地的大学,那学习和修炼就不会有冲突了。” “好好,这样最好。” 李诺爸爸的鬼魂很激动,“有了中州五魁撑腰,小莹就能给我报仇了,我愿意,大师,让我给她托个梦吧,我一定劝她跟你学风水。” 我和他聊了几句,脸盆里的鬼脸就慢慢变淡了。 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用看阴的方法召出鬼魂,可能手法上还掌握的不是很精准。 不过我用火行五魁令催动看阴的法术成功了,现在心情是很愉快的。 我把李诺爸爸的鬼魂收回陶罐里,一晚上都喜滋滋的,还好任诗雨埋头在医书里没空搭理我,不然她又要以为我和哪个小姐姐勾搭上了。 李诺的爸爸头七那天,我去帮李诺一起火化了他爸爸的遗体,简单的葬礼过后,我叫住了李诺和李莹兄妹二人。 “李诺,李莹,我要告诉你们俩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超越你们的认知,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李诺愣愣的看着我,“陶哥,什么事你说吧。” 我仔细的措了措辞,尽量用好理解一点的语言把他爸爸被关外熊家害死的事告诉了他们兄妹俩。 李诺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他结结巴巴的看着我。 “陶陶哥,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可是唯物主义者,这些鬼神的事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我苦笑了一声,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 李诺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我突然告诉他这么离奇的事,他肯定是没法相信的。 “哥,陶哥哥说的是真的。” 李莹突然开口,李诺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小莹,你……” “是爸托梦告诉我的,他说的和陶哥哥一模一样。” 李莹说道,“爸告诉我,害死他的人是关外熊家,爸还让我跟陶哥哥学风水术,让我亲手给他报仇。” 我看着李莹,她眼睛里含着泪水。 “陶哥哥,你教我风水术吧,我要去找关外熊家,给我爸讨个公道。” 我叹了口气,“你确实是个修习风水的好苗子,但学风水术很苦,需要每天连续不断的修炼。还有,风水师都会遭受五弊三缺的天命诅咒,一生命格不全,你想清楚,真的愿意跟我学吗?” 李莹流着眼泪使劲点头,李诺是彻底懵了,他张大嘴看着我和李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和李莹约好,现在暂时不能以师徒相称,我会抽空把一些基本功教给她,让她先按部就班的修习。 回到家里之后,我接到了宁珂的电话,她通知我明天一早去极速赛车公司开会。 “明早八点,全体董事都不能缺席,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千万别迟到了啊!”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挂了,我无可奈何的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这个滥竽充数的董事…… 终于要走马上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的开车出了门,公司离我住的地方很远,我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公司。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好,没迟到。 “咦,是你?” 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第218章 第三大股东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三大股东 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和宁珂争第一的那个赛车手,他还和我一起救了宁珂。 “哦,是你啊,你是叫……林……” 男孩儿对我笑笑,“我叫林晗。” 我和他握了握手,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这小伙子挺有风度的,他输给宁珂之后一点也没生气,还在宁珂遇险之后主动站出来救人。 而且我还看的出来,林晗挺喜欢宁珂的。 “我记得您姓陶是吧,陶大师。” 我笑笑,“叫我名字吧,陶多余。对了,你是公司的董事啊?” 林晗点头,“我只是个小股东,占的股份不多,我在这只是滥竽充数罢了。” 我一下就尴尬了,心想你要是滥竽充数,那我就只能说是尸位素餐了。 “陶大师来我们公司是……” 林晗看着我,我脸都红了。 “我……这个,来开个会。” “哦,原来陶大师也是我们公司的董事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呢。” 我们俩客气了几句,林晗看了看时间。 “马上开会了,我们进去吧。” “好。哎对了,你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脸色有点差?” 我看林晗的精神不太好,一脸憔悴,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林晗躲开我的眼光,我愣了一下,他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哦……是,我最近有点失眠。走吧陶大师,马上就开会了。” 林晗好像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他匆匆走进会议室,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懂赛车,但是我也明白一个道理。 作为一个赛车手来说,他的状态很令人担忧。 会议室里满满的坐了十几个人,我是个生脸,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奇怪的看着我,还有些人把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朝着我指指点点的。 我不想惹人注意,就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离他们远点。 八点整,宁敏走进会议室,坐在了主座上。 “各位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我们今天是月例会时间,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极速赛车公司的新任董事陶多余先生,他将担任本公司的副总裁兼风水顾问,请陶副总裁给我们讲几句吧。” 大家的眼光一起落在我身上,我差点疯了。 本来我就不想让人议论,可宁敏却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还单独点我的名。 我只能站起来对大家打了个招呼,会议室里顿时喧闹了起来,有人吃惊的看着我,有人嗤之以鼻,还有人盯着宁敏又瞟瞟我,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宁敏可能已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大家,只是淡淡的坐着,大家更是肆无忌惮的嘁嘁喳喳起来。 “好家伙,副总裁!这小子谁啊,不声不响的进了公司,一来还就是这么高的职位,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副总裁还不说,还有个职务是什么,风水顾问?唉,这明摆着就是个吃白饭的虚职,宁总这是要削我们老董事的股份啊,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这小子不会是宁总看上的女婿吧,嘿,说不定是宁总自己……” “哟,老高,别胡说八道啊,宁总那脾气咱是都知道,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切,谁怕他似的,你不敢说话我敢,不信一会儿你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些话简直难听到了极点,我皱了皱眉头,宁敏不动声色的丢给我一个眼神,我知道她心中有数,就不再说话,慢慢坐下。 等会议室里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宁敏微笑着看着大家。 “相信有很多董事对陶副总裁不熟悉,大家应该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没关系,我们的会议历来都是可以畅所欲言的。有谁有问题,现在就请问吧。” 会议室里安静了半天,我暗暗发笑。 这些人都鸡贼的很,要么低着头不说话,要么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等别人先开口。 过了半天也没人说话,宁敏笑了笑。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我就宣布,陶多余就任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兼风水顾问,即日……” “等等,宁总,我问他几句。” 一个声音打断了宁敏的话,我抬眼看了看,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干瘦男人,他就是刚才说话最难听的那个人,好像是姓高。 宁敏点点头,“陶副总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思远高总监,主管我们公司的招商业务,也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之一。高总监,有什么话就请问吧。” 高思远清了清嗓子,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打量了他一下,这家伙的眼光不是太友好,看来是嫌我挤占了他的股份份额了。 “陶……多余是吧?呵,我问问你,你是在我们公司注入了多少资金拿到了副总裁的位子?在座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可不是农贸市场,你拿个仨瓜俩枣的就能占个摊位,就拿我来说吧,本人在公司里占股20%,不高不低,算是第三大股东,我可是投资了三个亿,真金白银哪!你不会是空手套白狼,拿脸入的股吧?” 高思远这番话很恶毒,他最后一句话尾音拖的很长,说完之后还不怀好意的朝宁敏看了一眼。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眼神一冷,就想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高总监,这个问题我可以替陶副总裁回答你。” 宁敏用眼神示意我冷静一点,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份资料举在手里亮了一下。 “这是陶多余先生的资金注入证明,他全额收购了本公司第二大股东宁珂的25%的股份,另外追加投资一个亿,持股总量占目前公司全部股份的30%,对了高总监,由于陶副总裁的大笔资金注入,我们全体股东的股份稀释之后,你现在的持股份额已经变成18.75%了。” 宁敏的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不光是其他人呆住了,连我自己都傻了眼。 多少…… 30%?! 我本以为宁敏就是给我个虚职,算是报答我救宁珂的人情,可没想到她竟然玩真的! 她把宁珂的全部股份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还以我的名义追加了一亿投资。 我靠…… 我脑子转不动了,这…… 这是多少钱啊…… 我不知道宁敏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她只是想给我救宁珂的报酬,她完全可以给我钱,而且她也没少给,除了退还她坑马兰的钱之外,还多给了我一千多万。 可她却直接把公司30%的股份交给了我,我思索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是想把我和公司牢牢捆绑在一起,让我成为她们母女俩今后的靠山。 想通了这一节,我也就坦然了。 我答应过周栋,要照顾他们母女俩一生,那我就应该担负起这个重任。 我站起来看着高思远,冷冷一笑。 第219章 啃下硬骨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啃下硬骨头 高思远的脸色很难看,我朝他冷笑了一声。 “高总监,咱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高总监多批评指教。” 高思远眼珠子一转,声音又高了起来。 “陶先生客气了。不过你想让我改口叫你一声陶副总裁,还得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我挑挑眉毛,“说吧。” 高思远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 “我们极速赛车公司和其他的公司不一样,成立之初宁总就曾经说过,我们公司不养没本事的闲人,在座的所有股东除了投资之外,都在重要的岗位上独当一面。你别以为拿几个钱就可以做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没有真材实料的话,我姓高的第一个不答应!” 他这句话刚说完,会议室里猛然爆发出一阵掌声,甚至还有的人高声叫好。 “高总监说的好,咱公司的股东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才,小屁孩以为有钱就能当咱的副总裁,哈哈,想多了吧。” “就是,我这种只占0.5%股份的小股东还是策划部的经理呢,这些年我做的策划案给公司挣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想投一笔钱就在咱公司里吃干饭,那还不如去给人当小白脸呢!” “哈哈哈哈……” 股东们个个都哄堂大笑起来,我这才明白,原来宁敏公司里的股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好做。 简单点说吧,就是除了有钱,还得有本事。 从其他股东的表情上我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个个都是对公司有重大作用的人,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鼓掌叫好,好像是下一秒钟就可以把我这个捏着大把股份的小白脸从副总裁的位置上撵下去一样。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叫苦。 高思远的这句话算是戳中了我的软肋了。 我对公司的运营一窍不通,除了风水,我什么也不懂。 可我总不能把风水术当成一门技术说出来吧,那些股东们还不都得笑掉大牙。 宁珂和林晗之所以能成为公司的股东,除了投资之外,他们还有高超的赛车技术,可以在赛场上给公司争夺荣誉和奖金。 可我只是个才拿到驾照一个多月的新手,开个捷达都能把车刮花了,我连当个赛车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我实在是想不出我对公司能有什么贡献。 我有点后悔,早知道我就和任诗雨学学怎么运营公司了,至少我还能强行狡辩几句。 看我半天不吭声,高思远大笑着嘚瑟了起来。 “哑巴了?哈,要是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自己拿着钱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我们公司的每一个股东能坐在这里,都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可没人是靠……脸蛋儿的!” 他刮着自己的脸臊我,会议室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的火气有点压不住了。 “高总监,嗓门这么大,也不怕心火太旺了烧坏了身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吃药了吧。” 高思远愣了愣,“你说什么呢?” 我冷哼了一声,“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看你那一脸虚汗,你吃药也有将近三年时间了吧,可你就是控制不住暴饮暴食的毛病,脾土湿重,肾水枯竭,心火虚盛,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可到了那种事上……嘿,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高思远的脸色一下变了,他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手绢擦着一脸的虚汗,脸色苍白。 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一脸惊诧的看着高思远。 其实在高思远开口挤兑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的身体有很严重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也不用我多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最严重的就莫过于那种事上的问题了。 他也应该是信奉风水的,只是他可能有点自信过头了,竟然自己胡乱摆了个招财风水局,没找专业的风水师去指点。 现在他的身体干瘦虚枯,一看就是五行不调,虚火过盛,导致了身体呈现出枯木一样的衰竭状态。 但是他出问题的根源却不在心火虚盛上,而是土行之气旺盛的不太正常,压制了肾水,从而导致心火没了禁制,又进一步伤了肝木。 这就是中医五行辩证的神奇之处,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么简单。 我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可这家伙有点太过分了,我看出他就是这些小股东们的头儿,擒贼先擒王,拿下了高思远,其他人就不是太大问题了。 他结结巴巴的指着我,“你你……你别扯开话题。不是,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我打断了他的话,“风水可以养人,也可以害人。这是一门玄妙的学问,不是你这种门外汉可以自己胡乱摆局的。你对钱看的很重,所以摆了个玄武阵生金招财,却不知道玄武阵还有压制水行气运,招来烂桃花的副作用。而且你的田宅宫里阴气闪现,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按照阴宅的布局来装修阳宅了,简直就是自招其祸,不知死活!” 高思远脸上的冷汗不要钱一样的冒出来,他哆嗦了半天,颓然坐在椅子里。 我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宁敏。 宁敏微不可查的朝我笑了笑,她半天都没出面给我解围,我心里很清楚。 这是她给我出的一道题。 要是我连高思远都搞不定,那即便是她强行给了我副总裁的位置,我早晚也会被其他股东给拉下马。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箓放在桌子上,我看着高思远,语气缓了缓。 “你布的玄武阵阵眼在正北吧,把这张符箓埋在阵眼下面三寸,家里的鱼缸挪到正西,养九条纯黑色的锦鲤,西南位置摆一盆万年青。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断药了,而且还有。” 我顿了顿,对他笑了一下。 “你女儿婚姻上的坎也可以同时破解,你家姑爷会亲自上门磕头赔礼,从今天往后再也不会拈花惹草,你就等着抱外孙子吧。” 高思远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神了,神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女儿和女婿确实是感情不太好,我女婿他……嗨。” 我笑笑,“这就是你给他惹的祸了,你夫人的性子柔弱,镇不住坤位旺盛的土行之气,烂桃花本来应该是应在你身上,你会在外面桃花不断。但你这人还真不错,对夫人忠心不二,无论遇到什么勾搭你的女人都能冷静把持。可恰好你家女婿是入赘的,算你半个儿子,所以就被你摆下的玄武阵影响了命格。他可就没有你这种稳定的心性了,所以就导致了婚姻不和谐。” 高思远彻底服了,他几步跑到我面前对我鞠躬,我把符箓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对宁敏咧咧嘴,这块最硬的骨头…… 终于啃下来了。 第220章 林晗中煞了 第二百二十章 林晗中煞了 “谢谢,谢谢陶副总裁。” 高思远对我不停的鞠躬,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再也没说一句话。 高思远已经改口了,其他股东也鸦雀无声,大家互相大眼瞪小眼,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打败高思远的不是我对公司的业务有多精通,而是风水! 看来宁敏还真没说错,会看风水竟然也算是一门技术,看来我对公司还是有点用处的。 宁敏笑了笑,打开投影仪点开一个PPT文件。 “陶副总裁刚入职,暂时由宁珂做他的助理,协助他开展工作。这是陶副总裁提交给我的一个巡回比赛的策划案,大家一起研究讨论一下。” 宁敏一帧一帧的播放着文件,我看了几眼,根本看不明白。 大致意思好像是以本公司的名义组织举办一次大型的赛车巡回赛,各种数据密密麻麻的,邀请车手,预定赛场,拉赞助厂家,赛车保养和随队医护团队,还有比赛线路的设置和奖金机制,看的我头晕眼花。 我敢肯定,这就是前段时间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熬夜做出来的策划案,现在宁敏把功劳归在了我身上。 “咦,不错啊,这个策划案赛制严密,数据完整,拟定邀请的车手都是全国排的上号的高手,影响力大,可行性挺强的,有点意思。” 股东们低头商议着,时不时还抬头看我一眼,不过眼光已经变了。 我感激的看了看宁敏,她调皮的对我眨眨眼。 我赶紧躲开她的眼光,脸上有点发烧。 这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比她女儿还皮呢。 策划案很快就得到了全体股东的认可,宁敏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各部门抓紧把分配到手头的工作尽快落实。这次巡回赛的影响力非同寻常,我们公司也会派出车手参赛,我提名由林晗和宁珂作为代表参加这次巡回赛。林晗,你有什么想法……林晗?” 宁敏叫了好几声,林晗突然回过神来,他抬头茫然的看着宁敏,眼神有点恍惚。 “林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晗躲闪开宁敏的眼光,神色有点古怪。 “没……我就是……对不起,我走神了。” 宁敏奇怪的看着他,“我提议,这次巡回赛由你和宁珂代表我们公司去参赛,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我可以。” “那其他人呢?”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毕竟在公司里,最有实力的两位车手就是林晗和宁珂了。 有他们代表公司去参加巡回赛,不光可以拿到巨额奖金,最重要的是可以提升公司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散会之后,各位股东离开了会议室,林晗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 “林晗。” 我叫了他一声,林晗回头看着我。 “陶大师……不,现在应该叫你陶副总裁了,恭喜你。” 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微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和他握手的时候看了看他的脸,“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晗迟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失眠,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 我凝神看了看他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林晗口不对心,他说的不是实话。 一股淡淡的煞气凝聚在他眉心里,他分明就是中煞了。 “林晗,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也知道,我是个风水师,你有事是瞒不过我的。” 林晗慌乱了一下,急忙把手抽回去。 “没事,真没事……陶副总裁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练车去了。” 林晗急匆匆的离开会议室,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不对劲。 从他的反应我可以判断出,林晗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但他却拒绝让我帮他解煞,这很不正常。 他到底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或者是说,他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处? 我紧皱着眉头,宁敏拍了拍我。 “多余,你怎么了?” 我咂咂嘴,“林晗……有点不对劲,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宁敏愣了一下,“没有吧……要非说是有的话,那就是他最近经常打瞌睡,这小伙子以前精精神神的,可最近我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他像是没睡醒似的,蔫头耷脑的。” 我想了一下,“这样吧,先观察一下,这几天别和他说什么,要是过几天他还是这种状态,你就赶紧打电话通知我。” 宁敏多聪明的人啊,她一下就听出我的话里有点不对。 “怎么,他被鬼缠住了?” 我瞒不过她,只能点点头。 “他应该是中煞了,只是现在他中煞的时间很短,煞气不深,表面症状不明显,他又不肯配合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煞。” 宁敏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好,这几天我盯着他,有什么事我就通知你。” 我和宁敏告辞离开公司,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着林晗脸上的那道煞气,还差点走神蹭了车。 我总是有种感觉,林晗脸上的那道煞气…… 有点不同寻常。 一般的煞气都是在中煞后很快遍布全身,目的就是要人的命。 可这道煞气却温吞吞的,看起来不像是会发作很快的那种,不然林晗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了。 这道煞气到底是什么煞物在作祟,它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我苦思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能先回到家里,拿过脸盆来练习接符纸纸灰的基本功。 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三枚五魁令,也就是说,我可以运用潘家、吴家和夏家的法术了。 我必须抓紧时间去练习这些法术,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但我心里总是隐隐有种感觉。 破解中州五魁的命煞诅咒,我一定离不开其他门派的独门绝技。 任诗雨还在啃那本厚厚的医书,我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差不多得有两个月了。 她每天都埋头在那本书里,整个人就像是魔障了一样,我看着她如饥似渴的看书,练习针法,暗暗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很久没聊过天了,除了睡觉的时候她会神经病一样的拿我当塑料模特练习盲按穴位,我们再就没有过其他的交流。 风水师的路不好走,无论是我还是任诗雨,我们都在承受着普通人无法去理解的危险和孤独。 可她是我媳妇儿啊,我们俩已经结婚了,总不能一直像陌生人一样相处下去吧。 任诗雨在我怀里睡的很沉,我看着她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心很疼。 我悄悄亲了一下她的脸,做了一个决定。 明天我要带她出去放松一下,看电影也好,吃东西也好,总之不能再让她沉溺在那本破书里了。 破解中州五魁的命煞诅咒是我的宿命,任诗雨不该和我一起承担这个重任。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我要兑现我的想法,我就接到了宁敏的电话。 第221章 排名第三的车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排名第三的车手 我刚睡醒,还在迷迷糊糊的洗漱着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宁敏在电话里焦急的喊着,“多余,出事了!是林晗,他出事了!” 我吃了一惊,差点把嘴里的牙刷咽进去。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他在训练场出事故了,还好他的车撞在缓冲带里,车报废了,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我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了,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没多大问题,就是……” 宁敏顿了顿,声音有点颤抖。 “就是他一直没醒过来,医生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我赶紧漱了漱口,“让宁珂过来接我,马上!” 挂了电话,我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看着还在床上沉睡的任诗雨,我心里满是愧疚。 本来今天是打算带她出门去放松一下的,看来这个计划又泡汤了。 宁珂很快就开车到了我家门口,带着我一起向医院赶过去。 宁珂皱着眉头,看起来挺担心林晗的。 “多余,你说林晗这是怎么了,他最近一直都有点怪,好像老是无精打采的,我和他说着话他都能打瞌睡。” 我也没瞒宁珂,“我昨天就发现他中煞了,但是这种煞挺奇怪的,我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啊?中煞了?!” 宁珂吃了一惊,“他……他怎么会中煞,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害他,想让他没法参加巡回赛?” 其实我也有这种疑虑,从林晗中的煞来看,这并不是一种能很快要人命的凶煞。 很有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想用这种办法让他没法参加巡回赛,这样那个人自己就可以获利了。 我问宁珂,“公司旗下的车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最有可能和林晗形成竞争?” 宁珂想了一下,“还真没有谁了……咱公司的车手一共有十几个人,也就我和林晗能达到参赛的标准,其他人嘛……” 宁珂摇了摇头,“第二集团差不多有个四五个人吧,他们几个水平差不多,但是比我和林晗就……他们要是去参加这种全国顶尖的巡回赛,应该连受邀资格都没有。” 我笑了笑,“也有可能人家在暗地里苦练呢,就等着这次机会一战成名了。” “不太可能。”宁珂笑道,“这又不是奥数班,努努力就能有好成绩了。做赛车手除了要勤学苦练之外,天赋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就好比你吧,你笨手笨脚的,就算练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比我开的好。” 我哈哈大笑起来,“三十年?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觉得我练三辈子都赶不上你。” 我承认宁珂说的是对的,虽然我不懂赛车,可我懂风水。 风水术也是非常讲究天赋的,有的人就天生是修习风水术的料子,比如说李莹,她特殊的体质可以让自己远远的赢在起跑线上,很多风水师修习了十几年还不如她一个纯阳之体的作用。 还有一个人就是夏天,我最头疼的一个女人。 她在风水术上简直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在中州五魁年轻一代的风水师里,她的道行远远超过其他人,而且用法的手段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我和她只交过一次手,就是破解五环凶楼里的七阴煞局,直到现在我还有心理阴影。 虽然我侥幸胜了她一筹,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她根本就没出全力来对付我。 天赋一般点的,就是潘浩和任诗雨了。 潘浩是摸金潘家的嫡系子孙,修习的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但他的道行也仅限于在年轻一代的弟子里还算不错,真正遇到像郑玄那个档次的高手,可能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任诗雨的天赋很一般,但好在她勤能补拙,她现在每天都沉浸在医术和种花上,虽然我不知道她具体精进到什么程度,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她现在的医术别说是和颜柳相比了,就算是颜安也能完爆她。 种花的本事就更不用提了,她能达到夏天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宁珂一边开车一边喃喃自语,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难道会是……他?” “谁啊?” “薛明……不过又不是太像。” 我一下来了精神,“说说,这个薛明是谁,有时候不能光看表面像不像,很多真相都是隐藏在外表的伪装里的。就像是郑玄,在他害你之前,你也不知道他是个坏蛋对吧。” “嗯,这话有道理。” 宁珂说道,“薛明就是我和你说的第二集团里的一个车手,他比其他人算是强一些,在我们车队里排名第三。我说可能是他,就是因为要是林晗出事,他就是最大的获利者。我说他不像,是因为他的实力离我和林晗实在是差距太远了,就算是把他推荐到巡回赛里,估计他连第一轮淘汰都过不了。” “这个薛明平时练车很努力吗?” “嗯,挺努力的,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训练场,几乎是最后一个走。今天林晗的车子出事的时候,薛明也在场。” 我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就是他的疑点最大了,暂时把他列为首要怀疑对象吧。” “那现在怎么办,让我妈找人把薛明控制起来吗?” 我想了想,“先不动他,要是林晗出事,薛明被抓,这肯定会引起其他车手的恐慌。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一旦不是他的话,那其他车手人人自危,车队的人心一下就散了。” 宁珂笑道:“不错啊陶副总裁,现在想问题会站在公司的角度上考虑了,看来我妈没看错人。” 提起这件事我就头大,我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你说我一个屁都不懂的小毛孩子去给公司做副总裁,这都什么事啊,其实实际的工作都是你在做,我坐在这个位子上都感觉烫屁股。” “不会的,我妈的眼光不会错,我……我爸更不会托付错人。” 一听到宁珂提起周栋,我愣了一下。 我偷眼看了看宁珂,她笑了起来。 “我和我妈都走出来了,不用担心。我爸是个伟大的父亲,我很自豪。” 她的神情很放松,我一下松了口气。 能从周栋的事里走出来,我是真心为她们母女俩高兴。 到了医院,宁珂把我带进一间特护病房,看来林晗在公司里的待遇很高,病房里的设施一应俱全,他躺在床上还在昏睡。 病房里除了护士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宁敏,还有一个差不多二十岁露头的小伙子,我没见过他。 宁敏站起身来,神色显的很焦急。 “多余,你快来看看,林晗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从送来医院到现在一直都在睡觉,医生已经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可……没查出什么毛病啊。” “嗯,别急,我先看看。” 我坐在林晗身边,凝神朝他的脸上看去。 林晗还在沉睡,我看了看他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第222章 让我试试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我试试 林晗的眉心里明显有一股不正常的气息,我看了看,确认是煞气无疑。 可这道煞气却和我以前见过的凶煞大不一样,这道气息温吞吞的,就不像是能要了林晗的命的样子。 普通的煞气侵入身体后,会在脸上显现出一些阳寿衰竭的迹象,最明显的就是眉毛,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断纹,这预示着中煞的人会很快被阴煞要了性命。 可林晗脸上却没有这种迹象,两条眉毛浓黑完整,父母宫、田宅宫甚至连财帛宫都没有黑气,就连命官里都没显示出短命的征兆。 我皱了皱眉头,实在有点想不通。 这道煞气很奇怪,打个比方吧,要是说凶煞是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那林晗眉心里的这道煞气就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我又看了一下林晗脸上其他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异常,挺帅气的一张脸。 宁敏紧张的看着我,“多余,林晗这是中了什么……” 我赶紧抬起头丢给她一个眼神,宁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头看了看那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 “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呢,你们俩是第一次见面吧。” 宁敏的反应很快,她对那个年轻人笑了笑。 “这是咱公司新任的副总裁陶多余,他昨天才上任,还没来的及给大家介绍。” 那个年轻人站起来对我鞠了个躬,“陶副总裁好。” 宁敏指了指年轻人,“这是咱公司优秀的年轻车手,叫薛明。” 我眼皮一跳,薛明…… 还好刚才我及时阻止了宁敏说出林晗中煞的事,要是林晗身上的阴煞真是薛明干的,那非打草惊蛇不可。 我跟薛明握了握手,“你好,我听说过你,你是咱公司里排名很高的优秀车手,以后还得靠你给公司多争取荣誉了。” 薛明的脸色一喜,口气都激动了起来。 “陶副总裁听说过我?那是我的荣幸,我一定继续努力,争取成为更好的车手。” 我笑着对他点头,薛明激动的看着我。 “其实咱不是第一次见面,我曾经在一次比赛中见到过陶副总裁。当时宁珂的车子出了问题,陶副总裁不顾个人安危,勇敢的把宁珂救了下来。那时候我就很敬佩您,现在我能在宁总和您的手下为公司效力,这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薛明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拍马屁,我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不太喜欢这个人。 他油嘴滑舌的,真不像是个二十岁露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气质。 我笑了笑,松开薛明的手,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他。 我在他身上没感受到阴气的存在,更别说是煞气了。 从表面上来看,薛明确实不像是给林晗下煞的人。 但是他的表情和反应却让我有点起疑。 病房里的人都对林晗的病情很担心,宁敏更是一脸焦急,恨不能让林晗现在马上就醒过来。 可薛明的表情却很轻松,甚至在他的神色里还带着一丝…… 幸灾乐祸。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观察他一下。 林晗身上的煞气很奇怪,我摸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来路。 很有可能,薛明是一个非常高明的风水师。 说不定是他用了什么办法掩盖了身上的阴煞之气,让我察觉不到煞气的存在吧。 我看了看林晗,他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急于现在就给他解煞。 我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全国巡回赛眼看就要开始了,本来打算由林晗和宁珂代表我们公司参赛,可现在林晗的身体情况……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要是林晗缺赛的话,我们公司就少了一名很有竞争力的车手了,这最终的成绩……唉。” 宁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紧皱着眉头,“是啊,我们公司的其他车手都不具备和全国顶尖车手竞争的实力,要是林晗缺赛的话,我们就只能考虑……外聘其他车手来和宁珂搭档了。” 宁珂也配合的点头,我暗暗观察着薛明的反应,他果然急了。 “宁总,陶副总裁,我……”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敏的脸色。 “要是林晗确认缺赛的话,您可以……让我试试啊。” “你?”宁敏继续演戏,“薛明啊,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你能有这种勇气,我也很欣慰,可是你自己也知道,这次巡回赛的规模非同一般,全国上百名顶尖车手都会来参赛,以你现在的成绩恐怕是……” 宁敏摇头叹气,薛明急的脸都红了。 “宁总,我现在的成绩已经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了!您要是不放心……那就让我跑一次计时赛试试,我保证,我现在的成绩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我脸上不动声色,和宁珂对看了一眼。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薛明很有可能是暗中在偷偷的拼命练习,就等着林晗缺赛的机会一飞冲天呢。 见我们都不说话,薛明急切的看着我。 “宁总,陶副总裁……请你们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看着宁敏,假装给薛明求情。 “宁总,既然薛明有这个信心,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要是他的成绩真的能达到参赛标准,让他补林晗的位子总比外聘车手要好吧,毕竟薛明是咱公司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 “对对!” 宁敏还没开口,薛明就急不可耐的点头,他一脸热切的看着宁敏,眼珠子都在放光。 “那……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陶副总裁,你和宁珂一起对薛明进行考评,看看他的成绩到底能不能代替林晗去参赛。” 薛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我心里暗暗冷笑。 这个家伙,这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行,那宁珂,你先带薛明下去等我,我给宁总汇报一下工作就来,最多五分钟。” 宁珂带着薛明出了病房,我简单的对宁敏交代了几句。 “这个薛明很可疑,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林晗中煞的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即便是对林晗的父母也要暂时隐瞒,最好是能给我争取几天时间。” “好,我知道了,林晗的父母那边我会想办法拖延几天。” 我拿出一张六丁护体符烧成灰,放在林晗的水杯里搅匀了,撬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了下去。 符箓会暂时护住他的经脉和三魂七魄,我想先查清了薛明的来路再来给林晗解煞。 林晗还在沉睡,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异常,就像是在很正常的睡眠一样。 我摇摇头,和宁敏告辞离开医院。 宁珂把我和薛明带到了公司的训练场上,薛明迫不及待的把车子开到出发点上,对宁珂做了个“OK”的手势。 宁珂撇撇嘴,“九成就是他了,你看他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薛明不停的轰着发动机,我冷眼看着他,嘴角抹出一丝冷笑。 第223章 逼他一把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逼他一把 我看着薛明,冷笑了一声。 “开始吧,我倒要看看,这家伙的成绩到底怎么能让我大吃一惊。” 宁珂点点头,挥起手里的旗子,薛明的车子“轰”的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回荡在训练场里,我也不懂薛明开的好不好,就只知道他开的好快,我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他的车子了。 “怎么样?” 我转头问宁珂,她点了点头。 “反应速度和换档时机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升,压弯的角度也还算合理,只有直道加速看起来稍弱一点。看来薛明还真是偷偷苦练了一通,现在可以确定就是他给林晗下煞的了吧?” “先别急着下结论,薛明现在的成绩能代替林晗参赛吗?” “那还得看一会儿,跑完三圈就基本有结论了。” 我和宁珂紧盯着场地上,薛明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道红色的残影。 过了一会儿,宁珂摇了摇头,神色有点失望。 “成绩确实是提高了不少,但是想和林晗比……还是差的远了。” 我思索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是他还没出全力,实力上还有所保留?” “不可能,一些技术上的细节是经过千百次训练形成的习惯,合不合理一眼就看出来了,薛明的技术还是有很大缺陷的。” 我“哦”了一声,想了一下。 “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不是他给林晗下的煞,要是他还有什么大招没放出来的话……那就只能逼他一把了。” “逼他一把?”宁珂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坏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唱白脸我唱个红脸,咱俩配合一下,让他把底牌全亮出来。” 我和宁珂耳语了几句,她笑着点头。 薛明跑完了计时赛,摘下头盔跑到我们面前。 “怎么样?”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们,宁珂看了看手里的计时器。 “你和林晗的单圈成绩差了至少有0.5秒,这个速度在普通比赛里还算是能说的过去,可这次巡回赛我们面对的都是全国顶尖的高手,你现在的成绩……” 宁珂失望的摇摇头,薛明一脸焦急,看那模样都快哭了。 我拍拍薛明的肩膀,“相比你以往的成绩,这次已经有了很大提升了。可能是我们今天的考评太匆忙,你还没调整到最佳状态吧。” “哎,对对,我今天……确实状态一般。” 薛明赶紧就坡下驴,宁珂又叹了口气。 “巡回赛眼看就开始了,我们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给你提升成绩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哎别,我行,我行!” 薛明急赤白脸的插嘴,我笑了笑。 “我也希望我们公司自己培养的车手能在这次巡回赛里大放异彩,那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要是你还跑不出林晗训练时的平均成绩……”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盯着薛明,他咬了咬牙。 “那……那我就……放弃竞争!”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薛明跟我和宁珂道别,一脸沮丧的开着车走了。 宁珂看着我,“三天之后他会放大招吗?” 我笃定的笑了,“他给林晗下煞就是为了争取到替补参赛的机会,要是他的成绩达不到参赛标准,那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宁珂笑着点头,“那我们三天之后就可以确定是不是他给林晗下的煞了。” “嗯,走吧,回医院。” 我和宁珂回到医院,还没等进门就听见宁敏在打电话,她的声音显的很着急。 “不是,真的没有这回事,林晗只是在训练中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在医院休养呢。他啊……他……睡着了,一会儿等他醒了我让他给您回……没有没有,真没有,您听我说……喂,喂喂!” 我推开门走进病房,宁敏慌乱的站起来。 “多余啊,坏了!不知道林晗的父母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是林晗在训练中出了严重事故,变成了植物人。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林晗住在这家医院,马上就要赶过来了!” 我和宁珂一起愣了一下,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 “薛明!” 宁敏点点头,“我猜也是薛明,他为了让自己能代替林晗参赛,就故意把林晗出事的消息告诉了他父母,这样林晗的父母就会怨恨我们公司,甚至有可能会让林晗从公司里退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林晗代表公司去参赛了。” 我咂了咂牙花子,“这个薛明,心思还真是缜密,我们小看他了。” 宁敏紧张的看着我,“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紧带着林晗换一家医院?” 我一下就笑了起来,“你这是要绑架啊,要是他父母一着急报警了,我们不是反倒说不清楚了吗。” “哎呀,也是啊,怎么办,怎么办……” 宁敏急的满地转圈,我无奈的摇摇头。 平时在别人面前,宁敏都是一副很强势的姿态,不说是女王,至少也是个气场很强大的女强人。 可她怎么每次在我面前都显的这么幼稚,好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似的,甚至比宁珂还沉不住气。 “没事的,我现在就给他解煞,等他父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啊,那赶紧开始吧!” 宁敏没等我说话,快手快脚的把病房里的窗帘都拉紧了,把门反锁起来,还把林晗床头旁边的桌子收拾干净了。 我笑了,要不是宁敏没有学风水的天赋,我还真想让她给我当个助手,我能省多少心啊。 我在桌子上点了两支蜡烛,借着烛光看了看他的情况。 林晗脸上的煞气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依然平静的聚在他眉心里,我凝了凝神,把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仔细感受着他身体里的六丁护体符。 “咦?” 我愣了一下,赶紧又把手探在他额头上,等我感受到了六丁护体符的情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余,怎么了?” 宁敏看我脸色不对,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紧皱着眉头没说话,心里却暗暗慌了起来。 我的神识渗入林晗的额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里有一张长方形的符箓,正在隐隐散发出紫色的光芒。 可这张符箓…… 竟然缺了一个角!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符箓的左下角残缺了一指多的一块,而且这块残缺现在还在慢慢的逐渐扩大,就像是一条蚕在啃食着桑叶一样。 我一下就懵了,这张符箓可是我亲手画的,能达到紫阶下品的品阶。 别说是对付个一般的阴煞,就算是潘成这样的风水高手倾尽全力都不可能破的了符箓的护持。 林晗身体里的阴煞到底是什么路数,竟然能把我画出的符箓给吃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晗,实在是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林晗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向他脸上看过去,心里一下就毛了。 第224章 以梦为食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以梦为食 林晗还在沉睡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正向我露出一个…… 诡异的笑容! 我看着林晗脸上的笑容,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这也太吓人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中了煞还能笑的出来的人。 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在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我跟师父学过的风水术,可我想了半天也搞不明白,这到底会是个什么煞物。 我掏出小刀割破了手指,试着把指尖的阳血滴在林晗眉心里。 “忽!” 一道阳气闪过,林晗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润。 我松了口气,紧盯着他的脸。 几分钟之后,我尴尬了。 那滴阳血已经完全渗入了林晗的眉心,但是…… 之后他的脸上就没有任何变化了,他还在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呼呼大睡。 我暗骂了一句,又试探着把手上的五魁令逐个放到他额头上。 火行五魁令,木行五魁令,土行五魁令…… 三枚五魁令都是在刚放到他额头上的时候泛起了一道温润的光泽,随后就恢复了正常,好像林晗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煞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懵了半天,坐在床边上敲着脑袋苦思不解。 “多余,怎么了,林晗中的煞……解不开吗?” 宁敏和宁珂焦急的看着我,我故作轻松的笑笑。 “风水行里有句话,下煞有据,解煞有根。现在林晗中的是什么煞我还没弄明白,让我再想想,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解不开的煞。” 宁敏想了想,“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问问薛明吧,是他下的煞,他肯定知道该怎么解。” 我咂了咂嘴,摇摇头。 “薛明只是我们的怀疑对象,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一旦他死不承认,我们就很被动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干脆催动阴煞杀死林晗,到那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宁珂说道:“颜柳前辈肯定有办法解开这个煞吧,要不……你不方便找她的话,我去求求她?” 我苦笑道:“我们五魁门里的规矩你也知道,凡是我经手的事,五魁门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再插手,就算是你去找颜前辈也没用。” 我们几个人沉默了一下,我突然心里一动。 对啊,这事不能找颜柳,但我可以找任诗雨啊。 任诗雨又不是五魁门里的人,而且她已经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了,她应该会知道这个阴煞的来历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拨了过去,她好像是在公司里忙活,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 “多余,怎么这时候给我电话,怎么了?” 我听她的口气挺急的,估计她手头有工作,也就没再废话,把林晗中煞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 “我就奇怪了,这个阴煞好像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解不开。你能想出林晗中的到底是什么煞吗?” “你是说他一直睡着醒不过来,一边睡觉还一边笑是吧?” “嗯对,就是这个症状。” 电话那边又吵嚷了几句,随后任诗雨的声音传了过来。 “颜前辈的医书里记载过这种情况,他不是中煞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梦魇。” “梦魇?!” 我一下站了起来,猛拍了一下大腿。 “以梦为食,以魄为藏!” 我可算是明白了,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破解阴煞的方法。 原来林晗中的就不是煞! 梦魇是一种很特殊的阴物,说是煞吧,它还不会要人命。可要说它不是煞吧,它却比凶煞还难对付。 所谓的难对付不是说梦魇具有多厉害的道行,而是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风水术可以破解的。 说白了,梦魇就是一个人的心魔。 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破解梦魇的纠缠,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彻底解开梦魇宿主心里的疙瘩,让他自己摆脱心魔的纠结。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松了口气,电话那边吱吱啦啦了半天,我有点奇怪。 “你这是在干吗呢,怎么信号不太好?” “哎,没事,你还记得几个月之前我们说起的那栋烂尾楼吗,我在这看现场呢,有点吵。你继续说。” “嗯嗯,破解梦魇的方法我知道,可他现在一直都睡着醒不过来,连五魁令都对他没用,那现在我应该怎么才能知道他做梦的内容,还有,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呢?” “颜前辈的医……说,梦魇最……之气,欲保七魄与三魂,须以金气荡心门……你只要用……就可以……” 我差点哭出声来,说到最关键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任诗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急的喊了起来。 “喂,喂喂!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正在着急,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晗在哪个病房?小晗,小晗啊!” “我儿子呢,你们别拦着我,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儿子真的变成了植物人,我要你们公司赔个倾家荡产!” 宁敏和宁珂突然变了脸色,“坏了,是林晗的父母!他们找到这里了!” 我心里大急,刚想再仔细问问任诗雨到底怎么让林晗醒过来,手机里突然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我气的一把丢了手机,脑子里飞速的转动起来。 刚才任诗雨断断续续的和我说了几句话,我想起来其中一句完整的话是“欲保七魄与三魂,须以金气荡心门”。 金气…… 荡心门…… 我低头想了一下,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走廊上的吵嚷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了。 “宁总,你出去挡他们一下,给我几分钟时间。宁珂,你还有什么胸针之类的东西吗,要金属的,拿来给我。” 宁敏赶紧朝门口跑去,宁珂从头上摸下一根金属的别针递给我。 “你还欠我一个胸针呢,哼,到现在也没还给我。” 我笑了笑,仔细想了一下,掀开林晗的被子解开病号服的纽扣露出了他的胸口。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任诗雨说的“心门”到底是不是心口,有点不敢胡乱下手。 这要是扎错了地方,就怕林晗当场就没命了。 “哎呀,是林晗的爸爸妈妈啊,你们好。你们这是……” “宁总,我一向是很尊重你的,我今天就想让你给我个解释,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了,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林夫人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林晗他真的没事……” “那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堵着门口干吗,小晗是不是在里面?你不让我们进去就是心里有鬼!” 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激烈,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磨蹭了。 我把夏风给我的土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别针上轻轻一抹。 “金行之气,从土而生,铁马长戈,荡魂激魄!” 别针上闪耀出一道清冷的白光,我手一挥,别针朝林晗左胸的心脏处扎了下去。 第225章 另一个愿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另一个愿望 “噗!” 别针扎在林晗的胸口上,一道血箭喷溅出来。 我赶紧抹了抹脸上的血,把手探在林晗的额头上。 直到确定林晗没被我扎死,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慢慢的把神识渗入林晗的额头里,一股暖意涌了上来,我愣了一下。 这里我要和大家解释一下,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就连梦也是一样的。 梦的阴阳可以用温度来分辨,要是林晗这时候是在做噩梦,那我就会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可现在我感受到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意,而且这股暖意还不太正常,好像是还带着一种…… 意味不明的气息。 我有点疑惑,这家伙是在做什么美梦呢?不会是…… 门外的吵嚷声不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看的出来,林晗的父母已经很愤怒了。 我没工夫多想了,赶紧凝神感受着我释放出来的神识,在林晗的梦境里转了一圈。 过了一会儿,我收回手掀开林晗的被子看了一眼,气的脸色铁青。 “臭流氓!” 宁珂愣愣的看着我,“你……说什么呢?谁是臭……那个啥?” 我忍着气从林晗胸口上蘸了一点心口血,嘴里一声轻喝。 “醒来!” 我一指头戳在他眉心里,林晗嘴里“唔”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我赶紧用棉棒给林晗擦了擦胸口的血,给他拉起衣服扣上纽扣,朝宁珂点点头,“开门吧。” “啊,他醒了吗?太好了!” 宁珂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的三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宁敏堵着门口惊喜的回头朝我看过来,我对她点了点头,往她身后的两个人看过去。 那应该就是林晗的父母了,他们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穿戴干净整齐,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之家。 “小晗,小晗!妈妈来了!” 女人挤开宁敏跑进病房,林晗慢慢坐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妈,你怎么来了?” 女人一把抱着林晗泣不成声,“妈妈听说你在训练场上出了事故,他们说……说你变成了……呜呜呜……” 林晗拍着他妈妈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她,男人站在宁敏身边,脸色有点尴尬。 “宁……宁总,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也是……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请您不要怪我们。” “哎呀,您这话说哪儿去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特别能理解。林晗确实是出了点小事故,这怎么说也是我们公司的责任,只要您不怪我就好。”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林晗的父母不停的给宁敏道歉,我拍了拍胸口,还在后怕。 还好这一家人都彬彬有礼,很有素质,要是换个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撞开门硬闯进来,我哪还有时间让林晗醒过来。 “小晗,你这是怎么了,可吓死妈妈了。” 林晗的妈妈还在心有余悸,林晗红着脸低下头。 “妈,不怪宁总,是我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训练的时候打瞌睡了。您放心吧,车的安全性能很好,我没受伤,真的。” 林晗下了床在地上走了几步,他父母看他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晗啊,不行咱就回家吧,这个什么巡回赛咱不参加了,听话。” 林晗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宁珂。 “妈,您就让我参赛吧,我保证,我不会再出问题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是想气死我啊!” 林晗的妈妈又哭了起来,“咱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你搞这么危险的职业,我和你爸天天在家担心受怕的,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俩还怎么活啊!” 林晗走到他爸爸面前,“爸,我一直以来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给公司拿一个全国性大赛的冠军,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还有一个愿望……您是知道的,我不想放弃。您不是常跟我说吗,有梦想就要勇敢的追下去,请您支持我的决定,好吗?” 一屋子人都看着林晗,宁珂听的感动的要死,她抓着我的手。 “多余,你看林晗,他说的多好。哎呀,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多一个偶像了。哎对了,你能猜到吗,他另外一个愿望会是什么呢?”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晗的另一个愿望…… 我要是当众说出来,恐怕宁珂会立马暴走,林晗能臊的当场跳楼。 林晗的爸爸盯着林晗,沉默了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我能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林晗的妈妈哭着看着林晗,我安慰了她几句。 “阿姨,您放心吧,这几天就让林晗在这好好休息一下,公司会安排好他的起居。等他出院了我们会让他逐步恢复训练,一定保障好他的安全。这次巡回赛是林晗出成绩的好机会,我们都会努力帮他完成梦想的。” “妈,您看陶副总裁都这么说了,您就放心吧。” 林晗的妈妈看林晗的态度很坚决,也没了办法。 她只能唠唠叨叨的嘱咐了林晗半天,林晗一直微笑着点头答应。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的家教真好,是个难得的彬彬君子,只可惜…… 呸,他是个臭流氓。 宁敏把林晗的父母送走了,宁珂一脸崇拜的看着林晗。 “哎林晗,你刚才那些话都快把我说哭了,你放心吧,多余一定会解开你中的煞,让你生龙活虎的参加巡回赛。你说到就要做到啊,咱俩一起把巡回赛的总冠军拿回来!” “嗯……好。” 林晗不敢看宁珂,一直躲闪着她的眼光。 宁敏回来之后,她很关心林晗的病情,我笑了笑。 “放心吧,林晗的身体没有大事。不过要想完全恢复状态,那还得看他自己的毅力。” 宁敏和宁珂没明白,“林晗不是中煞了吗,你给他解开不就行了,怎么还要看他自己的毅力呢?” 我支吾了几声,这事我也没法和她们母女俩解释。 要是我把事情和她们说清楚,我怕林晗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 “你俩去忙巡回赛的事吧,我和林晗单独说说话。” 宁敏和宁珂走了,我关上门,回头盯着林晗。 他让我看的浑身不自在,上床拉上了被子。 “陶副总裁,您还有事吗?我有点累了,想……想休息一下。” 我冷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你就别想睡觉了。” “啊,三天?” 林晗吃惊的看着我,“为什么?” “你也很清楚,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不过这不是中煞,而是一种叫做梦魇的东西在作祟。” 我和林晗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梦魇,林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 “怪不得我这些天一直都犯困,很想睡觉,而且一睡觉马上就会做……做梦。原来是这样啊。” 我冷笑了一声,“你做梦的内容……不想和我分享一下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林晗一下子慌了。 第226章 木虎神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木虎神力 林晗慌乱的拉上被子,“不……没有,我没做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我既然能让你醒过来,也一样可以进入你的梦境里看到一切。啧啧,怪不得梦魇那么喜欢吃你的梦,原来这内容……嘿嘿。” 林晗臊的脸色血红,他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看我。 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林晗的梦里满是宁珂,两个人在他梦里卿卿我我,各种幸福。 甚至我还在他的梦境里感受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把我气的够呛。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把宁珂支出去,就是想给你留个脸。现在你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是尽快恢复状态,在巡回赛上用好成绩来回报她了。” 林晗红着脸点头,“谢谢。可是我现在……总是感觉犯困,没法集中精神。” 我点点头,“梦魇在吃掉你梦境的时候,会对你的精神意志造成很大的损伤。它吃掉的越多,你就越想睡觉,而你越是睡觉,它就越有了丰富的食物,这是个恶性循环。” 林晗脸色发白,“连您也没有办法解开梦魇吗?” “梦魇不是煞物,你梦到了什么它就会吃什么,就连我给你解煞的符箓都在你梦里被它吃掉了。要想摆脱梦魇的纠缠,要做到两点。” “您说。” “第一,你三天之内不能睡觉,梦魇没有了食物,三天之后就会自己饿死了。” “好,这个我可以做到。” 我提醒了他一句,“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梦魇饿的时候就会不断的给你释放你很困的心理暗示,你要有很强大的意志才可以保持清醒。” 林晗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第二点呢?” “彻底戒掉……你做梦的心瘾。” 林晗自然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之后的三天时间,我一有空就来医院陪着林晗。 还别说,这家伙的意志力真够坚强的。 他困的要命,顶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黑眼圈,不停的用针扎自己的大腿,我看的牙根一阵阵的发凉。 我也没有办法,我的风水术解不开梦魇的纠缠,只能靠他自己。 三天之后,林晗出院了。 他恢复了以往那种阳光的状态,我心里暗暗嫉妒。 这家伙真的挺帅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非常好。陶副总裁,谢谢,非常感谢你没有和宁珂说……那件事。” 我笑道:“现在你还想做梦吗?” “不,不想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云淡风轻的。 “我想明白了,我要努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是躺在床上做梦。” “嗯,这话有哲理,现在你可以回家睡觉了,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梦魇的存在了。” 林晗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现在我反而不想睡了,我只想开车。”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这个时候训练场等你。在这之前……” 我眼神一冷,盯着远处训练场上的一辆火红色赛车。 “我要先做一件事。” 林晗没问我要做什么,他走了之后,我也没叫宁珂,自己来到了训练场上。 “薛明!” 我朝着训练场上喊了一声,薛明颠颠的跑到我面前。 “陶副总裁,咱可以开始了吗?我今天一定能跑出让您满意的成绩的。” 我冷笑了一声,“是吗,那太好了,开始吧。” 薛明跳上车,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挥动手里的旗子,薛明的车子轰鸣着冲了出去。 起步,换档,加速,过弯…… 我紧盯着薛明的车子,就在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的的时候…… “忽!”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薛明的车子上腾起,我眼前一花,他的车子猛然变成了一道残影,瞬间就越过了终点线。 薛明绕着场地慢慢减速,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道气息…… 没错,和我在唐枫家西厢房看到的那股封印着北茅老祖的邪气,一模一样! 我嘴角一动,熊雷…… 你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陶副总裁,成绩怎么样?” 薛明屁颠屁颠的跑到我面前,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 “不错,这个成绩我很满意,尤其是……” 薛明笑着看着我,突然他感觉我的神色不对,笑容僵在了他脸上。 “什……什么?” 我阴阴一笑,“尤其是那道……木虎神力!” 薛明的脸色大变,我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就藏在衣兜里的手朝他挥了过去。 一张叠成三角形状的金铭符呼啸着朝薛明飞过去,“吼!” 他身上猛然腾起一股青绿色的光芒,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里一惊,赶紧退开几步。 符箓正正的打在薛明胸口上,他惨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舅舅……快……救我……” 舅舅? 难道薛明喊的“舅舅”,就是…… 熊雷?! 我警惕的看着训练场,四周并没有人,就在这个时候,“吼!” 那道青绿色的木虎神力聚成了一只猛虎的形状,它头上汩汩的冒着黑气,看来是被金铭符伤的不轻。 猛虎弓着身子,朝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我不敢大意,掏出刀子割破了手指。 “聚金之气,为刀为矛,万剑归一,如斩朽木!” 我凭空画出一道符箓,指尖的阳血点在符箓上的法印里。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平地腾起,瞬间把猛虎笼罩了起来。 “吼吼……” 猛虎被一道道纵横的金戈之气围在了中间,它不停的低吼着,石墩子一样粗细的虎爪试探着向白光拍去。 “唰!” 白光闪起,就像一把把有形的刀剑一样砍在虎爪上,我眼前顿时腾起了一片黑雾。 “嗷……” 猛虎缩着身子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哀嚎着。 白光里蕴含的金戈之气完全克制了猛虎的气息,它不停的后退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瞅准了时机,“敕!” 我令诀吐出,双掌一推,悬浮在半空里的符箓“嗖”的一下飞上了半空,随后化成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像无数刀剑一样朝猛虎直插下来。 猛虎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它一边绝望的哀嚎着,一边缩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我心里暗暗得意,这头大老虎,现在竟然被我打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就在一道道白光就要落在猛虎身上的时候,我一声断喝,右手一抓,五指成拳。 “万剑归一!” 白光迅速向中间聚拢,转眼间就汇成了胳膊粗细的一道耀眼的精芒。 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薛明,他的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舅……舅舅,你在哪呢,你快来,救命啊!” 薛明惊恐的大叫着,我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叫爸爸也不管用了。” “啪嗒!” 就在我朝着薛明嘚瑟的时候,突然我感觉手上的法力一空,好像是我身上的法力瞬间离开了我的身体一样。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呼吸一滞,鼻尖闻见了一股腐败的烂木头味。 第227章 换我嘚瑟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换我嘚瑟了 “胆儿挺肥啊,敢伤了我养的大猫儿,小子,你是活腻味了吧?”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炸响,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空了一下,心神有点恍惚。 这种感觉…… 有点似曾相识。 我突然想起李诺爸爸的鬼魂对我说的话,心里猛然一惊。 灵魂…… 瞬间被剥离了躯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舅舅,舅舅!你可算是来了,救我啊!” 薛明连滚带爬的跑向一个人,我凝了凝神,慢慢的把法力聚在指尖。 一个圆滚滚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暗暗吃惊,我刚才明明四下查看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的长相我都有点不好形容,个子不高,但是肚子奇大无比,目测站着大概有一米六吧,可能躺下也是一米六,简直就像个球一样。 那个球……不是,那个人满脸胡子茬,小平头,穿着一身毛茸茸的貂,脖子里一根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 男人走到薛明面前,大嘴一咧。 “咋地了老外甥,让这小子削了啊?” 薛明哭丧着脸,“他是个风水师,我干不过他,连梦魇都被他破了。舅舅,你收拾他,我想参加全国巡回赛!” “嘿,废物。躲远点,丢人现眼的玩意,看我削他。” 薛明赶紧跑开几步,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冷眼看着他。 “关外……熊雷!” “哎哟嗬,你听说过我啊?那这事好办了。” 男人狂野的大笑起来,“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伸长了,就省的我费事了。” 我冷笑了一声,暗暗的把老君鼎握在手里。 “但愿你五分钟之后还能狂的起来。” “哎,怎么个意思,还想跟我比划比划?” 熊雷露出夸张的神色,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边狂笑一边暗暗运气了身上的力气,我眼前一暗,看见他身上腾起了一片黑漆漆的邪气。 “嗷……” 他的身后聚起了一只足有两米高矮的黑熊影子,我赶紧把指尖的阳血点在老君鼎上,生怕灵魂被这股浑厚的力量拽出身体之外。 “嗡!” 老君鼎青光一闪,我丹田里气息流转,身上法力鼓荡,硬生生的顶住了熊雷发出的神力。 “咦,小子,有点意思。” 熊雷吃了一惊,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哪条道上的,报个万儿吧。” 我手指在胸前一横,“青乌,陶多余。” 熊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中州五魁陶瞎子的后人?怪不得……嘿嘿,论起辈分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叔,我说大侄子啊,今天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老叔这次来中州是要办点急事,既然你是陶瞎子的后人,那老叔也不能不给你面儿,咱就算是打了个平手,下次有工夫再聚吧。” 熊雷似乎很忌惮我师父的名头,他说完回头就要走,我眼神一冷。 “站住。” “嗯?咋的,你还有事?” 我看着熊雷踏上一步,眼神里满是挑衅。 “你来中州要办的事,是要找海淀一座院子里的木头柱子吧?” “啊对……嗯?” 熊雷脸色大变,吃惊的瞪着我。 “小子,该不会是你……” 我哈哈一笑,亮出了手指上的土行五魁令。 “还真是相请不如偶遇,你关外熊家的封印是我破解的,北茅老祖的魂魄也是我救走的,你来中州要找的人正好就是我。那咱就不用改天再聚了,省的我还要跑到关外大老远的收拾你。” 熊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脸色一下就阴了下来。 “好小子,挺有能耐啊,我祖上设下的封印将近百年都没人能破,敢情是毁在你手上。那今天你可就怪不得老叔了,本来还想给你留条小命,现在嘛……” 熊雷猛的一抖身上的貂,露出了一身虬结的肌肉,我看的一阵发冷。 这是个什么穿戴啊,大冬天的光着膀子穿个貂?! 薛明哆哆嗦嗦的喊起来,“舅舅,你……你要干吗?你别杀他,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我参加巡回赛的事还要靠他呢!” “你懂个屁!少废话,这事你别管,你也管不着!” 熊雷粗声骂了薛明几句,醋钵子大的拳头在胸前拍了几下,啪啪作响。 薛明不敢再出声,熊雷冷笑了一声,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大包袱里拿出一个黄铜铃铛和一个皮鼓,我愣了一下。 我奇怪的看了看他手里的两样法器,这是什么路数? 熊雷把皮鼓挂在裤腰带上,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敲着皮鼓,脚下好像跳舞一样的蹦跶起来。 “马性未驯如火烈,牵给教主受教戒,金花洞中独修时,但见桃花任凋谢,无名无利心清洁,有仙有道消旧业,凡身退处现真身,道心开处新真境界。” 熊雷一边跳一边唱了起来,他的咒语就好像是二人转一样,别提有多喜庆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出马弟子施法,一看他这怪异的模样,我心里一下就毛了。 我可不敢让他接着再唱了,我心里很清楚,一旦他唱完了一段,还指不定弄出什么厉害的邪煞来对付我呢。 我赶紧割破了左手食指,从包里掏出一张金行符箓,把阳血点在法印上。 “聚金为戈,魂消煞破,敕!” 我一抖手,把符箓朝熊雷丢了过去。 熊雷的嗓音突然高了起来,“吾奉金花教主法旨,急急如律令!” 他手里的铃铛“当啷”一响,皮鼓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我突然感觉身子一震,脑子里空了一下。 “忽!” 我丢出去的符箓失去了法力的加持,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我大吃一惊,赶紧凝神稳住心神。 熊雷狞笑了一声,手里的铃铛又是一响。 “嗷……吼!” 一声暴躁的吼叫声传进我的耳朵,我眼前一黑,感觉有一只巨大的黑熊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赶紧往后退开几步,可就在这时候…… 一股巨力铺天盖地的传来,我感觉身体里的三魂七魄猛然遭受了这股巨力的撕扯,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我的身体一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赶紧念起净心神咒,脚下踏起七星罡步,忍着疼一口咬破了舌尖。 “噗!” 一口带着热气的舌尖血喷在老君鼎上,老君鼎上顿时沾满了点点血迹。 “嗡!” 血迹瞬间就被老君鼎吸进了鼎身里,随后一声轻响,我的丹田里猛的闪耀起一道玄青色的光芒。 汹涌的水行法力在我的丹田里迅速流转起来,我的四肢百骸像是泡在一池温水里一样,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黑熊的影子消散了,熊雷吃惊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咦,小子可以啊,这招都没弄死你?” 我露出一个戏谑的眼神,运起全身的法力包裹住身上的经脉。 “还有什么招?你要是就这点本事了,那可就……换我嘚瑟嘚瑟了。” 第228章 一盒子金针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盒子金针 我得意的看着熊雷,他突然狂笑起来。 “好小子,够狂,有你老叔年轻时候的模样。你和陶瞎子一样,都是水行命格,那你就……尝尝这招吧。” 熊雷手里的铃铛和皮鼓又响了一下,他狞笑了一声。 “土熊神力!” “嗷……” 熊吼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眼前一花,一股淡黄色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把我包裹了起来。 我一下子感觉呼吸一滞,大吃了一惊。 “土行之力?!你……你怎么会用土行法术?!” 熊雷得意的大笑起来,“中州五魁擅长运用五行相生相克,你当我出马弟子就不会这些?我家祖上封印了北茅老道上百年,就算是偷师学艺也该学会几招了吧?哈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声中,巨大的土行之力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只感觉脸上刮过一阵腥臭的味道,狂风夹杂着拳头大小的泥土石块不停的砸在我身上,我胸口一疼,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暗骂了一声,赶紧把吴桐给我的木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丹田里气息一转。 “魁星踢斗!” 五魁令闪过一道青绿色的气息,熊雷脸色一变,“吴瘸子?他……” 熊雷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第一脚就踹到了他面前。 熊雷赶紧偏头躲开,我暴喝了一声。 “第二脚又来了!” 熊雷瞪大眼看着我的脚从哪踢过来,他愣了一下,“哎?哪呢?” 我阴笑了一声,这就是吴桐教给我的取胜法宝,偷袭。 其实第二脚我根本就没踢出去,这是个虚招。 熊雷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我的脚,我突然抢上一步,膝盖重重的朝他小腹顶了过去。 这一下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木行五魁令猛的绿光大盛,我全身的法力都凝聚在膝盖上面。 “啊!” 熊雷猝不及防,被我一膝盖顶在了…… 嗯,大家都懂的。 我好像听到了蛋壳碎裂的声音,我牙花子一凉,情不自禁的夹了夹了腿。 熊雷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铃铛也丢了,皮鼓也碎了,一身腱子肉上沾满了点点血迹。 “呼啦!” 他身后的猛虎和黑熊的影子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我不敢大意,赶紧把法力凝聚在指尖,连着画了三道缚魂符打在熊雷身上。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熊雷算是彻底废了,三张缚魂符啊,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再对我动粗了。 三张缚魂符分别缠绕在他的天地人三魂上,我只要催动法力随便毁掉他的一魂,熊雷就必死无疑。 熊雷在地上滚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他嗓子都喊哑了,有气无力的瞪着我。 “小子,有种你就杀了老子!” 我撇撇嘴,心想我还真想杀了你,可我不敢。 我可不想因为这家伙去蹲大牢。 我想了想,坏笑了一声。 “你祖上不是把北茅老祖封印在木头柱子里上百年吗?嘿嘿,现世报,来的快。” “你……你想干啥?” 我掏出手机拨了夏天的号码,她挺诧异的。 “咦,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人家打电话。怎么了,想人家了?” 我吓的一身鸡皮疙瘩,“别闹,有正事找你。我问你,你家里有金属的东西吗,镇物最好。” “金属的镇物?有啊,我院子里就有一个铜狮子,你问这个干吗。” 我看着熊雷,笑了。 “我要送你和你爷爷一个……大礼。” 几分钟之后,宁珂接到我的电话急匆匆的开着车赶了过来,她看着四处乱窜大喊大叫的薛明,吓的声音都抖了。 “多……多余,他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眼神涣散手舞足蹈的薛明,叹了口气。 “他疯了,唉,我真是想不通,一个参赛名额有这么吸引人吗,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宁珂不忍心再看他,突然又发现了光着膀子躺在地上的熊雷。 “哎呀,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好像……很疼的样子……” 我一脸尴尬,没法解释。 我把熊雷捆结实了丢在宁珂的车上,她把我和熊雷带到了夏天家里。 我和夏天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把熊雷丢给夏天回头就跑。 一来是我不想看见熊雷被活生生攫取魂魄封印进铜狮子里的过程,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怕我看了会做噩梦。 二来是我实在是受不了夏天那种勾人心魄的眼神,我感觉最近她的法术又精进了不少,一看见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我就忍不住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还是尽早想办法解开她的命煞诅咒吧,不然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男人被她祸害。 离开夏天家之后,宁珂问我要去哪里,我想了想。 “去东边那座烂尾楼吧,任诗雨在那里,我去看看她这笔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嗯,好。哎,这是什么东西?” 宁珂指着车座上的一个包袱,我提起来抖了抖,“是熊雷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包袱里掉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盒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好像是个古董。 宁珂摇摇头,“我也不太懂,好像是……黄花梨木的吧,看起来有年头了,应该挺值钱的。” 我好奇的拿起木头盒子看了看,盒子还挺大的,有一尺长短,盒身上雕刻着好多图案,我看了半天,那好像是个连环画似的。 宁珂也看出了这一点,指了指盒子。 “这好像是个故事,看起来像是一个医生在给人治病,你看,这幅画是推拿,这幅好像是针灸。” 我点点头,打开了盒子。 “哟!” 一片耀眼的白光从盒子里射了出来,我凝神一看,不禁呆了一下。 盒子里放着一根根精光闪耀的金针,长的足有一拃长短,短的只有两三厘米。 宁珂惊呼了一声,“这……好像是针灸用的金针吧?” “大概是吧,一,二,三……一共有十三根,这材质看起来很贵重,我还从来没见过金行之气这么旺盛的东西呢。” 我和宁珂都看不明白金针的来历,我关上了盒子,“诗雨一直在跟颜前辈学医术呢,一会儿问问她,要是她不知道的话就拿给颜前辈鉴定一下,我觉得这应该是件宝物。” 我们到了烂尾楼,任诗雨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她和身边的顾青禾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生意谈的很顺利。 “哥!” 顾青禾笑着跑过来,我和她很久没见面了,顾青禾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哎呀讨厌!这边的事都办完了,你和嫂子二人世界去吧,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哼!” 顾青禾转头跑开,宁珂和任诗雨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我和任诗雨闲聊了几句,我拿出那个木头盒子打开给她看了一下,任诗雨愣了半天,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照片给颜安发了过去。 很快颜安就打来了电话,任诗雨接起来听了几句,嘴唇不停的抖了起来。 第229章 老天爷玩我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天爷玩我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怎么了?” 任诗雨没说话,她挂了电话一把拉着我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我还从来没见过任诗雨飙车,这简直比蒋亮开的还吓人。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哟你开慢点,我想吐……” 任诗雨把车停在颜柳家门口,我头晕眼花,被她拉扯着进了颜柳家的门。 任诗雨把木头盒子交给颜柳,颜柳打开盒子放在桌子上,一边盯着看一边流出了眼泪。 我奇怪的看着颜柳,她和颜安跪在桌子前对那盒子磕了九个头。 我愣住了,“不是吧,九叩大礼?难道这……这盒子是你崂山一派的镇门之宝?!” 颜柳站起身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多余,你知道这个盒子的来历吗?这就是我们崂山一门的鬼医至宝,叫……陨铁金针!” 我一下子呆住了,“我好像听说过,崂山一派祖上传下来一套陨铁晶石打造的金针,但是我从来没见过。难道就是它?!” “没错。我崂山一派有一套精妙的针法,叫做鬼门十三针,我鬼医的名头就是从这门看家绝技得来的。但这套针法必须配合陨铁金针才能施展,我这么多年一直没用过这套针法,就是因为陨铁金针在十几年前就遗失了。” 我点点头,“是被熊雷抢走了吗?” 颜柳叹了口气,“不,是被我家那个死鬼偷走了。当年我生下安儿,发现他身中阴阳煞,就闭关三年潜心研究破解之术。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研究出了破解阴阳煞的针法,就出关打算给安儿施针。可没想到……” 颜柳眼神一厉,“那死鬼趁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到处拈花惹草,他在关外遇到了熊家的小姐,竟然被她迷住了,两个人无耻苟合。但那熊家小姐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只有陨铁金针能救她性命。那死鬼竟然不顾安儿的安危,偷走了金针送到熊家。” 我哆嗦了一下,这段故事我听任诗雨说过,颜柳的丈夫背叛了她,被她用针给扎死了。 “熊家小姐的怪病确实只有陨铁金针可救,但他们却不知道,只有我崂山鬼医亲手施针才能救她性命。那无耻的死鬼竟然腆着脸回来求我,结果……哼哼,两个人都死了,但是金针也落在了关外熊家的手里,十几年来我一直日思夜想,没想到今天……” 颜柳泣不成声,我高兴的看着颜安。 “现在陨铁金针回到你手上了,你赶紧给安哥哥施针解煞吧。” 颜柳擦了擦眼泪,看着我笑了笑。 “你忘了五魁门里的规矩了?” 我一下就哭丧着脸泄了气,不是吧…… 这么难的针法我怎么可能学的会,要是我没法在九个月之内解开颜安的阴阳煞,我岂不是要给他陪葬了。 我垂头丧气的和颜柳告辞,她拦住了我。 “等等。安儿,去取东西来。” 颜安答应一声,回身进屋。 我看着他一副沉稳男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因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颜安穿着女式睡衣,踩着粉色小兔子拖鞋的模样。 颜安拿了一个盒子走出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颜柳接过盒子打开,我眼前一闪,一枚泛着耀眼白光的戒指出现在我眼前。 “金行五魁令!” 我惊喜的大喊起来,颜柳拿出戒指,珍重的交到我手里。 我激动的差点昏过去,本想着夏家和颜家的五魁令最难到手,可没想到阴差阳错,我这么快就遇到了合适的机缘。 我把四枚五魁令戴在手上,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师父…… 我终于把五魁令都拿到了! 哎,不对啊…… 我突然呆住了,我想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颜前辈,水行五魁令在哪里?师父从来没说过,我也从来没见过本门的五魁令。” “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怎么得到你本门的五魁令?” 我摇头,“没有,你知道吗?” 颜柳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她看着我和任诗雨,笑的别提有多诡异了。 我和任诗雨一起茫然的看着她,“你……笑什么啊。” 颜柳忍了半天才严肃下来,朝我们摇摇头。 “老婆子可不敢说,这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看着我家安儿成家立业呢。行了,你们走吧,自己回家好好琢磨去吧。” 我和任诗雨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来,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通颜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里,我和任诗雨呆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我把四枚五魁令都放在桌子上,翻过来覆过去看到眼珠子都快瞎了。 任诗雨也想到脑袋都快炸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要不你……起一卦试试?” “哎对!” 我一个高跳起来,赶紧去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请出六枚铜钱来,在祖师爷的画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当啷!” 六枚铜钱落在桌子上,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睛,脑袋凑在一起。 “叮!” 一枚铜钱停在桌子上,正面。 第二枚,第三枚…… 五枚铜钱先后停下,预兆不错,都是正面。 “难道要出大豹子,乾卦?” 我激动的看着任诗雨,她的脸也紧张的通红。 “正,正……” 我死死的盯着最后一枚还在旋转的铜钱,心跳越来越快。 “当啷!” 铜钱转到了桌角上,歪了一下掉在了地上,跳起来老高。 我赶紧趴在地上看过去,铜钱已经停了下来。 可等我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我惊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铜钱落在了地上,竟然摔成了两半! 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一半是正面,一半是反面! 我和任诗雨面面相觑,我当场去世的心都有了。 “啊!” 我沮丧的躺在地板上哀嚎了一声,这特么的,老天爷要玩死我啊! 这个迷局竟然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了,我还是没找到获得水行五魁令的办法。 我扒着手指头算了算,从我来中州到现在已经足足九个月了。 离师父要求我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给五魁解开命煞诅咒只剩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可现在别说是解开五魁的命煞诅咒了,就连最后一枚五魁令我都没得到。 少了水行五魁令我就没法成为五魁的魁首,至少说明我师父还没有承认我的身份。 师父还是杳无音信,我气的天天在家里骂他,这老瞎子简直是想要了我的命,他给我出的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眼看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被他卡在了坑里。 我一天比一天焦虑,现在我都不敢照镜子,生怕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秃顶老大爷的形象。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女孩儿的声音,我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个声音挺熟悉的,可我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第230章 和宁珂比赛 第二百三十章 和宁珂比赛 “你又把我忘了,哼,我真的生气了!” 我听着那个女孩儿的声音,脑补了一个噘着嘴对我生气的形象。 “果儿,唐果儿!” 我脱口而出,电话那边的女孩儿终于笑了。 “好吧,还算你有良心,没把我忘干净了。” 我笑了起来,她是唐枫的女儿,我喝醉了她把我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儿。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个什么大事,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到你家接你。” 我这段时间被水行五魁令的下落折磨的生不如死,还真是想出门去散散心。 “好,加个微信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唐果儿很快到了我家门口,她按下车窗看着我笑,我刚要上车,她奇怪的问了我一句。 “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穿了个长袖啊,捂这么严实你不热吗?” 我有点尴尬,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自从我做风水师这一行以来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别管多热的天我出门都会穿长袖衣服,我会在袖子里藏上几张符箓,这是我防身保命的东西。 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尤其是遇到仇家偷袭的时候,我翻开包去拿符箓可是来不及了。 我没法和她解释,只能笑笑,“我不热。” 唐果儿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热!我看你一眼都出一身汗,赶紧去换件衣服吧,我等你。” 我想了想,应该没有这么凑巧吧,我出趟门就能遇见凶煞,那不成了柯南了。 我回屋换了衣服,把衣袖里的符箓放回包里。 唐果儿开车带着我朝郊外的方向开去,我这才发现她的车好像也是个很高档的跑车,虽然我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是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 她的车技非常好,别管是过弯还是超车都是又快又稳,我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怪不得你上次说要教我开车,你这水平还真是够专业的,和我一个朋友差不多。” “你朋友?切,我可是专业车手,你朋友是什么档次,敢和我比?” 我笑了,“还真敢和你比,她可是赛车公司的注册车手。” “专业车手?”唐果儿很意外,“哪家赛车公司的,叫什么?” “极速赛车公司的,叫宁珂,你们都是专业车手,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吧。” “啊?宁珂?她是你朋友?!” 唐果儿的小嘴张的简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我的天,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你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是干吗的吗?” 我笑了,“我哪知道啊,我问你你也没说,该不会是想把我拉到郊外卖了吧?” “呸,你值几个钱啊,值当的卖?” 唐果儿咯咯的笑起来,“行,告诉你吧,今天我就是要和宁珂比赛的,她怎么会是你朋友,我还真不知道你认识专业车手呢。” “和宁珂比赛?那你可悬了,她可是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扛把子,人家都报名参加全国巡回赛了呢。” “哟,你知道的挺多啊,全国巡回赛你都知道,宁珂告诉你的?” 我笑笑没说话,心想现在还没人知道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估计唐果儿也就把我看成个看风水过日子的闲人了。 我岔开话题,“你俩比赛你叫上我干吗呢,我又不懂赛车。” “不懂就瞎看呗,谁跑的快还看不懂吗?今天你要做我的拉拉队给我摇旗呐喊,哼,你不许帮宁珂加油。” “行,你要是赢了宁珂,以后我就当你的小迷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要反悔就是小狗!” 我和唐果儿说说笑笑,没多久就到了郊外的一个赛车场。 赛道外面停着不少车,颜色和造型都五花八门的,我一辆也叫不上牌子,看起来都是专业车手的座驾。 看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穿的衣服就只有两种颜色。 一些人是穿着黄色的衣服,另外的人全都穿着紫色的衣服,看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唐果儿给我解释了一下。 “咱赛车手的粉丝也有应援色,支持我的人都穿着紫色的,那些黄色的嘛,切。” 她撇了撇嘴,我听明白了,那些穿黄衣服的人都是宁珂的粉丝了呗。 我扫了一眼粗略数了一下,两个颜色的衣服数量差不多,好像紫色的衣服还更多一点。 我有点吃惊,看来唐果儿在赛车圈子里受欢迎的程度很高啊,粉丝数量竟然和宁珂不相上下,就是不知道她的车技和宁珂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唐果儿开着车沿赛道跑了一圈,速度不算快,她打开驾驶室的玻璃朝看台上挥着手,看台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车场规模不大,不过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这里和极速赛车公司的车场相比虽然小了不少,但弯道数量很多,角度也更大,驾驶难度应该不小。 起点线上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赛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珂的车子。 宁珂站在车头前,手里提着头盔冷眼看着唐果儿的车。 她今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赛车服,和她的车子颜色一样,紧绷绷的赛车服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段,我看着她飒爽的身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唐果儿开着车向起点靠近过去,我看着宁珂的身影越来越近,就想从车窗上伸出头和她打个招呼。 “吱!” 突然唐果儿的车子猛然一个加速,轮胎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车屁股一下子朝一边甩了出去。 “啊!” 我猝不及防,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唐果儿好像是在故意炫技,车子围着宁珂的车漂移了一整圈,车尾扬起浓烈的尘土飞烟,车头却一直正正的对着宁珂的车子。 我的嚎叫声一直就没停过,直到车子停止了漂移靠着宁珂的车停在了一起,两辆车排的很齐,就像是瞄准了慢慢停在一起一样。 引擎停止了咆哮,尘土慢慢落下,我这才听见看台上传来一阵阵疯狂的口哨和尖叫声。 唐果儿得意的看着我,“怎么样,这一手帅吧,是不是比宁珂厉害?你赶紧夸夸我。” 我头晕眼花,死死的捂着嘴才强忍着没吐出来,我承认唐果儿的车技很棒,我现在终于相信她有能力和宁珂掰掰手腕了。 不过我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瘫软在座椅里对她输了个大拇指,唐果儿看着我这副怂样哈哈大笑起来,我缓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气。 “大姐,以后我在车上求你别搞这些高科技,我怕!” “哈哈哈哈,一大男人胆怎么小的和个老鼠似的。拿着,去看台上给我加油去。” 唐果儿抓起一件紫色的衣服丢给我,我赶紧松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还有点晕,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第231章 暗绿色的光芒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暗绿色的光芒 “咦,多余?” 宁珂认出了我,惊讶的叫了我一声。 我直起身站起来,宁珂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你们认识?” 我苦笑了一声,刚想和宁珂解释几句,她看见我手里拿着一件紫色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 我尴尬的把衣服藏在身后,宁珂白了我一眼。 “哟,没看出来,你还是她的粉丝呢。” “没没,我都不知道她是个赛车手,我就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她是和你比赛,这不半路上她才告诉我的,我想不来都不行了。” 我赶紧解释了半天,宁珂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她打开车门拿出一件黄色上衣套在我身上,一脸挑衅的看着唐果儿。 唐果儿打开车门走下来,我这才仔细看了她几眼。 唐果儿的车子也是一辆很少见的亮紫色,她也穿着一身紫色的赛车服,一头秀发扎在脑后,我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唐果儿…… 还真挺漂亮的。 唐果儿走到我身边突然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我吓的一下僵住了。 她看着我身上黄色的上衣不屑的“啧啧”了两声,拿起我手里的紫色衣服一下拍在我胸口上,我下意识的接住。 唐果儿弯起眼睛看着我笑,把嘴巴凑在我耳朵边上。 “别忘了刚才我们的约定,去吧。” 说完她就回头上了车,整个过程她都没看宁珂一眼。 我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丫头可真够气人的,她刚才那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宁珂肯定是听见了。 宁珂给气的脸色通红,唐果儿一副胜利的姿态上了车,还不忘回头给我抛来一个媚眼。 看台上炸起一阵绝望的嚎叫,不少人大声吼骂,我是不敢再留在场地里丢人现眼了,赶紧跑到赛道边上离她俩远了一点。 看台上两种颜色的衣服很鲜明,穿黄色衣服的宁珂的粉丝聚集在北边,而穿着紫色衣服唐果儿的粉丝都坐在南边的看台。 我哪边也不敢去,刚才那一幕让谁看见都会误会是两个女孩儿在为我争风吃醋,而且我穿着黄色的上衣,手里还拿着一件紫色衣服,两个阵营的粉丝现在都在对我怒目而视。 我跑到西边的赛道边坐在看台上,虽然这里的视野不太好,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只要离那些气势汹汹的粉丝远一点就行,离他们近了我怕挨揍。 一个拿着黑白格旗子的小姐姐站在了赛道边上,看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起点线上的两辆车上,场地里就只剩下两辆车引擎的咆哮声。 小姐姐手里的旗子举了起来,我现在挂了个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职务,多少也对赛车了解了一点。 当小姐姐手里的旗子落下的时候,宁珂和唐果儿的比赛就开始了。 “哗啦!” 旗子落下,两辆车的轮胎几乎是同时冒出了一股青烟,场地顿时被一股尘烟笼罩了起来。 看台上又沸腾了起来,两边的粉丝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我这边的视线很不好,只能看见漫天的灰尘里隐隐露出两辆车的屁股,也看不出是谁起步更快。 这个赛车场地不大,两辆车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第一个弯道。 明黄色的车子紧贴着内弯掠过了弯道,而亮紫的车子却潇洒的来了个漂移,然后借助车子的惯性进入直道。 直道那边是北看台,一片黄色的上衣非常耀眼,车子经过的时候就听见看台上山呼海啸的传来“宁珂加油”“宁珂必胜”的助威声。 两辆车几乎是齐头并进,直到车子转过了第二个弯道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看不出谁更领先一点。 我挥着手里的衣服想给她俩加加油,可我又不知道该喊谁的名字。 “嗖嗖!”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两辆车就像是两道残影,一阵风似的从我眼前跑远了。 我讪讪的放下衣服,要不是我离门口太远了我都想立马离开赛车场,谁输谁赢我也不管了。 很快两辆车就跑了十六圈,我心里暗暗数着,不知道还要跑多久。 我只知道全国巡回赛的标准场地是要跑二十八圈,但对这种私下组织的比赛我就不是很熟悉了。 两辆车冲过了起点线,赛道边的小姐姐用手里的旗子挥舞出一个“8”字,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最后一圈了。 虽然宁珂和唐果儿都是我的朋友,谁输谁赢我都挺高兴的,可真的到了比赛的最后关头,我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按认识的时间和私人关系上讲,我当然是希望宁珂能赢的,更何况她还是我们公司的车手,我可不想让唐果儿笑话我们公司的业务水平不行。 直到现在我还看不出哪辆车暂时领先,眼看着她们已经冲过了我面前,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直道。 “轰!” 车子的引擎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转动,已经到了最后的加速冲刺阶段。 我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紧盯着两辆车子的屁股,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突然,我的眼睛好像花了一下,在满场弥漫的尘土里,我好像看见紫色车子的屁股上闪起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 我吃了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凝神看了过去。 光芒不见了,两辆车已经冲过了终点,这时候正在围着赛道慢慢减速。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 看错了? 场地里一片沸腾,虽然我看不清楚是哪辆车先通过了终点线,但从南北看台上粉丝们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了。 南边身穿紫色衣服的粉丝们激动的又蹦又跳,挥舞着拳头举过头顶大声嘶吼,而北边看台上一片死寂,一大片患者黄色上衣的粉丝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画面定格在一张张沮丧的脸上。 看起来是唐果儿赢了。 两辆车子缓缓的在等待区里停了下来,我赶紧跑过去,唐果儿摘下头盔走下车,欢呼了一声一下朝我跳了过来。 “哎哎!” 我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搂住,宁珂正好走下车看见了这一幕,脸色一下黑的和锅底似的。 我赶紧放开唐果儿对宁珂笑了笑,宁珂阴沉着脸不说话,把头盔往车座上一扔,重新上了车就发动了引擎。 “哎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回去。” 我赶紧跑到车前拦着宁珂,她一个急刹车。 “你……神经病啊,也不怕撞死!” 我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唐果儿喊道,“喂你去哪啊,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吃饭吗,你怎么就先走了!” “下次下次……不是,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的……” 宁珂气的差点把脚踩到油箱里,车子“轰”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我死死的贴在座椅靠背上,感觉自己被挤成了一张纸片。 就在车子猛然加速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后视镜里几乎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 第232章 她耍赖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耍赖 我吃了一惊,赶紧从车窗里探头往后看,宁珂赌着气把车子开的很快,我被一阵风迷了眼,什么也没看见。 我不敢肯定那道暗绿色的光芒是不是从唐果儿身上发出来的,我只知道那道光很不正常,绝不是谁的车子反射出来的颜色。 平时我们看到物体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用科学去解释就是物体反射的光线通过视网膜传达到大脑里,然后根据大脑分析出不同的光谱,就呈现出不同的色调。 可我刚才看到的那道暗绿色的光芒和在比赛最后阶段看到的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颜色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的,像是直接在脑子里映射出来的一样。 这种感觉很熟悉,我隐隐觉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奇怪的光芒。 我低着头苦思了半天,突然宁珂一脚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哎哎,你怎么了这是!” 我一下就慌了神,我最怕女孩儿哭了,一来是我没有哄女孩儿开心的天分,二来是因为女孩儿嘛,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会突然哭起来,我想劝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扎煞着手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宁珂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我。 “一直都是我领先的,可最后还是被她超过去了,我输了。” 我赶紧笑着安慰她,“胜败是兵家常事嘛,输一次不怕,咱全国巡回赛赢回来就好。” “我不!我就不可能输,是她耍赖!” 宁珂又大哭起来,我脑子嗡嗡的,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她。 “嗯对,她耍赖了,咱下次不和她玩了。行了别哭了,我请你吃饭,走,咱天福号吃烧饼夹肉去。” “我不吃!她就是耍赖了,呜呜呜……” “哎呀别哭了,哎对了,我不是还欠你个胸针吗,咱现在就买去。不哭了啊。” 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宁珂终于停下了哭声,她把我带到大栅栏我们一起逛街,宁珂没多一会儿就开心的四处蹦蹦跳跳,好像把刚才的事全忘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其实女孩儿也挺好哄的,就和王玥那个母老虎一样,只要逛街吃美食就能治愈一切烦恼。 我记不清宁珂给我的那支胸针是什么牌子的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把我带到一个卖工艺品的小门头上,从柜台里摆着的一堆小玩意里挑了个胸针。 我看这胸针挺普通的,虽然做工比较精致,但材质好像不太好,我问老板多少钱,他随口说了个五十。 我拉着宁珂想走,“我可不想弄个便宜货糊弄你,咱去买好的。” “不,我就要这个。” 宁珂把胸针别在胸前,她挺起胸脯朝我晃了几下,我顿时一阵头晕。 “好好,就这个。” 我赶紧躲开眼光付了钱,满脑袋都是那个明晃晃肉墩墩的画面。 我们坐在街边吃着烧饼夹肉,我的眼光一直朝一个方向瞟去,那是苏眉的纸扎店,我生怕她看见我带着宁珂在这吃饭误会了什么。 不过还好,她的纸扎店关着门,看来她也没打算用这个店来赚钱,经常不来上班。 苏眉…… 我对这个小女孩儿有着深深的好奇感,她年纪轻轻的就能位列风水宗师,和五魁那些老怪物齐名,那句顺口溜我还记得,好像还是任诗雨告诉我的。 中州五魁,关外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 想起这个我还有点得意,我和顶尖的风水师郑玄和熊雷都交过手,而且我还都赢了。 只是他们的道行确实比普通的风水师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跟郑玄那一场大战我们差点全军覆没,对付熊雷也没少费劲,尤其是他那手召唤木虎和土熊之灵的…… 我猛的一个激灵,差点一口咬着自己的舌头。 我终于想起来那道暗绿色光芒是在哪儿见过了,没错,就是熊雷! 当时他用木虎神力帮薛明的车子冲过了终点,就在那一刹那,薛明的车屁股上闪过了一道诡异的暗绿色光芒。 就和唐果儿冲过终点时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呆住了,没错,那道暗绿色的光芒就是木虎神力,可熊雷不是已经被夏天封印在铜狮子镇物里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赛车场上? 且不说那道木虎神力是不是熊雷发出来的,这唐果儿怎么会和关外熊家扯上关系? 她父亲唐枫的宅子里封印着茅山老祖的魂魄,要是唐家和关外熊家有关系的话,那唐枫岂不是…… 我打了个哆嗦,宁珂看出我神色不对,奇怪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 我呆呆的想了半天,几口吃完了东西拉着她就离开了大栅栏。 我们坐在车里,宁珂奇怪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头。 “你和我仔细说说你和唐果儿比赛的事。” “这……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是都说了嘛,她耍赖赢的我。” 宁珂又瘪起了嘴,我脸色沉了下来。 “仔细说说,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你们为什么会组织这个比赛,是她约你比的还是你主动约她的。” 宁珂见我神色严肃,也不再和我矫情了,她从头仔仔细细的和我说起了这件事。 唐果儿和宁珂一样,也是赛车公司的专业车手,她已经报名代表她们公司参加这次全国巡回赛了。 唐果儿代表的超越赛车公司也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和我们极速赛车公司是死对头,只不过我对这些了解的不多,没听说过这家公司而已。 唐果儿在赛车圈子里的名气很大,就和宁珂差不多,两个人都是新生代的美女车手,拥有大量粉丝,今天我在比赛场地里看到的那些粉丝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比赛是唐果儿主动组织的,她约战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宁珂。 她在一次网络直播里直接点名宁珂,说要和她单独挑战一次,赢了的人就是代表中州最高水平的赛车手。 这不光是个人荣誉,而且唐果儿还把这次比赛上升到了公司层面的高度。 “输的人还有什么脸代表中州参加全国巡回赛,直接解散公司吧,回家嫁人生孩子现实一点,哈哈哈哈。” 宁珂看到了直播差点给气炸了,她立马也开了直播回应唐果儿,答应和她一对一单挑,她放下了狠话,谁输了谁就退出圈子,以后再也不碰赛车了。 筹备比赛的这几天两边的粉丝吵翻了天,其实今天赛场上就有进行网络直播的,我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最少有十几万粉丝在直播间里给各自的女神加油鼓劲。 结果宁珂输了,我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原来按照两个人的约定,她以后就必须要退出赛车圈子了。 宁珂的表情很难过,我看着她。 “要是我们能证明唐果儿确实耍赖了,你是不是就……不用退出了?” 第233章 做招财风水局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做招财风水局 “她真的耍赖了!可是……怎么证明?” 宁珂激动的抓着我的胳膊,我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你仔细和我说一下她冲过终点前是怎么超过你的。” “冲过终点前……” 宁珂想了一下,“当时我应该领先她至少有将近一个车位吧,就在马上过终点的时候我好像……好像……” 我紧盯着宁珂,“是不是你看见了一道绿色的光,接着她的车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你前边了?” 宁珂惊讶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见一声奇怪的叫声,比如说……像是老虎的叫声?” “有!” 宁珂又激动的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是她用了风水术把我阴了对吧,你看吧我就说是她耍赖了,不然她怎么可能赢的了我!” 我点点头没说话,宁珂很高兴,她又哭又笑的自言自语了半天,我的心情却不怎么愉快。 我不敢断定赛车场上捣鬼的人是不是熊雷,也不敢确定唐果儿和熊雷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但这件事却一定是和关外熊家有关。 我掏出手机给夏天拨了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了,又想人家了?” 我脑补了一下她水汪汪的桃花眼,半边身子都酥了。 “你在不在家?” “哟,现在都这么直接了吗?人家现在就在家等你呢,你来嘛。” 夏天的媚术越来越厉害了,光是打个电话我都差点把持不住,我赶紧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别闹,你赶紧看看熊雷的魂魄还在不在铜狮子里,我这遇着件怪事,我怀疑是熊雷干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知道夏天已经在查看铜狮子的情况了,可她还在一个劲的说些那种话来撩我,我欲哭无泪,也不敢挂电话,只能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心情平静。 多了没多一会儿,夏天告诉我熊雷的魂魄还好好的封印在铜狮子里,连她布下的封印机关都没变过样。 我咂着嘴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真是不可思议,难道除了熊雷之外,关外熊家还有别的高手到了中州? “你要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嘛,人家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夏天的嗓音和勾魂的毒药一样,我心想你放屁,我天天都去小院和你学种花,什么叫好久没见着了。 “不用了不用了,挂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等我放松下心神我才发现,刚才我一直在很紧张的抵抗着夏天的媚术,现在满头都是大汗。 我平静了一下,吐了口气。 “走,去海淀。” “好。” 宁珂一脚油门朝海淀开去,我路上给唐枫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里。 “哟,是陶大师啊,我这会儿……您要过来是吧,我把事都推了,没事没事,您踏实的过来就成,我立马就回家,十分钟!” 还没等我客气两句唐枫就挂了电话,我和宁珂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唐枫家里,他早就在门口转着圈等我了。 “陶大师,哎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赶紧请进,我备了好茶等您呢。哎,这位是……” 我笑笑,“我朋友宁珂,冒昧来打扰你了唐总。” “哎哟,您就是宁珂啊,极速赛车公司的王牌美女车手?” 唐枫的嘴巴张的老大,我和宁珂都有点意外。 “唐总是吧,您好,你听说过我?” 宁珂朝唐枫伸出手,唐枫很有礼貌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当然听说过,哈哈,您可是赛车圈子里出名的中州双美之一,我的公司除了做在线教育之外还涉及一点网络直播的项目,所以对您这种当红流量明星多少有点耳闻。哎呀我今天可是见着真神了,您要不嫌弃的话可以赏脸到我公司里开个直播间,那我以后可就能躺在家里数钱啦!” 唐枫一顿马屁把宁珂拍上了天,我懵了半天。 “什么……双美?那意思就是两个美女车手了,还有一个是谁?” 唐枫得意的笑了笑,“还有一个就是小女果儿,不过果儿的名气可没有宁小姐这么大,她就是混个……” “什么,您……你是唐果儿的爸爸?!” 宁珂一下就变了脸色,她转头生气的瞪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我没敢说是来唐果儿她爸爸家,不然我怕宁珂会跟我翻脸,果然,她还是生气了。 我给宁珂丢了个眼色,“你和果儿的事就是点误会,我带你过来给唐总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你可不许使小性子。” 宁珂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气哼哼的低着头不说话。 唐枫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误会?什么误会?怎么了陶大师,小女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宁小姐吗?” 我笑了笑,“站在这大太阳地里我都渴了,唐总不赏口茶喝吗?” “哎哟您瞧我这脑子!” 唐枫夸张的拍了一下脑门,赶紧打开门请我们进去。 “快快,里边请,周阿姨啊,快把我书房架子上那饼好茶拿来!” 唐枫快步走进院子,我和宁珂跟在她身后,我悄悄的捏了一下宁珂的手。 “我就是来查唐果儿耍赖的证据的,你配合点。” “哦,我知道了。”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凝神朝四周看了一下,尤其是注意了一下原来封印着茅山老祖魂魄的西厢房的位置。 我的眼光所到之处没发现什么异常,唐枫把我和宁珂请进堂屋泡上茶,又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陶大师,小女到底是怎么得罪宁小姐了,要是她做的不对我……我这就把她叫回来教训她!” 我摆着手笑了笑,“没事没事,唐总千万别紧张,宁珂和果儿都是年轻气盛,互相切磋一下车技而已。” 我把唐果儿约宁珂比赛的事和唐枫说了一下,唐枫气的直拍大腿。 “这个果儿,她真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我和她说过很多次,同行之间要和谐相处,千万不能争强好胜,可她……唉,宁小姐,我替果儿向你道歉,是我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唐枫的态度很诚恳,这时候宁珂的一肚子火气早就消了。 “唐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技不如人,这不怪唐小姐,您就别生气了。” “宁小姐大人大量,真不愧大家之风,我这个当叔叔的惭愧啊!” 唐枫和宁珂俩人互吹互捧起来,我啜了口茶,假装无意的四下看了几眼。 屋子里檀香缭绕,一切都显的宁静祥和,没有一丝阴气的存在。 而且我刚才也没发现院子里有什么不对劲,难道说…… 和关外熊家有关的人不是唐枫,而是另有其人? 我眼珠子一转,“唐总啊,我今天来除了带宁珂过来向你表达一下歉意,其实还有件事。” “陶大师您吩咐。” 唐枫毕恭毕敬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我是专程来给你……做招财风水局的。” 第234章 八方缺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八方缺一 “做招财风水局?哎哟那可太好了!” 唐枫激动的坐直了身子,“其实啊,哈哈,陶大师我不瞒您说,我早就想请您来给我捯饬捯饬这宅子了,可您是什么人啊,中州五魁陶青陶大师的亲传弟子,我就怕我这老脸不够大,您不乐意来。没想到……哈哈,这太好了,太好了!” 唐枫高兴的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布局,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唐总你有所不知,做风水局可不是说开始就能开始的,除了要定方位寻阵眼之外,还要查看宅子里有没有相冲之物,另外住在这里的人八字命格也必须要仔细推算。咱就拿最寻常见的五鼠抬财风水局来说吧,和这个风水局最相合的是牛、龙、猴三个属相的人,而要是家里有属兔、属马、属鸡的人,那不光是不能发财,反而会因为和风水局犯冲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唐枫听的连连点头,“那您的意思就是要根据我的属相来决定布什么样的风水局了,我这么理解对吧?” 我笑笑,“没错,但是还不全面。不光是你,还有你太太,你女儿,甚至还包括其他经常来往的亲属,最好是能逐个推算他们每个人的八字,要是没有这个条件呢……” 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想看看唐枫的反应。 唐枫咂了咂嘴,一副挺为难的样子。 “陶大师,要说我家人的信息我肯定知道,可是亲戚……那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有些平时不太走动的亲戚我连名字都不一定能搞清楚,哪会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啊。” 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唐枫急切的看着我。 “陶大师,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故意不说话,一会儿咂巴咂巴嘴,一会儿又掐着手指皱皱眉头,急的唐枫一个劲的搓手。 “亲戚的姓名都知道吧,就只要和你们关系比较近,还经常有来往的就可以。” “嗯……差不多,我现在就写给您。” 唐枫赶紧拿来纸笔,唰唰的写下了一堆名字,然后他敲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又补上了几个。 “陶大师,我能想起来的亲戚名字基本都在这里了,就是我太太那边的有些可能有遗漏,您先推算着,我太太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我再问问她。” 我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里面并没有姓熊的。 我补了一句,“对了,这些姓名必须是他们的本名,有些改过名字或者是用的笔名艺名的就不能当做推算的根据了。” “哦,我再想想。” 唐枫低头想了半天,拿起笔改了其中的几个名字,可那些都无关紧要,改完了之后还是没有姓熊的。 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直接问他“你家有没有姓熊的人”,只能装模作样的在纸上写着画着,反正唐枫肯定看不懂。 因为我写的那些东西连我自己都看不懂。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唐枫除了给我和宁珂烧水添茶之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看样子也装的差不多了,指了指鬼画符一样的纸。 “五行八方独缺一,风水财运难聚齐,我刚才把你提供的这些名字都推算了一遍,可缺少了一个方位。” “缺个方位?是哪里?” 我刚想说话,突然院门“吱呀”一声推开,接着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 “哈,是凌凌回来了,陶大师,我给您引见一下。” 唐枫满脸笑意的迎到堂屋门口,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下午不是要出席……哎,这两位是?” 唐枫笑着把女人拉进屋子,我看了她几眼,女人穿戴华贵,气质很好,就是岁数不太好估摸。 她保养的很不错,看样子也就三十岁露头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应该就是唐果儿的妈妈,按年龄推算应该有四十多岁了。 “陶大师,宁小姐,这是拙荆楚凌,就是果儿的妈妈。凌凌啊,这二位可不得了,我得给你好好介绍一下。” 楚凌看起来也是人情世故的老手了,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很配合的张圆了嘴,一副很期待和我们认识的样子。 唐枫看着宁珂笑道,“这位是极速赛车公司宁敏宁总的千金,也是咱家果儿的崇拜对象,赛车圈里的第一美女车手宁珂宁小姐。” 这一大堆夸张的头衔听的我晕头转向,楚凌“哎哟”一声,赶紧拉住宁珂的手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夸赞。 “原来是宁小姐啊,我和老唐总听果儿说起你,她夸你是天才美少女车手,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向你学习呢。哎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欢迎欢迎,以后要常来家里坐坐,果儿要是知道你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楚……楚阿姨,您过奖了。” 宁珂尴尬的要死,看来楚凌也不知道唐果儿和宁珂比赛的事,不然她非得当场把刚才这些话都生吞回去。 唐枫赶紧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 “凌凌啊,这位就更不得了了,我和你说过,上次咱家的宅子出了点风水的问题,你知道是谁帮咱解决的吗?” 楚凌瞪大眼看着我,唐枫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他,中州五魁陶青陶前辈的亲传弟子,咱家果儿是有福气啊,和陶大师成了朋友,你可就不走运喽,上次陶大师帮咱收拾宅子的时候你没在家,你看咱一家三口你是最后一个认识陶大师的。” 楚凌赶紧拉着我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两口子都是夸人的高手,我让他俩给捧的差点上了天。 楚凌回房间换了衣服过来一起坐下,她问起我的来意,我就没再提宁珂和唐果儿那点不愉快的事,只和她说了要帮他们做个招财风水局,楚凌也高兴的连连向我道谢。 我让楚凌看看唐枫写的亲戚名单,楚凌看了一下点点头。 “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他的……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唐枫又接着刚才的话头问了下去。 “陶大师,您刚才说什么八方……缺了个方位,到底是哪个方位?” 我把那张画的乱七八糟的纸拿过来随手一指,反正他俩谁也看不懂,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看,乾坤无极,天地八方,招财风水局必须要八方齐全才可以显现出功效,其他七个方位都完美无缺,但唯独少了一个……东北方。” 唐枫和楚凌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陶大师,这……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你们再仔细想想,东北方位是不是还有什么关系很亲近的亲属忘了写进去?” “东北方……没有吧……” 唐枫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楚凌突然愣了一下。 “哎哟陶大师,您还真是神了,您别说,老唐这个名单……还真就缺了一支亲戚!” 第235章 熊家四姐弟 第二百三十五章 熊家四姐弟 唐枫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把果儿的外婆给忘了!哎呀怪我怪我,竟然没想起岳母大人的名讳,你看我这当女婿的多不称职!” 唐枫赶紧拿过纸又添了几个名字,楚凌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陶大师,我冒昧问您一句,您是怎么算出这名单上少了一支亲戚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我要探寻关外熊家的指向性太明确,楚凌对我起了疑心? 楚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松了口气,看起来她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这句话这还真把我给问住了,其实我就是随口胡诌的,哪儿有什么理论依据啊。 “嗯……刚才我根据唐总提供的名单推算了一下,你俩的命格富贵,本该是福泽深厚,八方来财,可太岁方位却轻浮虚无,缺少定盘财星,不符合你俩的本位命盘规律,东北方位是风水学里的太岁上方,所以我就断定是这个方位缺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楚凌听的一愣一愣的,唐枫写好了名单重新把纸递给我,我一眼看见了上面添加的几个名字,瞳孔猛的一缩。 果然是…… 关外熊家! 名单上一共加了四个名字,熊云,熊雷,熊九,熊天。 云雷九天,这四个字连在一起显然是有关联的,我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 薛明,就是极速赛车公司里的第三车手,他为了取代林晗去参加全国巡回赛,曾经用梦魇暗害过林晗。 后来我看穿了他的把戏,就在我施法要把薛明制服的时候,熊雷出现了。 薛明叫熊雷是舅舅,那这么算起来,楚凌应该是薛明的表姐。 我打败了熊雷,把他的魂魄封印在夏天家的铜狮子里,薛明失去了参加全国巡回赛的资格,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成了个疯子。 我猛的打了个冷战,说通了,全都说通了。 关外熊家要给熊雷和薛明报仇,他们的目标是我。 但唐果儿和我没有什么深交,直接通过她找我寻仇有点不现实。 于是熊家就设计了一个圈套,让唐果儿故意在直播里挑衅宁珂,迫使宁珂答应和唐果儿比赛,还定下了谁输谁退出赛车圈的赌注。 然后唐果儿用风水术赢了宁珂,而我想要帮宁珂重新得到参加全国巡回赛的资格,就必须要查清风水术的来源。 按照这个思路,我一定会找到唐枫家里查寻关外熊家的踪迹,那这么说来……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手心里一片冰凉。 我…… 上当了?! 难道说熊家早就算计到我要来找唐枫,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我暗暗警惕起来,把身边的包抓在了手里。 我真后悔今天没坚持穿长袖衣服,不然一会儿真的遇到偷袭,我可以从衣袖里拿出保命的符箓。 我不知道唐枫和楚凌有没有参与熊家算计我的圈套,也不敢当着他俩的面翻包,不然一旦打草惊蛇,我能不能护着宁珂全身而退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唐枫好像没察觉我情绪的变化,他给我添了杯茶。 “陶大师,这就是我岳母那一支上的亲戚,您还真算对了,我岳母的祖籍就是关外,恰好就是您推算出来的东北方位。” 唐枫和楚凌满脸堆笑的看着我,他们好像并不知道熊家的阴谋,我暗暗松了口气,问了唐枫一句。 “名单上的哪位是你岳母?” 唐枫说道,“第一位就是我岳母,中间两位是凌凌的舅舅,最小的一位是她老姨。” 我定了定神,既然唐枫和楚凌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我就冒险赌一把,再从他们嘴里套点有用的信息。 “四位长辈的生辰八字你们知道吧,最好是能提供给我,我推算一下哪位是东北方位的定盘财星,这样就可以确定用个什么招财风水局了。” 唐枫看向楚凌,她想了一下。 “生辰八字啊……我不太懂,生日行吗,他们的生日我倒是记得。” “嗯,生日也可以,我换算成生辰八字就行了。” 楚凌在纸上写下三个人的生日,我愣了一下。 “怎么少了一个?” 楚凌笑道,“我两位舅舅是双胞胎,他俩的生日是一样的。” 我“哦”了一声,拿过纸看了一下,这下清楚了。 熊云是四姐弟的老大,也就是楚凌的母亲,唐果儿的外婆,今年六十三岁。 熊雷和熊九是双胞胎兄弟俩,五十四岁。 熊天是四姐弟里最小的一个,她应该就是薛明的母亲了,今年四十五岁。 我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六十三,五十四,四十五。 这都是极数“九”的倍数,在风水里很有讲究,一家四姐弟每隔九年出生一个,这本身就是件很邪门的事。 再加上关外熊家又是风水世家,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个巧合,说不定他们四姐弟的年龄上会隐藏着什么玄机,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打败熊雷之后在他的包袱里无意中得到了一盒金针,就是崂山一派的镇门之宝鬼门十三针。 我把鬼门十三针交给颜柳的时候,她和我讲过一段往事,当年她的丈夫和关外熊家的小姐有过一段私情,那看来就应该是熊云或者熊天其中之一了。 按颜柳的年龄来推算,她丈夫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至少有六七十岁了,他和熊天产生感情的概率不是很大。 那这么说来…… 当年伤害过颜柳的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熊云。 这好几件事纠缠在一起,我的脑子乱的嗡嗡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现在的处境肯定是十分危险,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拿起那张画的不成模样的纸,“行,那唐总咱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再仔细推算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尽快和你联系。” “哎好的陶大师,这事我可就拜托给您了,需要多少费用您尽管开口,我知道您的身价很高,您不必和我客气。” 我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唐家的宅子,哪儿还有心思去谈钱,就敷衍了他一句。 “嗯嗯,钱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急。哎对了。” 唐枫看着我,“陶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我眼珠子转了转,“风水行里有个规矩,风水局在布局结束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泄露了天机我怕产生什么变数。你俩的嘴巴严一点,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对你们自己有好处。” 唐枫和楚凌赶紧点头,“连果儿都不能告诉吗?” 我笑道,“不光是不能告诉她布局的事,就连我来过这里都最好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风水局布好了就没关系了。” “好好。” 唐枫把我和宁珂送出门,车子刚一离开唐家,我赶紧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箓捏在手里,紧张的四下看了几眼。 第236章 双胞胎兄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胞胎兄弟 宁珂看出我神情不对,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快,去颜前辈家。” “好。” 宁珂加足了油,车子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跑了几分钟也没见熊家的人出现,我暗暗松了口气。 宁珂问我,“多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怕我把实情告诉宁珂她会害怕,就含糊了一句。 “这事应该是关外熊家搞的鬼,不过没事,最厉害的熊雷已经让我收拾了,他们翻不起多大风浪。” “哦,那就好。那咱去颜前辈家干吗啊?” “她以前和关外熊家有过接触,我想再跟她多问一点细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宁珂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我朝她笑了笑,心里却暗暗打鼓。 其实事情远远要比我说的严重的多,我去找颜柳是因为她会金行法术,正是木虎之力的克星,我想从颜柳那里打听点对付关外熊家的诀窍。 “好,那你可要帮我揭穿唐果儿,不然我就要退出……咦?” 宁珂愣了一下,她松开了油门,车子慢了下来。 “怎么了?” 我问宁珂,她奇怪的左右看了一下。 “不对啊,这个地方……咱好像刚才就来过,我怎么又开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往窗外看去。 我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没刻意去看路,这里好像是离唐枫家不远的一条小路,我不是太熟悉。 “你确定这个地方刚才来过?” “应该……是吧。” 宁珂让我问的也犹豫了起来,她又开了几百米,突然笃定的指着车窗外。 “我敢肯定真的来过,你看这边有个小超市,门口挂着打折的条幅,刚才经过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 我心里猛然一沉,示意宁珂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宁珂把车子停好慌乱的看着我,“多余,这个叫鬼打墙是吧,咱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这种小伎俩不会有多大危险,这个你拿着。”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护体符,用小刀割破手指在法印上涂了阳血。 “放到内衣里藏好了,一会儿就顺着你心里想开的方向一直开,不用看路,你想往哪开就一直冲过去,哪怕是你看见一堵墙也开过去,不会有事的。” 我转过头去,宁珂藏好了护体符,我对她笑了笑就要下车。 宁珂赶紧抓住我的胳膊,“你去哪儿?” 我笑道,“人家都找上门了,我当然是要好好招待他们一下。一会儿你听我的指令,我说开你就马上开走。” “多……多余,我害怕。” 宁珂的脸色都白了,我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的,别怕。你记住了,一会儿开出鬼打墙的范围你会有感觉,一找到路就马上去颜前辈家,你告诉颜前辈,就说是我的意思,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就一直待在颜前辈家里,她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好……多余,多余!” 我下了车关上车门,示意宁珂把车门都锁起来。 我掏出毛笔蘸着指尖上的阳血在车头上画了个箭头,一道白光从车头上泛起来,我站在路边上四下看了一眼。 周围的气氛很显然不对劲,中州是个很繁华的大都市,别管什么时候街上都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现在我周围一片死寂,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定了定神,提气喊了一句。 “果儿,你家的长辈来都来了,怎么不给我引见一下?这么做我可就不高兴了。” 话音刚落,我身边四周猛的腾起一阵青绿色的光芒,这道光比唐果儿车上的颜色更为清晰,隐隐带着一股凌厉的木行法力。 我赶紧往后退开几步,朝宁珂使了个眼色。 宁珂咬着牙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轰”的卷起一阵尘烟开远了。 “咔咔!” 车头上泛起的白光冲破了绿色的光芒,我身边的空气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碎裂声。 我看着宁珂的车子离开了绿光的范围,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 “咦,小子有点道行,不愧是陶瞎子的亲传弟子。” 一道苍老的女声传了过来,我四下看了看,一片青绿色弥漫在我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凝神屏气,转了转手指上白色的金行五魁令,突然一声暴喝。 “关外熊家都是这么鬼鬼祟祟见人的吗?现身!”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平地炸起,我这声暴喝里蕴含了雄浑的金行之力,白光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一样朝绿光劈了过去。 “咔嚓!” 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我身边的绿色光芒猛的碎裂了,突然我眼前的场景发生了改变,刚才的街道和小超市都不见了。 周围很空旷,一片平整的地面映入我的眼帘,紧接着我看见了不远处画着线的赛道和四周的看台,原来唐果儿是把我和宁珂又引到了赛车场里。 绿光消散了,我看见离我十米不到的地方站着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是唐果儿,她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 “姥,他把咱的法术破了,咋整?” “怕啥,我和你舅爷姨姥都在这呢,还能让这小子翻起什么风浪?” 那道苍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了一眼,唐果儿身后站着三个人,说话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材不高,胖墩墩挺富态的,她穿着一身对襟袄,头发花白,正背着手一脸倨傲的看着我。 我冷哼了一声,这老太太应该就是熊云了。 现在关外熊家最厉害的熊雷已经被我打败了,这老太太明知道我师父的名头还敢这么张狂,难道她偷偷的练成了什么绝世神功? 熊云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眉眼间和熊云有几分相像,她眼睛里冒着火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她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还有一个是个五十多岁的皮球……不是,五十多岁的胖男人,这男人的打扮我看着很眼熟,穿着一身貂,脖子里挂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金链子。 男人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六,肚皮高高的鼓起来,估摸着躺下也是一米六。 我大吃一惊,这人我认识! “熊……熊雷!你不是已经……”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吓的手脚冰凉。 熊雷不是被我用缚魂咒拘了起来,封印在夏天家里的铜狮子里了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关外熊家真的会什么风水秘术,竟然能把死掉的人重新复活?! 我脑子里一闪,“不对,你是熊雷,上次那个人是……熊九!”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熊雷和熊九是双胞胎兄弟,被封印在铜狮子里的…… 那是个假货! 皮球冷笑了一声,朝我走近了一步。 “小子,脑瓜子还不算笨,没错,栽在你手里的那是我兄弟熊九,瞪大你的眼珠子认仔细了,今天取你小命的是我……关外熊雷!” 第237章 毫发无损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毫发无损 我靠…… 我一下就慌了神,心里暗暗叫苦,原来我上次费了半天劲打败的竟然是个假货。 不过也怨不得我认错了人,别说是我当时不认识熊雷,就算是认识我都不一定能分清谁是谁。 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双胞胎,可我就没见过熊雷和熊九长的这么像的。 别说是眉眼语气都一模一样,就这身材和穿戴打扮都和复制粘贴的似的,我估摸着他们自己的爹妈都不一定能分的清楚。 熊雷在风水界名气很大,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齐名,可熊九却籍籍无名,我估计除了长相一样之外,熊九的道行和熊雷应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熊九都够难对付了,今天倒好,一下来了四个,其中还包括风水界里的顶尖人物熊雷。 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我盯着熊雷咧了咧嘴,我很想撂几句狠话刺激刺激他,可我一看见他的脸,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喜感。 熊雷正叉着腰昂起头狂傲的看着我,那模样活像是个圆丢丢的大罐子带着俩把手似的。 虽然我现在的情形很不乐观,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我只能转移目标,不然我真的怕会笑场。 我的眼光转向那个中年妇女,“你就是熊天,薛明是你儿子?” 那个妇女眼睛赤红的盯着我,“对,我熊家和你无冤无仇,你帮着林晗把我儿子整的疯疯癫癫的,今儿我就要……给明明报仇了!” 熊天凄厉的嚎叫了一声就朝我冲了过来,我赶紧退开几步伸手去摸衣袖里的符箓。 等我发现了我让唐果儿给忽悠的换了个短袖衣服,我一声就叫起苦来。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翻开包抓出一把符箓,还没等我找到要用的符,这时候熊天已经张牙舞爪的冲到了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情急之下把一把符箓猛的伸到了熊天眼前,大吼了一声…… “定!” 熊天还真的定了,她呆呆的看着我,我赶紧趁机退开几步抽出一张符箓,脚下罡步踏起,念起了金铭诀。 “你阴我?!” 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嘶吼一声发疯一样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左手指尖朝手里的符箓虚点,符箓“呼啦”一声燃烧起来。 “老妹快闪开!” 熊雷大喝了一声,我趁着熊天一愣神的工夫,脚步猛的停下,燃烧着的符箓一下丢到了半空。 “嗤啦!” 一道刺眼的白光把熊天笼罩了起来,就在白光闪起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愣了一下。 按说风水师之间互相斗法,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法力。 可我却没感觉到熊天身上有一丝法力的存在,难道她…… 不会风水术?! 我大吃一惊,赶紧硬生生的把发出去的法力收了回来,白光停滞了一下,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停在了半空。 师父在教我风水术的第一天就警告过我,千万不能用风水术去对付没有法力的人,不然我一旦错手杀了人是会遭到严厉的天谴的。 我根本就没想到熊天竟然不会法术,一出手就用了一张蓝阶上品符箓,这时候巨大的反噬之力猛的撞在我胸口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熊雷趁着这个当口把熊天一把拽了回去,她被吓的脸色煞白,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打哆嗦。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哥你快去削他,给你大侄子报仇!” “哎呀老妹你可吓死哥了,你没能耐就别作了行不,老实的呆一边,看哥削他。” 我赶紧盘腿坐好念了几遍净心咒,堵在胸口的一团闷气渐渐散开,我深呼吸了几口站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我没用紫阶符箓。 不然就算是我能及时的收回法术,我也会被反噬之力震的当场吐血。 熊雷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他身上猛的腾起一阵耀眼的绿光,我呼吸一滞,一股汹涌的威压扑面而来。 “嗷呜!” 一声威严的虎啸回荡在赛车场里,一个巨大的虎头从熊雷背后隐隐现出,我仿佛看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正弯腰弓背的朝我走了过来。 熊雷真不愧是和五魁齐名的顶尖风水高手,他就这么一迈步就显示出了高深的道行,他每离我近一步,我身上的威压就沉重了一分,连喘口气都感觉费劲了。 我暗暗提了口气,突然手一挥,四五张符箓无风自燃,朝熊雷劈头盖脸的飞了过去。 刚才停滞在半空里的白光重新泛起了耀眼的光芒,对着熊雷头顶的虎头落了下去。 吴桐有句名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站在我眼前的可是熊雷,这家伙的道行可不是熊九那种假货能相提并论的,我想赢他就只有一个办法。 偷袭。 “呼啦!” 符箓上闪起一道道凌厉的光芒,瞬间就把熊雷笼罩了起来。 我这次出手可没敢留一丝余力,熊雷不可能不会风水术,我也不怕把他误杀了会招致天谴。 “咔嚓!” “呜嗷!” 白光猛的落在猛虎头上,虎头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吼啸,一青一白两道光芒轰然撞击在一起,一团刺眼的光芒顿时把我的眼都晃瞎了。 我怕熊雷抽出手来反击,还没等光芒散尽就咬着牙一口气甩出了几张符箓,紧接着左手伸出,指尖接连点向他的额头和胸口。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回荡在四周,符箓发出的法力一丝不剩的炸在熊雷身上,地上腾起浓烈的烟尘,我只能看见烟尘里不断的闪起绿光和白光,却看不到熊雷的情况。 这时候我的胸口闷的一丝气息也上不来了,丹田里鼓荡的法力几乎要把我的身体撑爆了。 我踉踉跄跄的退开几步,赶紧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念着净心咒一边大口喘着气。 “哥,你咋样了?你吱个声,你别吓我!” 熊天不敢靠近过来,她站在一边焦急的朝烟尘里大喊,熊云冷哼了一声。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德性,你当你大哥和你二哥那么怂啊,就这点挠痒痒的劲还想伤的了他?” “哈哈哈哈,老姐啊,还是你给兄弟长脸。哎你别说,这小子还有点意思,这两下还真给我整疼了。哎妈呀,我新买的貂啊!” 烟尘终于散尽了,熊雷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心疼的直嘬牙花子,他身上新崭崭的貂皮大衣碎了好几个大窟窿。 窟窿里露出了一身虬结的肌肉,看来熊雷和熊九都是一样的习性,喜欢光着膀子穿皮衣。 熊雷一把扯下皮衣心疼的啧啧了半天,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老君鼎死死的攥在手里。 这是个什么材料做的怪物,刚才我那一轮偷袭就连吴桐这样的高手也说不定会吃瘪,可熊雷却除了脸上有点脏,头发被炸的站起来了之外,其他地方竟然…… 毫发无损! 第238章 行不通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行不通了 我喘着粗气把老君鼎攥在手里,熊雷狞笑了一声。 “小子,我生气了!” 我没敢说话,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要怎么办,熊雷哈哈一笑朝我走了过来,唐果儿在他背后阴鸷的盯着我。 我没办法了,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果儿,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吧。” 唐果儿啐了一口,“别叫这么亲,咱俩很熟吗?本来我和表舅分别代表两个公司去参加全国巡回赛多好,结果你为了个林晗帮着宁珂去害他,我二舅爷被你打死,我表舅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你看我姨姥伤心成啥样了!” 熊天又恶狠狠的盯着我,我也很无奈。 “咱讲讲理好吧,你们害人在先,梦魇虽然不至于要了林晗的命,但他被吞噬了那么多梦境会影响心智的,轻则迷失本性变的暴躁无常,重则……” “不用你给我普及!” 唐果儿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梦魇是我二舅爷给他种的,我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死不死的关你什么事,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无语了,我竟然企图去和个女人讲道理,我也是疯了。 熊雷冷笑一声,“我外甥女对家传的风水术没兴趣,她两口子稀里糊涂的啥都不知道,本来把茅山老怪封印在他家里万无一失,谁想到你多管闲事去破了封印。也是你命里该倒这个霉,小子,你就认了吧,现在就算陶瞎子过来救你都不一定好使了。” 我脑子迅速的转了转,熊家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他外甥女…… 哦,是楚凌。 唐枫和楚凌果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看来唐果儿是瞒着她父母和熊家人勾搭在一起的。 不过熊雷还真没吓唬我,他的强大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在心里暗自比较了一下,他和郑玄相比,其实熊雷的道行还更高了一些。 只是郑玄的手段很阴毒,一手尸煞和尸蛊神出鬼没,邪门无比。 而熊雷嘛,法术就和他的长相一样,粗犷憨直,但是这家伙力大无穷,他单单是用了一招简单的木虎神力就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威压。 我想起上次和熊九交手的时候,他好像是用了一种奇怪的法术,大概是关外出马仙的召唤神力的法子吧。 直到现在熊雷都没亮出这张底牌,况且他背后还有个底细不明的熊云没出手,我心里越来越慌,眼睛死死的盯着熊雷,脚步却一直往后退去。 熊雷越走越近,突然我背后一滞,好像是撞在赛道边的看台沿上了。 “别跑了,到头了,麻溜的咱打一架,能动手就别哔哔。” 熊雷讥讽的看着我,我心里慌的要命,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不能再等了。 我要主动出击,要是等熊雷把法术一样一样展示出来,我估摸着我还没来得及还手就翘辫子了。 我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把刀尖含在嘴里一咬,舌尖上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我吸了口冷气,舌尖上钻心的疼,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我嘴里,我举起老君鼎“噗”的一口舌尖血喷在上面。 熊雷冷眼看着我,这家伙不知道是天生的肠子憨直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他根本就没打算阻止我,还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一顿忙活。 “啧啧,陶瞎子的徒弟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瞅瞅,还血祭法器呢,哟这是个啥玩意,炼丹炉啊?” 熊雷背着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敢分心,等老君鼎把鼎身上的血迹全部吸收,我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挥手把老君鼎丢上半空。 我左手指尖虚点,凝神在面前凭空画出一道符箓。 “呼啦!” 我丹田里法力翻涌,指尖上发出“嗤嗤”的轻响,一道泛着紫光的符箓出现在我面前,熊雷夸张的嚷了起来。 “哟,紫阶下品,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就能凭空起符,品阶还不低。哎老姐,你还记着我年轻的时候几岁才有这种本事不?” 熊云撇撇嘴,“你算咱家这辈里最有天分的了,有他这种本事的时候少说也有个……三十五六了吧。你瞧人家,才二十露头就有这能耐,你也不臊的慌。” “嗯,还真有点脸红。我这人吧最见不得的就是比我能耐大的,趁他现在还没成器,我可得麻溜的弄死他,等他再练几年我还真打不过他了。” 俩人就这么在我眼前一唱一和的聊了起来,我气的头顶冒烟,他俩这是把我当成个死人了啊! 我暗暗转动了几下土行五魁令,眼神一冷,指尖在嘴里蘸了舌尖血,猛的一指伸出点在符箓的法印上。 “聚金之气,为刀为矛,万剑归一,如斩朽木!” “唰!” 咒语刚一出口,悬浮在半空的符箓猛的闪起一阵耀眼的白光,熊雷却一点也不慌,还在朝我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有点意思,还知道用金行杀气破我的木虎神力,哎呀你瞅他还用土行气息滋养金戈,哎呀就是可惜了,这小子是陶瞎子的徒弟,要是我早点遇见他让他当我徒弟多好,咱关外出马堂也能算后继有人了。” 我一咬牙,“敕!” 令诀吐出,我脚下罡步踏起,食指正正的虚点向熊雷的眉心。 “轰!” 我的丹田里涌起一股玄青色的法力,催动着符箓向熊雷迎面扑去。 “来了啊,老姐你瞧我……哎呀,不对!” 熊雷正在洋洋得意的戏弄着我,眼看着符箓已经席卷到他面前,突然熊雷脸色一变,两条粗短的胖腿在地上猛的一蹬,身子就像个让人猛踹了一脚的皮球一样倒飞了出去。 “金木水火土,寅子辰酉午,火马就怕水牛,土熊稀罕木虎!” 他念出一串奇奇怪怪的咒语,我听了却眉头一皱。 这个熊雷…… 不简单! 他的咒语虽然很粗俗,甚至是有点无厘头,但是里边隐含的意义却很符合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 在风水界有名的这些风水世家里,中州五魁是最擅长利用五行相生相克来施法的一个流派,其他的几家各有所长,都有自己独门的看家本领。 比如郑玄,他擅长的是尸煞尸蛊,苏眉擅长的是点纸成兵,而关外熊家的成名绝技则是出马仙法。 我和郑玄交过手,其实当时我心里就隐隐有点感觉不对,但我一直都没相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刚才我看见熊雷用出五行法术这才想明白,这些年来风水界里顶尖的风水师都在不停的融合进步,像是郑玄和熊雷都吸收了五行理论,把这些相生相克的规律融入了自己的独门法术之中。 换句话说,中州五魁曾经引以为傲的独门绝技已经不再是秘密,现在竟然成了风水界通用的理论基础了。 要是我还想要用单一的五行去克制他…… 已经行不通了。 第239章 祭祀仪式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祭祀仪式 “吼……嗷!” 一阵震天的嘶吼回荡在赛车场里,熊雷背后五色光芒闪现,各种猛兽的形象不停的从他头顶冒出来,我看的一阵心惊。 这些猛兽分属于不同的五行,我一边手上加力,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 但凡是运用五行理论施法,都会在看似杂乱的法术中暗藏着一个阵眼。 这个阵眼就是破阵的关键所在,我紧盯着熊雷背后十几头猛兽的形象,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咬着牙催动符箓,熊雷猛的停止了倒退,身子像钉子一样楔在了地上。 “嘶!” 就在符箓铺天盖地的席卷了熊雷身子的时候,一声清亮的马啸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轰!” 熊雷身上光芒大盛,随着一声马啸,十几头猛兽突然融合成一团耀眼的金光。 “马性未驯如火烈,牵给教主受教戒,金花洞中独修时,但见桃花任凋谢,无名无利心清洁,有仙有道消旧业,凡身退处现真身,道心开处真境界。” 熊雷身上的光芒和符箓撞在一起,两股法力在半空中对峙,随着熊雷唱起了这一串长长的咒语,他身上散发出的法力越来越浑厚,符箓慢慢朝我的方向退了过来。 我死命的咬牙顶住,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他唱的这几句咒语我好像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关外大秧歌似的,而且这家伙唱的字正腔圆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我隐隐觉得破解他法术的办法…… 应该就在这几句咒语里面。 我脑子里一闪,这咒语我确实听过! 在我和熊九交手的时候,我看见他拿着个铃铛和皮鼓跳了个奇奇怪怪的舞蹈,嘴里唱的就是这个调调。 出马仙…… 没错,他的阵眼就是火马! 我心里一喜,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巧不巧,我师父这一支风水师的本命五行就是水,刚才熊雷的咒语不是已经教给我了吗,火马就怕水牛。 既然是这样…… 我心念一动,突然法力一收。 “轰!” 符箓突然消失,熊雷发出的法力失去了抵抗,一团刺眼的光芒朝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咦?小子咋的认怂了,不想活了啊?” 熊雷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凌厉的野兽杀气把我团团包围了起来。 现在在外人的眼里我好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这场战斗看起来是到此为止了。 熊云和唐果儿兴奋的盯着我被光芒湮没的身影,熊天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嘴巴张的老大。 “弄死他,弄死他!” 汹涌的法力把我湮没其中,巨大的威压挤压在我身上,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我就像一叶漂流在惊涛骇浪里的小船,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就在我耳边又响起一声狂野的马啸时,我抓准了时机,猛的把丹田里的法力释放了出来。 “唰!” 一道玄青色的光芒在我脑海里闪过,就像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 “呼啦!” 这道玄青色迅速膨胀开来,犹如一滩墨汁落进了一盆清澈见底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着四下扩散。 “哗啦啦……” 我的耳朵…… 不,是我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很快这道水声就变的急促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响亮,然后隐隐变成了咆哮的奔涌。 就像是小溪汇成了江河,江河聚成了大海一样,这道水声带着一股冷冽的冰寒之气迅速蔓延,熊雷发出的野兽杀气由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踌躇不前,然后停滞观望,心生退意,最后竟然…… “呼啦!” 所有野兽一起调转了方向,没命的朝熊雷那边逃了回去。 水克火,我的法术五行正好是水,控制野兽的火马骤然遇到了水魔附身,立马没命的回头就跑。 战局瞬间就发生了扭转,一股玄青色的光芒追着一团五色光芒朝熊雷劈头盖脸的压了过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一道赤红色的火焰。 熊雷一下就傻了眼,熊云吃惊的往前走了几步,唐果儿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舅!” “哎哟我去……” 熊雷大吼了一声,转眼间两团光芒已经把他笼罩起来,没说完的话音瞬间就被湮没了。 “轰隆!” “嗷呜……” “嘶!” 一阵乱糟糟的声音过后,漫天的烟尘落了下来。 “咳咳!” 熊雷勉强从地上挣扎起来,他咳了几口血,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得意的朝熊雷走上几步,满眼都是挑衅的神色。 “关外熊家,嘿嘿,也不过如此嘛。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用不着我师父出手,你们谁还不服气的话……” 熊雷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老姐!布阵!” 话音一出,熊云脸色骤变。 “嘿嘿,好几十年没动弹了,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好使不好使。” 她两手一伸,唐果儿赶紧从一个挎包里拿出几样东西给她塞到手里。 一个系着红穗子的黄铜铃铛,一个扁扁的腰鼓,一条红绸子。 熊云接过东西手一抖,红绸子迎风展开,足有一丈长短。 熊云把红绸子系在腰里,腰鼓挂在红绸子上,提起黄铜铃铛轻轻一摇。 “叮铃!” 就在铃铛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的身子好像空了一下,我感觉脚下发虚,脑袋很晕,好像三魂七魄都要随着这一声“叮铃”声飘出身体外面一样。 “摄魂铃!” 我骤然一惊,赶紧收摄心神念了几遍净心咒,脚下罡步踩起,这才感觉心神慢慢归窍。 那边熊云一边敲着腰鼓一边晃着铃铛,脚下跳起了和熊九一样奇怪的舞蹈,熊天和唐果儿一左一右的跪在她身边,正在随着她的节奏一起磕头。 我心里一沉,虽然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奇怪的祭祀仪式,但我心里很清楚,要是等她把咒语念完法门做齐,我可就…… 凶多吉少了。 我赶紧抓起一张符箓迎面朝熊云冲了过去,想要打断她的祭祀仪式。 “小子,咱俩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熊雷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一股狂野的野兽神力扑面而来,我只能赶紧闪身躲开,回头去对付熊雷。 “金花教主本姓潘,家住东海白莲山,白莲山前炼过道,通天教主把令传,胡堂人马为统领,黄家人马为二排仙,碑子王爷先行官,蛇蝶蟒长四大仙。” 熊云苍老的声音唱起了一连串咒语,这种咒语其实就是关外的一种曲艺形式二人转,她边唱边跳,节奏欢快字正腔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落进我的耳朵。 我心里暗暗焦急,可偏偏熊雷却阴魂不散的死缠着我,好像是在拖延时间,让熊云完成祭祀仪式。 “忽!” 随着熊云一句句的咒语,熊天和唐果儿的头顶慢慢冒出了一股青烟,就像是两支点燃的香烛一样。 第240章 仪式完成了 第二百四十章 仪式完成了 虽然我不知道熊云到底是在鼓捣什么法术,但我也不敢让她再这么唱下去了。 我刚想朝熊云打出符箓,熊雷又跑过来缠住了我,我只能回头再和他撕扯,就这么一来二去,熊云一边跳着舞一边唱了好大一段咒语出来。 “再拜二排药王爷,药王老爷本姓孙,家住湖广蜀中人,他在蜀中开药铺,压药碾子捣药缸,切药的大刀亮堂堂,老君炉里炼过钢,药童药女搀着采药筐。” 她唱的咒语比熊雷和熊九的都要细致,我记得熊雷和熊九好像就是简单的请了个叫金花教主的大仙来助阵,而熊云却好像是在细数金花教主的过往故事,还一路一路的点起兵马,看来她的这个法术要更厉害一些。 我不敢拖延时间,一个劲的朝熊雷攻击,可他却好像做好了和我打持久战的准备,摆出一副死守不攻的架势和我磨叽个不停。 我咬着牙运起水行之力打退熊雷,也无心追击,刚要回头去对付熊云,却听见熊雷大呼小叫的又朝我打了过来。 我心下焦急,越是想速战速决,熊雷却越是像贴狗皮膏药似的,那边熊云还在不停的边唱边跳,我也不知道她这些咒语到底是有多长。 “上方倒有七月七,下方倒有十月一,下方倒有九月九,上方倒有三月三,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寿诞之日那一天,各路神仙来赴宴,胡黄人马就把酒来贪,胡家人马打了王母娘娘的金茶碗,黄家人马撞倒了王母娘娘的玉栏杆,玉皇大帝发了怒,就把胡黄人马打下了山……” 关外出马仙施法真是刷新我的三观,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磨叽的咒语,我和熊雷已经你来我往的打了足有十几分钟了,熊云却还在喋喋不休的唱个不停。 我倒是有点佩服这个老太太,这么长的咒语让我念下来都挺费劲的,她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一边跳一边唱,别说是记错词了,就连大气都没喘几口。 这真是个跳广场舞的好材料。 不过再这么耗下去肯定对我没好处,再长的咒语也有念完的时候,我心里暗暗盘算,怎么才能摆脱熊雷的纠缠,打断熊云的祭祀仪式。 我心里一动,突然抓起老君鼎朝熊雷丢了过去,朝他大吼了一声。 “看法宝!” 熊雷刚才在老君鼎身上吃了个大亏,他眼见老君鼎飞来,赶紧后退几步死死的护住了全身。 “老姐你快着点啊,这小子的法门越来越邪乎,老弟要顶不住啦!” 熊云回过头刚要说什么,我瞅准了时机,手里的符箓“呼”的朝唐果儿飞了过去。 我猜熊家四个人布下的这个阵法肯定是和他们的年龄有关的,我从唐枫和楚凌手里骗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他们的年龄都是九的倍数。 这肯定不会是个巧合,用极数来布阵是很符合风水里的讲究的,我现在只是不知道唐果儿的生日,也不知道她在这阵法里到底会起什么作用。 但要是按照这个阵法的规律,唐果儿今年应该是十八岁,也是极数九的倍数。 我已经确认了熊天不会风水术,她应该不会是这个阵法的阵眼,那剩下的人最有可能是阵眼的…… 就是唐果儿了。 要是这个推断成立的话,我只要破了唐果儿这一个环节就可以解开整个阵法。 但唐果儿要是不会风水术的话…… 我一旦把她打死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但我也没有时间去犹豫了,我决定冒险试一把,符箓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飞向了唐果儿,熊云顿时脸色大变。 “啊!” 唐果儿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针对她,吓的一声就惊呼了起来。 “果儿!” 熊云一矮身子蹲在唐果儿面前,手里铃铛“叮铃叮铃”摇个不停,挥手在腰鼓上拍出了一连串有规律的节奏。 “轰!” 符箓正正的打在熊云身上,她“哎哟”惊叫了一声,一头朝后栽了过去。 “姐!” “姥!” 熊天和唐果儿赶紧扶住熊云,我刚想乘胜追击,熊雷大吼了一声,我赶紧回过身想抵挡熊雷的法力,他却没搭理我,径直跑到了熊云身边。 “老姐,咋样了?” 熊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嘴角渗出血丝,脸色变的狰狞。 “接着布阵,老四,挡住他!”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老四”是谁,就一愣神的工夫,熊天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冲了过来。 我靠,不要脸啊! 让个不会风水术的泼妇来和我缠斗,他们趁机布阵! 熊雷跪在熊天的位置上,和唐果儿一左一右继续跪好,熊云又唱起了咒语。 她看起来伤的不轻,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她的嗓门也高了起来,几乎是在吼叫着唱出咒语。 “一股统领一股兵,一个教主一个先行,一个观香王子一个拉马童。大道走小道行,雾气朝朝拧成绳。一起来到海岸当中,这才打开一条路,救回唐王出了海岸当中,一起返回了长安城……” 唐果儿跪在地上随着咒语不停的磕头,我断定她一定就是这个阵法的阵眼,不然熊云刚才的反应不会那么紧张。 我拼命想躲开熊天把符箓朝唐果儿丢过去,但这个老娘们是真虎啊,她披头散发的朝我又撕又咬,我生怕符箓打歪了一不小心打死她,只能把她推开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可熊天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又朝我恶狠狠的扑过来。 一阵撕扯过后,我反倒是离熊云他们更远了。 突然熊云调门一转,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抓住男的为金花弟子,抓住女的为葵花香童,借他们的口就能把话鸣,允可他们四面八方搜苦救难搭救灾横!” 熊云这几句咒语一出口,挥起手里的铃铛狠狠的敲在熊雷和唐果儿的脑门上。 “唔……” 两个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一股鲜血顺着他俩的脑门淌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自残啊? 熊天冷笑了一声,甩开我几步跑回了阵法里,跪在熊云面前不停的磕头。 我心里一沉,赶紧朝熊云看过去,只见她身体直挺挺的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瞳孔里已经没有了焦距。 熊云朝我转过头来,一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一撒手丢开了黄铜铃铛和腰鼓,熊雷熊天和唐果儿一起朝她磕头。 “参见金花教主!” 熊云沉声说道,“教主点起百万兵,胡黄人马为先行。嘿嘿,奶奶已经很久没下山活动活动筋骨了,熊家闺女,就是这个小子和你们过不去吗?” 熊云的声音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这道声音苍老而威严,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里一惊,赶紧退开几步,把老君鼎死死的攥在手里。 这个该死的祭祀仪式…… 还是完成了。 第241章 天下无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下无敌 熊云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关外出马仙了,上次我对付熊九的时候就没少费劲,这次的情形更凶险,除了熊雷和熊云之外,还有个不明底细的唐果儿,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风水术。 就算她不会吧,光是熊雷和熊云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熊云一扬手,阴森森的声音传了出来。 “胡天猛何在?” 熊雷在地上“砰”的磕了个头,“末将在此!” “令你率胡家人马拿下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给熊家二小子报仇!” “末将领命!”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俩人是疯了啊,怎么连戏词都整出来了。 熊雷站起身来狞笑了一声,朝我走了过来。 一股骚臭的气味突然弥漫在赛车场上,我被这股味顶的呼吸一滞,差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股气味就像是强烈的狐臭味一样,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赶紧拉起衣服捂住了口鼻。 “小子,纳命来!” 熊雷朝我大喝一声,我当时很想笑场。 那家伙五大三粗的,现在还光着个膀子,突然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戏词,我“噗”的笑了一声。 “嘿嘿,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熊雷戏谑的嘲讽了我一句,皮球一样的身子朝我滚了过来。 我不敢大意,运气水行之力试探着缓缓的朝熊雷推了过去。 “金花教主打马忙,胡家兵马站两旁,左手牵着水中鼠,右手放出土里狼!” 熊云扯着嘶哑的嗓子唱了几句,熊雷身上猛的泛起一股土黄色的光芒,直直的打进我发出的水行之力里面。 “呼啦!” 水行之力一遇到这道土黄色的光芒,瞬间铺天盖地的反转过来朝我扑来,我大吃一惊,赶紧一闪身躲到一边,抓住手指上的木行五魁令转动了几下。 “唰!”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平地闪耀,熊雷的身影湮没在一道耀眼的绿光里。 “金花教主敕令急,胡家兵马转向西,砍倒岭上参天树,昆仑山顶立金鸡!” 熊云调门一转,又是四句咒语脱口而出,熊雷身上猛的变幻了颜色,一道凌厉的白芒像一把利剑一样撕破了绿光。 “靠!” 眼看白芒朝我迎面砍了过来,我的鼻尖一凉,电光石火之间我猛然扑倒在地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避开了这道凌厉的金行杀气。 两个回合下来,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抽抽起来。 我现在看明白了,熊家摆出的这个阵法就是完全克制我擅长的五行法术的。 别说是我现在还缺了一枚水行五魁令,摆不出威力最大的五行阵法,就算是我集齐了五枚五魁令,我也想不到任何办法能破解熊云的五行变化。 她这种法术是后发制人的,无论我用什么属性的法术对熊雷进行攻击,她都可以马上念出咒语来用相应的五行法术来克制我。 这么打下去我必死无疑,我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我到底还会什么法术能克制眼前这个变化无穷的阵法。 就在我一迟疑的功夫,熊雷狂笑着朝我冲了过来,他身上五色光芒轮流闪耀,我根本弄不清楚他到底要用什么法术来攻击我。 我咒骂了一声,只能用出师父教给我的最后一招。 那是在我学风水术不久之后,我狂傲的认为自己的风水术能横行天下,师父咂了口酒摇摇头,告诉了我一句话。 “臭小子,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遇到真正的高手是会吃大亏的。师父教给你一招平生绝学,你学会了肯定天下无敌。”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这是什么绝招啊,学会了还能天下无敌? 我缠着师父教给我,师父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打不过就……跑!” “啊?!” 我傻了眼,这算是什么狗屁绝招啊,撅着屁股脚底抹油这也算是天下无敌? 不过我现在是切身感受到了师父这句话的精髓,熊家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四个人群殴我一个,我说什么也打不过他们。 这时候我要是还强撑着逞英雄,那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打定主意,我大吼了一声,一把抓出包里所有的符箓不要钱一样的朝熊雷甩了过去。 “万符归一!” 我一口舌尖血朝那堆符箓喷了过去,赛车场上猛的腾起一道冲天金光,所有的符箓迅速聚拢到一起,我的脚下平地卷起了一股大腿粗细的旋风,几十张符箓围着这根风柱不停的旋转着,就好像是一道龙卷风一样。 “敕!” 令诀吐出,我指尖点向旋风,一大堆符箓猛的融合成一道足有两米高矮的金光,铺天盖地的朝熊雷席卷过去。 我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一大把符箓里至少有两三张紫阶下品的,还有七八张蓝阶上品,加起来价值上千万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人只有在面临危急关头的时候才能明白一个道理,要是小命不在了,有多少钱都是浮云。 熊雷脸色大变,眼看万符归一的法术威力巨大,他也不敢正面硬刚,竟然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熊云见事不好,直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通天教主法无边,点齐兵马急下山,胡黄白柳和灰鼠,急急护法保家仙!” “嗖嗖!” 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迅速朝熊雷身上笼罩过去,一股冲天的骚臭味布满了整个赛车场,还夹杂着一阵阵腐臭的下水道味,我被这股怪味顶的眼泪直流,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 “轰隆!” 符箓一股脑全砸在熊雷身上的光芒上,巨大的法力冲击在一处,余威一浪高过一浪的翻卷着四散开来,赛车场里顿时烟尘冲天。 机不可失,我瞅准了机会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我不敢回头,连气都没敢换一口,死命的朝赛车场外面逃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竟然记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句形容仓皇逃窜的话,叫“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词,那家伙肯定也被人追杀过,不然他怎么可能描述的这么贴切。 身后好像是没有动静,我也不知道熊雷有没有追上来,我就低着头一股劲的往前跑,突然迎面开来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我胸口一热,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温热气息。 “诗雨!” 我挥着手朝跑车冲了过去,“吱!” 跑车发出一声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任诗雨把车停在我面前,探出头焦急的朝我大叫。 “多余,上车!” 我赶紧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快,去颜前辈家,快走!” 车子几乎是原地调了个头,任诗雨咬着牙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 第242章 找到了阵眼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找到了阵眼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腿肚子一个劲的抽筋。 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过去,车屁股上卷起一股尘烟黄土,熊家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座椅里,任诗雨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没过多一会儿就到了颜柳家里。 “多余!” 车子还没停稳,宁珂就从颜柳家里跑出来朝我大喊,我拖着灌铅一样的腿下了车,打着哆嗦几乎要虚脱了,宁珂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任诗雨停好车挖了我一眼,我后脊梁一凉,赶紧推开宁珂的手。 任诗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我和宁珂像被人抓了奸似的低着头站在门口。 唉,好尴尬。 “多余,进来说话。” 颜柳在屋里喊我,我如获大赦,赶紧进了屋,颜安递给我一杯水。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彻底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总算是安全了,熊家的人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颜柳家里撒野。 毕竟颜柳是中州五魁之一,圈子里顶尖的风水前辈,我躲在她家里要是再被人揍了,那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肯定会集体发飙,这个后果不是区区一个关外熊家能承担的起的。 颜柳问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唐果儿怎么把我骗到赛车场看比赛,她故意让我发现车上的绿光,我又是怎么发现了唐家和熊家有关的秘密,还有离开唐家之后遇到了鬼打墙,关外熊家埋伏在赛车场里暗算我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任诗雨坐在一边朝我翻了翻白眼,脸色臭臭的。 “赶明儿你就去我公司上班去,省的在家里闲出毛病来,刚一离眼就让小姑娘骗走了,瞧你那点出息!”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宁珂的脸色也很尴尬。 任诗雨这话肯定也是说给她听的,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确实是该好好反省一下我自己了。 要是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琢磨怎么找水行五魁令的事,我也不至于让唐果儿骗走,更不会发生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差点丢了小命。 颜柳听完我的话叹了口气,她坐在椅子里想了半天也没说话。 我有点着急,“颜前辈,熊家摆出的那个阵法我实在是想不出破解的办法,您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吧。” 颜柳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阵法我以前也没见过,应该是熊家最近才演练出的一个新阵法吧。不过还好,本来应该是熊九和他们一起合练的,现在熊九死了,他们只能临时抓了个不懂风水术的熊天来凑人数,这个阵法的威力就小了很多。” 我想了想刚才我被那个阵法打的屁滚尿流的场面,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熊家要对付的人绝不仅仅是我自己。我只是碰巧和熊九结了仇,所以就成了他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而已。” 颜柳点点头,“关外熊家一向是野心很大,只是以前没有能力和五魁抗衡,现在他们有了这个奇怪的阵法,说不定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把五魁一网打尽。” 我也同意颜柳的看法,“很有可能,他们摆出的这个阵法很诡异,我猜他们是早有预谋,想要在今年来找中州五魁的麻烦。今年熊云六十三岁,熊雷和熊九是五十四,就连临时凑数的熊天也是四十五岁,这都是九的倍数,这个阵法应该就是依据这个极数规律演练出来的。宁珂。” 我回头看向宁珂,“唐果儿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吧?” 宁珂想了一下,“她挺小的,好像是十八还是十九岁吧。哦……对了,是十八岁,昨天晚上她的粉丝在直播间里还搞了一个生日派对,就是庆祝她十八岁生日的。” 我点头,“这就完全对上了,十八也是九的倍数,他们这个阵法……” 我突然愣了一下,“你是说唐果儿是昨天才满十八周岁的?” 宁珂点头,“没错啊,她的粉丝还臭不要脸的喊了个口号,说什么果儿女神长大了,要把我们极速赛车公司打的稀里哗啦。” 我猛的一拍大腿,“那就对了,唐果儿……她就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所在!” 几个人一起朝我看过来,我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我看过熊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熊云的生日是最大的,她是正月生日,在年初就满六十三周岁了,其他几个人最小的生日也在两个月之前,那你们想,既然少了个熊九这个阵法还是一样可以触发,他们为什么非要等到唐果儿年满十八岁才对我动手呢?” 任诗雨和宁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颜柳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找到这个阵法的阵眼了,就是唐果儿,缺了她这个阵法就没法触发了。” 几个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任诗雨高兴的看着我。 “多余,那是不是你已经想到破解这个阵法的办法了?” 我苦笑了一声,“刚才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阵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掉的。熊云是主持阵法的核心,她请出了金花教主附体,我根本就伤不了她。熊天不会风水术,我也不敢对她下手。唐果儿身边有熊雷护法,就算我知道了她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恐怕也不太容易能近的了她的身。” 几个人又沉默下来,颜柳想了一下。 “多余啊,你现在手上有四枚五魁令,要是你能和……嗯,能找到最后一枚水行五魁令,就可以摆出五行大阵,这个阵法叫五魁阵,你师父以前告诉过你没有?” 我苦笑着摇头,关于五魁的事情师父从来就没和我说过,只是在我临来中州的头一天才和我提了一句,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五魁阵这个词。 颜柳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我问她,“颜前辈,您是说我要是能找到水行五魁令就可以打败熊家?” 颜柳不置可否,“五魁阵加上你的老君鼎威力不可小觑,再加上你之前误打误撞的杀了熊九,让他们的阵法威力大损,说不定……可以一战。” “那我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水行五魁令?” 颜柳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奇怪的看着她。 “颜前辈,怎么我一问起这件事您就笑的这么……那个。” 我很想说颜柳笑的很猥琐,可她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也不敢这么说出来。 颜柳板了板脸,很努力的保持严肃。 “这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老婆子可不敢告诉你,安儿啊,现在几点了?” 颜安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了。” “嗯,多余啊,你该去学种花了吧?” 我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颜柳竟然还有心思关心我学种花的事? 颜柳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神色。 “安儿,送你多余弟弟去夏天那里,可别给他……耽误了事。” 第243章 出马极九阵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马极九阵 颜柳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我怕我一出门就被熊家的人截住,刚想说我今天就不去了,颜柳朝颜安一瞪眼。 “还不快去?” “是,妈。” 颜安回屋去拿车钥匙,任诗雨站起身来。 “颜前辈,我带多余过去吧,就不麻烦安哥哥了。” “你先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颜柳的脸色很古怪,好像是在努力掩饰什么很可笑的事一样。 “哦。”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坐下,宁珂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任诗雨。 “要不……我现在没事了,我送多……送他过去吧。” “不用。” 颜柳和任诗雨异口同声,颜柳的表情古里古怪的,任诗雨却黑着张脸和张飞似的。 宁珂红着脸不说话了,我当时那个尴尬劲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余弟弟,我们走吧。” 我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跟着颜安走出屋子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吓的缩在座椅里不敢露头,把车窗关的死死的,颜安抿着嘴忍着笑意。 他现在一副成熟男人的稳重模样,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还好这一路上平安无事,熊家的人没有出现,车子停在夏天的小院门口,我探头探脑的下了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安哥……哎!” 颜安还没等我和他说话就一脚油门开走了,我奇怪的摸着后脑勺,搞不明白他母子俩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推开院门走进小院里,夏天早就在里面等着我了。 她在摆弄着一盆黄艳艳的蝴蝶兰,看见我进来了剪下一支在耳朵边上比划了一下,朝我抛过来一个媚眼。 “好看吗?” 我点点头刚想说好看,又突然反应了过来,又赶紧摇摇头。 夏天俏脸一沉,我呼吸一滞,心脏都快裂缝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啊,就连生气都这么…… 好看。 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净心咒。 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喜欢人家就不要忍着嘛,这样很辛苦的。过来嘛,给人家把花儿戴上。” 我哪儿敢过去,连看都不敢看她,我也不知道夏天的媚术到底是谁教给她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别闹了,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关外熊家的人已经到了中州,我今天和他们交过手了,我想他们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是你夏家。” “哦。” 夏天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弯起眼睛朝我招手。 “过来给人家戴上嘛,你是个死人啊。” 我急了眼,“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关外熊家的人到中州了,他们可能会要来对付整个五魁门里的人!” “嗯,听见了,那又怎么了?” 夏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你是中州五魁魁首的第一候选人,有天大的事你扛着呗,什么熊家虎家的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我差点一口气噎过去,合着她这么不慌不忙的,是把宝全都押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啊! 夏天把花自己戴在耳朵上,朝我嘻嘻一笑。 我赶紧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死命的把血液的温度降下来。 “算了,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熊家的人。” 我说完回头想走,夏天软软的声音又传进我的耳朵。 “看你那没出息的德性,不就是个出马极九阵吗,至于把咱未来的魁首给吓的连门都不敢出了?” 我的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赶紧回过头惊喜的看着夏天。 “你知道这个阵法的底细?” 夏天不说话,她又剪下一支花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陶醉的闭着眼摆动着腰肢。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念净心咒,我很想赶紧走,离这个勾人的妖精越远越好,可我刚才听她说出了阵法的名字,她一定是知道关外熊家的底细。 “过来,给人家戴上。” 夏天又朝我摇晃着手里的花,我犹豫了一下,她俏脸一沉。 “那你就走吧,关外熊家的事你也别想来问人家。” 我咬了咬牙,走到她身边拿过花给她别在耳朵上。 夏天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叫苦,我感觉我的心越跳越快,灼热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奔流。 “好看吗?” 她又问了我一次,这次我没敢摇头,“嗯,好看,花好看,人也好看。” 夏天对我的态度很满意,她咯咯的笑着围着我转了几圈,柔若无骨的靠在我肩膀上。 我一动也不敢动,手不停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就差没喊救命了。 “那个……什么,出马极九阵,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夏天叹了口气,“刚和人家甜蜜一小会儿就又问这些煞风景的问题,就不能好好疼疼人家。” 我这次是真动了气,我一把推开夏天转头就走,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好啦,人家说就是了,看你这猴急的样儿。” 我甩开她的手拉着脸,“快说。” “出马极九阵是熊家十几年前刚演练出的新阵法,别说是你了,就连我家那老不死的都没见过,也怪不得你在他熊家手上吃了个大亏。” 我愣了一下,“夏前辈都没见过的阵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天勾了勾嘴角不说话,我也懒的知道了,挥了挥手。 “接着说。” “这个阵法必须要所有的人都是极数年龄才可以触发,所以熊家的人每九年才出关一次。上次他们出关就是要来找五魁那些老不死的麻烦的,不过还算他们聪明,他们没直接来中州,先去找了个人试了一下阵法的威力。” 我愣了一下,“不会是找的你吧?要不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夏天笑道,“那时候人家才多大,怎么可能打的过熊家的人,要是他们来找的我,你现在就见不到人家了。” 我想想也对,讪笑了一声。 “那他们找谁试的阵法?” 夏天把指头戳在我胸口上,“九年前你多大了?” 我愣了一下,“不到十六,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呢。” “嗯,你仔细想想,那一年你师父……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吃惊的看着夏天,“对,那一年我师父好像和我说他要去走个亲戚,这一走就走了三个多月。你的意思是熊家当年是找到了我师父来试他们的阵法,我师父消失的那三个月……是在养伤?” 夏天笑着点头,“当年要不是你师父拼死破了出马极九阵,熊家的人就会连你一起……嘻嘻,那样的话人家也就见不到你了。”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我师父破过这个出马极九阵?他是怎么破掉的你知道吗?” 夏天白了我一眼,“他连你都没说过,怎么会来告诉人家。不过嘛,人家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就看你……” 夏天把嘴凑到我耳朵边上,吐气如兰。 “就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第244章 奇怪的香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香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想知道。” 夏天媚笑一声,指了指屋子。 “进去说。” 我吓的赶紧摆手,夏天白了我一眼。 “人家都在这大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了,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我抬头看了看,现在正是下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我站了这一小会儿都有点被晒的皮肤生疼,夏天白嫩的脸上早就香汗涟涟,我只能无奈的跟着她进了屋子。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我是生怕夏天突然又对我……那样,我也可以回头就跑。 夏天点上一炉香,香气袅袅的升腾起来,我抽了抽鼻子,“真好闻。” 夏天这次倒没再和我调笑,她端正的坐在我对面,双腿并拢把手叠在腿上,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让我有点意外。 不过人都是很犯贱的,我也不例外。 夏天突然端庄了起来,我偷偷看了她几眼,心里竟然更像是猫抓一样的痒痒了。 我咳了几声,躲开她的眼光。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师父当年是怎么破掉出马极九阵的。” 夏天微微一笑,“我这么说可能会对你师父不敬,但是却是句实话,他破掉出马极九阵只靠了三分实力,其他七分……是运气。”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我师父的道行在五魁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连他老人家破阵都要靠运气?” 夏天点点头,“九年之前熊家四姐弟的年龄你知道吧?” 我算了一下,“熊云五十四岁,熊雷和熊九都是四十五岁,熊天三十六岁,唐果儿那时候就只有九岁。” “嗯,这就是你师父破阵的关键所在了,他的运气比你好,那时候唐果儿年幼,熊家怕她成为阵法的软肋,所以就让熊云住持阵法,熊云的年龄是六倍极数,而符合纯阴极数的两个高手都在唐果儿身边护法,没能把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六倍极数?”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纯阴极数的两个高手……那就是熊雷和熊九了,他们是五倍极数,数字纯阴,而熊云是六倍,数字为阳……” 我猛的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熊云是整个阵法的中军指挥,唐果儿是阵法的阵眼,要是这两个人都是纯阴极数的年龄,那阵法的威力就会倍增。今年熊云是七倍极数,唐果儿是两倍,这都是阴数,所以今年他们摆出的阵法威力要比九年前更大,甚至是大了一倍有余!” 夏天满意的点头,我咂了咂牙花子。 “这可麻烦了,我也不知道当年师父是用了什么办法破掉的阵法,就算知道的话也未必能顶的住阵法现在的威力,除了跑……呵呵,我还真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夏天不屑的撇撇嘴,“五魁的老不死们都瞎了眼了,竟然选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怂货做魁首候选人,听听你说这些话,我都替你丢人。” 我苦笑道,“我师父现在下落不明,我要是能找到他要来水行五魁令的话,可能还有机会和熊家一战,可是……唉。” 夏天没理我,她端起茶杯妩媚的勾起嘴角,我突然抬头看着她。 “你有破阵的办法?” “没有。” 我沮丧的又低下头,夏天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又端庄的坐好。 “可我也没说我……不知道水行五魁令在哪儿啊。” “在哪儿?!”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差点就激动的抱着夏天狠狠亲她一口了。 夏天站起身来,水汪汪的桃花眼里眼波流转,我吓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装了几分钟淑女啊,又要现原形了? 夏天伸手把香炉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 “好闻吗?” 我点头,“这个味很好闻,这香叫什么名字?” 夏天向我招了招手,我犹豫了一下,我看她的眼光一直停在香炉上,好像是要教我怎么辨别香的品种,也就没再起疑,朝她走了过去。 “你看,这种香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香燃烬之后留下的香灰是墨绿色的,所以这种香很好认,不会和其他种类的香混淆。” 我凑近看了一眼,还真是。 香炉底部留着一堆墨绿色的香灰,我现在离香炉很近,一股柔和的香气萦绕在我面前,我抽了抽鼻子,感觉这香的功效可能也和其他的香不一样。 我以前闻过的香都是能平心静气的,坐着喝个茶或者聊个天,总会感觉昏昏欲睡。 可夏天点的这个香却让我……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奔流,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血脉贲张。 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一股灼热的血流涌上脑子,我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丹田里隐隐有一股异常的热气在奔流鼓荡。 我喘着粗气扯了扯衣领,“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叫什么香?” 夏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渐渐感觉视线有点模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凑到我耳朵边上的。 “做香的材料叫情木,那这香也自然是叫……情香了。” 情香? 我愣了一下,这香的名字怎么这么不正经? 我回头看向夏天,喘气声越来越大了,我自己都感觉我在像头老牛一样,鼻孔眼里呼哧呼哧直冒热气。 “这和水行五魁令有……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人家马上就告诉你。” 夏天勾人心魄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荡来荡去,我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不是汗水流到了眼里。 香气越来越浓郁,我感觉全身的血管都要胀裂了,疯狂奔涌的血流让我的脑袋感觉很晕。 “不行,这香有点不……不对,我出去透……透气……” 我刚想往门口走去,突然我眼前一花,夏天那一双嫩滑的手臂已经勾住了我的脖子,两片红艳的花瓣一样的红唇朝我的脸上盖了过来。 “唔……” 我刚想伸手把她推开,突然我丹田里一道热气迸发喷溅,我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点燃了一样,顿时变的火一样滚烫。 我的脑子一下子变的模糊起来,两只手就像是不停自己使唤一样,本能的就想抱住夏天,我干渴的嘴唇竟然向着她的红唇迎了过去。 我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我很努力的想告诉自己,我是着了夏天的道了,我不能这么做。 “来嘛,抱着人家,亲亲人家……” 可我的身体却战胜不了我心底的那一丝微弱的理智,我和夏天缠抱在一起,嘴唇越离越近。 “其实你早就想和人家这样了是吗?人家说过,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嘻嘻……” 夏天的声音像是一条条柔若无骨的蛇,它游动到我的脑海深处,死死的缠绕在我的心脏上。 “诗雨……诗雨!” 我拼着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牙齿狠狠的一用力,“噗!” 一口舌尖血从我的嘴里疾喷而出,夏天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隐隐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第245章 真是任诗雨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是任诗雨 舌尖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股灼热的血液猛的冲上了我的脑门,我的眼前顿时一片赤红,夏天的脸已经变成了一片模糊。 我狂吼着撕掉了上衣,浑身的皮肤好像都被烧裂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一直都在嘶吼着任诗雨的名字,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任诗雨的脸,我一把抱住了她粗暴的朝她的嘴唇亲吻上去,我们死死的缠抱在一起。 等我恢复了清醒,我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我好像是躺在一个温热的被窝里,臂弯里传来了一阵温和的香气。 我猛然一惊,心顿时凉透了。 我回忆起了刚才的情景,我被颜安送到了夏天的小院,她点上了一炉很好闻的香,她告诉我,那叫情香。 之后我突然就感觉很热,好像身上的每一片布料都是碍事的,我撕扯掉了自己的衣服,眼前出现了任诗雨的脸。 不,那应该是…… 夏天。 当时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夏天在,任诗雨应该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她不会真的在这里的。 换句话说,我和夏天…… 做了对不起任诗雨的事。 我低头看了一下,一个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我身上,一头浓密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心如死灰,羞愧的无地自容,要是现在屋子里有个老鼠洞,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任诗雨和夏天。 我悄悄的把胳膊抽出来,刚想溜出房间赶紧逃走,还没等我从地上捡起一地狼藉的衣服,床上的人醒了过来。 她在被窝里发出一声嘤咛,我赶紧背过脸去不敢看她,手忙脚乱的捡起衣服裹住身子。 “醒了啊。” 她轻声问我,我不敢说话,突然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不是夏天的,怎么像是…… 任诗雨?! 我惊讶的转过头,只见任诗雨蜷缩在被窝里露出头羞怯的看着我,一张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诗雨?!” 我惊喜的叫了一声,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我赶紧跳上床去紧紧的抱着她,“诗雨怎么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嗯?” 任诗雨明显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她挣脱了我的胳膊抬起脸看着我,“不然呢,你觉得应该是谁?” “呃……没谁。” 我赶紧支支吾吾的企图转移话题,任诗雨狠狠的一把掐在我的腰上。 “哎哟!” 我疼的直吸冷气,任诗雨捏着拳头捶我的胸口。 “你给我说清楚,你以为是谁?今天说不清楚我就一针扎死你……不,便宜你了,我一针把你扎的下半生不能自理……” 我惊喜交加,本来我以为自己被情香迷失了心智,浑浑噩噩之中和夏天发生了什么对不起任诗雨的事。 可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就是任诗雨,激动之余我早就忘了腰间的疼痛,我紧紧抱着任诗雨,眼泪一个劲的流下来。 任诗雨听见我的哭声,一下就停止了挣扎。 她抱着我的头轻轻给我擦去眼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傻样儿。” 我低头看着任诗雨傻笑,在她红扑扑的嘴唇上轻轻一啄。 任诗雨红着脸把头埋在我怀里,我的手正在不老实的蠢蠢欲动,突然门一推,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药劲儿过了就赶紧滚吧,别赖在这里腻腻歪歪的,回自己家去床单随便你俩滚。” 我赶紧拉过被子挡住身子,夏天黑着脸站在门口,我尴尬的差点当场去世,任诗雨更是把脑袋缩在被窝里紧紧的抱着我,脸烧的像个小火炉似的。 我苦着脸看着夏天,“你……回避一下,我没穿衣服。” “谁稀罕看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我顿时目瞪口呆,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 夏天甩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摔门走了,任诗雨一个高跳起来撕着我的耳朵非要让我和她说清楚,我这下可是百口莫辩了。 我欲哭无泪,夏天这简直就是谋杀啊,而且是杀人不见血。 回家的路上,我问任诗雨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任诗雨说颜安把我送走之后,颜柳也没和她说什么,等颜安回了家,他们娘儿俩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了几句,颜柳这才让她来夏天的小院来找我。 颜柳的神色很古怪,任诗雨也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按照颜柳的意思开车来到了夏天的小院。 她敲了敲门,院里没人来开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一阵不太正常的响动。 任诗雨担心我出事,就狠劲的拍门,这就是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阵拍门声。 其实我进门的时候就没锁门,任诗雨情急之下使劲拍门,没几下院门就打开了一条缝。 任诗雨心急火燎的冲进院子,一眼就看见我双眼赤红的要朝夏天“意图不轨”。 任诗雨气的差点当场拔出银针一针扎死我,夏天告诉任诗雨,我来小院的路上遇到了关外熊家的偷袭,打斗中我被熊家的人暗中下了药,我现在浑身的血脉马上就要暴胀破裂了,只有一个办法能救我。 那就是…… 嗯,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任诗雨听的目瞪口呆,我们俩虽然已经结婚半年多了,但还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她突然听到夏天这么说,羞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任诗雨犹豫的时候,我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就又亲又抱,任诗雨被我吓着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对她实施“轻薄”的人是她的丈夫。 接下来的事就是我醒过来之后看到的场景了,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夏天的脑子反应快,没把她给我下情香的真相告诉任诗雨。 不然任诗雨非得当场把我们这对“狗男女”几针扎死不可。 任诗雨紧张的问我,“多余,你来这里的路上遇到熊家的人了?你没受伤吧,他们给你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么……这么……不正经。” 我支吾了几句敷衍了过去,到了家里我关上了门,坏笑着一把抱住了任诗雨。 “你干吗啊,这大白天的……” 任诗雨羞的满脸通红,她假意推了我几下,我的嗓子眼干的快要冒出火来了,喘着粗气一把抱住任诗雨就走向了卧室。 “讨厌……哎呀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任诗雨娇嗔的捶着我的胸口,我看着她眼中异光流转,更是热血奔腾,口干舌燥。 就在我们俩缠抱在一起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 “砰砰砰!” 一道极其不和谐的敲门声响起,我被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翻身坐了起来紧张的盯着院门口。 第246章 五魁阵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五魁阵 “谁啊!” 我气的大吼起来,院门口外传来一个声音。 “陶先生吗,你的快递!” 我骂骂咧咧的穿上衣服裤子,任诗雨拉起被子盖住脸笑的浑身发抖。 我没好气的拉开院门,一个快递员把一个包裹塞给我,我恶狠狠的瞪着他,那家伙一头雾水的摸着后脑勺骑车走了。 回到屋里,任诗雨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客厅沙发里了,我哀叹了一声,只能把心里的熊熊烈火强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 任诗雨指指我手里的包裹,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买过什么东西啊。” 我翻了翻包裹,这东西就是我们这个区寄出来的,但是上面没有具体地址,我也猜不到东西是谁寄来的。 我打开包裹露出一个巴掌心大小的黑色盒子,任诗雨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我打开了盒子,突然我俩一起呆住了。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 黑色的戒指! “水……水……水行五魁令!” 我和任诗雨吃惊的大眼瞪小眼,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 “师父,师父!是你吗?!” 我推开院门扯开嗓子大叫起来,门口的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给我送包裹的快递员都不见了踪影。 我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哪儿有师父的身影。 任诗雨从屋里跑出来,“是师父来了吗?人呢?” 我沮丧的摇摇头,和她一起回到屋子里。 我本以为见到水行五魁令就意味着师父已经回到我身边了,可他竟然把五魁令用快递给我寄了过来,而且还就是从我所在的这个区发出来的。 师父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来见我呢? 我和师父已经九个多月没见面了,我很想他。 在这九个多月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孤身一人来到中州,虽然是如愿以偿娶了任诗雨,还得到了五魁几个老怪物的认可,现在又得到了五枚五魁令,离做上五魁魁首只有一步之遥,可我还是遇到很多让我措手不及的意外。 刚到中州第一天我就遭受了任天翔和马兰的白眼,之后又遇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还不乏各种命悬一线的险情,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小命。 甚至我还遇到了很多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风水高手,火车上遇到的的老疯子夏风,任家别墅里遇到的搬山宗师吴桐,琉璃厂里遇到卖手镯的老太太颜柳,还有郑玄,熊雷…… 我的脑子里一幕幕闪过了和这些高手交手的场面,冷汗涔涔而下。 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有几次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对手,有几次是我运气爆棚死里逃生,还有几次是任诗雨不顾一切的救了我的命。 愤怒,惊恐,后怕,委屈…… 各种情绪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很想见师父一面,我很想一把抱住他薅住他的胡子和他哭诉我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我要让他给我做主,把欺负过我的人叫到眼前挨个揍一顿解解气。 可我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在我最需要师父的时候他都没在我身边。 我结婚的时候他不在,我遇到凶险的时候他不在,甚至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他还是不在。 现在欺负我欺负的最凶的人…… 就是这个老东西。 眼泪从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任诗雨抱着我的头,我哭的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哭了很久我才停下,任诗雨给我抹掉眼泪安慰了我几句,我拿起黑色的盒子,颤抖着嘴唇看着盒子里的水行五魁令。 我把戒指拿出来对着太阳光仔细看着,手都在不停的哆嗦。 一股玄黑色的水行之力缓缓的从戒指里流淌出来,我丹田里突然一动,一道玄青色的光芒瞬间鼓荡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我把水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五枚颜色各异的戒指精芒闪耀,一道道雄浑的法力随着精芒像一条条溪流一样汇进我的丹田,聚成了一片无边的大海。 汹涌的法力鼓荡在我全身的经脉里,我不由自主的伸展开四肢,骨骼发出一声声爆豆般的脆响。 “这……就是五魁阵吗?”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任诗雨惊喜的看着我,“多余,现在五枚五魁令都在你手上了,你是不是就不怕关外熊家了?” 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颜前辈只是说有了五魁阵和老君鼎就可以和熊家一战,到底能不能打的过他……颜前辈也没说。” 任诗雨笑着抱住我,“至少你现在就不用再怕熊家了,再说还有我呢,加上我们俩的凤凰阴阳佩,我就不信关外熊家还敢这么猖狂。” 我笑着点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轻一啄。 “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琢磨了半年多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水行五魁令,怎么今天就撞了个大运,师父自己把五魁令给我送上门了?难道是这老东西看我打不过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他大发慈悲就不难为我了?” 这个猜测连我自己都不信,任诗雨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古里古怪的笑了一声。 我疑惑的看着她,“你笑什么,怎么和颜前辈一个德性,笑的这么……嘿嘿,猥琐。” 任诗雨娇嗔的捶了我一下,又坏笑着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我好像知道了。” “嗯?”我扳起任诗雨的脸,“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怎么得到的水行五魁令啊。” 我挠着头想了半天,“怎么得到的?” “就是……哼,我不告诉你!” 任诗雨红着脸跑进卧室关上了门,我一头雾水的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没心思去多想任诗雨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赶紧跑到院子里把五枚五魁令按照五行方位摆好,把老君鼎放在五魁阵的最中央。 我脚下踏起七星罡步,围着阵法堪堪走了一圈,五魁阵“呼啦”一声精光大盛,一道玄青幽暗的法力从老君鼎里冲天而起,几乎是与此同时…… 我的胸前突然一震,一股灼热火烈的气息从我胸口毫无征兆的流向了丹田,幻化成一只浑身烈火的巨大凤鸟。 凤鸟昂首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紧接着就在我的丹田里顺时针飞舞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坐在地上盘膝打坐,缓缓的吐纳了几口。 凤鸟飞舞的速度减慢了一点,我看它的身上依然在散发出灼热的烈火,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法术是水行一派,我生怕克死了丹田里的凤鸟,正在试探着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水行法力,突然…… “啊!好……好热!” 任诗雨在卧室里痛苦的大喊起来,我心里一惊,一个高跳起来朝卧室冲了过去。 第247章 烈火灼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烈火灼心 “诗雨,诗雨!” 我一头撞进了卧室,任诗雨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脸色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我吃了一惊,赶紧抱住了她,一股灼热的烈火之气差点把我的手烫熟了,我惊叫了一声退开几步。 “多余,我热……” 任诗雨痛苦的叫着,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我看到她全身的皮肤都是一片通红,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热……热!水,给我水……” 任诗雨痛苦的哭喊,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到浴室里拿了一条浴巾沾了冷水给她裹在身上。 “嗤啦!” 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从浴巾上腾起来,任诗雨身上的温度竟然把水气都蒸干了,浴巾顿时冒出了一股难闻的怪味,几个角都变的黑乎乎的一片焦糊。 “多余,我热,好难受……” 任诗雨哭了起来,我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一咬牙,左手指尖虚点,在半空里凭空画出一道沧海符。 “诗雨你忍着点,我要把这道符打到你身体里,要是你觉得冷的受不了就赶紧和我说,听明白了吗?” 任诗雨赶紧点头,我深吸了一口气,一点阳血点在符箓的法印上,符箓顿时闪耀出一片耀眼的紫色。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 “呼啦!” 一道漆黑的光芒从法印里蔓延开来,那道黑色光芒慢慢越来越浓郁,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间漩涡,旋转着慢慢变大。 我哆哆嗦嗦的靠近了任诗雨,心里一阵发虚。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法力又精进了一层,我在情急之下画出的这道沧海符竟然汹涌的散发出一股紫阶中品符箓的亮紫色光芒。 这道符箓蕴含的法力可不容小觑,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事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怕的脊梁上冷汗直流。 就连吴桐和夏风这种画符高手都未必能画出紫阶中品符箓,任诗雨的小身板一旦承受不住这道巨大的法力,那就会…… 她就会全身经脉爆裂,七窍流血而亡,就连颜柳都救不回来任诗雨的命了。 眼看着任诗雨的皮肤越来越红,就好像是一块烧的火头直冒的火炭一样,我的鼻子里都闻见一股皮肤焦裂的肉香味了。 她身上衣服早就被她扯成了碎片,但她看起来还是很难受,她抓起被子狂躁的撕扯着,我不能再犹豫了。 我咬了咬牙,左手食指指尖缓缓的朝任诗雨的额头上点了过去。 任诗雨痛苦的扭来扭去,我的指尖在她面前比划了半天也对不准额头眉心的位置。 “忍着点别动,诗雨你看着我,我这里,别怕,别怕。” 任诗雨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了一下身形,我赶紧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指尖正正的点在她的额头上。 “嗖!” 符箓的虚影猛的扎进了任诗雨的眉心里,她猛的打了个冷战,脸上接连变幻了几次颜色。 我赶紧扶着她盘腿坐好,手掌抵住了她的额头。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通红的脸色慢慢退了下去,渐渐的越来越白,几秒钟之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好……好多了,多余我还是热,身上好热……” 任诗雨大口喘着粗气,我赶紧问她,“仔细感受一下,热气到底是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 任诗雨眉心里的黑色光芒越聚越大,我的掌心能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就像是一道接一道汹涌的海浪一样在不停的冲击着我的掌心。 我咬着牙死死顶着,没过几秒钟我的胳膊上就传来一阵阴冷无比的寒意。 这股寒意来势凶猛,从任诗雨的额头传向我的掌心,然后顺着胳膊传到了我的身体里。 寒意顺着我的身体迅速蔓延,我的手和胳膊已经失去了直觉,寒气继续冰冻着我的五脏六腑,我顿时感觉骨头缝里的血液都变成了冰碴子。 我也不敢开口催任诗雨,她必须准确的找到热气的来源,我才能催动沧海符去掩盖她身体里的热气。 一旦沧海符印错了地方,轻则让她经脉受损,身体残疾,重则能当场要了她的命。 我不停的打着冷战,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我找……找到了!是在小……小肚子上,对了,就是丹田!” 任诗雨终于说话了,她刚一开口,我就感觉她身体里的气息迅速胡乱窜动起来,一股灼热的血液正在不停的冲击着她额头上的符箓。 “是……就是丹田,多余,我肚子里有一只火鸟,它浑身都在冒火,就在我丹田里转着圈……啊,我好热!” 任诗雨又嘶声叫喊起来,我赶紧收摄心神,一咬牙把另一只手也一起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诗雨,那只火鸟的形状是不是和你的凰佩上凰鸟是一样的,它现在正在你的丹田里逆时针转动?” 我在任诗雨耳边大吼,她紧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牙,勉强点了点头。 我终于明白了,看来是我刚才催动五魁阵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凤凰阴阳佩的什么机关。 虽然我不知道这两块玉佩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这可能是我提升法力,打败关外熊家的一个关键所在。 现在我没心思去想这些了,我的脑子迅速转动着,我只想赶紧熄灭任诗雨身体里的这道热气,让她不再遭受烈火灼心的痛苦。 “诗雨你别说话,听我说。我现在要用水行之力来中和你身体里的热气,你仔细感受着这道冷气的流向,一旦丹田里的火鸟发怒就赶紧告诉我。” 任诗雨点点头,我深吸了一口气,运气全身的法力控制住沧海符,缓缓的顺着她的额头降到了胸前,然后又降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任诗雨身体的变化。 沧海符所到之处泛起了一片淡蓝色的精芒,她灼热干裂的皮肤一下子变的水润嫩滑,扎眼的赤红色慢慢褪去。 任诗雨的额头,下巴,肩膀,胸腹…… 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白嫩的肤色,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舒缓,看起来烈火灼心的痛苦正在逐渐减少。 沧海符随着我的手已经慢慢接近了她的丹田,我咬了咬牙,这是最重要,也是最凶险的一步了。 要是沧海符顺利的进入她的丹田,压制住凰鸟身上散发出来的烈火,那任诗雨就得救了。 而要是凰鸟的烈火之气击退了沧海符的话…… 那任诗雨就会被这道无比暴戾的烈火瞬间湮没,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的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床上,两只胳膊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多……多余……” 任诗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赶紧睁开眼睛看着她。 “我在。” 任诗雨笑了,她的脸恢复了白嫩的肤色,还是那么好看。 “我……我爱你。” 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248章 水火相济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火相济 我很想抱住任诗雨,和她一起去承受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凶险,可我一动也不敢动,她脖子里的凰佩正在散发出暴烈的灼热气息,我生怕我一走神,沧海符就会被凰佩的热气瞬间湮灭了。 “诗雨,我也爱你,咱俩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任诗雨对我笑了。 “多余,我不怕,你就放心去做吧。你现在很厉害,连干爹和颜前辈都夸你有本事呢,你一定能解开我身体里的热气的,我相信你。” 我咬了咬牙,“现在我要用沧海符压制凰佩的烈火气息了,我也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成功,要是一旦失败……” “不会的。” 任诗雨丢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虽然我明知道这是她在说些安慰的话让我宽心,但我也别无他法。 任诗雨的丹田已经是通红一片,娇嫩的肌肤已经开始干裂发黄,再不赶紧给她解开凰佩的烈火之气,她很快就会被烧死的。 我不敢再多想了,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掌心,凝神屏气控制住沧海符,缓缓的朝她丹田里压了下去。 “唔……” 任诗雨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我赶紧收回法力,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任诗雨睁开眼朝我笑笑。 “没事,凉冰冰的很舒服,继续。” 她的脸已经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我知道她在强忍着两道水火气息的撞击带来的痛苦,我深吸了一口气,沧海符又慢慢的朝她的丹田渗透进去。 这次任诗雨一声也没吭,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咬着牙死死的强忍着。 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上不停的滑落下来,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凰佩的烈火之气和沧海符的水行之力交替闪耀出红光和青光。 我越来越紧张,但同时手上反推的力量却在慢慢减小。 沧海符一点一点的渗进任诗雨的丹田,突然,“嗖!” 我手上的反推力一下消失了,沧海符完全进入了任诗雨的丹田,我赶紧喊了她一声。 “诗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任诗雨没说话,她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我看她的脸色慢慢的由红转白,足足过了两三分钟,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呼!” 任诗雨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她,任诗雨也紧紧的搂着我,我们刚要庆祝这次又侥幸死里逃生,突然一声暴戾的凤鸣回响在整个卧室里。 “唳!” 这道声音和我以前听到凤佩发出的凤鸣声的完全不同,以前每次凤佩和凰佩互相感应发出的鸣叫都是清亮温润的,而这一次…… 这道声音里却满充满了凶暴的戾气,我胸前一热,一道扎眼的火光毫无征兆的猛然窜进了我的丹田。 一只浑身烈火的凤鸟在我丹田里疯狂舞动起来,一股暴躁的热气腾了起来,我浑身的血液随着这道热气的上涌疯狂奔流,我的身体好像是瞬间被投入了烈火熊熊的火炉里,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出“咔咔”的爆裂声。 几乎是与此同时,任诗雨惊呼了一声,随后她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发青,我能看到她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 结冰! 任诗雨的脸上胳膊上已经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一丝丝白气从她身上冒了出来,她紧缩着身子不停的哆嗦着,牙齿碰在一起咯咯作响。 “冷……好冷……” 我心里大急,任诗雨这可能是抵不住沧海符的巨大法力,现在阴寒之气已经完全压住了凰佩的气息,她刚脱离了烈火灼心的险境,却又陷入了寒冰附体的折磨。 任诗雨就像是一坨冰块一样,浑身都散发出阴寒的冷意,我却像是一块正在玩命燃烧的火炭,感觉鼻孔眼里喷出来的气息都热的烫手。 “多……多余……我好冷,我肚子里的凰鸟变成黑……黑色的了,快抱着我,抱着我……” 任诗雨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赶紧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股渗进骨头缝里的凉意传到我身上,我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正在我丹田里疯狂飞舞的凤鸟突然张开嘴,一口就把任诗雨身上传来的寒气吞了进去,我顿时又感觉身子像被烈火烧的滋啦滋啦作响一样,满头大汗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还没等到汗珠流到脸上就已经被烤干了。 我赶紧在任诗雨身上蹭来蹭去,她皮肤上的薄冰瞬间就被我身上的热气烤化了,凤鸟不停的吞噬着任诗雨传过来的寒气,我就这么一直在她身上蹭着凉气,任诗雨在我怀里喊了一句。 “坏了,多余,凰鸟在不停的吃你身上传过来的火,现在它的颜色都变了!” “啊?!” 我吃了一惊,“变成什么颜色了?” “好像是……褪色了,黑色越来越淡了。” 其实我也感觉到我身体里的凤鸟也在不停的变幻颜色,一开始是一道很扎眼的火红色,现在随着吞噬的寒气越来越多,凤鸟渐渐的退掉了烈火之气,正在慢慢的变成金色。 “怎么办多余,还能让凰鸟继续吃火焰吗?我怕……一会儿它会不会化掉了?” 虽然任诗雨的这个想法有点可笑,但我现在却不敢大意。 我不知道当年师父把凤凰阴阳佩交给我和任诗雨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东西肯定是对我们一生的命格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一旦我们真的不小心把凤凰阴阳佩损毁了,那最坏的结局…… 我们俩就要双双英年早逝了。 我抱着任诗雨苦苦思索,这时候我身上的烈火之气已经退散了不少,我的脑子慢慢清醒起来。 我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凤凰阴阳佩的所有信息,我想起了在来中州之前的那一天,师父把凰佩交给了我让我戴上,他说让我到中州来找一个叫任老四的人,和他的女儿交换玉佩,结为夫妻。 我想起了在火车上遇到的老疯子,他说师父当年收留我是为了得到凤凰阴阳佩,我不信他的话,他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颠三倒四的疯话。 什么凤凰双生,一雌一雄,什么阴凤阳凰,化凶破戾…… 突然我脑子里一闪,回忆起了夏风在火车上和我说过的一段话。 “女阳凤,男阴凰,非相济,命不长。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 我一边回忆着这些话一边喃喃自语,任诗雨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着我。 “多余,你在说什么呢?” 我突然问了她一句,“你不是和我说过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水行五魁令的?”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点头,我赶紧催问她,“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快告诉我!” 任诗雨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钟,她突然扭捏起来,神情古里古怪的。 第249章 独孤求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独孤求败 我懵了半天,不知道任诗雨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赶紧又问了她一遍,任诗雨把头扎在我怀里不肯抬头。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把我身上的冷气变没了,我都快冻死了!” 我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快告诉我,这可能就是我们俩解除困境的关键!” “啊?不能吧,这么害羞的事……怎么就是关键了。” 任诗雨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我一下就傻住了,原来得到水行五魁令的解锁密码就是…… 我和任诗雨真正的成为夫妻! 任诗雨嘟着嘴又扎在我怀里取暖,我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夏风的话,我好像…… 已经明白了。 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盘,凰乃重生。 乾坤颠倒,水火互济,阴凤阳凰,化凶破戾。 “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 夏风的话回响在我脑海里,我心里一动,凤凰阴阳佩的秘密难道就是…… 凤佩和凰佩阴阳交融,凤凰涅盘! 这一下我是完全想通了,凤“死”不是指的让我死掉,而是说让我丹田里的凤鸟变换颜色,浴火重生。 那接下来就可以解释通了,凰鸟同时也变换颜色,重生涅盘,这样阴凤阳凰就会重新归位。 最后一步,也就是“乾坤颠倒,水火互济”这一句,意思就很明显了,和我得到水行五魁令的方法是一样的。 那就是…… 哎呀,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赶紧和任诗雨说了凤凰阴阳佩阴阳相济的关键所在,任诗雨朝我翻翻眼皮。 “真的假的?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是想……哎呀,不理你了,讨厌。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骗我……” 任诗雨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光突然呆住了,两道鼻血顺着我的人中瀑布一样喷了出来。 任诗雨见我神色有异,赶紧低头看去,却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自己撕扯的粉碎,我刚才在神经紧绷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嘛…… 啧啧,我的口水和鼻血一起流了下来。 “哎呀!” 任诗雨惊呼一声,还没等她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我的嘴已经迫不及待的覆在了她稍显冰冷的双唇上。 过程我就没法仔细描述了,就在我和任诗雨激战正酣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丹田里多了一只黑色的凰鸟,它正在张开嘴巴大口吞噬着我身上的灼热的烈焰,与此同时,凰鸟身上的青黑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火红色的凤鸟和玄青色的凰鸟阴阳交汇,双宿双飞,等我和任诗雨偃旗息鼓之时,凤凰双鸟已经变成了一金一白两个颜色,嘴里不停的发出清亮的鸣叫。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身上灼热的火气完全退散,一凤一凰正在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缓缓飞舞。 我惊喜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我暗暗提了口气,催动丹田里的法力涌向手臂。 “呼!” 凤凰的旋转速度一下子变快了起来,一股雄浑的法力汹涌的充斥在我的掌心里,只要我一用力就会喷薄而出。 “唰!” 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穿透窗户照耀进卧室里,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起了左手。 五枚五魁令随着五道光芒飞到了卧室里,我一伸手,五枚五魁令齐齐的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和任诗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时候我已经无法用文字来形容我内心的惊喜了,因为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大海一样汹涌的法力,正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澎湃在我的丹田里。 “好漂亮,多余,这……这就是真正的五魁阵吧?这下你再也不用害怕什么关外熊家了!” 任诗雨惊喜的看着眼前的流光溢彩,我赶紧问她身体里的寒气还在不在了,任诗雨笑着摇摇头。 “刚才咱俩……那个……哎呀,就是有一只红色的火鸟飞到了我身体里,它把我身上的寒气都吃掉了,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了。” 我低头去看任诗雨嫩滑平坦的小腹,她赶紧打了我一下,红着脸拉起被子裹住身体。 我讪笑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身体里是不是和我一样,都有一只金色和一只白色的凤凰。” “凤凰?没有啊,我身上的寒气消散之后两只鸟都不见了。” 任诗雨茫然的对我摇头,我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本以为她的丹田里也会像我一样有一凤一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里竟然会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困惑我太久,我和任诗雨现在彻底死里逃生,我们俩喜极而泣,互相抱着情话绵绵,看着外面的天色由亮转暗,直到深夜。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一直都在家里坐等关外熊家上门找我,但让我意外的是,两天过去了,他们竟然没有出现。 自从凤凰阴阳佩真正发挥了作用之后,我才知道了师父当年的用心良苦。 一凤一凰不停的围着我的丹田缓缓旋转,好像每转一圈,我丹田里的法力就会增长一分。 汹涌鼓荡的法力胀的我丹田里又胀又闷,我只能摆下香案拜了祖师爷,画了几道符箓来消耗一下无处可用的法力。 接连几道紫阶上品符箓出现在我的笔下,我惊喜的发现这些符箓的紫色光芒里,竟然隐隐泛起了一道明亮的银色精芒。 我心里一喜,难道我画出了…… 银阶符箓?!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符箓,又沮丧的叹了口气。 那些符箓只是接近了银阶的品阶,却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质变突破。 不过我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据我所知,现在风水界的顶级大神,也就是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他们能画的出紫阶上品符箓的也寥寥无几。 潘成已经不在人世,颜柳是以医术见长,能画出紫阶上品符箓的只不过是夏风、吴桐还有我师父三个人而已。 而他们每次画符只能画一到两道符箓,而且还不敢保证每次画出的都有这么高的品阶。 我现在却一次能画出三道紫阶上品符箓,我心里不禁有点膨胀,放眼整个风水行里,我似乎是…… 有点独孤求败的意思了。 只是有一点我挺遗憾的,就是任诗雨的丹田里没有像我一样的凤凰,我好几次都引导她尝试着调动丹田里的气息,看能不能把法力聚集在掌心里,可她每次都茫然的朝我摇头。 “多余,我没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变化,你说的那个气息和法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不过看着任诗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我也不再强求她去感受什么法力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还没起床,院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250章 红色请柬 第二百五十章 红色请柬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敲门声接连不断的越敲越响,我嘟嘟囔囔的起床穿着衣服,突然脑子里一闪。 不会又是送快递的吧? 我一下来了精神,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打开院门,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却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是…… 夏天?! 夏天的神色很慌张,我刚打开门她就一头冲进了院子,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快,快……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他……” 夏天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任诗雨也听见声音走了出来,她见到夏天竟然没像以前那么横眉冷眼的,还把她请进屋里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 夏天一口喝干了水,缓了口气。 “是关外熊家,他们来找老不死的麻烦了!” “什么?!” 我心里一沉,“夏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夏天的神色很焦急,“这几天我眼皮老是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今天一早我就发现家里的铜狮子变黑了,我赶紧查看了一下,里面封印着熊九的魂魄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关外熊家这几天都没来找我的麻烦,原来他们转移了目标,朝夏家下手了。 “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就赶紧去找老不死的商量,可我一进家门……” 夏天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裉节儿上打了个咯噔,我和任诗雨吓的脸色煞白,还以为夏天看见夏风的尸体了呢。 “家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老不死的……不见了!” 我赶紧问道,“那你问过邻居了吗,有没有人看见夏前辈去了哪里?” “问了,邻居说下半夜睡的正沉的时候就听见老不死的家里有乒乒乓乓的声音,闹的他们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等早晨过来敲门就没动静了,他们还以为老不死的半夜撒癔症,到早晨睡着了呢。” 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今天是农历初七,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今天是单日,看来关外熊家是早有准备,他们是趁着夏前辈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突然偷袭的。” “那……那怎么办?!” 任诗雨急的都快哭了,我搓着手来回转着圈,心急火燎的。 从现在的形式来判断,夏风可能是…… 凶多吉少了。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马上去找吴桐颜柳和潘成一起商量一下,夏天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在老不死的家里发现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拿起请柬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两行字。 “七月十五晚七点,金祥大酒店。” 我把请柬翻了个遍,就只发现了这么几个字,我疑惑的看着夏天。 “这什么意思?” 夏天摇摇头,我问她还有没有在夏风家里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夏天又摇头。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关外熊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打了个电话给吴桐,他却没接。 我猜他可能是在院子里逗小孙子玩吧,就想过一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我又拨了颜柳的电话,奇怪的是她也没接。 我皱了皱眉头,手心的冷汗一个劲的冒了出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有点不敢给潘成打电话了,就拨了潘浩的号码,可还没等接通呢,院门“哐”的一声被撞开了,几个人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我吃了一惊,刚抬起头就听见潘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师叔,我爸他……不见了!” “啊?!” 我赶紧迎了出去,等我看见院子里站的那几个人,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潘浩,颜安,还有刘妈抱着吴桐的小孙子吴疾一起站在院子里,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 红色的请柬! 情况都不用我多说了,除了我师父本来就下落不明之外,中州五魁的其他四家掌门人都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他们的房间里都出现了一张同样的红色请柬,上面的字也都是一样的,就那两句话。 七月十五晚七点,金祥大酒店。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我问了所有人,他们都一起摇头,谁也说不上来关外熊家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潘浩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小师叔,这明显就是关外熊家在拖延时间,他们在请柬上让我们七月十五去什么金祥大酒店赴约,肯定不会是请我们去喝酒吃饭的吧?这还有将近三个月时间呢,他们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杀了我爸还有其他人?” 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心,但是我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同潘浩的话,我怕他们乱了阵脚。 我拍拍潘浩,“别急,关外熊家可能是想借七月十五那天聚会的机会扬名立万,不然他们也不能费这么大劲把几位前辈抓走,直接杀掉不是更省事吗?我想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吧,毕竟现在我得到了所有五魁令,他们不打败我就不能算真正的压倒了五魁,成为风水界的头号世家。再说了我师父现在下落不明,我也没接到这份请柬,我估计在七月十五之前所有人暂时是安全的。”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我问他们金祥大酒店是在哪里,所有人都茫然的摇头。 “没听说过。” 潘浩也奇怪的挠挠头,“中州比较出名的酒店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可这个金祥大酒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能是没在中州?会不会是在关外?” 我让任诗雨用手机查了一下,她也和我说中州就没有个叫金祥大酒店的地方,她又给任天翔和顾青禾打了电话,让他们一起帮忙查一下。 很快就接到了回音,任天翔和顾青禾都说,他们用公司的内部平台都查不到这个酒店的地址,还问任诗雨会不会是把酒店的名称记错了。 任诗雨挂了电话,我们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我也没了办法,只能让让潘浩去想办法打探一下金祥大酒店的地址,潘浩答应了下来。 我让其他人先回家等我消息,他们走了之后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还是暗暗担心,我生怕会出现潘浩预测的那种情况。 这一次关外熊家可算是大获全胜,不声不响的抓走了三个顶尖风水高手,要是熊家真的把他们杀掉的话,那中州五魁…… 可就名存实亡,面临着覆灭的危险了。 任诗雨替我把人都送走了,临走的时候夏天偷偷抹着眼泪,任诗雨握着她的手还在一个劲的安慰她。 任诗雨回屋的时候随手把一张红色请柬放在桌子上,我愣了一下。 “这张请柬从哪儿来的?” 任诗雨指指院子,“院子里捡到的,可能是刚才谁不小心掉的吧。” 他们带来的请柬都放在桌子上,加上任诗雨刚拿进来的这张,我数了一下,突然……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的脚趾头一直凉到了头发丝。 第251章 唐果儿的住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唐果儿的住处 任诗雨见我神色有异,赶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请柬,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五……五张?!”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夏天先来的我家,她拿来了一张请柬。 后来是潘浩颜安和刘妈各拿来了一张,这应该一共是四张才对。 可这第五张请柬…… 是谁送来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我怎么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任诗雨惊恐的看着我,“多余,这会不会……会不会是……师……” “不可能!” 我一声狂吼打断了任诗雨的话,“师父那么大的本事,别说是什么关外熊家,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敢说能把他抓走!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的对着任诗雨大吼,她吓的脸色煞白,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平静了很久才恢复了理智,我内疚的抱着任诗雨,她哭的很伤心。 “多余我错了,师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心疼的吻着任诗雨的额头,我很后悔,其实师父已经被熊家抓走基本是明眼可见的事实了,我却把对熊家的仇恨发泄在任诗雨身上,这是我和任诗雨从认识到结婚以来做过的最混蛋的一件事。 我愧疚的哄了任诗雨半天,她看我不再发火了才破涕为笑,我看着桌子上的五张红色请柬,眼神一冷。 “这次不管关外熊家是不是真的抓了师父,我都要……嘿,以后风水界里只有还有我的名字,就不会再有关外熊家的存在。” 任诗雨紧紧的抱着我,我感受到了她胸前凰佩传来的阵阵暖意,顿时心里平静了很多。 我冷静了下来,任诗雨说我们分头打探消息效率会高一点,她和潘浩去查那个金祥大酒店的下落,让我带着夏天四处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几个人的蛛丝马迹。 我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和夏天在一起会犯什么错误啊?” 任诗雨戳了我脑门一下,“榆木脑袋,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嗯?”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任诗雨笑道,“其实夏天根本就不是在勾引你,那天她给你用了情香只是想让你……哼,后来我进了她的小院,她就把我和你锁在屋里,她早就和颜前辈阴谋好了,想让我们俩变成……真正的夫妻。”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那天颜柳的神色怎么古里古怪的,原来是在搞这个阴谋诡计。 其实任诗雨早就看穿了这里的玄机,而我却像是个大傻子一样的懵然无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和夏天一起满中州城乱逛,其实我也没有真正的目标,只是想通过这种徒劳的努力去企图得到关于五魁下落的蛛丝马迹。 我们先去了夏风家里重新搜索了一番,除了满地狼藉和那张红色的请柬之外,一无所获。 我生怕我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我打电话把王玥叫到了夏风的住处,和她说了夏风失踪的经过,王玥细致的走访了街坊四邻,又让她的队员把夏风家里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 我又带着王玥去了吴桐颜柳和潘成家里,她几乎是用尽了一切侦查手段,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很失望。 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个陌生的脚印或者是指纹都没有发现。 夏天一天天憔悴下去,以前我听见他喊夏风是“老不死的”,我以为他们爷孙俩的感情很糟糕。 可是我错了,自从夏风失踪之后,夏天就没正经吃过几顿饭,本来就瘦削的脸庞更加尖了起来。 我劝过她很多次,我说人是铁饭是钢,想要找到她爷爷的下落,那就要先把肚子填饱,这才有力气去和关外熊家周旋。 夏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可我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点。 我们也去过唐枫家里查探情况,唐枫依然是对我很热情,他听说我要到他家里来,推掉了所有应酬,和他夫人楚凌一起在家里盛情招待了我和夏天。 “陶大师,夏姑娘,没事就多过来我这里坐坐,我这人吧没点别的爱好,就藏了点茶叶还算是能拿得出手。快尝尝,这款老班章可是07年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我进门的时候就留意过了,唐果儿好像是没在家,我喝了口茶,假装无意间问了一句。 “果儿去哪儿了,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嗨,那个疯丫头。” 唐枫无奈的摇摇头,“别说是您了,就我这当爹的都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她说是要去准备一下全国巡回赛,要进行一个什么……” 楚凌笑着插了一句,“封闭性训练。” “哎对,封闭性训练,结果就不知道封闭到哪儿去了,现在是人也见不着,电话也打不通。” 我有点奇怪,“果儿才刚十八岁吧,你们做父母的一个多月见不到她,就不想她啊?” 唐枫和楚凌笑了笑,“果儿从小就很独立,从很小的时候每年都要离开我们一段时间,大概每次三个月左右吧,她不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我们也尊重她的隐私,从来没问过。第一次是她几岁的时候来着……” 楚凌白了唐枫一眼,“九岁。你说说你这个当爸的,女儿的事情你从来也不放在心上。” “对对,是九岁,是我粗心了,怪我。” 我心里暗暗吃惊,从他们话里,我至少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是唐果儿从九岁开始就在接受关外熊家的秘密特训,她借口进行封闭训练,每年都和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演练出马极九阵法。 第二就是唐枫和楚凌这两口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俩的心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唐果儿竟然和关外熊家有这么深的渊源。 我问了唐枫一句,我问唐果儿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住处,唐枫奇怪的看着我。 “陶大师对果儿这么有兴趣,是不是……您想收她做徒弟?” 唐枫和楚凌一脸热切的看着我,我干笑了一声。 “果儿确实挺有学风水的天赋的,不过这种事情也要看机缘,要是三番五次的找不到她,那就说明是老天爷不想让她吃这碗饭,这种事也强求不来。” “有机缘有机缘,哎呀陶大师要是真的肯收她为徒,那是我唐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唐枫赶紧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和夏天闲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开着车直奔唐果儿的住处。 这是一座很高档的别墅住宅区,我和夏天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 我们俩就在别墅区的外面吃了点东西,一直磨蹭到天色黑透,我和夏天悄悄的摸到了别墅区门卫室的外面。 夏天径直走向了门卫室,一个四十来岁的保安从里面探出头,他一看见微笑着朝他走来的夏天,顿时眼睛都直了。 第252章 诚不我欺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诚不我欺 我躲在不远处看着夏天,她妩媚的把身体靠在门边和那个保安说了几句话,那个保安突然喝醉了酒似的往后一仰,夏天回头朝我眨了眨眼,自己走进了小区。 我看的目瞪口呆,夏天的媚术到底是达到了什么程度的造诣,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把那保安迷的失去了心智?! 我隔了一会儿也走进了小区,在一个幽暗的绿化带旁边和夏天碰了头,我们俩按照唐枫给的地址来到一座别墅门口,夏天看着我媚笑了一声。 “穿墙入室是崂山一派的绝学吧,人家可不会,你带人家进去。”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在手指上转了几下绿色的木行五魁令,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拉着夏天的手就朝别墅的大门走去。 大门就好像是不存在的虚影一样,我嘴里念着咒语,我和夏天就轻轻的穿透了大门走到了别墅的院子里。 “嘻嘻,好玩儿。” 夏天好像暂时忘了她爷爷失踪的事,又变的开朗起来。 虽然她现在还经常用些不像话的语言来撩我,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脸红耳热,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可能是我知道了夏天不会真的勾引我做那种事了吧,也可能是我的道行又精进了不少,反正我现在受她媚术的影响已经小了很多,和她单独相处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 我让夏天站在我身后,我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朝别墅里探查了过去。 一股清冷的气息回荡在屋子里,我仔细探查了一圈又收回了神识,朝夏天摇摇头。 “屋子里没人。” “进去看看呗,就算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也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栋豪宅,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事。” 夏天软绵绵的勾住我的脖子,眼睛水汪汪的。 我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又念动咒语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果然是没有人,桌子和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已经至少有一个多月没人住过了。 我和夏天从一楼到三楼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我发现唐果儿很可能猜到了我会来这里寻找线索,她离开的时候给我来了招坚壁清野,这么大的一栋别墅,竟然连一个纸片都没给我留下。 我无奈的带着夏天又离开了别墅,临出小区的时候我朝门卫室里看了一眼,那个保安还窝在椅子里睡的正香,估计那厮正在做着美梦,嘴角淌下了一串哈喇子。 我把夏天送回去之后回了家,任诗雨也刚进门,她一脸疲惫的告诉我,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金祥大酒店的任何线索。 整个中州城都被她和潘浩翻遍了,就没有任何一家上规模的酒店叫这个名字,他们甚至查找了中州周边和关外的所有酒店,还真的找到了三家名字叫金祥的酒店。 只是这三家酒店的经理接到任诗雨的电话后都很茫然,说是七月十五还没有人预定过房间。 任诗雨又让他们查了近期有没有姓熊或者姓唐的客人来电话预定过酒席,他们都表示没有,他们只是普通的商务型酒店,只提供住宿,并没有酒席宴会之类的服务。 我叹了口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这边却是毫无进展。 别说是找到关外熊家的老窝了,就连我师父他们的一丁点线索也没找到,这都不算,关外熊家已经给我的明确线索“金祥大酒店”我们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再这么下去,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就真的可能要有危险了。 那天早晨,任诗雨早早的起床之后洗漱一番就要出门,我随口问了她一句要去干吗,任诗雨朝我挥了挥一摞文件。 “你还记得当时张大哥给我们提供的凶宅鬼楼吗?那座烂尾楼的合作意向已经谈好了,我今天要去和他们老总谈一下具体的合作细节。” “哦。”我一下就想了起来,“是半年之前张俊轩说的那座烂尾楼吧,我记得好像是我给林晗解煞的时候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你就在那座烂尾楼那边看现场。” “嗯对。”任诗雨点点头,“现在咱的公司已经有了充裕的资金,我打算把这个楼盘项目拿下来。” 我笑了笑,“承蒙任总看得起,说起公司的时候还加个咱。哎,说起来我也是太惭愧了,公司的事我一点也没帮上你,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活。” 任诗雨戳了我脑门一下,“你也知道你什么忙也没帮上啊,不过等项目谈下来之后就真的用的着你了,到时候还要你过去亲自看一下,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邪煞作祟。” 我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觉得那个烂尾楼哪里不对劲吗?” “应该……有吧。”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不是太确定的样子。 “上次咱俩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总感觉信号很差,按说那个地角不应该啊,可能是楼里有什么阴气遮挡了信号吧。” 我也想了起来,当时我和任诗雨打电话的时候信号总是时有时无的。 其实任诗雨说阴气会遮挡信号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我做风水师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阴煞能把手机信号给屏蔽掉的。 只是风水不对劲的楼盘或者建筑真的会影响当地的磁场,从而造成信号不稳定,我判断任诗雨的猜测是对的,不然以那个楼盘的地角,不应该出现信号不好的情况。 我问任诗雨,“你今天和那个楼盘的老总是去烂尾楼那边谈合作吗?” “嗯,我约了青禾一起去。” 我想了想,“你等我一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啊。” 任诗雨挺高兴的,她也不愿意看我每天都在愁眉不展的到处寻找关外熊家的下落,我快手快脚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她开着车带我一起出了门。 我想了一下,“咱先去接个人,我开导航你照着这个地址过去。” 我打开导航输入了李莹学校的地址,任诗雨点点头。 “还正好顺路,哎对了,咱这是去接谁啊?” “哦,我徒弟。” 我随口答了一句,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徒弟?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收了徒弟,谁啊,男的女的?” 我一下就尴尬了,我收李莹做徒弟的事忘了告诉任诗雨,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在忙着自己的一摊子,我早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今天是正好遇到一个可疑的楼盘,我想带着李莹过去试试她的风水基础学到了哪一步,没想到却被任诗雨一句“男的女的”给问的心慌了起来。 我支吾了几声,“是李诺的妹妹,你别多想,她还小呢。” 任诗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也没多想啊,你这急赤白脸的解释什么呢?” 我顿时语塞,赶紧闭着嘴不说话了。 言多必失,解释就是掩饰,古人诚不我欺也。 第253章 顶楼天台 第二百五十三章 顶楼天台 一路无话,我们到了李莹学校门口,我打了个电话给李莹,过了没一会儿她就出现在门口。 我探出头招呼她上车,李莹叫着“陶哥哥”跑了过来,我给她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媳妇儿,任诗雨。” 李莹怯怯的看着任诗雨,“师……师母。” 任诗雨一脸黑线的看着李莹,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叫我哥哥,叫她师母…… 哈哈,我头一次感受到被人叫的这么年轻的喜悦。 李莹端端正正的坐在后座上不敢出声,任诗雨一边开车一边白着眼睛斜我,我忍着笑也不敢笑出来,直到接上了顾青禾,尴尬的气氛才被她打破。 “诗雨,哥。哎,这个小妹妹是谁啊?长的真俊!” 我告诉顾青禾,李莹是我徒弟,顾青禾高兴的还伸手想去摸摸李莹的头,却没想到李莹对着顾青禾叫了声“姑姑”。 顾青禾的手一下子定格在李莹的脑袋上,脸上的表情也冻住了。 “姑……姑?我……有这么老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一路上顾青禾都在苦口婆心的教育李莹,她说李莹管我叫哥哥,那就应该管她叫嫂子。 可李莹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弦,她坚持说顾青禾和我是一辈的,她不敢乱了辈分,就只能喊顾青禾是姑姑。 顾青禾气的头顶冒烟,“那你叫他哥哥就不算乱了辈分吗?!” 李莹怯怯的看了顾青禾一眼,还是义正辞严。 “我哥叫师父是陶大哥,那他就是我哥哥。” 李莹认真的眨巴着眼,任诗雨和顾青禾脸色漆黑,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了烂尾楼,任诗雨停下车,我让她和顾青禾去和楼盘的老总谈生意,我带着李莹四下转了一圈。 这座楼盘的占地面积还真不小,是一座双子楼,两座楼之间有一条通道连接在一起,从外观上看已经算是基本盖好了了,只差做防水和装修了。 我现在更相信任诗雨说的这座楼盘有鬼了,不然这座楼已经盖到了这个份上,说什么也不应该莫名其妙的烂尾停工。 这两座双子楼一东一西,我带着李莹从东边那座楼的一楼一直逛到了顶层三十六楼,我累的一屁股坐在天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她却云淡风轻的什么事也没有,还掏出个小本子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记着什么东西。 “年……年轻……真好啊。” 我抹了一把汗水感慨了一声,歇了还没几分钟,李莹就催着我到另外一座楼上去看看。 我气还没喘匀呢,赶紧找了个借口多休息一会儿,我问李莹看出这座楼有什么不对了没有,她翻开小本子一本正经的给我念了起来。 “东离西坎,水高火低,沙上星火点不亮,三河合水灭四方。陶哥哥,这边这座楼不会有鬼的,都让西边那座比较高的楼给压制住了。” 我惊喜的看着李莹,没想到这丫头的悟性竟然这么高,我几个月前把这些东西教给了她,之后就一直在忙活自己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么繁杂的风水基础理论都给吃透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又故意出了个难题来考考她。 “那你再说说看,对面楼上的会是个什么鬼,具体是在什么位置?” 李莹指了指对面那座楼,“水鬼拿替,藏之高阁,这里以前有个人淹死在水里,现在它的鬼魂就躲在对面的三十六楼上面的那个天台上。” 我愣了一下,李莹说的前半截话就和我猜测的是一样的,对面楼上确实藏着一个水鬼,可这个三十六楼…… 我仔细想了想,朝她摇头。 “那栋楼从三十二楼往上都比这里的地势要高,准确的说法是水鬼藏在三十二到三十六楼这几层之间。鬼怪一般都是很害怕阳光直射的,它不会藏在天台上,那还不给晒成干了啊。” “不,就是在天台上。” 李莹笃定的朝我摇头,我愣了半天,奇怪的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李莹打开本子唰唰的画了个简单的草图,我看了一下,是两栋楼的模样,她画了几条虚线从我们的位置连接到对面那栋楼上。 “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了,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四十米左右,大于四十能形成鬼怪作祟的阴数分别是四十一,四十三,四十七,五十三,五十九等等。我们是一层一层爬上来的,每层楼的层高差不多是三米五,那已知直角三角形的底边为四十米,直角边的高度可能是零点九,一点五七,二点四六,三点四七,四点三三等等。这其中最接近三点五的倍数的就是三点四七米,对应的楼层是对面的三十六楼,但是数据上还差了一点点,所以我判断水鬼应该是藏在三十六楼上面的天台上,我算的不会有错的。”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打断了她。 “等等等等……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没教过你这些啊。” 李莹笑了,“我就是根据你教给我的风水理论结合了一些简单的数学公式和运算法则,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是符合阴数基础的就有可能是鬼怪作祟的地方。喏,比五十三再大的阴数就已经超过三十六层的建筑层数了,所以除了五十三米之外,就都不符合鬼怪存在的标准。” 我承认,李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是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把风水术和数学结合在一起去运算鬼怪存在的方位的,不过她说的头头是道,我这个数学就从来没及格过的学渣竟然无力反驳。 我捡起一块石头翻着白眼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李莹看着我笑了起来。 “这里不对,是用这条线的长度平方减去这掉线的平方,然后再把差开二次方根。陶哥哥,你没学过数学吗?” 我干笑了一声,“我……是文科生。” “我也是文科生啊,我说的这个公式是初中就学过的啦。” 我终于知道任诗雨和顾青禾为什么不喜欢李莹了,这丫头片子较起真来是真够气人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走,咱去对面楼上看看。” 我赶紧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带着李莹到了对面那栋楼往上爬去。 上了三十二楼之后,我越来越确信李莹的话是对的。 每往上多爬一层,我就能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等我们爬到了三十六楼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寒意已经感觉就在我头顶上了。 我把李莹护在身后,慢慢的爬上了顶楼的天台。 身体周围的寒意越来越强烈,我赶紧转了转手上的土行五魁令,拉着李莹慢慢的从天台上露出头来。 果然,就和李莹说的一模一样,天台的一角有一座很小的屋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杂物间。 我凝神朝那边看去,只见一道浓郁的黑气笼罩在杂物间周围。 第254章 顺利签约 第二百五十四章 顺利签约 我对李莹使了个眼色,悄悄的指了指杂物间的位置。 李莹点点头,我们俩一起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杂物间很小,看起来应该连五平方都没有,就是用砖头简单的砌了几堵一米来高的墙,上面盖着蓝色的彩钢瓦。 我现在对李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丫头竟然能想到把风水术和数学结合在一起,这么精准的算出了阴煞所在的位置。 我把李莹护在身后,她扶着我的肩膀探出脑袋来好奇的看着杂物间,我感受了一下水鬼的气息,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的道行比以前高了很多,我感觉杂物间里的气息简直弱到爆了,说句膨胀点的话,我就算是一根小指头都能把它碾死八回。 水鬼明显是感觉到了危险,杂物间上方的黑气慌乱的四下飘散开,我手指一抬,在面前画出了一道拘魂符。 “老实点,别乱动,不然把你打个魂飞魄散!” 黑气一下子定格了,看起来那个水鬼很识时务,它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乖乖照我说的话去做,说不定还能有一点活下来的机会。 我满意的点点头,指尖一弹,拘魂符凌空飞了过去,把整个杂物间都笼罩了起来。 杂物间四周弥漫的黑气顿时淡了很多,几乎都看不见了。 “乖乖的在这里别动,我不杀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团阴气,我竟然让它点点头,只见那团黑气一个劲的上下抖动着,看起来还真像在点头似的。 “陶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啊?是水鬼吗?” 李莹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奇怪的抬头问我。 我笑了笑,“对,这个水鬼可听话了。你是天生的纯阳之体,看不见鬼魂,等我要超度它的时候施法让你亲眼见见鬼长什么样子。” “好啊!” 李莹拍着巴掌,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走吧。” 我和李莹下了天台,她奇怪的看着我。 “陶哥哥,我们现在不超度水鬼吗?” 我坏笑了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会儿。” “哦。” 李莹也没多问,跟着我下了楼,我对这个小丫头是一万个满意,能收她做徒弟真的算是我捡到一个大宝贝了。 脑子聪明,刻苦肯学,胆子也不小,而且还乖巧懂事,我不主动说的事她从来也不多嘴去问。 最难得的她还是个天生八字纯阳的特殊体质,一般的阴煞鬼魂见了她都会立马屁滚尿流。 除了有点脑子一根筋不太会说话以外,我还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了。 我们下了楼,任诗雨和顾青禾正好也在楼下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着话。 任诗雨和顾青禾都戴着安全帽,那男人看来是热的受不了了,他把安全帽抓在手里,神色很激动的朝楼上指指画画。 男人有点秃顶,亮铮铮的脑门上满是大汗,正在面红耳赤的和任诗雨争辩。 “任总啊,您说说我这楼盘它到底有什么毛病,这个价格我是说什么也没法接受,要不您二位就再考虑考虑,就算是让我赔本也不能赔这么多啊,我这手下几百号兄弟也都等着买米下锅不是?” 任诗雨朝他笑笑,“楚总,您这楼盘有什么问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咱心里都门清,我给您这价格确实不高,但您自己可着中州城打听打听去,除了我们,还有谁敢来接这个鬼楼的楼盘?” “哎我说任总,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这楼盘干干净净的,它怎么就成了鬼楼了?您可不能听风就是雨,那都是些无良同行诬陷我的,压根就没有这八宗事!” 任诗雨笑了笑,“去年年底有个流浪汉在楼上避寒的时候突然把脸埋在洗手池子里足足半个多小时,等有人发现的时候早就……直到现在这栋楼还在闹鬼,我这可不是空穴来风,这都是我们的信息部门查到的确切证据,楚总啊,我看该好好考虑一下的人是您,咱这圈子本来就不大,但凡是个做房地产的同行都不敢来接您这个楼盘,不然这个价格还能轮的到我来捡漏?您说是不是?” 那个叫楚总的男人脑门更亮了,汗珠顺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流下来,但他还在嘴硬,一口咬定他这个楼盘就没什么问题,嫌任诗雨给的价格太低了。 我和李莹在旁边冷眼看了几分钟,李莹见任诗雨谈了半天也谈不下来,有点急了。 “陶哥哥,水鬼可是我们亲眼见到的,你赶紧去帮师母作证啊,我们是有证据的!” 我朝她笑笑,“空口白牙不如亲眼所见,你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想……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嫌帮了师母我再看好戏也不晚啊!” 这丫头还真是好心眼儿,我捏了捏她的脸,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咒语,一股玄青色的法力从我的丹田里喷涌而出,直直的窜上了楼顶的天台。 “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不要闹出人命,不然我饶不了你。” 李莹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和谁说话。 几秒钟之后,楚总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嘴巴越张越圆。 “啊!鬼,有鬼啊!” 看起来这个楚总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小,他都没来的及回头逃跑,顿时两眼一翻,“咕咚”就栽倒在地上。 任诗雨和顾青禾吓了一跳,还以为楚总是犯了心脏病,吓的她俩正要打电话报警,我笑着走过去阻止了她俩,在楚总的人中上掐了几下,又拍了拍他的脸。 “嗯……有鬼……” 楚总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我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这栋楼闹鬼,吓着我了,你赔钱!” 我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楚总顿时急了眼,“兄弟兄弟,小点声,别喊了别喊了!”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把我们几个人请到办公室里,还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门。 我心里暗暗冷笑,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做贼心虚,整个工地一个工人也没有,看起来是都跑光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五个人,他竟然还怕有人听见。 楚总颓然的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捂住了脑袋。 “任总,我也不瞒您了,是,您说的没错,我这楼盘啊……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了。成,只要是您愿意接手,就按您说的价格来吧。我这回算是亏到姥姥家了我啊……” 任诗雨调皮的给我丢了个眼色,我也朝她眨了眨眼睛,顾青禾挖了我们俩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切,这种时候都能被迫吃了口狗粮。” 接下来的签约很顺利,任诗雨和楚总各自在合同上签了字,就在两个人交换合同互相握手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楚总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阴狠。 第255章 苏眉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苏眉出事了? 我吃了一惊,可等我再仔细看的时候,楚总一脸谄媚的看着任诗雨点头哈腰,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难道是我…… 看错了? 任诗雨和顾青禾高兴的收起合同跑到我身边,楚总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我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总感觉这件事哪里有点不对。 “多余,怎么了?” 任诗雨看出我神色有异,赶紧问了我一句。 我现在不想破坏任诗雨的好心情,赶紧回过头来朝她笑笑。 “没什么,我在想……哦,我想起来了,我赶紧把天台上的水鬼收了去,不然吓到人了我们还得赔钱。” 任诗雨笑着把头埋进我怀里,顾青禾在旁边嫌弃的大叫起来。 “你俩够了啊,这里还有未成年儿童呢!你俩要腻歪就等晚上回家的,现在我要吃海鲜大餐,我不管,哥,你请客!” “好好,我请我请。” 我赶紧放开任诗雨,带着李莹爬上顶楼的天台去把水鬼拘到拘魂符里收了起来。 “咒语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 李莹又拿出小本子写写画画,认真的对我点头。 我们找了家海鲜饭店,点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蒋亮。 我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蒋亮,看着那家伙胡吃海塞真是一种视觉享受,我打了个电话给蒋亮,让他来海鲜馆和我们一起吃饭,蒋亮却破天荒的拒绝了我。 “陶爷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哎?这可不是你亮爷的风格啊。” 我调侃了他一句,“这可是你第一次拒绝我约饭,怎么了这是,今天肚子疼?” 蒋亮支支吾吾的敷衍了我几句,我眉头一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亮哥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事就和我说,咱俩什么关系,你有事还瞒着我吗?” “哎呀,也没什么事,我有什么事能瞒着您的。就是……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你嫂子吧,她……身体不太舒服,我在家陪着她呢,今儿个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吃你们吃。” 蒋亮匆匆挂了电话,我越想越不对劲,他这几句谎话说的很不高明,我一下就听出来不对劲了,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我还在发呆,顾青禾老远的喊我过去点菜,我只能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蒋亮的事了,陪着他们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吃饱喝足,任诗雨把顾青禾送回家,又把李莹送回学校,她意犹未尽问我想去哪里散散心,我突然想起了蒋亮那副遮遮掩掩的口气。 “嗯……好久都没去店里看看了,走,琉璃厂去转一圈。” “好。” 任诗雨开着车到了琉璃厂,我们在进停车场的时候任诗雨突然笑了起来,我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她朝门卫室努了努嘴。 “还记得我在这里被黄毛他们碰瓷讹钱吗?还是你和蒋大哥过来替我出头的,哎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叫蒋大哥啊,他不是最喜欢蹭饭了。” 我心想我还想知道蒋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就支吾了一句。 “哦,我喊他了,他身体不太舒服懒的动弹,下回吧。” 任诗雨停好车,我们俩溜达到博古轩门口,里面一个小伙计看见我和任诗雨,赶紧跑着迎了出来。 “哟,东家来了,您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瞅一眼了?” 我看着那个小伙计眼熟,好像是原来潘浩店里的,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是叫……” “我叫小军。” “哎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平时我也不怎么过来,店里的事就辛苦你了。” “东家您客气,您贵人事忙,这点买卖放心交给我就成。您二位里面请,我给您二位沏茶去。” 小军手脚麻利的给我和任诗雨沏了茶,我四下看了看,店里现在比我上次见到的规整了很多,各种货品琳琅满目,客人不算少,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伙计正在给客人介绍货品。 小军跟我说道,这两个小伙计是他刚招来的,这几天刚培训好了,只是业务还不怎么熟练,需要他经常提点一下。 其实我看那两个小伙计不错,人长的精精神神的,嘴甜手脚也麻利,我满意的点点头。 “挺好的,有你在店里我就放心了。哎对了,怎么不见亮爷和潘爷?” “哟,您还不知道呢吧,那两位爷最近也不知道是忙活什么呢,好长时间都没来店里主事了。我上次还跟他们说该进点货了,这都好些天也没见那二位爷的影儿,也不知道他们把进货的事放心上没有。” “哦?他们有多久没来了?” 小军想了想,“也不是见天的不来,隔三差五的也来一趟,可就是好容易来一回吧,待不上一盏茶的工夫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在忙活什么。” 我点点头,问小军都要进什么货,他赶紧给我拿来了一张货单。 我看了一下,大部分是要各个品阶的符箓,这些东西倒是不缺,我从包里拿出一大把符箓交给小军,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哎哟喂,紫阶符箓,嚯,还有上品的!得嘞东家,有了这批符,您就䞍等着数钱吧!” 我看了一下货单,还有一些我太熟悉的东西,比如什么开光的七星灯啊,镇宅神兽啊什么的,我歉意的对小军笑笑。 “这些东西还是等亮爷和潘爷来了你再和他们说吧,我没地儿弄去,这段时间他们都挺忙的,店里的事你多上上心。对了,从现在开始你每个月的工资涨一千,这事我和亮爷说一声,就从你这次领工资生效。” “那敢情好,我谢谢东家了!” 我和任诗雨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博古轩,一路上任诗雨的表情都怪怪的,我问她怎么了,任诗雨皱着眉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蒋大哥有点不对劲。” 我笑道,“我和潘浩不到店里就正常,蒋亮也不能一点事也没有吧,有什么不对劲的,可能是他最近在忙其他的事。” 任诗雨一个劲的摇头,“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蒋大哥最喜欢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吃,二是赚钱,今天你喊他吃饭他不来,店里的生意这么好他也不上心,他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我笑了笑,任诗雨的脑子还是转的快,她一下就猜到了蒋亮有点不对,这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也把我的猜测告诉了任诗雨,她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潘浩他爸被关外熊家抓走了,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蒋大哥又是为什么,他家又没有什么人和关外熊家有关系。” 我听了任诗雨的话,突然站住了脚一拍大腿。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苏眉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可知道自动挂断了也没人接听。 我心里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难道说苏眉也…… 出事了?! 第256章 都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都不见了 我呆呆的愣了半天,任诗雨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回过神来。 其实在我和任诗雨融合了凤凰阴阳佩之后,我根本就没把关外熊家放在眼里,我感觉自己的道行已经可以和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不相上下了,甚至可以说,我自我感觉…… 比他们都要牛逼了。 但现在的局面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关外熊家根本就没打算和我真刀真枪的正面硬刚,他们抓走了中州五魁的所有掌门人,现在就连苏眉也可能落入了关外熊家的手里。 任诗雨刚才说蒋亮和关外熊家扯不上关系,但我却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蒋亮是苏眉的姐夫,而苏眉…… 她是江南纸扎一派,是风水界里的顶级高手,也是和五魁还有关外熊家齐名的风水师。 现在郑玄的湘西一派已经全军覆没,能和关外熊家抗衡的出了中州五魁之外,就只有苏眉一个人了。 要是她也被关外熊家抓走,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整个风水界就已经是熊家的天下了。 虽然我自信有实力可以打败关外熊家,可有句话叫投鼠忌器,我师父和其他人的命都在熊家手心里捏着,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贸然行事。 我赶紧又给蒋亮打了个电话,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他也没接。 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 “多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挂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要是把苏眉和蒋亮都失踪的事告诉任诗雨,她会不会被吓坏了? 肯定会,因为连我都被吓傻了,我真没想到关外熊家竟然会这么无耻下三滥,他们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抓走,就像是猫玩耗子一样的在把我的恐惧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 任诗雨见我脸色不对,她也没再多问我什么,她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我感受到了凰佩温暖的气息,这才慢慢的定下心来。 “诗雨,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哪怕是上个厕所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好。” 任诗雨朝我笑道,“多余,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关外熊家越是这样做,就越说明他们不敢和你正面对抗,他们是怕你的,怕的要死。” 我愣了一下,对啊。 任诗雨和我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顿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缓了缓神,脑子也清晰了起来。 “你说的对,他们现在比我更怕,而且我刚才还想明白了一件事,关外熊家给我定的见面日期是农历七月十五,那就是师父要求我做上中州五魁魁首的最后一天期限。这绝不会是个巧合,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一定会给提前我留下什么后手的。哎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熊雷的生日就是农历七月十五,在那天他就年满五十五岁了,不符合九的倍数。换句话说,七月十五那天也就是出马极九阵最后一天生效的日子,他们再想使用这个阵法就只有等到九年以后了。既然是这样……” 我笑了一下,胸中豪气顿生。 “那就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咱再和关外熊家一决高下吧!” 任诗雨笑着抱住我,我放下了心里的郁闷,和任诗雨一起去看了看任天翔和马兰。 任天翔和马兰很高兴,做了一大桌子菜,任天翔非要拉我陪他喝点酒。 其实我有点不想喝,我担心喝了酒之后施法不灵,一旦遇到关外熊家的偷袭就糟了。 不过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说是关外熊家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把精力放在我身上,这几天他们正在四处对付风水世家的人,估摸着也不可能有空来对付我。 我突然“哎呀”叫了一声,任诗雨这句话可是提醒了我,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七月十五和关外熊家一决雌雄,但现在也不能任由他们把所有和风水沾边的人都抓走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我让潘浩颜安夏天还有刘妈带着小吴疾一起赶到我家去,我吃完了饭就回家和他们汇合。 这些天就让他们挤在我的小院里凑合一下吧,等我解决了关外熊家,再让他们各回各家。 电话倒是都打通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关外熊家还没无耻到家,没去碰这些人。 “多余啊,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熊家虎家的,吃饱了才有劲和他们斗不是?来来,咱爷俩喝两盅!” “好嘞爸,我给您满上。” 我心里有事,酒也没怎么喝痛快,晕晕乎乎的时候我还听见任天翔和我说了一句,他说是公司最近的生意挺好的,这几天他正在筹划投资一个新楼盘,想让我到时候给他看看风水。 我心不在焉的随口答应了他一句,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就和任诗雨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坐在客厅里等着夏天他们过来,可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却一个人也没来。 我看了一下时间,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离我给他们打电话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他们就算是走路来也应该都到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他们打了电话,可无一例外,全部人的电话…… 都没打通。 任诗雨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 一股无边的怒火冲上我的脑门,我猛的冲到院子中间,抬起头嘶吼了起来。 关外熊家…… 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我发泄了十几分钟这才平静下来,任诗雨想了想,跑出门去发动了车子,让我挨个给所有和中州五魁有关的人打个电话,把他们全都接到我家里来。 我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现在和五魁有关的人也就只剩下王玥和李莹两个人了。 我给她俩打了电话,总算是还算顺利的接上了她俩,在车上的时候王玥问清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把中州五魁失踪的事和她说了一下。 “我怕你和李莹也被关外熊家抓去,七月十五之前你俩就住在我家,哪儿也不许去。” 回到家里我才松了口气,任诗雨把东西厢房收拾了出来给王玥和李莹住,我再三嘱咐她们一定不要随意出门,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马上大声喊我。 李莹赶紧点头答应,王玥见我这么郑重其事,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她立马给他老爸王旭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找那些失踪的人的下落。 折腾了一天,我和任诗雨都筋疲力尽,我们简单洗漱了一下,我的脑袋刚沾到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大概是下半夜一两点钟吧,我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喊从西厢房里传了过来。 第257章 土遁脱逃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土遁脱逃 “陶哥哥,有人进家里来啦!” 李莹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小院,我一个激灵,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任诗雨也听见了声音,她赶紧穿好衣服跟着我一起下了床,我把五枚五魁令都戴在手上,攥着老君鼎一步冲到了院子里。 此时东厢房和西厢房的灯都亮了,王玥举着枪对着院子里厉声呵斥,李莹从门后面露出个脑袋来不停的朝堂屋里叫喊着。 院子里脸朝下趴着一个人,好像是受了伤,四周的灯光不太亮,我也看不清是谁。 “是谁,抬起头来!” 我把任诗雨护在身后,朝院子里的人喝道,那个人闷哼了一声,听起来声音…… 好像挺熟悉的。 “夏……夏天,是夏天?!” 任诗雨突然从我身后跑出来,冲到那个人面前扶住了她。 我吃了一惊,凑近看了一眼,果然。 趴在院子里那个人真的就是夏天,她双眼半睁半闭,浑身是血,呼吸很微弱,看起来伤的很重。 “夏天?你这是怎么了?!” “快,先别问了,把她扶到屋里,把沙发展开了把她放平。” 任诗雨朝我焦急的喊道,我看夏天情况危急,赶紧把她抱起来跑回屋里,李莹已经快手快脚的把沙发展开。 任诗雨跑回屋里翻找药箱,王玥警惕的倒退进屋里,枪口一直对着院门和屋顶。 我轻轻的把夏天放平在沙发上,等我看清了她的伤势,不禁皱了皱眉头。 夏天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诡异的青绿色,她的衣服裤子满是破洞,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糊满了脏兮兮的泥巴,就好像是刚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的一样。 “夏天,夏天!” 我掐着夏天的人中喊了她几句,夏天的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干哑的咯咯声,我急忙要起身,李莹已经把一杯温水递到了我手上。 我扶着夏天的脑袋喂她喝了几口水,任诗雨提着药箱跑过来检查了一下夏天的伤势,示意我回卧室回避一下,让李莹给她打下手。 过了没多一会儿,任诗雨跑进卧室里翻了几件衣服,我问她夏天的伤势怎么样,任诗雨笑了笑。 “不太要紧,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去给她换衣服,你等会儿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任诗雨喊我出去看看,我赶紧跑到客厅里看了一眼。 夏天的伤口都已经消毒之后包扎好了,衣服也换的整整齐齐的,只是她还没醒过来,紧闭着双眼。 任诗雨抹了把汗水,“她没什么大事,虽然受了点内伤,但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就……哎,你在干吗?” 就在任诗雨说话的工夫,我凝神看了看夏天的眉心,一股不太正常的青绿色气息笼罩在她的脸上。 我摘下红色的火行五魁令和黄色的土行五魁令放在她额头上,指尖朝她眉心里虚点,一道红光和一道黄光朝她的额头上渗了进去。 “唔……” 夏天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任诗雨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我,李莹更是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只有王玥见惯不怪的挑了挑眉头,“嗯,不错,土火并行,双管齐下,这法力的力道掌握的还挺有火候,值得口头表扬一次。” 我朝她翻翻白眼,夏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夏天趁势搂着我的脖子,一双桃花眼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任诗雨脸色一黑,举起一根银针朝她晃了晃,夏天这才放开我的脖子。 我赶紧离她坐的远了一点,“你是不是遇到关外熊家的偷袭了?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就你自己跑出来了吗,他们呢?” 夏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的一头雾水。 “一次问人家那么多问题,你叫人家先回答你哪一个嘛。” 我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任诗雨恶狠狠的坐在我们俩中间。 “一个一个说,偷袭你的是不是关外熊家?” “嗯。” “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过来?”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土遁。” 任诗雨回头朝我一摊手,“问完了,你回去睡吧。” 我哭笑不得的坐在沙发里,李莹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王玥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一个劲的捂着肚子。 我让夏天和我仔细说说她遇袭和逃脱的经过,夏天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盒烟来点上一支,刚抽了一口就被任诗雨一把抢过去恶狠狠的掐灭了。 “赶紧说,再作妖我就把你一针扎成个面瘫,歪嘴,丑八怪,眉毛以下不能自理!” 夏天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这才和我说了起来。 她接到我的电话之后也知道事关重大,没敢耽搁,立马就朝我家赶了过来。 可她出门开车走了五六分钟,突然感觉身边的情况有点不对。 就像是上次我和宁珂在路上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夏天突然发现她这几分钟一直都在几条街道之间不停的转圈,而且街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夏天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遇到了风水术的埋伏,而对她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关外熊家。 夏天假装不动声色,还继续在那几条街道里转圈,在她开车经过一栋高楼时,突然催动了法术。 高楼的底层突然长出了一排茂盛的大树,树干疯狂的生长起来,树根卷起了漫天尘土。 高楼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轰然倒塌。 虽然在鬼打墙的幻境里,物体都是中招的人自己臆想出来的,但那都需要用施法人的法力去支撑才能显现出那些幻象。 所以当大树掀倒了高楼时,负责施法的熊云只感觉脑袋突然一疼,她怪叫一声中断了法术,夏天身边的鬼打墙就消失了。 夏天猛的一脚油门想夺路而逃,可熊家的人早有准备,早就围着她的车子摆出了出马极九阵。 夏天听我说过出马极九阵的厉害,她眼看自己陷入了关外熊家的陷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出马极九阵的对手,情急之下,她飞速念动了咒语。 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几米深的大坑,夏天连人带车掉了进去,随后坑四周的泥土迅速倒塌,几秒钟就把大坑埋了起来。 就在熊家的人一愣神的工夫,夏天用土遁的法术向我家的方向逃了过来。 可她受伤太重,土遁的法术不能支撑她逃太远。 在离我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她的法力已经严重透支,只能从土里露出头,找了个绿化带的灌木丛藏了起来。 夏天怕关外熊家的人埋伏在我家周围,不敢乱动,直到天色黑透,她才悄悄的离开绿化带靠近了我家的小院。 “我怕关外熊家的人埋伏在周围,就没敢敲门,刚用土遁的法子进了院子,就被这两个哼哈二将逮住了。” 李莹和王玥瞪了夏天一眼,我听完了她的话沉思了半天,看起来其他的所有人…… 都已经成了关外熊家的俘虏了。 第258章 只能赢 不能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只能赢 不能输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的,不是我怕我受到关外熊家的偷袭,而是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出点什么意外。 尤其是任诗雨。 我每天都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带着一串叽叽喳喳的小鸡崽儿。 我们一刻都不敢分开,哪怕是去趟超市买点东西都一大堆人呼呼啦啦的一起出门。 任诗雨,王玥,夏天,李莹,我身边竟然簇拥着四个漂亮女孩儿,惹的身边的人们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有男人的羡慕嫉妒恨,也有女人的鄙视不屑呸。 而她们几个人也是神色各异,任诗雨嫌弃的把夏天推到一边,骄傲的挽起我的胳膊走在最前面,夏天嘟着嘴又追上来像贴狗皮膏药似的对我穷追猛打,王玥则是一副高傲的面孔冷眼旁观,只有李莹怯怯的老远跟着我们,目光总是在货架的零食上停留很久。 任诗雨对李莹叫她师母已经习惯了,她也没记仇,倒是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儿同情不已,每次出门买东西都会主动给她挑选一大堆好吃的。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其他几个人在家里闷的无精打采的,只有李莹,我怎么感觉她好像…… 胖了一大圈。 这段时间大家所有的工作都暂停了,王玥以进修的名义请了三个月大假,王旭经常打电话来问她现在的情况,王玥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旭那边也一直在帮我查找失踪的那些人的消息,可现在都这么久过去了,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夏天本来就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她最近身体恢复的没什么问题了,每天都在我家小院里摆弄花草,任诗雨跟着她又学到了不少种花的技巧,就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微妙的让人捉摸不透。 前段时间任诗雨对夏天明明是已经没有敌意了,可这些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俩之间又开始冷眼相对,说话一个比一个恶毒,句句都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恢复了以前横眉冷对的紧张气氛。 任诗雨公司里的事全都交给了顾青禾处理,顾青禾每天下了班就到家里来坐一会儿,和任诗雨一起处理完当天的工作。 我留她在家里吃饭,顾青禾却冷冷的看着我,给我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吃,你家的饭……骚气。” 顾青禾一扬下巴傲娇的离开了,我奇怪的闻着锅里的饭,什么啊,这不是挺香的嘛。 只有李莹置身于这场女人的斗争漩涡之外,她和学校请了假,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看那一摞又一摞厚厚的书,嘴里塞满了各种零食。 而且我还发现,李莹竟然成了其他三个女人眼里的香饽饽。 任诗雨每次出门都给她买衣服和很多吃的,王玥很喜欢和李莹待在一起,一边分享着她的零食一边抱着她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就连夏天也经常采一些好看的花给她插在耳朵边上。 面对这种紧张而复杂的局面,我识趣的选择了独善其身,不作不死。 我每天闲着没事就修习一下功法,画点符箓,然后坐在院子里无聊的喂着鸡,冷眼观看这场精彩的…… 四国演义。 有一天下午任天翔和马兰来了小院,当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任诗雨和夏天正在院子里斗的乌眼鸡一样。 “丑女人,我说你敢不敢再笨点?让你把阵法用无根水画在花叶上,每一个时辰画一遍,你竟然能拿根针去戳?看看,花都枯了,蠢死了。” “闭嘴,你再叨叨信不信我把药下在你饭里?” “来呀来呀,你毒死我呀,就算把我毒死你也是个丑女人,蠢死了!” “嘿嘿。” 任诗雨阴笑一声,“毒死你?想的美,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全身都长出黑毛,就和件毛衣似的,比黑猩猩还拉风。” “你……你敢!” 任天翔和马兰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我尴尬的把他们拉进屋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切。 好在任天翔和马兰没过多纠缠这件事,他们是给我带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任天翔告诉我,他投资的那个楼盘已经开始筹备兴建了,想让我找个时间去给他看看风水。 我点点头,又无奈的看了院子里那四个女人一眼。 “行爸,我知道了,那就明天一早吧,不过到时候我得带着她们一起去。” “多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你和诗雨的事爸不该多问,可这也……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我苦笑了一声,把中州五魁失踪的事和任天翔说了一下,我说是这几个人是现在仅存的五魁中人了,我不想让她们有事。 “哦,原来是这样……不是,你刚才说什么,连陶大哥他都打不过那个什么……关外熊家?!” 任天翔的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他可是亲眼见到过我师父的本事,听我这么一说,他当场搬家逃离中州的心思都有了。 我也没法和他解释,其实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想不通,就连夏天都能逃脱关外熊家的魔爪,可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束手就擒呢? 我对我丈母娘马兰现在是非常满意,自从她“改邪归正”之后,我觉得她还真能算是天底下少有的贤惠丈母娘。 就在我和任天翔说事的时候,马兰到各个屋里认真检查了内务,把我们藏在各个角落的脏衣服统统翻了出来,一边数落我们不爱干净,一边打开洗衣机给我们洗衣服。 王玥赶紧跑过去给她帮忙,马兰拉着王玥闲聊起来,问她有多大了,是做什么工作的,找没找男朋友。 王玥和她闲聊起来,她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咭咭咯咯的笑个不停。 洗完了衣服晾了一院子,马兰又对我们堆在院子角里像个小山一样的快餐盒发表了不满,她不好意思直接说我,把任诗雨叫到眼前一指头狠狠的戳在她额头上。 “你说说你,成天就点些外卖来吃,又没营养又不干净。你和多余天天就吃这个,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添个大胖外孙?今晚我和你爸就在这吃饭了,我杀鸡去,你赶紧把米饭煮上!” 任诗雨赶紧乖乖照做,马兰挽起衣袖就朝着一只大公鸡追杀过去,大公鸡扯着嗓子咯咯叫着玩命逃窜,王玥大喝一声加入战团,不多一会儿那只大公鸡就成了她俩的刀下冤鬼。 这顿晚饭是我最近吃的最放松的一顿饭,马兰不停的给我添饭夹菜,还一个劲的埋怨任诗雨没把我照顾我,说我最近都瘦了。 任诗雨俏皮的朝我吐吐舌头,我心里暖暖的,看着这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一起吃饭,我心里是一百个舍不得死。 所以七月十五我和关外熊家的决斗,我只能赢…… 不能输。 第259章 要断货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要断货了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我的破捷达带着四个咭咭呱呱的女人朝任天翔的楼盘方向赶去。 任诗雨的车就只有两个座位,我们这样一大群人同时出行,没想到我的破车还派上了用场。 任天翔投资那个楼盘的地角还真不错,处在三环和四环之间,周围硬件设施齐全,商业价值很高。 工地上很热闹,一大群人聚在门口,身后是一片拆倒了的旧楼,我老远就看见任天翔春风满面的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正聊的热火朝天。 “哎,诗雨?” 我指了指那个秃顶男人,任诗雨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不是和你谈那个烂尾楼生意的……什么总?” “谭总,哎,还真是他啊。” 任诗雨也认出了那个秃顶男人,他就是一个月之前把烂尾楼工程转让给任诗雨的那个谭总。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这一个月时间都见他两回了。 “对了,那座烂尾楼的后续工程进行的怎么样了,我看那座楼基本算是盖好了,收尾应该会挺快的吧。” “嗯,再有顶多两个月就能完工了,爸!” 任诗雨下了车朝任天翔跑过去,谭总的胖脸愣了一下,“哎呀,这不是任总吗?怎么个意思,您喊……嘿,这位也是任总,您喊他爸?哎哟喂,这可真是巧了,我怎么就这么荣幸,和您父女两位任总都做上生意了!” “哈哈哈,老谭,这就是咱俩的缘分啊!” 任天翔和谭总俩人说笑了几句,我停好车走到任天翔面前,任天翔还给谭总介绍了一下我,谭总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任总的女婿,怪不得这么厉害,我们已经见过了,我还听说他是中州五魁陶青大师的亲传弟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上次领教过陶先生的厉害了,我老谭佩服!” 我眼皮一跳,“你懂风水术?” “嗨,我哪儿懂那些,要是我懂的话,也不至于把那个楼盘那么便宜转让给您小两口不是,我自己发个财他不香吗?” 我想想也是,就咧嘴笑笑不说话了。 “虽然不懂吧,可我也听说过一些风水秘术的传说,任总啊,这次您这个楼盘算是抄着了。” 谭总神神秘秘的对任天翔眨眨眼,“当时我批下这块地的时候可就听说了,以前曾经有个风水高手在这块地上施过法术,做了个什么乌龟……什么局,我是不懂这些,但任总您身边可是有陶先生这样的高手,肯定能借这块地发大财的!” “哦?” 任天翔惊讶的挑挑眉头,“乌龟?多余啊,你来看看?” 其实在我刚进工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我撒眼四下看了看,微微一笑。 “谭总听岔了,这是一个五鬼抬财风水局,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有一个小鬼,是负责把财运抬到中央的戌土方位的,在这个位置办公售楼,可保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我把中央戌土的方位指给任天翔看,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谭总在旁边一个劲的夸我,他还夸张的拍着大腿一个劲的遗憾,说他怎么就不认识我这种风水高手,好好的一块聚财地就这么便宜了任天翔了。 任天翔很高兴,他哈哈笑着拍了拍谭总,“老谭啊,这么好的一块地转让给我了,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请你吃饭,走,咱鸿兴楼敞开了吃!” 谭总很会就坡下驴,高高兴兴的和任天翔走了。 任天翔还想让我们一群人一起跟着他去吃饭,我想了想,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带着这一群人还是低调点好,不光是因为我怕有人嫉妒想揍我,更是我怕一旦遇到了关外熊家的偷袭,我会顾此失彼。 说起鸿兴楼吃饭,我一下又想起了蒋亮,那个吃啥啥没够的奸商死胖子。 当时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头一分钟还和我通着电话,可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踪影。 我想起了他支支吾吾的口气,很后悔当时没再多问他几句,我猜他当时应该是已经遇到了什么危险了,他只是不想连累我罢了。 我把车开到了琉璃厂,到博古轩去看了一眼,店里依然是小军带着两个小伙计在忙活着,蒋亮和潘浩都不知所踪。 小军挺担心的,他问我那两位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只能支吾了几句,让他对店里的事多上点心。 “东家您放心吧,这边的业务我带着两个伙计都差不多熟悉过来了,除了货有点跟不上,其他的都不是事。” 我想了想,“这样,潘爷在潘家园的店面货品储备比较多,你从那边先兑调点支应着,我再给你一批符箓,你拿到那边的店面里换点其他货品,这样就差不多能顶到亮爷和潘爷回来了。” “哎……这……” 小军一脸为难,“这些事都不用您吩咐,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现在潘家园那边的店面货品也见底了,东家,我跟您说句实话吧,要再照这么下去,顶多不出半个月,咱这俩店面可就都成了符箓专卖店了。” 我咂了咂嘴,也犯了难。 最熟悉古董生意的蒋亮和潘浩都失踪了,我就只能拼命的画符来支撑店面的运营,可符箓就算是再好卖,毕竟货品也太单一了,再说了谁会天天用的着符箓啊。 就和小军说的一样,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俩的店面非得关门大吉不可。 小军也很着急,“东家,您好歹也在琉璃厂混了大半年了,您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手上有货的,咱哪怕是高价进他个几十件来也能撑上个把月。”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其实从古博轩开业到现在,基本都是蒋亮在替我经营店铺,他辨识古董真假的水平很高,再加上有潘浩这个做生意的行家帮忙,博古轩的生意一直都很红火,我是真没出什么力。 要说手上有古董的老板,我好像就知道那个吃土饭的甘边马家几兄弟,可他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再说了我也不敢去和几个盗墓贼打交道啊。 我挠着头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情急之下我病急乱投医,把目光看向身后的几个女人。 王玥咧嘴一笑,“我要是认识这些人,早就把他们都抓进去坐牢了。” 我想想也对,我竟然问一个巡捕认不认识古董贩子,我怕是想瞎了心了。 李莹更不可能认识那些人了,我看向任诗雨,她抱歉的对我摇摇头。 “我对古董是一窍不通,也不认识什么这方面的人,不过我倒是可以让爸想想办法弄几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我听说最近保利和嘉德都有拍卖计划,不知道能不能帮的到你。” “能,太能了!” 我激动的两眼冒光,“哪天拍卖?” “嗯,最早的一场应该是……下个月中旬吧。” 小军朝我无奈的摇头,我一下就泄了气。 第260章 袖里乾坤 第二百六十章 袖里乾坤 “时间太久了,恐怕店面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小军叹了口气,“要是三天之内还没有货品补充,东家啊,咱可就真是只能鼓捣点赝品来充门面了。” “那可不行,咱做的是实诚买卖,要是卖赝品可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我一口拒绝了,其实小军也就只是发发牢骚,他也知道卖假货不是个长远之计。 正在没主意的时候,夏天冷哼了一声,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认识古董贩子?” 夏天撇了撇嘴,“才几岁啊就老年痴呆了,瞧你那记性。这个人你也认识,你还从他身上挣了不少钱呢。” 我愣了一下,“谁啊?” “胡磊,胡大头。” “哎对啊!” 我猛的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当时夏天在任诗雨的五环凶楼里用七只死猫摆了个七煞局,我破解那个煞局还很费了些工夫,我就没想起来,承建地下停车场的人…… 就是胡磊,胡大头! 他是个游走在潘家园和琉璃厂的情报贩子,但他手上却有不少古董,上次在他家里我还看见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唐朝的什么仕女画的三彩瓶子。 这下夏天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是任诗雨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都想一把抱着夏天…… 嗯,不敢。 “走,去胡大头家打劫!” 我带着四个女人呼呼啦啦的离开琉璃厂,路上我给胡磊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不在家,他笑的很猥琐。 “在呢在呢,您也知道我这点小爱好,我刚……嘿嘿,舒服完了还想眯瞪一下儿呢,您要是现在过来,我立马沐浴更衣扫榻恭候。” 小爱好? 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想起胡磊一边看视频一边…… 我差点恶心吐了,赶紧骂了他几句,胡磊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我说陶爷,您今儿个怎么想起我来了,可有个小半年您都没和我联系了。” 我把我要买点古董的事告诉了胡磊,那家伙一声就嚷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亲哥,您是我亲大爷!我跟您说,我家里存的古董可件件都是好玩意儿,就是吧最近市面上风声紧,我都好些日子没开张了,您这可算是给我救了老命了!哎对了,您还没用膳呢吧,我这就泰丰楼订桌好菜让他们送家里来,咱一边吃一边聊!” 我笑了笑,“行,多订点菜。” “不用您吩咐,我门儿清!就亮爷那饭量,我照着二十个菜点,保您二位吃的肚皮滚圆!” 胡磊还以为我和蒋亮一起过去呢,他挂了电话,我偷眼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夏天。 以前夏天为了给我和任诗雨下煞,曾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勾搭了胡磊,我给胡磊解开身上的煞还差点让夏天给我反噬了。 我想起这段往事就有点担心,我怕夏天还心存芥蒂,刚才就没敢在电话里告诉胡磊,我是带着夏天一起去他家的。 可夏天却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她还和李莹有说有笑的,我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胡磊家楼下停好车,我眼珠子转了转,拉过王玥和她悄声说了几句话。 王玥看着我坏笑了一声,“䞍好吧。” 我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们一群人上了楼。 “哎哟我的陶爷,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里边请……哎,是你?!” 胡磊一眼看见了夏天,他和见了鬼似的怪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屋。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胡磊躲在卧室里不敢露头,夏天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啧啧几声。 “这老帮菜还真没少鼓捣好东西,这里得有个上百件了吧,应该够你们两个店卖小半年了。” 我看了一下,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整个客厅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种瓶罐佛像,金银玉器,虽然我看不懂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但是胡磊早就见识过我的手段,我谅他也不敢拿假货来忽悠我。 “胡大头,滚出来。” 我喊了胡磊好几声他才畏畏缩缩的露出头来,他跑到我身边紧贴着我坐下,我嫌弃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我让他给我介绍介绍这些货品,胡磊拿起一件金灿灿的香炉。 “陶爷,这件东西可了不得,这叫掐丝珐琅缠枝莲象耳炉,明早期的全品相珐琅器,您瞧这五彩花瓣,再瞧这铜炉镀金,啧啧,我跟您说,这件您要是收了去,赚不到这个数您回来骂我!” 胡磊张开一个巴掌,眨巴着小豆眼一脸认真。 “您再看这件成化斗彩鸡瓶杯,这可是咱中州最有名的收藏大家马大师亲自鉴定过的,您瞅瞅这品相,这成色,嘿!” 胡磊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给我介绍货品,我有点头大,其实我一件也看不懂,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胡磊却对这些宝贝如数家珍,一件一件的给我介绍了个过瘾,我听的头晕眼花的,赶紧挥挥手打断了他。 “点个总数,咱谈个价这事就算成了,我可告诉你胡大头,你要敢拿赝品来忽悠我……” “哎呦喂陶爷,您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您可冤枉死我喽!” 胡磊赶紧拍着大腿叫屈,“我是谁,您又是谁啊!我胡大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您玩花活,我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我看胡磊的神色虽然有点夸张,但他应该也不敢和我玩猫腻,就让他点了点货品的总数,竟然有一百三十多件。 这老小子,家里就和个老鼠洞一样,还真没少藏好东西。 提起老鼠,我一下子想起了当时我捉弄胡磊的情景,让他把一只油光铮亮的大老鼠放进嘴里,不禁一下笑了起来。 胡磊点好了数,一脸堆笑的朝我伸过衣袖,我明白了,他这是古董行里的老规矩,谈价格不能明着在嘴上说,要在衣袖里拉手,这叫做“袖里乾坤”。 我把手伸进他衣袖里,胡磊给我张开手,我给他握上拳头掰开一个指头。 他的脸一下就扭成了麻花,抓着我的手伸过来一个大拇指,我摇摇头,又把大拇指给他推回去,掰开一个指头。 胡磊的脸上表情很丰富,一会儿像死了老爹,一会儿又像吃了黄连,我暗骂了他几句,这家伙不去当演员都浪费人才了。 我们俩就这么推推搡搡了几分钟,胡磊咬了咬牙,一副跳楼出血大甩卖的嘴脸,给我伸了四个指头过来。 其实这个价格我已经算是挺满意的了,不过我跟蒋亮在一起待久了,也学会了他的奸商套路。 我脸一沉,给他合上一个手指头,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我的底价了。 胡磊赶紧摇头,又把指头伸了出来,我眼神一冷,咳嗽了一声。 这是我在楼下就和王玥约定好的暗号,我咳嗽声刚落,王玥就冷着脸盯住了我和胡磊。 “嗯?你俩在干吗呢,是想要……倒卖文物吗?” 第261章 金蟾抱鲤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金蟾抱鲤 “没没,哪儿能……哎,这位是?” 胡磊疑惑的看向我,我朝他阴笑了一声,把嘴凑到胡磊耳朵边上。 “她是个巡捕,绝对是铁面无私的那种,我可告诉你,要是让她查到你这些货里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玩意儿,你就算是跪下磕头她都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陶爷,您怎么把这位祖宗给弄到我家里来了?不是陶爷,您是做这行的您也门儿清,咱干这点事不多多少少都得擦点边儿吗?您这就是成心是吧,您这是要害死我哟!” 胡磊急的都快哭了,我坏笑了一声,在袖子里抓住了他的三根手指头。 “要是这个价成交,我搞定她。” “哎呀,不是,您……嗨!” 胡磊一副喝了三斤敌敌畏的样子,他咬咬牙,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晃了晃。 这就等于是成交了,这是古董行里的规矩,虽然我不怎么接触吧,但也明白一个道理,一口唾沫一个钉,虽然没有协议合同之类的纸面证据,但要是有任何一方反悔耍赖,那就是失信于人,以后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我把手从胡磊的衣袖里退出来,对王玥得意的笑了笑。 她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件古董,咂着嘴摇了摇头。 “什么破玩意,黑咕隆咚的,这件还带着泥巴,一看就是刚做旧的假货。喂!” 王玥盯着胡磊,他打了个哆嗦。 王玥指指桌子上的那堆“假货”,“我问你,这些东西是古董文物还是仿古工艺品?” “仿仿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赝品,我这就是点自己批发来的工艺品,不值钱不值钱!” 胡磊吓的赶紧连声解释,我忍着笑替他说了几句好话,王玥这才点点头不说话了。 胡磊抹着脑门上的冷汗,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您学坏了,您是真学坏了,比亮爷还坏呢您。” 虽然胡磊嘴上在埋怨我,但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那家伙眉飞色舞的,看起来他这笔生意也没少赚钱。 不过我倒是不太在乎,这批货的成色很好,要是都是真货的话,我赚的绝对不比胡磊少。 说笑了几句,菜也送到了,胡磊赶紧收拾了桌子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我告诉胡磊下午我就给他转账,让他抽空把那些货都送到我店里交给小军。 胡磊点头答应,我看他一直在不停的看着时间,奇怪的问了他一句。 “你有事吗?” “呃……没事没事,您吃着,不着急。” 胡磊的神色明显是有事,我赶紧招呼她们几个吃快点,胡磊一个劲的说他不着急,要到下午四点才出门,现在时间还早。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强,随口问了他一句,“怎么出门还得讲究时间啊,四点是有什么说法?” 胡磊哈哈大笑起来,“要不说您是行家呢,您别说,这里边还真就有点讲究。” “哦?” 我笑着看着胡磊,“你这从哪儿学的神神叨叨的,你拜了什么风水大师做师父了?” “嘿,瞧您说的,哪位风水大师能看上我啊。再说了我拜师也得拜您啊,身边放着块大金子我看不见,我非要跑别的地儿捡块破石头?” 胡磊拍马屁的水平依然高超,我听的很受用。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个四点是有什么讲究。” 胡磊咂了口酒,神秘的朝我笑笑。 “其实吧,有讲究的不是四点,而是五点。我跟您说,我呀,半个来月以前遇到了一件奇事,这合着就是老天爷保佑我老胡发财呢。不过这事您可别出去嚷嚷去,除了您,我可谁都没说。” 胡磊的小豆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我们所有人都让他吊足了胃口,一个劲的催他赶紧说说。 胡磊笑了笑,跑到阳台上搬了个大盆出来,我们几个人探头看了一眼,那个大盆里装着半盆烂泥,盆底是一点水。 “这是干吗的?” 我没明白胡磊弄半盆泥巴是要做什么用,胡磊得意的笑了笑,伸手戳了一下泥巴。 “呱!” 烂泥里传来一声蛤蟆的叫声,随后盆底动了动,一只浑身糊满了烂泥的癞蛤蟆懒懒的爬了几步。 “哎呀!” 几个女孩儿一起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你弄个癞蛤蟆养在家里干吗,当门神啊?” “哈哈,那你们就不懂啦!” 胡磊的神色很得意,“什么癞蛤蟆,这是金蟾,懂吗,金蟾!” “切。” 我们一群人一起嘲笑胡磊,他急了眼。 “你们还别不信,我说这是金蟾它还真就是,你们看,我把这位爷供家里这才几天,今儿个陶爷就上门来买我的古……不是,工艺品,这就是老天爷看我老胡老实本分,是想让我发财啦!” 我们几个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老实本分? 这四个字可和胡磊是半点也不搭边。 我笑着问他,“行,就算这个癞……是个金蟾吧,那你说说,这位爷是你在哪儿请的,不会是你家后面那个臭水泡子吧?” 胡磊神神秘秘的摆了摆手指头,那模样真够欠揍的。 “这位爷啊,是我……钓上来的。” “钓的?” “嗯,约摸着半个来月以前吧,我有一天去钓鱼,就把这位爷给钓上来了,我钓鱼的地儿离这儿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才能到,钓上这位爷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刚过,要不我为什么说这个五点有讲究呢,就是从这儿来的。” 胡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好奇的看了那“金蟾”一眼,也没觉得它和其他癞蛤蟆有什么不一样。 传说中的金蟾是三条腿的,可这只癞蛤蟆明明就是四条腿,而且浑身都糊满了恶心的烂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盆子里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我又问胡磊,“你钓鱼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咬钩被你钓上来了?” “不是。” 胡磊摇摇头,“我那天是走着走着就脑子有点迷糊,好像是走错地儿了,那就不是我平时钓鱼的地方,可我看那边又有浅滩又有气泡的,寻思着应该能有鱼,就随手下了一竿子。您还别说,下竿以后没多久,嘿,还就真有鱼咬钩了!” 胡磊越说越兴奋,喝了口酒有滋有味的咂着嘴,我正听的起劲呢,他却不紧不慢的又吃了几口菜,气的我真想揍他一顿。 “我看有鱼咬钩了,就把这鱼竿往回这么一收……哎,您猜怎么着?” 我眼珠子一瞪,都快要暴走了,胡磊耍了我一下,得意的哈哈笑了几声。 “得嘞,不逗您了,我把这竿收了一下啊,就觉得手上很沉,看起来是有条大鱼咬钩了。我就来回遛了几分钟,最后我把这竿往上一收……嘿,一条这么大个儿的红鲤鱼,得足有个七八斤沉!” 我白了他一眼,“这和那癞蛤蟆有什么关系?” 胡磊笑了笑,神色神神秘秘的。 “陶爷,您听说过……金蟾抱鲤吗?” 第262章 龙王托梦 第二百六十二章 龙王托梦 “金蟾抱鲤……” 我摇摇头,胡磊刚要给我卖弄一下,李莹不屑的撇撇嘴。 “不就是字面意思呗,一只金蟾癞蛤蟆抱着鲤鱼,你钓上来的鱼就被你这位大爷抱着,这还不简单。” “嘿,小姑娘有见识,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胡磊被李莹讥讽了几句,他倒不生气,还笑嘻嘻的看着李莹。 “一看你就是个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告诉叔叔你多大了?” 可能是胡磊嘴甜会夸人吧,李莹好像并不怎么讨厌胡磊,还笑着和他聊上了。 “十六啦。” “哟,那都要上高三了,明年要考大学了吧?你是陶大师什么人啊,是他妹子还是她侄女儿?” “我是陶哥哥的徒弟。” “啊?徒弟?!” 胡磊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我一脸不满。 “陶大师这就是您不对了,您说您收徒弟怎么就没想起来我呢?小妹妹,你拜师父的时候摆过酒席吗?” “摆酒席?没有啊,还需要摆酒席的吗?” 李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笑了一声,“哪儿有这么多规矩,免了。” “那可不成!” 胡磊一声就叫了起来,“拜师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哎陶大师,我这倒有个主意,你看现在咱这儿就有酒有菜的,让小妹妹给你敬杯酒,就算是请过酒席拜过师父了!” 胡磊不由分说的倒了杯酒塞给李莹,一个劲的撺掇她给我敬酒,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莹把酒端到我面前,我只能接过来喝了。 “哎,这就对了,齐活!” 胡磊从我手里接过酒杯,又倒上一杯。 “这老话都说啊,好事成双,今天就借着小妹妹拜师的大好日子,不如您……嘿嘿。” 我刚把酒接在手上,突然听胡磊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赶紧把酒杯放下,胡磊却一个劲的抓着我的手不放,一张皱巴巴的汉奸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能辜负了我这一片心意,干脆就连我一起收了吧。您看……哎师妹,帮我求求情啊!” 师……师妹?! 我们一屋子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胡磊,这家伙是真够能胡搅蛮缠的,李莹才十六岁,这家伙足有四十多了,竟然腆着脸去喊一个小姑娘师妹。 “不是,你入门比我早,我喊你师姐行了吧?哎哟我的小师姐,您就帮我求求情吧,我这思慕师父不止一天两天了,他收徒弟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呢……” 胡磊絮絮叨叨个不停,我让他烦的脑袋都大了,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胡磊这才消停下来,我缓了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胡磊赶紧接口,“我叫她师姐。” “不是!” 我气的差点踹他一脚,“那个什么钓上个癞蛤蟆的事,说到哪儿了!” “哦哦,金蟾抱鲤,哎我接着和您说,那大红鲤鱼一钓上来您猜怎么着,它这脑袋上啊,就抱着这只……金蟾!” 我们几个人一起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只癞蛤蟆抱着鲤鱼的脑袋? 我从来没钓过鱼,也不知道癞蛤蟆抱着鲤鱼的脑袋是个什么样子,李莹眨巴着眼睛看着胡磊。 “那红鲤鱼呢?不会是被你吃了吧,好吃吗?” “哎哟喂我的小师姐,这话可不敢乱说!龙太子恕罪,龙太子恕罪,我师姐她人还小,童言无忌,您老人家千万别怪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们一屋子人都笑起来了,把癞蛤蟆说成是金蟾倒也罢了,一条鲤鱼怎么就成了龙太子了? 看来胡磊想发财是想疯了。 胡磊却一本正经的念着佛,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跟你们说,你们还别不信,我当时钓上来金蟾抱鲤以后我还挺奇怪的,看着金蟾的爪子抠在红鲤鱼的眼睛上,我就把金蟾给抓了下来。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没把金蟾丢掉,和鲤鱼一起带回家来了。要不说我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冥冥之中自有老天爷保佑我老胡啊……” 胡磊疯疯癫癫的,我一瞪眼。 “说重点。” “哎哎,回家之后我就拿了个盆子把鲤鱼和金蟾都放在里边养着,您还别说,我当时啊还真起了吃……吃……那种心思了,我还想着第二天就把鲤鱼炖了,可就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这个胡磊还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一个钓鱼的事让他给说的有板有眼,抑扬顿挫,我们一屋子人都听的津津有味,胡磊越发的得意起来。 “我就梦见一个穿着金袍的老龙王,他跟我说,老胡啊,今日我儿龙太子化为红鲤外出玩耍,突遇金蟾抱头,眼看就要葬身于那个畜生之口,是你奋不顾身勇斗金蟾,这才让我儿侥幸逃过一死。本王决定赏赐于你,以报你搭救我儿之恩。” 胡磊摇头晃脑说的煞有介事,我们几个人都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这么离奇的故事他都敢编出来,李莹笑的捂着肚子弯着腰。 “哎哟……你可真够能胡白话的,那老龙王是怎么赏赐你的,他没把鲤鱼嫁给你让你给他当女婿啊?” 我们都笑的不行,胡磊翻了翻白眼。 “刚夸你学习好,这就不听讲了。我不是都说了嘛,红鲤鱼是老龙王的儿子,人家又不是龙公主。” “好好,那你说说,老龙王都赏你什么了?” 胡磊神神秘秘的一笑,“老龙王对我说啊,让我把龙太子放回我钓鱼那个地方去,金蟾就赏给我了,他让我把金蟾供在家里,说我以后水运昌隆,是源源不绝啊!” “水运昌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还不像是胡磊编出来唬人的,这确实就是一句风水里的词。 “可不,老龙王说完就不见了,我一下就醒了过来,我当时还寻思了半天,我这是在胡思乱想啊,还是老龙王真的显灵给我托梦了。” “后来呢?” “后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龙王的旨意不可违,第二天一早我就提着水桶去了我钓鱼的地方,把红鲤鱼放回了水里,我想起老龙王还让我把金蟾供在家里,可这位爷要怎么供,我总不能摆个供桌请它老人家蹲在上边吧?” 我强忍着笑,“那你就挖了半盆烂泥把它供起来了?” “对喽,我按照老龙王的旨意放了龙太子,又把金蟾供在家里,但就那一句什么水运昌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我猜可能是说我要发财吧,水不就是钱嘛,我也就干脆不去琢磨了。” 胡磊又喝了口酒,“这第二天我照常下午去钓鱼,可那天就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点子特别背,从一点钓到四点多了,不是鱼脱钩就是钓上个烂鞋,我这一生气就不想再钓了。可就在我打算收竿走人的时候……” 胡磊一拍桌子,我们几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第263章 不可贪心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可贪心 胡磊又响亮的咂了口酒,我们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越发得意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收竿走人的时候,突然这鱼竿就晃悠起来了,我一看这是有鱼咬钩了啊,就赶紧把鱼竿这么一收……嘿!” 胡磊伸出两手比划了一下,我看了一眼,嚯! 他比划的足有半米多长,我还以为是条大鱼呢,结果他两手就慢慢的往一起靠,最后停下的时候,他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开,就比划出来个一拃长短。 “切!” 我们一屋子人一起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你钓上个鲨鱼呢,结果就是个小鱼苗。” “哈哈哈哈……” 胡磊得意的笑了起来,“可别小看了这条小鱼苗,它身上可是内藏……乾坤啊。” 胡磊摇头晃脑的吃了口菜,“我当时一看啊,嘿,就这么小一条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我气的刚想把鱼丢回水里,可我一眼看见这条鱼的肚子,哎哟!这鱼的肚子鼓的老大,我一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李莹撇撇嘴,“少见多怪,那可能是条怀着宝宝的鱼妈妈呗。” 胡磊哈哈笑了几声,“小师姐,论读书我不如你,可论钓鱼你不懂的就太多啦。你师弟我都钓了几十年的鱼了,这鱼肚子里是揣的籽儿还是有其他东西难道我还看不出来?我问你,现在是几月份了?” “八月初啊,农历六月。” “这不就得了,鱼撒籽儿都是在头春,农历三月,所以鱼肚子里的肯定不是鱼籽儿。” “那是什么东西?” 胡磊神神秘秘的把手伸到李莹面前,李莹看了半天,奇怪的歪着头。 “什么啊,你手上什么都没有。” “瞧瞧,这是什么?” 胡磊努了努嘴,手指上的一枚金戒指在闪闪发光。 “啊?!” 李莹的眼睛瞪的溜圆,“不会就是这枚金戒指吧?” “哈哈,对喽。” 胡磊大笑起来,“我把鱼摘下来刚把鱼肚子划开了,噗通,这枚金戒指就掉在我脚下面的水里了,我赶紧捞起来一看啊,嚯!足赤好金,足足得有二钱!” 胡磊把金戒指摘下来给李莹看,李莹拿在手里掂了掂,露出羡慕的神色。 “哇,真的啊,一克黄金好几百块钱呢,你这枚戒指得有十克左右,值好几千呢!” 胡磊笑了笑,“喜欢吧,送给你了。” 李莹摇摇头,把戒指塞给胡磊。 “我不要,这是你的东西。” “嗨,和师弟客气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胡磊又把戒指塞给李莹,李莹却说什么也不要,又给胡磊套在指头上。 “那后来呢?你先是钓上来个金戒指,下一个会不会是金项链?” “咦?” 胡磊吃惊的看着李莹,“你知道这里头的说法?” 李莹茫然的摇摇头,“什么说法啊,我哪儿知道。” 胡磊不敢置信的又问了李莹几句,李莹不解的看着他。 “难道你还真钓上金项链了?” “嗯。不过不是当天钓上来的,我当时拿着戒指心里这个美啊,哪儿还有心思钓鱼,就赶紧收了东西回来了。就在当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梦见的还是老龙王。” 胡磊又吃了几口菜,“我梦见老龙王告诉我说,这个金戒指就是他老人家赏赐给我的,他让我以后每天都去放走龙太子的地方钓鱼,他老人家还会继续赏赐我,但是他临走的时候还和我说了一句话,叫不可贪心。” 我点了点头,胡磊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时就没明白啊,心想这老龙王和我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几个意思?第二天我又去了放走龙太子的地方钓鱼,还是和头一天一样,一下午毛都没钓着。又是在刚到五点的时候,我这鱼竿就一晃悠,又钓上来一条……” 胡磊又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尺寸,李莹撇了撇嘴,抓着他的拇指和食指张开一拃长短,我们都笑了起来。 “哈哈,对,小师姐聪明,我又钓上来这么丁点的一条小鱼。可就和头一天一样,那条鱼的肚子也是高高鼓起来,我划开一看,嘿,还真就和小师姐说的一样,一条金项链!” 我们一屋子人都啧啧称奇,胡磊缩了缩脖子。 “当时我拿着手里的金项链啊,脑子是真有点发热了。我就想着既然龙王他老人家都给我指了这条发财的道儿了,我是不是就能一直这么钓鱼,一直就能钓上来金子呢?” 我摇了摇头,“这种奇遇都会有一些禁忌在里边,老龙王临走跟你说的那句不可贪心,就是让你见好就收,要是你再继续钓下去,老龙王就会把赏赐给你的东西收回去,说不定还会降罪惩罚你。” 胡磊朝我一竖大拇指,“要不说您是行家呢,一下就明白了这里边的道理,可我当时就没明白啊,我赶紧把金项链收起来就想继续下竿,可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 胡磊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我们都让他给吓了一跳。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啊!把我给吓的……我赶紧收拾了东西跑回家,可这事怪就怪在这儿了,我刚一离开那片水泡子,哎您猜怎么着?” 我笑了笑,“天晴了呗,还好你没真的下竿去再钓鱼,不然你现在……嘿嘿。” 胡磊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对,还真让您说着了。我回了家就仔细琢磨了一下龙王他老人家的话,我觉摸着就是您说的这个理儿,从那天以后,我就每天四点出门,差不多每天都五点钓上来一条鱼,鱼肚子里一准就有点货,有时候七八克,有时候一两克,不保准。我也不敢再贪心了,每天钓上来就走,拢共也得了有一两万块钱的东西了。就这枚戒指我舍不得卖,就留下来自己戴着了。” 胡磊摸着手上的金戒指,我笑了笑,这家伙遇到的这件事还真是够离奇的,不过也幸好他没有过分贪心,这才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意外之财。 我们吃完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四点了,胡磊收拾了鱼竿,我们一起走出门去。 “师父……” 我瞪了胡磊一眼,他赶紧嬉皮笑脸的改口。 “陶爷,我就颠儿了,东西我明天一早给您送店里去,那钱……不急啊,我这可不是催您,真的不急!” 我白了他一眼,胡磊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乐颠颠的走了,我让任诗雨从手机银行上给他转了账,又打电话给小军,告诉他明天一早准备接货。 回家的路上,几个女人依然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夏天支着下巴靠在车窗边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家里,我看夏天一直都坐在院子里对着一棵花发呆,我想过去问问她吧,又怕任诗雨和我翻脸。 一直到夜深了,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院子里“咔啦”一声轻响。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第264章 刻骨铭心的惩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刻骨铭心的惩罚 我穿好衣服捏着一张符箓下了床,回头看看任诗雨还睡的正香。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里往院子看去,院子里黑漆漆的,东西厢房都没有一丝亮光。 东厢房是王玥自己住着,夏天和李莹住在西厢房里,因为夏天前段时间受了点伤,我让李莹和她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她。 这时候院子里一点亮光也没有,我轻轻推开了门走到院子里,四下张望了一圈。 没有人啊,东西厢房的门都好好的关着,看起来也不像是她们几个出来过。 可能是我最近的神经太过紧张了吧,我刚想回身回屋,却一眼看见了院子的门…… 没关紧,还露着一条缝!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进了院子了?! 可我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我悄悄的向院门方向摸了过去,手里紧紧的攥着符箓,汗水都把符箓都给浸湿了。 我把院门慢慢推开一点,闪身出了院子,一眼就看见门口的路旁边坐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坐在路边抱着膝盖背对着我,在朦胧的月光下,一袭惨白的衣裙显的无比诡异。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关外熊家的人在这里蹲点呢,可仔细看了几眼,那个背影身段苗条,看起来挺熟悉的,好像是…… 夏天。 “喂!” 我冒着胆子叫了一声,那身影没回头,就朝我这边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这个动作也很熟悉,我一下就放下心来,果然就是夏天。 我走到她身边,“干吗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发呆。” 夏天抬起眼看着我,那双弯弯的桃花眼让我心头一荡。 “你还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人家屋里偷看?” 我让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我四下看了一眼,还是有点担心夏天出什么事,刚想叫她回屋睡觉去,夏天指了指她身边。 我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我是哪儿来的胆子。 “怎么了这是,想夏前辈了?” 夏天哼了一声,“想那老不死的干吗,他现在和你师父在一起,关外熊家的人还有本事吃了他不成。” 我心里暗笑,其实从夏风失踪的事我就看出来了,夏天他们爷孙俩的关系很好,她只是嘴硬罢了。 “那你想谁呢,总不会是在想……” 我刚想调笑她一句“是不是想我”,却一下子停住了嘴,我后背一阵发凉,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 夏天的眼睛水汪汪的看向我,我赶紧躲开她的眼光。 沉默了一会儿,夏天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一整天了,你就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夏天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仔细回忆了半天,皱着眉头摇摇头。 “哪里不对了?” “其实……我也有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到,嗯……” 夏天措了措辞,“就是老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熟悉?怎么个熟悉法?” 我赶紧问夏天,她歪着头想了一下。 “早晨去工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我也说不上来是谁的,而且我好像也从来没见过,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那里的气息……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我挠了挠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我并不怀疑夏天说的话,女人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第六感。 这种感觉虽然是毫无根据,但奇怪的是,大部分都会很准。 我努力想了半天早晨发生的情景,还是没想起来我感觉到过什么气息。 我摇了摇头,夏天抿着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早晨在工地上感觉到那股气息的时候我还没想太多,可能是以前见过的什么熟悉的人出现在过那里吧。可下午到了胡磊家的时候……我又感觉到那股气息了。” “啊,胡磊?” 我有点吃惊,“他家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啊,就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的,难道你感觉到的是我们自己人身上的气息?” “不会。” 夏天笃定的摇头,“我们几个人天天都在一起,我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胡磊家里的那股气息和工地上的很像,可是……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的。” 夏天说的这件事很离奇,我低头沉思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工地上的人很多,可能会有你以前见过的某个人也说不定,可胡磊家……呵,除了那只癞蛤蟆就没别人了,你说的那种气息难道会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嗯?” 夏天突然愣了一下,半天过后突然点了点头。 “还真有可能。”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吧,那只癞蛤蟆会是你以前认识的熟人?” 夏天白了我一眼,“它跟你才熟人,跟你全家都熟人。不过你说的……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就是从胡磊搬出那个盆子给我们看癞蛤蟆的时候就突然有的这种感觉。” 我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胡磊搬出盆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滩烂泥,里边趴着一只面目可憎的癞蛤蟆,可我却没有一丝什么熟悉的感觉。 可能是夏天想多了吧,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夏天却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了半天。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胡磊家吧。” 我点点头,招呼夏天赶紧回去睡觉,夏天软软的对我伸出手,我只能把她拉了起来。 她却趁势一下子软倒在我怀里,贴着我的耳朵吹气如兰。 “你老是叫人家睡觉,讨厌……好啦,人家听你的,我们一起睡去。” 这句话可把我吓了个魂飞魄散,我赶紧推开夏天几步跑回了卧室,直到躺在床上,我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狂跳,嗓子眼都被顶的生疼。 院子里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我松了口气,这位姑奶奶可算是消停下来了。 我脑子里老想着夏天说的那股熟悉的气息,可我想了半天,工地和胡磊家里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就没有什么重复的人出现了,而且夏天还说这两个地方感受到的气息虽然都很熟悉,但是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的。 这到底会是谁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我的困意渐渐涌上来,刚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突然我胸口一震,凤佩散发出了一股温热的气息。 我赶紧睁开眼,却看见任诗雨双目炯炯的盯着我,我打了个哆嗦。 “怎……怎么还没睡?” “你刚才……去哪儿了?” “没……没去哪儿,不是,去门口了,夏天她和我说……” 我刚想把夏天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的事解释给任诗雨听,她却不由分说的一翻身压到了我身上,眼睛里喷出…… 呃,那种光芒。 “让你深更半夜跑出去干坏事,我要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惩罚!” “唔……” 我接受着任诗雨的“惩罚”,心里却在想,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多犯一点此类的“错误”。 这种惩罚,嗯…… 实在是让人受用啊。 第265章 吃金粉的癞蛤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吃金粉的癞蛤蟆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给胡磊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已经把货送到了我店里,小军已经清点接收了,他正准备回家呢。 我们五个人又去了胡磊家里,一进门他就笑眯眯的朝李莹晃着手里的一根手链。 “小师姐,你真是我的招财福星,你看这是昨天钓上来的,足有六七克重!” “哇,好漂亮!” 李莹接过手链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 “嗯,还别说,真好看!” 任诗雨和王玥也一起称赞,我看了一眼那个金手链,款式挺别致的,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淡蓝色的宝石,看起来又轻盈又素雅。 只是这只手链看起来好像不算大,像是个给小孩子订做的东西,任诗雨和王玥好奇的拿过去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她俩都戴不上。 倒是李莹体型瘦小,戴在手腕上不大不小,还真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嗯,好看。” 李莹戴上手链,我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胡磊笑的脸都成了一朵花。 “小师姐,你看吧,这就叫缘分。既然你戴着正合适,那就送给你了。” “不不,我不要!” 李莹赶紧想把手链褪下来还给胡磊,心急之下手链的卡扣还解不开,我笑了笑,拍拍李莹的手。 “留着吧,你胡师……胡大哥送你的,改天你给他回个礼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看见这只手链,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好像就是给李莹量身定做的一样,甚至可以说…… 这手链好像就应该是李莹的,胡磊只是替她找回了失落的物品。 李莹一脸为难,胡磊却乐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一个劲的让李莹留下。 就在我们说笑的时候,夏天却静静的蹲在阳台上不出声,她看着盆子里的癞蛤蟆发着呆,我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 癞蛤蟆还静静的趴在盆里,浑身赖赖唧唧的疙瘩上沾满了烂泥,咧到脑袋后面的大嘴上还吐着脏兮兮的水泡,我看的一阵反胃。 “是它吗?” 我悄声问夏天,她皱了皱眉头,茫然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有点奇怪,看她的样子是没有在癞蛤蟆身上找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可是好像…… 又有一点。 胡磊奇怪的看着我们,“陶爷,您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没事,就看看你这位大爷,哎对了,它吃什么啊,你要是把它给饿死了,以后可就断了这条发财的路了。” “嘿,瞧您说的,就算把我自己饿死了我也不敢饿着这位爷啊。” 胡磊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用指甲挑了一点金黄色的粉末伸到癞蛤蟆面前。 癞蛤蟆本来还半睁半闭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它好像很喜欢胡磊递过来的食物,张开大嘴舌头一卷,胡磊指甲上的那点黄色粉末就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我好奇的看着胡磊,“这什么啊,不是说癞蛤蟆喜欢吃昆虫蜗牛之类的东西吗,你这位大爷怎么还吃药呢?” “嘿哟,我的陶爷,我这点药可比什么都金贵。您瞅瞅吧,这是什么东西。” 胡磊说着把瓶子递到我面前,我好奇的拿过瓶子,“哟,这么重!” 一个看似轻飘飘的小瓶子竟然入手很沉重,我没防备,差点把瓶子掉地上,胡磊赶紧伸手护住瓶子,满脸都是紧张。 “我的爷,您可千万别把这宝贝给我打喽,我可告诉您,就这一小瓶东西可值大几千块钱呢!” 我笑了笑,“什么东西这么值钱,金粉啊?” “嗯,可不,还真就是金粉。这也是龙王他老人家告诉我的,说这只金蟾和普通的蛤蟆可不一样,人家不吃什么昆虫蜗牛,只吃这金粉。我还生怕慢待了这位爷,跑到最好的金店里去买的足赤金粉,啧啧。” 胡磊一脸肉疼的把瓶子收好,我们几个人啧啧称奇,吃金粉的癞蛤蟆我们可是头一次听说。 癞蛤蟆吃了金粉之后,肚皮一鼓一鼓的,突然它张开嘴“呱”的一声大叫,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胡磊笑道,“别怕,这位爷每次吃了东西都会这样,它……” 胡磊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李莹惊呼了一声,我们几个人赶紧回头看去,只见李莹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 “变……变黑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人赶紧跑到她身边,李莹的手链上的几颗淡蓝色的宝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一片漆黑,正在发出…… 我心里一动,这几颗宝石竟然正在散发出汹涌的水行之力,就像是凭空涌起了一阵狂涛骇浪一样,引的我丹田里的凤凰双鸟一阵不安的骚动,转动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就是这股气息,就是它!” 夏天突然指着癞蛤蟆大叫起来,我们又跑到阳台上,这次我也感觉到了,一股浑厚的水行之力正从癞蛤蟆嘴里不断的喷出来,和李莹手腕上的手链遥相呼应。 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也突然感觉这股气息好像是…… 有点熟悉。 看来夏天的感知还是比我要敏锐,昨天我没看见胡磊用金粉喂癞蛤蟆,也没感觉到这么强烈的水行之气。 而夏天却感觉到了这股几乎微不可查的气息,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我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股气息呢…… 几分钟之后,手链上的宝石黑色褪去,又恢复了淡蓝色的光芒。 而癞蛤蟆也“消化”完了金粉美食,它懒洋洋的趴在烂泥里,眼睛半睁半闭的,好像是在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下逐客令,本大爷要休息了。 “陶爷,咱出去说话。” 胡磊似乎对这位大爷很敬重,他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很多,悄悄的把我们几个人带到客厅里,轻轻的关上了阳台的门。 我看向夏天,她皱着眉头摇摇头,我苦思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结果,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道气息了。 我无奈的和胡磊告辞,带着几个女人离开他家,我想了想。 “再去趟工地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几个女人正好也闲的没事,我们一起来到了任天翔的楼盘,老远就看见任天翔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四处转悠。 “爸!” 任诗雨喊了一声,任天翔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诗雨,多余啊,你们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总不能说是工地上有股奇怪的气息吧,我这个老丈人胆子很小,我也不敢吓唬他。 “爸,我过来帮您看看那个五鬼抬财风水局,昨天我看你挺忙的就没来的及仔细看。” “哎呀,好啊!” 任天翔很高兴,“那你赶紧帮我看看,这个风水局的名字怎么这么吓人,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任天翔带着我们走进工地,我看了一眼夏天,她悄悄的朝我摇摇头。 我站在工地的东北角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释放开神识。 第266章 调查方向错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调查方向错了 工地上有很多工人在来来回回搬运着建筑材料,我慢慢的释放开神识朝四下探了过去。 四道阴冷的气息散布在工地的四个角落里,还有一道离我很近,是中央戌土方位,我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这块地皮还真的被人施过法,符合五鬼抬财风水局的规矩。 突然我身子一震,好像是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木行之气,我赶紧收摄心神,转了转手上的金行五魁令,继续释放神识朝那股木行之气探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那道气息竟然…… 消失了。 我奇怪的睁开眼睛四下看去,工地上依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可那道浑厚的木行之气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心里暗暗警惕,难道说关外熊家的人在这里布下了什么圈套? 任天翔看我脸色不对,赶紧低声问我。 “怎么了多余,是不是这里的那个什么乌龟……哦,五鬼抬财风水局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又在工地里溜达了一圈。 我看似漫不经心的,其实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我的手里暗暗捏了一张符箓,丹田里的凤凰双鸟不停的旋转着。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那道木行气息确实是不见了,我心下暗暗揣测,可能是工地本身就属土木,我感受到的有可能是一个木料仓库的气息也说不定。 任天翔紧张的跟在我身后,我收回了神识,朝他笑笑。 “爸,没问题,你看那里。” 我指着正西的方向,任天翔顺着我的手指看去。 “坎水西流,无遮挡则会流财,你在那边建一座比较厚实的建筑挡住流水,正东方向留出一个通道,东北方艮位建一个石像或者铜像做镇物,挡住鬼门煞气,把办公室和售楼处建在中央戌土位上就齐活了。” 任天翔点头答应,“嗯,好。石像或者铜像的镇物……” 他敲了敲脑门,把我们带到工地的后门位置。 “这里还真有个现成的,你看这个东西行不行。” 我抬头看了一眼,工地后门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质雕像,光底座就足有将近两米高,加上上面的雕塑足足有将近五米。 雕像是一只下山虎的形象,虎背如弓,高高的竖着尾巴,额头上的“王”字清晰可见,神态威严,栩栩如生。 雕像在阳光下闪耀出幽暗的古铜色光芒,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镇物就很不错,只不过这个方位不对,找人挪到东北方去就可以了。” 任天翔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好,我一会儿就去找工程经理交代一下。多余啊,多亏了有你这个贤婿,爸趁着还能干的动多赚点钱,以后都是你和诗雨的。哎对了,你们可要抓紧给我添个大胖外孙,我的钱以后都给他,哈哈!” 任天翔大笑起来,几个女孩儿也不怀好意的对我们挤眉弄眼,我和任诗雨臊的满脸通红。 我悄悄的问了一下夏天,我问她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气息,她皱着眉想了一下。 “是有一道不太正常的气息,但是和那天我感觉到的一点也不一样。可我就奇怪了,怎么刚才那道气息……也好像很熟悉,就像是……”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摇摇头。 我让她搞的一头雾水,正想问她那道气息是像什么,任天翔在一边兴高采烈的喊我。 “多余啊,走,爸请你们吃饭去!” 我只能跟着任天翔走出了工地,一路上夏天都沉默不语,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奇了怪了,任诗雨的生意竟然一天比一天好。 每天晚上顾青禾都会到家里和任诗雨汇报工作,烂尾楼的进展很顺利,几乎每天我都会带着几个女人陪任诗雨过去一起看看。 任诗雨有点不好意思,她说每天都让我们这么陪着也不是回事,不行就她和顾青禾单独来烂尾楼监督工程,让我们该干吗干吗去。 我当场就否定了她的想法,说句自私点的话,任何人出事,任诗雨也不能出事。 我们就这么每天在家和工地之间来回奔波,虽然辛苦点吧,但好在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关外熊家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来找我们任何麻烦。 关于那个金祥大酒店,王旭一直都在努力打探消息,可直到现在了却没有任何进展,我们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皱着眉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发过来“查无此处”的消息,茫然的摇了摇头。 “中州和周边地区几乎都让我们找遍了,可就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酒店?这也太……奇怪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不解,就在我们冥思苦想的时候,张俊轩敲开了小院的门。 “玥玥……嘿嘿,大家好。” 王玥脸色一红,我笑着打趣了他们几句。 “小别胜新婚啊,你俩这才几天没见面就忍不住了?” “去你的!” 王玥朝我一瞪眼,我朝东厢房努了努嘴,张俊轩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俩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屋窃窃私语,我们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又提起了金祥大酒店的事,张俊轩听了就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事有可能是你们查的方向就错了,酒店不一定是叫这个名字,这有可能是它背后的集团名称。” “哎对呀!” 任诗雨突然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还是张大哥脑子快,有可能是一个叫金祥集团或者是金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企业承建了这座酒店,可酒店的名称却不一定是叫金祥!玥姐,你赶紧给王叔叔打个电话,拜托他帮我们查一下相关的消息。” “好。” 王玥马上就给王旭打了电话,我们几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说实话,现在我们几个这段时间是憋疯了,一直就这么像没头苍蝇似的看不见出路,很容易让人心理崩溃。 现在既然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哪怕最后还是查不到任何消息,那也总比在这里干着急要让人心安一点。 吃完晚饭,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 王玥催张俊轩早点回去,张俊轩依依不舍的看着她,我坏笑了一声。 “张大哥,东厢房里就王玥一个人住着,只要她不撵你走,你尽管在这里住着好了,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 任诗雨也坏笑着看着他俩,“我也没意见,不过嘛……寒舍条件有限,东厢房里就有一张床,委屈二位挤挤吧。” 一屋子人都低头忍着笑,张俊轩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玥,王玥瞪着张俊轩脸色一沉。 “滚!” “哎,好嘞,这就滚。” 张俊轩苦着脸“滚”出了门,我们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我们笑的前仰后合,张俊轩却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第267章 人工湖里的火光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工湖里的火光 “哎,张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舍不得走是吧,要不我再帮你和王玥求求情?”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张俊轩,他赶紧摇头。 “哎呀兄弟,你就别拿大哥找开心了。我刚才光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个忙的。” 我看张俊轩一脸正色,就赶紧问他要我帮什么忙,张俊轩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来递给我。 “兄弟,你帮我看看,这是我最近刚开盘的一处二期工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打开资料看了一下,那是一份建筑平面图,上面画着几栋楼,背后是一片树林和假山,前面是一个挺大的人工湖。 这张平面图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无论是朝向、布局、建筑风格还是风水,怎么看都是一处很高档的住宅区,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图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具体的还要去看一下现场才能下判断。怎么了张大哥,你这处楼盘出什么问题了吗?” 张俊轩叹了口气,“要是知道是什么问题我就直接告诉你了,可我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水出了问题。” “具体说说。” “哎。” 张俊轩又坐了下来,他和我说这处楼盘是在去年就建好了一期工程,由于楼盘的地角好,四下景色优美,相对安静,他又在建筑上下了很大本钱,所以楼盘的一期销售的很不错。 才开盘没一个星期,一期工程交付的所有房子就销售完了,业主们从入住到现在都对楼盘非常满意,从来就没接到过任何投诉。 可就在二期工程交付之后,大概是将近一个月之前吧,张俊轩就不停的接到物业部的电话,说是很多一期入住的业主提出了不满,甚至还接到了几条投诉。 我问张俊轩具体投诉的内容是什么,张俊轩看了看我,自己都是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有业主反映说,一到晚上就能看到人工湖里出现火光。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看错了,结果连续几天晚上他们都看到了湖里冒出红彤彤的火来。” 我愣了一下,“水里有火?这不合理啊。” 张俊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你说那么大一片人工湖,蓄水量至少有几万方了,一星半点的火苗怎么可能在那么多水里烧起来?我就告诉物业部经理,让他去查一下是不是晚上有人在水里放花灯纸船之类的东西,给业主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也赞同张俊轩的这个猜测,他继续说了下去。 “当天晚上物业部经理就派人在人工湖边巡逻,到早晨的时候他给我打来电话,说这一晚上他派的人每隔二十分钟就巡逻一次,谁也没发现什么火光,更没有人放花灯纸船了。可那天他又接到了业主的投诉,竟然比头一天反映情况的人还多,一共有六七户业主都说是晚上看到了火光。” 我愣了半天,“会不会是……物业部的人只是在应付差事,那天晚上他们根本就没去巡逻?” 张俊轩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把物业部经理给骂了一顿,我说一户两户业主反映问题可能是他们看错了,可这么多业主都说人工湖里有火光,难道是他们合伙来骗我们不成。我就责令物业部经理晚上亲自去湖边巡逻,第二天早晨把真实情况汇报给我。” “那结果呢?” “结果……”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出一个视频文件给我看。 “这就是当天晚上物业部经理全程录下来的视频,整个晚上他都在湖边没离开过,带了足足两个巡逻小队不停的绕着人工湖巡逻,你看一下视频。” 我看了一眼,视频里的景象确实就和张俊轩说的一样。 镜头不停的在移动着,画面里有几个人影,旁边就是人工湖,黑魆魆的水面上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我看了四五分钟,视频里一直都是相同的场景在不断重复,我看了一眼视频的长度,嚯! 足足八个小时,我哪儿能看的完这么长的一段视频录像! 张俊轩拖着进度条快放完了整段视频,无奈的朝我摇摇头。 “我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视频的所有内容,物业部经理真的没有撒谎,是我冤枉他了。视频里没有任何火光出现,但是那天一期楼盘的业主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给物业打电话投诉,都说是当天晚上湖里火光很明亮,还有几个业主拍了照片和视频。” 张俊轩又打开几个文件给我看,几张照片,几段视频录像。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和物业部经理录像的时间完全一致,可让人无法置信的是,业主们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上…… 黑魆魆的湖面显出了两个很扎眼的红点,一个亮一些,一个弱一些,就像是两根红色的蜡烛在水底下燃烧一样,我一下就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物业部的所有人都没看到火光,就只有业主们看到了?” 张俊轩无奈的点头,“准确的说是只有一期入住的业主们看到了,当时我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就亲自去了一趟楼盘,带着几个人围着人工湖巡逻了一晚上。我为了让业主们信服,还请了两位业主代表跟我一起巡逻的。” “那结果怎么样?” “整整一晚上,我们真的一点也没看见湖里有什么火光,就连和我们一起巡逻的两位物业代表都能作证。可是……” 张俊轩哭丧着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大群业主堵在了人工湖边上,他们个个都拿出昨晚拍到的视频和照片给我看,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拍到的真就有火光,而我们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问张俊轩,“这就怪了,不会是那些业主合伙搞鬼吧,你不是带了两个业主代表吗,他俩没给你作证?” “作证了,但是所有业主都不相信,他们说就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天的场面很混乱,业主们情绪失控了,他们说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我们一起巡逻的两位业主代表被我们收买了,还有一种……” 我苦笑着摇头,另一种可能性都不用张俊轩说了,肯定就是…… 闹鬼了呗。 “多余啊,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业主去解释了,业主现在不依不饶的要我给他们个解释,楼盘前面都让他们拉满了横幅了,二期的销售也受到了严重影响,这都一个月了才卖出去不到三成。最要命的是我们已经内查了半个多月了,却什么进展也没有,要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可就……” 张俊轩低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捏着下巴沉思了半天,突然脑子里一闪。 “张大哥,一期入住的业主是不是……都住在东向或者是南向?” 第268章 寻阴符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寻阴符 张俊轩想了一下,眼睛一亮。 “对,没错,就是东向和南向!哎呀多余啊,还得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这都算到一期业主住的位置了,是不是已经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了?” 我摇摇头,拍了拍张俊轩的肩膀。 “张大哥你先别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具体的解决办法还要到现场去看看才能下判断。” “哦哦,对,我不急,不急。” 张俊轩讪笑了几声,他犹豫了一下,又热切的看着我。 “多余啊,那你是怎么知道一期业主都住在东向和南向的?” 我笑了笑,“先天八卦离位在东,后天八卦离位在南,既然只有一期业主看到了火光,那就说明他们住的方位是离宫。你猜的没错,这确实就是个灵异事件,不然湖里有火光的话二期业主和物业部的人就都会看到了。” “啊,这……怎么办?!” 张俊轩紧张的看着我,我示意他放松点,又拿过平面图来仔细看了一下人工湖的位置。 看起来当初这个楼盘开建的时候张俊轩也是找过精通建筑的师傅仔细研究过风水的,人工湖建在整个楼盘偏西的位置,整个人工湖的形状虽然不是太合乎风水理论,但是也算是比较中规中矩,按说是不会引来什么邪祟阴煞的。 我想了想,让张俊轩明天一早在那个楼盘等我,他答应下来之后看了看一屋子的人。 “你现在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们,我看你的车也不大够用,这样吧,我把我的车留给你,我的车是七座的,宽敞点。” “那行,就委屈张大哥开我那辆小破车了。” 我和张俊轩换了车钥匙,他开着我的破捷达回家,第二天一早我开着张俊轩的车带着四个女孩儿,感觉老话儿说的还真没错。 一分钱一分货,这辆七座大越野还真是比我的破捷达舒服多了。 不光是车子的操控性能好了很多,光说是空间吧,就比我那车大了将近一倍。 四个女孩儿依然是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我们到了楼盘的门口,老远我就看到几条白色的横幅拉在大门口。 “无良开发商售卖鬼楼,数百业主日夜难安。” “此处房子闹鬼,业主投资千万谨慎!” “退房!还我血汗钱!” 任诗雨也看到了横幅,她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多余,看来张大哥是有麻烦了,你有把握解决这里的怪事吗?”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先看看具体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我把车开进小区,停在人工湖旁边,下车的时候我偷眼看了看王玥,她虽然一路上都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但是我看她的脸色还是隐隐的透出了一丝担忧。 王玥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开车进小区的时候四下看了看,按说这么高档的楼盘应该是很好卖的,可眼前的情况却不太乐观。 小区的北边有一批新盖起来的楼房,楼的外观看起来很不错,可阳台上有东西的住户却寥寥无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批楼房的销售情况并不太好。 东边和南边的几栋楼看起来住户多一些,我昨天问过张俊轩,这里应该就是这个楼盘的一期工程。 可楼前却停着几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工人们忙活着上楼下楼的搬运物品,看起来是被人工湖里的火光吓到的住户不堪其扰,已经开始搬离这座小区了。 张俊轩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我让他带我们四处看看,张俊轩把我们带到一期楼盘面前。 “这里就是能看到人工湖里有火光的位置了,就和你说的一样,全都是东向和南向的房子。” 我站在一栋楼前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四处的气息,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师傅,麻烦让让。” 两个搬着一套沙发的搬家工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张俊轩重重的叹了口气。 “兄弟啊,不是我给你什么压力,可你也看见了,哥哥这次是全靠你了。要是再解决不了人工湖里的怪事,恐怕这座小区就要……搬空了。” 我点点头,安慰了张俊轩几句,我们顺着人工湖走了一圈,我一边走一边释放出神识仔细的探查湖里的气息,可直到这一圈都走完了,我也没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你真的确定这湖里有火光?” 我疑惑的问张俊轩,他苦笑了一声。 “其实我也没亲眼看见,但我想那几百户业主也不至于串通好了一起对我说谎。”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左手虚抓成爪,一股法力从我掌心里涌出,打在了清可见底的湖水里。 “忽……” 法力在水面上泛起了一道淡淡的虚影,我食指虚画,法力随着我的指头变成了一道泛着金光的寻阴符。 “妖魔邪祟,速现原形!” 我一声低喝,寻阴符一下没进了水里。 这时候大概九点多钟,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半空,整个湖面泛起粼粼的波光,一切邪祟阴煞都无所遁形。 寻阴符在水里沉没了几分钟之后,又重新浮到了水面上。 “咦?” 我愣了一下,寻阴符依然是金光四射,并没有变黑,看起来这座人工湖非常干净,别说是没有什么阴煞作祟了,就连个大点的鱼都没死在过里面。 “奇怪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水面上的寻阴符,从张俊轩给我描述的火光来看,湖里应该是有个道行很深的阴煞才对。 毕竟火怕水嘛,能在这么大的一个人工湖里作祟,那必然会是个道行高深的煞物。 可寻阴符却没找到一丁点阴气的存在,我愣了半天,感觉这事也有点太…… 诡异了。 水本身就是属阴的,这么大的一片人工湖,再加上四周还有些植物,就算是湖里没有阴煞吧,那湖水里蕴含的阴气也不至于一点也没有吧。 可我眼前的这座人工湖就像是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的死水,我感受不到一点活物气息的存在,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 张俊轩紧张的看着我,我捏着下巴想了一下。 “张大哥,你在这个湖里放过什么生物吗,比如说观赏鱼之类的。” “嗯,放过,从这个小区刚建成的时候我就放了一批冷水锦鲤在湖里。” “鱼呢?” “你等着。” 张俊轩回头跑进了物业值班室,没过多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瓢跑了回来,瓢里有一些颗粒状的鱼食。 “砰砰砰!” 张俊轩在湖边用瓢敲了敲一块石头,一挥手把鱼食撒在了水面上。 平静如镜的水面荡起了一层层涟漪,一条红色的锦鲤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脑袋来,紧接着…… “哗,哗,哗哗哗……” 刚才还一片死寂的湖面突然像是烧开了的高压锅,几百条各种颜色的锦鲤争先恐后的跳出水面,聚在鱼食周围欢快的抢食,我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第269章 看热闹的业主 第二百六十九章 看热闹的业主 “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眼前的人工湖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几百条锦鲤欢快的跳跃抢食,而湖水也是呈现出暗绿的颜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干净。 可刚才我看到的情景…… 不是这样的! 刚才湖水还清澈见底,别说是鱼了,就连一根水草,甚至一粒灰尘都没有。 而且湖水还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颜色,看着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就像是这片湖水里没有任何活物一样。 一转眼之间湖水就产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愣了半天,又把寻阴符打到了湖水里。 几分钟之后寻阴符重新浮到了水面上,这次寻阴符的金光中掺杂着一丝丝阴暗的气息,说明这座人工湖里还是有不少阴气存在的。 但这些阴气却不是我要寻找的阴煞之气,寻阴符上沾满了一丝丝淡淡的黑色,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应该只是水里本身蕴含的阴气和鱼类死亡后留下来的一点阴气罢了。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兄弟,有什么发现吗?” 张俊轩急切的看着我,我咂了咂嘴。 “这个人工湖确实是有点古怪,不过现在也看不出什么,等晚上的吧,我看看具体情况再下判断。” “哎好,你们也别来回折腾了,这儿离我公司不远,咱过去坐坐。” “嗯,行。” 我开上车跟着张俊轩来到他的公司里,他给我们泡上茶,陪着我们说了会儿话。 张俊轩最近心力交瘁,他越说声音越低,过了没多一会儿就身子一歪,窝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张俊轩的脸色很憔悴,歪倒在沙发上睡的很沉,王玥轻轻给他盖了件衣服,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张俊轩总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形象,现在看到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茬,我也是心里一阵不忍。 能帮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解开人工湖里有火光这件怪事的真相,让他赶紧了却这段心事了。 可能是我答应张俊轩帮他查清这件事,他一下子有了依靠吧,这一觉他竟然睡的很踏实,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 “哎哟,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这怎么话儿说的……” 张俊轩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们,我朝他笑笑。 “没事,多休息一下是好事,晚上我们且有的忙呢。” 张俊轩赶紧点了点外卖,我们早早吃完了饭,他催着我们几个也休息一下。 “兄弟啊,不用着急,我查看了所有业主拍来的视频,火光是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才出现的,你们先休息一下,咱九点多再过去也不晚。” “十点?” 我微微一愣,问了张俊轩一句,“具体点,十点过几分?” 张俊轩想了一下,“具体十点过几分……还真不好确定,因为业主拍摄的时间不一定正好是火光出现的时间。不过根据他们发给我的视频来看,大部分是在十点刚过的时候,大概……不超过十点十分吧。” “你确定是在十点十五分之前,不会错吧?” 我又问了张俊轩一遍,他笃定的点头。 “没错,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刚过就有人会看到火光,十一点之前就结束了。兄弟啊,你为什么这么纠结这几分钟时间,十点十分和十五分有什么区别吗?” 我没回答张俊轩,奇怪的自言自语了几声。 “咦,十点十分之前?难道说……” 张俊轩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兄弟,这个时间还有什么讲究吗?” “嗯,还真有点讲究。” 我对张俊轩笑笑,“要是真和你说的一样,是十点刚过到十一点之前出现火光的,那反倒是件好事。” “啊,好事?” 张俊轩都让我逗笑了,“一个小区的湖里出现火光你告诉我是件好事,兄弟啊,安慰人也没有你这么蹩脚的说法吧,哈哈。” 我笑道,“张大哥,还真不是说瞎话安慰你,咱风水行里阴煞作祟都讲究个阴时施阴法,简单点说呢就是会在符合阴数的时刻出现,比如说两点,三点,五点,七点,十一点。最不济吧也得讲究个阴刻,比如说二刻三刻之类的。你说的那个时间完全不符合阴煞活动的规律,这么看起来……” 张俊轩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高跳了起来。 “这么说在人工湖里的不是什么阴煞邪祟,而是个活物?” 我笑着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一定是个活物,有可能会是某个人在湖底下安装了个什么发光装置,只是闪光的时候有个折射角度,在湖边和二期工程那边看不到罢了。” “哎呀,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哈哈,兄弟啊,这些日子可把我给吓惨了,我还以为是小区里出了什么妖魔鬼怪,原来不是,太好了太好了……” 张俊轩兴奋的给我们倒了茶,闲聊了几句就让我们几个在他办公室里凑合休息一下,他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把沙发让给了几个女孩儿躺下,我坐在张俊轩的老板椅里,李莹抬眼看了看我。 “陶哥哥,你刚才说的……” 我赶紧伸出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偷眼看了看王玥。 王玥躺在沙发上好像是睡着了,李莹很聪明,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屋里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叹了口气,也躺倒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其实李莹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刚才那些话只有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安慰张俊轩的。 从怪事发生的时间上来看,这确实不是阴煞作祟的迹象。 但我就算是物理学的再差也明白光线折射的道理,水里要是真的是有个发光装置,那不可能只向符合离火位置的两个宫位折射,这种概率小到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 换句话说吧,无论水里的火光是阴煞作祟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事件。 睡到九点刚过,张俊轩轻轻的进了屋把我们喊醒。 其实我们几个人都没睡踏实,张俊轩一进屋我们就都醒了过来,简单洗了洗脸就跟着他的车又来到了小区里的人工湖旁边。 这时候天色黑的像是一桶墨汁一样,我特意嘱咐张俊轩让物业把小区里的所有照明设施都关掉了,另外还安排了几个保安到二期工程那边的几栋楼上注意观察一下。 我们下了车走到人工湖边,那边除了已经在等我们的物业部经理和几个保安之外,竟然还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业主。 我苦笑了一声,这几个人还真是胆子大闲的没事干,连这种热闹都敢来凑。 几个业主一脸期待的盯着人工湖,其中一个人手里还举着一台高像素的单反相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我,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第270章 拜见潘少 第二百七十章 拜见潘少 “嘿哥们儿,你们也是来看灵异事件的吧?哟,还带着这么多小妹妹,也不怕给吓哭了啊?一会儿你们就跟着哥身后,哥来保护你们!”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我们可是正牌的风水师,他竟然怕我们被吓尿裤子。 我心里暗想,一会儿只要你别给吓尿了裤子我就算你是条汉子了。 几个女孩儿凑在一堆说着话,王玥站在我和张俊轩身边,那人回头看着王玥挑了挑眉头。 张俊轩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却满不在乎的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走到湖边选了个拍照的角度。 那人是个典型的中州碎嘴子,人倒不坏,就是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一张嘴像机关枪似的嘚吧嘚吧停不下。 现在是九点四十左右,离张俊轩说的火光出现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我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黑魆魆的湖面,那个人拿着照相机像个孙猴子似的在我眼前上蹿下跳的。 他不光是个碎嘴子,还是个多动症。 他不停的在湖边四处走动,跑到一个地方就摆个照相的姿势看看角度,嘴里还不停的问我。 “哎,哥们儿,你看这个角度怎么样,景深够不够?” “嘿,这位置不错哎,等会儿上个广角,你猜怎么着?整个湖面连着半拉儿小区,这边一整片儿都能取进去!” 我看他并不着急找地方静下来,就随口问了他一句。 “哎哥们儿,怎么称呼你?” 他回头朝我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郭永喆,你叫我郭子就得了,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哎,郭子。” 我问他,“你好像对火光出现的时间和位置很熟悉啊?” “那是,哎哥们儿我告诉你,我就住在一期这边的六楼,我家阳台就是最好的观察地点。这火光出了这么些天,嘿,你说我怎么就没赶上呢我。” 他狠劲拍着自己的大腿,一副死不瞑目的欠揍模样。 “前些日子我组织了一个户外队伍去探险了,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这么新鲜的事就没亲眼见着。这刚回来我就听说咱小区里闹鬼,嘿,这把我给高兴的啊,昨儿个晚上就在我家阳台上看见了火光。可我这动作慢了点,等我在阳台上拍完照想下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火光就没了。这不我扫听了一下,人家都说啊这火光就营业到十一点,我今儿个就直接奔湖边来了。” 郭永喆说话很有意思,一个灵异事件让他说的和篝火晚会似的,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你是玩户外的啊,怪不得胆子这么大,明知道这里闹鬼还敢靠这么近。” “嗨,这才哪儿跟哪儿,毛毛雨啦。哎我告诉你们,哥们儿我这些个年探险遇到的奇事那是海了去了,什么丛林毒瘴啊,沼泽怪鳄啊,雪山神女啊什么的,哪个不比这人工湖里的一个小鬼吓人?倒是你们几个胆儿挺肥啊,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就敢来看鬼,哥们儿佩服。” 郭永喆朝我们几个竖了个大拇指,我好奇的看着他。 “你不是赤手空拳啊,难道你的照相机还有驱鬼功效?” “我?嘿嘿……” 郭永喆咧嘴笑了笑,他腾出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故意慢慢的把手拿出来。 几个女孩儿还真让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给吸引住了,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裤兜。 “当当当当!” 郭永喆突然一个加速把手抽出来,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色的纸条,我惊讶的“哦”了一声,那竟然是一张符箓。 “瞧见了没,䁖䁖,你也䁖䁖……认识这是什么吗,哈哈,不认识吧,今儿个哥们儿就让你们开开眼,这可是一切牛鬼蛇神的克星,中州老字号风水大师潘成亲手绘制的,叫……驱鬼符!” 郭永喆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符箓,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张正品的符箓,应该是真的出自潘家的店面。 见几个女孩儿对符箓挺有兴趣,郭永喆哈哈大笑起来,他朝王玥勾了勾手指,王玥奇怪的看着他。 郭永喆把符箓拍在王玥手里,很大方的一挥手。 “喜欢就送你了,揣兜里就行,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近你的身。” 我们几个都忍着笑,王玥拿着符箓对着有光的地方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 “不错嘛,还是张正经的三阳驱阴符,黄阶中品,没少花钱吧?不过嘛……” 郭永喆一听王玥一口就叫出了符箓的名称,吃惊的张大了嘴,王玥朝他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这张符是出自潘家大少爷潘浩的手笔,可不是潘成大师亲自画的,法力弱了不少。再说了湖里的东西也不一定是个阴物,你这张符八成不管用。你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保不齐以后哪天遇着个女鬼劫色还能用上。” 王玥又把符箓拍回郭永喆手里,郭永喆一下子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王玥。 “你……你是……风水先生?!” 王玥没理他,郭永喆挠了挠头,一屁股把我挤到一边挨着我坐了下来。 “挤挤,挤挤。哎哥们儿,怎么称呼?” 我有点尴尬,我很害怕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毕竟“陶多余”这个名字太过于有喜感,八成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当场笑出声。 “我……陶……陶多余。” “哦,那我就叫你陶子了。” 郭永喆倒没取笑我的名字,他在我心里的好感度一下子就升了好几个档次。 “哎,跟哥们儿说说,她真是风水先生啊?” 我笑了笑,“算是吧,稍微会点儿,就是入门时间还短,懂的也不算太多。” “那没事,哎陶子,你跟她说,她要想拜山门,哥们儿帮她挑门帘儿!” 郭永喆一拍胸口,“我瞧这妹妹天赋异禀,可能就是师父差点事,她要真想拜个名师,我跟你说,我有一发小是潘家大少爷潘浩的铁磁,只要我这发小开口,潘少多少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郭永喆得意的把脸转向王玥,故意提高了声音。 “怎么样,妹妹要是有兴趣的话和哥直说,这都不是事!” 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那我就先替她谢谢你了,等事成了我请你和你那发小吃饭,馆子你挑菜你点,敞开了管够!” “哈哈,成,就这么定了!” 郭永喆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几个女孩儿终于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还努力忍着笑保持着一脸正经,张俊轩回过头来没好气的瞥了郭永喆一眼。 郭永喆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怎么个意思,这些妹妹是信不过我啊,哎陶子,我可真没拿你们打镲,你要不信咱现在就给我那发小打电话,明儿个一早我就带她拜见潘少去,潘少要不给面子不收她,哥们儿就是这个!” 郭永喆伸手比划了个乌龟的样子,看他那神色是真有点急眼了,生怕我不相信他的话。 王玥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弯着腰笑的眼泪都喷出来了。 第271章 我给你钱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给你钱 郭永喆还在叨叨个不停,张俊轩脸色一沉,回头咳嗽了一声。 “兄弟,十点了。” “好。” 我答应了一声刚要站起身来,郭永喆像是被猫挠了屁股一样一个高跳了起来。 “哎呦喂,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嘿!” 这家伙毫无征兆就大吼了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差点腿一软掉湖里去。 郭永喆这家伙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打了鸡血一样的跳了起来,嘴还在叭叭的说个不停。 “嘿哟,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差点误了时间。陶子你带着妹妹们在我身后躲好了,有事哥们儿先扛!” 我让他给闹的哭笑不得的,虽然这家伙人烦屁话多,但毕竟也是一番好意,我也没再说什么话去刺挠他,就慢慢的围着人工湖边走了起来。 张俊轩和几个女孩儿跟在我身后,走出老远了还听见郭永喆的破锣嗓子在身后响起来。 “陶子,去哪儿啊你们这是?可别走远了,小心鬼从水里蹦出来咬你!” 我假装没听见他说话,注视着水面慢慢走着。 几个女孩儿在我身后哈哈笑着谈论着郭永喆,张俊轩冷哼了一声,看起来是很烦这个碎嘴的家伙。 王玥笑着挽住了张俊轩的胳膊,他立马就换了一副狗舔的笑脸。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个张大哥啊…… 真是被王玥给拿捏的稳稳当当的。 我们围着人工湖转了整整一圈,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二十了。 这二十分钟里我们根本就没发现湖里有任何异常,看起来火光并没有出现。 几个看热闹的业主还留在刚才我们出发的那个位置,我看他们还算是比较理智,虽然胆子很大敢跑出来看鬼,但还知道扎个堆,毕竟人多一点阳气足,一般的鬼怪是近不了他们的身的。 我四下看了一眼,郭永喆不见了,估计是这么久都没拍到火光,他心急等不了就回家了吧。 我朝楼上看了一眼,果然就和张俊轩说的一样,原来住的满满当当的几栋楼现在只零零星星的亮着几盏灯,看起来搬走的业主真不在少数。 要是再找不出人工湖里火光的根源,这里的业主可真就要跑光了。 我回头看着黑魆魆的湖面,皱了皱眉头。 湖水又恢复了白天时候的感觉,我感受不到一丝阴气的存在,但也绝不是正常湖水的气息。 我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水里,水面发出了“卜”的一声闷响,连水花都没溅起来多少。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湖水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股正常的气息。 张俊轩也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玥挽着他的胳膊低声安慰了他几句,张俊轩对王玥笑了笑,但我看的出来,他的笑意很勉强。 “嘿,陶子,回来了啊!” 一只大巴掌突然拍在我后背上,我被吓的差点一头栽到水里,身后一个人拦腰把我抱住提了起来,把我放到离湖边远一点的地方。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郭永喆把一张贱嗖嗖的脸凑到我面前。 “哥们儿怕你们出事,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呢,没事,不用谢我,就拿哥们儿当个免费保镖使唤就行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下回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我不让鬼吃了早晚也得让你吓死。” “瞧你那小胆儿,行行,下回我离你八丈远就先出个声。” 郭永喆说完就上蹿下跳的四处拍照去了,旁边的几个业主凑在一堆无聊的抽着烟,说话的声音都慢慢变的有气无力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湖边一直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眼看已经十点五十多了,我却一点也没感觉到湖里有什么异常,更没见到什么火光。 看来这个人工湖里的复杂程度超越了我的想象,真搞不明白,到底会是什么东西隐藏在这片未知的水域里。 郭永喆举着相机瞄了半天湖面,摇着头咂咂嘴。 “这眼看到十一点了,看起来今儿晚上可就阿根廷十号了。” 李莹瞪着求知欲爆棚的大眼珠子凑了过来看着郭永喆,“郭大叔,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阿根廷十号?” 郭永喆朝李莹咧开大嘴,“小妹妹,从来不看足球吧?阿根廷十号,梅西啊,没戏了呗!” “呃……” 李莹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冷笑话,挠了挠头转身走开。 钟鼓楼方向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十一点了。 几个业主踩灭了烟头结伴回家去了,张俊轩掏出手机给物业部经理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回头看着我。 “兄弟,二期那边也没观察到什么异常,今天物业部经理亲自趴在一期天台上,他说确实是有火光,都已经拍下来了。你这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我沮丧的摇了摇头,歉意的看着张俊轩。 张俊轩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兄弟,哪儿有一晚上就能解决的事,那房地产的钱不是就太好挣了,哈哈。行了别想了,走,咱吃点夜宵好好回家睡一觉,明天再看视频也不晚。要不行明晚咱上楼观察一下就是了,就是要委屈兄弟吹吹凉风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哪儿还好意思去吃饭。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张俊轩,牛是我自己吹下的,我还以为过来溜达一趟就能把湖里的东西给揪出来了。 可整整一天过去了,我却没找到半点线索,反而要让张俊轩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倒过头来安慰我。 张俊轩不由分说的搂住我的肩膀,“兄弟,你不饿我可饿了,你就当是陪大哥吃点东西行不行?” 我只能点点头,再拒绝可真是矫情了。 我们刚要离开湖边,郭永喆又贼头贼脑的凑了过来。 “哎陶子,你们明天这是打算入室蹲点?” 我一听这话立马被逗笑了,怎么好好的一句话到他嘴里,上楼观察就说的和入室盗窃似的。 我笑笑,“我估摸着近距离是看不到火光的,明天我们上一期那边的天台上再观察一下。” “嘿,那你怎么不找我啊!” 郭永喆一个高跳到我们面前,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家就住一期,六楼,正对着湖面,多好的看鬼胜地啊,你们何苦跑到天台上喝西北……不是,西南风去?” 我还没说话呢,张俊轩就冷冷的回绝了。 “不麻烦你了,多余,咱走。” “哎哎别啊,我又不要你们的蹲点费,实在不行明儿晚上我管你们饭还不行吗?再实在不行……我给你们钱!我贱,行不行!” 郭永喆急赤白脸的拦着我们,几个女孩儿笑的肚子都疼了,张俊轩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拉着我就想离开。 “张大哥。” 我拦住张俊轩,在他耳朵边上轻轻说了句话。 第272章 隐藏的大神 第二百七十二章 隐藏的大神 我拉住张俊轩,“张大哥,郭子这人吧……嗨,咱不说他,就说王玥吧,你舍得让她上天台上吹冷风?就算你舍得她,我也舍不得诗雨不是。” 张俊轩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行兄弟,那明晚……我得跟着你们一起上楼去。”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张俊轩笑,“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还怕媳妇儿被个油嘴滑舌的臭流氓拐走了?” “去你的!” 张俊轩也笑着打了我一拳,我回头对郭永喆点点头,“郭子,明天就打扰你了,哎对了,我们这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去你家,嫂子不会有意见吧?” 郭永喆一听我们同意去他家了,乐的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她有什么意见,她还在我丈母娘肚子里呢,有意见也管不着哥们儿啊!” “那行。正好我们要去吃点东西,走,一起。” “哎,好嘞,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我蹭你们一顿了!” 郭永喆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们出了小区在门口找了个还在营业的馆子,张俊轩点了不少菜,还客气了一句,问郭永喆要不要喝点酒。 郭永喆咧了咧嘴,“算了吧,我看你们几个人都不像个能喝的样,随便吃点就行了,不喝了。” 这话倒是正中张俊轩下怀,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刚要招呼上菜,王玥悄悄扯了他一把,看着郭永喆坏笑了一声。 “哎,别呀,我们酒量不行,那你多喝点我们少喝点,明天还得麻烦你呢,好歹也得陪你喝点不是。” “哎这个……” 郭永喆脸上大喜,嘴上却还在推辞。 “算了吧,把你们几个小姑娘小白脸喝趴下我也不长脸啊。哎不是,陶子我不是说你……哎也不是说你……嗨!” 郭永喆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几个女孩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张俊轩脸色铁青。 “哥们儿,真没有说你的意思,我吧这个嘴……嗨,不提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王玥喊来服务员拿了瓶白酒,她给郭永喆倒了一杯,又给夏天和我倒上,自己也添满酒杯。 郭永喆乐的大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了,我一看见酒,脑瓜子就嗡嗡的。 “郭子,我这酒量可上不了台面,一会儿喝多了你可别挑我理儿。” “哪儿能啊,看你自己的量,能喝多少喝多少,我这人就好个朋友在一起热闹,不是好酒!” 不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上桌,张俊轩招呼大家吃菜,郭永喆赶紧端起杯来。 “感谢各位,感谢……哎请客内哥们儿,你怎么称呼?” 张俊轩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张俊轩。” “哦,张总,感谢啊。刚才我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了什么不合适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说话算话,我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郭永喆还真不含糊,一连喝了三杯,还把空杯子底亮给张俊轩。 “我也看出来了,这妹妹是你媳妇儿吧?哈,你也甭误会,更甭担心我跟你抢美女,我这是君子动眼不动心,妹妹长的好看,你不能拦着不让我瞧是吧,不过我也就瞧两眼,没别的意思哈。” 我忍不住一口菜都喷了出来,郭永喆这话虽然是没有恶意,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是个味儿呢。 张俊轩脸都气黑了,他一拍桌子刚想发作,王玥扯了他一把,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张俊轩缓了半天才忍下一口气。 王玥端起杯朝郭永喆笑笑,郭永喆赶紧端起杯子。 “行,你这话我乐意听,就冲你夸我一句漂亮,来,喝酒,咱干了!” “哎,干!” 俩人端起杯子一口喝干,我就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看的胆战心惊的。 一口一杯,照这个喝法,我五分钟就得出溜到桌子底下去。 我看了看郭永喆和王玥,俩人都面不改色的,看起来酒量都还不错。 王玥又满上酒,不停的找各种由头和郭永喆干杯,郭永喆也看出其他几个人不会喝酒了,就和王玥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个爆嗨。 “妹,我这就不叫你妹妹了,生分!你天赋异禀,是块学风水的好材料,你怎么就没走红呢你说。嗨,就怪你师父了,他肯定是个半瓶醋的江湖骗子把你耽误了。记着哥的话,你什么时候想改拜在潘少门下就和哥说,哥给你引荐,潘少肯定得给我这个面子!” 我们几个人忍着笑,憋的脸通红。 王玥的师父就是潘浩他爹,郭永喆竟敢说他是个半瓶醋,还江湖骗子?! 这要让潘成知道了,不把他揍成个猪头三才怪。 我一想到潘成,就想起了我师父和其他失踪的人。 他们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找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我喝了口酒低头不语,任诗雨悄悄拍了拍我的手。 我对她笑了笑,夏天在一边白了我们俩一眼。 王玥也不说透自己的师父是谁,她笑嘻嘻的又给郭永喆满上一杯。 “得嘞,我这就先谢谢你了,看来你和潘少关系不错啊,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他了。来,咱再干一个!” “干!妹子我不是和你吹,也就现在太晚了,不然我让我那发小打个电话把潘少请出来,咱一起喝个酒都没问题!” 俩人一仰脖又干了,郭永喆喝的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可王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一个劲的拿郭永喆寻开心。 这下不光是我目瞪口呆,连张俊轩也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玥。 她竟然…… 这么能喝?! 我和张俊轩一起吃过饭,但我们俩从来没喝过酒,我们俩都知道自己那点小酒量拿不上台面,所以每次都没默契的不提喝酒这事。 我本以为我们这些人里最能喝的是夏天,但没想到王玥竟然是个隐藏的大神。 夏天根本就没什么发挥的机会,她那一杯酒还没喝完,郭永喆和王玥早就喝光了两瓶。 王玥又招呼服务员上酒,张俊轩吓的赶紧拦住她。 “差不多得了,这个喝法伤身体的。” “嗨,小白……不是,张……张总,你这就小……小家子气了,我妹她能……能喝,我们俩喝点怎怎怎么就不……不行了,你心疼这点酒……酒钱不成!” 张俊轩沉着脸不说话了,王玥笑着搂着他悄声说了几句,张俊轩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只能让服务员又开了一瓶。 郭永喆咋咋呼呼的和王玥继续拼酒,但我们算是都看出来了,他…… 根本就不是王玥的对手。 等我们吃饱喝足出了饭店,郭永喆醉的道都走不成个了。 我去扶他,他还梗着脖子逞英雄。 “不……不用扶……哥,这点酒才哪……哪儿到哪儿,今儿个高……嗷兴,我妹是真能……能喝,有咱中州妞儿的范范……范儿!哎哟!” 郭永喆一脚绊在马路牙子上,大头朝下就栽在绿化带里。 我赶紧连拖带拽的把他鼓捣出来,张俊轩在一边憋着笑,脸都紫了。 第273章 高科技的烟花 第二百七十三章 高科技的烟花 “郭子,怎么样了,快起来,你没事吧?” 我把郭永喆从绿化带里掏出来,他一脸一嘴都是树叶草渣子,“呸呸”的吐了几口。 “没……没事!走,都走,回家去!咱明……明儿不见不……不散!妹啊,哥明儿个等……等你,死等!” 我们看郭永喆只是摔了个跟头,倒是没受伤,就和他告别后回到小区里,上了车各自回家。 任诗雨把车刚开过饭店门口,我一眼就看见路边的树下蹲着个人,把树坑都快给吐满了。 “哎,多余,你看那不是……” 我都不用看就猜出那是谁了,我们几个人一路笑的都岔了气,我脑补了一下张俊轩见到郭永喆让王玥给灌成这个德性,还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子呢。 到了家里,我还担心王玥喝多了,特地嘱咐李莹和她住一个屋子好好照顾她。 谁知道王玥的酒量真是大到我不敢想象,第二天一早她就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打水洗脸,我奇怪的看了看她的脸色,嘿。 有红是白的,别提多精神了,好像她昨晚喝的是一斤多饮料似的。 连夏天都对王玥的酒量钦佩不已,我还想着要不要给郭永喆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昨晚吐成那个样子,现在肯定是在家里睡大觉吧。 一天无话,晚上我们吃了饭,我准备好了施法的家伙事开着车赶到人工湖旁边,张俊轩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兄弟,吃了没?” 我笑道,“这个点了肯定吃了,我可不敢把你媳妇儿饿瘦了。走吧,咱找郭子去。” 张俊轩一脸坏笑的朝一边撇了撇嘴,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声就笑了起来。 郭永喆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精神萎靡,脸色灰白,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一边咳一边干呕不止。 “陶子,嘿嘿,妹,你们都来啦。” 郭永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们几个忍着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吧,昨晚喝那么多,你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切,说什么呢,谁……谁喝多了。” 郭永喆扒拉开我的手,一如既往的嘴硬。 “哥们儿这酒量就算是比不了杜康刘伶,那好歹也得是李白那个档次吧,这点酒才哪儿到哪儿,呕……” 我赶紧给他拍着后背,一股隔夜的酒馊气顶的我直反胃。 郭永喆把我们带到六楼靠湖边的那栋房子里,我看了一下,这件事上他还真没吹牛。 他家的阳台正好对着人工湖的正面,视野开阔,半个小区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现在黑魆魆的湖面正正的对着阳台,湖面还是和昨晚一样,一点生气都感觉不到,湖面上好像连一点光线都没反射出来,平静的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陶子,你们先在阳台上瞧着点,要是有了火光再喊我,哥们儿眯瞪一会儿。照相机给你,会用吧?饮水机在这边,喏,柜子里有零食。妹啊,你们吃啊。” 郭永喆躺在沙发上,才几秒钟时间就打起了鼾,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十点了。 我把包放在阳台上,支起相机来正对着窗外的湖面。 “张大哥,一会儿要是你听见我喊你们进屋,千万别犹豫,赶紧把他们都带走。” “好嘞兄弟……哎,不是,你这意思会有什么危险吗?” 张俊轩一下就变了脸色,我拍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就是以防万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听我这么一说,张俊轩反而是更紧张了。 “兄弟啊,不行咱就走吧,大不了损失一个楼盘,大哥不是赔不起。这万一你要有个什么意外……” 我笑着搂住张俊轩的肩膀,说句实话,只要有他这份心思,这个人我就没白交。 “没事,其实风水师和医生都一样,咱都是先朝最坏的结果去打算,其实也未必就能遇到这么寸的事。放心吧,要是我觉得我对付不了了,我肯定立马撤退。” “哎,好吧。” 说笑了几句,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整了。 我打开包拿出毛笔攥在手里,各种瓶瓶罐罐都打开了放在一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黑魆魆的湖面还是没有一丝波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俊轩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搞的我都有点紧张了。 身后还传来郭永喆震天的鼾声,在这种环境下显的十分…… 搞笑。 “唰!” 我眼前突然一亮,“来……来了!” 张俊轩一把抓住了我胳膊,声音都抖了起来。 我赶紧凝神朝人工湖看过去,两点明亮的火光在湖面上诡异的显现了出来。 大概就是在我们昨晚站的那个位置,人工湖的中央闪起了两点火光,其中一点很明亮,相隔一米多远还有一点火光,看起来稍微暗弱一点。 这两点火光就是像是一辆车亮着一盏远光灯一盏近光灯似的,虽然光线的强弱区别很明显,但是却看的清清楚楚的。 现在湖边上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业主,但他们好像是没看见湖里的火光一样,几个人还凑在一起抽着烟闲聊着,时不时的朝湖里看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聊天。 我看出有点不对,赶紧让张俊轩打电话给物业部经理,张俊轩拨通了电话,物业部经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张总,我现在在一期这边的天台上,火光已经出现了,你们那边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你在二期和湖边安排人了吗,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火光。” “好。” 手机里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是物业部经理在用对讲机和其他人联系,过了没多一会儿他就和张俊轩汇报说,湖边和二期那边的人都没看到人工湖有任何异常。 张俊轩挂了电话心神不宁的看着我,我想了一下,凝神屏气在面前凭空画出了一道寻阴符。 “呼啦!” 寻阴符飞向了湖面沉入水中,过了几分钟又从水面上漂浮起来,湖边的业主都傻了眼,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寻阴符,手里的烟头都掉在地上了。 我皱了皱眉头,就和昨天我打进水里的寻阴符一样,符箓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的存在,还在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我沉吟了一下,手上变幻了几个印结,画出一道三阳符来又打入了水里。 “我草,这谁家放的烟花,这也太……太踏马高科技了!” 楼下看热闹的业主齐声喝彩起来,我苦笑了一声,有这么贵的烟花吗? 这道三阳符不光是可以探查到水里的阳气,要是贴在家里,还可以驱阴辟邪,助阳兴运。 要是变成画在符纸上的符箓,那至少也要几十万的价值。 三阳符沉入了水里,几分钟之后漂浮了起来,我“咦”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符箓依然没有一丁点变化,难道说这湖里…… 连个活物也没有?! 第274章 离火之相 第二百七十四章 离火之相 两道符箓显示出的气息都很不正常,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好声。 “谁家放的烟花,牛掰嘿!还特么三维立体的,还特么能防水!哎,楼上的哥们儿,你这烟花在哪儿买的啊?” 我没心思搭理他们,想了半天,我回头看着张俊轩。 “你找个人去湖边再放点鱼食,让湖里的锦鲤动起来。现在人工湖里的气息实在是有点诡异,让锦鲤打破一下阴阳平衡试一试。” “啊,现在啊?好好。” 张俊轩赶紧拨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保安急匆匆的拿着瓢跑到湖边上。 他敲了敲瓢,几声“砰砰”的响声过后,保安一挥手,把瓢里的鱼食都撒进了湖里。 可奇怪的是,过了半天湖面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条锦鲤也没浮出水面来吃食。 “哎,不对啊……” 张俊轩奇怪的嘟囔了一句,“这温度……不应该啊。” 我问张俊轩在说什么,他挠了挠头。 “兄弟,你不太懂鱼吧,锦鲤对水温的变化是比较敏锐的,要是水温合适的话,投食之后它们很快就会上来吃,要是水温不对它们就会和现在这样,不肯吃食了。” 我愣了一下,“那水温多少才叫合适?” 张俊轩咂了咂牙花子,“按说现在这个季节水温应该一直都合适啊,除非是到了冬天水温太低锦鲤才会不吃东西,难道说……水底下的温度已经很低了?” 我呆了半天,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李莹在旁边插了句嘴。 “玥姐夫,你说的不对啊,水的自我温度调节能力是很强的,现在室外温度大概是在二十七八度的样子,水温应该差不多在十八度上下,这难道不符合锦鲤吃食的标准吗?”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我也想不明白,按说这个水温是没问题的,可这鱼就不来吃东西,这只能说明水下的温度不对劲。除非……” 张俊轩想了想,自己又摇摇头,李莹追着他一个劲的问。 “除非什么啊玥姐夫?” 张俊轩笑了笑,“除非鱼都死了,或者是不在湖里了。我们白天还来喂鱼了,几百条锦鲤活蹦乱跳的,不可能一下都死光了,不然湖面上早就飘满了鱼了。要说这锦鲤不在湖里了……那也不可能啊,这人工湖就这么大,锦鲤的听力很好,平时我们一敲瓢鱼就都聚过来了。奇了怪了,它们能去哪儿呢……” 张俊轩不可思议的摇着头,李莹也想不明白,我思索了一下,问张俊轩。 “这个人工湖是死水还是活水?要是活水的话,锦鲤会不会晚上都跑到其他地方去睡觉了?” 张俊轩笑了起来,“兄弟,锦鲤又不是迁徙动物,哪儿能一会儿换一个地方。这些鱼平时被我们喂熟了,都会聚集在投食点附近,不会走远的。再说了这个湖就是一潭死水,没连接到其他水域,你说这个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 “哦。” 我确实是不懂养鱼,听张俊轩这么一说,我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我敢肯定,这个人工湖里一定有什么古怪。 可我又想不明白,水里到底是怎么会出现火光的,几百条锦鲤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它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姐姐。” 李莹突然叫了谁一句,我正在低头想着事,也没去在意。 “姐姐。” 她又叫了一声,我还挺奇怪的,李莹这是在喊谁呢? 她叫任诗雨是师母,王玥和夏天比我小一辈,李莹喊她俩姐姐是对的。 但平时她都是喊王玥“玥姐”,喊夏天是“天姐”,从来没直接喊过姐姐。 而且她的发音还奇奇怪怪的,怎么听着像是津门的口音。 半天也没人应她,我奇怪的抬起头,李莹却是在看着我。 “结界,湖里应该是有一个结界,把阴阳之气全都封印住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活物的气息。” 结界…… 对啊! 我一拍大腿,李莹实在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湖里应该是被人下了结界,只是施法的人手法很精妙,他并没有把整个人工湖都用结界隔离开,而是在水的中间施法,把湖水上下隔成了两层。 水底被结界隔离开来,湖里的阴阳之气都被封印在了湖底。 水面上这一层肉眼可见的景象其实是被结界隔开的一个表象,水面失去了水底阴阳二气的根源,所以才会显的灰蒙蒙的毫无生气。 那锦鲤消失的怪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晚上鱼是要沉到水底睡觉的,由于结界的隔离,锦鲤感觉不到鱼食投放到水里,所以就没浮出水面来吃食。 而湖里出现的火光…… 我抬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说通了,完全说通了。 结界下面的水底封印着什么东西,从火光出现的时间来看不符合阴物活动的规律,那就说明水底封印着的很有可能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无法突破结界的封印,但是他们运用法力制造出了离火之相,所以住在人工湖东边和南边两个方位的一期业主就看到了两点火光。 从火光的强弱程度来判断,其中一个人的法力比较高强,制造出来的离火之相非常明显。 而另外一个人的道行相对低一些,火光就显的比较弱。 我兴奋的把我的判断告诉了张俊轩,他大喜过望。 “太好了,那这么说不是闹鬼,哎呀我这段时间可是让这火光给折磨惨了。兄弟啊,你能解开封印把那俩人放出来吧,可别再让他们天天晚上放火吓唬人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我不懂鱼,张俊轩也不懂风水。 虽然我想通了湖里出现怪事的真相,但是想要解开封印结界,那可不是像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能把结界这么巧妙的下在水里,竟然还骗过了我的眼睛,这足以说明施法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要不是李莹看透了湖里的玄机,我恐怕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水里会出现火光。 我想了一下,要是我贸然去救封印在湖底的人,一定会触发结界,施法的人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我的敌意。 和那个神秘人正面硬刚,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 搞不好封印在湖底的两个人没救出来,还要把我们这些人的命给搭进去。 在七月十五赶赴关外熊家的约会之前,我可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又惹上个什么强劲的对手。 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先施法遮挡住离火之相,暂时让小区里的人看不到湖底的火光,消除他们的恐惧心理。 等七月十五我解决完了正事,再回过头来对付这个封印结界也不晚。 打定了主意,我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正西的方位,那是在二期工程的一栋楼的天台上。 “张大哥,你让你的人去办件事,在正西方位的天台上……架一面镜子。” 第275章 火光跑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火光跑了 “怎么个架法,兄弟你说。” 我仔细的和张俊轩说了镜子的架设角度,他马上就打电话安排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对面的天台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我打开手电筒朝对面照了过去,张俊轩用手机指挥着对面架设镜子的人。 “往下来一点,对着光,看光线能不能反射到湖面上……对,再往北来点,好!” 镜子架好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郭永喆还躺在沙发上睡的和个死猪一样。 我笑了笑,也没去叫醒他。 我走到洗手间里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金属的小盆,里面还残存着不知道哪天吃剩的方便面渣渣。 盆底都长了一层淡淡的绿毛了,我苦着脸把小盆洗干净,盛了一盆清水端到阳台上。 我把小盆斜斜的放在阳台靠南的角上,伸出食指蘸了点盆里的清水念叨了几句。 “兑金生坎水,覆灭离火相,灭!” 我食指点在盆里,清水突然泛起一股冷冽的玄青色气息,随后一股雄浑的水行之力从盆里直射到对面天台的镜子上。 “哗!” 对面天台的镜子反射出一道黑光,当然了,这道光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不然小区里的人还不都给吓疯了。 镜子反射出的黑光直直的照进人工湖里,水面上顿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紧接着那两道火光就不见了。 “哎,灭了,灭了!” 张俊轩兴奋的大叫起来,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湖面上的两点火光都不见了,整个人工湖静静的泛起幽暗的涟漪,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兄弟,你真行,哎呀太好了,这火光总算是看不见了!” 张俊轩一边兴奋的大叫一边给了我个熊抱,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暂时算是松了口气。 其实这件怪事还没有算完全解决,只是我没敢告诉张俊轩,我怕他还心存忧虑。 我只是暂时用坎水之相压制住了离火之相,坎水之相本身就是水的样子,覆盖在人工湖上不会出现让人感觉奇怪的视觉感受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不直接跑到对面天台上施法制造坎水之相,那是因为天台暴露在露天里,会产生的变数太多。 比如说一只鸟在盆里拉泡屎,或者是一阵大风吹过来把盆子吹翻了,那我的法术就失效了。 我把法术下在郭永喆家里,只要他把阳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每天在盆里加满水,这个法术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解决完了关外熊家,再回头来对付人工湖里的结界。 张俊轩让天台上的人加固了镜子,他挂了电话连声对我道谢,非要拉着我出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下。 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虽然事情还没算彻底解决,但至少目前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看到奇怪的火光了,我也算是没辜负张俊轩对我的信任吧。 我刚要去叫醒郭永喆一起去吃饭,突然夏天指着人工湖叫了起来。 “快看,火光!火光又出现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到阳台的窗户边上,人工湖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泛起了那两点火光,而且好像比刚才…… 还更亮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我身子一震,感觉到了一股汹涌而来的火行之气。 我心里一惊,难道说湖底被封印着的两个人误以为我要对他们不利,拼着全身的法力要和我大战一场? 我赶紧凝神屏气,转了转手上的水行五魁令,丹田里凤凰双鸟猛的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快速旋转了起来。 “唰!” 一股青光在我的丹田里闪过,我暗运气息,把老君鼎抓在手里,刚要运起水行之力去和那两点火光对抗…… “嗖嗖!” 两道火光竟然破水而出,迅速化成两个火红色的亮点,高高的飞向了半空,竟然直直朝着小区的围墙飞了过去。 “哎?” 我一愣神的工夫,两点火光迅速的越过了围墙,一瞬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我目瞪口呆的呆在原地,这……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点火光好像是不想和我正面对抗,它们这就…… 跑了?! 其他几个人也瞪大眼睛看着消失的火光,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谁也没反应过来,就在一转眼的工夫,两点火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夏天突然在旁边说了一句。 “哎,你感觉到了没有,这两点火光的气息……” 我马上接口道,“熟悉,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嗯。” 夏天点点头,“我一定是在哪儿见到过这股气息,但是在哪儿见过……我又说不上来。” 我很赞同夏天的话,刚才就在那两道火光破水而出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 我敢肯定,我曾经见过这股气息的主人,而且不止一次,好像还十分亲近。 可到底是谁的气息呢…… 我正在低头苦思,突然身后传来“哼哼”两声猪叫一样的鼾声,随后郭永喆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他眯瞪着眼坐了起来。 “哎,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这是,火光出现了吗?” 我被他打断了思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早都完事了,看你在和周公约会就没打扰你。” “哎呦喂,你们怎么都没叫我啊,错过了错过了。” 郭永喆一声就叫了起来,他还埋怨上我们了。 “哥们儿就是小眯一会儿,其实就没睡着,我一直都醒着呢。你们随便一个人喊我一声我就起来了,怎么一个也没有喊我的,真是的,唉。” 我们都让他给气笑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呼噜震天响,他竟然还好意思说他一直都醒着? 郭永喆赶紧跑过来拿起相机,点开录像回放着,一边看一边嘟嘟囔囔的埋怨着我。 张俊轩的神色很紧张,他小声问我那两道火光还会不会跑回来捣乱,我凝神看了一下人工湖的方向。 湖水泛起了阵阵波澜,透过浓郁的夜色,我都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着枯叶和浑浊的白沫。 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湖底,那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对张俊轩摇了摇头,“应该是没事了,结界已经消失,说明人工湖已经恢复正常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张俊轩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我皱了皱眉头,一股不安的担忧涌上了心头。 我只是用一道坎水之相打进了水里,这就引起了施法人的警觉,他主动撤走了封印结界,收回了那两道火光。 这说明布下结界的施法之人道行深不可测,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他没有正面和我对抗,但这绝不是说他打不过我。 我猜有可能是…… 他只是暂时不想和我动手罢了。 张俊轩浑不知情,他很高兴,拉着我们和他一起出去吃饭。 我们刚走出门口,突然我一下站在了原地,“等等!” 第276章 金蟾不见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蟾不见了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猛然愣在了原地。 郭永喆刚要关门,被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我说陶子,你是想起哪家的花酒钱还没付是咋的?” 我没搭理他,回头看着夏天。 “潘浩,是潘浩!” “什……什么?潘浩?” 夏天愣了一下,随后她一拍巴掌。 “对,是潘浩,那两道火光!其中有一道是潘浩的气息,另一道是……” 我紧接着接口,“另一道明亮一些的是潘成,刚才湖底被封印的那两道气息是……潘家父子的!” 我终于想了起来,怪不得我觉得那两道火光的气息那么熟悉,却一直也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郭永喆关了灯出门的时候,灯光一灭,我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我认识的风水师里火行属性的就只有潘家父子,那两道火光的气息,就是来自于潘成和潘浩!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夏天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工地上那道气息是颜柳的,胡磊家里的那道气息我没见过,但是我想起来像谁了,就是像你!” 我愣了一下,随后我突然一个高跳了起来,欣喜若狂。 “那是我师父,是我师父的气息!”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胡磊家里的那只癞蛤蟆吃了金粉之后突然释放出一道浑厚的水行之力,怪不得那股气息非常熟悉,原来那股气息…… 是我失踪了好几个月的师父的! 我还在兴奋不已,任诗雨突然问了我一句。 “哎多余,你说潘家父子俩为什么……跑了啊?” “呃?” 我愣了一下,是啊,要是潘成和潘浩被关外熊家封印在湖底,我无意中打破了水里的封印把他俩救了出来,他们说什么也不应该回头就跑吧? 难道是说,他俩的魂魄已经被关外熊家控制了,我打破了封印之后关外熊家把他俩的魂魄转移走了? 我心里暗暗发毛,要是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潘家父子俩九成已经是…… 死了。 “他俩是往西跑了对吧,快,跟上去看看。张大哥,郭子,你俩吃饭去吧,我们办完事再联系!” “哎别介啊,我和这小白脸有什么可吃的,你们去哪儿,带上我嘿……” 郭永喆还在我身后磨磨唧唧的,我也来不及和他多说,和几个女孩儿一起下了楼,发动了车子就朝西边追了过去。 其实刚才我们只是看见两道火光越过了围墙消失了,并没有看清楚准确的方位。 车子绕到小区西边的围墙外,两道火光早就没有了踪影,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嚷嚷了半天,也没讨论出到底应该朝哪边追。 夏天皱了皱眉头,“别吵了,潘家父子已经不见了,再盲目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颜前辈和陶前辈的下落……” 我猛的一拍大腿,一脚油门就向胡磊家里开去。 夏天说的没错,我们与其去寻找下落不明的潘家父子,还不如直接去打破胡磊家和工地上的封印,把我师父和颜柳先救出来。 路上我给胡磊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不在家。 他听起来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在……在呢,陶爷您要过……过来啊,好,我在家等……您。” 顶多十几分钟,我风驰电掣的开到了胡磊家门口,还没等车停稳几个女孩儿就着急忙慌的跳下了车,跑上楼去敲门。 胡磊打开了门,脸红的和个猴屁股似的。 “都……都来了啊,请进,小师……师姐,我今儿……个发财了,钓上来一堆好……好东西,一会儿你随……随便挑,算师弟送……送你的!” 我哪儿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废话,赶紧问他阳台上的癞蛤蟆还在盆里不,胡磊笑了起来。 “当……昂然在,那是我亲大……大爷,我就是把自己个儿丢了也不能把它老人家丢……丢了啊。” 我松了口气,“快带我去看看。” “好嘞。” 胡磊打开阳台上的灯,对着盆子拜了几拜。 “爷,这几位想来看……看看您,您老人家就赏个面儿,得罪莫怪,莫怪。” 胡磊伸手扒拉开盆里的烂泥,突然他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哎?我的爷,您这是去哪儿了?” 他手忙脚乱的扒拉着烂泥,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嘿哟我的爷哎,您可别跟小的开这种玩笑,您是去哪儿遛弯了,赶紧回来啊您……”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胡磊推到一边,在盆子里的烂泥里扒翻了半天,可烂泥里却什么都没有。 “那蛤蟆是去哪儿了?!” 我心急火燎的朝胡磊大吼,他也是一脸焦急。 “我哪儿知道啊,我今儿个回家来它老人家还好好的待在盆子里呢,我还孝敬了它老人家金粉,等它吃完了我才开始吃饭的。我这不是多喝了几杯就睡着了,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醒。” 胡磊一边说,一边赶紧把阳台上的杂物都翻开,嘴里还叨叨个不停。 “我的爷,您要是闷了您跟我说啊,我带您出去遛弯去,您可不能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这要遇见个不懂事的蛇或者是野猫把您吃了,您说我这下半辈子还怎么活哟……” 胡磊把阳台翻了个遍,却没发现癞蛤蟆的踪影,我们几个人也一起在屋里前前后后翻腾了一遍,除了沙发底下和床下掏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我一下就慌了,那只癞蛤蟆就在我发现潘家父子的这段时间内不见了,这难道是关外熊家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端倪,就把师父给…… 不对不对,我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到脑袋外面。 这要是关外熊家控制了中州五魁所有人的魂魄,他们绝不可能把这么明显的线索主动送到我面前的。 我想这可能会是师父给我出的一道题吧,就和潘家父子一样,被我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之后就不见了。 可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站在屋子里凝神屏气,慢慢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 整个屋子除了浓烈的酒气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气息了。 我叹了口气,沮丧的坐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师父…… 你为什么也要躲着我? “胡大哥,你说你今天钓上来很多东西,那东西在哪儿呢?” 李莹突然打破了沉默,胡磊赶紧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瞧瞧,今天一下就钓上来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这是老天爷保佑我发大财呢,没想到金蟾他老人家……唉,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胡磊拍着大腿唉声叹气,我朝盒子里看了一眼,什么金戒指,金项链,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元宝,林林总总竟然有…… 九件! 我吃惊的看着胡磊,“龙王不是都警告过你吗,让你不可贪心,每天钓到一条鱼就赶紧收手,你怎么今天钓了这么多?” 胡磊一下就急了,连连朝我摆手。 第277章 故意玩失踪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故意玩失踪 “没,我真的没贪心,这都是我一次钓上来的!” 胡磊急了眼,指天画地的对我赌咒发誓,我愣了一下。 “一次?钓上来这么多?” “嗯,您说这事怪不怪,我这前些日子每天就钓上来一条一拃来长的小鱼,可今天一到五点,我这鱼竿就呼啦一下沉了下去,我赶紧一收竿……” 胡磊又眉飞色舞的连说带比划起来,我气的翻了翻白眼。 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说书的好材料,一讲起故事来,连癞蛤蟆不见了的悲痛都忘了。 “嘿,这么大一条鱼!” 胡磊伸出两条胳膊比划了一个半米多长的样子,我们还以为他又要逗我们玩儿,谁知道他这次却没把距离缩短,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们。 “这次是真的,足有半米多长的一大条!我当时都傻眼了,我还寻思着这鱼是不是咬错了钩了,这么大条鱼,肚子里应该不会有东西吧,结果我把鱼拉上来一摸鱼肚子,嘿哟!” 胡磊脸上那表情简直不可描述,就像是爽了一把小爱好似的。 “这鱼肚子里硬邦邦的,一看就是有大货啊!我赶紧把鱼肚子划开了,嚯,就和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金子!” 我们几个人也觉得这事很奇怪,互相对看了一眼,李莹叹了口气。 “唉,看来这就是龙王他老人家给你的临别礼物了,以后你可能就不会再钓上来金子了。” “哎哟,小师姐诶,您这么一说我这小心脏啊……嘿,别提有多疼了!” 胡磊扭着脸,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真的是按照龙王他老人家的叮嘱做的,一次也没敢贪心。您几位给评评理,我对金蟾也算是够孝顺的了吧,还特意跑到最好的金店去买了上好的金粉孝敬它老人家,可这……唉,它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就不能让我多伺候它老人家几年嘛。” 胡磊自怨自艾了半天,我突然心里一动。 “你钓鱼的地方是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啊,现在啊?都这么晚了,那地儿可没灯,你们几位当心着点。” “嗯,走吧。” 我们几个下了楼,我很庆幸张俊轩和我换了车,不然我那小捷达可坐不下六个人。 钓鱼的地方离着胡磊家可不算近,他带着我弯弯绕绕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后海附近的一块水泡子。 “就在这附近了,哎,不太对啊,这儿不应该有条小路的吗……” 胡磊抓着后脑勺左右看了半天,我索性停下车,让胡磊仔细认一下路。 “别急,可能是天黑了你认错地方了,再好好想想。” “不可能。” 胡磊笃定的摇头,“这地儿我天天来,再说了这是我发财的宝地,我就算把自己家门认错了也不能认不出这个地方来。咦,怪了,这里明明应该有条小路的,再往里走个几十米就到了,可这……路呢?” 胡磊下了车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茫然的看着我摇头。 “陶爷,我胡大头指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糊弄您的,我明明是记得就是在这里,可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信胡磊说的话,既然这是个没法用科学去解释的灵异事件,那无论发生什么怪事都不算稀奇。 要是胡磊遇到的这件事真的和我师父有关,那别说是隐藏一条路了,就算是让他的记忆全部消失我都不会觉得太奇怪。 我招呼众人上车,围着这片水泡子转了一圈,胡磊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叫了起来。 “哪儿,就哪儿,陶爷您看见了没,找着了,那就是我每天钓鱼的地儿!” 我停下车,打开手电筒朝胡磊指的地方照过去。 那是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一片浅水,周围满是污黑的淤泥,旁边也没有任何路能通到里边,我奇怪的看了看胡磊。 “你确定就是这里?” 胡磊的脑袋都快点断了,“没错,就是这儿!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这地儿已经变了模样了,看着就不像是个钓鱼的窝子。可您也甭问我怎么知道就是这儿的,我自己也解释不上来,但我有感觉,我每天就是在这儿钓鱼的,错不了!” 我笑了笑,“行,信你。” 我们下了车站在水边上张望了半天,那个地方确实是不像个钓鱼的位置,四周都是沼泽淤泥,别说是路了,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既然胡磊这么笃定,那我也没有理由怀疑他。 我站在水边释放出神识,朝胡磊指的地方探查了过去。 前方传来了一阵冷阴阴的水行气息,而且还夹杂着浓重的土行之气,看来这片水里满是淤泥,就和胡磊用烂泥去养着癞蛤蟆是一个道理,完美的掩盖了师父身上的水行之气,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踪迹。 但是现在…… 师父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看起来他早就没在这里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潘成和潘浩父子俩可能也用了和师父一样的手法来掩盖他们身上的气息的。 他父子俩待在人工湖的水底,用水行之气掩盖住了火行之气,让我好几次近距离接触人工湖,却都没发现他们俩的存在。 可他俩却又在半夜制造出离火之相暴露自己的位置,被我发现了之后又没和我见面就跑掉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说他俩是在和我玩捉迷藏,我特么打死也不相信他们会有这种雅兴。 我大惑不解的摇摇头,真想不通师父和潘家父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算了,走吧。” 我无奈的招呼大家上了车,把胡磊送回家之后慢悠悠的朝任天翔的工地开了过去。 并不是我不着急去救颜柳,而是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五魁这几个老怪物不知道是在和我玩什么游戏,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被关外熊家抓走的,甚至有可能他们是在故意和我玩失踪。 他们故意用各种办法来暴露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找到他们,然后再…… 跑掉,再次失踪。 我一边开车一边摇着头,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恶趣味。 到了任天翔的工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 工地里黑魆魆的,看来任天翔的工程队还是挺守规矩的,没有违规在半夜开工。 值班室里亮着灯,任诗雨敲了敲门,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见了任诗雨马上堆起一脸笑容。 “大小姐来了,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张头儿,我们进去办点事,你们忙自己的事就行,不用招呼我们。” “哎,好嘞。工地里乌漆墨黑的,你们自己当心点别磕着!” “行,你忙你的。” 工头给我们开了门,我把车开到一块平地上停好。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我一眼就看见东北艮位的方向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雕像。 第278章 釜底抽薪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釜底抽薪 那是我让任天翔挪到东北艮位上的黄铜老虎雕像,一来是可以作为镇物镇住鬼门,二来艮位属土,生金,把雕像放在这个位置有很好的招财寓意。 我带着几个人径直朝正东方向走去,夏天还奇怪的问了我一句。 “颜柳的气息不应该是在那个雕像里吗?” 我摇摇头,“艮土生金,她的气息要是在雕像里肯定会越发旺盛,我们不可能感受不到。我猜她应该是用离火之气掩盖住了自身的气息才对,应该是在正东的方向。” 夏天想了一下,点点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怎么这几个老不死的就像是在逗着我们玩似的。”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感觉师父他们是在和我玩一个很无聊的游戏。 至于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我也就不想了,反正师父他们故意暴露自己的气息,不就是想让我发现吗。 那我就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再说,我倒要看看,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工地的正东方向点着一个小火堆,我一眼就看出这里有点古怪。 现在这种季节不开空调都有点过不下去,这么高的气温还点一堆火,而且现在深更半夜的,工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个火难道会是五个负责运财的鬼在吃烧烤? 我冷哼了一声,走到火堆旁边。 “颜前辈,就别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行不,出来吧。” 我说完就退开几步等着颜柳现身,可过去了几分钟,那个火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老婆子的玩心可真够重的,都被我发现了还和我捉迷藏呢。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得罪了。” 我朝火堆先警告了一句,我知道颜柳是以医术见长的,法力的道行上并不太出众。 我生怕我一旦贸然出手逼她现身会一不小心伤了她,所以就先提醒了她一句,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火堆还是没有反应,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上的火行五魁令转了几下,伸手朝火堆一指。 一股灼热的法力打进了火堆里,“腾!” 火堆一下子窜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我得意的后退了几步,心想颜柳是金行属性,一定会抵挡不住这么强烈的火行之气,过不了几分钟就得认输现身。 谁知道足足过了十分钟,火堆越烧越旺,颜柳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我一直都在紧盯着火堆,我生怕颜柳抵挡不住这么旺盛的火行之气受了伤,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却没感觉到一丝颜柳气息的存在。 我奇怪的看向夏天,她也皱着眉摇了摇头。 “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气息,而且……” 我愣了一下,“而且什么?” 夏天四下看了一眼,奇怪的咂咂嘴。 “这么大一个工地,怎么土行气息这么弱,再说这里不是有个五鬼抬财风水局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阴气的存在呢。” 夏天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的感觉就是比我敏锐,我进了工地这大半天了,就没发现她说的这个问题。 确实是如此,工地上的气息有点怪异,总感觉是少了点什么,就像是一道色香俱佳的菜,但吃到嘴里却寡淡的一点盐味都没有。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确实就和夏天说的一样,是少了一道土行气息。 五鬼抬财局就是个典型的土行风水局,那五个鬼的核心位置就是中央戌土,可这时候工地上的土行之气完全消失了,我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下。 “釜底抽薪!” 我突然明白了这里的玄机,五鬼抬财局被颜柳用封印镇住了! “跟上,正北方向!” 我大喊了一声抬腿就往正北方向跑去,几个女孩儿紧跟着我跑了过来,但还没等我跑出几步,就在这个时候…… “轰!” 正北方向的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工地上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五道巨大的土行之力扑面而来。 紧接着我身后的火堆突然熄灭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右前方突然闪起了两道耀眼的白光。 “嗖!” 两道白光从铜像里飞了出来,越过我的头顶朝北边迅速飞走了。 “赶紧跟上,车里汇合!” 我懊恼的大喊了一声,折头又朝停车的地方跑了过去。 我都快被气疯了,我又被颜柳耍了,今天晚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先是潘成和潘浩藏在湖底用水气掩盖住了火行气息,就在我触发了湖里的封印结界的时候,他俩却在我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跑掉了。 再是我师父藏在一只癞蛤蟆里躲在胡磊家,大模大样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等我好不容易猜透了这里的玄机去找他的时候,他却给我们玩了个不辞而别,就连胡磊钓鱼的地方都是他用幻象制造出来的。 颜柳就更可恶了,我本以为她会像我师父和潘家父子一样,用火行之气掩盖她身上的金行气息,可没想到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和我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 她用的是土生金的原理,封印住了五鬼抬财风水局,切断了工地上的土行气息。 没有了土行之气的滋养,她身上的金行气息竟然羚羊挂角,让我一点也没找到她的踪迹。 可其实呢,她和颜安就藏在铜像里,而且还就在我停车的那个地方,可以说是已经明明白白的站在了我面前。 而我却自作聪明的选择了离火方位,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颜柳和颜安消失在我面前。 我臊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估计颜安那娘娘腔这时候还不知道在怎么嘲笑我蠢呢。 几个女孩儿上了车,我开着车追出去几里地,那两道白光却不见了踪影。 我把车停在路边呆了半天,脑子里乱哄哄的。 大敌当前,关外熊家对中州五魁虎视眈眈,可就在这种紧要关头,五个老怪物却联手玩了我一把。 这到底是…… 为!了!个!啥! 我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过了半天才觉得生疼生疼的,可又不好意思叫出声来,只能强忍着手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暗骂那几个老东西。 “不找了,爱咋咋地,走,吃夜宵去!” 我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掏出手机给张俊轩打了过去。 “张大哥,你和郭子在一块儿吃饭是吧?啊……好好,我知道地方,这就过来。” 我挂了电话按照张俊轩说的饭店赶了过去,刚停好车就感觉饭店里的情形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都下半夜两点多了,按说饭店就算是没打烊也应该是没有几个客人了。 可饭店门口却满满当当的挤了几十号人,都伸长脖子看着饭店里,还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叫好声。 第279章 交友不慎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交友不慎 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这出什么事了?” 王玥脸色一变,赶紧下了车朝饭店里跑去。 我也担心是张俊轩和郭永喆闹出了什么事,他俩本来就谁看着谁也不顺眼,这时候我们几个和稀泥的都没在眼前,他俩可别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要论打架,张俊轩这个白面书生可说什么也不是郭永喆那种粗人的对手。 “让让,麻烦让让!” 我费劲的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却一下子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饭店里就只有一桌客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张俊轩和郭永喆俩人。 他俩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连个菜都没有,就密密麻麻的摆着几十个啤酒瓶子,就和庙里的香炉里插满了香似的。 俩人都扒光了膀子…… 我揉了揉眼睛,我靠。 没错,这俩人都光着膀子,郭永喆一身腱子肉,黝黑的皮肤上还带着几道陈旧的伤疤,看来是以前玩户外的时候受伤留下的疤痕。 张俊轩倒是细皮白肉的,那副白花花的小身板让郭永喆铁塔一样的身材一比显的很娇小,活像是一只小兔子蹲在一只大狗熊面前。 更让我惊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子上的是…… 这两位黑白双煞正在一人抄着一个啤酒瓶子,你一瓶我一瓶的…… 对瓶吹! “不是……这什么情况?” 我呆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几个女孩儿也惊讶的张大了嘴,王玥却在一边抱着手笑了一声。 “哟,尊严上头了这是,你们就等着瞧好吧。” 我回头看了看王玥,她就和门口那些人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上去劝劝倒也罢了,她还兴致勃勃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要说郭永喆这种大老粗扒光了膀子喝啤酒我当然会信,但是张俊轩…… 这家伙在我心里可永远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形象,他平时穿的衣服整整齐齐的,一个褶子都没有,脸上刮的溜光,连半根胡子茬都看不见。 可他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光着上身提着个啤酒瓶子,斜着眼看着不停酒嗝的郭永喆。 “还能行不?” “这话就没……没劲了啊,爷们儿嘛,谁不……不行,谁这……这个!” 郭永喆伸出手比划了个乌龟,张俊轩冷笑了一声。 “那还废什么话,来啊。” 他抓起酒瓶子一仰脖,吨吨吨吨…… 郭永喆也不甘示弱,一梗脖子。 “来就来,谁怕……啊谁!” 吨吨吨吨…… 俩人就面对面的举着瓶子一口气喝干了,张俊轩把空瓶子墩在桌子上又抄起一瓶,郭永喆缓了半天气,打了个足有十秒钟的大酒嗝,也抓起一瓶酒瞪着张俊轩。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炸了锅,他们一边拍巴掌一边兴奋的叫嚷着。 “嘿!瞧不出来啊,那个小白脸真够能喝的,深藏不露嘿!” “我说,不信你瞧着,今儿个这黑大个儿一准得吃瘪,你瞧他那脸,都快成猴屁股了!” “不一定不一定,不都说这酒桌上有四大怕吗,戴镜片的扎小辫的,红脸蛋儿的吞药片儿的,这黑大个儿脸红了是不假,可他块头大啊,再怎么也得比那小白脸的肚子能盛吧?” “切,你自己都说了戴镜片的能喝,你瞧那小白脸大气都没喘几口,我觉摸着肯定是他赢……好!再来一瓶,别停啊!酒钱哥们儿给你们出,管够喝,瞧谁先趴下!” 门口看热闹的人鼓着掌哄堂叫好,我都看傻了,这……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俊轩吗? 他俩眼前已经各堆了十几个空酒瓶了,张俊轩看起来就像是喝了十几瓶水一样,脸色上一点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可郭永喆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嘴角全都是啤酒沫子。 “再嗝……再来!” 郭永喆一拍桌子,抓起酒瓶子又灌了一瓶。 张俊轩云淡风轻的一仰脖,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张俊轩这瓶酒就好像是朝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缸里倒下去的一样,我都没看见他换气,一瓶酒几秒钟就见了底。 那边郭永喆还在打起精神奋战,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很痛苦了,紧闭着眼,喉结一耸一耸的。 “噗!咳咳……” 郭永喆喝的太急,他被呛了一口,啤酒从嘴角和鼻孔眼里喷泉一样的涌了出来。 “哈,不行了不行了,黑大个儿要输喽!” 围观群众一起哄堂大笑起来,郭永喆赶紧咳嗽了几声,胡乱抹了一把满脸的啤酒又要接着喝。 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瓶子,我看郭永喆这模样,再喝下去一准得进医院。 “行了不喝了,都听我的。张大哥,你也别喝了,瞧我面子。” “陶子你别管,你给……咳咳!” 郭永喆还想逞强,我瞪了他一眼,回头朝张俊轩使了个眼色。 张俊轩微微一笑,算是答应我了,这下围观的群众可都不干了。 “嘿,哥们儿你干吗呢,人俩喝的好好的你跑出来横插一杠子,不行不行,还没分出个胜负呢,接着喝接着喝!” 我抄着酒瓶子回头看着那群人,眼神一冷。 “给我滚!” 我这几天一直都气不顺,心里的一股邪火憋了好久了。 这时候我黑着脸猛的一发作,身上的气息顿时四下炸开。 我赶紧深呼吸了一口收摄了一下心神,我生怕一个控制不住真的会作下什么滔天大祸。 围观的人群也被我这一声吼给吓着了,他们看我脸色不善也没敢再说什么,低声骂骂咧咧的各自散去。 我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把怒气压住,回头一看,张俊轩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副得胜还朝的模样看着王玥。 王玥咧咧嘴,“终于露底了啊,不装了?” “嘿嘿,本来也没装,你也没问过我能不能喝酒啊。” 张俊轩搂着王玥装傻卖萌,我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我和张俊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算出他整个家族都命格属水,他家的水产生意一直都是整个中州的龙头老大。 只是到了张俊轩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的命格是纯土,差点克的家族产业崩盘破产。 后来我施法解开了他的命格诅咒,让张俊轩的命格和他整个家族水土交融,互补缺陷,这才让他家的水产生意和房地产生意都兴旺了起来。 说简单一点吧,就是张俊轩的命格深受水行气运的影响,别说是喝点啤酒了,就算是三五斤白酒,他喝下去也就像喝口凉水一样简单。 王玥和张俊轩相处这么久了,她自然是看出了张俊轩身上有旺盛的水行气息,只是一直都没点破这件事而已。 我看了一眼郭永喆,他还蹲在门口扒着树坑吐的翻江倒海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着两天被这两口子喝吐,郭永喆也算是走了背字,交友不慎吧。 过了几分钟,郭永喆晃晃悠悠的回到桌子边坐下,脸都吐绿了。 第280章 师父的嘱托 第二百八十章 师父的嘱托 郭永喆趴在桌子上倒着气,对张俊轩竖了个大拇指。 “行,服了……以后我要是再和你公母俩拼酒,我就是……呕……”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俊轩让服务员先热了杯牛奶给郭永喆醒醒酒,又点了不少菜。 等菜的时候张俊轩还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给我,我脸一黑。 “几个意思张大哥,咱俩之间还用这么见外?你这是不打算跟我处了是吧。” 张俊轩赶紧摆手,“兄弟你这说什么呢,咱亲兄弟还明算账不是,劳累你们几位忙活了这么多天,哪儿能一点意思都不收。这卡里的钱真不多,就是个亲情价,收下收下。” 我和任诗雨一个劲的推辞,可张俊轩却说什么也不答应,我转了转眼珠子,接过了卡。 “哎兄弟,这就对了,咱今儿这事也解决了,大哥高兴,再陪我喝几杯。” 张俊轩高兴的要给我倒酒,我笑着看了郭永喆一眼,那家伙都快死在桌子上了。 “算了大哥,我今儿算是知道你有多大酒量了,我可陪不了你。这样吧,等你俩大喜的日子,我就算豁出去了,我跟你喝个不醉不休。” “哈哈,喜酒那肯定少不了你的!” 张俊轩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我把卡塞到王玥手里。 “那咱就说定了,这是喜钱,我提前给你俩,这你俩可不能不收吧。” “对……不是,兄弟你这……”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王玥也没矫情,痛快的收了卡放进自己包里,还得意的朝张俊轩扬了扬下巴。 我们吃了东西,张俊轩叫了代驾,我和郭永喆告别各自回家。 路上我的心情挺放松的,没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我可以基本确定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没事了,他们只是在和我躲猫猫,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我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纠结了。 管他呢,这倒是件好事,这下我对付关外熊家的底气顿时硬了很多。 他们手里没有了人质,而且说不定那几个老怪物还能暗中帮我一把,区区一个熊家…… 哎呀,我又飘了,这样不好。 回家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之后,夏天问我下一步怎么打算,我笑了笑。 “想那么多干吗,现在五魁的几个老怪物还不定在什么地方凑在一堆儿吃香的喝辣的,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就不着急,让他们自己和自己玩去吧。” 夏天皱了皱眉头,“半年多之前你师父让你来中州,都交代你什么事了,你还记得吧?” 我愣了一下,“当然记得啊,第一件是和诗雨成亲,解开我们俩的命煞。第二件是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我现在找齐了五枚五魁令,师父的嘱托我也算是做到了吧。” 夏天冷哼了一声,“你再好好想想。” 我挠了挠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差点坏了大事,师父交代给我的第二件事我只做到了一半,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之后,还要给五魁门人解开各自的天命诅咒,我怎么就忘到脑袋后边去了!” 夏天白了我一眼就转身走开了,我后怕的抹着冷汗。 眼看一年的期限就在眼前了,我只顾着和关外熊家的七月十五之约,却差点把师父交代给我的大事给误了。 我从吴桐和颜柳嘴里得到过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好像是说要是一年之内我做不到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和任诗雨…… 都会死。 我打了个哆嗦,拍着胸口暗暗庆幸,要是夏天及时提醒了我,我就…… 咦? 我突然愣了一下,不对啊,夏天是怎么知道我师父对我交代了什么事的?! 难道她…… 见过我师父了? 我想想这事还真有可能,中州五魁的五个老怪物集体失踪了不说,就连第二代第三代的弟子也不见了踪影,就连苏眉和蒋亮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而夏天却单单自己逃了出来,难道说…… 这是我师父的安排? 而且我师父应该还交代过她什么事,比如说,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个帮手? 我疑惑的回头看着夏天,她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好像教训完了我就不关她事了一样。 我越想越不对,走过去问了她一句。 “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师父交代给我的事的?” “嗯?” 夏天脸上没动声色,我却看到了,她的手在花叶上顿了一下。 “哦,这个啊。” 夏天直起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 “你来,人家告诉你。” 屋里传来一声火气冲天的咳嗽,我吓的魂都快飞了。 “你给我正经点说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见过我师父?” 夏天瘪了瘪嘴,“你师父是男是女,是尖是扁,人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又怎么会见过他。” 我怎么可能信,“那你说,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让我做什么的,说不上来你就是见过我师父,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夏天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屋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我赶紧躲她远远的。 “就站那儿说,别过来了!不然我……” 我吭哧了几句,王玥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喊啊,喊非礼啊,你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到!” 我瞪了王玥一眼,夏天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茅山夏家的卦术虽然不敢和你师父比,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出来吧,切。” 我挠了挠头,心想这也对。 我第一次见到夏风的时候,他在火车上和我说了一些疯疯癫癫的话。 但那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句句都和我的身世来历完全相符,而且我敢肯定,这些话不是他听别人说来的。 因为有很多事只有我和师父自己经历过,甚至连我出生的时候娘给了师父一对凤凰阴阳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夏家除了擅长种花养草之外,还有卜卦这门独门绝技啊。 夏天的话我顿时就信了一半,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可我要怎么才能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呢?” 夏天没理我,我心想她也应该不知道吧,要是她知道的话,还不早给自己解开桃花煞了。 王玥对我笑了笑,“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可能是你还有什么前提条件没能达到,所以才没法解开这个谜团吧。” 我赶紧问她还有什么前提条件没达到的,王玥想了想。 “现在失踪的五魁你只找到三个,吴前辈和夏前辈还下落不明。不如你试试找到他俩,说不定下一步的任务就自动触发了。” 我哭笑不得,“你拿这当打游戏过关呢,小任务打完了大BOSS就能出现?” “哎呀,差不多吧,反正现在你也做不了其他的事,就当是陪他们玩个游戏呗。” 我想想也对,与其这么在家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还不如把剩下的两个老怪物找出来。 “他们俩……能躲在哪里呢?” 我皱着眉头苦思了起来,王玥凑到我身边,神秘的挤了挤眼睛。 第281章 藏身之处 第二百八十一章 藏身之处 我愣了一下,“怎么,你知道?” 王玥的神色越发神秘起来,她捡了根树枝,蹲在地上画了几下。 “发现我师父和师兄的地方是在哪里?” 我指了指下面的一个位置,“张大哥的楼盘啊,在城南方向,就你画这里了。” 王玥点点头,在图形下面写了个“潘”字,又问我。 “颜前辈呢?” “西三环,我岳父的工地,这里。” 王玥又在图形的左边写了个“颜”字,还没等她继续问,我就拿过树枝在图形的上边写了个“陶”字。 “胡磊钓鱼的地方是在北三环,我师父的气息就在这里发现的。怎么了,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哦,没有啊,那算了,和你这种蠢货说话伤脑筋。” 王玥讥讽了我一句,拍拍手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了她。 “就别和我打哑谜了,行行,我蠢,那你聪明你教教我行不?” 王玥得意的笑了笑,在“潘”字旁边写了个“火”,又在“颜”字旁边写了个“金”,然后一边在“陶”字旁边写“水”字一边看着我。 “这回知道有什么联系了吧?” “知道,知道了!” 我拍了一下巴掌,赶紧抢过树枝在图形的右边写了个“吴,木”,又在图形的正中写下了“夏,土”。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没蠢到家,行了,本姑娘就指点到你这里了,剩下的活自己干吧。” “哎哎,谢谢,谢谢啊!” 我眉开眼笑的看着王玥,她不理我了,转身去追一只大公鸡,大公鸡撕心裂肺的叫着玩命逃窜。 王玥给我的这个思路非常重要,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五魁的这五个老怪物是按照五方五行的规律和我玩捉迷藏的。 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央属土。 既然潘成和潘浩躲在南火,颜柳藏在西金,我师父是在北水的位置…… 那按照五方五行的规律,吴桐就是在东边,夏风应该是在中州城的中间位置。 王玥大吼大叫的满院子乱窜,我感激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真是有学风水的天赋,在关键的时候给我帮了个大忙。 我想起了我刚到中州的那段日子,我举目无亲,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无论做什么事都孤立无援,有时候真想放弃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干脆回家去等死算了。 其实我这么说也不对,按说任诗雨是我最亲近的人,任天翔和马兰也算是我身边的亲人。 可任诗雨当时对我也不够了解,任天翔和马兰就更不用说了,别说是帮我一把,他俩没把我害死都算我命大。 我是中州五魁的后人,可那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混蛋当初也没少难为我。 我破解了吴桐的六合煞局,他差点把我揍死在任家的别墅里,后来他侄子吴兴更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颜柳想要夺舍任诗雨的血给她儿子治病,要不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她,我会在琉璃厂血溅当场。 夏天布了个七阴煞局给我当见面礼,幸好她当时没看的起我,并没有全力施法,不然我想活到今天还真是不太容易。 潘成倒没怎么太难为我,但那个该死的潘浩竟然打我媳妇儿的主意,要是让他得逞了,我的命煞这辈子都别想解开了。 还有我师父,那个给我丢下一千块钱和一张车票就杳无音信的老混蛋…… 直到今天都不愿和我相见,我真是恨疯了他了。 还有我遇到的其他各种凶险,甘边马家兄弟,顾华英,郑玄,郑宇,还有七月十五约我在金祥大酒店决斗的关外熊家…… 一路走来,我不禁仰天慨叹,我能活到现在是真特么不容易啊。 而现在呢,我身边有了很多能掏心掏肺的亲人朋友,无论是感情日益深厚的任诗雨,还是救了我很多次的蒋亮,也包括张俊轩王玥宁珂苏眉这些经常互相走动的朋友,甚至于任天翔和马兰…… 他们都成了我身后坚强的后盾,让我在面对任何危险的时候都可以从容面对。 就拿今天来说吧,夏天和王玥还在风水方面给了我很专业的指导,这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看来大家都在不断的成熟和成长,我欣慰的看着她俩,那目光活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不过我也没高兴太久,等我真的翻开地图去查找吴桐和夏风藏身地点的时候,我这才发现…… 中州实在是太特么大了! 我现在就笼统的知道他们在东方和中央位置,可我查看了一下,符合他两个人藏身地点规律的范围半径竟然达到了十几里地。 其他几个人都是围绕着三环作为藏身地点的,而三环的周长…… 差不多有将近九十里地,这无异于就是大海捞针,我去哪儿找这两个人的藏身之地啊。 我傻呆呆的看着地图,整整一上午都没挪屁股。 就连我一直认为聪明绝顶的李莹也替我想了半天主意,结果她也皱着眉摇了摇头。 “陶哥哥,这个范围也实在是太大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报警吧。” 我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一脚把她踹飞出去。 报警? 我报警要怎么说? 我告诉巡捕,有几个老家伙闲着无聊躲起来了让我来找他们,我找了半天还有俩没找到,让他们帮帮我? 那我不被打死才怪。 李莹也知道自己的主意很馊,她赶紧跑到一边找王玥去玩了。 在她俩的共同努力下,一只大公鸡终于成了她俩的俘虏。 铮亮的刀光闪过,大公鸡哀嚎着变成了锅里冒着香气的美餐,她俩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就连任诗雨和夏天也围着锅流口水。 我恨恨的瞪了几个女孩儿一眼,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今天这几个人…… 就像是在故意点拨我似的。 尤其是夏天和王玥,她俩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起我的使命,还替我想通了吴桐和夏风的藏身规律,这怎么就像是…… 和那几个老怪物串通好了要引我上钩一样。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我这种想法是很荒唐的。 寻找五魁的下落本身就是那几个老怪物给我出的题目,况且我也真的没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 要不是她们及时提醒,我和任诗雨的小命可就真悬了。 直到香喷喷的炖鸡端上了桌,我还坐在院子里冥思苦想,天色渐渐变黑了我都没感觉到。 任诗雨喊了我好几次吃饭我才回过神来,我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还一直在想着吴桐和夏风到底能藏到了哪里。 这几天我是亲身领教了几个老怪物的变态恶趣味,我敢肯定,寻找剩下的这两个人要比前几个难度大了很多。 “多余,多余?” 任诗雨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好好吃饭,别想了。” 任诗雨给我添了一筷子菜,“明天陪我去趟楼盘吧,那边的工作基本都收尾了,我想去亲自验收一下。” “哦,好。” 我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句,突然我回过神来,愣了一下。 第282章 西金克东木 第二百八十二章 西金克东木 “楼盘啊……这么快就收尾了?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忙活个半年左右呢。” “哪儿有那么久。” 任诗雨笑了,“谭总把前期施工都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只要做做防水再装修一下就可以完工,最多下个月就能开盘了。” “嗯,好事好事,最近辛苦你了。”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多余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最近不都是青禾在工地上忙活,我哪儿辛苦了。” “呃……” 我挠挠头,“你也辛苦,也辛苦。” 我说完就低着头又开始沉思,几个女孩儿看了我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魔障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在冥思苦想,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任诗雨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多余。” “青龙在东,青阳耀辉,三为阴……啊?” 我回过神来看着任诗雨,她叹了口气。 “还在算干爹藏身的位置呢?” 我点点头,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 “别想太多了,干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欢拿你开玩笑了,你越是找他,他越不和你见面,等你什么时候不找他了,他说不定就自己跳到你面前了。” 我笑了笑,任诗雨说的还真没错。 在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里,就属吴桐最为老不尊没个正形,反倒不如年纪最轻的潘成厚道稳重。 我骂了一句,“老东西别让我找到你,逮住你我非把你胡子都薅光了不可。” 任诗雨铺好了床,钻进被窝里嘟囔了一句。 “有个事我就一直没明白,你说师父和夏前辈孤身一个人,潘叔带着潘浩,颜前辈带着安哥哥,他们躲在哪里都行,毕竟道行在这摆着。可干爹带着小吴疾能躲到哪儿去,他不会法术,又还那么小,身边还有个刘妈,难不成干爹能拖家带口的一起躲到野地里去?” 我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这么多呢? 吴疾才五六岁,他和刘妈都不会风水术,这要是跟着吴桐西躲东藏的还真没法去遭这个罪。 可他们会躲到哪里去呢? 我看着任诗雨,“他们会不会……躲在酒店里?” 任诗雨想了想,“有可能,就算是干爹自己要和你捉迷藏,总得先把他俩安置好了才行,而且地点也不会离他太远。” “嗯,有道理。” 我翻开手机地图仔细找了半天,东三环上的各种酒店宾馆多如牛毛,我和任诗雨一直研究到天快亮了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任诗雨不停的打着呵欠,我有点愧疚,光顾着寻找吴桐的下落了,这都已经四点多了。 “不想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楼盘验收呢。哎对了,你那个楼盘我记得是……在东边是吧?” “对啊,东三环……哎,这不就正好是干爹藏身的地方吗?”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吴桐这老东西不会是和我玩了个灯下黑吧,他会不会就大模大样的藏在烂尾楼里,却让我满世界去找他的踪迹? 任诗雨也赞同我的想法,“刘妈和小吴疾不能风吹日晒的,要说躲在楼里还真有可能,楼盘的装修基本都完毕了,顶楼有几个房间是青禾预留出来的贵宾房,生活设施都很齐全,明天问青禾要了钥匙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干爹就躺在里面享清福呢。” 我脑补了一下吴桐看见我突然推门进来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咱明儿个去堵门抓他个现行,哎你说,干爹有什么最怕的东西,我得让他吃点苦头。” “他怕什么……” 任诗雨笑着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就是小吴疾的……” 任诗雨突然停了嘴,我一下反应了过来,神色有点黯然。 “是啊,他就怕小吴疾的命煞发作,活不过三十岁。唉,其实我都已经找到青鸾瞳了,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干爹说让我找齐了五枚五魁令再去找他,可现在……” 我叹了口气,五魁令是找齐了,可吴桐却不见了。 “别想了,睡吧。” 任诗雨笑了笑,“等找到了干爹,咱当面问他。” “好,明天咱薅他胡子去。” 我一下子没了心事,这一觉竟然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带着她们几个到了烂尾楼,其实现在这块儿已经不能再叫烂尾楼了,两座双子楼一东一西矗立入云,外围的施工都已经完毕,防护围栏都拆掉了。 顾青禾在楼下等着我们,一下车她就拉着任诗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莹还不识趣的又凑上去喊了她一声“姑姑”,气的顾青禾直翻白眼。 顾青禾把我们带进一楼大厅,这里都已经装修好了,到处都打扫干净了,还真有点高端写字楼的样子。 大厅足有几百个平,明亮的地面一尘不染,一面墙上是巨大的文化标语,另外一面墙是一幅很大的壁画。 大厅门口摆放着一尊铜雕像,挺抽象的,我也看不懂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还凑过去仔细感受了一下雕像的气息,结果也没发现吴桐的踪迹。 任诗雨让顾青禾去拿顶楼贵宾间的钥匙,顾青禾答应了一声去了,李莹围着大厅一边参观一边惊讶的张大了嘴。 “师母,这座楼是你家的吗?哇,好漂亮,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装修,到处都灰扑扑的,我还以为不值钱呢!”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这小姑娘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装修,东看看西摸摸,眼睛都不够用了。 夏天咧了咧嘴,“你身边的富婆多了,可别光拣着一个人拍马屁,喏。” 夏天对王玥一努嘴,“咱前几天去的那个小区就是她老公的地盘,像那么大的小区她家不知道有多少座呢。” “哎对啊!” 李莹笑着挽住王玥的胳膊,“我听我哥说过,张大叔和任爷爷都是中州的大土豪,等玥姐你和张大叔结婚了,你就是大富婆了。” 李莹这种莫名其妙的辈分实在是太有喜感,我们几个人笑的肚子都疼了。 “诗雨,钥匙。” 顾青禾拿了几把钥匙急匆匆的走过来,任诗雨把钥匙接过来。 “多余,你能算出干爹是在哪座楼里吗?” 我还没等说话,李莹就接过了话茬。 “东边的。” “东边?不对吧。” 任诗雨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 “西金克东木,你以为干爹会在西边藏着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可不是他的风格,这老东西最会玩出其不意那一套,他现在肯定在东边的顶楼上睡大觉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们进了东楼电梯按下了三十六楼,不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我伸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我们蹑手蹑脚的出了电梯,任诗雨悄声告诉我,这一层一共有六间贵宾房,她也不知道吴桐会躲在哪一间里。 我和李莹对了一下眼神,同时指向了一个方向。 第283章 有个小想法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个小想法 “第四间……哦,对了,震木在数字里代表四。” 任诗雨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满意的点点头,最近我身边的人都在不停的汲取风水知识,迅速成长为能帮我一把的得力助手了。 我们几个慢慢走近那间贵宾房,趴在门上听了一下动静。 “砰!” “咚咚咚……” 虽然房间的隔音很不错,但我们还是能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东西掉落和脚步踩踏在地毯上的声音。 我坏笑了一声,对几个女孩儿做了个手势,她们都一脸阴笑的点头,任诗雨悄悄的把钥匙插到门把上的钥匙孔里。 我伸出手比划着,三,二,一…… 任诗雨猛的拧开了门,我当先冲了进去,屋里的人猝不及防,被吓的一声大叫起来。 我得意的叉着腰,“哈哈,老东西你可算是……哎,刘妈,我干爹呢?” 我瞪大眼珠子在屋里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挺豪华的,但是地方不大,我一眼就看见了,只有刘妈和吴疾在屋里,却没有吴桐的身影。 “叔叔,婶婶!” 小吴疾咧着嘴跑过来,高兴的扯着我要我抱他,任诗雨赶紧把他接过来。 我仔细的在屋里检查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一丁点吴桐的气息。 刘妈惊恐的拍着胸口,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 “少爷啊,你这是要吓死老婆子,哎哟我这心脏……你和少奶奶可算是来了,不然我要带着孙少爷在这住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啊?” 我惊讶的看着刘妈,“你俩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小一个月啦,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你家,我还没出门呢,老爷就让我带着孙少爷来这里了,这一住就住到现在。” 我瞪大眼看着他,“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老爷不让呗。” 刘妈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老爷说了,不许我把我们俩的行踪告诉你们,他这是在考验你呢。老爷说慢则十几天,快的话就两三天你俩就能找到我和孙少爷。我说少爷,老爷真是高看你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要再不来我们祖孙俩人可都要饿死了。” “不是……你俩住这儿这么久,谁给你们送吃的喝的啊?” “水管里有水,这里有电热壶,还通了电,还能看电视。” “那你们吃什么啊,总不能光喝水吧?!” 刘妈打开一个柜子,里面全都是些颜色鲜艳的零食袋子,我目瞪口呆。 “这从哪儿来的?” “还不是那天我想着要带孙少爷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就把他的零食都带上了,满满一大包袱,没想到就成了我们俩的救命口粮了。” 刘妈一边说一边瘪着嘴,我看她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让顾青禾去给她和吴疾弄点吃的。 顾青禾答应一声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都快让吴桐给气疯了,敢情是这老东西半道劫走了刘妈和吴疾,害的我还担心了一个月。 他还说我几天就能找到刘妈和吴疾,这不是胡扯吗,他把这俩人藏的这么严实,要不是任诗雨给我提了个醒,我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俩呢。 任诗雨心疼的抱着吴疾,问他这些天是不是饿坏了,吴疾摇摇头。 “不饿,每天都吃的饱饱的,还有这么多玩具玩。婶婶,咱们来玩大卡车好不好?” “哦……好,咱玩大卡车,嘟嘟嘟……” 房间的地毯上丢满了各种玩具,任诗雨脱了鞋坐在地上和吴疾一起玩了起来,我疑惑的看了看吴疾的脸。 奇怪了,按照刘妈的说法,这祖孙俩是被吴桐胁迫在这躲了一个月,过着没吃没喝的凄惨日子。 可我看吴疾的脸色却有红是白的,精神也不错,哪儿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样儿啊。 我又回头看着刘妈,刘妈赶紧躲开我的眼神,一张老脸上又堆起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 我皱了皱眉头,这事肯定不对。 我算计了一下,这祖孙俩就算是一天就吃一袋零食,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至少也得吃了好几十袋了吧。 再加上屋里这一大堆玩具,她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手抱着吴疾,一手提着四五个大包袱。 “刘妈。” 我清了清嗓子,刘妈赶紧挤出几滴假的不能再假的眼泪来。 “少爷你说。” 我心里暗暗发笑,刘妈啊,你这可就演的有点过了。 我很清楚刘妈的个性,这个老太太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又软又糯的。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在我和郑玄决斗之前,刘妈曾经到我家里来帮吴桐传了个话,让任诗雨去吴桐家暂住几天。 当时刘妈气场全开,威严有加,一顿训斥把我和任诗雨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现在她却是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楚楚可怜的哭了个梨花带雨,我皱了皱眉头,越发起了疑心。 我紧盯住刘妈的眼睛,她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刘妈,我干爹他……在哪儿呢?” 刘妈愣了一下,赶紧躲开我的眼光。 “哎呀少爷啊,老婆子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我哪儿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他连孙少爷都不管了,唉,真是的。” 我咧了咧嘴,“哦,是吗。哎对了,刘妈,你在干爹家里多少年了?” 刘妈这次连咯噔都没打一下,“四十二年三个月了,当时啊老爷才三十刚过,少爷不是我和你吹,当年老爷他还是个翩翩小伙儿呢,长的别提有多精神了。” 我看了看刘妈,“刘妈啊,虽然我跟着干爹的时间不长,这满打满算才也不到一年……” 刘妈立马接口,“九个月又二十三天,少爷,我算的真真儿的,一天都不差。” 我笑着点头,“对,您老记性真好,又对家里的事这么上心,怪不得干爹从来没拿你当过外人看待,甚至他都把你当成……我干妈了。” 刘妈脸色大变,“哎哟喂我的少爷,您可不能胡说啊,这些年我对老爷少爷还有孙少爷忠心耿耿,可从来没起过什么歪门心思,这种事……哎呀你让我个老婆子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 刘妈一边慌忙辩解一边下意识的看了看吴疾,我有点奇怪,刘妈怎么会这么慌里慌张的,吴疾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懂个什么。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吴疾头都没抬,还在和任诗雨很投入的玩着大卡车,笑的咯咯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阴笑了一声。 “刘妈呀,你看你也在干爹家这么些年了,任劳任怨,是从来没有一丁点儿做的不适合的地方。我呢是干爹的儿子,也是您的小辈儿,我这儿呢有个小想法,只是您点个头,我立马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不让您挑出一点毛病来。” 刘妈疑惑的看着我,她想了半天,咬了咬牙。 “少爷,有什么要吩咐老婆子的您尽管说。” “好!” 我坏笑了一声,搂住刘妈的肩膀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第284章 用蒲扇送吃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用蒲扇送吃的 刘妈虎躯一颤,差点给我跪下。 我赶紧扶住刘妈,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怎么样刘妈,我这点小想法还能合您心意不?” “不不不!” 刘妈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劲的对我摆手。 “少少少爷,老婆子在吴家已经四十多年了,我很清楚自己就是个下人。虽然老爷少爷从来就没把我当外人看,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僭越的心思,少爷你要是不信,老婆子就只能给你跪下了……” 刘妈说着就要下跪,我赶紧拦住了她,一屋子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俩。 刘妈还在一个劲的跟我解释,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嘴角不动声色的咧了咧。 我刚才在刘妈耳边说的话,确确实实是把她给吓到了。 我对刘妈说,等我找到了五魁的下落,解决了关外熊家,我让我师父做主撮合她和吴桐成亲。 其实我这话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别说我师父不可能跟我一块儿去做这种无聊的事,就算我师父答应了,吴桐和刘妈俩人也肯定不会七老八十了还去丢这个老脸。 我说这些话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我从刘妈和吴疾的状况上猜测,吴桐就没走远,他肯定经常过来照顾这俩人的生活。 不然这一老一小住在一间没吃没喝的屋子里,别说是一个月了,就算是一个礼拜都撑不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吓唬刘妈,就是因为我判断吴桐就在附近,说不定他还在什么地方阴着看着我呢。 要是说吴疾是吴桐的一块心病,那刘妈也算是他的另外一个软肋。 我可不敢拿吴疾的天命诅咒去吓唬吴桐,这老东西一旦生气暴走了,还不把我给当场打死才怪。 所以我就吓唬一下刘妈,眼看着刘妈已经无语伦次的满脸出虚汗了,这时候我突然身子一震,感受到了一股…… 不太寻常的气息。 我眼珠子转了转,继续火上浇油。 “刘妈,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很清楚你的心思,不就是你和干爹岁数都这么大了不愿意让旁人说三道四吗。没事,你听我的就行,这事我来给你们操持,肯定不会让旁人笑话的。你甭管了,我说到做到,等我把关外熊家解决了我就帮你去……” “少爷!” 刘妈装不下去了,一声大吼站了起来,吓的我一个哆嗦。 这老太婆的气场是很强的,我猛的听她这一声吼,顿时汗毛倒竖,差点就破了功。 “少爷,虽然你是一片好心,但真的误解了老婆子的心思,老爷是风水界响当当的一派宗师,他的清名是断断容不得别人玷污的。要是少爷坚持要这么做……老婆子宁死也不能辱没了老爷的名声!” 刘妈一咬牙,朝着桌子角就撞了过去。 “哎呀!” 屋里的几个女孩儿吓的一起大叫了起来,但是她们离的太远,而且刘妈这一撞可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到尖锐的桌角上了。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妈,几个女孩儿尖声大叫起来。 “多余你在干吗呢,赶紧的拦着刘妈啊!” 我没动,心里却在暗暗发毛,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把赌的对不对,要是一旦我赌错了的话…… 就算我不被吴桐给生吃了,也肯定会被我师父给撕成碎片。 “小畜生!”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怒吼,紧接着我眼前一花,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几乎是与此同时…… “砰!” 刘妈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几个女孩儿都傻了眼。 “刘妈!” 过了好几秒钟她们才反应过来,赶紧七手八脚的跑过去把刘妈扶了起来。 吴疾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刚想上去哄哄他,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猛然在我脸上炸起。 我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当场牺牲。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半边脸都麻了,只感觉火辣辣的,耳朵里嗡嗡直响。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赶紧扶住我,我笑了笑。 “干爹,让你出来露个面可是真不容易。”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大家都奇怪的看着我,我脸上得意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不对啊…… 刚才那道青色的气息明明就是吴桐本尊,在刘妈就要撞到桌角的千钧一发之际,青色的光芒猛然飞到桌角前化成了一道软绵绵的隔垫。 几个女孩儿七手八脚的把刘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咦?” 任诗雨赶紧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刘妈的脑袋,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刘妈的头重重的撞在尖锐的桌角上,可现在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别说是头破血流了,就连一点油皮也没擦破。 几个女孩儿啧啧称奇,我却呆在原地摸着脸,心里一片混乱。 这不对啊…… 吴桐去了哪里?! 我冒险对刘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是为了逼吴桐现身,可刚才我只看见一道青光闪过,刘妈没事了,但吴桐的气息…… 却消失不见了! 要说是刘妈这一头撞的太重,撞“死”了吴桐,那我说什么也不会信。 那老东西的道行可不是刘妈一脑袋就能撞死的,更何况他救下刘妈之后还顺手赏了我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我的脸到现在还疼的要命。 但我却没看见任何吴桐从屋里跑掉的痕迹,我赶紧把屋里屋外都搜了个遍,可哪儿还有什么吴桐的气息。 我一头雾水的回到屋里,刘妈坐在沙发上哄着小吴疾,几个女孩儿都看着我的脸忍着笑。 我尴尬的摸了摸脸,嚯,都肿成个大馒头了。 刘妈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少爷,你确实是够聪明,老婆子也不瞒你了,这些天我和孙少爷确实是有吃有喝的,可你要想问我老爷在哪儿,老婆子是真的不知道。” 我哪儿肯信她,翻了翻白眼。 “你和干爹就是合伙捉弄我,他这些天是怎么把吃的喝的给你送到这里的,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 刘妈竟然还真点了点头,这时候吴疾已经不哭了,他拉着我跑到柜子旁边,从一堆零食袋子里掏出一把蒲扇。 “咦,这不是干爹的蒲扇吗。” 我拿过蒲扇看了一眼,吴桐这人对穿戴打扮是极其不讲究,天热就穿个背心大裤衩子,天冷了就穿个灰不拉唧的破夹袄。 但别管天冷天热,他手里都会摇着一把破破烂烂的蒲扇,就和济公似的。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把破蒲扇就是吴桐的,除了他之外,别人还真不会收藏这种丢在垃圾桶里都没人要的东西。 “爷爷就是用蒲扇给我和刘奶奶送吃的。” 吴疾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笑了笑。 “这个蒲扇会自己买了吃的飞进屋子里?别逗我了,小孩子不许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我捏着吴疾的小鼻子吓唬他,吴疾把蒲扇放在地上,隔了几秒钟伸手拿了起来。 “哎?!” 我一下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285章 移海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移海扇 蒲扇下面的地上还真的凭空就变出了一大堆肯老头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 我拿起纸条看了一下,上面是几句话。 “小畜生,再敢玩花样,老子要你狗命!” 我十分确定这就是吴桐写的纸条,因为这种没素质又不讲理的话只有他那种暴躁老头儿才说的出来。 我很想骂他几句,但我又不敢,我的脸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着呢。 “是,干爹。” 我朝纸条做了个鬼脸,打开盒子一看,哟。 鸡腿还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看来刘妈和吴疾还真没骗我,他俩这一个月吃的喝的还真是凭空变出来的。 几个女孩儿感觉很新奇,都围着吴疾叽叽喳喳的,李莹朝吴疾眨巴着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想喝奶茶,你能变出来吗?” 吴疾把蒲扇往地上一放,过了一会儿拿起蒲扇,朝李莹咯咯的笑着。 地上放着七杯奶茶,还热气腾腾的,一屋子人都欢呼起来。 “哇,真变出来了,好棒!” 李莹数了数人数,“好神奇,正好七个人,我们一人一杯……哎,不对啊。” 话音刚落,顾青禾提着两个袋子急匆匆的走进门来。 “刘妈,你和吴疾赶紧吃……哎,这些吃的哪儿来的,你们点外卖了?不对啊,也不可能比我还快吧。” 几个女孩儿七嘴八舌的把蒲扇能变出东西的事告诉了顾青禾,她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莹把奶茶分给大家,她拿着一杯走到我面前。 “陶哥哥,我不喜欢喝奶茶,你喝这杯吧。” 我笑着摆摆手,“骗谁呢,你不是最喜欢喝奶茶的嘛,你喝……咦,这杯子上写的什么?” 我突然发现杯子上有一行字,李莹拿起杯子看了一下。 “没有……小畜生的份。呃……” 我顿时就尴尬了,讪讪的笑了一声。 这个小畜生不可能是指的别人,正是区区在下。 他们七个人吃肯老头喝奶茶,我恨恨的把顾青禾买回来的两份盒饭吃了个精光,心里不停的骂着吴桐。 吃完饭收拾了东西,我把刘妈和吴疾接回了家,我和任诗雨商量了一下,把主卧让出来给他们祖孙俩住着。 任诗雨搬着被卧去和王玥住东厢房,至于我嘛…… 就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一下了。 我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离七月十五只剩了二十来天了,保护这些人不遭受关外熊家的毒手才是大事。 李莹很喜欢吴疾,抱着他在院子里跑来去的追着大公鸡玩,吴疾乐的咯咯直笑。 “姐姐,你喜欢喝奶茶,我再变给你喝。” “好啊,姐姐想喝……抹茶的!” 吴疾迈着小短腿跑到屋里拿出蒲扇,他把蒲扇放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拿了起来。 “咦,怎么没有奶茶了……姐姐,这是什么呀?” 李莹奇怪的看了一下,“陶哥哥,你快来!” 我听见李莹喊我,赶紧跑了过去。 “怎么了?” “你来看,这是吴爷爷给你的。” “给我的?” 我奇怪的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心大小的小盒子,还有一张纸条。 我哭笑不得,这老东西怎么和个小学生似的,这么喜欢传小纸条。 “小畜生,从现在开始,刘妈和疾儿就在你家吃喝,老子不会给你钱的,他俩饿瘦了一两,老子就割你一斤肉。还有,青鸾瞳和蒲扇你好好保管,七月十五有大用。” 我打开手里的盒子看了一眼,一颗蓝莹莹的珠子流转出温润的光芒,正是我问任天翔要来给吴疾解开命煞诅咒的青鸾瞳。 我不敢怠慢,赶紧喊任诗雨把青鸾瞳和蒲扇收好,还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青鸾瞳好好保管就算了,一把破蒲扇还让我当宝收起来,难不成这还能是……” 我突然愣了一下,对啊。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一件事,我从来就没见过吴桐身上的衣服裤子有口袋,但是他每次都能变戏法一样的从身上掏出各种东西来。 难道是…… 我赶紧喊住了任诗雨,把蒲扇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这怎么看都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破蒲扇了,地摊上几块钱一把的便宜货,蒲扇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蒲葵叶子破了好几个窟窿,都看不出什么颜色了。 但蒲扇一拿在我的手里,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 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蒲扇上有什么法力,我只感觉好像是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未知空间,我愣了一下。 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吴桐变戏法一样拿出来的东西…… 应该就和这把蒲扇有莫大的关系。 我们在前面的故事里讲过,吴桐是搬山一派的宗师,有搬山移海的神通。 那这把蒲扇不会就是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 移海扇吧?! 我曾经听说过,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叫移海扇,是个神奇的法器,配合搬山一派的法术和咒语,能把任何目标物品,甚至是高山大海都挪到其他地方去。 移动物品在风水术里并不稀奇,我们通常是会运用法术控制物品挪动或者是飞起来,把它运送到目标地点。 但我见过吴桐施法,他的法术和我们不同,好像是运用的空间扭曲和折叠的原理,把物品瞬间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比如说我第一次在任家的别墅见到吴桐的时候,他凭空变出了几面旗子,念了几句咒语之后,楼上的阴煞就突然消失了。 当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不符合风水常识。 阴煞无论是被什么法术杀灭,就算是一眨眼之间的事吧,它从存在到破灭,再到消失,怎么也应该多多少少有一个形神破灭的过程。 可吴桐当时就挥了一下蒲扇,紧接着阴煞的气息就消失不见了,好像根本就没有过程一样。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个有形的物体突然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一样,甚至可以说,我简直都怀疑那个阴煞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原来吴桐是用了移海扇,把那个阴煞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至于具体是转移到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道行浅的风水师是可以把目标物体转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而道行高的风水师,则可以把目标物体转移到三界内的任何地点,甚至是…… 三界之外,无尽虚空之中。 我拿着移海扇,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回想起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都在用尽各种方法偷偷的教我和任诗雨风水术,潘家看阴的法术,颜家的医术,还有夏家把法术融汇到花草里的本领。 而吴桐只是简单的教了我一招,打架先偷袭。 我还以为这老东西已经黔驴技穷,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 没想到他却把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交到了我手上。 我转了转手指上的木行五魁令,慢慢的朝着一个花盆举起了移海扇。 第286章 空间之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空间之力 花盆放在窗台上,离我大概有个两三米远。 我朝花盆慢慢举起了移海扇,仔细回忆了一下吴桐当时念的那几句咒语。 “搬山移海,鸿飞冥冥!” 我把移海扇往院子里一指,突然我眼前“嗖”的闪过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 “啪!” 花盆一个倒栽葱从窗台上翻了下来,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摔碎的花盆,不对啊,这不应该啊。 我敢确定,我的咒语念的应该是没错。 而且我也控制着木行之力作用在花盆上,确实是让花盆产生了一定的挪动。 虽然只挪动了几厘米吧,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花盆为什么没有按照我指的方向飞到院子里去。 屋里一大堆人都不屑的撇了撇嘴,吴疾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我。 “切,丢人。” 我臊的都想上吊了,竟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儿给当众羞辱了。 我一把逮住吴疾,把他抱了起来。 “你知道移海扇是怎么用吗?” “知道啊。” 他奶声奶气的咧着嘴,我赶紧从桌子上拿了块糖塞进他嘴里。 “那你告诉叔叔好不好?叔叔给你糖吃。” “就把蒲扇放到地上,你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就行了啊。” 吴疾一边嚼着糖一边回答我,我愣了一下。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也可能吧,或许越是看起来繁复的法术,运用起来就越是简单,这叫大巧若拙。 我依言把移海扇放在地上,看着沙发边上的凳子。 “移到院子里!” 我喊了一声,把移海扇拿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我的脸色更尴尬了。 凳子一动也没动,我奇怪的看了看吴疾,他的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不对不对,你应该说我要喝奶茶,我要吃肯老头。”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想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拿着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就当免费的送餐公司用? 我想了想,走到凳子前,把移海扇盖在凳子上,又念叨了一声。 “移到院子里!” 几秒钟之后,我不用拿起移海扇都知道了结果。 又失败了,蒲扇还好好的放在凳子上面,别说是移到院子里了,就连一公分都没挪出去。 我沮丧的拿起移海扇,没好气的白了吴疾一眼。 “小骗子,你把叔叔骗了,移海扇根本就不是这么用的。” “我才没有骗人!” 吴疾大声抗议,他挣扎着从我怀里跳到地上,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移海扇放在地上。 “我要吃大鸡腿!” 吴疾咂了咂嘴,搓着小手期待的看着移海扇,他把蒲扇拿了起来,“咦?” 地上并没有鸡腿,移海扇下面只有一张纸条。 我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差点没给气炸了。 “让小畜生给你买!” 我和吴疾目瞪口呆的大眼瞪小眼,突然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把扯着我的裤腿不撒手了。 “都怪你,你把蒲扇弄坏了,你赔我,你赔我大鸡腿!”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蒲扇明明没坏,是你爷爷那老抠门不肯花钱给你买鸡腿了好吗。 但是我又没法去和个小屁孩儿解释这些,吴疾抓着我的裤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只能悄悄朝任诗雨使了个眼色,她笑着把吴疾抱了起来。 “乖,不哭了,我让叔叔帮你把蒲扇修好,好不好呀?” “不好,婶婶修,叔叔是坏蛋,不要他修。” 吴疾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小鼻头通红,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任诗雨。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修。 任诗雨眼珠子转了转,“你看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咱先不吃大鸡腿,到晚饭的时候再吃,咱先吃个……大苹果吧,好不好?” “好……可是婶婶,我想吃大鸡腿。” 吴疾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任诗雨,任诗雨笑了。 “行,那晚饭咱就吃大鸡腿,婶婶晚上就给你变出来。现在吃苹果吧,乖!” “好吧。” 任诗雨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只能乖乖的配合她。 我悄悄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慢慢朝任诗雨身后走过去,她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一下蒲扇,把蒲扇放在地上。 “你对着蒲扇说,我想要吃大苹果,然后闭上眼睛,咱试试蒲扇修好了没有。” 吴疾高兴的点点头,大声说了句“我想吃大苹果”,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婶婶,好了没有?” 任诗雨从我手里接走苹果塞在蒲扇下面,“好啦,睁开眼睛……哇!” 任诗雨掀开蒲扇,一只通红的苹果摆在吴疾面前,他高兴的抓起苹果就跑去找刘妈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打发走了吴疾那小祖宗,我拿着蒲扇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起来。 移海扇明明就是可以把东西移动位置的,不然蒲扇下面的那张纸条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家里来的。 可我又不知道这破蒲扇到底要怎么用,我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把眼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刘妈一看见我的眼光,赶紧转了个身带着吴疾继续啃苹果,我叹了口气。 她就算是知道移海扇的用法也不会告诉我的,这肯定是吴桐给我出的一道难题,不然她怎么会带着吴疾躲在任诗雨的楼盘里耍我玩。 夏天也一脸坏笑的摇摇头走开,她把摔在地上的花捡了起来,走到院子里重新找了个花盆培土。 王玥朝我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我把移海扇交给她。 王玥拿起蒲扇反复看了半天,点了点头。 “好大的空间之力,这把蒲扇里肯定有玄机,会不会是你的咒语没念对啊?” 我想了想,摇摇头。 “应该不会,干爹说的那几句咒语我记的清清楚楚的,再说要是咒语不对,花盆也不能摔在地上是吧。” “嗯,那倒也是。要不是咒语错了的话,就只能是施法的方法不对了呗。” 王玥跟我要了木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把蒲扇盖在桌子上的糖果盒上,照着我说的那两句咒语念了一遍,闭上眼睛默想了一下。 等她再把蒲扇从桌子上拿开的时候…… 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刚才还好好放在眼前的糖果盒竟然…… 不翼而飞了! “哎,你怎么做到的?” 我一脸惊喜的看着王玥,“你把糖果盒变到哪里去了?” 王玥神秘的朝我眨眨眼,指了指衣柜的上边。 我赶紧跑过去踩着椅子往衣柜上面一摸,嘿! 糖果盒还果然就出现在衣柜顶上,我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你快教教我,你到底是怎么把糖果盒变到衣柜上边去的?!” 王玥得意的朝我笑了笑,把木行五魁令和移海扇还给我。 “蒲扇里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之力,你先把目标物品的位置在空间里定好,然后再找到物品需要挪动到的位置,用意念默想两个点互相折叠……” 我一下就听明白了,赶紧把糖果盒放在桌子上,伸出移海扇盖在了上面闭上了眼。 第287章 无解的死题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解的死题 “忽!” 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绿幽幽的光点,静静的停在一个巨大的意想空间里。 我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糖果盒的位置了。 我按照王玥的说法,在意想空间里找到了一个位置,那是对应的家里厨房的位置。 我默想着这个位置,另一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心里大喜,那接下来我只需要默想把这两个绿色的光点折叠重合,糖果盒子就应该会出现在厨房里了。 “搬山移海,鸿飞冥冥!” 我在意念中把两个绿色光点折叠重合,念出了咒语。 “哐啷!” 突然桌子上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赶紧睁开了眼。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燃气灶,一口锅慢慢的歪倒下来,砸在我脚面前的地面上滴溜骨碌直转。 李莹把锅捡起来,一声就笑了起来。 “陶哥哥,你是不是把两个目标定位搞反了,你意向折叠的时候是把厨房里的坐标折叠到屋里来了?这就是吴爷爷给吴疾送吃的用的办法吧,反向挪移。” 我尴尬的挠着头,王玥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任诗雨嫌弃的瞅了我一眼。 “自己收拾好了,耽误了炖鸡给小吴疾吃,你自己哄他去!” “得嘞。” 我灰溜溜的把燃气灶搬到厨房里,费了半天劲才重新装好。 不过我的心情是很不错的,既然知道了移海扇的用法,那我手里就多了一件厉害的法器。 七月十五对付关外熊家的时候…… 我的底气就更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去琉璃厂转一圈,看看博古轩的生意怎么样了。 潘浩和蒋亮还是杳无音信,不过小军倒不怎么太在意了,因为有了胡磊那一大批货品的支撑,再加上我能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高品阶符箓,两边的店面生意火爆的一塌糊涂。 “东家,您又来了……哎,这位爷您稍等,我这就来!东家,对不住您,我这要招呼客人,您几位就自己随便坐坐吧。” 小军带着俩伙计忙的都没空招呼我,我识趣的赶紧离开了店里。 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我也不能去搅和自己家的买卖吧。 我很感谢张俊轩的先见之明,他把他的越野车留给了我,不然这一大群老老小小怎么挤的开啊。 我带着他们几个人围着二环以里不停的逛游,一方面算是散散心,另一方面也顺便寻找一下老疯子夏风的下落。 从五方五行的规律上来看,夏风应该是藏身在中央方位。 但这个范围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刻意去寻找夏风的藏身之处肯定是不现实的。 这些天我带着他们在中州城里玩了个遍,什么故宫,景山,北海,前门,王府井,每到一处我都找个安静的地方释放开神识去寻找夏风的气息,但让我失望的是,十几天过去了,我却一无所获。 我也悄悄的问过夏天,我问她有没有在这些地方感受到了她爷爷的气息,夏天每次都摇头说没有,我都有点疑心夏天是不是在骗我。 这些天我们也算是把中州城里逛了个遍,这老疯子到底是藏到哪里去了? 不过我很快也就释然了,既然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就只剩下夏风没有露面了,那他隐藏的肯定比其他人更深,我费劲去找他也是枉然。 还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能找到他固然是最好,要是找不到他,不能在七月十五之前解开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 我就当是死之前玩个痛快算了。 我也不再去想这件事了,这些天就带着一车人到处闲逛,吃吃喝喝,小吴疾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叔叔,我要吃水爆肚和炒肝儿!” “哎,得嘞,咱大栅栏走起!”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在天兴居里吃着炒肝儿包子,我不禁回头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那里是苏眉的店面,纸人苏。 我也记不清我有多久没在店里见过她了,自从蒋亮失踪之后,苏眉也跟着一起不见了踪影。 前段时间我也去过蒋亮家里,他媳妇儿苏晨和孩子竟然都在家里,我问起蒋亮最近去了哪里,苏晨还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哟,他没和您说啊?他说现在郑玄已经死了,他想回我老家去祭拜一下我爸,顺便再把他老人家的坟墓重修一下。他和阿眉都已经去了快一个月了,合着您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目瞪口呆,修坟? “不是……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修坟也不至于把手机关了吧。” “嗨,我老家那边是山区,就没信号。陶爷您是有什么事急着找他吗,要不您再等几天,他俩也应该快回来了。” 离开蒋亮家里,我还一直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把苏晨给骗了。 开始我以为蒋亮和苏眉是被关外熊家抓走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俩很有可能是在配合五魁那几个老怪物在一起耍着我玩。 但苏晨刚才和我说话的表情很自然,我看不出一点做戏的痕迹,我是彻底懵逼了。 难道蒋亮和苏眉…… 真的是回老家去修坟了?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天天过去,眼看已经进入了农历七月。 离我和关外熊家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心里暗暗焦急了起来,心情越来越烦躁,嘴角起了一大串火泡。 别说是没找到夏风的一点踪迹,就连明面上的线索“金祥大酒店”也是毫无进展。 我们按照张俊轩的提示,查找了所有注册名称是“金祥”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和建筑工程公司,却没找到任何一座符合条件的酒店。 我都有点绝望了,难道中州五魁这些老怪物给我出的是一道…… 无解的死题? 可这也不应该啊,除了夏风之外,其他四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主动给我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让我顺利的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把我置于死地的模样,再说了,中州五魁不是还指望我给他们解开天命诅咒吗,他们把我整死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那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一,离我和关外熊家约定的时间只差四天了。 那天的天气很闷热,直到快下半夜了,我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心里太烦躁,怎么也睡不着。 我正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天炸雷,把我吓的瞌睡全都醒了。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赶紧跑到院子里看了一下,可是奇怪了,黑魆魆的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我悄悄的朝几个屋子看了看,大家都睡的挺踏实的,我这才松了口气。 刚要转身进屋,我就听见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288章 遭遇雷电 第二百八十八章 遭遇雷电 我赶紧回屋去接起了电话,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电话号码,8开头,后面是一大串我也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喂,哪位?” “陶……陶子,我,是我啊!”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就想了起来。 “哟,郭子啊,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你这什么号码啊,你家座机吗?” “陶子救……救命,救命啊!” 郭永喆的声音显的很惊恐,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紧张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陶陶陶子,你快找我妹,不是,就是和你在一块儿那个女风水先生,就她能救我的命了,要快啊,不然我我我就没命了!” 我愣了一下,“女风水先生……哦,王玥啊?”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你赶紧的找她,快!”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这家伙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竟然是要找王玥,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是他遇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 我一边走到东厢房去敲门一边问郭永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陶子我说这事你都不能信,我这遇着鬼了!我刚给我发小打电话,还想让他求求潘少来救我呢,结果我发小说潘少的电话很长时间都打不通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浪了。嗨,我这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你赶紧找着我妹,不然我的小命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遇鬼了?!” 我还想问问郭永喆具体情况呢,东厢房的门打开了,任诗雨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你这和谁打电话呢?” 我苦笑了一声,“是郭子,让王玥起来接个电话,我在客厅等她。” “哦。” 任诗雨把门关上,我回到客厅里坐下,还没等问郭永喆话呢,王玥就急匆匆的跑进来接过了手机。 “我是王玥,什么事?” 手机里呜里哇啦的响了一阵,王玥一边听一边拧起了眉头,过了足足七八分钟才回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你稳定一下情绪,别怕,定位发到多余手机上,我们尽快赶到。” 王玥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我,我奇怪的问了她一句。 “到底怎么了这是,郭子还真遇见鬼了?” 王玥皱了皱眉头,“可能是吧,他昨天下午组织了一个户外探险队去爬野长城,晚上夜宿在山顶,十几分钟以前突然遇到了雷电,除了他之外,其他驴友……都死了。” “哟。” 我吃了一惊,“去的人多吗,死了多少人?” 王玥叹了口气,“加他一共六个人,其他五个都死了。” 我缩了缩脖子,“那这是个不小的事故啊,不过这也不能说是遇见鬼了吧,他自己是玩户外的自己应该清楚,山顶遇到雷电是常有的事,怎么就和鬼扯上关系了。” 王玥的表情有点凝重,“据他自己说,遇到雷电的时候他感觉身子一麻,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帐篷外边……好像有一点一点的火光。” “火光?!”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会不会是潘成和潘浩跑到那座山上了?” “不可能吧,我师父和师兄怎么会引来雷电杀人呢。” 我想想也对,就问王玥郭永喆还说了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他出去看的时候火光就不见了,他觉得奇怪,就想去其他驴友的帐篷里问问情况,结果就发现……所有人都被劈死了,而且死状很惨。” 我脑补了一下被雷劈死的人的死状,应该是和郑玄差不多吧,浑身都变成一段焦炭了。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了。 “郭子没事吧?” “他倒是没事。” 王玥笑了笑,“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被雷劈了还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所以他才怀疑自己是遇到什么鬼怪附体了。” 我点点头,心想郭永喆的命也是真够大的。 雷电的力量想必大家都清楚,想在山顶的电闪雷鸣之中活下来都已经是极小概率的事了,而且其他人都被劈成了焦炭,只有郭永喆还完好无损,这肯定不太正常。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他还在山顶呢,没敢动地方,那里手机信号不太稳定,他用卫星电话给你打来的。” “哦。” 我点点头,随后手机一响,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打开看了一下,那是一个定位,离我住的地方还挺远的,足有六七十公里。 “那别墨迹了,赶紧过去救他吧,不然这一晚上还不把他给吓死。” 我说着就收拾了施法的家伙事装进包里,王玥看了看卧室的方向。 “这深更半夜的带着刘妈和小吴疾去爬野长城恐怕是不行吧。” “哦,也对。” 我挠挠头,“那怎么办?不把他们都带在身边我有点不放心。” “交给我吧。”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抬头看了一眼,是夏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了动静,和李莹一起走进了客厅。 “我在家里陪着他俩,你们几个去办事就是了。”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那行,你在这把这俩人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事。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放心去吧。” 夏天应了一声,把沙发拖到卧室门口。 “我就睡在这里,他俩不会有事的。” 我放下了心,又在屋里和院子里布下了几道防御结界,这才赶紧收拾了东西,我们几个人一路朝东北方向赶了过去。 我车技不太行,这大半夜的开山路我还真怕给开到沟里去。 王玥开着车颠簸在山路上,我一直和郭永喆通着电话,他的情绪比刚才平稳了很多。 “陶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你瞧这大半夜的……嗨,客气的话我就不和你说了,回头我请你喝顿大酒。” 我坏笑了一声,“算了,我这酒量可陪不了你,你还是和王玥她两口子喝吧。” “可拉倒吧,我也陪不了她公母俩。你们到哪儿了?” 就这么一路说着话,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王玥把车停在了半山腰里。 “车子开不上去了,剩下的路就只能爬山了。”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山上别说的路灯了,就连一点光亮也没有。 我们几个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在山路上,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浑身大汗,直喘粗气。 “我说郭……郭子,你这真特么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你来这……这种地方干吗呢,这哪有个正经的路……哎哟!” 我脚下一滑,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坚硬的山石硌的我尾椎骨生疼,我感觉屁股都快裂成八瓣了。 我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王玥在前面带路,任诗雨和李莹赶紧把我扶起来。 电话里传来郭永喆没心没肺的大笑声,我气的真想回头回家睡觉去,不管这个惹是生非的混蛋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远处隐隐的看见了一点手电筒的光亮,紧接着郭永喆的破锣嗓子响了起来。 第289章 鬼气偷袭 第二百八十九章 鬼气偷袭 “陶子,妹啊!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郭永喆玩命的晃着手里的手电筒,我们顺着光亮朝他走过去,老远就看见郭永喆踉踉跄跄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郭子你没事吧,哎……” 我话还没说完,郭永喆一把抱住了我,我顿时气息一滞,俩脚都快离地了。 “陶子你们可算是来了,这太吓人了,哥们儿这半宿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 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赶紧推开他。 “撒开撒开,靠,活该!谁让你吃饱了撑的鼓捣这些什么户外去,这下看你还敢不敢。” “行了你就别挤兑我了,妹啊,赶紧的帮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缠住了,我这生怕遇着鬼打墙什么的,我连山都没敢下。” “哟,懂的还挺多,鬼打墙都知道。” 王玥一边调侃郭永喆,一边让我拿手电筒照着郭永喆的脸,她扒了扒郭永喆的眼皮。 “往下看,往上……嗯,伸舌头,好。咽一下口水,耳垂有没有发凉发麻?” 王玥看阴气的方法是潘成亲传的,和师父教我的方法一点也不一样。 她这套方法就像是医生检查耳鼻喉似的,我虽然看不懂是什么原理,但我很清楚潘成最擅长的就是和阴物鬼气打交道,王玥探查阴气的本事绝不比我小。 郭永喆伸着舌头摇头,王玥笑了笑。 “没事,你应该不是遇着鬼了,身上一点鬼气也没有。可能就是你命大吧,这么厉害的雷电都没劈着你。” “不……不应该吧。” 郭永喆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当时听见雷声的时候明明就感觉自己是被劈着了,我还昏过去好几分钟呢。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就好像是我眯瞪了一觉又睡醒了似的。” 我们几个人听了确实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李莹拉着郭永喆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朝我们摇摇头。 “具体原理我就不和你们说了,但是……这不科学。”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李莹是我们公认的学霸,她说不科学,我们肯定是信的。 那就说明郭永喆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科学没法解释的事,简单点说也就是…… 他真的遇到鬼了。 “走,带我们去帐篷那边看看。” 郭永喆缩了缩脖子,有点担心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哎,可不是哥们儿吓唬你们,我说那边你们最好是别去,有鬼没鬼的咱就不说了,光是那几个被劈死的人……哎呀。” 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其实我也不想看那几个人被劈成焦炭的样子,但来都来了,也不可能连有没有鬼都不探查一下就下山吧。 而且王玥还是个巡捕,她必须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上去,等上边派人过来查清了死者的死因我们才能离开。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还是让郭永喆带我们过去看看,我让任诗雨和李莹跟在我身后,尽量不要看那几个死者的样子。 郭永喆哆哆嗦嗦的带着我们往帐篷那边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叨叨个不停。 “鬼哥,鬼爷,鬼大爷……您老可别缠着我啊,哥们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辈子也没干过坑残疾人刨绝户坟的缺德事,您老明察秋毫,可别把我当坏人给收了……” 我跟在郭永喆身后暗暗发笑,我看他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不停的四下作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贴在他脖子后面吹了口气。 我吹气的时候还用了点水行之力,一股阴冷的气息一下钻进了他脖颈子里,郭永喆打了个哆嗦,猛然停住了脚步。 “陶陶……陶子。” 我假装无辜,“嗯,怎么了?” “我我我不敢回头,你帮我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有有什么……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人憋着笑,心想郭永喆还真懂点风水上的常识,还知道走夜路遇到有鬼往脖子上吹气不能回头。 “没有啊。” 我装作模样的围着郭永喆走了一圈,“怎么了?” “没没……没事。鬼大爷,鬼老爷哎!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别看哥们儿五大三粗的,其实我胆小,比耗子还小呢,您要是再这么吓唬我,哥们儿可就要哭了啊!” 郭永喆哭丧着脸继续往帐篷那边走,我玩心大起,暗暗把水行之力运到指尖上。 我悄悄的把手指伸到郭永喆的脖子后面,刚想把法力化成一滴冷水滴到他脖子上…… 突然我呼吸一滞,一股冷阴阴的气息迎面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把手指收回来,脚下一错躲过了那股阴冷气息的偷袭。 那股鬼气一击不中,直直的朝我身后飞了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任诗雨和李莹就跟在我身后,我生怕她俩被鬼气侵体,刚要回身,却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耳边隐隐听见了一声凄厉的鬼叫。 我赶紧回身看去,却见一股淡淡的黑气飘散在李莹身边,好像马上就要消散了。 “哎呀,忘了你是纯阳之体了。快,退到你师母身后去。” 李莹一脸蒙圈的看着我,我赶紧把她藏在任诗雨身后,伸出指尖画出了一道定魂符,把那股鬼气笼罩了起来。 “陶子,你这干吗呢?”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他是个普通人,没开阴眼就看不见鬼魂。 而李莹是天生八字纯阳之体,她也看不到道行这么浅的阴气存在。 我支吾了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刚才我一边走就一边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其实早就发现了这道鬼气的存在。 只是我没在意,还想着荒山野岭的有几个孤魂野鬼也不稀奇,而且那道鬼气弱的简直有点不太像话,我还以为就是个什么野兽死掉留下来的一缕阴气呢。 刚才我想要捉弄一下郭永喆,冷不防那道鬼气就朝我扑了过来。 它的道行很浅,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鬼气好像是想要保护郭永喆一样,不管不顾的就朝我发起了攻击。 我躲过了鬼气,结果它却刹不住车了,一头撞在了李莹身上。 鬼气淡的几乎看不见了,看起来是伤的不轻。 我心里暗叫侥幸,还好李莹入门时间不长,又恰好我们这一支属于水行法术,她要是阳气更足的潘家摸金一派,那股鬼气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不想误杀了一个无辜的鬼魂而导致天谴,就赶紧看向王玥。 “你快看看它还有救不,这缕鬼气有点古怪,有可能会对刚才发生的事知道点什么。” 王玥看了一下定魂符,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撒了点药粉出来。 “呼啦!” 鬼气的颜色总算是浓郁了一点,王玥松了口气点点头。 “还算运气不错,保住了一缕神形,不过伤的有点重,暂时聚不起鬼相了,也没法问它什么话。” 鬼相? 我朝王玥笑了笑,走进了身边的一个帐篷里。 第290章 一口唾沫一个钉 第二百九十章 一口唾沫一个钉 “妈呀!” 我敢用手电筒四下扫了一下,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块漆黑的焦炭。 我一下就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吓的我差点魂都飞出来,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怎么了?” 三个女孩儿一起惊呼起来,我还没说话呢,郭永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见着大烤肉了呗。我说陶子,哥们儿早都提醒过你了,你瞧你还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你真当我是闲着没事吓唬你玩儿的呢?” 我本来就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再一听见“烤肉”俩字,立马胃里一阵翻腾,找了个树根蹲在旁边一顿狂吐。 郭永喆给我拍着后背,那嘴就死活是停不下。 “得,咱哥儿俩真是难兄难弟,前几天我刚浇完俩树坑,今儿个就轮到你了。” 我吐的苦胆水都快倒干了,回头狠狠的瞪了郭永喆一眼。 我真想一道符箓把他那张破嘴给封住,让他半辈子都不能说话这才解恨。 “陶哥哥,你想要进去找什么啊?” 李莹在一边问了我一句,我苦笑了一声。 “我想起潘家有手绝活,叫看阴相,当时潘浩拿个脸盆盛了一盆清水就可以把鬼魂的样貌给聚出来,本来我是想着……” “不是,你等等……你说你认识……潘少?” 郭永喆打断了我的话一脸惊诧,眼珠子瞪的比驴还大。 我顿时尴尬了,坏了,说漏嘴了。 我们和郭永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要给王玥推荐潘浩当她师父。 我和王玥默契的没有说穿自己的身份,还顺便调戏了郭永喆一顿,结果刚才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只能歉意的朝郭永喆笑了笑,“是,我和他……就是认识,也不怎么太熟,你妹和他熟。” “啥?!” 郭永喆一个高跳了起来,“我说陶子你这就不地道了,你怎么骂人?!” 我哭笑不得的指着王玥,“她不是你妹吗,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就成了骂人了,真是的。” 郭永喆恍然大悟,“哦,对对。她是我妹,也是你妹,你妹。” 我翻了翻眼皮,他大爷的,我怎么听着他这几句话倒像是在骂我似的。 “哎,这也不对啊。” 郭永喆突然又反应了过来,一双驴眼对准了王玥。 “你俩不是说我要能帮你拜到潘少门下你俩就请我吃饭吗,陶子不是说你和潘少很熟,怎么还得让我给你引荐呢?” 王玥朝他摊了摊手转过身去不理他,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怎么脑子一根筋啊。 都到这份上了,难道他还听不出来,当时我和王玥…… 是在拿他寻开心呢? 郭永喆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他突然一拍大腿,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我这才算明白过来,你……你俩是……” 我咧咧嘴,心想你才明白啊,真对不起你那足有十五斤的脑容量。 郭永喆像是吃了口苍蝇似的,一会儿看着王玥摇头叹气,一会儿又看着我啧啧不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陶子你说说你……你俩呀,让我说你俩点什么好!我本来都没敢往那事上想,哎,我本来以为就我这种长相的才会撒谎,没想到你俩这浓眉大眼的也不说实话啊!” “噗!” 我们都让他这句话给逗乐了,笑了好半天李莹又问了我一遍,那个用盆清水就能聚起鬼怪样貌的看阴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 我接上了话茬,“我本来想……让你玥姐施法看一下刚才那个鬼魂的样子,看看能不能从鬼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我这回都不敢说我会看阴相了,我怕郭永喆知道了我是个比王玥还厉害的风水师,他那脆弱的小感情会更接受不了。 郭永喆一听有鬼,立马就把刚才的事忘到了脑袋后边,一个高就跳了过来。 “你们看吧,我就我真遇到鬼了,你俩还都不信。鬼呢,在哪儿呢?赶紧的我䁖䁖,我还没亲眼见过鬼长什么样呢。” 我笑道,“怎么,刚才还给我打电话鬼哭狼嚎的让我们来救你,这会儿就满地嘚瑟了?” 郭永喆老脸一红,“刚才……那不是……黑灯瞎火的,身边又躺着这么多死尸,换了你早都尿裤子了,还笑话我呢。这会儿你们不都来了嘛,再说还有我妹这么牛掰的风水师,我还怕他个小屁鬼?切。”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李莹做着鬼脸伸出手指划着脸蛋儿羞他,郭永喆坏笑了一声。 “我说大侄女儿,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大群人里边就属你心眼最坏了,一逮着机会就朝死了挤兑我是吧?嘿我还跟你说,你瞧见这个帐篷了吧,对,就这个,刚才把你陶子哥吓的屁滚尿流上吐下泻这个。” 我一脸黑线,至于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 不过我刚才一声惨叫逃出帐篷,接着又在树根底下狂吐不止这也是事实,我竟然找不出什么理由能反驳郭永喆的话。 “怎么了?” 李莹歪着脑袋看着郭永喆,郭永喆坏笑了一声,指了指帐篷。 “我郭子指着灯说话,只要你敢进去遛一圈,出来了没给吓的哭鼻子,从今儿开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莹回头看了看帐篷,一脸茫然。 “就这?” “嘿,还就这?!癞蛤蟆打喷嚏你口气真不小!” 郭永喆都让她给气笑了,“对,就这。咱先说好了,不能有人陪着,就你自己个儿进去遛一圈,敢不敢?” 李莹嗤笑了一声,“那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咱先说好了,我要出来没给吓哭,你说怎么办?” “刚不是说了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郭子一口唾沫一个钉!哎,咱话又说回来,要是你吓哭了怎么办?” 李莹无所谓的摊摊手,“你说吧。” “那我可就说了。” 郭永喆贱嗖嗖的凑到李莹面前,“你叫陶子是哥哥,叫我大叔,我很不爽。要是你输了,就改口叫我哥哥,这要求不过分吧?” 李莹笑了,“就这么简单啊,那行。我也想好了,要是我赢了,你就叫我姐。” “哎,我叫你……啊呸!” 郭永喆也刮着自己的脸臊李莹,“我就说嘛,就你心眼坏,才多大年纪啊就想占我便宜。” 李莹不屑的撇撇嘴,“你才多大年纪啊,我要是告诉你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非要哭着喊着叫我姐,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 郭永喆硬生生的把最后一个字吃了进去,竖起一根食指摆了摆。 “这倒是真的,没蒙你,你要叫她个姐还真不委屈你。” 我笑着给李莹作证,这下郭永喆可不干了。 “嘿陶子,我今儿算是认识你了嘿,合着你小子满嘴跑火车,就没句实话了是吧!” 我无奈的耸耸肩,心想你不信我也没辙。 郭永喆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李莹,一拍巴掌。 “成,就这么着……哎,你去哪儿啊你?!” 郭永喆话音还没落,李莹一转身,“呲溜”就钻进了帐篷里。 第291章 认识寡妇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认识寡妇吗 “嘿,你回来,叔就跟你开个玩笑……哎呀陶子你也是的,怎么也不拦着她点!” 郭永喆急的瞪着眼满地转圈,那模样活像个拉磨的大叫驴。 我哭笑不得,明明是郭永喆自己非得拉着李莹打赌的,这回倒好,他猪八戒倒打一耙,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了。 过了几分钟李莹都没出来,我也有点担心起来,伸着脖子朝帐篷里看了几眼。 “嘿,你说这事闹的……得,我惹的祸,我进去找她去。我进去,我进……进就进!” 郭永喆生怕李莹再被吓出个好歹,他咬着牙刚想鼓着胆子进帐篷去找她,突然门帘一掀,李莹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个盆子,端着一盆水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我们一群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莹,惊的都忘了夸她了。 我上次带着李莹去任诗雨的烂尾楼解煞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是个胆子很大的小姑娘。 但是我也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人在黑咕隆咚的帐篷里,身边还躺着一具被劈成焦炭的死尸,她竟然能从容不迫的找到盆子和水,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带变的。 我心里暗暗惭愧,我承认,反正我是不敢再进这帐篷了。 李莹把盆子放在地上,一脸得意的看着郭永喆。 “怎么样啊郭大叔弟弟,我赢啦。” 我笑的肚子都抽筋了,郭大叔弟弟? 什么辈分到了李莹的嘴里,怎么都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些喜剧成分。 郭永喆一边点头一边对李莹翘起一个大拇指,脸上那表情别提有多崇拜了。 “姐,莹姐!从今儿个开始您就是我亲姐,我服,大写的服!” 说说笑笑了半天,终于回到了看鬼相的正题上,我悄悄的问王玥她会不会这门绝活,王玥得意的笑了。 “要说摸金潘家门里的绝活,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我笑了笑,她说的也对,她是潘成的亲传弟子,摸金一派的法术她肯定会的比我要多很多。 虽然王玥只是个挂名弟子,还没正式拜师,但那并不是因为她的天资不好。 而是她想要利用挂名弟子的身份之便给我提供帮助,说起来这还算是我耽误了王玥的前途,不然她在风水界里的名声可能早已经和潘浩不相上下了。 我从包里掏出木樨粉和符纸递给王玥,她先把装着鬼魂的陶罐放在水盆旁边,又点着了符纸,念了几句咒语挥手把符纸丢上了半空。 这和潘浩教给我的施法方式一模一样,我看了一下落在水盆里的符纸暗暗点头。 符纸落到水盆里的时机恰到好处,符纸刚刚烧尽,一张完整的纸灰平平整整的落在水盆里,一个边角都没缺。 王玥确实是天资聪颖,再加上她可能私下底修习的非常努力,这一手抛符纸接纸灰的基本功比我要扎实了很多。 “我去……漂亮!” 郭永喆拍着巴掌叫好,嘴又开始机关枪一样的叨叨个不停。 “我说妹啊,还没看出来,你这一手可把哥给震着了,本来我还想让你拜潘少当师父,现在你猜怎么着?” 王玥忙活着把木樨粉撒进水盆里,没工夫搭理他,几个女孩儿也瞪大了眼看着水盆,郭永喆尴尬的自己给自己捧了个哏。 “哎,怎么着?嘿,咱还就不拜他了,你信哥的,你本事就不比他小,凭什么给他当徒弟去啊,这日后我见了他还得比他矮一辈,你哥能是个吃这种亏的人吗?咱就……” 我让郭永喆叨叨的头都大了,我眼珠子一转,打断了他的话。 “哎郭子,你刚才不是说想亲眼看看鬼长什么样吗?” “嗯,看啊,必须看!” 郭永喆兴奋的龇着牙,我对他笑了笑。 “闭眼。” 郭永喆依言闭上眼,我赶紧从包里掏出牛眼泪来,用柳叶蘸了给他抹在眼皮上。 “行了,睁开眼吧。” 郭永喆睁开眼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家伙真是个天生的二百五,还拿指头蘸了点眼皮上的牛眼泪放进嘴里尝了尝。 “你给我抹这什么东西啊,三界眼药水吗?呸,苦唧唧的,一点也不好吃。” 我气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吓唬了他几句。 “你从现在开始千万别说话了,你现在听我说,我给你抹的不叫三界眼药水,那是三言烂眼水,意思就是说三句话眼睛就会烂瞎掉。你刚才已经说了两句话了对吧?剩下的意思自己品吧,我就不多说了。你要实在忍不住想说话也行,那你就说个痛快,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哥们儿背着你,绝对不离不弃,不死不埋。” “嗯?唔唔唔(不说了)……” 郭永喆还真让我给吓着了,他急的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嘴里支吾支吾的也不敢说话。 我故意扭过头去不理他,李莹凑到我身边一脸羡慕的看着我的包。 “陶哥哥,我也想看鬼长什么样。” 我挠了挠头,李莹体质实在是太特殊,她就算是抹了牛眼泪也挡不住那么强烈的纯阳之气。 我想了想,用毛笔蘸着无根水在地上画了个遮阳符。 “你站到里面就可以看见鬼了,但是你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你身上的阳气太足,一旦波及到鬼魂,它立马就会被你打的魂飞魄散了。” 李莹朝我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遮阳符里,我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又嫌弃的看了看另一边的郭永喆。 “唔唔唔,唔唔(你瞅啥,还瞅)!” 郭永喆不敢说话,但还在呜里哇啦的朝我吹胡子瞪眼,我把他的脸掰朝水盆,他这才被迫转移了注意力。 这时候王玥已经施法完毕,水盆里隐隐约约的显出了一个鬼魂的样貌。 当时天色太黑了,那个鬼魂又被李莹的阳气撞的差点魂飞魄散,我只能勉强看见水盆里聚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个女人,但具体的眉眼却看不清楚。 “唔唔唔(看不清)。” 郭永喆哼哼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个手电筒就要朝水盆照过去。 我赶紧一把抢过手电筒瞪了他一眼,差点让他气昏过去。 “大哥你就别在这裹乱了行吗,你拿手电筒去照鬼,你是怕它没死透是吧?鬼魂就只能用鬼火和尸油蜡烛的阴火去照,文盲,没文化!”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才文盲,你全家都没文化)!” 王玥低头凝神看着水盆里的鬼相,我和郭永喆还在小声对骂,我正在欺负他不敢张嘴说话,突然王玥看着郭永喆问了他一句。 “你认识一个寡妇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的,我们几个人一起看着郭永喆,眼神都怪怪的。 郭永喆挠着头想了一下,“唔唔?唔唔唔唔(寡妇?不认识吧)……” 王玥朝他招招手,“你过来仔细看一下,你认不认识她。” 郭永喆走到水盆里仔细看了一下,突然他一声就嚷了起来。 第292章 误会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误会了 “嘿,她啊,认识,前几天她还……” 突然郭永喆张大了嘴定格在那里,他瞪大眼珠子看着我,眼神越来越绝望。 “完了,陶子完了,我又说话了,我要瞎了……哎哟喂,你说我这张破嘴哟,我是没日子念叨了是吧,我怎么就非在这时候说话啊我……陶子,哥们儿求你件事,一会儿哥们儿瞎了你可别扔下哥们儿在这荒山上喂狼,你好歹把哥们儿背下山去。哥们儿也知道自己这体重有点超标,辛苦你了,我回去一定减肥……哎?” 郭永喆自说自话的叨叨了半天,突然他奇怪的揉了揉眼,又睁大眼珠子看着我们。 “不对啊,不是三句话就瞎吗,我这都……不对,陶多余!” 郭永喆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一个高跳起来就朝我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我赶紧跳起来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听见郭永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浓眉大眼的人是最没实话的,我呸!” 我和郭永喆还在闹腾,王玥朝我们俩皱了皱眉头。 “巡捕快来了,你俩要是不想去局里解释这事现在就抓抓紧。” 我们俩这才消停下来,我凑近了水盆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形象,虽然脸上带着点凄苦的神色,但长相还是挺漂亮的。 郭永喆指了指水盆,“我认识她,刚才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她还真是个寡妇。她老公以前是开大车的,有一次在工地上送混凝土的时候出了事故,人没了。后来法院判了工地那边赔付她几十万,后来我听说吧那老板也拿不出钱来赔她,就一直扯皮,直到现在了钱也没给她。” 我咂了咂嘴,“哟,那是挺可怜的,她有家人和子女吗?” “没有。” 郭永喆点了根烟,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忍。 “以前有过一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得了重病,还只能吃那什么进口药治,没多久就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要不她两口子也不能过的这么惨。结果后来那孩子也没能撑过来,好像是不到五岁就没了。这女人也是够背的,给孩子治病卖了房子,这过了才一年又没了男人,她又没个正式工作,只能去送水站给人扛水桶赚点小钱糊口,唉。” 郭永喆低着头一边抽烟一边叹息,我们几个听了也挺难过的。 “她和她老公的父母呢?” “嗨,早就没了,他公母俩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父母在哪儿。” 我叹了口气,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光是这凄惨的身世就够写一本书了。 “哟,知道的挺多啊,你和她很熟吗?” 王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郭永喆愣了一下,随后慌乱的摆着手。 “没没,我就……听说的,都是听说的,我和她也不算熟,她就是我们那片水站的送水工,到我家里送水的时候我见过她几次,真不熟真不熟。” 王玥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看着郭永喆脸色一正。 “这事你还真得和我说清楚,不然洗脱不了你杀人的嫌疑,你就只能去局里说明白了。” 郭永喆急的差点把烟头给吃了,“不是,什么玩意儿?嘿我说妹儿啊,你可不能把这大帽子扣你哥头上,我怎么就……不对,你刚说什么,杀人?!她……她死了?!” 郭永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王玥,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从郭永喆的表情上判断,他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死掉了。 “是啊,她死了,不然她怎么会变成鬼魂呢。” “死了,死了……” 郭永喆喃喃自语了几声,慢慢坐在树根下面又点了支烟,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前几天去我家送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唉!” 王玥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就算你和这个案子没关系,也尽可能的多提供点线索给巡捕,这样也有利于顺利案件的侦破,早点找出真凶给她报仇。” 郭永喆抬头看着王玥,“妹儿啊,我还从来没问过你呢,你干什么工作的,怎么说话像巡捕似的?” 王玥笑笑,“我就是巡捕,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越详细越好,不然我只能把你带到其他地方问话了。” 郭永喆愣愣的看着她呆了半天,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群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胆子贼大的女学生就让我够意外的了,这又出来个会风水术的女巡捕?嘿,我说陶子,你不会是中州首富的上门女婿吧?” 我笑了笑,心想还真差不多,我还就是个入赘豪门的穷小子,只是任天翔算不上首富罢了。 “说说吧。” 王玥招呼我们几个围成一圈坐下,郭永喆狠狠的嘬了两口烟,说起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郭永喆说,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小区水站里的送水工人,名字很好听,叫张雪菲。 她的年纪大概就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在这个水站上班有两三个月了。 几个月之前郭永喆打电话叫了一桶水,他开门之后愣住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送水工。 “大哥,送水。” 张雪菲说完吃力的扛起水桶进了门,郭永喆赶紧接过了水桶。 “你放着放着,嗨,你哪儿扛的动这么沉的东西,赶紧给我。” 郭永喆从来就没见过女人来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他一下就起了恻隐之心,自己把水换上之后又把空桶给送到了门口,张雪菲一个劲的跟他道谢。 大家也都知道郭永喆的性格,他一边换水一边叨叨了几句。 “嗨,妹子,你看这怎么话儿说的,我这可是六楼,咱这种板房户型又没电梯,你们水站的老爷们都去哪儿了,怎么让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干这种累活呢。” 张雪菲笑了笑,“是我自己接的单来的,多送几户就多挣点。” 郭永喆见张雪菲累的满头是汗,赶紧接了杯水给她,让她歇会儿。 张雪菲也真是累了,她不好意思的接过水来,郭永喆让她坐一会儿,她抹着汗跟郭永喆道谢。 “大哥,谢谢你了,我喝口水就走,还有好几家的水没送呢。” 郭永喆这个人就是一张破嘴喜欢叨叨个不停,其实人是真不错,他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张雪菲,一下就把她给吓着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不不……我不要,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走了。” 张雪菲还以为郭永喆有什么坏心思,吓的脸色煞白,慌里慌张的就要走。 郭永喆却愣头愣脑的把她拦了下来一个劲的把钱往她手里塞,张雪菲吓的尖叫起来。 “大哥你别这样,我就是个送水的,不干别的事……你再这样我就要报官了!” “啊,报官?不是……我这……嗨,误会了!” 郭永喆这才明白过来,都让张雪菲给气笑了。 第293章 五个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五个人 “你想什么呢,我也不是那种人。妹子,看你干这么辛苦的活儿,家里肯定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我也不问你了,免得你嫌我话多,嘿嘿。这钱你拿着,我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有钱,用不完。” “不不大哥,你的钱是你的,我不能要。” 张雪菲连连摆手,放下水杯就要走,郭永喆又拉住了她把钱塞进她手里。 “这么着吧,这钱你拿着,我买你二百块钱的水票,下次送水的时候给我带过来就行。我再留你个电话,以后我家送水的活都找你来,让你多挣点,这总可以了吧?” 听郭永喆这么说,张雪菲才放下心来,她松了口气。 “大哥,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喝不了这么多水,不用买这么多。” 郭永喆大手一挥,“你管我用多少水,我乐意。我告诉你妹子,我这人活的可讲究了,我洗脸刷牙洗头洗澡都用纯净水,一两天这一桶就用完了,就这二百块钱的水票我这个月都不一定够呢。” 张雪菲让郭永喆给逗乐了,她也知道郭永喆是真心想帮她,就接受了郭永喆的好意。 郭永喆就这么认识了张雪菲,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天以后,郭永喆打了张雪菲的电话让她再送一桶水来。 郭永喆打完电话就下了楼,张雪菲骑着电动车把水带过来的时候很奇怪的看着他。 “哎大哥,你这是刚回家啊?” “呃……对!我这刚回来,水不够用了,嘿嘿。” 张雪菲正在停电动车的时候,郭永喆一把扛起水桶“噔噔噔”的就上了楼,张雪菲一边喊一边在身后追着他。 “哎大哥,我来,怎么能让你自己搬!” “没事!” 郭永喆咧嘴一笑,“我这浑身的劲用不完,这才几斤沉啊,就是再来一桶我一边肩膀一个也能扛上来!” 进了屋之后,张雪菲抢着去换水桶。 “咦,大哥你这桶水怎么就没动啊,这不是还多呢嘛。” 郭永喆挠着头尴尬了好一会儿,其实他这个人活的很不讲究,和他自己吹的牛完全相反。 他平时就不怎么喝水,两天前那桶还满满当当的。 “哎这个……我这几天就没在家,没怎么用水……嗨,换吧,我告诉你说,我活的就是这么讲究,水桶里的水超过两天我还就不喝了,我留着晚上洗脚!” 郭永喆跑到洗手间里拿了个盆子,把没喝完的水全倒在了里面,张雪菲是真被感动到了,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人。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熟悉了起来。 郭永喆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让张雪菲给他家送水,但每次他都会很“碰巧”的刚回家,在楼下等着张雪菲,自己把水桶扛上楼来。 每次郭永喆都会给张雪菲在家坐一下,让她歇一会儿再去送水。 张雪菲也慢慢的对郭永喆放下了戒心,和他聊起了自己的一些事。 她把自己的悲惨身世都告诉了郭永喆,就是刚才郭永喆和我们说的那些内容,郭永喆听的眼圈都红了。 “妹子,不容易,你是真不容易啊。听哥一句话,老天爷不会一直都这么瞧不上你,只要你好好过,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雪菲哽咽了起来,她确实是很不容易,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丈夫和女儿,要不是郭永喆一直鼓励她,她是真有点撑不下去了。 一个月多之前,有一天郭永喆又给张雪菲打电话让她送水,张雪菲骑着电动车赶到的时候,郭永喆照例又是自己扛着水桶上了楼。 换好了水之后,郭永喆看见张雪菲的眼睛红红的,就奇怪的问了她一句。 “哎妹子,你这怎么了,哭了?” “没……没有。” 张雪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风大,迷了眼了。” “切,蒙谁呢。” 郭永喆白了她一眼,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 “遇着什么难事了是吧,告诉哥,缺钱了我这还有点,你拿着先用。” 郭永喆说着就去掏钱包,张雪菲赶紧拦住他。 “不是,真不是,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那是什么事?不对,你这肯定是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也没有,就是……” 张雪菲说着就哽咽了起来,郭永喆急了眼,再三催问之下,张雪菲才吞吞吐吐的告诉郭永喆,她刚才去一家送水的时候被人调戏了。 “他给我二百问我做不做……那种事,我肯定不做啊,他就骂我,说我装,我不想理他,换了水就要走,结果他……他……抓了我一把。” 郭永喆顿时火冒三丈,“谁啊,哪家?老子找他去!” “哎别!郭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没真把我怎么着,咱没证据,算了吧。” “算他姥姥!告诉我,哪家?” 郭永喆瞪着驴眼大吼,张雪菲却不愿告诉他,郭永喆一把抢过张雪菲的手机翻出了一条送水记录。 “三栋二单元这家,是吧?” “嗯……哎郭哥,郭哥!” 郭永喆扔下手机就跑出门去,等张雪菲追上他的时候,郭永喆已经砸开了那家的门,不由分说的一拳把开门的人打了个满脸开花。 挨揍的人报了官,很快巡捕就带走了郭永喆。 接下来的事我都能猜的到了,挨揍那个家伙肯定死不承认他调戏了张雪菲,而张雪菲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巡捕按照寻衅滋事的罪名拘留了郭永喆。 好在他没下死手,挨揍那个人受伤不重,没构成轻伤,郭永喆被罚款五百,拘留了十天,直到他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头两天才放出来。 我朝他笑了笑,“你还说你是带团去探险了才没赶上看见人工湖里的火光,原来是英雄救美被拘留了啊。” 郭永喆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王玥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张雪菲是什么时候?” 郭永喆想都没想,“前天,她来给我送水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昨天带着这几个人过来爬野长城没回家,她怎么就……” 郭永喆的声音有点嘶哑,我安慰了他几句。 “放心吧,巡捕肯定会把这件事查清,你再好好想想她都得罪过谁,我们帮巡捕查出是谁害了她给她报仇。” “肯定就是三栋二单元那孙子!” 郭永喆一下激动了起来,站起身大吼了起来。 “那孙子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一肚子男盗女娼!妹儿啊,你是巡捕,你给哥做主,赶紧把那孙子逮起来毙了他!” 郭永喆双眼赤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半天他才平静下来。 王玥问道,“那人家里就他一个人住吗?” 郭永喆点了点头,王玥沉默了一会儿,摇着头叹了口气。 “可能不是他。” “嗯?” 我们几个人一起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王玥又朝水盆里看了一下,笃定的点点头。 “和她的死有关的……是五个人。” 第294章 死的蹊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的蹊跷 “五个人?” 我们凑到水盆边上,王玥指了指水盆里的鬼相。 “下庭短小,鼻尖露骨,这是典型的守寡之相。眉心煞气离命宫不过半寸,这说明她死亡的时间很短,可能刚死了一天吧。再看眉毛上这五道细纹……” 我也看到了,在张雪菲的左边眉毛上出现了五道细细的断纹,我点了点头。 “眉中带煞,凶事不远,这五个道煞纹就是导致她死亡的五个人了,男左女右,这是五个男人。” 王玥同意了我的判断,郭永喆想了半天,茫然的摇摇头。 “我没听她说过她和什么男人有过来往,会不会……是那孙子找了几个人来报复她,加起来一共正好五个人?” 王玥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见过三楼二单元的那个人,和你一起来参加户外探险的这些人里有没有他?” “呸!” 郭永喆啐了一口,“肯定没有啊,我能带他一起玩?再说了那孙子虚的和个发面馒头似的,怎么可能来玩户外。” 我也挺奇怪的,“怎么,这几个人里有和张雪菲的死有关系的人?” 王玥点了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和张雪菲的死有关的五个人……” 她回身指了指帐篷,“就是这五个了。” “啊?!” 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郭永喆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五个人?你是说和我一起来玩户外的这五个?!不可能,这几个人我都熟,他们在离我住的小区不远的地方开个户外用品商店,他几个人都不认识张雪菲,怎么可能去害她。” 王玥却还是坚持她的看法,“这五个人莫名其妙的被劈死在山顶上,而且张雪菲的阴魂也跟着来了这里,这肯定不会是个巧合。” 我问王玥,“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害死了张雪菲,她的阴魂是来报仇的,就引来了天雷劈死了这五个人?” 王玥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一下就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你用了什么办法和阴魂交流了,是她告诉你的?” 王玥白了我一眼,“她的阴魂没魂飞魄散都不错了,哪儿还可能开口说话。这只是我的推断,要等同事去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王玥收了法术,把张雪菲的阴魂重新收进了罐子里,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摸金潘家的看阴之术确实是一门神奇的绝活,按说张雪菲的阴魂受伤很重,要是我用普通的方法让她聚起鬼相,最多几分钟就支撑不住了。 王玥却足足让张雪菲的鬼相出现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没能亲口从她嘴里问出她死亡的真相,但至少在她的鬼相上看出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郭永喆一直闷着头蹲在树根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一会儿自言自语几声,一会儿又摇摇头。 他想了半天,还是很笃定的说这五个被雷劈死的人肯定不认识张雪菲。 王玥也没和他争论,天亮之后,几个人一路小跑上了山顶。 “玥玥!” 我抬头看了一下,带头的人是王旭。 “王叔。” 我和王旭打了个招呼,他和我简单寒暄了几句,指挥几个队员封锁了现场,又让郭永喆跟他回局里去详细的做个笔录。 王玥叫住了郭永喆,让他提供一下那五个死者的工作地点和家庭住址,郭永喆想了想。 “他们的户外用品商店就在我住那小区正门往东一百来米,很好找,家庭住址我就不太清楚了,得去他们店里问问有没有人知道。” “好。张雪菲住哪里你知道吧?” “嗯,知道,她租了个地下室,就离我住那小区不远。” “地址给我。” 郭永喆把张雪菲的住址告诉了王玥,他跟着王旭他们回了局里,王玥看了看我。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查一下?” 我看了看任诗雨和李莹,她俩也同意一起去查一下张雪菲的真正死因。 我们几个人下了山,王玥按照郭永喆提供的地址先去了张雪菲的住处。 我们找到了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人挺热情的。 “哟,你们来找小张啊?她是住在我这,不过这个点应该是在上班吧,你们找她干吗啊?” 王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工作证给她看了看。 “大妈,我是巡捕,我这有点事想找张雪菲了解一下,你方便的话就帮我们开一下她家的门吧。” “哟,巡捕啊。” 房东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往王玥身后看了几眼。 “不会是小张犯什么事了吧?哎哟我老婆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平时就一人住着,我也就收房租的时候过去瞅一眼,真不知道她鼓捣什么事了。” “大妈你别紧张,我们找张雪菲就是了解点情况,她没犯什么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房东松了口气,“我带你们过去看看,等我拿钥匙。” 房东拿了钥匙带着我们进了地下室,一路走一路给我们介绍了几句情况。 “小张是两个月以前到我这租的这间地下室,她人挺好的,勤快也干净,我看她孤身一个女人不容易,房租也没问她多要。平时我们也不怎么见着,我就光听说她是在附近的水站干活,其他就不怎么了解了。” 房东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一阵略有点发霉的气息从门里散发了出来。 “小张,小张啊!你在家吗?哟,没在。” 房东说着就抢先往屋里走去,王玥一把没拦住,房东已经进了门。 “哎,这什么……啊!” 房东一声惨叫,紧接着白眼一翻,咕咚一声仰头就倒。 我赶紧一把抱住了房东把她拖到门口通风的地方放平了,任诗雨急忙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老太太,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任诗雨掐着房东的人中拍了拍她的脸,房东悠悠转醒,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啊!死人啦,死……”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别喊,这房子可是你的,让人知道了你以后还能租的出去吗?” 房东赶紧点头,“哦对,我不喊,我……我不喊。巡……巡捕闺女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王玥赶紧安慰了房东几句,她给王旭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过来一趟。 “老太太,一会儿我同事就会赶过来,你配合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你别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了吗?” “明……明白,明白!” 房东一个劲的点头,我扶着她出了地下室,她逃命一样的跑上楼回了屋里,我回到地下室里看了一眼,皱眉紧皱了起来。 地下室的天花板上有一个老式的桨叶式电风扇,张雪菲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了电风扇上。 我一眼就看出了张雪菲的死有蹊跷,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和上吊用的绳子…… 都是红色的! 第295章 阴门双开 第二百九十五章 阴门双开 几个女孩儿也看出了张雪菲的死有点不对,王玥关了上了门看了我一眼。 “你说,这是张雪菲自己穿上的红衣服,用了红色的绳子上吊,还是……有人杀死了她,在用她的尸体作邪法?” 王玥的问题正是我想要搞清楚的,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屋里冷阴阴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我敢肯定,这不是阴气或者煞气的气息。 只是因为这是一间地下室,常年不见阳光,屋子里又没有窗户,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罢了。 我对王玥摇摇头,“没有被人下煞或者施法的痕迹,她应该是自杀的。” “那也不一定。” 王玥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这间地下室不大,大概有个不到二十平方的样子。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就只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单人床,一张看起来挺破旧的二手电脑桌和一个倒在地上的木头凳子。 电脑桌靠着墙,上方挂着一面挺大的镜子,看来张雪菲是把这张桌子当成了梳妆台用了。 地面挺干净的,看不出有什么人进来过的痕迹,王玥还特意提醒了我们几个一句,让我们尽量靠着墙根站着不要乱动,以免我们的脚印会破坏现场,让她的同事无法判断这里是不是张雪菲死亡的第一现场。 风扇上吊着的张雪菲模样很吓人,她全身僵直的垂吊着,脸色煞白,一双空洞的眼睛鼓的很大,眼眶四周满是破裂的血痕。 她的舌头趿拉出来老长,舌尖几乎要垂到脖颈的位置了,颈骨也因为长时间拉伸而变的几乎有正常人的两倍长短。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直视她的样貌。 任诗雨早就吓的缩在我怀里不停的颤抖,李莹倒是胆子真够大的,她瞪着眼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比划了一下凳子的高度。 “不太像。” “嗯?” 我问李莹,“什么不太像?” “她的身高加上凳子的高度正好能够到绳套正中,再加上她颈骨上只有一道深紫色的印迹,看起来像是符合自杀的特征。但是你看。” 李莹指指地上的凳子,“凳子倒下的方向却是对着这边的墙的,这有点不符合常理,所以我觉得不像是自杀。” 我们几个人一起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凳子没有朝着门或者是床的方向倒下,而是朝着放着电脑桌和镜子的那堵墙。 “她站在凳子上可以很容易的转身选择其他方向,可她为什么偏偏要正对着镜子上吊呢?上吊自杀的样子是很可怕的,即使她有勇气自杀,可要说她还敢正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死相……是不是有点不太可能。” 王玥摸了摸李莹的头,笑着点头。 “可以啊,挺有当巡捕的潜质的,能发现这么细微的细节。从现场上看挺像是自杀的,但也存在一些值得推敲的疑点,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最终还要等同事过来勘验过之后才能下结论。” 李莹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细节,等我仔细看了凳子倒下的方向,又掐指计算了张雪菲可能自杀的时间之后……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不,她是……自杀的!” “嗯?为什么?” 王玥奇怪的看着我,“我从她的鬼相上都没法判断她是不是自杀,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颤声说道,“这种邪门的阴术别的门派可能不太熟悉,可你们摸金一派应该是听说过吧,我不知道潘师兄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阴门双开?” “什么?!” 王玥愣了一下,她赶紧转过身来模拟了一下张雪菲上吊的情形,突然脸色大变,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没错,师父确实和我提起过。阴日阴时阴门开,对镜红妆……厉鬼来!” 王玥说完这两句咒语,我们俩惊恐的互相对看着,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任诗雨和李莹奇怪的看着我们俩,“怎么了,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俩这是怎么了,张雪菲的阴魂很难对付吗?” 我颤声说道,“昨天是丁酉年己亥月辛卯日,要是张雪菲选择在晚上十一点上吊,那就是癸亥时,年月日时八字纯阴,再加上这面镜子……” 我又哆嗦了一下,缓了半天才继续说了下去。 “她身穿红衣,选择纯阴时辰用红色的绳子上吊,这样她就会变成厉鬼。而在阴门开启的时候再加上这面镜子的作用,她就会变成……双倍道行的红衣厉鬼!” 任诗雨吓的缩了缩脖子,李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陶哥哥,这不对吧,你把她说的那么可怕,可是……她的阴魂撞在我身上,还不是差点就魂飞魄散了,我觉得也不怎么厉害嘛。” 我苦笑了一声,“她昨晚在山顶引来了天雷劈死了那五个人,这种做法有干天和,她同时也要遭到天雷的反噬,再加上你是纯阳之体,正好克制了她的纯阴煞气,她这才差点被你撞的魂飞魄散。其实她就算是没受伤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以我现在的道行对付几个红衣厉鬼还不算什么大事,只是……”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王玥。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我知道她也猜到了我推测,只是这种推测…… 让我不寒而栗。 “陶哥哥你说啊,只是什么?” 李莹瞪着求知欲爆棚的大眼睛看着我不停的追问,我吭哧了几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 “我来说吧。” 王玥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张雪菲的死应该就和山顶那五个被雷劈死的人有关,可能是他们生前做了什么让张雪菲痛不欲生的罪行,所以张雪菲才选择了自杀变成厉鬼的方式来向他们索命报仇。” 李莹挠了挠头,“不能吧,我看郭大叔弟弟是很喜欢张雪菲的,她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去找郭大叔弟弟说啊,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最不理智的方式呢。” 我们几个人一起摇头苦笑,李莹还是个小孩子,她理解不了张雪菲的苦楚。 一来张雪菲可能是被这五个人极尽侮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最后信念,她又找不到把这五个人绳之以法的证据,所以只能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来给自己报仇。 二来张雪菲也很清楚郭永喆的脾气,为了她被调戏那件事,郭永喆已经被拘留了十天。 要是她再把这件事告诉郭永喆,说不定他真的会一时脑子发热,干出什么更出格的傻事来。 张雪菲这是不想再牵连郭永喆了,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仅仅是对心爱的人知无不言,有时候善意的欺骗和隐瞒或许更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但这个道理…… 李莹现在这个年纪是说什么也不会懂的。 沉默了一会儿,李莹又问王玥,“那你说的这些和害怕张雪菲的鬼魂又有什么关系?” 王玥长叹了一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296章 户外用品商店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户外用品商店 过了好半天,王玥才缓缓开口。 “她用的这种阴门双开的邪术,在整个风水界里就只有一个门派知道使用方法,张雪菲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她怎么可能会使用这么阴毒的邪术呢。”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莹点头说道,“她是自杀的,但她是被人利用了,是一个会使用阴门双开法术的人利用了张雪菲急于报仇的心理诱惑她用这种邪术变成了红衣厉鬼,至于那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就猜不到了。” 王玥点点头,“你猜到的已经很多了,这可能就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判断。一会儿等同事过来查出张雪菲死亡的具体时间,查到那五个人对张雪菲做了什么,这些推测就基本可以得到印证了。” 李莹低头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 “哦,我知道了,你们俩不是害怕张雪菲的阴魂,而是害怕教她使用阴门双开邪术的那个人!” 我和王玥都没说话,我们俩脸色阴沉的低头不语,李莹又追问了一句。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很厉害吗?” 我转过头去不理李莹,她却又转脸看着王玥,王玥沉默了半天,两行泪水涔涔而下。 “会用阴门双开的门派就只有一个……摸金潘家!” “啊?!” 李莹傻了眼,一下就不说话了,看向王玥的眼神里满是歉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玥姐,对……对不起啊。” “没什么,我是巡捕,无论是谁做了违法的事我都会一查到底,哪怕这个人是……我师父。” 王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其实我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几句,可我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潘成和潘浩之外…… 还会有谁懂得这种邪术的使用方法。 其实阴门双开这种邪术最早是摸金一派的养鬼之术,摸金这个门派吃的就是分金定穴下墓倒斗这碗饭,经常要和墓穴打交道,所面对的风险比五魁里的其他门派都要高。 墓穴里不光是会有千年古尸或者是阴煞邪祟之类的大粽子,还有可能会触发墓里设下的重重机关,那些毒箭、陷阱、流沙、水银可不是光用风水术就可以对付的了的。 所以摸金一派就流传下来了一门邪术,叫养鬼探路。 从字面意思上很好理解,这门邪术就是养一个鬼代替人去下墓探路,把路线范围内的所有机关陷阱都破坏掉,因为鬼是不会被物理性的机关杀死的。 但仅仅是破坏了物理性的机关还不够,大部分有点来头的墓穴里都会有镇守的煞灵阴兽,甚至棺材里的古尸本身就可能会是个道行高深的尸煞。 所以这个探路的鬼不能是个一般的小鬼或者阴魂,必须得是煞气极重的厉鬼才能唬的住墓穴里的镇物。 一来是养鬼不易,养鬼人不想轻易失去精心养炼的探路鬼,要是探路鬼刚一进墓穴就被镇物一口吞了,那摸金一派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在风水界里扬名立足。 二来呢,养鬼人可以根据探路鬼带出来的信息来判断这个墓穴的价值,以此来决定还要不要继续深探这个墓穴。 这些信息就包括墓穴里的镇物到底有多深的道行,还有墓穴里究竟有没有值得挖掘的宝物。 要是探路鬼能轻松解决墓穴里的镇物,而且墓穴里的陪葬品极具价值,那当然是值得下墓一探。 要是探路鬼被镇物打的奄奄一息,或者墓穴里干脆就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那养鬼人就会果断放弃,也没有必要去冒险下墓了。 为了让探路鬼在短时间内拥有高深的道行,养鬼人会找到一个怨念极深的将死之人,用阴门双开的办法将之变成双倍道行的红衣厉鬼,不管是下墓探路还是保驾护身,红衣厉鬼都会成为养鬼人的得力助手。 所以摸金一派自从三国时期创建以来,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千年过去了,门派依然屹立不倒,在风水界里地位极高,除了有传承至今的独门绝技之外,他们养的探路鬼也是能让摸金一派长盛不衰的法宝之一。 只是这种法术极为阴狠,需要把一个身世凄惨遭受过极大不幸的人变成厉鬼,养鬼人要么像张雪菲一样,许下什么条件去怂恿她自杀身亡,要么就只能…… 直接动手杀人。 所以这种法术被风水界的正派人士视为禁忌,我听师父说过,摸金一派已经在一百多年之前就废除了这种邪术,不许门人再去养鬼了。 但今天我们在张雪菲身上又见到了阴门双开的邪术,这究竟是个巧合,还是…… 潘成和潘浩干的呢? 其实我和王玥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俩都经历过太多江湖凶险,从来就不会轻易相信巧合这两个字。 摸金一派自打潘华死后就日渐式微,虽然潘成在风水界的名气很大,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潘成是靠着出众的经济头脑获得的名气和地位,真正讲起法术道行,潘成还真不一定是颜柳的对手。 难道潘成为了振兴摸金一派,把废除了上百年的阴门双开邪术…… 又偷偷的学会了? 思前想后,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是潘成和潘浩做的。 当年潘华被郑玄暗算而死,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别说是掌门传位了,他就连遗言都没来的及留下一句。 所以摸金潘家才会沦落成五魁之中最弱的一个门派,我记得吴桐曾经和我说过,潘成连潘华的三成本事都没学到,更别说是潘浩那个纨绔子弟了。 这么说来,摸金一派的法术应该失传了很大一部分,很有可能就包括阴门双开在内。 退一万步说吧,就算潘成和潘浩学会了阴门双开的邪术,那他们诱惑张雪菲自杀变成红衣厉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说他们和那五个被雷劈死的人有仇,要借张雪菲的手去杀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潘家就算再没落,他们好歹也是中州五魁之一,风水界里的顶尖人物,要对付几个连一道天雷都顶不住的普通人根本就不需要厉鬼出手。 我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王玥看着我苦笑了一声。 “别瞎想了,现在证据摆在眼前,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给潘家开脱的理由。清者自清,要是我师父和师兄没做过这件事,我们一定能查清案子找到真凶,还他们一个清白。” 我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哎对了,那五个被雷劈死的人……” 我的话音还没落,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个王玥的队员匆匆走进了地下室。 “王队,户外用品商店的情况摸清了,据监控显示,昨天下午两点左右一名女性送水工曾经到他们店里送过水,我们到水站查了送水记录,信息显示那名女性送水工就是……张雪菲。” 第297章 崂山穿墙术 第二百九十七章 崂山穿墙术 我心里一动,看来那五个被雷劈死的人还真的和张雪菲有过接触。 王玥问道,“确定是她吗?” “确定。” 那个队员点头,“已经把照片传给家里了,经过郭永喆辨认,那个女人就是张雪菲。” 我赶紧问了一句,“现在郭永喆的情绪怎么样了?” 那个队员是我的老熟人了,他是王玥队里的,代号叫山猫。 在对付任天翔家门外的狼群时山猫受了伤,还是任诗雨扎针解煞救了他的命。 山猫对我笑道,“放心吧,他虽然挺伤心的,但情绪还算稳定,现在他正在局里协助我们调查案子,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我松了口气,我生怕郭永喆伤心过度,一时热血上头再干出什么没脑子的事。 看来他在大事上还没犯糊涂,我笑着拍了拍山猫的肩膀。 “辛苦了。” “应该的。” 山猫指挥着几个人把张雪菲的尸体放下来,我悄悄的把他拉到一边问他。 “这次你们直接参与任务的有几个兄弟?” “呃……” 山猫看了看王玥,王玥对他点点头,山猫这才告诉我,这次局里派了六个人成立了专案组来负责这个案子。 我点点头,打开包拿出了六张符箓交给山猫。 “回头把这些符分给弟兄们,你知道怎么用是吧,这样叠成三角……哎对,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就把符丢出去。” 山猫很高兴,跟我道谢之后又疑惑的问了我一句。 “哎,这个案子难道是……和那种事有关?” 我点了点头,山猫也没再多问,这时候几个队员已经把张雪菲的尸体放下来用白布盖好了,王玥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出地下室,让山猫把这里封锁了起来。 “走吧,这里交给山猫他们就行了。” 王玥带着我们离开了地下室,阳光突然明亮起来,我还有点不适应,被阳光刺的有点睁不开眼。 “哟,这是几点了。” 我嘟囔了一句,李莹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多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整整忙活了一早上,不知不觉的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问王玥,“户外用品商店那里还用我们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 王玥摇摇头,“那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灵异事件,交给山猫他们去调查就行,都累了吧,饿不饿?” 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眼皮也开始有点打架了。 任诗雨和李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我看她俩也累的不轻,一个劲的打着呵欠。 我笑了笑,“行,没事了咱就回家吧。也别在外面吃了,买点东西回去吃,估摸着家里那仨人也该饿的拿蒲扇变大餐了。” 一想起小吴疾拿着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当免费点餐机,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慢悠悠的开着车往家走,路过肯老头的时候我让任诗雨去买了很多吃的,还专门买了一大盒炸鸡腿。 这是吴疾那小祖宗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想象了一下他看见鸡腿之后流着口水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傻笑了起来。 回到小院,我提着一大堆吃的下了车,推了一下院门这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呢。 李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刚要敲门,我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拦住了她。 “别敲,我教你一招颜前辈的绝招,崂山穿墙术,咱悄悄的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啊!” 李莹高兴的拍着巴掌,我让她们三个前后站成一排,后面的人把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 我摘下金行五魁令戴在李莹的手指上,教了她穿墙术的口诀,把手搭在了站在队伍最后的任诗雨的肩膀上。 “天地玄黄,知阴晓阳,心无一物,无墙无房!” 李莹念完了咒语,慢慢的对着院门走了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用法术,我能看的出来,小姑娘挺兴奋也挺紧张的,她的步伐都有点僵硬了,我笑了笑。 “这个法术的要领就是要平心静气,做到心无一物,不动如山。你放松点,把整个脑子都放空,想象着你面前的不是院门,而是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空地。” “哦。” 李莹转了转手指上的五魁令,深呼吸了几口,慢慢的抬脚朝院门伸了过去。 “唰!” 金行五魁令发出了一道炫目的白光,李莹的脚竟然凭空就穿过了院门,一条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满意的点点头,李莹在风水术上真是天赋异禀,第一次运用穿墙术就能成功穿过足有五厘米厚的大铁门,这确实能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其实穿墙术这种法术是可以用科学的量子力学去解释的,我并不是在毫无根据的信口开河。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有个叫约瑟夫森的剑桥大学物理系研究生提出了一种叫“势垒贯穿”的概念学说,大致意思是说在两个超导体之间设置一个绝缘层,一个超导体的电子是可以穿过绝缘层达到另一个超导体上的。 这种学说的理论依据是来自于一个波函数的公式,我不知道李莹能不能搞明白这种高科技,反正我承认,我这种学渣是看不懂的。 我只能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解读一下穿墙术,具体能穿透多厚的障碍物,这和施法者的功力还有障碍物的材质有直接的关系。 比如说一道普通的木门,初学者只需要念熟了咒语,练习个两三次一般是都可以穿的过去的。 但想要穿透二十厘米左右厚的砖墙,那就需要施法者具有很深的道行,再加上几年时间的勤学苦练才可以达到。 就算是运用这门法术最熟练的颜柳,我估计她最多有可能穿透半米左右厚的石块。 李莹的功力和颜柳可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颜柳是崂山一派的宗师,至少练习了几十年穿墙术了。 李莹第一次用穿墙术就能穿过铁门,我已经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了。 照她这个进步速度,估计不用五年时间,功力就能达到和五魁门里第二代传人差不多的水平。 我想想我当年是花了整整十八年的苦功,这才勉强能和潘成打个平手,再看看整个身子都已经穿过铁门进入院子里的李莹…… 我都有点嫉妒她的天赋了。 王玥的身形也紧跟着李莹隐没在院门里,接下来任诗雨也穿透了院门,我贼头贼脑的四下看了一眼。 还好这座小院四周很清净没有什么人,不然被人看见我们几个人伸着胳膊突然消失在门口,不给当场吓出心脏病来才怪。 我们几个进了院子,李莹兴奋的两眼放光,我对她笑了笑,指指屋门的方向。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心里暗暗好笑,这都快到中午了,这仨人怎么还在赖床。 李莹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门前,推了一下门却没有推开。 我奇怪的趴在玻璃上往屋里看去,夏天正背朝着屋门睡在卧室门口的沙发上。 第298章 有没有掉包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没有掉包 我们都进了院子大半天了,夏天却一点也没发觉到,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还在睡着觉,她也不嫌热。 我笑了笑,可能是这几天大家的神经都绷的很紧,都没怎么睡好觉吧。 这都到中午头了,平时习惯了早起的夏天和刘妈竟然还都在蒙头大睡。 李莹抬手敲了敲门,我忽然一眼看见她的手腕,“咦?” 我让李莹把手腕上的手链给我看看,她朝我伸出手来,一下自己也愣住了。 “哎,这手链的颜色……怎么变了?” 这条手链是胡磊送给李莹的,就是他在钓鱼的时候钓上来的那条金手链,上面镶嵌着几颗蓝莹莹的宝石。 刚才她在敲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宝石的颜色有点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宝石变的晶莹乌黑,在阳光下反射着幽黑玄青的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李莹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条手链为什么会突然变了颜色。 李莹看着我茫然的摇头,我们呆了好一会儿,任诗雨皱着眉头拉了我一把。 “多余,有点不对劲。” “嗯?”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任诗雨指了指屋里的夏天,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对啊,要说夏天和刘妈大中午的睡懒觉这都已经是挺奇怪的事了。 我们这都敲了半天门了,她俩竟然都没有反应,这肯定是有点蹊跷。 难道说…… 夏天,刘妈和小吴疾…… 都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念动咒语用穿墙术进了里屋打开了门,任诗雨跑到沙发上推了推夏天。 “喂,起来了……咦,多余!夏天她……不见了!” 在任诗雨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屋里释放出神识,警惕的朝四下探查了过去。 其实在我刚进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沙发上的“夏天”一动也不动,连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所以我不用过去查看就知道,沙发上的“人”肯定是个假的。 果然,任诗雨掀开了沙发上的被子,里面是用枕头和衣物堆起来的一个假人,而夏天却…… 不见了踪影。 任诗雨大急,她刚想跑进卧室去探查刘妈和小吴疾的情况,我赶紧拦住了她。 “刘妈和吴疾肯定没在里面,小心有埋伏,我先用神识探查一下。” 几个女孩儿紧张的站在客厅里,我慢慢的把神识渗透进卧室里,四下仔细检查着有没有可疑的气息。 整个卧室空空荡荡的,别说是人的气息,就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一个。 我慢慢的靠近卧室伸手推开了门,几个女孩儿赶紧进屋查看了一下,就和客厅里的情况一模一样,被窝里用枕头和衣物堆起了两个假人的模样,可刘妈和小吴疾却不见了。 “多余,这……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任诗雨急的都快哭出声了,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的,我估计是干爹干的好事,你看,这被窝里还堆起几个假人来捉弄我们,这种馊主意除了他还会有谁想的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任诗雨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我嘴上虽然在安慰着她,却暗地里皱起了眉头。 我最担心的事情…… 还是发生了。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绝不像是我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自从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失踪之后,我生怕五魁门里仅存的这几个人再发生什么意外,这些天都寸步不离的把他们带在身边。 可郭永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总不能大半夜的带着这一家老小一起爬野长城去吧。 所以夏天自告奋勇的带着刘妈和小吴疾留在家里,我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还特意嘱咐了夏天好几遍,让她遇到了意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要是他们真的遇到了偷袭,那以夏天的机灵劲,就算是打不过偷袭者也应该会想尽各种办法给我示警,绝不会无声无息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而且屋里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我心里暗想,他们几个人应该不是遭到了袭击。 要是说这是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和我玩的一个恶作剧,那也不太像。 我临走的时候在院子里和屋子里布下了好几道防御结界,我刚才探查了一下,这几道结界还好端端的布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一点也没有触碰过的痕迹。 要是有人进到家里掳走了他们几个人,无论他是谁,哪怕是我师父这种顶尖高手,也不可能在不触碰或者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带走三个大活人,让我丝毫没有察觉。 我布下的结界是单向防御的,说简单点吧,就是从外边进入院子或者屋里的人才会触发结界的防御,而对从屋子里主动出门的人没有效果。 那从现在的情况看来……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夏天带着刘妈和吴疾主动出了门。 “啊,我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李莹突然叫了一声,我们几个回头看着她。 李莹指着手腕上的手链,“手链上的宝石是水行属性的,平时我都和天姐在一起,她身上的土行之力压制了一部分水行气息,所以宝石显出来的颜色是淡蓝色的。” “哦!” 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离开了夏天,手链上的水行之力没有了禁忌,所以宝石就显示出更深的玄青色了。” “对,那要是从手链上感受到的气息来看,天姐已经离这里很远了。” 李莹叹了口气,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陶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天姐带走了刘妈和吴疾?” 我仔细想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她,整个院子和屋里都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而且院门屋门都反锁着,只有夏天的土遁之术可以无声无息的把人从密闭空间里带出去还不让我察觉到。” “可她把刘妈和吴疾带走是为什么啊?” 李莹的问题也是我想弄明白的,我无奈的挠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夏天在搞什么鬼把戏,她制造出密室失踪的表象,还在沙发上和床上都做了假人,这看起来好像很符合五魁门人喜欢捉弄我的恶趣味。 可她带走了刘妈和吴疾又是为什么呢? 那一老一小不会法术,带在身边只能成为她的累赘,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 我突然心里一惊,“青鸾瞳和移海扇!诗雨你快去看看,那两样东西还在不在!” 任诗雨愣了一下,赶紧跑到卧室里打开一个抽屉,不多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把蒲扇跑了出来。 “多余你快看看,有没有被人掉包。” 我打开盒子拿出青鸾瞳放在手心里,一股柔和的法力缓缓的渗透进我的手掌里,似乎是蕴含着无穷的神秘力量。 我又把蒲扇盖在凳子上,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再睁开眼时,凳子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了。 我刚松了口气,王玥突然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第299章 奇宝居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奇宝居 我确认了两件宝物没有被人掉包,这才松了口气。 青鸾瞳是解开吴疾身上天命诅咒的引子,而移海扇是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 要是我把这两样宝物弄丢了任何一样…… 吴桐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撕成碎片。 我刚松了口气,王玥突然在院子里喊了我一声。 “哎,你快出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几个人赶紧跑到院子里,王玥指着一盆花前面的地面,我们几个一起愣了一下。 “咦,花叶怎么落了这么多?这不对啊,现在这个季节不应该……” 话还没说完,我就一下明白了王玥的意思。 地面上散落着很多花的叶片,我刚才心急之下没仔细看,还以为是种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出了什么问题。 可这会儿我突然发现了,散落在地上的叶片是聚成了三堆,微风从院子里吹过,地上的叶片却纹丝不动,就好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似的。 三堆叶片好像是组成了三个字,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三个大字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奇宝居。 我挠了挠头,“这……什么意思?” “奇宝居……啊,我知道!” 任诗雨也认出了那三个字,“你还记得前阵子我和你说过吗,最近一段时间中州会举行几场大型拍卖会,其中奇宝居就是规模和影响力最大的一个古玩店。往年的拍卖会上,奇宝居都会联合潘家的潘祥坊一起参加,这两个实力超群的古玩店联手提供各种奇珍异宝参与拍卖,可今年……”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我明白她的意思,今年潘成和潘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估计这场拍卖会是肯定不可能去参加了。 我想了半天,“这几个字应该是夏天留下来的吧,那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参加这个奇宝居举办的拍卖会?” 任诗雨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然她也不会把这三个字留在家里。” 可我还是想不通参加个拍卖会和夏天带着刘妈吴疾一起失踪会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她留下了这个线索,那我也只能去拍卖会上看看究竟了。 “这场拍卖会是什么时候举行?” “明晚八点。” 任诗雨说道,我皱了皱眉头。 “时间很紧啊,那我们明晚就去参加一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和他们有关系的线索。” 任诗雨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倒简单,你说参加就参加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参加这个拍卖会还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奇宝居的拍卖会历来都是中州最高水平的,参拍的拍品有很多具有极高的价值,其中在前年的秋拍会上参拍的一件五彩鱼藻纹盖罐拍出了两亿多的天价,其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是可以和国宝级的馆藏文物媲美的,所以能受邀参加拍卖会的大部分是收藏界的专家大佬,要不就是经常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富豪大鳄。” 我尴尬的笑了笑,她的这番话简直是颠覆了我对财富的概念。 本来我以为我挣了几千万已经能算是整个中州比较有身价的人了,但刚才听任诗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一个什么什么罐子就能值两亿多,虽然我听不懂这是件什么宝贝,但我明白了一件事。 像我这种土包子是不可能在受邀参拍的嘉宾之列的。 “那……怎么办?” 我苦着脸看着任诗雨,“就咱这点钱估摸着是连个罐子盖都买不起,人家应该也不会请我去参加了。” 任诗雨笑了笑,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得意的看着我。 “搞定了,爸说明晚之前给我们搞到四个入场参拍名额,保证金他去解决。” “啊,那太好了,帮我谢谢爸。” 我大喜过望,从我和任诗雨结婚以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个富豪老丈人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 不过我也有点担心,“夏天让我们去参加这个拍卖会,很有可能是想要让我买下什么东西,拍卖会上的东西都那么贵,爸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吗?” 我确实是挺担心的,任天翔的公司前一段时间被马兰折腾的不轻,前前后后赔进去几千万不说,公司的运营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现在才过去了几个月时间,我真不知道任天翔有没有能力拿得出钱来让我去买一些还不知道会拍出多少钱的东西。 任诗雨眼神怪异的看着我,过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我让她笑的莫名其妙的,挠着头看着她。 “怎么了?” 任诗雨笑道,“你这个豪门女婿真是白当了,还真是什么也不懂,你以为爸的公司就受了那么点小挫折,他就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啊,这点钱?!” 我吃惊的瞪着任诗雨,“你说那什么罐子值两亿多,那夏天让我买的东西就算再便宜也得大几千万了吧,说不定还得上亿,爸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多钱。” 任诗雨笑着摇头,“你以为豪门的财富就和咱俩赚这点小钱一样,有多少都存在银行里,一查卡上的余额就一目了然?” 小…… 小钱?!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那不然呢,他们还买成金条存在保险柜里?” “硬通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任诗雨和我解释道,“豪门的绝大多数财富都投资成了不动产,比如楼盘,土地,庄园,工厂什么的,宁家的赛车公司和唐家的远程教育集团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并不只是家里有多少存款而已。” 我还是半懂不懂的,不过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任天翔的财富…… 很有可能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 “那爸呢,他的不动产是什么?” “咱家是做房地产的,爸的绝大多数财富当然是投资在土地和楼盘上了。” 任诗雨说道,“爸的公司旗下有十多家分公司,包括技术开发团队,建筑工程队,土石方运输队,水泥搅拌站等等,公司名下总共有三十多块高价值地皮,楼盘小区上百个,你说他能拿不出这点钱来让你参加个拍卖会吗?” 我还是有点不信,我怕这是任诗雨安慰我的话。 “爸有那么多钱?不会吧,要是家里能拿出这么多钱,妈也不至于去黑咱那一千六百万吧?” 任诗雨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那是因为这些不动产都在爸的公司名下,妈没有权力去动公司的财产,不然当时妈为什么会挖空心思的去抢夺爸的董事长职位,就是为了把这些财产套现。”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李莹在一边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师母,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任诗雨想了想,“也不是太多,我家还算不上顶级豪门,我爸公司的全部市值……应该差不多三十亿左右吧。” 我也没法用文字描述出我当时的震惊程度了,三十亿?! 我们几个人傻呆呆的张着嘴,直到王玥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第300章 可爱的泥娃娃 第三百章 可爱的泥娃娃 “喂,嗯,好我知道了,你把证物保管好了别让任何人接触,我们这就过来。” 王玥挂了电话,我问她是不是局里有什么事让她过去,王玥点了点头。 “我爸带人在发生雷击的山顶搜集证物,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他拿不准那是个什么,想让你过去帮忙看看,会不会是和灵异有关的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王旭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巡捕了,要是他判断那件证物可能会和灵异有关,那一定会是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是个什么东西?” 我问王玥,她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 我看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 照片上是个黑乎乎的泥娃娃,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孩子玩的泥塑玩偶,只是泥娃娃好像也被天雷给劈中了,浑身都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了。 “这是在山顶死者的遗物中发现的?” “嗯,是在其中一个死者的帐篷里发现的,当时这个东西就放在他睡觉的地方。我爸觉得这东西可能会有古怪,就让我带你去看一下。” 我点点头,“确实是有古怪,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奇怪的东西去爬山。还发现了什么其他可疑的东西吗?” “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王玥又给我看了其他的证物照片,都是一些死者的证件,随身衣物,食品和淡水,还有户外登山装备什么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些都是些挺正常的物品,只有那一个黑漆漆的泥娃娃看起来无比怪异。 “走,去看看。” 我们几个又出了门,开上车往局里赶了过去。 路上我还在惊叹于任诗雨说的那三十亿,我是真没想到任天翔竟然会这么有钱,我一边摇头一边苦笑了起来。 怪不得任天翔和马兰当初死活就看不上我,原来和他们一比,我说自己是路边的一滩烂泥都算抬举自己了。 “怎么了?” 任诗雨问我,我朝她笑了笑。 “你说爸这么有钱,他怎么还过这样的生活呢?” 任诗雨没明白,“什么生活啊,爸妈不是过的挺好的吗?”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倒是李莹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陶哥哥是想说,任爷爷怎么没雇几十个保镖保姆,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让他们伺候着,还要那么辛苦天天都去工作。” “哎对,就这个意思。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几辈子都花不完,还不如老两口好好享受一下。” 任诗雨朝我翻了翻白眼,“财富都是打拼出来的,哪儿有坐吃山空的道理,再说了爸妈以前都是吃过苦的人,他们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干吗要用那么多保镖保姆的。你说的那种人都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心理膨胀了才会那么炫富,等你以后见多了真正的豪门就知道了,他们的生活都是很低调的。” 我讪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暴发户…… 这不会是在说我吧。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讥讽我,我这才明白。 我还是高看自己了,在任诗雨眼里,我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 到了局里,王玥把我们带到王旭的办公室,他正在盯着眼前的一个东西发呆。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刚才王玥给我看的照片上的泥娃娃。 王旭好像看的很认真,连我们进了屋他都没抬头。 “王叔。” 我叫了王旭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哟,陶大师来了。” 王旭一直都对我这么客气,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他也没和我多寒暄,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来看看这个东西。” 王旭把泥娃娃推到我面前,我仔细看了一下。 泥娃娃有个两巴掌大小,看起来工艺不算太精细,鼻子眉眼小嘴巴做的都挺粗糙的。 黑乎乎的外表里面好像也没染色也没上釉,看起来就是个素泥坯。 我拿起泥娃娃晃了晃,入手挺重,感觉像是个实心的,没听到娃娃肚子里发出什么响声,看起来肚子里也不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我把泥娃娃放在桌子上,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 单从泥娃娃的表面上来看,这好像就是个很普通的泥塑玩偶,而且还应该是个不算贵重的便宜货。 但从我见到泥娃娃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敢肯定,这个泥娃娃…… 有古怪。 泥娃娃的做工很粗糙,而且浑身都被雷劈的漆黑,按说这种东西连个三岁小孩儿都不会喜欢。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第一眼看见这个泥娃娃,竟然觉得它…… 好可爱。 就像是我见着了十分喜欢的某家小孩子似的,我第一反应竟然差点把泥娃娃抱起来亲一口。 这种感觉让我突然起了戒心,师父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么个普通的泥娃娃却让我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喜爱,我心里隐隐觉得,这泥娃娃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刚想要用神识探查一下娃娃的气息,突然一道声音从我耳边传了过来。 “哎呀,好可爱,这个娃娃……我能抱抱吗?” 李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痴痴的朝着泥娃娃喃喃自语起来。 我心里一惊,她也有这种同样的感觉?! “虎头虎脑的真惹人喜欢,让姐姐抱抱……” 李莹一边说一边朝泥娃娃伸出了手,我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拉开了李莹,一声暴喝,左手食指一指戳向了她的眉心。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醒来!” 我口中咒语念出,指尖上一股凌厉的法力朝着李莹的眉心神宫处渗了进去。 就在刚才李莹伸手想要去抱泥娃娃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从泥娃娃身上弥漫了起来。 我不知道泥娃娃上是不是被人下了煞,但李莹刚才的举动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我赶紧用法力去冲击她的眉心神宫,几乎是与此同时…… 一绿一黑两道光芒几乎微不可查的在我眼前闪过,我愣了一下,这两道光芒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地方。 绿色的光芒是从泥娃娃身上闪耀出来的,而黑色那道…… 是李莹手腕上的手链。 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泥娃娃就恢复了正常。 这道光芒来的很快,消失的更快,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李莹的手链上闪起了一道黑色的光芒,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水行之力激荡在屋子里,我微微一惊,忍不住看了李莹一眼。 刚才她可能是被泥娃娃迷失了心智,现在李莹修习风水术时间还短,她手上的手链还不能和她的潜意识融为一体,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自动触发防御。 可在我用法力帮她稳定了心神之后,手链上的水行之力就马上弥漫了开来。 我感受到了这股汹涌而来的力量,禁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第301章 初步推断 第三百零一章 初步推断 手链散发出的水行之力像海浪一样澎湃翻涌,我身子一震,赶紧暗运法力这才稳定住了身形。 我心里暗暗吃惊,真不知道是该夸李莹天赋异禀呢,还是感谢胡磊无意之中帮李莹得到了这么一件厉害的法器。 李莹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她扶着额头愣了半天。 “我刚才……是怎么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泥娃娃,“刚才你是不是感觉这个娃娃很可爱,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抱抱它?” “嗯,对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就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可现在……” 李莹奇怪的挠了挠头,“现在好像感觉……这泥娃娃也不怎么好看啊,我刚才怎么就会突然那么喜欢它呢。” 我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看着我点头,都说他们刚才产生了和李莹一模一样的想法。 我沉吟了一下,刚才泥娃娃里确实是闪起了一道绿色的光芒,我估计那道光芒就是让人心智迷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泥娃娃的根源了。 我在给李莹稳定心神的时候激活了她手上戴的手链,一股巨大的水行之力突然翻涌而出,把那道绿色的光芒给打散了。 我凝神看了泥娃娃半天,有点懊恼的摇了摇头。 绿色光芒的气息不见了,现在泥娃娃除了浑身漆黑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找不到那道绿色气息的来源了,我也不知道那道光芒会不会和关外熊家的木行之力有关。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我奇怪的看向了王旭。 就在刚才我们几个人见到泥娃娃的时候,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泥娃娃里的蛊惑之力的影响。 李莹的修为还浅,她差点就没把持住心神,险些被泥娃娃迷失了心智。 任诗雨和王玥的修为稍微深厚一点,她俩只是产生了喜欢泥娃娃的想法,却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行为,没有真的去伸手抱泥娃娃。 就连我都莫名其妙的差点着了泥娃娃的道,我奇怪的看着王旭,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是怎么把持住心智,没有被泥娃娃迷惑的? 王旭见我的神色有点怪异,就奇怪的问我在想什么。 我和他说了我心里的疑惑,王旭想了半天,奇怪的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嘿嘿,我上了岁数,喜欢小娃娃的心情就比你们年轻人差了一点,所以才没被它控制心智?” 我还没等说话,王玥就朝王旭翻了翻白眼。 “算了吧您呐,就您喜欢小孩儿的那种心情可比我们年轻人翻了不知道几倍了,您不是一天到晚的催着我结婚生孩子,家里的房间都让您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了?” “哈哈,也对啊,那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给我个准信也好让我放放心。” 王旭假公济私趁机逼婚,王玥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旭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没被泥娃娃蛊惑,王玥突然回过头来若有所悟的看着他。 “爸,您是不是拿了多余的符箓放在身上了?” “哎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山猫给了我这张符,说是陶大师画的,我就赶紧揣兜里了。” 王旭一拍脑门,从兜里掏出我画的符箓,我这才明白过来。 “去山上搜索证物的弟兄们也都戴着符箓是吧?” “对,他们每个人都有。” 我心里暗呼侥幸,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我当时给了山猫几张符箓让他分给直接参与这个案件的所有成员,不然他们一旦被这个泥娃娃控制了心智,我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虽然我不知道要是有人真的去抱了泥娃娃会发生什么事,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可能是个好事。 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个泥娃娃去爬野长城,而且这个泥娃娃还会卖萌求抱,这怎么想都是一件无比怪异的事。 我问王旭,“那个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吗?” “查明了。” 王旭从桌子上翻出一份资料确认了一下之后递给我,“他叫郑英明,四十一岁,半年前和其他四名死者一起合伙开了那家户外用品商店,是商店的股东和老板之一。平时喜爱户外运动,也因此通过户外社交平台认识了郭永喆,他们经常一起组织队伍去探险,这次夜宿野长城就是他们一起组织的户外运动之一。” 我点了点头,“查到这个郑英明和张雪菲有什么关系了吗?” “这个只是初步查到了一点信息,昨天下午张雪菲接到了户外用品商店需要送水的单子,她在两点钟左右把水送到了户外用品商店里。可奇怪的是,监控显示她离开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下午的三点半左右,你看这几张照片。” 王旭又找出几张照片来递给我,我看了一下。 第一张照片上显示的是张雪菲骑着电动车带着三桶水停在了户外用品商店的门口,随后一张照片是她搬着一桶水推开了商店的门,这两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下午的两点过三分。 再下一张照片,张雪菲捂着脸跑出了户外用品商店,从照片上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张雪菲的样子和前两张照片上有点不同。 她进门的时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工作服也穿的很平整得体,可这时候她的头发却显的有点凌乱,衣领也散开着。 下一张照片显示张雪菲骑着电动车离开了商店,但有一点挺奇怪的,一般送水工人送完水之后要把旧水桶收走,而照片上却没看到张雪菲带着水桶出来。 这两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是三点三十五分,距离她送水进户外用品商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我皱着眉头看着王旭,“王叔,我可不可以这么推断,在张雪菲进入商店到她离开的这一个半小时时间里,她可能是遭受了商店里员工不友好的对待,甚至有可能是……有人对她实施了侵犯。” 王旭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个推断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但在没有铁证之前还不能妄下结论。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佐证这个推断的其他证据了,我们的同事已经把张雪菲的尸体送去解剖尸检了,具体尸检报告应该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出来。” 我放下几张照片,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实从这几张照片上反映的情况来看,再加上张雪菲身穿红衣吊死在家里,然后变成了厉鬼,引来了天雷把五个死者劈死在山顶,我相信我的推断应该是不会错的。 张雪菲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被这五个人侵犯之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这才被人蛊惑用了阴门双开的邪术变成了红衣厉鬼。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郭永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会不会伤心到崩溃。 毕竟张雪菲算是他…… 很喜欢的人吧。 第302章 拴娃娃 第三百零二章 拴娃娃 我看了看王旭,“郭永喆……他还好吗?” 王旭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其实从他的神色上我已经看出来了,郭永喆现在的情况…… 应该不会太好。 “只能说……情绪还算相对稳定吧,他正在积极配合调查,提供郑英明等五个人的相关资料。” 我点点头,虽然王旭的话有安慰我的成分,但我还是相信在真相大白之前,郭永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毕竟那五个对张雪菲有侵犯嫌疑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人了。 我心里还隐隐有一点担忧,我迟疑了半天,还是问了王旭一句。 “郭永喆说郑英明他们不认识张雪菲,这件事到底是郭永喆不知情,还是他在故意隐瞒什么?” “哦,我推断这件事郭永喆应该是事先不知情。” 王旭翻出一份资料来给我看,“这是水站提供的从张雪菲入职到现在的送水记录,昨天下午是她第一次去户外用品商店送水,之前负责这一片的送水工辞职了,张雪菲为了多赚点钱就主动揽下了这边的业务。而在同一时间郭永喆正在忙活着户外探险的准备工作,一整天都没和张雪菲见过面。” 王旭又拿过一张纸递给我,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 “我们也查过张雪菲的手机,她在离开户外用品商店之后和郭永喆也没有过通话记录。从这一点上来看,郭永喆应该是不知道这五个人和张雪菲有过交集的。” 我松了口气,看来郭永喆是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这就说明他和这个案件真的毫无关系。 虽然我和郭永喆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挺喜欢这个人的。 他身上有很多毛病,这人嘴碎话多,爱吹牛逼,行为毛毛躁躁的,而且还长相凶悍不修边幅,一眼看上去就和个屠夫似的。 但他也有很多可贵的品质,比如热心肠,爱憎分明,对待朋友掏心掏肺,而且从他对张雪菲的态度上看来,他还是个很善良的家伙。 但他同时也是户外探险队的成员,其他五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按照常理从这一点上推断,郭永喆却应该是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 我甚至心里都隐隐出现过一个可怕的猜测,要是蛊惑张雪菲身穿红衣上吊,把她变成厉鬼之后引来天雷杀掉了那五个死者,然后又假模假样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郭永喆…… 那他就是这个案子隐藏的真凶了,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王旭看透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我几句。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查清案子的真相,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郭永喆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再加上他是本案的重要目击证人,所以他近期还暂时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这一点还请你理解。” 我赶紧点头,“理解理解,配合巡捕侦破案件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我相信郭子也会这么做。” “哈,那就好。” 王旭满意的点点头,我的眼光又落在了那个泥娃娃身上,不禁眉头越皱越紧。 五个户外探险成员的死,张雪菲如何变成了红衣厉鬼,这些事算是理出了一点头绪。 可还有两个问题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一个是在郑英明的帐篷里发现的这个泥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另外一个问题是…… 蛊惑张雪菲上吊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真的是和…… 潘成和潘浩有关?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从目前来看,想要查清第二个问题确实是有点困难。 潘成和潘浩在故意躲着我,我找了这么久都没逮住他爷儿俩。 看来我想要找到他们亲口把事情问明白,好像也只能等到七月十五以后了。 我决定先从第一个问题入手,我问王旭有没有查问户外用品商店里的人,有谁见过那个泥娃娃,王旭点了点头。 “问过了,就在你们来之前没几分钟,郑英明的老婆提供了口供,说她和郑英明结婚有将近十五年了,但两个人一直都没要上孩子。后来就有个人给他两口子看了一下,说他们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没法怀孕。” 我笑了笑,“不是身体的原因就是风水的原因了呗,那会不会是个江湖骗子,为了骗点钱财胡说八道的?” “嘿,还真不一定是。” 王旭把一份口供记录递到我面前,指着记录对我笑道。 “那个给他两口子看事的人说,是因为他两口子命格犯冲,女人的天上火克了男人的钗环金,这才这么多年没要上孩子。他给郑英明两口子出了个主意,让男人去求个生金的土物,然后女人在夫妻生活之前先喝一杯水,结果……嘿,这才没几天时间,还真就有了。” 王旭一边说着我一边看郑英明媳妇儿的口供,还真就是和王旭说的一样,郑英明两口子在用了那个风水师告诉他们的办法之后,没多久女人就真的怀上了。 看来郑英明的媳妇儿对那个风水师是很信任的,口供里的语气非常恭敬,一口一个大师的称呼着那个风水师。 我看了一下口供点点头,“那个风水师还真有点本事,说的这些确实是都在理,那这么说来泥娃娃就是郑英明求来生金的土物了。” “对,你看这里。” 王旭指着口供上给我看,郑英明的媳妇儿说,上个月初一,郑英明按照大师的要求天不亮就去妙峰山的娘娘庙排队,终于烧了柱头香,栓了个泥娃娃回来。 “妙峰山?娘娘庙……拴娃娃?” 我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个几个词这么熟悉。 王旭笑道,“这是中州这边民间流传的一个求子的传说,在相声段子里也有这方面的描述。” “哦,对!” 我一下就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就是相声里随口编出来的一个段子呢,没想到中州还真有妙峰山这个地方,而且当地还真就流传着拴娃娃求子的民间传说。 我继续看了下去,郑英明的媳妇儿说,就在郑英明回来之后不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信没来。 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让他两口子很惊喜,她终于怀孕了。 他俩把这个喜讯赶紧告诉了大师,想给大师一笔酬谢,好好感谢一下大师。 但大师给她看了看面相之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大师掐指算了一下,问郑英明是不是选的西南方向的娃娃。 郑英明连连点头,大师长叹了一声。 大师告诉郑英明两口子,虽然他俩现在铁树开花终于怀上了孩子,但郑英明在娘娘庙里拴娃娃的时候却没选好位置,拴到了一个…… 七杀孤星。 郑英明两口子大惊失色,赶紧问大师应该怎么办,大师推算了半天,告诉他两口一个破解的办法。 第303章 神秘的风水师 第三百零三章 神秘的风水师 我先和大家解释一下七杀孤星的意思,这是天文玄学理论中的一种说法,属于紫薇命盘中孤星命格的一种。 七杀命格的人命中带极凶之煞气,为人刚猛勇毅,很容易成就一番大事业。 但这种命格的人却对身边的亲人不是很友好,说简单点吧,就是克父克母克一切,直到把身边的人都克死就剩他一个人为止。 说白了就和我的命格差不多,只是我比七杀孤星还厉害点,是天煞孤星命格。 再详细解释一下吧,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就是命盘在星象中,七杀和贪狼之间画出一条直线,要是破军正好处在这条直线上,位于七杀和贪狼中间,那就是“杀破狼”三星连线。 这种命格的人就被称为“天煞孤星”,我很幸运,就是这种倒霉透顶的命格。 我还没等出生就克死了父母和整个一村子的人,师父只是受我娘的临终嘱托收留了我,还没过几年时间就被我折损了十年的阳寿。 要不是师父给我和任诗雨换命,用她的紫薇天女命格挡下了我的天煞命劫,我差点连自己都给克死了。 扯远了,我们书归正传,说一下那个风水师给郑英明所说的破解七杀孤星命格的办法。 那个风水师让郑英明在阴历七月十一这天半夜带着泥娃娃登高夜宿,等待九天之雷洗礼泥娃娃身上的孤星煞气。 说简单点吧,就是让雷劈泥娃娃一下,把泥娃娃身上的煞气给劈散了。 于是郑英明就和郭永喆组织了昨晚的那次户外探险,夜宿在野长城的山顶上。 还真让那个大师给说中了,郑英明真的等来了九天之雷。 只不过结果有点意外,九天之雷不光是洗礼了泥娃娃,就连郑英明也给…… 劈死了。 郑英明媳妇儿在口供里说,大师是个很有本事的风水师,自从她认识大师之后,无论大师让她做什么,就没有一件事是不灵验的。 至于郑英明和其他几个人死在了山顶上,她坚信这只是一个意外,郑英明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没避开天雷,这才误打误撞的被劈死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娘们也是够固执的,被人卖了还在一个劲的帮人数钱。 其实在对待风水术的态度上,我认为是要把科学的信任和愚昧的迷信严格区别开来的。 我是个风水师,我知道风水术是真实存在的。 但不是每个风水师的任何一句话都值得信任,就比如说吧,郑英明的媳妇儿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所谓的“大师”给忽悠了。 我不否认这个风水师是有真才实学的,从口供记录上看,这个风水师指示郑英明两口子做的所有事,几乎全部都符合真正的风水学理论。 但我却坚信这个风水师就是存心要害死郑英明,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蛊惑张雪菲自杀,让她变成红衣厉鬼的那个人。 因为在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上,这个“大师”露出了马脚。 那就是郑英明的媳妇儿在口供里说的,大师推算出郑英明在拴娃娃时选择了西南方向的泥娃娃,由此判断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七杀孤星命格。 这个说法要是糊弄一下外行还能说的过去,但我却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星象在不同的季节会变换不同的位置,虽然无论是时柱上下都代表七杀命格,但不同的方位却有很多隐含的意义变化。 我和大家道个歉,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我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一些天文玄学知识,但由于我的文化水平真不算是太高,所以没办法用很专业而且又通俗易懂的语言来展现给大家。 我就简单点说吧,根据郑英明去拴娃娃的时间上推算,七杀的位置绝不会是在西南方,而应该是在…… 西北方。 要是郑英明的媳妇儿没记错,她所说的口供都是那个风水师原原本本的原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风水师…… 肯定有问题! 我判断那个风水师很有可能是利用了郑英明两口子求子心切的心理,先让郑英明的媳妇儿怀上了孩子骗取了两口子的绝对信任,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引他俩跳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在七月十一这天子时把郑英明骗上了山顶。 而同时呢,那个风水师又利用了张雪菲报仇心切的心理,轻而易举的说服了她身穿红衣吊死在家里,然后怂恿张雪菲的鬼魂来到山顶,引来了九天之雷。 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风水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敢肯定一点。 只要找到了那个神秘的风水师,就有很大可能会解开整个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泥娃娃的真正作用和那个风水师到底会不会是潘家父子…… 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口供记录,“这里提到的风水师有很大的嫌疑,王叔,麻烦你尽快查清这个人的身份,最好是能找到他的下落。” 王旭笑了笑,“已经派人去做了。” 我会心一笑,和王旭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巡捕打交道确实是很舒服,虽然他不懂风水术,但他却能在纷纭繁杂的证据中敏锐的觉察到关键线索的所在。 从他发现泥娃娃可能有蹊跷到我们赶到局里也就顶多半个小时时间,他能如此高效的安排这么多重要的工作,这足以说明他超群的领导能力了。 我暂时松了口气,王旭问我那个泥娃娃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我摇了摇头。 “目前从泥娃娃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了,但它肯定和那个神秘的风水师有脱不开的关系,只要我们尽早找到那个风水师,一切疑点都会迎刃而解。哎对了王叔。” 我对王旭笑了笑,“我说句话你也别生气,我不是质疑咱弟兄们的办案能力,而是那个风水师的道行很有可能超越了你的想象,我给你们的符箓只能抵挡点一般的阴邪煞气,而想要对付那个风水师……” 王旭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明白,咱俩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赖话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我会嘱咐队员们加倍小心,低调暗查,一旦发现那个风水师的踪迹就第一时间通知你,不会轻举妄动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笑着和王旭握了握手,我看我们几个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带着她们几个赶紧去寻找一下夏天和刘妈吴疾他们的下落。 就在我刚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停下了脚步。 “嗯?陶大师还有什么事?” 王旭奇怪的看着我,我支吾了几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就在刚才我的脚步刚要踏出王旭的办公室时,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就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拉着我的裤脚一样,让我不由自主的…… 停下了脚步。 第304章 非阴非阳 第三百零四章 非阴非阳 我站在屋门口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就在我要走出王旭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 但是这种感觉又好像很不真实,可能只是…… 我的错觉? 但我又不相信我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离奇的错觉,我回到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慢慢释放出神识,又在房间里探查了一圈。 “嘻嘻,小师爷!” 突然,一道清脆的童声猛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惊讶的睁开眼四下看去,屋子里却哪儿有什么小孩子的身影。 “你们……听见了吗?” 几个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听见什么?” 我挠了挠头,“刚才好像是有个小孩子在叫我……小师爷。” “啊,小师爷?” 几个人都愣住了,没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什么时候去给人管事算账了,怎么会叫你师爷?你是听错了吧。” 我也疑惑不解,茫然的摇了摇头,李莹突然眨巴着眼说了句话。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呃……”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多大人了,还坐摇摇车啊?爸爸的爸爸叫……哎,对啊!” 我拍了一下大腿,“那个小孩子叫我师爷,不是指的账房先生,是指的辈分!” 几个人都恍然大悟,我们赶紧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看看五魁门里都有谁能叫我“师爷”。 第三代的直系弟子就只有潘浩夏天和吴疾三个人,另外王玥和李莹也是第三代的挂名弟子,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徒弟或者孩子才会叫我“师爷”。 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认为是这几个人的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我听到的是个小娃娃的声音,谁会去收个那么小的孩子当徒弟呢? 我们几个仔细想了一下,首先就把潘浩给排除了。 他的天命诅咒就是无后,在解开诅咒之前他是不会有孩子的。 李莹和吴疾也不可能,他俩还没成年呢,哪儿会有孩子。 夏天嘛…… 虽然她的私生活挺……那个的,但我也从来就没听说过她有孩子。 我的眼神看向了王玥,她脸一红,随后狠狠的瞪着我,眼神就像是两把刀子一样。 “老娘可不是那种人,你再敢看我,我就地儿就把你关起来,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酷刑。” 我吓的一哆嗦,赶紧把眼光从她身上挪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小娃娃到底会是谁的孩子呢?难道是……夏天在什么地方有个私生子?” “不可能。” 任诗雨突然冒出一句来,我奇怪的看着她。 “咦,你怎么知道的?” 任诗雨吭哧了几声,“直接排除她就行了,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 任诗雨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我反倒是来了兴趣,一个劲的追问她到底知道点什么。 任诗雨翻了翻眼皮,沉默了半天才说了句话。 “我的医术好歹也是崂山颜家亲传的,她是不是完璧之身……我还能看不出来?” “啊?什么?!” 我一下就傻了眼,不会吧? 夏天她还是……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夏天可是整个风水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水仙子,到处招蜂引蝶的,据说是睡遍了大半个中州,她怎么可能还是…… 那个。 不过我也相信任诗雨的医术,她说夏天还是完璧之身,那肯定不会是在胡说八道。 我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过来。 “媚术和幻术结合,她用的是幻术!那些和她……那样过的人,其实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象!” 任诗雨点了点头,脸色臭臭的。 “她和别人滚床单是用的幻术,可和你嘛……哼哼,她倒是想真刀真枪的实战一把。” 一屋子人都忍着笑看着我,我臊的老脸通红,赶紧岔开了话题。 “再好好想想,不是夏天的话,那这个孩子到底会是谁的呢。” 大家又仔细想了半天,一起摇摇头,我也茫然了。 王玥咂了咂嘴,“会不会是泥娃娃里封印着一个死掉的小孩子的阴魂,他可能是五魁后人的孩子,按辈分来讲应该叫你师爷?” “呃……有可能吧。” 我只能同意了她的猜测,王玥走到窗户边拉紧了窗帘,对着泥娃娃念叨了几句咒语,从包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药粉撒了一点在泥娃娃身上。 我知道王玥这是在用通阴之术想要和泥娃娃里的阴魂交流,虽然我没感觉到泥娃娃里有什么阴气的存在,但我相信王玥的看阴术比我要高明多了,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我发现不了的阴气呢。 王玥念完了咒语,手指在泥娃娃身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打了个响指。 这种召唤阴魂的方法我从来没见过,我们几个人都好奇的看着王玥,但等了半天,泥娃娃身上也没见什么阴气出现。 “咦?” 这下不光是我们几个,就连王玥自己也愣住了。 “这……不是阴魂。” 我也同意王玥的判断,如果泥娃娃里藏着的是个阴魂的话,那我一定会感觉的到它的存在。 “那刚才叫我师爷的是个什么东西?” 王玥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她拍了一下巴掌。 “异体化灵,非阴非阳!”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泥娃娃里藏着的是个灵体!它不属于阴阳两界,不会体现出阴体和阳体的特征,就连开阴眼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李莹的求知欲无所不在,她眨巴着大眼珠子看着我和王玥,我只能给她解释了一下。 “灵体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非阴非阳,非生非死,别说是普通人看不到,就算是我们用风水术也不能直接看见它的存在。阳体是通过吸收太阳的能量存活的,阴体吸收的是太阴,也就是月亮的能量维持神形的,而灵体吸收的是一种很特殊的能量,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灵气。” 李莹并没打算放过我,继续追问道,“那灵气是阴气还是阳气呢?” 我摇头,“都不是,灵气只在午时和子时出现,这时候阴阳二气一盛一衰,处于阴阳交汇转换的节点,就在阴阳二气融汇之时,互相抵消到了绝对平衡的一个临界点,就产生了一种微弱的气息,非阴非阳,这就是灵气。” “哦,那这个泥娃娃吸收了灵气就变成了灵体,它是不是很厉害?” 李莹这个理解不对,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挠着头想了半天。 “也不是,它不一定有多厉害,但是就……挺特殊的吧。” “那它是怎么个特殊法呢?” 我让她问的脑袋都大了,哭丧着脸看向王玥。 “你来和她解释一下吧。” 我自吹一句,我的风水术还算是挺厉害的,可我的表达能力还真是很一般。 虽然我很清楚灵体是个什么东西,但要让我言简意赅的表达出来,我却真没那种本事。 王玥想了一下,笑着看向了李莹。 “你的学习成绩……应该很好吧?” 第305章 绝对平衡 第三百零五章 绝对平衡 “啊,还行吧。” 李莹笑了笑,“也不算是太好吧,反正就门门都是接近满分而已。” 我翻了翻眼皮,这简直就是大型凡尔赛现场。 门门都接近满分,这只算是还行? 还而已? 这明明就是很牛逼了好吗,我可是门门都不及格,我的大学文凭就是混来的,还好师父并不怎么太在意我的成绩,不然我小学都熬不到毕业就一准被他打死。 王玥点点头,“那就好解释了,咱打个比方,比如说门门都是满分,这就是极阳,而门门都是零分,这就是极阴。那用及格线来做分界,这就是阴阳交界。你自己想一下,会不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门门分数都介于及格和不及格之间呢?” 李莹想了一下,“虽然试卷上不会出现这种分数,但理论上讲是成立的,就是成绩无限接近于及格线,但却又没法去界定是及格还是不及格。” “嗯,就是这个道理了。” 王玥笑着点头,“灵体是一种阴阳平衡达到了极致的特殊体质,就相当于无限接近于及格和不及格之间的学习成绩,那你说它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哦,我明白了,其实也不怎么厉害,只是很特殊罢了。” 李莹笑了起来,我在一边暗暗对王玥竖了个大拇指。 她的这种解释已经很明白了,其实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我的嘴笨,没法用这么浅显的语言表达出来罢了。 终于解释清楚了灵体的性质,接下来就是怎么去和泥娃娃里的灵体沟通了。 王玥所学的是摸金潘家的看阴之术,和阴体交流没什么问题。 但就和我们刚才所说的一样,灵体是不属于阴阳二界的,王玥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是没办法和它沟通了,要不你来?”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会,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特殊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泥娃娃里的灵体现出神形。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我身体里的阴阳二气达到绝对平衡。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 不是很难,而是几乎根本不可能。 我是个活人,身上肯定是阳气比阴气充沛了很多。 虽然我可以运用法术遮掩掉身上的阳气,但要精准的控制到阴阳二气绝对平衡,我可从来没试过。 咱就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还是用王玥说的学习成绩来讲,想要考及格,只要努努力或许不难。 想要考不及格就更简单了,直接交白卷就可以。 但想要正好卡在及格线上…… 这种概率可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顶尖专家学科教授,都没人敢说自己能一分不差的考出想要的分数。 毕竟批卷是有诸多客观因素存在的,比如阅卷老师对主观题的理解,卷面字迹是否整洁,还有核算分数的偏差等等更细微的因素。 施法也是会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的,比如说时辰,施法地点的客观环境,运用法力的力度掌握,这都决定了施法的效果和成败。 总而言之吧,我是没有把握能把身上的气息正好掌握到阴阳平衡。 我试着放空脑海,用意念朝泥娃娃喊了几声。 泥娃娃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是那个小孩子不想和我再说话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莹在一边嘟囔了一句,“阴阳平衡……应该没这么复杂吧,刚才房间里也没达到这么苛刻的条件,那你是怎么听到它喊你师爷的?” 我愣了一下,李莹说的也对啊。 屋子里没有任何触发阴阳平衡的条件,可我刚才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我敢肯定这绝不是我的错觉,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裤脚,还奶声奶气的喊了我一声“小师爷”。 “再试一次就知道了呗。” 李莹把我拉到门口的位置,“刚才你就是走到这里停下来的,你再试一次,继续往外走。” 我依言慢慢的朝门口走过去,但一直都走出了门外,我也没再感觉到刚才的那个小孩子的存在。 “不对……是不是人数和男女要达到平衡?再试试,刚才是你先出去的,我和王叔还有王玥诗雨留在屋里。” 我让李莹先出了门,然后又慢慢的走向了门口。 结果又失败了。 我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三四趟,小孩子的声音还是没出现。 “嘿,这就怪了……” 我挠着头百思不解,李莹却来了兴趣,她跑回屋把我们几个都按在刚才坐的椅子上,完全按照刚才的位置复制了我们临走前的场景。 “NG一条,第一集第一场,action!咱就从……那个神秘的风水师开始聊起吧。” 李莹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我们演戏,我们几个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导演。 不过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按照李莹的办法,又和王旭假模假样的聊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告别。 李莹离门最近,她第一个走出了房间,然后我习惯性的拉着任诗雨的手走到了门口,就在这个时候…… “小师爷你要走了吗,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小孩子的声音…… 又出现了! 我转回头来瞪大眼睛四下看去,屋子里却没有小孩子的身影。 “你们听到了吗?” 我问其他人,大家都茫然的摇头,我试探着说了一句。 “你是谁啊?你在哪里?” “嘻嘻,我在这儿呢!” 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赶紧朝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王旭的办公桌,上面还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大堆资料和证物,声音就是从放在桌子上的泥娃娃身上发出来的。 我放开任诗雨的手走到办公桌前,瞪大眼睛围着泥娃娃仔细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朝泥娃娃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过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我,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小娃娃很调皮,每次都和我说完一句话就不理我了。 李莹拉着任诗雨跑到我身边,把她的手塞到我手里。 我心里一动,对啊。 我两次听到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我和任诗雨的手…… 都是拉在一起的! 难道说这个阴阳平衡的秘密…… 就在我和任诗雨身上?! 果然,就在我和任诗雨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我的胸口微微一热,凤佩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法力。 随后我的丹田里闪起了两道光芒,一金一白,凤凰双鸟开始不停的旋转了起来。 我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想起了夏风在火车上和我说起的那句话。 “男阴凤,女阳凰,非相济,命不长。” 我一直都以为这是句毫无根据的疯话,按照常理来讲,凤为雄,凰为雌,应该是阳凤阴凰才对。 而我却忽略了一点,我和任诗雨曾经互换过命格,阴阳之气发生了颠倒。 我呆呆的站在办公桌前,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第306章 潘家的后代 第三百零六章 潘家的后代 “男阴凤,女阳凰”这句话现在我算是理解了,由于我和任诗雨互换过命格,所以出现了凤凰双鸟阴阳颠倒的情况。 现在我和任诗雨成了真正的夫妻,按说阴阳二气应该已经重新归位了才对。 可能是我们还没找到命格归位的触发条件吧,这个问题我倒不是太在意,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早晚都会找到凤凰阴阳佩里隐藏的秘密的。 想要和泥娃娃里的灵体交流,只要我和任诗雨水火互济,阴阳交融就可以让我的身体气息达到阴阳平衡。 或者是再说的贴切一点吧,应该是阴阳抵消,达到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的平衡境界。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夏风跟我说的那四句话,我只搞懂了前两句。 后面两句是“非相济,命不长”。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说,要是我和任诗雨始终没有找到水火相济,阴阳归位的方法,我们俩就都要…… 死?! 我打了个哆嗦,刚想再仔细思索一下,那个泥娃娃又说话了。 “小师爷,你陪我玩小火车,呜呜……” 我看向办公桌上的泥娃娃,里面的灵体并没有现出身形,我也看不见它说的“小火车”是在什么地方。 我对泥娃娃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什么叫我小师爷?” “我爸爸叫你小师叔,你当然就是我的小师爷啦。你真笨,这都不知道。” 我心里猛然一震,小师叔…… 这么称呼我的人应该有四个,潘浩,夏天,小吴疾,还有潘成的挂名弟子王玥。 可大家也知道,夏天对我是从来没个正形,别说是叫我师叔了,就连我的名字也不叫。 她都是叫我 “哎”,要么就是…… 更肉麻的称呼。 而小吴疾也不喊我师叔,因为我是吴桐的干儿子,所以吴疾就直接喊我“叔叔”,叫任诗雨“婶婶”。 王玥也从来不喊我师叔,她仗着泡到了我大哥张俊轩,每次都恬不知耻的让我喊她嫂子,她对我的称呼也很随意,大部分时间是对我直呼其名。 真正称呼我“小师叔”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潘浩!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潘浩…… 我不是还没帮他解开天命诅咒吗,潘浩怎么会有孩子了呢?! 而且从泥娃娃跟我聊天的情形来看,这个灵体至少有了四五岁孩子的心智,我心下疑惑,又问了它一句。 “你爸爸是不是……姓潘,叫潘浩?” “小师爷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就叫爸爸。你陪我玩小火车嘛,呜呜……小火车开到你家啦,你再开回来!” “呃……好吧,呜呜,开回去了,该你了。” 泥娃娃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它还是太小了,搞不懂“爸爸”的名字,我也不敢确定它是不是潘浩的孩子。 我想了想,又对泥娃娃说道,“小师爷很喜欢你,可我看不到你的样子,你能出来让我看看你吗?” “我也看不到你啊。” 泥娃娃说道,“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妈妈说,要等到我出生了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呢。” 我愣了一下,“你还没出生?那你看不到我,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不知道。” 泥娃娃奶声奶气的说,“你一进屋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可我叫了你半天你也不理我。哼,小师爷是个大坏蛋。”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都说灵体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个灵体应该是附身在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吧,它能感觉到父母的存在也不怎么稀奇。 可它却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这就有点…… 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想了一下,有了一个办法。 “那小师爷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这样,一会儿呢小师爷会给你变个戏法,要是你能感觉到我还在你面前你就说小火车,要是你感觉不到小师爷了,就说大飞机,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们玩游戏!” 泥娃娃很高兴的答应了我,我先把手指上的水行五魁令褪了下来,试探着问了泥娃娃一句。 “你能感觉到我还在吗?” “能!小火车小火车!呜……” 我顿时松了口气,我刚才让这孩子的话给吓到了,它说它能感受到我的气息,我还以为这孩子和我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呢。 我褪掉了水行五魁令就等于是掩盖住了我的本源气息,它还能感觉的到我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个孩子和我们这一个风水分支是没有关系的。 这也算是一种简单的DNA鉴定吧。 我把水行五魁令戴上,又试着褪掉了黄色的土行五魁令。 我倒想看看这个孩子究竟会不会是夏天的私生子,虽然任诗雨告诉我夏天还是个真正的女孩儿,但我总有点不敢相信。 “小火车,呜呜!” 它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又试着摘下了木行五魁令,金行五魁令,可每次泥娃娃都喊着小火车,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只有一个五魁令没试过了,那就是红色的…… 火行五魁令。 也就是说,要是我摘下了火行五魁令之后,灵体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那我就可以确定,它就是…… 摸金潘家的孩子了。 我慢慢的摘下了火行五魁令,朝泥娃娃问了一句。 “你能感觉到我在这里吗?” 泥娃娃突然静悄悄的,孩子的声音消失了。 我又问了几句,泥娃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里越来越惊讶,赶紧把五魁令戴回手指上。 “大灰机大灰机!小师爷你去哪儿了,你回来陪我玩,呜呜呜……” 我刚把火行五魁令戴回手指上,孩子的哭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不哭不哭,小师爷回来了。” “嘻嘻,你回来了,好好玩,你刚才去哪里了?坐大灰机去天上玩了吗?” 孩子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却震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个孩子果然是火行五魁一派,那就可以确定了,它就是摸金潘家的直系后代。 而潘家第三代就只有潘浩一根独苗,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毫无疑问,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潘浩了。 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潘浩明明是被天命诅咒困扰,直到快三十岁了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子女,为这事潘成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跑出个孩子,难道说…… 我赶紧问了任诗雨一句,“你最近和孙岚还有联系吗?” 任诗雨摇头,“她和潘浩一起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问了孙叔叔,他说小岚跟着潘浩出国旅游了,要去好几个月,我也不知道小岚是不是被关外熊家抓走了,就没敢把潘浩失踪的消息告诉孙叔叔。” 我听完这话心里一动,赶紧朝泥娃娃问了一句。 “你妈妈在哪里?” “妈妈在家里,爸爸也在家里。” 我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来,急切的紧盯着泥娃娃。 “那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第307章 又是野长城 第三百零七章 又是野长城 “好!” 泥娃娃高兴的答应了,我赶紧问它家在什么地方,泥娃娃的声音有点茫然。 “有好多好多石头,有好多好多树,那里就是我家了,爸爸妈妈都在家。” 我挠了挠头,有石头有树? 这听起来好像不是潘家的住处,潘家我去过几次,是在西四环附近的一座很豪华的别墅,比任天翔的别墅还气派几分。 我记得那周围挺繁华的,没有特别多的树木,至于石头嘛…… 道路和楼房都算是石头吧,我也不知道泥娃娃说的石头具体是指的什么。 我又问了它几句,泥娃娃却东拉西扯了半天也说不上来个子午卯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它还太小,说不清它家的具体地址。 我想了想,“这样好不好,咱俩再做个游戏。我带着你出门去,要是我走的方向对了你就说小火车,要是走错了你就说大飞机,好不好?” “太好了,小师爷带我做游戏!” 泥娃娃奶声奶气的欢呼起来,也就是它不会动弹,不然一准能高兴的跳高。 我问王旭我能不能把泥娃娃带走去寻找潘浩和孙岚的下落,王旭瞪着眼看着我。 “发生什么事了,你是说这个泥娃娃……能找到潘少?!”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泥娃娃里的灵体除了它的爸爸妈妈之外,只和我手指上的火行五魁令能产生感应。 所以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里,只有我和泥娃娃里的灵体能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它说的话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我把刚才我和灵体之间的对话说给几个人听了,还没等王旭同意我带走泥娃娃呢,王玥就一把掏出了车钥匙递给我。 我尴尬的看了看王玥,“还要辛苦你开车,我和诗雨的手……不能分开,不然就没法和灵体对话了。” 王玥翻了翻白眼,“切,给你当车夫还要吃你俩的狗粮。走吧。” 我看向王旭,他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走到窗户边上点了一根烟。 “唉,也不知道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等我们整合线索搜集证据……差不多要到个下午四五点了吧。” 王旭吐了个烟圈自言自语了几声,我愣了半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王玥笑了起来,“走,抓紧时间,争取下午四点之前赶回来。” “哦……啊,谢谢王叔!” 我赶紧对王旭道谢,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头都没回。 “最近怎么老感觉这耳朵嗡嗡的,听什么都不太清楚呢……哎,老了啊,老了。” 他嘟囔了几声,王玥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我抱起泥娃娃跟着王玥下了楼,心里还在暗暗发笑。 这个泥娃娃是很重要的证物,把它交给我去私自查案,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可王旭是只老狐狸,他故意假装没看见我拿走证物,还“无意中”和我们透露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专案组应该会用到这个证物来整合线索。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我们在下午四五点钟把泥娃娃送回来,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们几个上了车,王玥把车开出大门,我让她先朝西边开,速度慢一点。 王玥依言慢慢的拐朝西,还没过一个路口呢,我就听见泥娃娃叫了起来。 “大灰机大灰机!” 我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前面调头,朝东开着试试,慢一点。” “好。” 王玥在路口调了个头,又慢慢的朝东开了过去。 “小火车,呜呜呜!” 泥娃娃高兴的叫了起来,我摸了摸它的头,对王玥笑笑。 “方向对了,加速吧。” 王玥一脚油门直直的朝东开了过去,一路上我都听见泥娃娃在不停的喊着“小火车”,看来这个方向是没错了。 我心下暗暗盘算,潘家的别墅是在西四环,从现在我们走的方向看来,这肯定不是去潘家的路。 看来潘浩和孙岚还真没在家里,至于他俩具体躲在什么地方…… 我暗笑了一声,浩子啊,你怎么也没想到吧,左躲右藏了一个多月,最后竟然被你“儿子”给出卖了藏身的地点。 王玥往东开了有半个多小时,泥娃娃又喊起了“大灰机”,我赶紧让王玥减速,试着掉转个方向。 王玥慢慢的在几个路口转了几圈,直到她把车头调转向北,泥娃娃才又重新喊起了“小火车”。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王玥一直朝着东北方向加速开过去,也不问我走的路对不对。 可奇怪的是,每次我问泥娃娃,它都很高兴的说“小火车”,我疑惑的看着王玥,真怀疑她是不是能听的到灵体说话。 “这里这么多岔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儿的?哎,这个方向怎么有点熟悉……这是去哪儿的路?” 王玥从观后镜里白了我一眼,李莹和任诗雨一起鄙视的朝我看了过来。 “昨晚刚走的路你就不认识了?” “哦,对!” 我拍了一下脑门,怪不得我看着这附近的景色有点熟悉,原来我们兜兜转转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离郭永喆他们夜宿在野长城的那个山头不远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要说起认路,我还真能算个路痴。 我来到中州已经马上就满一年了,可我熟悉的地方也就是我住的那附近的一小块儿,稍微走远一点我就要开导航。 这条路确实就是昨晚刚走过的,只不过当时我关心郭永喆的安危,一直都在紧张的和他打着电话,就没顾的上看路。 再加上昨晚车窗外黑灯瞎火的,我就算是仔细认路也不一定能记的住。 还是这三个女孩儿心思细密,通过几次调整方向就判断出了泥娃娃要去的地方…… 就是野长城。 我心里一惊,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要是泥娃娃要去的地方就是野长城,那这么说潘浩就很有可能躲在山顶。昨晚控制张雪菲的阴魂引来天雷劈死五个人的那个风水师,该不会就是……” 这个猜测很可怕,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没敢再说下去。 我偷眼看了看王玥,她阴沉着脸没说话,伸手减了个档,恶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 我的心情顿时就阴郁了下来,刚才的那股兴奋劲一下就不见了。 要是这个猜测成真的话,那我要寻找的那个神秘的风水师…… 应该就是潘家的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 潘浩。 要是那个神秘的风水师就是潘浩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张雪菲加上那五个被天雷劈死的人,已经有足足六条人命消失在这个案件里了。 即使潘浩可以否定这件事是他做的,或者是用其他手段逃避法律的制裁,可他妄杀人命已经严重触犯了五魁的门规,最坏的结果,他有可能会被逐出五魁之列,甚至有可能会被…… 清理门户。 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发了半天呆。 第308章 愚蠢的推测 第三百零八章 愚蠢的推测 我真的很希望我猜错了,我更希望泥娃娃突然对我大喊“大灰机”,告诉我这条路不是去它家的方向。 可这一路上泥娃娃都在兴奋的大喊着“小火车”,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已经离野长城越来越近了,我心存的那点侥幸也越来越渺茫。 我不知道潘浩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他是和张雪菲有仇,还是和那五个被天雷劈死的人有仇。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蛊惑郑英明两口子去拴了这个泥娃娃回家,这个灵体明明就是在郑英明的媳妇儿肚子里,可它为什么会叫潘浩是爸爸呢? 我真的想不通,既然潘浩自己就能让潘家延续香火,那他为什么还要苦苦等着我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让我帮他去破解天命诅咒?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一旦我在一年之内没有完成师父的嘱托,那不光是我和任诗雨,就连整个中州五魁都会被天命诅咒纠缠终身。 而且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关外熊家在虎视眈眈,搞不好的话整个五魁都会面临覆灭的危险。 潘浩这么做……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揪着头发苦思不解,突然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涌上了我的心头。 难道是…… 师父? 自从一年之前,师父留下一张火车票不知所踪之后,他的种种作为都像是一个个未知的谜团困扰着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让我找到任诗雨和她结为夫妻,但却没告诉我关于凤凰阴阳佩的真正用途。 来到中州之后,我几乎每天都面临着生死考验,他自己不给我一丁点帮助也就算了,还规定整个五魁门里的人都不许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齐了五枚五魁令,这才知道师父竟然离我近在咫尺,水行五魁令就是他从我住处不远的地方用快递发给我的。 这一年来他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和任诗雨什么时候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他都了如指掌。 就在我就要完成师父交代的最后一个任务,帮五魁解开天命诅咒的时候,中州五魁竟然…… 全体失踪了。 五个老怪物带着所有弟子和我玩起了躲猫猫,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真正确定,他们究竟是在和我做一场无聊的游戏,还是真的被关外熊家给抓走了。 而种种迹象表明,这场闹剧的真正幕后指使者就是…… 我师父,中州五魁的真正魁首,阴阳眼陶青。 能号令五魁一起来对我进行各种捉弄和折磨的人,除了他这个隐形的五魁魁首,还会有谁! 但我死活也想不明白,既然师父让我做五魁的魁首,那他的存在就是我永远也不可能跨越的最后一道门槛。 不能亲手打败他,我就没法真正号令五魁。 可我怎么才能打败他? 且不说他一直都在和我玩失踪,就算是师父现在大模大样的站在我面前,我能有本事把他打败,让他亲口承认我五魁魁首的地位吗? 开玩笑,他可是阴阳眼陶青,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风水师,而且还是我师父。 我不被他摁在地上摩擦求饶就算不错了,想要打败他…… 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当上中州首富更靠谱。 我叹了口气,又看向了手里抱着的泥娃娃。 现在发生的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诡异至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潘浩很可能就是害死六条人命的元凶。 他这么做严重触犯了五魁的门规,就算是不被五魁清理门户,也必定要遭受严厉的天谴。 那我给他解开天命诅咒…… 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师父真的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那遭受天谴的人就不止潘浩一个了,我师父也同样无法逃脱天谴的惩罚。 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个什么? 难道他为了给我的游戏设置点难度,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显然是个很愚蠢的推测。 我重重的砸了几下脑袋,我感觉我的头都要炸了。 “多余,你怎么了?” 任诗雨担心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我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救我性命教我风水术的师父都成了我的怀疑目标,我真是觉得自己是神经错乱疯掉了。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距离七月十五,我的天命诅咒发作只剩下了最后的两天半时间。 与其在这胡思乱想发癔症,我还不如集中精神破解掉这个疑团重重的案子,说不定这还会是找到最终答案的一个突破口呢。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干脆逗着泥娃娃玩了起来,它咯咯的笑个不停,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车子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就到了昨晚我们停车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平地,零零散散的停了足有十几辆车,看来都是过来探险的爬山爱好者。 “车开不上去了,下来走吧。” 王玥停好车熄了火,我看着一条窄窄的山路蜿蜒盘旋,一直朝山顶延伸过去,不禁哀叹了一声。 昨晚我空着手爬上去都摔了好几个大屁墩,今天我不光是要抱着这个泥娃娃,而且一路上都要拉着任诗雨的手不能放开。 我真担心我会不会还没爬到山顶就摔牺牲了。 “小火车小火车!小师爷你快点走,我家就要到啦!” 泥娃娃不停的催我,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离我们把泥娃娃送回去的时间只剩了三个半小时,我只能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 白天爬山比晚上轻松了一些,至少我能看的清脚下的路,不至于被尖锐的石块绊倒了。 一直往山顶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早就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我一手抱着泥娃娃一手拉着任诗雨…… 不对,是任诗雨拉着我更贴切一点。 任诗雨在前面拉着我使劲把我往上拽,我就这么像条死狗一样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呼哧呼哧的不停喘着粗气。 离山顶越来越近了,我几乎抬起眼来就能看到昨晚郭永喆他们夜宿的地点。 怀里的泥娃娃还在不停的喊着“小火车”,我的心跳越来越快,难道昨天晚上潘浩真的就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来爬野长城的人还真不少,一路上我看见了至少二十多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有男有女,还有好几个黄头发大鼻子的老外。 他们都拿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和任诗雨,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嗤之以鼻,还有一个嘴欠的年轻人夸张的大喊起来。 “哟,来瞧嘿,这哥们儿抱着他家大胖儿子让他马子拖着上山!嘿,瞧这架势是一家三口度蜜月来了……哟,这还有俩小妞儿呢?怎么个意思,一家五口?这可不像是来度蜜月的,你们几位不会是来做亲子鉴定的吧?” 一群人哈哈哄笑起来,我这心情正郁闷着呢,一听这话,一股邪火猛的冲上了我的脑门。 第309章 孺子不可教 第三百零九章 孺子不可教 本来我就心烦意乱的,结果这嘴欠的家伙还故意跑到我面前找茬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眼神冷的像一坨冰。 “给你个机会,把你刚才吐的自己舔回去。” 那人反倒还来了劲,他吊着膀子流里流气的晃到我面前,一张贱嗖嗖的脸差点就贴在我鼻子尖上了。 “哟,怎么个意思,就你这小体格还想跟爷练练?嘿,你还不如让这仨小妞儿陪爷玩玩,我瞧着她几个都比你耐操……哎哟!” 那家伙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我眼前一花,一条大长腿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 那家伙一声惨叫就飞出去两三米远,后背重重的撞在墙砖上,他疼的坐在地上哼唧了半天。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王玥冷冷的站在那家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做亲子鉴定是吧,我看你这张狗脸和我家京巴长的一模一样,要不先给你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它跑出去作的孽?” “哎你……哎哟,我这腰间盘哟……我说小妞儿,手够黑的,练过啊?” 那人趴在地上捂着腰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看起来被王玥这一脚踹的不轻。 我顿时无语了,大姐啊,你怎么就动手了呢,你好歹也是个巡捕好吗,这么做是要犯错误的。 “哎,怎么茬儿?给你脸了,还动手是吧?!” 和那家伙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年轻人呆了半天,到这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叫嚣着就朝着王玥走了过来。 王玥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残破的墙砖,那俩人怪叫了一声,赶紧躲在一边。 “干吗呢?你还想动家伙事是吧?” 王玥眼神一冷,猛的一掌劈出…… “咔!” 墙砖碎成了两截,王玥随手把砖块朝那俩人眼前一丢,那俩家伙腿一软,差点就给王玥跪了下来。 “滚!” 王玥一声暴喝,气场全开,整个山谷都在回荡着一个字。 “滚,滚,滚……” “哎哎,我们滚,这就滚!” 那俩人赶紧爬起身来,把还趴在地上的那个嘴欠的家伙架起来就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我缩了缩脖子,感觉脊梁一阵发冷。 看来心情不好想找人打架的人…… 可不止我一个。 我以前可是见识过王玥的残忍手段,她曾经把我关在她家里喂了好几天清水和干面包。 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就想吃那些东西,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 我有自知之明,要是不用风水术的话,我是真打不过她。 解决了这段意外的小插曲,我们几个继续往山顶走去,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昨晚郭永喆他们夜宿的地方。 早晨刚拉起来的警戒线已经不见了,我心里暗暗赞叹,王旭他们的动作还真是麻利。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整个山顶就已经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六顶帐篷都不见了,所有的证物都被带回了局里。 除了一片墙砖被天雷劈成了焦黑的颜色之外,整个山顶没有一丝他们昨晚夜宿的痕迹,就好像这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顺着路继续朝前走了过去,突然手里抱着的泥娃娃喊了起来。 “大灰机!不是这里,小师爷你走错啦!” 我愣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几乎是这段野长城的最高处了,四周山峦起伏,峭壁险峻。 一只老鹰在我们头顶啸唳着倒仰飞过,旁边的游客纷纷拿出相机来叽叽喳喳的抓拍镜头。 城墙外面的山崖很陡峭,我左右找了一下都没发现有路,我奇怪的看着泥娃娃。 “没路了啊,难道你让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啊?” “有路有路,就是有路!我家就在这里不远了,小师爷你快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泥娃娃着急的哭闹了起来,我赶紧哄了它几句,试探着左右走了几步。 “小火车,呜呜……回家啦!” 泥娃娃高兴的叫嚷起来,我却傻了眼。 我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烽火台的边缘,脚下就是一面足有五六十度的峭壁,几块嶙峋的怪石张牙舞爪的镶嵌在山体上,石头旁边杂乱的生长着半人高的野草。 这哪儿有路啊? 我疑惑的把脚朝城墙外面伸出去,泥娃娃又大喊着“小火车”,我两眼一黑,差点被吓昏过去。 我都怀疑这泥娃娃是不是想要故意害死我,这是人走的路吗?! 我要真听了它的从这里走下去,我敢打赌,要是我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就算我输。 我无奈的看着三个女孩儿,“泥娃娃说它家就住在这下面,可你们看这地方……唉,反正我是没本事下去。” 任诗雨和王玥探头看了一下,俩人都失望的摇了摇头。 王玥说道,“我自己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可我没法和灵体交流,估计下去了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要想把你们都弄下去恐怕是……办不到。” 王玥摇着头咂咂嘴,我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费了半天劲才爬上了这个鬼地方,眼看就要找到潘浩的踪迹了,却没想到在最后的几步路被迫停下了脚步。 我无奈的看着王玥,“不行的话你给王叔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让他带人过来支援吧,只要能想办法把我和诗雨弄下去就行。泥娃娃在四点之前是不可能送回去了,这里的线索很重要,你肯定也明白找到潘……下边的人的意义有多重大。” 王玥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她叹了口气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李莹在一边半天没说话,手指在城墙上轻轻划拉着。 就在王玥上蹿下跳的找信号的时候,李莹突然喊了一声。 “有办法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看着她,“有什么办法?” “下去的办法呗。” 李莹指着城墙外的峭壁,“你们三个下去,陶哥哥和玥姐在两边,把师母保护在中间,三个人互相把手绑在一起。陶哥哥先用土行法力扎在岩壁上作为一个支点,师母和玥姐就可以继续下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最下面的玥姐再用土行法力做一个支点,陶哥哥和师母又能继续下两米了。这个悬崖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二十米,只要循环不到十次就可以到谷底了。” 李莹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还在仔细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王玥拍了一下手掌。 她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简单画了个图,我一眼就看懂了。 这个原理就像是人的两条腿似的,一只脚先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迈出去踩稳了之后第一只脚再往前迈一步,就这样不停的循环前进。 我突然脑子一动,自作聪明了一把。 “那为什么是我们三个人下去啊,你也一起下去不好吗,这样四个人的手绑在一起,一次就可以前进大概三米,只要六七次就可以下到谷底了。” 李莹叹了口气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说…… 孺子不可教也。 第310章 幽暗的山谷 第三百一十章 幽暗的山谷 李莹朝我翻了翻白眼,“要是能四个人一起下去就好了,可是你看,这里的悬崖常年被雨水冲刷,植被稀疏,土层很薄,刚才我仔细计算过,根据XX公式,列出XX算式,得出XX数据……” 李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就听不懂的高科技原理,我猜那可能是物理知识吧。 总而言之,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里的山体只能承受最多三个人的体重。 要是她也跟我们一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石块从土层里脱落,山体滑坡。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行,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千万别走远了。” “好,放心吧。对了陶哥哥,玥姐不会土行法术,你把土行五魁令给她,你用符箓吧。” “哎对,还是你聪明。” 我把土行五魁令摘下来递给王玥,她戴在了手指上,我掏出一张厚土符贴在胸口,抱紧了手里的泥娃娃。 “走。” 我拉着王玥的手,哆哆嗦嗦的把腿伸到城墙外面,她慢慢的把我放下去,我踩在一块石头上稳住了脚。 王玥又拉着任诗雨的手把她放下来,我抱着任诗雨落了地站在我身边,王玥一纵身就跳到了任诗雨身边。 我一手抱着泥娃娃一手拉着任诗雨的手,任诗雨也拉紧了王玥,我深呼吸了一口,朝脚下看了一眼。 妈……呀…… 这一看不要紧,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脚下的坡度很大,我刚才从烽火台上面看还不太明显,可现在整个人离开了城墙的保护,顿时感觉心脏都有点不好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挂在枯枝上的树叶似的,一阵风刮过来我就有可能随风飘到悬崖底下。 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我赶紧把手里的泥娃娃抱紧了。 现在说句不中听的话,人摔下去不要紧,任诗雨得到了崂山鬼医的亲传,只要不当场摔成肉饼,她怎么也能把人给救活过来。 可泥娃娃要是摔碎了,我可怎么跟王旭去交代啊。 李莹在我头顶上喊了一句,“快,用土行法力聚在脚下!” 我赶紧稳了稳心神,嘴里念叨了几句厚土诀。 一道黄色的光芒从我胸口上的厚土符上闪起,紧接着一股沉重的巨力传到了我的脚下。 我顿时就稳住了身形,好像是一块紧紧吸附在铁板上的磁铁一样,感觉两只脚深深的扎在了石块里,我松了口气。 “好了吗?” 王玥探头问我,我试着晃动了一下身体,脚下很稳,纹丝不动。 我朝王玥点点头,“没问题,开始吧。” 王玥摸了摸包,尴尬的看着我。 “没绳子,就只能委屈你俩一下了。” “呃?” 我还没明白王玥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眼前寒光一闪…… “咔嚓!” 一副冰凉的手铐就铐在了我的右手上,和任诗雨的左手死死的铐在一起。 “不是……这……” 我欲哭无泪,这么恐怖的道具都用上了? 王玥没再给我吐槽的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任诗雨慢慢的向悬崖下蹭了一步。 “哗……” “咔咔咔……” 几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翻滚着从脚下跌落山崖,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心点!”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任诗雨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惊叫出声。 “别怕,继续往下走,慢一点,力量聚在脚上,踩实了……对,再来!” 王玥有土行五魁令在手,她脚下踩的很稳,我看着她每一步踩下去,山石上都隐隐凹陷进去一个浅坑。 但她抬起脚来的时候,山石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任诗雨按照王玥的指示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脚步,我的胳膊越伸越远,过了没一会儿,我手上的手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和任诗雨的胳膊都伸直了,已经到了最大的极限距离。 “好,拉紧了,我要下去了!” 王玥朝我喊了一句,我点点头,王玥一步一步的往悬崖下走了过去,我看的暗暗心惊。 在我眼里,王玥就像是横在半空凭空踏步一样,任诗雨吓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王玥伸直了胳膊,脚下踩稳之后对我喊了一句。 “好了,下吧!”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的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脚底紧贴着地面蹭了一小步。 “咦?” 出乎我的意料,李莹让我们用土行法术爬山的这个办法还真是管用。 我的这一步踏出的很稳,脚下一点也没打滑,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脚底下踩的不是鞋子,而是一个强力吸盘一样。 我壮着胆子又往下走了几步,心里的恐惧慢慢消退了下去。 原来在悬崖上走几步…… 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诗雨,来,我带着你走。” 我对任诗雨笑了笑,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脚下。 “多多余,我……我怕。” “别怕。” 我捏了捏她的手,“你看,咱俩都铐在一块儿呢,只要我摔不下去,你就放心大胆的走就行,我能拉的住你。” “那好,我试试。” 任诗雨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走了几步。 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感觉她的脚步越来越稳,看来她的惧意也在慢慢消散,我松了口气。 现在的时间很紧迫,只要任诗雨对悬崖不再产生恐惧,那我们的效率就会高了很多。 果然,我们三个人配合的越来越熟练,走下悬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李莹的眼力很好,她估算的高度非常精准,在我们循环到第九次的时候,我的脚终于踩在了谷底的地面上。 任诗雨和王玥也跳了下来,王玥给我们打开手铐,任诗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心疼的揉着她的手腕,她白嫩的手腕已经被手铐勒的通红,骨节处都已经脱皮了。 我还想先给任诗雨包扎一下,我怀里的泥娃娃却一个劲的大叫了起来。 “小火车,呜呜呜!到家了到家了,小师爷快走啊,我们马上就到家啦!” 我无奈的把任诗雨从地上拉起来,四下看了一眼。 怪不得泥娃娃说它家住的地方四周都是石头和树,原来这个山谷确实就和它说的一模一样。 我们脚下满是散碎的石块,可能是悬崖常年被雨水冲刷,山体已经有点不太稳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就不停的掉落下来积聚在山谷里。 我的目光所及几乎都是一抱多粗的大树,树冠低矮而茂盛,遮天蔽日,让整个山谷都显的阴凉而幽暗。 我拉着任诗雨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泥娃娃一个劲的喊着小火车,看来离它的家已经很近了。 我提起嗓子喊了一句,“浩子,别躲了,出来吧!” 山谷里静悄悄的,潘浩并没有出现。 “哎多余,你看那是什么?” 第311章 阴阳颠倒 第三百一十一章 阴阳颠倒 任诗雨突然指着斜前方喊了起来,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禁微微一愣。 左前方的位置有两棵大树,看起来比山谷里的其他树木都要粗壮一些。 这两棵树长的挺奇怪的,树干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互相缠绕,就好像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一样,我看的啧啧称奇。 树下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地面,地上放着五个碗,摆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这个山谷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轻易下来的,我心里暗想,摆下这五个碗的人九成就是潘浩了。 我笑了起来,“嘿,浩子这家伙还挺能掐会算的,他这是要请咱吃饭吗?咱三个人加上他两口子正好五个人,他这连饭碗都给准备好了。” 我迈步朝摆着碗的方向走了过去,我怀里的泥娃娃顿时兴奋了起来,不停的大叫着“小火车”。 我走到树下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五个碗里都有半碗水,水很干净,一点杂质也看不见,我猜应该是潘浩刚倒的,可能是招待我们解渴的吧。 我笑了笑,刚要弯腰去端起碗,怀里的泥娃娃高兴的叫了起来。 “小师爷,这里就是我家,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嗯?” 我奇怪的抬头四下看了一眼,没人啊。 “你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呢?” “这就是啊!” 泥娃娃又应了我一声,然后就咭咭咯咯的笑着说话,不过我听它说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好像是在和它的爸爸妈妈交流吧。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它在和谁说话。 难道泥娃娃的爸爸妈妈也是灵体,我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既然我可以用火行五魁令和泥娃娃里的灵体互相感应,那就说明它的爸爸妈妈也是火行五魁后人,只要我指头上戴着火行五魁令,就一定可以感应到火行灵体的存在。 即使是我猜错了,它的爸爸不是潘浩,那也一定是摸金潘家的后代。 至于那个人是谁…… 就只能问潘成去了,是不是他在什么地方一夜风流,给潘浩留下了个弟弟妹妹之类的。 泥娃娃一直在和它的爸爸妈妈说个不停,我心下疑惑,四下走了几步。 “啊!” 突然一片金光在我眼前闪过,我猛然吃了一惊,赶紧后退了几步,凝神朝金光发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我浑身的汗毛猛的倒竖了起来。 直到我转到那两棵树的背后我才看见,两棵树的向阳的一面被人削去了一大片树皮,露出了惨白的木质。 几排明晃晃的金针扎在树干上,正映着枝叶里透下来的阳光,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金光。 金光下面隐隐透出了几行字迹,我缓了缓神,壮着胆子凑近看了一下。 每棵树的树干上写着两行字,两棵树一共有四行字。 字都是竖着写的,一行八个,每两个字一组,我心里一惊,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四个人的…… 生辰八字! 右边那棵树上的两行字,其中靠右的那行是红色的,就像是血写出来的一样。 金针全部都扎在红色的字上,而左边的黑色字迹却一根金针也没有。 我凝神看了看黑色的那行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这是……潘浩的生辰八字!” “什么?!” 任诗雨和王玥也大吃了一惊,她俩赶紧跑过来看了一下,王玥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师兄的生辰八字。你说这会是谁给他写在这里的?是他自己,还是……” 我也猜不透王玥的这个问题,只能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野岭深谷的,突然出现了四个人的生辰八字,而其中一个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潘浩。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诡异,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写在这儿的。 “啊!这个八字……是小岚的!” 任诗雨突然喊了一声,我赶紧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 任诗雨看的是左边的那棵树,上面的两行字也是一行黑一行红,其中黑色的靠左,红色的靠右。 而这棵树上的黑色字迹上插满了金针,红色的字却没有。 我问她哪个是孙岚的生辰八字,任诗雨指了指那行红色的字。 “是这个,我不会记错,这肯定是小岚的生辰八字。” 我皱了皱眉头,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诗雨当然是不会记错孙岚的生辰八字,就像是我和王玥不会记错潘浩的一样。 我想了一下,低头问泥娃娃。 “树上的字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是呀。” 泥娃娃脆生生的回答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般只有死人才会把生辰八字写在木牌上,这种东西大家应该都知道,叫做灵位。 不过我们常见的灵位都是直接写死者名字的,写生辰八字的还不怎么多见。 但这作用是一样的,我忍不住心里暗暗发毛,难道说潘浩和孙岚已经…… 死了?! 可这也说不通啊,前些天我明明还看到潘成和潘浩躲在张俊轩那个小区的人工湖里装神弄鬼,这估计是一种什么我没见过的法术吧。 我想了想,又问泥娃娃。 “这树上的字是四个人,哪个是你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是黑色的,妈妈是红色的。” 泥娃娃的话一出口,我们三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都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这两个八字确认是潘浩和孙岚的无疑,但颜色上…… 好像有点不对。 风水行里有个说法,万物皆有阴阳。 在颜色上的区分,一般来说是黑色代表阴,红色代表阳。 按正常的风水理论来说,应该是男人是红色,女人是黑色的才对。 而泥娃娃所说的颜色正好是相反的,这不符合一般的风水常识。 我心里突然一动,这个阴阳颠倒的情况我好像很熟悉,就像是……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对,没错! 就像是我和任诗雨一样! 难道这就是夏风所说的…… 男阴凤,女阳凰? 我盯着树干上的几行字喃喃自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眼前这奇怪的一幕…… 可能会跟我和任诗雨的命运有莫大的关系。 眼前的场景很诡异,我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让我百思不解。 我本以为潘浩和孙岚会躲在这个偏僻的山谷里,但费了半天劲,找到的却只是两棵树,还有四个人的生辰八字。 还有我手里的这个泥娃娃,它被郑英明从妙峰山上请回了家里,按说郑英明两口子才是它的父母才对。 但它为什么却会叫潘浩和孙岚是爸爸妈妈呢? 还有这生辰八字上的金针,也让我感到非常困惑。 两组金针都避开了潘浩和孙岚的八字,如果这是个煞局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下煞的人不想害死潘浩和孙岚,反倒像是在用其他两个人的八字去养炼他俩一样。 而那两个被下煞的人…… 又会是谁呢? 第312章 我的生辰八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的生辰八字 我心里暗暗有点发慌,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潘浩就是那个神秘风水师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我现在还没看懂眼前这到底是不是个煞局,但要说不是…… 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王玥呆呆的看了树干上的生辰八字半天,她突然愣了一下,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 她翻开手机上的一份资料看了一下,突然大喊了一句。 “是郑英明两口子!其他那两个生辰八字,是……郑英明两口子的!”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没错,那肯定就是郑英明夫妻俩的生辰八字无疑了。 潘浩为了解开自己的天命诅咒,在这里设了个煞局,他的目的就是…… 夺舍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 这一下就全解释通了,潘浩故意接近郑英明给他夫妻俩看事,又让郑英明去妙峰山拴了这个泥娃娃,很快就让郑英明的媳妇儿怀上了孩子。 但他的目的却不是帮郑英明,而是想夺舍他的命格。 我不知道泥娃娃里的灵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很有可能是潘浩早就暗中养炼的吧,在郑英明把泥娃娃带回家之后,灵体就进了郑英明媳妇儿的肚子里,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那按说这个孩子应该喊郑英明两口子是爸爸妈妈才对,而潘浩却在这里设下了煞局,把郑英明两口子的八字融入了他和孙岚的八字里。 煞局生效之后,郑英明媳妇儿肚子里的灵体就感知不到真正父母的存在,而把潘浩和孙岚当做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就连张雪菲他们六个人的死,也可能是潘浩设下的一个圈套。 他先用法术迷惑了户外用品商店里的五个人,让他们污了张雪菲的清白,然后利用张雪菲报仇心切的心理,轻而易举的就蛊惑张雪菲变成了红衣厉鬼。 之后潘浩用了孩子是七杀孤星的借口,骗郑英明带着其他几个人到野长城的山顶夜宿,然后利用张雪菲的冲天怨气引来了天雷,杀掉了郑英明他们五个人。 雷劈阴魂是养炼煞局的极好原料,我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去凝神看着地上摆着的五碗水。 果然,碗里的水隐隐冒出了淡淡的黑气,我凝神感受了一下,每个碗里的水…… 都封印着一个震木之气鼓荡的阴魂! 整个案件的过程基本解释通了,至于潘浩为什么要让郑英明亲自带着泥娃娃上山被天雷劈击,我想这应该是他潘家法术里的一个独门秘诀吧。 “啊!多余,你看这些金针!” 突然任诗雨惊恐的大喊了起来,我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仔细数一下,每组金针是有几根?” 我愣了一下,赶紧数了数,“左边……十三根,右边呢……也一样,十三根。十三……我靠!” 我的头顶像突然闪过了一道平地霹雳一样,脑子里一阵轰隆隆的乱响,眼前一片漆黑。 我无法接受这种可怕的猜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十三……十三……这是崂山颜家的独门绝技,鬼门十三针?!” 任诗雨惊恐的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突然记起了安哥哥教我的一句话,叫阴水生邪木,金针破三魂。你看……” 任诗雨指着地上的碗,“这是封印着阴魂的水,而这棵树……是榆树!” 就在任诗雨念出刚才那两句话的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过来,没错。 我眼前的这两棵树是榆树,是一种阴气很重的木材。 潘浩把他和孙岚的生辰八字写在榆树上,又用五碗封印着鬼魂的阴水供在树下,这分明就是…… 偷魂换命局! 阴水滋生着邪木,让潘浩和孙岚可以利用这个煞局夺舍郑英明夫妻俩的命格,而那扎在郑英明两口子生辰八字上的金针…… 则是杀灭他夫妻俩的夺命利器! 郑英明已经死了,而他媳妇儿暂时保住了性命,是因为她是孩子的载体,现在还不能死。 当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潘浩就可以大模大样的把郑英明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到孙岚的肚子里,到了那个时候…… 郑英明的媳妇儿就会无疾暴亡,一命呜呼。 我越想越心惊,我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我没想到这个案子会牵扯到潘浩,而我更没想到的是…… 煞局里还出现了崂山颜家的独门绝技! 换句话说,参与杀死张雪菲他们六个人的,很有可能也包括颜家! “为什么,为什么……” 我呆呆的自言自语,我想不通,潘家和颜家为什么会参与到这场恐怖的杀戮之中。 眼看我就要完成师父对我的嘱托,帮中州五魁解开各自的天命诅咒了。 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却不惜招致天谴去杀害几个无辜的普通人!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会是和我师父一样吧,豁上自己满门的性命,就是为了给这个无聊的游戏增加点难度障碍? 我正在冥思苦想,突然王玥叫了我一声。 “哎,你来看!” 王玥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她朝我招招手,我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 “你看。” 王玥指着树说道,“你看那金针的位置,好像是都扎在每个字的一些笔画的空白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无奈的看向任诗雨。 “颜家的法术我一窍不通,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任诗雨歪着头看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下针的位置乱七八糟,这完全不对啊……要是说这是鬼门十三针的话,有很多下针的位置完全解释不通。你看这里,本应该是神阙,但这根针却是扎在了石关的位置,还有这里,应该是天宗,却偏到了肩贞。从下针的力度和手法上看应该是安哥哥做的,可这位置……却是不像。” 我也听不懂任诗雨说的是什么,但从她的话里我可以听出,下针的人应该是颜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针的位置却是不符合常理。 我挠了挠头,一股侥幸的小心思涌上了心头。 “哎诗雨,你说会不会……是颜安不想和潘浩同流合污,但又被潘浩用什么软肋给胁迫了,没法拒绝他,所以只能表面上答应了潘浩帮他设这个煞局,但是在下针的时候故意产生了偏差,好让这个煞局不能生效?” 任诗雨叹了口气,摇摇头。 “金针已经扎在了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上,位置对不对都不影响杀死他们,只是这个针法不是鬼门十三针,而只是普通的金针下煞而已。” 我心里的那点侥幸又破灭了,王玥偏着头看来看去,用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里画了半天。 “庚辰,己卯,戊子,癸……亥。” 我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王玥。 “这……这是我的生辰八字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你的?!” 王玥顿时就呆住了,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满脸都是惊惧的表情。 第313章 谁是受益者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谁是受益者 我看出王玥神情不对,赶紧顺着她的眼光朝树干上看了过去。 金针插在树干上,看似东一根西一根的毫无规律,可我再仔细一看…… 王玥说的没错,每一根针都是插在了红色字迹的笔画空白处,和原先红色字迹的一些笔画组合在一起。 有些字丝毫没有变动,而有些字…… 就变成了一个新的字迹。 亏得王玥眼尖,敏锐的发现了这些新字,我按照新的字迹一念,果然就和王玥说的那八个字是一样的。 庚辰,己卯,戊子,癸亥。 没错,这就是我的生辰八字,丝毫不差。 我心里一惊,赶紧朝另外一棵树看过去,这一看之下…… 我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另一棵树上的金针也是插在了黑色字迹的空白处,我按照重新组合出来的字迹念出。 庚辰,庚辰,乙未,甲午。 “这……这是诗雨的生辰八字!” 我惊呼了一声,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棵树,王玥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看来……这才是这个煞局真正隐含的玄机了。”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猛的打了个激灵。 我本以为这个煞局就是潘浩想夺舍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让他摸金一派延续香火,可直到现在我发现了我和任诗雨的生辰八字都出现在树干上,这才心中雪亮。 我记得我以前给潘浩推算过命格,他虽然遭受了天命的诅咒,命中无后,但其他方面都属于万里挑一的大富大贵之命。 一生不缺钱财,身体健康无恙,父母平安长寿,家宅祥和安宁。 而郑英明的八字却不怎么好,虽然他有子嗣,但从其他方面来看,这个人一生的命运是十分坎坷的。 他幼时父母离异,双亲对他不管不顾,只能寄人篱下在亲戚家里讨生活,日子过的并不幸福。 青年时霉运盖顶,财运不佳,虽然工作挺努力上进的,但命中多犯小人,时常被人骗取钱财,投资也经常失败。 中年时还算是时来运转,能赚点小钱,日子逐渐好转,但这点钱在潘浩眼里,估计还不够他一晚上出去吃喝玩乐的。 四十七岁时有一道命中大坎,根据八字显示,他很有可能会妻离子散,一无所有,要是没有贵人相助,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果然这个坎就应验了,郑英明今年正好四十七岁,他被潘浩施法夺走了老来子,又被骗到了山顶让天雷劈死。 更凄惨的是他还被蛊惑了心智污了张雪菲的清白,就连死了都要背着一个罪犯的恶名。 我刚才还挺想不通的,潘浩为什么会选择和郑英明交换命格,这简直就等于是拿了一块不太完美的金子去换一坨看起来还算是有点光滑的牛屎一样。 现在这个煞局的意图就一目了然了,潘浩要夺舍的并不是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而是…… 我和任诗雨的! 同时我也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潘浩和孙岚两个人的八字…… 为什么颜色会是阴阳相反的。 因为我和任诗雨的命格是阴阳颠倒的,而潘浩在这里也设了同样的一个煞局,他的目的就非常明显了。 这不光要夺舍我和任诗雨的天煞孤星和紫薇凤女命格,取代我成为中州五魁的魁首。 同时也会破坏我的计划,让我和任诗雨没法完成阴阳归位,这样我们俩就没法解开天命诅咒,会在七月十五那一天…… 死于非命! 我呆呆的张着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喊。 不,不可能的。 潘浩不会这么做,他不可能会害我的任诗雨的。 可是…… 这个煞局就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我猛的打了个哆嗦,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难道摸金潘家…… 已经背叛我了吗? 不,不仅如此。 同样参与到这个煞局里的,还有崂山颜家。 树干上的这二十六枚金针,就是出自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娘里娘气的颜安的手笔。 这到底是他瞒着颜柳私下和潘浩同流合污,还是颜柳早就知道了潘浩的计划,她崂山颜家也是这个计划中的…… 一份子呢? 我越想越心惊,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这不可能…… 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因为只有我做上了五魁真正的魁首,才有机会帮他们逆天改命,让五魁继续生存延续下去。 他们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害死的不光是我和任诗雨,同时还会害死他们自己。 没有人会蠢到去做这种自绝生路的傻事,我相信中州五魁的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甚至不惜做出一个要害死我和任诗雨的恶毒煞局呢? 我的脑子很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树干上的字迹,心疼到不能自已。 “多余,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王玥突然问了我一句,我回头看着她。 “什么?” “要是……咱只是说个假设,要是你在七月十五之前找到了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所有办法,而这个时候你被人害死了,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会是谁?” 我愣了一下,“五魁的其他四家人啊,要是我帮他们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他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王玥冷哼了一声,我看她的神色好像是对我的推断不以为然,就又仔细想了一下。 突然,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猜测浮上了我的心头。 “不对,这事不对!” 没错,我刚才根本就没理解王玥话里的意思。 想要借助我的手找到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办法,然后杀死我取而代之做上五魁魁首,能在这整个案件里获取最大利益的人…… 不是潘家,也不是颜家,更不是吴桐和夏风。 而是…… 我打了个哆嗦,惊恐的看着王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个推测简直太恐怖,甚至可以说,比我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次生死关头都要让我感觉恐惧。 王玥看着我叹了口气,“多余,我知道你不愿相信这个推测,可……当我看到师兄布下的这个煞局的时候,我也很心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可你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你的情感左右了理智。”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王玥说的没错。 她是潘成的弟子,当她看到这个煞局竟然是摸金潘家针对我和任诗雨的时候,我想她的心情也和我现在一样,都没法去相信眼前的一切。 可她比我要冷静,她从这些纷纭复杂的线索中准确的找到了这个案子最大的受益人。 无论我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能从这个乱局中夺取五魁魁首,把五魁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就是我师父,阴阳眼陶青! 我痛苦的蹲在地上,一边努力的呼吸一边泪如雨下。 任诗雨也蹲在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她刚想安慰我几句,突然…… “小师爷小师爷!” 泥娃娃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第314章 孤星煞 第三百一十四章 孤星煞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半天都没听到泥娃娃的声音了,原来是我和任诗雨的手已经分开很久了。 “哦。” 我赶紧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不起啊,忘了你还在这里呢。怎么了?” “哼,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小师爷坏,哼!” 泥娃娃生气了,我赶紧摸了摸它的头哄了它半天,泥娃娃这才又和我说起话来。 “爸爸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是和我玩游戏,我就说给你听。” 我赶紧问泥娃娃,潘浩让它告诉我什么,泥娃娃却东拉西扯的不肯说,非要我和它再玩个游戏。 “好好,我们玩小火车和大飞机好不好?” “不,刚才都玩过了,我不想玩啦。” 我无奈了,这孩子怎么比任诗雨还难哄呢。 “那你说吧,你要玩什么游戏。” 泥娃娃说道,“爸爸告诉我,小师奶可厉害了,是不是真哒?” “啊,谁?” 我愣了半天,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泥娃娃说的“小师奶”就是任诗雨。 “哦……对,她可厉害了,我都不敢惹她。” 我笑着看了任诗雨一眼,她听不见泥娃娃说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嘻嘻,那我要和小师奶玩游戏!” 我哀叹了一声,心想这小娃娃是真够能折磨人的,但我又无可奈何,只能摘下火行五魁令套在了任诗雨的手指上。 “这是干吗啊?啊!谁在说话!” 任诗雨一下就吓的跳了起来,我笑着指了指泥娃娃。 “这个泥娃娃里的灵体要和你玩个游戏,不然就不把潘浩的话转告给我,你就陪着它玩一下吧。” “玩……玩什么?” 我摘下火行五魁令之后也听不见泥娃娃说话了,只能看着任诗雨不停的在和空气自说自话。 任诗雨呆了半天,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啊,是不是真的?小孩子可不能说谎哟,不然鼻子会变长的。” “好,我信你,你最乖了。那这样好不好,小师奶给你变个戏法,把你说的宝贝变出来。” 任诗雨对着空气嘟嘟囔囔了半天,我和王玥无奈的对看了一眼,我终于知道刚才我和泥娃娃不停的说话,任诗雨和王玥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任诗雨拉着我走到树底下,把放在地上的五个碗拿到一边。 “咦?” 我愣了一下,五个碗拿开之后我才发现,每只碗的碗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娇嫩的小草,只有指甲盖高矮,正在微风里轻轻摆动着。 “看好了,不要眨眼睛哟,小师奶给你变戏法。一,二,三!” 任诗雨在五棵小草中间的位置轻轻在地面上拍了几下,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吗呢?” 任诗雨笑了笑没说话,她吸了一口气,“裂!”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就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那道缝隙不停的扩大,没一会儿竟然凹陷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面,“这……这好像是……夏家的法术!难道说……” 我赶紧凝神屏气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才失望的睁开眼摇了摇头。 刚才就在任诗雨拍打地面形成凹陷的时候,我突然想了起来。 这种法术我曾经见夏天用过,这是茅山夏家的独门绝技,叫裂土成壑。 我还以为夏风就躲在这里,但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却没发现有夏风或者夏天的气息。 “别找了,他们不在这里。” 任诗雨对我摇摇头,“这是前几天夏天教给我的,她当时告诉我这是给花草松土的一种手法,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种土行法术。” 任诗雨一边说一边从土坑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我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住了。 盒子是很名贵的黄花梨木做成的,大概一尺长短,上面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图画故事似的。 “这不是颜前辈的东西吗,里边装的是十三根陨铁晶石打造的金针,是崂山颜家的镇派之宝。” 任诗雨点点头,把盒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起,我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金行杀气。 没错,这就是我在熊九身上找到的那盒陨铁金针,我记得颜柳和我说过,用这套金针配合鬼门十三针的针法…… 可以破解困扰了颜安三十年的阴阳煞!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颜柳为什么会把这套她视为心尖肉的陨铁金针放在这里,还把它交到了任诗雨手上。 我想了半天,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颜柳主动把陨铁金针交给了任诗雨想让她破解颜安身上的天命诅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我师父,只有他才有能力命令颜柳把崂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心甘情愿的献出来。 我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起来,难道说王玥刚才的推测都是真的? 难道是我师父在利用我把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所有原料都找齐,然后会杀掉我和任诗雨,把这些原料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以此来号令五魁? 我已经快整整一年没见过师父了,我不知道他的法力到底修炼到了什么程度。 以我和任诗雨现在的道行来说,师父想要打败我们俩应该不难,但是想要把我们杀掉…… 可能也不会那么容易吧。 “对了,金祥大酒店!” 我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任诗雨和王玥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呆呆的愣在那里没说话,我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想要我和任诗雨死掉,根本不用师父亲自动手。 我本来以为金祥大酒店是关外熊家约我一决生死的地方,但现在想起来,这越看越像是师父给我设下的圈套了。 现在我就只差一步就能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可师父却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藏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是师父掳走了五魁,让我没法给他们解开诅咒。 他又给我说了一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金祥大酒店”,就是为了让我分心不停的去寻找,但我怎么可能找的到,因为这个金祥大酒店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等到了两天半以后,七月十五子时一过…… 我和任诗雨就会触发天命诅咒,阴阳逆乱,双双死于非命。 到时候师父就可以手握所有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要么给他们解开诅咒号令五魁,要么…… 将他们一举铲除。 解开搬山吴家横死煞的青鸾瞳就在我手里,解开崂山颜家阴阳煞的陨铁金针也交到了任诗雨手上。 我看了看手里的泥娃娃,这应该就是解开摸金潘家绝户煞的引子了吧。 我想起了夏天给我留在院子里的那三个字,奇宝居。 这么看来,明晚的那场拍卖会,很有可能会和解开茅山夏家的桃花煞的引子有关系。 那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身上的孤星煞…… 到底要怎么才能破解呢? 第315章 一个机缘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个机缘 想了半天,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孤星煞的破解方法我就算是知道了,可能作用也不大了。 或许…… 师父本来就没打算让我把我的天命诅咒解开吧。 我记起我来中州的那一天,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老疯子,就是夏风。 他疯疯癫癫的和我说了很多话,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我师父当年把我救下来,是为了得到我娘留下的一件宝物,叫凤凰阴阳佩,也就是我和任诗雨戴在脖子里的那对玉佩。 我当然不相信他的疯话,这么多年了,师父供我吃喝上学,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教我风水术,还不惜折损十年阳寿保住了我的性命,难道他会贪图我娘的这点东西不成。 可现在我心里却隐隐相信了夏风的猜测,这对神秘的玉佩,很有可能会和…… 我身上的孤星煞有莫大的关系。 甚至凤凰阴阳佩还有比解开诅咒更大的作用吧,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它具体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也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我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的,任诗雨担心的看着我。 “多余,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怎么样,那个小祖宗说没说潘浩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还没有呢,他还要我和他做游戏,说做完了游戏才能告诉我。” 我无奈的拍了一下泥娃娃的脑袋,我也不怕它生气,反正它现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任诗雨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她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你松开手就没法和灵体继续交流了。” “多余,我感觉……这事不太对,它和我说……说……” 任诗雨吞吞吐吐的,我赶紧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任诗雨指了指我脖子里的凤佩。 “它让我把两块玉佩都戴在我脖子上,我感觉这事太怪异了,怎么像是个圈套似的。” “啊?” 我也吃了一惊,隐隐感觉任诗雨的判断是对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自从我和任诗雨成亲的那天,我们交换了凤佩和凰佩之后,我就从来没把这块玉佩摘下来过。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凭借凤佩和凰佩的奇特感应,我和任诗雨不知道化解了多少次生死危机,甚至我还因此得到了丹田里的凤凰双鸟,道行凭空提升了一大截。 现在想想,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我师父的一个阴谋,但…… 猜测毕竟是猜测,在师父没有真正向我动手之前, 我还是宁愿去选择相信他的。 但现在泥娃娃却让我摘下凤佩,把两块玉佩都戴在任诗雨的脖子上。 这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一个泥娃娃里的灵体怎么会知道凤凰阴阳佩的秘密?! 难道说,它也是我师父派来的,想要用这种办法来…… 杀死我和任诗雨?! “多余,怎么办?” 任诗雨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的脑子飞速转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 “照它说的做。” “啊?!那要是你一旦出什么事怎么办,我……我不。” 任诗雨惊慌的抓着我的胳膊,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破解不了这个煞局的谜团,两天以后我们一样也会……管他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五魁的老怪物们想和我们玩把大的,那我就干脆奉陪。” 我把脖子上的凤佩摘了下来,就在那一秒钟,我丹田里突然一暗,不停旋转着的凤凰双鸟一下子不见了。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发慌的,在给任诗雨戴凤佩的时候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我故作镇定,一边不停的安慰着任诗雨一边给她戴上了凤佩。 “唰!” 我刚把凤佩戴在任诗雨的脖子里,突然眼前一空,任诗雨竟然凭空…… 不见了! “哎……诗雨,诗雨!” 我赶紧伸手去抱任诗雨,却一把抱了个空。 我这才想起来,凤佩和凰佩结合在一起可以达到阴阳绝对平衡,两块玉佩同时戴在任诗雨脖子上,她就变成…… 灵体了! 这下好了,只要任诗雨不摘下玉佩,我直接找不到她的存在了。 我和王玥无奈的对看了一眼,心里都隐隐有点不安。 要是泥娃娃里的灵体真的对我和任诗雨心存不轨,那这下任诗雨可就危险了。 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即使是她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也不知道。 我急的来回不停的打转,真希望任诗雨现在赶紧摘下玉佩显出身形。 “也别太着急了,既然你师父给你出了这个题目,无论早晚吧……我想你们都要去面对。” 王玥叹了口气,我慌乱的点了点头。 王玥问我,“要是诗雨有危险,你砸碎这个泥娃娃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应该不能。这个泥娃娃只是灵体暂住的一个载体,砸碎了也无法伤害到它的本体,反而会让它失去禁制,会对诗雨更不利。” 王玥点了点头不说话了,我们俩焦急的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突然眼前一闪。 任诗雨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赶紧上去一把抱住了她,上下打量了好半天。 “你没事吧,那个灵体有没有伤害你?它都跟你说什么了?!” 任诗雨扑哧笑了起来,她把凤佩重新戴回我脖子上。 就在凤佩回到我身上的那一瞬间,我丹田里猛然一热,随后就看见凤凰双鸟回到了我的丹田里,正在一正一反缓缓的飞舞着。 我松了口气,我刚才还在暗自担心,我真不知道我摘下凤佩之后,这两只鸟会不会从此就一去不返了。 现在正是关乎我生死命运的紧要关头,要是没有了凤凰双鸟的加持,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应付层出不穷的各种状况。 突然我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任诗雨。 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气息弥漫在她身上,这股气息非常陌生,我敢肯定以前我从来就没见到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这道气息…… 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从来就没和这道气息产生过任何交集。 但我总感觉这道气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一个很陌生的时间。 就像是…… 前世一样。 当然,我也知道我这种感觉很无厘头,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每个人在转世的时候都会喝下孟婆汤,把前世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的。 就算是我前世和这股气息的主人见过面,我也不可能记的起关于那个人的任何片段。 除非…… 我喝的是一碗假孟婆汤。 任诗雨把凤佩给我戴好,朝我神秘的一笑。 “我不光是没事,反而还……得到了一个大大的机缘。” “大机缘?” 我愣了一下,“什么机缘?” 任诗雨神秘的笑了笑,她没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走到树下去捡了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放在地上。 第316章 不能说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能说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她把石头摆好之后我看了一下,这好像是摆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身体是用几块大石头堆起来的,四肢用小石块拼好,然后把一块最大的石头放在最上面,就像是一个人的脑袋一样。 我挠了挠头,“你这……干吗呢,堆积木啊?” 任诗雨神秘的朝我眨了眨眼,从树下的花梨木盒子里拿起了两根金针,深吸了一口气。 任诗雨右手执针,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的从针上划过,突然……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两根针上闪耀起来,吓的我倒退了一步。 我可是见过她拿针扎在山猫舌头上的那恐怖的一幕,虽然解煞的效果挺好的,但整个过程却让我胆战心惊,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要是这两根闪着白光的金针扎在我身上…… 我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又往后退了几步。 “百邪为疾状癫狂,十三鬼穴须推详。” 任诗雨嘴里念了两句,脚下一错,斜斜的踏出一步。 我愣了一下,十三鬼穴? 难道是说…… 她现在要施展的针法,竟然是…… 鬼门十三针?! 只见任诗雨脚下不停,连续踏出两步很诡异的方位,同时双手一分,两枚金针就一左一右举在了她的手上。 “一针鬼宫人中穴,二针鬼信取少商!” 任诗雨又念出两句咒语,脚下鬼魅般的一转。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任诗雨的身体突然就出现在地上摆着的石头人跟前。 我愣了一下,刚才我根本就没看清楚她脚下的步法是怎么运转的,好像就感觉她身形一动,人就莫名其妙的硬生生平移了一两米一样。 任诗雨双手一举,紧接着两道白光闪过。 “叮叮!” 两道轻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白光一闪,两枚金针就深深的扎在了石头人上。 小小的金针针尾在微微颤动,我仔细看了一眼,心里猛的一惊。 两枚金针有三分之一都扎在了石头里,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两枚金针插的深度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似的! 我惊讶的看着任诗雨,她却没理我,脚下又鬼魅般的一转到了树下,伸手又抄起了两枚金针。 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惊愕的神色。 想要把这么细的金针插在木头上,我可能运起金行法力还能勉强办的到,毕竟是五行相克。 但想把金针插在石头上,而且还深至近半,双手的力度掌握到这么精确……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这别说是我了,我甚至都在怀疑,就连这套阵法的创始人颜柳都未必能办的到。 而且我还有一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任诗雨脚下的步法…… 这是跟谁学来的?! 我敢肯定,在整个中州五魁之中就没有人会这么诡异的步法。 或者是换句话说吧,整个中州五魁,也包括那五个法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就连他们的步法也远远没有这么精妙的境界。 因为除了夏风之外,我和中州五魁的几乎所有人都正面交过手,或者是曾经见他们出手过。 没有任何一个人展现过这么精妙的步法,甚至到现在任诗雨已经展示了十几步步法了,别说是摸着门道,就连是脚下怎么转换的步法…… 我都没看清楚。 我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任诗雨拇指和食指抹过金针,又是两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鬼垒三针为隐白,鬼心四刺大陵岗!” “叮叮!” 话音刚落,两枚金针就又扎进了石头人上,一针是隐白穴,一针在大陵穴上。 我微微愣了一下,这两枚金针扎进了石头里我倒不觉得太稀奇了,毕竟刚才任诗雨把两枚金针很精确的扎在了水沟穴和少商穴上,手法和力度掌握的让我挑不出任何瑕疵。 但这次扎下去的两枚金针却有点让我看不明白了。 她右手下的一针扎在隐白穴上,针入石块大概只有五分之一左右,我还以为是任诗雨的法力有限,已经没法再把金针扎进石块那么深了呢。 可她左手下的一针扎在了大陵穴上,却足足有金针的一半深度。 “咦?” 我疑惑的摇着头,王玥也皱着眉头大惑不解。 毕竟我们俩不懂医术,谁都没接触过崂山颜家这种精妙的针法,还真搞不明白这套阵法是不是真的有下针深浅的区别。 任诗雨继续不停的踩着步法抄起金针,口中的咒语源源不断的念了出来。 “申脉五针通鬼路,风府六针鬼枕旁,七针鬼床颊车穴,八针鬼市闹承浆,九刺劳宫捣鬼窟,十刺上星登鬼堂,十一鬼藏会阴取,玉门头上刺娇娘,十二曲池淹鬼腿,十三鬼封舌下藏,出血须令舌不动,更加间使后溪良!” 金针一枚接一枚的从她手上不停的飞向石块,“叮叮”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不绝,我一边看着地上的石头人变成了一只插满金针的刺猬,一边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到脚面上了。 石头上扎着的金针在不停的颤动着,针尾还在发出“嗡嗡”的轻响,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勉强看出一丝门道。 每根金针插在石头上的深度都不太一样,有的两三分深,有的五分深,我朝王玥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虽然每根金针下针的深度不同,但都符合阴数的原理,呵,果然不愧叫……鬼门十三针!” 王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合不拢嘴,任诗雨下完了十三枚金针,顺手抄起了放在地上的花梨木盒子,脚下一转,身形出现在石头人脑袋的方位前。 “男先针左女先右,能令鬼魔立刻降!” 她嘴里吐出这句咒语,手掌在木盒上轻轻一拍。 “咔!” 一阵密集的碎裂声传来,我和王玥的眼珠子嘴巴又同时大了一个规格。 摆在地上的石块竟然同时…… 碎裂了! 十三枚金针直直的插在泥土里,任诗雨吐了口气,慢慢走过去把地上的金针全部拔了出来。 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从她手里闪起,任诗雨把十三枚金针重新放回木盒里,回头朝我和王玥笑了笑。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大机缘了,只是我刚学会,手法还不怎么熟练。” “呃……” 我和王玥呆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刚学会…… 还不怎么熟练…… 都特么这么厉害了?! 我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诗雨,这……这是谁教给你的?是颜前辈吗?” “嗯……还真不是。” 任诗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咬了咬嘴唇。 “别问了,不能说。” 我顿了一下,其实我本身就是个风水师,我十分清楚风水行里的规矩。 言多必泄天机,在外人眼里我们风水师有很多时候都吞吞吐吐的故作神秘,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想把实情说出来,而是一旦泄露了过多的天机,必定会遭受严厉的天谴。 我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一指指向了任诗雨的眉心。 第317章 你是谁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是谁 我有心探查一下任诗雨这套诡异阵法的出处,就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手上的火行五魁令,突然一指朝任诗雨的眉心里点了过去。 火克金,要是任诗雨的这套针法真的是和崂山一派学来的,那必然会被我的法术死死克制。 “噗!” 一声轻响,我的指头正正的点在任诗雨的眉心里,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本以为她会被我的偷袭激发出身体里的法力,自然而然的躲开我的攻击,可没想到任诗雨好像对我发出的火行法力毫无感知,傻呆呆的站在那里被我一指头戳中了眉心。 我赶紧把手指收回来,一把抱住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你怎么就没躲开呢?” “躲开?为什么要躲开。”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难道你还会真的伤害我吗?” “呃……也是。” 我无语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刚才那套步法和针法我从来没见过,我只是猜测那属于崂山颜家的金行法术,所以就用了火行法力来试探一下,就算我不会故意伤害你,但是一旦失手,我……我……” 我急的语无伦次的,任诗雨扑哧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 “那好,那你就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我受伤了没有。” 我扳着任诗雨的脸左看右看,王玥在一边都忍不住了。 “别看了,连我都看出她没受伤了,你这天天看还没看够呢。” 我讪讪的松开了任诗雨,回头瞪了王玥一眼。 其实刚才我在看任诗雨的脸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任诗雨的眉心里,竟然一丝五行之气都没有。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凡是个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风水师,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定的五行属性。 比如中州五魁,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五行法术,那每个人的身上也都会蕴含着相应的五行气息。 普通人也有五行,比如宁敏和宁珂母女俩,宁敏是火行的,宁珂是土行的。 虽然她俩不会法术,但天生的五行命格还是会让她们带有不同的气运和性格区别。 比如说在宁敏还没发达的时候,她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很难赚到钱。 而她听从了那个算命瞎子的话,带着宁珂去房产中介上班的时候,她却每天都会莫名其妙的捡到很多赚钱的机会。 这就是命格里的五行相生相克,火能生土,而土能生金。 在性格上母女俩也有很大的区别,宁敏是火行命格,行事雷厉风行,为人杀伐果断,最典型的特点就是爱憎分明。 她从来就不会趋炎附势,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一句软话。 而宁珂是土行命格,她为人就平和善良,性子比起她妈妈来温吞了很多,就连体型也应了那句老话,心宽体…… 微胖。 任诗雨的命格本应是火,而十八年前…… 不,现在应该说是十九年前了,在师父给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之后,她就变成了水行命格。 因为任诗雨火命克金,让本来就穷的要死的任天翔和马兰更是雪上加霜,差点就连裤衩子都穿不起了。 但自从当年我们俩互换了命格,任诗雨以充沛的水行气运扭转了穷煞附身的任家命运,这些年来任天翔从一个吃不上饭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地产大鳄。 而我也借助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以强悍的火行之力破解了孤星煞的天命诅咒,成功逃过了六岁那年的命煞,一直活到了现在。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我和任诗雨结为夫妻,互换了凤凰阴阳佩。 我本以为这样一来我们俩的命格就会重新归位了,可我想的太简单了。 之前的十八年时间,我和任诗雨的命格早已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阴阳逆乱,水火不容。 自从来中州之后的这一年,我断断续续的从五魁口中得到了一些残缺的信息,要想让我和任诗雨阴阳归位,水火互济…… 那就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破解的办法。 可现在,还差两天就满一整年时间了,我却没找到任何破解困局的办法。 两天之后的七月十五…… 就是我和任诗雨最后活下来的机会了。 扯远了,我们先说任诗雨身上呈现出来的五行气息。 在我俩阴阳逆乱,命格纠缠之后,我和任诗雨的身上就都体现出了一种很不正常的混乱气息。 纯粹的单五行之体虽然可以把本门的法力发挥到最大威力,但也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太容易被相克的五行死死克制,比如说我吧,要是我的气息里没有混杂任诗雨命格里的火行气息,那我就会被土行法力按在地上摩擦到起飞。 有时候我都会暗自庆幸,正是因为我的五行气息不纯,这才没有被夏天的媚术完全魅惑住。 任诗雨的情况也和我一样,她身上除了自身归位的火行气息之外,还混杂了我命格里纠缠不清的一丝水行气息。 这种特殊情况也曾经救过她一命,那就是上次凤凰阴阳佩突然发作的时候,她就是靠着这一丝水行之力死死的守住了自己的命关,这才没被那只纯黑色的凰鸟当场要了性命。 可现在她却让我看不明白了,所有的五行气息,不光是那一丝水行之气,也包括她自身命格的火行气息…… 都不见了。 就像是一张纯粹到没有任何色彩的白纸一样,任诗雨失掉了所有五行的特征。 这也是我刚才发出的火行法力为什么没有伤害到她的原因。 一个没有任何五行属性的人,就像是泥娃娃里的灵体一样,无论我用什么法术施展在她身上,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可还有一点让我百思不解,那就是任诗雨还明明白白的站在我面前。 她并没有像泥娃娃里的灵体一样,无形无体,让人看不见摸不着。 我刚才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任诗雨的身体依然带着正常的体温,皮肤也保持着正常的弹性,从表面上看,她肯定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形体。 但我的心里却暗暗警惕了起来,毕竟刚才任诗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二十多分钟,在这段消失的时间里,她会不会已经…… 被人掉包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我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惕,就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了。 尤其是任诗雨还在短短的二十分钟之内学会了这么精妙的一套步法和针法,这让我禁不住起了疑心。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拉住了任诗雨的手,想试一下她的凰佩和我会不会有所感应。 “呼!” 一道熟悉的温和气息从任诗雨身上传到了我的胸口,我凝神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 我一把甩开了任诗雨的手退出去几步,眼神一下就冰冷了下来。 “你……是谁?” 第318章 幽冥鬼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幽冥鬼步 我话一出口,王玥顿时大吃一惊。 她赶紧跳开一步,反手拔出了腰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任诗雨。 王玥对我是绝对信任的,因为我和任诗雨朝夕相处,她是真是假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 我退开几步,手掌一挥,五枚五魁令齐齐的飞上了半空。 五枚五魁令绕着我的身体旋转着飞舞起来,我从包里掏出老君鼎,眼神冷的像一坨冰块。 “你到底是谁?诗雨在哪里?” 任诗雨呆呆的看着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多余……多余你怎么了,我就是诗雨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任诗雨委屈的抽泣起来,我心一软,差点就收起了五魁阵。 可最后一丝理智还死死的守在我的心底,我的脑子飞速转动了几下,朝任诗雨摇了摇头。 “不,你不是诗雨。你的丹田里有一道暗灰色的虚无之力,还有凤凰双鸟在旋转飞舞,诗雨是没有的,你骗不了我。” “我没骗你,多余我没骗你,真的!” 任诗雨“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这是刚才我戴上你的凤佩之后,突然就感觉有两只鸟飞进了我的身体里,它们在我肚子里来回飞,一开始是一红一黑,慢慢的变成了一金一白,可等我学完了幽冥鬼步和鬼门十三针之后,它们……它们就……变成灰色的了!” 任诗雨一边哭一边朝我张开手臂,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眼神惊恐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我的心猛的一疼,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她。 我知道,人的眼睛是不会装假的。 无论演技多高超的演员,都会在眼睛里多多少少露出一丝演戏的痕迹,可我眼前的任诗雨…… 没有这种感觉。 她是真的被我吓到了,她趴在我怀里不停的哭着,身体一个劲的颤抖。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但我心里的警惕却没完全消散。 “诗雨,你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话吗?” “第一次见面?” 任诗雨从我怀里抬起头看着我,一边抽泣一边回想了一下。 “你去商场买东西,我们遇见了,潘浩还和你吵架呢,我骂了他一顿。” 我摇摇头,“不,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十八年前在上水村,爸妈带着你来找我和师父,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任诗雨捏着拳头在我胸口捶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什么啊,你……讨厌。再说了也不是十八年啊,这都马上十九年了。” 我笑了笑,问她当初和我说的是什么,任诗雨的脸羞的通红。 她趴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声音低的像蚊子一样。 “你是叫多余吗?以后,我们就是……就是……哎呀你讨厌!” 任诗雨把头拱在我怀里撒娇,我终于放下了心,我紧紧的抱着她,心里后怕不已。 要是我眼前的任诗雨真的被人掉了包,我会为我让她冒险去和泥娃娃做游戏而悔恨终生。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中州五魁,包括我师父在内…… 恐怕都靠不住了。 但是无论谁会背叛我,我都相信,任诗雨是我生命里最靠的住的一个人。 她的命和我已经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我们生在一起,死也会在一起。 除了她,我再也没有一个值得用命去信赖的人了。 王玥还在紧张的朝任诗雨举着枪,我对她使了个眼色,王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婶子,对不起啊。” 王玥一脸歉意的看着任诗雨,我愣了一下。 她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任诗雨抹掉眼泪,笑嘻嘻的看着王玥。 “怎么突然改称呼了,你以前要么叫我嫂子要么叫我弟妹,又时候还叫诗雨,这不挺好的嘛。叫什么婶子啊,显的我多老。” 王玥一下就笑了起来,暗暗的朝我挤了挤眼,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她这还是不放心任诗雨的身份,就用一个陌生的称呼来试探她一下。 确定了眼前的任诗雨是如假包换的真货,我们也放下了心。 我看着地上的一堆石头渣渣,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发毛。 这么霸道的法术,确实不像是出自颜柳的手笔。 刚才任诗雨无意中说出了“幽冥鬼步”和“鬼门十三针”两个信息,鬼门十三针我是听说过的,那是崂山一派的独门绝学,而幽冥鬼步…… 那是什么东东? 难道就是任诗雨刚才展示的那套鬼神莫测的神奇步法? 光听这个名字就很牛逼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高人传给她的。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刚才任诗雨消失的二十多分钟她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是不是那个人把这两套神奇的法术传给了任诗雨。 可我也很清楚风水行里的规矩,只能叹了口气,强行忍住了心里的好奇。 “这个煞局该怎么办?” 王玥回头看着两棵树皱起了眉头,我想了一下。 “要不你还是和王队说一声,我们晚一点再回去吧,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破了这个煞局。” 王玥刚要点头答应,任诗雨拉了拉我。 “不用了。” “嗯?” 我奇怪的看着她,任诗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多余,你听我的,这个煞局就不用管了。我们现在回去准备明天的拍卖会就行,这个煞局两天后会……” 任诗雨突然停住了嘴,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这也是你刚才去见的那个人告诉你的?” 任诗雨点点头,我想了半天,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开这个煞局,弄不好还会触发什么连环机关,到那个时候…… 我就没命去等到七月十五了。 “行,咱回去吧。” 我指了指地上的泥娃娃,“那你见的高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个泥娃娃是不是就是解开潘浩天命诅咒的引子?” 任诗雨笑了笑,她没回答我的话,只是从地上抱起泥娃娃,连着装着陨铁金针的木盒一起塞到了我的怀里。 “泥娃娃告诉我,潘浩让它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盯着任诗雨,她指了指我怀里的泥娃娃和金针。 “七月十五,必有大用。” 我心里一惊,这句话我曾经见过,就是在吴桐把青鸾瞳和移海扇交给我的时候,同时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有一句话,“好好保管,七月十五有大用”。 七月十五…… 青鸾瞳,泥娃娃,陨铁金针…… 那道这些东西都是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 引子? 任诗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走,回家,准备明天的拍卖会。” 我们三个人又回到了下谷底的位置,我把陨铁金针放进包里,抱紧了泥娃娃,刚要施法爬上山去,任诗雨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 “多余。” “嗯?” “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能用生命来守护你的人……” 任诗雨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 “那就是……师父。” 第319章 遗失证物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遗失证物 我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任诗雨为什么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师父…… 他真的能值得我去信任吗? 我刚要问任诗雨点什么,她已经拉着王玥的手做好了爬上山去的准备。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土行五魁令交给王玥,拉住了任诗雨的手。 上山好像比下山要容易了很多,王玥拉着我们俩一个劲的朝上山的方向爬了上去,不像是下山的时候我们还提心吊胆的担心会不会脚下打滑摔下去。 没用多久她就拉着我们俩爬上了山顶,回到城墙里边之后,我暗暗松了口气。 别看这段野长城的城墙早就残破不堪了,但有了这些残垣断壁的保护,至少在心理上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一回想起刚才我悬空在悬崖上的情景,我就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哎,李莹呢?” 王玥突然喊了一声,我心里猛的一震,赶紧跳起身来朝四下看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来爬野长城的人大都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去了,目光所及大半个山坡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可…… 李莹却不见了! 我们几个焦急的喊了几声,“李莹,李莹”的喊声回响在山谷里,但我们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却没得到任何一点回应。 王玥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皱起眉头看着我。 “她关机了。” 从发现李莹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种预感,她肯定不是自己走丢的。 既然是有人有预谋的掳走了李莹,那怎么还会让她的手机开着呢。 我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蹲下身子仔细的在李莹刚才等我们的地方寻搜了一下。 我想以她的聪明冷静,即使是在遭遇危险的紧要关头,她也一定会想办法给我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但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们几乎是把附近的地面和墙砖缝隙里都找了个遍,却没发现李莹留下来的任何讯息。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是个道行很高的人掳走了李莹,很有可能是一瞬间就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李莹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她的体质特殊,天赋又很好,能这么轻松把她掳走的人……”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我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是一条微信信息,竟然是李莹的微信号发来的,上面是一张图片。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东西。 那是她手上戴着的…… 黄金手链! 我赶紧给李莹的手机拨过去,听筒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强忍着心里的愤怒,给李莹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 “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陶多余指天发誓,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对方当然是不会回复我的,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咬牙切齿的长吐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我的手机却很快就又“叮咚”了一声,我愣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一看…… 李莹的微信号竟然给我回信息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在夕阳的映照下刺的我眼睛隐隐作痛。 “七月十五晚八点,金祥大酒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又是金祥大酒店! 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酒店名字已经好几次出现在我眼前了,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这到底是神秘人给我的再一次提醒,还是扰乱我思路的圈套。 我看着手机呆呆的愣了半天,王玥喊了我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愣愣的答应了一声,我们三个人一路朝山下走去,一路上我都在冥思苦想,掳走李莹的人…… 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 我师父? 这个疑问我没说出口,因为就在刚才,任诗雨还和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在这个世界上,能用生命来守护我的人,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就只有我师父了。 其实我很不赞同她的这句话,这一年以来我曾经很多次陷入了凶险的绝境,但我师父那个老东西却一次也没出现。 不仅如此,他还给五魁门里的其他人下了一个让我咬牙切齿恨他入骨的命令。 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但凡是五魁门里的人,一律不许插手。 这直接导致了我每次面对强大的对手都不得不孤军奋战,有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小命。 反而是蒋亮苏眉王玥和任诗雨救过我几次性命,最讽刺的是,就连一点法术也不会的宁珂都在我被郑玄偷袭的紧要关头不顾性命的冲了出来。 师父就是这么用命来守护我的? 我冷笑了一声,这一年来我没死在他眼前都算我命大了,还指望他来保护我呢。 但我也知道任诗雨不会没头没脑的和我说一句废话,很有可能是她失踪的这二十分钟里有人对她说过什么。 她不主动告诉我,我也没法多问什么,毕竟涉及到天秘玄机,一旦泄露出来对我和任诗雨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事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先把那个神神秘秘的金祥大酒店找到再说吧。 我们下了山,王玥开着车朝市里赶回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哎对了,这个泥娃娃是解开潘浩天命诅咒的引子,我还不能把它还给王叔了。你看这怎么办?” 王玥耸了耸肩膀,“遗失证物虽然挺严重的,但还不至于革职枪毙。” “呃……” 我顿时就无语了,听王玥这个意思,她是想替我把遗失证物的罪名顶下来。 虽然我觉得很愧疚,但是我仔细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那就……委屈你了。” 王玥笑了起来,随后脸色凝重了一些。 “本来是想能陪着你……你俩一起去应付接下来的凶险的,但现在看来够呛了。” “嗯?”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 “是啊,你弄丢了案件的重要证物,可能会停职接受内部质询。现在李莹也不见了,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就只有我和诗雨去自己面对了。” 任诗雨轻轻拉住我的手,我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我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 能不能找到破解夏天桃花煞的引子,能不能顺利的解开我自己的孤星煞,还有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金祥大酒店…… 这都会是关系到我和任诗雨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所在。 至于山谷里的煞局到底是不是潘浩布下的,五魁的失踪到底和我师父有没有关系,还有金祥大酒店是不是关外熊家设下的圈套…… 我都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了。 天大地大,都不如命大啊。 我看着车窗外发起了呆,任诗雨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我手里的泥娃娃身上。 第320章 尴尬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章 尴尬的问题 车上沉默了很久,快到我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任诗雨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的眼光一直都落在我手里抱着的泥娃娃身上,嘴皮好像还在一动一动的,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在和谁说话呢?” 任诗雨笑着指了指我怀里的泥娃娃,我愣了一下。 “你不用和我拉着手就能和泥娃娃里的灵体沟通?” “嗯。” 任诗雨得意的朝我笑了笑,“我把两块玉佩都戴上的时候,突然就有两只鸟飞到了我的身体里,等我摘下了凤佩之后才发现,我竟然还能和小煜说话。” “小……小煜?谁啊?” 任诗雨笑道,“就是你手里的泥娃娃,叫我小师奶的这个小可爱。”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泥娃娃,原来它的名字叫…… 潘煜。 这倒挺符合摸金潘家的五行属性的,看来可以确认了,它就是潘浩的儿子。 可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潘浩到底是什么时候养炼的这个灵体的。 我问任诗雨,她朝我摇摇头。 “不能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 很快就到了我家,我和任诗雨下车后,王玥开着车朝局里返了回去。 我的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来,不光是因为王玥替我背锅要接受处分,更重要的是……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现在就孤零零的剩下了我和任诗雨。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甚至是有点…… 恐惧。 但我现在是真的没时间,也没资格再去伤春悲秋了。 我必须打起精神来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眼前最紧迫的一件事,就是明天晚上的拍卖会了。 对于这种高端人士玩的高端游戏,我是一丁点规矩也不懂。 我挠着头看着任诗雨,她一下就笑了起来。 “一天时间教会你那么多规矩实在是不太现实,这样吧,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去买一身合体的衣服,到了拍卖会上你尽量少说话,我来支应就行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心想要不干脆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浪费一身好衣服。 就像我这种土包子,恐怕是穿上蟒袍也不像个太子。 连续忙活了整整一天,两次爬上野长城,还在悬崖峭壁上走了个来回。 我和任诗雨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这时候都是在强撑着一口气没睡着罢了。 我们俩匆匆洗了个澡,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本来我还想睡觉的时候警觉点,别被那个神秘人半夜给偷袭了。 可困意袭来的时候,哪怕是我的脑袋下一秒钟就会离开脖子,也挡不住我坚决入梦的决心。 管他死活呢,先睡个好觉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和任诗雨一直睡到快中午头了才睁开眼睛,要不是手机不识趣的一个劲在响,我们俩估计能一觉睡到天黑。 电话是任天翔打来的,我睡眼惺忪的接了起来,他的口气有点支支吾吾的。 “多余啊,那个……昨天诗雨不是和我说,让我给你们弄四个拍卖会的参拍资格吗。” 我一听他口气不对,一个激灵就醒了瞌睡。 “爸,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没弄到入场名额吗?” “呃……弄倒是弄到了,就是……” 任天翔的口气有点尴尬,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拍卖会的参拍名额这么难搞,这费了半天劲只弄到了……两个。不过你也别急啊,这不还有半天时间呢,实在不行我就去和老孙再好好商量商量,让他把他那个名额卖给我,别管多少钱我都会在八点之前给你再弄到两个。” 我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赶紧跳下了床。 “不用了爸,两个名额就够了,我这边……没事,就我和诗雨去就行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拍卖会的保证金我这边给你交了三个亿,你看上什么了尽管买,不够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安排。” 我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我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帮了大忙的人竟然是…… 那个以前对我横竖都看不顺眼的不靠谱的老丈人。 “够了够了,爸,谢谢你。” “嗨,你这孩子,和爸说什么谢。我知道你这次是要干大事,干什么我就不问你了,只要你……” 任天翔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哽咽。 “只要你和诗雨都好好的,其他的别管是钱还是什么,爸都可以不要。” 我的嗓子一下就哽住了,我赶紧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这才忍住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和任诗雨洗漱出门,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带着我去挑了一身价格不低的西装。 任诗雨一边给我系着领带一边又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在拍卖会上尽量少说话,最好是一言不发装逼到底。 我一边苦笑一边点头,心想要不是这件事关乎到我和任诗雨的生死,我是真不想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拍卖会。 那都是富豪名流才有资格去玩的东西,人家聊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就算让我插嘴,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知道了任家真实的底蕴之前,我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觉得自己还算有点钱。 结果我现在才发现,现在除了银行卡上多了点余额之外,我依然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土包子。 除了风水术,我真的是什么也不会。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我和任诗雨买完衣服去任天翔那里拿了邀请函,回家之后她简单教了我一点拍卖会上的规则,转眼间就到了六点半。 我们开着任诗雨的小跑车出了门,我抖手抖脚的坐在驾驶室里,汗水把崭新的衬衫都给浸透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跑车,我感觉我都不敢踩油门。 6.0的超强动力,全时四驱,这和我的小捷达完全不是一回事嘛。 我只感觉我的脚刚碰到油门后背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我惊叫着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不停的抹着头上的大汗。 鼓捣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拍卖会现场。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打开车门走出驾驶室,绕到副驾驶上打开车门,把穿着一身耀眼的晚礼服的任诗雨扶下了车。 四周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任诗雨款款下车,温柔的挽住了我的胳膊,目不斜视的正对着拍卖厅的大门。 一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门童跑上前来,我把两张红色的钞票连着车钥匙一起放在他手里,对他微微点了点下巴。 “谢谢老板,里边请。” 不得不说,这种高端拍卖会的门童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得体的跟我道了个谢就打开车门把车开走,开车那架势…… 比我熟练多了。 “走吧。” 任诗雨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挺胸抬头的挽着我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赶紧挺胸叠肚的跟上了任诗雨的脚步,但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我好像…… 走顺拐了。 第321章 等什么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等什么人 我尴尬的悄悄朝四下看了看,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朝我露出了怪异的眼光。 他们倒是些很有素质的人,没人当面取笑我罢了。 但我看他们的脸色都憋的发紫,侧过身去低着头不停的抖着肩膀,我心里哀叹了一声。 特么的,还是丢人了。 我刚想停下脚步,任诗雨不动声色的拉了我一把,继续挽着我的胳膊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别说话。” 任诗雨倒是很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了我要丢丑一样。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大门走过去,门口的保安强忍着笑意对我鞠了一躬。 “先生,女士,请出示你们的邀请函。” 从任天翔那里拿来的邀请函倒是早就放在我西装的内侧口袋里了,我掏出来递给保安,他看了一眼,脸色稍稍一变。 “陶先生,任女士,请走这边的VIP通道。” 保安躬着身子把我和任诗雨请到了大厅的右侧,我看见那边是一个电梯入口,但和大厅另一侧的一个较大的电梯入口不同,这边的电梯门是金色的。 我有点不解,悄悄的问了任诗雨一声。 “怎么,这个保安认识你啊?还特地给咱开了个VIP通道。” 任诗雨笑了笑,“你当爸给咱充的那三个亿的保证金是白给的啊,拍卖会都会根据缴纳保证金的多少把嘉宾分为三六九等,入门级别的保证金是一百万,他们持的是普通的红色邀请函;高一个档次的是缴纳五百万保证金的嘉宾,他们的邀请函是金黄色的;再高一个档次的就是白金邀请函了,嘉宾需要缴纳一千万以上的保证金。咱俩这种黑色邀请函是需要缴纳一亿以上保证金才会发放的黑金VIP嘉宾,今晚的拍卖会上只有三个人,除了咱俩之外还有……” “哎呀,这不是任家千金任诗雨小姐吗!” 任诗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我们俩回过头看了去。 “哎哟,安叔叔啊!您看这就是您在和侄女儿开玩笑了,咱两家是什么交情,我从小您就都是诗雨诗雨的喊我,今天怎么还见外跟我客气上了呢!” 任诗雨笑着和来人打招呼,我看了他一眼。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微胖,穿戴倒是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像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种中年油腻暴发户。 他戴着一副稍带点颜色的无框眼镜,一双精明的眼睛在镜片后闪出得体的笑意。 “哈哈,诗雨啊,你还是喜欢和我老头子开玩笑。好好,诗雨,看你今天志在必得的气势,这是打算来这拍卖会上大展身手了是吧?哎,老任呢,他没来啊?” 任诗雨笑道,“我爸今天有点其他的事没过来,是我老公陪我来的。多余啊,这位是安总,和爸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按咱两家的交情,你要叫一声安叔叔。” 我赶紧叫了声“安叔叔”,伸手和安总握了握手,他拍着我的手大笑起来。 “好好,我也不见外,就叫你一声小陶了。好啊,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我可都听老任和老孙说了,你是中州五魁陶大师的亲传弟子,法力高深,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个安总很会夸人,我觉得他跟唐枫和楚凌两口子绝对有一拼。 我赶紧跟他客气了几句,他又做出一脸夸张的遗憾表情看着任诗雨。 “哎呀诗雨,你说说你,从小就这么有福气。你说这么好的姑爷去哪儿找去,打着灯笼都得遇三年,怎么就让你老任家给搜罗回家了呢?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让安总一顿猛夸,差点整个人都飘上了天。 任诗雨问起安总今天来拍卖会是看上什么宝贝了,安总笑着摆了摆手。 “你还不知道你安叔叔啊,我这个人就好摆弄个玩意儿,但是真正能拿的出手的有几样?我只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那些个宝贝还得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有眼光和财力去收藏喽!” 任诗雨笑道,“安叔叔可真是谦虚,这场拍卖会的东西您要说买不起,那我们俩可就得拍拍屁股,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啦!”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我好像隐隐听明白了一点。 其实任诗雨和安总两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挺亲近的,但是他俩好像都在刻意隐瞒自己来拍卖会的真实目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来来回回都是在互相试探,谁也不肯透露到底是看上了什么拍品。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看起来这些高素质的顶级名流之间的关系…… 也不怎么真诚啊。 不过两个人也都很沉的住气,话都说的滴水不漏,虽然我明知道他俩都是在虚伪的互相吹捧,但是两个人谁都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只是有一点我挺奇怪的,眼看八点就要到了,任诗雨和安总却还在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谁都没有要上电梯的意思。 估计他俩是在等什么人吧,不过我也不好多问,只能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俩继续聊天。 “嘿,老安,我说你来的可真够早的,是怕别人把你的瑞鹤图抢走了不成……哟,这不是诗雨吗?” 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我们几个人一起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款款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长的挺清秀的,打扮极其讲究,她身穿一套墨绿色的旗袍,我看不出是什么料子的,映衬着她雪白的脸倒是很好看。 她的头发盘成了一个松松的髻子,横插着一根金黄的发簪,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流转出温润炫目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的胸前戴着一串光彩夺目的南红项链,颗颗都有鸽子蛋大小,在灯光下显的殷红似血,但每颗都晶莹剔透,一丝裂纹都看不见。 我心里暗暗赞叹,我记得蒋亮以前闲着没事和我聊起过这种南红玛瑙,他说极品南红讲究无纹无裂,颜色以柿子红为上品,我一眼看见女人脖子上的这串南红,就知道这是一串难得一见的珍藏级宝物。 从这个女人的穿戴打扮上就能看的出来,她肯定非富即贵,是个上层社会的名流,但就是有一点挺奇怪的,我忍不住有点想笑。 那就是她的嗓门奇大无比,从她一进门,大厅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我愣了一下。 难道这个女人很有地位吗?我怎么看着大家的眼光都有点…… 崇敬吧,还有些人的眼神里甚至是带着些许畏惧。 任诗雨和安总见女人走了过来,两人同时脸色一正,恭恭敬敬的站直了身子。 “花姐,您来了。” “嗯,我来晚了,还劳驾任大小姐在这候着,真是该打。” 那个叫花姐的女人拉着任诗雨的手,她笑着弯起了两只眼睛,当她的眼光扫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突然硬生生的…… 打了个激灵! 第322章 确实是个男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 确实是个男人 花姐的嗓门洪亮的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任诗雨吵架呢。 她好像并没把安总当回事,安总躬着身站在她身边,她连看都没看安总一眼。 安总只能尴尬的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站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 花姐回头朝我看过来,当她的眼光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心里猛的一下大跳,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只见花姐的左眼是正常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温情流露,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势,反而让我觉得她挺和善的。 可她的右眼…… 却是一片纯黑,没有一丝白眼仁! 眼睛有问题的人我见过不少,我师父就是一个。 他的左眼是瞎的,从小我就看惯了他眼睛里一片浑浊的样子,所以我对眼睛有问题的人并没有任何偏见。 以前我无论是见到青光眼,白内障,眼睛残缺或者是完全失明的人,我都不觉得奇怪。 但花姐的这只眼睛…… 实在是太特别了。 她的右眼就好像是假的一样,我一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镶嵌了一块纯黑色的宝石,但她的眼光对准了我的脸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球里竟然还闪烁着透露出水汪汪的光泽。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了。 她的这只眼睛…… 是真的。 “多余,这是咱中州鉴宝圈子的头号高手,圈子里都称呼她花姐,你出入这个行当,可得和花姐多请教请教。赶紧叫人啊!” 我赶紧稳了一下心神,躬身对她鞠了个躬。 “花姐,我是诗雨的老公陶多余,还请多多指教。” 花姐主动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哈哈一笑,那大嗓门差点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 “好,陶多余啊,早就听说过你,陶瞎子的单传爱徒,老任家的乘龙快婿。我这天天听你的大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我赶紧讪笑,“我哪儿有这么大名气,怎么敢当的起花姐这么夸奖。” “你没名气?哈!” 花姐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魔性的嗓音在我耳朵里绕梁不绝。 “现在可着整个儿中州城扫听去,你陶多余陶大师的名头谁敢说不知道?年轻人谦虚点是好事,可你现在谦虚成这样儿那就成了虚伪了。有名头怕什么,我又不问你借钱!” 花姐风情万种的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我心里一跳,怎么总感觉她的这个动作有点熟悉。 就像是…… 对,像夏天。 只不过是夏天年轻貌美,柔情似水,使用起媚术来简直是让人无法抵抗。 可这老娘们徐娘半老,嗓音有如炸雷,她这么娇滴滴的打我一下,我真想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张符来贴在她脑门上。 说起符箓,我心里还在有点暗暗发慌。 我也不知道今天会遭遇到什么凶险,但偏偏还不能把我施法的家伙事都带过来。 一来是我穿的人模狗样的,手里提个旅行包这太不像话了。 二来是拍卖会的安检工作非常细致,别说是我提着一大包奇奇怪怪的香炉黄纸了,就算是一丁点可疑的物品,哪怕是一张符箓我也带不进来。 所以我今天就空着手来到了拍卖会的会场,要是一会儿遇到什么凶险的话…… 我也只能靠着自身的法力去硬打硬拼了。 花姐调侃了我几句,四周的人都奉承的发出一阵哄笑,我也跟着讪笑了几声,花姐终于回头看了看还在一边垂手侍立的安总。 “老安啊,你这客气过头的脾气还是改不了,赶紧平身吧,不累啊?” “不累不累!” 安总如获大赦,赶紧直起身来一脸堆笑。 “甭说是弯会儿腰了,就算让我老安在这儿跪上一夜我都不带眨巴眼的!您不到场,谁敢进去对着那一柜子稀世珍宝胡咧咧啊?” 安总话一出口,四周的人都纷纷点头附和,我惊讶的看着花姐,也不知道安总这些话是不是在夸大其词去讨好花姐。 花姐只是淡淡一笑,“老安啊,话可别说的那么大,能到今晚这个拍卖会上的人个个儿都不是棒槌。你现在把我吹上天了,过会儿我要是这张老脸啪唧,掉地上了,那可捡都捡不起来喽!” 安总夸张的摆着手,“您这话儿说的,吓的我都不敢进拍卖会的门了!花姐在鉴宝方面的名头那还用我多嘴?入行三十年,一生不打眼,这话可不是我编出来拍您马屁的吧?” “行了,别说那些好听话儿吹捧我了。上去吧,这都过了点儿了一个人也没进场,估摸着这会儿那爷都该在四处踅摸了,是不是我把大家伙都给拐跑了。” 大厅里又是一阵哄笑,安总赶紧亲自按了电梯,金色的电梯门打开,他又躬着身子先把花姐请进去,然后回头看着任诗雨。 任诗雨笑着把安总推进轿厢,我们都进了电梯后服务员按下了唯一的一个楼层键。 八十八。 我这才知道,这个VIP电梯是直达拍卖会场地的专用电梯,而且能有资格坐这一部电梯的人…… 果然就和任诗雨说的一样,只有三个人。 花姐,安总,任诗雨。 至于我嘛…… 就是买一赠一的添头,跟着任诗雨沾了个光而已。 电梯停下,服务员躬身站在门口,安总又亲自扶着花姐走出轿厢,我和任诗雨跟在他们后边。 花姐刚一走出电梯,我就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花姐诶,您老人家终于銮驾光临喽。我可得说您几句,您是一丁点也不心疼我小那啊,您就不能来早一点儿吗?您瞧瞧您瞧瞧,这都八点过了快五分了,您不到场别人是一个儿也不敢进厅,我这就冷冷清清的活活等到现在,好好儿的一场拍卖会,愣让您给整成逃婚现场了!” 我一听见这道声音,心脏一下就不舒服了半天。 这声音又尖锐又古怪,听这些话就像是一个怨妇在絮絮叨叨的跟人诉苦,可这声音却明明是个男人的。 不,这么说也不太贴切。 怎么说呢,就和我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 太监似的。 我下了电梯,朝那道声音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宝蓝色马褂的中年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家伙确实是个男人,差不多有个四十来岁,但保养的极其讲究,看着就像是个发面馒头似的,一张脸是又白又嫩。 他正在捏着兰花指朝花姐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看我和任诗雨走下了电梯,他一个高就跳了过来。 “哟,诗雨哎,我的好侄女儿,可想死你那叔喽!” 他一步跨上来就抱住了任诗雨,我脑子一阵充血,我靠! 虽然他是个太监…… 不是,他像是个太监一样吧,但也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 就这么抱着我媳妇儿,他还…… 要不要脸了! 第323章 不太一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太一样 我脸色一沉,咳嗽了一声,火气腾的就冒了起来。 任诗雨赶紧回过头来想给我介绍一下,那家伙却抢在任诗雨前面对我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 “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多余吧?嘻嘻,我听好多人提起过你,你是我诗雨侄女儿的……那个,对不对?嘻嘻,人家姓那,一声,那……” 他翘着兰花指在我眼前划了个一声,我的脑袋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他划了个一声。 “对啦,那若兰。道上的朋友们给我脸,喊我一声那爷。不过咱这种关系就不用那么生分了,诗雨侄女儿喊我那叔叔,你是她的……那个,嘻嘻,是不是也应该喊人家一声叔叔呢?” 说完他还捏着小粉拳在我胸口上轻轻一捶,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白胖的大脸盘子笑的都能流出油来。 诗雨的……那个? 你大爷的,哪个啊?! 说的老子好像身份不清不楚似的。 不过听他这么一自我介绍,我肚子里的火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就算是再……那个,也不至于和他这种……那个计较吧? 我只能朝他咧咧嘴,“当然,您是诗雨的叔叔,自然也就是我叔叔了。那叔叔好,我是陶多余。” “哎呀,你瞧你瞧,他多乖!人家好喜欢他,嘻嘻嘻……” 那家伙竟然一头扎进了任诗雨怀里扭捏起来,我顿时气的两眼翻白,任诗雨赶紧给我补充了一下。 “多余,那叔叔是奇宝居的老板,也是这场拍卖会的东家。今晚我们能到这里参拍全靠他的照顾,说起来我们都要好好谢谢那叔叔呢。” 我又重新压了压火气,我听任诗雨说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竟然是奇宝居的老板,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虽然我对拍卖这个行当一无所知,但我也知道,要支撑起一场这种规模的拍卖会,至少要十几个亿,甚至是更高价值的奇珍异宝才够。 那我眼前的这个太监…… 不是,那若兰,他肯定不会是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都说中州富豪界水深似海,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刚要对那若兰道谢,他却脸色一正。 “诗雨侄女儿,你这话那叔可就不愿听了,你那叔这人是最刚正不阿了,从来不给任何人开后门。这次要不是你爸老任掏了三个亿的保证金,还承诺无论有没有拍下任何拍品都会给我一个亿的最低消费保障,我也不可能把黑金VIP邀请函发给他。” 我吃了一惊,我还真不知道任天翔为了这两个入场名额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我心里一暖,我这个老丈人啊,要是七月十五之后我还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我一定要好好陪他喝几杯。 “话儿也不是这么说,老那啊,你奇宝居也办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拍卖会了吧,你什么时候允许过任何人带家属了?说起来还是你对任家小丫头偏心,哼。对我这种老婆子,你可就没那么殷勤喽!” 花姐故意酸溜溜的盯着那若兰,她嗓门很大,其他刚下了电梯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那若兰脸色一变,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挤眼的示意她别说了。 “快,都里边坐吧,个个都站外边干吗啊,那爷我又不缺把门的,真是!”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对大家娇嗔了一句,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对他抱拳问好。 安总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从我身后挤出一张脸来。 “那就预祝这场拍卖会圆满成功,那爷日进斗金啦!” 那若兰的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捂着嘴一个劲的点头。 “得海啊,还是你会说话,这小嘴,真讨人喜欢!快进来,大伙儿都进来!” 那若兰风摆杨柳一样的在前面带路,我这才知道,原来安总的名字是叫得海。 得……海? 我突然脚下一顿,朝安总看了过去。 他姓安…… 安得海?! 这不也是个太监啊! 任诗雨扯了我一把,安得海的一张脸都快窘成猪肝颜色了,四周的人都在强忍着笑意,但还真没人敢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安得海的定力真是够好的,他脸上不动声色,殷勤的扶着花姐的手,一路走进大厅把她让到了最中间的主座上。 “诗雨,你和多余坐那边,我就……嘿嘿,不客气了。” 安得海一屁股坐在了花姐的右手边座位上,任诗雨先对那若兰和花姐微微躬身,这才拉着我在花姐左手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四下看了看,这个会场设计的挺普通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花姐,安得海还有任诗雨和我四个人坐在离展示台最近的第一排,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就是我们四个人坐的是昂贵的海黄梨木太师椅,面前有茶水点心和果盘。 而后面的几排就离我们稍远了一点,我猜应该是拿着白金邀请函入场的参拍者吧,看座位大概是有二十个人左右。 不过他们的座椅就没这么讲究了,是檀木圈椅,面前只有一杯茶水。 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孙侯。 他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上,看来他的身份不低,四周的人都在满脸堆笑的和他抱拳问好,他也一一对那些人点头致意。 孙侯看见我朝他看来,赶紧挥手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对他笑笑,继续往四下张望了几眼。 两边还各有几排座椅,那应该是给拿着黄金邀请函入场的人坐的,大概有五六十个座位。 椅子变成了普通的红木,眼前连个茶杯都没了,看来那些人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那若兰的法眼。 大厅的后面密密麻麻的摆着上百个办公椅,这不用说,肯定是给其他拿着红色邀请函的参拍者准备的。 我嘴里嘀咕了几句,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摇头笑笑,“没什么,就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应该是什么样?” 我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真正参加过拍卖会,只是从小说和电视上看到一些场景。 “不是应该有个高科技的展台,所有拍品都要放在防弹玻璃盒子里,大屏幕上各种角度高清转换,整个大厅坐在哪个角落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任诗雨强忍着笑看着我,“嗯,这个大厅设计的也不合理,应该一楼是散户,二楼是中户,三楼是七星级贵宾厅,黑金VIP贵宾坐在包厢里喝洋酒抽雪茄,身边再来几十个美女伺候着,对吧?” 虽然我听的出来她是在说反话来取笑我,但我还真没法反驳她。 因为…… 我想象中的拍卖会,确实就应该是她说的那个样子。 花姐也听见了我们俩的对话,突然一声就大笑了起来,整个大厅都被震的嗡嗡的。 我顿时就尴尬了,怪不得来之前任诗雨再三嘱咐我要少说话呢。 其实说错话不怎么丢人,可让花姐这大嗓门一宣传…… 唉。 我赶紧埋头喝茶,脸皮都快烫熟了。 第324章 蒋王秦后 第三百二十四章 蒋王秦后 还好花姐笑够了就低头喝茶没再说什么,任诗雨赶紧低声给我解释了几句。 “奇宝居组织的拍卖会可是整个中州品级最高的,到这里参拍的人个个都是收藏界的顶级大师,人家只在乎拍品的好坏,才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呢。防弹玻璃就更别扯了,谁敢在那叔的地盘上抢劫,他是活够了啊。” 我连连点头,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我又忍不住朝展台上多看了几眼。 那若兰坐在展台边上的一把椅子里翘着兰花指啜着茶水,看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电视剧里的太监大总管似的。 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不然任诗雨也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来。 “小陶啊。” 我耳边猛然一炸,花姐斜着眼看着我,我赶紧探头绕过任诗雨对她笑起来。 “花姐,您说。” “你在中州开古董铺子也有小一年了吧?” 我算了算,还真是。 从我盘下博古轩到现在,已经过去足有十个多月了。 “是,花姐,在琉璃厂开了个小铺面,卖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嘿,小滑头。你这是怕花姐看上你什么宝贝,你怕我生抢啊?” 花姐的嗓门很大,但语气却一直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我也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在讥讽我,还是只是和我开个小玩笑。 我只能笑着打了个哈哈,“花姐说笑了,我那小店里要能有您看上眼的东西,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真要看上什么您开个口,我立马亲自给您送家去。” 花姐斜了我一眼,“可拉倒吧,你要有好东西早就藏起来了,还能摆店里放明面上?” 我干笑了几声,心想废话,我要敢把青鸾瞳移海扇陨铁金针这些宝贝都放店里卖,就算花姐不给我抢走了,我也会让吴桐和颜柳那些老怪物给撕成碎片。 “哪儿有,我对古董真是一窍不通,就我这眼力还能收着什么宝贝?不让人给坑了都算赚了。花姐您可是收藏界的前辈高人,我这还想跟您多学点本事呢。” 我本以为我这马屁拍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花姐却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火气。 “嘿,我还以为你是个乡下来的实诚人,没想到也油嘴滑舌的,不想和我聊天就少废话,省的惹老娘不高兴。” 我顿时就傻了眼,我靠…… 女人果然都是不讲理的怪物啊,我这一顶接一顶的高帽子给她扣头上,谁知道她莫名其妙就翻脸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大高兴了。 管她是收藏界的什么高人大神,我平时又没有用的着她的地方,这娘们凭什么和我这么说话。 任诗雨赶紧在我手上捏了一把,我这才没当场和花姐吵起来。 任诗雨笑道,“花姐,我家多余确实就是个实诚人,他对古董就是一窍不通,你也没必要绕弯子,有什么话可以当面教训,不然别说是他听不懂,就连我也以为是你在故意为难小辈了。” 任诗雨这几句话软中带硬,算是回击了花姐一把。 花姐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我和任诗雨。 “他不懂,你也不懂?” 任诗雨浅笑了一声,“在花姐面前不敢说懂,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做房地产的,对古董那点了解还上不了台面。” 花姐沉默了半天,我心里这个解气啊。 让这老娘们给我莫名其妙的喷了一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话了。 正面硬刚吧,且不说我和个女人吵架会不会丢脸,我就怕她利用专业知识在今晚的拍卖会上给我下绊子,我还真应付不了她。 可就这么忍了,岂不是太怂了。 没想到任诗雨几句不软不硬的话一下就让她哑口无言,我心里暗暗好笑,原来任诗雨的嘴皮子这么利索,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花姐,算了,我看他俩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诗雨,小陶,花姐的脾气咱整个圈子都知道,她没有恶意,你俩也别往心里去。” 安得海赶紧伸过头来打了个圆场,给我们解释了几句。 “小陶啊,你在琉璃厂那个店面是叫……博古轩,对吧?” 我点了点头,安得海“啧啧”几声,露出了一脸羡慕的表情。 “谁都知道,你那店铺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可你知不知道,除了你自己努力经营之外,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一个新开不到一年的店铺生意这么火爆?” 我愣了一下,心想安得海这话还真是把我给问着了。 努力经营…… 我很惭愧,这话我是当不起的,因为自打博古轩开业到现在,我是一件货品也没亲手卖出去过。 要说生意为什么这么火爆…… 我挠了挠头,应该是地角好吧,琉璃厂那种地方寸土寸金,客流量极大,这应该就是我生意火爆的原因了。 没想到安得海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一个原因是你得到了潘家的鼎力支持,潘成和潘浩可都是收藏界里出了名的人物,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有他们给你撑腰,就算是你店里卖的都是赝品,也足够你维持生活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就和安得海说的一样,潘成虽然没直接参与到博古轩的生意上,但潘浩却在失踪之前隔三差五的到店里帮忙运营。 他家两代经商,对市场趋势的把握了如指掌,就算是在博古轩里卖袜子,我估摸着都要比其他的店铺多卖几双。 “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也来了兴趣,又问了安得海一句,他先观察了一下花姐的脸色,这才说了下去。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有个好合伙人啊!” “合伙人?” 我愣了一下,“蒋亮吗?” “对。” 安得海笑道,“我估摸着你还不知道呢,蒋秃子在咱收藏界里可是有名有号的奇人异士,虽然他不像花姐这么经常出入高端拍卖会,但他的那双贼眼可是在圈子里大大有名。收藏界里有句话,叫蒋王秦后……” 花姐脸色一沉,“呸!就凭他蒋秃子的名号敢排在我前头?” “哎,您看我这张嘴!秦后蒋王,这可是咱整个圈子里最顶尖的两位鉴宝大师了,这两位从出道到现在,大半辈子都没打一次过眼!”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任诗雨也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 花姐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她却没出口反驳,看起来安得海说的这些…… 都是真的! 原来我的博古轩生意兴隆,从来就没有一个客户上门索赔,都是靠着蒋亮的名头! 我惊讶的半天都没合上嘴,花姐看我和任诗雨的表情也确实不像是在骗她,这才悻悻的哼了一声。 “那个该死的蒋秃子,总有一天我……” 花姐说了一半就把话给吞了下去,我奇怪的看着她,任诗雨捏了我一把,我只能回身端端正正的坐好。 “喂!” 花姐突然伸过头来朝我一瞪眼,把我吓了一跳。 第325章 空谷幽兰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空谷幽兰 花姐那只纯黑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我,我一哆嗦,赶紧堆起一副笑脸。 “花姐,您吩咐。” 花姐脸一沉,“蒋秃子已经好几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他去哪儿了?”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我特么还想知道蒋亮去哪儿了呢! 不过我也不敢让外人知道蒋亮失踪的事,就随口搪塞了花姐一句。 “他回老家去修祖坟了,应该近期就能回来。花姐要是想见蒋亮,我一定代为转达,让他回来以后登门给花姐请安。” “嘿,他能来见我?那……我还真的好好谢谢你了。” 花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我顿时就起了疑心。 怎么听花姐这口气这么幽怨呢,难道说花姐和那个蒋秃子俩人…… 有过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让这个猜测给吓的出了一身白毛汗,我也不敢问,任诗雨不动声色的拿起一个本子来遮住了我的脸。 “多余,这是今晚拍品的展示画册,你好好看一下。你初入这个行当,有不懂的就赶紧和花姐还有安总请教,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任诗雨在画册后面悄悄对我挤了挤眼,我这才强压住了心里的熊熊八卦之火。 我随手翻了翻画册,“这都是今晚要拍卖的东西吗?” 任诗雨点点头,“每场拍卖会开始之前,主办方都会把画册发到受邀参拍的人手里。你这几天忙没回家,这才没提前看到。拍卖会还有几分钟就正式开始了,你现在补补课也不算晚。” 安得海笑了起来,“哟,我这还是回头见着现上花轿现扎耳朵眼的,看来你两位今儿晚上是真没有什么确切的目标啊?” 我笑道,“我这人不会说假话,我对古董是真的一窍不通,就算是我提前看了画册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一会儿我要是看上什么物件了,还请两位看在我是小辈的份上多提点我一下,可千万别把我老丈人的这点家底都赔进去才好。” 安得海一边笑一边谦虚了几句,花姐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一点,冷冷的说了一句。 “以老安的眼光足够你挑几件称心的玩意儿了,就用不着我多嘴了吧。不过你想让老安帮你们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们可别抢了他看上的宝贝。” 安得海一听这话,脸色稍稍尴尬了一下。 “诗雨,小陶,其实我今儿个……嘿嘿,还真是冲着一件宝贝来的。我知道你们财大气粗,我可不想和你们俩死杠价格,所以咱能不能把话说前头,那件宝贝要不……嘿嘿,就让给我吧?” 我好奇的问他看上了什么宝贝,安得海指了指我手里的画册。 “就这件了,宋徽宗的墨宝珍品,《瑞鹤图》!” 我看了一下画册,照片上显示的是一幅横卷画轴,右边是一大群仙鹤飞舞在一座宫殿上空,左边是十几行毛笔字,写的瘦干干的,我也没看出哪里值钱。 画的最左边还有一行字,看起来应该是写在卷轴上的。 “宋赵佶……瑞鹤……这是个啥字,图吗?” “哎对!小陶啊,咱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和我抬价,就让我圆了这个收藏梦得了!” 安得海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挠了挠头。 “这个宋赵佶是什么人,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大画家?” 花姐和安得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俩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我顿时尴尬了。 看这个样子,我是…… 又丢人了。 任诗雨的脸都扭了,赶紧别过脸去不想和我说话,我对安得海干笑了一声。 “行安总,你看我也真是不懂这些艺术,要是这画落我手里,那就真是水牛啃了牡丹花了。我不和你竞价,咱说好了。” “哎哎,好嘞!” 安得海激动的两眼放光,“你看上什么东西了,一会儿我也直接放弃,免得咱自己人伤了和气,是吧?” 我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 说句实话,我来这场拍卖会纯属一个意外。 夏天只是给我留了“奇宝居”三个字作为线索,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 和夏天的天命诅咒有关的东西应该是土行物品,一开始我以为夏天想要让我买的应该是茅山夏家的镇派之宝茅山石。 但我翻遍了画册,也没找到一个类似于茅山石的照片,看来夏天想要让我买的东西是另有他物了。 我又翻了一遍画册,心想那些什么画啊青铜器啊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在我的购货清单之列。 我就找了一下哪几件拍品是和土有关的,指给安得海看了看。 “这个陶器,这块奇石,还有……咦,这是什么?” 我翻到画册的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展示照片上出现了一件很奇特的东西。 这是一个尺寸不大的盆景,好像是一盆兰花。 花盆是明黄色,方方正正的,上面栽着一棵兰花,根部是亮红色的,连着几支翠绿的枝叶。 越往顶端的枝叶颜色越深,到了离叶尖还有个一半左右的地方,枝叶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黑色。 几支枝叶间冒出了一个纯白色的花骨朵,整个盆景看起来淡雅又高贵,我一下就被这件拍品给吸引住了。 夏天是最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她要让我买的…… 会不会就是这棵兰花盆景呢? 但我又有点想不通,照片上的这棵兰花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好像水润的有点不太正常。 新鲜的枝叶和花骨朵有点水润并不奇怪,但从照片上看,整个盆景好像是都晶莹剔透的,就像个假的似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兰花吧,这是个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好看?” 安得海的脸色又凝固了,花姐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水平还敢来拍卖会丢人现眼呢,你看不懂物件,还看不懂汉字啊?” 花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在照片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我尴尬的笑了笑,凝神一看,顿时就给吓了一跳。 “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我顿时就傻了眼,怪不得我看着这棵兰花这么奇怪,原来竟然是…… 翡翠雕刻的! 花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样,傻眼了吧?那我就干脆多告诉你几句,你知道这件五色翡翠兰花最值钱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我拿着画册呆了半天,还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其实我以前听蒋亮说过一点关于翡翠的知识,什么一坑二色三种水,只不过我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翡翠雕件,我看着哪哪都值钱,只能张嘴结舌的看着花姐摇了摇头。 花姐那只纯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打了个哆嗦。 “这个物件是用整块的高冰种老坑翡翠雕刻出来的,五色俱全,浑然天成,一点也没有拼接过的地方!” 第326章 打假环节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假环节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哇,不是吧,这是……一整块翡翠雕刻出来的?!天那,那这岂不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花姐冷笑了一声,“要是拼接的垃圾货怎么可能成为奇宝居拍卖会的压轴拍品,那种东西顶多也就值个千万左右罢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拼接的都要千万左右…… 还罢了?! 那这一整块翡翠雕刻出来的兰花盆景,怎么也得上亿了吧?! 我的天,我暗暗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想这件东西可千万别是夏天想让我竞拍的拍品啊,不然我老丈人交的这三亿保证金…… 够不够的还两说了。 但我想了想,一来这东西确实就是土行属性的,二来这又被雕刻成了个兰花的样式,很符合夏天的调调。 无论这东西是不是能解开夏天的天命诅咒,我都要把它买下来试一试了。 我叹了口气,安得海哈哈一笑,安慰了我几句。 “小陶啊,虽然我很喜欢这东西,但我的资金有限,等我拍下《瑞鹤图》之后就不可能再有余钱去顾及这件宝贝了,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 我随口谢了安得海一句,眼光瞟向了花姐。 她还没透露过她对什么拍品感兴趣呢,一旦她今晚的目标就是这盆五色翡翠兰花…… 我心里暗暗打鼓,我这点家底还真是杠不过她。 花姐却一脸漠然的吃点心喝茶,脸上波澜不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各位贵宾,奇宝居秋拍会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贵宾注意时间,落座等待。拍卖会开始后将关闭各个通道门,会场内禁止喧哗,请各位把自己的手机调为静音模式。本次拍卖会禁止拍照,禁止录像及一切不必要的联络,需要对外联系的请及时通知组委会,谢谢大家配合!” 一道甜美的女声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我赶紧掏出手机调了静音,当我看见手机上的信号已经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叉号,不禁赞叹了一声。 “那爷还真是个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能在中州城里屏蔽掉手机信号,这能量可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任诗雨和安得海都点头称是,花姐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她也偷偷的抬眼看了一下端坐在展台上喝茶的安得海,眼神里满是赞许。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看起来娘里娘气的那若兰…… 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我合上画册,看到设计精美的封面上写着几行字。 最大的一行字是“奇宝居秋拍会展示画册”,下边一行小字是主办方,毫无疑问,今年没有了潘家的参与,唯一的主办方就是奇宝居了。 下边又有一行字,是几个协办方的名号,我看了一下,好像都不怎么太出名。 也可能是人家几个宝号都挺出名的吧,只是我没听说过而已。 最下方印着几个鎏金的字,挺显眼的。 名誉顾问:秦如花。 我悄悄的问任诗雨,这个秦如花是不是就是花姐,任诗雨往旁边瞟了一眼,微微点点头。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一场拍卖会上真是富豪云集,身家几个亿甚至是上十几个亿的一抓一大把。 但这些人的名字好像都没比我洋气到哪儿去,什么安得海,那若兰,这回又来个秦如花。 我瞬间感觉我自己的名字好像还不是最土的,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场拍卖会了。 一个身穿青花瓷花纹旗袍的小姐姐举起一把小锤子,朝着一个悬挂在展台一角的编钟上轻轻一敲,“当!” 悦耳的钟声传遍了大厅,刚才还在嘁嘁喳喳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个个都红光满脸,紧盯着展台。 那若兰优雅的放下茶杯,款款站了起来走到展台中央,面带微笑的撒开目光,四下巡视了一圈。 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掌声,我也跟着大家一起拍着巴掌,心脏不自觉的“嘭嘭嘭”越跳越快。 那若兰好像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双手举起一抓拳头,大厅里的掌声顿时就停了下来,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盯着展台上的那若兰。 那若兰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那模样简直是比宫里的公主格格都要妩媚。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冗光临奇宝居秋拍会,我老那在这先谢过各位老少爷们儿了!” 那若兰抱拳四下一揖,小指头还翘着兰花指,大家也纷纷报以掌声。 “不耽误各位时间,咱话不多说,直接进正题儿。照例呢,咱还是先公布一下这次秋拍会不合格的几家协办方,下次大伙儿想买什么东西,可得躲避着这几家奸商了。” 大厅里的人顿时有点激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嘁嘁喳喳声不绝于耳。 “嘿,来了,我告诉你老李,每年这个环节是最过瘾的,比压轴拍品竞价还好看呢!” “哟,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几家要倒霉了,让那爷亲自点名,少说也得个三五年翻不过身来!” “可不,去年的打假环节你们听说了吗,钱有财的博雅轩提供了一件元中期粉彩大瓶,愣说是值两个多亿,结果被花姐她老人家一眼就看破了玄机,您猜怎么着?嘿,是个赝品!结果被那爷亲自执锤砸了个粉粉碎,那钱有财愣是连屁都没敢放一个!这不都过去小一年了,他那铺子的名声是从中州前三一溜烟的掉了个没影儿,到现在老钱还在鬼市上鼓捣点赝品蒙人糊口呢。” “嗨,这是图个什么许的,你说老钱以前多风光,可现在……唉!” 一道道声音不停的传进我的耳朵,我奇怪的小声问任诗雨,这个打假环节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以前从来就没听说过。 任诗雨笑了笑,“这是奇宝居拍卖会的独特环节,其他拍卖会是没有的。每次在正式开拍之前,那叔叔都会公布一些恶意提供赝品,企图在拍卖会上鱼目混珠的无良商家,目的就是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让他们失去在中州藏宝界混饭吃的根基,同时也可以震慑其他存心不良的商家,还中州藏宝界一片净土。” “哦,这样啊,那这个环节太有意义了,我顶那叔一个。” 我拍着巴掌对展台上的那若兰翘了个大拇指,他嘻嘻一笑,捂着嘴翘起兰花指虚点了我一下,我差点让他给恶心吐了。 我问任诗雨,“那这么说来,那叔也是个鉴宝大师了?” 任诗雨看了一眼花姐,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点。 “那叔叔虽然富甲一方,家里的各种珍藏数不胜数,但他在鉴宝方面却不是太在行。这些年都是花姐给那叔叔掌眼鉴宝,两个人合作了有十几年了,多亏花姐火眼金睛,什么赝品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我朝花姐看了过去,她显然是听见了任诗雨说的话,傲然的挺了挺胸脯,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第327章 正式开始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正式开始了 别看我刚才对花姐没头没脑的喷了我一顿有点不爽,但我还是打心眼里敬佩有真本事的人的。 我朝花姐微微躬身表示敬意,她虽然只是拿鼻孔眼不屑的朝我哼了一声,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点笑意。 我当然不能再和她计较,朝她笑了笑就转过头去看着展台,那若兰正翘着兰花指指着助理小姐姐展示的一对手镯。 “这是洪记典当行提供的一对木那老坑高冰翡翠手镯,报价三百八十万,经鉴定这是赝品。洪老三,我那爷做事从不看谁面子,哪怕当年你老子和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我今儿个也不会给你留脸。你自己说,认不认?”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指着台下,大家的目光一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群里站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脸烧的通红,眼睛慌乱的躲闪着大家的目光。 “那叔,您这……这是……唉!” 他沮丧的低着头,“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我认,这确实是赝品,是我洗了底打过荧光粉的B货。”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有赞叹那若兰铁面无私的,有讥讽洪记典当行自取其辱的,也有的明白人纷纷把目光对准了花姐,夸赞她法眼如炬的。 花姐此时心情大好,她面有得色的和我们几个解释了一下。 这个洪记典当行以前在中州赫赫有名,上一代老掌柜洪家家主是那若兰的至交好友,两人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 自从三年前洪老掌柜退休,把生意交给他三儿子打理,洪记典当行的生意就开始慢慢走了下坡路。 现任掌柜洪老三其实也不算是不学无术,在整个中州的收藏界里,他其实还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只是他这个人有点急功近利,失去了洪老掌柜的人脉关系之后,洪记典当行的生意暂时有点不景气,他急于扭转眼前的局面,就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歪心思。 他找到了那若兰,想利用他老爸和那若兰的关系提供拍品参与奇宝居的秋拍会。 那若兰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任何个人和商家都可以提供拍品参与这次拍卖,前提是只要市场价不低于一百万,而且保证提供的拍品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就可以把洪老三提供的藏品列入次此拍卖会的拍品画册里。 洪老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他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只是想利用那若兰的关系进入奇宝居的拍卖会,但至于提供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赝品…… 他很有自信,他认为那若兰就是在跟他打官腔。 以他老爸和那若兰的这层关系,他觉得那若兰无论如何也不会当众去撕洪记典当行的脸皮。 于是洪老三就精心制作了一对洗底的翡翠手镯,报价也不高,只报了三百八十万。 他很有自信这对手镯能拍出接近千万的价格,他是想用差价来贿赂那若兰,这样两个人都有巨大的利润,那若兰自然是不会把他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了。 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那若兰可是个一根筋到了极点的人物。 他不光是请花姐来鉴定了手镯的真假,而且还没去找洪老三私下解决,而是在拍卖会的打假环节上毫不留情的把他排在了第一位。 洪老三低着头面红耳赤的离开了座位,一名保安立马就上前把他接到了侧面的出口,洪老三灰溜溜的跑出了拍卖会大厅。 听完花姐的介绍,我一下就对那若兰的好感度上升了几个档次,由衷的夸了他几句。 “那叔真是铁面无私,为了保住中州收藏界的一片净土而大义灭亲,让人敬佩。” 花姐那只漆黑的眼球在我脸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我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竖了起来,赶紧躲闪开她的眼光。 “铁面无私……嘿,没想到老那也有网开一面的一天。” 我奇怪的看着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叔为了谁还开过后门?” “你啊。” 花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我?” 我突然想起来了,在刚下电梯的时候花姐还真提了一嘴,说是奇宝居大大小小上百场拍卖会,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嘉宾有资格带家属的。 我应该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吧。 我挠了挠头,“我和那叔今天还是头一次见面呢,他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看待?” 花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心里暗自揣测,难道是看在我岳父任天翔的面子上? 这个猜测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吧,毕竟任天翔为了这两个入场名额缴纳了巨额保证金,还承诺无论我有没有拍到拍品,他都会给那若兰一个亿的最低消费保障。 再加上他这么多年在中州打拼下的地位,那若兰很有可能看在这些因素上对我倍加照顾吧。 在大家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那若兰举起一把亮闪闪的铁锤,朝着那对翡翠手镯砸了下去。 接下来那若兰又公布了几家不合格的协办方名称,有的是和洪老三一样,企图用赝品蒙混过关,还有的是因为估价过高,不符合奇宝居拍卖会的品质要求。 赝品全都被那若兰砸掉或者撕碎了,估价过高的拍品全部下架,等拍卖会结束后返还给各个商家。 这么一来,本来出现在画册上的四十多件拍品只剩下了三十六件,而坐在大厅里的人也由将近二百人变成了一百多个人。 很多人都被臊走了,还有一些人是本来看上了那些不合格的拍品,现在拍品既然已经下架或者销毁,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好,开胃菜吃好了,那咱就正式开席,我宣布,奇宝居秋拍会现在……正式开始!” 那若兰亲自举锤敲了一下编钟,大厅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一个小姐姐端着一个精美的瓷盘款款走上展台。 我还愣了一下,心想我没在画册上看见这个瓷盘啊。 结果我又丢人了,那若兰伸手从瓷盘上拿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个“002”的字样。 “下面咱就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品,编号002,清八大山人画作,水墨绢本拳石双鸟立轴图!起拍价五百八十八万,每次竞价涨幅不得低于十万,超过一千万以后,每次竞价涨幅不得低于百分之五。听懂了规矩咱就不废话了,开始吧!” “懂了懂了!” 大厅里纷纷响起应和的声音,我看了一下手里的画册,本来拍在第一位的拍品已经由于不符合奇宝居的参拍标准而下架了,这编号002的拍品是一幅清朝的古画,叫《拳石双鸟图》。 我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嚯,超过一千万以后每次要加价最少五十万。 真特么贵啊! 我轻轻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不需要古画,我这一轮暂且做个看热闹的就行了。 第328章 那是个托 第三百二十八章 那是个托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大家都凝神屏气的紧盯着展台。 那若兰举起一个小木槌,“当”的一声敲在了桌子上,我身后立马就冒出了一个声音。 “五百九十八万!” 我不用回头就听出来了,这是孙侯的声音。 那若兰点点头,“四号贵宾出价五百九十八万,有竞价者请举牌。” 我心里暗暗好笑,四号贵宾…… 从孙侯的排位上看他应该是仅次于我们几个坐在第一排的人的,可能是没少缴纳保证金,估计差不多也得将近一亿吧。 可他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混上,这就可见那若兰这人真是眼高于顶,连赫赫大名的大圣地产董事长都没放在眼里。 “六百二十万!” “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 大厅里纷纷响起了加价的喊声,我朝展台上看了半天,奇怪的看了看任诗雨。 “画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这些人连东西都没见着就敢喊这么高的价?” 任诗雨掐了我一把,伸出一根手指悄悄的指了一下头顶,我这才看清楚。 原来在展台上方有一排很大的显示屏,显示屏还是曲面的,无论坐在大厅的哪个角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显示屏上现在出现了五六张照片,第一张是古画的全景图,后边都是局部放大的照片,最后那张照片是一份鉴定书,最下方盖着两个鲜红的印章,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了两个名字。 我辨认了半天,终于看出那两个名字一个是那若兰,一个是秦如花。 显示屏的分辨率高的吓人,照片清晰的就像是我在用放大镜看真的画作一样。 加价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看了一下这张古画,感觉…… 真是不知道到底哪儿值钱。 画卷看起来挺长的,但整幅画却只有寥寥的几笔,也不知道画家是不是穷的连墨汁都要节省。 整幅画就只有三样内容,右边画了个弯弯曲曲的枯死的树枝,左边画着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石头,然后画了两只乌鸦,一只站在站在树枝上,一只蹲在石头顶上。 而且这乌鸦画的很搞笑,好像是在翻着白眼,就和两个大白痴似的。 画的右上、右下和左下稀稀拉拉的盖着几方印章,全都是篆体字,我一个也看不懂。 右上方的印章上面写着…… 好像是两个字吧,我看着像是个“关之”。 我悄悄捅了一下任诗雨,“这个关之是八大山人之一吗,其他七个人都是谁?” 任诗雨气的差点昏过去,她缓了半天劲才狠狠的挖了我一眼。 “那是四个字,八大山人,而且这八大山人就是一个人,叫朱耷,是明末清初……唉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任诗雨无奈的捂着脸不再理我,我讪讪的哼唧了几声,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再给我个机会说话,我还能丢出更大的人呢。 竞拍渐渐进入了白热化,现在那幅死树怪石白眼乌鸦图…… 不是,好像是叫《拳石双鸟图》,已经被喊到了一千五百多万的价格,而且还在一路飙升。 只是参与竞价的人已经少了下来,从一开始的七八个人变成了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位三十岁露头的贵妇人,还有一个就是孙侯。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这才第一件拍品,这些个平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上层人士就露出了鲜为人知的一面。 孙侯满头都是汗水,衣领也扯散了,领带也拉歪了,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一边举牌一边声音嘶哑的狂叫。 那个贵妇人哪儿还有点矜持的模样,她歪着帽子扯下了冰丝手套,汗水把脸上的浓妆都湿花了。 两个人还在不停的轮流举着牌子,扯着嗓子嘶声叫价,活像是两只斗的眼珠子都红了的乌眼鸡。 那若兰早就见惯不怪了,他云淡风轻的捏着兰花指左右逢源。 “四号贵宾,一千六百八十万。孙老板,加油哦,人家知道你财大气粗,大不了多卖几个小区,钱嘛,都是身外之物。嘻嘻!” “九号贵宾,一千七百六十四万。哎哟,牛夫人,你这也太小气啦,只跟个底限啊,人家都要看不起你了呢,嘻嘻。”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拍卖会的主持人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煽风点火,可能这也算是奇宝居的一个特色吧。 僵持了足有二十多分钟,胶着的战局终于分出了高下。 孙侯咬着牙叫出了一个报价,三次锤过,那个贵妇人沮丧的低下了头。 “两千二百四十万,三次!四号贵宾以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了002号拍品,大家恭喜四号贵宾!” 最终孙侯用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买下了那幅翻着白眼的怪鸟图,全场掌声雷动,他长吐了一口气,立马就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嘴脸,朝满场的人作了个四方揖。 “谢谢各位,牛夫人,承让。” 牛夫人也矜持得体的笑着对孙侯祝贺,“孙总得偿所愿,小妹惭愧,财力不足以支撑到最后。这幅名画落到了孙总这样的行家手里,也算是得其所矣,小妹恭喜孙总了。” 孙侯稍带得意的朝贵妇人微微鞠躬,我还挺意外的。 这些人真不愧是常年混在交际场所的老油条,这么快就回归文明社会了。 任诗雨冷笑了一声,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孙叔拍下这幅古画你不高兴吗,还是说这画是假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孙叔叔是上了那叔叔的圈套了。” 任诗雨撇了撇嘴,“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牛夫人就是那叔叔请来的托,本来这幅画的真实价值不过在一千八百万到一千九百万之间,可硬生生的被牛夫人喊到了溢价三成以上,这个回合……嘿,那叔叔赢了。” “啊?!”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不是吧,你这是哪儿来的内幕消息啊,你说那个牛……牛夫人,她是个托?!” 任诗雨笑而不答,花姐斜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傻小子,找到这么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不然让人卖了还使劲帮人数钱呢!” 我干笑了几声,竟然无力反驳花姐的话。 确实就像她说的一样,我就算是这一年挣了点钱,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在这种高端场合之下,要是没有任诗雨,我…… 恐怕连怎么吃点心,怎么端茶杯都会闹笑话。 第一件拍品顺利的归入孙侯名下,大厅里掌声四起,闹腾了好一会儿。 “好了好了,不就一幅画儿嘛,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又朝大厅里抛了个媚眼,大家发出一阵哄笑,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行了,那咱就开始下一件拍品吧,003号,鸡足红陶鬶,起拍价……”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若兰的嘴巴。 第329章 三观碎了一地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三观碎了一地 因为这个红色的土陶罐子就是我想要买下的拍品之一,虽然任天翔给我缴纳了三个亿的巨额保证金,但我也不想让我老丈人的钱白白打了水漂。 最好是便宜点,最好是便宜点…… 我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那若兰咧开了嘴龇出一口亮闪闪的牙。 “一百万元!” 我嘶了一下牙花子,顿时心疼的脸都扭了。 就这么个破罐子,竟然要一百万! 我看着大屏幕上显示出的几张照片,那土陶罐子大概只有个二十公分高矮,罐口只有一掐左右粗细,下面是三只大鸡腿一样的脚,罐子上连个釉色都没上,看起来就像个粗制滥造的土坯一样。 我心疼的咂了半天嘴,任诗雨悄悄问了我一句。 “这个红陶鬶我们要拍下来是吗?” 我点点头,她拍了拍我的手。 “我来,你别说话。” 我讪讪的哼唧了几声,我当然是不敢再说话了。 一旦我闹出什么笑话导致没拍下这个破罐子,而这个破罐子却恰好就是解开夏天天命诅咒的引子的话…… 那我自己都能把自己的脸给扇肿了。 那若兰举起木槌,“003号拍品,龙山文化鸡足红陶鬶,起拍价一百万元。每次竞价涨幅不得低于三万元,超过二百万之后每次竞价涨幅不低于百分之五,开始竞拍!” 木槌落下,大厅里鸦雀无声,我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沉默了半天,一个出价的人也没有,我奇怪的看了任诗雨一眼。 她不动声色的朝我摇摇头,我只能默不作声,反正她是拍卖场上的老手,我一切听她的准没错。 “一百二十万。” 大厅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和孙侯大战了一场的九号贵宾牛夫人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人群里响起了嘁嘁喳喳的声音,好像是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陶罐子到底有没有价值。 刚才任诗雨和我说,这个牛夫人可能会是那若兰请来的托。 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像,这破陶罐子半天没人稀罕要,我还以为我们能捡个底价货呢,却没想到牛夫人这时候冒了出来,把价格一下就提了二十万。 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想不管你是牛夫人还是小甜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百二十三万。” 后排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人试探性的跟了个价格,我的心脏正在绞痛呢,牛夫人马上又举起了牌子。 “一百六十万。” 大厅里顿时骚动了起来,大家看牛夫人跟价跟的这么痛快,都纷纷猜测这个红陶鬶很有可能会具有比较高的价值。 “一百七十万!” “一百七十五万!” “我出一百八十八万!” 大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举牌竞价的人一下就冒出来五六个,一个叫价比一个高。 我气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说你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 本来花一百万买个破罐子我都心疼的要死,这下倒好,没几分钟就被抬高了将近一倍! 牛夫人还不算完,继续跟那几个人抬价,直到她喊出三百万的价格的时候,竞价的人就只剩了一个。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喊了个三百一十五万的价格,这时候我耳边突然一响,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 “三百八十万!” “啊?!” 我下意识的一声就喊了起来,回头一看,果然。 任诗雨高高的举起三号牌子,我气的差点当场跳起来。 她这是疯了啊! 且不说这破罐子到底值不值这么多钱,人家那若兰刚才明明就说过了,超过二百万之后可以跟百分之五啊,她为什么一下就把价格喊的这么老高! 这个败家娘们儿啊…… 任诗雨不动声色的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能扭着脸继续观察着她和牛夫人之间的战局。 “任大小姐,大手笔啊。” 牛夫人笑了笑,又举起了九号牌子。 “但这个物件我也挺喜欢的,得罪莫怪,四百二十万。” “四百八十万!” 任诗雨毫不犹豫的举起了牌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都在滴血。 牛夫人也愣了一下,她迟疑了半天,还是举起了牌子。 “六百万!” 我已经捧着心脏痛不欲生了,就这么个尿罐子一样的破玩意,才不到十分钟就被抬高了足足六倍的价格! 我正紧闭着眼在等着任诗雨叫出让我更心疼的价格的时候,突然任诗雨停住了竞价,回过头看着牛夫人坏笑了一声。 “看来牛夫人对这件红陶鬶是情有独钟啊,那也罢,我就割爱相让好了。” 嗯?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看着任诗雨,这…… 开什么玩笑?! 费了半天劲,她却把这个东西让给牛夫人了? 一旦这玩意就是解开夏天天命诅咒的东西怎么办?! 其实这时候不光是我傻了眼,连牛夫人的表情也定格了。 她张大嘴看着任诗雨,脸色煞白,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来了。 我对任诗雨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她却朝展台方向悄悄撇了撇嘴。 我疑惑的回过头去一看,展台上的那若兰也是一脸不敢置信,他呆呆的举着木槌,娘里娘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任诗雨故意朝那若兰清了清嗓子,那若兰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九……九号贵宾出价六……六百万,还有继续竞价的吗?” 他叫了几声,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举牌,他抽搐着脸皮举起了木槌。 “六百万,一次!” 我悄悄回头看了看牛夫人,她也是一脸绝望。 我终于明白了任诗雨说的都是真的,那个牛夫人果然就是那若兰的托。 她以为任诗雨不管多少钱都会抢下这件拍品,所以就肆无忌惮的举牌加价。 没想到任诗雨却在叫到六百万高价的时候突然收手,这下她可玩现了,只能咬着牙把这个破陶罐子六百万买下来。 虽然牛夫人没有什么损失,这笔钱肯定是要找那若兰报销的,但我想那若兰肯定很不爽。 本来这玩意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现在却砸在了自己手里。 只是我心里还是有点暗暗担心,生怕这个陶罐就是和夏天有关的解煞引子。 突然我心里一动,难道任诗雨…… 还留着后手? 比如说,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她会私下去找那若兰,以低于六百万的价格再从他手上把这件红陶鬶买走? 我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脸钦佩的看着任诗雨。 果然不愧是我媳妇儿,聪明! 我脸上的表情就和打翻了的油漆桶一样,一会儿变一个颜色。 任诗雨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奇怪的瞟了我一眼,那若兰沮丧的嗓音传了过来。 “六百万,两次。六百万……” “六百三十万。” 就在这个时候,任诗雨突然又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我的嘴张的简直能塞进去一只拳头,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三观碎了一地。 第330章 夜长梦多 第三百三十章 夜长梦多 这到底是什么套路,到底是什么套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她没理我,转头朝着牛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牛夫人慌乱的躲避开她的眼光,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任大小姐喜欢这个物件,那我就不再竞价了,免得伤了和气。您财大气粗,是我不懂事唐突了,万望恕罪。” “牛夫人客气,那我就……多谢了。” 任诗雨浅浅一笑,我看见展台上的那若兰明显是松了一大口气。 他翘着兰花指尖声尖气的问还有没有继续竞价的,嗓音都忍不住激动的哆嗦了起来。 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那个破陶罐子根本就不可能值这么多钱。 所以在那若兰三声槌响过后,那只叫什么龙山文化鸡足红陶鬶的破玩意就被任诗雨成功拍到了手。 我心疼的喘气都带着血丝,我是真不明白任诗雨为什么会花这么多钱买下一个破破烂烂的陶罐子。 任诗雨站起身朝四下微微鞠躬,安得海朝任诗雨一个劲的鼓掌点头,花姐也侧脸看了任诗雨一眼,脸上的神色捉摸不定。 “行啊小丫头,真没看出来……嘿,看来老那今天要在你手上折本了。” 任诗雨淡淡一笑,没搭花姐的话茬。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花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大厅里的人一边鼓掌一边小声交谈了起来。 “真不愧是任总的千金啊,这手段,啧啧!我孙侯是甘拜下风。” “咦,孙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任大小姐刚才还耍什么花活儿了?” “嘿,这你都看不出来啊。诗雨先是牵着牛夫人的鼻子遛了一大圈,这意思就是告诉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拆穿了大家脸上都过不去,这样牛夫人就不敢再下一轮竞拍里和她叫板了。另外她出了六百三十万高价拿下这个红陶鬶,一来是给那爷留个面子,二来也是在警告其他竞拍者,她任家有的是钱,谁敢硬刚价格的话,不怕肉疼就随便来呗。” “哎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嘿……哎,你刚才说牛夫人她是……托?哎孙总,这话咱没证据可不敢胡说啊,小心那爷跟你过不去。再说了你要明知道她是托,刚才怎么还一个劲的和她叫价呢?” “唉,当局者迷啊,我刚才那不是……哎,上头了上头了,中了她的圈套,那幅画估摸着买贵了不少。” 孙侯的哀叹声传进我的耳朵,我回想起花姐刚才说的话,这才明白了任诗雨的真正用意。 要不是现在我们身处拍卖会上,我真想一把抱住任诗雨亲她个超级响的。 果然,在接下来的竞拍中,那个牛夫人突然就消停了很多。 我们不参与竞价的拍品她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拉气氛竞价,但只要是任诗雨举过牌的任何拍品,牛夫人立马就把牌子放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当个哑巴观众。 我一脸钦佩的看着任诗雨,这才明白刚才那六百三十万还真不是白花的。 她又拍下了两件拍品,其中一件是个乾隆年间的瓷器,看起来挺浅的,也不知道是个盘子还是个碗,起拍价二百万。 只有一个竞价者出了个二百二十万的价格,任诗雨刚一加价,全场立马就安静了,竟然没有一个敢和她竞争的。 于是我们就以二百六十万的低价拿到了那个瓷器,安得海朝任诗雨一翘大拇指,满脸都是大写的服。 “任大小姐,厉害。这黄地青花花果纹盘在中州博物馆里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专家估价不低于二百万美刀,你这一把可是捡了个大漏赚了把狠的,佩服佩服!” 我一听这话,心情顿时就愉快了起来。 就算那个陶罐子买亏了吧,有了这只瓷器也足够能回本了。 任诗雨还拍了一件半米来高的奇石,那若兰一喊开拍她就马上举了牌,结果竟然就以一百万的起拍价拿了下来。 拍下这几件东西之后,我暂时缓了一口气。 我的购物清单里只剩下那一件压轴的拍品了,叫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在这之前至少还有将近二十件拍品,我们暂时可以当个看热闹的观众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厅里的竞拍者热火朝天的出价,不禁暗暗好笑。 原来参加拍卖会是这么有乐趣的一件事啊。 差不多到十二点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拍品都有了归属。 除了我和任诗雨拍下的三件拍品之外,孙侯拍下了一幅古画和一把放在家里镇宅的青铜剑。 那个牛夫人也不知道是故意买点东西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是托价托现了,也以三百多万的价格拍下了一个饭碗大小的黄铜宣德炉。 安得海心仪的那幅《瑞鹤图》和我打算拍下的空谷幽兰还都没开拍,我看了一下时间,不禁皱了皱眉头。 “进度有点慢啊,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压轴拍品出场?” “明天。” 任诗雨看起来有点累了,她捏了捏眉心。 “其他拍品会在明晚八点继续开拍,这种规模的拍卖会不可能一天就结束的。” 果然,那若兰对大家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敲了敲编钟,宣布奇宝居秋拍会今天的环节就全部结束了,期待大家明晚八点届时光临。 和任诗雨离开会场开着车回家的时候,我一路还都在担心会不会夜长梦多,东西一直都留在拍卖行里,我生怕会被人半夜掉包。 要不是任诗雨气急了骂了我一顿,我都想立马去找那若兰把东西提前拿出来了。 我尴尬的看着任诗雨傻笑,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哪儿知道一场看似简单的拍卖会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任诗雨顺了顺胸口,“行了,你也别瞎琢磨了,明天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会告诉那叔叔,把东西马上就提出来。我想夏天既然给你留了奇宝居的线索,那解开她天命诅咒的引子就一定会在这场拍卖会上出现。” 我点头同意任诗雨的判断,其实我心里的想法没法告诉她,我是…… 心疼钱罢了。 我今晚就想把拍到的三件拍品拿到手里,是想亲身感受一下这三件拍品到底有没有能解开夏天天命诅咒的东西。 要是有的话,那我明天岂不是就可以省下一大笔买翡翠兰花的钱了吗? 我没好意思把这个想法告诉任诗雨,我生怕她一生气明天就不和我一起出席拍卖会了。 我和任诗雨都知道,明天将会是一个关系命运的重要时刻。 一夜无话,我们俩早早就睡下了。 其实我清楚,她根本就没睡着,而我…… 也整整一夜都无法入眠。 也不知道是怎么熬到第二天晚上的,我和任诗雨把车停在拍卖会主办酒店的楼下,我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七月十四的晚上了,距离七月十五晚八点金祥大酒店之约…… 只剩了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第331章 当心花姐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当心花姐 我们下了车,任诗雨照例挽起我的胳膊入场,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了?” 任诗雨疑惑的问我,我勉强笑笑。 “没事,走神了。先入场吧,不管怎么说,今晚都必须把那个压轴拍品给拿下来。” 其实我心里是在疑惑一件事,但我现在不敢分神,就没和任诗雨多说什么。 任诗雨看了看我也没多说话,我们朝门口走了过去。 有了昨天晚上的表现,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多多少少有了点改观。 虽然我狗屁都不懂吧,但大家都看见我是坐在第一排,能和花姐安得海这种名人平起平坐的,他们自然就对我有了几分尊敬。 “任小姐,陶先生。” “刘总好。” “周伯伯,您也来了,您好。” 任诗雨优雅的对每个人回礼,她毕竟是常年在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的,几乎每个人都能有名有姓的叫上来。 我却一个也不认识,只能对那些朝我问好的人微微鞠躬。 “来啦,今天你们俩可有点晚了,哈哈,我和老安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们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大嗓门迎面扑来,不用抬头看我就知道,那是花姐。 “实在不好意思,让花姐和安总久等,这罪过可大了。” 任诗雨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安得海赶紧笑着摆手。 “不晚不晚,是我和花姐来的早。离开始还得一会儿呢,来小陶,先抽支烟。” 安得海拿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来,我赶紧推辞。 “不好意思安总,我不会。” “哟,五好青年啊,还得说是诗雨管教有方!哈哈哈……” 安得海自己点了支烟,对任诗雨笑着一翘大拇指。 “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诗雨啊,你昨天晚上跟……” 安得海朝大厅另一面的电梯口前努了努嘴,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昨天的那位“托”,牛夫人。 “你玩了一招敲山震虎,结果怎么着,嘿,全场一百多号人愣是没人敢和你叫板了!” “安叔叔这是高抬我了,我就是喜欢那个红陶鬶罢了,哪儿有您说的这么多弯弯绕啊。” 任诗雨笑着装糊涂,安得海很识趣,也没再多说这事,他吐了个烟圈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 “小陶啊,咱昨晚上说好的事……”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撒谎,再说我也不懂什么古画,那玩意落我手里不是糟践东西了。说好了就是说好了,我不和您抢宝贝。” “嘿哟,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实诚劲!好,你别和我抢《瑞鹤图》,我也不动你的空谷幽兰,大家各取所好,各取所好!” 安得海使劲拍了我一下,他笑眯眯的掐了烟头,花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率先朝电梯门走了过去。 安得海赶紧一溜小跑过来,扶着花姐的手走进电梯。 我笑了笑,其实心里是挺有点看不起这个安得海的,他这狗舔的也太明显了。 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却让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我看那些人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不屑或者是厌恶,反而更多的是…… 羡慕嫉妒恨。 看来花姐在收藏界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家竟然都以能给她当太监…… 不是,当随从为荣。 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心想,这女人的一辈子可是千值万值了。 我们下了电梯,那若兰还是照例在门口迎接,他对花姐和安得海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拉下脸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任诗雨。 “诗雨侄女儿,你昨儿个可是结结实实的坑了你那叔一把,开始吧我看你六百三十万拍了那只红陶鬶,我还寻思着怎么还你这个大人情呢,结果你倒好,一回头就从另两件拍品上找补回来了。今儿晚上你是看上什么了,我得提前藏好了,可不能让你再捡漏踅摸了去。” 那若兰说话的口气虽然是生气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却笑眯眯的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任诗雨拉着他的胳膊,他还佯装生气的一扭身子,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那叔,瞧您这话儿说的,谁不知道您有花姐这尊大神护着啊,您当初进货的时候可没花几个钱吧。侄女儿买的那几件东西是不贵,但您也不至于赔本啊,是不是?” 那若兰的脸上一下就堆起了笑容,捏着兰花指点了任诗雨一下。 “对对对,你个小古怪精灵的,你说什么都对。哎,我要不是有花姐罩着啊,早就让你们这些小猴崽子把家底给掏空啦!” 我们笑了起来,这时候另外几部电梯打开,从普通电梯入口上楼的其他人也到了。 我们几个人默契的停下了这个话题,那若兰又和其他人客气了几句,就要带着我们往大厅里走去。 我刚回过身来,突然感觉身边有个人趔趄了一下,我赶紧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牛夫人惊呼了一声,她赶紧露出一脸歉意的神色。 “哎呀陶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走神了,没踩到您吧?” 我笑笑,“没事,是我没注意撞到牛夫人了,对不起。” 我们俩客气了几句,牛夫人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任诗雨一起走进大厅,下意识的握了握手掌。 就在刚才牛夫人挤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手心里突然一凉,她好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我手里。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敢拿出来看,一旦是封情书,或者是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非得让任诗雨当场给乱针扎死不可。 “我去个洗手间。” “嗯,在那边,找不到的话问一下保安。” 任诗雨独自去和花姐安得海俩人坐下说话,我赶紧跑到洗手间里关紧了门,这才张开了满是汗水的手掌。 我掌心里躺着一张纸条,但这纸条挺奇怪的,现在正是三伏大热天,纸条却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打开纸条,一下子就愣住了。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当心花姐”。 当心花姐?!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花姐会在拍卖会上趁人不备对我和任诗雨动手? 这好像是不太可能,别说是拍卖会是那若兰的地盘,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撒野。 就算是那若兰默许了花姐对我和任诗雨不利吧,但就凭她一个柔柔弱弱的中年女人,能把我们怎么着啊。 我疑惑的看着纸条,不明白牛夫人悄悄给我递这张纸条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而且我对纸条上的信息也不敢全信,毕竟牛夫人的人品有待商榷,她可是那若兰暗地安插在拍卖会上的托。 按说牛夫人应该和那若兰还有花姐都是一伙的才对,她突然对我发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示警…… 我心里顿时就疑惑起来,这张纸条上的信息,会不会是那若兰指使牛夫人故意设下的…… 一个圈套呢? 第332章 瑞鹤 第三百三十二章 瑞鹤图 我猜有可能是那若兰看任诗雨在昨天的拍卖会上识破了牛夫人的身份,略施手段就让牛夫人铩羽而归,而我们却以极低的价格拍到了想要的拍品。 于是他就故意混淆视线,让牛夫人悄悄给我递了这张纸条。 要是我脑子一热相信了牛夫人的话,这一晚上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花姐的身上…… 那牛夫人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任诗雨精神不集中的空档猛抬空谷幽兰的价格了。 嘿,这个那若兰…… 别看他娘里娘气的,肚子里的坏水倒真不少。 我又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纸条,除了这四个字之外就没有什么标记了。 而且纸条也就是普通的便笺纸,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其他古怪的地方。 “咦?” 就在我刚想撕掉纸条丢进马桶冲走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停下了手。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在纸条上,心脏猛的漏跳了一拍。 我刚才还没注意,这四个字的笔迹…… 好熟悉! 我呆呆的看着纸条上的笔迹,脑子不停的飞速转动着,这个笔迹…… 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陶多余先生在吗?” “哦!” 我赶紧几下把纸条撕碎丢进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什么事?” 门外那个声音说道,“陶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拍卖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那先生和秦女士吩咐,您不到场就不能敲钟。” 呃? 我愣了一下,我靠。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牛逼的人物了? 我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拍卖会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我? “哦,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我假装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服务员站在门外给我鞠了一躬,等我洗完手后递上一条温热的毛巾板。 我一边擦着手一边寻思,看来这个花姐,秦如花…… 是真的有问题。 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句实话,拍卖会只要有任诗雨在场,我参不参加都无关大局。 可她却非要等到我到场了才让那若兰正式开始,这难道是说…… 她真的想在拍卖会的会场,在一百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手了? 我目光一冷,把毛巾板丢在洗手池上。 谅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妇女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走出洗手间,服务员马上就关闭了大厅和洗手间之间的通道大门。 我心里暗暗警惕,这特么是要关门打狗…… 不是,瓮中捉鳖…… 也不是! 这是要断了我的后路啊,让我没地方可跑? 我倒想看看,花姐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对付我。 我信步走进大厅,一百多人的目光顿时就朝我看了过来,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靠,上个厕所而已,至于这么万众瞩目嘛。 “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我回到座位上对大家微微鞠躬,展台上马上就敲响了一声编钟。 “好了,陶先生内存清理完毕,那咱就正式开始了!”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拿我开了个玩笑,大厅里顿时哄笑声一片。 我翻着白眼看着他,心想你个二尾子可千万别让我看见你在外面上厕所,不然我非得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站着撒尿的。 “不废话了,直接上东西。026号拍品,全品东周青铜爵……” 拍卖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展台上的那若兰显的挺轻松的,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场上的气氛。 我观察了他几眼,他好像是不知道花姐的阴谋似的,眼光都很少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又偷偷回头看了看牛夫人,她紧盯着展台上的拍品,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个托该做的事,好像是根本就把刚才给我递纸条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禁暗暗摇头,他大爷的,都是奥斯卡级别的优秀演员啊。 我干脆就不去管那若兰和牛夫人了,暗暗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姐身上。 她的神情自若到让我头皮发麻,她一会儿看看展台上的拍品,一会儿又低声和安得海任诗雨交谈几句,我是一点也没发现她对我和任诗雨有任何想动手的迹象。 我心里暗自揣测,难道是她在拍卖会上埋伏了什么高手不成? 我悄悄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满场都是漫天飞舞的荷尔蒙气息,除了几道微弱的神光,那好像是场上的保安发出来的之外,我一丝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对我有威胁的气息。 我不禁暗暗疑惑起来,难道说牛夫人真的是在…… 耍我? 不对,我皱了皱眉头。 纸条上的笔迹分明很熟悉,那肯定是我经常接触的一个人写下的。 但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 场上实在是太乱了,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好几次,我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绝大部分拍品已经有了归宿,我是真佩服那若兰掌控气氛的能力。 直到现在为止,已经拍卖了三十四件拍品了,竟然没有一件流拍的。 画册上的拍品只剩下了两件,一件是安得海一直念念不忘的古画,《瑞鹤图》。 而另外一件…… 就是我一直在耐心等待的压轴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 “好,接下来一件拍品,也是今晚拍卖会万众瞩目的珍宝之一,047号,宋徽宗的横轴墨宝,《瑞鹤图》!” 那若兰双眼放光,尖着嗓子捏起兰花指一字一顿的说出“瑞鹤图”三个字,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来……来了,来了!” 安得海顿时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激动的身子微微前倾,嘴巴和眼睛一起变成了三个“O”形,双手紧紧的握在胸前。 我不禁暗暗好笑,这幅画到底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啊,竟然值得安得海如此看重。 大屏幕上显示出了《瑞鹤图》的全貌和几张局部放大的图片,我看了几眼,有点失望的摇摇头。 其实说实话,我挺不喜欢这幅画的。 虽然我不懂古画,但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幅画看起来…… 好像气象挺破败的。 整幅画色彩很少,看起来灰不拉唧的,左边的十几行字又瘦棱角又分明,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瘦骨嶙峋的大烟鬼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画上盖着十几方鲜红的印章,我听身后几个议论的人说了几句,好像是除了宋徽宗的御印之外,还有几个收藏家的印章,另外还有清朝乾隆、嘉庆、宣统三位皇帝的鉴赏印玺。 我心里暗想,这幅画要是能卖三千万,那至少有两千万的价值是在这些历代皇帝的御用印章上吧。 大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那若兰捏着小木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幅宋徽宗的御笔真迹到底是怎么来到咱奇宝居秋拍会上的,接下来就有请……” 那若兰的语气故意顿了一下,装模作样的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第333章 双胞胎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双胞胎 那若兰把大厅里的竞拍者的胃口都吊足了,这才笑着看向花姐。 “咱就有请中州藏宝界的瑰宝级大师,秦如花女士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大厅里掌声雷动,花姐起身走向展台,定住了脚往大厅里一瞥,那只纯黑色的眼球闪起了一道精光。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大厅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瑞鹤图》是宋徽宗,也就是赵佶,在北宋政和二年上元次夕,也就是1112年的正月十六御笔亲作。” 我挠了挠头,朝任诗雨傻笑了一声。 原来宋赵佶不是个人名啊,是宋徽宗,人家叫赵佶。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只听见花姐继续说了下去。 “画作为绢本设色,竖51厘米,长138.2厘米,在宣统皇帝出逃时随身携带,后被俘截获,馆藏于关外博物馆内。” 我根本就听不懂,这个绢本设色是个啥意思? 我也不敢问,生怕再丢人,但我还是听出了一点不对。 不是说这幅画已经被馆藏了吗? 虽然我不怎么懂古董文物,但我也知道,馆藏的物件就是国有文物了,是绝对不允许买卖的。 那这幅《瑞鹤图》为什么还能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奇宝居的拍卖会上? 难道那若兰的能量竟然恐怖如斯,竟然能把馆藏文物鼓捣出来赚钱? 我回头看了一下,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花姐。 我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不懂。 花姐神秘的笑了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激光笔,一个亮点出现在画上的一处空白上。 我皱着眉头,看不懂花姐指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赝……赝品?!” 突然安得海一下子站起身来,两只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 “不对,这不对!我看过真品《瑞鹤图》,也看过这幅画的各种照片,看了无数次!在这个位置应该钤着一方印章,是……宣统御览之宝!这幅画上少了一方印章,难道,难道说……” 安得海的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都炸了起来。 “不会吧?赝品?!这不可能,奇宝居都干了多少年的买卖了,人家可是童叟无欺的真正良心商号,不能干这种没六的事吧?” “嘿,您还别说,这位安得海安爷在藏宝界也是赫赫有名,而且我还听说了,他对《瑞鹤图》那简直就是喜欢到骨头缝里去了,我听说啊,人家光跑到关外博物馆去看真迹都去了不下几十趟了,那画比他儿子都亲,他能认错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安爷就算鉴宝的本事再大,他能大的过花姐去?人花姐刚才可都说了,这幅才是真迹,只怕是以前安爷瞧见的那幅啊,才是赝品!” “切,胡扯!照你这么说,合着人家正经八百的博物馆收藏的是幅假货?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胡说!” “哎,也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别特么瞎寻思了,就咱这水平的还在这操这闲心?听听花姐怎么说不就结了,真是的。” 过了好久,大厅里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也满是疑团,听安得海这意思,他确实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真的《瑞鹤图》。 可眼前这幅少了个印章的画,花姐也说是御笔真品。 那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大厅的人都紧盯着花姐,她得意的笑了笑。 “都说宋徽宗书画双绝,下笔从来不用打草稿,我看他是吹牛不打草稿。这幅《瑞鹤图》是当年汴京上空云气漂浮,低映瑞门,群鹤飞于宣德门上空,久久不散,宋徽宗欣然提笔,画下此图。但鹤毕竟是活物,徜徉盘旋,无时少动,宋徽宗在画下此画之后题写了诗和款,也用了御印,但他却左看右看,总觉得画的不太满意。” “于是隔了几天之后,宋徽宗就命人在安静的亭子里摆下笔墨,照着这幅已经画好的《瑞鹤图》又重新临摹了一幅。画好之后他心下大喜,认为这一幅画画的完美无缺,一丝败笔也没有。” “但就在他把两幅画挂在一起细细欣赏的时候,他却发现,后来临摹的这幅虽然用笔精细,结构更合理,但总感觉少了点意境和生气。之前画的那幅虽然是匆忙之中有点瑕疵,但画中仙鹤却仪态万千,栩栩如生。这一时之间,就连宋徽宗自己都没法辨别哪幅画更好一点了。” “哦。” 我这才恍然大悟,低声跟任诗雨说了一句。 “原来两幅画都是真的啊。” 任诗雨点点头,只听花姐继续说了下去。 “宋徽宗思来想去,没了主意,就召来了他的宠臣蔡京,询问他哪幅画更好一些。那蔡京真是姓错了姓,他应该叫马屁精才对,他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一声就大叫了起来,哎呀,官家这两幅画莫非是梦中神明附体所作,为何一模一样,别无二致?这只有仙法才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呀!嘿,这孙子这一拍马屁不要紧,后人就根据他的构思发明了复印机。”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也笑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没想到花姐还是个很不错的脱口秀演员,这故事讲的真够引人入胜的。 “宋徽宗听蔡京这么一说,龙心大悦,当场就想赐给蔡京一幅留作纪念。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给蔡京哪幅好,就把两幅画都卷起来用布盖着,让蔡京自己凭感觉取一幅。结果蔡京取着了哪一幅,你们猜?” 花姐竟然还给大家出了个互动题目,大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猜测。 有人说是博物馆里馆藏的那一幅,也有人说是今晚要拍卖的这一幅,我耳边吵吵嚷嚷的,全都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 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若兰还在旁边给花姐捧了个哏。 “哎哟,您就赶紧说了吧,这不是让我们大家伙儿着急吗这不是!” 花姐露出一丝坏笑,“蔡京取的是哪一幅啊……嘿,孙子王八蛋才知道呢!” 全场一顿爆笑,原来就连花姐也不知道蔡京是拿走了哪幅画。 “后来北宋被金所灭,这两幅画就流落到了民间。元朝有个叫胡行简的收藏家,这家伙可是运气忒好了,一下得到了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瑞鹤图》,但这个人他贼啊,怕被人惦记上,所以就一直没对外宣布这件事。那大家伙儿也不可能想的到这幅画竟然会是双胞胎,所以这个秘密就一直保留到了清朝的宫廷之中。” “乾隆是个很喜欢书画的人,当年他的宠臣和珅千方百计的给他弄到了这幅画,但和珅也是个鸡贼,他当时得到这两幅画之后,把其中的一幅进献给了乾隆,而他自己……” 花姐手里的激光笔指向了大屏幕,大家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第334章 拍卖会新纪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拍卖会新纪录 激光笔的亮点闪耀在大屏幕的画上,大厅里的人一起“哦”了一声。 “哎,对喽,就是这幅,被和珅自己收藏了起来。直到嘉庆即位,杀了和珅抄他家产的时候,这幅画才又落到了皇家的手里。” “那……这幅画上乾隆的鉴赏御印又是从哪儿来的?” 安得海又追问了花姐一句,花姐笑了笑。 “自然是嘉庆给他补上的呗,老子的印章难道儿子不能用?” 大厅里的人一起哄笑起来,安得海挠了挠头,恍然大悟。 花姐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是仪亲王和成亲王负责抄没和珅的家产,嘉庆为了嘉奖这两位亲王,就赏赐了他们不少东西。其中这一幅画,就是赏赐给了仪亲王永璇。而咱那爷的祖上……” 花姐回头看着那若兰笑了笑,那若兰捏着兰花指接上了话茬。 “在下的祖上是仪亲王家的包衣,后来因为忠心护主,舍命救过小格格,仪亲王就把这幅画赏给了我祖上,所以这幅画就一直保存在我家里。” 大厅里“哦哦”的声音响成了一片,我也猜的到后边的事了,现在馆藏在博物馆里的那幅画是保留在皇室里的,所以会有宣统的鉴赏御印。 而这一幅画却是在嘉庆年间就流传到了仪亲王手里,所以就少了一方印章。 花姐回到了座位上,大厅里慢慢安静了下来,那若兰宣布这件编号047的拍品正式开拍。 “每次竞价涨幅不低于百分之十,起拍价,八千……八百万!”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喊了起来。大厅里顿时就沸腾一片。 “啊?!” 我一下傻了眼,一声就喊了起来。 “我靠,这……这么贵?!” 八千八百万! 这个数字简直就超越了我的认知,这只是一幅看起来灰不拉唧的画而已,除了印章多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而且这还只是起拍价,好像这件拍品挺特别的,我刚听那若兰说,这幅画每次竞价需要加到百分之十。 那也就是说,只要有两个举牌竞价的土豪,那还不轻松就突破…… 一个亿了?! 那若兰一声槌响,安得海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一个高就蹦了起来。 “一亿!” 我去! 我崇拜的看着安得海,满眼都是小星星。 一个亿啊…… 一个亿! 人家就拿这笔巨款来买一幅画,这是什么档次的土豪才能干出来的牛逼事啊! “一亿二!” 我靠! 我赶紧回过头去,一个坐在孙侯旁边的酒糟鼻子高高的举着手里的六号号牌。 “麻烦那爷派人给我家里去个电话,我增资两个亿,验资证明让我家里现在就送过来。”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马上拿着一部卫星电话跑到那个酒糟鼻子面前,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朝那若兰点了点头。 “得了那爷,齐活。咱继续吧。” 那若兰乐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安得海气呼呼的回头看着那个酒糟鼻子。 “嘿,我说老宫,你这事就干的不地道了,咱不是明明说好了……” “嗨,这不是一时兴起嘛,我瞧着这幅画他就是顺眼,想拍回家去玩几天。再说了这是拍卖会,又不是鬼市地摊上捡漏,规矩你老安也懂,价高者得嘛!” “哎,就是就是!” 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马就嚷了起来,“公平竞争,价高者得。哎我说老安,这时候你甭说是喊老宫,就算是喊老母也不好使啦!” “哈哈哈哈……” 大厅里吵嚷声差点把屋顶都掀掉了,我一阵头疼。 不是说好了拍卖会上不许喧哗吗,看起来这些高端人士也不怎么守规矩啊。 那若兰就笑嘻嘻的看着他俩互相挤兑,过了半天才敲了敲手里的木槌。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赶紧的办正事吧。现在六号贵宾给047号拍品出价一亿二,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亿五!” 安得海咬牙切齿的举起了手里的牌子,那酒糟鼻子哈哈一笑,又跟了个一亿八的价格。 两个人就这么对掐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真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两个人每加一次价,大厅里都会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在看热闹呢,任诗雨悄悄跟我解释了一句。 “奇宝居举办的历届拍卖会成交价的纪录是2017年的那件明五彩鱼藻纹盖罐,拍出了2.13亿的价格,现在这件《瑞鹤图》已经被喊到了接近两亿,马上就要创下奇宝居拍卖会的纪录了,所以……” 任诗雨的话还没说完,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 “破了破了!” “哟,2.18亿,新纪录!” “老宫,牛逼!” 那个酒糟鼻子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来对全场的人抱拳,那若兰在展台上乐的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 “两亿五!” 全场顿时一静,只见安得海脸色铁青的举着手里的二号号牌,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刚创下的新纪录,这就…… 又被破了?! “哇靠!老安,支棱起来!” 一声叫好声响了起来,大厅里顿时一片沸腾,比迪厅还热闹呢。 我赶紧捂住了耳朵,脑子被吵的嗡嗡作响。 “二号贵宾,二号贵宾!给047号拍品出价,两亿,五千万元!” 那若兰激动的嗓子都劈叉了,他口沫横飞的挥舞着手里的小木槌,我看他那模样都想跑下来抱着安得海亲嘴了。 “这个竞价又打破了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交易纪录,我们恭喜二号贵宾!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 这个场景我都没法用文字去描述了,大家自己脑补一下吧,那若兰那尖细的小嗓子是怎么飙出嗨C的高音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酒糟鼻子身上,他可能也没想到安得海会这么玩命,他脸色僵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老安,你还真是家大业大,这价格……” 他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他要放弃竞价了呢。 没想到酒糟鼻子咬了咬牙,又举起了牌子。 “行,我搭上所有家底和你拼这最后一把,你要是能比这价高,我把话撂这儿,今儿个我还就不再和你硬刚了。两亿八千八百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安了起来。 这只是倒数第二件拍品啊,竟然就拍出了将近三个亿的天价! 那这么说来,压轴的五彩翡翠空谷幽兰岂不是…… 要更贵?! 我承认,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要钱不要命的那种。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别管那件空谷幽兰多少钱,我都要硬着头皮把价格死扛到底,但我一想到任天翔的三个亿很有可能会瞬间就进了那若兰的腰包,我还是心疼的连喘口气都像是在喷血。 “2.88亿,一次!2.88亿,两……” 展台上的那若兰一边尖声大叫一边敲着手里的小木槌,安得海面如死灰,他想了半天,突然朝任诗雨转过了头。 第335章 捞我一把 第三百三十五章 捞我一把 其实当时我都以为安得海要输定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看来是那个酒糟鼻子精确的算到了他的家底,把价格正好卡在让安得海加不起价的一个数字上。 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安得海,尤其是那个酒糟鼻子,他脸上的表情既得意又紧张。 连我这个外行都看明白了,现在是两个人斗到生死时刻的关键节点。 两个人的家底都差不多,现在再加一次价的话,最低也要接近3.17亿。 要是安得海能把这个价格喊出来,那这件拍品肯定会稳稳的落入安得海的囊中。 因为酒糟鼻子也不可能再有钱继续竞价了。 安得海显然是不会死心,他不想让自己和这件稀世珍宝失之交臂,就在那若兰两次槌响过后,他突然转头看着任诗雨,眼神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求援呢,要是任诗雨能借给他一笔钱,他就可以把那幅《瑞鹤图》带回家去了。 我的脸色有点尴尬,其实我不是不想借给安得海钱,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么做会不会得罪那个酒糟鼻子。 他手里也有将近三个亿的资金,一旦他恼羞成怒,一会儿和我死磕空谷幽兰的价格…… 那别说是任天翔帮我缴纳的这三个亿了,恐怕就连我自己的所有家底都贴上也不一定够。 任诗雨显然也明白了安得海的意图,她低头想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 “2.88亿,三……” 那若兰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木槌,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若兰。 那个酒糟鼻子直接站了起来,各种情绪都聚集在脸上,我只能想到两个字来形容他当时的表情。 狰狞。 安得海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在椅子里,绝望的闭上了眼。 “等等!” 一道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那若兰的动作一下子定格在半空。 任诗雨款款站起身来,我张着嘴看着她。 看这个意思,任诗雨是打算…… 借给安得海钱了?! “中州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一亿元,那叔叔,您需要验资的话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助理,让她准备好一切手续。” 我一下就傻在了那里,不是,多少? 一个亿?! 而且任诗雨说的这个彩虹房地产,就是她创办的公司。 可她是什么时候挣了这么多钱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几乎就在一瞬间,大厅里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那若兰和花姐一脸暗喜,安得海欣喜若狂,吃瓜群众们欢呼雀跃,而那个酒糟鼻子……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任诗雨一脸淡然的看着那若兰,“那叔叔,我名下的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虽然没上市,但公司估值不会低于五个亿,要是您需要验资,我这立马就安排相关资料。” 我靠! 五个亿! 我直接懵逼了,那个公司才成立了刚半年,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只是为了给任天翔留住公司的人才,不让马兰全部给祸祸走了才临时成立的。 而现在任诗雨却说那个公司价值五个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虽然我没直接去参与公司的运营,但我也很清楚那个公司有几斤几两。 毕竟从成立到现在,公司都是靠着我鼓捣了几栋凶宅去支撑的,而且最赚钱的一个烂尾楼还没卖掉。 我脑子迅速转了转,别说是五个亿,公司现在的价值能超过五千万都算是在吹牛了。 我搞不明白任诗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也不能出言去阻止她。 我相信任诗雨在这方面比我有更多的心眼子,既然她开口说公司值五个亿了…… 那就值五个亿吧。 “啊……验资啊,不用不用。” 那若兰终于回过神来,他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捏着兰花指哈哈大笑了起来。 “任大小姐的资产还用的着去验?我就代表奇宝居认可了。” 那若兰的反应有点奇怪,我的余光瞟见了花姐,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一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牛夫人提醒我要当心花姐,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对我和任诗雨耍什么手段,但是…… 一看见她这个诡异的笑容,我的心就不自觉的“嘭嘭”跳了起来。 “3.168亿!” 那若兰刚说完认可任诗雨的资产,安得海就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里的牌子,回头得意的看着酒糟鼻子。 酒糟鼻子呆呆的坐在椅子里,我心里一动,明白了任诗雨为什么要吹牛说她的公司值那么多钱了。 现在那酒糟鼻子别说是没钱再和安得海死扛了,就算是他也能借的到钱…… 但任诗雨刚才说出了五个亿的惊人数字,我想他也不可能去拼上所有家底和安得海去抢一幅画吧。 接下来就马上要拍卖空谷幽兰了,要是酒糟鼻子对我们心存怨念,故意恶意抬价,但他自己也得掂量一下。 除了借给安得海的一个亿,任诗雨的公司还有四个亿的资产,再加上我们还有将近三个亿的保证金…… 这么恐怖的一笔钱,那酒糟鼻子就算是敲碎了骨头也拿不出来。 现在就等那若兰落槌了,只要安得海得到了这幅《瑞鹤图》,我们就等于是除掉了一个最大的潜在对手。 一来是他对我们心存感激,二来他也掏空了所有家底,就不可能再和我们来抢夺空谷幽兰了。 至于其他的竞拍者…… 估计都要被任诗雨的“五个亿”给吓退了吧。 我心里暗暗佩服任诗雨的睿智,那若兰连问了几遍“还有没有加价的”之后,重重的落下了手里的木槌。 “我宣布,二号贵宾以3.168亿的价格拍下了047号拍品《瑞鹤图》!这个价格打破了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最高成交价,我们恭喜二号贵宾!” 现场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在纷纷恭喜安得海,他也满面春风的抱拳向大家作揖致谢。 “任大小姐,谢谢,谢谢!” 安得海一个劲的朝任诗雨致谢,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安叔叔客气了,您又叫我什么大小姐了,这几个意思啊,是不想认我这个侄女儿了?” “哈哈,哪儿的话,这不能够!” 任诗雨和安得海轻松的聊着天,我的心里却越来越紧张了,手心里满是汗水。 接下来,马上就要轮到我的生死时刻了。 刚才的一幕让我心有余悸,我亲眼目睹了安得海由地狱直飞天堂的全过程。 在关键时刻,任诗雨仗义出手把他从地狱里捞了出来,让《瑞鹤图》这件稀世珍宝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要是一会儿我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又有谁能来捞我一把呢? 我回头看了一下坐在我身后不远的牛夫人,她好像是在故意避开我的目光,把头上的黑色纱帽的帽沿拉的很低。 第336章 五个亿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五个亿 我看不见牛夫人的表情和眼神,也不知道她到底现在是敌是友。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花姐,她的表情好像挺轻松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任诗雨拍了拍我的手,丢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正在满头大汗的坐立不安,这时候一个端着青花瓷盘的小姐姐风摆杨柳的扭上了展台。 那若兰从瓷盘里拿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048”的字样。 “哎呀,咱这场拍卖会经历了两天时间,我都有点乏了呢,嘻嘻。大家伙儿也都等急了吧?不急啊,那咱就再聊他五块钱的。” “哎哟我的那爷诶,您就别绷着了,我这前列腺都坐肿了!” “就是就是,那爷,您老就行行好,咱麻利的吧!” 大厅里的人纷纷嚷成了一片,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了起来。 “好啦,逗你们玩的!接下来就上今晚的主菜,048号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死死的盯着大屏幕上出现的几张照片,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那若兰却十分可恶,我越是着急吧,他越是吊着我的胃口。 他絮絮叨叨的介绍起了这翡翠兰花的原料是出自哪个矿坑,玉质有多通透,这个物件有多么多么值钱,把我气的直想冲上台去揍他一顿。 “多余,别紧张,有我呢。” 任诗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深呼吸了几口,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陶啊,别紧张,没事。” 安得海也探过头来安慰了我几句,“你们的财力大家也都看见了,只要老宫不来跟你们捣乱……嘿,我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刚才诗雨早就把他给震住了,放心,啊!” 安得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暗暗翻了翻白眼。 他娘的,现在跑过来跟我装镇定,刚才还不知道是谁紧张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展台上的那若兰终于唠叨完了,他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举起了手里的小木槌。 “行了,我嘴都说干了,大家伙儿也都知道这物件的价值了吧。那咱这就开始吧,今晚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编号048,五彩翡翠空谷幽兰,起拍价三千万。每次举牌竞价涨幅不得低于五十万,开始!” 那若兰手里的木槌一落,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起拍价三千万,不是太贵。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有利,安得海是不可能再和我们抢这件宝贝了,酒糟鼻子估计刚受了一次打击,也不会把价格加的太过分。 现在酒糟鼻子的家底我们也都清楚了,他要是敢胡乱喊价,超出了他能承受的价格范围,我就会马上让叫停拍卖会,让那若兰当场给他验资。 要是他的全部身家不足以支付他喊出来的价格,他就会被取消拍卖资格,而他将近三个亿的保证金…… 会被全部没收,一分钱也不会退给他。 至于其他人嘛,估计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和任诗雨叫板的。 就算是有几个举牌加价的,我们手里这将近三个亿也应该是绰绰有余。 我顿时就轻松了起来,高兴的看了任诗雨一眼,她却微微愣了一下。 “这东西不是奇宝居的。” “嗯?” 我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刚才那叔也没说这件东西是谁提供的啊。” 任诗雨笃定的摇头,“奇宝居自己提供的物件都会按照自己的规矩拍卖,最典型的就是拍品的加价幅度。按照拍卖会的惯例,每次竞价的涨幅都是固定数字,而以百分比来竞价的基本都是奇宝居自己定下的规矩。” “哦,那这件翡翠兰花每次固定涨幅是五十万,起拍价也定的不算高,那就是这个物件本身的主人定的规矩了。” 我恍然大悟,任诗雨点点头,这时候大厅里慢慢骚动了起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举牌竞价了。 毕竟这件压轴拍品的起拍价不算太高,很多人都跃跃欲试,看自己是不是会有这个运气,把这件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收入囊中。 “五亿!” ……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定格在那里,也包括我和任诗雨。 啥? 五…… 亿?! 我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身边一个人高举着手里的牌子,一号贵宾。 花…… 花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姐,她朝我阴阴一笑。 “不是,你……咱不是说好了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本以为花姐说什么也不可能来和我恶意抬价,我更想不到她会一口就喊出个五亿! 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哟,这话儿是从哪儿说的,答应你的人是安得海,我可没说不想买这物件。” 花姐一脸讥讽的看着我,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牛夫人给我传递的信息是真的,花姐…… 真的对我下手了。 但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简单粗暴的下手,而是她…… 想要阻止我拍下这件五彩翡翠空谷幽兰! 我心里蓦然一惊,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说,她和中州五魁的失踪也有关系?! 我现在十分确定,这件翡翠兰花一定会和夏天的天命诅咒有关,不然花姐也不可能突然撕破脸皮和我来争抢这件东西。 大厅里的人突然反应了过来,顿时就炸了锅。 “不是……多少?老刘,我刚才没听错吧,五个……亿?!” “我去……我也听着是五亿,应该没错。” “嚯!这下这两个小年轻怕是要吃瘪了,五个亿啊,这要是两家死杠下去……哎老刘,你猜猜,这件玩意儿能不能破了十亿天花板?” “这谁知道的,刚才任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她手上应该有个十亿左右的资产,但是和花姐硬刚……难,人家可是收藏界的顶级大师,家里随便拿出一件两件的宝贝估摸着就够这个数了。” “哎你说,这花姐是几个意思啊这是,一下就从三千万加到五亿?我怎么觉着这是故意和任家大小姐叫板呢?” “嘘!老田你是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胡说?人家花姐说的没错,这是拍卖会,哪条规矩不许加到五亿了?有钱就玩,没钱就退出,这就是明摆着的理儿。” 大厅里沸反盈天,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几乎所有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我和花姐,那神情恨不得能拖个小板凳来嗑着瓜子看热闹。 花姐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眼神一冷,站了起来。 “哟,这几个意思啊,这是拍卖会,你有钱出钱,没钱滚蛋,难不成还想和我动手?” 花姐却毫无惧色,眉头一挑直直的盯着我,纯黑色的右眼闪烁出狡狯的光芒。 “小陶啊,坐下。” 展台上的那若兰淡淡的开口,虽然他还是尖声尖气的,但我明显的听了出来,他的话里带上了…… 几分冷意。 第337章 陷入被动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陷入被动 “多余!” 任诗雨拉了我一把,我心里也很清楚,这是拍卖会,不是拳击场。 确实就和花姐说的一样,我能加的起价就继续参与,要是加不起价的话…… 我只能滚蛋。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我上了花姐的圈套了。 我呆呆的坐了下来,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了。 五个亿…… 花姐一口就叫出了让我不可能承受的价格。 虽然刚才任诗雨的话里透露出我们至少有七八个亿的资产,但我自己很清楚,她是在吹牛。 除了现在还剩下不到三亿的保证金之外,我和任诗雨能拿出来的钱…… 勉强只够一个亿左右罢了。 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给任天翔打电话求援,让他继续帮我凑钱,我说什么也要拿下来这件至关重要的翡翠兰花。 但我估计现在任天翔就算是砸锅卖铁不过日子了,我也不一定能刚的过花姐。 因为她的身后…… 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那若兰。 “大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两亿!” 突然一个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这是…… 孙侯的声音! 我赶紧朝身后看过去,孙侯站起身来,朝那若兰亮出自己的号牌。 “大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随时接受验资,另外我再以美岚化妆品有限公司股东的名义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五千万,股东身份和持股信息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验证。” 全场人都傻眼了,也包括我在内。 其实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我和花姐的这场争斗…… 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且不说她在中州的收藏界有多高的地位,就算是硬碰硬的砸钱…… 我也是非输不可的那一个。 所有大厅里的人都会对我避之而不及,而就在这个时候,孙侯突然站出来替我撑腰! 他这么做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他肯定会得罪中州收藏界的两个顶级人物。 那若兰,秦如花。 以后别说是孙侯再想要买什么古董没人敢卖给他,恐怕就连他现在手里的收藏要想卖掉,都没人敢去接他的货了。 我赶紧对孙侯摇头,示意他千万别跟我来一起趟这潭浑水,孙侯却哈哈笑了起来。 “多余,诗雨,你俩不能白叫我一声叔叔吧,这种时候我这个当叔叔的再当缩头乌龟,恐怕连岚岚都得笑话我了。叔叔就这点能力,全部家当也就剩了这些,够不够的……嘿,你俩就担待着点吧。” 我脖子一哽,眼圈有点发热。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时胆小如鼠,还曾经伙同吴桐给我下过套,差点把我害死的孙侯…… 他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若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花姐站起身来紧盯着孙侯,过了半天才冷笑了一声。 “大圣房地产,呵,好大的名头。任天翔的天鸿地产比你有钱吧,他那点家底我都没放在眼里,就凭你?嘿,你也配!” 那老娘还是很有气场的,孙侯脸色发白,声音都有点哆嗦。 “我姓孙的钱是没有几个,但硬骨头还算是有两根。多余和诗雨都对我家有恩,今儿个就算是把中州收藏界的大佬得罪个遍,我姓孙的也认了。大不了被你们挤兑出中州,我们重头再打拼几年,还不是一样饿不死人。” 孙侯这几句话说的虽然气势不足,但态度却很明确,花姐脸一沉刚要说话,旁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哎呀,我本来还想先跳出来给我兄弟站个台,没想到让孙总抢了先了,我这个大哥当的是真不合格啊。” “张大哥!” 我惊喜的叫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人群里站起一个人来,他长相俊朗风度翩翩的,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这不是张俊轩又是谁?! 可拍卖会已经持续了两天了,我却没见到张俊轩,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哈哈,兄弟你那眼睛一直都盯在我弟妹身上呢,就和根钉子似的,拔都拔不出来,你当然是看不见我这个坐在后排的大哥啦!” 我让张俊轩给逗乐了,他举起手里的号牌向那若兰亮了一下。 “二十二号,万亨集团张俊轩,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五亿!” “哗!” 大厅里顿时像烧开了的一锅滚水,一下子就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惊呼。 “哟,这位不是万亨集团的张总吗,他和那姓陶的小子是兄弟啊?啧啧,要不说人家干房地产的来钱快呢,这位张总才在中州房地产界干了几年啊,这就有这么多家底了?!” “嘿,这算什么,任大小姐她爹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亿的家产,这要是两边杀红了眼硬刚起来……嘿嘿,那可就真有好戏看喽!” “哎哎,你说,那张总和姓陶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交情啊,能豁出老本去这么帮他?” “这事不好说,依我看啊,这张总还真未必是看姓陶的面子。你瞧啊,孙总和张总都是房地产行业的,他们和任天翔都算同行,要说他俩是看在任天翔的面子给任家站台,这还算是说的过去。” “嘿,这回好,房地产行业的三大巨头这可都凑齐了,这下任大小姐的腰杆子更硬了。哎你们猜猜,现在任大小姐手握将近十个亿的保证金,能杠的过花姐的资产不?” “够呛,人花姐身后站着的可是那爷,人家那是从几辈儿之前就积累下来的底蕴,就凭这三位最几年才发达起来的新贵……嘿,那可不太够看的。” 我听了大厅里的这些议论,心里也是隐隐有点担忧。 确实就和他们说的一样,光是一个花姐的资产都让我们望尘莫及了,再加上个深不可测的那若兰…… 恐怕把我们三家的家底都掏空了,也不够人家的一个零头。 任诗雨站起身来对孙侯和张俊轩微微鞠躬,花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中州房地产三大巨头……嘿,你们是把我秦如花想的太穷了吧,就凭你们几个就能……” “那老头子也来凑凑热闹好了,极速赛车公司为我们副总裁增加保证金八亿三千万元,看来宁总在上个月力排众议进行了一轮融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我不敢置信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宁敏的管家曹叔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我挥手打招呼。 “多余啊,你也没看见我,哈哈。咱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怀念老头子做饭的手艺了?等你把这件宝贝搬回家里,我再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吃!” 曹叔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扭转了场面上的气氛,他刚才当众公布了我是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身份,这一下就让花姐陷入了被动。 毕竟她现在面对的,绝不是仅仅是一个房地产行业的势力了。 第338章 极速赛车公司董事长 第三百三十八章 极速赛车公司董事长 “哟,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来就没见过?” 曹叔的出现让我心里顿时底气大增,这时候大厅里又响起了嘁嘁喳喳的声音。 “不认识,我也没见过。不过听他那意思,他可能是极速赛车公司的人。” “极速赛……哎哟,那不是宁敏宁总的企业吗?怎么个意思,难道说这姓陶的小子和宁总也有一……不是,有关系?” “嘿,这可有看头了,宁总可不是房地产行业的人。要是姓陶那小子能把赛车行业也拉进来撑腰,说不定还真能和花姐掰掰手腕子!” 这些声音传进了我们耳朵里,花姐也是脸色突变,她回头紧盯着曹叔,我能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那若兰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他在听说我是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时候,手里的小木槌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可能他们谁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和房地产之外的行业有所关联。 而且曹叔给我带来的支持不光是精神上的,还有实实在在的一笔真金白银。 八亿……三千万! 其实当我听见曹叔说出那个数字的时候,我以为他和任诗雨一样呢,都是在吹牛。 极速赛车公司有多少资产我还是挺清楚的,我毕竟参与过公司的内部例会,我听宁敏亲口说起过。 公司的总资产应该是在十亿多,具体到多少呢,我也不是太清楚了。 可我只在公司里占股30%,就算是宁敏给我全部套现了吧,顶多也就三四个亿左右顶天了。 可曹叔却说我有八亿三千万的资金,我心下暗自叹气,还以为是曹叔夸大事实,把我的资产抬高了一倍呢。 花姐自然也有这个疑虑,她冷哼了一声。 “你是宁家的管家吧,呵,好大口气,你想给这小子撑腰,可以,先打电话请示一下你家主子吧,这小子除了风水之外狗屁不懂,怎么就成了什么赛车公司的狗屁副总裁了。” 这几句话说的我脸都红到了脚后跟,花姐说的确实没错,我除了风水之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嘿,你最好对我们陶副总裁客气点。” 曹叔说着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宁总早就觉着今晚的拍卖会有人要出什么幺蛾子,早就让我准备好了材料。你自己看看吧,对了,你识字吧?要不让那爷给你念念,省的我还要多费口舌和你解释?” 曹叔倒是一点也没客气,狠狠的讥讽了花姐几句。 花姐的脸色一下就变的铁青,大厅里还传来几声不识趣的笑声,听方向是孙侯和张俊轩在幸灾乐祸。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从曹叔手里接过文件,小跑着送到了那若兰手里。 “上个月极速赛车公司进行了一轮融资,陶副总裁以个人的名义为公司注资五个亿,现在他持股占比已经达到了51%,是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长,只是陶董平时忙于其他事务,这才保留了宁总的总裁位置,替他打理公司罢了。白纸黑字红印章,陶董的身份岂容你一个外行质疑,你说陶董除了风水什么都不懂,我呸!人家好歹是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长兼副总裁,我倒想请问你一句,你除了认识几个土里扒出来的尿罐子,你还会干什么?” 就在那若兰看那份文件的时候,曹叔紧盯着花姐,火力全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曹叔,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头儿,嘴皮子竟然这么…… 恶毒! 他哪儿还像是那个系着围裙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的老管家啊,此时他身上的气场全开,每句话都咄咄逼人,花姐直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 这时候大厅里的很多人已经看出了情况的转变,他们也不怎么顾及花姐的脸面了,不少人都大笑出声。 占股51%…… 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 董事长?! 而且还有白纸黑字的文件,我看到那若兰朝花姐微微点头,看来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也是毋庸置疑的了。 我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一件事,我确实没有亲自往公司里投过钱,如果这是宁敏以我的名义进行的投资,那这份文件上一定会有我的签字才能生效。 可我什么时候在这文件上签过字的? 我一头雾水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一个多月之前吧,有一天宁珂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公司参加例会。 可当时我正在为寻找五魁的下落而犯愁,哪儿有什么心思去参加公司例会,宁珂就和我说,让我在家里等她,她送几份文件来给我签了字,我就可以不用去公司了。 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把宁珂送过来的几份文件签了字,连文件的内容都没看过。 反正我就算是看也看不懂,我还以为那都是些关于全国巡回赛的相关文件呢。 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宁敏和宁珂给我下了个套,宁珂送过来的文件里就夹着一份融资声明,我投到公司里的那五个亿…… 肯定也是宁敏替我交的。 看来是宁敏和宁珂几乎是把她母女两人所有的资产都归在我的名下了,我苦笑了一声。 都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一想到宁珂,就会隐隐有一种负罪感。 其实一开始我和她只是一辆车上的学员,没想到阴差阳错,命运纠缠,我竟然和她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 更神奇的就是宁敏,她一开始受了郑玄的蛊惑,想要杀死马兰和任诗雨,夺舍她们的命格来破解宁珂的命煞。 而自从她认清了郑玄的真面目,我救了她的命之后,宁敏就突然成了我另外一个“妈”。 她也不说破想要我一辈子保护她们母女俩的话,只是时不常的让曹叔来接我去家里吃顿饭,还好几次对我软硬兼施,连哄带骗,让我成了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这回竟然还一步到位,让我成了公司的…… 董事长?!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花姐给应付过去,无论是劝她不要再继续恶意抬价也好,还是实在不行死磕到底也罢,我都要先把那件空谷幽兰拿到手里,解开夏天的天命诅咒。 “嘿,十八个亿……小子,我还真是有点小瞧你了。” 花姐那只漆黑的眼球闪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彩,对我冷笑了一声。 “好,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豪门底蕴,十八个亿,呵……” 花姐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号牌,我心里一惊,她这是要…… 主动再加一次价啊! 五个亿的价格已经是让我感到窒息了,要是花姐真的不管不顾把价格抬高到二十亿以上…… 我就算是把自己割了去卖零件都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眼看着花姐手里的号牌马上就要举起来了,我心里大急,刚想开口阻止她,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了一道声音。 “等等!” 第339章 走一步看一步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走一步看一步 这道声音来的很突兀,本来大厅里所有人都在凝神屏气的看着花姐,想看看她到底能喊出多高的价格来。 但这道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嗯?” 花姐的眼光越过我往后看去,她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你?嘿,今儿个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跟我叫板了,难道你也想给那个小子撑腰不成?” 其实当时我也呆住了,因为出声阻止花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若兰请来的托,进门之前给我递了个小纸条的…… 牛夫人。 我也不知道牛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冒了出来,难道她是某个人安插在那若兰身边的双重间谍,是我的友军? 其实她真实的任务是在关键时刻不择手段,必须保证我顺利拍下那件空谷幽兰的? 我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我没法当场找牛夫人问个清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若兰的震惊程度绝不比我和花姐低,他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牛夫人。 “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请您看过东西之后再仔细斟酌一下该怎么做。” 牛夫人小声说了两句话,随后把一件东西塞进花姐的手里。 说完话之后,牛夫人拉低了帽沿急匆匆的离开了拍卖会现场,整个大厅的人都傻呆呆的跟着她的身影转动着目光。 我就站在花姐身边,一眼就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叠成了小方块的纸条,我心里一惊,这就和牛夫人交给我的那张纸条一模一样。 我脑子里一闪,那个问题又浮上了我的心头。 纸条上的笔迹很眼熟,那肯定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个人写下的。 可这个人…… 到底会是谁呢? 花姐慢慢的打开纸条,她的目光刚接触到纸条,突然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的跳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在大厅里四下张望,好像是在寻找一个人。 她的目光很奇怪,我感觉里边至少包含了十几种不同的情绪。 震惊,期待,愤怒,不解,幽怨,温柔…… 甚至还带着一丝含情脉脉,我都看呆了。 这模样怎么就像是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生负心汉似的。 花姐的目光在大厅里停留了很久,眼神慢慢变的失望,她突然一声大吼了起来。 “你在哪儿?在哪儿呢?!蒋秃子你给老娘滚出来,你这么藏头缩尾的躲着老娘算特么几个意思?!” 花姐的大嗓门回荡在大厅里,所有人都傻了眼,一个也没有敢吭声的,我在一边也目瞪狗呆。 呃…… 谁? 蒋秃子……蒋亮?! 我突然一拍大腿,这才想了起来。 没错,就是蒋亮! 牛夫人给我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四个字,就是蒋亮的笔迹! 我说呢那个笔迹这么眼熟,而且还写的和狗爬似的,充其量顶多就是小学三年级水平。 原来那是蒋秃子的亲笔墨宝。 有件事我没和大家说过,蒋亮写字是很难看的。 博古轩的账本他每隔一个星期都会给我看一下让我签个字,我不止一次的笑话过他,我说他应该去幼儿园函授一下,好好练练字,不然就连三岁的小娃娃都会看不起他。 蒋亮却不以为意,他还有一套给自己狡辩的说辞。 “我说陶爷,人孔子他老人家可说过,这人不可貌相,水平不可用字迹衡量。我蒋秃子这辈子读书是真真的不成器,光小学二年级我就读了三年,班主任都让我给气跑了四五个,到头来我蒋秃子还不是凭着一手鉴宝的本事在中州扬名立万混上口饭吃?我要再练练字啊,您猜怎么着?嘿,这全中州混收藏界的人啊,他都得丢饭碗!” 我让他给逗的笑的肚子疼,虽然我学习也不咋地,但我好歹还混了个大学文凭。 我当然也知道,那句人不可貌相的名言也不是孔子曰出来的。 蒋亮在一个多月之前突然和苏眉一起不知所踪,虽然苏晨说他们是回了老家去修缮祖坟,可我却怎么也没法相信。 蒋亮虽然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的,但他的内心却非常细腻,他平时做事是很有章法的,要是他真的带着苏眉回了老家,他一定会给我留个话。 可他却不声不响的失踪了这么久,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和苏眉落入了关外熊家的手里,后来我却发现,好像连着五魁在内,那些失踪的人似乎都和关外熊家没有什么关系。 我简直都要怀疑蒋亮是江南皮革厂的老板,带着小姨妹一起跑路了。 而今天,就在拍卖会进入了最紧张的压轴拍品的竞争,他竟然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并没有真正的出现。 他只是通过牛夫人给我和花姐各自传了一张纸条,但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 花姐朝着大厅里嘶吼了半天,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一个敢吭气的都没有。 我心里也暗暗发毛,这老娘们可真够彪悍的,光是这大嗓门就可以和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桥段媲美了,要是现在蒋亮真的敢出现在她面前,那我估计不出三分钟,蒋秃子肯定会变成碎秃子。 “花姐!” 那若兰忍不住出声喊了花姐一句,花姐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纸条,手在不停的颤抖,眼神里满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各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若兰赶紧敲了敲桌子,把大厅里的目光都重新拉回到展台上。 “刚才我们的拍卖程序出了一点小问题,让大家见笑了。我那若兰给大家道歉,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担待。” 那若兰脸色郑重,整了整衣襟对台下鞠了一躬。 大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那若兰嘻嘻一笑,马上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嬉皮笑脸的神色。 “哎呀,刚才那就是道开胃小菜,大家伙儿都别往心里去啊。好了好了,咱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下面接着拍卖这件编号048的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刚才一号贵宾出价五亿元,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我悄悄看了看花姐,咬咬牙还是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无论今天要损失多少钱,我都必须要把这件翡翠兰花拍到手。 这关系着夏天的天命诅咒,也关系着我和任诗雨的两条小命,所以说现在就不是个省钱的时候。 至于拍下来之后我拿什么去还债…… 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二号贵宾为048号拍品出价……哎你出多少啊,就加个基础涨幅啊,唉,你个小气鬼儿!” 那若兰还翘着兰花指和我开了个玩笑,我肉疼的心脏都快滴出血来了。 “五亿零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那若兰嘴里喊着,眼睛却看向了花姐。 我的心脏猛的一揪,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第340章 砸明火 第三百四十章 砸明火 现在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这件压轴拍品五色翡翠空谷幽兰,实际上的竞争者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花姐。 其他人是没有胆量,也没有这个财力去参与竞争了。 相比起花姐,我加价的手笔就小到快让人笑话了,花姐把价格从三千万一下子抬到了五个亿,而我呢,却只加了五十万。 大厅里鸦雀无声,有的人是在担心我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拿到这件拍品,而大部分人…… 却是在看热闹。 那若兰这时候已经是几乎不加掩饰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姐,我越来越紧张了,呼吸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手心里满是汗水。 花姐却低着头不说话,过了足足有几十秒,她突然一把扔了手里的号牌,站起身转头就走出了拍卖会大厅。 “哎……哎?”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姐的背影,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傻了。 这…… 几个意思? 花姐这是要…… 放弃拍品的竞争了?! 我和任诗雨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安得海也在一边疑惑的挠着后脑勺。 “嘿,这个花姐……她这唱的是哪出啊?” 我愣了足有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其实我当时很想追上花姐,我想问问她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能让她放弃和我竞争这件翡翠兰花。 我还想问问她蒋亮到底在哪里,但我也知道,那个该死的蒋秃子的行踪…… 就连花姐也不知道。 不然她肯定会在大厅里就一把揪住蒋亮,像撕扯一张废报纸一样把蒋亮给撕成碎片。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若兰早就敲响了编钟,宣布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 而我也如愿以偿的拍下了048号压轴拍品,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成交价是五亿零五十万,这也打破了安得海刚刚创下的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交易纪录。 我刚想起身去寻找蒋亮的下落,那若兰却和个鬼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一个小姐姐妖妖娆娆的端过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四杯香槟。 那若兰捏起一只高脚杯,他脸上早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神色,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哎哟我的诗雨侄女儿,快来,咱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来小陶,还有得海,干一个。” 那若兰笑靥如花,白胖白胖的大脸盘子上看不出一丁点不高兴。 我心里暗暗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演技,啧啧。 不去奥斯卡拿它几个小金人都浪费人才了。 安得海赶紧拿了杯香槟,他倒是挺高兴的,其实今晚的拍卖会我们各自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拿到了心仪已久的《瑞鹤图》,我也如愿以偿的拍下了空谷幽兰。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她暗暗给我丢了个眼色,也拿起一杯香槟来和那若兰碰了一下。 “那叔叔,我和多余都要谢谢你才对呢,要不是你在中州收藏界鼎鼎大名,谁会把这么好的物件送到奇宝居的拍卖会上,我们也没机会看见这件绝世珍宝了。” “哎哟,还是诗雨侄女儿会说话,嘻嘻!来呀小陶,你怎么还拉着个脸,东西都归了你了,就这么猴急的想拿去啊?嘻嘻,你啊,今儿晚上抱着它睡觉都行!” 我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离开拍卖会大厅的人,可那若兰却一个劲的拿个酒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我无奈的端起香槟和他碰了一下,他干了杯子里的酒,脸上的神色捉摸不定。 “好好干,有前途。” 我愣了一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着就像是…… 在讥讽我似的。 那若兰眯细着眼看着安得海,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狯。 “哎,得海啊,本来呢你打破了咱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交易纪录,今儿晚上的主角儿应该是你才对。只可惜啊,啧啧,这纪录还没等焐热乎呢,转眼就让小陶给抢了去了。” 那若兰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一起愣住了。 我靠, 竟然当面挑拨我们几个的关系,这也太…… 赤果果了吧?! 我瞪大眼珠子看着那若兰,他却好像就随口一说似的,还笑嘻嘻的捂着嘴,脸不发红心不跳的。 我发誓,要不是我不想节外生枝,在这几天关键时刻闹出麻烦,我真想把这个混蛋就地按倒了摩擦他个十几遍。 安得海是个聪明人,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 “那爷说笑了,我今儿个能拍下这幅《瑞鹤图》早就心满意足了,哪儿还想着什么纪录不纪录的事啊。再说了,要是没有诗雨和小陶仗义出手,我也得不着这宝贝不是?就冲人家这二位这人品,对我老安这份人情,啧啧,今儿晚上的主角就非他俩莫属了!” 安得海这几句话是很有水平的,既让那若兰挑不出他什么刺来,又让我和任诗雨听着也很受用。 我们几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安得海放下酒杯告辞离去,任诗雨笑着看向那若兰。 “那叔叔,那几件东西……” “嘿,你个小机灵鬼儿!”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点了任诗雨一下,“咱说好了的事,你那叔叔还能反悔不成?走着,咱提货去。” 那若兰斜瞟了我一眼,嘻嘻一笑就头前带路,我和任诗雨跟着他走出了大厅,绕到了后面的一间很宽阔的房间前面。 我们刚一靠近那个房间,门口的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就突然警觉起来,刀子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我和任诗雨。 “猴崽子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可别让些个牛鬼蛇神的跑进来偷了我的宝贝儿!”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朝那几个人说道,他们赶紧立正鞠躬,打开门把我们几个人让进了房间里。 我一进房间就被吓了一跳,就好像进了东海龙王藏宝的地下宫殿里一样。 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的紧紧的,几盏刺眼的疝气灯挂在房间的各个墙壁上,把屋子里照的一片雪亮,一点视觉死角都没有。 十几面黑色的法兰绒窗帘足有巴掌厚,一丝光亮也透不出去。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保险柜堆放在房间的地板上,每隔两步远就有四五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严阵以待的守护着,虽然他们的手里都没有武器,但我还是隐隐看出了点门道。 这些人的腰间…… 都鼓鼓囊囊的,肯定不会是放着块干粮。 我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这些人都是那若兰请来的保镖了,他确实不愧是中州有名的收藏界大佬,底蕴是真的不凡。 那若兰看我脸上变色,他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叫过一个保镖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点点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保险柜前。 “003号。” 保镖沉声说了一句,突然我身边一下子站出了六个壮汉,把我团团围了起来。 我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坏笑的那若兰。 这……这是要…… 砸明火啊?! 第341章 三个问题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三个问题 那若兰的眼神阴鸷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他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我,那六个壮汉把我结结实实的围在中间,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强悍的威压。 看来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肯定不是些泛泛之辈。 我心里一沉,看来我今天是…… 孤羊入虎口了。 我脚下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把任诗雨拉到我身后,身子斜对着那若兰。 我盘算了一下我现在的处境,还没几秒钟我就得出了唯一的答案。 我敢肯定,我和任诗雨,连着那几件拍来的宝贝…… 都出不去这个门了。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盯紧了那若兰。 一旦那几个壮汉突然动手,我就从人缝里挤出去,哪怕是拼着挨上几拳头,甚至是挨上一两枪…… 只要没被当场打死,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把那若兰控制到手里。 只有抓住了他当做人质,我才有了和他谈判的砝码。 其他三件拍品倒是无所谓,哪怕是给了那若兰我都不心疼。 但那件空谷幽兰,还有我和任诗雨…… 必须要安全的走出这个房间。 就在我全身神经紧绷,全神贯注的盯死了那若兰的时候,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 “扑哧!” 我吃惊的回过头,只见任诗雨捂着嘴笑个不停,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笑什么?别乱动,跟紧了我!” 我紧张的护住了任诗雨,那若兰再也忍不住了,翘着兰花指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你瞧你瞧,瞧他那小样儿……哎哟喂,可笑死我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几个黑衣壮汉的脸色也很奇怪,好像是在强忍着笑意。 “哎哟……好了好了,可别逗他了,你瞧他紧张的,要是他生气了打我一顿啊,我这小身板儿还真禁不起他折腾!” 那若兰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朝几个黑衣壮汉挥了挥手。 “行了,赶紧办事吧。” “是。” 几个黑衣壮汉走到保险柜前,一个人先用身体挡住了密码按板按下了一个数字,然后退到一边站好。 另外一个人又走上来按了一个数字,直到六个人都按完了数字齐齐的站成一排,我这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些黑衣壮汉都是来…… 输入密码的?! 我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恶狠狠的瞪了那若兰一眼。 这个死娘炮,竟然闲着没事来戏弄我。 我还以为他要抢我的空谷幽兰呢。 “哼,小多余,你可别招惹我,我告诉你,光有他们几个你可拿不走东西。” 那若兰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得意的伸出一只手指头。 “他们只有密码,可指纹是在我这儿呢,我要是一个不高兴啊,我就不给你按指纹了!” 那若兰一脸傲娇的拿腔拿调,我都让他给气笑了。 “好,您是我那叔,那爷,那祖宗!我可不敢招惹您,您就高抬贵手,给我把东西取了吧。” “这还差不多。” 那若兰满意的朝我抛了个媚眼儿,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拍卖会上的所有拍品都是一件单独放在一个保险柜里,我们按照编号打开了四个保险柜,取走了我拍下来的四件拍品。 当048号保险柜打开,那件空谷幽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激动的都有点颤抖了。 不光是因为这东西能解开夏天的天命诅咒,单单是看见这么一件晶莹剔透的绝世珍宝,我就有点压抑不住我内心的激动了。 说句实话,我活这么大了,其实真没见过太多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以前我见过的翡翠玉器只限于在珠宝店的柜台里摆放的那些货品,虽然我感觉很漂亮,也很值钱,但和这件空谷幽兰相比…… 我说句过分点的话,那些庸脂俗粉就算是当着我的面全部都砸碎了,我都不带心疼的。 “验验货吧,可别说那叔给你的是假货哦!” 我倒真没和那若兰客气,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空谷幽兰的气息。 一股雄浑如山的土行之气扑面而来,我胸口一滞,赶紧收回了神识大口喘了几口气,任诗雨让我给吓了一跳。 “多余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我摆摆手,暗暗转了转手指上的木行五魁令,终于调顺了气息。 我的法术是水行一派,天生被土行气息克制,刚才我根本就没什么防备,一下子就让这道雄浑的气息给压的喘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就像是…… 对,就像是被活埋在一个大土坑里一样。 我又检查了一下其他三件拍来的拍品,虽然物件上也有浓厚的土行气息,但和空谷幽兰相比,那就像是小水沟见到了大海一样,气息淡薄的都有点可怜。 我满意的跟那若兰道谢,他让人把几件拍品重新装回保险柜里,吩咐几个黑衣壮汉亲自押车,把四件宝贝给我送到家里。 我摇了摇头,指指048号保险柜。 “那叔,就把这一个给我送回去就行,其他的……就送给你了。” “嗯?” 那若兰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毛。 “这三个玩意儿虽然不如空谷幽兰那么值钱,可好歹也是大几百万的东西,你确定就送给我了?” 我苦笑了一声,他大爷的,一件空谷幽兰就花了我五亿多,我现在欠了一大屁股债,还会在乎几百万的东西吗。 “是,就当我给您的见面礼,虽然不值什么钱,多少也算我个心意吧。” “哎呀,你可真乖,嘻嘻……嗯,不对,这事不对。” 那若兰很贼精,他咂着牙花子思索了一下,坏笑的盯着我。 “好你个猴崽子,和你那叔玩这套哩哏楞,你这种小嫩黄瓜儿,你那叔一眼就能看透了你的心肝肺!说吧,有什么事想求你那叔办的就直说,不用拿这几个尿壶来逗我开心,你那叔又不是没见过钱的主儿。” 我尴尬的讪笑了一声,这个那若兰果然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绝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我刚说要把那几件东西送给他,他就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是,我这是有点小事要麻烦那叔,我想问您几个问题,还请那叔指点指点我。”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又补了一句。 “一个物件一个问题,一共三个问题,东西都是您的了,这买卖那叔您可不亏吧?” “嘿嘿,小猴崽子,你也不像你长的那么实诚啊,竟然在你那叔眼前玩上心眼子了。” 那若兰嘟囔了几句,还是对我点了点头。 “行,你问吧,但咱有话儿说在头里,我知道的会告诉你,东西归我。我不知道的就没辙了,但东西也不会退给你,这就是你那叔的规矩,能成咱就继续,不成你就带着东西麻溜的滚蛋。” “成,成!” 我赶紧点头,那若兰又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狡黠笑容。 我拍了拍一个保险柜,思索了一下。 “行,咱就先问第一个问题,这件空谷幽兰……是谁拿到您这里委托拍卖的?” 第342章 筹码用完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筹码用完了 那若兰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啧啧”的咂了咂嘴,对身后的一个黑衣壮汉挥了挥手。 “哎,可惜啊,你第一个问题我就没法回答你,但按照咱说好的规矩,东西不退给你了,嘻嘻。东西拿走吧,这是咱的了。” “哎这……” 我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壮汉把保险柜搬走了,心里有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我靠,这和砸明火也没什么区别吧? 要是每个问题那若兰都故意不回答我,那我这三个物件不是白送给他了?! 那若兰又看透了我的心思,不屑的撇撇嘴。 “要是你觉得亏了,那咱剩下的两个问题就别问了,东西你拉走,我乏了,要去歇着了。” “哎哎别,别别那叔,我不……不亏,不亏。” 我咬着后槽牙违心的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那若兰朝我阴阴一笑。 “好了,第二个问题。” 我心里早就把那若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我又不敢真的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好,第二个问题。茅山夏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若兰撇撇嘴,“什么夏家冬家的,不认识。哎,把这个搬走,咱的了。” “不是你……别别!哎……” 几个壮汉又搬走了一个保险柜,我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合着我白白损失了两件宝贝,却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第三个问题,还问不?” 那若兰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我咬了咬牙。 “问!” 三叩九拜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我也豁出去了。 那若兰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翘着兰花指一点我的胸口。 “哎呀,那叔就喜欢你这实诚劲!问吧问吧,快问!” 他的眼光早就盯在第三个保险柜上了,好像我话一出口,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找个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我,然后…… 把保险柜搬走,据为已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那若兰。 “花姐,今天在拍卖会上她为什么要和我抢那件空谷幽兰,她又为什么会突然放弃?” 那若兰愣了一下,可能是他以为我要问的问题会和中州五魁有关,可没想到我突然问到了花姐吧。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 “你没猜错,花姐她……是我的人,和你抢空谷幽兰……嘿,我要说是拍卖会上公平竞争,大家都可以举牌竞价你也肯定不会信。” 那若兰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个人找到了我,许了我一个根本就没法拒绝的条件,让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拍下这件空谷幽兰,我是拍卖会的主持人,当然不能亲自出手为难你,于是我就让花姐出手,反正我们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损失……” 那若兰小声的喃喃自语着,我的耳朵越竖越高,生怕遗漏了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可她还是放不下那个死秃子啊,她亲口答应过我的,哪怕是那个死秃子亲自站在她面前……不,是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她也一定不会心软的,可谁知道……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该死的蒋秃子,一张纸条就让她离我而去了,好手段,真真是好手段啊……” 我听的一脸黑线,现在那若兰的语气很幽怨,活生生一个现实版的祥林嫂。 我怎么听他这意思,他是对花姐有点…… 那种意思的。 可花姐并不拿他当回事,蒋亮的纸条一出现,花姐就义无反顾的投向了蒋亮的怀抱。 虽然我这么解读很狗血,但我的感觉确实就是这个样子,就是一场…… 凄凉的三角恋情。 不,加上苏晨的话,是四角。 不过意思我倒是听明白了,我问的第三个问题总算是有了个答案。 那就是那若兰被人收买,想要在拍卖会上和我过不去,他想阻止我拍下这件空谷幽兰。 他没法亲自出面来和我抢夺,于是就让花姐故意把价格抬高到让我接受不了,想让我主动放弃竞拍。 但没想到现场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意外就是孙侯、张俊轩和曹叔接连用全部身家为我续血,让我有了和花姐一拼高下的底气。 第二个意外就是牛夫人递给花姐的那张纸条,我也不知道蒋亮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花姐竟然不管不顾的离场而去,不光是我没想到,就连那若兰也当场傻了眼。 现在空谷幽兰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看那若兰现在的情形,他也好歹是中州收藏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也不会和我撕破脸皮,明火执仗的进行打劫了。 但他说的这番话却让我毛骨悚然,那若兰在我心里已经算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有钱有到根本不会在乎的地步了。 可他却被一个人收买了,那个人是谁,他又给那若兰开出了什么条件,能让他死心塌地的和我为敌呢? 我紧盯着那若兰的眼睛,“你说那个人是谁,他让你阻止我拍下空谷幽兰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若兰呆站了半天,突然对我露出一个嬉皮笑脸的神色。 “要不怎么说你还嫩呢,想混江湖啊,你且得再等几年呢。你要是早点问人家这个问题多好,可现在……” 那若兰嘻嘻一笑,让几个壮汉把第三个保险柜搬走。 “你的筹码用完了,这个问题我就是想回答你,你也拿不出给我的报酬了。要不你把空谷幽兰也送给我,我立马就回答你的问题,绝对都不带打咯噔的!” 我气的差点一脚给他踹脸上,我信了他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的狠。 “给我把东西送家去,半个小时之内!要是东西有损坏或者你给我掉包了,小爷把你那张大胖脸给你捏扁了!” 我暴躁的朝那若兰吼了一声,拉着任诗雨转身就走。 “好嘞陶爷,小的这就把您的宝贝儿送到府上,承惠隆恩,下次再来啊!” 那若兰贱嗖嗖的在我身后扬声大喊,我气的七窍生烟,直到下了楼坐在车上我脑瓜仁子都在嗡嗡的疼。 三件宝物价值大几百万,我却只打听出了一件事。 而且这件事那若兰也吞吞吐吐的只说了一半,关键的那个人物,我依然不知道到底是谁。 根本就毋庸置疑,我被那若兰给耍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透露关于收买他的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哪怕是我答应把空谷幽兰送给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一辆货车缓缓的开出了酒店停车场,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开着车慢慢的跟在货车身后向家里驶去。 空谷幽兰已经到手,我总算是又松了一口气。 现在解开中州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只差我自己的这一样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解开自己天命诅咒的引子到底是什么,但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只要我在明晚的金祥大酒店之约准时出现,我一定就能找到关于我和任诗雨生死攸关的关键所在。 车子慢慢的行驶在路上,突然任诗雨探头往车窗外看了过去。 “多……多余!” 第343章 好好享受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好好享受 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金祥大酒店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直到现在,我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都一直没能找到关于金祥大酒店的任何一丁点线索。 明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要是我还不能找到金祥大酒店的下落…… 别说是解开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五魁的魁首了,就连我和任诗雨的小命还能不能保的住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正在慢慢跟着货车一边行驶一边出神呢,任诗雨突然喊了我一句。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奇怪的事,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问了她一句,任诗雨指着窗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车技实在是不太好,也不敢伸头去看,只能着急的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任诗雨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停……停车!看那边!” 我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个机会靠边停车,打开窗户顺着任诗雨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 “那不是我们参加拍卖会的那座酒店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不是刚从那酒店里出来吗?” “你……你看,看酒店的楼顶!” “顶楼?” 我探出头去朝酒店的顶楼看去,突然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顿时就呆住了。 “金……金祥……大酒店?!” 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都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们连续两天都亲临了拍卖会的现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无论是任天翔拿给我们的邀请函还是进入酒店时我抬头看到的招牌,这个酒店的名字都是叫景象大酒店。 绝对没错,就是景象大酒店,绝对不是金祥。 而就在现在,“金祥大酒店”这五个字却清清楚楚的摆在了眼前,就悬挂在大酒店的顶楼,那一片金色的灯光十分耀眼。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这……什么时候换的招牌,难道是我记错了?” 任诗雨想了半天,笃定的摇头。 “绝对不会记错,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我们进入拍卖会现场的时候刚换的招牌,这件事肯定和那叔叔脱不开关系,因为这个景象大酒店就是他名下的产业,能换招牌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听了任诗雨的话,我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那若兰…… 又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娘炮,我苦苦寻找了好几个月的金祥大酒店…… 原来竟然是他的产业!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和关外熊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这件事我现在感觉很有可能和关外熊家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以关外熊家的名气和实力,他们绝不可能有本事去指使那若兰做什么事,更不可能把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一网打尽,逼迫他们给我设下这个奇怪的迷局。 最符合常理的一种可能,就是那若兰很可能会和五魁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联系。 是五魁那几个老怪物联合了那若兰,把我引到这个拍卖会上拍下了空谷幽兰,然后在七月十五金祥大酒店之约的最后关头,让那若兰给他的酒店换了招牌,原来这里…… 就是我要赴约的地点。 可我还是想不通,那若兰和中州五魁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配合五魁来一起演这场大戏,难道说收买他要阻止我拍下空谷幽兰的…… 也是中州五魁? 这也是这场荒诞的游戏里,他们给我设下的一个障碍吗? “多余,多余!” 我正在苦思不解,任诗雨又叫了起来,她指着不远处的天空,我抬头一看…… 一道土黄色的光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直直的飞进了景象大酒店。 不,现在应该是叫金祥大酒店了。 土黄色的光芒隐没在酒店窗户里,我反倒是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中州五魁的最后一位,最神秘的老疯子夏风…… 你终于出现了。 那这么说起来,中州五魁已经全部都露出了行踪,看来我已经集齐了所有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条件。 这就像是一桌丰盛的晚宴,所有的餐前开胃菜都上齐了,只等明晚,这场饕餮盛宴的主菜…… 就该上桌了。 “多余。” 任诗雨又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 “哦,怎么了?” “现在金祥大酒店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说明一切条件都具备了,明晚……我们可能面对的是一场生死考验了。”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故作轻松的搂住任诗雨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怕,有我呢。” “嗯!” 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不知道她是装出来安慰我的,还是觉得即便是和我死在一起都算是一件开心的事。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死。 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我有太多想要做的事还没去做,我也有太多想要感谢的人没去报答。 就比如说今天拍卖会上挺身而出给我呐喊助威,甚至是不惜倾家荡产来支持我的人。 要是明天之后我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我一定要摆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和他们一起喝个酩酊大醉,和我最值得感谢的人一起来庆祝一下我还能看的见这个美好的世界。 “走,咱回家!” 我顿时意气风发,笑着对任诗雨说。 任诗雨也笑着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啄。 “回家!” 我一脚油门追上了货车,不多一会儿到了小院,几个押车的黑西装把保险柜给我搬进屋里,当面验了货之后又让我签字摁了手印。 我把所有和五魁的天命诅咒有关的引子都摆在了一起,青鸾瞳,陨铁金针,泥娃娃,还有空谷幽兰。 “解开我们自己命煞的引子……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看着那几件东西喃喃自语,任诗雨想了半天,笑着搂住了我的脖子。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的金祥大酒店里应该会出现我们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我就不信了,师父会设下这么大的一个迷局,到最后都舍不得给你答案?” 我笑了笑,想想也对,刚要掏出电话给任天翔说几句,任诗雨却一把抢过了电话按下了关机键。 “哎呀,你干吗呢。” 我伸手去拿手机,“好歹也给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们明天还不一定……” 我的话还没说完,两张灼热的嘴唇就覆在了我的嘴上。 “唔唔……” 我猝不及防,任诗雨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缠在了我身上,她眼波流转,柔情万千。 “今晚我们谁都不开手机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任诗雨的嗓音很慵懒,这话的意思…… 嘿嘿,我明白,我明白。 我笑着朝她点头,“好,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我把任诗雨拦腰抱了起来,回身走进了卧室。 我丹田里的凤凰双鸟清啸一声,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第344章 第三次见面 第三百四十四章 第三次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抓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我这才想了起来。 昨天晚上任诗雨霸道的关掉了我的手机,我们享受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而现在任诗雨的手机却在一直响个不停,我轻轻的在任诗雨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她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我们明明是说好了谁都不开手机的,我不知道她是忘了关自己的手机,还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 我没好气的越过她的头顶把手机抓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并没有显示名字,是个陌生来电。 可能是推销业务的吧,我也没打扰任诗雨,就把手机按了一下,轻轻放在枕头边上。 过了一会儿,来电自动挂断了,任诗雨竟然还没醒,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晚我们俩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看来是把她给累坏了,连这么刺耳的手机铃声都没听见。 “叮铃铃……” 我正在看着任诗雨憨态可掬的睡相出神,突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嗯……嗯!” 任诗雨这才从睡梦中惊醒,她赶紧一把抓过手机接了起来。 “喂,哪位?” 手机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任诗雨听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好,你们在工地上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 任诗雨挂了电话赶紧跳下床,我一脸幽怨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呃……多余,你也醒了啊。” “废话。” 我没好气的看着她,“这么大动静还不醒啊,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忙慌的,要是没急事就别出门了,免得节外生枝,现在没有什么比晚上的约会更重要的事了。”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嗯……是那座烂尾楼盘出了点问题。刚才工地打电话过来说,室内装修马上就要完成了,可有一个房间却莫名其妙的……” 任诗雨叹了口气,“唉,算了,你说的也对,现在没有什么比金祥大酒店之约更重要的事了,我干脆让他们停工缓缓算了,等我们解决了晚上的事再说吧。” 任诗雨重新爬上床钻进被窝,我却让她给勾起了好奇心,这回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哎,到底怎么回事,你说那个房间的装修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我趴在任诗雨耳朵边上不停的问她,任诗雨被我闹的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 “顶楼有个贵宾房在装修的时候出了点怪事,头天晚上刚吊好的顶装了水晶灯,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一堆装修材料整整齐齐的堆在地上,房间里又恢复了装修之前的样子,就和头天晚上什么也没做似的。” “啊?” 我愣了一下,还有这种怪事呢? “会不会是工人记错房间了,你说的那个房间是真的没装修?” “当然不是。”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张头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昨晚他就亲自监工在那个房间里装修了一晚上。结果到了今天早晨……” 任诗雨耸了耸肩,接下来的话都不用说我也猜到了。 我摸了摸下巴,“是刘妈和吴疾住过的那间贵宾房吗?” “不是。” 任诗雨摇头,“是另外一座楼上的顶楼,当时那边的贵宾房装修只进行了一半,就是对着刘妈他们住过的那间贵宾房的对面楼上。” 我沉吟了一下,心想这有可能又是吴桐那个老家伙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吧。 “过去看看吧,反正醒都醒了。” 我也下床穿好了衣服,我和任诗雨洗漱了一下吃了点早饭,看看时间刚七点,就开着车去了趟烂尾楼的工地。 我们刚停好车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工地前,他看见我和任诗雨下了车就赶紧跑了过来。 “任总,陶先生,又见面了。” 我也认识那个人,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哦,是……谭总对吧?你好。” 我们握了握手,任诗雨奇怪的问谭总,“这一大清早的,谭总怎么有空过来了?” “嗨,我这不是刚起床嘛,给张头打了个电话问一下工程进度,结果他就告诉我出了档子怪事。我寻思着这楼盘是我转手给您的,可不能出了问题我就撒手不管了吧?我这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一眼。” 谭总这话说的可暖心了,我却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 阴狠。 我心里一沉,这个谭总…… 有问题! 这都眼看到了金祥大酒店之约的最后关头了,可怎么还有人在不停的给我制造麻烦。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哪怕是今天我和任诗雨不过来,我想谭总也肯定会故意制造出更大的事故,非得把我们逼出来不可。 我凝神看了看谭总的脸,确定了一件事。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会风水术。 要是贵宾房里的怪事是他鼓捣出来的,那他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背后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和我作对的人。 我也不知道这个谭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就不动声色的朝他笑了笑。 “谭总是个热心人啊,已经卖出去的楼盘都这么负责,你的生意不火才怪呢。” “嘿哟,陶先生过奖了!” 谭总笑的和朵花儿似的,一个劲的摆手。 “我老谭好歹也和任家两位老总都有生意上的来往,都是朋友嘛!朋友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不能把个有问题的楼盘转让给朋友,让朋友替我背锅是不是?” 谭总一脸真诚,我都快忍不住笑了。 “谭总不光是热心肠,也很勤快啊,现在才刚七点钟,你这得了消息大老远的赶过来,是不是五点不到就起床了?哟,做你们这行的还真是辛苦,你这么大一老板,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谭总的脸色有点发白,支吾了几声赶紧解释道,“我……我有早起晨跑的习惯,嘿嘿,也不是每个人都起这么早的。呵呵,呵呵。” 说话间顾青禾也赶了过来,她跟我打了个招呼,任诗雨让顾青禾带我们过去看看那间出怪事的房间,谭总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顾青禾带路,任诗雨和谭总一起朝电梯里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冷笑了一声,暂时没有拆穿谭总的鬼把戏。 我倒想看看,他身后想要和我们捣鬼的人…… 到底是谁。 “叮咚!” 电梯停在了三十六楼,谭总殷勤的给任诗雨按住了电梯门。 我们几个人下了电梯,谭总很自然的迈步就朝走廊右边走了过去。 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谭总,走错了,这边。” “嗯?” 谭总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着走廊右边的方向。 “不对啊,明明是这……”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谭总,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把半截话生生咽在了嗓子眼里。 谭总惊恐的看着我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第345章 装饰梁上的玄机 第三百四十五章 装饰梁上的玄机 “谭总,你还能掐会算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本事跟谁学的啊?” 我一脸坏笑的搂住了谭总的脖子,他脚一软,顿时就变成了一米四,抬头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不不……不会算不会算!我这……对对,我是听张张头说的,他告诉我出问题的屋子是在这这这边。” “哦。” 我装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哎,是哪间屋子来着?” “3688!” 谭总脱口而出,我搂着他的脖子来到了一间屋子前,他赶紧指着那个房间对我露出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 “就……就是这,3688。你你看,张头还在这房间里忙活呢,不信你问他,问他。” “嗯。” 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指了指房门上边空空荡荡的门框。 “……呃?!” 谭总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因为门框上…… 根本就没有门牌号码。 任诗雨冷着脸说道,“我接手楼盘之后嫌你原来用的号牌材质不好,就让张头全部拆除重换了,现在还没挂上去呢。还有,你原来设定的那些房间号我也做了调换,这层楼上所有的门牌号都没有沿用原来的数字,这间房现在是6688号贵宾房,这一点张头没告诉过你吧?” “呃这……我……” 谭总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似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我拍了拍他微秃的脑门,一下就沾了一手汗水。 “谭总,解释一下吧,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就让你背后那个人出来和我聊聊吧。” 我眼神一冷,谭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不不!没有什么人,我背后哪儿有什么人!这这我……我不解释,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 我眼神一厉,对屋子里喊了一声。 “张头,带着人全部出来!” “哎,来了!” 正在忙活的张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走出房间。 “任总,顾总监,陶先生也来了啊,叫我什么事?” 我没回张头的话,转了转手上的水行五魁令,伸手在谭总的脑门上一拍,把一道和我的气息很相似的法力打进了谭总的灵台里。 “去你的吧!” 我飞起一脚,谭总滴溜骨碌的滚进了房间里。 我把门“哐当”一关,伸手把门锁上的钥匙拧了几圈锁上了门。 “啊!陶陶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放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屋子里的谭总一边拼命拍门一边嘶声大喊了起来,这是一道足有十几厘米厚的实木大门,我听着那“啪啪”的拍门声都感觉手掌生疼。 我凝神释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果然。 屋子里隐藏着一道凌厉的煞气,看来这就是谭总背后的人给我和任诗雨下的圈套了。 要是我们毫无防备之下进入了房间,说不定还真会被这道煞气给偷袭得手了。 我冷笑了一声,随后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啊!啊!” 房间里的谭总扯着嗓子哀嚎起来,一股凌厉的木行煞气顿时弥漫在整个走廊里。 我心里一动,这股气息很熟悉,是…… 关外熊家! 我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拉着任诗雨和顾青禾往后退了几步,把她俩护在了身后。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我没心思再去理会谭总的死活了,凝神盯住了房间的门。 难道说在房间里设下煞局想要对我和任诗雨下手的人…… 是熊雷?!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房间里散发出的煞气虽然很阴毒,但从这道煞气的法力上来看并不太强,这肯定不是熊雷的水平,甚至连熊云的法力都不如。 我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在房间里下套的人到底是谁。 熊九死了,熊天不会法术,熊云和熊雷的水平绝对不止是我看到的这样。 但这道木行气息确实就是关外熊家的木虎神力,我曾经好几次和关外熊家动手过招,对这道气息非常熟悉。 难道说,关外熊家还有什么其他高手是我不知道的? 没过多一会儿,房间里就没有了动静。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房间里并没有人,应该就是有人提前在房间里摆下了一个煞局,只要我和任诗雨一进房间就会触发煞局的机关。 现在煞气已经消散了,这就说明我打在谭总身体里的气息已经被煞气杀灭了。 谭总已经没有了动静,我转了转手上的金行五魁令,慢慢打开了锁,一脚踹开了房门。 “呼啦!” 房间里顿时传出了一股腐朽的木头味,我仔细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谭总…… 实在是太惨了啊。 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变的青绿,身上不知道从哪儿长出了一些张牙舞爪的蒺藜刺,一根一根的直竖朝天。 那些蒺藜刺每根足有一拃长短,从谭总的胳膊,大腿,脑门,胸口和高高隆起的肚皮上长了出来,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被蒺藜刺扎的满是窟窿,现在的谭总看起来…… 就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豪猪似的。 “嚯!” 张头他们几个被吓了一大跳,“陶陶……陶先生,这……怎么回事啊这是?谭总他不会是死……死了吧?” 我笑了笑,拍了拍张头的肩膀。 “没事,他且死不了呢。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又触发机关,你带人去把谭总拖出来。房间的那个位置……” 我指着天花板上靠东的一道装饰梁给张头看,“那里边应该是藏着一块木头,你带人把那道装饰梁砸开,把木头拿出来用金属的工具砸碎,锤子扳手改锥什么都行。记住了啊,可千万别拿火烧,没用。” 张头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张大嘴呆呆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没事,按我说的做就行,砸碎了木头之后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带人抓紧把装修做好就行。” 张头终于回过神来,任诗雨朝他点了点头,他答应一声就带人进屋把满身是刺的谭总给拖了出来。 我伸手探了一下谭总的脖颈动脉,稍稍放了点心。 还好下煞的人法力不是太强,谭总只是暂时被煞气封住了心脉血行,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了似的。 只要救治及时,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我顺手在地板上捡起一个螺丝帽,握在手心里念了几句咒语,伸手捏住了谭总的脸颊。 他的嘴一下就张的和个马桶似的,我看着他那一嘴大黄牙,恶心的差点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当!” 我把螺丝帽丢进他嘴里,松开手合上了他的嘴巴,顺手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呃……” 谭总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怪咳,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他脸上的青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身上的蒺藜刺也一下子都不见了。 谭总的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惊恐的看着我喘着粗气。 我蹲在他面前,笑的很邪恶。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第346章 催人泪下的故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催人泪下的故事 “聊,聊!我说,我都说!” 谭总“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我看见一股浑浊的浓汤从他的裤子里渗了出来,不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我捏着鼻子赶紧退出几步,任诗雨他们更是躲出了好几米远。 我抬手扇着风问谭总,“你和关外熊家是什么关系?” “关外……什么家?” 谭总一脸迷茫,我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还想再让那些毒刺扎一回了。” “不不!别别别!不是,我是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什么熊家狗家的,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啊……我说的是真的,你饶了我,真他妈太疼了,我不想再被扎一次了……” 谭总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起来,我想了一下,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关外熊家的来头,他有可能只是被熊家的人雇来引我们上钩的罢了。 “那你说说吧,房间里的煞局是谁摆下的,又是谁让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谭总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他抽抽搭搭的说道,“是我……我侄女儿。” 侄女儿?! 我们几个人一下就愣住了,我更是一头雾水。 我估计这个煞局就是针对我布下的,可我把所有认识的女孩儿都想了个遍,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姓谭的人啊。 再说了,我看谭总的岁数也就不到四十吧,他侄女儿估摸着顶多也就十几二十岁。 布在房间里的煞局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也不至于是个小姑娘能达到的水平吧? 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谭总说的这个“侄女儿”会是谁,我回头看了一眼任诗雨,她脸色臭臭的,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就委屈的要死,我是真不认识什么姓谭的女孩儿啊…… “你侄女儿是谁!我特么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一把揪住了谭总的脖领子就朝他大吼了起来。 “是是……是……果儿,唐果儿!” 谭总吓的大喊了起来,我一下就愣住了。 唐果儿?! 唐枫和楚凌的女儿,熊云的外孙女,唐果儿?! 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要说唐果儿恨我,想给我设个煞局,那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她是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的阵眼,当时她在赛车场上给我和宁珂布下了鬼打墙,就是想用阵法要了我的命。 可没想到我在关键时刻用出了师父教我的天下无敌的绝招,打不过就跑。 关外熊家费了那么大的劲,布下了他们认为最牛逼的阵法,结果却一无所获。 虽然我被揍的场面很难看,但至少还全须全尾的跑了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破了熊家精心准备了九年之久的出马极九阵。 而且我还打败了熊九,逼疯了薛明,现在熊家上下肯定提起我的名字就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我一口给活吞了。 那唐果儿布下煞局想要我的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只是我还有个疑问,我看着谭总。 “她是你侄女儿是吧,那你和唐枫是……拜把子兄弟吗?” “亲……亲的。” “啊?!” 我愣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点啊,他姓唐你姓谭,有你们这种亲兄弟吗?” “不……不是,其实我……我姓唐,叫唐桦,唐枫是我亲哥。我吧,这个……有点大舌头,说话不清不楚的,人家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唐桦,但大家都听成了是谭桦。后来叫的人多了,他们都以为我姓谭,我也懒的解释了,这慢慢的就……就叫成谭总了。” 我们几个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个谭总竟然是唐枫的亲弟弟。 我又问他,“是唐果儿在这里设了煞局,然后让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是吧?她还嘱咐你只要我进了门就赶紧把大门关紧了,等屋里没动静了我就死透了,对吧?” “嗯……嗯……陶先生您这么厉害,您最少能活一二百岁,您不会死的。” 谭总…… 不,现在应该叫他唐桦了。 他的求生欲还真够强的,不光是把自己的亲侄女儿给卖了,还反过头来对我一通狗舔。 我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又问了唐桦几句,他确实是不认识熊家那边的人。 但他说了他帮着唐果儿想要害我原因,却让我目瞪狗呆,差点被任诗雨一顿乱针把我给扎死。 唐桦说,唐果儿跟他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唐果儿说,那是一个凄美的秋天,她和我在赛车场上偶然邂逅。 在我的助威呐喊声中,她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获得了冠军。 她开着车绕着赛道答谢车迷,当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于是我们…… 草,我听的都恶心,她说我们…… 相爱了! 唐果儿还给唐桦描绘了我们俩交往的各种情景,我怎么手捧鲜花站在赛车场边的秋风里含情脉脉的等她,我怎么在浪漫的烛光里把高档牛排切成小块一口一口的喂她吃,我怎么在迷人的夜晚和她一起翻滚在天鹅绒被上…… 不行了,我不能让唐桦再说下去了。 因为任诗雨的脸色早就黑的和张飞似的,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非用出金针扎石头的功力,当场把我给扎成一只刺猬不可。 “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一共就见了她两三次面,还有一次差点打出人命,你你……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这八宗事!” 我气的差点把唐桦给当场分尸,他赶紧捂着脑袋躲在墙角里。 “这都是果儿告诉我的,我真不知道你俩有仇,真的!她说你是个渣男,后来认识了任大小姐就无情的把她抛弃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你。所以她就在这栋烂尾楼里提前布好了圈套,她说在这下煞的是她高价请来的一位大师,只要你进了这道门就必死无疑,我这才……哎呀!”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了唐桦的肚子上,他倒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合着你一开始把这烂尾楼卖给我们就是个圈套,对吧?!” “不是不是!” 唐桦被我踹的不轻,躺在地上一边哼唧一边赶紧摆手。 “这楼里是真有鬼,当时有个流浪汉不知道怎么进了工地爬上楼去避寒,结果让鬼给缠住了,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洗手池里淹死了。这事确实是真的,不然我也不能这么便宜就把这楼给卖了啊!” 我想了一下,当时买这栋烂尾楼的时候,任诗雨确实对唐桦说过这个传闻。 当时我和李莹在天台上发现的那个水行阴煞,也确实是个拿替的水鬼,看来唐桦没和我撒谎。 这个该死的唐果儿……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唐桦,他打了个哆嗦。 “唐果儿呢,她在哪儿?” “她……她……” 唐桦吞吞吐吐的,我一脚又踹了过去,他吓的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她在任总的工地,在任总的工地!” 任总? 我岳父,任天翔的工地? 我愣了一下,随后突然脸色大变,拔腿就朝电梯冲了过去。 第347章 一无所知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无所知 我冲到电梯旁边,一边拍打着按键一边回头朝任诗雨大喊。 “快,带着唐桦下楼,爸有危险!” “爸……啊?!” 任诗雨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让张头他们把唐桦架进了电梯,我们下了楼,我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我们今天是开着越野车出来的,要是开着任诗雨那小跑车,我都不知道要把唐桦给塞到哪儿去。 我把车钥匙丢给任诗雨,她和顾青禾坐在前排,我把唐桦塞进后座守在他身边盯着他。 “哎哟……陶先生您就不用这么盯着我了吧?您瞧我都什么模样了,我还跑的了是咋的……” 唐桦倒在座椅上有气无力的哼唧着,我冷哼了一声。 这家伙油滑的很,我要不是不把他看紧了,我敢保证,他就算冒着摔个半残的危险也会强行打开车门跳下去。 车子飞快的朝任天翔的工地疾驰而去,我半路上给任天翔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 我心里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任天翔很有可能是被关外熊家…… 控制住了。 我又赶紧给马兰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多余啊,什么事啊?” 我愣了一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哦……妈,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想给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你和爸好不好,结果有点晚了就没打。” “嗨,你这孩子,住的这么近还打电话过来问好,你就不会带着诗雨回家吃顿饭啊?没事,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就是最近生意有点多,我这会儿在公司里忙活呢。” “哦,那爸呢?” “他啊,他一大早就接着个电话,说工地那边出了点小状况,让他过去看一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任天翔果然是被人骗去了工地,我回头冷冷的看了唐桦一眼,他吓的赶紧缩在车门边上抖成了一团。 我和马兰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冷声问唐桦。 “我岳父现在怎么样了,关外熊家的人是不是早就在工地上埋伏好了等我了?” 唐桦哭丧着脸一个劲的对我作揖,“陶先生,陶大爷,我求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您说那个什么熊家狗家的我是真没听说过,果儿也没和我说具体的事,她就告诉我今天把你们骗到下了煞的贵宾房里就完事了,她忙活完那边工地的事就过来和我汇合,其他的我指天发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唐桦的脸色很惊恐,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那样子确实是不像在撒谎。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不知道唐果儿会风水术?” “啊?果儿?她会风水术?!” 唐桦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个劲的摇头。 “不不,不可能。我眼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您要说她会赛车我是信,您说她会什么风水术……不可能,她跟谁学的啊?” 唐桦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我又问他。 “你见过楚凌娘家的人吗?” “哦,我嫂子的家人啊,我想想……应该是……见过吧?” 唐桦一副茫然的样子,“我哥结婚的时候是我给他当的伴郎,我记得我嫂子老家来了几个人,但是怎么就没什么印象了呢……” 唐桦使劲想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 “时间太久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爸妈和我嫂子的一个长辈见了一面,然后我哥和嫂子就结婚了,婚礼上好像是她娘家来了四五个人,但印象很模糊了,好像他们连酒席都没参加就走了,但是……” 唐桦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我赶紧问他,“但是什么?” “嗯……但是我就没想起来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按说婚礼上的迎来送往都是我在操持,他们是我嫂子娘家的贵客,来去我肯定都是要安排接送的对吧。但我就死活想不起来这些事了,就好像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又突然就消失了。” “长辈……是楚凌的什么人,你还能记清楚吗?” 唐桦摇头,“记不清楚了,肯定不是他爸,好像说是他叔叔吧……那天我嫂子就带他到家里和我爸妈聊了一会儿,他说有事要办就先走了,连饭都没留下来吃一顿。”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就把熊雷的模样和唐桦描述了一下,唐桦连连摇头。 “不对不对,来的那个人挺瘦的,个子很高,长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您说那个大皮球是谁啊,我没见过。” 我又把熊云和熊天的样子描述给唐桦听,他也说没见过,我皱了皱眉头。 “熊云是你嫂子的亲妈,唐果儿的亲姥姥,你没见过她吗?” “没有,别说是我了,恐怕连我哥都没见过。说出来您都不信,我嫂子自打和我哥结婚以后就没和她娘家有过任何来往,逢年过节的都是在我家和我爸妈一起过。她娘家这些年也从来没来过人,我还挺奇怪的,问过我哥,我哥说我嫂子早就和家里断绝来往了,但是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好多问。”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这家人的关系还真是奇怪,按唐果儿的年龄来看,唐枫和楚凌结婚至少有二十年左右了,他竟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怪不得唐枫两口子对唐果儿所做的事一无所知,这很有可能是关外熊家在十八年前就布好了的一个惊天大局。 唐果儿从九岁开始就每年自己出去“封闭训练”一段时间,很可能就是关外熊家私下把她接走了进行秘密训练。 她“封闭训练”的内容当然不是赛车,而是风水术,只是唐家的人,可能还包括楚凌在内,都对这所有的一切毫不知情。 所以唐果儿在唐桦这个亲叔叔的眼里,只是个乖巧懂事又惹人爱怜的小姑娘,他一听说唐果儿被我“无情抛弃”了,当然是怒火中烧,说什么也要替侄女儿出这口恶气。 所以他才不惜以极低的价格把那座烂尾楼卖给任诗雨,在交接之前,唐果儿在贵宾房里设下了煞局,就是为了把我引进那个房间里,让我的气息触发装饰梁上的煞局机关。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唐果儿不至于把我的水平想的那么不堪一击吧,她身边明明有熊雷这种高手,还有曾经把我打的屁滚尿流的出马极九阵,她为什么不用更稳妥的方法和我交手,而选择了亲手给我下煞? 难道她对自己的道行就这么有自信,认为用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把我杀死在那间贵宾房里? 我又问了唐桦几句,他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不认识关外熊家的任何人,甚至他都不知道唐果儿的外婆姓熊,他也不知道唐果儿把任天翔骗到工地上到底要干什么,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余,到了!” 我正在低头沉思,突然任诗雨朝我喊了一声,车子猛的朝工地的大门里拐了进去。 第348章 熊雷失踪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熊雷失踪了 “吱!”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刚一进工地大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围成了一个大圈,有挥舞着棍子扫帚的,有捏着拳头大喊大叫的,还有打电话报官的,场面非常混乱。 我们的车比较高,我一眼就看见了圈子里围着的两个人。 任天翔脸色煞白的摆着双手,示意围观的人不要靠过来,而他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把闪闪发亮的改锥。 拿着改锥抵住任天翔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她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耀眼的紫发,脸色苍白,满头都是大汗,正在对着圈子外的人嘶声大吼。 “不许过来,往后退!不许报官,谁报官我就杀了他!” 我当场就愣住了,这不是…… 唐果儿吗?! “爸!” 任诗雨吓的魂飞魄散,她赶紧刹住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还在车上傻愣愣的张着嘴。 唐果儿挟持了任天翔,想要逼我就范这不奇怪。 但她好歹也是关外熊家的亲传弟子,也能算是个道行不算低的风水师了。 虽然她的道行不能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相比,甚至连五魁中第三代的佼佼者夏天也有所不如,但她总不至于…… 拿个改锥顶着人质的脖子吧?! 这种做法在风水圈里是很让人不齿的,这就像是一个拳击手在拳台上突然从兜里掏出把刀子扎向对方一样,犯不犯规的咱暂且不说,光是这种行径就会让人笑掉大牙。 风水行也有风水行里的规矩,两个风水师互相斗法,约定俗成的做法是只能用风水术互相争斗,要是有一方用了其他风水之外的手段,哪怕是他打赢了,也会在风水这个圈子里臭了大街。 别说是以后再有人上门求他办事了,就算在公园里摆个地摊给人家看手相,旁边都会有人提醒来看手相的人一句。 “嘿,哥们儿,这家伙心是瞎的,看什么都看不准。” 来看手相的人就会明白这个意思了,这就是说这个人以前破坏过行规,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 所以我就很纳闷,以唐果儿的道行,想对付任天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她怎么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唐桦也看见了眼前的情景,他急忙下了车大喊起来。 “果儿,果儿!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告诉二叔,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还年轻啊!” “二叔!二叔……呜呜……” 唐果儿一看见唐桦,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围观的人一下子都傻了眼。 这还是刚才那个叫嚣着要杀人的女魔头吗? “二叔,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呜……” 唐果儿看来是和唐桦的关系很亲近,她担心唐桦的安慰,哭的很伤心。 “没有没有!二叔好着呢,一点事也没有。果儿啊,你听二叔说,快把任总放了,有什么话咱坐下好好说。二叔和两位任总都认识,都是朋友,你有什么事二叔替你跟任总说,好不好?” 唐桦冲进人群里,他刚要上去抢唐果儿手里的改锥,唐果儿尖叫了一声,改锥死死的抵在了任天翔的脖子上。 “啊!” 周围的人群一起大叫起来,任天翔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赶紧一个劲的朝唐桦摆手。 “谭总你别过来,别过来!这丫头疯了,你可千万别刺激她!” “二叔你别过来!我要让陶多余死,我要让他死!是他把我毁了,把我全家都毁了,他该死!” 唐果儿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我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和我真把她给怎么着了似的,其实我也有点疑惑,我是怎么毁了她,又毁了她全家的。 唐桦呆在了原地不敢动了,我们几个人也走进了人群,任诗雨担心的哭了起来,我赶紧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冷静点,你和青禾赶紧给王玥打电话,让她亲自过来处理这边的事,我和唐果儿慢慢拖时间。” 任诗雨赶紧和顾青禾去给王玥打电话,唐果儿一眼就看见了我,朝我尖声大叫了起来。 “你……你!你没死,算你命大!我总有一天要弄死你,给我姥,还有我舅爷报仇!” “啊?”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劝劝唐果儿先把任天翔给放了,结果我一听她这话,顿时就傻在了那里。 “不是……几个意思?你姥?舅爷……哦,熊云和熊雷啊,他们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都是你!” 唐果儿张着嘴大哭起来,“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 我让她给闹腾的直接无语了,我听她这意思,好像是熊云和熊雷…… 都死了?! 可这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很想把那两个老东西弄死,可我没这么大的本事啊。 “不是……你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俩死了是吧,你把这笔账赖到我头上了,所以就来搞我老丈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唐果儿,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改锥早就握不住了,任天翔赶紧趁机摆脱了她的控制,连滚带爬的朝我跑了过来。 我赶紧闪身把他挡在身后,生怕唐果儿突然暴走,可唐果儿却一心沉醉在大哭中,根本就没管任天翔。 唐桦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唐果儿,唐果儿委屈的趴在唐桦怀里哭的泪人一样,我叹了口气。 “行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熊云和熊雷是怎么死的?” “哇……” 本来都快停住哭声的唐果儿又一声嚎了起来,我脑袋顿时就嗡嗡的。 我是真怕女孩儿哭啊,虽然唐果儿是一心想害死我,但她毕竟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她这一哭我顿时就火气上了头,一声就吼了起来。 “别嚎了,赶紧说,老子没空在这听你哭哭唧唧的!你特么在贵宾房里给老子下煞,还有劫持我老丈人的事,一起都给我说清楚了!” “啊!” 唐果儿简直是疯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朝我冲过来,伸手就朝我脸上挠了过来。 我特么哪儿见过这种世面啊,一下就让她给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想和她拼法术,她却给我耍泼妇。 就在唐果儿尖叫着冲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我身边一个人影冲出来一把揪开了唐果儿,紧接着,“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唐果儿脸上炸响,我吃惊的回头一看,竟然是…… 顾青禾! “在这没人惯着你的大小姐脾气,想说就麻利的,不想说就换个地方,给你铐起来慢慢说!” 顾青禾一声大吼,唐果儿竟然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 “我……我姥和舅爷都不见了,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干的,呜呜。” 唐果儿委屈的指着我,眼泪巴茬的,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朝唐果儿靠近了一步。 唐果儿吓的惊叫了一声,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什么?熊云和熊雷也……失踪了?” 第349章 正面对决 第三百四十九章 正面对决 “嗯嗯……你放开,你弄疼我了……咦,也?还有谁失踪了?” 唐果儿吃惊的瞪大眼看着我,我默默的放开了她的胳膊,心里乱成了一团。 不是吧…… 我一开始还以为五魁的失踪,还有不停给我搞恶作剧的人是关外熊家。 虽然之后我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我却万万想不到,就连关外熊家对我最有威胁的两个人…… 却都失踪了! 换句话说,这些日子以来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和关外熊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那这个无聊游戏的背后推手,最有可能的人…… 真的,我没有别的答案了,他就是我师父。 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具有这么恐怖的能量,能让中州五魁集体失踪,顺手还捎带上了苏眉和关外熊家。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不过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我身边的人就突然一个接一个的不知所踪,而且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 我师父的目的很明显,这就是要彻底剪除我的所有羽翼,让我重新变成那个刚到中州,两眼一抹黑的傻小子。 他要让我和任诗雨独自去面对今晚的金祥大酒店之约,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会给我出个什么变态的题目。 至于他为什么留下了唐果儿…… 那可能是唐果儿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会风水术的人吧,或者说他吃定了唐果儿不可能成为我的帮手。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问唐果儿,“熊云和熊雷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那天我们用出马极九阵围攻你,你跑了之后,我们跟在你身后追了好久都没能追上你。我们追着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就起了雾,很大的雾。我看不见我姥和舅爷还有姨姥他们在哪儿,就很害怕,我一直喊,一直喊……呜呜……” 唐果儿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朝她一瞪眼,她这才慢慢的停下了哭声。 “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们,也找不到来的时候走的哪条路了,我这才知道,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我笑了笑,“当时你们刚用的鬼打墙煞术让我和宁珂迷了路,这倒是现世报来得快,转眼你们自己就迷在煞局里了。” 唐果儿眼睛红红的,“那团雾的法力很厉害,我试着用了很多方法都解不开那个鬼打墙,就只能在原地休息了大概一晚上时间。到了第二天早晨大雾才散掉,我看清了周围的路,就顺着路去找他们。后来我在路边找到了姨姥,她昏睡了一晚上,差点就没命了。” 我理顺了一下唐果儿家的亲戚关系,恍然大悟。 “哦,你是说熊天啊,你就只找到她自己了吗?熊云和熊雷呢?” “我把姨姥送回家以后又去找我姥和舅爷了,可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他们,我们迷路的地方没有,家里也没有,我还去了我们封闭训练的地方,他们也没在哪里。他们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你设下了鬼打墙杀了他们,我……哇!” 唐果儿放声大哭了起来,我这回是没心思再去阻止她了,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不对,这里有问题。 熊云和熊雷失踪的这个时间…… 和一件事对不上!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我被关外熊家用出马极九阵打的屁滚尿流,我逃回家之后,当天晚上夏天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她说她是遭到了关外熊家的偷袭,用了土遁的法术才死里逃生。 可根据唐果儿刚才说的情况,在夏天遭遇偷袭的时间,关外熊家应该是集体遭遇了鬼打墙才对! 那夏天和我说的话…… 都是在撒谎! 但她的伤势是任诗雨亲自检查过的,那并不是诈伤就可以骗过任诗雨的眼睛的。 她不惜真的让自己身受内伤,在我家里住了一个多月,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慢慢的想起了一些细节,好像是猜到了夏天潜伏在我身边的目的。 她先是和我撒谎,说她受伤是因为遭到了关外熊家的偷袭,我深信不疑,师父暂时脱离了我的怀疑视线。 然后在她的“分析”和“指引”下,我找到了藏在烂尾楼里大吃大喝的刘妈和小吴疾,由此得到了青鸾瞳和移海扇。 后来她带走了刘妈和小吴疾,又在院子里给我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线索。 奇宝居。 我根据这个线索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得到了可以解开夏天身上的天命诅咒的引子,五彩翡翠空谷幽兰。 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自己身上的天命诅咒还没有任何线索,中州五魁的其他命煞引子全部都被我拿到了手。 换句话说,我离完成师父的嘱托,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似乎只有…… 一步之遥了。 那夏天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的角色,竟然是…… 我师父的卧底?! 她的任务就是帮我找到一些关键的引子,让我离这个游戏的最终关卡越来越近,直到今晚面对最终BOSS,决一死战。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好像是想通了一些重要的关键节点,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虑和不安反倒一下子消散了下去。 局势很明显了,我师父要让我和他…… 正面交锋了。 因为我想要解开自己的天命诅咒,就必须要完成一个先决条件。 那就是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 但是要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就要跨越最后一道障碍。 那就是我师父。 难道说,我师父就是我命煞当中的最关键的引子,是我解开自己天命诅咒的最终答案? 我不知道,但从现在局面看来,师父已经给我创造了一切可以和他正面对决的条件。 包括让我得到五魁的支持,也包括让我和任诗雨学会了很多不敢想象的法术,当然,他还顺手帮我除掉了阴魂不散四处捣乱的关外熊家。 今晚我就要和师父见面了,我兴奋的看着远处的金祥大酒店的方向,满心都是期待。 虽然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但我心里却充满了激动的情绪。 我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在晚上的对决中手下留情,我猜不会吧,这可不是那老东西的风格。 以前他教我风水术的时候,可没少趁机对我下狠手。 但现在的我…… 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我了,更不是那个十八年前,背一套口诀都要哭好几天鼻子的小孩子了。 “师父,你要战,那便战!” 我仰头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句,自从我到中州之后,这一年时间积压在胸口里的闷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工地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回头看着唐果儿,她的脸色惊疑不定,可能她以为我疯了吧。 我朝她笑笑,“你不是想知道熊云和熊雷的下落吗?那行,我带你去找他们。” “真的吗?” 唐果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咳!” 身后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咳嗽声,我一哆嗦,一把丢开了唐果儿的手。 第350章 目标一致 第三百五十章 目标一致 王旭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现场,我还挺吃惊的。 “哟,这多大点事啊,还要劳烦王叔亲自出马。” 他的脸色有点无奈,“你的事肯定都是大事,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玥玥现在暂时停职审查,她也没法直接参与到这些任务里。那你说说吧,除了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亲自给你坐镇,我还能怎么办?” 我歉意的拍了拍他,压低了声音。 “这个唐果儿对我很重要,今晚之前最好能想办法不要拘押她,让她先跟着我。你先把唐桦带走审一下,做做样子就行了,他身上也没什么能挖的东西。” “嗯,有数了。” 王旭咕噜了一声,走到唐桦跟前。 “你叫唐桦是吧?” 唐桦点点头,王旭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接到群众举报,你无故跑到这里寻衅滋事,还企图挟持人质,给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造成了极大威胁。但看在你及时悬崖勒马,主动放了人质配合调查的自首情节上,就不给你上铐子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配合调查。” “啊?!我……” 唐桦刚要说话,我朝他一瞪眼。 “唐总,你刚才喝多了胡闹了一顿,我岳父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别大清早的就喝成这鬼样子,知道了吗?果儿受了点惊吓,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我这……好吧。” 唐桦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扛了下来。 我回头看着任天翔,他可算是缓过劲来了,脸上恢复了点颜色。 “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任天翔朝我咧嘴笑了笑,我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奇怪的咦了一声。 任天翔还真没事,我就想不通了,他一个普通人是怎么顶住了唐果儿的风水术的,竟然能把她给逼的用了劫持人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朝唐果儿勾了勾手指,她怯怯的走到我身边。 我问唐果儿,“是你把我老丈人骗到工地上的吧?” “嗯。我用了和烂尾楼里一样的煞术,把那栋楼刚盖起来的一层又恢复原样了。” 唐果儿一边说一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虽然我很痛恨关外熊家,但我一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肚子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你不会是会风水术吗?怎么不用风水术来对付我老丈人,难道关外熊家特训了你九年,就是教你怎么拿改锥去当劫匪的?” 唐果儿委屈的要死,“我当然会啊,我还很厉害呢!可他……他……” 唐果儿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他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悄悄的给他下了好几次煞,他连反应都没有,我这不是给逼的没办法了吗,这才……” 我奇怪的看着任天翔,他也是一脸懵逼。 “你……你对我用风水术了?没有吧,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哎对了!” 任天翔一拍大腿,掀开他的西装衣摆,指了指内兜。 “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来家吃饭的时候给了我和你妈一人一张符箓,说是能保平安驱煞的,你还记得吧?” “哦,对!” 我也想了起来,上次我和任诗雨去别墅看他们的时候,确实是带了两张自己画的金刚护体符给了他们。 “哈哈,你妈怕我乱放弄丢了,就给我缝在这件衣服的内兜里,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任天翔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唐果儿对任天翔用什么煞术都没反应呢,我给任天翔和马兰的那两张金刚护体符可是紫阶中品的品阶,以唐果儿这点道行,还真是不够看的。 “行了爸,你没事就好。你也跟着王队去配合录一下口供吧。你和唐总这么多年朋友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多大事就算了。好吧?” 我朝任天翔挤眉弄眼的,他的脑子可不笨,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哎行,多余啊,你照顾好诗雨,爸跟着王队去一趟。晚上来家吃饭,我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今天晚上…… 我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明后天的吧,我今晚……有点事要办,等我和诗雨办完事回来,我陪您好好喝两盅。” 我已经很久没对任天翔用过“您”这个尊称了,因为他以前确实有点不太值得我去尊重。 但最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从他出院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老岳父。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的拍卖会吧。 任天翔几乎是动用了一切关系,不光给我和任诗雨搞到了很珍贵的两个参拍名额,而且还花费了重金来保证我能拿到心仪的拍品。 其实他是不知道那件空谷幽兰到底有什么用处,要是他知道了那东西关系到我和任诗雨的生死…… 我敢打赌,任天翔哪怕是去抢,也肯定能把空谷幽兰交到我的手上。 “好,好,那就明晚吧,爸等着你们!” 任天翔笑逐颜开的拍了拍我,我眼眶一热,赶紧转过头去。 我真怕当场哭出声来,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上演生离死别的桥段,那也太狗血了。 大家各自散去,顾青禾也回了公司去忙活,我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唐果儿。 她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不过她还是有点怕我,站的离我老远,一边撕扯着衣摆一边偷眼看着我。 “你……你真的能带我去找我姥和舅爷吗?我……我想他们了。” 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能找的到熊云和熊雷,因为我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把他们给抓走了,还是直接…… 杀掉了。 但我可不敢把这种推测直接告诉唐果儿,不然她还不当场哭死。 “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但你给我听好了,今晚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有五个很厉害的家伙要群殴我们两口子。要是我们死了,那你姥姥和你舅爷就肯定要给我陪葬。你必须要答应我,帮我一起对付那五个家伙,明白吗?” “五个很厉害的人?” 唐果儿吃惊的瞪着眼,“他们是谁啊,连你都打不过他们吗?” 我支吾了几声,我可不敢告诉她今晚我们要对付的是中州五魁。 这五个老怪物的名头足以把中州所有的风水师都给吓尿的,哪儿有人敢说自己敢去招惹他们五个的,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啊。 “这个……我也没说我打不过……嗨,别问那么多,你帮我打架,我帮你找人,成交不?” “成交!” 唐果儿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我心下稍宽,虽然唐果儿的道行并不足以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抗衡,但我身边现在除了任诗雨,一个帮手也没有。 哪怕是唐果儿就站在身边给我呐喊助威呢,我也能多少心安一点。 我也不怕她突然反水跟我捣乱,反正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打败五魁,她要救出熊云和熊雷,我要…… 救我和任诗雨的命。 午时已过,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51章 开鬼门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开鬼门 现在正是大中午头,今天的天气很好,刚才还晴空万里的,毒辣辣的阳光晒的我都睁不开眼。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却飘过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天色顿时就暗了下来,我抬头看着天边滚滚而来的那片乌云,心里暗暗吃惊。 昨晚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就在昨晚我和任诗雨马上要进入拍卖会现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隐隐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昨天是七月十四,我和任诗雨到达拍卖会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亥时了。 只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七月十五的子时了,按说当时应该是阴气四起,乌云漫天才对。 但昨晚的天气竟然好的出奇,在进入拍卖会场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天空。 天上万里无云,四周笼罩着一派不太正常的祥和气息,竟然一丝阴气都没感觉到。 这很不符合常理,大家也都知道七月十五代表了什么意义,中元节,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 七月十五子时鬼门大开,成百上千的鬼魂一起赶往阴司,这就是民间传说“百鬼夜行”的由来。 所以我昨晚就在怀疑,今年开鬼门的时间,应该是延后了一天。 这就和我们传统的农历“闰年”还有“闰月”是一个道理,有的年份和月份会多出一个月或者一天,开鬼门的时间也并不是每年的七月十五子时,有时候会遇到很特殊的情况,就是“闰日”。 因为阴司用的可不是阳间的日历本,我听师父说过,阴司用的是它们独有的“冥历”,大致和农历有点相似,但也会有一些细微的区别。 所以每年的开鬼门时间都会稍有出入,今年应该是赶上了一个很特殊的情况,就是正好鬼节的那一天延后了,赶在了农历七月十六的子时。 我暗暗佩服师父的卜算道行,他早就算出了今年的开鬼门时间会延后,所以和我约定的时间定在了七月十五晚上八点。 我苦笑了一声,师父对我还真是青眼有加,他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认为我会在三个小时之内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并且还要…… 打败他,坐上真正的中州五魁魁首。 因为十一点一到,就是子时了,鬼门大开,阴气漫天。 我要是没在十一点之前完成这个变态的任务,我和任诗雨就会…… 去阴曹地府团聚了。 我头顶乌云就像是一块不断吸水膨胀的海绵一样,没过多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天空。 天色顿时就黑的有点吓人,现在刚过了午时,却黑的就像是夜晚一样。 任诗雨皱着眉头抓住了我的胳膊,“多余,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会不会是和晚上的事有关系?” 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天有异象必出妖孽,保不齐这个妖孽就是我自己呢。咱不管它,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午,晚上还得和那些老怪物拼个你死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很不吉利,赶紧闭住了嘴。 我们带着唐果儿一起回了小院,唐果儿一路上都怎么敢说话,缩在座椅里悄悄摸摸的看着我和任诗雨,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早就从观后镜里看到了唐果儿的举动,我想起了唐桦和我说过,楚凌的娘家好像神神秘秘的,唐枫和楚凌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楚凌的娘家人竟然从来就没和亲家走动过。 “你见过你外公吗?” 我问唐果儿,她愣了一下。 “我姥爷吗?他早死了,我姥说的,死了有几十年了吧。” 我点点头,“哦,那你二叔在你爸妈的婚礼上看到的应该不是你姥爷,他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兄弟姐妹……这我还真不知道。” 唐果儿茫然的摇头,“我打小就没见过老家的人,就在九年前我九岁生日过后的几天吧,放学的时候有个女人来接的我,她说她是我姨姥,让我跟她走。后来她把我带到我们封闭训练的地方,我这才第一次见到我姥和两个舅爷。” 我点点头,“那你这些年就从来没回过关外老家吗?” “没回去过,除了出去参加比赛,我还从来没出过中州呢。切,比赛的时候我每次都能进决赛,每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哪儿也没去玩儿过。” 唐果儿不高兴的鼓着嘴,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说到底,她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玩心是真够重的。 不过我也很佩服她,她才刚满十八岁,在赛车技术上竟然能和宁珂不相上下,而且她的风水术造诣真心是不算低。 论起真实水平,我估摸着她能和潘浩差不多,这除了她自身的天赋之外,努力也是很重要的。 由此推断,她九岁之后的人生还真实挺凄惨的。 这九年来她除了练车就是学风水术,确实是没什么时间去玩乐享受。 “哎?”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当时有一天你放学的时候是熊天把你接走的,这件事你爸妈不知道吗?” “我爸妈……不知道吧。” 唐果儿挠了挠亮紫色的头发,“我姥告诉我,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就连我爸妈都不能告诉,所以我谁也没说,他们应该是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你爸妈的心不会有这么大吧,你放学之后被陌生人接走了没回家,他们就不担心你?” “嗨,这事啊,他们才没空去管呢。” 唐果儿撇撇嘴,“他俩忙着挣钱,经常十天半月的见不着我,我那时候放学都是保姆接我回家的。哎……你说这个也对啊,那个保姆……” 我眼皮一跳,“那个保姆怎么了?” 唐果儿仔细回忆了一下,咂着嘴摇摇头。 “你这一说还真有点不对劲,那天我姨姥把我接走了,半道上让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同学家里住一晚上,我爸妈就答应了。可那个保姆是死哪儿去了,她那天怎么就没来接我呢?” 我隐隐感觉那天发生的事有点不对,就赶紧问唐果儿。 “后来呢?你回了家就没问那个保姆吗?” “没啊,我就没再见过她了,我妈说她辞职不干了,等我回家的时候就换了个保姆。嗨,可能是那天正好保姆辞职了吧,就没去学校接我。” 唐果儿的脑子很单纯,自己给保姆找了个没去接她的理由,然后就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我又问了她几句,发现她对家里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对唐枫和楚凌的事知道的也不多。 她反倒是对熊云和熊雷很关心,时不时的就问我一句,打算怎么把他们给救出来。 我冷笑了几声,也没正面回答她的话。 救熊云和熊雷…… 我吃饱了撑的啊,我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我们回到小院,我收拾了所有晚上要用的东西,然后和任诗雨好好休息了一下午。 闹钟响起,我慢慢的爬起床伸展了一下四肢,现在已经是…… 晚上六点了。 第352章 欢迎光临 第三百五十二章 欢迎光临 我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空黑的简直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黑的就像是墨汁一样,浓厚的乌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狗,一口就吞噬了天地。 乌云翻卷着层层叠叠,时不时的还亮起一道耀眼的闪电,随后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天地间的阴气几乎把整个苍穹都笼罩了个严严实实,我的呼吸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其实在普通人眼里看见的景象,依然是夕阳傍山,还有尚未散去的暑热。 天上的乌云和这股寒意只是像我这种风水师才能感受到的,乌云也不是真的乌云,而是来自酆都鬼门的无尽的阴气。 我穿好衣服走到客厅里,任诗雨已经做好了饭,唐果儿屁颠屁颠的跟在任诗雨身后,两眼放光的看着餐桌上的饭菜。 “哎呀姐姐,你手艺可真好,这些饭菜闻着就香。我……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点啊?” 任诗雨笑了笑,“还不至于不给你饭吃,喜欢吃就多吃点吧。” 唐果儿乐的眉开眼笑的,伸手就抓了个鸡翅啃了起来,我在旁边阴森森的补了一句。 “喜欢吃就多吃点吧,以后还能不能吃着都两说呢。” “哼,我好好讨姐姐喜欢,以后她会做给我吃的……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唐果儿一下反应了过来,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 “你不会是等我吃完了就要杀了我吧?!别别,我家有钱,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钱我让我爸给你,你别杀我……” 唐果儿嚼着一嘴鸡肉就哭了起来,虽然她很怕我杀了她,但还是一点也没耽误她咀嚼的节奏。 “行了,别吓唬她了。” 任诗雨好像还挺喜欢唐果儿的,竟然帮她说了句话。 “吃吧,没事的,他不会杀你。你要是喜欢吃我做的饭,以后还可以来,我还会做不少菜呢。” “嗯,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唐果儿一秒钟就破涕为笑,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真不知道她和唐果儿怎么能看对眼的。 想想她对宁珂的态度,再看看唐果儿,这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吃饭的时候任诗雨一直心事重重的,我问她怎么了,任诗雨叹了口气。 “多余,要不一会儿就咱俩去吧,让妹妹回家算了。” “啊?妹妹?!”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哪儿跟哪儿啊就妹妹,唐果儿算她哪门子的妹妹?!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我看她顺眼,认她当个妹妹怎么了?她年纪还小,就别让她跟着我们去冒险了,毕竟晚上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的来。” 我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想拉着唐果儿一起去对付五魁那几个老怪物,并不是我无耻到想让她去给我当炮灰。 只是我在竭尽全力想办法去掩饰我内心的恐惧罢了,唐果儿是能帮上我最好,要是帮不上忙,至少身边站着一个人,我和任诗雨死前也不至于太孤独。 其实我听了任诗雨的话,心也早就软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唐果儿只有十八岁,她还年轻,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送死。 虽然她是熊云的外孙女,还曾经想要用出马极九阵置我于死地,但她那都是受了关外熊家的蛊惑,她和我能有什么仇呢。 眼看着唐果儿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我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行吧,别管咱俩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反正死活都会在一起。她就别去了,一会儿吃饱了就让她回家,咱俩单……不是,双刀赴会去也。” 任诗雨笑着握住了我的手,唐果儿赶紧咽下一口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姐姐一起去。再说了我还要去救我姥和舅爷呢,他们对我很好的,我不想让他们死。” 我摇摇头,“算了,你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有多凶险。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们晚上要对付的五个人是……中州五魁。” “啊?!” 唐果儿惊的下巴都掉在桌子上了,“中……中州五魁?!不是吧,这么刺激?!” 她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哇塞,中州五魁啊,风水界的超神,哎哎,我听我姥和舅爷说过,就连他们都打不过中州五魁呢。哎,不对啊。” 唐果儿奇怪的看着我,“你不是中州五魁阴阳眼陶青的徒弟吗,你怎么会和自己的师父干起来的?” 我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今晚我们九成是会有去无回,中州五魁的本事你应该也很清楚,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你回家去吧,要是我们俩能活下来……行吧,我答应你,我就不和关外熊家为难了,但你们也别来招惹我,不然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哎呀,不重要不重要。” 唐果儿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你就让我跟你们去吧,我要保护姐姐,虽然我知道我的本事打不过他们,但是……这么好玩的事,带我一个,昂?” 唐果儿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都让她给气笑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闹了,这是去送死,不是去吃席。你年轻轻的,多活几年不香吗?” “算了,既然她想去,就带着她一起吧。” 任诗雨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妹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很踏实。” ……呃?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她,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我的道行比唐果儿高了不知道多少,任诗雨竟然感觉唐果儿比我还有…… 男友力?! 唐果儿很高兴,她粘在任诗雨身边叽叽喳喳的给她夹菜,任诗雨竟然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我一边吃饭一边不停的摇头。 女人啊,简直就是些不能用常理去揣摩的奇怪生物。 任诗雨到底是和唐果儿有什么前生孽缘,两个人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 如胶似漆的。 搞的好像我和个电灯泡似的。 吃完了饭,我背上了装着家伙事的包,把青鸾瞳、泥娃娃、陨铁金针和空谷幽兰一件一件的搬到了车的后备箱里。 天空依然是乌云漫天,浓郁的阴气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仰天长啸,一股雄浑的法力顿时充斥着我的全身。 “唳!” 随着两声清亮的鸣叫,我丹田里的凤凰双鸟飞快的旋转了起来,一股青黑色的光芒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老君鼎的气息入江河大海一样灌进了我的身体。 “师父!我来啦!” 车子拐进酒店大门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我们约定的八点了。 平时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竟然空空荡荡的,在酒店的玻璃门前,我隐隐看见那里站着个人。 我笑了笑,那个身影很熟悉,我前几天刚见过。 车子刚停稳,那人就笑眯眯的帮我拉开了车门。 “陶先生,欢迎光临……金祥大酒店。” 第353章 最后一个引子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最后一个引子 来人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眉眼含笑,尖声细语。 他翘着兰花指贱嗖嗖的朝我笑着,那不是那若兰却又是谁? “那叔。” 我紧盯着那若兰,心下暗自警惕,“有劳您亲自迎接,我面子可真够大的。” “嘿嘿,小多余啊,这还真不是你的面子。” 那若兰却没打算让我装叉,“要不是那位让我下来迎接你,我才不会给你这么大的脸呢。” 我尴尬了一下,大爷的,话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我干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有这么大本事,能指使的动那叔这样的大人物下来给我亲自当门童啊?” 那若兰诡秘的笑了笑,并不回答我的话。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昨晚拍下空谷幽兰的时候,那若兰就亲口承认了有个神秘的大人物对他许下了一个让他没法拒绝的条件。 他心甘情愿的成了那个人的帮手,想要阻止我拍下空谷幽兰。 虽然最后没成功,但这也足够让我惊掉下巴的。 我不知道那若兰到底和那个神秘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像他这种不缺钱又有地位有本事的人,能心甘情愿的为别人做事…… 这就足够说明他背后那个神秘人到底有多大能量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我想那个神秘人…… 就是我师父了吧。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任诗雨和那若兰打了个招呼,那若兰斜瞟了站在一边的唐果儿一眼。 “三位,里边请吧。” 他也没问唐果儿的身份,好像是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一样,他朝大门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抬头看了一眼黑魆魆的天空。 天空中聚集的阴气越加浓重了,厚重的乌云几乎压到了我的脑袋顶上,一道道明亮的闪电不断吞吐在云层之中,我耳中不停的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声。 三个小时之后…… 就会是决定我和任诗雨生死的关键时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把几件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都抱在了怀里。 那若兰径直把我们引进了大厅,他按下金色电梯的按键,轻车熟路的把我们带到了拍卖会的大厅里。 进了大厅,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已经和昨晚完全不一样了。 大厅里的椅子已经被撤的干干净净,展台也拆掉了,就连展台上的大屏幕也不见了踪影。 整个大厅空空荡荡的,只有在大厅的最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台子。 台子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这就是大厅里唯一的一样东西了。 看来这里就是我和师父正面对决的最终战场了。 “我师父呢?” 我突然问了那若兰一句,他好像是早就在防备着我对他突然发问,紧闭着嘴什么也没说,好像没听见我的问话一样。 我盯着那若兰看了半天,冷哼了一声,走到阴阳八卦图面前。 一黑一白两片显眼的颜色涂在台子上,我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向,站在了正对着北方的坤宫前面。 东西南北中,瞎瘸聋哑疯。 五个方位分别代表了五魁的天命残缺,我需要把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分别放在阴阳八卦图中,再运用法力给他们分别破煞。 可我现在…… 却只找到了四件引子。 我本以为我按照约定来了金祥大酒店,就可以找到关于破解我天命诅咒的最后一件引子。 可我失算了,大厅里根本就没有人,别说是师父了,就连五魁的其他几个人也没见踪影。 我紧皱着眉头,破解我自己天命诅咒的引子…… 到底会在哪里呢? “怎么了,动手啊,你不会是跑到这儿来看西洋景的吧。” 那若兰突然开口说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戏谑的神情。 我皱了皱眉头,“你都知道什么?” “嘻嘻,人家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嬉笑道,“那位告诉人家,你可厉害了,人家的难处只有你能解决的了。但前提是你先要办完自己的事,不然的话……”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副可惜心疼加遗憾的神色。 “你可就要死在这里了,人家还怪舍不得你的,嘻嘻。” 我思索了一下,我敢肯定,那若兰一定是知道点什么。 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没心思去和那若兰浪费口舌。 他显然是没打算告诉我更多的线索,现在离子时只剩了三个小时,等我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信息…… 恐怕我早就横尸当场了。 我把目光从那若兰身上移开,喃喃自语了一声。 “只剩下三个小时了……东西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呢……” “没有三个小时。” 那若兰又笑嘻嘻的插了句嘴,“是一个小时。” “嗯?”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翘着兰花指在我胸口上戳了一下。 “差点忘了告诉你,那位说了,亥时之前要是你还解不开所有的谜底,就让我给你和诗雨侄女儿准备两口上好的棺材,找块风水宝地把你们俩安葬了。所以你现在只剩了一个小时……不,现在还有五十八分钟了,赶紧的动手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嘻嘻。” 我一下就被气的头顶冒烟,要不是我现在手里抱着几件易碎品,我肯定一把揪过那若兰把他那张可恶的大胖脸给他捶扁了。 一个小时…… 我心里暗暗叫苦,虽然我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让我提前一个时辰完成这个变态的任务,但我还是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我咬了咬牙,拼了。 不管能不能找到破解我自己天命诅咒的引子,现在所剩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我必须要放手一搏。 我走到阴阳八卦图前,深深吸了口气,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阴阳八卦图里,嘴里一边朗声念起了口诀。 “木生东方属甲乙,丙丁在南火不熄,中央神土镇戌己,庚辛金光照在西。” 我嘴里一边念,一边把青鸾瞳放在正东位置,把泥娃娃放在正南,空谷幽兰放在中央,最后把陨铁金针放在正西。 现在只缺一个方位的镇物了,就是正北属水的方位。 我还没找到能解开我自己天命诅咒的引子,正在为难的时候,任诗雨嘴里念着口诀走了过来。 “北方壬癸长流水,五行八卦始聚齐。” 她念完口诀自己站在了阴阳八卦图的正北方位,回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五方神物镇五方,妖魔邪祟速辟易!” 任诗雨话音刚落,台子上的阴阳八卦图突然泛起一道金光,竟然慢慢旋转了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看所看见的一切,台子上的四件东西和任诗雨一起随着金光慢慢旋转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巨响,大厅的天花板竟然左右分开,我只感觉一股清凉的夜风灌进了我的脖领子,黑魆魆的天空显露在头顶,乌云中“咔嚓”一响,一道耀眼的闪电直奔正北方而去。 第354章 虚幻意象 第三百五十四章 虚幻意象 “轰隆隆……” 闷雷声不停的在我耳边响起,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又在我头顶上闪过,照亮了任诗雨的脸。 我的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原来她…… 就是解开我天命诅咒的引子! “诗雨……” 我喃喃自语着,任诗雨朝我笑了笑。 “好了,开始吧。” 她的身体随着阴阳八卦图在不停的旋转着,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解开我天命诅咒的引子…… 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是天煞孤星,她是紫薇凤女。 我本应该是纯水命格,而她是九天之火。 十八年前,师父给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用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替我挡下了命煞。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命格就和任诗雨阴阳颠倒,水火互换。 在我们的婚礼上,我和任诗雨亲手交换了凤凰双佩,我本以为我们俩的命格已经各自归位,但我记得那个时候,吴桐和颜柳都对我说起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年之内,要是你和那丫头还没有水火互济,阴阳归位,你们就会……” 虽然他们没说出后半截话,但我隐隐感觉到了这里隐含着某种玄机。 我和任诗雨的天命诅咒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开,我们俩依然还处于一种阴阳颠倒,命格纠缠的状态。 直到我看见了眼前的一幕,我才彻底明白。 原来今晚的终极关卡,才是关联到我和任诗雨一生命运的关键拐点。 我们俩的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要是我解开了自己的天命诅咒,那任诗雨的命格也会同时归位,我们俩就能顺利的活下来,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要是我解煞失败,不光我自己会丢掉性命,就连任诗雨…… 也无法幸免。 “多余,加油。” 任诗雨对我比了个恶俗的剪刀手,我一下就笑了起来。 “好,开始了!” 我盘膝坐在地上,脑子慢慢放空。 管他什么生死命煞,管他什么中州五魁。 别管我的对手有多强大,也别管我面临的关卡都有难打,我都要殊死一搏,给我,也给任诗雨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生活这么美好,我才舍不得去死呢。 我手上的五枚五魁令齐齐的飞上半空,就和眼前的阴阳八卦图一样,缓缓的旋转起来。 只是阴阳八卦图是顺时针旋转的,而五魁阵是在逆时针旋转。 “起!” 我口中一声断喝,老君鼎从我身边飞起,正正的落在五魁阵的正中。 “嗡!” 一声轻响,老君鼎闪耀出一道幽暗的玄青色,一股汹涌的法力像深海狂涛一样冲向了半空中的云层里。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下,思索着该从哪里先下手。 对了! 我突然脑海里一闪,想起了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 他是用火行尸煞作为整个阵法的阵眼,利用五行循环相生的原理来催动阵法的运行。 没错,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乾宫就是整个阵法的起始,而对应的坤宫则是整个阵法的结束。 乾宫位于正南,从五方属性上讲,属火。 而坤宫位于正北,五方属性为水。 我心下暗喜,没想到那个让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咬牙切齿的郑玄,他竟然在无意中教了我一招。 两个阵法在缓缓旋转,等到泥娃娃正好旋转到正南方向的时候,我猛的一挥手,火红色的火行五魁令突然闪耀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朱雀听令,镇守乾宫,歘火流星,烈焰焚城!” 咒语声中,我割破了左手指尖,在面前迅速伸出手指虚画了几下,一道烈火符闪耀着红光腾空而起。 “唰!” 火行五魁令突然化成了一道耀眼的火光,一下子隐没在了泥娃娃的身体里。 我指尖的阳血正正的点在烈火符的法印上,“唳!” 一道清亮的鸣叫声回荡在我耳边,烈火符中突然闪现出一只浑身烈火的鸟儿的虚影,很像是我丹田里的那只凤鸟,只是体型小了一些,尾巴上的羽毛也短了很多。 虚影闪起了明亮的火光,朝着泥娃娃就飞了过去,尾巴上的残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 银色光芒。 我心里一动,银阶符箓?!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体内的法力竟然又悄悄摸摸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现在我竟然可以凭空画出银阶符箓,这简直就是一件我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就在一年之前,我刚到中州,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 我第一次画符只有黄阶中品的法力,而且我还不知道符箓的价值,挂在网上两千块钱就卖掉了,还让潘浩给我一顿笑话。 但现在…… 仅仅过了一年时间,我的道行已经比一年前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我已经可以画出银阶符箓了,别说是在五魁的二代弟子中没有人能做的到,就算是放眼整个风水界,连着中州五魁那五个老怪物在内,都未必有人能拥有这种道行。 现在我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师父的嘱托,解开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了。 我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我猛的把双手高举向天,嘴里吐出令诀。 “敕!” 一声春雷也似的断喝从我口中吐出,整个大厅回音四起,头顶猛的闪起一道刺眼的光芒,整个大厅被照耀的犹如白昼。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平地炸起,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足有大腿粗细。 天空顿时变成了一片血红,我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殷红的血色,只见闪电正正的从我头顶落进了大厅里,直奔阴阳八卦图而去,我顿时大吃一惊。 “诗雨!”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但闪电来的实在是太快,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阴阳八卦图都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天上的雷声足足轰鸣了几分钟才渐渐停歇,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被一片红光笼罩着的阴阳八卦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一个高跳了起来朝任诗雨跑了过去。 “诗雨,诗雨!” 雷电终于消散,我眼前的视线慢慢清晰了起来。 阴阳八卦图并没有和我想象的一样被天雷劈成碎片,甚至就连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四件镇物和任诗雨都好好的保持着刚才缓缓旋转的状态,我一下子就感觉双腿发软,死死的抱住了任诗雨。 “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我抱紧了任诗雨喃喃自语,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呃?”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任诗雨,“不是……刚才一道红色的闪电差点劈到你身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任诗雨一下就笑了起来,“你施法解煞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虚幻的意象,那些闪电我是看不到的。” “意象?”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阴阳八卦图里的乾宫位置,感觉任诗雨好像是在…… 骗我。 第355章 不能吐血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能吐血 刚才的那道闪电实在是太吓人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看见的竟然只是幻象。 我仔细的检查了任诗雨全身上下,奇怪的挠了挠头。 她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不光是身体没有损伤,就连点惊吓也没受到。 我回头看着那若兰和唐果儿,他两个人好像也没看到有闪电似的,脸上的表情很镇定。 “咔嚓!” 泥娃娃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随后就突然散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七零八碎的陶片。 “呀……”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泥娃娃里藏着的灵体会不会被这道骇人的天雷给劈死了。 那可是潘浩的“儿子”,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它给害死了,潘成和潘浩还不活活把我撕碎了才怪。 “多余,继续吧。” 我刚要查看一下泥娃娃的情况,任诗雨催了我一句。 “时间紧迫,要抓紧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感觉出破解天命诅咒和普通施法的不同之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劳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的胳膊和腿脚都在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丹田里的凤凰双鸟的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好像是有点有气无力的,几颗豆大的汗滴顺着我的脸颊“啪嗒啪嗒”落在了地上。 我心里暗暗吃惊,现在只是破解了第一个天命诅咒而已啊。 我都不知道我的法力能不能支撑到把五魁的天命诅咒全部破解完毕,而且就算是我能顶下来吧,之后我还要面对这个游戏的终极大BOSS。 我师父。 我敢打赌,等我破解完了五魁的天命诅咒,都不用师父动手了,就连一个三岁的小孩儿都能一屁股把我坐死。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想要活下来,就只能…… 殊死一搏了。 我缓了口气,又盘膝在地上坐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青龙听令,镇守震宫,雷光猛电,从雨而生!” 口诀念出,我的指尖迅速虚画,一张木灵符出现在面前的半空里。 一条青龙的虚影猛然从木灵符里显现出来,张牙舞爪的,仰头发出了一声威严的龙吟之声。 我提了口气,把指尖的阳血点在了木灵符的法印里。 “敕!” 我舌绽春雷,绿色的木行五魁令光芒大盛,朝着青鸾瞳直直的飞了过去。 绿光闪过,木行五魁令隐没在青鸾瞳之中,几乎是与此同时…… “咔嚓!” 云层中猛然炸起一道青绿色的闪电,越过我的头顶直朝着青鸾瞳轰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又在我耳边炸起,我只感觉我的心脏猛的一揪,呼吸停滞了一下,随后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好像神魂都瞬间被抽离了躯壳一样。 “咳咳!” 过了半天我才慢慢的缓过劲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厅里的青绿色光芒慢慢散去,我看到任诗雨依然是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啪嗒”一声,青鸾瞳也掉在了地上,我赶紧看了一眼。 青鸾瞳并没有像泥娃娃一样碎掉,它只是变成了混沌的灰色,以前那种流光溢彩的淡蓝色早已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失去了生机和灵魂一样,变成了一块毫无价值的破石头。 我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汗珠像瀑布一样哗哗的流了下来,感觉胳膊腿脚都被抽空了力气,连想站起来都有点困难了。 “多余,撑住啊。” 任诗雨向我喊了一声,我抬头看着她,咧嘴一笑。 “放心,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浑身的劲多着呢,用都用不完……咳咳!” 吹牛归吹牛,但我的身体却确实是有点顶不住了。 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块石头从中间被挖空了一样,现在我的身体只是一具还能喘气的躯壳罢了,但整个魂魄…… 都感觉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会飞出我的身体,让我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似的。 我眼前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了,我感觉身体很疲惫,我慢慢的吸了口气,丹田里的法力这才缓缓的流转开来。 “再来!” 我大吼了一声给自己鼓鼓劲,任诗雨笑着对我点头。 “小多余啊,不行就别硬撑了。” 身后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我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那若兰那个死娘炮的调调。 “人家可是听说过的,强解天命诅咒有干天和,反噬之力是你施法法力的九倍之多,等你把五魁的天命诅咒都破解了,你自己恐怕早都成了一堆肉泥了。要不就算了吧,怎么死不是死呢,临死前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是吧?嘻嘻。” 我回头盯着那若兰,眼神一冷。 “闭嘴,从现在开始。再敢出声扰乱我的心神,我不介意先把你杀了,我管你是什么中州名流也好,收藏界首富也罢。听懂了就给我安静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若兰夸张的做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缩头缩脚的躲在了唐果儿身后。 “哎哟,这么凶啊……好啦好啦,人家不说话就是了,一会儿你可别求人家说话哟,嘻嘻。” 要不是我现在不敢节外生枝,我真想当场变形暴走,一脚把那若兰给踩成肉饼。 他的害怕显然是装出来的,我敢肯定,他和我师父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一般关系的那种。 那若兰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关于破解五魁命煞诅咒的秘密,甚至他都有可能知道我和任诗雨的身世之谜,更有甚者…… 他都可能会知道怎么让我和任诗雨阴阳颠倒,命格归位。 但我没时间去问他,我想他也肯定不会告诉我。 那若兰不再说话,我凝神提了口气,大吼了一声。 “来了!” “黄龙听令,镇守中宫,移山裂土,不动如松!” “神虎听令,镇守坎宫,铁马金戈,侵略如风!” 我把左手食指指尖伸进嘴里,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钻心的疼痛让我顿时精神一振,我伸指在空中迅速虚画,一张厚土符和一张金铭符悬浮在我的眼前,隐隐显出了一只黄色蛟龙和一只白色老虎的虚影。 土黄色的土行五魁令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钻进了空谷幽兰里,而白色的金行五魁令也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钻进了装着陨铁金针的黄花梨木盒之中。 就在我振奋精神把阳血点在两张符箓的法印上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顿时翻卷汹涌,一前一后两道刺眼的电光闪过,我的眼前被染成了一半亮黄,一半雪白。 “咔!咔!” 两道巨大的闪电像是从半空中猛然坠落的布匹一样,带着震天裂地的骇人巨响铺天盖地的炸进了大厅里。 “咯……” 一股甜腥的气味从我的胃里猛然翻涌上来,我顿时感觉全身像是一滩黏糊糊的糖稀一样,四肢百骸突然就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我拼着最后的一丝清醒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吐血,千万不能。 “咕噜!” 我硬生生的吞下了喉头涌上来的鲜血,一头就栽在了地上。 第356章 破而后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破而后立 “多余!” 就在我的魂魄游荡着想要脱离我的身体之时,我隐隐听见了一声带着哭音的焦急的呼喊。 那是任诗雨的声音,她见我昏迷了过去,心急如焚。 我很想开口回答她,我想告诉她我没事,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天命诅咒解开,我会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尽情的享受今后几十年的幸福生活。 但我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是开口说话,就连睁一下眼,甚至是呼吸一下都没有了力气。 我很想睡觉,甚至最好是就此一睡不醒,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困到我都不想再去顾及我的生死。 我的身体就像是一锅煮的稀烂的面条,除了随着水流上下翻滚之外,想要主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没有任何一点可能。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濒死之前的感觉,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场景,我的一缕神魂似乎是脱离了三魂七魄一样,飘飘悠悠的站在一边,像看电影似的看着我身体的生死变化。 三魂七魄也不再受我身体的约束,十个蓝莹莹的亮点排成了一队,慢慢悠悠的朝我的躯壳之外飘了出去。 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干涸到龟裂的土地似的,眼睁睁的看着土地上的树木枯萎,麦苗焦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 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喊,“别特么看着了,赶紧去帮忙啊,我自己的天命诅咒还没解开呢,快让我活过来!” 可我的那一缕神魂好像是听不见这道声音一样,只是冷眼看着三魂七魄慢慢的飘出了身体,越飞越远。 我心里很着急,生怕我就这么死了,那任诗雨也肯定是活不成了。 但我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一边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当然,我是喊不出声的,只是在心里边大喊大叫,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三魂七魄都离开了我的躯壳,飘飘悠悠的朝着天上飞去。 “啪!” 突然一声响亮的拍击声传进了我的耳朵,就在那一瞬间,我惊喜的发现已经越飘越远的三魂七魄竟然一下子就调了个头,又排着队飘回了我的身体里。 “你给我起来!你还没救我姐姐呢,你还没救出我姥和舅爷,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道话音刚落,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就从我脸上传了过来,我猛的吃痛,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嘶……” 我龇牙咧嘴的捂着脸,触手一片灼热。 唐果儿一看我睁开眼了,赶紧回头跑开老远,怯怯的看着我。 “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别死,你答应过我的,要救我姥和舅爷呢。” 我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就着地板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来的身影一瞧…… 好家伙,我的左脸肿的老高,就和嘴里含着个大核桃似的,好像牙都被她打松了。 这小丫头可真够会公报私仇的,真敢下狠手啊。 不过我倒是很感激唐果儿,要不是她这一巴掌把我给扇醒了,可能我的三魂七魄就真的飘远了,我和任诗雨…… 就只能手拉着手去奈何桥上喝免费汤了。 “多余,你……你没事吧?” 任诗雨带着哭腔看着我,我勉强抬起头对她摆了摆手。 现在阴阳八卦图里就只剩下任诗雨还站在坤宫之中,她不敢从阵法里走出来,不然阵法一旦被破坏,我刚才那些劲就白费了,还要重头再施一遍法去破解天命诅咒了。 空谷幽兰和陨铁金针都散碎在地上,空谷幽兰已经摔的粉碎,残破的翡翠残片完全失去了温润的光泽,就像是一堆烂石子似的。 陨铁金针就更夸张了,十三根金针已经变成了废铁的模样,长满了斑驳的锈迹,就连那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木盒都摔成了好几块残碎的木片。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脑子却只清醒了一半。 因为我现在只有一半脸有知觉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的调动起丹田里的法力,却一下子叫起苦来。 我丹田里的凤凰双鸟已经差不多变成两只小弱鸡了,旋转的速度极为缓慢,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那两只鸟儿已经挂了呢。 本来汹涌鼓荡的法力现在已经残存无几,任凭我凝神聚力了半天,那点法力就像是半死不活的流淌的小河沟一样,完全没有了惊涛骇浪的气势。 我看了一下时间,顿时就急了眼。 现在离九点只剩了不到十分钟了,换句话说,要是我不能在十分钟之内解开我自己身上的天命诅咒,我刚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大家不要以为我已经解开了五魁中四家的天命诅咒,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五魁阵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我只有完全把五魁的所有天命诅咒全部解开,最终的阵法才能重新形成。 当五魁阵逐个破损,再重新融为一体的时候,才能最终完成破而后立的“立”,重新聚集力量,彻底破解掉纠缠了五魁几十年的天命诅咒。 我本以为子时之前完成这个任务都已经很勉强了,可我师父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规定我在亥时之前完成任务。 眼看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一声嘶吼。 “再来!” “多余。” 任诗雨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爱你。” 两行清泪从任诗雨的脸颊上簌簌掉落,我心里豪气顿生,朝她大笑了起来。 “是死是活咱俩都在一起,拼了!” 我盘膝坐在地上,把舌尖抵在牙齿之间,狠狠的咬下了牙关。 彻骨的疼痛让我顿时就恢复了清醒,血腥的气味弥漫在我的嘴里,我含着一口灼热的舌尖血,猛的朝面前悬浮着的老君鼎喷了过去。 “嗡!” 老君鼎得到了鲜血的祭养,瞬间就散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青黑色,在我面前快速旋转了起来。 我伸展开四肢,一股冰寒的气息慢慢在我的丹田里升腾起来,紧接着就像是江海决堤一般,一股汹涌翻卷的巨力一下子在我的身体和四肢中弥漫开来。 “唳!” 凤凰双鸟就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发出了一道清亮的鸣叫,终于在我的丹田里飞速旋转起来。 我紧闭着双眼伸展开四肢,手脚身体慢慢的恢复了力量,汹涌的法力又重新鼓荡在了我的丹田里。 其实按照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惯例,我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应该是有一句很洗脑的台词的。 只是我不知道该喊句什么,总不能是…… 赐予我力量吧?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云层中不断的闪起雷电的光芒,把任诗雨的身影照耀的无比清晰。 我缓缓的伸出手指画了一道沧海符,符箓悬浮在半空中,隐隐吞吐着银色的光芒。 我紧盯着任诗雨的身影,手指却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迟迟不敢把阳血点在沧海符的法印中。 第357章 黑屏死机 第三百五十七章 黑屏死机 刚才的四道天雷虽然吓人,但劈中的毕竟都是些死物。 可现在…… 我要是引来了天雷,劈中的就是任诗雨了。 虽然任诗雨说我看到的都是幻象,但我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她会不会被劈黑了? 她会不会被劈傻了? 她会不会被劈残了? 她会不会被劈…… 呸呸呸,不会,不可能会。 我的指尖剧烈的哆嗦个不停,就是不敢把阳血点在沧海符的法印之中。 “多余,没有时间了。” 任诗雨见我一直都犹豫不决,忍不住开口提醒了我一句。 她说的没错,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马上当机立断。 “姐姐不会有事的。” 唐果儿突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话,我奇怪的回过头看着她。 “你这是说好听话安慰我呢,还是你知道点什么?” “我?我能知道什么。” 唐果儿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是纯粹说好听话糊弄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姐姐她……肯定不会有事就对了。” 唐果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挺平静的,我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在撒谎,就朝她咧了咧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我就暂且相信唐果儿一次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举起了手指,汹涌的法力鼓荡在我的丹田里。 “诗雨。” 我喊了一声,任诗雨抬头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我爱你。” 我生怕那若兰和唐果儿笑话我,说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任诗雨听见了没有。 任诗雨对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嘴里也轻轻的说了句话,只是我没听见她说的什么。 我紧张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凝神静气的把指尖慢慢点向了悬浮在半空里的沧海符。 至于任诗雨说的是什么…… 等今晚过后,我们躺在被窝里慢慢问,它不香吗? “忽!” 我指尖的阳血点在了沧海符的法印之中,沧海符一下子泛出了一道玄青色的光芒。 一个纯黑色的玄武虚影从沧海符里昂首而出,大厅里顿时温度骤降,头顶的乌云更加疯狂的翻涌起来。 “玄武听令,镇守坤宫,湖海浪起,江河奔腾!” 水行五魁令化作了一道纯黑色的光芒,一下子隐没在了任诗雨的身体里。 “敕!” 我双手指天,嘴里吐出令诀,同时站起身来,脚下踏出了天罡八卦步法。 我全身的法力顿时汹涌翻腾,瞬间就笼罩住了我的全身脉络。 我敢肯定,要是我还老老实实坐在地上,这道天雷的威力再乘以九,绝对会一下就把我带走。 生死关头我脑子里一动,踏起了天罡八卦步法运气了全身的法力,就算我不能把反噬之力全部扛下来,至少可以减少一点伤害吧。 我可不想费劲巴拉的把五魁的天命诅咒都解开了,而我自己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咔嚓!” 一道浓黑如墨的闪电终于破空而来,我吓的一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太吓人了,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现在这种骇人的场面。 那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长空,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吞吐而出。 天空顿时就被撕开了一条幽暗的裂缝,就像是深不见底的九幽深渊一样,黑暗到令人恐惧。 其他四道天雷都是闪亮耀眼的,而这道闪电却好像是黑的无比纯粹,几乎没有反射出任何光芒,一瞬间就撕破了天地,正正的劈在了任诗雨的头顶。 我的心脏猛的一揪,呼吸都停止了。 黑色的闪电劈进了大厅里,整个大厅都好像置身于九幽地府一样,黑的没有一丝亮光。 我瞬间就像是被人挖去了双眼,眼前整整黑了十几秒钟,什么也看不见,黑的让我心慌意乱。 等我眼前有了画面的时候,我都有点迷茫了,我不知道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景象,还是我脑子里臆想出来的场景。 五枚五魁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重新冒了出来,旋转着在半空里融为了一体,融合成了一枚五色的戒指。 每融合一个颜色,我就会看到一幕神奇的场面。 泥娃娃又恢复了摔碎之前的样子,它身上红光闪过,变成了一个肉墩墩白嫩嫩的小男孩儿,他的眉眼间和潘浩非常相似,短短的小胳膊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起来。小男孩儿蹦蹦跳跳的朝我跑了过来,嘴里甜甜的喊着我“小师爷”,就和泥娃娃里的灵体那口气一模一样。 红光在我眼前消失了,一道绿光闪起,融合进了戒指里。 小吴疾出现在我眼前,就像是电影快进了几百倍一样,我看见吴疾迅速的长成了一个青年,然后渐渐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他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我能十分肯定,他就是吴疾。吴疾朝我笑着抱拳躬身,我眼睛一花,捕捉到了一个镜头,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相片,上面的人好像是吴桐。 绿色的光芒消失,紧接着黄色的光芒闪起。 夏天身穿彩色的裙子漫步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丛之中,她时不时的低头去闻一下身边的花朵,但好笑的是凡是她闻过的花儿都迅速枯萎了,身边的绿草也都变成了枯黄的颜色。夏天噘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好像在嗔怪着我似的。虽然她的脸还是那么漂亮,但她的眼睛里却好像少了那股勾人心魄的水光。 白色的光芒闪过,颜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中,啜了一口茶水,稳重的放下了茶碗,侧过头抿嘴微笑着。颜安的身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此时的颜安只能用很man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目光很深邃,带着宠溺和爱意看着身边的女人和孩子。 “唰!” 一道黑色的光芒融入了戒指里,我赶紧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下一幕却让我顿时就傻了眼,就像是电脑黑屏死机了一样,我眼前出现的…… 是一片漆黑! 我使劲瞪着眼,突然一道黑色的光芒毫无征兆的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下子飞进了我胸口的凤佩里。 “呼啦!” 我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整个人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光芒笼罩住了。 黑暗中我好像看见了两个人,但景象模模糊糊的,只能勉强能认出好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影。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和任诗雨,只能在那一片无边的黑暗里隐隐看出,男人的脖子上好像戴着一串奇怪的项链,女人的衣服似乎很华贵,有点像是古代的皇后嫔妃穿的凤袍似的。 两个人都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脚下的步伐庄严而雍容,简直就像是…… 皇帝的登基大典似的。 我还在使劲瞪着眼睛想看的清楚一点,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多余,醒醒。” 第358章 丹田一寒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丹田一寒 我一下子从无边的黑暗里摆脱了出来,虽然现在大厅里的光线很幽暗,我眼前的一切都还有点看不太清楚,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突然帮我拉开了一道厚重的窗帘一样,我的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刺眼的阳光。 刚才的那种黑暗…… 真的让我心有余悸,到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切…… 都只是幻象而已。 地上散落着泥娃娃和空谷幽兰的碎片,青鸾瞳也变成了一块破石头,陨铁金针锈迹斑斑,黄花梨木盒子碎裂了一地。 但只有一样是真的,和我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半空中悬浮着一枚五色的戒指,正在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我没心思去管那枚戒指,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任诗雨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我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她没事,刚才的那道天雷…… 真的没有伤到她。 “诗雨,你没事吧!” 我赶紧朝任诗雨迎了过去,就在我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我突然脚下一顿,感觉眼前的这一幕…… 有点熟悉。 任诗雨慢慢的迈着步子向我走过来,我突然心里一惊。 这个步伐就像是我刚才在黑暗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庄严雍容,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 威仪。 “多余,多余?你怎么了?” 任诗雨见我神色有异,赶紧几步跑到我身边,我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任诗雨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我揉了揉眼睛。 可能是我刚才看花眼了吧,任诗雨虽然是公司的老总,但她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平时我看到的大多是她活泼阳光,甚至是有点调皮的一面。 她从来就没像我臆想中的那么雍容大气,可能是我刚才脑子里老是在想着那个身影,就不自觉的把任诗雨的样子给代入了进去。 我朝任诗雨笑笑,“没事,我可能是……有点太激动了,嘿嘿。” 我暗暗提了口气,一股雄浑的法力瞬间就充斥在我的四肢百骸中。 我心下暗喜,本来我以为这最后一道黑色的闪电会把我劈个皮开肉绽,不说是当场牺牲吧,最少我也要在医院里躺个十天半月的。 但没想到我却毫发无损,虽然现在身体感觉有点疲累,但竟然没有一点内伤,只要好好睡一觉就马上可以恢复元气了。 我把任诗雨拥进怀里,伸嘴就朝她的红唇上吻了过去。 任诗雨赶紧在我胸口上捶了一下,一把推开了我,低声说道,“你胡闹好歹也分个场合啊,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害臊啊!” “呃?” 我愣了一下,心想不就那若兰和唐果儿在身后站着嘛。 他俩都亲眼看见了我们经历的生死劫难,我们俩劫后余生,亲个嘴庆祝一下…… 好像也不过分吧。 “看就看呗,不就……” 我说着话回过了头,“啊!我靠,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差点被惊掉了下巴,这时候天上的乌云依然黑压压的翻卷在头顶,大厅里灯光全无,我刚才就没看见眼前的景象。 这时候那若兰和唐果儿站在不远处,除了他俩之外,我眼前竟然黑压压的站了…… 九个人! 潘成,潘浩,吴桐,吴疾,夏风,夏天,颜柳,颜安,还有一个人…… 是李莹。 我正在瞪大眼睛寻找师父的身影,突然他们一起把右手抬在胸前,按照五魁门中的规矩,三代人分别做出了三种见礼的手势。 “中州五魁,参见魁首!”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这些人是在演戏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彻底解开了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就算是解开了吧,那我还没过我师父这最后一关呢。 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喊出了“魁首”两个字…… 这幸福是不是来的有点太突然了。 “不是……我师父呢,他在哪儿?” 我伸着脑袋到处看,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师父的身影。 我奇怪的盯着站在我面前的吴桐,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行了,赶紧把五魁令戴上,其他的事……过后再说。” 吴桐的神色很古怪,我皱了皱眉头。 “夏前辈,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夏风低着头咕噜了几句,“见是不见,不见即见。他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你找不到他的。”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糊涂了,今天是七月十五,阴历单日,夏风的脑子不灵光,我跟他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我刚要再问其他人师父的下落,任诗雨从半空里一把抓过那枚五色的五魁令,给我戴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轰隆隆……轰!” 天上的乌云里瞬间就雷声四起,几道耀眼的闪电亮起,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阴气从东北方位疯狂涌来。 “呼!” 一阵阴冷的晚风平地卷起,我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不对……这才刚到亥时,怎么鬼门就开了?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场景。 虽然每年开鬼门的时间都稍有不同,有时候会遇到闰月,有时候会遇到闰日,但子时开鬼门却是亘古不变的铁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奇怪,整整偏差了一个时辰。 “多余,这些事过后再说,赶紧坐下。那叔,你照顾一下妹妹和其他人,都离远一点!” 那若兰罕见的正色答应了一声,赶紧招呼大家都离远了一些,站在大厅的角落里。 任诗雨一把扯着我就盘腿坐在了阴阳八卦图里,她坐在了黑色的阴极,把我按在了白色的阳极里坐下。 “这……这是要干吗……啊!” 我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乌云中一道五色夹杂的雷电闪过,一声骇人的霹雳正正的在我们头顶上猛的炸响。 我被吓的大叫了起来,刚想把任诗雨护在我身后,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阴寒无比的气息猛的渗进了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在我和任诗雨成为真正的夫妻之后,我们俩阴阳交融,水火互济,我丹田里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原来的一只火红色的凤鸟变成了一金一白的凤凰双鸟,而就在这道阴寒的气息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凤凰双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 一片混沌的灰色! 寒气从我胸口的凤佩迅速向丹田的方向涌了过去,我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 丹田是身体里极为重要的阳气聚集之地,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人在有舒适感觉的时候,都是用丹田一暖来形容的。 可这道阴寒的气息却直直的朝着丹田涌了进去,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件什么好事,我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相信人感觉到舒服会是“丹田一寒”。 就在我想要运起法力把这股寒气驱除出丹田的时候,突然我手脚一僵,我一下就傻了眼。 我…… 不会动了! 第359章 我来告诉你一切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来告诉你一切 丹田里的凤凰双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灰色,这都已经让我措手不及了。 就在我想要运起法力把寒气驱赶出丹田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手脚僵硬,一动都不会动了。 寒气像是江河倒灌一样的涌进了我的丹田,我身上越来越冷,甚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坨子一样。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任诗雨好像也正在身处危险之中。 她的脸红的可怕,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连两只眼睛都变的赤红。 任诗雨盘腿坐在阴阳八卦图里,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好像被一股炽烈的火焰灼烧的很痛苦,但她还在死死的支撑着。 我心里大急,我想起了上次我在家里的院子里触发了五魁阵,我和任诗雨脖子里的凤凰阴阳佩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了一阵灼热的气息,我们经历了一次烈火焚心的滋味。 当时我为了给任诗雨扑灭身体里的烈火,用一张沧海符打进了她的丹田里。 她就像我现在一样,被一股冰寒的气息封住了经脉,全身几乎都冻成了一个冰坨。 当时我们俩抱在一起,把我身上的烈火之气和她身上的冰寒气息互相交融,这才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 但是今天…… 我们俩却要各自单独承受烈火和寒冰的折磨,还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去这一关呢。 我看着视线里渐渐模糊的任诗雨,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难道我刚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了中州五魁的魁首,我就要和任诗雨…… 永别了吗? 我的身上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了,只有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在头顶的乌云之中,那道五色夹杂的闪电还在不停的劈击下来。 雷电到底劈在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就好像那里藏着一个渡劫的妖孽似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亮起,我耳中满是轰隆隆的闷雷声和震人心魄的霹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中的雷声慢慢的小了下来,随后又稀稀疏疏的响了几声,就彻底停了下来。 五色雷电也不再闪耀,天空中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随后我突然胸口一震,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融进了我的身体。 这股暖意就像是寒冬大地上的一丝和煦春风一样掠过了我的身体,厚重的冰层在春风中迅速融化,流淌。 光秃秃的树木吐出了嫩绿的枝芽儿,几只鸟儿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天空瓦蓝,白云悠闲。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股暖意,僵硬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觉。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却惊奇的发现任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她面色平静,已经恢复了白嫩的脸色,正对着我在含情微笑。 “唳!” 我丹田里又传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我凝神看向自己的丹田,却一下子愣住了。 凤凰双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只凤鸟,颜色也不再是金黄,也不是刚才那种混沌的灰色。 它变成了纯黑的颜色,体型比以前大了足有一倍还多,正在我的丹田里顺时针飞快的旋转着。 我赶紧看向任诗雨的丹田,一下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一只金黄色的凰鸟在她的丹田里逆时针飞舞个不停,现在的任诗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任何法力,而且天赋平平的任诗雨了。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法力气息,虽然我不知道任诗雨的这些法力是来自何处,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她现在身上所拥有的法力,绝不会比我差。 而且我还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法力带给我的感觉,虽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以很大的威压,可那种感觉并不是雄浑,也不是凌厉,甚至也不是任何一种和“厉害”这个词有关的感觉。 我隐隐有点觉得现在的任诗雨…… 有一种很雍容高贵的气质,不怒自威,甚至有点生人勿近。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惊喜若狂的看着任诗雨,我们俩…… 终于阴阳逆转,命格归位了。 我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任诗雨,低头覆住了她两片灼热的嘴唇。 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方式来庆祝我们的劫后余生了,任诗雨这次没推开我,她任由我疯狂的亲吻着她,只是轻轻的抱住了我,算是给我不害臊的举动做出了默许的回应。 大厅的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大厅里重新亮起了灯,我疯够了之后终于放开了任诗雨,有点尴尬的回头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 “呃……你们还没告诉我,我师父呢?” 大家都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我,我一下就急了眼。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失踪的这两三个月以来不都是和我师父在一起吗?!你,你,还有你……” 我跑到吴桐和潘成潘浩父子面前,一把抓住了潘浩的胳膊。 “浩子你给我说实话,人工湖里那两道火光是不是你和潘师兄搞出来的?” “嗯,是。” 潘浩倒不否认,我又瞪了吴桐一眼。 “把刘妈和吴疾藏在诗雨的楼盘里和我玩灯下黑,故意借他们的手把青鸾瞳和移海扇送给我的,难道不是你?” 吴桐咧咧嘴,他习惯性的做了个摇蒲扇的动作,但手里却没有了移海扇。 “就是我,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我孙子回来以后我给他称了一下,看来你家的伙食不错,没把我孙子给饿瘦了。” “那我师父呢?!” 我一声就吼了起来,“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们乖乖听话,陪着他一起来捉弄我,给我设置了这么变态的一些游戏规则?!野长城上的事也是你们合伙干的吧?你们肯定很清楚,那是会招来天谴的!除了我师父还有谁能让你们不惜冒着招致天谴的风险来做这些事?!” 我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眼珠子都变的赤红一片。 可他们却个个都低头不语,我走到李莹面前,眼神一冷,李莹赶紧低下头躲开了我的目光。 “连你也要骗我吗?” 李莹慌乱的摇了摇头,我冷哼了一声。 “在野长城上你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本以为你是被人抓走了。可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出现在了五魁魁首继任的仪式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 李莹心虚的狡辩着,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脸都变的狰狞了。 “五魁门里的规矩,没正式入门的弟子绝不可能参与这么重大的仪式,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解释,你见过我师父了,他亲口承认了你是我的徒弟,对不对!” 我朝李莹嘶声怒吼了起来,李莹被我吓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李莹还是不肯和我说任何有用的信息,我正要发作,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行了,别为难他们了,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吧。” 第360章 那爷收了他俩 第三百六十章 那爷收了他俩 我吃惊的回过头去,我敢打赌,大厅里站着的这十一个人里,任何一个人对我说出这句话我都不会这么吃惊。 但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那若兰! “……你?”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任诗雨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那叔叔,你和师父他老人家……认识吗?” 那若兰笑了笑,对其他人挥挥手。 “都回吧,我和诗雨侄女儿还有小多余聊聊,也是时候该让他知道这些事了。你们几个嘴都严实着点,谁要是给我出去乱嚼舌头,那可就别怪那爷翻脸不认人了!” 我听了那若兰的话,第一反应是这个死娘炮肯定是要挨揍了。 我眼前的这些人平时在风水界里都是能横着走的知名人物,那若兰只不过是个玩古董的,他竟然敢对五魁的人这么颐指气使。 可那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敢吭气的,他们朝那若兰鞠了一躬,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大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这个那若兰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的话竟然能比我这个五魁魁首还有震慑力,能让这几个风水界的老怪物噤若寒蝉? 他和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他和师父合伙在捉弄我? 那也不对啊,在拍卖会上那若兰明明是打算阻止我拍下那件空谷幽兰的。 要是他和师父是一伙儿的,他为什么要跳出来破坏我的计划呢?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我回头看了一眼任诗雨,她也是一脸不解,悄悄的对我摇了摇头。 “你也回吧,这没你的事了。” 那若兰回过头看着唐果儿,唐果儿怯怯的往我和任诗雨身边蹭了蹭。 “我……我不回去,我要找我姥和舅爷,你……您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那若兰冷冷的看着唐果儿,“你说的是熊云和熊雷吧?他俩人这些年做下了无数恶行,老天爷不收他俩,那爷我来收了他俩。别找他们了,回去吧,你年轻不懂事,小小年纪就被他们拉下水了,那爷不怪你。以后跟着我诗雨侄女儿多学学好儿,也不枉那爷对你手下留情了。” 唐果儿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姥和我舅爷都……都死了?!” 那若兰冷着脸不置可否,唐果儿一看他默认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任诗雨搂着唐果儿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我瞪大眼睛看着那若兰,心里的震惊程度真的超出了任何人。 因为这几个人里,就只有我和关外熊家真正交过手,也只有我才知道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据说当年师父破掉了没有唐果儿参与的出马极九阵,但熊家没有损失任何人,我师父也身受重伤,严格来说,师父只能算是和关外熊家打了个平手。 前几个月我又亲身见识了出马极九阵的威力,那几乎是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阵法,我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找到破阵的关键所在。 而且这个阵法还缺少了熊九,他们用了个丝毫不会法术的熊云临时凑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落荒而逃。 甚至我都觉得关外熊家可能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对手,他们摆下的出马极九阵不可能有人能破解的了。 但那若兰却轻描淡写的只说了一句“那爷我来收了他俩”,这就给关外熊家法力最强的熊云和熊雷…… 判了死刑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唐果儿哭了半天,但她也不傻,她看出那若兰是个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了,只能抽抽搭搭的和任诗雨告别,一边抹眼泪一边走出了大厅。 现在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我朝那若兰走近了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若兰冷眼看着我,他现在简直就和拍卖会上那个娘炮判若两人。 那若兰身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气场,我皱了皱眉头,感觉那若兰身上散发出的这股气息很奇怪。 他好像是一点也没有法力,但又好像…… 法力深不可测似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谈不清楚底细的人,我暗暗释放出神识朝那若兰的眉心里探了过去,他突然脸色一变,翘起了兰花指。 我愣了一下,那若兰嫌弃的尖声叫嚷起来。 “哎哟,真不害臊,赶紧把你脸上的口红擦了,真是羞死人啦!” 我差点让那若兰这句话给噎死,我这想起来我刚才和任诗雨一顿激吻,现在我脸上肯定满是她嘴唇上的口红。 任诗雨满脸通红的拿出湿纸巾来给我擦脸,我尴尬的朝那若兰笑了笑,他脸色一肃,背着手走出了大厅。 “擦好了就去楼下等我。” 我和任诗雨收拾好了下了楼,这时候鬼门已经关闭了,天空乌云散尽,玉宇澄清,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空气感觉说不出的清新。 一辆黑色的巨大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我心里暗暗赞叹,虽然我没见过这种车,但是一眼看上去的感觉,这辆车就价值不菲,肯定是很高档的车子了。 “上来吧。”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和任诗雨走到车子面前,一个身穿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壮汉给我们打开车门。 我心里嗤笑了一声,看来那若兰也脱不了电视剧里的装叉桥段,瞧这个保镖的打扮,真是爽文影视剧的标配。 那个壮汉倒是不知道我在腹诽他,他对我和任诗雨微微鞠躬,我们俩走上车去。 对,我没写错,不是钻进车里,而是走了上去。 车子的空间非常宽阔,我几乎没低头,就直直的走进了车里。 车里的内饰也让我惊掉了下巴,其实我这一年来没少见过豪车,无论是任诗雨,宁珂,唐果儿的跑车,还是任天翔那几辆档次不低的商务车,都是价值几百万的。 但那若兰这辆车却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这哪儿是车啊,这不是栋…… 豪宅吗?! 那若兰半躺在车子的座椅里,面前竟然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糕点、水果和酒,那若兰手里摇晃着个高脚红酒杯,一脸阴郁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饿了吧,吃点吧。” 那若兰朝桌子上的糕点水果努了努嘴,我本来还没怎么觉着饿,但听那若兰一说,我这才感觉肚子里和打鼓似的响了起来。 我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拿起几块糕点塞给任诗雨,顺手也把我自己的嘴塞了个满满当当。 车子开的又快又稳,放在餐桌上的酒竟然一点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那若兰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走吧,进家说去。” 我抹了一把嘴走下了车,当我看到了面前的情景,我顿时又张开了嘴,简直能活活塞的下四五块糕点,而是还是哪块也不挨着哪块的那种。 第361章 一等公第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等公第 眼前的情景真的超越了我所有的想象力,我终于知道任诗雨和我说过的真正的豪门是什么样子了。 大家应该都知道,中州的地皮可谓是寸土寸金,尤其是二环,谁要能在这里有套像模像样的房子,那在中州也能算得上是大富之家。 可我眼前出现的却不是一套房子,而是…… 一座四合院! 高耸的院墙,朱漆的大门,门口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大门上高挑起两盏火红的灯笼,映照着门上的纵七横七一共四十九颗银光闪闪的浮沤钉。 我的嘴巴张的老大,这种门钉的建制我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百姓家门上就能用的,而且什么人用几颗门钉都有森严的规矩,从清朝开始一直流传到现在。 皇家宫门上所用的浮沤钉共九十一颗,纵九横九,取“九九归一”之意,也是阳数的极致,直到现在紫禁城的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上都完整的保存着黄铜门钉。 关于紫禁城的四道朱门上的浮沤钉,直到现在还流传着一个神秘的故事,那就是东华门上的门钉数量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其他三道门都是纵九横九共八十一颗门钉,但东华门却是纵八横九,关于这个奇怪的现象,各路专家各执己见,争吵了几十年也没有个合理的结论。 有的人说是东华门主丧,历代先皇灵柩都要停放在景山寿皇殿,灵柩出宫就是从东华门而出,所以东华门的浮沤钉就没用极九之数。 但有的人就立马跳出来反驳,据史料显示,西华门也有过先皇灵柩出宫的记载,但西华门为什么就按照九九归一的建制设置的浮沤钉? 况且皇帝出巡经常是从东华门出宫的,所以东华门主丧这个说法完全立不住脚。 这些民间流传的未解之谜我们暂且不论,单从那若兰家大门上的七七四十九颗浮沤钉,我就可以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那若兰的祖上至少是有公爵爵位的,也就是我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某某公这种称呼,在清朝时期是除了直系皇亲之外,外姓大臣能达到的最高爵位。 亲王府邸的浮沤钉是纵九横七,公爵府邸是纵七横七,世子府是纵七横五,侯爵以下至男爵是纵五横五。 而且除了皇宫门上的浮沤钉可以用黄铜铸造,其他官邸都必须是用铁制的,所以那若兰府上的门钉很符合清朝公爵府的建制,我看的目瞪口呆。 那若兰可能看出了我的表情,他面带得色的笑了笑,还娘里娘气的翘着兰花指。 “我那家祖上官至一等辅国公,岁俸七百两纹银,这在当年可是荣宠浩天,这座宅子也是当年祖上打拼下来的基业。小多余,别以为你身后有几个地产大鳄就真的能跟我抢那件空谷幽兰,要不是……哼哼。” 那若兰翻着白眼哼唧了几声,我心里暗暗吃惊,那若兰是真没吹牛。 别看在拍卖会上有几个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替我撑腰,还给我凑了十八亿巨款,我还以为我真的就有了和花姐一较高下的本钱。 但我光看见那若兰的这座宅子我就清楚了,我们这种暴发户在人家眼里…… 嘿,说是要饭的是过分了,但那若兰眼里的十八亿,可能真的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一……一等辅国公……哇,这是几品官?一品大臣吗?” 我好奇的问了那若兰一句,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超品,公爵的品级不在七品九品之列,从子爵开始才是正一品,我那家祖上可是比子爵高了整整三个档次,那些个虚名在我们眼里……嘻嘻。好了,咱进家去说吧。” 那若兰捂嘴一笑,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我被那若兰这席话给震的外焦里嫩,虽然我脑子里没有“超品”这个概念,但我一想到他家祖上比一品大员还高三个档次,头上的冷汗就涔涔而下。 还好在拍卖会上蒋亮悄悄的给花姐递了个小纸条,不然就凭我这点家底想和那若兰抢空谷幽兰…… 恐怕是把我们几家都卖光了也不够看的。 就在我和任诗雨刚要走进大门的时候,我无意中一抬头,看见了大门正上方的匾额。 以前我一直以为古代王公大臣家的匾额都是用姓加上“府”字的,比如说那若兰的宅子,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写着“那府”两个字。 但大门上方的匾额却写着“一等公第”四个隶书大字,在红色灯笼的照耀下,黑色的油漆闪耀出幽暗的光芒。 但是匾额的底色和字迹竟然都是黑色的,这一点让我感觉到很奇怪。 黑色的匾额底色比较常见,一般上面的字都是金色,红色或者是其他比较显眼一点的颜色。 哪怕他就用绿漆写几个大字吧,虽然颜色有点怪异,但也不至于像这块匾额一样让我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黑色的匾额加上黑色的字…… 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若兰也注意到了我的疑惑,他停下脚往后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先进屋吧,我还有好些个事要和你说呢。” 我答应了一声,赶紧和他一起进了院子。 那若兰家的院子共有三进,具体都有些什么陈设我也不多说了,因为…… 有些东西我叫不上名字,没法用文字准确的表达出来。 就比如说屋子房梁角上蹲着的那个怪物吧,我这么写出来,大家看着是不是很奇怪呢? 可我确实不知道那四只望兽的具体名字,所以咱就干脆别去描述那若兰家是什么样子了,免得我多说多错,一直出丑。 我和任诗雨跟着那若兰走了好几分钟,终于穿过了几道院门来到了院子的最深处,他把我们俩让进门,几个佣人把茶水糕点水果还有各种红酒洋酒流水一样的端了进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 屋子里的陈设也极尽奢华,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虽然我开古玩店也有一段时间了,但那若兰家里摆放的这些古董我能认识个三四件已经算到头了。 商周的青铜,春秋的古玉,唐宋的陶瓷,元明的瓶罐。 其中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一件直径足有将近两米的青花大盘子,胎底薄如蝉翼,我坐在离盘子五六米之外,借着灯光都能看到盘子后透过来的一个佣人清晰的身影。 我别说是过去摸摸看看了,我连呼吸都不敢使劲一点,生怕一不小心把那盘子给吹破了,我可赔不起。 我和任诗雨坐在沙发里,我折腾了整整一夜,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刚才在车上吃那点糕点根本就不够填牙缝的。 我毫不客气的抓起几块点心大吃起来,那若兰侧身斜卧在我对面的床榻上,看着我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362章 失散多年的师兄弟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失散多年的师兄弟 那个床榻就和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好像是一种很名贵的红木做的吧,包浆很厚重,一看就是件有年头的老古董了。 那若兰侧身斜卧在床榻上,就和古画里画的绝世美女似的。 就是那张大胖脸有点让我出戏,我看着他暗暗好笑,那若兰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傻吃傻喝的,什么事也不操心,真好……小多余啊,这点心好吃吗?” 我塞了一嘴糕点,赶紧朝他点头。 “好吃,真好吃,这是哪儿买的啊,我怎么感觉比富华饽饽铺的都香。” 我这句话可真不是拍那若兰的马屁,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家点心铺子买的糕点,味道好到我都没法形容。 “切,富华饽饽铺……我这真是海参澳龙都喂到猪肚子里了,那种不入流的铺子能和我家的白案厨子比手艺?” “啊?!这是你家厨子自己做的?!” 我的嘴巴被糕点占满了,只能用瞪眼神功来表达我的惊讶之情了。 “可不,我家的厨子都是家传的手艺,他们的祖上以前都是在宫里御膳房伺候皇上和老佛爷的,除了怹二位之外,也只有得了战功的大臣和特别受宠的几位嫔妃主子才能偶尔吃到一次,你拿什么街头的铺子卖的点心和这些玩意儿去比,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哟,原来这些点心这么有来头啊。” 我赶紧又抓起几块点心,那若兰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这点心是用手工石磨精磨的麦粉,掺着野生蜂蜜揉的面,口感香酥细腻,又不粘牙。你说的那些狗屁点心都是白糖和面机器揉的,那是什么人吃的,也敢拿出来和我家的东西比,切。” 那若兰一脸幽怨,好像我吃这些点心就是牛嚼牡丹一样。 我心里暗自感慨了几声,一块点心都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包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苏眉。 她是最喜欢吃点心的,而且她生长在江南,一定会对这些做点心的工艺很感兴趣,要是能让她吃上这么美味的点心,苏眉还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师父所有的嘱托,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也当上了五魁的魁首,我想蒋亮和苏眉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我想了想,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盘点心来,抽了几张餐巾纸把点心包好了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生怕给挤烂了。 那若兰气的直翻白眼,“哎我说……你这也太没规矩了,连吃带拿的,你是头天进城啊!” 旁边站着的黑西装和几个伺候在一边的佣人都忍着笑,我没搭理他们,又吃了几块糕点,感觉肚子饱了,就端起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 那若兰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我,我赶紧抹了抹嘴堵住了他的话头,生怕他又唠唠叨叨的指责我喝茶的姿势也不对。 “得得,吃也吃饱了,咱说正事吧。你不是说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吗,你打算从哪儿开始?” 那若兰哆嗦了半天,这才慢慢的把手指放下叹了口气。 他招了招手,身边的佣人把一个盘子端到他面前。 我看盘子里放着一个琉璃碗,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板,还有一杯茶。 那若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我暗自疑惑了起来。 那若兰这是要喝私藏的茶吗? 难道他招待我和任诗雨的茶是二十块钱一斤的便宜货,而他自己却把好茶藏在佣人端的盘子里了? 这个小气鬼! 我看我身后也站着一个佣人,她手里也是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东西和那若兰面前的一模一样。 我赶紧把那个佣人叫了过来,学着那若兰的样子把茶水端了起来,咕咚就喝了一大口。 那若兰漱了漱口,把茶水吐在琉璃碗里,我刚想把茶水咽进肚子里,硬生生的刹住了车,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那若兰拿起热毛巾轻轻一擦嘴,朝佣人挥了挥手,佣人端着盘子退了下去。 我赶紧学着他的样做了一遍,心想还好我刚才没把茶给咽进去,不然这可太丢人了。 那若兰对那个一直贴身跟着的黑西装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叫你们谁也别进来。德福啊,把门守好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猴崽子闯进来了,那爷可要生气了哦。” “是。” 黑西装答应了一声,带着佣人们出了屋,把屋门轻轻关上。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暗暗羡慕。 那若兰这种人家才算是真正的豪门,我无数次想象过古代的地主老财过的是什么样的奢靡生活,今天我才知道,那也不过是那若兰真实生活中的十分之一吧。 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就像是一个笑话段子里的穷鬼一样,还以为皇帝种地都是用金锄头呢。 那若兰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他打算和我说点什么,他朝我翻了翻白眼。 “十八万一两的顶级毛尖让你喝的像饮驴一样,我都让你给气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了。” 我去,十八万……一两?!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茶钱的时候,我想了想。 “那就从你自己说起吧。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我说到师父的时候,那若兰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他神色一肃,整了整衣襟,我愣了一下。 看来他真的认识我师父,而且从他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对师父还十分敬重的样子。 “小多余,我要先纠正你一下,不是你师父,而是咱师父。还有,以后出了这个门,你喊我那叔我不说什么,但是在没外人的时候,你要叫我一声……” 那若兰突然又不正经了起来,他捂着嘴嘻嘻一笑,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你要叫人家那哥哥,嘻嘻!” “不是……什么?哥哥?!咱……咱师父?!” 我和任诗雨一起惊的张大了嘴,那若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对喽,咱俩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师兄弟,我在三十多年前就拜在师父门下了,但他老人家……唉!” 那若兰叹了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一下脑袋就嗡嗡的。 不是吧,这个死娘炮那若兰竟然是我…… 师兄?! 他也是师父的弟子,而且他在三十多年之前就拜在师父门下了?!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心想那若兰肯定是在撒谎。 且不说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那若兰,就算是师父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五魁收徒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在整个风水界里引起轰动。 就算是我不知道那若兰的存在,那中州五魁的其他人也一定会知道师父曾经有过这么个徒弟。 那若兰肯定看出了我的怀疑,他生气的噘了噘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家才不会骗你。我不让你叫我师兄,就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唉,他从来没正式承认过我的身份。” 第363章 阳法阴修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阳法阴修 “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不是吧,你是说师父三十多年了都没让你正式入门,你到现在都是个……挂名弟子?” “可不,气死人家了。” 那若兰扭了一下身子,开始絮絮叨叨的怨天尤人起来。 “哼,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羡慕你,才六岁就成了师父的正式弟子,我混了三十多年还只是个挂名的,连那个李莹小师侄都不如。” 那若兰的口气比祥林嫂还幽怨,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师父到底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才会收这么个死娘炮来做徒弟。 难道师父他…… 贪图那若兰的美色? 我呸!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呆呆的出着神,嘴里喃喃自语。 “那年人家才十六岁,无意中遇到了仙风道骨的师父,我一见倾心,就求师父他老人家收我为徒。哇,人家说什么也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竟然答应了!他老人家说我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奇才。他老人家没看走眼,自打我拜师之后,无论他老人家教我什么法术,我都能很快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你要是那么厉害,师父还不早让你转正了,你干了三十多年还是个临时工,肯定是笨的要死了,师父看不上你,又不好意思把你逐出师门,这才一直都让你当个挂名弟子。” “哼,你不信?” 那若兰说着话眼神一冷,我根本就没看见他有任何动作,突然一股凌厉无比的阴寒之气毫无征兆的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把我和任诗雨死死的笼罩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条件反射一样的跳了起来把任诗雨护在身后,随后断喝一声,丹田里气息翻涌,纯黑色的凤鸟仰天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 “忽!” 那道阴寒之气一发即收,我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屋子里的威压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若兰云淡风轻的端起了茶碗啜了一口,我确认他对我和任诗雨真的没有恶意,这才慢慢的收回了法力,背脊上全都是淋漓的冷汗。 没错,那若兰说的话…… 都是真的。 这股寒气确实是无比熟悉,从师父开始教我风水术到现在,这股气息已经整整伴随了我十八年。 我敢确定,那若兰确实和我师出同门,他就是师父的弟子,是我如假包换的师兄。 而且那若兰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奇才,这也不是在吹牛,他确实是真的很厉害。 他仅仅是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的释放出了神识,我就感觉到了如此强大的威压,看来他的功力…… 不敢说比师父更厉害,但和我相比的话,我甘拜下风。 “信了没?” 那若兰放下了茶碗,看着我的眼神似笑非笑,我赶紧整了整衣襟,把右手横在胸前,拇指抵住食指的第一个骨节朝他鞠躬。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拜见那师兄!” 那若兰很激动的从床榻上跳下来,笑靥如花的给我回了个礼。 “哎,真乖。快坐下,都是自家人,咱不这么客气了。” 那若兰看我的眼神很宠溺,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摞一层的,赶紧坐回了沙发里。 我生怕他突然激动起来,会抱着我生啃上几口。 我坐回沙发上,那若兰的神色有点落寞,眼圈都发红了。 “唉,这声那师兄……我等了三十多年,可到现在我都配不上这个称呼。什么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能亲口答应让我正式入门,我才真正能做上你的师兄了。”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师兄,按说师父是真的没理由让你做这么久的挂名弟子啊,以你的功力……我不说假话,我比不过你。” 那若兰满意的弯起了眼睛,翘着兰花指对我一点。 “尽会说些好听话逗你那哥哥开心,你才几岁啊,等你修习到我这个年纪,你的功力比我高多少都不知道呢。你手上的这枚五魁令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宝贝,你的前途都不用我捧了。哎,真真是让我羡慕的要哭了呢。” 那若兰说着就真的抽抽噎噎起来,我脑袋顿时就大了,赶紧拦住了他的话头。 “那师父为什么一直都不让你正式入门呢?你告诉我,要是老东西欺负你的话,我把他的胡子给他薅光了给你出气!” 那若兰平静了一下,情绪有点低落。 “这不怪师父他老人家……刚才那股气息,你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我青乌堪舆一派虽然不是纯正的正道法术,但也不会以阴气为基础去修习功法。师兄,你也别怪我多嘴,你的功力虽然能在风水界傲然独立,但……修习之法不是正道,气息阴毒邪门,继续修习下去只会自损命格和道行,并非我辈中人所取。” 我说这番话确实是为了那若兰好,因为我从刚才的那股气息里感受到了很重的阴气。 说直白一点吧,那若兰的法力竟然不像是一个活人的,反而和郑玄的法术好像是一脉相承,很像是吸收了大量死人的阴气而修炼出来的。 这种修习之法阴狠邪门,会严重损害命格和德行,轻则阳寿不久,重则招致天谴,会被老天爷收了去。 我们青乌堪舆一派人丁凋零,师父已经失踪一年了,李莹刚入门不久,我突然得知了那若兰竟然和我师出同门,自然是在情感上和他一下子亲近了很多。 所以我才忍不住提醒了他几句,那若兰听完我的话,脸色变的很阴郁。 我也不想得罪他,毕竟这人无论是风水术还是财力地位都深不可测,要是他不顾同门之谊朝我和任诗雨出手…… 我还真没把握能打的过他。 我赶紧讪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尴尬。 “修习之法因人而异,师兄也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师父都没阻止你继续修习,那就说明他老人家是认可你的路子的。咱不说这个了,喝茶喝茶。”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白了我一眼。 “小猴崽子,想多了。那哥哥等了这么多年才和你兄弟相认,怎么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打你屁股,人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奇怪的挠了挠头。 “但我还是想不通,师父私下教你法术,还默认你阳法阴修……这不合理啊,这老东西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和邪修没什么区别的法术,他怎么会容忍你修习了三十多年还没把你清理门户,怪了……” “你找打啊,敢骂师父老东西!” 那若兰一瞪眼,我赶紧一缩脖子,我这十八年来和师父没大没小的已经习惯了,一秃噜嘴就说了出来。 那若兰阴着脸看了我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364章 天邪命格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邪命格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捂住了嘴,笑的前仰后合的。 “不过你说的还真对,那老东西确实不是个好人,嘻嘻!” 那若兰自说自话的笑的直不起腰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家伙该不会是和颜安一样吧,阴阳逆乱,雌雄同体,要不然他的性格为什么这么…… 喜怒无常的呢。 那若兰笑了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副幽怨的神色。 “你说的没错,师父一直没把我逐出师门,甚至还默许我阳法阴修,其实他老人家是知道我体质上的特殊之处,我并不是有意要用阴气为基础去修习法术的,而是……”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丢给他一个很理解的眼神。 “我懂,其实崂山颜家的传人在破解天命诅咒之前也和你一样,都被阴阳煞所困扰,所以才阴阳逆乱,不男不……不是,嘿嘿。师兄你不用担心,师父肯定有办法破解你的……” 我话还没说完,那若兰就一个高跳了起来,捏着兰花指冲着我尖声大嚷了起来。 “你才阴阳逆乱,你才不男不女,你全家都不男不女!你……你讨厌!呜呜呜……” 那若兰狠狠的一跺脚,竟然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我顿时目瞪口呆,一下就让他给搞了个手足无措。 任诗雨无奈的叹了口气,估计她也在怪我说话口无遮拦的吧。 我后悔的挠了挠头,心想我还是少说点话吧,不然我真的是很容易被人揍死。 “那叔……那师兄,你别生气,多余他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他不懂事,我替你打他屁股,好不好?” 任诗雨赶紧挽着那若兰的手臂柔声劝他,那若兰把头靠在任诗雨肩膀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还一个劲的点头。 “嗯,还是诗雨侄……诗雨妹妹好,小多余真是太可恶了,他骂人家不男不……呜呜,不是啦!你替我打他屁股,狠狠打,再让他胡说八道。人家才不是什么娘娘腔,只是从小就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女孩子而已,嘤嘤嘤……”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乖了,不哭了啊。” 任诗雨拍着那若兰的肩膀,我无语的看着他俩翻了翻白眼。 这还不是娘娘腔? 那若兰闹腾了半天才停下了哭声,他还故意扭过脸去不看我,任诗雨瞪了我一眼,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若兰身边,跟他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 我和任诗雨哄了他半天,那若兰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我,我赶紧给他端起茶杯送到他嘴边上,那若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猴崽子,今儿个要不是你媳妇儿替你说好话,你瞧人家撕不撕烂了你这张破嘴,哼!” 我赶紧赔笑,“是是,师弟不懂事,说错话了。不过师兄啊,你说你的体质特殊,又不是……不是……那种意思,那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 那若兰斜了我一眼,拿过一张纸来写下了几个字放在我面前。 “喏,这是人家的生辰八字,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本来眼光都要落到纸上了,但一听是那若兰的生辰八字,我赶紧扭过头站了起来。 “那师兄,这可使不得,你我都是风水师,咱都知道这个道理,风水师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示人,一旦八字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上,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那若兰狠狠的一指头戳在我头上,“小猴崽子,那哥哥让你看你就看,废什么话。别说你不可能害我,就算是你不小心把我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了,你觉得有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给我下煞吗?” 那若兰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傲然,我笑了笑。 “确实是,以师兄的法力,谁想要对你下煞的话,那他确实是想瞎了心了。” “倒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你看一下我的八字就知道了。” 那若兰把纸递到我面前,我伸头看了一下,突然就愣住了。 “不……不是吧?你是八字纯阴的天……天邪之体?!” 我惊的嘴都合不上了,怪不得那若兰说没人有本事给他下的了煞,那还真不是在吹牛。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超级大邪煞!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谁要是想在那若兰身上下煞,那就等于是拿着个榴莲去想把一泡屎给熏死,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那若兰长叹了一口气,把纸条点着了丢进垃圾桶里。 “你现在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一直不肯收我正式入门了吧,我天生八字纯阴,又是百年不遇的天邪命格,修习风水术之法自然会与常人不同。即便我修习的是正道阳法,但阳气进入我身体之后却自动就转化成了阴气。我这种特殊体质吸取阴气的速度比邪修都要快上几倍,虽然修习风水术可以在短时间里突飞猛进,但终究是……唉,所以师父才一直没让我正式入门,就是怕同门正道误以为咱青乌堪舆一派走了邪路了。” 我狠狠的一拍脑门,这才知道了那若兰所说的“体质特殊”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是很罕见的八字纯阴的天邪命格,大家不要误会,这种体质不是所有的八字纯阴之人都会有的。 所谓的天邪命格,就是说那若兰在出生之时恰逢邪星临世,他的命格受天相影响,于是就命带阴邪,体质怪异。 我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那若兰的面相,果然。 他的眉心之处一片混沌,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命格,就和在拍卖会结束之后我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这个人的命格若隐若现,根本就看不明白。 当时我用神识试探了一下那若兰的底细,但什么都没试探的出来。 给我的感觉,他似乎是一点法术也不会,但似乎又深不可测。 今天我算是亲身验证了那若兰的功力了,还真特么是深不可测。 他的功力具体能达到什么水平我也不敢断定,但至少我是打不过他。 我猜当年师父之所以收了那若兰做挂名弟子,师父是应该从他的命格里看出了点什么。 可能是师父看出那若兰这人的本质很纯净,虽然是天邪之体,但他一心想走正路,所以无论他体内的阴气有多旺盛,他都不会偏离本心,依然想用风水术来惩恶扬善,他出手除掉了熊云和熊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师父的占卜之术比我不知道要高明多少了,即便是他从面相上看不透那若兰的命格,那他用卜算之法也可以推算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师父知道了那若兰是天邪命格,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给那若兰破解命格,却一直在暗地里教授那若兰风水术。 难道说,师父是想让那若兰自己学成了本事,给自己去逆天改命吗? 我对那若兰提出了这个疑问,那若兰重新坐回床榻上,亲自给我和任诗雨续了杯茶水,看着我“嘿嘿”的阴笑了起来。 第365章 惊天霹雳 第三百六十五章 惊天霹雳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警惕的看着那若兰,我很想现在就找个借口赶紧离开他家。 但那若兰肯定是不会给我这种机会,他半躺在床榻上,翘着兰花指对我抛了个媚眼。 “师父他老人家自然是明察秋毫,法眼如炬。他老人家当年和我说过,想要破解我的天邪命格,就要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谁啊……我靠!”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若兰。 那若兰也盯着我的脸“嘿嘿”阴笑了起来,我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叫苦。 师父这个老东西简直就是在坑我啊,敢情他是从把我救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我来背负这些我根本就承担不了的…… 重任了。 我苦着脸看着那若兰,“师兄,要论本事,你和师父哪个不比我本事大的多啊,我怎么可能比你俩还厉害,能替你解开天邪命格。” 那若兰嘻嘻一笑,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谦虚。 “师父他老人家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你能解开你就能,那哥哥相信你。” 我在肚子里暗骂了几句,心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很多人的祖坟啊,怎么这辈子就这么倒霉,随便遇见一个人,他们身上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就是被什么天命诅咒所困扰,而且能帮到他们的人…… 还特么都非我莫属。 不过那若兰说这是师父的意思,我也不敢违拗,只能叹了口气。 “行吧,那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呃……我也不知道。” 那若兰摇摇头,“师父他老人家只是说你能解开我的天邪命格,但怎么解开,什么时候能解开,他老人家也没说过。” 我听了那若兰的话,更相信这是师父的意思了。 那个老东西做点事一贯是神神秘秘的,这很符合他的风格。 “那好吧,咱就慢慢等机缘吧。别扯远了,你先告诉我,五魁集体失踪这件事是你干的还是师父干的?” “嘻嘻,是人家干的。不过嘛……” 那若兰的神色很兴奋,“是师父他老人家寄了一封亲笔信给我,他授意我这么做的。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师父了,这还是他老人家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我已经在中州蛰伏了快三十年了,从来就没人知道我是个风水师,这次可让我过了瘾了……” “行行,停停停!” 那若兰激动的都快飞上天了,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说这些都是师父授意你去做的?那师父把你的身份告诉五魁其他人了吗,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听你的话?” “这个嘛……秘密。” 那若兰对我挑了挑眉毛,我啐了他一口。 那若兰果然不愧是师父教出来的,就连这说半截话吞半截的德性都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假扮神秘风水师让郑英明去妙峰山拴娃娃的人,就是你了?” “那可不是我。” 那若兰不屑的撇撇嘴,“是熊家的人干的,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姓唐的小妞儿,难道郑英明他老婆没跟你说过,那个忽悠她两口子的风水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呃……” 我一时语塞,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先入为主的认为风水大师应该都是老头儿的形象,我就从来没想过,唐果儿竟然能假扮…… 也不算是假扮吧,她本来就是个本事很不错的风水师。 只是我没想到她能去主动接触郑英明,她想要找我报仇很容易啊,直接找到我家门上不就行了,何必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引我上钩。 “她先害死了张雪菲,又想害死郑英明?这解释不过去啊,她到底是图个啥呢?” “嘿,榆木脑袋。”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妞儿能有那么多心眼?她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着了一点消息,破解摸金潘家的天命诅咒是和妙峰山的百年灵体有关,她就想抢先把灵体种进郑英明他媳妇儿肚子里,好让你去死呗。” “啊……” 我挠了挠头,“那张雪菲的死和野长城上被雷劈死的五个人……这和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就没关系了吧,唐果儿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去做这些事?而且阴门双开的法术是摸金潘家的独门绝技,唐果儿是怎么用这种法术把张雪菲给杀掉的?” “嗯……你真的想知道?”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我点了点头。 “废话,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悬念,我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什么五魁的魁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告诉我。” 那若兰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半躺在床榻上出了一会儿神,轻轻叹了口气。 “小多余,那哥哥劝你一句,凡事最好是不要太好奇。有时候能稀里糊涂的活着……总比明明白白的死了强吧。” 我吃了一惊,“不是,几个意思?你是说我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我就会死?” “那倒也不至于,反正……嘿嘿,活的就没你现在这么没心没肺了,至少你现在傻吃傻喝的,那哥哥看着是很羡慕啊。” 那若兰的这番话奇奇怪怪的,虽然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是在真心劝我不要去追根究底,但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我并不是单纯的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因为我隐隐觉得,这整件事肯定是和师父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不相信师父会是个残暴无道的杀人凶手,我必须要搞清楚这里面的所有来龙去脉。 “还是告诉我吧,反正这一年时间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离奇古怪的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接受不了。” “嘿,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了,就你这点经历,切。” 那若兰嗤笑了一声,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坐起身来。 “行,那你听好了。唐家小妞儿做的一切只是个引子,师父他老人家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把这个本来不大的局又重新发挥了一下,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那若兰的脸,他却面色如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样子。 “你……你是说……张雪菲是师父指示潘家的人杀的,野长城上那五个人也是师父……他控制张雪菲的阴魂去引来的天雷劈死的?!”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你的脑洞也就个核桃仁大小吧,这么不敢相信师父他老人家的胆子?什么指示潘家的人杀的,那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下的手!”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满脑子都是惊天霹雳的爆炸声。 尽管我嘴上说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可是当我亲耳听到张雪菲和野长城上那五条人命都是出自师父之手,我一时还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任诗雨轻轻皱了皱眉头,她不动声色的朝那若兰使了个眼色,我猛然转过头来直直的盯住了任诗雨的眼睛。 第366章 越来越糊涂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越来越糊涂了 “诗雨……” 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你也知道这件事?你都知道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一声就朝任诗雨咆哮了起来,她赶紧站起身来想要抱住我,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想瞒着我什么?还打算要瞒我多久?!我不相信师父是个杀人凶手,我不相信!今天你们必须把所有的事都和我说清楚,不然我就……” 我刚才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吼了几声之后,我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点就摔在地上。 任诗雨赶紧扶住了我,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多余,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太多你不该去背负的重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去追究了,好吗?” 任诗雨越是这么说,我还越是不相信她了。 我挣扎着推开她的手,任诗雨委屈的哭了起来,那若兰脸色一冷。 “小多余,诗雨妹妹可是我看着她打小长大的,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叫她侄女儿,但我很清楚她的身份,自打我认识她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是我弟妹。你能活到今天,那可都是诗雨妹妹给你挡下了天命煞劫。要是你今儿个敢对她动粗,那哥哥可要替师父教训教训你了!” “嘿,想打架是吧?来啊!” 积压在我心里很久的郁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一股怒火直冲我的脑门心,我也不管我会不会是那若兰的对手了,一咬牙就要调动丹田里的气息去和那若兰拼命。 “多余!不许胡闹!那师兄,你别再说了,求你!” 任诗雨赶紧拦在我和那若兰中间,我正赤红着眼睛想要释放出法力,我突然看见了任诗雨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我心一软,硬生生的把已经聚集在双臂上的法力收了回去。 我的心很乱,我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么残酷的事实。 那若兰说的很对,我就不该去嘴贱非要问他事情的真相。 傻吃傻喝有什么不好,至少在得知了师父是杀掉张雪菲和郑英明他们的凶手之前,我还能骗着自己去享受一下普通人生活的愉悦。 我颓然坐在沙发里,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哭了起来。 任诗雨心疼的坐在我身边抱着我,也陪着我一个劲的流眼泪。 “多余,我求你了,不要再问下去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之外,唯一能真心对你好的就只有师父。你相信我,也相信师父,好吗?”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相信师父,很想很想。 可是那若兰亲口告诉我,师父确实就是个杀人凶手,而且一次就杀掉了六个人。 最残忍的是师父还用了阴门双开的阴邪之法亲手杀掉了张雪菲,让她化身为红衣厉鬼,可能这一辈子都永远也难以转世轮回了。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只是为了验证我有没有做上五魁魁首的实力,给这个无聊的游戏设置一点难度吗? 不,绝不可能。 我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歉意的拍了拍任诗雨的手。 “我没事了,我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相信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是……我必须要知道师父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会傻吃傻喝的陶多余了,我是五魁的魁首,师父处心积虑的让我坐上这个位置,肯定不会是只想让我拿到个无谓的虚名,我想他肯定还会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嘿,这还像句人话。” 那若兰满意的重新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我叹了口气。 “诗雨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用在肚子里去打那些没用的小九九。整件事就只有我自己知道前因后果,你可想好了,我不强迫你去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要是已经做好了知道一切的准备,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任何事了。” 任诗雨的脸色很复杂,我抹了抹眼泪,对她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吧。” 那若兰啜了口茶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行吧,那咱就一件一件的掰开了揉碎了慢慢说。郑英明他们五个人带着泥娃娃上野长城夜宿,是师父将计就计顺着唐家小妞儿的阴谋去设计的。至于张雪菲为什么变成了红衣厉鬼,在野长城上引来天雷劈死了那五个人,那是师父用了蛊惑之术,让郑英明他们把去户外用品商店送水的张雪菲给……侮辱了。后面的事你自己能想通了吧?”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事情的经过能想通了,但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会招致天谴吗?” “天谴?嘿,你可算是想到点子上了。” 那若兰咧了咧嘴,“这么做一来是可以让泥娃娃里的灵体遭受天雷劈击,这就等于是杀灭了郑英明他媳妇儿肚子里的胎气,让灵体重新回到泥娃娃里,作为你解开摸金潘家天命诅咒的引子。二来呢……师父就是在给自己积恶,目的就是要引发天谴。” 我这一下可被那若兰给搞糊涂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为……为什么啊?” “不着急,咱慢慢说,等我把所有的事都说明白了,你就能猜出个大概齐了。” 我点了点头,那若兰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你也想不通吧,就是野长城下面那个山谷里的煞局。” 我点点头,“确实是想不通,那个煞局看起来像是潘浩和颜安两个人联手布下的,目的是要夺舍我和诗雨两个人的命格。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也是师父指使他们做的吗?” “嘿嘿,这和潘家的小子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若兰笑了笑,“煞局是师父亲手设下的,上面的金针是颜家的小子亲手扎上去的,表面上看起来是潘家和颜家想要联手夺舍你俩的命格,但实际上那个煞局真正的玄机……是在那五个碗上。” “五个碗?” 我愣了一下,那若兰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那两棵树下面确实是有五个碗,每只碗里都盛了半碗水。 只是当时我的注意力没在那五只碗上,也不知道那碗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嘿嘿,煞局的阵眼就是那五个碗,每个碗里都封印着一个阴魂。你猜猜,那是谁的阴魂?”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那若兰,过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那是野长城上被劈死的五个人的阴魂,其实煞局的表面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要夺舍我和诗雨的命格,而是要引我们在破解煞局的过程中无意杀灭那五个阴魂,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哎呀,小多余,你真聪明!”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我看着他那张笑成了一朵花的大胖脸,我是越来越糊涂了。 第367章 真正的好办法 第三百六十七章 真正的好办法 那若兰所说的这些事,全部都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很容易引发天谴报应的恶行。 蛊惑张雪菲自杀变成红衣厉鬼,迷失郑英明他们五个人的心智,让他们侮辱了张雪菲,又把他们引到野长城上被天雷劈成了焦炭,然后又在山谷里布下疑阵,企图让我在破解煞局的过程中杀灭阵眼,让那五个人的阴魂魂飞魄散。 这…… 这特么到底是图个啥?! 难道师父是铁了心要触怒天神,非要让老天爷降罪于他吗?! 这不是神经病吗。 还好我当时在山谷里根本就没理会那个煞局,这才侥幸没杀死被师父封印在阵眼里的五个阴魂,不然师父肯定会被天谴报应的。 那若兰却阴阴一笑,“你是不是以为你没杀死那五个阴魂?” 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我可没动手解煞,直到现在那个煞局还好好的在山谷里呢。” “是……是我解的。” 任诗雨突然开口,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解的?不是……你什么时候悄悄摸摸去解的煞啊,咱俩每天都待在一起,你总不会有本事隔着几十公里就把煞局给解了吧?!” “哈哈哈哈……哎哟,我这肚子都笑疼了……”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笑的前仰后合的,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诗雨妹妹,你瞧他这个傻样儿,他还没看出来呢,当时你用金针去扎那个石头人,他都不知道你在干吗。哈哈哈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没错,当时任诗雨戴上了凤凰阴阳佩,跟着泥娃娃里的灵体一起消失了二十多分钟。 等她再出现的时候,她用地上的石头摆了一个奇怪的石头人的模样。 然后她就不知道是从哪儿学了一套让我瞠目结舌的厉害针法,用陨铁金针在石头人上一共扎了十三针。 任诗雨跟我说,这就是鬼门十三针法。 后来她把金针拔了下来,那个石头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原来…… 她是在破煞! 我瞪大眼睛看着任诗雨,“你那天消失的二十分钟里到底见过谁了,是师父吗?你那套鬼门十三针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多余,你别逼我了,我答应过那个人什么也不能和你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见的人不是师父。”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行,那我不问你关于那个人的事了。你告诉我,你在破煞的时候明知道会杀死镇在碗里的五个阴魂,有可能会给师父招致天谴,对不对?” 任诗雨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多余,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没有恶意,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师父。” 任诗雨这几句话说的很真诚,我笑着把她抱进怀里。 “嗯,我相信你,我什么也不问了。” “哎呀,你俩……讨厌!” 那若兰扭着脸对我和任诗雨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又八卦了起来。 “哎师兄,我怎么没见着嫂子和你家孩子呢?你不会到现在还是老光棍一条吧?” 我话刚出口就感觉任诗雨在我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我顿时就有点后悔了。 我这个人啊,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贱嘴。 那若兰的表情在脸上僵了一下,我赶紧歉意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师兄,我……嗨,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没事,那哥哥才四十七,我还等的起。” 我愣了一下,“等什么?”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等你呗,等你给人家解开天邪命煞。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就跟我说了,解开天邪命煞之前万万不能和喜欢的人……嘻嘻,那样,不然会把她给害死的。” 我明白了过来,那若兰说的确实没错,有些人的命格很奇特,在结婚之后确实是会把另一半给克死。 民间传说中也有“克夫”“克妻”这种说法,其实就是因为特殊的命格所导致的。 我讪笑了一声,“好,我尽量,咱不说这个了。师父在山谷里设了局故意让我和诗雨破掉,难道也是为了……继续给自己招天谴?” “没错,但这也不是唯一的目的。那套陨铁金针不是也留在山谷里了吗,诗雨破解煞局的同时,你俩的命格也渗进了金针里,这才能真正成为破解颜家天命诅咒的引子。” 我仔细揣摩着那若兰的话,好像隐隐有点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那些不合理的一切事,其实都是师父在帮我寻找真正的破解天命诅咒的引子?” “嗯,不然呢?你以为师父是不想让你活了?” 那若兰讥讽的看着我,我脸一红,其实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过。 我感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异无比,师父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特么真是脑子坏掉了,师父要是想让我死,他有必要费这些劲吗? 且不说他一出手我就要横尸当场,就算是我这个挂名的师兄那若兰…… 估计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命。 我赶紧扯开话题,“那师父到底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招致天谴呢?他活的不耐烦了?” “嘿嘿,他确实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这点天谴还不至于伤了师父他老人家一根汗毛,还得再加把火才行。所以他想了个很变态的法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良心发现了,就让我停手了,你这才没……嘿嘿。” 那若兰笑的很猥琐,我和任诗雨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变态的法子?是什么?” “嗯……小师侄李莹是我带走的,当时师父其实是想……哎呀,他太坏了,师父怎么能这么做!” 那若兰吞吞吐吐的,我问了他好几遍他都不说,我急了眼。 “你再不说,我就不帮你解天邪命煞了你信不信?” “哎别别,人家告诉你还不行嘛。师父啊,这可是小多余逼我的,您老人家可别怪我啊……” 那若兰对着空气絮絮叨叨了半天,这才猥琐的笑了笑。 “师父给我寄来一封信,让我想办法让你和李莹小师侄……嗯,那个……师徒不伦。” “什……什么?!” 我差点当场昏过去,任诗雨也气的脸色发紫,抓起一个沙发坐垫就朝那若兰砸了过去。 “无耻!混蛋!” 那若兰狼狈的躲在床榻后面,朝我和任诗雨连连作揖。 “是是是,我无耻,我混蛋……哎不对啊,这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馊主意,关我什么事……” 我脸都给气黑了,师父他这是疯了吗,他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要是这个阴谋真的得逞了,这是要让我在任诗雨面前上吊谢罪的节奏啊! 这个老混蛋,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道,等我见到了他,非把他的胡子全给薅光了不可。 那若兰见我和任诗雨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才一脸媚笑的从床榻后面钻了出来。 我朝他一瞪眼,“后来呢?” “后来啊,师父可能也觉得这个主意太……嘿嘿,他就又想出了一个真正的好办法。” 第368章 地址是假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地址是假的 我撇了撇嘴,真正的好办法? 我都不敢相信那个老混蛋能想出什么正经的办法了。 “什么好办法,快说!” 我朝那若兰一鼓眼睛,他嘿嘿笑了几声。 “师徒不伦虽是天下大忌,但总没有……触怒阴阳两界来的直接吧。” “触怒阴阳两界……我靠!” 我大吼了一声一下站了起来,那若兰和任诗雨都被我吓了一大跳。 那若兰抚着胸口翘起兰花指,“小多余,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哎哟我这小心脏……” “触怒阴阳两界,触怒阴阳两界……” 我喃喃自语了半天,突然惊恐的看着那若兰。 “你是说师父他……提前一个时辰强开了鬼门,利用阴阳两界还没来的及交子之时,把大量的阴气和阳气混杂,用来……逆转我和诗雨的命格了?!” 那若兰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哎哟,我说小多余,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个办法是师父他老人家起早贪黑的想出来的,我看了他老人家的信之后揣摩了半天也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刚才我亲眼看见你俩的命格逆转才想通了的。你倒是真够聪明的,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就只能是个挂名的。” 我吓的声音都变了,“那我和诗雨命格逆转之后出现的那道五色雷电,就是……就是……冲着师父去的?!” “那当然,除了他老人家还能有谁。” 那若兰好像不太明白五色雷电到底有多恐怖似的,他还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师父为了引来天谴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打着潘家的旗号杀了人,借颜家的法术下了煞,又用吴家的移海扇偷来了空谷幽兰,然后又用夏家的名号挑了十三家要跟奇宝居合作提供拍品的古董行,把他们那些个破瓶子烂罐子都给砸了个粉粉碎,哈哈。最后还想出了个这么绝妙的办法,强开鬼门,啧啧。终于惹的天怨神怒,才把五色雷电给引了出来。” 那若兰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恶作剧似的,乐的前仰后合,我的眼珠子越瞪越大,突然一个高跳起来就向门外冲去。 “哎,多余!” 任诗雨和那若兰一起惊叫起来,我刚跑到门口打开门,那若兰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我身后,拦腰把我死死的抱住。 “你撒开!你个疯子,陪着那个老疯子一起胡闹是吧!” 我拼命的挣扎着,嗓子都吼劈叉了。 “你特么知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天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了的!师父他会死的,会死的!” 我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别看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可他的力气是真大,竟然把我双脚离地的箍住就抱到了沙发边上,一把按在沙发里。 我还在死命的挣扎,那若兰皱着眉头看着我。 “小多余,你知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都是为了我!” 我双眼赤红的大吼道,“想要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就必须要过了师父这一关,以我现在的功力,我怎么可能打败师父!他帮我准备好了一切给五魁破解天命诅咒的条件,等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这就是一半阳德,一半阴业!所以他就故意引来天谴,把所有的阴业一个人扛了下来,就相当于是我用阳德杀灭了他的阴业。他死了,我自然而然就成了五魁的魁首,可是他……” 我吼着吼着嗓音就低哑了下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任诗雨所说的那句话,师父确实是真心真意对我好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顺利的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顺理成章的做上五魁的魁首。 可是师父他自己…… 我不敢想象他那副老骨头怎么可能承受的住五色雷霆的天谴之怒,现在师父应该已经……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了吧。 我放声大哭起来,任诗雨在一边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她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那若兰看着我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一下子抬起头朝他怒目而视,那若兰却翘着兰花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小傻瓜,瞧你哭的那样,可心疼死那哥哥了。好啦好啦,乖,不哭了噢!你自己不都说了嘛,这种程度的天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师父他老人家是一般人吗?真是的。” 我一下就停住了哭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师父他没死?”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师父他老人家当然是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啦!” 那若兰嗔怪的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放心吧,天谴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自己主动招来的,他就肯定有数,你自己想想,他是那种活腻了非得自己找死的人,还是舍生取义为了让你活命甘愿牺牲自己的人?” 我挠了挠头,仔细想了一下,靠,还真是。 师父这个人非常惜命,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他从来就没和任何人拌过嘴,更别说是动手打架了。 甚至有时候来家里看相算命的人骂他看的不准,他也只是笑嘻嘻的不反驳,钱都不收就让人走了,从来不和人起争执。 有时候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就想追上去和那人理论一下,师父却摇摇头拦住了我。 “人各有命,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他。既然他不信,那我们也不必多费口舌,免得他把死气晦气沾到我们身上。” 师父就是这么个人,要是说他活腻了非得自己去找死,那打死我也不信。 虽然师父曾经耗费了他十年阳寿给我延命七天,但夏风曾经告诉过我,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我不管师父有什么目的,但这个前提都不可能是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死人。 不然他有什么目的也都不可能达到了。 所以那若兰说的对,师父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故意引来天谴把自己劈死,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抹干了眼泪。 “那师父现在在哪儿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也没见到师父,他老人家都是把信放在包裹里用邮寄的方法和我联系的,包裹寄出来的地址显示是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我亲自去找过好几次,却都没找到这个地址所对应的门牌号。” 我冷哼了一声,这个方法和师父把水行五魁令放在包裹里寄给我是一样的,虽然地址离的很近,但我和任诗雨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个地址上显示的地方,肯定是假的。 “老混蛋,吓唬我……” 我气哼哼的嘟囔了几声,任诗雨突然在一边说了一句。 “那师兄,你刚才说空谷幽兰是师父用移海扇偷来的?不对吧,那件拍品根本就不是你们奇宝居的货物,应该是有人送来给你委托拍卖的。” “呃……这……” 那若兰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 第369章 天猫配地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猫配地狗 “嘿嘿,骗的过小多余,还是骗不了你这个小鬼机灵儿。” 那若兰叹了口气,“没错,那件东西还真不是偷来的。说起来也丢人,本来师父是让我去找吴桐借了移海扇把空谷幽兰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嘿嘿,结果没想到东西没偷来,却被人传了张纸条过来。” “传纸条?”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吴桐和个老混蛋放在移海扇下面的纸条。 还有蒋亮也给我和花姐各传了一张纸条,这些人是不是都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都喜欢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传递信息。 这种方式竟然又出现在了空谷幽兰的主人身上,这可让我有点好奇了。 “纸条上说什么了?” 那若兰的脸胀的通红,“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别费劲了,既然我喜欢这件东西,过几天他派人给我送到府上,他奶奶的。”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我能看的出来,那若兰对这次“偷窃”失手很是耿耿于怀,都把他给气的说粗话了。 “那他送过来了吗?” “送了啊,不然咱拍卖会上怎么会有这件东西的。你那哥哥都失了一次手了,哪儿还好意思再老着脸皮去偷第二次。” 我一下就对空谷幽兰的主人来了兴趣,赶紧问那若兰。 “是谁给你送过来的?你见着他了吗?” “他奶奶……” 那若兰又想骂街,他忍了半天才咽下一口恶气。 “根本就没见着,第二天一大早,人家委托了一个送货公司把东西给我送来了,还附了一封信,把我给好一顿挤兑。” 我问那若兰,那人是怎么挤兑他的,那若兰却红着脸不肯说。 我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熊熊的八卦烈火了,一个劲的缠着那若兰把信给我看看,那若兰白了我一眼,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我。 还别说,这封信可真是有模有样的,封皮和信笺都是撒金的高档纸质,信的格式和内容也都非常讲究。 只是内容挺短的,大致意思是说,听闻那爷喜爱这件翡翠,就委托送货公司把东西送来。 价格上人家也不想啰嗦,就按拍卖会的正常流程拍卖,无论最终多少钱成交,都给奇宝居一成的抽头,其他款项就直接打到送货公司的账上就行了。 信上的字迹都是用毛笔写的,一手行楷书法遒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般。 我敢肯定,这不是我认识的人写的,我认识的人写字都和蒋亮差不太多,和狗爬似的,也包括我师父在内。 信没有落款,我失望的看着那若兰。 “这是个高手啊,只可惜不知道他是谁。” 那若兰噘着嘴把信放回抽屉里,我想了想。 “你问过送货公司了吗,说不定能打听出那个人的底细。” “切。”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你那哥哥在这方面还用你教啊?我当然问了送货公司,但人家怎么也不肯说货主的身份。我又私下派了人去送货公司摸底,结果……他奶奶的。” 那若兰终于还是忍不住骂出来了,我微微吃了一惊。 “不是吧,连你都查不出他的底细?” 那若兰黑着脸点了点头,我和任诗雨都有点不敢相信,那若兰在整个中州可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连他都查不出底细的人,那得有多神秘啊。 而且那个神秘人肯定是会风水术的,道行应该还不低,很可能会和那若兰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 比他还厉害。 我心下暗惊,中州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不光是隐藏着这种实力深不可测的风水师,而且竟然还低调的连他的身份都不肯示人。 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我早晚会和这个神秘的风水高手…… 当面碰一碰。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好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 “你既然是我师兄,那为什么在拍卖会上故意和我捣乱,还想让花姐抢走那件空谷幽兰?” “嘿嘿,这个嘛……” 那若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本打算着让花姐把那件东西拍到手上,拿这个当交换条件,逼你答应帮我解开天邪命格。反正也没几个钱,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心里,总是安心一点。谁想到花姐一看见那个该死的蒋秃子的纸条就……唉,不提也罢,伤心啊。” 靠! 没几个钱?! 那特么可是五个多亿啊,五个多亿! 这个数字对那若兰来说可能不算个大钱,但对我来说…… 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巨款! 我心疼的直咂牙花子,现在五魁的天命诅咒已经破解了,我也完成了师父的所有嘱托,算是活下来了。 可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屁股巨额债务,往后的日子…… 可怎么过啊! 那若兰沮丧的摇着头坐回床榻里,我仔细咂摸了一下他刚才的话,突然又按捺不住心里熊熊的八卦之火了。 “师兄,你不会是对花姐有……那种意思吧?”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人家怎么会对花姐……嗯,哎呀不说了,没有没有,就没有那八宗事。” 那若兰的神色突然慌乱了起来,他捏着兰花指一个劲的摆手,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把他给出卖的干干净净的。 我嘿嘿冷笑了一声,绕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那若兰手忙脚乱的把我推开。 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不光是我,连任诗雨都忍不住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若兰扭扭捏捏的坐在床榻上红着脸低着头,还撕扯着自己的衣角,那神情活像是个刚出嫁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想了一下花姐的尊容,忍不住一下子就笑喷了。 还别说,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绝配之极。 那若兰娘里娘气,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而花姐虽然徐娘半老,却是眉清目秀,身段婀娜,就只是那副大嗓门…… 真够爷们儿。 而且这俩人的长处还真是互补,那若兰是靠买卖古董发家的,花姐还正好就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 这俩人要真的在一起了,那就是天猫配地狗…… 不是,贪狼配破军,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那若兰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师兄,我会尽快找到破解你天邪命格的办法,让你和花姐……嘻嘻。” “哎呀小多余,你……讨厌!” 那若兰捏着小粉拳来捶我的胸口,我又笑着打趣了他几句,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 “只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人家花姐怎么能看的上我,他对那个蒋秃子……唉,不提也罢。” 那若兰黯然的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黑魆魆的天空,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告辞离开了那若兰家。 返回金祥大酒店取车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 蒋亮……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嘿,这家伙,将近三个月不见了,我还挺想他的呢。 第370章 不用我跑腿了 第三百七十章 不用我跑腿了 第二天早晨…… 不,应该是第二天都快过了中午了,我和任诗雨才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我全身就像是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似的,又酸又软,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透着一股疲累。 连续将近三个月的高度精神紧张,拼尽全身法力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再加上昨晚我和任诗雨整整一夜都…… 啊,你们懂的。 起床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俩的手机都忘了关了。 但手机上却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显示,看来大家都还是很识趣的嘛,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我们先去了趟任天翔的别墅。 任天翔早就从巡捕房回来了,看来唐果儿的劫持对他的惊吓不算太大,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任天翔和马兰不知道我和任诗雨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俩倒是没怎么多问,我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爸,妈,这次拍卖会上我……花的钱有点太多了,还得麻烦您二位给我托个底儿,跟几位借了钱的朋友担保一下,我赚了钱就马上还给他们。” “啊?你还借钱了?” 马兰的嘴张的老大,“你爸不是给你交了三个亿保证金吗,这都不够?!不是,多余你到底买啥玩意儿了,怎么花了那么多钱?” 我苦笑着支吾了几声,其实我特么都不知道我买了什么了。 连着红陶鬶在内的三件土陶,我都送给那若兰了。 唯一一件拿到了手上的空谷幽兰,也在我给夏天解开了天命诅咒的同时变成了一堆碎石头。 我要是说我花了五个多亿却什么也没拿到手,我只怕马兰会把我活活给撕成碎片。 任天翔瞪了马兰一眼,对我挥了挥手。 “没事啊多余,爸现在是彻底想开了,只要咱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钱怎么可能挣不来,是吧?没事,你一会儿把你那几个借过钱的朋友的信息都给我,爸把钱给你还了。” “别别爸,这可不是笔小钱,我不能要你的。” 我赶紧推辞,任天翔却拉下了脸。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爸了?那这么的,这钱算是爸借给你的,你不会是宁可去欠别人的也不欠我的吧?”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爸……嗨。”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老丈人了,自从他的公司失而复得之后,他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他是真心实意的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了,我只能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任天翔和马兰留我们在家吃饭,我想了一下,现在时间还早,就答应晚饭的时候回来陪他喝两盅,然后和任诗雨开着车出了门。 我没预先打电话,径直把车子开到了琉璃厂,和任诗雨一起来到了博古轩。 博古轩今天的生意出奇的火爆,隔着老远我就看见门口人进人出的,小军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对进出的人挨个打招呼。 “哎哟海老爷子,您今儿个得空到我们这转转了?您老这身子骨,嘿,我看着都眼红!得嘞,您里边请,小青儿啊,快泡茶!” “嘿哟白老板诶,您这是把咱家儿的镇店之宝给请走了这是?啧啧,要不说还得是您眼睛毒,我前儿个还明明特意把这宝贝给藏在货架子后边去了,您到底是怎么给挖翻出来的?得了,今儿个这镇店之宝是归了您了,那我就祝您长命百岁,家宅安康!” 我在一边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镇店之宝? 这果然不愧是蒋亮亲手带出来的小奸商,连这套说辞都学的十足十的像。 “来了您二位……哎哟,是东家啊!” 小军这才认出我和任诗雨来,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这几天买卖怎么样啊?” “嘿哟,说起这买卖啊,您自己瞧吧!” 小军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他神秘兮兮的凑近了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我跟您说东家,就咱这店面啊,每天客人都和进澡堂子似的,拦都拦不住!这还得亏您上次淘换着了那批古董,咱两个店这段时间才撑了下来,不然啊,我都琢磨着要不要进点裤头袜子放这卖了,这么大的店面不能浪费了不是?” 小军摆出一副很凡尔赛的嘴脸,那模样我看着都想揍他。 “东家,咱店里的货又撑不住几天了,就照现在这个卖法,我估摸着顶多就半拉月,咱又得卖裤头袜子了。” 我笑了笑,小军也没吹牛,就我和任诗雨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店里最少进进出出十几个人。 就算只有一两个人买东西吧,我从胡磊那里进的三百来件古董也撑不了多久。 “行,我知道了,这几天我算是空下来了,我再想办法淘换点货去,绝对不能让你真去卖裤衩子。” “嘿,您老就歇着吧,这回啊,还真不劳驾您去跑腿了!” 小军咧着大嘴笑个不停,“潘爷和亮爷一大早就过来了,他二位一看现在店里这情况,马不停蹄就进货去了,这会儿也该……嘿,回来了回来了!” 小军朝远处挥着手,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东家您瞧,是潘爷和亮爷!他们回来了!” 我顺着小军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等我看清楚呢,一个亮闪闪的大光头就飞速朝我冲了过来,差点撞在我鼻子尖上。 大光头一把抱住了我,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陶爷,您身子骨还好?” 虽然这句话放在我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身上很不合适,但我还是一个劲的点着头,捏紧了拳头狠狠的在蒋亮厚实的后背上砸了几下。 “你个死秃子,你走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特么去哪儿了啊你?!” 我狠狠的捶着蒋亮的后背哭的稀里哗啦的,蒋亮也是红着眼圈一个劲的抽着鼻子。 “咱先不说这些,我回头和您慢慢唠。军儿啊,先把货接进去盘着点。” 潘浩站在蒋亮身后,他还没倒出手来和我打招呼,两只手里提着两个沉重的大包。 潘浩朝我挤挤眼睛笑了笑,把包递给小军。 “得嘞,我这就盘货去。我说潘爷亮爷,今儿个咱店里客人忒多,人手不太够,还得偏劳您二位帮帮忙。” “没空没空!” 蒋亮摆摆手,“今儿个你辛苦点,带着几个猴崽子好好把客人招待好了,这都到了饭点了,正好东家自己送上门来,你说我能轻饶了他?” 我们几个人被他逗的哄堂大笑起来,小军把货品拿到店里去,我一手一个搂着蒋亮和潘浩。 “咱可是好些日子都没在一块儿吃饭了,我今儿个非得看你表演一下连吃仨大肘子不可,吃不下去我可不结账!” 进了包间,我们几个人坐好点了菜,跑堂的退出房间给我们关上了房门。 “浩子,你小子……” 我刚要问问潘浩有没有和我师父见过面,突然他一把推开椅子跑到我面前,“咕咚”就跪在了我面前。 第371章 要张护身符 第三百七十一章 要张护身符 潘浩一啪唧跪在我眼前,吓了一跳。 “我靠,干吗呢这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我可没给你带压岁钱。” 我赶紧伸手去扶潘浩,他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 “小师叔,小婶子,潘浩给您二位道喜了。岚岚她……她有了,真的有了!” 潘浩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赶紧把他扶起来,满心欢喜的捶了他一拳。 “好啊,大好事!你小子也真有一套,这么快就……哎,不对啊!” 我愣了一下,“昨儿晚上我才帮你解开的天命诅咒,你小子就算是连夜加班,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产品了吧?” “哈哈,这其实是两三个月之前就有了的,只不过那时候你还没解开我的天命诅咒,我没敢说出去,不然泄露了天机,我怕孩子会……嘿嘿。” “哦!” 我明白了过来,其实潘浩和孙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打唐果儿骗着郑英明去妙峰山拴娃娃的时候就有了的。 只是那时候灵体的本体是在郑英明他媳妇儿的肚子里,而孙岚的肚子里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灵体气息。 直到我真正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泥娃娃里的灵体才算是在孙岚的肚子里扎下了根。 但在这同时,郑英明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 就死掉了。 我叹了口气,这是很有损阴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师父会用什么办法去抵抗天谴的惩罚。 但既然那若兰说师父一定会有办法,那我也不再纠结了,我何苦去替师父忧心这些事情。 因为这些事在我眼里可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我说什么也解决不了。 但师父可不是我想象中的一般人,他总会有办法去避开天谴的。 只是可惜了郑英明一家子了,郑英明是临死前被师父摆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犯了个一生都不该犯的错误,这才会被张雪菲给索了命。 而他留下的遗腹子也被煞局给转移到了孙岚的肚子里,虽然这对潘浩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对于郑英明…… 唉,恐怕他会死不瞑目吧。 “小师叔,小师叔?” 潘浩叫了我两声,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这还真是个值得喝两盅的好消息。我今儿个舍命陪君子,跟你一醉方休。哎对了,按照礼数我还得给我大孙子准备个礼物,我今儿个可是什么都没带,要不让你婶子给你包个大红包得了。” “嘿哟,给钱就算了吧。” 潘浩不屑的撇撇嘴,“就您二位现在欠这一屁股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清呢,红包就免了。” 我一听“还债”俩字脑子就嗡嗡的,五个多亿啊…… 我怕是把自己割碎了去卖零件都不够还的。 “扯什么呢,这不还有古博轩呢嘛,我好歹也是最大的股东,给你个红包还能给不起了。” “嘿哟,您可就别提博古轩了好吗,这么好一地角,这么优秀的两个业界精英在帮你打理门面,你倒是说说,你挣着几个钱了?” “挣多少钱……呃,我还真不知道。” 我挠了挠头,说实话,古博轩一直都是蒋亮和潘浩在帮我打理,我真是不知道这个店面能给我挣多少钱。 因为我从来就没问过。 潘浩满脸不屑,“你压根就不会做生意,我告诉你,真正挣钱的东西是在小件上,就几千到几万块钱那种一次性见效的护身符或者低品阶黄阶符箓,那属于是消耗品,老客户会隔上个把月就来买一次。你倒好,一家伙整了几十张紫阶符箓放着卖。单价是能提上去了,但那玩意你得动点手脚啊,不能老用老用的不失效吧?” 我让潘浩给说的都懵了,“不是……几十上百万买张符箓,人家不就是看个品质吗?要是这玩意一两次就失效了,人家还不把博古轩给掀了啊?” “你懂个……” 潘浩忍了半天才把那个字给吃了进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你自己算笔账不就知道了,要是两万块钱一张黄阶符箓,一次性用完就要买,那差不多是一个月用个一两张算正常吧。你二十卖掉一张蓝阶符箓,但他半辈子用不失效不说,甚至更高品质的紫阶符箓还能传给儿子孙子,你算算,多少个月能把价值拉到等同线上?” 我翻了翻眼皮,“这还用算,半年左右呗……哎,对啊!”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靠,你不说我都没算过这个账,合着你的意思就是把这些东西搞成消耗品,让他们随时都来买,这样的经济效益比卖出去几张高品阶的符箓要划算的多啊?” “废话。” 潘浩叹了口气,“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一时半会儿也捋不明白,做生意的水深着呢,你能学会就学,学不会拉倒,反正我们也没指望你来开店赚钱。” 我讪笑了两声,其实潘浩说的还真没错,指望我去运营博古轩…… 我估摸着现在博古轩早就关门大吉了。 “那行,挣钱你在行,红包我就省下来了。那你想要个啥玩意,自己说吧。” 潘浩贱嗖嗖的笑着蹭到我身边,我嫌弃的把他的脸推远了一点。 “滚滚滚,有话说有屁放,别弄出这么副贱样。我这两天看见男人就反胃,别让我一会儿吃不下饭去。” 潘浩贱笑着又凑了过来,“哎小师叔,昨儿个晚上我可是亲眼见着了,你在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时候连着凭空起了五道符,那可都是银阶品质的。” 蒋亮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没掉到脚面子上。 “啊?五张?还都是……银阶的?!” 我也有点搞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法力又精进了一个档次的,我挠了挠头。 “嗯,我倒是也发现了。怎么个意思,你是想要我画个银阶符箓给你补补肾,让你在各大酒店里威风八面?” “我去你的。” 潘浩笑着给了我一拳,“我是想请小师叔给岚岚弄个护身保平安的符箓,有了银阶符箓护身,哪怕是她开车翻到沟里都不……呸呸呸!不能够,她开车技术好着呢!” 我笑了起来,“行,这个要求必须满足。你小子能浪子回头,这比你赚几个亿都让人高兴。” 我说着话从包里掏出了画符的家伙事,把裁好的黄纸铺在桌子上,提起毛笔蘸了符水,又割破了指尖在毛笔尖上点了点阳血。 蒋亮和潘浩瞪大眼珠子挤在我身边,蒋亮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嘿,我蒋秃子今儿个还真得好好开开眼,这事甭说是您了,就连吴二爷也从来就没敢吹过这种天大的牛皮。” 我得意的笑了笑,“你可以去问干爹啊,他昨天也亲眼看见了,这牛可不是我自己吹出来的,是吧浩子?” “那不能有错,不光是我,整个五魁的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我小师叔那英姿,嘿,盖了帽了!” 潘浩又吹嘘了我几句,蒋亮却死活不信。 我凝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了毛笔。 第372章 黄阶下品 第三百七十二章 黄阶下品 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清啸一声,迅速的飞舞了起来。 一股平缓的法力从我的丹田里慢慢涌上了手臂,我微微愣了一下。 从昨晚我丹田里的凤鸟变成了纯黑色的之后,我就没再运用法力了。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法力虽然雄浑鼓荡,源源不绝,但好像是和以前有点…… 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我迟疑了一下,又重新凝神屏气,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法力。 “呼啦!” 法力又重新涌上了我的胳膊,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股法力确实是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虽然我没法准确的说出那种感觉,但我可以打个比方来简单的解释一下。 要是说以前的法力就像是奔腾汹涌的瀑布,那现在的法力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 我能明显的感觉出我丹田里的法力比以前更为浑厚和深邃了,但施展出来的时候却总感觉…… 缺了点什么似的。 我愣了半天,蒋亮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嘿,陶爷,陶爷?您不是要先请个大神上身再画吧?赶紧的啊,我还等着瞧这银阶符箓到底是长什么模样呢。” 我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蒋亮一眼。 “我要是画出来了怎么说?” “哟,那您厉害,我蒋秃子佩服。” 蒋亮眨巴着小眼看着我,我还让他给激的上头了,放下了毛笔。 “怎么的,就这?那可不行,不带点彩头谁和你玩啊?这么着吧,就赌这顿饭了,谁输了谁结账去。” “哎陶爷,不带您这么玩赖的啊!” 蒋亮一个高就跳了起来,“这顿饭本来就该是您请的,合着您输了赢了都不吃亏是吧?” 我想了想,对蒋亮笑了笑。 “那这么着吧,谁输了谁就光溜的在琉璃厂跑一圈,这个赌注够刺激吧,敢不敢玩?” 潘浩顿时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任诗雨嗔怪的打了我一下。 “就没个正形吧你,怎么能让亮哥……算了亮哥,甭理他,他真的能画出银阶符箓,你别上他的当。” 蒋亮顿时就犹豫了起来,他知道任诗雨是从来都一板一眼的,从不会和他开些无聊的玩笑。 “嘿,嘿嘿,陶爷,咱刚才不都还没说好呢嘛,要不就……算了,咱就不打赌了,这多不好啊,谁输了面儿上都不好看,是吧。” 蒋亮立马就怂了,他堆起一脸媚笑朝我挤眉弄眼的,我赶紧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行了行了,一边瞧着去吧。” 蒋亮和潘浩一起退开几步,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把法力聚集在指尖,提起了毛笔。 “嘿,来啦!芙蓉鸡片您嘞,小心蹭油!” 我刚要运气画符,突然一声响亮的吆喝破门而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闯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盘子。 我猝不及防,被吓的一哆嗦,毛笔在符纸上落了指甲盖大的一个红点子。 “哎,菜来啦……哟,几位爷好雅兴,在吟诗作画呢?嘿,您这画画儿的纸可真够小的,稀奇!” 伙计是个典型的中州碎嘴子,一边把我桌子上放着的东西收拾到旁边去,一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芙蓉鸡片,您几位慢用,其他菜立马儿就得,想喝什么酒您吩咐我。” 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伙计给打断了,我没好气的挥挥手,他一边响亮的吆喝着一边出了门。 我瞪着门口气的直翻白眼,其他几个人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潘浩赶紧把盘子推到一边,又给我铺上了一张裁好的符纸。 “小师叔,快点,再不画下道菜可就来了。” 我缓了缓神,重新运起了法力,毛笔的笔尖缓缓的朝符纸上落了下去。 以意驭气,心随意转,笔落气至,一气呵成。 这就是画符的心法口诀,我把毛笔提起来的那一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光是潘浩和蒋亮的神色很吃惊,就连任诗雨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得意的笑了笑,放下毛笔定睛一看…… 我…… 我去!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 一张画好了的符箓平平整整的躺在桌子上,画着朱红色符文的符纸上泛出了一道…… 黄色的光芒?! “黄……黄阶?!还……还是下品的?!” 三个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顿时就傻了眼。 不是…… 我就算是拿脚丫子画也不至于画出道黄阶下品的符箓吧?! 一年之前,我刚来中州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 但那时候我第一次卖出去的符箓,至少也是黄阶中品的啊! 时隔一年,我的风水术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我曾经打败了无数风水界的顶尖高手,法力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可我却画出了一张…… 黄阶下品符箓?!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画好的那张符箓,简直就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画符的时候,我明明就感觉身体里法力鼓荡,虽然不像是以前那么奔腾汹涌,但我能感觉的出来,我身体里的法力厚度和广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况且就在昨天晚上,我还曾经一口气凭空画出了五张货真价实的银阶符箓。 就算是我昨晚的法力消耗过大,我今天已经不足以调动那么浑厚的法力了,但也不至于画出一张…… 黄阶符箓吧? 这就好像是我辛辛苦苦的考上了大学,回头一看小学一年级的试卷,我却一道题也不会做了是一个道理。 “这这……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画好的符箓,潘浩和蒋亮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陶爷,您这逗我玩呢是吧?您画不出银阶符箓我也不笑话您,这毕竟连吴二爷都画不出来。可您这……画个黄阶符箓糊弄人就过分了是吧?” 我哭丧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有可能是我刚才精神不集中吧。诗雨,你去门口替我守着,先别让伙计进来送菜。” 任诗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去门口守着,我又掏出一张符纸,铺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运气了气息。 纯阳之气丹田出,气贯阳明收放如。 平缓的纯黑色气息如水银一般慢慢灌注进了我的手臂,我渐渐放空了大脑,心如止水,把笔尖朝符纸上画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我又睁开了眼睛。 “小师叔,你这么玩就没劲了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开口替岚岚求你,你说你有个长辈儿的模样没。” “陶爷,您也甭赖我说您,您这人啊,不地道。” 潘浩和蒋亮一起臭着一张脸坐在一边鄙夷的看着我,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那道画好的符箓,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俩解释了。 “我……我草!” 我绝望的仰天大吼了一声,把正端着一道菜走到门口的伙计给吓的一激灵,差点把菜给扔在地上。 第373章 互换法力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互换法力 我是真的崩溃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我画出了一张黄阶下品的符箓,我都已经快要绝望到上吊了。 而现在桌子上这张符箓…… 竟然画废了! 符箓上弯弯曲曲的显示出朱红色的符文,但黄纸却…… 别说是银色的光芒了,就连点黄色的光芒都没显示出来一丁点儿! “这……”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任诗雨也不敢置信的从门口跑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多余……你的法力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呆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我也想知道,我的法力到底是去了哪儿了。 我试过无数次,我丹田里的法力依然在,而且相比起以前,好像有了很大的深度和广度上的提升。 但丹田里的法力却好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去调动法力,它都像是一道沉静的水银,缓缓的流淌进我的胳膊,又缓缓的从指尖里流淌出来。 我终于明白了这道法力到底是给我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相比起以前,我现在的法力缺少的是一股…… 喷薄而出的力量。 以前的法力都是在调动起来之后,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从我身体里喷涌而出,而现在呢…… 就感觉是大海缓缓的拍到沙滩上,只留下了一道潮湿的印记,随后就…… 退潮啦?!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手,死活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菜的伙计端着菜站在门口,他可能是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怯怯的支吾了几声,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潘浩和蒋亮也看出我有点不对劲,蒋亮也没再挤兑我,潘浩挥挥手赶紧打了个圆场。 “得了得了,今儿个咱好不容易见个面吃顿饭,其他事回头再说。这菜都来了,赶紧趁热乎吃才是正经事。伙计,赶紧的,报个菜名!” “哎……哎!来啦!葱烧海参您哪,几位慢用!” 潘浩扯着我坐了下来,那顿饭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脑子里一直都在不停的想着一个问题。 我这…… 到底是怎么了? 眼前的情况很诡异,也让我很苦恼。 这就像是玩个游戏一样,我苦苦打了一年怪升了几级,终于干掉了BOSS,却突然发现数据回档了,我又变成了一年之前…… 不,还不如一年之前的级别了?! 吃完饭之后潘浩和蒋亮回到了博古轩,我也没心思再去干别的了,想了半天,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 “师兄。” “哎哟,是小多余啊!怎么的,这才一晚上没见就想人家了?” 我差点恶心的吐出来,真想隔着电话就一拳打瘪了他那张烦人的大胖脸。 “别闹了,我问你个正事。对了,昨晚你是亲眼看见我凭空画出了五道银阶符箓的,对吧?” “嗯,对呀对呀!哎你可不知道,当时你那样子真是帅呆了酷毙了,简直就是没治了!现在别说是普通点的风水师,就算是中州五魁那几位顶尖的高手都……” 我没心思听他啰里啰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师兄,我这事也不知道该和谁去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给我露出去啊,不然我一旦遇到仇家追杀,我可就真的死定了。” “嗯?怎么了?别胡扯了,有你那哥哥在,谁敢动你一根汗毛,看我不活撕了他去喂狗!” 我苦笑了一声,把我今天只能画出一道黄阶下品符箓的事告诉了那若兰。 虽然我和那若兰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是真心真意的把我当他师弟对待的。 我相信他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虽然我这么信任他是没有什么根据的,但我心里总隐隐有种感觉。 那若兰这家伙…… 他绝不会害我。 “啊?!” 那若兰听完我的话也傻了眼,他结结巴巴了半天。 “只……只能画出黄阶?还是下品?” 我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从他的话里我就知道结果了,他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你确认你没出过什么其他问题?” 我苦笑道,“我能出什么问题,从我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开始一直到我和诗雨互换命格,你不都在场呢,整个过程你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咱俩还能都没看出来?” “哦,也是……哎对了,互换命格!” 那若兰那边突然一声叫了起来,“你赶紧让我诗雨妹妹试试,她现在身体里是不是突然多了一股巨大的法力?”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若兰的意思,赶紧让任诗雨试一下,她现在是不是可以运用法力了。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按照我说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慢慢的朝一棵树指了过去。 “喀嚓!” 一根足有胳膊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任诗雨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靠…… 不是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树枝,我终于明白了。 师父这个老混蛋他从来就没告诉过我,原来互换命格还包括了…… 互换法力! 换句话说,现在我所有的道行都转移到了任诗雨的体内,而我现在…… 就变成了那个什么法术也不会的任诗雨! 我苦着脸仰天长叹了一声,妈的,这一年的级是白练了。 不过还好,肥水倒是也没流到外人的田里,虽然我失去了一身足以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媲美的法力,但这些法力是转移到了任诗雨的身上。 这就等于是我花费了一年练了个极品号,就当是送给任诗雨了呗,我们两口子谁跟谁,倒也不算是什么损失。 只是我担心这段时间一旦有仇家找上门来…… 那我就只能楚楚可怜的躲在任诗雨身后,让她去收拾那些牛鬼蛇神了。 “喂喂,喂?” 手机里那若兰的声音还在叫个不停,我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 “师兄,果然被你猜中了,现在你诗雨妹妹已经成了真正的五魁魁首,可我……唉!” “嘻嘻,那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吃软饭了呗!” 那若兰还揶揄了我一句,我气的刚想骂他,那若兰又笑了起来。 “小多余,你可给我老实点,就你现在这点法力,那哥哥一根小指头都能摁扁你三回。嘻嘻,好玩儿,我诗雨妹妹倒成了风水高手了,你呀,就从头开始再把师父教你的练一遍吧!” 我无奈的挂了电话,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呗。 但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生怕有些和我有过节的人趁机报复,那我可就真的要被人随意拉长捏扁,踩在脚底下欺负成个三孙子了。 任诗雨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但心里却在暗暗疑惑。 我身体里的法力都是任诗雨的,那她以前到底是遇到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 她的法力虽然现在还没法被我随心所欲的控制,可是这股法力却…… 比我以前的法力还要浑厚很多?! 第374章 秘密武器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秘密武器 我想了半天,我现在身体里的法力,应该就是来自于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吧。 当时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人,然后就突然学会了一套很厉害的针法,破解了师父故意布在山谷里的煞局。 我也曾经问过任诗雨好几次,但她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当时她到底见了谁。 可能那个人是个很神秘的高手吧,既然任诗雨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肯定是大有来头。 算了,不去想了。 我相信任诗雨肯定不会故意隐瞒我什么,只是让我知道的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走吧,去干爹哪儿看看。刚才心不在焉的,我都忘了问问潘浩了,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见过师父。” “他肯定没见过。” 任诗雨很笃定,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他要是见着师父了,就他那狗肚子盛不下二两香油的性子,还不早就和你嘚瑟了?” 不得不说,任诗雨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还真是,算了,也不用问他了。唉,也没问问蒋亮这家伙这段时间是带着苏眉去了什么地方,我这脑子啊。” 任诗雨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尖。 “你刚才的心思就没在这儿呢,不过也不用着急了,以后有大把时间,咱慢慢问。” “嗯。” 我笑了起来,这句话让我听着非常舒服。 有大把时间,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渴望的一件事情。 自打我第一天来到中州,拥有大把时间就成了我最奢侈的一个梦想。 我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师父的所有嘱托,娶到任诗雨,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 这一年以来我是天天都处在高度的精神紧张之中,头发都差点掉光了。 我哪儿会有什么时间去享受生活,更别提是“大把”这种奢侈的字眼了。 而现在我却幸运的完成了这个简直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和任诗雨顺利的活了下来。 那我们以后的日子…… 就真有了大把的闲暇时光了。 我们到吴桐家小院里的时候,他正在小院里逗着小吴疾玩儿。 吴桐还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扇蒲扇的动作,只是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的移海扇现在已经归我了,虽然我还没真正用到这件宝贝,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可是他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现在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法力,这件宝贝对我来说,那真是至关重要。 “干爹。” 我和任诗雨跟吴桐打了个招呼,他的一张老脸都笑成花儿了。 “兔崽子,到现在了才想起干爹来,道爷可是一大清早就在这等着你来请安了,你怎么才来?” “嘿嘿,太累了,起的有点晚。干爹您身子骨还好?” 我笑了几声,吴桐朝我翻了翻白眼。 “还成,没让你给折腾散架了。坐吧。” “叔叔婶婶!” 小吴疾伸着小手朝我跑过来,我把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小鼻尖。 刘妈从屋里满脸笑容的跑了出来,给我和任诗雨倒上茶,我赶紧跟她道谢。 “少爷,少奶奶,老婆子当时也是身不由己,诓骗了二位,我这儿给您二位请罪了。孙少爷的命也是您二位救回来的,老婆子就代老爷给二位道谢了。” 刘妈拉着小吴疾一起朝我和任诗雨跪了下来,我吓的赶紧伸手想拦住她。 谁知道刘妈的劲儿真是超乎想象的大,我一下子没拦住,她竟然真的拉着小吴疾一起跪在了我和任诗雨面前。 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只比个普通人的力气大不了多少了。 我和任诗雨赶紧跪倒在刘妈面前,虽然刘妈没名没分的跟着吴桐这么多年,名义上只是个下人,但我还真不敢把她当成一般的老妈子对待。 吴桐这老东西,他那点心眼子…… 我还是门儿清的。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跪在院子里,刘妈和小吴疾给我和任诗雨磕一个头,我们俩就赶紧朝着刘妈又磕回来,吴桐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一家人还客气成这模样,没得让人笑话。起来吧,都起来,今儿个道爷破例留你喝个茶,喝完了就赶紧滚。”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我哪儿舍得滚啊,缠着吴桐问起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桐的脸色有点捉摸不定,啜了口茶水冷哼了一声。 “嘿,老瞎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大大的狡猾,他竟然还留了个后手……道爷还以为把他的独生徒弟收了干儿子,这以后就万事大吉了,谁想到他还悄悄藏了个挂名弟子。呸,老狐狸,道爷是认栽了。” 不是…… 独生……徒弟? 这是个什么称呼,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吴桐。 “干爹,您是不是让我师兄给揍服了啊?要不您怎么见着他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什么都听他的。” “道爷会让他一个小辈儿给揍服了?我呸!你以为道爷是心甘情愿听他的话?要不是他手上有……” 吴桐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我心里一沉,暗暗叫起苦来。 这老东西,怎么在关键时刻突然反应过来了。 就差一点就套出他的话了,他却在这种时候突然住嘴不言。 我一直都想知道那若兰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五魁那几个老怪物都乖乖听话的,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是那若兰的道行比我高吧,他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败中州五魁那一大群高手。 从吴桐刚才的话头里,我隐隐听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那若兰的手上,很可能是有什么法宝,这件东西有可能就是他号令五魁的…… 秘密武器了吧。 “干爹,他到底是手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吴桐翻了翻白眼,一口干了杯里的茶。 “呸,道爷才不会听他一个小辈儿的发号施令呢。你俩没事了吧?滚滚滚,别在这碍道爷的眼,麻利的该干嘛干嘛去,道爷不会留你吃饭的。” 我让吴桐一顿臭骂给撵了出来,我苦着脸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一起叹了口气。 吴桐这老东西,那张嘴要是严丝合缝的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吧,我们也就死心了。 可偏偏他就一句话说半截吞半截,这简直就像是钝刀子杀人,让我心里猫抓猫挠的,又痒痒又抓挠不到地方。 我们又去了颜柳家,结果就像刚才的遭遇一样,颜柳和颜安双双沉默了半天,除了一个劲的跟我和任诗雨道谢之外,竟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我问起他们这几个月的去向,他们只说是那若兰请他们去景象大酒店…… 就是金祥大酒店里住着,一切生活起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我又问他们到底为什么会配合那若兰一起和我作对,颜柳和颜安对看了一眼,一起默然摇了摇头。 我恨的牙根直痒痒,真想搬个老虎凳过来给他俩上个大刑了。 第375章 受谁指使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受谁指使 恨人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接连在吴桐和颜柳那里碰了两个软钉子,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风和夏天这爷孙俩身上。 但夏风这个老东西竟然比吴桐和颜柳做的还绝,直接是躲了个干干净净,竟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天倒是接了我的电话,她的语气好点有点怪怪的,约我去郊外学种花的那个小院见面。 我有点头疼,我一想到夏天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就忍不住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我还在考虑到底去是不去的时候,任诗雨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要不……咱还是别问了,我有点累了,回家吃饭吧,爸妈这时候可能饭都做好了。” “怎么,怕了?” 任诗雨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掉进她的情香陷阱里?” “说……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嘛。” 我赶紧狡辩……不是,辩解。 “我这不是……君子不立危墙,是吧?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单身女孩儿,我得避避嫌,这总没错吧?” “切,你要是行的正坐的端,还怕去见个夏天?” 任诗雨不依不饶,盯着我的眼睛。 “只怕你心里一直都有人家,这才不敢当着我的面去见她吧。” 我让任诗雨给挤兑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拍胸脯。 “这这这什么话,现在就去,我还怕见她了不成。” 我一路开着车朝郊外的小院赶去,任诗雨在一边看着我阴阳怪气的笑个不停,我心慌意乱的,好几次都差点和前面的车子追尾。 到了郊外的小院,大门没关,我和任诗雨推开院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夏天正站在一片花丛里发呆。 其实那都不能叫花丛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那些花儿都是争鲜斗艳,开的姹紫嫣粉的,可现在却枯成了一片残枝败叶,简直就像是个烂草堆似的。 我一眼看见了夏天,还微微愣了一下。 她穿着的正是我昨晚在幻象中看见的那条花裙子,我眼前恍惚了一下,感觉脑子有点发懵。 这一幕和我昨天在幻象中看到的竟然是一模一样,就连那一地残败的花草都是丝毫不差。 夏天傻呆呆的站在那一大片枯败的花草中哭丧着脸,我奇怪的看着她。 “哟,怎么了这是?” 夏天回过头来看着我和任诗雨,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流了下来。 “师叔,婶子,我养的花儿……都死了!呜呜呜……” “啊……” 我和任诗雨一下子都傻眼了,我们想不通的不是夏天养的花草都死了,而是她叫我们…… 师叔和婶子?! 我的天,这么尊敬的称呼我还是第一次从夏天的嘴里听到。 以前夏天动不动就拿我寻开心,逮着个机会就会调戏我,对我的称呼不是“哎”就是“小心肝儿”。 她对任诗雨更是百般不尊敬,对她的称呼永远都是“大笨蛋”或者是“丑女人”。 今天怎么她突然转性了? 我和任诗雨惊恐的对看了一眼,都以为她是又中了什么煞了。 夏天抱着任诗雨哭的很伤心,任诗雨一头雾水的劝了她半天,夏天这才慢慢的停下了哭声。 她把我们俩请进屋里,我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夏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道略带青气的桃花煞,连她的眼睛也变的纯净天真了,一丁点也没有了原先那种水汪汪,勾人心魄的魅惑。 她现在解开了困扰她多年的天命诅咒,真正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所以她才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以前是被桃花煞缠身,这才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种花儿的本事。可现在天命诅咒一旦解开,克制你土行本性的木行之气就全没了,所以你……唉,以后你就别种花儿了,不然种什么死什么。” “呜呜……可是人家很喜欢种花儿,现在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死了,人家心疼死了,呜呜……” 夏天伤心的抹着眼泪,虽然她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柔声细气的,但我能听的出来,她现在的嗓音里一点能诱惑人的法力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任诗雨赶紧安慰了夏天几句,“我们帮你一起再把花儿种起来,不哭了啊。多余,赶紧来帮忙。” 任诗雨拉着夏天出了门,我叹了口气,从墙角拿起花锄花剪之类的工具跟了过去。 脏活累活肯定都归我了,我一边把那些枯死的花草锄掉,一边问了夏天几句话。 “那天你从我家里突然失踪了,是你用遁地术把刘妈和小吴疾一起带走的吧?” “嗯。” 夏天怯怯的看着我,“对不起师叔,是我骗了你。” 她这种态度还让我真是一时不太好适应,我本来都早已经想好了她会怎么回答我了。 “是啊,就是人家,怎么,你是生气人家没把你一起带走吗?” 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嘛。 我想着想着自己就笑起来了,我也是犯贱,夏天现在好好的和我说话,我反倒还不习惯了。 “那地上的奇宝居的字样也是你留给我的吧,你是在提醒我去参加奇宝居的拍卖会,拍下那件能解开你天命诅咒的空谷幽兰?” “嗯。”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那这么说你当时假装被关外熊家偷袭受伤,遁地跑到我家院子里,都是早有预谋的了?” “嗯。” 夏天紧紧的靠着任诗雨的肩膀,一副生怕我会打她的样子,我都让她给气笑了。 “那你说说吧,你是受谁指使这么干的?不会是我师父吧?” “没有,我没见过你师父,是昨天晚上我们一起见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胖子,他说他是你师兄,他让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在救你,我就听了他的了。” 我点点头,果然是那若兰指使的夏天,让她跟在我身边做了个卧底。 还好那若兰和夏天对我没有恶意,不然那段时间夏天要是真想对我下手的话…… 她还确实是有大把的机会,我根本也不会去防备着她。 “那你为什么会听他的,就因为他说他是我师兄?” “这倒不是,因为他手上有……” 夏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紧盯着她的眼睛,她赶紧又靠在任诗雨的胳膊上。 “爷爷让我听他的话,我就听了。” 我气的真想一锄头朝她砸过去,又是说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竟然停住了嘴。 我敢断定,那若兰手上肯定是有个什么能让整个中州五魁都听话的东西,不然就以那若兰的道行,绝对控制不住这群桀骜不驯的奇人异士。 我心里就像是猫抓的一样,又痒痒又挠不着,我是真想知道那若兰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法宝,能让整个五魁都乖乖的听他号令。 不过夏天既然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那她应该是和吴桐颜柳还有潘浩他们都一样,提前受到过那若兰的警告了吧。 我转了半天眼珠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376章 以身相许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以身相许 我一边锄草一边又假装漫不经心的和夏天聊了几句,她倒是很警觉,只要我问的问题涉及到那若兰,她就只回答我一句话。 “爷爷让我这么做的。” 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夏天现在不会再用那种轻浮的语言来勾搭我了,但她的智商可是碾压了我不知道多少倍。 要是她存心想和我隐瞒事实,我是绝不可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我无奈的闭嘴锄草,可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我身体里的法力都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了,现在我竟然连锄个草都感觉到很费劲。 才干了十几分钟我就满头大汗,叉着腰直喘粗气,夏天奇怪的看着我。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动了?” 我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总不能跟她说实话吧,不然这个消息一旦不小心泄露出去…… 那我可成了仇家眼里的大肥肉了。 “啊,没……没事,我就是……就是昨天解煞消耗的有点……有点大。”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任诗雨接过锄头继续锄草,我瘫坐在地上大把的抹着汗,夏天赶紧又是沏茶又是递毛巾的忙活了半天。 歇了好一会儿,我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任诗雨快手快脚的锄好了地,夏天从屋里抱出几个纸包,里边放着各种花籽。 “婶子,我……” 夏天急的都快哭出声了,“我现在连花籽都分不清是什么了,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小雏菊啊?” 任诗雨接过那包花籽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呃……好像是吧,我也……看不太出来。” “不是,那是风信子,左边第二包是小雏菊。” 我一口气干了一杯茶水,指了指夏天身边的一个纸包。 我话一出口,不光是夏天和任诗雨愣住了,连我自己都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吧…… 我什么时候学会用肉眼辨认花籽的品种这种本事了?! 当时夏天非逼着我跟她学种花儿,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这种天分。 我学了几个月,也只是学会了简单的修剪和扦插,别说是看一眼花籽就知道是什么品种,就算是一朵开了的花儿,我都不一定能叫的准名字。 可现在我却一口就喊出了那几种花籽的品种,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下,心里苦笑了一声。 他奶奶的,自从我和任诗雨的命格互换归位,就连她以前学到的种花儿的本事也转移到我身上了。 那按照这个规律推断,我应该还会…… 扎针吧? 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果然,我的记忆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以前见所未见的奇怪的知识。 我的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塞进了一张身体器官平面图似的,一个完整的身体形状出现在我眼前,身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十二道经络,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穴位。 “正穴三百六,加奇经八脉共七百二,其中单穴五十二,双穴三百零九,经外奇穴五十……” 我嘴里小声的自言自语着,突然嘟囔出了这么一段话来,把我自己都给惊到了。 这分明就是些很深奥的医学知识,我敢肯定,别说我以前没学过了,就连听都从来没听过。 可这些知识却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的脑袋里,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任诗雨看过的那些医书,还有她跟颜安学到的医学知识…… 也全都转移到我身上了。 我干笑了几声,爬起身来拿起了那包花籽。 “得了,你俩去休息一下吧。我歇好了,我来种就行。” “你……师叔,你行不行啊?我可记得你前几个月学种花儿的时候……真的是挺笨的。” 夏天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刮了刮她的鼻尖。 “说什么呢,你师叔我可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无师……不是,有师,你教的。” 夏天一下子羞的满脸通红,她急赤白脸的抓着任诗雨的胳膊叫了起来。 “哎呀婶子!你看他,他刮人家鼻子!你给评评理,有这么不自重的师叔没有!” 我都惊呆了,自重? 这俩字从夏天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任诗雨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走,咱不理他,让他种花儿去。” 任诗雨拉着夏天走到一边坐下,我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都是我很害怕夏天来吃我豆腐,怎么今天反倒是掉了个个儿。 夏天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贞节烈女,我反倒是成了个臭流氓了。 养花儿的技术在我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来,挖坑,撒一点肥料,撒种,培土,然后浇水。 我没费多大劲就种好了一院子的花籽,朝任诗雨和夏天笑了笑。 “行了,这几天反正我都有时间,我没事就过来浇浇水,不几天就长出来了。没事了吧,没事就回家了。” 夏天恭恭敬敬的把我和任诗雨送到车上,一直目送着我们的车越来越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任诗雨也摇着头大呼不可思议。 “天命诅咒一解开,她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前些日子我们俩还闹的脸红脖子粗的,可现在……啧啧,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你还挺怀念那段她跟你抢老公的日子的?” 我揶揄了任诗雨一句,她朝我一瞪眼。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长的帅了还是特有钱了,怎么那些小姑娘都苍蝇扑臭肉一样的围着你转。你以为少了个夏天我就省心了是吧,哼哼,你那儿还有个宁小姐姐的事没和我说清楚呢,咱回了家再慢慢算账。” “呃……谁?宁小姐姐……哦,你是说宁珂啊?” 我苦着脸辩解,“不是,我们俩可真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要这么冤枉我,那我可就得中州大戏院去唱窦娥冤了啊。” “呸,你冤?” 任诗雨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差点把方向盘都给丢撒手了。 “人家娘儿俩能给你凑出八亿三千万来和花姐去死磕,你还有脸喊冤呢?怎么就没人拿钱给我呢,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我让任诗雨一句话给噎的没了声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是啊,这事我还真是没法解释了。 八亿三千万…… 这笔钱明显就是宁珂母女两个全部的财产身家,她们为了让我能顺利的拍下空谷幽兰,几乎是不惜倾家荡产。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 任诗雨还以为我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的脸色。 “多余,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生气啦?” “没有。” 我苦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这次拍卖会上宁珂不惜自己的名声,几乎拿出了全部家产来给我撑腰,我……唉,这个人情是真的不好还了。” “嗯,还真是。” 任诗雨偏着头想了想,“那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去还她这个人情呢?” 我故作为难的咂了咂嘴,朝任诗雨坏笑了一声。 “我哪儿知道怎么报答她啊,你要是不反对的话,那我就……以身相许了。” 第377章 独苗传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独苗传人 “你!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任诗雨一声就吼了起来,她死死的揪住我的耳朵,我疼的大嚷了起来。 “哎哎哎……疼啊!放手放手,别闹,开着车呢!哎哟……姑奶奶我错了,你撒手撒手,要撞马路牙子上了,啊……” 我们回到了任天翔的别墅,这时候天刚刚擦黑,隔着老远我就闻见了屋里传来一阵炖鸡的香味。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我这个人吧,还真没怎么吃过好东西,所以口味就非常单一,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炖鸡了。 所以我们每次来岳父岳母这里吃饭,马兰都会买只活鸡杀好了炖给我吃。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夜晚,不光是保住了我和任诗雨的小命,还能吃上这么美味的美食。 任天翔早就准备好了酒,我也兑现了昨天早晨在工地上的诺言,陪任天翔好好喝了一顿。 我又喝的连北都找不着了,我就很想不通一件事,我和任诗雨明明都已经命格归位了啊,她的酒量怎么就没一起也换到我身上来呢? 虽然任诗雨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我想她的酒量也一定不会比我差吧。 我问起了任天翔昨天他跟着王旭去局里都发生了什么,任天翔笑着摇了摇头。 “王队连问都没问我什么,我喝了口水抽了根烟王队就派人把我送回来了。那个谭总……哦,他应该是姓唐是吧,唐桦,王队问他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和任天翔碰了一下杯子,微微走了一下神。 唐桦,唐枫…… 他们竟然是亲哥俩,唐桦还是唐果儿的亲二叔。 这家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自从我通过张俊轩认识了唐枫以后,好像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 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唐家早就预谋好了的一个陷阱? 唐枫和楚凌两口子好像都不知道唐果儿要谋害我的事,但我听唐桦说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楚凌自打和唐枫结婚以后,竟然有二十年没和娘家人联系过了。 当时在他们俩结婚之前,楚凌的娘家就对这门亲事好像是…… 很不上心一样。 这倒是个让我有点疑心的地方,我心不在焉的喝了杯酒,心里暗想,找个机会我还要再去唐枫家里一趟,我一定要好好的摸一下…… 这个楚凌的底细。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头了才醒,我茫然的按着还在狂跳不止的太阳穴,把昨天我喝了多少酒,怎么回的家都忘的干干净净的。 我本来还打算睡醒了之后去找李莹问点话,但我现在被酒精给折磨的胃里直抽抽,走路都打晃,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都感觉天花板在直转圈。 唉,我这酒量…… 真是太惨了点了。 我给李莹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师父。” 我听见李莹这么叫我,暗暗冷哼了一声。 我敢断定,李莹肯定是已经见过我师父了,不然她只能算我的挂名弟子,是不能直接喊我师父的。 以前她都是喊我“陶哥哥”,可现在她既然改了称呼,那一定是得到了我师父的亲口承认。 “你在哪儿呢?” “我在学校宿舍呢,今天没课,我在宿舍里看书。” “嗯,那你到我家来一趟吧,我喝酒了,就不开车去接你了。” “好,师父。” 挂了电话,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赶紧冲到洗手池边上嗷嗷大吐起来,把昨晚残存在胃里的残渣余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任诗雨心疼的给我拍着背,一个劲的埋怨着。 “不能喝那么多就少喝点,爸也真是的,一个劲的给你灌酒,拦都拦不住。看把你难受的,喝点蜂蜜水吧。” 任诗雨给我用温水泡了点蜂蜜水,我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 好嘛,我胃里顿时就翻江倒海了起来,不光是一整杯蜂蜜水给吐了个精光,差点连苦胆水也一起给吐干了。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是越来越难受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相信每个曾经喝吐过的人都会感同身受。 我脚底下像是踩着一团棉花,身子软的像根面条,脑袋却有几百斤重一样,只要一站起来就会感到天旋地转,直想一个倒栽葱大头朝下钻进地里。 大家以为我躺着就能舒服了? 不,一点也不舒服。 就算我躺在沙发上都能感觉到天花板在一个劲的疯狂旋转,比电风扇的二档都要快。 正在难受着呢,院门口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李莹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师父,师母。” 李莹怯怯的站在门口,我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 “来了,进来吧。” “哦。” 李莹进了门把背包放在桌子上,我拿个毛巾板敷在脑门上,半死不活的哼唧了半天。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李莹紧张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没事,喝多了。唉,这点小酒量啊,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 “喝……多了?” 李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喝多了?” “咋的,这还奇怪啊,我这点酒量……唉,一言难尽啊。” 李莹奇怪的看着我,还跑到我眼前来按着我的脑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声,我没好气的朝她翻翻白眼。 “干吗呢,装神弄鬼的,我这是喝醉了又不是中煞,你以为跳大神能解酒啊?” “跳大神不能解酒吧,你和师爷都没教过我。” 李莹竟然一本正经的暴露了她确实就是见过师父,我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你见过我师父了是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师爷说了,不能告诉你,要是你拿师父的身份来压我,或者是你想动手打我,师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我一下子就给气的直翻白眼,师父这个老东西,他是算准了我想干吗了是吧。 我刚才确实就想板起脸来吓唬李莹几句,要是她还不肯说,我还真想给她家法伺候了。 结果师父却提前给她留了对付我的法宝,我顿时就泄了气,软塌塌的又躺了下来。 “师父让你和我说什么?” 李莹清了清嗓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只能无奈的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好。 “师爷让我转告你,小兔崽子,这女娃娃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独苗传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看老子不撕了你的皮!你要是屁股痒痒了,就自己去你师兄那里领赏吧!” “我……是,师父。” 我恨的牙根痒痒,李莹肯定没假传师父的话,因为这几句话正是师父那老东西的语言风格,不光是一字不差,就连语调和神态李莹都学了个十足十的像。 李莹见我那副模样,她就知道师父的话起了作用了,她嘻嘻一笑,跑到任诗雨身边去鞠了个躬,任诗雨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还不死心,转了转眼珠子,把李莹拉到沙发上坐下。 第378章 运气解酒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运气解酒 “师父还有没有其他话带给我,比如说,他有什么没说出口,但是你应该要传达给我的?哎这样,你过来。” 李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我把李莹拉到沙发上坐下,坏笑了一声。 “你把你见到师父的过程仔仔细细和我讲一遍,我来判断一下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传达给我的意思。” 李莹竟然点了点头,我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看来学生妹还是单纯好骗啊,被我两句话就给引到坑里了。 “你听好了啊,师爷说,那兔崽子肯定会骗你说东说西的,到时候你就告诉他,想知道什么事,自己起卦啊,老子教给他的本事他都消化到狗肚子里了?” 李莹说完一脸正经的看着我,任诗雨忍不住在一边扑哧笑出了声。 我差点让李莹给气死,我是不敢再往下问了,再问下去我只怕自己能当场吐出血来。 我挥了挥手,“行了,说完了就回学校念书去吧,别在这气我了,我怕了你了。” 李莹背上包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她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我,我后脊梁一阵发凉。 “你师爷还教你什么恶毒的话了,你趁早一口气说完。” 李莹眨巴着眼看着我,“师父,你喝酒不应该喝醉的。” 我尴尬的哼了几声,“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喝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都敢教训我,反了天了你。” “不是,我没教训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咱水行法术一派喝酒都不应该喝醉的。” 我愣了一下,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张俊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是水行体质,而他的酒量我是亲眼见识过的,那简直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喝酒就和喝凉水似的。 现在我已经和任诗雨互换过命格了,我现在的体质就是纯水,但我的酒量怎么却还是丁点儿没变,才喝了几杯就醉倒了呢? “你你你回来,回来。” 我赶紧把李莹喊了回来,挠着头想了半天。 “你也是水行法术一派,你告诉我,你能喝酒不?” “呃……能喝点。” 李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我还是个学生,喝酒是不对的,但是有时候……嘿嘿,宿舍里的几个小姐妹一起聚餐,也不能一点也不喝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能喝多少?” 李莹脸红了一下,赶紧躲到任诗雨身边这才开口。 “开始也喝不了多少,后来就发现我的酒量……莫名其妙的就变的很大,大概能喝个……白酒一瓶没什么事,啤酒能喝一……一箱。” “我去,这么多!” 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李莹才是个高中生啊,她竟然就有这么大酒量了?! 而且她学风水术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这就说明我肯定是没找到提升酒量的窍门,不然以我体内这股浑厚深邃的水行之气,我真喝起来还不得把张俊轩给喝趴下啊! “那你的酒量到底是怎么变大的?” 我目瞪口呆的问李莹,她挠了挠头。 “喝酒的时候运运气就行了啊,难道你喝酒的时候不会运气让法力在丹田里流转起来吗?” 呃…… 我承认,我的智商实在是有点堪忧了。 我还以为水行之力会自动提升我的酒量呢,现在想想,我就是个大傻子。 对啊,喝酒的时候运起水行之力,让气息从丹田里溢满经络,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解酒办法。 可我却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一点,我苦笑了一声,对李莹挥了挥手。 “好了,你回学校去吧。记住了,毕业之前不许再喝酒,等你考上好大学,师父请你敞开了喝,想喝多少都行。” “知道了,谢谢师父。师母我走啦。” 李莹蹦蹦跳跳的出了院门,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试一下,看看李莹教给我的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嘿嘿,我竟然要让徒弟来教,这话儿说出去可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股平静的法力缓缓的在我丹田里流转起来,纯黑色的凤鸟悠闲的飞舞着,我的经脉就像是安静的稻田里流过一道潺潺的溪水一样。 几分钟之后,这股法力好不容易流转完了一个周天,我吐了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咦!” 我顿时感觉到头脑一下子就清楚了起来,头顶的天花板也不转了,腿脚也恢复了力气,一个高跳到了地上。 我的脚不像是刚才一样好像踩着一团棉花似的,看起来这个办法还真有用,我的酒气竟然…… 全都解了! 我咧着嘴看着任诗雨傻笑起来,她惊讶的看着我张大了嘴,也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很不可思议。 “你这就……没事了?” 我一把抱起任诗雨转了个圈,感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浑身酸软的感觉一丁点儿也不见了。 “走,咱找张俊轩去。” “干吗啊,你回来!” 任诗雨赶紧拉住我,“你想找他喝酒去啊?你疯了,师父教你法术是让你喝酒用的?” 任诗雨板着脸教训了我几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你想什么呢,我是想带着张俊轩一起去看看王玥。她替我背了个大黑锅,现在还在停职审查呢,我们不去看看她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还差不多。” 任诗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我们俩收拾了一下,开着车来到了张俊轩的公司。 这时候都快到中午饭点了,张俊轩还在忙的不可开交,我和任诗雨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把厚厚的一叠资料签了字,正在对一个经理嘱咐着什么。 看见我们俩,张俊轩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兄弟,弟妹,你俩先坐一下。你记住了吧,这个楼盘的二期进度要催一下,争取在月底交付。还有这个楼盘有质量投诉的三户要尽快查实,要是反映的情况属实就召开紧急会议,实在不行就全部召回返工,绝对不能敷衍糊弄,知道了吧?” “好,我知道了,张总那我就去落实了。” “嗯,去吧。” 经理对我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张俊轩苦笑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哎哟兄弟啊,你俩的事我都听小玥说了,你俩也真是福大命大,咱总算是把这一关挺过来了。我这几天是忙的头昏眼花的,你来的正好,我也借着你的光偷个懒,咱一起出去吃个饭去。” 我笑道,“正有此意,不过这顿饭得我来请,也算是感谢张大哥在拍卖会上仗义援手了。” “嗨,这不是应该的嘛。兄弟啊,你说你急着让任总把钱还我干吗,我这又不急用钱,就咱俩这关系我还能怕你赖账不成。” “没事,欠谁的不是欠啊,欠我老丈人的我还真有可能不还给他,赖你的账我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问起王玥这几天的情况,张俊轩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脸色不是太好看。 第379章 境外财团 第三百七十九章 境外财团 “还在局里单独隔离呢,我这几天去看了她几次,都没能见着面。”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他看我的脸色有点担忧,就赶紧劝了我一句。 “不过也没多大事,我岳父和我说,这只是按照程序讯问几天,只要证明她是无意弄丢的那个证物就能复职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哟,岳父都叫上了。” 我打趣了张俊轩一句,“什么时候喝你俩的喜酒啊?” “嘿嘿,这个嘛……看小玥的意思了。” 张俊轩傻笑了一声,我们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几口,一起来到了局里。 王旭正在办公室里忙的焦头烂额的,见我们几个进来,苦着脸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又是来催我赶紧把小玥放出来是吧?我说陶大师,你也理解一下我的苦衷,那是我女儿,我能忍心看着她一天天的接受审查啊?但审查总得有个流程吧,这也不是我一句话说放人就能放人的。” 我耸了耸肩,“那好,我来自首行了吧?其实那个证物泥娃娃是我趁着你们不注意偷走的,让我给不小心砸碎了,你要关就把我关起来吧。” 王旭吓的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祖宗哎,你可别给我添乱了行吗?小玥再有几天就一准能放出来了,你这时候跑出来捣乱,她这些天的罪不是白遭了?” 我想想王旭说的话也有道理,只能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啊王叔,这事……委屈王玥了。” 王旭摆摆手,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只要能顺顺利利的把案子破了,受点委屈还不是家常便饭。行了,你们没事就回去吧,我这手头上还一堆事呢。” “哎等等。” 我赶紧问道,“方便和我说一下这个案子现在的进展吗,我那个哥们儿,就是郭永喆,他现在能回家了吗?” “他一直都在家呢,只是需要配合我们查案的时候才把他请到这儿来,你放心吧。” 王旭点了支烟,皱了皱眉头。 “至于案件……我也不能和你说太多,现在毕竟还没结案呢,有很多疑点也没彻底查明白。我现在就只能告诉你,郑英明和其他几个死在野长城上的人……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嗯?” 我微微一愣,王旭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开的那家户外用品商店,很可能是个掩护身份的幌子,但他们实际上干的勾当可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么简单。” 我咧了咧嘴,“他们不会是什么境外组织的间谍吧?” 王旭一下子瞪大了眼看着我,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嘴贱瞎猜的,不会是……真猜准了吧?!” 王旭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扫了一下,把我急的都快扇自己的嘴巴子了。 我这个人就是嘴碎,我闲着没事瞎搭什么茬啊,结果还好死不死的猜中了,换了谁也得怀疑我和郑英明他们一伙人有什么关联。 王旭把烟屁股掐灭,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好了,逗你玩的,你这一年的生活轨迹我基本都掌握,你怎么可能和那些人有关系。”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王旭,他的脸色又严肃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算是什么间谍组织,但也涉嫌参与了几宗比较重大的经济案件,说简单点吧,他们可能是某个境外财团的白手套。” “呃……啥?手套?”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王旭,张俊轩趴在我耳朵边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洗钱。” “哦。”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应该吧,我给郑英明推断过命格啊,他这辈子就没什么钱。要是他真和你说的一样,是境外大财团的白手套,那他怎么会穷了几十年呢。” “这只是我们初步的调查结果,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进一步调查才有结论。” 我皱了皱眉头,“那个财团的名字你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而且你知道了也没用,你根本就不懂这些,还是别那么好奇了。” 王旭揶揄了我几句,我讪笑了一声,心想也对。 我就是太多次忍不住八卦之心了,这才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招来了一些无妄之灾。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就等着王玥结束审查算了。 “那行王叔,不打扰你工作了,等王玥的审查结束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们来接她出去吃顿好的。” “瞧你说的,好像我对亏了她似的。她在这吃的也不差,这只是正常的内部审查,又不是蹲号子。” 王旭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和他告辞离开,张俊轩回了公司继续忙活他的生意,我开着车来到了郭永喆住的小区里。 我敲开他家门的时候,让他那副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才几天时间不见,郭永喆就暴瘦了一大圈,头发好像更长了,乱糟糟的,一脸都是胡子茬。 他脸色乌青,身上胡乱套着件脏兮兮的无袖汗衫,两只眼睛布满了红丝,一眼看过去就活像个大烟鬼似的。 他打开门看见是我,也没有心思来招呼,就随便往屋里努了努嘴示意我进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点了支烟,把自己埋在浓厚的烟雾里。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郭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给糟践成这样啊。” 郭永喆没说话,他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眼神有点恍惚。 我看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作罢。 我走到厨房里看了一眼,厨房比客厅干净多了,锅灶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是很久都没做过饭了。 餐桌上胡乱扔着一个不锈钢盆,我伸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给恶心吐了。 不锈钢盆里剩了一盆底方便面汤,也不知道是丢在那儿多少天了,表面都起了一层绿毛,几只苍蝇“嗡”的飞起来四散而去。 我赶紧憋着气把早就馊了的方便面汤倒掉,洗干净了不锈钢盆放在一边,回到客厅小声对任诗雨说了几句。 “出去给他买点吃的吧,我在这陪他说会儿话。” “嗯。” 任诗雨起身刚走到门口,郭永喆从烟雾里抬起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弟妹,吃的就不用带了,我也吃不下,就麻烦你给我带两瓶酒上来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头,“别喝了,你应该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吧,再喝酒胃会受不了……” “陶子,我想喝酒,特想喝。” 郭永喆抱着头,声音有点嘶哑,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行吧,去买吧,再买几个下酒菜,我陪他喝点。” 任诗雨很快就买了点吃的,带着两瓶白酒回到楼上。 郭永喆嘴里咕噜了一句,大概是个“谢谢”吧。 他抓过一瓶酒打开,往桌子上的水杯里倒了满满两大杯,拿起杯子朝我举了一下,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我看的胃里一阵抽抽,那可是足有三两三的一满杯啊。 我皱着眉头端起了杯子,突然心里一动。 第380章 千杯不醉 第三百八十章 千杯不醉 我想起了李莹说,在喝酒的时候运气溢满自己的丹田,就可以喝不醉了。 我暗暗调动气息,丹田里几乎要睡着了的凤鸟这才慢慢的旋转起来,一股冷冽的水行之气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把酒杯端起来伸到嘴边,突然愣了一下。 以前我闻到酒味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很难受,胃里会忍不住一阵抽抽。 可今天我却觉得手里的那杯酒…… 竟然感觉味道很香,根本就没有了令人反胃的感觉。 我奇怪的把酒放在鼻子下使劲闻了闻,又试着慢慢抿了一口,咦? 一股略带辛辣的香气缓缓的流进了我的嗓子眼,和我身体里的水行气息混合在一起,我只感觉到嘴里泛起一股甘甜清冽的感觉,除此之外…… 竟然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就好像我喝的是一杯很淡很淡的糖水一样。 我简直就怀疑任诗雨是不是买了一瓶饮料上来,结果我提起酒瓶子看了一眼,嚯!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酒精度…… 72度! 这简直就是医用酒精的度数嘛,要是在今天之前,我只是看一眼这个酒精度就会醉倒了,哪儿还敢喝。 郭永喆咧了咧嘴,“行了陶子,你能来看哥们儿一眼就算是有心了,我也知道你那酒量,陪我说说话就得了,你就别喝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对郭永喆嘿嘿一笑。 “哎郭子,咱俩打个赌行不?” “打什么赌,哥们儿郁闷着呢,不奉陪了。” 郭永喆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朝他笑了笑。 “这么着吧,天我照陪你聊不误,咱俩一边聊一边喝,你喝一个我也喝一个,要是我先趴下,我就什么也不劝你了,就给你当一树洞,你聊痛快了我就回家睡觉去。要是你先趴下……” “切,你说什么呢,你喝一个我喝俩也是你先趴下啊。” 郭永喆白了我一眼,我神秘的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咱喝着瞧。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你刚喝了一个了,我补上。” 说完我端起杯咕咚咕咚就把一满杯的白酒喝了下去,郭永喆一下子就让我吓到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哎哎,行了行了,你少喝点……你可别喝坏了,我跟你说哥们儿没多大事,就是心里闷的慌……哎行了,快快,吃口菜。” 我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郭永喆赶紧给我夹了几筷子菜放到碗里,我咂了咂嘴,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高度白酒的那种辛辣的酒劲。 往常我喝一口白酒都要龇牙咧嘴的哼唧大半天,尤其是这种72度的老白干,喝一口下去我连自己的食道长什么样都能看清楚了。 可刚才那一大杯白酒下肚,我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我笑了笑,也给郭永喆夹了一筷子菜。 “我告诉你郭子,这几天我在家里练成了千杯不醉大法,你还真不一定是我的个儿。你趁现在赶紧吃几口垫吧垫吧,一会儿你要是让我给放躺了,那脸可就丢大了去了。” 郭永喆当然知道我是在和他开玩笑,酒量哪儿有一天两天就能练的出来的。 不过我确实是当着他的面把一大杯高度白酒给喝了下去,郭永喆挠着后脑勺一个劲的摇头,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情景。 “嘿,你这还……真是够神奇的嘿,照平时这一杯下去你不醉八回都算我输,酒量还真是见长了啊。得,听你的,我吃几口。” 郭永喆倒是听人劝,我也算放下了心,我们俩一边吃着菜一边聊起了天,郭永喆重重的叹了口气。 “哥们儿也不怕你笑话,是,我就是看上那小寡妇了。她人不错,对哥们儿那真是没什么可挑的。妈的郑英明那几个王八蛋,是生生的把她给毁了……” 郭永喆说着就红了眼圈,他一仰脖干了酒,我也喝干了,赶紧又给他夹了点菜。 “我知道你这人重情义,可有时候这人吧……嗨,就没法和老天爷较劲。我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这都是命,谁也杠不过命去。命里该着你俩人就有缘无分,这谁也改变不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郭永喆点了支烟,木然的点了点头。 “陶子,这话我听的进去,哥们儿我也信命,我知道这是老天爷不乐意让我们俩走到一块儿。可她……草,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罪业,怎么这日子就过的这么难呢……” 郭永喆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郭永喆一边抽烟一边说话,给呛的连连咳嗽,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你说她男人没了,孩子没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哥们儿。虽然哥们儿不算什么好人,可总能赚口吃的养活她,给她个房子遮风挡雨的,让她别再去干那些老爷们儿都叫苦的脏活累活了,可她就偏偏被……他妈的……” 郭永喆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任诗雨在一边也听的忍不住抹着眼泪。 我也没劝郭永喆,就任由他哭个痛快吧。 反正现在家里就我和任诗雨俩人,他心里憋了这些天的郁闷正好可以好好发泄一下。 想起了那个身世可怜到让人心碎的张雪菲,我心里有点暗暗的恨师父。 我知道师父都是为了我好,他故意让张雪菲遭受更多不幸,就是为了用冲天的怨气让她化煞,进而杀掉了郑英明那几个人,故意把天谴引到了他身上。 可张雪菲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我一想到她身穿红衣对着镜子上吊的那一幕,就忍不住鼻尖发酸,也低头擦了擦眼角。 哭了足足有几分钟,郭永喆这才长出了一口闷气,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行了,聊也聊了,哭也哭了,我这么个大老爷们还能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过不去是怎么的。陶子,这个酒算哥们儿谢你了,你和弟妹能过来看我,这朋友咱算是交铁了。干!”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三杯就是整整一瓶。 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白酒,而且度数还是这么高的。 李莹教给我的这个办法确实是管用,我把酒喝干了暗暗流转了一下丹田里的气息,那种感觉竟然就像是喝了一瓶矿泉水差不多。 我心下暗喜,心想这回我以后可再也不怕任何酒局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但看郭永喆这模样…… 我今天肯定是探不出我自己的底了。 因为郭永喆已经翻着白眼趴在了桌子上,含混不清的打着酒嗝。 “陶……嗝!陶子,你小子行……行啊,还真练……练出来那个什么千杯不……嗝!不醉大法了,哥们儿服……服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行,是爷们儿就一口唾沫一个钉,刚才咱说好的,我赢了你就什么都听我的。” “我听,我听……哥们儿知……知道你想说什……什么,打明儿个起,我就好好……好……” 郭永喆一脑袋歪在桌子上,瞬间就鼾声震天。 第381章 要断货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要断货了 我相信郭永喆,既然他答应我会好好的,那我也就放下了心。 我费劲的把他搬到床上,郭永喆哼唧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鼾声如雷。 回到家之后,任诗雨还有点担心的看着我,我朝她笑笑。 “我真没事,看来这个方法是有用了,以后我喝多少酒都不会醉了。” “你还说,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任诗雨气哼哼的看着我,“刚才要不是我和你翻脸,你还想自己开车,你这么大的人了没点数吗,怎么能干这种事!” “哎,是是,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苦着脸一个劲的认错,我一想起刚才任诗雨的样子就有点后怕。 从郭永喆家里出来之后,我运起水行之力试探了一下,全身竟然一丁点儿喝酒后的疲惫感都没有。 换句话说,我甚至感觉自己就没喝过酒,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坐在了驾驶室里等任诗雨上车。 可任诗雨却站在车门外冷冷的看着我,我打了个哆嗦。 她那种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次也没有。 以前任诗雨不是没和我生过气,但以前她都是拼命在装出一种冷冰冰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气愤。 但今天不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彻骨髓的…… 恐怖。 虽然我这么形容任诗雨不太贴切,但当时我的感觉却真真实实的,就是我所描述的这两个字。 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好像我在任诗雨面前就是一只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我浑身不自觉的就开始哆嗦,我生怕她会突然一抬手,我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当然了,我很清楚她不会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隐隐有这么一种担忧。 我不知道那股法力以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给别人的感觉会不会也是这么望而生畏的。 我觉得不会吧,因为我身边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我施法,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的把气场散发开,但我觉得好像也没几个人怕我啊。 我顿时就灰溜溜的下了车,任诗雨坐进了驾驶室,虽然她嘴上在慢声细语的劝告我喝了酒坚决不许开车,但我一回忆起她刚才那种眼神…… 我的身体竟然像是浸泡在冰寒刺骨的冰窖里一样,身不由己的就想要下车溜走,但腿脚却不听自己使唤,一动也动不了。 我记得在刚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的时候,任诗雨向我走来,那种神态就是高贵雍容,不怒自威。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任诗雨平常在公司里都没摆过那么大的架子,她在训斥员工的时候都会考虑给犯了错的人留上几分脸面。 可刚才我看见她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任诗雨彻底变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点儿法力也没有的小女孩儿了。 我叹了口气,法力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怕她三分,现在我们俩完全颠倒了过来,我简直就像是砧板的待宰的鱼肉,被她一个眼神就给拿捏的死死的。 之后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待在家里,我每天没事就坐在沙发上盘膝运气,我很想找到运用我身体里这股深邃法力的门道。 可那股法力却有点太难以掌握了,它就像是有人给我硬生生塞进身体里的一样,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确实就是掌控不了。 无论我怎么调动法力,丹田里的那只纯黑色凤鸟都懒洋洋的,它好像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转着圈,把我给气的要命。 散发出来的法力也像是小狗尿尿似的,我明明能感觉到丹田里积蓄的气息像是一片无边大海,但施展出来却像是门口流过的小水沟,那水流小到还不如个没关紧的水龙头。 我的这种感觉也得到了实践的印证,我这几天画过好几次符,但符纸上出现的光芒却还是淡黄色的。 没错,还是黄阶,而且只是下品。 每次也只能画出一张,到第二张的时候连下品都不品了,直接是废品。 我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摔了手里的毛笔,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 “多余你也别太心急了,都怪我,以前没好好修习,现在法力转移到你身上之后你就……唉,你只能把师父教给你的法术一点一点的从头开始再修习起来了。” 我苦笑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诗雨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和她无关,并不是因为她以前懒的学风水术而造成的。 我丹田里的这股水行法力比我之前的气息要浑厚很多,只是我不会运用而已。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记得师父教给我的那些法术的用法,但暂时还没法把丹田里的法力给融合进去吧。 我只能静下心来,努力回忆着师父第一天教我风水术时传授给我的那些知识,把一些艰难繁复的咒语从头到尾背了几遍。 这几天我和任诗雨的手机又开始忙了起来,她公司里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提上了日程,生意总是要做的,不然我拿什么去还那五个多亿的债务。 一想起那五个亿,我脑子就嗡嗡的,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 我这边也有很多人打电话找我,其中最多的就是蒋亮和潘浩。 蒋亮是催我多画点符箓给店里补货,最近的生意火的一塌糊涂,再不及时补货,符箓就要卖断货了。 而潘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明里暗里是听出点意思,他是想知道我答应给他的那张银阶符箓到底什么时候能画好,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一件事。 那天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只画出了一张黄阶下品符箓,这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也不敢把实情告诉蒋亮和潘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这下可苦了任诗雨。 一百张黄阶符箓,五十张蓝阶符箓,二十张紫阶符箓,还有一张银阶符箓。 这些都要任诗雨来完成了,因为我现在的能调动起来的法力,每天只够画一张黄阶下品的。 “多余。” 任诗雨揉着酸疼的手腕回头看着我,眼泪巴茬的。 第382章 立项投标 第三百八十二章 立项投标 任诗雨眼圈红红的看着我,我心疼的要命,赶紧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 “画不动就不画了,让蒋秃子和浩子多等几天,你这刚掌握这么高级的法术,千万别急于求成,咱慢慢来。” “以前……真是辛苦你了,我终于知道你以前有多累了。” 任诗雨把头埋进我怀里,我苦笑了一声。 谁都不容易啊,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代替任诗雨运营公司,我也亲身体会到了她以前的辛苦。 命格归位之后,任诗雨突然就把她当公司老总时候的事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顾青禾当时打电话给她,说是她看中了一个新建地铁站旁边的一块土地的开发项目,她让任诗雨看一下资料,要是同意她这个想法,就可以马上着手去立项参与投标。 任诗雨随口答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了那个文件资料…… 任诗雨傻眼了,她回过头看着我,急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多余,多余!怎……怎么办,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了,这些资料说的都是什么啊这是……” “别急别急,我看看。” 我赶紧给任诗雨擦了眼泪哄了她几句,看了一眼电脑上的资料。 “哦,这些都是那块土地周边的相关数据统计,包括了规划的商圈性质,住宅位置,客流量预估还有未来的政策倾向,根据这些估算出土地的价值,说简单点就是一份土地开发可行性报告吧。这份资料就是兴建楼盘的预算表,包含了土地的价格,建筑成本,装修成本,宣传支出等等。其中有一些是可以压款的,都做了绿色标记,这些不能压款必须要真金白银投入的是红色标记,包含各种税款……咦?” 我说了几句之后就突然愣住了,任诗雨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多余,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啊?你……你好厉害!” 我目瞪口呆的傻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原来在任诗雨脑子里的关于房地产开发方面的知识,现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哈哈,太好了,我一看这些数据表格就头疼,你来和青禾聊吧,我画符去喽!” 任诗雨在我脸上响亮的吧唧了一口,蹦蹦跳跳的回到书桌前继续画符,我傻了半天,觉得这个媳妇儿的智商有点问题。 这么简单的房地产开发方面的事她不去做,竟然要耗费大把法力和精力去画符?!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以前也是像她一样的大傻子。 当时我在宁敏的公司里挂着个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名头,而且任诗雨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也急需人手,我却对这些事毫无兴趣,能躲则躲。 对风水方面的事,我反倒是主动找上门去,就连郑玄和熊雷那种大BOSS级的顶尖风水师我都照招惹不误。 我现在才明白了,其实我的智商才有问题。 好好的挣点钱过过好日子不香吗,我非要去鼓捣那些危险的风水? 我苦笑了一声,用任诗雨的微信点开了顾青禾的头像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总体来看这个项目是有不小的利润空间和发展前景的,我代表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会同意立项投标。” “你近期辛苦一下,做两手准备,一是根据各方面数据准确估算出这块土地的实际价值,二是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公开招标的大致标的意向,根据这些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出标书。” “抽调精干人手成立一个专项小组来专门负责这个case,你亲自担任组长,任何事情都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不要提前透露给任何无关的人员。” “随时电话沟通,急事到家里商量,十天之内务必把这件事落实到位。” 发完了微信,隔了好一会儿我才收到顾青禾的回复。 “是,收到。” “咦,诗雨,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我愣了一下,回了她一条。 “怎么不一样了?” “做事的风格和路数没什么变化,就是口气有点不太对了,你以前就从来没和我这么严肃过啊。” 我哑然失笑,是啊,任诗雨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儿,她沟通的方式是比较柔和的。 而我从小就被师父连打带骂的活到这么大,我早就习惯了他生硬而粗暴的沟通方式。 我这是不知不觉的把我自己的语气和习惯带到工作里来了。 “哦,对不起,我可能是最近脑子有点乱,你慢慢就习惯了。” “切,还跟我道歉,咱俩怎么越来越疏远了呢。不行,等把这个立项做完了你要补偿我。” 我笑着回她,“怎么补偿?涨工资吗?” “呸,你是不是脑子真糊涂了,我现在拿的是股份,不比工资高多了?” 我挠了挠头,我想以后这些事可能都要我来代替任诗雨去处理了,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公司的架构和人事,财务,甚至是每个人的底细。 不然这种穿帮的事会越来越多,我早晚有一天会暴露的。 “那你说吧,怎么补偿?” “你要陪我去逛街,咱俩吃好吃的,不然我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我松了口气,原来女孩子竟然是这么好哄的啊。 “好,说定了。” “嗯,说定了。那我做方案了,拜拜!” 我合上电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书桌前认真画符的任诗雨。 她根本就没分心来管我和顾青禾聊的什么,看来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一摞裁好的符纸上,对其他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她画着符,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那副认真的样子真是傻的有点可爱。 我无奈的摇头笑笑,也没出声去打扰她。 现在我心里也满满当当的都是烦心事,我必须要认真考虑一下了。 一是我怎么快速赚到钱把任天翔的债务还上,现在看来我莫名其妙的拥有了做生意的天赋,这个目标反而不是太令我担心。 第二个问题就比较让我头疼了,那就是我怎么在这段时间里掩饰住…… 我失去法力的这个事实。 第383章 一个时辰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一个时辰 一旦被别人知道了我的现状,我的日子就别想再安生了。 虽然那若兰告诉我说,熊云和熊雷这两个最大的对手都已经不存在了,但我还是隐隐有点担心。 唐果儿也是个法力不容小觑的劲敌,一旦让她知道了我现在法力全失,那她还不当场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个痛快啊。 再者说了,风水师这个圈子很小,我每接一个活就等于是抢了其他所有同行的饭碗。 所以我肯定在无意中得罪过很多人,只是当时我身怀法力,他们不敢对我下手罢了。 甚至在中州五魁的这些人里都有可能会有看我不顺眼的,尤其是夏风和颜柳,这俩人的脑子可不是正常人的逻辑,一旦遇到他们发疯的时候,估计也不会给我留什么情面。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现在变成了hello kitty,估计每天得有不下几十个人排着队等着撸我。 我想来想去,决定了一件事。 我得迅速学个不用太多法力就可以防身的技能来保住我这条小命了,不然每天我就只能把自己挂在任诗雨的裤腰带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我现在手上有一枚融合之后的五魁令,这很可能会是一个隐藏的超级法宝,但我不会用。 我曾经尝试着在调动法力的时候旋转了几下手指上的五魁令,但我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五魁令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像是以前,在我运用不同门派法术的时候,相应的那枚五魁令就会发出光芒,让我的法力属性发生变化。 现在这枚五魁令直接变成了一个土的掉渣的大戒指,而且我只能把它戴在大拇指上,因为圈口实在是太大了。 我就像是一个前清遗老一样,随时都要翘着大拇指把那枚硕大的扳指亮出来四处炫耀,但招来的却只是一片鄙夷的目光。 遗老至少是戴个翡翠扳指吧,我这个……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总之看起来土的都让人害羞。 我决定去找一趟那若兰,就算我用天邪命格去要挟那混蛋,我也得让他说清楚了,这枚五魁令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不管用了。 第二天一早我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到他家去作客,那若兰显的很兴奋。 “好嘞,你就在家等我就成,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 我赶紧拒绝,“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不成,像你这种贵客要上门,那怎么能让你自己过来。你就听那哥哥的,踏实的在家等着,一个时辰以后我派人开车把你接过来。” “一个时辰以后?” 我愣了一下,“不是……师兄,你见人还要分时辰的啊?” “嗯……哎呀你别问了,就这么着,说好了啊。” 那若兰很快就挂了电话,我一头雾水的疑惑了半天,怎么师兄弟俩人见个面还得掐准了时间,这是个什么规矩。 果然在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院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二少爷在家吗?” 我探头一看,正是那若兰的那个贴身保镖,好像名字是叫德福。 他对我的称呼很奇怪,叫我“二少爷”。 那大少爷肯定就是那若兰了,我还是不太理解,我也没见着那若兰的父母和他一起住啊,那家里的“老爷”应该是谁呢? 难道是…… 我师父?! 我也没敢问,这些大户豪门的规矩我是一点儿也不懂,他叫我什么我就答应什么算了。 “德叔来了,辛苦了。” 我对德福很客气,因为我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其实也有很多是深受主人信任的,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只是在家里的时候名义上是伺候人的,但出了门…… 他的身份至少不比我低。 就像是吴桐家的保姆刘妈一样,那老娘们儿敢把我和任诗雨当三孙子训斥,她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德福对我躬了躬身,我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出了门,跟着德福上了那辆豪华的商务车。 一路上司机把车开的很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他是怕车开的太快把我给吓哭了? 慢慢悠悠的到了那若兰家门口,我在进门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块诡异的门匾。 一等公第。 一块漆黑的匾额,四个漆黑的大字,我皱了皱眉头。 上次我就对这块匾额上的字很不理解了,为什么会用黑色的油漆涂写。 这时候太阳热辣辣的挂在半空里,刺眼的阳光照在那块漆黑的匾额上,阳光竟然好像全都被匾额给吸收了一样,一丁点儿光芒都没反射出来。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德福叫了我几声,我这才疑惑的摇了摇头,跟着他走进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那若兰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 上次我来他家是深更半夜的,没看清楚他家里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我可算知道了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人伺候着了,从进了大门那一刻开始,门房、花匠、护院、厨子还有很多丫鬟小厮就挨个跟我和德福打招呼。 “二少爷好,德总管好。” 我傻乎乎的挨个跟他们点头回礼,感觉自己好像是进了个什么剧组似的。 这些人除了没穿古代的衣服,其他的竟然和我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样,每天就在这大院子里忙活着自己的那摊子事,我悄悄的拉了德福一把。 “哎德叔,你和这些人都算是在这……上班吗?那你们是下了班回自己家里,还是都住在这院子里?” 德福忍不住笑了起来,“院子再大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啊,这些人和上班是一样的,分成两班,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午时和子时换班。我嘛……大少爷心疼我,让我带着家眷都住在东院里,没事我就可以闲一下,有事了随时伺候着就行了。” 我撇了撇嘴,“土豪劣绅,都什么年代了还得用人伺候着。德叔,你得反抗,咱不能被他这么剥削是吧?” 德福让我给逗的笑了半天,他把我带到正屋前,我老远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一道尖声尖气的笑声。 “哎呀,还是你眼光好,这次咱是淘着宝贝了,嘻嘻!” 那若兰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我愣了一下,迈步走进了屋子。 第384章 暗道逃避花姐 第三百八十四章 暗道逃避花姐 “这次也算是运气好,那个人带着这几件货差点就进了荣宝斋的大门,我老远看见了让司机过去拦着他,就截了个胡,再晚一会儿这几样东西可就归了荣宝斋了。” 一道洪亮的大嗓门扑面而来,我一耳朵就听出了这道熟悉的嗓音。 秦如花,花姐。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就闪过了拍卖会上的那一幕。 本来任天翔给我交了三个亿的保证金,我还以为那件空谷幽兰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结果在关键时刻,花姐突然跳了出来,一口就把空谷幽兰的价格提到了五亿,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要不是蒋亮托牛夫人给她递了个纸条,花姐顾念旧情放弃了和我抢夺空谷幽兰,我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把这件东西给拍到手里。 说起来我和花姐的关系还真不算太融洽,这时候我们俩在那若兰家见了面…… 会不会很尴尬呢? “嘻嘻,这就是缘分,财运要来啊,咱挡都挡不住呢。得嘞,咱俩还是老规矩,出手之后利润一人一半,我先让人把你买这几件宝贝的本金打到你账上。” 我翻了翻白眼,气的半死。 那若兰那家伙现在坐在正对着门的床榻上,他肯定看见我进门了。 但他却没理我,还在翘着兰花指自顾自的和花姐说着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沉了沉脸,朝他瞪了一眼,故意咳嗽了一声。 花姐回过头来,她一见我进了门,突然紧张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朝我打了个招呼。 “陶陶……陶先生。” 花姐这个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在拍卖会上我也是亲眼见到了她的身份地位。 她号称是中州收藏界的第一高手,就连安得海那种社会名流她都没放在眼里,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蒋亮之外,花姐是不会对任何人假以颜色的。 她今天却主动和我打了个招呼,而且看起来竟然还毕恭毕敬的,反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花花花姐,你好,又见面了。” 我赶紧回了个礼,花姐那一只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毛。 就算是大白天的,我一看见她那只右眼,还是忍不住会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真不知道那若兰到底是看上花姐什么地方了,这家伙口味是真够重的。 “花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看花姐一直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嗯……我是……是有点事要请教陶先生。” 花姐越是客气,我就越是心里打鼓,赶紧对她笑了笑。 “你别这么客气,有事就请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其实吧……也没什么事,唉。行,那我就直说了。” 花姐吭哧了半天,脸都红了,她咬了咬牙。 “蒋秃子回来了,但他不肯见我,我想请教一下陶先生,我怎么才能见着他。” “啊……” 我一下就傻了眼,这……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回答她。 一来是蒋亮见不见她我也说了不算,人家蒋亮都有家有室的了,我总不能拿老板的身份去压蒋亮,逼着他出轨吧? 这二来嘛,我要是敢在那若兰眼前给花姐出主意,我怕那若兰会打死我。 “这个……蒋亮不是天天都在店里,你去了不就见着他了。” 我只能敷衍,花姐冷哼了一声。 “这几天我去了贵宝号好几次了,蒋秃子每次都让那个姓潘的小子出来应付我,他自己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是亲眼看着他进了博古轩大门的,但我后脚跟着进了门,他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我也愣了一下,“不是吧,蒋亮又不会风水术,他怎么还能凭空就不见了?” “是啊,我也是想不通了。” 花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藏在里屋不肯见我,就前前后后把店里找了个遍,就差没把地板给撬起来了,可是……就是找不着蒋秃子到底是从哪儿跑掉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蒋亮是发现了花姐在店门口守着她,就从货架后面的暗道里跑到隔壁院子里了。 当时我和蒋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那条暗道把我带到了隔壁的院子里,后来我还利用那条暗道把潘浩骗了过去,给他解决了纠缠着他的马老四的阴魂。 那条暗道就只有我和蒋亮还有潘浩三个人知道,平时堆满了各种货品,不扒拉开仔细找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入口。 我心下好笑,蒋亮竟然把暗道当成躲避花姐的秘密武器了。 “哦,我知……” 我刚想说话,突然迎面遇到了那若兰冰冷的眼光,我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嘴。 “我知……知不道。嘿嘿,我老家是齐鲁的,这是我老家的话,嘿嘿。” 花姐的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下,我心里暗暗叫苦。 她也不是个傻子,我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骗的过她去。 但她看我这模样,也很清楚我不可能把实话告诉她了,就冷哼了一声。 “一天堵不着我就堵他两天,两天堵不着我就堵他一年,他再敢躲着我,我就搬个马扎坐你店门口去,我让你一件货也卖不掉,你信不信?” “哎哟您可别介,我信我信。” 我苦着脸看着花姐,心想这老娘们儿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才还对我恭恭敬敬的,这才说了没三句话就又和我杠上了。 而且蒋亮跟不跟她好,这和我有毛关系啊,她竟然把这笔账全记在了我头上。 真是不可理喻,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不讲理。 我哭丧着脸看着那若兰,他好像对我的表现挺满意的,还对我挤了挤眼。 我心里早就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师兄的份上,我早就毫不犹豫的把蒋秃子给带到花姐面前了。 我可不想得罪这个随时更年期的老娘们儿,我是真怕了她了。 “花妹妹,不就是见个蒋秃子嘛,这点小事……包在那哥哥身上了。” “啊?真的?!” 花姐一脸惊喜的看着那若兰,他捏着兰花指嘻嘻一笑,那神情别提有多欠揍了。 第385章 娘里娘气 第三百八十五章 娘里娘气 花姐一脸惊喜的坐在那若兰身边,一个劲的催问他到底怎么才能见到蒋亮,那若兰神秘的笑了笑。 “蒋秃子是博古轩的人,他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他想赚钱就得有货吧,可这货……嘿嘿,甭说是琉璃厂和潘家园了,就可着整个中州城去扫听,谁家出货不得听我那爷的号令?”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花姐也不例外。 我见到她那两次,花姐可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头脑清晰逻辑严密,除了在拍卖会最关键的时刻她接到了蒋亮的纸条,突然智商下线之外…… 我感觉这个女人的智商绝对是在任诗雨之上的,我们两口子摞在一块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现在一听说能见到蒋亮了,竟然突然变成了个二傻子。 “对对,咱把所有中州的古董商都控制在自己手上,谁也不许给古博轩供货。咱断他几个月的货,让他倒闭!” 我气的差点当场揍人,你这是追汉子来的还是祸祸我买卖来的?! 博古轩倒闭了,蒋亮只能把花姐给恨到骨头缝里,还可能跟她好是咋的! 那若兰也被花姐这套奇葩推断给噎的不轻,他翻了半天白眼才缓过劲来,捏着兰花指戳了她一下。 “哎哟,花妹妹你说什么呢,博古轩是咱小多余的产业,我这个当师兄的怎么能把他的买卖给挤兑倒了,真是的。” 花姐尴尬的笑了笑,“那……那怎么能让我见着蒋秃子?” “那还不简单。” 那若兰笑的贱嗖嗖的,“我让整个中州的古董商都不许给博古轩供货,咱不就成了博古轩唯一的供货商了?到时候咱就让蒋秃子亲自来提货,不然的话就……不给他货,嘻嘻!” “哎呀,对对对!” 花姐一把搂着那若兰哈哈大笑起来,那嗓门简直比戏台上的大花脸都豪迈,我的耳朵给震的嗡嗡直响。 “不是……你们俩就当着我的面这么算计我的博古轩,这这……把我当空气了是吧?!” 我气的话都说不顺溜了,那若兰瞪了我一眼。 “只要花妹妹高兴,你那小破店有什么可心疼的?那哥哥别的不会,说起赚钱来我可是敢在中州称第二,就没谁敢认第一!你放心吧,我保你赚的钱比以前更多,不会亏了你的。” 我发誓,要不是我打不过那若兰,我能当场把他那张大胖脸给踹扁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泡妞儿不要脸的那种,为了让花姐高兴,他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不说,还把我也拉下了水,竟然想用我的博古轩来做诱饵。 不过我也真的拿他毫无办法,他说的没错,博古轩想要赚到钱,就必须有物美价廉的古董作为支撑。 而以那若兰在整个中州收藏界的地位,他还真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就能让所有的古董商都不敢卖给我们一件货。 就算他俩当着我的面搞阳谋,我也只能干瞪眼,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小多余,你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蒋秃子的,对吧?”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看着我笑,我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忍了。 要是我现在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蒋亮,让蒋亮离开博古轩的话…… 我就生怕花姐一生气,怂恿那若兰把我的博古轩给灭了。 我可是身背五个亿债务的人,我禁不起这种灭顶之灾。 “不会,不会。” “嘻嘻,咱小多余最乖了。行了花妹妹,这下你就放心了吧?” 花姐咧着嘴傻笑着点头,我在心里默默的给蒋亮磕了一个。 兄弟啊,别怪我不仗义,你只是牺牲一下色相罢了,要是我敢违拗了这两位祖宗的意思…… 我只怕是都走不出那若兰家的院门了。 “谢谢那爷,谢谢陶先生,那我就回了,你们聊。” 花姐一把抓起她的包,像个小姑娘似的蹦蹦跳跳就出了门,那若兰伸着手目瞪口呆。 “哎哎,再坐会儿,急什么回去啊……唉!” 花姐的身影几秒钟就不见了,那若兰沮丧的躺在床榻上,我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 “行啊你师兄,我成了你泡妞儿的道具了是吧?你给花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会来你家,骗着花姐早早就到了,然后你故意让司机晚一个时辰来接我,就是为了趁机和她谈情说爱?” “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有媳妇儿,可你那哥哥有什么?人家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可她却……那个该死的蒋秃子!” 那若兰恨恨的骂了蒋亮几句,眼圈都红了。 “我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现在是穷的就只剩下点钱了,哪儿像你这么幸福,每天回家都能和诗雨妹妹亲亲热热的,人家可真是羡慕死你了。” 我气的差点吐血,你是穷的就剩下钱了,我特么却莫名其妙的背了五个亿的巨额债务。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有钱是吧,那你给我五个亿,我去把债先还了。” “不给。” 那若兰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拒绝了。 “想要钱自己赚去,你那哥哥最高贵的人品就是抠门,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花。” “你……” 我忍了半天才顺过这口气来,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来是要问那若兰那枚五魁令到底是为什么失效了的。 从我进门到现在,我让这俩人给气的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 “去去,躺过去点。” 我把那若兰往床榻里扒拉了几下,坐在他身边把大拇指上的五魁令伸到他面前。 “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用?” “不知道。” 那若兰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反胃翘起个兰花指,趴在了那若兰的大肥脸上。 “好师兄,你就告诉人家……” “哎呀讨厌,你怎么这么恶心,一个大男人娘里娘气的,给人家死远点!” 那若兰一脚把我踹的老远,我咬牙切齿的瞪着那若兰,他竟然骂我…… 娘里娘气?! 这特么不是老鸹子笑话猪长的黑吗?! 我缠着那若兰磨叽了半天,他却油盐不进,我转了转眼珠子,阴阴笑了一声。 第386章 两难的抉择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两难的抉择 那若兰还躺在床榻上自己郁闷呢,我问他什么他都不理我,我眼珠子一转,朝他笑了笑。 “师兄,你喜欢花姐,花姐喜欢蒋亮,但蒋亮又不喜欢花姐,对吧?” “这还用问,你瞎啊!” 那若兰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我又朝他身上靠了靠,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其实呢,这事的关键就在蒋亮的态度上,对吧?只要蒋亮当面锣对面鼓的拒绝了花姐,那花姐会不会很伤心?” “多废话,要是诗雨妹妹不要你了,你能不伤心啊?” 那若兰一瞪眼,“我可告诉你小多余,我喜欢花妹妹是不假,但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的心,就连我自己在内,我宁愿……哼哼,总之我不会让她不高兴的。” 我哑然失笑,没看出来,这个那若兰竟然还是个情种,宁愿让花姐去和蒋亮腻腻歪歪的,也不想让花姐独自伤心。 “你别着急下结论啊,我告诉你师兄,蒋秃子要是拒绝了花姐,那对你是大大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那若兰果然上当了,我坏笑了一声。 “你想一下,要是蒋亮拒绝了花姐,那花姐一定会很伤心,这人吧,她一伤心就想要喝酒,对不对?你就趁机摆一桌宴席,咱只要是把她给灌醉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龌龊!” 那若兰一声就叫了起来,他冷不丁的从床榻上直起身来,我猝不及防,一下歪倒在床榻上。 “哎哟……” 我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床榻上,差点把大门牙给磕掉了,我一下就捂着嘴哼唧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呸!原来你这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不行不行,我不能乘人之危,再说了我的天邪命格还没解开呢,要是和花妹妹……那样,我会害死她的!” 那若兰急赤白脸的骂了我一顿,差点没把我给冤死。 “不是,师兄,你能不能听人把话儿说完了,你急什么啊。” 我哭笑不得的白了那若兰一眼,“咱把花姐灌醉了之后你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让她好好睡一觉啊,等她醒了酒一瞧,嘿,你对她秋毫无犯,你猜猜她会不会对你有好感?” 那若兰愣了一下,“哎,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趁热打铁,“你想啊,一边是冷言恶语拒绝她的负心汉,一边是知冷知热又不对她轻薄的贴心人,要是你是花姐,你选哪个?” 那若兰想了半天,慢慢的咧开了大嘴。 “哎呀小多余,你真聪明!嘻嘻,那哥哥刚才都是和你开玩笑的,牙撞疼了没?来,那哥哥给你揉揉……” 那若兰一脸媚笑的又来讨好我,我嫌弃的把他推开。 “行了,主意我给你出了,到时候我还会和蒋秃子一起配合你,现在你该把五魁令的用法告诉我了吧?” 那若兰还在犹豫,我脸一沉。 “那行,我也不用你告诉我了,我自己琢磨去。不过到时候我和蒋亮来你这取货的时候嘛……嘿嘿。” 那若兰脸色一变,“你要干吗?” 我拿腔拿调的吃了口水果,“也不用特意干吗,我就让蒋亮故意对花姐好点就行了呗,到时候你猜猜花姐会不会正眼瞧你一下就行了。” “你敢!” 那若兰板着脸吓唬我,我很配合,还假装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不敢不敢,我不敢。不过嘛,老情人相见分外……那个,是吧。你有本事控制的了古董商,但你控制不了蒋秃子吧?人家俩卿卿我我,你在一边凄凄惨惨,说不定人俩人聊高兴了就直奔酒店……” “够啦!” 那若兰气的声音都劈叉了,我心下暗笑,赶紧表现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哎呀师兄,你看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这都胡说八道呢,你别往心里去啊。有你这么优秀的人比着,他蒋秃子算什么啊,花姐肯定看不上他。我告诉你,那蒋秃子可不是个东西了,他那嘴啊,死人都能给说站起来,我认识他这一年他可没少祸祸小姑娘,三言两语就骗的人家跟他去滚床单了。” 那若兰听完这话脸都绿了,我又火上浇油。 “对了,花姐也是金祥大酒店的股东吧,她好像能直接去开房间,哦?” “五魁令是和我的命格关系在一起的,只要解开我的天邪命格,五魁令就能听你驱使了!” 那若兰铁青着脸吼了一句,我一下子就愣了。 “不是……那你的天邪命格怎么解开啊?” “我……” 那若兰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兰花指停在了半空里,迟疑了半天,颓然摇了摇头。 “师父他老人家告诉我,等你当上了五魁的魁首,拿到这枚融合过的五魁令,我的天邪命格才真正有了解开的希望。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凶险,他老人家让我自己掂量,要么把实情告诉你,把你置于危险之中,要么我就只能一辈子……唉。” 那若兰朝我苦笑了一声,“小多余,那哥哥不想让你去冒险,其实我这样一个人……也习惯了,就这么着吧。行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若兰说完朝我挥了挥手,德福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朝我做了个手势。 “二少爷,请。”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那若兰,原来他是知道了我法力全失,不想让我再去身陷险境,这才不把破解天邪命格的方法告诉我的。 其实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点打鼓。 师父和那若兰都是风水界里的顶尖高手,破解天邪命格这件事连他们都认为极其凶险,那这件事的难度很有可能超越了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煞局。 我现在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吧,那是有点夸张了。 但就凭我现在能施展出来的法力,想要去面对这么凶险的难题,除非…… 我带着任诗雨一起去。 而且说句实话,就算是我带着任诗雨一起,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一旦任诗雨有什么损伤,那我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了。 可要是不给那若兰解开天邪命格,那师父让我做上五魁的魁首,拿到这枚五色五魁令…… 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似乎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一时也没了主意。 第387章 匾额上的字迹 第三百八十七章 匾额上的字迹 那若兰背身站在窗边上不说话,我的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 我真的不相信师父那个老东西会给我出个有解的选择题,从过去的一年时间来看,但凡是师父留给我的题目,其实我都是没的选的。 娶任诗雨为妻,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也包括我和任诗雨阴阳逆转,命格归位。 要么乖乖的按照他的阴谋去照做,要么就要…… 死。 这怎么选? 就像是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一样,我才不信师父把这个题目摆在我眼前,竟然会告诉我要是不解开的话我依然可以好好的去过悠闲的小日子。 我敢断定,要是我今天真的打了退堂鼓离开了那若兰家,那后续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疾风骤雨呢。 我叹了口气,走到那若兰身边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师兄,你就没听说过我最大的爱好吗?那就是……多管闲事。” 那若兰回头看着我,大胖脸上慢慢的堆起了欣喜的笑容,他又翘起兰花指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站在一边的德福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他轻轻的退出了房间,给我们关上门。 我问那若兰到底怎么才能解开他的天邪命格,那若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一个地方。 “黑蛟峪……游乐场?!” 我目瞪口呆,这么严肃的一个天邪命格,破解的方法竟然会藏在一个游乐场里?! 这不是胡闹嘛。 那若兰得意的笑了笑,“游乐场只是个幌子,这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当时师父告诉我,破解我天邪命格的秘密就藏在黑蛟峪里,我为了掩人耳目,就在这上面建了一座游乐场。” 我这才恍然大悟,“哦,有钱人掩人耳目的办法都这么土豪啊,你建这个游乐场没少花钱吧。” “切,守财奴。” 那若兰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不到三个亿就建起来的游乐场,一年的利润有将近两个亿,这些年早就回本了不说,我还挣了不少呢。” “我去……一年将近两亿?!” 我顿时就无语了,能拿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点去赚钱,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本事。 虽然我现在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的脑子里有了很多关于赚钱方面的意识,但也仅仅限于房地产开发项目。 像游乐场这种触及我知识盲区的项目,我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原来孩子的钱这么好赚啊。 我看着地图上的比例尺估算了一下,这片游乐场占地最少得有个三千多亩地。 “师父没告诉过你具体的地点吗?” 我看着那一大片地方有点头疼,这要是一点一点的去找,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具体地点。 “没说过。” 那若兰叹了口气,“兴建游乐场的时候我自己去探查过很多次了,我把有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都做了掩饰,不许游客进入,这么多年就……只等你了。” 那若兰的眼光很热切,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那我们就约个时间一起过去看看,早点把你的天邪命格解开,你也好早点和花姐花开并蒂,早生贵子。” “哎哟你个小讨厌,你说什么呢……哎呀哎呀,羞死人了。”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矫情起来,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要是你还这么娘里娘气的,就算是解开了天邪命格,花姐也看不上你。 “那就……明儿个一早吧,我派车去你家接你。” 那若兰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点点头。 “行,里边的情况我也不太熟悉,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就麻烦师兄了,我就只带着施法的家伙事就行。” “成,你甭管了,我来准备。” 那若兰喜滋滋的一拍巴掌,我想了一下,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 “把你家厨子自己做的点心给我包上点。” “干吗,你想拿回去偷师学艺啊?”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我也没法告诉他实话,只能支吾了几声。 “诗雨喜欢吃,我带点给她。” “哦,诗雨妹妹喜欢……不对。”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诗雨妹妹可是我看着她打小长起来的,她对甜品点心之类的东西可不怎么太喜欢。你老实交代,这是要去勾搭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儿了?” “你别别……别胡说。” 我赶紧掩饰,“她最近就喜欢吃点甜的……别废话了,给不给吧?” 那若兰盯了我半天,我慌乱的躲开他的眼光,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是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还是不会撒谎,因为她本来也就是个不怎么会说瞎话的人。 “得了,不问你了。” 那若兰终于放过了我,他招呼德福给我包四盒点心,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若兰亲自把我送到了门口,临上车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下他家门口的匾额。 “师兄,这块匾额为什么底色和字迹都是黑色的?” 那若兰抬起头来盯着那块匾额,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块匾额,师父也不会收我做徒弟。” “嗯?” 我一下就来了兴趣,缠着那若兰和我说说这块匾额的事,那若兰苦笑了一声。 “当年朝廷赏赐我祖上这块匾额的时候,本来是黑底红字的,一直传了四五代人接近百年都没发生过任何变化,可就在我出生的时候……字迹就变成黑色的了。” 我愣了一下,“是你和的天邪命格有关吗?” “嗯。” 那若兰自嘲的笑了笑,“匾额突然变色,我家里人都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没当场把我溺死都算我命大了。虽然当时家里也没发生过什么邪门的事,但我小时候也受尽了白眼,祖父从来也不待见我。” 我点点头,心想这种事实在是太邪门了,谁也不可能去把一个身背天邪命格的孩子当成正常人看待。 “那后来呢?” “在我十六岁那年,师父路过此地,他老人家看见了这块匾额,就进了家门和我祖父说,天邪之气须天邪之人才能压制的住,若我不做那家的家主,那家就会在之后……” 那若兰的眼神一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每天都会死一个人,直到……满门皆空!” 第388章 满门灭绝 第三百八十八章 满门灭绝 “每……每天?!” 我打了个哆嗦,吃惊的看着那若兰,他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师父来我家那天正赶上我十六岁生日的头一天,师父就跟我祖父说,算我那家走了大运,他来的正是时候,他让我祖父在当天晚上子时之前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我,这样那家就可以避过一场灭门之祸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祖父可未必能听师父的,这些话连我听着都像是江湖骗子危言耸听的说辞。” “可不,我祖父那人是出了名的不信邪,他听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勃然大怒,把师父和我一块儿给锁在了柴房里。他撂了句狠话儿给师父,要是师父说的话不灵,他就立马把我和师父一起杀了。要是师父说的话灵了……” 我翻了翻眼皮,“要是灵了的话,那家里人都死绝了,你自然也就是家主了。” “得,这就是我祖父的原话儿,他还就是这么犟。” 我接着问那若兰,“那后来呢?” “后来……嘿。”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第二天一大早,我大伯就死了,死的还莫名其妙的。他早晨起了床喝了口茶,还没等吃早饭呢,人就突然咽气了。” 我叹了口气,“他的眉心和心口各有一个酒杯口大小的黑色印记,对吧?” “没错,嘿,看来师父说你能解开天邪命格,还真是有门。” 那若兰在提起这段全家灭门的悲惨往事的时候,竟然没表现的有多悲伤,他继续说了下去。 “大伯死了,我祖父却说什么也不肯信师父的话,他还跑到柴房来问我,我和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早就认识,想用这种办法来骗取那家家主的地位。我这个冤哪,我赌咒发誓的说我和师父他老人家从来就没见过,但师父却……” 那若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脸色一变。 “那老东西是不是一口咬定他以前就和你认识,就是你俩勾结在一起要谋害那家满门的?” “哎,这你也能猜着?” 那若兰惊讶的看着我,我心里顿时一惊。 师父他明摆着就是要激怒那若兰的祖父,让他一根筋的坚持到底,直到那家满门灭绝。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在三十多年前就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混蛋事,他是不是早就有预谋要招致天谴,用以达成什么我还没猜透的目的? 我苦思了半天也没想出师父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继续追问那若兰。 “后来呢?” “后来嘛,师父的话可就应验了。” 那若兰竟然还笑了笑,看来他打小就被那家的人排斥甚至是虐待过,对他们的死是一丁点儿怜惜之心都没有。 “大伯死了之后,还没等料理后事呢,第二天一大早我大妈也死了,接着就是大伯家的几个孩子,还真是让师父给说的准准儿的,一天一个,分秒不差。接着是二伯,二妈,他们的几个孩子,就这么过了将近两个月,那家上下连老带小整整五十口人就只剩了我祖父和我俩人了。” 我有点吃惊,“不会吧,你祖父这么硬气呢?眼看着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了,他就是不松口让你当家主?” “可不,骨头硬的我都佩服他。” 那若兰挑了挑眉头,“到了第四十九天上,眼看就是我祖父的死期了,他一大清早就拿了把剑冲进了柴房里,当着我的面,嚓!” 那若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这老爷子得有多大勇气啊,眼睁睁的看着一家将近五十口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却硬是不肯把家主之位传给那若兰。 也怨不得那若兰对他们的死毫无愧疚之心,看来他祖父确实对他也是不待见到极点了。 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还没想明白,我又问那若兰。 “那你家里的人都这么听话呢,眼看着你的天邪命格发作了,他们就不跑,还乖乖留在家里等死?” “哎,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那若兰笑了笑,“谁脑子傻了啊,出了这么邪门的怪事还不麻利儿的跑路?可那没用,我六叔六婶子一家就趁着晚上悄悄跑了,回了我六婶子老家,该着他们一家人死的那几天家里就静悄悄的没了动静。结果,嘿,过了没几天我六婶子老家就来人了,问我祖父六叔一家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瘟疫了,每隔一天就死一个,来传信的时候一家五口都已经死绝了,一个也没剩下。” 我越听越心惊,虽然我知道天邪命格是个很邪门的命煞,但我从来就没亲眼见过身背天邪命格之人,那若兰还是第一个。 要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简直都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就会被这个命格给克的一个也没活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他们不是认为你就是那个不祥之人吗,把你杀了不是一了百了,为什么就没人想到要杀死你呢?” “他们没想到?哈哈哈,小多余啊,你还真是把人都想的有点太善良了。” 那若兰哈哈大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凄凉。 “大伯一家人还没死绝呢,家里人都慌了神,跑到我祖父那里去求他把家主之位传给我。可我祖父……嘿,还是那么硬气,说什么也不肯松口。等二伯家里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家里人就开始对我起了杀心了。他们跟我祖父说,只要把我杀死,这个命煞就自然解开了,嘿,闹腾的最凶的竟然是……我的亲生爹妈和两个哥哥。” 那若兰说到这里,眼神一下子变的冰冷,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父亲在家是……排行老三吧?” “嘿,可不是,下一个死的就要轮到他们了。”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那你祖父答应他们了吗?” “你笨死算了,要是答应了,我还能活到现在?” 那若兰对我翻了个白眼,我自己都被自己给蠢的笑了起来。 “也对,看来你祖父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你和师父早都被他给杀死了。” “心疼个屁!” 那若兰啐了一口,脸色一下子变的阴郁无比。 第389章 告诉三个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告诉三个人 “他心疼我……嘿,他说他就是想看着这个命煞能不能要了他自己的命,他还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许杀我和师父,派了几个心腹死死的守着我们,每天好饭好菜的养着我们俩。他还给家里的所有人下了一道令……” 那若兰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了一下情绪。 “他死之后,那家但凡能剩下一个人,就把我们俩给杀了。结果嘛……嘿嘿,可惜了,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死的。连着他自己在内,那家上下四十九口人一个也没活下来。” 我一个劲的摇头,简直就不敢相信那个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犟。 无论是杀死那若兰还是把家主之位传给他,都可以破解天邪命格的煞气,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绝望的死路,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上下四十九口人都丢掉了性命。 “这事……好像不太对啊。” 我越想越不对劲,自言自语了一声,那若兰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咂了咂嘴,“按说这个……可有点不合常理。你说你祖父不待见你,但是刚才这事你从头到尾再仔细想想,我怎么觉得……我觉得……” 那若兰脸色一变,他仔细想了半天,突然紧盯着我。 “是啊,我当初也是当局者迷,就没往深了去想,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拿全家四十九口人命来……成全我呢?” 我点了点头,隐隐也有这种感觉。 能当上这么大一个家族的一家之主,我相信那若兰的祖父肯定不是个做事冲动不顾全家死活的笨蛋。 事实就摆在眼前,家里每天都会死一个人,他就算是不相信师父所说的话,不愿把家主之位传给那若兰…… 那他只需要一声令下,等那若兰人头落地之时,天邪命格就自然而然的破解了。 可他却严令全家人都不许杀那若兰,还好饭好菜的把他养在柴房里,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 保护! 我和那若兰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同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可他……这个为了个什么?!” 想了半天,我和那若兰谁都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也只有师父能解的开这个谜团了,当时他是用了什么法术控制了你祖父的心智,还是他早就和你祖父商量好了演了一场戏……我实在是猜不透。” “四十九条人命啊,四十九条……” 那若兰喃喃自语着,他也想不通他祖父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他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全家灭门的惨状,我想他的心里一定不可能古井无波,毫无感触吧。 “这些日子你真的没见过师父?不然问问他,可能就能解开这个谜团了。” 我突然问了那若兰一句,他回过神来白了我一眼。 “告诉你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还想见他老人家呢,就是……唉。” 那若兰叹了口气,“祖父在我面前自杀后,我自然就成了那家的家主,我感念师父的救命之恩,就把家里的后事都处理好了,留他住在家里。师父在我家住了半年,教了我很多东西。后来他老人家就走了,临走都没跟我说一声,突然就消失了。我苦苦找了他老人家很多年,直到十九年前,我才打听到了他老人家的下落。” 我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我六岁那年的事了,师父为了给我破解天煞命格重出江湖,当时我们是住在上水村的一间破房子里。” “没错,我打听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我激动的一分钟都不能再多等了,我立马就赶到了上水村。一想到能和师父他老人家再见面,我就……” 那若兰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那若兰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继续说了下去。 “还没等我进村呢,我就看见师父站在村口,他老人家好像已经算出来我会来找他了。师父老了,我们才十年没见,他突然就好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我跪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 我心里很愧疚,当时师父其实是没有那么老的。 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我本应该是触发命煞而死,是师父折损了自己的十年阳寿来给我延命七天。 就在第六天的时候,任天翔马兰两口子带着任诗雨来到了我家,师父给我们俩互换命格,我这才能活到了今天。 想起了师父的养育之恩,我长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起来。 那若兰继续回忆着当年的往事,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师父说,我们的师徒情谊本该在十年前就结束了,我身怀天邪命格,虽然是天生学风水的好材料,但修习之法太过阴邪,和他教我的风水术初衷相悖。他不能再和我见面,也不能再教我风水术,更不能和我师徒相称。”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十九年了,我一直都谨记着他老人家的教诲,在我解开天邪命格之前,我永远就只能是他的挂名弟子,而且不得到他的亲口允许,我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问道,“那师父只是同意你把身份告诉我和诗雨了?” “三个人,师父告诉我说,这辈分我就只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三个人。” “哪三个人?” “一个是我唯一的师弟,一个是紫薇凤女,还有一个……是能跟我一辈子的女人。” 我想了一下,师弟就是我,紫薇凤女是任诗雨,至于他说的那个能跟他一辈子的女人…… 就是花姐了。 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花姐就能跟你一辈子了,说不定她……嘿嘿,就是看不上你呢。” “你欠揍啊,我那爷认定的女人,就算她不跟我一辈子,我也会一辈子都跟着她!”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我仔细想了一下,那若兰在回忆起刚才那些往事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怀念。 我能看的出来,他没撒谎。 自从十九年前上水村一别,他应该是真的没再见过师父了。 我又问那若兰,“要是我解开了你的天邪命格,师父就会正式收你为徒,到时候他是不是就能出现了?” 那若兰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匾额,嘴角扬了起来。 “玄字转朱,师徒……重逢。” 第390章 不吃点心 第三百九十章 不吃点心 我顺着那若兰的眼光看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和师父临别的时候师父告诉我的。” 那若兰紧盯着门上的匾额,“天邪命格一旦解开,我家门上的四个字就会变成红色,到那个时候师父就可以和我见面,正式收我为徒了。” 那若兰一脸憧憬的看着那块匾额,我暗暗撇了撇嘴。 师父那个老东西说话不算数已经成习惯了,谁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糊弄那若兰的。 我跟那若兰告辞离开,那若兰还一个劲的唠叨,让我别忘了明天早晨在家等他,他会派车来接我一起去黑蛟峪游乐场。 车子往我家返回的时候开的很快,我没好气的瞪了司机一眼,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早晨接我到那若兰家的时候他开的慢吞吞的,肯定是那若兰提前嘱咐他了,让我晚一点到他家,不要打扰了他和花姐的二人世界。 我到家之后打开门进了屋,任诗雨竟然歪在书桌上睡着了,桌子上铺满了各种品阶的符箓,有的符水还没干透,看起来她是画了整整一上午。 我心疼的要命,赶紧把她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任诗雨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可算是画完了,给小岚的那张在桌子右边的角上……呼……” 任诗雨一句话没说完就彻底睡了过去,我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 等所有的符箓都晾干了,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店里等我。 蒋亮在电话里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的催我快来,我问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蒋亮却神神秘秘的不说话,催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一头雾水的开着车往博古轩赶去,走到半路我突然想明白了。 大爷的,现在我赶过去正好是个饭点,这家伙是又想蹭我一顿饭了。 果不其然,我刚踏进博古轩的大门,蒋亮就一脸贱相的捂着肚子喊饿,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吃吃吃,今儿个你找馆子你点菜,敞开了吃。不过我话说前头,我今儿个真有个事得用你帮忙,你就说帮不帮吧,不帮这顿饭咱就免了。” “帮帮帮,什么事陶爷您吩咐,哪怕是郑玄复活了再和他干一架,我蒋秃子也没二话。” 我让蒋亮给逗的笑了起来,这家伙只要是能蹭我的饭,就算是让他大闹阎罗殿我估计他都敢答应。 “你约一下苏眉,我想和她见个面。” “阿眉?” 蒋亮愣了一下,“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她,怎么还得我帮你约?” 我支吾了几声,没把我的真实目的告诉蒋亮。 “我这不是……嗨,我和她再熟也不如你熟啊,我这刚得了四盒上好的点心,想送给她尝尝,正好也很久没见着她了,就一起吃个饭呗。” 蒋亮也不傻,他凑到我面前,一双小豆眼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好几遍。 “我可告诉您陶爷,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您要是对我小姨妹……” “我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一把推开了蒋亮的大光头,“真有事,正事。你就说你约不约吧,不然咱这顿饭可就不用吃了,我自己找苏眉去。” “约约约。” 蒋亮一秒钟投降,他掏出手机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正事?” “嗯,正事。” 蒋亮这才拨通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蒋亮柔声细语的说了几句,我看着都想笑。 这家伙平时粗枝大叶的,说话的嗓门从来就没低于过六十分贝。 可他每次见了苏眉,立马就温柔到令人发指。 蒋亮挂了电话,朝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半个钟头,新丰楼碰头。” 我心疼的咂了咂牙花子,新丰楼的菜价可真不便宜,照蒋亮这饭量,一顿饭不给我干几千块钱是肯定吃不饱。 其实以前蒋亮宰我一顿我还不怎么在乎,那时候我手上还算宽裕。 可现在我是个身背五个多亿债务的穷鬼啊,这一顿饭吃下来,我还真有点肉疼。 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我要是自己去求苏眉,我估计她很有可能会拒绝我。 但有蒋亮在,我估摸着今天这事…… 能成。 我把任诗雨画好的银阶护体符给了潘浩,他一个劲的跟我道谢。 “嘿哟,还真是银阶的嘿……亮哥快瞧,我没骗你吧?谢谢小师叔。哎对了,那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画出一张黄阶的破符来,差点让亮哥以为咱俩都是骗子呢。” 我支吾了几句,“哦,那天就是我消耗太大了,这不到现在还没彻底恢复呢,一次就画了一张还把我累个半死。” 我没敢把自己法力全失的事说出来,并不是我不信任潘浩和蒋亮,但知道的人多了毕竟不好。 人多嘴杂,一旦事情泄露出去,我只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去面对各路仇家的追杀了。 我把其他符箓都交给蒋亮,他快手快脚的上了账,拉着我和潘浩一阵风似的去了停车场,生怕我反悔了不请他吃饭似的。 到了新丰楼下,我刚把车停好,蒋亮就钻进了一家点心铺子里买了两盒点心。 “哎,亮哥,你就甭买了,那些点心不好吃,我这个可是……” “嘿,陶爷您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您就甭管了。” 蒋亮付了钱提着点心进了饭店,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 我不明白什么事了? 难道蒋亮买的点心也是宫廷秘制的,苏眉喜欢吃那种口味? 我摇了摇头,提着那若兰给我的四盒点心和潘浩一起进了饭店。 苏眉已经在包间里等我们了,他看见我和潘浩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对蒋亮弯起了眼睛。 “姐夫你来啦,你又给我买点心了,谢谢姐夫。” 蒋亮一脸宠溺的打开点心盒子,苏眉捏起一块桂花糕来吃的眉开眼笑的。 我奇怪的看着那两盒点心,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无论是用料还是外观上看着都离那若兰家的大厨做的差多了。 我赶紧把那四盒点心打开推到苏眉面前,“你尝尝这个,这是我……” “我不吃点心。” 苏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我一下子就石化在那里,蒋亮偷眼看着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391章 人格魅力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人格魅力 “不是……你不是最喜欢吃点心了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眉,她摇了摇头。 “不,我从来就不喜欢吃点心。” 我…… 我差点没让她一口气给噎死,我指了指她手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 “那你吃的这是什么?” “点心啊,我姐夫买给我的。” 苏眉弯着眼睛看着蒋亮笑,我的三观顿时就碎了一地。 怪不得蒋亮说我不明白这里边的事呢,原来苏眉不是不喜欢吃点心,而是她…… 只吃蒋亮买的点心。 蒋亮朝我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口小口咬着桂花糕的苏眉,一时都忘了我是来干吗的了。 早晨我去那若兰家之前就一直在寻思,我要快速学一个不怎么用法力就可以防身的技能。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苏眉学纸扎了。 中州五魁的所有法术都是需要用浑厚的法力去催动施展的,其中法力要求最低的就是颜柳家的医术,但医术不能防身啊,只有一套针法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应个急。 只是针法覆盖的面积很有限,要想确保自己在黑蛟峪游乐场里能活着回来,我还是需要来求苏眉,让她把纸扎小人的制作方法教给我。 可我这刚一进饭店,还没等说明来意呢,就冷不防的让苏眉和蒋亮给我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我暗自嘟囔了几句,这俩人的关系…… 真是姐夫和小姨妹这么单纯吗? “苏大师,你看是这样,我这有个事想麻烦你。” 我清了清嗓子,苏眉这才正眼看了我一下。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苏眉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瘦削清癯,皮肤白的像一张纸,漆黑的眉毛和朱红的嘴唇像是画在脸上似的。 我把我想跟她学纸扎术的想法结结巴巴说了一遍,果然,苏眉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这门手艺是我江南一派的不传之秘,除了我姐,我谁也不能教,哪怕是姐夫都不行。”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我本来就指望苏眉能一口就答应我。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突然来让我教他青乌堪舆之法,我也肯定没法答应啊。 我只能转头看着蒋亮,从我第一天认识苏眉开始我就知道她是个怪人,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蒋亮除外。 蒋亮正翻着菜单眉花眼笑的,“来个白菜紫鲍,芝麻元宵,烩个乌鱼蛋,再来个鸡翅黑鱼花……” 我一把抢过菜单,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哎哎,陶爷您这干吗啊,皇帝还不使唤饿差呢……得得,我给您说道说道。” 蒋亮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挖了我一眼,他趴在苏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一开始苏眉的眉头还皱着,后来听着听着竟然舒展了开来,她看着蒋亮想了想。 “好吧,我就给姐夫这个面子。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他必须要答应了,我才能把纸扎术传给他。” “陶爷您听见了吧?您自己拿主意吧。”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我赶紧一个劲的点头。 “苏大师您说。” 苏眉却连看都没看我,眼光还留在蒋亮身上。 “这第一,我不是名正言顺的江南一派掌门,是我父亲突然离世,我这才迫不得已接掌了门派,这么多年一直没得到父亲的亲口许可。” 我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大了。 不是吧,难道苏眉还想让我招来他父亲的魂魄,亲口许可她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 大家还记得前面的故事吧,苏眉的父亲在生前和我师父是好友,湘西赶尸派的郑玄曾经找到过苏眉的父亲,想和他一起联手对付我师父。 但苏眉的父亲断然拒绝了,还因此而得罪了郑玄,两个人约了一架。 结果是郑玄的法力更高一筹,苏眉的父亲摆出了一百零八纸人阵,最终还是没打的过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 他不光是丢掉了性命,还被郑玄炼化了尸体,变成了五行尸煞大阵的阵眼。 后来我和郑玄正面交锋,在苏眉的指点下,我趁夜悄悄摸到了五行尸煞大阵的藏尸之地。 我不光是破解了那个阴毒的阵法,还把苏眉父亲的遗体救了出来,在打败郑玄之后,我们火化了苏眉父亲的遗体,找了块墓地妥善安葬了。 从那以后,苏眉才真正把我当做了朋友,不然别说是来参加我攒的饭局了,就连说话她都懒的和我说。 但她父亲的魂魄却早就被郑玄炼化掉了,虽然我救出了遗体,但那只是一具有尸无魂的躯壳罢了。 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给他重塑出一个魂魄,让他亲口答应让苏眉做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吧。 我苦着脸看着苏眉,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算是名正言顺的江南一派掌门,所以也没有资格决定这门法术传授给谁。要想学这门法术,就必须到我父亲坟前祭拜,到时候他老人家答不答应,我有办法知道。” 苏眉说完瞟了我一眼,我愁眉苦脸的,心想你有办法知道你父亲答不答应把法术传给我,那怎么不直接问问他能不能答应你做掌门人呢,真是的。 “好,苏大师。那第二呢?” “我不收徒弟,要是我父亲答应了让我把纸扎术传给你,你也只能算我师弟,不能叫我师父。” 我愣了半天,靠。 你才是个二十岁露头的小姑娘,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呢。 要是真让我开口叫她师父,我肯定也不能答应啊。 “哈,这个好,我答应我答应。师姐,那咱什么时候去坟上祭拜一下,您吩咐。” 蒋亮和潘浩一起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我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这改口也改的太快啦,我自己都替自己臊的慌。 蒋亮眼冒贼光的看着苏眉,苏眉笑了笑。 “先吃饭吧。” “哎,好嘞。陶爷您赶紧的,把菜单给我,这才点了几个菜啊,塞牙缝都不够呢。” 蒋亮一把抢过菜单眉开眼笑的继续点菜,苏眉在一边轻轻嚼着桂花糕,一边看着她笑意盈盈。 我和潘浩对看了一眼,都无奈的相视苦笑摇头。 我是真不知道蒋亮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怎么就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呢。 甚至还…… 包括花姐那个老娘们儿在内。 第392章 其他办法 第三百九十二章 其他办法 一想到花姐,我心里就禁不住暗暗好笑。 蒋亮还不知道那若兰和花姐正在算计他呢,这几天博古轩是刚补了一批货,一两个月之内还不会有捉襟见肘的窘迫。 等到这批货差不多卖完,他可就要彻底掉进那若兰的手掌心了。 我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蒋亮,要是他提前知道了花姐想要利用这件事和他旧情复燃…… 他非得当场拔腿就跑了不可,到时候我只怕那若兰会把一股邪火撒在我身上,我可打不过那个死娘炮。 唉,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亮哥,兄弟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我心里默默的替蒋亮哀悼了几句,坏笑着给他舀了一勺子糟溜鱼片。 吃完饭潘浩说他想先回店里照看着,我瞧他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才不是个工作狂呢,他只是想回家去把银阶护体符赶紧交给孙岚,毕竟现在在他心里,孙岚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大熊猫级别的。 “去吧,帮我给媳妇儿带个好,没事的时候我会和诗雨去家里看她。对了,见着你岳父帮我转告一声,改天我和诗雨亲自上门跟他道谢。” “哎好嘞,我走啦!” 潘浩拦了个出租车急匆匆的离去,我们三个人往苏眉父亲的坟上赶了过去。 我开着车,蒋亮和苏眉坐在后座上嘁嘁喳喳的,蒋亮抱着我从那若兰那里搜刮来的四盒点心,吃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嗯,好吃,阿眉你尝尝这绿豆糕,还有这茯苓夹饼,嘿,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我不吃,不如姐夫给我买的桂花糕好吃。” “嘿嘿,你不吃啊,那就都归我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气的直翻白眼,那四盒点心可是我死皮赖脸的问那若兰要来的,我和任诗雨都没舍得吃一块。 结果苏眉还不赏我这个面子,到头来都便宜了蒋亮那个饭桶了。 来到苏眉父亲的坟上,苏眉从包里拿出两支蜡烛点在坟头,又把蒋亮给她买的桂花糕祭供上几块,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我和蒋亮跟着苏眉身后也一起磕头,我挺好奇的,我很想看看苏眉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知道一个不存在的鬼魂到底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 苏眉磕完头,起身四下溜达了一圈,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两拃长短的柳条。 我疑惑的看了苏眉一眼,不是吧,就这根柳条能有什么作用,它能知道苏眉的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苏眉没理我,认真的把柳条的一边树皮轻轻的撕掉,露出了雪白的枝干。 她从包里摸出一支短短的淡黄色蜡烛,我心里猛的一紧。 这蜡烛我见苏眉用过好几次了,是尸油做成的,虽然施法的效果很好,但我一想到这种蜡烛的原材料…… 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苏眉点着了蜡烛,把蜡油轻轻滴在柳条剥了树皮的一面,然后把柳条插在了坟前。 我看苏眉很快就把尸油蜡烛熄灭了,重新小心的放回包里,心想这东西可能还挺珍贵的吧,不然每次苏眉在用尸油蜡烛施法的时候都抠抠搜搜的,生怕浪费了一丁点儿。 苏眉对着坟头轻声说了几句话,她说的好像是江南一带的方言,字字都清脆婉转,好像一只黄鹂鸟儿在轻声鸣叫一样。 但我没完全听懂,大家也都知道,江南一带的语言虽然婉转动听,但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我只听懂了个大概,好像是说我们今天有事要来求爹爹做主,要是爹爹同意的话,就让柳条怎么怎么着的。 就是这个怎么怎么着,我是死活也没听明白。 说完苏眉就朝着坟头磕了四个头,我也赶紧在她身后跟着磕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插在坟头的柳条上。 说来也怪,今天的风可不算太小,柳条本应该是随着风左右摇摆的。 可插在坟头的那支柳条却粉丝不动,只有柳叶在唰啦唰啦的轻轻摆动着。 苏眉朝墓碑又说了几句话,我也只听懂了一小半。 她好像是在说我想跟她学纸扎术,爹爹“啊”同意,但后面还有一些话,我就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呼啦!” 柳条竟然一下子左右摇摆了起来,我心里一紧…… 点头yes摇头no,坏菜了,看来是苏眉的父亲不同意我学纸扎术。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现在能想到的不怎么费法力的法术,除了纸扎术之外还真没什么了。 要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明天跟着那若兰去了黑蛟峪游乐场,那我可就只能缩在那若兰和任诗雨身后了。 苏眉对坟头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几句话,这次我一句也没听懂。 柳条又唰啦唰啦的左右摇摆了几下,我叹了口气,彻底失望了。 看来苏眉的父亲是不同意她把家传的本事传授给我,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风水术本来就是一门很玄妙的民间秘术。 既然是秘术,那就不可能大面积推广,不可能像武术啊书法啊一样的开馆收徒,桃李遍天下。 一个风水分支能有两到三个徒弟已经算是很大的门派了,而且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肯吃苦下力去学这种风水秘术,而且还要承受五弊三缺天谴报应的年轻人几乎是没有了。 现代社会的工作职位越来越多,干点什么不活人啊,谁闲着没事会去学风水呢。 再者说了,现在信风水的人也没几个了,大部分生活中的难题都可以用科学的办法去解决。 所以风水术生存的空间就越来越小,传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中州五魁的每一个分支就只剩下了仅有的一个传人,甚至吴桐那一支都有失传断绝了的可能。 因为我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他不想让吴疾再沾任何和风水有关的事了。 我们青乌堪舆这一个分支还算是人丁兴旺,我这一代有那若兰和我两个弟子,而且李莹也得到了师父的亲口承认,成了我正式的徒弟。 而江南纸扎一派却仅剩了苏眉一个传人,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我要再想想其他防身的办法了。 第393章 秦大喇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秦大喇叭 苏眉又在坟前磕头,这次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我愁眉苦脸的跟着她一起磕头,心想就算是拜师没拜成吧,但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磕完头之后我叹了口气,蒋亮却在一边对我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哎,我说陶爷,您这到底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啊,我老丈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您呢。” “呃?喜欢我?” 我愣了一下,“我看柳条左右摇头,那不是不同意我学纸扎术吗?” “哈哈,陶爷啊,您让我说您点什么好。” 蒋亮笑了笑,“你是没听懂阿眉说什么啊,她说要是我岳父同意的话,就让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啊,这样啊!” 我乐的差点一个高跳起来,蒋亮咂了咂嘴。 “陶爷,可不是我编排您,虽然我岳父同意了您学这门手艺,但我猜啊……您压根就学不会。” “嗯?这话儿怎么说?” “这门手艺对天赋要求很高,纸扎纸扎,肯定是您用张纸叠什么就得像什么。您自己想想您叠的那只乌龟吧,还没幼儿园三岁小孩儿叠的好呢。都不是我打击您,您学到个八十大寿能扎出个像样的纸人来,我蒋秃子都得给您磕一个。” 我让蒋亮给噎的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下我在追踪顾华英的时候叠的那只纸乌龟…… 确实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不过蒋亮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 说不定我的纸扎手艺也突然变的很好了也说不定,只是这话我不敢说出来。 “勤能补拙嘛,我天赋不行就多努努力,争取在六十大寿之前就让你给我磕个带响的。” “嘿,叫板是吧?得,那我可就等着瞧您的热闹了。”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陶爷,这次您交代的事我蒋秃子没掉链子吧,这顿饭没白吃您的。” “不白吃不白吃,回头我再请你一顿。” 我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回头看了一眼苏眉,她却还跪在坟前没动,我奇怪的看着她。 “女儿执掌江南纸扎一派也有年头了,不晓得爹爹阿可以亲口许可,让女儿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正式掌门人。要是爹爹同意,就让这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这几句话其实苏眉说的没有这么容易懂,只是我连猜带蒙翻译出来的,我看她脸色非常郑重,心里忍不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苏眉问完话之后就直直的跪在坟前,我和蒋亮都紧张的盯着柳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足足过去了两三分钟,那支柳条却竟然…… 纹丝没动。 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苏眉也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神色,跪在坟前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磕了几个头。 回去的路上苏眉的情绪很低落,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 蒋亮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安慰着她,说岳父可能还有别的考虑,暂时没答应她的请求,让她不要着急。 等她再长大一点,岳父一定会让她正式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的。 我从观后镜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眉的脸色,她好像挺伤心的样子,虽然没哭出来吧,但她的眼睛里一直都泪汪汪的。 我也不敢插话,只能一路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大栅栏,苏眉打开纸人苏店门的时候,我暗暗朝蒋亮使了个眼色。 “亮哥,要不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能教我纸扎术?” 蒋亮为难的挠了挠他的大光头,苏眉开了店门,回头看着我。 “今晚亥时一刻来找我,自己一个人来。” 她说完就进了屋,也没招呼我和蒋亮进去,我站在门口傻呆呆的愣了半天。 亥时一刻就是…… 九点多了吧。 这大半夜的苏眉让我单独一个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太正经。 但我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一贯都古里古怪的,别说是让我九点多来,就算是让我下半夜过来我也得乖乖照办。 “哎,谢谢师姐,我走了啊,我……走了?” 我朝店里叫了几声,苏眉压根就没理我。 我讪讪的和蒋亮离开了纸人苏的店面,路过天福号的时候,他又缠着我消费了一斤酱肉和四个烧饼。 回到车上,我没急着把蒋亮送回博古轩,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回头看着蒋亮。 “说说吧,当时你和苏眉突然消失了,到底是去了哪里?” 蒋亮好像早就猜到了我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神秘的笑了笑。 “我要是告诉您我们俩就躲在纸人苏里活活闷了将近三个月,您敢信吗?” “啊?” 一下子就傻了眼,“你俩根本就没离开中州,就……躲在纸人苏的店铺里?!” “嘿,这叫灯下黑,我们俩楞是在里边躲了这么久,甭说是别人了,就算您也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我还去你家里找嫂子打听过呢,她说你带着苏眉回了老家去修祖坟了,手机没信号。” “哈,这话也就您这种大傻子能信,现在有人住的地方还有没手机信号的?” 蒋亮笑的后槽牙都看见了,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那你当时为什么带着苏眉躲起来了?是有人在追杀你们吗?” “追杀……嘿,比这可严重多了。” 蒋亮心有余悸的吸了口冷气,“一伙子人在找阿眉,另一伙子人在找我,我们要不藏起来啊,非得让那两伙人给活吃了不可。” 我愣了一下,“找苏眉的应该是我师……奇宝居的老板那若兰吧,找你的人又是谁?那若兰要找的只是和中州五魁有关的人,你不会风水术,他肯定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吧。” “嘿,那若兰?他算个屁,亮爷我……” 蒋亮叹了口气,“我要躲的人……是秦大喇叭。” 第394章 花姐走麦城 第三百九十四章 花姐走麦城 “谁?大喇叭?” 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秦如花,花姐。” “可不就是她,除了她谁还敢认领秦大喇叭这个名头。” 蒋亮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这老娘们儿和疯了一样,带着一伙子人绕中州的咋咋呼呼的,说是找不着我就穿着婚纱跳楼去。就她长那模样,穿上婚纱都和奥特曼似的。”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时候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关外熊家身上,还真没注意过中州竟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奇闻怪事。 “你和花姐到底是怎么勾搭……不是,怎么认识的啊,她凭什么就看上你了,这辈子还非你不嫁了?” “切,凭什么,还不是凭我蒋秃子的本事。” 蒋亮顿时就得意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这想当年啊,亮爷我也是中州城里帅小伙一个,小鲜肉一枚,端的是情如宋玉,才比子建,貌似潘安,追我的姑娘从能从前门大街排到什刹海去。可亮爷我就偏偏独具慧眼,选中了我滴原配夫人,苏啊……晨!” 蒋亮竟然有板有眼的跟我说起了书,我瞪了他一眼。 “别胡吹大气的,说重点。” “嘿嘿,我说这些可都是真的,陶爷您可别不信。”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说起这秦大喇叭……嗨,当年就怪我一时心软,给了她个梯子结果她还上了墙了。” 我饶有兴趣的扭着身子看着蒋亮,就差没买盒瓜子爆米花去了。 “这说话得有个小十年以前了吧,那天是琉璃厂大集,我没事就去闲逛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伍的,逛到了一个店里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娘们儿正在瞧着一尊佛像在和老板讲价呢。” 我笑了笑,“就是花姐了吧?” “嘿,可不就是她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老远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在叫唤,说那尊佛像是清初官窑仿造的,虽然仿的很精致,但也只能算是个赝品,问老板五万块钱出不出。可那老板就一口咬定了是北魏武定时期的真品,非得要一百八十万。” 我听的津津有味的,蒋亮咂着嘴摇摇头,一脸后悔不迭的样子。 “我也是犯贱,一听这俩人呛起来了,就挤了进去看了一眼热闹。那老板一瞧见我,就立马嚷嚷了起来,跟秦大喇叭说我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不是,这条街上最懂玩意儿的行家,只要我说这尊佛像是清初仿造的,那他就认了,愿意把佛像五万卖给秦大喇叭。” “我出道可比秦大喇叭要早,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可能是秦大喇叭听说过我的名头吧,她一听我的名字就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把那尊佛像放在桌子上,让我过过眼。” 我的眼珠子都快冒光了,我在拍卖会上听说,蒋亮和花姐是整个中州收藏界的两个超神级鉴宝师,他俩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蒋王秦后。 这鉴宝之王和鉴宝之后直接交锋,那精彩程度绝对是不容错过的。 我赶紧问蒋亮,“那结果呢?是仿造的吗?” “仿造个屁。” 蒋亮咧咧嘴,神色间非常得意。 “我把东西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就大概有数了。那确实就是个正经八百的北魏武定开面佛,一百八十万都算是要少了。只是那尊佛像已经流传了一千五百多年,要是收藏的时候不用点保护手段,就难免会氧化破损。那尊佛像的外面包着一层后人重新烧制的泥封,还真就是清初时期烧制的,所以秦大喇叭就看打了眼,认为那是个清初官窑的精品仿制品。” 我赶紧问蒋亮,“那你把这话和花姐说了吗?” “嗨,哪儿能啊,我本来是不想掺和的,咱古董行里有个规矩,买家货不离手,其他人就不能插嘴瞎哔哔。我本来就笑了笑,转头想走的,可秦大喇叭自己说了句话,我不接这活还都不行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嘿,她说她从小见的古董比我见的人还多,她说那玩意儿是仿造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真不了,就算是让我看,还能给看成真的了不成。您说这不是拱火吗,我心里这气一上来,就拿指甲在泥封上轻轻抠了一下。” “抠泥封……这是什么意思?” 蒋亮笑了笑,“泥封只是为了保护古董的,不会烧的太厚,更不会太结实,指甲轻轻一抠泥封就掉了一小块,里边的玩意儿不就露出来了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古董还有这么多门道,我真是白开了将近一年古董店了,到现在都什么也不懂。 我咂咂嘴叹了口气,“哎哟,那这么说来花姐也有过走麦城的时候啊,可我怎么听说她从出道到现在一次眼也没打过?” “嘿,这就怪我犯贱了呗。” 蒋亮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我用指甲一抠那泥封,别人是没瞧出什么门道,可秦大喇叭却一眼就看明白了。她那脸色立马就变了,刚才她还胡吹大气的挤兑了我一通,现在我要是把她打眼的事一嚷嚷……嘿,她那点名气可就算是毁完了。” “当时花姐在中州收藏界已经很有名了吗?” “可不,人家是科班出身的,我这种江湖野路子可没法和人家比。” 蒋亮的神色有点落寞,“都说是蒋王秦后,嘿,其实我只是个草莽之王,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殿堂之后。那时候她才三十露头吧,就已经是那若兰府上的御用鉴宝师了,我比她还大了几岁,就只能在琉璃厂潘家园混口饭吃。” 蒋亮长吁短叹起来,刚才他说的故事我正听到精彩之处,就赶紧扯回了话题,一个劲的催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 蒋亮苦笑了一声,“后来……要不是我一时犯贱非得去怜香惜玉,也不至于招惹上这贴狗皮膏药了。” “快说说。” “干收藏和鉴宝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我和秦大喇叭能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那就是因为我们自打入行到现在就从没打过眼。要是那天我一嗓子把她打眼的事给嚷嚷出去,秦大喇叭以后再想在中州收藏界里混口饭吃那可就千难万难了。所以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蒋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395章 约定时间 第三百九十五章 约定时间 蒋亮叹了口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也不想砸了秦大喇叭的饭碗,毕竟是断人财路等于是杀人父母,我就趁着老板还没瞧出来门道的时候赶紧给人家道歉,说我不小心把佛像给弄毁了一点,我愿出一百八十万的原价把佛像给买下来。” 我点点头,这个规矩我倒是听说过。 要是一件东西还在没辨别出真假之前,买家不小心把古董给损毁了,那就只能按照老板开出的原价去赔偿。 不过那时候一百八十万也是笔很惊人的巨款了,我赶紧问蒋亮。 “就因为你帮花姐赔了那一百八十万,她就看上你了?” “嘿,陶爷您还真是高抬我了,我那时候只在博古轩租了个旮旯儿,货品都是我东一点儿西一点儿捡漏淘换来的,一件顶多就赚个几百块钱,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去赔给老板啊。” 我挠了挠头,“那老板怎么能让你走的?” 蒋亮笑了起来,“就算是老板想要为难我,你猜秦大喇叭能让我下不来台吗?” 我一拍大腿,也对啊。 蒋亮替花姐保住了名声,作为回报,花姐肯定会主动掏钱把那佛像给买下来。 “那老板倒也通情达理,说都是一条街上混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尊佛像他进货花了八十五万,我只要能把本钱赔给他就行了。我说我出门急没带着钱,就故意问秦大喇叭能不能先把赔老板的钱借给我,下面的事就不用我讲您也猜的着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原来蒋亮和花姐相识的经过竟然这么跌宕起伏,要不是我想起花姐那副大嗓门就血压飙升,我竟然觉得这俩人的这段经历…… 还挺浪漫的。 “你帮花姐保住了名声,她感激你的维护之情,所以就看上你了呗。” “可不是,唉,这人哪太有才长的又帅,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蒋亮的这一通凡尔赛差点没把我给噎死,要说他在鉴别古董方面有才气,这我还真得承认。 可这个帅字…… 我呸,就他这副中年油腻大秃头的形象,和这个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我想了想,“咱俩认识也小一年了吧,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花姐这个人,在博古轩我也没见过她来找你啊。怎么就在三个月前她突然和疯了一样的满中州城去追杀……不是,追你呢?” “这事可就得怪您了。” 蒋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都懵逼了。 “不是……亮哥,咱可别乱扣帽子啊,我和花姐不认不识的,再说了你们俩那段情史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我怎么就成了她追你的罪魁祸首了?” “您还别不承认,我蒋秃子可从来不说瞎话。” 蒋亮叹了口气,“当初我都已经和阿晨成亲了,结果那秦大喇叭是压根就不理这八宗事,非得缠着我和她结婚不可。我肯定是不乐意啊,结果秦大喇叭就给我划了个道儿,要和我比划比划。”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心里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起。 “这是要比武招亲啊,她想和你比什么?” “能比什么啊,我们俩都是在鉴宝这方面混饭吃的,自然就是比鉴宝了呗。秦大喇叭说要是我赢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缠着我,要是她赢了,那我就得……” 蒋亮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他说我都能猜的到了,花姐提出的条件,肯定是蒋亮输了就必须和苏晨离婚,然后娶她。 我想了一下,“是用的奇宝居提供的古董吧?” “可不是,我算是上了个恶当。” 蒋亮叹了口气,“当时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奇宝居提供的,秦大喇叭说我们一场定胜负,就给那件青花果树纹双管瓶估个价,谁估的价接近就谁赢,我傻乎乎的就上了当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东西是那若兰提供的,别说是他肯定会提前把价格透露给花姐,就算是蒋亮说的分毫不差,他也有一千种办法能让蒋亮输。 “那肯定是你输了呗。” “废话,那秦大喇叭和那若兰俩人联手耍赖皮,我能赢就出了鬼了。” 蒋亮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嘿,我说陶爷您给评评理,咱给古董估价那都是估它的实际价值啊,我瞧着那玩意儿应该是个回流的康熙年间的外销瓷,造型很独特,瓷胎和釉质也都是上乘,就估了个一千三百五十万。结果……您猜怎么着?” 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既然花姐和那若兰已经串通好了,就算是你俩估算的差不多吧,那也肯定是花姐的价格比你的更接近。” “她接近个屁!” 蒋亮气的一声就大骂了起来,“秦大喇叭说那玩意儿就值五百欧元,把我给气的还和她大吵了一架,结果那若兰把他当时在欧洲买那件玩意儿的购物票拿出来给我一看,嘿!敢情是这老小子捡了个漏,还真就是五百欧元买来的!” 蒋亮气的脸都绿了,我笑的直不起腰来,眼泪都出来了。 别说是蒋亮想不到这个价格,就算是把那件什么什么双管瓶拿到任何一家鉴定机构去,也没有人敢估出五百欧元这么离谱的价格吧。 他不输才怪了呢。 我心里也在暗暗叹息,那若兰啊,我这个师兄,他对花姐还真算是用情之极了。 为了让花姐开心,他竟然不惜和花姐唱了个双簧,眼睁睁的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到了蒋亮身边。 “那你是怎么摆脱花姐的魔爪的?” “我当时给气了个七荤八素的,肯定不能承认这个结果啊。但那若兰那老小子竟然翻了脸,说我要是不娶秦大喇叭,他就要……哼哼,他要揍我。好汉不吃眼前亏,亮爷又打不过他,就只能智取了。” 我忍着笑,“那你怎么智取的?” “一个字,拖呗。” 蒋亮得意的笑了笑,“我跟秦大喇叭说,这场比试我可以认输,但当时我只是答应她要是我输了就必须娶她,但也没说是什么时候娶吧?” 我笑着点头,“得,你这赖皮程度也不比花姐差,那你们后来约定好了是什么时候娶她了吗?” “嗯,约好了。” 蒋亮恨恨的白了我一眼,“就约的是……我岳父的大仇得报之时,我就要娶那秦大喇叭了。” 第396章 纸条的内容 第三百九十六章 纸条的内容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蒋亮怎么非得把这事赖在我头上呢,原来他是和花姐约定好了,什么时候他岳父的仇报了,他就和苏晨离婚去娶花姐。 蒋亮的岳父,也就是苏晨苏眉的父亲了,他是被郑玄杀死的。 那换句话说,只要郑玄一死,蒋亮和花姐的婚约…… 也就算到时候了。 蒋亮一个劲的摇着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当时我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还挺得意的,本来是一好好的驱虎吞狼之计,它怎么就没成呢?” “驱虎吞狼?”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蒋亮笑了笑,“奇宝居的老板那若兰和秦大喇叭是铁磁,这在整个中州收藏界都不是秘密了。以我和阿眉的本事,我岳父的仇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报了,所以我就故意提出了这个条件,想让秦大喇叭为了这个条件去求那若兰和郑玄火拼。就算那若兰干不过郑玄吧,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了,我和阿眉也能有机会补一刀,把郑玄那老小子给干死。可没成想秦大喇叭去求了那若兰很多次,那若兰竟然没理她这茬儿,我也是奇了怪了。” 蒋亮又是咂嘴又是拍大腿的,他死活也想不通自己的妙计怎么就落了空,我干笑了两声,根本就没敢搭话茬。 其实平心而论,蒋亮这人粗中有细,他想出的这个计谋还真算的上是很周密了。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那若兰竟然是我的师兄。 他喜欢花姐是不假,但他首先是我师父的徒弟,只要师父给他传个信,告诉他不许他插手郑玄的事,要把郑玄留给我来解决…… 那若兰就算是狠心拒绝花姐,也不敢违拗师父的命令。 不然以他对花姐的心思,别说是去和郑玄火拼了,就算让他去把天王老子揍一顿我估计那若兰都不带眨巴眼的。 而且蒋亮也不知道那若兰对花姐真正的心思,不然我敢肯定,蒋亮非得乐的一个高挑起三尺高,上赶子给那若兰出主意让他赶紧娶了花姐了。 蒋亮幽怨的看着我,“其实那若兰不出手我还挺高兴的,虽然我岳父的仇报不成了,但这样秦大喇叭就没理由能缠着我了。可谁也没成想,您不知道打哪儿蹦了出来,三下两下就把郑玄给弄死了,您说我不赖您能赖谁去?” 我让蒋亮给气的哭笑不得的,“不是……亮哥你说话冲着良心啊,我打郑玄可是费了吃奶的劲了,你可是全程都在旁边瞧着呢,那叫三下两下啊?我没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都算走运了。再说了,我也算是替你岳父报了仇了吧,你说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反倒来埋怨我,你也不怕你岳父从坟地里跳出来大嘴巴子抽你啊?” 蒋亮缩了缩脖子,其实他也觉出来了,今天在坟地上发生的事挺蹊跷的,苏眉的父亲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让苏眉传授我纸扎术,这也说明他是很感激我救了他的尸体的。 蒋亮低头叹息了一声,我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就觉得很痛快。 “哎,现在花姐知道郑玄已经死了,你们的约定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 蒋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难不成让我真的和阿晨离了去娶她?那老娘儿们也真够狠的,见天儿的来博古轩堵门,吓的我从密道里跑了好几次了。我现在是能拖着就拖着,要是实在拖不下去了……” 我兴奋的盯着蒋亮,“拖不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嘿,孙子王八蛋才知道怎么办呢,我现在是真没辙了。” 蒋亮沮丧的嘟囔着,“我说陶爷,这事可是您惹出来的,我不管啊,您得负责,您给我想一辙把秦大喇叭给劝退了,不然我让秦大喇叭逮着的那天,我可一头撞死在您面前,不赔我几个亿您是甭想走了。” 蒋亮耍开了赖皮,我都让他给气笑了。 现在算起来,郑玄也死了有大半年了,早就过了蒋亮和花姐约定的赌约时间了。 “郑玄死了之后,你没少费心思遮掩这件事吧?” “那可是费了熊劲了。” 蒋亮苦着脸,“纸到底是没包住火,三个月之前秦大喇叭可算是知道了郑玄的死讯,她跑到博古轩去找我摊牌,我是实在没辙了,就只能躲着她。正好那时候那若兰四处在找会风水术的人,我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到底是想干吗,但我总不能让他把阿眉给抓了去吧,就制造了一个我们俩连夜逃出中州城的假象。” 我点点头,这下可算是知道蒋亮和苏眉失踪的真相了。 “你们俩躲在纸人苏的店面里,那若兰以为你们逃出中州城了,所以花姐也应该被你骗去了江南老家找你,直到奇宝居拍卖会开始之前她才返回了中州。” “嗯,阿眉搞了个傀儡纸人出去打探消息,我知道了中州五魁集体失踪的消息,也知道了你和任小姐要参加拍卖会的事。我猜那若兰和秦大喇叭俩人肯定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就让阿眉用傀儡纸人通过小静给你传了张纸条。” “小静?”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哦,牛夫人是吧?” “嗯。”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把所有的谜团都给解开了。 “那个牛夫人是什么人,她不是那若兰安插在拍卖会上的托吗?她怎么会帮你去传纸条呢?” “嘿嘿,小静她……她……以前喜欢过我。” 蒋亮扭扭捏捏的哼唧了几句,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连那颗大秃头都羞红了。 “不是……我靠!亮哥你行啊你,竟然用以前的老情人一号去给老情人二号传纸条?!” “呸呸呸!别胡说啊,这事就烂咱俩肚子里,可不能出去给我到处嚷嚷去!” 蒋亮吓的脸都绿了,“这要让阿晨知道了还不得跟我打离婚啊?我告诉您陶爷,反正这事我就跟您一个人说了,以后要是这事宣扬出去,我就见天儿的住您家去,我吃穷了您。” “得,我错了。” 我赶紧投降,“我现在已经够穷的了,就不劳你大驾来吃我了。哎对了,你给花姐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啊,她怎么一看纸条就放弃和我抢夺空谷幽兰了?” 蒋亮叹了口气不想说,我一个劲的追问他,他这才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第397章 神秘钥匙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秘钥匙 蒋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很愧疚。 “说起来这事……是我干的不地道,我骗了秦大喇叭。我在纸条上告诉她,要想见到我就必须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博古轩,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再见着我了。” 我愣了一下,怪不得那天花姐接到了纸条就马上放弃了竞拍,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拍卖会的大厅,原来是…… 蒋亮给她用了个美男计啊。 “那天晚上你不会是真在博古轩等着她吧?” 我瞪大了眼睛问蒋亮,他翻了翻白眼。 “都告诉你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了,我还能真傻乎乎的去等她啊?我……我放她鸽子了。那天阿眉的傀儡纸人回来传信,说秦大喇叭坐在博古轩门口嚎了一夜,人都哭抽抽了,我这……唉!” 蒋亮低着头唉声叹气的,我很了解蒋亮这个人,虽然他不喜欢花姐,但以他的性格,要不是真的逼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去欺骗花姐的感情。 我很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了亮哥,这事都是为了我,要是花姐对你有什么怨气……唉,就让她冲着我撒好了。” “嘿,她要是冲您撒撒气就能放过我啊,我早就把您给卖了。” 蒋亮自嘲的咧咧嘴,“我一准是上辈子欠了这老娘儿们不知道多少钱,她这辈子就瞅准了我一人儿来报仇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不把我和阿晨给折腾散伙了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你就别惦记着卖我了,等博古轩的古董存货一见底…… 我得先把你给卖进去。 “哎对了陶爷,我这还有个事得先跟您提前打个预防针。” 蒋亮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岳父的仇已经报了,可我也不可能真去按着约定娶秦大喇叭吧?我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我觉摸着秦大喇叭早晚得报复我。” “你是怕花姐对嫂子和孩子下手?” 我问蒋亮,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不能够,秦大喇叭这人做事绝对够爷们儿,她从来不去招惹阿晨他们娘儿俩。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可能会朝咱博古轩动手。” 我眼皮一跳,心想不会吧,我今天一早才亲眼见着那若兰和花姐商量着要联合古董商一起掐断博古轩供货的这件事,蒋亮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不会是在暗中监视着那若兰吧? 但这种可能性很快就被我否定了,蒋亮根本就不会风水术,而那若兰的本事我也亲自试探过,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就算蒋亮加上苏眉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监视那若兰,蒋亮绝没有那种本事,他应该只是根据花姐的性格推断出她会给博古轩使猫腻而已。 我佯装镇定,问了蒋亮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趁着现在博古轩还有货,这一两个月估摸着咱还能消停一段时间。反正我也得出去躲躲秦大喇叭,干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外地找找货源。哎陶爷,这段时间您可不能闲着啊,您得给我想辙,怎么把秦大喇叭给应付过去。” 蒋亮是铁了心要把这事赖我头上了,我嘴上答应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给蒋亮一个劲的赔不是。 兄弟啊,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实在是打不过那若兰那个死娘炮。 到时候甭管你能不能找到外地的货源,我可都要把你…… 卖给花姐了。 我把蒋亮送回了博古轩,开着车回到家,告诉任诗雨明天一早要去一趟黑蛟峪,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去那个地方干吗,那不是个儿童游乐场吗?” 我把解开那若兰天邪命格的秘密就藏在黑蛟峪游乐场的事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她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冒出了绿光。 “哦,这样啊……那太好了,这一趟应该是挺惊险的吧,肯定能用的到符箓吧?”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可能……用的上吧,你要干吗?” “画符啊!” 任诗雨一个高跳下了沙发,乐滋滋的跑到书桌前铺开了黄纸,我顿时就哭笑不得。 自从我的法力转移到了任诗雨身上之后,她就对画符产生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兴趣。 给孙岚画符加上给博古轩供货,这几天任诗雨几乎是手都要画断了,我看着她那努力的劲头都忍不住心疼。 可她却乐此不疲,法力刚一恢复就蠢蠢欲动。 这回倒好,刚一听说要去黑蛟峪给那若兰寻找解开天邪命格的秘密,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画符。 我看着她一边画符一边兴奋的双眼冒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互换命格只是换掉了我们俩的法力而已,性格上倒是没颠倒。 任诗雨本来就是个很努力的人,从她当时跟着颜安学医术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赞叹,她没日没夜的捧着医书苦苦钻研,经常成宿成宿的不睡觉。 而我这个人却懒的出奇,自从我掌握了老君鼎的法力能凭空起符开始,除了博古轩要补货我非画符不可之外,平时我用的符箓都懒的画了。 遇到事我都是直接割破指尖凭空起符,虽然比画在纸上的符箓威力稍微小了点,但简捷方便啊,很符合我这个懒人的性格。 哎,对了,老君鼎…… 我突然脑子里一动,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 我想起了吴桐刚把老君鼎给我的时候,我死活也找不到正确的使用方法,老君鼎的法力一直就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直到我在和郑玄以命相搏的危急关头,我吐了一大口血,这才无意之中让老君鼎认了主,触发了让我想象不到的巨大威力。 自打那以后,我才真正的踏入了顶级风水师的门槛,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迅速提升道行,拥有了足以媲美中州五魁第一代宗师的实力。 而现在我身上的法力都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了,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连自保都有点困难的小菜鸟。 但我身体里却蕴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神秘力量,只是我到现在还不会掌握运用而已。 那激活这股法力的神秘钥匙…… 会不会就是老君鼎?! 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一个高跳起来抓起包掏出老君鼎,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第398章 面对疾风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面对疾风吧 任诗雨一直都在聚精会神的画着符,根本就没注意到我手舞足蹈的模样,连头都没抬。 我把老君鼎摆在桌子上,心里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连拿着小刀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 我简直是太佩服我自己了,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激活法力的办法。 要是我身体里这股深不见底的法力能顺利的被我掌握运用…… 我敢打赌,那种威力绝不会比我互换命格之前的要低。 我以前的法力是从我修习风水术这十九年来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而我现在身体里的这股法力却是凭空而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在我嘴里,只是我一时没能吃下去而已。 打个比方吧,这就像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和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是一个道理。 一穷二白都能打拼出一片天地,难道开局就拥有几百个亿,反而能把日子给过穷了? 我绝对不信。 我越想越兴奋,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刀尖慢慢的朝指尖上戳了下去。 “滴答!” 一滴阳血落在了老君鼎上,我赶紧放下刀子,慢慢的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法力。 “忽!” 丹田里一道玄青色的光芒闪过,我差点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这就和我第一次感受到老君鼎的法力是一模一样的,虽然当时我的法力没有增加太多,但这至少证明了我的阳血是激活老君鼎的钥匙,而老君鼎…… 一定就是激活我身体里神秘法力的钥匙了。 我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赶紧凝神屏气,想要把丹田里的法力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纯色黑的凤鸟缓缓的飞舞了起来,我逐渐加大了法力的控制力度,我感觉到丹田里的气息在翻涌鼓荡,隐隐有一种喷薄欲出的感觉。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我终于忍住不了,一声大喊了起来。 “啊!” 任诗雨被我给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毛笔在黄纸上哆嗦了一下。 “你抽风了啊!” 任诗雨生气的瞪着我,还把桌子上那张画废了的符箓拿起来给我看。 “好好的一张符箓就这么画坏了,你赔给我,哼!” 我笑了笑,“行,一会儿我画十张赔给你。” 任诗雨朝我翻翻白眼,“你是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啊?这是在家,又不用在外人面前演戏,你和我吹什么牛呢。我可不要你那黄阶下品符箓,我自己画。不许再出声了啊,再画废了我可揍你了。” 任诗雨说完就换了一张符纸继续画符,我强忍着笑,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一会儿等我的法力完全释放出来,别说是区区一张银阶下品符箓了,就算是中品,上品,甚至金阶符箓,我都…… 咦? 我脑子里想的挺热闹,但过了好一会儿,我却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 我丹田里的法力虽然是在不停的汹涌翻腾,但释放出来的却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就像是一片大海旁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水流正在像…… 小狗尿尿一样的缓缓流淌出来。 丹田里的凤鸟还在有气无力的旋转着,我甚至都感觉到它打了个呵欠,几乎是要睡着了。 “不……不是……” 我赶紧朝老君鼎看过去,刚才我滴在鼎身上的那滴阳血缓缓的渗了进去,好像是已经被老君鼎给吸收掉了。 “会不会是……滴的阳血太少了,老君鼎的法力还没发挥出来?” 我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声,又拿起刀子把指尖的口子划深了一点,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滴答,滴答……” 我忍着疼挤出了五六滴阳血,老君鼎上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青光。 我赶紧放下刀子闭上眼睛,丹田里又闪起了一道更耀眼的玄青色光芒。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刚才我滴的阳血太少了吧,老君鼎没喝过瘾,这才导致了法力不足,没能激发我身体里的那股神秘的法力。 “这次一定能成功。” 我自鸣得意的嘟囔了一句,缓缓的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法力。 那股深邃的法力果然有了反应,我的丹田隐隐有了一种鼓胀的感觉,雄浑的法力一下子就翻涌了起来。 要是说第一次我丹田里的法力就像是波涛暗涌的大海,那这一次海上还刮起了七八级的大风。 法力跟随着飓风猛烈的撞击着我的丹田,我的肚子都有点隐隐作痛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尿急一样,我很想马上就释放出那股法力,不然我就要…… 尿裤子了。 我猛的举起了双臂,嘴里大喊了一声。 “面对疾风吧!” 我紧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满满的小人得志的神情期待着下一刻奇迹的发生。 十秒钟之后,奇迹没有发生,不光是法力没有喷涌而出,就连尿急的感觉都消失了。 “陶……多……余!” 一道气愤的声音让我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我赶紧睁开眼一看,任诗雨捏着一张画废了的符纸狠狠的盯着我,气的手都在颤抖。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疾风的滋味?!” 任诗雨一声大吼,她张牙舞爪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吓的赶紧抱住了脑袋。 当然,任诗雨是不会真的用法力来打我的。 她一顿小粉拳把我捶了个七荤八素,我苦着脸一边挨揍一边大惑不解。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明明就感觉到丹田里有一股强悍无比的法力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而且我也做好了迎接王者临世的一切准备。 但我裤子都脱干净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就在法力马上要冲破桎梏破茧成蝶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丹田一松,紧接着就像是大海骤然退潮一样,本来惊涛拍岸的海浪突然之间就偃旗息鼓,活像是刚刚完事以后的我。 我想不通,我实在是想不通。 我感觉自己还能行,但现实永远比理想骨感了百倍,我欲哭无泪的看着愤然回到书桌前的任诗雨,耳朵被她揪的火辣辣的疼。 “再敢出声打扰我画符你试试,我就……我就……” 任诗雨吭哧了半天,眼珠子一鼓。 “我就搬回娘家去住半年,你说什么也哄不好的那种!” 任诗雨气的眼圈都红了,我赶紧好话说了一箩筐,她这才气哼哼的抓起了毛笔继续用功。 我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摇头,死活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399章 灭世洪水 第三百九十九章 灭世洪水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我身体里潜藏的这股巨大的法力到底怎么才能为我所用。 其实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尤其是我刚开始尝试凭空起符的时候,我明明能感觉到丹田里的法力在不停的翻涌鼓荡,可就在我画出符箓之后,我却惊喜的发现我画出来的那简直就是一坨翔。 后来我无意中触发了老君鼎的法力,这才一举冲破了那层窗户纸,真正掌握了我身体里的全部法力。 可这次却失败了,我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呆坐了半天,脑子里却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君鼎根本就不是激活我身体里神秘法力的钥匙,要想真正掌握这股深不见底的力量,还需要我去寻找其他的引子? 可这个引子到底是什么呢? 我傻呆呆的想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咬了咬牙。 我还就不信了,我认定了老君鼎就是激活法力的引子,只是我太小气了,给它吸收的阳血还远远不够吧。 我闭着眼深呼吸了半天,慢慢的拿起刀子含进嘴里,心一横…… 我牙关一紧,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割破了我的舌尖。 我生怕任诗雨真的和我翻脸,只能死死的忍着钻心的疼痛没喊出声来。 我的整个脸都酸了,鼻涕眼泪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 还好当时任诗雨全神贯注的沉浸在画符之中,不然她要是看见我这副模样,非得把我捆进精神病院去不可。 一股灼热辛辣的血腥气弥漫在我的嘴里,我赶紧把刀子扔在一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这才没叫唤出声。 “噗!” 一口殷红的舌尖血正正的喷在老君鼎上,我的丹田里猛的闪起了一道纯黑色的光芒,紧接着舌尖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进了老君鼎之中。 “拼了!一定会成功!” 我心里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我闭上了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法力铺天盖地的吞没了我的身体。 “唳!” 纯黑色的凤鸟终于像是睡醒了一样的快速旋转起来,它昂头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身上泛出了耀眼的黑色光芒。 “呼啦……轰!” 就像是无际的大海上闪起了一道惊天霹雳一样,我的耳边猛然炸响了一声惊雷,法力犹如掀起了几十米高的惊涛骇浪,伴随着强劲的飓风,海浪疯狂的相互拍击着,我差点没让这一幕给吓的当场昏过去。 现在我的丹田应该怎么形容呢…… 尿急是不存在的,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尿了。 我的丹田被这股骇人的法力瞬间就胀大了几倍,现在这股法力好像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就像是一道不可停止的自动程序一样,一旦启动就摆脱了任何束缚。 我已经没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我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场景了,那不像是狂风卷地巨浪滔天的大海,而像是血雨无边阴气漫天的阿鼻地狱,我的目光所及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我丹田里的法力好像又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眼前,这是一股能量骇人的水行法力,我只能看见它在不停的湮没土地,湮没高楼,湮没天空,湮没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我完全控制不了它的泛滥,我在那股法力面前渺小的就好像是一粒尘埃,我企图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把它收回,但到头来我却绝望的发现,就连我自己也被湮没在那股无尽的水行法力之中了。 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四个字。 灭世洪水。 我敢发誓,这四个字不是我用脑子想出来的,而是我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灵魂体验到的最为真实的感受。 也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那道法力的宏大了,我简直就感觉整个宇宙都被洪水瞬间吞噬了,我的目光变的很空洞,在我眼里的一切好像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可怖的黑色。 这道黑色黑的很纯粹,好像所有的物体一旦染上了这道黑色,就会瞬间失去一切生命的体征,变的一片幽暗。 任何生机在这道黑色面前都会变成无尽的虚无,黄色的土地,绿色的树木,红色的楼房,白色的阳光…… 它们都在一瞬间定格在我的视线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渐变和转换,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片黑暗,下一秒钟就彻底被剔除出了“生”这个范畴。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身处何处,也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脏早就吓的停止了跳动,脑子也不再运转。 我只不过是在老君鼎上喷了一口舌尖血,想要控制运用身体里的那股法力罢了。 不能用就直说啊,至于给我演这么个恐怖的大片来吓唬我吗? 我又不是傻子,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能拎的清的。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风水师,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也不会拥有天神的法力吧? 可我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这特么是个风水师能达的到的程度吗? 在那一刻,我只想闭上眼不去看眼前的情景,因为我很害怕,要是这一切不是我的臆想,而真的是因为我那一口舌尖血造成的…… 那也太操蛋了吧? 但是没用,我死死的闭着眼睛,依然能看见整个世界在不停的被黑暗吞噬,越来越多的生命瞬间消逝在黑暗之中,直到我的眼前完全变成了一片无尽的幽冥,就连我自己也死在这片黑暗之中。 我就像是个瞎的很彻底的瞎子一样,眼前一丁点儿亮光都看不见,我伸出手惊恐的四下摸索着,触手可及的却只是一片冰冷的水气。 “诗雨,诗雨!师父……救我……” 我终于怕了,彻底怕了。 我生怕自己就这么消失在这片幽冥之中,我扯着嗓子嘶声哭喊起来,却突然发现这股黑暗的水气竟然不能传递声音。 我喊出去的声音就像是被死死闷在铅块中一样,传播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那道声音瞬间就会湮没在无边的水气里,然后…… 无影无踪。 我绝望了,我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叫喊。 就在我的身体随着水气漫无目的的漂浮之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第400章 只是做了个噩梦 第四百章 只是做了个噩梦 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男人的脖子上好像戴着一串奇怪的项链,女人的衣服后摆很长,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皇后嫔妃穿的凤袍似的。 两个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脚下的步伐庄严而雍容。 这一幕不是我用眼睛看到的,好像是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个场景。 当时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身体随着无边的水气在随意漂流,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漂到什么地方。 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连想都懒的去想。 反正都是个死,死在哪儿已经无所谓了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里突然一闪,那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就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一下,这一集…… 我好像看过。 没错,就在金祥大酒店里,我破解了自己的天命诅咒之后,五枚五魁令重新融合成了一枚五色的戒指。 当最后一道黑色融合在戒指之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胸口的凤佩里飞进了一道纯黑色的气息。 紧接着我眼前就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身影,男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奇怪的项链,女的穿着一套华贵的衣服。 只是我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当时就在我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任诗雨在我耳边把我给喊醒了。 “多余,醒醒。” 嗯,对,就是这句话,就是这个语气。 “多余,多余?醒醒啊,怎么睡着了。” 嗯? 我试着把眼睛睁开,当一道刺眼的光线突然闯进了我的眼睛,我眼前的世界突然从一片漆黑变成了五彩斑斓…… 我一下子就傻了。 “嘿,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睡着了?别着了凉,想睡就回屋歇一会儿,天还早呢。” 任诗雨见我醒了过来,揉了揉手腕坐在我身边。 “你这瞌睡倒是来的够快的,我这才画了几张符的工夫就睡着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又试着动了一下我的胳膊。 不对啊,这不对啊! 就在刚才,无论我用多大力量去瞪大眼睛,我的目光所及都是漆黑一片,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 我很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别说是四肢了,就连一根小手指头,一缕头发丝都好像失去了活力,我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我认为自己要死了,就绝望的放弃了挣扎,随着那股无边的水气任意漂流。 可就过了几秒钟,任诗雨把我叫醒之后…… 我刚才看见的一切竟然就消失了! 黑暗不见了,水气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湮没在无边的洪水中的场景…… 也不见了。 难道说,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荒诞的噩梦?!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任诗雨,突然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她。 “哎……你干吗啊你,抽什么风这是,撒开,这大白天的……” 任诗雨捏着拳头在我胸口捶了两下,我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麻木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这是……好好,我不走我不走,我在呢。” 任诗雨柔声哄着我,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多余,你做噩梦了吗?” 任诗雨问我,我使劲点头。 “梦见什么了这是,多大人了还这么胆小。” 任诗雨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我感觉到了她手上的体温,一颗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我没回答任诗雨的话,整个人软塌塌的瘫在了她的身上。 刚才的那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我简直不敢再去回想。 而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个梦。 刚才从割破舌尖到调动起老君鼎的法力,再到我看见整个世界变的一片幽冥,直到我被任诗雨喊醒,我的感受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绝不敢相信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 而且现在我的舌尖很疼,还带着一股甜辣的血腥味。 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老君鼎,虽然舌尖血已经完全渗进了鼎身里,但我还能感受到一股冷冽的黑色气息。 任诗雨却说我睡着了,我看到的一切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不,我敢发誓,我刚才所看到的场景都是真实的。 但是至于我为什么会被任诗雨叫醒,而没有消失在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想不明白,我也不敢再去想了。 濒临死亡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体验,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年时间里我至少亲身经历了不下三四次了。 每一次回忆都会让我不寒而栗,我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法术,能让一条虫子进入我的脑子里,把那些该死的恐怖记忆统统吃掉,只给我留下一些温暖而美好的场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没法准确的找出那些零碎记忆的颞片区域,更别说是风水师了。 就算是以梦为食的梦魇也没有这么挑食的,它是逮着啥梦就吃啥,口味绝不刁钻。 但那些恐怖的记忆真的是让我深受其扰,一年前我只会傻吃傻睡,脑袋沾在枕头上不超过半分钟就鼾声如雷。 可现在我却经常失眠做噩梦,有时候半个月都睡不上一个囫囵觉,经常会在半夜惊叫一声就诈尸一样的坐起身来。 要不是任诗雨睡觉沉的像个死猪,她早就让我给吓出神经病了。 我在梦里见到的场景有的是真实发生过的,比如郑玄郑宇父子俩差点把我就地正法,熊雷皮球一样的身体裹挟着巨大的木虎神力从我身上碾压而过。 也有的是我胡思乱想瞎琢磨出来的,比如我上街偶遇了双日喜欢杀人的颜柳,她狞笑着把十三根金针恶狠狠的扎在我的死穴里,再比如我师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突然一把拧断了我的脖子…… 这些噩梦让我变的很讨厌夜晚,每次在睡觉之前我都害怕看见这些场景,但我越是害怕,就越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重复着这些该死的记忆。 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更让我烦躁的事情。 我暗暗调动了一下身体里的法力,我竟然有点相信刚才我只是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了。 因为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依然在懒懒的旋转着,而法力…… 依然平静如水。 一想起明天的黑蛟峪游乐场之约我就头大,既然身体里的法力和老君鼎都靠不住……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苏眉那里学纸扎术算了。 第401章 纸为肉 篾为骨 第四百零一章 纸为肉 篾为骨 吃完晚饭差不多七点半多,我和任诗雨说我要去苏眉那里学纸扎术,任诗雨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学。”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是人家家传的看家本事,你说学就学啊?她让我一个人去,连蒋亮都不能跟着。” “啊?这大半夜的,你俩孤男寡女的……这合适吗?” 任诗雨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我顿时就无语了。 以前她不是个喜欢吃醋的人啊,怎么自从互换了命格之后,我感觉任诗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别胡思乱想,我是去办正事,再说了苏眉怎么可能喜欢我,她喜欢的是……” 我想了想,说她喜欢蒋亮似乎是有点不太对。 他俩毕竟是姐夫和小姨妹的关系,平时亲近一点也是正常的,用“喜欢”这个词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 任诗雨一个劲的追问我,眼睛都在放着光。 “你……不认识。” 我彻底崩溃了,敷衍了几句就赶紧出了门,我可不想再继续这个八卦话题了。 到了大栅栏的时候还不太到九点,我溜达到纸人苏的门口,果然就和上次一样,店门紧闭,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苏眉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上次我在她这里订了货,她说让我亥时三刻过来取,我只提前了十几分钟她都不肯见我。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我心里暗暗疑惑,为什么这次是定了个亥时一刻。 每次约定的见面时间都有零有整的,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规矩。 身边没了蒋亮,我的乐趣也少了很多,我只能无聊的顺着街道闲逛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十分,就信步回到了纸人苏的门口。 离约定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苏眉竟然还没开门,纸人苏的大门依然是紧紧关闭着,我趴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屋里也是一片漆黑。 我奇怪的挠了挠头,心想苏眉这不是打算要放我的鸽子吧? 我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掏出手机给蒋亮打了个电话。 蒋亮那边好像是在看电视,不知道这家伙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节目,手机里传来一阵牛叫似的笑声。 “陶爷啊,您什么事?” 我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头。 “亮哥,我和苏眉约的是晚上亥时一刻见面,我没记错吧?” “没错,这不马上就到时间了,您不会是还没去吧,可别把这茬儿给忘了啊,阿眉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了。” “没忘没忘。” 我赶紧解释,“这都马上到点儿了,我看着纸人苏不像是有人的样儿,就怕是我记错时间了。” 我转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面,两边好像都没发现苏眉的身影,蒋亮笑了起来。 “放心吧,阿眉自己说过的话她肯定不会食言,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您进去吧。” 蒋亮说完竟然自顾自的挂了电话,我愣了半天,靠。 他让我进去我就能进的去啊,这不得等开了门我才能……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了个头,等我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一下子就呆住了。 纸人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门大开,屋里灯火通明,一个纤弱的身影站在柜台后面,那不是苏眉却又是谁?! 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纸人苏的两扇老式木门非常沉重,按说开门的时候我肯定能听见“吱呀”的声音。 但我却什么都没听见,大门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就好像我刚才是被人切除了一块儿记忆似的,前一个镜头还是关着门黑着灯,我只是转了个身的工夫,紧接着后面一个镜头就变成了现在眼前的情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眉,她好像没看见我站在门口似的,自顾自的低头摆弄着一张白纸。 我傻呆呆的站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敲了敲门,苏眉连头都没抬。 “时间到了就自己进来,再晚一会儿门就关了。” 我吓的赶紧一步跨进门槛,我很相信这道门肯定是有什么自动开关装置,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会被大门给夹住。 我走到柜台前,对苏眉笑了笑。 “师姐。” 苏眉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上却一直都没停。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把一张泡在盆子里的白纸用一个竹子做的镊子夹住提了出来,平铺在柜台的玻璃板上挤掉气泡,然后用小拇指的指甲在纸的一个角上轻轻一挑。 她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那张纸上又揭起来一张一模一样的白纸,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高科技?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朝那张纸看过去。 那确实好像就是一张挺普通的白纸,我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那张白纸竟然还是个双层的。 苏眉并没有把那层纸完全揭开,只是用竹镊子夹住一个角揭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她又从旁边的一个盆里拿出一根薄如蝉翼的竹篾,轻轻的竖着放在两张纸的中间。 竹篾很显然是提前就量好了长度截出来的,和纸的宽度一模一样。 放好了竹篾之后,苏眉小心的把揭开的白纸慢慢合了回去,她的手法轻盈柔和,两张白纸合在一起,我几乎是看不出有任何边角不齐的地方。 苏眉从身边拿起一个铁熨斗轻轻的在纸上按了一下,等她把熨斗拿开以后,两张白纸严丝合缝,夹在白纸中间的竹篾一丁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我惊喜的一边点头一边赞叹了几句。 苏眉又用指甲挑了一下白纸另一边的角,如法炮制,把另一根竹篾也夹在了两张白纸中间用熨斗压平。 然后她把整张纸都翻了过来,轻轻挑起一边的纸角,我惊讶的看着她。 “我的天,这竟然是三张纸?这么薄,你是怎么把张三纸这么整齐的摞在一起的?” 苏眉淡淡的回了我一句,“这是一张纸,在制作过程中是把三层用稀浆水碾压在一起了而已。纸为肉,篾为骨,这是所有纸扎派系的共同特点。但我们江南纸扎一派和其他纸扎派系的工艺最大的区别就是……” 说话之间,苏眉已经把另一根竹篾夹在了纸的最中间,用熨斗熨平,双手把一整张纸都提了起来。 “三层肉,三道骨,但骨在肉中看不见,从外观上看,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第402章 真的是这样吗 第四百零二章 真的是这样吗 我一脸惊叹的看着苏眉手里的那张白纸,她一双纤细修长的手上下翻飞,十只在灯光下几乎透明的手指就和跳舞一样,没多一会儿,一个精致的纸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苏眉拿起毛笔在纸人上看似很随意的勾画了几笔,淡淡的眉眼鼻子嘴巴就出现在纸人上。 苏眉顺手在纸人的耳朵上撕了道口子,我笑着对她点头。 “我知道,这个是叫做残,是怕纸扎太过完美了会形成自己的魂儿对吧?” 苏眉轻轻点了点头,“学会了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是看懂了,但要练到师姐这样的手艺和速度,我估计……唉,我和你姐夫打了个赌,我六十岁之前能达到你满意的水平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苏眉没说话,我拿过纸人仔细的又看了几眼,总算是知道苏眉做的纸扎为什么比我以前看见过的都精致了。 以前我见过的纸扎,算是精美一点的是用两张纸重叠在一起糊起来的,竹篾骨架在两张纸之中,虽然也算是看不见“骨”吧,但粗重厚笨就不说了,光是那两层纸鼓鼓囊囊里出外进的就感觉档次很低的样子。 粗糙一些的直接就是竹篾露在纸张外边,不光是整个纸人看起来粗制滥造,就连画在纸人上的鼻子眉眼都感觉很吓人。 相信很多人都见过纸扎店里卖的那种粗糙的纸人吧,漆黑的头发,血红的大嘴,还画着个蒜头鼻子,那种纸扎烧给先人,我都怕先人会托梦骂人。 而苏眉只是用了淡淡的几笔就勾画出了纸人的五官,那种笔法非常写意,看着就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把阳血点在纸人的眉心里,再吹一下和纸人的骨头同一棵竹子做出来的竹哨,它就听你的话了。” 苏眉说着从盆子里拿出一截竹管,几刀就刻出了一支小竹哨来递给了我。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我丈母娘马兰不小心吹响了竹哨,七个胖乎乎的纸娃娃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马兰给吓的差点昏死过去的一幕。 “哦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你送了七个纸人来保护我,我记得它们是吃了一种叫鬼点心的东西,这才有了法力的。” 苏眉摇摇头,“那是我不想让你耗费法力去催动纸人罢了,就用了鬼点心当做纸人的能量来源。姐夫说你现在都已经能画出银阶符箓了,以你现在的法力,阳血足够让纸人支撑一个星期的行动力,就用不到鬼点心了。” “哦,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在暗暗叫苦。 苏眉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任诗雨互换了法力,以我现在的法力,嘿。 我能让纸人活动起来都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我不敢把实情全都告诉苏眉,就只能绕着弯子去套她的话。 “别人的阳血点在纸人上,我还能控制的了它吗?” “谁的阳血点在纸人上就听谁的。” “那我可以……嗯,在纸人的法力消失之后继续用阳血给它续法力吗?” “不能,阳血只能生效一次,只有鬼点心可以不停的给纸人续法力。” 苏眉听出来点不对,她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问这些干吗?” “哦,没什么。” 我赶紧掩饰,“我是觉得这么精美的纸人只能用一个星期,那也有点……嘿嘿,太浪费了。” 苏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这个人是真的不太会撒谎,赶紧躲开了她的眼光。 “我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学生……不是,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弟。” 苏眉点点头,朝墙角努了努嘴,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那里放着一摞宣纸,几根劈好了的竹篾。 “以后你就要学着自己劈竹篾了,今天时间有限,我给你劈好了。” 苏眉说完就教我怎么把宣纸和竹篾泡在水里,还和我详细说了水温和浸泡的时间,我连连点头,照着她说的把宣纸和竹篾分别放进了水盆里。 宣纸泡好之后,我按照苏眉的做法,用竹镊子轻轻夹起纸来平铺在玻璃板上,慢慢的把气泡挤干净。 我想学着她的样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把宣纸的纸角挑开,可我从来就没留过指甲,只能尴尬的看着苏眉挠了挠头。 “用这个。” 苏眉摸出一把精美小巧的竹刀来递给我,我接过竹刀,轻轻的把刀尖伸进宣纸的夹层里一挑。 宣纸的一角轻轻翻了起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和宣纸脱离开来,我赶紧拿过竹镊子轻轻的夹住纸角,尽量缓慢的把那层纸夹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层纸慢慢的和宣纸脱离,在明亮的灯光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纸张之间掀起了一丝一丝稀薄的胶质。 我屏住呼吸稳住拿着竹镊子的手,把那层纸揭开到了大概三分之一,回头看着苏眉。 “差不多了吧?” 苏眉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嗯……可以了,放竹篾吧。” 我伸手从盆里拿出一根薄薄的竹篾轻轻放在纸的夹层中间,摆整齐了之后又轻轻的合上了那层纸,拿过熨斗来学着苏眉的手法轻轻在纸上按了按。 “可以了。” 苏眉轻声说道,“两秒左右就可以,熨的时间短了纸张不能完全合拢,时间长了会把纸烫糊,你慢慢去把握这个时机就好。” “嗯。” 我答应一声把熨斗放在一边,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宣纸。 熨斗留在纸张上的温度传到我的指尖,整张纸质感十足,夹着竹篾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丝柔韧的感觉。 纸角竟然严丝合缝的,我感觉那张宣纸就像是没被揭开过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不整齐的地方。 “咦,成了!” 我惊喜的看着苏眉,“纸竟然没破,哈哈,这纸的质量真好!” 苏眉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惊愕的神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挑开了宣纸的另外一个角。 我的动作做的很慢,但我惊喜的发现,我的手法竟然出乎意料的沉稳。 过了十几分钟,三根竹篾完美的隐藏在了宣纸之中。 我轻轻的捏纸角把整张宣纸提了起来,咧着嘴对苏眉傻笑了半天。 “这样就算是成了是吧?” 苏眉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难道爹爹是想……真的是这样吗?” 第403章 真正的纸扎师 第四百零三章 真正的纸扎师 苏眉喃喃自语着出了神,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呃?你说什么呢?” 苏眉呆呆的半天都没说话,她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做纸人吧。” “……哦。” 我把宣纸放回到玻璃板上铺好,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苏眉做纸人的手法。 “这里对折,避开有竹篾的地方,这里……是这样绕过来折到里边去,对吧?” 我一边折着宣纸一边问苏眉,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轻轻点头。 嘿,我的记性还挺好的,我都忍不住有点得意了。 其实说句实话,我的手不应该像以前那么笨,连个纸乌龟都叠的乱七八糟的。 虽然我这双手不能和苏眉相比,但在男人里我的手还算是长的比较薄而修长的,和蒋亮那种粗短的大熊掌绝对不是一个模样。 但我就奇了怪了,打小我的手就笨的要命。 我还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师父教我裁画符的黄纸,我竟然连纸都叠不整齐。 当时师父气的一个劲的摇头叹气,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被我裁成各种梯形、三角形、平行四边形和怪状奇形的黄纸,我也很羞愧。 所以我就拼命的努力练习叠纸,直到我将近十岁的时候,才勉强能把黄纸给裁成比较整齐的长方形。 虽然对于画符来说,简单的裁个黄纸也就够用了,但我心里很清楚,就以我以前那种叠纸的水平,想做出个能看的下眼去的纸扎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奇迹就是这么发生了,过了没几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纸人竟然在我手上成了型。 我拿起毛笔,照着苏眉的手法在小纸人上画了眼睛鼻子眉毛,就在我拿起红色的毛笔要画嘴巴的时候,苏眉突然在旁边朝我胳膊上撞了一下。 “哎呀!” 苏眉碰我的这一下毫无征兆,我猝不及防,毛笔一下子从纸人脸上划了过去。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苏眉,“干吗啊这是,三叩九拜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你瞧,这纸人本来好好的,这下成了个大歪嘴了。” 我委屈的把纸人拿给苏眉看,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这个纸人确实扎的很好看,无论是胳膊腿还是眉眼鼻子,我自己感觉简直就是无可挑剔,就是在画嘴巴的时候让苏眉突然捣了一下乱,小纸人就变成了个大豁嘴。 苏眉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让她给盯的有点发毛,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怎怎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儿折的不对?” 苏眉半天没说话,惊疑不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不是……你这都说的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我听的懂的?” 我让苏眉给闹的一头雾水,她沉默了半天,指了指我手里的纸人。 “你忘了做残了,所以我才碰了你一下,不然这个纸人在画完了嘴巴的那一刻,它就有了自己的魂儿了。” “啊?!” 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是……就我这手艺能扎出完美的纸人?我就算是不刻意去做残也不能让纸人生出魂魄吧?” 苏眉沉默了一下,“以防万一,以后必须形成这个习惯,画五官之前就要做残,记住了。” “哦,我记住了。” 我承认苏眉说的是对的,师父在第一天教我风水术的时候就说过,有时候一个习惯性的细节就能决定生死。 虽然扎个纸人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我早点形成正确的习惯,这总是不会错的。 我把纸人放在墙角站好,看着那张大歪嘴…… 唉,有完美主义强迫症的人还真干不了这一行,我怎么觉得在任何地方做残都是对自己努力的一种亵渎呢。 不过我心里也在暗暗惊讶,我怎么突然手就变的这么巧了,这个纸人除掉那张大歪嘴之外,看起来竟然十分完美,就连个纸角露在外边的这种小瑕疵都没有。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纸人竟然是出自我的手,想想我上次叠的那只纸乌龟,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小纸人…… 我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任诗雨。 一定是我们俩在互换命格的时候,她的观察力,记忆力和折纸的手艺也同时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然我别说能扎出这么完美的纸人了,就连纸扎的过程我也记不住啊。 “做竹哨吧。” 苏眉拿起一截竹管递给我,我点了点头,拿起刻刀在竹管上削了一个斜斜的孔,又在顶端挖了一个小口。 竹哨的制作方法很简单,考验的只是雕刻的刀工,我有了任诗雨的雕刻手艺,很快就把竹哨做了出来。 “吱!” 我把竹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道清脆的响声就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 我咧着嘴看着苏眉,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道淡淡的…… 我从没见过的笑意。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对蒋亮之外的人露出笑容。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我觉得苏眉是冰水做的。 除了蒋亮之外,她对任何人都从来不会假以颜色,哪怕是我救过她父亲的遗体,她也只是把我当做了朋友看待,偶尔会对我多说几句话。 我记起了我第一次在纸人苏见到苏眉的时候,那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只有一两个字,用“冰山美人”这个词来形容她,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今天她竟然对我笑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我的天,她该不会是…… 忘了吃药了吧? “好了,只要把阳血点在纸人的眉心里,纸人就会听你的话了。” 我一听见苏眉这么说,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不不……不着急吧,等我再多做几个,到时候一起点阳血激活不是更好。” “这个没用了,点了阳血也不会听话。” 苏眉顺手把我刚才做好的纸人丢在一边,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啊?这个纸人做的不好吗?” “不是。” 苏眉轻轻的摇头,“你还没成为真正的纸扎师,这个纸人只能算是习作,只有真正的纸扎师的作品才会具有法力和灵性。” 苏眉说完指了指里屋,我探头看了一眼,里屋没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第404章 满面娇羞 第四百零四章 满面娇羞 苏眉把我带进里屋,她打开了灯,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苏眉睡觉的地方吧,屋里的陈设简单的都有点过分了,墙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家具更是一件都不见,就只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床头上摆着一个…… 就算是床头柜的竹制小桌子吧,桌子上摆着一盏黑乎乎的油灯。 我奇怪的四下看了一眼,好像整个屋子也就这么大了,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房间了。 我很想问问苏眉,她和蒋亮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小的一间屋子里一起藏了三个月的,但我又怕她发飙来揍我。 我现在可是个法力全失的废物,哪儿能禁的住她揍啊。 “你想好了吗?” 苏眉问了我一句,我愣了一下。 “想好什么?” “成为一个真正的纸扎师,成为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亲传弟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苏眉实话实说。 “我可以喊你师姐,当然也会按照规矩谨遵江南纸扎一派的门规,尽到一个门派弟子应尽的义务。但我在名义上是不能承认自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的,因为这件事没得到我师父的亲口许可,私自加入江南纸扎一派就等于是背叛了门派和师父,这一点……对不起,我做不到。” 苏眉听我这么一说,眉头皱了一下,我歉意的对她笑笑。 “我知道我这个条件实在是不合规矩,学了你的家传手艺,还不承认自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要是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我……” 我叹了口气,“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我对苏眉鞠了一躬,很真诚的看着她。 “明天我要出一趟门,实在是没时间,改天我会亲自到你父亲的坟上磕头赔礼,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他的好意。” 我说完就想离开屋子,苏眉却挡在门口没有要让开路的意思。 这间屋子小的有点太精致了,门似乎也比普通的屋子要小一圈,刚才我进门的时候还刻意侧了一下身,生怕自己的宽度会被门给卡住。 我心里暗暗发笑,蒋亮那种体型就和个皮球差不多,横着竖着侧着都差不多是一米六,他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苏眉挡在门口沉默了半天,我也不好意思让她让路,就只能尴尬的看着她。 “好。” 苏眉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我愣了一下。 “你……你答应了?” “嗯。” 苏眉依然是惜字如金,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竟然答应了我这个不近人情的条件,同意把家传的纸扎术传授给我不说,还同意我不以江南纸扎一派弟子的名头自称。 这…… 我心里惊喜交加,我真的认为自己上辈子是拯救过银河系,苏眉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她怎么就能对我如此青眼有加呢。 “谢谢师姐。” 我赶紧对苏眉鞠躬,她走到床边上不知道从哪儿摸索了一下,手里多了一个卷轴,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苏眉把画展开,画卷上画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然笔法比较写意,但我还是能看的出,这画卷里的男人眉眼之间和苏晨苏眉两姐妹稍微有点相似之处。 “这是……你父亲吗?” 我问苏眉,她轻轻点头。 “这就是爹爹,你把他的遗体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他的样子了,他在世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我由衷的点头,“嗯,确实很帅。” 画上的男人长相很儒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嘴角轻轻的抿起,就像是在对着我微笑似的。 我平时经常见面的都是中州五魁的那群人,女人暂且不说了,男人里除了潘成和潘浩爷儿俩之外,其他人的长相是一个比一个磕碜。 其实颜安在解除了天命诅咒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长相,他还挺爷们儿的,真说不上难看。 能称得上“帅”的人,大概就只有张俊轩一个了吧。 只是这些人的长相都是北方人的特点,个个都五大三粗的,和苏眉的父亲这种江南男人的长相大有不同。 用个比较贴切一点的词去形容他吧,就是…… 婉约。 这个词绝不含有贬义,相比起那些粗犷的北方汉子,苏眉的父亲显的干净而清爽,光看画上的模样就觉得很和蔼,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之感。 “苏……笠。” 我念着画上写的名字,苏眉点头。 “这就是爹爹的名字,你可以不以江南纸扎一派弟子的名义自称,但要记得爹爹的名字。” “是,师姐,我记住了。” 我脸色一肃,苏眉把画像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跪下对着画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我赶紧跟在苏眉身后跪下磕头,心想这仪式也太简单了吧,最起码要把画像挂起来,供上香火供品才对啊。 苏眉却不在意这些细节,磕完头之后把画像收了起来,我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把画像藏在什么地方了,就感觉她往床旁边一站,手里的卷轴就不见了踪影。 “想好了吗?” 苏眉又问了我一次,我赶紧点头。 “想好了,我愿接受师姐的传授,成为一名真正的纸扎师。” 苏眉点点头,指了指那张小床。 “想好了就上床吧。” “哎,我上……啊?!” 我差点让苏眉给吓的喊救命,上床?! 怎么传授个纸扎手艺还得出卖色相呢,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苏眉,她皱了皱眉头。 “是,师姐。” 我不敢再说话了,只能乖乖的脱了鞋躺在那张小床上。 “把衣服脱了。” 苏眉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我顿时就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还好任诗雨没跟着我一起来啊,不然她听见苏眉对我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还不得当场和苏眉撕扯起来。 我苦着脸把上衣脱了放在一边,刚躺好就又听见一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都脱了,全部。” “我……能留个裤衩不?” “脱。” 我面红耳赤的犹豫了半天,一咬牙,把自己给扒了个精光灿烂。 我哆哆嗦嗦的往门口看了一眼,生怕这时候突然进来个客人看见这有伤风化的一幕。 可大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这时候屋子里就只有我和苏眉两个人。 她站在床边一脸冷漠,我躺在床上…… 满面娇羞。 第405章 九支蜡烛 第四百零五章 九支蜡烛 “一会儿会很疼,忍着点。” 苏眉淡淡的开口,我还愣了一下,这句话不是应该…… 我跟她说才对吗? 苏眉说完就点着了床头上的那盏油灯,把屋里屋外的灯都关掉了,我眼前只有一盏豆大的淡黄色灯火,除此之外就一片漆黑。 我的鼻尖里渗进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这股味道很特别,似乎是带着一丁点儿尸臭的气味。 我心里暗暗一惊,难道说那盏油灯里点的…… 是尸油?! 我的天,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我马上就要被苏眉给…… 那样了,身边竟然还点着一盏尸油灯? 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玩法啊,也不怕影响情绪吗? “闭眼,忍着点,一会儿要是疼了就尽管大声叫出来,房子四周我都布好了结界,没人能听见你的声音。” 嘿,好嘛,敢情她连安全措施都做好了,看来今天我是非得献身不可了。 “来吧!” 我心一横,眼一闭,双手离开了一直死死遮掩着的重要部位。 “啪!” 别误会,这道响声是从床下发出来的,我眯缝着眼偏头看了一下,苏眉点着了一支短短的蜡烛,正在…… 点燃我躺着的这张床?! 我一下子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但还没等我开口问苏眉这是要干什么呢,床就“呼啦”一声冒出了一片绿幽幽的火苗。 “啊!” 我吓的惊叫了起来,刚想坐起身离开这张燃烧的床,我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动不了了。 这张小小的床好像是抹过强力胶水一样,我的后背死死的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四周的温度在渐渐上升,我的皮肤被烤的生疼。 “你……师姐,你这是要干吗?放开我……” 我吓的嗓子都发不出正常的人声了,一边拼命挣扎着想控制住我的身体,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别动。” 苏眉只是淡淡的赏了我两个字,我心想傻子才不动呢,再过一会儿我可就要变成一只皮焦肉嫩的烤鸭了。 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我使唤了,无论我多用力去想移动手脚,我的身子却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只能感觉到皮肤已经被炙烤的越来越干燥,似乎连皮肤下的油都被烤的流出来了。 “啊!” 我忍不住嘶声大吼了起来,虽然这没什么用处,但这可能是我唯一能缓解心里的恐惧的办法了。 “疼……疼啊!师姐,快把我放开,我要被烤熟啦!” 我身上的痛感一浪高过一浪,我敢发誓,这是我长这么大遇到过的最残酷的一次考验。 人死不过头点地,哪怕是被苏眉给一刀杀掉呢,也就几秒钟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可我现在却是在真真实实的接受着烈火的炙烤,虽然我不知道苏眉为什么要把我活活给烧死,但我敢肯定,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他妈毒辣了。 我感觉头皮被烧的很疼,头发应该早就烧光了吧,鼻尖里满是一股焦臭的糊味。 我浑身的皮肤被一寸一寸的烧干,裂开,流油。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密封在烤炉里的烤鸭一样,随着炭火的温度越来越高,我的身上不停在流出肥腻的脂肪,瞬间就被烤化成油,一滴一滴的顺着身体落在了床上。 “滋啦……” 小床上不停的响起油脂接触到烈火的声音,一阵阵肉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鼻子里,我疼的实在是忍不住了,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 不是,眼角流了下来。 “师姐……你为……为什么……” 我嘶声吼叫着,感觉死亡似乎是离我越来越近了。 “再忍几分钟,就快够了。” “够……够了?够什……什么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叫着,苏眉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 “活人尸油!” 我听见这几个字顿时身上一冷,连烈火的温度都瞬间感觉不到了。 “什么意思,活人……尸油?!” 我颤声问道,苏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要想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真正的纸扎师,就必须要用自己身上炼出的活人尸油作为引子,完成你的第一个作品。而且这些尸油必须要炼够能做出九支尸油蜡烛的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一边咬着牙忍着剧痛一边在心里骂街,我哪儿知道这种变态规矩是为什么啊? “因为每一支蜡烛都可以救你一次命,而且能救你命的尸油蜡烛必须是在你第一次接受活人炼油的时候积攒出来的,以后你再想受这种罪都没用了。” “救……命?怎么个救……救法?” 我听见这俩字,精神顿时一振。 我厚着脸皮求苏眉教我纸扎术,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命的。 她既然说活人炼出来的尸油做成的蜡烛能救命,那就正中我的下怀。 我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要是遭这一次罪能给我增加九条命,这买卖算起来可真不吃亏。 “具体方法等我以后再教你吧,别说话了,忍着点,马上就够了。” “好……啊!”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不停的传来,我突然想起了以前我曾经问过蒋亮,我问他苏眉小小年纪怎么就能接掌了江南纸扎一派,成为整个风水界里和中州五魁齐名的顶尖风水师的。 当时蒋亮只是黯然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告诉我。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苏眉为了给她父亲报仇,竟然忍受过这么残酷的活人炼尸油的痛苦。 身体上的疼痛就不说了,女孩子哪个不是爱美的,尤其是像苏眉这种女神级别的漂亮女孩儿。 可她为了成为真正的纸扎师,竟然有勇气把自己放在烈火之中活活炙烤。 一个没有头发,还满身都是烧痕的女孩儿…… 我想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法去接受的形象吧,由此可见,苏眉当年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让自己躺上这张床的。 烧痕…… 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一点,心里顿时就叫起苦来。 就算我能顶的过烈火的灼烧活下来,但我全身的皮肤不都全毁了吗? 到时候我要是烧的和块焦炭似的回了家,这还不得把任诗雨给吓死啊。 我吃力的转过头看着苏眉,心里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难道苏眉的头发和皮肤…… 都是假的不成?! 第406章 焚心床 第四百零六章 焚心床 “好了,够了。” 还没等我研究出来苏眉的头发和皮肤是不是假的,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顿时有一种如获新生的庆幸。 我…… 我还活着,我没被烈火给烧死! 苏眉用手轻轻的扣在床头点着的油灯上,那盏豆大的灯火“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呼……咦?” 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突然感觉身上一凉…… 我惊讶的爬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灯火熄灭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四肢顿时涌进了一股力量,我的身体马上就能受自己控制了。 更神奇的是,苏眉刚刚熄灭了油灯,床四周的那片绿幽幽的火苗竟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灼烧我的那片烈火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身上灼热的痛感顿时就消失了,就连鼻子里那股焦臭的糊味竟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惊讶的往自己头上摸了过去…… 头发还在! 我又低头往身上看去,虽然这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我身上的皮肤竟然也没有烧毁! 没错,这是一次很离奇的经历,我本以为身体被固定在这张床上,我又被烈火整整烧了十几分钟,我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块焦炭,浑身上下都应该是皮焦肉嫩,撒一把孜然就会肉香四溢才对。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就是这么神奇,我好像只是躺在这张床上睡了一觉,做了个很荒诞的梦罢了。 我的身体毫发无损,头发、皮肤都没有被烧焦,而且身上也没有了任何灼痛的感觉,就好像刚才那片烈火…… 只是电影里做出来的一个特效似的。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苏眉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 “火是真实存在的,又是虚无缥缈的,你通过了焚心床的考验,爹爹没看错人。” 我疑惑的看着她,“焚心……什么,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苏眉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放大了一些。 “这张床是我江南纸扎一派的镇派之宝,叫焚心床,刚才你看见的火焰既是真实的火,又是虚幻的火。这道火焰能让你真实感觉到烈火灼身的痛苦,炼化出你身体里的活人尸油,但只要学习纸扎术的意志足够坚定,无论你的身体被烈火焚烧的多疼痛,你的内心有多恐惧,但你都没有放弃学习纸扎术的决心,烈火就会幻化成虚无,虽然会让你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但不会真正烧毁你的身体。” 我敢发誓,这是自打我认识苏眉以来她一次性说出的字句最多的一番话。 而且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是…… 笑着跟我说的。 “所以爹爹没有看错人,你学习纸扎术的决心超乎常人,怪不得他会同意我把家传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苏眉的神色很欣慰,我嘴贱的又问了她一句。 “要是决心不坚定,那会怎么样?” 苏眉冷笑了一声,“虚幻的火就会变成真实的火,你刚才在幻象中感觉到自己被烧成什么样,那就会真的被烧成什么样。我江南纸扎一派为什么人才凋零,到现在就只剩了我一个传人,那是因为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愿意学习纸扎术,振兴我江南纸扎一派的骗子都被焚心床烧死了,一个也没活下来。” “我……我去!” 我是真的被苏眉的话给吓到了,原来这个看似天真如水的小姑娘,心肠竟然这么…… 用歹毒这个词可能是有点过分了,但我说她一句冷酷,这可绝对没冤枉她。 在我躺到焚心床上之前,苏眉可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学个纸扎术还有可能会死啊! 真正有心学习纸扎术的人才可能会活下来,而那些存心不良,只是贪恋苏眉美色或者是企图攫取纸扎术技艺的人…… 就都会死! 我打了个冷战,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我这个人非常怕死,其实我学习纸扎术的决心并不是来自什么坚定的意志,而是…… 我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法力全失的这个消息早晚都会走漏出去。 我对身体里的那股神秘法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上次用老君鼎试图调动丹田里的水行之力,却差点死掉。 想要恢复以前的法力,这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我不学会纸扎术,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我早晚会被寻仇的仇家大卸八块。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任诗雨身后吧? 再说了,以后会遇到什么级别的对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能让任诗雨一次又一次的去替我承受那些未知的凶险。 所以我才一门心思的想要学会纸扎术,即便是刚才我感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痛苦,我也死死的咬着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没被烧死,我就一定要把纸扎术学会,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小命。 所以…… 就在这样一股超乎常人的求生欲的支撑下,我竟然通过了苏眉的考验,这真的不得不说是一个人生奇迹。 “那你说的什么活人尸油做的蜡烛能救我九次命,这都是真的吗?” 我咧着大嘴朝苏眉傻笑,黑暗中她“嗯”了一声。 “活人尸油含有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遇到凶险的时候,只要你在死门的位置点上一支尸油蜡烛,你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死门的位置……” 我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哦,原来这个方法暗合着后天八卦的原理,尸油蜡烛放在死门就会和替身起到一样的作用,让敌人认为我已经死掉了,只要我不站在生门里暴露气息,从其他位置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嗯,就是这个道理。” 苏眉对我的悟性还是挺满意的,“活人尸油已经足够做出九支蜡烛了,剩下的你用来完成你的第一个纸扎作品,从现在开始你就真正算是……我的师弟了。” “哎,谢谢师姐。” 我乐的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一个高跳下了床。 “那咱就开始做蜡烛和纸扎吧?师姐你把灯打开啊,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可没本事摸着黑做蜡烛和纸扎。” “嗯……你先把衣服穿上。” “呃……啊!”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傻乐呵了,我现在还光溜溜的呢。 我手忙脚乱的抓起衣服裤子穿好,苏眉开了灯转身就出了屋。 我站在原地傻了半天,脸上的温度绝对不比刚才被焚心床烧的时候低。 第407章 第一个作品 第四百零七章 第一个作品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以前我看苏眉每次用尸油蜡烛都抠抠搜搜的,生怕浪费了一丁点儿。 直到我亲眼看见了那一小碗炼出来的活人尸油,我这才明白原来这玩意儿竟然这么珍贵。 别看我刚才被焚心床整整烧了十几分钟,但炼出来的活人尸油却只有一个巴掌心大小的一碗。 尸油蜡烛也不完全是用尸油做成的,苏眉拿出一些白色的蜡油之类的东西捣碎,塞在一个陶土做成的模子里,然后往里倒了一小点儿尸油。 苏眉在模子下面点燃了一盏酒精灯,淡蓝色的火苗炙烤着模子,蜡油和尸油渐渐融化,混合在了一起。 我奇怪的看着那个陶土模子,脑补了一下尸油蜡烛做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平时常见的蜡烛一般都是细长的,有个二十来公分高,直径顶多也就两三厘米。 而这个模子的形状却很特别,我目测蜡烛的高矮顶多就三公分,但直径却差不多要有个六七公分的样子,矮胖矮胖的。 这和苏眉以前给我施法用的尸油蜡烛是一模一样的,一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隐隐有点愧疚。 我以前是真不知道尸油蜡烛竟然这么珍贵,我回想了一下,我对付郑玄用掉了一根,给宁敏解煞又用掉了一根。 那这么说来,我是在无意中夺走了苏眉的两条“命”。 我叹了口气,虽然苏眉平时对我都是冷眉冷眼的,可我没想到她为了我能把这么珍贵的保命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浪费掉两根。 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欠了她两条命,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去报答她的恩德了。 苏眉一边烤着模子一边把白蜡和尸油搅匀,然后拿起一根短短的线绳插在蜡油里,熄灭了烤着模子的酒精灯。 模子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蜡烛冷却成型,苏眉把模子左右分开,一支短短的淡黄色尸油蜡烛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学会了吗?” “嗯,我来试试。” 我接过模子按照苏眉的方法试了一下,做蜡烛的难度真的是比做纸扎要简单多了。 没多一会儿我就把剩下的尸油蜡烛全做好了,我数了一下,正好是九支,碗里也只剩下了一点儿浓黄的尸油。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我敢打赌,没有人亲眼看见过从自己身上炼出来的尸油。 这种感觉…… 真是好恶心。 “好了,把蜡烛收起来吧,用法你都知道了。这九支蜡烛用完就再也没机会重新炼制了,省着点。” “嗯,我知道了。” 以前我听过苏眉对我说起这过这三个字,我还认为是她抠门,但这次我才真正明白了“省着点”这三个字的意义。 当然不能随便浪费,因为这就相当于是我的命啊! 我小心的把蜡烛包好了放进包里,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时咱去找郑玄的老窝,你用一个人皮灯笼点着一支尸油蜡烛寻路,那支蜡烛是……你父亲留下来的吧?” “嗯。” 苏眉轻轻点头,“爹爹的九支蜡烛在对付郑玄的时候用掉了四支,分别破了他五行尸煞大阵的四具尸煞。可还没等他用第五支蜡烛的时候,就已经被……” 苏眉说着眼圈就红了,语气哽咽了起来,我叹了口气。 “第五具尸煞应该就是中州五魁摸金潘家的家主潘华,他的道行深不可测,我们在破解灵花棺的时候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厉害。说起来你父亲当年是为我师父而死的,这份恩情……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苏眉沉默了一下,终于止住了眼泪。 “只要你能好好学习纸扎术,把我江南纸扎一派重新光大振兴,我想爹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 我重重的点头,“是,师姐。等我学会了纸扎术,我帮你去坟上求你父亲,他一定可以同意你执掌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之位的。” 苏眉轻叹了一声,眼神有点落寞。 “我用尸油蜡烛滴在柳条上和爹爹沟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能见到爹爹的机会……就只剩下一次了。” 我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当时苏笠对付郑玄用掉了四支蜡烛,寻找郑玄的老窝用掉了一支,苏眉又和他沟通过三次…… 确实是,苏笠留下的尸油蜡烛就只剩下最后一支了,要是这次他还不同意苏眉接掌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 那苏眉就彻底失去了给自己正名的机会,这辈子就只能做个不明不白的纸扎派弟子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眉了,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 “做纸扎吧,完成了你第一个作品,你才真正算是我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在放置三根竹篾做骨的时候你把尸油抹在竹篾上,一定要记住了。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从头到尾都要你一个人单独完成。” 我答应了一声,其实心里暗暗有点发慌。 我先前能顺利的做出完美的纸扎,那是因为我心无旁骛,根本就没想着自己能这么快就学会纸扎术。 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反倒让我能静的下心来去认真的完成作品。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我一想到我马上就要真正学会纸扎术了,反而心里有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 我脑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就和赶集似的,虽然我不愿意去想太多的东西,但这些杂念却赖在我的脑子里不肯离开。 我的心跳的很快,手都在微微发抖,我使劲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苏眉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把柜台给我让了出来。 我先打了两盆水,按照苏眉教我的温度调好了水温,分别把宣纸和竹篾竹管都泡了进去。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制作纸扎的全部过程,心里还暗暗的在提醒自己。 等一下一定要记住,放置三根竹篾的时候要记得抹上尸油。 一个完整的纸扎制作过程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型,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时间刚刚好,宣纸已经泡好了。 我仔细的捏着宣纸的边角把纸从盆子里提出来,轻轻的放在玻璃板上铺平,慢慢的挤掉了气泡。 我拿起小竹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纸扎作品…… 就要开始制作了。 第408章 指日可待 第四百零八章 指日可待 用竹刀挑起宣纸的边角,用竹镊子夹住纸张慢慢两层分离,在整张纸的三分之一处停下。 我从盆里拿起一根竹篾,这时候我看见坐在一边的苏眉明显有点紧张了起来。 我很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她是怕我忘了在竹篾上抹上尸油。 我把竹篾伸进盛着尸油的小碗里轻轻蘸了一下,在碗边上把尸油均匀的抹满了整片竹篾,小心的夹在宣纸的夹层之中。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苏眉的表情了,我现在必须全神贯注来完成我的第一个纸扎作品。 宣纸轻轻合上,边角都没有歪斜的瑕疵。 我拿起熨斗轻轻按压了几下,两秒,我清楚的记得苏眉的叮嘱。 时间短了纸张不能完全密合,时间久了宣纸会被烫糊。 熨斗离开宣纸的时候,我轻轻松了口气。 完美。 我心里有点小激动,拿着竹刀的手又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看着苏眉笑了笑。 苏眉好像没打算理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苏眉虽然假装没看我,但她的眼睛里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调整了一下心情,我又拿起竹刀轻轻的挑开了宣纸的另一个角。 第二根竹篾也顺利的抹匀了尸油,夹在宣纸的夹层里,熨斗轻轻的在纸上按压了几下,整张宣纸都变的平整雪白。 我小心翼翼的提着宣纸的两边把纸张翻转过来,铺平后重新加水沾湿,挤掉气泡,挑开边角,最后一根竹篾也完美的放进了夹层。 我提着夹好了三根竹篾的宣纸咧开了嘴,这才发现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豆大的汗滴顺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像瀑布一样淌了下来,我赶紧放下宣纸擦干了汗水,静静的坐下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把宣纸拿在了手里。 我的动作做的非常慢,每一个细节都反复回想两三遍,直到我十分确定这种操作是正确的,我这才开始动手。 一个胖乎乎的纸扎小人慢慢在我手里成型,腿脚,身体,胳膊,脑袋……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当一个完美无缺的纸扎小人完全成型之后,我差点就忍不住振臂高呼,冲到街上去展示一下我的得意之作了。 纸扎小人虎头虎脑的,短短的胳膊小腿让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虽然还没画上五官,但也能清晰的看出,这个作品不光是我自己非常满意,我想就连苏眉也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吧。 我提起毛笔蘸了墨汁,一边在砚台上荡着墨,我一边忍着笑朝苏眉斜瞟了一眼。 果然,苏眉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她紧张的张了张嘴,但又强忍着没说出话来。 我忍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放下毛笔拿起小竹刀,在纸扎小人的耳朵上切下了一小块宣纸。 “画五官之前先做残,师姐,我没忘,逗你玩的。” 苏眉的神色一下就舒展了下来,她嗔怪的白了我一眼,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情。 我笑着拿起了毛笔,仔细的在小人的脸上画下了几丝头发,塌塌的鼻子,淡淡的眉毛,鲜红的小嘴。 当我画下小人的一对眼睛之后,我放下了毛笔,从盆里拿起一截竹管快手快脚的做出了一支小竹哨。 “吱!” 我对着竹哨轻轻一吹,竹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师姐,这就算是完成了吧,你看看怎么样。” 一个完整的作品出现在我面前,我仔细的围着纸扎小人绕了几圈,忍不住乐的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 我真的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之后,我竟然有了这么高超的纸扎天赋。 整个小人栩栩如生,我感觉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胖娃娃坐在我面前,正在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好奇的看着我。 除了耳朵上有一块刻意做出来的残缺之外,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纸扎小人是我亲手做出来的,以前我叠一只纸乌龟都会被蒋亮无情嘲笑,甚至我连画符的黄纸都裁不整齐。 可现在我却做出了这么完美的一个纸扎作品,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纸扎小人不停的傻笑着,只等着苏眉来夸我心灵手巧了。 可苏眉半天都没说话,我奇怪的回头看着她,苏眉只是淡淡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咦?不是吧,难道还差什么工序吗……” 我疑惑的挠了挠头,又在心里把整个纸扎的过程重新过了一边。 没错啊,我完全就是按照苏眉教我的方法完完整整的把这个纸扎小人完成了,可她怎么还不说话,难道是…… 我一拍大腿,心里顿时就叫起苦来。 对,我确实是少做了一道工序,而且还是一道至关重要的工序。 那就是…… 把阳血点在纸扎小人的眉心里,激活小人让它听我的指挥。 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现在已经几乎是不能调动一丁点儿法力了。 虽然我身体里蕴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水行之力,但我却不知道那股力量该怎么去掌握和运用。 我试过无数次了,我现在能调动起来的法力,只不过像是小狗尿尿一样的那一丁点儿。 这点儿法力别说是让纸扎小人能维持七天的行动力了,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能让这个小人眼珠子转一下都算我赢。 但我又不敢再用老君鼎去催动那股神秘的法力了,我一想起上次我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恐怖的场景,就忍不住汗毛倒竖,尿意盎然。 而且我都不知道我上次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是当时任诗雨不及时把我叫醒,我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恐怖的场景之中,永远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我偷眼看了看苏眉,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气,眼神里满是热切的神色。 我很清楚她的想法,自从她父亲横死在郑玄手中之后,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江南纸扎一派重振当年的辉煌,成为整个风水界中赫赫有名的顶尖门派…… 似乎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拿起了小刀对准了食指指尖。 第409章 一流高手 第四百零九章 一流高手 但愿我的阳血能让纸扎小人动弹两下,先把眼前的事给糊弄过去再说吧。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戳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阳血点在纸扎小人的眉心正中,小人的眼睛里几乎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道黑色的精芒。 纸扎小人就像是活了一样,短胖的小胳膊小腿似乎有了一丝粉嘟嘟的血色,两只乌黑的眼睛流光溢彩,苏眉忍不住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尴尬的朝她讪笑了一下,心想等会儿要是纸扎小人动弹不了…… 她可千万别当场发飙,一顿老拳把我给打死就好。 我拿起小竹哨放在嘴边,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的吹了一下。 “吱!” 清脆的哨音回荡在小屋里,这时候我紧张的几乎要死,我很想回头打开门赶紧冲出去逃命。 苏眉等重振江南纸扎一派的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可我…… 唉,恐怕我真是要辜负她的好意了。 我正在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突然我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飞速的在我眼前闪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摆在玻璃板上的纸扎小人…… 不见了! “哎,去……去哪儿了?” 我瞪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那个纸扎小人竟然真的不见了,到处都没看到它的踪迹。 苏眉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看着我,我慌乱的躲开她的目光,心想这下还正合适了,小人不见了,我身体里没有法力的事也能暂时遮掩过去了吧。 “这这……师姐,不关我事,它自己跑丢了。” 苏眉惊疑不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苏眉…… 笑出声来了! 以前她都是浅浅的抿嘴一笑,甚至有时候只是轻轻的勾勾嘴角就代表是她笑了,而且基本都是在看见蒋亮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开心的表情。 但这一次,她却…… 对我笑了,而且还笑出声来了?! 我心里暗暗发慌,都说动物反常是要地震的前兆,中州该不会是要遇到什么天灾了吧? “你吹一下竹哨它就回来了。” 苏眉指指我手上的小竹哨,我“哦”了一声,半信半疑的吹响了哨子。 其实以前我也用过这种方法去控制过苏眉送给我的纸扎小人,只是上一次我心里明知道那些小人是可以受竹哨控制的,它们的身体里都有鬼点心的法力。 可这次我却有点心神不宁,我是真不敢相信我那点儿连法力都没有的阳血到底能不能管用。 一旦我吹响了竹哨,纸扎小人却还是不见踪影…… 苏眉会不会发现了我失去法力的事情? 她还会不会同意把江南纸扎一派的其他法术都教给我? 甚至…… 她会不会当场和我翻脸,把我撵出纸人苏的大门呢? “吱……” 竹哨有气无力的响了一声,我叹了口气,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既然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只能和苏眉实话实说了。 “嗖!” 我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就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糊在了我的腿上。 我低下头一看,顿时惊喜交加,乐的我嘴都合不上了。 “哎师姐,它回来了!” 一个胖乎乎的纸扎小人伸着短短的胳膊抱住了我的腿,正在抬着头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我,那神情活像是个找到了爸爸的好奇宝宝。 我咧着嘴把纸扎小人抱起来,它倒是乖的出奇,伸着短胖的小手捏捏我的鼻子,又抓抓我的耳垂,把我逗的哈哈大笑。 只是我感觉有点奇怪,我记得上次我用竹哨控制苏眉送我的那七个纸扎小人,当我吹响竹哨的时候,那七个纸扎小人就会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迈着小短腿噼里啪啦的跑到我面前。 可这个纸扎小人的动作却迅速的让人匪夷所思,竹哨刚一响起,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它就不知道怎么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试着对纸扎小人说了一声,“警戒!” 眼前一花,纸扎小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位置,正在对着黑漆漆的大门摆出了一个捏拳头准备攻击的姿势,我让它那副搞笑的模样给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隐藏!” 纸扎小人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我都没看清楚它到底是躲到了哪里。 “回来!” 我脖子上一凉,纸扎小人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两只小短胳膊紧紧的箍在我脖子上。 我满意的摸着纸扎小人的脑袋,心里却在暗暗吃惊。 这个纸扎小人的身法和速度简直可以和一个一流的风水高手相比了,我疑惑的心想,难道用阳血获得能量的纸扎小人和吃鬼点心的…… 还有什么不同吗? 苏眉一直都没说话,她惊喜的看着我,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苏眉今天怎么突然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以前那副冷冰冰的矜持了,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师姐你怎么了?你先别哭……”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纸巾,这才发现苏眉的店里连个纸巾盒都没有。 苏眉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她说的是江南那边的方言,而且声音很低,我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但我看她那副神色,竟然好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我生怕纸扎小人身体里的法力支撑不了多久再露了馅,就赶紧让纸扎小人隐匿了身形。 苏眉慢慢平静了下来,我心里暗暗窃喜,没想到这纸扎小人真的不耗费什么法力啊,竟然被我给糊弄过去了,幸好没让苏眉发现我失去法力的事。 “师姐,再教我点什么?” 我这时候已经心痒难搔了,急切的看着苏眉,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回去吧。” “啊?” 我愣了一下,“我才学了纸扎小人,还有很多不会的呢,不如咱趁热打铁……” “今天就到这里了,贪多嚼不烂,咱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多且杂乱,从最简单的纸扎术到傀儡大阵,一共有不下百种,以后你每星期四的亥时一刻准时到这里找我,我会慢慢教你其他的法术。” 苏眉说完就坐在柜台里不再说话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态。 第410章 谋杀亲夫 第四百一十章 谋杀亲夫 我挠着头愣了半天,真搞不懂苏眉怎么也和其他不讲理的女人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好,那我走了。” 我背上包跟苏眉道别,她低着头好像是在出神,根本就没搭理我。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大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无声无息打开了,冷冷清清的街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走出大门,回头想要跟苏眉打个招呼再走,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我直接目瞪口呆。 纸人苏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关的紧紧的,门缝里黑漆漆的,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从我出门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苏眉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让我一丁点儿都没发觉她是什么时候关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关的灯呢? 我张嘴结舌的在纸人苏门口呆站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才想通了这里的玄机,不禁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怪不得苏眉和蒋亮藏在纸人苏里将近三个月时间,就连那若兰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原来她的空间术这么高超,能瞬间把不同的空间和场景切换到我眼前。 这个道理和移海扇有一点相似之处,只是移海扇是把物体通过空间扭曲和折叠的方法送到指定的位置,但苏眉却可以在不动声色之中瞬间把一切场景转移到眼前。 这是一门很高级的空间术,比障眼法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我的心里不禁兴奋了起来,要是以后我学会了这么厉害的空间转移法术,那我自保的把握岂不是又大了很多? 遇到有人想要对我不利的时候,哪怕我打不过他,也可以用空间术让他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趁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我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嗯,这就是师父教给我的终极法术,天下无敌的招数…… 打不过就跑。 我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想起来,我忘了把那个纸扎小人也一起带走了。 我贼头贼脑的回过头看了看纸人苏的方向,也不知道我阳血上的那点法力还够不够纸扎小人支撑到现在的,它不会是已经失效了吧? 我从兜里摸出小竹哨,试着小声吹了一下。 “吱!” 哨声还没落,我就感觉眼前一花,纸扎小人又劈头盖脸的趴在我脑袋上。 我乐的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把纸扎小人抱在怀里,它看着我笑的一脸憨态可掬。 我的心情愉快的简直要起飞,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快三点了,我却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 那若兰和任诗雨都能算是风水界里的顶尖高手,再加上我学会了纸扎术,有了这个小人帮我防身…… 那我明天能从黑蛟峪全身而退的把握又大了很多。 我得意的吹着口哨溜达出空无一人的大栅栏,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回了家。 进了院门我才发现,屋子里还亮着灯,我心里一暖,看来任诗雨不放心我的安全,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我回来。 “媳妇儿,我回来啦!” 我推开屋门轻轻叫了一声,“呼……” 回答我的是一声香甜的轻鼾,我走进屋子里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任诗雨早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客厅里还亮着灯,餐桌上用纱网盖着几个碗盘,看来是她给我准备的夜宵。 我凑到任诗雨面前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刚要把她抱进卧室里,任诗雨可能是感觉到了身边有人,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嗯嗯……谁?” 我故意逗她,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尖。 “我是大色狼,嘿嘿嘿……” “嘭!”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肚子上猛的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哎哟!” 这一跤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四仰大叉的躺在了地上,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尾巴骨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多余,是你吗?!” 任诗雨的惊叫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苦着脸睁开眼睛,她正趴在我面前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你说你闲着没事吓唬我干吗啊,谁让你不正经的……哼,活该!” 我疼的脸都抽抽在一起了,扶着任诗雨的肩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捂着屁股哼唧了半天。 “哎哟……谋杀亲夫啊你,下手怎么这么狠,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任诗雨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突然脸色一冷。 “哼,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是吧?刚才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出去当大色狼了呢,你老实说,有没有?” “胡说什么呢,当然……” 我刚想矢口否认,可我突然呆了一下,在纸人苏里炼活人尸油的一幕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当时那个场景我就不过多去描述了,因为我真的不敢再去仔细回想。 但我敢拍着胸脯说,我对苏眉一丁点儿也没敢起过那些不正经的歪歪心思。 我和苏眉认识也算是有些日子了,我一直都感觉这个神秘而冰冷的女孩儿挺邪门的,没事就鼓捣些什么纸扎啊尸油啊这些吓人的玩意儿,我根本就没胆子去对她起什么邪念。 而且她的姐夫还是蒋亮,要是我真的和苏眉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知道了,蒋亮那醋钵子一样的大拳头我可是吃不消。 那家伙的战斗力我可是亲眼见过,大狗和黄毛那一群碰瓷儿的混混儿被他一个人打了个屁滚尿流。 要是不用风水术的话,就算把我的战斗力翻个十几倍,我也不一定是蒋亮的对手啊。 想了半天,我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当然没有!” 任诗雨的眼光在我脸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我突然感觉后脊梁有点发冷。 “没有还要想这么半天,你……你糊弄鬼呢?!给我说,刚才你到底是去干吗了?!” 任诗雨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我杀猪一样的惨叫了起来。 “没干吗……不是,我学纸扎术去了,不信你问苏眉啊!” “我问她个屁!你俩明明就是一伙儿的!” “我没骗你,不信你看那个小孩儿……” “什么?!小孩儿都有了?!陶多余,你吃我一拳!” 就这样,我让任诗雨按在沙发里好一通摩擦。 我欲哭无泪,突然感觉还是以前那个一点儿法力都没有的任诗雨更加可爱了很多。 纸扎小人静悄悄的坐在一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我受虐,还时不时的咧开嘴笑的像个二傻子似的。 第411章 捡了个大便宜 第四百一十一章 捡了个大便宜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那若兰的电话的时候,正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不长时间。 我让任诗雨蛮不讲理的纠缠了一晚上,她非得问我这大半夜的到底是干吗去了,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跟她解释清楚。 我告诉她,桌子上坐着看热闹的那个纸扎小人是我做出来的,那就是我这一晚上学到的成果。 任诗雨半信半疑的看着那个纸扎小人,纸扎小人也歪着头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这……真是你做的?” 我捂着火辣辣的耳朵,从兜里摸出小竹哨来吹了一声。 纸扎小人马上按照我的指令做出了几个动作,任诗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那笨手笨脚的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手工活,看来这一晚上没少下苦功夫。好了,信你了。” 我这才如获大赦,赶紧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还没睡多一会儿呢,手机就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我一肚子起床气,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早晨八点刚到。 “喂,师兄。” 我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 “哟,这都几点了还没起,太阳都晒屁股啦!你两口子昨儿晚上干什么坏事了这是?嘻嘻。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过半个小时就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强打精神起床洗漱,却看见任诗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这时候正在兴奋的把我帆布包里的家伙事收拾到她的挎包里。 我不禁心里暗自好笑,任诗雨怎么会对风水术有这么大的兴趣啊,遇到个破局解煞的事竟然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自从我们俩命格归位之后,我就用不到那些施法的家伙事了。 虽然施法的方法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但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法力,无论我是画符抓鬼还是摆局下煞,我试过很多次,就没有一次灵验的时候。 所以那些家伙事就归任诗雨所有了,就只有一种东西我依然留在身上,没敢让任诗雨一起拿走。 那就是老君鼎。 我生怕老君鼎落在任诗雨手上,她再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摸摸的用阳血滴在老君鼎上玩,那可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老君鼎可是认过主的,和其他普通施法的物件大不相同。 但凡是认过主的法器就只认主人的血液,当它吸收了主人的血液时,会和主人产生气息关联,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心理感应。 但要是有个陌生人也在法器上滴了血,法器就会认为这个陌生人的目的是要切断它和主人之间的气息关联,想要做它的新主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强行认主。 作为一个已经认了主的灵性极高的法器,老君鼎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它自然而然的就会触发自动防御体系。 所以老君鼎非但不会按照陌生人的指令去乖乖听话,反而还会释放出和原主人法力相当的巨大反噬之力,这就等于是代表原主人和陌生人进行一场决斗。 要是陌生人的法力足够高强,顶住了老君鼎反噬而来的巨大法力,那老君鼎也是很识趣的。 水往低处流,鼎往高处走,既然新主人这么厉害,那打不过就投降嘛,大不了认个新主人就好了。 那样一来,原主人就倒了霉了,老君鼎认了新主人,就会把新主人的法力作用在原主人身上。 用个成语来解释这种情况,就叫做“反戈一击”。 而要是陌生人没能顶住这道反噬之力,那可就算是摊上大事了。 老君鼎可不会心慈手软,只要它感觉自己占了上风,那就会一根筋的和陌生人打到底,直到要了陌生人的命才肯罢手。 因为老君鼎也是有脸面的,它毕竟是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宝物,被一个主人控制就已经是它的底线了,它岂能让两个人给呼来喝去的。 所以老君鼎是绝不允许有两个主人同时存在的,原主人和新主人必有一死。 我们在看小说和电视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个人拿出他的贴身法器对另一个人说,“这件宝贝已经跟了我十几年了,今天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我就把它赠与英雄,希望日后你能拿着这件宝物行侠仗义,造福苍生。” 如此云云。 我敢负责任的跟大家说,假的,千万别信。 别管是法器也好,宝剑也罢,但凡是宝物就必有极高的灵性,和原主人都会有某种微妙的气息关联,绝不会轻易认一个陌生的新主人。 就像是吴桐的移海扇一样的道理,虽然吴桐借着刘妈和小吴疾的手把移海扇送到了我手上,让我多了一样厉害的傍身法器,但他从来没说过要把移海扇送给我。 那就是因为移海扇是认过主的法器,要是他说把移海扇送给我的话,我和吴桐就必有一个人会被移海扇认做仇敌。 有的看官要问我了,老君鼎不也是吴桐送给我的吗,为什么老君鼎没把我当做敌人呢? 那就请各位看官翻回去仔细再看一遍,我在当时的故事里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我和吴桐在任天翔的别墅里不打不相识,他知道了我是阴阳眼陶青的徒弟之后,对我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不光是饶了我的小命,还答应送给我一件厉害的法器。 后来他就托了蒋亮从密道里把我带到博古轩隔壁的小院,蒋亮拿出三件没认过主的法器,让我在其中挑选一样。 于是我就选中了老君鼎,因为我觉得其他两件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拿。 但我没想到老君鼎竟然是一件绝世奇宝,我莫名其妙的捡了个大便宜。 所以我是老君鼎的第一个真正的主人,它当然不会对我有什么敌意。 咱闲话少叙,我洗漱完收拾了一下空空荡荡的帆布包,包里就只剩下了老君鼎,移海扇和黄铜罗盘三样东西了。 其他的法器都被任诗雨抢劫了,我现在能指望的上的,就只剩下了移海扇和昨晚刚完成的作品纸扎小人了。 任诗雨递给我一张她画好的金刚护体符,我接过来一看,心里暗暗赞叹。 经过这几天的苦练,她的符是越画越熟练了。 这是一张银阶下品的金刚护体符,属于防御性的护持类符箓,不需要太多法力就可以催动,非常适合我这种没有法力的废物使用。 我刚把符箓贴身放好,院门口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第412章 试试水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试试水 “走吧。” 我对任诗雨笑笑,她兴奋的拉着我的手走出院门,我还探头探脑的在门口张望了半天。 “咦,刚才都听见喇叭响了,师兄是在哪儿呢?” “小多余,诗雨妹妹,我在这里!” 路边传来了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我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谁了。 我顺着那若兰的声音看过去,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师兄你这是破产了吗?你不会是打算带着我们俩跟你一起去要饭吧?” 路边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普通轿车,看起来挺破旧的,在二手市场上绝对不超过两万块钱的那种。 最让我惊讶的是那若兰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他穿着一套运动服倚在车门上看着我和任诗雨,身边别说是保镖了,就连个司机都没带。 我本以为那若兰会像以前一样,一出门就前呼后拥的,开着我连牌子都不认识的豪华商务车,司机保镖一应齐全呢。 “切,你懂个屁。” 那若兰朝我翻了个白眼,“咱今儿个要去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得低调,低调明白吗?不然我早就叫上中州五魁那些个闲人去当苦力了。” 我眼珠子一转,又套了他一句。 “你就别吹牛了师兄,那几个老东西可是轻易请不动,给钱他们都不一定能痛痛快快帮谁办事,他们凭什么听你的?” “嘿,小猴崽子。”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想套我话儿是吧,你还嫩着呢,我呀,还就不告诉你。” 那若兰一脸得意的翘着兰花指,我和任诗雨都笑了起来。 “得了,咱麻利儿的吧,早去早回来,省的让人起了疑心。” 那若兰说着就上了车,我和任诗雨坐好之后,他亲自开着车朝黑蛟峪赶了过去。 那若兰丢给我和任诗雨一人一个双肩背包,我奇怪的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有清水,干粮,一套简易实用的登山工具,一个急救包,还有一张坐着密密麻麻标注的地图。 我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那若兰。 “咱这是去游乐场啊还是去掏膛子?怎么还用的着这么多装备?” “多?切,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掏膛子用这点儿东西就够了?猪脑子。” 那若兰显然是对我的疑惑很不屑,他白了我一眼,朝地图努了努嘴。 “这些年我自己个儿也没少去勘探黑蛟峪的地形,有些个复杂的咱先往后放放。今儿个咱先去最简单的露天山地试试水,你俩先熟悉一下地图。放松点儿,今儿个咱就当是去郊游了。”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打开地图看了一眼,从比例尺上估算,那是一片大概有一公里见方的一块山地,看起来并不太大。 我问那若兰,“你的意思是你在黑蛟峪探查到的有可能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块儿?” “远远不止,这一小块儿只是我拿来给你试试手的,就算热热身吧,我怕复杂的地形咱进去了出不来。” 那若兰的脸色罕见的严肃了起来,我挠了挠头。 “不至于吧,难道黑蛟峪那丁点儿大的地方还能藏着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嘿,丁点儿大的地方?小多余啊,你这口气比癞蛤蟆还大呢。”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也答应帮我去找天邪命格的秘密了,我也不怕把实话全都告诉你。我给你的这张地图只是黑蛟峪的九牛一毛罢了,真正有可能藏着天邪命格的地方……嘿嘿,至少有九个,而且个个都凶险之极。” “不是……多少?!九个?!而且还都不在这张地图之内?!” 我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任诗雨却一脸兴奋的凑了过来。 “那师兄,你明明知道天邪命格的秘密不会藏在这张地图里,那咱为什么不直接去那九个地方找啊?”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沉默了半天。 “我必须要确认你俩人有没有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的能力,咱今儿个只能算是去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做个实验罢了。要是你俩能处理好山上发生的突发情况,我才敢带着你们去那九个可能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去。” 我见那若兰说的郑重,心里也暗暗好奇了起来。 那到底是九个什么样的神秘地方,就连那若兰这么厉害的人都心存忌惮? 该不会是什么九幽地狱吧。 任诗雨两眼放光的问那若兰,“要是我们能通过今天的考验,你就会带我们去那九个地方了是吧?那九张地图在哪儿呢,先拿给我看看。” “嘿,没有。” 那若兰叹了口气,“说实话,那九个地方凶险之极,我也只是在外围探查了一下,没有帮手……我自己也没敢进去,哪儿来的什么地图啊。” 我一听这话吓的差点跳车逃跑,连那若兰都不敢进去? 而且连个地图都没有?! 那若兰说的没错,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来是不要暴露他身负天邪命格的这个秘密,以免被存心不良的人所利用。 二来没有师父的亲口许可,我也不能暴露我和那若兰的师兄弟关系。 所以这件事就只能是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去做,顶多再加上个花姐,只有这几个人知道那若兰的秘密。 可花姐又不会风水术,她跟着我们一起来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们是来寻找天邪命格的秘密的,又不是让她来鉴宝捡漏的,带着她只能是个要命的累赘。 这么算下来,能直接参与到这个行动里的…… 就只有我,任诗雨和那若兰了。 我心里暗暗把师父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老东西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找些这种危险的事去做,而且还是不做都不行,不做就会死的那种根本没有选择项的无解题。 我这条小命啊…… 是早晚要被他给害死。 我无奈的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我昨晚被任诗雨严刑拷问到快五点了才睡觉,一大早八点又被那若兰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我现在早就困的眼皮子直打架了,与其听他说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吓的心神不宁的,我还不如趁这点儿时间好好补一觉。 任诗雨却兴奋的一路都叽叽喳喳的和那若兰说个不停,我耳朵里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413章 爬上山顶 第四百一十三章 爬上山顶 车子停稳之后,那若兰捏着我的脸把我叫醒,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走了走了,想睡觉晚上回去搂着你媳妇儿睡去,不比在车里睡的舒服啊?嘻嘻。” 那若兰贱嗖嗖的笑着下了车,我心里把他给骂了个死去活来。 活该你个死娘炮没媳妇儿,就连花姐都看不上你。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那若兰蹦蹦跳跳的带着路朝游乐场的大门走了过去。 我们都背着包假扮成普通游客的样子,那若兰也没暴露身份,他在门口买了票,我们假装游览,一路从门口向后山走去。 只是这让人看起来感觉挺奇怪的,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带着俩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起来游乐场玩儿,而且这个老头儿就活像个老顽童似的,比那些叽叽喳喳喊着要坐过过山车的小孩儿都活泼了几分。 谁知道这个倒霉的游乐场竟然建的规模很大,我们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却还没走出游乐场的范围。 那若兰和任诗雨俩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路走一路还不停的指指点点,兴奋的大声嚷嚷。 “哎你快看,过山车过来了,哇……好刺激,我也想玩!” “嘿看那边,海盗船,海盗船耶!哇哇哇,飞的好高,多余,咱也去飞一下吧!” 我没了法力,就连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 逛了半个多小时,我累的叉着腰直喘粗气,也不敢去动包里的水,就只能咬着牙在游乐场里买了几瓶贵的要死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一肚子。 “还……还有多久才……才到啊?”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那若兰,他不屑的对我翻了个白眼。 “这才走几步啊你就喘成这样?就你这小体格还想去……哼,就怕是上了床也坚持不了几分钟,是不是诗雨妹妹?嘻嘻。” 我让他给气的头顶冒烟,这家伙四五十岁了还是个单身狗,他竟然动不动就开黄腔来拿我逗乐子,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脸。 我这时候都给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也没心思去挤兑他,就只能拖着灌了铅的腿跟着他俩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游乐场的尽头。 “这边。” 那若兰四下看了一眼,悄悄的朝我和任诗雨招了招手。 我们俩赶紧跟着他走了过去,游乐场尽头的地方设立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旁边围着一圈很高的铁丝网,再外边就是一片荒山野岭了。 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绕到了广告牌的一侧,他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之后,轻轻的在广告牌的一角掀了一下。 广告牌上竟然藏着一道暗门,要不是凑近了仔细看,就根本不会发现那里还暗藏着什么玄机。 那若兰推开那道暗门之后,我和任诗雨迅速钻了进去。 那若兰也闪身进来,他赶紧关上了暗门,从里边把门锁了起来。 “换装备,上山。” 那若兰把背包丢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一套冲锋衣和一双登山鞋换上,把他的运动装随手丢在广告牌的后边。 “这边没有监控,也没人会进来,用不到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里,轻装上山。” 我和任诗雨照着他的样子从背包里取出冲锋衣和登山鞋换好,我顿时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时候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中州的气温大家都懂的,动不动就三十五六度,今天也差不多得有这个温度吧。 厚重的冲锋衣一上身,我就立马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蒸包子一样的腾起了一股热气。 “师兄,这也太热了……” 我苦着脸抹了一把汗,“能不能不穿这玩意儿啊?我估摸着还没等爬上山就先给热死了。” “穿着,不许脱。” 那若兰的脸色罕见的凝重,“我说过了,今儿个咱只是来做个实验,真正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可不是像你现在看见的这么鸟语花香,什么毒蛇毒虫毒树毒瘴都有可能出现,所以无论有多热,都必须把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 我跟着那若兰往山上爬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你怎么就知道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会这么热,咱晚上来不就行了嘛,非得遭这种活洋罪。” “哼,白天你都不一定能活的下来,还敢晚上来?”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那九个地方我虽然没敢进去,但在外边都看了个门儿清。有地上露天的,也有地下封闭的,有老林冰川,也有沼泽温泉,你以为那个硫磺温泉洞就比这儿凉快了?嘿,不把你煮熟了都算好了。” “啥玩意?!还有冰川和……沼泽?”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又是雪山又是草地的,都差不多要赶上两万五千里长征了。 那若兰没搭理我,他走在面前用棍子探着路,还不停的拍打着路两边的齐腰深的野草。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若兰这是在给我和任诗雨演示正确的避险方法。 但我死活就对这些提不起兴趣来,而且我的体能很有限,我必须要节省体力,我不想和那若兰再多说话了。 任诗雨却饶有兴趣的跑到那若兰身边,一边看着他使用各种工具,一边一个劲的问东问西的。 那若兰耐心的和她解释了半天,什么要防止草丛里藏着蛇之类的野兽啦,一旦被毒蛇毒虫咬了要怎么挤毒血急救包扎啦,还有晚上露营的时候一定要生一堆火什么的。 任诗雨听的津津有味的,还时不时的提个问题,那若兰一边夸奖她有悟性一边和她解释。 反正我是跟在后边一个劲的大口喘粗气,他俩的话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去。 这片山的地方不大,山也不太高,差不多也就一个来钟头吧,我们就已经爬到了山顶。 那若兰和任诗雨站在山顶上大呼小叫的,山谷里回响着他俩的声音。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扇着风一边喘的几乎要断了气。 我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被大汗给湿透了。 但那若兰就是不许我脱下那件厚重的冲锋衣,我只能从背包里找出一块毛巾伸进衣服里擦着狂淌不止的汗水,我感觉我累的脑子都有点发飘了。 那若兰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阴森森的笑了几声。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414章 十秒钟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十秒钟 “你……你要干吗?!” 我惊恐的看着那若兰,虽然我和这家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对他已经算是挺了解的了。 他刚才的这种阴笑和师父那老东西就要耍阴谋诡计之前是一毛一样的德性,要说他肚子里没憋什么坏屁…… 打死我也不信。 果然,那若兰坏笑了几声之后,我的耳朵里就突然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蛇?!”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把任诗雨给护在身后。 “嗯,反应速度还不错,继续,我看你怎么对付它。” 那若兰竟然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一看,顿时就目瞪口呆。 一条足有三四米长的黑色大蛇出现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它身上长着一道一道的白色横纹,此时正静静的昂着头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一样,血红的信子呲溜呲溜的一吞一吐。 最让我震惊的是,这条蛇的脖子是扁的,就像是有人走路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蛇的脖子上给它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拖鞋印记似的。 “眼……眼镜蛇?!”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 虽然我对蛇这种生物不是太了解,但我也知道眼镜蛇在我国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南方的。 中州的山顶上突然出现了野生眼镜蛇,这简直就颠覆了我的三观。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研究这条眼镜蛇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一动也不敢动,悄悄的对任诗雨说了一句。 “千万别动,也不要大声说话,别怕啊,有我呢。” 我很清楚一个基本知识,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除非它认为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这才会对人发起进攻。 只要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不动,有很大概率可以把这条眼镜蛇给熬走。 那若兰好像对我的反应还挺满意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小多余啊,你上学的时候语文学的怎么样啊?” 我让他给问懵了,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那若兰那混蛋不想办法对付蛇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有闲心来打听我的学习成绩。 “不……不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我的大学文凭纯属是混出来的,离李莹那种真正的学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哦,那我就得好好给你上一课了。”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晃了晃脑袋,一副毁人不倦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吓的声调都变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别闹了好吗,赶紧想个办法把蛇赶走啊!” “嘻嘻,那是你的事,人家才不管。” 那若兰嬉皮笑脸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差点让他给气的背过气去。 原来这条蛇是那若兰故意弄来给我出难题的,怪不得这家伙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呢。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蛇是你鼓捣过来的吧?” “嗯,猜对了。” 那若兰还腆着老脸点头承认了,“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嘻嘻,你应该知道这蛇是什么来路了吧?” “我……我靠!” 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这特么不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学过的一篇着名的文言文吗,叫《捕蛇者说》。 里面记载了一种永州出产的奇毒无比的蛇,只要人被这种蛇给咬了,那就无药可救。 文章里说的那种蛇就是我眼前看见的这只眼镜蛇,我一听见那若兰这几句话,给吓的差点当场昏过去。 那若兰这个混蛋啊…… 这是想害死我啊! 今天只不过是我们为了进那九个凶险之地而进行的一次演练而已,他给我出几个题目考验我一下我能理解,但弄个眼镜蛇来对付我一个法力全失的人…… 这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那若兰嘻嘻一笑,“小多余,你不要想着就这么耍赖皮把它给耗走了就完事了,我给你十秒钟时间,你想出对付毒蛇的办法,不然我可就要……嘻嘻,诗雨侄女,你可不许帮他哟!” 任诗雨竟然答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我被吓的差点当场牺牲。 十…… 十秒钟?! 就算是给我十分钟我都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这条毒蛇好吗?! 我现在法力全失,要是硬碰硬的和眼镜蛇打架,那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虽然我可以吹响竹哨把纸扎小人召出来帮我对付眼镜蛇,但我不太敢那么做。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法力到底能让纸扎小人支撑多久,说不定它现在都已经失效了呢。 而我一旦吹响了竹哨,眼镜蛇一定会被惊到,它会马上对我发起攻击。 一旦纸扎小人没有了法力,那我可就真成了眼镜蛇的一盘开胃小点心了。 除了纸扎小人之外,我包里还放着三样东西。 老君鼎,黄铜罗盘,还有移海扇。 老君鼎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再用了,在我没搞清楚身体里那股神秘的法力怎么掌握运用之前,我再也不敢去贸然用阳血祭供老君鼎,让身体里的法力突然失控了。 黄铜罗盘…… 这要怎么用,难道我大吼一声,抄起黄铜罗盘去猛砸眼镜蛇的脑袋吗? 这好像不太科学。 移海扇嘛…… 对,移海扇!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清明,赶紧慢慢的把手朝帆布包伸了过去。 我的动作很慢,我生怕眼镜蛇被我激怒了,就会立马朝我发起攻击。 那若兰却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大声倒数了起来,“五,四,三……小多余,你就剩下两秒钟喽,你想到办法了吗?二……马上就要到时间啦!” 我发誓,等我收拾了这条眼镜蛇之后,我一定要拼了老命和那若兰打一架。 哪怕我打不过他呢,也一定要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也不敢分神,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向了帆布包。 就在我的手抓到了移海扇的那一刹那,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喊了起来。 “一!哈哈,时间到了,吱!” 那若兰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只有一拃长短的笛子来,猛的吹了一声。 这笛音很诡异,我们平时听到的笛声都是清脆悠扬的,但他这支笛子发出的声音却尖利刺耳,就和他那尖声尖气的娘炮嗓音差不多。 就在笛声响起的同时,“唰!” 一道黑色的残影在我身前猛然暴起,直直的朝着我的脸就…… 飞扑了过来! 第415章 要下雨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要下雨了 就在我的手抓到了移海扇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镜蛇,脑子里的空间里闪起了一个绿幽幽的光点。 这个光点就是眼镜蛇所在的位置,我在脑海里迅速转换了一下空间,把绿色的光点折叠在另一处绿色的光点位置上。 “吱!” 那声尖利诡异的笛声响起,眼镜蛇猛的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残影,直直的朝着我的脸就飞扑了过来。 我一把从包里掏出了移海扇举在面前挡住了我的脸,双眼闭的死死的,心里一个劲的在念着佛。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救命啊…… 有的看官要笑话我了,我明明就是个道家风水师,怎么在这种紧急关头不求太上老君来保佑我,反倒念起佛来了? 在那种危急时刻谁还有心思去分什么道家佛家啊,只要能保佑我不让那条眼镜蛇给咬死,就算是耶稣安拉我也一样拜了。 “噗!” 一声轻响过后,我就一直保持着举着移海扇的姿势足足闭了两三分钟的眼都没敢睁开。 直到我确认自己还活着,这才咧着大嘴傻笑着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哆嗦着。 任诗雨赶紧从身后跑过来扶住了我,我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攥着一张五雷符,此时都让她手里的汗水给浸透了。 我心里一暖,朝任诗雨笑了笑,其实我心里还在暗自庆幸。 还好我用移海扇把那条毒蛇给转移走了,不然一旦我真的就要被蛇咬到,任诗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符箓劈头盖脸的朝我扔过来。 区区一条眼镜蛇肯定是抵挡不住五雷符的威力,瞬间就会粉身碎骨,连点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可我…… 现在只是个法力全失的普通人啊! 这道五雷符也一样会让我跟着那条眼镜蛇一起魂飞魄散,我这个傻媳妇儿这哪儿是在救我啊,简直就是在谋杀亲夫好不好。 那若兰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哟,小多余你可真行啊,还真把眼镜蛇给对付了?得,我这次算是放了心了,那咱就开始下一个题目吧。” 我哆嗦着从地上爬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盯着那若兰,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你想干嘛?哎哟!你疯啦你……撒手撒手,人家要生气了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箍住那若兰的脖子骑在了他的胸口上,一顿王八拳下雨似的砸在了他的大胖脸上。 那若兰倒是真没跟我动手,让我一顿老拳给打了个狼狈不堪,等他把我从他脸上给扒下来的时候,他的大胖脸又高高的肿起了一大圈。 “嘶……你个小坏蛋儿,你还真下死手啊你是!哎哟疼死人家了……” 那若兰哭丧着脸拿出毛巾蘸了矿泉水敷在脸上,我坐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那若兰一边敷着脸一边朝我嘟嘟囔囔的,我眼珠子一转,嘿嘿阴笑了一声。 “师兄,刚才是我冲动了,嘿嘿,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不过呢,这顿打我也不能让你白挨,你现在给德叔打个电话。” “打电话?” 那若兰愣了一下,“干吗?” 我故作神秘的笑笑,“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看出点门道来,不过也不能和你说太多,你就别问了。你给德叔打个电话,就告诉他在你回家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你的屋子里,也包括德叔在内。”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越发神秘了起来,无论他问我什么我都摇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若兰一脸狐疑的掏出手机,“喂,德福,我回家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也包括你在内,听明白了吗?嗯,让伺候的猴崽子们都歇一天吧。” 那若兰挂了电话看着我,我死死的忍着笑,一脸正经的朝他点了点头。 “行了,咱继续下一个题目吧。” 那若兰拿起地图看了几眼,我在一边都快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赶紧喝了口水,却被呛的咳嗽了大半天。 大家没猜错,刚才的那条眼镜蛇就是被我用移海扇给转移到…… 那若兰的卧室里了。 一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被毒蛇咬上四个黑漆漆的大窟窿,我就忍不住一阵痛快。 大家也不要骂我心肠歹毒,我这只是搞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以那若兰的道行,区区一条毒蛇是不可能把他给毒死的,只是会让他在家里躺上个两三天,解解我心里的恨罢了。 “走吧,一边下山一边出题,小多余啊,你可要小心着点儿喽!” 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往山下走去,他还眉飞色舞的朝我抖了抖手里的地图。 “地图上清清楚楚的标注了五个要出题的地方儿,我一早儿就让你熟悉一下地图了,你就是不听话。”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地图上那五个有红色标注的地方我都记熟了,但那若兰也没说过带红色标记的地方会有危险啊。 我想了一下,下一个带标记的地方应该还有一百多米就到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到底要给我出什么样的变态题目,但我心里也不像是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毕竟是我师兄,遇到我真的应付不了的危急情况,那若兰是一定会出手救我的,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 我慢慢跟在那若兰身后朝山下走去,在接近第二个有红色标注的地点不远的地方,我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了小竹哨。 我不知道这次将会面临什么考验,一旦是移海扇没法发挥威力的题目,那我岂不是要抓瞎了。 所以我还得试试看,纸扎小人到底有没有失效。 “吱!” 竹哨轻轻响起,我感觉到脖子上一凉,纸扎小人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后脖颈子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了我的耳垂。 我心里一喜,刚要把纸扎小人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 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我疑惑的抬起头。 从上山到下山的这一路,天气一直都晴的让我想骂街,我都快被那毒辣辣的大太阳给晒熟了。 可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打雷的声音,这难道是要下雨了? 我这一抬头可不要紧,等我看清楚了头顶上发生的情况,我顿时惨叫了一声,吓的魂儿都要从脑门上飞出来了。 第416章 苏眉的下落 第四百一十六章 苏眉的下落 我抬头朝闷雷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被吓的魂飞天外。 当时我们正贴着一片峭壁的山体慢慢的往山下走去,右手边是一座大概几十米高的山头,左手边又是几十米的落差,脚下是一片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山谷。 此时我抬头往上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闷雷的响声,却见右手边的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下来一块足有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正顺着山坡慢慢悠悠的翻滚着。 “嘭,嘭,轰隆……” 巨石在山坡上渐渐加速,随着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巨石夹着一股势若奔雷的巨大声响正正的朝我们三个人头顶上砸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呼啸而来的巨石,吓的脑子都懵了。 这片山头虽然不大,但地势很陡峭,巨石发出了“轰隆隆”的闷响,下落的气势真的很骇人。 我们脚下的山路虽然不算太窄,但也绝对不够躲开这么大一块巨石的。 一些拳头大小的散碎石块随着巨石一起松动滚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砸在我身边,在山路上留下了一个个足有脸盆大小的凹坑。 飞溅起来的石屑刮的我的脸生疼生疼的,但我已经没空去在意这些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光线越来越暗,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把那若兰揪过来再狠狠的打一顿。 哪怕我会被巨石给拍成一张照片,我也要先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再死。 那若兰这是疯了啊,和我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设计了这么恶毒的一个题目给我来解,这简直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本来是想举起移海扇,把大石头也转移到那若兰的卧室里,我想把他的卧室给砸个稀巴烂。 但我一瞬间就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那块巨石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再加上它从山顶下落的冲击力…… 我敢肯定,要是我敢拿移海扇去正面硬挡,我会连着移海扇一起变成一张鲜活的抓拍照,和巨石一起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那若兰的卧室里。 眼看着巨石就要落到我们头顶了,那若兰却还在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点儿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小多余,看你的喽,加油鸭!” 我早在心里把那若兰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心想要不是我怕任诗雨也一起跟着遭受池鱼之殃,老子拼着和你一起粉身碎骨,咱都让这块大石头给拍扁了算了。 更可气的是,任诗雨却也和那若兰静悄悄的站在一边,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紧张,但她也没打算出手来帮我。 我咬了咬牙,把竹哨含在嘴里猛的一吹。 “顶住!” 我耳边一阵凉风刮过,骑在我脖子上的纸扎小人化成了一道白色的残影直直的朝大石头飞了过去。 我心里紧张的要死,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张薄薄的宣纸做成的纸扎小人到底能不能挡的住那块带着巨大冲击力下落的巨石。 “啪!” 一块散碎的石子蹦跳着从半空里落下来,好死不死的砸在我脑门上。 我捂着头上新鲜的大包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鬼叫起来,我瞬间就感觉头昏眼花的,这大白天的都能看见眼前飞舞着无数金色的小星星。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碎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要是那块几百斤重的巨石砸在头上…… 嘿嘿,那说我们几个会被拍成照片,恐怕都小瞧了它的威力了。 我脑补了一下,我们仨会被那块巨石瞬间砸成一滩烂乎乎的肉酱,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一起被砸到地面之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站起身来,那若兰站在一边朝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江南纸扎术……好啊,我找了苏眉那臭丫头整整三个月,她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一直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哪儿哪儿都找不着她的踪迹,原来是被你个臭小子给藏起来了!” 那若兰一个高跳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领子。 “快告诉我,苏眉那臭丫头在哪儿呢?” 我推开那若兰,咧了咧嘴装糊涂。 “你说什么呢,我没见过她。” “你还敢抵赖?哼!” 那若兰不依不饶的大嚷了起来,“那这纸扎术你是跟谁学的?你别告诉我是你晚上做了个梦就学会了,你那哥哥可不是个傻子!” 我苦着脸想了半天,这事确实是不太好解释。 苏眉的纸扎术可和其他普通纸扎匠的手艺大有不同,我要是抵赖说这手艺不是和苏眉学的,那若兰打死也不会相信。 而且江南纸扎一派也只剩了苏眉一个传人,我要是说我跟别人学的…… 那若兰就更不可能信我的鬼话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我还想问你呢,你当时四处寻找会风水术的人,把他们都软禁了起来不说,还让他们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和我作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人家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个……秘密。” 那若兰支支吾吾的,我冷哼了一声。 “不说是吧,那好。我怎么学会的纸扎术也是个秘密,要想找到苏眉在哪儿啊,你自己猜去吧。” “你……” 那若兰被我一口气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任诗雨在一边刚要开口,我赶紧用一个眼神堵住了她的话头。 我隐隐觉得那若兰寻找苏眉的动机很不单纯,要是他仅仅是想按照师父的指示,把我身边的帮手全都抓起来让他们不能成为我的助力…… 那苏眉的失踪已经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了,现在我已经顺利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他何苦再费劲去寻找苏眉的下落呢? 这里面…… 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告诉我,她在哪儿?” 那若兰紧盯着我的眼睛,我脸一沉,口气也冷了下来。 “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你要是非得想从我嘴里知道苏眉的下落,那不妨给我上个大刑。” 那若兰愣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为了苏眉突然和他翻脸,任诗雨在一边急的大喊了起来。 “你们俩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慢慢再说也不晚啊!” 那若兰冷着脸死死的盯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慢慢的举起了右手,一股冷彻骨髓的寒气瞬间就在我身边弥漫了开来。 第417章 第三个题目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第三个题目 我心里一惊,那若兰这是疯了啊! 他为了打探出苏眉的下落,竟然不惜要和我翻脸动手?! 我脸上没动声色,脚下暗暗的退了两步,心里却在一个劲的叫苦。 就算是我法力鼎盛的时候我都不可能是那若兰的对手,现在可好了,我浑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把移海扇。 要是这个死娘炮真的不顾同门情谊对我下手,我可怎么对付他啊。 难道把移海扇罩在他的脑门上,把他凭空给变没了吗? 这显然是不太现实,吴桐也从来没告诉我,移海扇到底能不能把一个大活人给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我的脑子正在飞速旋转的时候,那若兰一声冷笑,右手直直的举向了半空,随后手猛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噗!” 一声轻响过后,我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的眼珠子都快砸到脚面上了。 刚才纸扎小人正死死的托住了下落的巨石,僵持在离我们头顶还有不到二十米的半空里。 就在那若兰伸手一抓的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如深海巨浪般的水行之力汹涌泛滥在我的身边。 紧接着一声轻响,那块巨石连着纸扎小人…… 竟然都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现在正纷纷扬扬的洒落在我的头顶上。 粉末从我的脖领子掉了进来,我打了个激灵,好凉…… “你……这是……水灵冰晶?!” 那若兰拍了拍手,又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神态,得意的朝我抛了个媚眼儿。 “怎么样小多余,人家这招厉害吧?运用水行之力一瞬间把任何你想毁灭的物体速冻成一个冰坨,只要它接触到一丁点儿外力,啪……就变成一堆冰晶粉末了。” 那若兰声情并茂的给我讲解着他的这手绝技,我瞪大眼珠子看了他半天,突然一个高跳起来箍住了他的脖子,一顿王八拳又朝那若兰的大胖脸上抡了过去。 “厉害你奶奶个腿啊!你赔我纸扎小人!我特么就指着它帮我防身保命了,谁让你把它给毁了的!你赔我!” 撕扯了足有五分钟,任诗雨好不容易把我从那若兰的大胖脸上抠了下来。 那若兰的脸已经肿成了个正宗猪头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面小镜子,一脸幽怨的看着镜子里那张扭曲变形的胖脸。 五道题目我已经算是成功破解了两道,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考验到底是什么,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发毛了。 没有了纸扎小人,我手里可就剩了一把移海扇,一个黄铜罗盘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的,那若兰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他明明知道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身上的法力早就丁点儿不剩了。 他却把我的纸扎小人给变成了一堆粉末,我就算是想再扎一个纸扎小人,可这荒山野岭的,我去哪儿找材料去啊。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故意走在最前面不去理他。 反正我现在没了防身的法器,要是我真的被他设下的题目给弄伤了…… 哼哼,师父那老东西一定不会饶了这个死娘炮的。 那若兰贱嗖嗖的跟在我身后,兰花指围着我一个劲的上下翻飞。 “小多余,哎呀小多余,你走慢点儿,前面还有题目呢,小心着点儿。” “小心个屁。” 我故意气他,“反正是你把我的纸扎小人毁了,让我死了算了。” “哎呀,瞧你那小气劲儿!” 那若兰赶紧赔笑,“你肯定跟苏眉那臭丫头学会了纸扎术了,回头你再扎一个不就行了嘛。好啦好啦,是那哥哥错了,那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若兰,“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找到苏眉不可?她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神色有点捉摸不定。 “没……她一个小丫头,算是是得罪了人家,人家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我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了?” “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什么阴谋,真是的。”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咬了咬牙。 “这是师父的命令,我也不会为难她,只是想……问她要一样东西,只要她把东西交给我,我从此就不会再为难她。” 我步步紧逼,紧盯着那若兰的眼睛。 “什么东西?” 那若兰支吾了几声,还是摇了摇头。 “你就别问了,这事没有师父的许可,我不能告诉你。” “嘿,师父,又是师父。你就一天到晚拿着师父当挡箭牌糊弄我吧。” 我没好气的转身继续下山,那若兰又赶紧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跟在我身后一个劲的追问苏眉的下落。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我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若兰想要找苏眉的目的…… 肯定不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本事就自己找去吧,你不是在中州城可以呼风唤雨吗,连个小丫头都找不到,切。” 那若兰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嘟囔了几声。 “这江南纸扎一派行踪诡秘,做事邪门之极,我亲自出马巴巴的在大栅栏堵了她三个月,却从来就没见过她的影子。嘿,我还就不信了,她难不成是躲到地底下去了?” 我没搭理那若兰,心里在暗暗发笑。 苏眉的空间转移之术真是出神入化,别说那若兰摸不清她的门道,我昨晚就眼睁睁的站在她面前,都让她用空间术给骗了好几次。 想要找到苏眉的下落…… 嘿嘿,除非那若兰把蒋亮给抓起来,逼苏眉现身还有那么一点儿可能。 但我倒不担心这个,蒋亮不会风水术,要是那若兰敢那么做,他就违背了风水界的规矩。 到时候我带着中州五魁的所有人大摇大摆的上门去跟他要人,我谅他也不敢和整个中州五魁为敌。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片开阔的高台上,我想了想,这里应该就是标注着第三个红色标记的地方了。 我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却没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危险要出现。 “第三个地方到了,题目呢?” 我回头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嘿嘿一笑,朝高台下的地面上指了指。 “题目嘛……就在那里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放眼看去,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第418章 魔音驱障 第四百一十八章 魔音驱障 我记得高台下边本来应该是一条狭窄的山路,我们就是从这里爬上山来的。 来的时候我还记的清清楚楚的,路两边杂草丛生,树木又密又多,几乎是看不出有路,我们是紧紧的跟在那若兰身后,他一路用棍子探着路这才勉强爬上来的。 可现在高台下却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一条又宽又直的路,足有两米多宽,路两边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到处都开满了娇艳的鲜花,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飘飘悠悠的飞来飞去,惬意的停在花朵上。 “小多余,诗雨妹妹,你们看那些花儿,好看吗?” 那若兰突然声调一柔,轻轻的问了我和任诗雨一句。 我奇怪的转过头看着那若兰,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的声音好像已经不是平时的那种尖声尖气的嗓音了,似乎是带着一丝温柔,更多的却是一种…… 魅惑。 虽然这个词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挺恶心的,但那若兰的嗓音确实是给了我这么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在极力诱惑我和任诗雨去看那些花朵儿似的。 “好看,真好看……” 任诗雨喃喃自语道,我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这里本来是一片挺普通的深山老林,虽然满眼都是绿油油的吧,但都是些树木杂草,触眼可及之处都是些荒山乱石,实在是不能称为“好看”。 但现在我们眼前却变成了一片鸟语花香的美景,就连我这个平时对风景没什么太大感觉的人都真心认为眼前的这个景象确实是很好看。 “好看……那你们就多看一会儿吧,咱不急着下山。” 那若兰又幽幽的说了一句,我突然感觉眼皮儿有点沉重,就赶紧摆了摆脑袋清醒了一下。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下山吧,你出的几道题目还没解完呢。” “嗯?” 那若兰愣了一下,他回头奇怪的看着我,我反倒是让他给看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难道你良心发现了,不打算给我出题了?” 那若兰呆了半天,轻轻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在我眼睛里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放大。 “小多余啊,着什么急,这里这么美,你就不打算多呆一会儿吗?你看诗雨妹妹,她都看的着迷了呢。” 我转过头看着任诗雨,她好像真的是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草地鲜花,眼神里满是憧憬。 “哇,好漂亮!” 任诗雨痴痴的赞叹了一声,双脚竟然不由自主的朝高台下走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哎,诗雨,诗雨?” 那若兰邪魅的一笑,柔弱无骨的嗓音又轻轻的响起。 “去吧,喜欢那里就过去吧,你看见了吗,那些花儿正在跟你打招呼呢,它们在说,你过来闻闻我啊,我香不香?” “好,我过去闻闻……一定很香,很香……” 任诗雨喃喃自语着就朝高台下迈出一只脚,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一把扳住任诗雨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凝神朝她的眼睛里看了过去。 任诗雨的眼神有点迷幻不清,她嘴里一边痴痴的念叨着,双脚一边不听使唤的还在朝高台下移动,我顿时就急了眼。 眼前的这个景象肯定是那若兰用法力制造出的幻象,但这种幻象和普通的鬼遮眼不同。 鬼遮眼只是用幻象让人看不清真实的场景,虽然中招的人看见的东西是假的,但心智和神智都保持着清醒。 而那若兰在制造幻象的同时,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一股非常浑厚的法力夹杂在里面,这才让任诗雨抵挡不住美景的诱惑,换句话说就是…… 她的心智和神智都被那若兰的法力给迷失了。 我猜这大概是一种魅惑之术吧,因为师父没教我,所以我也没学过。 但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这种法术一般多见于女性风水师,原因大家都懂的,女性在这方面有一些天然的优势。 我身边见过的风水师里会这种法术的,最典型的就是夏天了。 她的媚术使用的神出鬼没,我好几次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夏天的媚术就是魅惑之术的一种,她善于用女性的魅力去诱惑男人,但不仅仅限于漂亮的脸蛋儿。 比如说甜美的声音,诱人的身姿,漂亮的衣着,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这些是都可以作为魅惑之术的媒介的。 但男性风水师却很少有修习魅惑之术的,各位看官可以脑补一下,一个糙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在你眼前风情万种,你会不会上他的当? 那若兰具体用的是什么方法迷失了任诗雨的心智和神智,我还真不太清楚。 因为我没着道,虽然我身上没有了法力,我没法用法术去破解眼前的幻象,但我的心智和神智都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我既没觉得那若兰的声音有多好听,也没觉得我看见的幻象能让我流连忘返。 有的看官又要不理解了,任诗雨身上有那么雄浑的法力都被那若兰给迷惑住了,我现在法力全失,又怎么能抵挡的住魅惑之术呢? 其实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按说我没有了法力,应该比任诗雨更容易迷失心智才对。 我觉得可能是那若兰生怕我没了法力,一旦被法力魅惑了会有损心神,所以就单单对任诗雨一个人下了手吧。 “诗雨,诗雨!你醒醒!” 我急的头上的大汗都下来了,破解魅惑之术的办法其实不难,只要用法力灌注到丹田里,提气一声大吼,就可以把迷幻中的人给叫醒了。 这在佛家的说法里是叫做“当头棒喝”,在道家风水术的说法里就没那么文雅了,师父教我的原话是…… 魔音驱障。 但我现在哪儿还有什么法力去产生什么魔音啊,我扯着嗓子在任诗雨耳边吼了半天,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两脚还在不停的向高台移动。 我死死的抱着任诗雨,但她现在的力气比我大的多,我反倒是被她拖着一步一步走向了高台。 我吓的冷汗都冒了一身,再不想个办法阻止任诗雨的话…… 我们俩可都要从几十米高的高台上摔下去,双双变成相片了。 我从包里摸出了小刀,现在我想不到任何办法能阻止任诗雨跳下高台,就只能…… 割破舌尖,冒险激活老君鼎的法力了。 第419章 十成功力 第四百一十九章 十成功力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很害怕,我抓着老君鼎犹豫了半天。 我并不是害怕我和任诗雨会死,我心里很清楚,那若兰不敢这么做。 即使是我和任诗雨一起掉落悬崖,那若兰也一定会及时施法保住我们俩的性命的。 但我怕的是一旦我解不开眼前的幻象,那若兰就可能不会同意我跟着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方探险。 这样一来,他的天邪命格就很有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把这个艰巨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我,但那个老东西做事一贯不讲道理,他既然这么决定了,那我就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想要破解掉眼前的幻象,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就是激活老君鼎的法力,我想趁着我还保持着清醒的时候用魔音驱障之法来唤醒任诗雨。 至于我会不会又一次被那股神秘的水行之力湮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多想了。 我哆哆嗦嗦的掏出了小刀,刚想割破自己的舌尖,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 我认为妙到了极点的一个计划。 我回头冲着那若兰大吼了一声,“有种你冲我来啊,朝我施法,你试试有没有本事把我给迷惑住!” 那若兰愣了一下,他邪魅的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我慢慢走了过来。 我死死的拉着任诗雨,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她往后拉了两步。 这时候那若兰已经慢慢的走到了我们俩身边,正微笑着对我张开了嘴。 就是现在! 我突然一挥手,小刀正正的扎在那若兰的大腿上。 “呃……啊!” 那若兰猝不及防,他刚张着嘴想用魅惑之术对我说话,却冷不防的挨了我一刀,他顿时就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 那若兰刚才已经把浑厚的法力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猛的一声大叫,这正是破解魅惑之术的…… 魔音驱障! “啊!疼啊!杀人啦!” 那若兰翻滚在地上扯着嗓子嚎个不停,任诗雨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啊!我……我是谁?我在哪儿?” 任诗雨一眼就看见了滚在地上的那若兰,赶紧跑过去扶着他紧张的叫了起来。 “那师兄……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噗!” 我一伸手拔掉了那若兰大腿上的小刀,他这次叫唤的更厉害了,眼泪都疼的飞了出来。 “哎呀……疼死我啦!你个臭小子,你是真下狠手啊你……血……这么多血……我要死了,呃……” 那若兰竟然一翻白眼昏死了过去,任诗雨吓的惊声尖叫了起来,我愣了半天,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那若兰这家伙竟然…… 晕血?! 哈哈,这对一个风水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经常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流点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我这一刀只是扎在那若兰的大腿外侧,疼是疼了点,但流血也不会太多。 他竟然被吓的当场昏了过去,这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快,多余,给他止血啊!我……我……怎么办,安哥哥教我的那些医术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任诗雨神色慌张的大叫了起来,我咧了咧嘴。 “别急,他死不了。把他裤子脱了。” “哦……哦!” 任诗雨手忙脚乱的扯着那若兰的裤腿,我抱着他的大肥肚子,裤子从他腿上脱下来的时候,我和任诗雨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 一个明晃晃的大裤衩出现在我们眼前,上面还印着一个咧着大嘴傻笑的…… 哆啦A梦。 我赶紧掏出手机,一边狂笑不止一边拍了好几张照片。 那若兰,嘿嘿。 现在你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对我下黑手。 笑了半天,我和任诗雨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揉着笑疼了的肚子继续给那若兰止血。 背包里有现成的急救包,我拿出酒精来倒在伤口上给那若兰消毒,他“嗷”的一声大叫,疼的又醒了过来。 我取出一片消炎药给那若兰塞在嘴里,打开一瓶水给他灌了下去,又顺手从身边扯了一把野花,把上面的黄色花粉撒在那若兰大腿上的伤口处。 那若兰哼哼唧唧的,“小多余,你这是……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啊,你不会是趁机给我下毒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害死了我,师父不会饶了……哎呀哎呀哎呀!疼啊!” 我笑了笑,用弹力绷带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是蒲黄,止血的,你这点儿伤口没多大事,嚎什么嚎。现在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要是你再敢跟我使坏……” 我阴笑着指了指他的大裤衩,那若兰一声惊叫,挣扎着爬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裤子。 “完了完了……人家都被你看光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折腾了半天,那若兰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一边捂着大腿龇牙咧嘴的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小多余,你确认你的法力……全都没了?” 我奇怪的点点头,“是啊,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现在我只能画出黄阶下品的符箓,连一年前的法力都不如了。” “那就怪了,不应该啊……” 那若兰摇着头喃喃自语起来,我没好气的朝他翻了翻白眼。 “要是我的法力还在,我能由着你这么欺负我呢?” “我?我欺负你?我说臭小子,你说话摸着自己的良心,你瞧瞧你瞧瞧,我都让你给祸害成什么模样了,这是我欺负你还是你欺负我啊?!” 那若兰叉着腰翘着兰花指大嚷大叫,那神态活像个骂街的泼妇。 我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还有法力,还至于连个毒蛇都对付不了吗?” “哦,说的也是。” 那若兰大惑不解的挠了挠头,“可是……刚才人家明明是把魅惑之术用到你身上了,可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就连诗雨妹妹这么强的法力都着了道了,你怎么可能……这就奇了怪了。”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你把法力也用到我身上了?” “可不。” 那若兰笃定的点头,“用到七成功力的时候诗雨妹妹就顶不住着了道了,你当时就迷糊了一小下,接着就回过神来了。后来我把功力提到了十成,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十……十成?!”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现在是真的一丁点儿法力都没了,连诗雨都挡不住你的法术,我怎么可能挡的住!” 那若兰摇了摇头,他咂着嘴疑惑了半天,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第420章 文考 第四百二十章 文考 我瞪了那若兰一眼,“笑什么?” 那若兰翘了个兰花指,风情万种的点了我一下。 “我是笑以前师父告诉我只有你能解开我的天邪命格,我还不信。今儿个我算是明白了,你法力全失了都能有这么大本事,看来人家的命格啊……也只有你能解的开了。” 我苦笑着咧咧嘴,其实刚才的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就连任诗雨也只能抵挡的住那若兰的七成功力,那也就是说,换做我还没失去法力的时候,我都说什么也不可能是那若兰的对手。 但他却把十成功力都用在我的身上,我竟然毫无反应! 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难道说我现在的法力…… 比以前还要强了很多? 这绝不可能。 虽然我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水行之力,但我到现在也不会掌握运用。 一个只能画出黄阶下品符箓的人,竟然顶住了那若兰十成功力的魅惑之术…… 呵呵,这说出去谁敢相信呢。 不过那若兰说的也对,既然师父敢把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交到我手里,我想我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什么连自己都猜不透的秘密吧。 或许这就是我破解天邪命格的底牌,也说不定在这个过程里,我还会解开一些关于那股神秘力量的谜团呢。 “行了,走吧。” 我拍拍手站起身来,“既然师父说我能解开天邪命格,那我就肯定是你的不二人选,就算你出什么变态的题目我也能接的住。” 任诗雨也站了起来,那若兰坐在地上哼唧了半天,指了指高台下面。 “先别急着吹牛,这个题你只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解开呢。” 我走到高台上朝下看了一眼,果然,虽然任诗雨的心智和神智恢复了清醒,但高台下的景象还是那片绿油油的草地。 简单点说吧,就是我刚才只破解了魅惑之术,但鬼遮眼的幻象还没解开。 “嘿嘿,这个题目也太简单了点吧。诗雨,你包里有糯米吧?” “嗯,有。” 任诗雨从挎包里掏出一罐糯米递给我,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救生绳,把我们三个人的左手绑成了一串。 “我在前面开路,诗雨断后,看着点那个死胖子,他要是想在我身后搞什么阴谋诡计就再扎他一刀。” 任诗雨笑着答应了一声,那若兰气的朝我们俩直翻白眼。 我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向,一边顺着我们来时的方位慢慢走,一边从陶罐里抓出糯米来朝身前一小把一小把的撒了出去。 糯米是一种很特殊的粮食,就连一般点的阴煞都很害怕它蕴含的那股强烈的阳气。 而且用糯米破煞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耗费法力。 它自身蕴含的阳气就是最好的破煞材料,就算是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撒出一把糯米,只要是道行不太高的阴煞邪祟都得被吓的屁滚尿流。 所以直到现在,很多地方还保留着用糯米驱邪的风俗。 我用糯米撒在身前开路,鬼遮眼的幻象在阳气的冲击下慢慢消散,我每走几步就能观察到身边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绿油油的草地和娇嫩的鲜花都不见了,我身边又出现了茂密的树林和嶙峋的怪石。 一罐子糯米只用了不到一半,我们眼前的幻象就完全消失了,我把罐子还给任诗雨,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朝那若兰笑了笑。 “这第三个题目可以给个满分了吧?” “嘿嘿,我给你打个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不是怕你骄傲,要是你没攮我这一刀,我肯定给你一百分了。” 那若兰一脸傲娇,我和他说笑了几句,皱着眉头看着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那就是画着第四个红色标注的地方了,我不知道那若兰在那里给我设了个什么题目。 从前面的题目上来看,那若兰可不会对我心慈手软。 他设在第四关上的难度…… 绝对不会比前三个要低。 我把移海扇攥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过这个地方,好像那若兰提前把那块地方的树木杂草都清理掉了,稀稀疏疏的种了几十棵半人左右高的小树苗。 我慢慢的接近了那块空地,先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圈。 这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三点了,太阳已经偏西,刺眼的阳光突然没有了树荫的遮挡,热辣辣的晒在这片空地上。 我浑身早就湿透了,厚重的冲锋衣里简直能滴的出水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翻滚在热水里的饺子,脑袋被蒸腾的热气顶的一阵一阵的发懵。 我们在空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理我。 “别问我,题目自己找,找到了自己解,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那若兰一脸傲娇,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半天都没出现什么危险,看来这道题目应该是要…… 文考了。 文考的意思就是不动武,考验的是我的风水基础理论,我围着空地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十棵小树苗,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别看这些树苗种的稀稀拉拉的,东一棵西一棵的看似杂乱无章,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树苗却隐隐排出了一个八卦的图形。 我们站的位置是在空地的西北方向,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先天八卦来说,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艮宫,代表山。 而按照后天八卦来推算,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乾,代表天。 要是按照八门来讲,我们的位置还算站的很不错,这是生门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那若兰的这道题目到底要考我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把移海扇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待会儿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呢,以防万一吧。 “你俩往后站一点。” 我回头对任诗雨和那若兰说道,他俩依言退开了几步。 我暗中观察着那若兰退开的位置,他一瘸一拐的朝正北方向走了几步,还回头拉了任诗雨一把,让任诗雨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几乎微不可查的细节被我看在了眼里,我嘿嘿冷笑了一声,一摇手里的移海扇,一步就跨进了空地之中。 “咔……咔咔咔!” 我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过后,我所站的位置竟然缓缓的…… 往上升了起来。 第421章 奇门遁甲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奇门遁甲 我摇着移海扇,面带得意的神情朝那若兰斜瞟了一眼。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紧接着又转为惊喜。 但那若兰还是城府很深的,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的拉着任诗雨又横挪了几步,看似想要躲阴凉似的,其实暗自移动到了东北角的位置上。 我笑了笑,手里蒲扇一摇,拿腔拿调的横跨了几步,走到了空地的正南位置。 “轰隆隆……” 又是几声山摇地动的响声过后,地面先是恢复了平整,然后我所在的正南位置缓缓的上升了起来。 那若兰面色一喜,这次他干脆不加掩饰了,对任诗雨喊了一声。 “诗雨妹妹,你腿脚利索,你转正西,背对着阵法。” 那若兰说完,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东南角上,他正对着阵法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要怎么破解这个阵法。 任诗雨可能没看明白这个阵法的玄机,她答应了一声,按照那若兰说的跑到了阵法的正西位置,转身背对着我,还时不时的扭头看着阵法的变化。 看到这里有的看官要问我了,任诗雨不是和我互换了命格,我以前会什么,她现在就会什么吗? 堪舆正是我从小修习的主要功课,任诗雨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八卦阵法都看不明白呢? 我和大家解释一下,那若兰这个死娘炮他才不会给我出那么简单的题目。 眼前的这个阵法融合了正反六十四卦和八门阵法,树苗有的是没动过手脚的,有的在树干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油漆,代表了天干和地支。 空地上的树苗摆出的阵法,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法术,我相信大家都应该听说过。 溯其本源,这种法术起源于上古,传说黄帝时期和蚩尤大战,黄帝兵败不敌,此时九天玄女降临凡间,把一本奇书传与黄帝,最终战胜了蚩尤,统一了天下。 这本奇书就是《奇门遁甲》,它本来是一本占卜算命的相书,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可谓是涵盖了天文地理,科学人文,律法制度,历法哲学,甚至连人的生老病死都逃不过奇门遁甲的推演。 历史上有几个很着名的人物,都是通过研究奇门遁甲的理论去排兵布阵,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襄助君王一统天下,成就了王霸伟业。 简单点说吧,但凡是世界上能发生的事,就没有奇门遁甲解不了的。 大家千万不要认为我的话是在夸大其词,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就算是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去算,从你们出生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事分门别类的整理一下,会不会有四千三百二十个不同的种类? 所以把奇门遁甲说为古往今来第一奇书,这绝不过分。 后来在黄河流域统一之后,黄帝把奇门遁甲一书交给精通风水的风后重新编辑整理,把奇门遁甲简化到了一千零八十局。 后来再经由汉朝的黄石老人传给一代名相张良,经过张良的精简演化,最终整理成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奇门遁甲了。 传说在历史上精通奇门遁甲的人都赫赫有名,除了黄帝和张良之外,还有姜太公、诸葛亮和刘伯温等着名历史人物。 其中最着名的桥段就是借东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三国演义,后蜀名相诸葛亮曾经在火烧赤壁之时,在江边设下了七星坛。 结果大冬天的平地刮起了一夜东风,周瑜趁机用火船冲进了曹操的水军营地,把八十三万大军给烧了个片甲不留。 那就是诸葛亮利用了奇门遁甲的阴遁之术改变了天文,使冬天的江南刮起了东风,一举攻破了曹军的水寨。 与此同时,诸葛亮也算出了周瑜的小人之心,他在借来东风之后又借助阳遁之法,在周瑜的追兵面前神出鬼没的跳出了包围圈,回到了夏口,避开了周瑜的追杀,由此也成为了历史上着名的“巧借东风”和“气死周瑜”的两段千古佳话的始作俑者。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这些奇门遁甲之术的继承者是太笨了还是太聪明了,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却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硬是把四千三百二十局的奇门遁甲原本给祸祸成了只有十八局。 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我却认为后人的智商比古人更高了很多。 虽然现存的奇门遁甲只有十八局,简单点理解就是一个八卦阵法一个八门阵法再加上天干地支,但精简之后的奇门遁甲原理更为清晰,简洁易懂,要真的按照原本四千三百二十局的变化传承下来,我估计现在这门法术早就要失传了。 而且别小看这十八局的推演变化,如果现实情况有需要,依然可以在正反八卦和先天后天八卦叠加的基础上,重新演化出数千种变化。 具体的变化咱就不在这里细说了,不然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诸葛亮摆下的七星坛的原理就和我眼前看到的阵法是一模一样的,属于融合了好几种风水理论的法术,所以任诗雨只知道其中的几种变化,而让她准确的推演出十八种变化关联,那真是太难为她了。 有的看官又不明白了,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之后,我不是就不会以前学过的法术了吗? 怎么我的堪舆本领非但没有倒退,反而还比以前更厉害了,连奇门遁甲这么牛掰的法术都懂了?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认为那应该是茅山夏家的功劳。 夏天曾经教过任诗雨种花儿,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以为是简单的把花花草草都给种活,然后在花叶和草叶上灌注法力,用花草的经脉画出符箓罢了。 但我没想到我突然融会贯通了好几种关于堪舆的风水理论知识,我事后仔细想了半天,应该是夏天在潜移默化中把一些很深奥的堪舆理论教给了任诗雨。 只是任诗雨当时一心扎在医术和种花儿的手艺里,根本就没对这些理论发生任何兴趣吧。 当这些知识转移到了我身上之后,我这才突然顿悟,琢磨出了奇门遁甲这门神秘的上古风水学,没想到竟然成了破解那若兰题目的…… 关键所在。 第422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四百二十二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两个人分别站好了位置之后,地面轰隆隆一阵巨响,阵法又恢复了平静。 我愣了一下,我靠,那若兰这是要给我出个没法破解的死题啊。 他自己站在了阵法的东南兑位,面对阵法,这是阳金。 而他让任诗雨转到了阵法的正西位置上,背对着阵法,这是阴水。 要想破解现在的困局,我只能同时占据阴火和阳土两个方位,但是…… 我挠了挠头,气的破口大骂。 “师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就算是变成长腿怪同时踩在正东和正北两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把腿给扭成麻花,一条腿正对阵法,一条腿背对阵法吧?!” “人家不管,那是你的事。” 那若兰笑嘻嘻的捏着兰花指,我真想一脚给他踹在那张大胖脸上。 说话的工夫,我脚下的地面已经在开始慢慢凹陷了。 我很清楚这个阵法的原理,要是我在一炷香之类没法完美的破解困局,我脚下的地面就会凹陷到和我的身高一样的高度,然后土地会自动闭合。 要是我这么说大家还没明白的话,我就用一句大白话来解释一下吧。 就是我会被阵法给活埋。 当然,我也可以放弃破阵,纵身跳出阵法,我可以不用被活埋在地下。 但那样一来,我就等于是承认解题失败,我就没有资格跟着那若兰去探索那九个可能埋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点了。 我脑子里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脚下的地面也同时在一点一点的凹陷进去。 过了没过一会儿,我的膝盖就被埋进了泥土之中,我心里暗暗焦急了起来。 其实破解这个阵法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我有一个帮手就可以了。 我们俩只要一个人背对阵法站到正东的位置,另一个人面对阵法往正北一站,阵法就自然而然破解了。 但我现在去哪儿找什么帮手啊,那若兰是肯定不可能站在我这一边了,而我也不可能喊任诗雨放弃阵法过来帮我。 不然我敢打赌,以那若兰那种赖皮的性格,他肯定要算我输。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了几下,朝那若兰嘿嘿一笑。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难的住我?” 那若兰挑了挑眉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我,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绑在了移海扇的扇柄上。 “走你!” 我手一挥,移海扇朝着空地外边的一块大石头就飞了过去。 “啪!” 移海扇落在地上,我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我身体里没有了法力,就连手上的力气和准头也差了很多。 绑着绳子的移海扇落在了地上,离着那块大石头竟然还差了至少有三十公分远。 我的腿还在不停的往地面下塌陷,我赶紧拉着绳子把移海扇拖回手里,瞄了瞄那块大石头,用力一扔…… 运气真不错,移海扇正正的盖在了大石头上,我赶紧在脑子里折叠了一下空间,把代表大石头坐标的绿色光点折叠在阵法正北的坤宫里。 “轰!” 那块大石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阵法之中,把那若兰给吓了一跳。 “哎哟!这哪儿来的……哦,我知道了,刚才你把毒蛇给变没了,原来就是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啊。” 那若兰别看娘里娘气的,但他的脑子倒转的很快。 我阴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心想你要是知道了那条毒蛇被转移到了哪里…… 估计非得要当场和我拼命不可。 我拽动绳子把移海扇拖回手里,拿腔拿调的摇着蒲扇走到阵法正东的方位背身一站。 石头属土,而且还在酷热的阳光下曝晒了不知道多久,阳气十足。 此时我背身站在离位里,阴火和阳土顿时交融,阵法瞬间就开始了神奇的变化。 我和大石头所在的位置地面开始慢慢上升,而那若兰和任诗雨所站的地面反而开始凹陷了下去。 “走你!” 还没等那若兰和任诗雨变幻位置催动阵法,我就赶紧手一甩,移海扇接连两次朝阵法外的几棵酸枣树飞了过去。 “唰唰!” 绿光接连闪起,两棵半人来高的酸枣树就出现在东北震宫和西南巽宫之中,那若兰脸色一变,赶紧朝任诗雨大喊了一声。 “诗雨妹妹,赶紧转过身来!你现在占的坎宫之位和他的离宫火位相克,别管他用什么诡计你可千万不能离开脚下的位置!” 那若兰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跑到正南的乾宫位置,盘腿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嘿嘿,小多余,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那若兰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笑眯眯的夸了他一句。 “哟,脑子还挺快。” 这话倒也不是在拍那若兰的马屁,想要克制我刚才做出的破局应对,那若兰只能迅速占据东北震宫或者西南巽宫,背对着阵法,以阴木克阳土。 但那若兰没想到被我突然占了个先,两棵酸枣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震宫和巽宫之中,他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和任诗雨一起死守坎宫水位来克制我的阴火。 他占据了正南乾宫,以强悍的金行之力滋生阳水,而他自己的方位被我克制,我的方位又被任诗雨克制,我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五行循环。 既然大家三角相克,那就是考验法力高低的时候了。 很显然,我的法力怎么可能和那若兰加上任诗雨相比,他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给碾成渣渣。 我在脑子里想了好几遍,不禁暗暗点头赞叹。 那若兰的这个选择确实是万分正确,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小多余,赶紧投降吧!就你身上的那点法力,说什么也顶不住我和诗雨妹妹一起施法吧?” 那若兰得意的都开始忘形了,他身上浑厚的法力通过阵法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任诗雨身上,一股冰冷刺骨的水行之力汹涌着覆盖了我的火行宫位。 此时我脚下的地面正在一点一点的凹陷,眼看我的双腿就要被完全埋进泥土之中了。 我看着那若兰得意的神色不禁有点暗自好笑,“师兄,我只是觉着凉飕飕的很舒服罢了,你以为我真的解不开这个困局?” 那若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摇了摇蒲扇,朝他阴阴一笑。 “好,那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第423章 一加一等于几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加一等于几 那若兰眨巴着小眼看着我,过了半天他见我没什么动作,这才咧了咧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吓唬人谁不会啊?我可告诉你,你趁早离开阵法乖乖认输,不然一旦真把你活埋在里边,那滋味可不好……你……你在干吗?你干吗呢你?!” 就在那若兰得意洋洋的劝降我的时候,我手里的移海扇突然飞向了他面前的树苗。 那若兰占据的是乾宫,面前整整齐齐的栽着三排树,每排三棵,一共是九棵。 在他对面的位置就是大石头占据的坤宫,面前也栽着三排树,只是每排只有两棵。 乾三连,坤六断。 我连续三次甩出了移海扇,每次移海扇都把那若兰面前的最中间的树给移到了对面的坤宫之中。 转瞬之间,那若兰面前就只剩了六棵树,他所在的位置和对面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变成了土属性的坤宫。 土克水,任诗雨所在的坎宫散发出来的水行之气一下子就微弱了下来,她竟然被自己的队友给死死克制住了。 那若兰脸色大变,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收摄心神把他的法力隐藏了起来。 我阴阴一笑,就是现在! “师兄,你准备好了吗?那就面对……疾风吧!” “呃?哎呀,上当了!我……啊!” 那若兰这才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就在他隐藏了法力的一瞬间,任诗雨所在的宫位没有了禁制,重新散发出了巨大的水行之力。 水生木,震宫和巽宫里的两棵酸枣树突然得到了浑厚的水行滋养,一下子长大了几倍,粗壮的枝桠支撑着一片茂密的树叶,阵法之中瞬间就平地卷起了一阵飓风。 几乎是与此同时,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从哪儿席卷过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喀嚓”! 那若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青绿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劈中了他的大脑门。 巽风震雷,皆生于坎水。 等那若兰突然想起这句口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团漆黑的肥肉。 他定定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白的吓人的眼珠子在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那师兄!你没事吧!” 任诗雨赶紧跑过去查看那若兰的伤势,我笑着摇了摇蒲扇,这一局…… 我已经赢了。 任诗雨离开了宫位,这个困局已经算是破掉了。 乌云几乎是一瞬间消散不见了,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飓风也顿时不见了踪迹。 太阳重新热辣辣的照在头顶上,那若兰慢慢站了起来,突然一把抱着任诗雨就放声痛哭了起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今天也是真够倒霉的。 让我给扎了一刀不说,这回又被天雷给劈成了一块焦炭。 而且他还不知道,现在在他的卧室里,还有一位神秘的“朋友”在等着他呢。 地图上第五个做了红色标注的地点就在山脚下的广告牌后边,也就是我们开始爬山的起点。 那若兰一路走一路抽抽搭搭的,眼泪冲掉了他脸上被雷劈出来的黑色,他就和戴了一张裂了两道大口子的黑色面具似的。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现在我的身体里没有了法力的支撑,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个废物,体能差的和个七老八十的人似的。 我一屁股坐在离广告牌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喘的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师……师兄,这最后一……一道题,在……在哪儿呢?” 那若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对我翻白眼。 因为他现在脸上黑漆漆的,就算是含情脉脉的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他的白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一加一等于几?” 那若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我一下子懵逼了。 “不是……这不会是要给我出个哥德巴赫猜想吧?我说师兄,咱可不带这么玩的,我学的是风水,不是数学!” “你想多了,还哥德巴赫猜想呢,你以为我能知道答案啊?” 那若兰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就是幼儿园的数学题,一加一等于几?不许想,立马说!” “二。” 我无奈的看着那若兰,他咧了咧嘴,可能是在笑吧。 “答对了,第五题你过关了。” “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不是……就这么简单?!你不是在骗我的吧?” “爱信不信。” 那若兰没理我,他径直走到广告牌下面去换了衣服,还拿出毛巾来蘸了水仔细的擦着他那张黑漆漆的大花脸。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他半天,直到我确认他好像真的不打算再套路我了,我这才半信半疑的走到广告牌下面。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可能是这一路上那若兰对我的能力也算是认可了,他很想我能和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一起探寻天邪命格的秘密,这第五道题目…… 他也就不想再为难我了吧。 我现在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旦我真的不小心折在了第五个题目上,那他的天邪命格就没什么希望能解的开了。 我把厚重的冲锋衣给扒了下来,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件衣服了,简直就是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厚厚的里子早就被汗水浸了个透湿,轻轻一拧,汗水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我赶紧换上了丢在广告牌下的衣服,突然感觉身上轻松了几百斤似的,连喘气都顺畅的像是在清晨三四点钟的马路上飙车。 “走吧,回家了。” 我缓了口气对任诗雨笑笑,那若兰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他的大花脸已经擦干净了,我一想起来刚才他那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但我现在虚弱的要死,连笑都感觉是一种重体力劳动。 “吃点东西再走吧,我也乏了。” 那若兰打开背包掏出水和压缩饼干,他这一说我才感觉到肚子里早就饿的一丁点儿东西都没有了。 “也好。” 我和任诗雨坐在地上,也打开了背包拿出水和压缩饼干。 我费了半天劲才连撕带咬的把压缩饼干的包装扯开,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感觉那味道还不如从地上抓把土嚼两口呢。 我喝了口水勉强把压缩饼干咽进肚子里,回头看着那若兰。 “回去吧?” 那若兰却没说话,他看着我突然阴笑了一声,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第424章 金针灸……丹田通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金针灸……丹田通 “你你……你想干吗?你不是说第五个题目我已经解开了吗?你可不许耍赖皮再用什么阴招来算计我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那若兰阴森森的看着我,笑的就和电视剧里的反面角色一样一样的。 “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不然的话……毒发的会更快。” “毒……毒?!” 我差点让那若兰给吓死,这一路上我都很小心了,那件厚重的冲锋衣我一直都没敢脱下来,肯定没有什么毒蛇毒虫咬到我。 而且我也没敢随意接触过任何奇怪的花草,一路上也没闻到过什么怪异的味道,我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你……吓唬我的吧?” 我一边盯着那若兰一边暗暗运了运气息,等我发觉我的身体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寒气死死的堵在丹田里的时候,我心里一凉。 没错,是真的,我真的是…… 中毒了。 这种毒和普通的毒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普通的毒药一般是破坏人身体的神经中枢,让人慢慢的失去行动力和知觉,进而引起各种器官衰竭。 直到呼吸系统也没有了自动运转的能力,那人就会被活生生的憋死。 可我现在中的毒,是一种很奇怪的寒毒。 现在我感觉到了一团指甲盖大小的寒气死死的堵在我丹田的出口处,不光是阻碍了丹田里气息的运转,更可怕的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寒气还在不停的增大。 大家都知道,丹田是人身体里最重要的部位之一,尤其是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丹田就等于是一个人的命。 这股寒气在不停的吞噬丹田,也就等于是在不停的消耗掉我身体里的元阳之气。 说简单一点吧,就是等到寒气充满了整个丹田的时候,我就会…… 翘辫子了。 我紧张的看着任诗雨,“诗雨,你慢慢的运气试一下,看看你的丹田里有没有一股奇怪的寒气在不停的增大。” 任诗雨依言试了一下,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轻轻的朝我点点头。 我皱着眉头略一思索,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是你干的?你把寒毒用法力浓缩掉之后混在我们的食物里,对不对?” 我紧盯着那若兰,他的脸色有点吃惊。 “哇噻,这么高科技的下毒手法你都能判断出来?我还给你预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解毒呢,看来是我把时间给你留多了。” 那若兰还在一脸遗憾的叹着气,我差点让他给气的厥过气去。 我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看着那若兰。 “这道题是对我的终极考验,对吗?一旦我解不开寒毒,我和诗雨就都会……” 那若兰这次没和我嬉皮笑脸的,他脸色一凝,点了点头。 “那九个地方凶险到了极点,要是你真的能解开这个题目,我就算是给你磕头也要求你帮我去探寻天邪命格的秘密。但要是你没有这个本事,那哥哥也不能眼看着你俩去送死。以后你和诗雨妹妹就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那哥哥有的是钱,养活你们俩几辈子都足够了。” 我顿时被那若兰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原来这道题目竟然有这么深的一层含义。 我也不敢再和那若兰废话了,赶紧收摄心神,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苦苦思索该怎么去解开这道凌厉的寒毒。 我这才明白过来,我上了那若兰的恶当了。 他故意出了个很简单的幼儿园数学题来让我认为已经通过了第五关的考验,但他早就把寒毒藏在了我们的食物里,也就是那块压缩饼干。 我和任诗雨都被他骗着吃下了压缩饼干,现在寒毒会在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完全吞噬我们的丹田。 到那个时候,我和任诗雨就要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而且这道题比前四道都要阴毒,一旦我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彻底解掉我和任诗雨的寒毒,就算是那若兰出手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俩以后也不可能再修习风水术了。 那若兰的意图很明显,要是我真的没有能力进入那九个神秘的地点,他宁可让我和任诗雨变成两个普通人,也不愿让我们强行去参与天邪命格的破解过程。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恐怖,但从那若兰现在的做法看来,这一定是会超越我以往遇到过的任何一次凶险。 他早就给我和任诗雨安排好了后路,一旦我破解不了寒毒,他就会冒险自己去探寻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而他会让我和任诗雨继承他的巨额财产,我们俩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辈子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只不过…… 我们俩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修习风水术了。 因为丹田损毁是不可逆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哪个风水师有本事能让一个丹田被毁掉的人重新恢复法力。 我盘腿坐在地上冥思苦想,那若兰和任诗雨都沉默着不说话,他们俩应该也是各怀心事吧。 足足过了五分钟,我的脑子一片杂乱。 我努力的从任诗雨转移到我脑子里的医术里搜寻着关于破解寒毒的知识,但那些记忆我一直也没有时间去理顺温习。 我只是隐隐感觉这种寒毒一定是有办法可以解掉的,但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具体的办法,好像在记忆中,颜安曾经说过一些话…… 经络淤塞因寒重,金针灸……什么丹田通。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苦苦思索着,这句话就应该是解除寒毒的关键所在,可…… 到底是灸他妈的什么地方啊?! “要不要试试这个?” 那若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睁开眼看了一下,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那若兰的手上放着两条肉乎乎的大虫子,好像是豆虫吧,绿莹莹的恶心的要命。 那两条虫子还在他掌心里一动一动的,我差点把刚才吃的那点压缩饼干给吐出来。 “你别烦我,再耽误时间我可要和你翻脸了。” “这是解寒毒的药,吃下去就可以把寒毒祛除干净了。” 那若兰朝那两条虫子努了努嘴,“要是你俩真的有决心帮我去探寻解开天邪命格的秘密,那就一人一条吃下去。” “啥……啥玩意儿?!吃吃……吃这个?!” 我和任诗雨一下子让那若兰给吓的汗毛倒竖,抱在一起一边往后缩一边朝他连连摆手。 那若兰轻叹了一声,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咬了咬牙。 第425章 很关键的问题 第四百二十五章 很关键的问题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要是我们真的进了那九个凶险的地方,肯定会遇到缺粮少水的时候,等你们饿的马上就快死了,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补充蛋白质了。而且……” 那若兰的眼圈一红,声音有点哽咽。 “这就算是我自己破坏了规矩吧,我想帮你解开这道死题,这样你们就能和我一起去探寻解开天邪命格的秘密了。要是你们不乐意吃,我……我也……唉,不说了,咱回去吧。” 那若兰说着就作势要起身,我赶紧拦住了他,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 任诗雨毫不犹豫的对我点点头,眼神很坚决。 我叹了口气,从那若兰手里接过那两条还在蠕动个不停的大肉虫,顿时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我敢发誓,我手心里的那种感觉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差的触感体验。 大肉虫子在我的手心里不停的蠕动着,慢慢划出了一条冰凉的线。 我的手掌心痒痒的要命,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虽然我明知道这条虫子肯定比我更害怕,毕竟是我吃它,不是它要吃我。 “我……我先吃吧。” 我打着哆嗦看着任诗雨,她抖手抖脚的从我手里拿过一条虫子,眼睛一闭…… 她竟然闭着眼一口把虫子给吞了下去,我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强忍了半天这才没把胃里的压缩饼干给吐出来。 那若兰眼巴巴的看着我,那一脸期待让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不就是条虫子嘛,任诗雨都吃下去了,我还不如个娘们儿?! 我心一横,捏着虫子就丢进了嘴里,拼了老命的往下吞了几口。 嗓子眼里一阵冰凉,虫子还在拼命挣扎着,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抠抠嗓子眼,让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随着胃里的残渣余孽一起吐出来。 但我还是死命的忍住了,我梗着脖子憋的老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把那条足有指头粗的大肉虫子给咽了下去。 我不停的喘着粗气,眼泪都快下来了。 过了也就几秒钟吧,我突然感觉到肚脐眼的位置猛然一热。 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肚脐眼缓缓的流进了丹田,大概持续了有个半分钟左右,这才慢慢消失。 看来是寒毒已经解开了吧,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刚要落地,但我暗暗提了口气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的状况,却顿时就呆住了。 那道寒气刚才还只有指甲盖大小,可现在它却覆盖了足有半个丹田。 纯黑色的凤鸟有气无力的慢慢旋转着,它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 “你……你阴我?!” 那若兰的脸色很凝重,他叹了口气,勉强朝我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叫你一声师弟了,那哥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诗雨妹妹。我知道你俩的脾气,只要你们身上还有法力,哪怕是我不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那九个地方冒险,你们也不会听话的。” 我心里一沉,任诗雨的脸色也变的一片苍白。 那若兰笑着在我的头上摸了摸,眼泪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自打师父让我做了那家的家主,这种孤家寡人的日子我真的是过腻味了,我真想有一天能正式拜在师父他老人家的门下,亲口叫你一声师弟……可这强求不来,师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老人家说你能帮我解开天邪命格,我早就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 我急的都快跳起来了,但我又怕剧烈运动会加快寒毒发作,只能轻轻的吸了口气,尽量稳定住情绪问了那若兰一句。 “还有多久?”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别费劲了,我是骗你的,这虫子是我养的,那哥哥没多少文化,也起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儿,就叫它个阴阳虫吧。这虫子表面上看起来是增加阳气,驱阴固本的,但实际上却是阴气的加速器。现在它已经在你们身体里起作用了,你们的寒毒发作速度被加快了一倍。” 我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寒毒的发作速度加快了一倍,也就是说从我中了寒毒那时候开始计算,顶多半个小时寒毒就可以完全吞噬我的丹田。 加上耽误的这些时间,我和任诗雨现在离变成一个普通人就只有…… 二十多分钟了。 我心脏一抽抽,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给颜安打个电话,问问他那句咒语到底是要灸在哪里。 那若兰朝我笑了笑,“早晨临来之前我就给德福下了令,他早就去了中州五魁各家都传了我的话儿,今儿个不会有人接你的电话的。” 果然就和那若兰说的一样,颜柳和颜安的手机都一直响到了自动挂断,却真的没有人接听。 “小多余,诗雨妹妹,你们对那哥哥有这份心,那哥哥就知足了。行了,咱回吧,想吃什么跟那哥哥说,咱家的厨子可比外面那些九流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我不再理会那若兰的絮絮叨叨,赶紧闭上了眼睛认真回想脑子里的记忆碎片。 我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想到解开寒毒的办法,不光是为了让我和任诗雨不变成一个普通人,更重要的是…… 我不想让那若兰一个人去面对天邪命格的威胁。 这种奇特的命格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别看当年师父用那家上下四十九口人压制住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但那些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若兰曾经说过,师父把他救下来那年,他正好是十六岁。 按照这个规律,天邪命格应该是每十六年发作一次。 虽然我不知道在那若兰三十二岁的时候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天邪命格索命,但我敢肯定一点,要不是那若兰自己很清楚他将会在四十八岁的时候死掉,他也不可能去冒险探寻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那若兰说过,他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 那也就是说,离他的天邪命格发作也仅仅剩下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我的脑子在不停的飞速转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句口诀中到底要针灸什么地方才能解除寒毒,眼看着时间只剩下了十五分钟,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我想到了一个…… 很关键的问题。 第426章 轰然坍塌 第四百二十六章 轰然坍塌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我吞下那条大肉虫的时候,肚脐处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这道气息在顺着肚脐流入丹田的时候,我浑身顿时就暖洋洋的。 虽然那时候我很紧张,但我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四肢百骸都泡在温水里一样的舒适感。 我心里一动,难道说解除寒毒的关键之处…… 时间所剩的不多了,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从任诗雨的头发拔下一根别针。 颜柳的那套陨铁金针已经在破解天命诅咒时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我当时还心疼了半天,但事后我也没太当回事,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能用针灸来给人治病。 任诗雨自从和颜安学了医术,就经常用手边上的一切便捷的工具来因材施治,她头上经常别着最少三枚大小不同的别针。 大的可以撬开患者的牙关,小的可以挑出手掌上的木刺,而我手里拿的这一根别针,大小和针灸用的金针尺寸差不太多。 我赶紧点起一支蜡烛烧了烧别针,用急救包里的酒精反复擦拭了一下,那若兰和任诗雨紧张的看着我。 “多余,你找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 任诗雨问我,我苦笑了一声。 “试试吧,我也没多大把握。诗雨,要是我解不开身体里的寒毒,我就……” “不会的。” 任诗雨笑着摇头,“我们还要帮那师兄去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你一定能行。” 我笑了,对她重重的点头。 “我先给自己试试,帮我掐算着点时间。” “嗯。”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我刚要举起别针,“等等。” 那若兰开口阻止了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小多余,你还是别冒险解毒了,这……这很危险。” “嗯?怎么?” 那若兰叹了口气,“这股寒毒是我模拟的可能会遇到的瘴气侵体的情况,寒毒已经封闭了你们的丹田出口,阻止法力流向经脉,也就是说你俩现在就算是法力再高也没法使用了。一旦你解毒时不小心加速了毒发的速度,恐怕就连我也来不及救你。”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你没想过应急的办法?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觉着我会冒险去解毒了?” “呃……” 那若兰的神色尴尬了一下,讪笑了一声。 “要不就算了吧,寒毒发作来的很快,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你救下来。” 我想了想,“我会死吗?”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轻则经脉受损,变成残疾,重则……” 那若兰没再说下去,我看了一眼任诗雨,她对我笑了笑。 “别管是死是活,我们都在一起。” “哈哈,好!好歹拼一把,是死是活都认了!” 有了任诗雨的这句话,我心里豪气顿生。 我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任诗雨给我的护体符,护体符早就被我的汗水给浸的透湿,我点了半天才把符纸给烧成纸灰。 我把纸灰含在嘴里,喝了口水使劲吞了下去。 “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任诗雨点点头,按下了腕表上的秒表。 我把别针放在移海扇上,深吸了一口气,躺平了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在意念中找准了别针和我感受到的热气传来的位置,脑海里的两个绿色光点折叠在了一起。 “噗!” 一声轻响,别针正正的扎在我肚脐下两指的气海穴上。 我静静的躺在地上,那若兰和任诗雨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时间一秒一秒的飞速流逝。 别看我脸上没动声色,其实我心里早就慌的一批。 解除寒毒本来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我慢慢的把脑子里的一些记忆残片拼接起来,还是回忆起了颜安的一些话。 “于绝对安静之处置一静室,患者以老山参片含口,戴眼罩静卧于床。医者执三寸金针,以正午时纯阳气息激荡金针法力,灸脐下两指气海穴七七四十九数,针尖入患处五分,辅以阳金之力为佳。” 简单解释一下吧,就是患者在静室里躺在床上,用老山参片吊着气,解毒者借助正午的纯阳气息,再用阳金法力灌注在金针上,针灸气海穴四十九秒,寒毒就可以解开了。 我现在身处荒山野岭上,去哪儿找这么合适的条件去? 所以我只能用符水来代替老山参片,用别针来代替金针了。 至于什么正午的纯阳气息,还有阳金法力…… 想都别想,不具备。 我一边静静的躺着,一边感受着气海穴上的气息变化。 此时我的丹田已经几乎完全被寒毒覆盖掉了,冰冷的寒气让我不停的打着冷战,纯黑色的凤鸟已经小到只有个指甲盖大小了。 它几乎飞不动了,很缓慢的在我的丹田里半死不活的旋转着,我心里暗暗发毛,再过个十几分钟,凤鸟可能就会完全被寒毒吞噬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微弱的灼热感慢慢的从别针上流入我的肚脐,顽强的朝着冰冷的丹田里渗透了进去。 就像是一根火柴上豆大的火苗想要烤化一堵坚冰铸成的墙一样,这丝热气在寒毒面前显的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心里暗暗着急,感觉那一丝热气好像马上就要被湮没在无尽的寒冷之中,连一丁点儿温度都不会留下一样。 “嗡!”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随后一阵柔和的暖意顺着胸口缓缓流淌到肚脐,灌注进了别针里。 我顿时精神一振,是凤佩! 凤佩应该是感应到了我身处危险之中,在这危急关头,它散发出了一阵足以救命的暖意,和别针上的那丝灼热的气息汇聚在一起,慢慢的朝坚硬冰冷的丹田里渗透了进去。 别针上散发出的热气越来越强烈,竟然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非但没有被寒气熄灭,反而还一点一点的融透了坚冰,就像一滴穿透了冰层的水滴…… 啪嗒! 热气终于渗进了丹田里,漆黑一片的寒气被蚕食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又是一股暖意从凤佩中流淌而出,和别针上传来的热气慢慢汇成了一条小溪,又慢慢的变成了江河,最后竟然咆哮奔腾着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寒气。 就像是河堤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蚂蚁洞穴一样,水流从蚁穴中缓缓流出。 慢慢的,蚁穴越来越大,坚硬的河堤最终在奔流的河水的冲击下…… 轰然坍塌。 第427章 盯上了苏眉 第四百二十七章 盯上了苏眉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本来被寒毒淤塞的满满的丹田突然就变的空洞了起来。 寒毒好像是被那股灼热的热浪瞬间就冲刷的干干净净,我的丹田一下子就充斥着温热的舒适感,随后慢慢膨胀了起来。 “唳!” 纯黑色的凤鸟突然长大了几倍,它重新占据了丹田,得意的昂头发出了一声清啸,绕着丹田展翅飞舞了起来。 虽然凤鸟旋转的速度还不是太快,但是至少它现在已经恢复了活力,不像是刚才那么病恹恹的了。 “哗啦……” 一股深邃的纯黑色法力重新涌入了丹田,就是那股神秘的水行之力,刚才在冰冷的寒毒的侵袭下,我也不知道它躲到了哪里。 此时法力重新回到了我的丹田里,我暗暗运了一下气息,又失望的叹了口气。 那股深不见底的法力依然是不想被我控制,还是只像小狗尿尿一样,一股平淡到让人脸红的微弱法力慢慢的渗进我的经脉,就像是广袤无边的沙漠中流过了一条两指宽的小河沟似的。 但这不是重点,眼前的情况至少是可以说明…… 寒毒已经完全祛除了吧?! 我伸手在肚脐上拔下了金针,一翻身坐了起来。 “用了多长时间?” 我回头看着任诗雨,她早就忘记了看表,此时正在一脸激动的盯着我,两颗硕大的眼珠夺眶而出。 “多余……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真的做到了!” 任诗雨激动的抱着我又哭又笑的,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得意的瞟了一眼那若兰。 那若兰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一会儿变一个颜色。 他看着远处的群山不停的喃喃自语着,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的流了下来。 时间紧迫,我也不敢多耽搁。 我如法炮制,很快就解开了任诗雨丹田里的寒毒。 我握着她的手,凤佩和凰佩互相感应,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暖意源源不断的灌注进扎在任诗雨气海穴上的别针里。 不知道是不是任诗雨身上的法力正在配合着别针一起起了作用,她解毒的过程比我要顺利的多。 任诗雨丹田里淤塞的寒气很快就被热气冲破,火红色的凰鸟发疯一样的飞舞旋转,很快就把那一片漆黑的寒气给驱散的一干二净。 我得意的搂着那若兰的大胖肩膀,他什么话也没说,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一个劲的哭个不停。 我也没打断他,更没笑话他。 憋屈了三十多年的心结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就让他哭个痛快吧。 回去的路上,那若兰一个劲的哼哼唧唧,他借口腿受伤了,回到车上之后就很自觉的钻到后座上挺尸一样的躺着耍赖,说什么也不起来。 我都给累的快吐血了,只能恨恨的白了那若兰一眼,也瘫坐在副驾驶上。 任诗雨倒是精神奕奕的,她开着车一路兴奋的叽叽喳喳和我们说话,我强撑着眼皮有一搭无一搭的接着话茬儿,那若兰却躺在后座上沉默了一路。 “你在想什么呢?” 我有气无力回头问那若兰,“怎么了这是?你也中毒了啊?”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很显然没什么心思想和我斗嘴。 “我是在想……苏眉那臭丫头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我脸一沉,口气有点不高兴了。 “我再说一遍,苏眉是我朋友,你别老惦记着去找她的麻烦。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而且你听好了,你不许再去骚扰她,不然我就不给你破解天邪命格,不信你就试试。” 那若兰挖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很不屑。 “哟哟哟,我说什么了我,值当的你这么急赤白脸的?我诗雨妹妹还在呢,你当着她的面儿说这种话,你和苏眉那臭丫头是什么关系啊?你也不嫌臊的慌。” 我让那若兰给气的半死,他竟然一句话就把火引到了我和任诗雨身上。 任诗雨果然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就后脊梁发冷。 “你别给我扯没用的,你找她到底是要干吗,你给我说清楚了。” 那若兰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要想进那九个凶险的地儿,没那臭丫头的力量还真够呛。” “嗯?” 我愣了一下,“苏眉和破解你的天邪命格也有关系吗?还是她以前就进过那几个地方,她熟悉地形?” “那倒不是。” 那若兰有点答非所问,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现在没了法力,就算是你通过了这五道题的考验,等真的遇到了凶险终究是不稳妥,要是有她的……就好办多了。” 我奇怪的看了那若兰几眼,感觉他好像是被我那一刀给扎傻了是怎么的。 苏眉的法术虽然挺邪门的,在整个风水界里独树一帜,但她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她也不是走的以法力见长的一路。 她和崂山颜家稍微有点相似,都是以特殊的偏门技巧见长,但真正论起法力来,她还真不能算是有多深的道行。 要是比拼法力的话,别说是和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相比了,就算是任诗雨和夏天也能轻易的把苏眉给比下去。 我觉得苏眉真正的法力也就和潘成差不太多吧,不然她早就亲手把郑玄给碎尸万段了,还用的着借助我的手去给她父亲报仇? 我听那若兰的意思,好像是他想抓到苏眉,逼迫她同意跟着我们一起去那九个凶险之地。 这简直就是个愚蠢透顶的主意,虽然我不太懂探险,但我也听郭永喆提起过几句。 他说探险的过程会遭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除了要带齐一些沉重的装备之外,淡水和食物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在探险的过程中最好是不要带不听话的菜鸟或者是体能特别差的队员,以免拖了整个队伍的后腿。 那若兰和任诗雨的体能倒是没问题,但我们三个人里,可能就只有那若兰有过探险的经历吧,我和任诗雨都是这方面的纯小白。 而且我的体能是个无法弥补的巨坑,在途中他俩很有可能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我,要是再带上个弱不禁风的苏眉…… 她是个娇滴滴的江南小姐,肩不能背手不能提的,肯定会加重我们的负担。 我是真想不出那若兰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他怎么偏偏就…… 盯上苏眉了呢。 第428章 不许进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许进去 “那你慢慢去找她吧,反正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也甭套路我。” 我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若兰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 看那若兰的表情,他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话。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那若兰老奸巨猾的,他很有可能会拿其他知道苏眉下落的人做突破口。 除了我之外,知道苏眉下落的就只有蒋亮和任诗雨了。 那若兰是个风水师,他必须遵守风水行里的规矩,蒋亮不会风水术,他不能对蒋亮动手。 至于任诗雨……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的表情,她似笑非笑的丢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任诗雨虽然表面上是在吃我和苏眉的“醋”,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识大体,通情达理的女孩儿。 她要是想把苏眉的行踪透露给那若兰,也不会这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暗想,我礼拜四去找苏眉学纸扎术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她一句,让她千万藏好了,可不能让这个死变态那若兰给抓了去。 那若兰在中州可谓是势力滔天,我相信他绝对有能力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纸人苏。 苏眉也不可能在屋里躲一辈子吧,而且我和蒋亮都知道苏眉就躲在纸人苏里,一旦去找她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踪迹…… 以那若兰的法力,他真有可能会破解了苏眉的空间术,轻而易举的把苏眉给抓住。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要抓苏眉的真正目的,但我觉得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就算他是想抓住苏眉给她磕头拜寿,我也不能让那个死娘炮得逞了。 任诗雨开着车先把那若兰送回家,到了他家门口刚打开车门,德福就一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哎哟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把您给伤着了?” 德福惊的差点眼珠子都飞出来,他赶紧快步上前查看那若兰的伤势,我干笑了几声。 “没多大事,他就是……嗯,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一下,被路边的树杈扎了一下,快扶他进去歇着吧,我们走了。师兄,车借给我们一下,麻烦德叔明天去我家开回来。” “哎哎,二少爷二少奶奶慢走,我要照顾大少爷,就不送您二位了。” 德福赶紧扶住那若兰,那若兰夸张的叫起苦来,我又坏笑着对着德福的背影喊了一声。 “德叔啊!” “哎,二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他扶到卧室门口让他自己进去,你们谁都不许进他的房间。今天晚上子时之前,甭管他屋里闹多大动静,就算是炸弹在屋里爆了你们也不许进屋,听明白了吧?” “啊……哦哦,对,大少爷也吩咐过我。行了,我知道了,您回吧,开车慢点。” 我和任诗雨上了车,我忍着笑催任诗雨赶紧走。 “快开车,对了,先把手机关了,赶紧的。” “关手机?这……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任诗雨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也没多解释,一把拿过她的手机关了机,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这一天可把我给折腾了个骨头散架,任诗雨就算是有了法力的支撑,也被累的直犯困。 我们俩连晚饭都懒的吃了,回了家洗了个澡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直到第二天八点多,我才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伸着懒腰起床去开了门,德福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德叔啊,快请进。” 我把德福请进屋里,任诗雨也揉着眼睛起了床,德福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少爷啊,您可真是太能作了,这么吓人的玩意儿您都敢藏大少爷的被窝里?也得亏了大少爷法力深厚,不然换成别人,这可真就要闹出人命了。” 我笑的捂着肚子滚在沙发里直不起腰,眼泪都飞出来了。 “德叔你放心,换个人我也不可能这么恶搞他,谁让那家伙弄了条毒蛇藏在山顶上先吓唬我的,这可不能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德福摇着头无奈的笑了起来,任诗雨听的一头雾水的,奇怪的看着我和德福。 “你……你俩这在说什么啊,什么事就这么好笑?” 德福看向我,我早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德福把昨晚发生的事给任诗雨说了一下,任诗雨这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她把手机给关了。 我和任诗雨走了之后,德福扶着那若兰进了院子。 那若兰哼哼唧唧的走到卧室门口,德福按照我嘱咐他的,让那若兰自己进了屋,他就去忙活着给那若兰准备了药品和茶点,让人送到卧室门口,再三嘱咐谁也不许进门。 那若兰处理好了伤口,吃饱喝足,就在晚上大概十点左右的时候,德福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谁啊这是?是谁这么没规矩?!” 德福还挺生气,他以为是哪个小丫头叫的,就冲到院子里把所有当班的人都集中起来,挨个人询问。 谁知道大家却纷纷摇头,都说刚才的动静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听起来好像是…… 大少爷房里的动静。 “该不会是大少爷的屋里……进了贼了吧?” 一个小丫头怯怯的说道,德福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后院最少有四个精壮护院,他们怎么会让个小毛贼进了大少爷的屋里去……” “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院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德福这下可毛了爪,那道声音清清楚楚的从后院传了过来,看方向的确是那若兰的卧室。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后院,一眼就看见四个护院围在卧室门口,正焦急的冲着卧室里大喊。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应我们一声啊!” “我这……啊!你们快进来,我让蛇给咬啦!”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哭喊着,四个护院大吃了一惊。 “好,你们几个,赶紧的,救人!” 一个带头的护院赶紧跟其他三个人吩咐了一句,刚要把手伸向卧室的门…… “别动!” 德福一声大吼,那个护院哆嗦了一下,赶紧退了回来。 “德总管。” 德福沉着脸走到卧室门口,他迟疑了半天,咬了咬牙。 “谁都……不许进去!” 第429章 得罪不起 第四百二十九章 得罪不起 “啊?!” 所有人都傻了眼,那个护院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德总管,大少爷让蛇给咬了,蛇啊!” “废话,我不又不聋。” 德福瞪了他一眼,“大少爷和二少爷亲口给我下的严令,子时之前谁也不许进这个房间。一旦出了问题,你们谁吃罪的起?” 护院这下不敢说话了,他可知道德福的脾气。 虽然德福只是那若兰手下的管家,但德福在那家足足干了三十多年了,那若兰是从来没把德福当外人对待。 说句夸大点的话,德福在那家也能算是半个主人,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德福就差不多是等于见了那若兰本人。 所以德福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咬着牙挥了挥手,所有人就赶紧退了下去,该干吗干吗去了。 那若兰还在屋里一个劲的嚎叫,“德福,德福!” “哎大少爷,我在呢。” “你还在外边干吗呢?我让蛇咬了!赶紧的进来救我啊!” “大少爷,您和二少爷都亲口给我下过严令,子时之前谁也不许进这道门。您也知道,二少爷卜算的本事那可是……哪位爷亲传的,他的话一准没错。我估摸着啊,这就是老天爷出了个难题在考验您呢,您就忍忍吧,一到子时,我立马就进屋去救您!” “德福你就是个大傻子啊!这特么明摆着就是陶多余那猴崽子算计我呢!你你你赶紧的,疼死人家了,再晚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德福想了半天,毅然决然的摇头。 “大少爷,您忍着。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了,眼瞅着您这……就有希望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您的事。一旦我进去了真出了什么事,那您这些个年受的苦遭的罪可都白熬了不是。” “哎呀我草……陶多余,你个王八蛋!” …… 就这么着,德福愣是硬生生的听着那若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到了十一点。 一到子时,他赶紧招呼了几个护院,亲自带头冲进了屋去想要把蛇给抓出来。 等进了屋一看,那若兰滚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个不停,一条大腿上绑着绷带,另一条大腿黑漆漆的,上面还留着四个狰狞的血窟窿。 黑色的大蛇早就被那若兰给揍成了肉酱,血糊沥拉的沾了一地。 德福赶紧背起那若兰把他送到了医院,其实那若兰也就是怕疼,叫嚷的夸张了一些。 以他的法力,要是能让条毒蛇给咬死的话,那真成了风水界的大笑话了。 打了血清之后那若兰这才冷静了下来,他运气排出了一些毒血,身体也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蛇毒不可能一次全部排清,他还需要卧床静养上一个礼拜也就痊愈了。 那若兰费了半天口舌才和德福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德福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大少爷,您这意思是……二少爷故意把毒蛇藏您被窝里捉弄您的?!” “可不就是他,那个猴崽子,可别落在那爷手里,不然我……哎哟……” 德福惊喜交加,附在那若兰耳朵边上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大少爷,德福可得恭喜您了啊!二少爷不是连法力都没了吗,他还能有这么大本事,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啊!您身上这个……三十多年了,您终于遇着那位爷说的人了……” “好事?还天大的?!我好他奶奶个……哎哟!” 那若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抢过德福的手机,他想打电话来骂我一顿,结果发现我早就关机了。 他还不死心,又打任诗雨的电话,结果也一样听见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甜美嗓音。 “法克!” 德福讲完之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却暗暗皱了皱眉头。 这个德福到底是那若兰的什么人? 那若兰怎么会这么信任他,就连我失去法力的这么大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任诗雨瞪了我一眼,赶紧打开手机给那若兰拨了过去,柔声细语的安慰了他大半天。 我隔着老远都听见那若兰在电话里哭哭咧咧的,虽然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我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 他肯定是在跟任诗雨告我的刁状呗,保不齐还在撺掇任诗雨揍我一顿呢。 德福开着那若兰的小破车离开,临走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嘴上和他客气的告辞,心里却暗暗画了个问号。 这个德福……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接下来的几天,那若兰躺在家里养伤,任诗雨一边忙活公司的业务一边抽空画符。 其实说是抽空画符,那还真是冤枉了“抽空”这个词了。 任诗雨现在基本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习法术和画符上,她忙活公司的业务才是抽点空就敷衍完了。 她现在好像彻底失去了做生意的天赋,一看见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报表就大喊腰疼腿疼浑身脑袋疼。 我无奈的替她揽下了绝大部分公司的杂活,大到楼盘项目的立项策划,小到批复个员工福利,我竟然感觉做这些事信手拈来,好像就和吃饭喝水似的那么简单。 只是我不能公然在公司露面,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任诗雨突然不会干这些工作了。 好在顾青禾在这方面的能力非常强,一些商务谈判和生意上的往来她都一手包办了。 这段时间公司运营的非常顺畅,没出过任何岔子,我也趁着这个空档期忙活了好几件事。 我去了趟颜柳家,她和颜安双双低着头坐在椅子里不说话,那神情就和犯了错的两个小学生似的。 我心里很清楚,他们是为了那天没接我电话的事心存不安。 我笑了笑,没再提起这件事。 只是我有点不解,那若兰到底是抓住了这些人的什么把柄,竟然能轻而易举的让这些顶尖风水师乖乖听话? 我也没问颜柳,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告诉我。 也或许是…… 不敢告诉我吧。 “颜前辈,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颜柳抬眼惊讶的看着我,我尽量把语气放的平缓一点,不然她真会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句实话,无论是我还是那若兰,她都得罪不起。 我清了清嗓子,“前段时间安哥哥不辞辛苦,教了诗雨很多高明的医术,我今天来就是想帮诗雨向颜前辈求一件……宝贝的。” 第430章 乌金针 柳叶刀 第四百三十章 乌金针 柳叶刀 “宝贝?” 颜柳茫然的看着我,“我崂山一派的镇派之宝陨铁金针已经损毁,哪儿还有什么宝贝了?” 我笑了笑,“那么贵重的宝贝我可不敢开口要,我……诗雨她现在施针治病没有一套趁手的家伙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合适她用的金针了。” “哦,老婆子一生行医,这些东西倒是缺不着。安儿啊。” 颜安赶紧站起来,那神态别提有多爷们儿了。 “妈,您吩咐。” “去取我的药箱来,另外柜子里还有一套乌金针,虽然比不了陨铁金针那么法力高强,但也算是难得的好材料打造的了,一起送给你多余弟弟吧。” 我赶紧跟颜柳道谢,颜安迟疑了一下。 “妈,药箱里的柳叶刀……” “一起都给你多余弟弟,自打你的阴阳煞破解之后,老婆子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突然就……不想杀人了呢。” “是。” 颜安回身进了屋,我琢磨着颜柳刚才说的那句话,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听她这意思,那把叫柳叶刀的东西就是她以前杀人用的武器了。 大家还应该记得吧,颜柳号称“崂山鬼医”,她在农历的单日精神是正常的,治病救人,妙手回春。 但在农历的双日…… 她就是个杀人恶魔。 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她杀人,但这事在中州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据说死在颜柳刀下的人没有一百也至少要有七八十,她杀人的手法神出鬼没,事后连尸体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巡捕前前后后查过颜柳不下几十次了,却一丁点儿作案的痕迹都没找到,只能把那些被杀了的人当做了失踪人口去处理。 她现在竟然突然转了性子,不想再杀人了,我笑了笑,这倒是件举国欢庆的大好事。 过了没多一会儿,颜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一尺大小的木箱子走了出来,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安儿,打开。” “是。” 颜安打开了木箱子,我探头看了一眼,一声就赞叹了起来。 药箱里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几根粗细不同的丝线,两把一大一小的剪子,几把形状各异的刀子,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套乌黑发亮的金针。 那套金针上散发出了一股强悍的金行之力,虽然不如陨铁金针那么凌厉,但我一下子就感觉寒气侵体,遍体生凉。 果然就像颜柳所说的,这套金针的打造材料也算是非常上乘了。 “多谢颜前辈。” 我恭恭敬敬的对颜柳道谢,她伸手从药箱里拿起一把薄薄的小刀,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恍惚。 我看了一下,那把小刀很小,大概只有一根手指头长短。 刀子的形状很特别,就像是一片薄薄的柳叶一样,刀身非常薄,几乎是让我误以为那是透明的似的。 “这就是……柳叶刀吗?” 我问颜柳,她回过神来,淡淡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老婆子以前用来干坏事的工具了。这刀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负心……嘿,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今天老婆子把这套家伙事交给了你,也算是洗心革面了,从此风水界里就只有崂山医者,没有杀人魔鬼了。” 颜柳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点落寞,颜安看了她一眼,扶着她的肩膀低头黯然不语。 我其实是没太理解颜柳说的这番话,我好像觉得这个老太太其实心里很苦,她的性格之所以会极端分裂,很有可能会和颜安以前的奇特命格有关。 我还记得颜柳跟我讲起过她以前的往事,她的丈夫和关外熊家的一个女人有染,在颜柳闭关研究破解阴阳煞的节骨眼上偷走了陨铁金针,企图放弃自己儿子的命去救那个女人。 本来我判断那个关外熊家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熊云,因为只有她的年龄和颜柳差不多。 但我好像是猜错了,我记得颜柳说过,那位熊家的小姐最后还是因为没找到破煞之法死掉了。 可熊云前阵子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她当时不光是没死,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那这么看起来,关外熊家很有可能还有一位我不知道的成员存在。 我猜很有可能是当年颜柳的丈夫抛妻弃子,这才导致了颜安被阴阳煞困扰了三十年,颜柳在盛怒之下性情大变,于是就有了“崂山鬼医”的恐怖名头。 她每逢单日就治病救人,那是在给颜安积德,希望他能顺利的摆脱天命诅咒的困扰,过上正常人的平静生活。 而她每逢双日就心生杀念,那是因为她抑郁在心里的怨气得不到宣泄,所以就用柳叶刀滥杀无辜。 也有可能“滥杀无辜”这个词有点过分了吧,我从刚才颜柳的话里可以听的出来,她杀的人好像都是些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被丈夫抛弃的怨气,但现在困扰颜安的天命诅咒已然解开,她也就随之释然了。 这有可能就是她把柳叶刀一起也送给我的原因了吧。 我也没敢再多问下去,这毕竟是一段让颜柳铭心刻骨的悲惨过往,她既然能选择放下,那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局。 我背上药箱对颜柳和颜安道谢离去,出门之后去了趟夏风的家。 自从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夏风就突然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个老疯子好像是在刻意躲着我,今天是农历单日,正好是夏风发病的日子。 我想趁着他疯疯癫癫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找到他,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夏风住的地方还是那么破旧狭窄,我上次开着小捷达过来找他,把我的车给剐了好几道痕迹。 这次更惨,我开的是张俊轩和我换的大越野,我老是估不好右边的距离,等我磕磕绊绊的到了夏风家的门口,右侧的车门都快让我给剐烂了。 我心疼的咂着牙花子下了车,正在看着车门上那三道新鲜出炉的剐痕的时候…… “爷爷,您去哪儿啊这是?!哎,门在这边,您干吗跳窗户啊您!仔细您那老胳膊老腿的……嗨,真不省心。” 屋里突然传出了夏天的声音,我心里暗暗好笑,以前夏天都是叫夏风“老不死的”,现在看来她也转了性了,竟然肯叫夏风一声爷爷了。 “哎……不对!” 我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推开门就冲进了屋子里。 第431章 车子剐坏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车子剐坏了 “夏夏……夏前辈,你回来!” 我一头撞进了屋子里,只见窗户打开着,一个灰色的衣角在窗户边上一闪,夏风竟然跳窗户跑了! 夏天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师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趴在窗边上眼看着夏风的身影越来越远,那老东西腿脚是真利索,我根本就撵不上他。 我苦着脸叹了口气,“刚刚啊,你没看见我进门啊?” “你是来……抓我爷爷的?” “嘿,能用个好听点的词吗?怎么说的我和电视剧里的那些坏蛋似的。” 我无奈的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咔嚓”! 椅子竟然断了一条腿,我差点把自己给扔地上,赶紧趔趔趄趄的站起身来。 “得,看来你们一家子都不欢迎我,连椅子都不想让我坐。” “哪儿的话,你坐炕上吧。” 夏天赶紧拿了把笤帚扫了扫炕沿,我小心翼翼的坐上去,还好,炕没塌。 我咧了咧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家竟然还有土炕,倒真是个稀罕物件。” “你这是鼓捣古董鼓捣出职业病了啊,是不是想把这土炕给搬走放你的古董店里卖了?” 夏天笑着调侃了我一句,给我倒了杯水。 “爷爷岁数大了,腰腿不好,就盘了个土炕烧个热炕头烙烙腿脚。” “腰……腰腿……不好?!” 我让夏天这句话差点给噎死,“他腰腿不好还跑那么快?你赶紧把土炕烧上,我也睡一下热炕头,我看我睡完了能不能撵上他。” “你就不能正经点啊,和个八十多的老人计较什么呢你,他今天脑子不清楚,要是有什么得罪师叔的地方,我替爷爷给师叔赔罪啦。” 夏天端端正正的给我鞠了个躬,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自从夏天的桃花煞破解了之后,我突然感觉她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她现在做事一板一眼的,言语得体举止大方,和以前那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且她还竟然让我正经点! 想想她以前干的那些不正经的事,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夏天吗。 “你来找爷爷是为了……上次你问我的那件事吧?” 夏天的智商倒是没受解煞的影响,她很快就猜到了我的来意。 我点点头,“没错,我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听那若兰的话,他手里到底捏着你们的什么短处了?” 夏天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我越发狐疑了起来。 “你们不会是都被他揍怕了吧?” 夏天翻了翻白眼,“你当他是奥特曼呢,他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们五魁给一网打尽了吧?要是真能和他动手,你觉得吴爷爷和我爷爷他能打的过谁?” “那他是不是给你们集体下毒了?你们怕他不给解药,这才不敢和我说实话?” “你也真敢想,你当崂山颜家是吃干饭的?那若兰就算有再大本事,还敢在颜家面前下毒?” 夏天都让我给气笑了,我挠了挠头,也对,那若兰自己还被毒蛇给咬了呢,看来他辨毒下毒的本事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可能下什么连颜柳都解不开的剧毒。 我急了眼,“那到底是为什么啊?其他人都死活不和我说实话,你爷爷见了我就跑,这明摆着就是里边有事不想让我知道,就是个傻子都能猜出来好吧?” 夏天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你就甭问了,你是我师叔,我也不好骗你,但是……这事真的不能告诉你,不然就潘浩那大嘴巴早就什么都和你说了。” 我沉默了半天,我承认夏天说的都是对的。 在中州五魁这些人里,我和潘浩的年龄算是比较接近,关系也最好,平时有点什么事他都是上赶子和我唠叨几句的。 可就在这件事上,潘浩竟然一直都对我守口如瓶。 这很不符合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我简直是怀疑那若兰用了什么恶毒的手段逼迫他保密的,不然以他那狗肚子盛不住二两香油的性格,早就一秃噜全都告诉我了。 我想了想,用了个迂回的办法。 “要是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就都有性命之忧?” 夏天对我咧咧嘴,“甭瞎打听了,真的,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个结果,你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累?顺其自然就行了,反正该到你知道的那一天,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气的直翻白眼,夏天的智商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我无论在她面前耍什么花样,她都能轻松的识破我的小伎俩。 “算了,不说拉倒。” 我无奈的放下杯子,“转告你爷爷一声,我想开了,不会再找他打听这件事了。以后让他不用再躲着我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跳窗户,这老胳膊老腿的别再磕着碰着。” 夏天暗自撇了撇嘴,我心里苦笑,看来她是根本就不相信我的鬼话。 “行了你忙着吧,我走了。” “哎,师叔慢走。” 夏天得体的把我送出门,我费了半天劲才把车开出那条弯弯绕绕的胡同,车轮毂上又多了两道划痕。 离开的路上我不知不觉的有点走神,夏天的变化真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在破解了桃花煞之后,这已经是我和她第二次见面了,她突然变的知书达理的,虽然样貌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总感觉她和以前那个夏天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然从心底还隐隐有点怀念过去那个动不动就肆意轻薄我的那个夏天,那种感觉确实是让我挺…… 挺喜欢的。 我苦笑了一声,这不是犯贱嘛。 车已经被我给剐蹭的不像模样了,我找了个修理厂把车子丢给他们,问他们两个钟头能不能修好。 修车的师傅咂了咂嘴,“老板,您这车漆得用原厂的金属漆,我们这没货,得现去调。再加上钣金维修的时间,今儿个您是拿不走了,明后天的等我们电话吧。” “行吧。” 我无奈的给修车厂留了电话,出去打了个车直奔张俊轩的公司。 我把人家车给鼓捣坏了,说什么也得去当面道个歉,请人家吃顿饭算是赔礼吧。 到了张俊轩公司门口,前台的小姐姐告诉我张俊轩没在公司里,两个小时之前出去和人谈业务去了。 我无奈的谢了前台小姐姐,刚要回家去,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432章 战意满满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战意满满 “哎呀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说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我回头一看,张俊轩笑着迎上来给了我个熊抱,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对我笑着。 那是王玥,她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只是脸色稍微有点苍白。 可能是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被隔离接受内部审查,吃的睡的都不是太好吧。 “哎呀,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恭喜恭喜。” “我呸!什么叫出来啊,说的和我坐牢了似的。” 王玥笑着白了我一眼,张俊轩的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神色。 “玥玥今天结束了内部审查,我刚才去把她接回来了,刚想给你和弟妹打电话出来一起庆祝一下,嘿,你倒是未卜先知,自己就过来啦!” 我也很高兴,“应该庆祝应该庆祝,今天这顿必须我请,我这就给诗雨打电话,咱一块儿出去搓一顿。”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我看见王玥没事了,我是真心高兴。 毕竟这件事是王玥替我背了个大黑锅,只要一天不结束内部审查,我就一天坐立不安,心里总觉得欠了她什么。 任诗雨很快就开着车来到了张俊轩的公司,她见了王玥也很高兴,两个女人拉着手唧唧呱呱的说个没完,我歉意的拍了拍张俊轩的肩膀。 “不好意思张大哥,我把你的车给剐了好几道口子,现在送到修车厂修着呢,等修好了我就给你还回来。” “哈哈,多大事啊,你开着就行了,我又不缺车用。车嘛,不就是给人开的,剐剐蹭蹭的还不是家常便饭。” 张俊轩丝毫没在意,我笑了笑。 “那这顿饭我来请,一来是算我给你道个歉,二是庆祝你媳妇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呸呸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俊轩笑着打了我一拳,“其他的我就不乐意听,不过媳妇儿这个词嘛……嗯,受用!” 我们说笑了几句,商量了一下去哪儿吃饭,王玥看了看张俊轩。 “商量个事,咱把郭子也一起叫上吧。” “郭子……郭永喆?” 张俊轩愣了一下,王玥点点头。 “他在这个案件里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按说应该受到局里的奖励的,但你们也都知道,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台面上明说,所以……咱就私下请他吃顿饭,算我个人嘉奖他一下算了。” 张俊轩犹豫了一下,我和任诗雨暗自好笑,看来他还是对郭永喆“调戏”王玥的事在耿耿于怀。 “行不行?痛快点,肉了吧唧的。” 王玥脸一黑,张俊轩立马乖乖投降。 “行行,当然行,我就是在想……咱去哪儿吃饭,请个外人,是吧,档次太低了不好意思的,不是不让你请他,嘿嘿。” 张俊轩还故意把“外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我们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王玥掏出手机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我没想到郭永喆竟然挺痛快的就答应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郭永喆是已经走出那段阴影了。 我们把车开到郭永喆家住的小区门口,他已经在那里抽着烟等着我们了。 老远我就看见了他的身影,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都感到挺高兴的。 郭永喆和前几天相比,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T恤和运动裤,虽然头发还挺长的,但一看就是洗过了,不像是前几天我见他的时候那样像个毛毡子一样了。 “嘿,妹儿,陶子!哟,弟妹和妹夫也在,今儿个什么好日子啊,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郭永喆中气十足的朝我们嚷嚷起来,我笑了笑,看来这家伙没骗我,他答应了我要好好的,他做到了。 我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俊轩低着头嘟嘟囔囔的。 “什么什么啊,就成了他妹夫了,切。” 我们照例是来到了小区门口的那家饭店,老板一看见我们几个,眼珠子立马就放光了。 “几位,您里边请,今儿个喝多少?我让人赶紧备着。” 我差点让那老板给乐死,他还记着上次张俊轩和郭永喆在他店里拼酒的事呢。 郭永喆吓的连连摆手,王玥却不依不饶的让老板多准备点啤酒。 “今儿个你不喝都不行,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妹妹敬的酒你都不喝,太不给面儿了吧?” 郭永喆苦着脸,“哥是想给你面儿,可就哥这点儿小酒量,你们谁的面儿我也给不起啊。” 我们乐的大笑了起来,王玥嘱咐老板开个隔音好点儿的包间,点好了酒菜,我们进了包间,王玥关上了门。 “郭子,今天我除了要对你表示感谢,还会和你说一些关于案情的进展。这些可能会涉及到……张雪菲,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王玥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郭永喆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就笑着挥了挥手。 “那事在我这儿都翻篇了,没事,你尽管说你的,哥们儿不是那磨磨唧唧的人,我还能哭天抹泪的去跳楼不成。”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他裂开大嘴朝我笑了笑,故意扯开了话题。 “哎,我得先问清楚了,今儿个咱都谁喝?要是你们几个一块儿灌我,我可得先买个保险去!” 我们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王玥笑着指了指我。 “他请客,他肯定得喝。我是来感谢你的,我陪着吧。其他俩人就别喝了,一会儿还得开车呢。” “那我还不是得买保险!” 郭永喆一声就嚷了起来,“你们个个儿都深藏不露的,全都是大酒缸!我可告诉你妹儿,不带你这么坑哥的,就陶子一人就能把咱俩都放翻了,你俩一块儿来灌我,我还不当场牺牲在这儿了!” “啊?” 王玥和张俊轩一起瞪大了眼看着我,“他?不是吧,就他那小酒量,一瓶啤酒能醉三回,他能把咱俩放翻了?” “不是……你信我好不好,那是他骗你们的!” 郭永喆急的脸红脖子粗的,“上次我们俩在我家喝了一次,他几分钟就把我给放趴下了。你别看他平时不喝酒,他他他……他和你们装呢他那是!” 王玥和张俊轩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故作神秘的笑着不说话,郭永喆一个劲的连说带比划,我明显的看到了王玥和张俊轩的眼睛里…… 闪起了满满的战意。 第433章 秘密任务 第四百三十三章 秘密任务 经常喝酒的看官们应该都很清楚,当一个人的酒量大到一定程度之后,那种没有对手的寂寞感也是挺痛苦的。 王玥和张俊轩就属于这种情况,以他俩的酒量,除非他们在家里自己比划一下,不然很少有人敢和他们拼酒,那不是找醉吗。 他们一听郭永喆这么说,立马就燃起了满满的战意。 “兄弟,你真的很能喝?” 张俊轩一脸惊喜的看着我,我神神秘秘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这种神态更让张俊轩心痒难搔了,他一脸期待的看了王玥一眼,王玥脸一沉。 “你俩改天,今儿个我先过过瘾。我好不容易才有两天假期,平时我是不能喝酒的。” “那……行。” 张俊轩委屈巴巴的出去招呼老板先上三箱啤酒来,郭永喆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嚷嚷,叫老板直接上六箱,免得一会儿不够喝的。 这下我们一桌人又成了饭店的焦点,老板招呼几个伙计给我们搬来了啤酒,兴致勃勃的挤在门口往里张望着。 “哎,这次是谁跟谁啊?是那黑大个儿要跟小白脸找场子吗?” “估摸着够呛,这黑大个儿让那小姑娘和那小白脸给放趴下两回了,我估摸着他今儿个是得那俩高手对拼一把。” “嘿,这可就有意思了嘿。哎哎,你们记着他们上次是喝了多少不?” “记着呢,小姑娘是喝了两瓶白的,那小白脸更狠,二十八瓶啤的,人家还丁点儿事都没有,脸色都没变!” “哎哎,不对啊,你瞧他们的酒,有一箱是放在那个小子旁边的,嘿,小白脸今儿个不喝?” “哟,瞧这架势是黑大个儿请了这小子,俩人一起跟小姑娘较劲呢。” “切,没劲了,俩大男人一块儿对付个小姑娘。” “你还别说,他俩都不一定是人家的个儿,那姑娘的酒量,嘿,可不比什刹海小!” 几个人兴奋的嘁嘁喳喳个不停,王玥朝我笑了笑。 “瞧这模样咱都成了吃瓜群众的围观对象了,先喝完酒后说事吧。” 我笑了笑,“行,怎么个喝法?” 王玥笑道,“凉菜热菜一共十二道,上一道菜干一瓶,菜齐了各自这箱见底,再怎么喝后边再商量。” “得,就这么定了。” 我们三个人打开啤酒,门口的老板一听这话,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小声嘱咐伙计赶紧去催菜去。 共和凉菜卷,双椒拌木耳,卤猪耳朵,老醋花生,一个伙计端着四个凉菜飞一样的上了桌。 我看着门口咧着大嘴等着看热闹的老板,心里暗暗发笑。 平时上个菜少说也得十几分钟,今天倒好,屁股刚沾着椅子,四个菜就上了桌了。 “四瓶,走着。” 王玥朝我一挑眉毛,从箱子里抓出四瓶啤酒“嘭嘭”打开,郭永喆哆哆嗦嗦的开了四瓶啤酒,朝我和王玥咧了咧嘴。 “我……少喝点,行不?” “随便你。” 王玥早就没心思去管郭永喆了,她提着一瓶啤酒看着我,一仰脖…… 咕咚,咕咚,咕咚咚…… 我暗笑了一声,拿起一瓶慢慢喝了起来,王玥一口气干掉了四瓶啤酒,抹了抹嘴角得意的看着我。 我不紧不慢的把四瓶啤酒喝完,王玥惊讶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更兴奋了。 “哟,有点酒量啊,看来郭子还真没吹牛。” 我笑道,“凑合吧,反正我就是舍命陪君子,喝多少算多少,一会儿我喝醉了就让张大哥把我背家去就行了。” “切,才喝了这点就装怂。又来菜了,继续!” 王玥兴致勃勃的又开了啤酒,我暗暗运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心里暗喜不已。 刚才在喝那四瓶啤酒的时候,我就已经暗自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水行之力。 虽然那股深邃的法力还只是在缓缓的流淌到我全身的经脉里,但酒气早就被法力完全吞噬干净了。 这时候我就像是喝了几口矿泉水一样,不光是没感觉到酒精在我身体里起作用,就连肚子也没感觉到鼓胀。 我暗暗疑惑,难道水行之力还有吸收液体的功效? 这四瓶啤酒少说也得有五斤了吧,就算是灌一肚子凉水,我也应该感觉到肚子发胀了。 可我现在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肚子依然是瘪瘪的,看来啤酒早已经随着巨大的水行之力消失不见了。 “继续。” 我和王玥就这么上一个菜喝一瓶,直到十二个菜都上齐,我们俩各自喝完了眼前的一箱酒。 门口挤着的那一群人时不时的拍手叫好,老板赶紧捅了捅身边的一个小伙计。 “送菜,送菜!” “啊?好,老板,送什么菜?” “甭管什么菜,尽管送,多贵我都认了,麻利儿的。” “好嘞!” 没多一会儿,伙计又陆陆续续送了六个菜上来,我和王玥都喝的兴致高昂,才一个多小时,我们俩就每人喝完了两箱酒。 郭永喆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敢敞开喝,不然他现在早就爬到桌子底下去了。 “嗝……” 王玥打了个酒嗝,朝我连连摆手。 “不喝了不喝了,醉是没醉,就是撑的喝不下去了。” 我笑了笑,“行,那就算打平手了,不喝了。” “嘿,接着喝啊,我这刚送的菜……嗨,没劲。” 老板见我们偃旗息鼓,只能带着几个伙计意兴阑珊的离去。 王玥捧着胀鼓鼓的肚子歪在椅子里,一边打酒嗝一边好奇的看着我。 “哎,你这酒量到底怎么练出来的?这可是整整二十四瓶,我怎么看着你连肚子都没鼓呢?” 我神秘的朝她眨眨眼,“秘密。” “切,稀罕。” 王玥白了我一眼,她走到门口四下看了一眼,把门关紧。 我们几个人知道她要说到案情了,赶紧一起放下手里的筷子,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紧张。 王玥压低了声音,“根据郭子提供的线索,再结合我们同事找到的一些证据,现在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这个郑英明……绝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们几个盯着王玥,她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的证据可以表明,郑英明很有可能和境外的一个神秘财团有私下的来往,具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我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是因为我……” 王玥顿了顿,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我接到了上级的一个……秘密任务。” 第434章 斗金风投集团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斗金风投集团 “啊?秘密任务?什么任务?” 我们几个人一起把脑袋凑到了王玥面前,王玥刚要说话,我犹豫了一下拦住了她。 “既然是秘密任务,那让我们几个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张俊轩赶紧点头,“对对,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免得你到时候又被关禁闭。” 王玥神秘的笑了笑,朝我们几个招招手,我们又把脑袋凑了过去。 “放心,这个任务我是主导,所有的组员都由我自行招募。我和你们说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成为这个行动小组的组员。” “我们?所有人?” 我们几个一起张大了嘴,王玥笑着点点头。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个神秘财团很有可能拥有超越普通人的神秘力量,说白了吧,就是他们当中可能有风水师的存在,所以我就想让你们加入我的小组来帮我一把。” 我愣了一下,“风水师?你调查清楚了吗,知道那个风水师的身份了吗?” 王玥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没查到他的具体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风水师的道行……很高,高到不可思议。” 我吃了一惊,王玥虽然拜在潘成门下的时间不长,但她却经常亲身接触各种灵异事件。 她天资聪颖,风水道行的进步很快,既然连她都认为那个风水师的本事不小,看来我们是又遇到了硬茬子了。 “你和潘师兄都对付不了他?” 我吃惊的问王玥,她苦笑着摇头。 “就我这点本事,连着师父和师兄一起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说句话你也别害怕,那个人……恐怕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啊?!” 我们几个人一起惊呼了一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王玥。 “不能吧?中州五魁不可能去干那种事,苏眉一直都和我有联系,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她。郑玄的赶尸门和关外熊家两家都灭门了,现在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别不信。” 王玥的脸色很凝重,“我们的同事在调查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件事,当时我爸觉着这肯定是个灵异事件,就私下请了我师父去看了一下。我师父看过之后说……” “说什么?” 王玥咧了咧嘴,“除非是阴阳眼陶青大师亲临,不然放眼我们中州五魁,谁单打独斗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我们几个人瞠目结舌的愣了半天,我简直就不敢相信王玥说的是真的。 这个神秘的风水师究竟是谁,竟然能让潘成做出这么恐怖的判断! 那个人的道行竟然和我师父不相上下,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脱口而出。 “那若兰?!” “咦?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已经把他列为第一怀疑对象的?” 王玥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吭哧了几声,“我和他见过几面,那家伙的道行确实在我之上,而且他还那么有钱,所以我就瞎猜了一下。” 王玥刀子一样的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我讪讪的朝她笑了笑,赶紧躲开她的眼光低头沉思了半天。 那若兰确实很有嫌疑,虽然他单打独斗未必就能赢的了吴桐和夏风,但我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是捏着什么独门法宝,竟然能让整个中州五魁都乖乖的听他的话。 那这么说来,确实就只有一个人能赢的了他了,那就是我师父。 而且那若兰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我是一点儿底细也摸不到。 要说他可能会和境外的神秘财团有关系,我确实是深信不疑,不然他就鼓捣几件古董,就能挣出那么大一个家业? “到底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说说吧。” 我问王玥,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就心里有点发虚。 王玥可能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我在隐瞒她什么,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和那若兰师出同门的这件事,我可不敢随便告诉她。 “从头开始讲吧,这件事其实是从我们调查郑英明的身份开始的。” 王玥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在几天之前,王旭派人去搜查了户外用品商店,同时调查了那五个死在野长城山顶上的人的家庭状况。 一开始搜集到的证据显示,那五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嫌疑,除了都在同一家户外用品商店有股份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那就是这五个人都是户外运动的发烧友,经常会约着一起去全国各地探险。 他们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属于一般情况,虽然不太缺钱,但也不算怎么太富裕。 表面上看起来,这五个人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王旭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这五个人在户外用品商店里拥有一个对公账户,这个账户去年的流水…… 竟然达到了五十多个亿! 这下可把王旭给惊到了,一个百十平方的户外用品商店,撑破天一年的流水也就几百万吧,这五十多个亿的流水到底是怎么达到的?! 难道他们卖的户外用品都是纯金打造的不成? 王旭敏锐的感觉这里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他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情况,上级指派他成立一个专案小组,务必查出户外用品商店背后的秘密。 王旭暗地里组织了几位有经验的经侦人员密切调查,结果发现户外用品商店的对公账户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大笔的账目进出。 除了一些正常的进货卖货的资金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境外账户,几乎每天都会往这个对公账户里注入很大的一笔资金。 但很快资金又会从账户里转移出去,顶多一两天时间吧,这笔资金就会打到一个名为斗金风投集团的账户名下。 我皱了皱眉头,“那若兰和这个风投集团有关系?” “嗯。” 王玥点点头,“他是这个风投集团的幕后老板,虽然他这事做的没留下任何痕迹,但这个风投集团的最大股东,是一个叫……德福的人。” “德叔……福?!” 我差点说秃噜了嘴,我和任诗雨惊讶的对看了一眼,王玥紧盯着我。 “你认识这个人?” “认……不认……不是,我知道他。” 我让王玥给盯的浑身发毛,说话都结巴了。 “德福是那若兰的管家,这事整个中州城都知道吧。” 王玥看了我半天,慢慢点点头,我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第435章 遇到鬼打墙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遇到鬼打墙了 王玥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德福就等于是那若兰的代言人,那若兰有很多投资的项目都不自己出面,基本都是委托这个德福去给他操办。” 我问王玥,“你是怀疑那若兰是这个风投集团的幕后大老板,他是在给境外的财团洗钱?” “嘿,要是这么简单,还用不着费那么大劲了。” 王玥冷笑了一声,“我爸在郑英明的电脑里发现了他过往联系过的一些人,其中就有那若兰的私人电子邮箱。” “啊?他俩还认识呢?”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王玥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点了点头。 “郑英明他们一伙人经常借着户外探险的机会拍摄一些照片,而这些照片无一例外,都传到了那若兰的私人电子邮箱里。” 我挠了挠头,“爬山拍点照片还不是正常的事吗?这能说明什么,和洗钱有什么关系?” “这就说明那若兰的账户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资金很有可能不是洗钱,有可能是他在从事……间谍活动!” “啊?!” 我让王玥这句话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我惊恐的瞪着王玥,“间……间谍活动?!” “嗯,郑英明他们要是只拍点风景照,我爸还不至于去怀疑他。但他们拍摄的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地形照片,其中有一些地点还有……有涉密的嫌疑。” 王玥紧盯着我的脸,“我们怀疑那若兰雇佣了郑英明一伙人作为他的手下,四处去拍摄中州附近的地形照片,然后高价售卖给境外的间谍组织。陶多余,这关系到国家安危和民族大义,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我呆呆的张大了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若兰…… 当间谍?! 郑英明是他的手下,那若兰搜集了中州附近的地形照片,卖给外国人牟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那这么说来,那若兰岂不就是个…… 汉奸吗?! 我看着王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我不相信那若兰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他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要是他真做了什么勾结外族有损国家和民族安危的事,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清理门户。 我整整跟着师父学了十八年风水术,他的脾气我很了解。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忍不住用嘴馋风水术偷了一个鸡腿,正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被师父逮了个现行。 师父狠狠的责打了我一顿,不光是把钱还给了人家,还让我在祖师爷的画像前跪了整整一夜。 “多余,你记住,修习风水之术万不可走入歧途,你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若能把风水用在正途上,则可济世救人,造福社会。而用在一些不该用的歪路上,你就会为祸一方,甚至成为天下之患。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邪念渐生,就会祸国殃民。以后要是为师再看到你不走正道,终有一天,为师会亲手清理门户!” 师父的这些话直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刻在我的骨头里,这么多年我每次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思虑再三,生怕违背了师父的教诲。 我相信师父在传授那若兰风水术的时候,也一定会把这些话同样去教给他。 偷个鸡腿都要被师父严厉惩戒,要是那若兰真的当了汉奸…… 他早都活不到现在了。 “不,我不信。” 我对王玥摇头,“我不能把我和那若兰的关系告诉你,但你相信我,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王玥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变的冷冰冰的。 “陶多余,我们手头上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那若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这件事关乎国家安全和民族存亡,我没有危言耸听,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好这里的利害关系,要是你知道关于那若兰的任何线索,你有义务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 我还想和王玥争辩几句,任诗雨赶紧拦住了我。 “这里边有误会,我和你解释吧。多余,不许再说了。” 我郁闷的闭上了嘴,任诗雨对王玥歉意的笑了笑。 “多余的博古轩最近在生意上遇到了点麻烦,很多古董商都联合起来想要掐断博古轩的货源。多余和那若兰私下达成了一个协议,那若兰的奇宝居愿意成为他的供货商,但那若兰也不想得罪同行,所以就和多余说好了,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哦,这样啊。” 王玥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我咧了咧嘴,心里是真佩服任诗雨的机灵劲儿。 “那你们发现过那若兰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了吗?” 王玥问任诗雨,任诗雨摇摇头。 “我们只是和那若兰有业务上的往来,其他的没法接触到太多。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我们和那若兰免不了会经常见面谈价格,要是我们发现了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一定及时跟你汇报。” 王玥笑着点点头,饭桌上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哎对对,咱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对吧,发现了坏蛋要及时跟巡捕妹妹反映情况。陶子,刚才你这态度不端正啊,罚你一个,走着。” 郭永喆赶紧给我打了个圆场,我乖乖的喝了他给我递过来的酒,王玥的脸色顿时就好多了。 “哎,你别怪我,因为这件事我离了你还真干不成,所以我刚才就……着急了点。” “没事没事,这事怪我,现在咱话都说开了,你放心吧,要是最后的调查结果真的就是那若兰干的,别管他道行多深,我拿命和他拼了。” 我这句话还真不是撒谎,要是那若兰真的就是那个可耻的汉奸,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替师父清理门户。 哪怕我打不过他,就算是丢了命,我也决不允许有人玷污了青乌堪舆一派的名声。 气氛又融洽了下来,我们吃了几口菜,我又问王玥。 “这件事到底和灵异事件有什么关系?” “这事是山猫发现的。” 王玥放下筷子,脸色凝重了下来。 “山猫擅长跟踪,他负责去盯着德福,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就在前几天下午,山猫跟踪德福到了斗金风投集团附近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们几个盯着王玥,她的脸色凝重了下来。 “山猫遇到……鬼打墙了。” 第436章 关键一环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关键一环 王玥紧皱着眉头,我咧了咧嘴。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鬼打墙又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风水术,德福跟了那若兰得三十多年了吧,他会点法术也不算太奇怪。” “嘿。” 王玥冷笑了一声,脸色很凝重。 “要是普通的鬼打墙,我还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据山猫回忆说,当时他正在跟踪德福的时候,突然脑子一下子就不清楚了,稀里糊涂的走到了马路上,差点被车给撞死。还好那个撞着他的司机精神很集中,及时刹住了车,山猫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他清醒过来之后紧急呼叫了支援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在医院里休养呢。” “他人没事吧?伤的重吗?” 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王玥笑了笑。 “没多大事,幸好他身子骨结实,就撞断了几根骨头,现在人早就醒了,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却暗暗的吃了一惊。 从王玥说的情况看来,那若兰的嫌疑…… 还真是很大。 这种特殊的鬼打墙就跟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爬山的时候遇到的一模一样,当时任诗雨也中了那若兰的魅惑之术,差点自己走下高台摔下悬崖。 我相信除了那若兰之外,整个风水界都很少有人能具备这么深厚的法力,可以把迷惑心智的法力融入到鬼打墙的幻象之中。 山猫所中的也很有可能是这种魅惑之术,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伎俩,我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任诗雨一眼。 任诗雨倒是比我要镇定多了,她略一思索,问了王玥一句。 “山猫是被撞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神智是吗?” “嗯,撞的不轻,山猫的肋骨断了几根,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山猫回忆说,他被撞了之后马上就恢复了清醒,眼前看见的东西和刚才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被撞的?” 王玥略一思索,“两天之前的下午三点半左右,前后最多偏差几分钟。” 任诗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任诗雨问这两句话的意思。 给山猫使用魅惑之术的绝不是那若兰本人,因为在王玥说的这个时间,那若兰根本就没办法分神。 他在山上设下了一个奇门遁甲的阵法,当时我突然用移海扇挪来了两棵酸枣树占据了重要的宫位,那若兰那个时候正在专心致志的挨雷劈呢。 他就算是有再深厚的法力,也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地点分别施法,因为师父没教给过我这种怪异的法术。 而且山猫只是被车撞了一下就恢复了神智,这也不符合魅惑之术的破解之法。 我跟大家解释一下,魅惑之术是一种很高级的精神控制法术,可以让中煞者在看见幻象的同时,心智和神智也随之混乱,完全融入在所看见的幻象之中。 除非解煞的人用浑厚的法力融入到嗓音之中,以魔音驱障的方式唤醒中煞者,这才可以完全破除魅惑之术。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就连施法者主动撤掉法术都没有用。 因为中煞者的心智和神智已经被幻象所迷惑,只要他不从幻象之中摆脱出来,哪怕中煞者真的被车撞死,也绝不会主动醒过来的。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估计是德福分别在山猫身上用了鬼打墙和迷乱术两种法术,这才给人造成了山猫是中了魅惑之术的假象。 他的目的…… 很有可能是要嫁祸于那若兰! 虽然我不知道德福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我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这个跟了那若兰三十多年的“忠实”管家…… 很有可能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忠心耿耿。 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因为那若兰很信任他,就连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现在法力全失的这件事,那若兰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了他。 而他一旦背叛了那若兰的话…… 他将是我们面临的一个最大的敌人。 “所以你想让我们加入你的行动小组,去对付德福……和那若兰?” 我暂时没和王玥说太多,问了她一句,王玥点了点头。 “想要查清这个境外财团是否真的在从事间谍活动,我们就必须先从斗金风投集团入手调查,可我和师父都不是那若兰的对手,所以我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件事不是上级指派的任务,要是你不愿意参与,我不会勉强你的。” 我笑了笑,“麦德母,你不是早就教育过我吗,配合巡捕查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答应了?” 王玥惊喜的看着我,我笑着点头。 “要是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那我是不是就太不进步了?查案的本事我没有,不过对付个风水师嘛……我倒是乐意效劳。” “那太好了!” 王玥一点儿也没掩饰她的激动,张俊轩愣了半天,疑惑的看着她。 “那……我们几个参加你的小组能有什么用,我们又不会风水术。” “嘿嘿,有用,有大用。” 此时王玥的心情很好,她神秘的眨了眨眼。 “你的万亨房地产和诗雨的彩虹房地产就是很好的身份掩护,你们可以利用融资的机会接近斗金风投集团,在吸引他们投资的同时给我们创造接近那若兰的机会。” “哦,明白了。” 张俊轩在这方面轻车熟路,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王玥的意思。 “你和多余兄弟俩人都是这两个需要融资的企业的家属,到时候就算是出现在斗金风投集团也不奇怪,方便你们查案。” 王玥笑着点头,郭永喆赶紧指着自己的鼻子。 “哎妹儿,我,还有我,我要干吗?” 王玥顿了一下,神色有点捉摸不定。 “你……你是这个行动的最关键的一环,但是……这件事……” 王玥吞吞吐吐的,郭永喆一下子就急了眼。 “哎呀,什么事你就麻利儿的说,平时你不是挺痛快的吗,这会儿怎么还磨叽上了呢?” 王玥看着郭永喆,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 “行,那我就和你说说你具体的行动计划,这件事可能会触及你的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要是你拒绝参与的话,我不会怪你。” 郭永喆一听这话,神色明显的僵了一下。 “是和……雪菲有关的事吧?” “嗯。” 王玥观察着郭永喆的表情,郭永喆低头沉默了半天,一仰脖喝干了一杯酒。 第437章 德福的底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德福的底细 郭永喆打了个酒嗝,苦笑了一声。 “说吧。哥们儿承认,我是喜欢雪菲,可现在她……嘿,这人走都走了,哥们儿也不能一辈子吊在这棵歪脖树上寻死觅活的不是。再说了,要是能通过这次行动找出杀害雪菲的真凶,哥们儿说什么也得掺和掺和。” “好,那我就具体和你说一下,这次的行动你主要是有两个任务。” 王玥示意张俊轩到门口去盯着点,张俊轩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溜达到门外。 王玥压低了声音,“第一个任务,你这几天没事就跑到局里和户外用品商店门口去闹腾,就说张雪菲死的不明不白的,你作为她的男朋友不认可现在巡捕给出的调查结论。” “嗯?” 我们几个人都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一起疑惑的看着王玥。 王玥笑了笑,“上边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要是张雪菲的案子迟迟不结案,我们也交代不过去。要是你闹腾的太凶,上边就会宽限一点儿时间让我们重审,这就会给我们的行动争取不少时间。” “嘿,我算是听明白了。” 郭永喆翻了翻白眼,“合着我就是你们的托,其实你们是自己不想结案,但又没借口,就想让我给你们个台阶下呗。” “意思是这个意思,你明白了就得了呗,还非得把话说这么难听。” 王玥白了郭永喆一眼,郭永喆咧了咧嘴。 “成,就给你当回枪使,谁让我是你哥呢。” 王玥歉意的看着郭永喆,“这个过程肯定会触及到一些你不愿提起的事,没办法,顾全大局吧。” “没事,这点事我还是懂。第二个任务呢?不会是想让我去刨了郑英明那丫挺的的祖坟吧?” 郭永喆一提起郑英明,牙都快咬断了。 王玥脸色一肃,“第二个任务确实是和郑英明有关。那五个人都死在了野长城的山顶上,那若兰失去了替他搜集地形照片的帮手,我是想让你代替郑英明去做这件事,这也是接近那若兰,查清他是否在从事间谍活动的一个好机会。” “嗯,这倒是个办法,要论户外探险,哥们儿在中州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郭永喆想了一下,“可我又不认识那若兰,他也不一定就能找我办事吧?我总不能跑他家门口去嚷嚷,我想帮他当汉奸不是?” 王玥笑着看向我,“你倒不用毛遂自荐,这儿有块现成的敲门砖。” 我想了一下,笑了笑。 “我和那若兰见面的时候可以有意无意的提起你,要是那若兰真的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他肯定会让我带你去见他的。” “嘿,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是真够多的,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哥们儿我也豁出去这一百来斤了,咱就钻进虎穴……哎,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我们几个人一起嫌弃的看着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嘿嘿,对,虎子虎子。” 确定了行动计划之后,王玥嘱咐我们各自回家该干吗就干吗,不要太刻意的表露出对那若兰和斗金风投集团的关注。 她说她会尽快申请一些装备给我们,郭永喆咧着大嘴凑到她面前。 “哎妹儿,能给哥们儿申请个……这家伙吗?” 郭永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枪的样子,王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不可能。就你那嘚嘚瑟瑟的性格,要是我真给你弄把那家伙,不出五分钟满中州城的人都得知道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出去结了账大家各自离开。 刚出门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叫喊,饭店的老板一脸堆笑的追了上来。 “几位,留步留步。” 我们回头奇怪的看着他,老板拿出三张卡来塞在我,王玥和张俊轩的手里。 “几位,这是小店的VIP卡,您几位收好喽。下次再来小店消费,酒水一律八折,另外再多送几个菜,还请您几位多来捧场照顾,多谢多谢。” 我们三个人拿着卡哭笑不得的,郭永喆一下子就炸了毛。 “嘿,我说你这还真是……那什么眼看人低嘿,他们仨都有优惠卡,那我的呢?” “您……嘿嘿,您就不用了吧,反正您哪回都跟着这几位一起来,这几位老板又从来不用您结账,您有没有卡都一样儿的。” 我们几个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老板跟我们客气了几句转身就回了店里,郭永喆气的跳着脚大骂老板做人不地道。 各自回家,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之后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天,任诗雨削了个苹果递给我,有点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多余,你现在没有了法力,做事一定要小心点。” “嗯。”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相信师兄,这件事背后的那个神秘风水师不会是他。” “嗯,我也相信那师兄,可是……” 任诗雨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多余,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王玥那边查出的线索全都指向了斗金风投集团,那我们在查清楚真正的幕后主使之前还是要多加点小心,暂时就不要答应那师兄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了。” 我想了想,其实任诗雨说的很有道理。 我之所以相信那若兰,并不是我手上有什么铁证,而是我先入为主的顾及了同门之谊,这才对他有了一种没有道理的信任。 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做风水师就是要时刻保持高度的戒备,哪怕是再亲近的人都要保持着最起码的警惕。 这是一个风水师的立命之本,要是傻乎乎的谁都去相信的话,我早晚会丢了小命的。 “好,听你的。” 我咬了一口苹果,对任诗雨笑了笑。 “在查清楚这件事之前我想办法拖延一下,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冒险的。” 任诗雨笑着对我点头,我沉思了一下。 “那家大总管德福……嘿,看来是时候好好查一下他的真实身份了。” 任诗雨皱着眉头,脸色有点凝重。 “他到底是那师兄的传声筒,还是……潜伏在那师兄身边的叛徒呢?” 我摇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得想个办法探探他的底儿,不然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事办起来就太被动了。” “怎么查呢?德福在那家干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脉势力可都不低,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查的到他的底细。” 我想了想,笑着捏了一下任诗雨的鼻子。 “别管了,我有办法了。” 第438章 喜欢这个故事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喜欢这个故事吗 第二天一早,我和任诗雨开着车来到那若兰家,我提着点礼品,德福一脸堆笑的小跑着迎出门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您二位来了。” “嗯,来瞧瞧那爷,他怎么样了?” “您二位有心,大少爷已经好多了,就是暂时还不能下地儿,估摸着再有两三天就没事了。” “好,德叔辛苦了。” “应当应分的。” 我们和德福客气了几句,他引着我和任诗雨往后院走去,走到二进院门口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朝任诗雨使了个眼色。 任诗雨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手指藏在我身后微微一动,“嗖!” 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白光从她指尖上激射而出,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喀嚓”一声,一根差不多有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枝桠顿时无风自落。 这时候德福走在我和任诗雨身前,树枝猛的断裂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德福顿时脸色大变,一声就喊了起来。 “有毛贼!保护大少爷!” 院子里顿时一阵叫喊,四个护院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起跑向后院。 德福身形一晃,我只感觉到眼前突然一花,还没等看清楚他抬脚迈步,下一秒钟他竟然鬼魅般的出现在那若兰房间的门口。 “守好屋前屋后,不要让毛贼惊扰了大少爷!” 德福此刻身上气场全开,他站在那若兰的房间门口大喝了一声,四个护院齐声答应,四散着搜索了起来。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满心都是惊骇。 刚才事发突然,德福来不及反应,自然而然的就用出了法力。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就在德福突然冲向那若兰房间的时候,他身上闪出了一道诡异的…… 白色光芒。 我凝神感受了一下那道气息,心里暗暗吃惊,德福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道白色光芒散发出来的法力绝不是个普通人能拥有的金行之气,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气息似乎和颜柳身上的法力很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颜柳不是以法力见长的,虽然她的道行很高,但在中州五魁里,她所依仗的成名手段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所以颜柳身上的更多的是一种针砭药石的金行气息。 而德福刚才无意中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却带着一股非常凌厉的金行杀气。 这股气息和颜柳身上的截然不同,好像是久经战阵,以无数敌人的血肉凝化而出的一种凌厉杀气。 我心里暗暗吃惊,脸上没动声色,看起来像是在搜寻着“毛贼”的身影,暗中却一直在死死盯着德福的一举一动。 过了没多一会儿,四个护院陆续回到那若兰屋前,对德福摇了摇头。 德福微微一愣,看似不经意的回头瞟了我和任诗雨一眼,眼里闪起了两道精芒。 我和任诗雨只能故作镇定,我们总不能承认刚才那根树枝是我们不小心失手打断的吧? “德福啊,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是不是猴崽子们不听话了?” 屋里传出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声音,德福朝屋门微微一躬身,身上的气息顿时就收敛了起来。 “回大少爷话,虚惊一场,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想探望一下大少爷的病情。” “嘿,那两个小没良心的,就让他们在门口候着吧。你告诉他们,那爷乏了,等什么时候歇足了精神再传他们进来。” 那若兰的口气就和个赌气的怨妇似的,我笑了笑,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他堂堂的那爷竟然被我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把一条毒蛇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在他被窝里,还在他大腿上啃了四个大血窟窿。 虽然这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脸算是给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哪天这件事宣扬出去,那若兰的老脸可就真要没地方搁了。 我眼珠子一转,故意提高了声音对任诗雨说话。 “哟,诗雨你瞧,那爷还歇着没起呢,咱在这儿耽误人家休息不太合适,要不咱先回吧,关于打探到的那件事的消息……嗨,回头再说吧,反正人家也不着急。” 任诗雨笑着和我唱双簧,“好吧,本来是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谁知道他睡到现在还不起,那咱也回家算了,省的在这儿碍人家的眼。” 我和任诗雨一阴一阳的说了几句,屋里传出一声冷哼。 “两个小鬼机灵儿,在那爷这儿搭台子唱戏呢?这唱的是哪出啊?滚进来吧,别在院子里吊嗓子了。” 我和任诗雨笑了笑,刚要推门进屋,德福站在门口没动,看向我们俩的眼神有点捉摸不定。 “嗯?德叔还有事?” 我明知故问,德福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二少爷,二少奶奶,德福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看着德福,装出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 “德叔有话请说,我和任诗雨年轻,做事难免毛躁,哪儿做的不合适了还请德叔多教诲。” “不敢,德福只是个下人,哪儿敢谈教诲二字。” 德福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 “二少爷,德福给您讲个故事,以前有个叫薛定谔的人在装着毒药的瓶子里养了一只猫,这猫啊,在砸碎瓶子之前还活的好好的,但就在薛定谔砸碎瓶子的那一刻……您猜那猫怎么着了?” 嘿,这老东西! 我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他竟敢来吓唬我! 但我又不好当面发作,毕竟现在我还摸不清德福的底细,而且他也知道我失去了法力,一旦他暗地里对我下黑手,我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 我只能假装糊涂,挠着后脑勺看着任诗雨。 “这薛……什么玩意儿?他还真够无聊的啊,在个装毒药的瓶子里养猫,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哎德叔,他把瓶子给砸碎了,那猫到底怎么着了?” 德福显然也看出来我是在装蒜了,他也没揭穿我,只是微微笑了笑。 “二少爷,二少奶奶,德福想多嘴提醒您一句,这猫养在装毒药的瓶子里啊,它虽然身处险境,但至少还全须全尾的活的好好的。可一旦瓶子碎了,这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它自己选了。” 德福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不定了。 “不知道您二位……喜欢这个故事吗?” 第439章 想到一块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想到一块了 德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气的真想揪住这老东西暴打他一顿,心想我喜欢你奶奶个腿。 这些话不就是想威胁我吗,让我不要再好奇他的身份了,不然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我现在心里有九分把握了,这个德福就是潜伏在那若兰身边的一个卧底。 不然以他的道行,虽然不敢说比任诗雨和那若兰更厉害吧,但至少也能算是风水界里的一流高手水平了,他怎么可能屈尊在那若兰家里当个管家,让人家一天到晚呼来喝去的? 说不定德福还会和王玥说的那个什么间谍组织有关系,我脑子里飞速转动了几下,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马上动手和他打上一架。 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装到底算了。 一来我现在法力全失,德福既然敢对我和任诗雨当面挑衅,他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应付我们俩。 这二来,毕竟我们现在身上带着任务呢,就不要去节外生枝了。 我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表情别提有多诚恳了。 “德叔,我上学的时候老是不认真听讲,你看你费了半天口舌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这……嘿嘿,都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这么着吧,我回家去好好翻翻书,等把你这故事给想明白了,我再来回答你的话。” 德福我脸皮动了动,他也没再和我过多纠缠,侧身让开了屋门,我和任诗雨推门走了进去。 那若兰还躺在客厅里的床榻上,不过这次他躺的姿势很怪异。 以前他都是身姿妖娆的侧卧在床榻里,两条腿还交叉叠放着,还用胳膊支着脑袋,那模样活像是贵妃醉酒,美人出浴。 今天嘛…… 他四仰大叉的平躺在床榻上,两条白花花的大肉腿上缠满了绷带,那模样就和个演尸体的群众演员似的。 他一看见我和任诗雨进门,立马就装模作样的哼唧了起来。 “哎哟……你两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是吧?是不是想来看看你那哥哥死透了没有?我跟你说,你那哥哥命硬着呢,一条小小的眼镜蛇能把我怎么着?嘿,失望了吧你俩?” 我笑的眼泪都下来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他往里挤了挤。 “那是,您是谁啊,您是我神通广大金刚不坏的那师兄啊,您哪儿那么容易就死,您且活呢,最少还能活个……嗯,九百五十三年。” “九百五……好你个猴崽子,你敢骂我是乌龟?!” 那若兰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抓起抱枕愤愤的朝我砸过来,我赶紧接住嬉皮笑脸的在他的大腿上捏了一下,那若兰疼的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我和任诗雨坐在那若兰对面,我喝着茶,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探寻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那若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本来立马就能去,这回倒好,你瞧人家这两条玉腿让你给祸祸的,等我腿伤好了咱就去吧。” 我沉吟了一下,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要不咱把计划往后推一下吧,虽然我通过了你那五道题的考验,但这事毕竟是关系到你的生死,我想做的更有把握一点。” “嗯?你有什么想法?” 那若兰龇牙咧嘴的欠起身来,我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法力是都没了,要是进了那些危险的地方你和诗雨都得分心来照顾我。我是打算先把法力恢复一些,起码等到我有了自保能力,这样咱的把握不就大了很多吗。” “你找到修炼法力的方法了?” 那若兰激动的差点就从床榻上跳下来了,我看他的神情真不像是在作假,估计他也希望我早点恢复法力,和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方探险。 “嗯,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啊,不然我怕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对我不利。我要是挂了,你可得给我陪葬。” “这点事还用你说,人家知道。” 那若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的眼珠子一转,假装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唉,要是能有个户外探险方面的专家带着我们进那些地方就好了,不然就凭我们几个,还不得迷路了给困在里边出不来啊。” “嘿,这事你可和人家想一块儿去了。” 那若兰很兴奋,他干脆也不装了,一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得,我也不瞒着你了,我跟你说,这连着有两年时间了吧,我请了一个专业的探险队帮我去打探黑蛟峪的地形,还拍了不少周边地形的照片回来,不然我也算不准那九个地方在哪儿。” “郑英……” 我差点忍不住说秃噜嘴,我赶紧改口。 “真……真英明啊师兄,这么好的办法你都想到了?” “可不,人家又不是傻子。” 那若兰得意的捏了个兰花指,他顺手从身边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相册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照片就是黑蛟峪附近的地形,我根据这些地形的特点推算出了九个极阴之地的位置。哎对了,等回头我把这些照片全都发给你,你再帮那哥哥好好推算一遍,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那若兰的神色很自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原来郑英明那五个人真的是那若兰雇来给他拍照片的,只是王玥的推断出了问题,她还以为那若兰是把这些照片卖给了境外的间谍组织牟利了呢。 但我也没表现的太激动,现在还有几个关键点没搞清楚,我也不敢完全相信那若兰。 首先就是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为什么会通过郑英明的户外用品商店给斗金风投集团转入了大笔资金,这很像是那若兰在高价出售国家机密。 再就是德福的身份,那若兰虽然没亲自出面,但是德福却是斗金风投集团的法人,他肯定很清楚这些不明流水的来源。 要是德福真的是在那若兰的授意下干的这些事,那若兰还是洗不脱做汉奸的嫌疑。 在这两个问题彻底搞清楚之前,我决定先按兵不动,我又试探了那若兰一句。 “哎师兄,你干脆就从给你拍照片的这个探险队里挑个人呗,让他带着我们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这样不是更稳妥?” 那若兰抬眼看了看我,嘿嘿冷笑了一声。 第440章 听说过什么 第四百四十章 听说过什么 “那些人已经找不着喽,要找你去找,那哥哥可不想去。” 那若兰冷笑了几声,“我也不瞒你了,那个探险队的领队叫郑英明,我本来确实是打算让他带着我们进那九个神秘地点的,但师父他老人家有令,所以我也只能把他们给……” 那若兰举起一只大胖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帮你拍这些照片的人就是郑英明啊,就是被张雪菲的阴魂杀死在野长城山顶上的那几个人是吧?” 那若兰点了点头,“要论起户外探险,这王八蛋在中州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惜了了,死早了点……唉,现在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我故意引他往坑里跳,“那你找到合适的人带队了吗?” “还没呢,德福最近一直在忙活这事,可惜找的人都不是太满意。”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门,故意问了任诗雨一句。 “哎诗雨,郭子是不是就干这个的?” 任诗雨立马配合我,表演的简直天衣无缝。 “嗯,对,我好像听说他是中州最好的户外探险专家了吧。” 那若兰看着我和任诗雨,“你俩说的是郭永喆吧?” 我和任诗雨一下就愣住了,原来那若兰听说过郭永喆的名头。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德福去找郭永喆呢? “嗯……对,郭子是我哥们儿,这事既然你没有合适的人,怎么不考虑一下他呢?我帮你去说,他一准能答应。” “嘿,他要不是你哥们儿,我早就去找他了。” 那若兰的脸色有点怪异,我赶紧问他这是为什么,那若兰冷哼了几声摇了摇头。 “德福想找的人里,郭永喆是最合适的一个,但……嘿嘿,好死不死的他就和你算是朋友,我这才不想让他死,不然以你小子的脾气还不得和我玩命啊。” “死?” 我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他户外探险的经验很丰富,各种地形都能应付的来,再加上我们几个都会法术,四个人都活着走出来的概率是很大的。” 那若兰阴笑了几声,“你根本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带队的那个外人……都不能。”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后脊梁上一阵冰凉。 “你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对喽。我的天邪命格是个绝不能泄露的秘密,不然的话就会……嘿嘿,我本来是想让郑英明去送死的,反正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惜他死早了,我就只能让德福四处去找人,看看中州还有没有既能给我们带队探险,又命不该活的倒霉蛋儿了。” “郑英明不是个好人?”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那若兰,“他怎么了?”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对我摇摇头。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瞎打听了,反正那五个死在野长城上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连着那个变成厉鬼的张雪菲也不值当的可怜。师父他老人家又不是个滥杀无辜的魔鬼,不然他能不给这些人留一条活路吗?” 我听了那若兰这句话,心里堵着好久的一口闷气终于顿时就舒畅了起来。 原来郑英明他们都是作奸犯科的该死之人,师父这才用毒辣的法术杀掉了他们,在给自己引来天谴报应的同时,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张雪菲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又能干什么坏事? 我问了那若兰几句,他只是摇摇头,并没回答我的话。 “别问那么多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都会知道。他们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有这闲心就帮着德福找找合适的领队才是正经事。” 我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哎师兄,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你看现在整个中州城你基本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除了郭永喆,其他人都不靠谱。你不如就干脆用郭永喆来当这个领队,事后也用不着杀他灭口。” “嗯?什么主意,说说看。” 我笑了笑,“要是我们能顺利的活着走出那九个神秘地点,我一针给他扎失忆了不就行了,他就算想泄露你的秘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哎……别说,这法子还真行!” 那若兰低头思索了一下,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 这一巴掌好死不死的拍在我扎他的那一刀的伤口上,那若兰顿时杀猪似的叫唤了起来,吓的德福一头冲进了屋里,还以为我们把那若兰给…… 那样了呢。 这件事敲定了下来,我和任诗雨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步计划,我们俩不动声色的对看了一眼,会心的相视一笑。 那若兰兴奋的一个劲喊厨房备饭,说要留我和任诗雨在家里吃一顿。 德福答应了一声,转头急匆匆的走出房间,我看着他的背影,试探着问了那若兰一句。 “师兄,这个德叔……在你府上有三十多年了吧。” “嗯,转过年就三十二年了。” 那若兰连个咯噔都没打,脱口而出。 “在我十六岁那年德福进的我那家,我和师父他老人家被祖父捆在柴房里,德福就是负责看管我们的小护院。那时候他岁数也不大,这一转眼我们俩都老喽。” 那若兰看着德福的背影感慨了几句,我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巧了吧? 就在那若兰的天邪命格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德福恰好就在那家,而且还是负责看守那若兰和师父的护院。 到明年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再次发作,德福竟然还在他的身边。 而且这中间还经历了一次天邪命格发作的过程,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是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命煞,但我相信,德福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怪不得那若兰这么信任德福,原来德福是亲身陪着那若兰经历了三次生死关头。 这么说起来,德福也算是他的生死之交了。 我又试探了那若兰一句,“德叔他……会风水是吧,这事你也知道吧?” “嗯,当然知道,不然他怎么会在我那家当护院。” 那若兰喝了口茶,“说起来德福的道行不比五魁那几个老杂毛……哎呀,我没说师父,该打该打。” 那若兰赶紧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德福的道行不比五魁宗师低多少,也能算是风水界的一流高手水平了,就算是你法力没失的时候他也不比你……” 那若兰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他看着我阴森森的冷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了?” 第441章 融资十个亿 第四百四十一章 融资十个亿 “听……听谁说,听说什么了啊我。” 我心虚的狡辩着,“我就是刚才在无意中看到德叔会风水术,这才问你一下,我怕他故意隐瞒了你什么,毕竟他是你府上的大总管,一旦出事就会连累你。你倒好,恶狠狠的来吓唬我,好心没好报,真是的。” 那若兰盯着我“嘿嘿”冷笑了几声,“猴崽子,在我眼前撒谎,你嫩了几十年呢。我警告你,不要对德福的身份好奇,不然……” 我没好气的打断了那若兰的话,“不然我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是吧?” “嗯?薛……什么?猫?”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继续打探德福的底细。 我故作神秘的凑近了那若兰,趴在他耳朵上压低了声音。 “哎,我和你说件事,德叔在外面……自己开公司挣钱,这事你知道吗?” “开公司……你指的是哪家公司?” 那若兰警惕的看着我,我心想反正我在他眼前撒谎也会被看出来,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这样露出的破绽反而会少一点儿。 “怎么,听你这意思德叔在外面还有不少公司?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家叫斗金风投集团的,法人代表是德叔的名字。” “斗金风投?嘿,你是怎么知道那家公司的?” 那若兰的脸色突然冰冷起来,我心下发慌,故意瞪了他一眼。 “你再这么恶狠狠的我可不和你说话了,你自己去解天邪命格吧。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吧,你瞧瞧你那副模样,和要吃人似的。” 那若兰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很多,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别废话,赶紧说你是怎么知道斗金风投这个公司的?” “诗雨的公司最近在筹划一轮融资呗,我们本来是想找这个斗金风投集团合作的,我查了一下公司的详细资料,结果发现德叔竟然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 说到我擅长的话题上,我的表情自然了很多,我相信那若兰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破绽了。 我心里暗自苦笑,我现在擅长的领域…… 竟然变成房地产行业了。 “哦……” 那若兰沉思了一下,神色果然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你们的公司运营的好好的,干吗要融资啊?” 我佯装生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还不是你撺掇花姐干的好事?本来我打算三个亿之内就能拍下空谷幽兰,至少还不会伤筋动骨。结果让花姐一嘴给我喊到五亿多了,现在我欠了一屁股债,连诗雨的彩虹房地产都被连累的负债经营,你还好意思问我呢。” “哎呀,这件事啊……嘿嘿,小多余,你听我说嘛。” 那若兰一下子就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嬉皮笑脸的拉着我的胳膊。 “当时人家也只是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毕竟人命关天嘛,对不对?换了是你的话,你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肯定是想稳稳当当的拿空谷幽兰换自己的命的,我说的在理儿吧?” “滚滚滚。” 我装模作样的把他的大胖脸推开,“五个亿啊,在你眼里就是几个钱,你知道在我眼里那是什么概念?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这么多钱!我算是让你给坑苦了,真不想去管你的破事了。” “哎哎,别别别。”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一个劲的摆手,“不就五个亿嘛,那哥哥帮你挣回来,说话算数。” 我故意逗他,“那你给我五个亿,我帮你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不给。” “抠门!你那么有钱,花五个亿买你一条命你都不肯?” “命是命,钱是钱,我可以帮你去挣,但你想就这么空口白牙问我白要,不给。” “抠门!” “甭管怎么说,不给就是不给。” 我和那若兰斗了一会儿嘴,我看时机也算是成熟了,就假装无奈的妥协。 “行行,不给就不给。那你能做的了斗金风投集团的主吗?” “我当然能了。” 那若兰得意的翘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人家才是斗金风投真正的老板,德福就是替我出面跑腿的,你要干吗吧,直说。”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个斗金风投集团的幕后大老板…… 果然就是那若兰。 那这么说起来,那若兰和境外财团相互勾结窃取国家机密的嫌疑…… 还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洗脱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一把抓住了那若兰的胳膊。 “师兄,那你就让德叔给诗雨的彩虹房地产融资十个亿,但我要把话说前头,你只有分红的权力,公司的经营权和董事会的决策权都在诗雨手上,你不许趁机吞了她的公司。” “什么?十个亿?!我还没有经营权和决策权?!” 那若兰的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俩鸡蛋了,而且还是哪个也碰不着哪个的那种。 “小多余啊,你这是跑我这儿砸明火来了是吧?你当我是大傻子啊,我告诉你一句话,门!都!没!有!” “好吧,那你自己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吧,我没空,我要赚钱还债。” “哎呀……有话好商量嘛,你看你急什么眼啊。” “那你给我融资十个亿。” “不给。” “你……” 争执了半天,那若兰无奈的翻了翻眼皮。 “这么着吧,这事我会和德福交代一声,让他尽快去诗雨妹妹的公司验资估值。你个猴崽子也别想骗我,你们在拍卖会上说彩虹房地产值五个亿那都是吹牛的,人家只是不想拆穿你们而已。等准确的估值报告出来之后,我会让德福按市价给你们进行等值融资,至于经营权和决策权……行,我怕了你了,我就不掺和了。” 我咧了咧嘴,这样一来,我和任诗雨接近斗金风投集团,暗中调查那若兰和德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就你那抠门样应该也投不了多少钱,我欠的人情债怕是还不完喽。” “你欠谁的人情债了?” “张俊轩,我张大哥呗。” 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拍卖会上他几乎是拿出了所有身家来给我撑腰,虽然我岳父帮我把钱还给他了,但你也知道,他为我的事得罪了你和花姐,现在他的生意一落千丈,眼看就要破产清算了。今天来你这儿之前我就和他夸了海口了,一个星期之内帮他找到一笔投资,你看着办吧。” 我说完故意把脸扭到一边,那若兰沉默了半天,使劲咬了咬牙。 第442章 对我有用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对我有用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 那若兰咬牙切齿的,“我答应你,从今儿个开始,我不再和张俊轩的万亨地产作对了,另外再以斗金风投的名义给他融资两个亿,和诗雨妹妹的公司一样,我只有分红权,不参与公司的运营和决策,这总成了吧?” “哎,成,谢谢师兄。” 我嬉皮笑脸的搂着那若兰的肩膀,“哎呀,还有孙侯孙叔呢,他可是第一个明确支持我的,他的公司也被你祸祸的不轻吧?哎你说,这笔损失算在谁头上?” “成成成,算我的,也给他投。” “我岳父的公司你怎么说?” “我哪儿敢得罪他啊,投投投。” “还有宁家的极速赛车公司呢?” “泥垢了!” ……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愉快的达成了一大堆口头协议。 我真不怕那若兰反悔,反正他现在不敢得罪我,我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行,就这么说定了。” 我愉快的站起身来,“这几天我就通知他们去斗金风投集团和德叔对接,答应我的小钱钱可不许反悔噢!” 那若兰哭丧着脸点头,我心里乐开了花儿,无论最终的调查结果到底如何,我说句自私点的话吧,我欠任天翔的那五个亿…… 差不多算是能挣出来了。 “那你好好养着吧,我先走了,回头我把郭子带过来和你见见面,有什么话儿你当面嘱咐他几句,让他自己有点数就行了。” 说完我和任诗雨站起身来要走,那若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你别急着走,你是一通连抢带骗的痛快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到?”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啊?你可别诓我,我没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 “嘿你个臭小子,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 那若兰气的直接站起来了,也不管他腿上精心伪装的伤口了,哆哆嗦嗦的指着我。 “你你……你答应我把蒋秃子骗过来的,还答应我帮我把花妹妹给……那那那样,你想赖账是不是?!” 我都让那若兰给气笑了,捂着肚子乐了半天。 “你别想歪了啊,什么叫那样啊,说的好像我要让你当流氓似的。” 我想了一下,“这样吧,这几天蒋亮可能已经去外地搜罗货源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帮你把这事办妥了。但是咱有两件事得说前头,你必须得先答应了我才能帮你。” “嘿,又想趁机提条件。行吧,你说。” 那若兰气哼哼的坐下,我喝了口茶。 “第一条,你不许把我给卖了。我和蒋亮那是过命的交情,这次我为了你的事插了蒋亮一刀,要是他和我翻脸了,我回头就和你翻脸,后果你清楚的,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嗯,成。” 那若兰也知道我没吓唬他,赶紧答应下来。 “这事说白了也是你在帮我追花妹妹,我不能把你给填坑里去,放心吧。第二呢?” “这第二嘛。” 我放下茶杯,紧盯着那若兰的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苏眉的麻烦,但我们行里有规矩,咱俩互相都清楚。我不会阻止你去找苏眉,但是你也必须按照风水行里的规矩办事,蒋亮一家子都不会风水术,你不能对他和他家人下手去逼问苏眉的下落。” “这个不用你说,人家比你门儿清。” 那若兰点点头,“咱立个君子协议,我光明正大的去找苏眉,不会跟踪你,也不会逼问蒋秃子。但要是我找着那臭丫头了,你也不许横插一杠来搅和了我的事。”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朝那若兰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掌。 “啪!” 那若兰和我击了一下掌,这是我们同门之间的契约方式,只要是说好了的事,击过掌之后就算契约生效了,谁也不许违背诺言。 要是有一方违背了诺言会怎么样呢? 在我和那若兰击掌的同时,我们的一缕气息就互相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要是契约还没结束之前就有人破坏了规矩,那存留在对方身体里的气息就会立马开始反噬。 有的看官会说了,那若兰比我的功力高了很多,就算是他违背了诺言,就凭我那点法力能奈他何? 在这里我解释一句,击掌盟誓的反噬法力并不是以我个人的法力和道行去计算的,而是契约双方的法力总和。 说简单点吧,就是那若兰一旦背信弃义,他将会遭到我和他法力总和的反噬,他能抵挡的住才怪呢。 提到这种口头契约的方式,我想再多说一句,要是我和其他门派的人立下口头契约,是要击三下掌的。 那是因为不同的门派之间信任度相对要低一些,击掌三次之后,双方的身体里边就会有了互相的三魂气息。 这种缔结契约的方式叫做“魂契”,是一种至死都不能轻易违反的诺言。 当契约正式完成之后,魂魄气息会随着契约的结束而消失不见。 但一旦有一方违背了诺言,魂魄气息不光是会进行反噬,就算他侥幸抵挡住了反噬之力,对方的魂魄也会在他脸上形成一个特殊的印记,一辈子也消除不掉。 虽然普通人看不到这个印记的存在,但风水界的同行是可以看到的。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人的脸上刻着“老赖”两个字,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同行鄙视唾弃。 别说是他想用风水术挣口饭吃了,就是出门去遛个弯儿都会被人当做过街老鼠,臭鸡蛋烂菜叶免费送上几筐。 而要是跟敌人或者是邪修之人缔结口头契约,那就需要击掌九次。 这样双方的三魂六魄就会深深的扎根在对方的丹田之中,一旦有一方违背契约,强悍的反噬之力会毫不留情的把背信弃义之人的丹田摧毁。 有的看官要反驳我了,人身上的魂魄明明是三魂七魄,怎么到这儿就改了六魄了? 那是因为有一魄是主管心智的,这一魄不算在契约的范畴之内。 我们有时候看小说和电视剧经常会出现一些坏蛋不遵守诺言的场景,比如说双方约定好了八月十五决斗,但其中一方暗中使坏,提前给对方下毒把对方给害死了。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不可能,除非他是想给对方陪葬。 我和那若兰击掌盟誓之后,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找到苏眉。 “哎师兄,你能告诉我苏眉对你到底有什么用吗?” “嘿嘿,对我没什么用,但对你……有用。” 第443章 学抽烟 第四百四十三章 学抽烟 那若兰神色诡秘的嘀咕了一句,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 那若兰也没跟我们解释太多,我也懒的再去问了。 就算我知道了那若兰的真实想法,我也没法阻止他去搜寻苏眉的下落。 不光是因为我们俩缔结了口头契约,在我们风水行里也有这个规矩。 事不违义,互不过问。 那若兰又不是要害死苏眉,他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给抓住了,却都全须全尾的放了出来,这并没有违背风水界的任何道义和规矩。 所以即便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也不能随意去管他的闲事。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提醒苏眉多加小心,让她尽量不要落入那若兰的魔爪之中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我心里总隐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家伙好像是在…… 谋划一件大事,很大的事,甚至可能是会颠覆整个风水界的一件大事。 苏眉很有可能就是那若兰谋划的这件大事的最后一环,所以他才不计代价的非要把苏眉给抓到不可。 我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已经是礼拜三了。 明晚就到了我和苏眉约定好的修习纸扎术的时间,我心里暗想,等我明晚见到了苏眉,一定要好好的和她筹划一下,千万不能让那若兰轻易的找到她的下落。 “师兄,我们告辞了。” 我恭恭敬敬的对那若兰鞠躬,他赶紧站起身来。 “师……小多余,诗雨妹妹,你们慢走。” 走出那若兰的大院,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是真的很想能正式拜在师父的门下,真正享受一下拥有师门情谊的人生乐趣。 自从我和那若兰师兄弟相认以来,我都是用正式的同门礼仪来对他称呼和行礼的。 但那若兰却一直没敢以“师兄”的身份自居,对我的称呼从来都是“小多余”,自称也是“那哥哥”而已。 我打心眼里是很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师兄的,虽然他娘里娘气的,而且又很抠门,但他给我的那种感觉…… 很踏实,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撒泼耍赖,甚至可以蛮不讲理的欺负他。 可那若兰却从来不和我翻脸,甚至连重话都不舍得说我一句。 他对我的那种亦兄亦父的疼爱,我能感觉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他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真的没有勾结就好了。 我心里暗暗想道,我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查清楚斗金风投集团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的资金往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那若兰会当一个无耻的汉奸,我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帮他洗脱嫌疑,然后跟着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探险,解开他身上的天邪命格的诅咒。 最好是再能帮他追到花姐,让他两个人花开并蒂,喜结连理。 呕…… 我一想到那两个奇葩亲亲热热在一起的场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任诗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也跟着我一起傻笑了起来。 王玥的办事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她很快就给我们申请到了一批装备,以聚餐的名头把所有人聚集到我家的小院里。 郭永喆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家,他看着我的小院,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嘿我说陶子,没看出来,敢情你还是个隐形土豪啊你?三环里有这种独门小院,哥们儿还真是无意之中结交了一个土豪朋友啊!” 我苦笑了几声,“你见过欠债五个亿的土豪吗?就算是把院子给卖了都还不上一个零头。” “切,你懂个屁。” 郭永喆点了支烟蹲在门口逗着大公鸡玩,一边回头白了我一眼。 “我跟你说,这年头有本事欠债的才是真正的爷。就拿哥们儿来说吧,我倒是无债一身轻,但我能拿出来的资产除了那套房子之外,兜里顶多能有个几千块钱的余粮,这也就是哥们儿没什么家庭负担,不然西北风都喝不起了。” 我对他笑了笑,“眼下就有个好机会,你发财的运气立马就要来了。我和那若兰说好了,他愿意请你代替郑英明的工作,只要你展示一下真正的户外探险技术,那若兰可是个真正的大财主,你还愁挣不着钱?” “嘿嘿,说实话,哥们儿对挣钱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 郭永喆装叉的吐了个烟圈儿,“我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钱多钱少对我来说区别不大,要不是我妹儿看的起我让我参与这个行动,哥们儿才不稀罕去挣那几个小钱呢。” “对对,你清高,你不食人间烟火。哎,下次我们吃饭你可别跟着去蹭了,反正那饭店的老板也没打算给你发优惠卡。” “那我更得跟着去蹭了啊,反正你们吃饭便宜,不差我一人,对吧?” 我笑着挤兑了郭永喆几句,他也不甘示弱,厚着脸皮回怼了过来。 王玥把装备分成了几份,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不大的包。 我打开包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两副无线耳机,一支毛笔,一个模样古怪的打火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王玥一一给我们介绍,“两副耳机里有一副是备用的,可以调三个不同的频道,声音键旁边的那个按键就是切换频道用的。这支笔是伪装的录音笔,按键在笔杆上,一会儿我教给你们怎么用。还有这个打火机,这实际上是个窃听器。” 王玥指了指任诗雨的包,“你的窃听器是伪装成了一支口红,记得把你自己用的口红区分开,别放混了。” 任诗雨拿出口红来认真的问王玥具体用法,郭永喆咧着大嘴“嚓啦嚓啦”的用打火机打着火玩,我和张俊轩对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俩都不抽烟,包里装着个打火机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能不能换个其他的东西?” 王玥歉意的朝我们俩笑笑,“这一点是我忽略了,我忘了你俩不抽烟。但东西已经做好了,装备处的同事是真没少费心思,不行你俩就……学学抽烟吧。” “啊?这……好吧。” 我和张俊轩苦着脸答应了下来,郭永喆在旁边贱嗖嗖的凑上来,说是要给我们俩当师父,准保在三天之内教会我们俩抽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瘪瘪的烟盒,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诡异了。 第444章 装叉的烟盒 第四百四十四章 装叉的烟盒 “嘿,二位,瞧见没,软华子,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就得抽这个,抽其他的烟啊,跌份!” 郭永喆眉飞色舞的给我们展示了一下烟盒,我问他,“这烟多少钱一盒?” “不贵不贵,七十多吧。哥们儿这可是给你们介绍的一款性价比最高的烟了,其他市面上的好烟都得一百一盒,还有些不在市面上流通的那就贵了去了。” “我去,七十多一盒还不贵……”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买一盒烟的钱都够吃三碗炸酱面的了。 但我也没办法,王玥说的没错,看来局里的装备处为了给我们配备这些东西确实是没少花费心思。 我们拿到的东西都各不相同,看来是王玥根据我们每个人的特点量身定制的。 郭永喆拿到的是一个旧了吧唧的腰包,耳机是很夸张的那种头戴式大耳机,颜色很炫酷,估计戴着走在街上都会时不时的被人暴揍一顿的那种。 他的录音笔被伪装成了一个戴在胸口上的装饰挂坠,拴着做旧的皮绳,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非主流的款式。 打火机是个复古的煤油火机的款式,就好像是鬼市地摊上卖的那些旧货似的,一整套东西都很符合他那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性格。 张俊轩的那套家伙事就很商务化了,手包的材质很考究,入耳式的微型耳机,录音笔是一支派克式样的高级钢笔,就连打火机也是镀金的琅声高档货。 任诗雨的那套东西很符合年轻职场女性的特点,昂贵的贝壳包,粉色的休闲耳机,录音笔也伪装的很有特色,做成了和公司名称很相符的彩虹的式样,窃听器是一支很有名气的高档口红。 我看了看我包里的东西,恨恨的挖了王玥一眼。 包是个很老土的帆布材质的,上面画了个很显眼的八卦图形,老远一看我就和个江湖骗子似的。 耳机…… 那简直就不是个耳机,做的和助听器一样一样的。 我脑补了一下我戴上耳机的模样,还是个耳朵不太好使的江湖骗子形象。 录音笔伪装的还算是让我很满意,是一支毛笔的样子,笔尖可以正常使用,只是在笔杆的顶端有一个可以按压和旋转的机关,按一下是打开,左右旋转还可以调整音量。 打火机就很让我很崩溃了,竟然是一个很多年前流行的电子擦火的金属火柴盒的样式。 包里还放着一杆一拃来长的烟杆,我欲哭无泪的把烟杆拿出来叼在嘴上,做了个擦火柴点烟的模样,几个人一起笑的肚子都疼了半天。 “哎呀……嘿,你还别说陶子,你这一扮上,去公园里给人看个手相绝对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啊!” 郭永喆笑的眼泪横飞,我恨的咬牙切齿的,王玥一脸坏笑的躲在张俊轩背后,就连张俊轩那么老成稳重的一个人都笑的捂着肚子揉了半天。 “来来,咱先试试,当场教学,包教包会。” 郭永喆从烟盒里抠出两支皱皱巴巴的烟递给我和张俊轩一人一支,我把烟屁股插在烟杆上,擦着了火柴点着了猛的抽了一口…… 一股烧草根子一样的浓烟一下子卡在我的嗓子眼里,我只觉得一股辛辣的烟味像刀子一样割开了我的鼻腔和气管,差点一翻白眼当场厥过去。 “咳咳咳咳……” 这一通咳嗽差点把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咳飞了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郭永喆拍着我的后背埋怨我,“第一口小点劲啊你,这么大一口你这是嘬奶呢?” 张俊轩斯斯文文的点着了烟,郭永喆还在一边现场指挥。 “食指和中指夹着,哎对,优雅一点,拿这俩骨节夹,靠近指尖……哎对喽,小口,小口……” 张俊轩轻轻吸了一口,轻咳了两声把烟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呛,这什么烟啊,不像是华子……我去,大前门?!” 张俊轩盯着烟屁股上的商标看了一眼,郭永喆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嘿嘿……别在意这些细节,什么烟都一样抽,只要烟盒够装逼就得了。” 我好不容易顺过这口气,把烟杆丢在一边喘了半天。 “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想吃什么翔,你不就想把我们俩教会了来蹭我们的烟吗?得,你拿大前门教的,我以后还就抽大前门了。” “哎,那可不行嘿。” 郭永喆急了,“大前门哥们儿还用蹭你的啊?不行不行,你得有点追求,像你们这种有钱人不抽软华子可跌份了啊,跌份!” 说笑了半天,我们在外卖软件上点了几个菜,围在饭桌前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 我把今天我和那若兰达成的口头协议和王玥说了一下,她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现在我们至少有五次可以和斗金风投集团谈判融资的机会,你那边的任务比较重,彩虹房地产,天鸿房地产和极速赛车公司这三笔融资你都要亲自去参与。记住了,一定要趁机掏空斗金风投的资金储备,逼着他们再次动用境外财团的那条线,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那个神秘财团的源头所在了。” “我尽量吧,但是……嘿嘿,斗金风投具体有多少钱我可真摸不清底细,那若兰的财富真不是我敢去随便想象的。” 我苦笑了一声,王玥也皱着眉点点头。 “我会协助万亨和大圣两个房地产公司狠狠的敲斗金风投一笔,他们就算有再多钱也禁不住五个大公司的同时发难吧?这五个公司的市值最少要在七八十个亿了,那若兰敢答应等值融资,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我就不信他的财产就是个无底洞,他还能自己在家里印钱不成。” “行,就这么定了。” 我点点头,郭永喆在一边翻着眼皮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不是……陶子,你小子不地道了啊,咱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吧,你就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特么还是中州第一地产大亨的女婿?!”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你讲讲理行吧,你也没问过我啊,我总不能见着个人就逮着人家自我介绍,说中州最大的地产商是我老丈人吧?” 郭永喆这才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 “行吧行吧,算你说的有道理。你隐瞒身份这事咱就翻篇了,不过你得抽软华子,不然……嘿,跌份!” 第445章 三人纸扎阵法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三人纸扎阵法 吃完了饭,我们也把一些行动细节敲定的差不多了。 王玥嘱咐我多跟任诗雨学一些商务谈判的技巧,我忍着笑答应了下来,偷偷对任诗雨挤了挤眼。 任诗雨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王玥还不知道呢,我和任诗雨的身份早就来了个大反转。 现在不是我要跟她学什么商务谈判的技巧了,一切这种和商业有关的知识,我都可以轻松的信手拈来。 任诗雨反倒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神棍…… 不是,神婆了,她出神的盯着我那个画着八卦的破帆布包,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 “哎,我可以背那个包吗?我想和他换换。” 任诗雨指着帆布包问王玥,这下反倒是把王玥给问懵了。 “那个……不是,你背那个?!就算是你不嫌丑,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背个坤包也不像话啊。” “唉,我就是觉着吧,那个包还挺个性的。” 王玥无奈的笑着摇头,“每个包里都有相应的GPS定位,最好是别混淆了,不然我们负责定位的同事会闹不清楚你们具体的位置。大家可记住了啊,发给你们的这些东西尽量别弄丢了,尤其是包。” 聊完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家,我把颜柳送给我的那套工具收拾了一下,连着老君鼎,移海扇和黄铜罗盘一起塞进了帆布包里,嘿。 大小竟然还挺合适的,我满意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任诗雨又一脸幽怨的盯着我。 她的贝壳包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放不下那些施法用的家伙事。 我忍着笑看着她把施法的家伙事收拾在一个很大的挎包里,又把贝壳包放进了挎包里边。 “我还是觉着……你的包好看。” 任诗雨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结果我这下可算是惹了祸,任诗雨嘟着嘴跑进了卧室锁上了门,一晚上都没搭理我,我只能在客厅的沙发里凑合了一夜。 唉,看来她只是在法力和审美观念上有了变化。 那副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 估计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一天无话,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我开着车独自去大栅栏找苏眉,一路上我都鬼头鬼脑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我生怕那若兰的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虽然我们缔结了契约,他不能派人来跟着我,但他也没说半路撞见的算不算啊。 我就这么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纸人苏的门口,时间还没到,纸人苏大门紧闭,门缝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我假装四下闲逛,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果然,那若兰真的在纸人苏附近布下了眼线。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两股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存在,虽然法力不怎么高强,但他们一旦发现了苏眉的踪迹,报告给那若兰的话…… 以那若兰的道行一定可以猜透纸人苏四周布下的玄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破掉苏眉设下的空间术,把苏眉给抓住。 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两个人的盯梢,顺利的进入纸人苏去和苏眉见面呢? 我坐在纸人苏的对面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盘算了半天,直到豆腐脑都吃光了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我现在没有了法力,根本就没法对付那两个盯梢的眼线。 眼看就要到九点一刻了,那两股气息还死死的守在纸人苏周围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摸出了手机。 我想给苏眉打个电话告诉她这里发生的情况,纸扎术可以暂时不学,至少要首先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就在我拨完号码一抬头的工夫,纸人苏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大门。 这时候屋里亮堂堂的,我一眼就看见了苏眉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柜台里。 我心里大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焦急的听着手机里“嘟……嘟……”的等待音,很希望苏眉现在能抬一下头看见我对她示警的眼神。 电话接通了,还没等我说话,苏眉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进来吧,贴着北边的墙根走,到门口就转进来,他们看不见你。” 苏眉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目瞪口呆的举着手机愣了半天。 靠,不是吧。 原来苏眉早就知道了有人在盯梢,她竟然还提前想好了藏匿我身形的办法了。 我按照苏眉说的,在街上随便绕了几步就紧贴着北边的墙根溜到了纸人苏的门前。 我闪身进了屋,刚想回身去关门,却看见大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紧了。 我朝苏眉咧了咧嘴,怪不得她和蒋亮躲在这里三个月都没被那若兰发现,原来她除了空间术出神入化之外,还有一手未卜先知的超群本领。 “那若兰在到处找你呢,可千万别让他给抓住。” 我赶紧跟苏眉说道,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又问她,“那你知道那若兰到底为什么要抓你吗?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和他是……挺熟的,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去和他说,让他别再来为难你了。” 苏眉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心里一咯噔。 那若兰要抓苏眉的目的不会真的是…… 为了我吧?! “抓紧时间吧,今天我们学三人纸扎阵法。” 苏眉好像根本就没把那若兰放在眼里,她指了指身后泡着宣纸和竹篾的两个水盆,闪身把柜台的位置让了出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还想着英雄救美呢,结果这个美的道行真是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人家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保。 行吧,那就学纸扎术吧,我也没必要跟着杞人忧天了。 铺平宣纸,用竹刀挑开纸角,把竹篾夹在宣纸里,熨平,然后扎出纸扎小人,做残,画出五官,最后在纸扎小人的眉心里点上阳血。 这套流程我做的越来越熟练了,苏眉在一边满意的微微点头,我朝她笑了笑,做好了三个纸扎小人放在桌子上。 我拿起刻刀做了一支竹哨,轻轻一吹。 三个纸扎小人劈头盖脸的爬了我一脑袋,我赶紧把它们抓下来抱在怀里,咧嘴傻笑着看着苏眉。 其实我心里也在暗暗担心,我生怕苏眉问我上次做的那个纸扎小人去哪里了。 我总不能告诉她,那个纸扎小人被那若兰给冻成粉末了吧? “很好,纸扎术已经很熟练了,那我们就开始……布阵吧。” 第446章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幸好苏眉没问起上一个纸扎小人的下落,她对我点了点头,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哎,好。那要怎么布阵呢?” 苏眉指了指那三个纸扎小人,“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以前学过的青乌堪舆之术可以很快理解这个阵法的原理。这三个纸扎小人就是利用五行相生的原理布下的一个小的五行循环,可以有针对性的去应付单一五行的对手。比如说……” 苏眉拿起一截竹子放在桌子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竹子是木属性,金克木,这个阵法就是要制造出一个金行小循环来克制敌人。三个纸人分别灌注进一土和两金三种属性,一个金行属性的纸扎小人正面克制敌人的木属性,保护土行属性的纸扎小人滋养真正的阵眼,也就是第二个金行属性的纸扎小人,它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 “嗯,就是这样,很好。” 苏眉很满意我的答案,她又伸出手指蘸了点儿水点在玻璃板上,回头看着我。 我笑道,“敌为水,需以土克之,这个阵法的原理就是要把三个纸扎小人制造出一个土行小循环。三个小人分别灌注木,火,土三种法力,木能生火,火又生土,土能克水。敌人的水行属性正好滋养木行之力,反倒是给这个阵法帮了大忙了。” 苏眉的笑意都快掩饰不住了,她走到凳子边轻轻坐下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干吗啊?” “灌注法力啊。” 苏眉指了指那三个纸扎小人,我顿时就叫苦不迭。 我的法力只剩下那一丁点儿了,勉强催动纸扎小人维持行动看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想要给纸扎小人灌注相应的五行属性…… 我挠了挠头,今天我失去法力的事,只怕是要露馅了。 “怎么了?” 苏眉奇怪的看着我,我赶紧朝她笑笑。 “没什么,我刚才在想……哦,我是在想这个纸扎阵法是不是还可以演变成五行阵,八卦阵,甚至是正反六十四卦的大型阵法。我一时走神了,不好意思啊。” 苏眉浅浅一笑,“怪不得爹爹会选你做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你以前学的青乌堪舆之术恰好和我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契合,你刚才说的这些完全符合布阵的规律。我现在教你的三人纸扎阵法是叫做三才阵,三个纸扎小人分别代表天地人;四人阵法是叫做四方阵,纸扎小人分别代表东西南北;五人阵法……” 我笑着接口,“那就是五行阵了,五个纸扎小人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属性。以此类推,还应该有六合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对吧?” 苏眉惊喜的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心里暗喜,心想我再和她多闲扯几句,她可能就把让我给纸扎小人灌注法力的事忘了吧。 我故意叹了口气,“我记得你说过,苏前辈以前摆出过一种叫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法。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那种厉害的阵法啊。” 苏眉眼神一暗,轻轻摇了摇头。 “循序渐进,切莫贪多。等把其他所有的法术都学会,我们再回头来一起研究这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吧。这个阵法……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只要你三年之内能参透这里的玄机,布出真正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 “啊?三年?!” 我一声就叫起苦来,我本来还想着赶紧把这种奇妙的阵法给学会了,在跟着那若兰去那九个神秘的凶险之地时可以派上用场呢。 结果苏眉却说三年之内我都不一定能参的透阵法的玄机,我一下子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柜台里摇头叹气。 “怎么会这么难啊,我就不信了……万物皆有规律可循,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一百零八既然是八的倍数,那它就一定会和八卦阵法有关系,怎么会那么难学呢?” 苏眉微微一愣,“你能想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 我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利用了两个正反六十四卦的原理布出来的吗?” 苏眉顿时来了精神,“那你来说说看,说不定你还真能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呢。” 我想了一下,对苏眉笑了笑。 “不一定对啊,我试着说一下,要是说错了你帮我纠正。” “嗯,说吧。” 苏眉急切的看着我,身体微微有点前倾。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苏眉的神色怎么会这么奇怪,就好像现在我是老师,她反倒是个学生似的。 我略一思索,“其实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并不是由一百零八个纸扎小人组成的,而是十八个。其中每八个纸扎小人为一组,共十六个纸扎小人分为两组,正反排出八卦阵型,这样阵法就会有八八六十四种奇门变化,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十四卦阵法。” “对,六十四卦阵法的布阵原理就和你说的一模一样。那另外两个纸扎小人呢,该放在什么位置?!” 苏眉一下子站起身来,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她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这意思好像是……你不会这种阵法似的。” “我确实是没学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苏眉倒是毫不掩饰,遗憾的叹了口气。 “当年爹爹不让我和阿姐再接触风水,所以就一直没有教我们学过纸扎术。后来爹爹和郑玄决斗,为了我和阿姐的安全,他让阿姐带我连夜逃往中州。我和阿姐不放心爹爹,就偷偷留了下来,远远的看着他,也看到了他和郑玄决斗的整个过程。” 苏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心里一酸,是啊,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死在仇人手中,这种痛苦的滋味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所能承受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哎,对了,苏前辈一直没有答应你接掌江南纸扎一派掌门的位置,会不会是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有关?!” 苏眉的脸上滴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没错,参不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就不算是真正学到了纸扎术的精髓,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苦苦等着这一天……” 苏眉啜泣着抬头看着我,她带着泪珠对我灿然一笑,我不禁看的有点痴了。 第447章 英雄救美 第四百四十七章 英雄救美 “我……我帮你。” 我赶紧躲开苏眉的眼光,除了蒋亮之外,她一向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今天突然用这种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我,我都有点儿脸热心跳了。 “等我们参透了这个阵法的奥妙,我陪你一起去苏前辈的墓上祭拜,他一定会答应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你的。” 苏眉笑着点头,她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我看着她叹了口气。 “当时苏前辈遭了郑玄的毒手,你们姐儿俩又不会法术,是怎么逃过他的魔爪的?” “是姐夫救的我们。” 一提起蒋亮,苏眉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我和阿姐亲眼看着爹爹倒在地上,我们俩哭着跑到爹爹面前,但是他已经……” 苏眉又哽咽着擦着眼泪,我心里是真后悔啊。 我怎么就这么嘴贱,非得去让苏眉想起这些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痛苦的场景。 “郑玄想要斩草除根,我和阿姐心里都很清楚,我们都要死了。这个时候姐夫正好背着几件淘来的古董从我们身边路过,他问郑玄想要干吗,郑玄恶狠狠的跟姐夫说,不许他多管闲事,不然就让他一起死。” 我皱了皱眉头,“郑玄这个老棺材瓤子是真不讲江湖道义,你姐儿俩不会风水术,他是不能对你们动手的。” “嗯,当时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苏眉点头,“姐夫说,老郑头,别人不认识你,亮爷可认识你这张丑脸,你不就是几年前被陶大师打的屎橛子都露在外边半拉的湘西赶尸门掌门吗?这两个姑娘可都不会风水术,今儿个你要是敢动她俩一根汗毛,亮爷就嚷嚷的绕世界都知道你是个臭不要脸的下三滥。” 我听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我还真没想到,我和苏眉熟悉了之后才发现,她竟然是个话唠,而且很会讲故事。 苏眉虽然从小就来到了中州,但她直到现在还带着浓浓的江南乡音,嗓音清脆婉转,吐字就像是玉珠掉在盘子里似的,叮叮咚咚的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她刚才学蒋亮的那段话真是惟妙惟肖,我好像都看见蒋亮那颗大光头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我面前,正在唾沫横飞的挤兑郑玄一样。 我笑道,“他本来就是个臭不要脸的下三滥,那蒋亮吓住他了吗?” “当然没有啊。” 苏眉一边回忆一边微笑,“郑玄就很生气,冲着姐夫大声嚷嚷,说要把姐夫也一起杀了灭口。姐夫从身上掏出一件东西亮在郑玄面前,他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嗯?什么东西?” 我听的津津有味的,赶紧问苏眉,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样子。 “就是这么大的一块竹牌子,看起来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古董了,牌子都发黄变黑了。郑玄一看见那块竹牌子就不敢对我和阿姐动手了,他问姐夫,他是搬山吴老鬼的什么人。” 我“哦”了一声,“那块竹牌子应该就是干爹送给蒋亮的信物吧,而且干爹和那块竹牌子也会互相有感应,要是蒋亮真的出事了,干爹就可以知道是郑玄下的手。蒋亮也不会风水术,要是郑玄真敢对你们下手的话,整个五魁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老小子给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眉点头笑道,“郑玄越是催问姐夫,姐夫就越是戏弄他,就是不告诉他。后来郑玄也不敢动手了,就对姐夫说,看在吴老鬼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们几个,以后千万别在老夫眼前露面,不然老夫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苏眉学郑玄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粗声粗气的,还别说,她学的还真像,那种拽出天际的神态确实就是我印象中的郑玄说话的语气。 我听的直想笑,真没想到,苏眉还有模仿别人说话的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蒋亮是用干爹的名头吓走了郑玄,这才把你姐儿俩救下来的。” “还没完呢,姐夫才不会放那个坏蛋走呢。”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难道蒋亮还有本事能打的赢郑玄?” “当然啦,姐夫本事最大了。” 苏眉骄傲的昂着头,那神色就和某个爱豆的小迷妹似的。 “那他怎么打赢郑玄的?” 我的好奇心完全让苏眉给勾起来了,我饶有兴趣的催问了一句,真想出去买点瓜子搬个小板凳来坐着好好听听这个离奇的故事。 “姐夫说,老郑头,你欺负完这俩姑娘就想撒丫子是吧,呸,什么玩意儿啊你!亮爷今儿个低价淘了几件宝贝,本来心情好好儿的,结果遇见了你这么个丧门星,现在就和吃了个死苍蝇似的,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没有二十万今儿个你是甭想走了!” 我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我绝对相信蒋亮能干出这种碰瓷儿讹诈的缺德事来。 苏眉嗓音一变,又扮演上了郑玄。 “郑玄一听就生气了啊,他说,蒋秃子!老夫是看在吴老鬼的面子上才不和你一般见识的,你别不识好歹,逼的老夫动手的话,你们三个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我和阿姐看郑玄是真的生气了,我们很害怕他真的会杀了我们,就一个劲的往姐夫身后躲。姐夫回头对我和阿姐说,小姑娘,别怕,有亮爷在这儿,谅那老丫挺的也不敢动你俩一根汗毛。” 苏眉说到这里,眼睛里顿时就冒出了无数小星星。 我笑着点了点头,所谓英雄救美也就是这种场景了吧,蒋亮明知道自己不是郑玄的对手,竟然还挺身而出保护苏家姐妹,那在这两个姑娘的心目中…… 蒋亮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也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家姐妹就对蒋亮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愫。 苏晨嫁给了蒋亮,苏眉也把蒋亮当成了自己一生的守护神。 苏眉继续说道,“姐夫提着竹牌子朝郑玄晃了几下,郑玄又不敢动手了,就只能恶狠狠的对姐夫说,蒋秃子,老夫饶你们不死,你又不让老夫走,你到底打算干吗?” “姐夫笑嘻嘻的对郑玄说,老郑头,你不敢打亮爷,不代表亮爷也不敢打你。放马过来,不许用法力,咱俩比划比划。要是你赢了,亮爷就算替这俩小姑娘挨了一顿揍,你拍拍屁股走人,我绝不去找吴二爷告状。要是你输了,嘿嘿,不拿二十万赔给亮爷也行,你必须要答应亮爷……一个条件。” 第448章 我是冤大头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是冤大头 我想了一下,“蒋亮应该是想和郑玄立下魂契,让他一辈子也不许找你姐儿俩的麻烦。” 苏眉点点头,“姐夫就是这么说的,郑玄听了气的哇哇大叫,说他怎么可能输给姐夫。两个人就拍了九下巴掌,约定好了要是我和阿姐这一辈子都不会风水术的话,郑玄就永远也不许来找我们任何人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后来苏眉为了给她父亲苏笠报仇,还是毅然决然的修习了纸扎术。 这样一来,蒋亮和郑玄的魂契就算是自动解除了,所以郑玄才会卷土重来,对苏眉痛下杀手。 只是他没想到半路跳出个程咬金,他眼看就能把恨之入骨的蒋亮和苏眉给变成两具尸煞,结果却阴沟翻船,意外的栽在了我一个毛头小子的头上。 我笑了笑,“要是不用法力,单纯比拼拳脚的话,那老棺材瓤子可要倒大霉了。” “是的呀!” 苏眉拍着巴掌笑了起来,“两个人刚拍完巴掌,姐夫就突然一拳朝郑玄打了过去。郑玄一下子飞出去老远,鼻梁也歪了,牙齿也掉了,鼻血飞出来几尺远,哈哈!” 我脑补了一下郑玄被蒋亮暴揍的场景,忍不住跟着苏眉一起笑了起来。 蒋亮的拳脚功夫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当时任诗雨在琉璃厂的停车场被黄毛一伙子人纠缠碰瓷儿,蒋亮三拳两脚就把那群混混儿给打的哭爹喊娘的。 要论风水术,蒋亮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会。 但要论用蛮力打架…… 我还真想不出谁能比蒋亮更强,恐怕就连王玥那个母老虎都不是蒋亮的对手。 苏眉笑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 “姐夫按着郑玄狠狠打了一顿,直到郑玄开口求饶才放了他。姐夫帮我和阿姐把爹爹的遗体埋葬在家乡,后来我和阿姐跟着姐夫一起来到了中州,阿姐嫁给了姐夫,郑玄也没再来找过我们的麻烦。” 我叹了口气,“但你还是对苏前辈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就决定躺上那张焚心床,继承了苏前辈的纸扎法术。” “不是,本来我已经不想再和郑玄争斗了,我只想跟着阿姐和姐夫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有一天,我做梦梦见了爹爹,他对我说,说……” 苏眉伤心的哭了起来,我赶紧主动从她肚皮上的衣兜里掏出手帕塞在她手里。 苏眉擦了擦眼泪,“我梦见爹爹对我说,他的遗体被郑玄偷偷从坟里挖了出来,以后我们就永远不能相见了。我醒了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夫,姐夫马上带着我回到家乡去查看爹爹的坟墓,他的遗体果然不见了。” 我点头说道,“苏前辈的遗体被郑玄偷走炼化成了尸煞,这件事没在蒋亮和郑玄的魂契内容之中,所以他也不会遭受到魂契的反噬,大意了。” 苏眉啜泣道,“我在爹爹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修习纸扎术,从郑玄手里抢回爹爹的遗体,亲手给爹爹报仇。所以我就求姐夫帮我把焚心床和爹爹留下的尸油蜡烛从家乡带到了中州,又在这里开了这家纸扎店。” 我咂了咂嘴,“大栅栏这里可是寸土寸金啊,我看你开这家纸扎店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一年也开不了几次门。你为什么不在偏僻的地方修习法术呢,这样还能省下不少房租。” “为了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 苏眉抬眼看着我,“这些年来我故意在这个客流量特别大的地方开店,就是为了吸引好奇的人来拜我为师,只要他能通过焚心床的考验,成为我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我就可以多一个帮手来帮我一起研究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隐含的真正奥妙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问苏眉,“那这些年你收了多少弟子了?我怎么一个也没见过啊?” “一个也没有,他们都死在焚心床上了。” 苏眉淡淡的朝里屋瞟了一眼,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是吧?一个也没通过焚心床的考验?那你这不就等于是……杀了很多人了?” “他们不是我杀的,是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 苏眉冷冷的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想来学纸扎术光大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他们只是看我长的好看,想来占我的便宜罢了。要是你对我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你能骗的过我,也骗不过焚心床。那样你就会被焚心床炼化成尸油,连魂魄和骨头渣都不会留下。” 我哆哆嗦嗦的朝苏眉讪笑了几声,心里暗呼侥幸。 还好我真的没敢对苏眉起什么歪门心思,不然我现在可能早就被那张邪门的焚心床给炼成一大碗浓稠发黄的油脂了。 我赶紧岔开这个恐怖的话题,“那你平时是怎么赚钱维持纸人苏的挑费的啊?这里的房租齁贵的,比我琉璃厂那边的古董店的地角还好,一年没有个一二百万根本就不够啊。” “是姐夫给我的,他每年都帮我交房租,每个月还会给我生活费,他说这些钱都是从冤大头身上挣出来的,让我不用心疼,可劲儿花就行了。” “冤……冤大头?谁啊?” “你啊。” 苏眉的神情别提有多自然了,“姐夫说,什么时候我真正找到了那个能破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玄机的人,我们再退掉这个死贵死贵的门头就行了。在这之前,他会从你身上使劲挣钱的。” 我差点没让苏眉的这句话给噎死,敢情蒋亮这个死抠门玩命儿的赚钱,还时不时的讹我一顿打打牙祭,就是为了省钱给苏眉交房租的啊! 他竟然敢骂我是冤大头…… 我恨恨的冷哼了几声,蒋秃子,你给我等着。 过几天我就把你骗到那若兰家里去,我让花姐那个老娘们儿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就跟着你姓。 苏眉是一点儿也没顾及我的情绪,还对我笑了笑。 “姐夫把今年的房租也交好了,现在纸人苏还剩下将近九个月的房租呢,你要是能在这九个月里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奥妙,那我们就不用再花这么多钱了。” 我翻了翻眼皮,“要是没破解呢?” “那你就继续让我姐夫挣钱啊,不然这么贵的房租,我可没钱交的哦。” 我让苏眉给气的哭笑不得的,在这一刻,我怎么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冷冰冰不愿和我说话的苏眉…… 更可爱一点儿呢。 第449章 不足两成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足两成 苏眉盯着桌子上的三个纸扎小人呆呆的出了神,我生怕她又想起来让我给纸扎小人灌注法力的事,赶紧问了她一句。 “苏前辈留下来的遗物里应该有关于江南纸扎一派法术的详细记载吧,难道里边就没有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布阵方法?” “没有。” 苏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是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不传之秘,除了掌门人之外,就连嫡系弟子都没有资格去学。爹爹走的太突然,没有把关于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告诉我和阿姐,也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个阵法的文字记载。” 我“哦”了一声,“那你也从来没见过苏前辈当着你的面使用这个阵法吗?” “没有,我只见过爹爹使用过一次这种阵法,就是在他和郑玄决斗的时候。” “你没看见苏前辈怎么布的阵?” 苏眉摇头,“我和阿姐离的太远,谁都没看清楚爹爹是怎么布阵的。但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看见爹爹布下的阵法里纸扎小人很少,根本就没有一百零八个。开始我还以为爹爹是没来的及把阵法布完就遭了郑玄的毒手,可你刚才一说我就一下子想起来了,爹爹确实就是用了正反两个八卦阵组成了阵法,但是我就一直也想不通,最后那两个小人会放在什么地方。”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抬眼看着苏眉。 “要不咱俩……试试?” “你知道那两个纸扎小人的阵法位置吗?” 苏眉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两只漆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放着光。 我咂了咂嘴,“要是你当时能看见苏前辈具体怎么布阵的,我可以根据他的阵法先把那两个纸扎小人放到的正确位置,然后再推演出阵法具体的变化。现在嘛……我们也只能试一下了,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眉犹豫了一下,“那就先不要试了,还是等你把所有的法术都学会再说吧。” 我奇怪的看着苏眉,“怎么了?试试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吗?早一天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你就可以早一天当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难道你不想试一下啊?” 苏眉叹了口气,“这个阵法确实很危险,当时我虽然没看见爹爹具体怎么布阵,但他在和郑玄斗阵的时候,我看到阵法里在不停的变化着不同的颜色,两个小人也在不停的变化位置。我们江南纸扎一派的其他法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要是阵法位置稍有不对,施法者就会……被阵法反噬。” 我打了个哆嗦,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但我从苏眉的嘴里也能知道,这个阵法的法力可不容小觑。 虽然苏笠最终还是死在了郑玄手上,但他能施展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和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斗个有来有回,那就足以说明这个阵法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 一旦我不小心被阵法反噬了,就以我现在这点法力,还不立马就会被碾成灰啊。 不过苏眉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阵法随着两个纸扎小人位置的变换在不停的改变颜色…… 这就说明那两个纸扎小人就是整个阵法的阵眼,会根据方位的不同而改变阵法的五行属性。 我想了一下,这可能会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因为我记起了师父以前教过我一句话。 不同的法术在运用手法上千变万化,各有不同,但究其根本,天下所有的法术都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须以阴阳为基础,五行为内涵,八卦为变化。 说简单点吧,就好比一个人,阴阳是三魂七魄,五行是内脏经络,八卦就是骨骼血肉。 至于外在表现出来的身高啊,长相啊,肤色啊这些不同之处,就是阴阳和五行结合在一起,通过八卦体现出来的个体差异。 听了苏眉刚才所说的话,我心里一动,问了她一句。 “你还能不能记清楚当时阵法里的那两个纸扎小人是怎么移动位置的,阵法具体都发出了什么颜色的光芒?” 苏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她顺手从墙角拿了两根竹管竖在柜台的玻璃板上,又用手指蘸着水在玻璃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图形。 我看明白了,八卦图形就代表苏笠布下的正反两个八卦阵,那两支竹管就代表了两个阵眼位置的纸扎小人。 “这个方向对着家门口的那条河,应该是正北。这个方向是竹林,是东……两个纸扎小人在这两个位置斜对着的时候,阵法的颜色是绿色的,天上还刮起了很大的风。” 苏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移动着手上的两支竹管。 我看了一眼,两支竹管一支在东北方位,一支在对角的西南方位。 “后来郑玄手里的死人骨头发出了一道白光,爹爹就吐了一口血,我和阿姐哭了。爹爹把纸扎小人移到了这个和……这个位置。” 苏眉一边回忆一边把两支竹管移到了正东和正南的位置上,“纸人阵法突然变成了红色,郑玄也吐了一口血,然后他跑到了西边去躲避了一下,手里的死人骨头就变成黑色的了。”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苏眉的手,她拿着两支竹管一边回忆一边变化了几次位置,我暗暗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场景过去了太久,苏眉记不清了,还是她当时太紧张,把几个繁复的阵法变化给记错了。 我只感觉现在苏眉摆出来的那两支竹管的方位很别扭,这明明就是个先天八卦阵法融合了八门阵法中的两个阵眼的一套很简单的变化原理。 说白了吧,就是苏眉现在摆出来的阵法只具备简单的十六种变化而已,根本就没达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理论上可以演化出的一百零八种变化。 换句话说,要是当时苏笠真的是完全按照苏眉演示的阵法变化去对付郑玄的,那他摆出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发挥出来的威力…… 还不足理论上限的两成! 我疑惑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现在给我演示的变化都是对的?” “嗯,我不会记错。” 苏眉轻轻点头,我选择了相信她。 因为我记得蒋亮跟我说过,苏眉有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既然她能笃定她没有记错阵法的位置…… 我咂了咂嘴,隐隐感觉这个阵法有点…… 不太对劲。 第450章 致命的错误 第四百五十章 致命的错误 我先跟大家解释一下,八卦是怎么变成六十四卦,又是怎么再升级演化成一百零八卦的。 一个单纯的八卦图形大家都能理解,八卦八卦嘛,字面意思就是有八个不同的宫位,代表了世间万物八种不同的物质形态。 八卦分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相传先天八卦起源于河图,是伏羲氏所创。 以正南为坐标顺时针旋转,八个宫位分别对应乾、巽、坎、艮、坤、震、离、兑,分别代表了天、风、水、山、地、雷、火、泽八种不同的意义。 而后天八卦相传起源于洛书,也叫“文王八卦”,顾名思义,就是周文王所创的八卦理论了。 还是以正南为坐标顺时针旋转,八个宫位分别对应的是离、坤、兑、乾、坎、艮、震、巽。 后天八卦是在民间流传比较广泛的一种风水理论,所以每个宫位代表的意义也更为复杂,常见于堪舆风水学说中的,就是八门理论了。 按照后天八卦的宫位对应顺序,就是景、死、惊、开、休、生、伤、杜。 至于后天八卦的宫位代表的其他意义,那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什么对应的节气啊,家庭成员的代表意义啊,还有三爻、六爻、九爻的变化啊,在这里我们就不仔细解读了,不然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一百零八卦是由先天八卦、后天八卦正反融合在一起,这样阵法就有了基础的八八六十四种变化,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十四卦阵法。 然后在阵法的正中央,通过太极图的阴阳转化又演化出阴卦和阳卦两种截然相反的卦象,分别代表了天干和地支。 再和六十四卦相乘,就得出了一百零八种不同的变化。 这才是师父教我的一百零八卦的由来。 有的看官看到这里要炸了,作者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六十四乘以二难道不是一百二十八吗,怎么会得出一百零八这种侮辱智商的数字? 各位看官,且稍安勿躁,请听我狡辩。 我在刚才那一通絮絮叨叨的解释中曾经说过,阴阳、五行、八卦这三者是密不可分的,结合在一起才能反映出阵法的外在相应变化。 五行和八卦相结合,五八四十嘛,大家都懂的。 由于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虽然在宫位对应上不同,但它们的每一个宫位代表的意义是相同的。 换句话说,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分别和天干地支结合,就会出现五八四十种属性重合的变化,所以要从整体的一百二十八种变化里予以扣除。 看官们又要炸了,脾气不好的可以已经开始在摔手机骂街了。 一百二十八减掉四十也不是一百零八好吗?作者你狡辩了半天,还不是又一次侮辱了读者的智商? 先别打我脸,容我继续狡辩,刚才还没说完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把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分别和天干地支结合会出现四十种重合的属性,但大家仔细想一下,要是把这四十种重合的属性分别以不同的阴阳二气来区分…… 那是不是就只剩下二十种完全重合的情况了? 可能我解释的不怎么太清楚,毕竟我不是李莹那种学霸级的人物,没法把我的心里所想用特别简练而清晰的语言去表达出来。 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师父就是这么教给我的,我也就只能这么解释给大家听了。 至于大家能不能听懂…… 嘿嘿,我就无耻的表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水平有限,能力不足,还请各位看官多担待吧。 我皱着眉头不停的摇头,怪不得当时郑玄用了个不怎么太成熟的五行尸煞大阵就打败了苏笠,原来苏笠他根本就…… 不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这个结论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苏笠好歹也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他怎么会连自己门派的镇派秘法都不会呢? 但是从苏眉给我演示出来的阵法变化上看,我却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我问苏眉,“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苏前辈的阵法里只是闪出了一种单一的颜色吗?好好想一下,千万不能出岔子。” 苏眉见我神色郑重,她歪着头仔细想了半天,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爹爹和郑玄摆出的阵法都一样,爹爹的阵法里闪耀出什么颜色,郑玄手里的死人骨头也会马上闪起另外一种颜色来克制他。两个人一直打了很久都是这种情况,直到爹爹……” 苏眉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我歉意的对她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你一直回忆起那个场景,只是这一点对我们解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有很重大的意义,所以……” “没关系的,只要能解开这个阵法的玄机,我想爹爹也会很高兴。” 苏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心里更加确定我的判断了。 没错,苏笠真的是没彻底搞明白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妙。 他把控制阴阳转换的两个阵眼当做了依附在八卦阵法上的五行转换器,结果导致了整个阵法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我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一块钟表有三个指针,分别是秒针,分针和时针。 按照正常的顺序,应该是秒针的齿轮挂在分针的齿轮上,而分针的齿轮又挂在时针的齿轮上。 秒针转一圈,分针走一格。 分针转一圈,时针走一格。 走的越慢的齿轮就越大,走的越快的齿轮就越小,这样就可以达到时间上的统一和平衡,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时间的轮转。 把这个原理引申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之中,正常的道理应该是最外圈的后天八卦可以视作是秒针,里圈的先天八卦就是分针,而居中的两个纸扎小人就是整个阵法的阴阳阵眼,可以比作是时针。 按照这个原理,就是作为阵眼的两个纸扎小人通过阴阳转换来带动先天八卦产生变化,继而由先天八卦带动后天八卦演化出更多的变化,体现在整个阵法的威力之中。 而苏笠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误认为阵眼和先天八卦是整个阵法的核心所在,只要这两个部件在正常运转,那阵法就应该会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想到这里,我苦笑着摇头,重重的哀叹了一声。 第451章 躲不过去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躲不过去了 苏笠犯了个很致命的错误,这是个连小学生都会明白的道理。 是时针和分针的变化多,还是秒针的变化多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能体现出更多外在变化的并不是阴阳阵眼和先天八卦,而是…… 最外圈的后天八卦。 想通了这一节,我长出了一口气。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妙所在…… 终于算是解开了。 苏眉见我神色有异,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当时我看到爹爹催动阵法就是这个样子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苦笑着看着苏眉,“苏前辈以前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叫阳则五行同生,阴则五行同克?” 苏眉迷茫的看着我,半天才摇了摇头。 “我不晓得,爹爹从来没和我说过。我们江南纸扎一派本来就对堪舆一门不是很精通,我想就连爹爹也可能不明白你说的这两句话吧。” 我点点头,这话我倒是相信。 很久以前有一次师父喝醉了酒,他红着一张猴屁股一样的老脸唾沫横飞的跟我说,天下所有的风水门派都不足为惧,我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天下第一风水师。 因为无论是修习什么法术都必须以扎实的堪舆学理论为基础,别的门派想偷学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绝学,就算是瞪大眼珠子看半天也只能看懂个皮毛,要想很快修炼出一定的道行那是难上加难。 但我要是想去学别的门派的法术,那就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甚至随便看上一眼就可以很快学会。 因为天下所有的法术都是相通的,只要我以堪舆学理论为基础去理解其他门派的法术,那就可以很快青出于蓝。 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个老东西喝多了在跟我吹牛呢,但现在看来,师父说的很有可能…… 都是对的。 因为苏眉和我说的这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连她和苏笠都没搞明白,而我却可以一眼就看透其中的玄机。 这并不是说我在纸扎术上的本事就比苏笠和苏眉要大,毕竟人家才是江南纸扎一派的真正传人,家传的法术已经修习了很多年了。 我敢打赌,要是现在我和苏眉单纯比拼纸扎术,她五分钟能赢我八回。 但她一直都是在缺乏理论基础的情况下修炼法术的,虽然她付出的努力比别人更多,但效果却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因为她不明白我刚才跟她说的那句话,“阳则五行同生,阴则五行同克”。 我跟苏眉解释道,“代表了天干和地支的两个纸扎小人,也就是整个阵法的阴阳阵眼,当这个阵法是纯阳属性的时候,阵法中的五行则会以相生的规律循环开来,让整个阵法变为生生不息的五行同生大循环,郑玄想要破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除非他能把自己的五行尸煞大阵变为纯阴,以五行同克的大循环阵法来应对。” 苏眉半天没说话,她低着头沉思了半天,突然抬头看着我。 “所以爹爹在布阵的时候阵法只闪出了单一的颜色,就是在以单一五行去对抗郑玄,并没有把阵法的五行同生的威力发挥出来。” “对了,你终于理解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和苏眉解释通了。 苏眉这时候完全想明白了我的意思,“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藏在其他地方,没有带在身边。但他的阵法可以根据爹爹摆出的单一五行变化来产生相应的克制,比如说当时我看到爹爹摆出的阵法是绿色的,那就是木行属性,紧接着郑玄手里的死人骨头就变白了,这就是以金克木。” 我笑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精髓也就理解透彻了。两个作为阵眼的纸扎小人的位置就应该是在……” 苏眉兴奋的把手里的两根竹管摆在八卦阵法的中央位置,拍着巴掌笑了起来。 “一个控制先天八卦的阴阳转换,另一个控制后天八卦的阴阳转换,防御时五行同生,攻击时五行同克,这样就可以把一百零八种变化发挥到极致了!” “奈斯!” 我对苏眉翘了个大拇指,她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那我们就马上试一下,咱俩一起做纸扎小人,看看今晚能不能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研究出来。” “好啊!” 我当然乐意,只要她不让我给那几个纸人灌注法力,别管做什么都行。 现在我就是怕我失去法力的事露了馅,至于熬夜做几个纸扎…… 我倒不怎么觉得辛苦了。 屋里没有阳光,我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竟然和个没日没夜的神仙洞府一样。 等我和苏眉做好了十八个纸扎小人,她在地上正反排出了两个八卦阵法,又把两个纸扎小人放在阵法中央的太极阴阳方位之中,回头对我粲然一笑。 “这就成了吧?” “嗯。” 我笑着点头,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老腰。 “哎呀,这一晚上终于算是没白费功夫,你参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等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去苏前辈坟上再求他一次,让他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苏眉却没理我这个话茬儿,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阵法。 “你把法力灌注到这十八个纸人身上,注意在灌注最中间那两个的时候要区分阴阳气息。” “不是……啊?!” 我顿时就傻了眼,张嘴巴看着苏眉。 这丫头怎么还没忘了这件事啊,这下可要糟了。 以不同的五行气息把法力灌注到三个纸扎小人里我都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这下倒好,一下就是十八个! 苏眉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苦着脸吭哧了半天,看来这次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只能试试了,我心里暗想,上次我点在那个纸扎小人眉心里的阳血竟然能起作用,要不是那个纸扎小人被那若兰给毁了,我还想看看它到底能维持几天的行动能力呢。 说不定苏眉教我的纸扎术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法力呢,先试试吧。 要是纸人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那就最好,我也不用暴露我失去法力的弱点了。 要是法力灌注进去之后纸人还发挥不出威力…… 我心里哀叹了一声,那我就只能求苏眉千万要替我保密了,不然我每天都要面对一大群仇家的追杀,我可应付不过来。 我转了一下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硬着头皮拿起了一个纸扎小人。 第452章 同生同克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同生同克 “开始吧。” 苏眉兴奋的坐在椅子里看着我,我苦着脸朝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唉,躲不掉了,开始就…… 开始吧。 我慢慢的把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转动了一下,让白色的金行位置对准了我的食指。 五魁令连一丝丝白色的光芒都没发出来,我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我这点儿法力根本就催动不了五魁令发挥作用。 我磨磨蹭蹭的用小刀割破了左手食指指尖,偷眼看了一下苏眉。 我失望了,她的眼光根本就没离开过我的动作,还在瞪大眼睛看着我。 “唉,干吧。” 我无可奈何的伸出食指,把指尖的阳血点在了里圈的正南、东南两个方位的纸扎小人上,又在外圈的正西和西北两个方位的纸扎小人的眉心里点了两下。 “继续。” 苏眉紧盯着我一个劲的催我,我心一横,干脆也不磨洋工了。 我一口气把两个八卦阵法中的十六个纸扎小人的眉心里都点上了不同属性的阳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调动身体里的阴阳二气,分别点在了阵法最中央的两个纸扎小人上。 阵法全部完成了,我看着地上排的整整齐齐的十八个纸扎小人,心里一个劲的发虚。 “我……太晚了,我回家了,不然诗……诗雨该着急了。” 我找了个借口就想溜走,苏眉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我摇了摇头。 “还差十五分钟。” “啊?什么意思,来的时候要看时辰就忍了,怎么走也要按点?” 我疑惑的看着苏眉,她笑了笑。 “我设在纸人苏四周的空间术也不是一直都能维持法力的,我让你亥时一刻来,那是因为亥时是空间法力转换的一个换气口,在空间稳定之前我要是提前让你进来,有可能会造成法力不稳定,就会被那若兰的人发现了。” 我挠了挠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理论。 “那你说让我十五分钟之后走,也是这个道理了?” “对呀,空间术每四个时辰换一次气,现在刚到卯时,得等十五分钟左右空间法力才能完全稳定,到那时候你走出去才不会被人发现破绽。” “我的天,现在都凌晨五点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这一夜是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纸人苏里呆了将近八个小时了。 苏眉没再理我,她从水盆里捞出一根竹管,快手快脚的刻了一支竹哨塞在我手里。 “吹响它,咱试试阵法。” 我尴尬的接过竹哨,硬着头皮放在嘴边一吹。 “吱……” 竹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体一震,一种很奇妙的气息顿时就在我的四肢百骸里弥漫开来。 我感觉到有很多股颜色各异的气息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在我的经脉里游动起来,虽然速度不快,法力也没感觉到有多强,但是…… 这比平时我丹田里那股死水一样平静的纯黑色气息是要活泼多了。 凤鸟好像也一瞬间就有了一股神奇的活力,它低鸣了一声昂起了头,旋转的速度竟然也比平时要快了一些。 “咦……哎!” 我咧着大嘴傻笑起来,苏眉也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成了,阵法成了!” 我高兴的是我身体里的法力终于有了一点儿动静,而苏眉高兴的,却是我们摆在地上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真的散发出了一阵五彩炫目的光芒! “快,调动一下阵法,我看看你说的那个同生同克是什么样的!” 苏眉笑的后槽牙都能看见了,她拍着巴掌蹦蹦跳跳的,我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苏眉吗? 她平时对我那简直就是冷若冰霜,别说是对我笑了,就连说话都惜字如金,恨不得一个字收费十万块。 现在苏眉竟然在我面前乐的像个刚收获了一件新鲜玩具的小女孩儿似的,我看着她笑了笑,吹响竹哨喊了一声。 “以乾生阳,元贞利亨,天干有十,五行同生!” 话音刚落,阴阳阵眼里的两个纸扎小人身影一虚,下一秒钟就鬼魅般的突然转换了位置。 靠近里圈的纸扎小人站在了正南的位置上,靠近外圈的纸扎小人出现在了西北方位。 “呼啦!” 一股炫目的五彩光芒猛然从阵法里腾起,紧接着一股耀眼的金光笼罩了整个阵法。 一正一反两个八卦阵法迅速旋转起来,我看了几眼,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纸扎小人代替宫位在不停的旋转,十六个纸扎小人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拼命的捯饬,整个阵法已经变成了两个正在飞速反向旋转的轮盘。 “好……好强的阳气!” 苏眉惊喜的咧着嘴,“纯阳阵法,五行同生……原来是这样,这才是克制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的秘密!” 我笑了笑,对苏眉点头。 “只可惜现在郑玄的赶尸一派已经灭门了,那老棺材瓤子也没福气去领教这个阵法的威力了。” 苏眉呆呆的盯着阵法出了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我。 “原来这个阵法比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的威力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只可惜当时爹爹也没有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妙所在,这才……” 苏眉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这个阵法确实是变化无方,精妙无比,现在你能参透这里的玄机,我想苏前辈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苏眉抽泣着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指着阵法问我。 “纯阳阵法是以防御为主,目的是让阵法里的五行属性不停的循环相生,这样就可以让对手没有任何克制破解的缝隙。但想要攻击敌人,那就要把阵法变成纯阴属性的,对吧?” “没错。” 我又把竹哨含在嘴里吹了一下,念起口诀。 “地支十二,各归其责,阴从坤起,五行同克!” 我眼前一花,阴阳阵眼里的两个纸扎小人已经迅速转到了阵法的正北和西南两个方位。 “呼啦!” 又是一道绚丽的五彩光芒闪起,紧接着阵法中颜色一暗,一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顿时就笼罩了整个阵法。 苏眉高兴的拍着巴掌蹦跳起来,我却心里一惊,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这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为什么会感觉…… 这么熟悉?! 第453章 最有威胁的一个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最有威胁的一个人 我呆呆的看着地上不停的捯饬着小短腿的纸扎小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后脊梁上猛的冒了出来。 这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 我见过,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拼命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想要回忆起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股诡异的气息,但我呆站了半天,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什么也没想起来。 一开始我以为这股阴寒的气息是我以前从哪个敌人身上感知到的,但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却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股气息对我没有丝毫敌意,要是它想要了我的命,以我现在的临敌第六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迅速作出下意识的肌肉反应。 虽然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法力的支撑,但我也不至于傻呆呆的束手就死。 可我在这股气息中呆站了半天,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危险。 我敢肯定,这股寒意并不是想要了我的命的那种。 这是一股很阴森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身边满是冷阴阴的寒气,每呼吸一口,身上的体温就会随着流逝一分。 我一定在什么地方亲身感受到过这种不太愉快的经历,可我冥思苦想了大半天,脑子里却一丁点儿线索也没有。 “师弟,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苏眉叫了我一声,我顿时就把那股气息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哎你……你刚才喊我……师弟了?” 苏眉笑意盈盈,“是啊,你帮我参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秘,已经是咱江南纸扎一派的正式弟子了,我当然要喊你师弟啊。” 我咧着嘴连连点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我是真没想到,苏眉教我的纸扎术竟然可以几乎不耗费法力就能发挥作用。 这对我现在的情况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并不是说其他门派的法术我不会,也不是说其他的法术就不如纸扎术厉害。 而是我可以在耗费极少法力的情况下调动起威力这么大的纸扎阵法,效果比任何法术都来的直接而明显。 我这下放了心,就算是我跟着那若兰进了那九个神秘的凶险之地,这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也足够保我全身而退的了。 苏眉看着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说话。” “我……哦。” 我赶紧指了指地上的纸扎阵法,“我刚才是在想,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为什么会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不传之秘,除了掌门人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触修习。” “那你想明白了吗?” 苏眉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我点点头。 “想明白了,那是因为这种阵法有一个很大的隐患,师姐,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阵法真正的玄机所在,不然的话……” “不然会怎么样?” 苏眉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我,我神色一肃。 “其实你说这个阵法的方位摆放稍有差池就会被阵法反噬,这个说法也是有点误差的。这个阵法确实是会对施法者产生极大的隐患,但真正的原因并不是阵法反噬,而是……盾坚还是矛利的问题。”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苏眉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让她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阵法的气息。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阵法在变成纯阴属性,摆出攻击姿态的时候威力是比防御阵型要大了很多的。” 苏眉睁开眼对我点头,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地支有十二,而天干只有十,所以阵法在变成纯阴属性的时候,要比纯阳阵法多了将近两成的变化。这就等于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但这个矛是比盾的威力要大了很多的。” “没错,这就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从来没有留下过文字记载,还有江南纸扎一派的历代掌门人都不许弟子修习这个阵法的原因了。” 我看着苏眉,“一旦有人掌握了这种阵法对你反戈一击的话,无论你怎么防御,最终都会被更胜一筹的攻击阵型所破,唯一的办法就是双方都摆出攻击阵型,结果就只能是……同归于尽。” 苏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心里还暗自替苏眉庆幸。 “还好你收的那些徒弟一个也没通过焚心床的考验,一旦真有个天资聪颖但心术不正的人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了。” 苏眉歪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奇奇怪怪的。 “呃……” 我顿时就尴尬了,我还在这替苏眉杞人忧天呢,我竟然把对她威胁最大的一个人给忘了。 那个人可不就是…… 我自己吗?! 我学会了制作纸扎小人,而且我又有深厚扎实的堪舆学理论基础,在阵法的调动和变化上肯定是比苏眉要有优势的多。 要是今后有一天,我真的对江南纸扎一派起了异心…… 我的天,我自己都感觉我很应该被立马就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不不,师姐,我我我……” 我被吓的语无伦次的,苏眉“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你好傻。” 苏眉笑着抢过我手里的竹哨吹了一声,地上的纸扎小人立马就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的站在阵法里。 她拈起两根手指“嗒”的轻轻打了个响指,纸扎小人又“唰”的凭空消失在我眼前,我吃惊的瞪大了眼。 “师姐,你不是说谁做出来的小人就只能听谁的话吗?你是怎么控制住这些我做出来的纸扎小人的?” 苏眉笑道,“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但对学会了控灵术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控制不了的灵体。纸扎小人虽然被故意做残,不是完美的灵体,但想要控制住它们也不难,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我高兴的连连点头,但我转念一想,后背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股凉气。 苏眉的法术真是邪门之极,要是哪天她突然一高兴觉得有必要杀我灭口的话…… 就算是我恢复了法力都有点防不胜防。 苏眉看着我,又笑了。 “我不会杀你的,真够傻的。” 她说完就哼着小曲回头去收拾水盆,我尴尬的讪笑了一声,是啊,我是够傻的。 要是苏眉真的想杀我灭口,她还用的着再教我什么控灵术啊? 现在直接动手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苏眉把柜台收拾干净,一下子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吧。” 第454章 死人味儿 第四百五十四章 死人味儿 “呃……师姐,时间还早呢,要不我再学点其他……” 我话还没说完,苏眉就已经回身进了里屋,我赶紧又喊了一声。 “你可自己小心着点儿,别让那若兰给找着了!” 苏眉连应都没应我,我恨恨的朝里屋做了个鬼脸。 这喜怒无常的,我都有点儿跟不上她情绪变化的节奏了。 走出纸人苏的大门,我这才感觉到一道明亮的晨曦闯进了我的眼帘,刺的我的眼睛都有点隐隐作痛。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嚯。 都六点多了,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在纸人苏里待了将近九个小时了。 我赶紧从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些早点,赶回家里的时候任诗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我坏笑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边,把手里的早点袋子轻轻伸到她鼻尖底下。 “嗯……嗯嗯,香……什么人?!吃我一脚!” 几秒钟之后,我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豆汁儿炒肝儿和几个炸的金黄酥脆的焦圈顺着我的脑袋哗啦啦的流到了地板上。 这已经是第二回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犯贱了,我再也不敢在任诗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去逗她玩了。 任诗雨似乎对我去纸人苏学纸扎术很不满意,等我洗完了澡回到客厅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嫌弃的把我推到一边。 “坐远点,你身上一股怪味。”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可不是一股怪味吗,来你过来闻闻,这是炒肝儿,这是豆汁儿,得亏我没买臭豆腐。” “不是这些味儿。” 任诗雨的脸色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她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对,是一股死人味儿,我好像在跟着你去和郑玄打架的时候闻见过。” “死……死人味儿?!” 这一下可把我给吓了个不轻,我赶紧伸手在脑袋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嚯! 一股酸爽的猪下水味儿差点把我顶了个大跟头,我干呕了半天,对任诗雨摇摇头。 “不对,这就是炒肝儿的味儿,我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会有什么死人味儿。” “我就是闻见了,好像是……” 任诗雨又敲着脑袋想了一下,笃定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在郑玄放出那个活死人的时候,我闻见的就是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怪味儿了。” “你是说……郑宇吗?” 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我们在深山里追击郑玄的时候发现了他的老窝,刚要把郑玄和那个女炼尸匠一网打尽的时候,没想到郑玄还留了个很厉害的后手。 他把自己的亲儿子郑宇给炼化成了一具活尸煞,那家伙既拥有活人的心智和行动力,又有死人的金刚铁骨和五行融合的超能力,一下子就把我们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要不是王旭和王玥用枪无意中打中了郑宇的眼睛,被我们发现了他的罩门所在,我们可就要全军覆没,集体光荣在他手里了。 “他身上的味儿……不对啊。” 我探着头在自己的胳膊腿上闻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记得他身上就是一股很浓郁的尸臭味,难道我现在也臭的能招苍蝇了吗?” “你倒没有那么臭,但是……就是一种味儿,恶心死了。” 任诗雨还是坚持相信她的嗅觉,捏着鼻子离我老远扇着风。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难道我今天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感受到的那股阴寒的气息…… 会是和郑宇身上的一样? 我仔细回忆了半天,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郑宇身上虽然也有五行属性融合之后发出的五彩光芒,但他只是一具同时具有五行不同属性的活尸煞而已,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阴气,而是一股浓郁的死气。 我今天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感受到的气息,是一股纯粹到几乎没有一丝杂质的阴气,和郑宇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像是一个人死了,而且是死的特别透,就连一丁点儿活人的特征都没有了那种。 我苦笑了一声,可能是我在摆出阵法的时候无意中把这股气息沾染到了身上,被任诗雨闻见了,她就误以为这是一股死人味儿吧。 我无奈的看着任诗雨,“我也没办法啊,现在我没有了法力,就只能赶紧学会纸扎术来防身保命了。” “切,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任诗雨撇了撇嘴,“纸人苏那个小姐姐很漂亮啊,你磨蹭了一晚上都不舍得回来,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嗯?” 我哭笑不得,“怎么又来了,上次是怀疑我和宁珂,这次又是苏眉。我说媳妇儿,你家男人没那么大魅力,人家小姐姐看不上我。” “我不管,万一她们瞎了呢?” 任诗雨不依不饶的,我赶紧举手投降。 “得,得,我认输。那以后我也不学什么纸扎术了,反正你现在法力高强,天下无敌,以后我就躲你身后,你来保护我好了。” “那不行,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得我保护你,你臊不臊的慌。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以后你不光是得自保,还必须要保护我,哼。” “行行,我学,我去学还不行嘛。” “哼,不许学,弄的一身死人味儿,我恶心。” “哎……那你到底是让我学还是不让我学?” “我不管!” 我欲哭无泪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我简直是要崩溃了。 刚学会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我现在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大半天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干脆翻身爬起床,任诗雨迷迷糊糊的在我旁边说了句什么。 我也不敢把脸凑上去听,我生怕再莫名其妙的挨她一老拳。 我轻轻的下了床,任诗雨继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出了门开着车直奔博古轩,这时候各家门头都刚开始开门,整条街上冷冷清清的也没几个人。 小军指挥着两个小伙计抬着门板,他老远就一眼看见了我,奇怪的迎了上来。 “哟,东家,您今儿个怎么了这是,起猛了?” 我笑着给了他一拳,“敢拿我磨牙打镲了是吧?今儿我有点事要麻烦你跑一趟,去给我搜罗点儿好宣纸,要三层的那种。再鼓捣点竹篾回来,最好是能把每根竹子上劈下来的竹篾区分开。” “哟,您要这东西可忒稀罕了,不太好踅摸。” 小军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为难的神色。 第455章 潘祥坊 第四百五十五章 潘祥坊 “嗯?” 我看着小军,“这些东西还不满大街都是,怎么就成了稀罕玩意儿了?” 小军咂了咂牙花子,一脸为难。 “宣纸倒是好办,我给您跑趟南纸店,甭管多高档的纸都能弄着。可这竹篾是哪根竹子上劈下来的……嘿,恐怕他们老板自己个儿也闹不清楚啊。” 我想了想也是,劈一根竹子就做一个记号,哪个竹匠会有这种闲心啊。 一大堆竹篾往一块儿一堆,想区分出是从哪根竹子上劈下来的,还真是有点不可能。 “实在不行就自己劈吧,那你知道什么地儿能弄着成根的竹子吗?最好是要新鲜的,不要干的能冒烟的那种。” “嘿,这个容易啊!” 小军一下就乐了起来,“我给您指一地儿,您去了随便砍,哪怕是把那一整片儿竹林给砍光了,主家也不敢问您要一毛钱!” 我笑着问小军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博古轩的大堂,压低了声音。 “潘爷,他家就有一大片儿竹林,从潘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传下来的。您可不知道,那片儿竹林大着呢,什么桂竹黄槽金镶玉,品种那海了去了,更难得的里边还有一小片儿楠竹,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品种!甭管您是打家具吃笋还是做鱼竿儿,那都是些上好的材料。” “嘿,那太好了。” 我笑着拍了拍小军的肩膀,“潘爷在店里吗?” “在呢。” 小军笑道,“自打亮爷去了外地淘换货,潘爷每天一大清早就来店里守着,这不今儿个比您来的还早,已经在坐堂了。” “坐堂”是古董行里的词,每个上点档次和规模的古董店里都得有个第三方的鉴宝师坐在大堂里给客人购买的物件做鉴定,就和大药店里会有个坐诊的老中医是一个道理。 潘浩不算是博古轩的老板,所以他可以代表第三方来给博古轩卖出去的古董做鉴定,鉴定完了之后签字盖章,就说明他会对这件物品的鉴定结果负责了。 我笑了笑,“这家伙倒是变勤快了啊,走,进去打劫他的竹林子去。” “哎哎东家,您稍等一下。一会儿您可别把我给卖了,要是潘爷知道是我跟您说的这事,他非得活吃了我不可。” “行,放心吧。” 我和小军说说笑笑的进了博古轩大堂,潘浩一看见我转头就跑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哎?哎!不是……我说浩子,你干吗呢这是?我脸上写着要吃人啊?” 潘浩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吃不吃人的我不知道,不过你和小军密谋那点儿屁事可让我听见了。想要我家的那几棵楠竹,门儿都没有,那可是打我爷爷那时候传下来的,你砍一根我爸他就能……” 我故意逗他,“怎么的,潘师兄还能把我给砍了啊?” “那倒不能,可我告诉你,我爸能把我砍了你信不信?” 我笑着去推门,潘浩却把门给顶的死死的。 “出来,商量商量呗,不就几根竹子吗,看你那小气样儿。” “甭来这套,你当我没听见是吧,你那叫几根啊?你是憋着要把我家那片儿竹林子给砍的比蒋秃子的脑袋还干净呢!” “嗨呀,那不是说着玩儿呢吗?我要那么多竹子干吗啊,我又不开家具店。你出来,咱好好说道说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潘浩躲在里屋就是不出来,他大骂小军吃里扒外,等他逮着小军非得把他给活剥了不可。 小军吓的一溜烟就不见了影,我和潘浩好说歹说了大半天,他撂给我一句话。 “你自己跟我爸说去,只要他点个头,甭说你砍我们家几根竹子,就算是把我家祖坟刨了我都亲自给你扛锄头去!” 我没了办法,恨恨的骂了潘浩几句,摸出手机给潘成打了个电话。 “师弟。” 潘成的声音有点激动,虽然他这个人一贯老成持重,但我也能听的出他的口气很高兴。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犬子又惹什么祸了?” 我笑道,“没有,潘师兄,我这儿是有点事想求你帮忙,方便见面说一下吗?” “好好,中州五魁同宗同源,不提求字。我在潘祥坊盘货,师弟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家去。” “那我直接去潘祥坊找你吧,别给你耽误了正事。得了潘师兄,我这就过来。” 我挂了电话朝里屋的门上恨恨的踹了一脚,骂了潘浩几句就开着车赶到了潘家园。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潘祥坊,进了潘家园之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潘成的店面。 果然就和外界传闻说的一样,潘家的买卖在整个潘家园里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我刚走进潘家园的大门,老远就看见了一栋三层楼上挂着一块鎏金的大招牌,上书“潘祥坊”三个魏碑大字。 等走近了一看,我一下子就惊呆了。 我本以为潘家的买卖顶多就比我的博古轩大个一两倍就算是不得了了,可我是真没想到,贫穷严重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刚才我老远看见的那栋楼竟然都是潘祥坊的,上下共三层,每一层都有差不多上千个平方。 虽然现在是一大清早,但店面里的客人早就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我探头探脑的往门里看去,却没发现潘成的身影,只看见八个穿着马褂的花白头发的老头儿分别坐在八张太师椅里,占据了一楼大厅的各个角落。 每个老头儿面前都有一张名贵的红木方桌,每张桌子后面都排着几个手里抱着各种古董的客人。 老头儿们正口沫横飞的对坐在面前的人摇头晃脑,卖弄学问,坐在他们身前的客人只听的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就差没给那些老头儿手动点赞了。 我惊的目瞪口呆的,不是吧,光是第三方的鉴宝专家就有八个?! 我的天,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买卖,一天还不得把我一年的流水给挣出来啊! “受累打听一句,是陶爷吗?” 一个四十来岁的穿着长褂的中年男人躬身站在我身边问了我一句,我赶紧按照古董行里的规矩对他抱拳。 “不敢,陶多余,请问潘成潘老板在吗?” “正是潘爷嘱咐我来迎接陶爷的,您跟我来。” 那个中年男人引着我上了楼梯来到三楼,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门口。 我刚往屋里一探头,突然里边冷不丁的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激灵。 第456章 那若兰的眼线 第四百五十六章 那若兰的眼线 中年男人在潘祥坊门口接上了我,把我引上了三楼,拐外抹角的来到了走廊尽头。 他指了指一个屋子,对我笑道,“潘爷在这儿等您呢,请进吧。” “哎,谢谢。” 中年男人对我鞠躬后离开,我刚往那间屋子里一探头,“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 突然屋子里发出一阵大笑声,我冷不丁的给吓了一大跳。 “呼……潘师兄,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我拍着胸口走进房间里,潘成刚挂了电话,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没褪去。 “是不是又淘着什么大漏了,把你给激动成这样?” “哈哈,师弟啊,我这事可比捡个漏挣点钱要高兴多了!” 潘成乐的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他赶紧给我泡上茶,激动的手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我吃惊的看了他几眼,看来这还真是件大喜事,不然以潘成那种老成持重的性子,就算是他娶小妾都不该这么喜形于色。 “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我笑了笑,潘成把一张乐开了花儿的老脸凑到我跟前。 “师弟,你确实也该高兴,这算是咱五魁门里同喜的大事。刚才我家的保健医生打电话告诉我啊,我摸金潘家终于……有后了!” 潘成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三十年了,都快三十年了……纠缠犬子的天命诅咒终于解开了,这多亏了师弟啊,我这下总算是能有脸去面对摸金潘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挠着后脑勺傻了半天,“不是……你才知道啊?浩子早都跟我道过喜了,怎么,他没告诉你?” “哎……嗨!” 潘成拍了一下大腿,“你看我高兴的,话都没说明白。小岚早就有了身孕,这事我当然早就知道了。我是说啊,今天我家的保健医生托人给她检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潘成竟然还跟我打了个哑谜,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家伙平时不苟言笑,严肃的和个老教授似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变成个老小孩儿了呢。 “怎么着,难道是双胞胎?” 我故意逗他,潘成哈哈大笑着摇头。 “没有没有,我还没那么好的福气。检查结果说小岚怀的是个男丁,我老潘家总算是有后啦!等我大孙子出生的时候,还请师弟来喝杯满月酒!” 我笑道,“潘师兄,你这就有点重男轻女了,怎么,孙岚要是给你生个孙女儿,你还不认她是潘家的后代了?” “哎哟,你看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潘成一拍脑门,“师弟教训的是,不管孙子孙女,那都是我老潘家的孩子,要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哈哈,这要让小岚听见刚才那些话,还真得怪我老头子思想顽固,不通人情了!” “几个月了?” “有五个月了。” 我笑着对潘成道了声恭喜,他乐的又是给我添茶又是给我递烟的。 我想了一下,正好王玥也要让我学着抽烟,就从他手上接过烟来,掏出烟杆和电子火柴点上轻轻抽了几口,潘成奇怪的看着我。 “师弟,我记得你不抽烟的。” “哦,这不是替你高兴嘛,你都要当爷爷了,我就算是用这种方式给你庆祝一下吧。” “你这套行头……嘿,很有个性啊。” 潘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个画着八卦的破帆布包,又指了指我手里的烟杆,我讪笑了一声。 “嘿嘿,这不是想在中州风水界里混口饭吃,别人看我年轻,不太怎么信任我。有了这套家伙事……” 我抽了口烟,把烟杆在潘成面前亮了一下。 “看起来是不是就像个老走江湖的了?” “哈哈,是挺像的。哎哎,师弟慢点抽,别呛着。” 我还是不怎么会抽烟,一说话的工夫,一口烟雾窜进了我的嗓子眼里,我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不过这股烟雾的味道却很香醇厚重,不像是郭永喆给我的那根“华子”一样,又辣又上头。 “潘师兄,这是什么牌子的烟?” “哦,华子,软盒的,我不会抽烟,也不知道好不好抽,是犬子放在这里的。” “嗯,好抽好抽。” 我心里把郭永喆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味道才是软华子呢,他给我的那根是…… 呸,什么玩意儿! 闲聊了一会儿,潘成问起我的来意,我对他笑了笑。 “潘师兄,我听说你家有一片竹林?” “嗯,是家父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师弟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就把我想要弄点新鲜竹子的事告诉了潘成,他迟疑了一下。 “呃……师弟,不是我做师兄的舍不得这点儿东西,只是那几根珍贵的楠竹是家父亲手所种,在中州这边又极难成活,保存下来实属不易。你看其他品种可不可以?” 我笑着点头,“我当然不会去要那么贵重的竹子做纸……东西了,普通点的品种就可以,有个二三十根就足够用了。” “嗨,那不叫个事,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去,下午就能送到府上。” 我赶紧跟潘成道谢,好不容易抽完了那一根烟,我刚要告辞离去,潘成又叫住了我。 “师弟,我这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笑道,“潘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俩谁跟谁啊。” “哎好,那我就说了,要是有哪句不合适的,师弟切莫动气。” 我奇怪的看着潘成,怎么感觉这家伙今天有点儿反常呢。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可不能算短了,从我刚到中州开始,任天翔的别墅闹了阴煞,我想要去给任家解煞的时候,却没想到被潘成捷足先登了。 结果没想到那个阴煞是吴桐那老东西设的圈套,潘成被阴煞所伤,我这才名正言顺的进了任家别墅的大门。 从那时候我和潘成就算是认了师兄弟,他一贯是话少且稳重,从来没和今天一样絮絮叨叨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还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让我一会儿别生气。 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我眨巴着眼看着潘成,他跑到门口去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下,把门关的死死的。 “师弟,你实话告诉我,你要这些新鲜的竹子到底是要做什么用?” 潘成压低了声音问我,我敏锐的感觉他这句话隐含着什么不太一样的意义。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眯起眼睛看着潘成。 不是吧,难不成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还是说,潘成竟然是那若兰的…… 眼线?! 第457章 很特殊的东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很特殊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决定先装糊涂探探潘成的底细。 “潘师兄这话……我有点听不太懂啊。新鲜竹子能干什么用,我又不是大熊猫,肯定不会是吃了,那除了做点家具还能干吗用?” 潘成犹豫了半天,还是凑在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师弟啊,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件事是不是和……江南苏家有关系?” 我心里猛然大跳了一下,眼神里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警惕。 潘成果然猜到了我和苏眉之间的关系,我心里暗暗发虚,他该不会是那若兰派来跟我打探苏眉下落的奸细吧? 我干笑了几声,“潘师兄这都是从哪儿听说的,我弄几根竹子怎么就跟什么酥家糖家扯上关系了?” 潘成顿时就露出了老实人的一面,认真的看着我。 “我说的是江南苏家,苏眉那丫头。这和唐家没关系,唐果儿是个玩车玩直播的,她虽然也会风水术,但她是关外熊家一派,所学法术和竹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让他给气的哭笑不得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随口狡辩了几句。 “潘师兄,你想多了,我弄竹子就是……就是……嗨,这不是闲的没事嘛,想自己编几个凳子竹筐什么的解解闷儿。” “师弟啊,你骗不过我的!你不买现成的竹篾,非要用新鲜竹子,编个筐还用的着非得用同一根竹子上劈下来的竹篾吗?!” 潘成急的都快把头发都抓秃了,一脸焦急的神色。 “同竹同器法力同,这点儿风水上的事你瞒的过谁去啊!放眼整个儿风水圈子,能用这种手段施法的就只有江南苏家一个门派!你弄这些竹子肯定是在给她找纸扎的材料呢,哎呀,你到底是怎么和苏眉那丫头扯上关系的,你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潘浩急的语无伦次的,我仔细观察了他半天,觉得他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他好像是真的很关心我的安危。 我笑了笑,又试探了潘成一句。 “怎么,咱中州五魁和江南纸扎一派也算是风水同行,我和苏眉交个朋友这碍着谁的事了,难道还犯法啊?” “犯法倒不至于,但是你……唉,你得罪了人了,得罪了一个你根本就得罪不起的人了!” 潘成一听我亲口承认了,颓然的坐回到椅子里。 “师弟啊,有些事我也瞒不过你了,前段时间中州五魁集体失踪,我想这里边的原因你也应该猜出个大概齐了吧。” “嗯,是那若兰干的是吧?”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最近一段时间我几乎是跑遍了整个中州五魁,但谁也不敢把当时发生的真实情况告诉我。 我听潘成这话头,他竟然是打算主动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形。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因为我一直都觉得潘成是个正直到有点古板的老实人,要是他亲口答应了那若兰不向我透露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潘成就一定会誓死保守这个秘密。 所以这些天我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问了个遍,就只单单没找过潘成。 我觉得就算我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的,所以我也干脆就不去欺负这个老实人了。 “潘师兄你告诉我,那段时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被那若兰抓走的,又是为什么肯心甘情愿的听他差遣?这件事到底……和我师父有没有关系?!” 我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底的所有疑问都吐了出来,潘成低着头沉思了半天,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我没有见过陶前辈,那段时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那若兰在指使,和陶前辈应该没有关系。” 潘成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跟我说了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有点失望了。 合着潘成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几个听他的差遣,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不过……师弟,我觉着他不像是在害你,这件事我们五魁一起商量过很久,最后才决定听从他的命令,一步一步把你的潜能都激发了出来。你也不负众望,不光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还顺利的做上了五魁的魁首。” 我大惑不解,“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是为了救我们自己的命,这我可以理解。可做这个五魁的魁首……到底有什么用啊?直到现在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虚名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好处肯定是有的,不然我们五魁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暗中内讧,非要分出个高低了。” 潘成苦笑了一声,“只是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要是家父还在世,说不定他老人家会帮你解答一二。” 我翻了翻眼皮,说了这大半天了,全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潘成知道的我也都知道,而且关于那若兰,我相信我知道的肯定比他还要多。 可我想知道的那些秘密…… 他却不知道了。 “得了,我也不问你这些了。你刚才说我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谁啊?” 潘成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 “那若兰。” “哦,他啊,那有什么得罪不起的。” 我嘟囔了一句,心想得罪那若兰那个死娘炮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知道了我和苏眉的关系,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再说了我还捅过他一刀,还放了条毒蛇在他被窝里咬了他一口呢。 “师弟,你有所不知,苏眉就是那若兰想要找到的最后一个关于……那个秘密的关键人物。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和苏眉那个丫头有关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潘成的脸色很焦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什么秘密?!” 我瞪大眼睛看着潘成,他终于说到了一点儿我不知道的事了。 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很疑惑,那若兰为什么会像一贴狗皮膏药似的死粘着苏眉不肯放手。 但谁也不肯告诉我实情,就连那若兰和苏眉本人都不肯跟我透露一丁点儿这方面的信息。 这件事闷在我心里很久了,就像是卡在我嗓子眼里的一根鱼刺似的,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我紧盯着潘成,他咬了咬牙,好像是做出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好,我就把所有我能说的一切都告诉你。” 潘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抬眼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那若兰的手里有一件……很特殊的东西?” 第458章 苏眉的作用 第四百五十八章 苏眉的作用 特殊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能猜到潘成说的这件特殊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若兰能号令五魁,让他们乖乖听话的“法宝”。 但至于这件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个具体的物件还是什么关于五魁秘密的把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潘成苦笑了一声,“师弟,想必你也清楚,我五魁中人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嘿嘿,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一个外人呼来喝去,沦为他手中的鹰犬。” 我点点头,潘成这番话我也想到过,我当时还很奇怪呢,那若兰手里到底捏到了五魁的什么重大把柄,竟然能让这群老怪物乖乖听话。 “只是因为那若兰手上有一件很……很奇特的东西,所以我们才迫不得已跟他同流合污,变成了你的对头。” 我奇怪的问潘成,“什么东西?难道那件东西可以号令五魁,甚至整个风水界吗?”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算全错。但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整个五魁的救命恩人,也是五魁未来的希望所在。即便是有人手持信物号令五魁和你作对,我五魁门人也会齐心合力,与那若兰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殊死一搏。” 我当然相信,又点了点头。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那件东西……与你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的命运?” 我听的一头雾水的,我的命运不是在我和任诗雨真正的破解了天命诅咒,互换命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归位了吗? 难道我的命运还有什么坎坷,需要用那若兰手里的那件奇特的东西去破解不成? 潘成继续说了下去,“那件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们都自愿在那件东西里灌注了各自的魂魄,相当于是和那件东西结下了生死契约,一旦违背,就会身死魂消。” 我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 “怪不得我问谁都不肯告诉我任何信息呢,原来你们的命都捏在那若兰手里啊。那这么说来,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在那件东西上灌注过魂魄了?” 潘成点头,“崂山颜家母子二人,搬山吴家祖孙二人,茅山夏家祖孙二人,再加上我和犬子,一共是八道偏阳命格的魂魄。最后一道魂魄,是你那刚入门的小徒弟灌注进去的。” “李……李莹啊?!” 我吃了一惊,潘成点点头。 “阳气魂魄一共为九道,我们八人的魂魄都是驳杂不纯的,只有你那小徒弟是八字纯阳的特殊体质,她就是灌注在那件东西里的阳气阵眼。” 我“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还有九个偏阴命格的魂魄也被灌注进那件东西里了?那若兰本身就是个邪门的纯阴之体,他就是那件东西的阴气阵眼了吧?” 潘成脸色一喜,连连点头。 “这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没说那么多,要不你再多猜一点儿,我就不用被那件东西反噬了。” 我都让潘成给气笑了,我要是能根据他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猜出所有的细节,那我就不是风水师了,我简直就是玉皇大帝。 不过我也不想让潘成为难,就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哦,我知道了,苏眉应该就是偏阴命格那九个人的其中之一吧?那若兰抓住了你们八个人,强迫你们把魂魄灌注进了那件东西里边,但偏阴命格的魂魄必须要用会风水术的邪修之人……”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关外熊家只有熊云和熊雷符合条件,顶多再加上一个唐果儿,算三个人吧。郑玄的赶尸派本来是有三个人符合条件的,但现在他们都死了,估计也派不上用场。想凑够九个偏阴命格的魂魄……嘿,太难了。” 潘成叹了口气,脸色有点难看。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不是我猜错了?不好意思啊师兄,要是这事你不方便透露太多就算了,别到时候真的被那件东西反噬了,再丢了命可就不值当的了。” 潘成脸色一肃,有点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潘成岂是那种贪生忘义之人,师弟你帮我摸金潘家寻回了家父的遗体,又解开了犬子的天命诅咒,让我摸金潘家一门香火得以延续,要是能报答你恩德的万一,我潘成何惜这条残命!” 我赶紧对他摆手,“别别,潘师兄言重了,我信你我信你。” 潘成叹了口气,“只是我也说过,那件东西和你今后的命运息息相关,我死倒不足惜,但这样一来那件东西就少了一道重要的偏阳魂魄,无法最终融合成为……唉。你也会受到那件东西的影响,我就成了整个风水界的千古罪人了。” 我吃了一惊,“不是吧,这么严重?那件东西到底是……唉,算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潘师兄,你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我不问了。” 潘成没理我,低着头想了半天,嘟囔了一句。 “其实那九个偏阴命格之人我也没想通到底是谁,当时我们起誓只是说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但也没说不让我猜一猜吧……”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潘成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他毕竟在中州混的风生水起的,花花肠子也不会比别人少两根。 我忍着笑点头,“潘师兄说的对,咱现在只是在探讨整个风水界里到底有谁是命格偏阴的邪修之人,没说什么其他的话题。” “哦,那咱俩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潘成坏笑了一声,掰着手指头说了起来。 “要说起整个风水同道,法术阴毒的邪修门派不外乎关外熊家和湘西赶尸一派。其他几个小门派虽然也有邪修之士,但法力不足,难以成器。” 我赶紧问他,“苏眉不算是邪修吗?” 潘成摇了摇头,“江南苏家虽然不算是什么名门正道,但所学法术也不能完全归位邪修一派。” 我愣了半天,疑惑的挠了挠头。 “那苏眉她……既不算是偏阳命格,又不算是邪修门派,那师……那若兰为什么要死盯着她不放?她对那件东西到底会有什么作用呢?” 潘成想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一壶滚开的沸水,在一个茶杯里倒了半杯。 然后他又拿起一个冷水壶来把那个茶杯倒满,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猛的一下想通了潘成的意思,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第459章 太一灵阵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太一灵阵 “半……半阴半阳?!我明白了,苏眉的命格是半阴半阳的,她是一个无限接近于灵体的特殊命格!” 我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一下子就想通了一件事。 我一直都在奇怪呢,苏眉看起来法术道行也并不怎么太高啊,但她却能用高超的空间术来骗过那若兰的眼睛,我一直都在怀疑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就解释通了,原来苏眉竟然是个半阴半阳的特殊命格,就像是藏在泥娃娃里的那个灵体一样,虽然法术不高,但属性很特殊。 看到这里有人要问我了,灵体不是一种阴阳二气达到了绝对平衡的特殊存在吗,无论是阳眼还是阴阳都没法看的到。 可苏眉却是个活生生的人,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那是因为苏眉的灵体属性不是天生的,而是她用了控灵术让自己身体里的阴阳二气达到了绝对平衡。 但她又不是个真正的灵体,所以才能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正常人的面前。 她隐匿纸人苏也应该是用了这种办法,就是把整个纸人苏都笼罩在一片非阴非阳的气息之中,同时又用空间术把故意制造出来的幻象叠加在纸人苏的四周。 这就是我们眼中看到的纸人苏,其实只是个虚幻的假象罢了。 潘成哈哈大笑起来,“这也不是我告诉你的,你自己猜到什么就是什么,和我没有关系。”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件东西”的最大的秘密。 在那件东西里,应该是隐藏着一个很神秘的阵法,这个阵法是由九道阳气和九道阴气共同组成的。 九道阳气里有一道纯阳之气作为阳气阵眼,同理,九道阴气之中也会有一道纯阴之气作为阴气的阵眼。 而整个阵法却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要达到整体上的阴阳二气绝对平衡,还需要一道很特殊的气息作为平衡杠杆。 那就是苏眉身上半阴半阳的…… 灵气! 一共十九道气息互相融汇交错,就形成了最终的阵法。 太一灵阵。 这个风水阵法我只是从师父的嘴里听说过,但我从来没觉得这个阵法能真实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阳气和阴气都好说,虽然凑齐十八个风水高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气息灌注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毕竟也是事在人为,只要运气足够好,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整件事最关键的一个难点,就在那道半阴半阳的灵气上。 灵体是比大熊猫还罕见的一种特殊存在,而且无论法术多高明的风水师,都是看不到灵体的形态的。 别说是把苏眉给抓到强迫她灌注魂魄气息了,就算是想看她一眼,都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她要是一个不高兴,调动气息把自己的身形隐匿起来,谁想要摸着她的一片衣角都是痴心妄想。 我记得苏眉还亲口答应要把控灵术教给我呢,我心里一动,嘴角一下子就咧了起来。 要是我学会了这门神奇的法术,我就再也不怕在逗任诗雨的时候被她误伤了。 我可以突然在她眼前隐匿身形,让她的老拳一下子打空。 我想象着任诗雨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咧着大嘴傻笑了起来。 “师弟,师弟?” 潘成喊了我两声,我回过神来,尴尬的朝他讪笑了一声。 “没事,我走神了。哎对了潘师兄,你说命格偏阴的邪修之人就只有关外熊家和湘西赶尸派……那熊家和赶尸派加在一块也不够八个人啊,那若兰是怎么凑够了九道阴气魂魄的?” 潘成想了一下,咂了咂嘴。 “郑玄素来和你师父仇深似海,那若兰要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答应透露你师父的行踪,我想郑玄也会心甘情愿的帮他灌注他门派上下的三道阴气魂魄。” 我点了点头,“算上那若兰自己也才四个,其他五个人会是谁?” 潘成仔细想了一下,“关外熊家被那若兰一网打尽,除了熊天不会风水术之外,还有熊云、熊雷和唐果儿三个人可以帮他灌注魂魄。” “那还差两个人,不会是……靠,不会是我师父吧?!”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师父那老东西的八字也是偏阴的,而且他最近一年以来行为诡秘,心狠手辣,说他是个邪修妖道绝对不过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潘成一个劲的摇头,“陶前辈光明磊落,正气凛然,他怎么可能会是邪修歪道一派。” 我冷哼了一声,“要是他给自己强行改命,让自己的命格符合了阴法邪修的标准呢?” “哎?这……这倒是真有可能啊!” 潘成重重的一拍大腿,我想了一下,越来越相信我的判断了。 我跟着师父生活了整整十八年,但他的法术到底有多深,我到现在也摸不着个底儿。 他既然有本事给我和任诗雨改命,还悄悄的把那若兰收为挂名弟子…… 那他也一定会有办法让这个神秘的阵法完美开启的。 他把那若兰隐藏在自己身边三十多年,我一直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但要是说他想把那若兰当做开启这个阵法的一个重要环节…… 嘿,这下可真的就全都说通了。 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神秘的阵法到底又会对我的命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沉思了半天,苦笑了一声。 那个老东西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我猜透,他就不是我师父了。 我也干脆不去想了,省的白费脑细胞。 我又问潘浩最后一个偏阴命格的人会是谁,潘成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整个风水圈子也就这么大,能有本事融合那个东西的人……还真想不出会是谁了。” 我们俩闷着头想了大半天,我突然一拍大腿。 “熊九!” “熊……九?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潘成疑惑的看着我,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了,肯定就是他。他偷袭我反倒被我打败,那时候他还活着,我把他送到了夏天那里。夏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的魂魄封印在了一座铜狮子雕像里了。就在五魁失踪之前的几天,熊九的魂魄突然不见了,我估计是被那若兰灌注进了那件东西里。” “那这样就都说通了!” 潘成拍了一下巴掌,我对他笑了笑。 “潘师兄,你说这个太一……” “嘘!” 我话还没说完,潘成突然一个高跳了起来,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 第460章 哪儿来的妹妹 第四百六十章 哪儿来的妹妹 “师弟,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潘成死命的捂着我的嘴,我差点被他给闷死,赶紧挣扎着连连摆手。 过了半天潘成才慢慢的放开我的嘴,我猛喘了几口大气,脸都被憋紫了。 “不说不说,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潘成这才松了口气,他坐下喝了几口茶,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奇怪的看着他,“潘师兄,你有话就直说。” “呃……这个……” 潘成吭哧了几句,尴尬的朝我笑了笑。 “这话说出来,我只怕师弟会生我的气。”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刚进门的时候潘成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了,让我不要生气。 啰嗦了这大半天他才说到正题,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反倒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潘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嘿嘿,不生气。” “好,那我就说了。师弟啊,你既然和苏眉那丫头相熟,就不如……把她抓到那若兰那里,这样你既不得罪那若兰,又可以得到那块太……那件东西。” “哎,好,我抓苏……啊?什么?!” 我一个高就跳了起来,潘成赶紧朝我连连摆手。 “师弟,师弟息怒!你刚才答应我的不生气!” 我瞪大眼睛看着潘成,“潘师兄,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啊,这么做有违咱行里的道义,我怎么可能出卖朋友呢!” “是是,我失言了,师弟别生气。” 潘成赶紧把我连拉带拽的按在椅子里,我半天才消了气,潘成看着我叹了口气。 “师弟,刚才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我是真的为了你好。那若兰的道行深不可测,你要是铁了心与他为敌,那……唉。虽然你的本事在整个风水界里都能算超然不凡,可和那若兰相比只怕是……还稍逊一筹。” 我咧了咧嘴,“岂止是稍逊一筹啊,潘师兄你太看的起我了。我给你透个实底吧,只要他用个七八分道行,我就GAME OVER了。” “你自己清楚就好。” 潘成阴沉着脸一个劲的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哎对了潘师兄,前阵子王旭是不是请你去调查了一件事?他有个队员叫山猫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煞,你觉得那事是不是那若兰干的?” “嘿,要是那若兰的道行仅限于此,我也就不会劝你干那种出卖苏眉的无耻之事了。” 潘成的脸色很难看,我看着他的脸。 “你的意思是说,那若兰的本事比那个下煞的人还要大?” “显而易见。” 潘成叹了口气,“我和那若兰交过手……嘿,只能算是交过手吧,他半招还没出完,我就束手就擒了。” 潘成的老脸胀的通红,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觉得给山猫下煞的人会是谁?” “具体是谁下的煞我不敢妄加判断,但那股煞气反映出来的道行应该是远在那若兰之下,就算我这种半瓶子醋的本事,应该也能和那个人走上几招。” “哎?这就不对了啊。” 我奇怪的看着潘成,“你不是跟王旭说,除了我师父之外就没人能打的过那个人吗?” “嘿嘿,打败那个人不难,但他身后的那若兰呢?” 潘成一边说一边还打了个冷战,我心里哀叹了一声,看来那若兰给潘成带来的心理阴影…… 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说起来潘成的本事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绝对算是整个风水界里前十名的超级存在。 只不过摸金潘家的顶梁柱潘华离世太早,这才导致了潘家在中州五魁里的地位急剧下滑。 我记得宁珂的父亲周栋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摸金潘家不可小觑,他们这一派的法术高深莫测。 要是有朝一日潘浩这小子突然开窍,或者是潘成的挂名弟子王玥修为有成…… 那摸金潘家早晚都会成为名震整个风水界的超级世家。 但一个那若兰就把潘成的心气全都吓没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潘成究竟是怎么败在那若兰手里的,但我可以肯定。 那一定是一场碾压式的交手,潘成丝毫也看不见获胜的希望。 所以他才心灰意冷,一听见那若兰的名头就不寒而栗。 我想了想,问了潘成一句。 “是那若兰的管家德福下的煞,对吗?” 潘成缩了缩脖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潘师兄,你放心吧,那若兰……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苏眉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也不知道任何关于我和苏眉的事就行了。” 潘成沉默了半天,低头长叹了一声。 他心里也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拿苏眉去换自己的安全的。 但潘成不知道我和那若兰的真实关系,可能他以为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安慰他的吧。 我也没和潘成解释太多,和他告辞后出了潘祥坊,开着车慢慢悠悠回到博古轩,小军已经收拾好了一大包宣纸给我放在了桌子上。 “东家,您要的宣纸,都是上好的料子,您瞧瞧这厚度。” 我捻起几张宣纸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好,辛苦你了,潘爷呢?” “哟,我还真不知道。” 小军挠了挠后脑勺,“刚没多一会儿之前接到了老爷一个电话,潘爷挂了电话就走了,说是去替老爷办点事,我这也没敢多问,估摸着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我笑了一声,拿着宣纸也回了家。 潘成办事还真是谨慎,他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和苏眉的关系,应该是让潘浩亲自去竹林里给我砍竹子去了。 我觉着潘成这么做是很对的,我到处搜罗新鲜竹子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的再节外生枝。 到了家之后我和任诗雨吃了点东西,她又兴致勃勃的去画符了,我看着任诗雨哭笑不得的。 “你已经画的很熟练了,没必要一个劲的练习,你也不嫌累啊。” “不累。” 任诗雨头都没抬,“这比做生意有意思多了,我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呢,成天泡在公司里有什么意思。” 我对她翻了翻眼皮,“得,你现在是彻底没挣钱没兴趣了,那我就只能接过这副重任,努力赚钱去还那五个亿的债务了。” “哎呀别捣乱,自己玩去。” 任诗雨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答应妹妹给她画个银阶护身符呢,让你一搅和,最后一笔画坏了。” “妹妹?谁啊?” 我一头雾水的愣了半天,我怎么不知道任诗雨…… 哪儿来的个妹妹啊? 第461章 姐妹情谊 第四百六十一章 姐妹情谊 “果儿啊,她叫我姐姐,我不就得叫她妹妹啊。” “果……唐果儿?!” 我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任诗雨“嗯”了一声就低头认真画符,不再理我。 我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实在是想不通任诗雨怎么就看唐果儿对了眼了,两个人竟然还以姐妹相称。 说实话,我对唐果儿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很不好。 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唐枫的那套宅子里,我记得那一次我被唐枫灌了个不省人事,是唐果儿把我送回家的。 当时我对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直到第二次我又在唐枫家里看到唐果儿,这才算正式认识了一下。 那时候任诗雨好像对唐果儿还稍稍有点醋意,不过这也正常,我喝的北都找不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把我送回家…… 这换了谁家的媳妇儿也得不高兴,是吧。 之后唐果儿就打电话约我去看她的比赛,我是打死也没想到,她的对手竟然是宁珂。 紧接着我和宁珂就掉进了关外熊家设下的陷阱里,我这才知道,唐果儿竟然是熊云的外孙女。 这下子我对唐果儿积攒起来的一点儿好感顿时就被她败了个精光,我感觉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蛇蝎心肠,她一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直到后来关外熊家满门被灭,唐果儿劫持了我老丈人任天翔,我这才对她产生了一点儿怜悯之心。 一个刚到十八岁的女孩儿,在大多数家庭里还只是个成天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孩子呢。 可唐果儿承受的有点儿太多了,她苦心修炼了九年的出马极九阵没能杀死我给她舅爷熊九和她表舅薛明报仇,反倒是眼睁睁的看着关外熊家被那若兰轻松灭门。 这种心理上的恐惧瞬间就压垮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走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绝路。 于是她伙同谭总…… 哦,就是她二叔唐桦,两个人在烂尾楼里设下了煞局,想要和我做最后的殊死一搏,拼着和我同归于尽,也要给她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没想到这个阴谋也失败了,唐果儿的精神彻底崩溃,于是就用了一种很搞笑也很凄凉的办法,竟然拿一把改锥劫持了任天翔。 这对一个风水师来说是一种耻辱,一辈子都无法洗刷干净的耻辱。 但我反而有点理解她,也有点同情她了。 所以我答应带她一起去那若兰的金祥大酒店寻找熊云和熊雷的下落,之后也没再为难她。 我还以为唐果儿已经彻底放弃了风水,回家乖乖的待在父母身边了,没想到她竟然和任诗雨还有来往。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和任诗雨还成了朋友,竟然还以姐妹相称。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咂着牙花子摇了摇头。 “诗雨,你对唐果儿……了解吗?” “嗯,了解啊。” 任诗雨头都没抬,继续画符。 “你问这干吗,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怎么对她还感上兴趣了。” 我吓的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觉着吧,她以前对我们起过歪歪心思,现在她故意接近你,很有可能是动机不纯洁。” 任诗雨放下毛笔,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把我吓的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她的动机确实是不怎么纯洁。” 任诗雨突然咧嘴一笑,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你知道她肚子里没憋好屁还和她姐姐妹妹的,你也不怕上了她的当啊。” “切,你懂什么。” 任诗雨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 “果儿认我当姐姐确实是有她的想法,她是想用这种办法找个靠山,因为她告诉过我,她很害怕那师兄会杀了她。” 我嗤笑了一声摇摇头,任诗雨不满的白了我一眼。 “你也别觉得果儿是在危言耸听,那师兄做事确实有点飘忽不定的,虽然他对我们俩很好,但对外人未必就会有这么心慈手软。” “行吧。” 我点点头,心想也就是两个小女孩儿之间正常交往一下,我也没必要搞的太神经兮兮的了。 “哎对了,多余。” 任诗雨洗了手坐在我身边,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知不知道,那师兄手里有个神秘的令牌,果儿说那师兄逼着她把一缕魂魄灌注进了那块令牌里,还吓唬她说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就让她死。” “啊?她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我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任诗雨,这是一个涉及到唐果儿生死的大秘密,要是唐果儿也把自己的魂魄灌注进了灵阵里,那她就相当于是和太一灵阵结下了魂契。 她竟然不惜冒着被阵法灵力反噬的危险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任诗雨?! 那这么说来…… 唐果儿对任诗雨的“姐妹感情”竟然是真心的? “嗯,怎么,你也知道了?” 任诗雨问我,我点了点头。 “潘师兄也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但诗雨你记住,不要主动去提起这件事,更不要对唐果儿追问太多细节。” “嗯,这个我懂,妹妹已经告诉过我了。” 任诗雨使劲点头,“她说这个秘密关系到你今后的命运,要是他们十九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泄露了秘密,被反噬而死的话,那你的前途也就毁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还让任诗雨别对这件事好奇呢,结果我听完了她的话,自己的好新奇却有点忍不住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想知道任诗雨所说的那块牌子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 太一令了。 “要是那件东西真的是太一令的话……它怎么会到的那若兰上手呢?难道又是师父那个老东西在捣鬼?不对啊,太一门已经消失了上百年,要是师父手持太一令,那他不就可以号令正邪两道,做上整个风水界的总魁首了吗?应该不是师父。”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你在嘟囔什么呢?” 我没理她,继续敲着脑袋冥思苦想。 “要不是师父的话,那就是那若兰在淘换古董的时候无意之中得到的了。哎,那也不对啊,他要是能掌握了太一令,就可以带领整个风水界去一起帮他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了,但他也没这么做,难道是说……” 我的心脏猛的大跳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我被自己的推断给吓到了。 要是太一令不是师父给那若兰的,那它的来路途径就很可能会…… 第462章 反向挪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反向挪移 我呆呆的张大了嘴,一股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多余,多余!你在想什么呢?!” 任诗雨见我神色不对,赶紧晃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喊我。 我回过神来,勉强对任诗雨挤出一个笑容。 “哦……没事,我刚在想……想……哦,我在想潘浩怎么还没来,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 “潘浩?”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他来干吗,你和他说好了?” “呃,是。” 我赶紧掩饰,“我让他帮我弄点新鲜竹子过来,我想试试做个纸扎阵法,这样我平时出门就可以有个傍身的东西了。” “哦。” 任诗雨没再追问下去,她休息了一下,继续起身画符。 我坐在沙发里,眉头越皱越深。 要是那若兰手里拿着的真的就是太一令的话,那这件东西的来路,很有可能会和…… 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关系! 潘成在潘祥坊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不停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说的有道理,那若兰这个人行事诡秘,法力深不见底。 虽然他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挂名弟子,但他身背天邪命格,而且现在离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要是说这个因素导致了他性情大变,突然间走入了邪路…… 我也真的是不得不防。 看来我对那若兰的警惕心…… 还暂时不能放松啊。 我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烟杆,放在嘴边干抽了几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学着抽了两根烟之后,我竟然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 别管烟杆上有没有烟,只要我一把烟杆叼在嘴上,我就瞬间觉得心情平静下来了。 我就这么在沙发上一边嘬着烟杆一边胡思乱想了半天,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不及了,我要尽快开始调查德福的那个斗金风投集团。 我要查出那个和境外神秘财团私下有资金来往的幕后大老板究竟是不是那若兰,他们交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是真的涉及到国家机密的话…… 哪怕我不是那若兰的对手,我也要想办法破坏他们进一步的交易,把那些可能危害到国家安危的涉密照片全都拦截下来。 “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叮当当……”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手机上显示着潘浩的名字,我接了起来,潘浩的口气显的神神秘秘的。 “小师叔,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 “哦,那你就送过来吧,我在家呢。” “现在还不行,半夜我再给你送过去吧,你晚点儿睡啊,在家等着我。”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送点竹子还偷偷摸摸的,你爸都答应了,你还不放心啊?” “不是,哎呀。” 潘浩鬼鬼祟祟的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我怕这大白天的让那若兰给看见了,他肚子里蛔虫一转就能知道你和苏……啊,你俩私下有来往。我这不是怕露馅嘛,半夜的时候安全点。” 我笑了笑,觉着潘浩说的也有点道理。 几十根那么长的竹子,开个轿车送过来肯定是不可能。 要是潘浩开个搬家公司的大货车轰轰隆隆拉到我家,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哎,你等等。” 我突然脑子一转,想起来一件事。 “这样,你把那些竹子都搬到宽敞点的空地上,我试试能不能把它们都变到我家里来。” “变?我靠,小师叔你就别玩了行吗,足足一百根啊,我爸又不让别人掺和这事,光给你砍竹子就把我累了个半死,你还有心思拿我打镲呢?别闹了,让我好好歇一会儿,回头我弄个大点儿的车,半夜给你送家去就行了。” 我没理潘浩的絮絮叨叨,就告诉他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潘浩没好气的嘟囔了几句挂了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又打了过来。 “行了,都堆在空地上了,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些竹子给变走的。我可告诉你,你要耍着我玩的话,甭管你是不是我小师叔,我可都跟你翻脸了。” “嘿嘿,䞍好吧。给我两分钟,你就等着开眼吧你。” 我神秘的笑了笑,挂了电话从包里取出移海扇,走到院子中间打量了一下,选中了一块没有杂物的空地。 我习惯的摇了几下蒲扇,心里也暗暗有点发虚。 以前我用过几次移海扇把东西成功的转移到了目标地点,但那些东西都是小件,我还从来没一次性的转移过几百斤重的物品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力够不够,可千万别刚夸下了海口,转眼就被潘浩给啪啪打脸。 我想了想,把任诗雨叫了过来,让她把手掌抵在我后背上。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干吗,运功疗毒啊?切,你怕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就没听说过法力还真的能传递的。” 我笑道,“法力是不能传递,但咱俩的身体有了接触,凤佩和凰佩就可以产生法力感应啊。” “哎,也对。” 任诗雨依言把手掌抵在了我的后背上,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任诗雨手上传到了我的后背,慢慢流向了我的胸口。 “呼啦!” 一道柔和的气息从我胸口上的凤佩里散发出来,我丹田里的凤鸟瞬间就有了感应,昂着头欢快的飞舞了起来。 我暗暗提了口气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的神秘法力依然波澜不惊,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一样。 一股淡淡的凉意顺着丹田流向了四肢百骸,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我丹田里的凤鸟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凰佩的气息,旋转飞舞的很卖力,但我身体里的法力还是不听我的使唤。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拿着一个瓢在海边上疯狂的舀水一样,无论我怎么卖力,舀上来的水还不够大海里的九牛一毛。 而且这次我想要移动的目标是反向的,并不是把移海扇直接盖在目标物体上,而是要把十几公里之外的几百斤竹子转移到我面前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反向移动的法术,就凭我现在身体里的这点法力…… 我能行吗?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试试呗,不然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举着移海扇闭上了眼睛。 我的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力空间,我费劲的在空间里找到了潘浩所说的位置,把那个坐标上的绿点慢慢的折叠到了我面前的空地上。 第463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我脑海里的两个绿点重叠的那一秒钟,“轰隆!” 面前突然一声巨响,我和任诗雨都被吓了一大跳,一个高跳出去老远。 “哗啦……” 一大堆绿莹莹的新鲜竹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几根竹竿滚落在我脚下,还带着新鲜的竹枝竹叶和露水。 我愣了半天,看着任诗雨咧开了大嘴。 “哈哈,成了,哈哈哈……” 任诗雨瞪着眼看了我半天,突然气哼哼的给了我一拳。 “你这是运货呢还是挖地基呢?!我不管,你自己把院子打扫干净,我回去画符了,哼!” 我被任诗雨这一拳给打的龇牙咧嘴的,她气呼呼的回头进了屋,我疑惑的回头仔细一看…… 嚯! 不光是那一百根竹竿转移过来了,竹竿下边那一大堆湿乎乎的泥土是什么鬼?! 我苦着脸站在院子里傻了半天,靠,用力过猛了。 我竟然把潘家竹林里的地面给一起也掀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小院里的空地上黏黏糊糊的沾满了新鲜的泥土,我目测了一下…… 光泥土就得有个最少一吨多吧!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接通,潘浩兴奋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哎哟喂小师叔,你还真把那一百根竹竿给变走了嘿!我告诉你,刚才得亏我站的远,不然你能连我一块儿都给薅到你家去了!嘿哟,这法术真是盖了帽了嘿,现在地上有一大坑,足足得有一米深!哎哎,你这用的什么法术啊,教教我教教我,等我学会了我把我家老头子的宝贝一件一件给他偷干净了去……” 我苦笑着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心里大惑不解。 要说苏眉教我的纸扎术不费太多法力就能激活,那我也就勉强相信了。 毕竟她是个特殊灵体的女孩儿,法术走的阴柔路子是可以理解的。 可吴桐的搬山一派用的法术走的都是刚烈威猛的路子,使用起来非常耗费法力。 我跟他学的那招魁星踢斗连环脚,别看表面上潇洒飘逸,但真正施展的时候是需要把全身的法力都灌注到腰腿之上,运用迅猛的力量来一招制敌的。 移海扇是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法力的属性肯定也是和搬山一派的名号相符的。 搬山移海嘛,没有强大的法力支撑怎么可能办的到。 可我现在身体里的这点儿法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空地上那一大堆竹竿和泥土,总重量差不多得有小两吨了吧…… 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快干活!发什么呆!” 任诗雨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答应了一声,脑子里一转。 嘿嘿,既然我能用移海扇把泥土给搬到家里,那我应该也可以再用移海扇把它给搬出去。 我自鸣得意的摇起了蒲扇,任诗雨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不许用法术把泥土挪走,不然一不小心砸着人了你负责养他啊!” 我顿时就泄了气,苦着脸拿过了簸箕。 这一通收拾给我忙活到了半夜,我拿着簸箕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土搬到了门口的河沟里,差点儿没把我门口的这一截河给填平了。 我累的浑身差点儿没散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头才起床,找了把柴刀一根一根的把竹竿上的枝桠和竹叶清理干净。 这一通又给我忙活了整整一天,我累的腰酸腿疼的,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心想原来纸扎术竟然是个重体力活啊。 足足忙活了三天,我才把第一根竹子给劈成了薄薄的竹篾。 说实话,我当时是真的有点儿想放弃修习纸扎术了。 我感觉劈竹篾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活了,我一边紧盯着柴刀,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削成两截,但另一边却没防备,被尖锐的竹篾一下子扎进了手指头里。 “嗷!” 我惨叫了一声把柴刀和竹竿都扔在地上,含着鲜血狂流的手指赶紧回屋清洗包扎了半天。 几个小时下来,我的手指已经被无数竹刺给扎成了十根满是眼的萨其马了。 我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暗暗疑惑。 苏眉是怎么把这些竹子给劈成竹篾的,我看她的手指纤细柔嫩,根本就不像是吃过这种苦的样子啊。 难道是蒋亮把这些粗活都帮她干好了?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个姐夫当的可真是够称职的,毫不夸张的说,是又当爹又当妈。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是把一整根竹竿都劈成了竹篾。 用细砂纸打磨光滑之后,我揉着酸疼的老腰得意的看着我的辉煌战果,却一下子哭笑不得。 废品实在是太多了,整整一根足有三四米长,小孩儿胳膊粗细的竹竿,我却就只劈出了二十来条能用的竹篾。 看着扔了一地的废品,我叹了口气,安慰了自己几句。 把这些竹篾截短了,也足够做出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了。 好不容易歇足了精神,我又砍了几根指头粗细的竹管,拿了两个大盆装满清水,按照苏眉教我的方法调好了水温,把宣纸和竹篾竹管都泡在了水盆里。 一想到我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我马上就能做出令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纸扎阵法了,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任诗雨也饶有兴趣的凑在我身边看着我忙活个不停,我得意的朝她笑了笑,把书桌收拾干净,拿出竹刀和竹镊子摆在一边,熨斗通上了电。 我拿腔拿调的运了口气,轻轻的捏着宣纸的两个边角从水盆里提出来,放在书桌上铺平,慢慢的挤掉了气泡。 做纸扎小人的一切流程都烂熟于胸,我的手指上下翻飞,虽然现在还被竹刺给扎的生疼生疼的,不过也没影响制作纸扎小人的流畅程度。 不到十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的纸扎小人就出现在桌子上。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在小人的耳朵上撕了一个角,提起毛笔行云流水一般的画下了纸扎小人的五官。 “哇,好可爱!” 任诗雨一把抢过纸扎小人,爱不释手的扯着小胳膊小短腿玩了半天。 “我也要学,你让开,我来试试!” “好。” 我又把整个流程仔细的教了任诗雨一遍,还特意嘱咐她一定要记得做残。 “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任诗雨激动的两眼冒光,我笑了笑,把书桌让了出来。 第464章 打一架好不好 第四百六十四章 打一架好不好 要是大家认为有了任诗雨的帮忙,我可以更快的完成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嘿嘿,那可就错了,大错而特错。 任诗雨果然不愧是继承了我以前那种笨手笨脚的优良特质,整整几个小时,屋子里满是她不停的哇哇大叫的声音。 “哎呀!纸又破了!我说姓陶的,你这买的什么破纸,这一会儿都扯破了好几张了!” “竹篾放进去,纸合上……好,熨两秒钟……哎?糊了?!姓陶的,你给我解释一下,不是你说的两秒吗?!” “这里对折,然后这里是……哎?这里是怎么折来着?” “好,终于成了!哎对了,要做残是吧?撕一下耳朵……哎呀!脑袋怎么给撕两半了!多……多余,这还能用吗……” 各位看官,整整一下午啊,整整一下午! 我让任诗雨给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就差没给她下跪了。 “姑奶奶哟,您就饶了我吧,您让我自己做成吗?您要是再这么糟践下去,我今儿个是甭想做出一个能用的纸人了哟!” 任诗雨眼珠子一鼓,“不行!你手那么笨都能学的会,我就不信我还不成了。快点,再泡几张纸去!” 天色渐黑,我饿的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里,一脸幽怨的看着任诗雨。 整整一根竹竿劈出来的竹篾啊,这会儿让任诗雨给糟践的一根也没剩下。 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丢满了十几个残缺不堪的纸扎小人,竟然没有一个胳膊腿是全须全尾的。 我叹了口气,这哪儿是做残啊。 这特么简直就是天残! 任诗雨玩的兴趣索然的,她把最后一个拦腰撕成了两截的纸扎小人摔在书桌上,气哼哼的盯着我。 “说,你到底是偷偷去见了纸人苏那个小姐姐多少次才学会的纸扎术?!这么难的手艺我就不信你一两次就能学的会!” 我欲哭无泪,指了指她胸口上的凤佩。 “咱俩这都自带GPS定位了,我去过哪儿你还能不知道啊?别闹了,快点做饭去吧,我都饿的要原地飞升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任诗雨一头扎进我怀里,蛮不讲理的捶着我的胸口。 “你就是偷偷去见纸人苏的小姐姐了,我不管,你承不承认吧你!” “好好我承认,现在能吃……” “吃个屁!你凭什么偷偷去见她,你说你说!” …… 第二天我又费劲巴拉的劈好了一根竹竿,我胆战心惊的看着任诗雨,她朝我翻了翻白眼。 “一点儿也不好玩,我画符去了,你自己叠纸人吧。哼,小孩儿的玩意儿。” 我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要是任诗雨还继续糟践材料的话,我估摸着直到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发作了,我都不可能完成这个纸扎阵法。 没有了任诗雨捣乱,我的进展就顺畅多了。 吃晚饭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十八个纸扎小人,我又用竹管刻出了一支小竹哨,捶着腰长出了一口气。 我提起毛笔蘸着朱砂在地上画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八卦图形,把小人按照顺序放在了阵法里。 “这就成了?” 任诗雨端着菜放在餐桌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这就是你说那什么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怎么这才……嗯,十八个纸人啊?” 我笑着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和任诗雨说了一遍,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我修习了十八年的堪舆理论基础,很快就听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说简单点也就是通过阵法的转换,把敌人困死在外圈的后天八卦的死门方位里就对了。” “哎对!就是这个道理!” 我猛拍了一下大腿,惊喜的看着任诗雨连连点头。 “要不说学霸就是学霸呢,一句话就把我的意思说明白了。嘿嘿,要是让我解释清楚这个原理啊,我能说到过年去。” “切,你那小徒弟才是学霸呢,我不配。” 任诗雨撇了撇嘴,我刚要起身去吃饭,任诗雨却津津有味的围着纸扎小人看了几圈,我朝她笑了笑。 “喜欢就送你了,不过我现在还不会控灵术,我做的纸扎小人就只能听我的话。等改天我去问蒋亮他媳妇儿要点鬼点心来,小人吃了鬼点心就会听你的话了。” “你留着吧,我不要。” 任诗雨摇了摇头,我招呼她洗手吃饭,她却站在那里不动脚。 “哎多余,咱俩……打一架好不好?” 我差点让她给吓的魂都从头顶上飞出来,赶紧一个劲的摆手。 “别别别,不用打了,你赢了,小的认输。” “哎呀,就打一架嘛,看看是你的纸扎阵法厉害,还是我画的符厉害。” 任诗雨拉着我的胳膊卖萌撒娇,我哪儿敢答应啊,我可是亲眼见过这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 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把房顶给掀了都算是小事。 要是一不小心伤着了任诗雨,我非得让我老丈人和丈母娘给活活撕碎了不可。 “打不打?” 任诗雨见我死活不答应,眼神突然一冷。 我打了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戳破了手指,拿起纸扎小人把阳血点在它们的眉心里。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任诗雨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每次我一见到她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从会不自觉的从心底冒出来一股恐惧的寒气。 自从我们俩命格归位,我的法术转移到了她身上之后,我就经常有了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总觉得她的这种眼神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她好像本身就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我情不自禁的就…… 心生恐惧。 我一边点阳血一边偷眼悄悄看着任诗雨,她笑吟吟的站在一边,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这分明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儿的神情啊,我苦笑着摇摇头,但愿是我的感觉…… 出了错吧。 我在十八个纸扎小人身上都灌注了法力,刚要拿起竹哨布下阵法,任诗雨朝我招了招手。 “多余,过来。” “啊,什么事?” 我走到她身边,任诗雨坏笑一声,抓起了我的手。 “哎呀!啊!” 我惨叫了一声,任诗雨笑嘻嘻的捏着我的手指在一个空碗里滴了点阳血,快手快脚的给我包扎了一下。 “嘻嘻,符箓可以卖钱,我舍不得用。凭空起符我又不想割破手指,我怕疼,就用你的血好啦。” 我龇牙咧嘴的朝任诗雨翻着白眼,心里却暗暗笑了起来。 第465章 按捺不住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按捺不住了 任诗雨还是没有临敌经验,她竟然舍弃了自己充沛的法力,来用我的这一文不值的阳血。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也提到过,用阳血去催动符箓生效,是和阳血中蕴含的法力高低密不可分的。 法力高强的阳血催动符箓,会让符箓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反之亦然。 要是任诗雨用我的阳血去催动符箓的话…… 本来应该是具有银阶下品威力的符箓马上就会变的弱不禁风,以我现在的法力,就顶多是个黄阶下品到中品的效果吧。 那就差不多是等于把一笔千万巨款交到了一个三岁小孩儿的手里去炒股,我就不信这三岁小孩儿还能炒成个巴菲特不成。 “好了,开始吧!” 任诗雨伸手蘸了一点阳血,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咱先说好了,一会儿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哭鼻子,更不许蛮不讲理的打击报复我。” 任诗雨张牙舞爪的伸了个拳头吓唬了我一下,我赶紧跳到一边,吹响了手里的小竹哨。 “吱!” 十几道光彩各异的气息从我的丹田里轻轻一动,紧接着就涌进了我全身的经脉里,缓缓的游动了起来。 “呼啦!” 摆在地上的阵法泛起了一阵五彩炫目的光芒,随后金光一盛,阵眼上的两个纸扎小人迅速的移动到了正南和西北两个方位。 任诗雨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阵法,脚下移动了几个方位。 但不管她脚下的方位怎么变换,镇守阵眼的那两个纸扎小人都会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到相应的防御方位,阵法不断的冒出了金色的光芒。 “五行同生,固若坚城。” 任诗雨嘴里嘟囔了一声,我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的纯阳防御阵法,两个阵眼都是乾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想好了怎么破解了吗?” 任诗雨朝我撇撇嘴,脚下却不迟缓,她围着阵法踩起了七星罡步,身形越来越快。 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暗暗发笑。 她这是想在快速运动中找到纸扎阵法最弱的一环,抓住这个弱点进行致命一击。 但纸扎阵法和真人摆出来的阵法有所不同,每一个活人都有自己的优劣势,组合在一起形成阵法之后,当然就会有法力高下之分。 但这个阵法纯粹是由纸人组成的,纸人哪儿有什么强弱区分啊? 果然,任诗雨围着阵法跑了几分钟,脚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纸扎小人随着任诗雨的速度很快就作出了反应,无论任诗雨跑到哪个方向,阵法的死门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转到了哪个方位。 就这么僵持了将近十分钟,我在一边暗中观察,看到任诗雨的情绪明显的有点焦躁了起来。 久攻不下,心浮气躁,这可是临敌时的大忌。 越是在双方僵持胶着的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平和的心态,慢慢和对方耗耐心,直到对方按捺不住冒险出手,这就是一招制敌的良机。 这是师父教给我的,我相信这些话肯定会深深的刻在任诗雨的记忆里。 但是她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可能就算是她在脑子里想起了这句话,也不会马上就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需要无数次亲身临敌才会体验出来的真理,我在去年的一整年时间里,也是经历了好多次生死关头,这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师父教我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果然,任诗雨上了当了。 她见整个阵法防御的密不透风,心里慢慢的按捺不住了。 她猛的停下了脚步,左手在面前急速划过,一张烈火符闪耀着金光悬浮在了半空里。 “歘火流星,立荡乾坤!” 任诗雨把蘸在指尖上的阳血点在了烈火符的法印之中,符箓猛然闪过一道明亮的火光,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烈火符映出的通天火光之下,淡淡的闪起了一道微弱的黄色光芒。 果然,这张符箓的威力…… 黄阶,充其量能算是个中品罢了。 虽然现在任诗雨还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早晚都会和我一样,时不时的就要面临未知的危险。 现在我们俩切磋一下也不是坏事,至少在以后真正遇到敌人的时候,她会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 别人的阳血肯定不如自己的好用,哈哈。 烈火符带着一阵骇人的热浪猛的笼罩在纸扎阵法之中,但是下一刻…… “忽!” 阵法上轻轻闪起一道纯黑色的光芒,迎着烈火符就渗透了进去。 “噗!” 烈火符一声闷响,屋子里火光一暗…… 符箓变成了一片散碎的光芒碎片,一眨眼就消失了在我的眼前。 “哎,这……” 任诗雨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坏笑了一声。 “好了,别打了,吃饭吧。” “不行!要打!你……你欺负人!” 任诗雨刁蛮的朝我噘着嘴,我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架是你茬的,手也是你动的,我站这儿挨揍都有错了?” “我……我不管!” 任诗雨又使出了撒泼耍赖大法,气呼呼的看着我。 “你用阵法朝我攻击,老是防御多没意思,哼,缩头乌龟。” 我都让她给气笑了,“哎,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只防御你都破不了阵法,要是我进攻的话你还不给当场碾成渣啊?” “切,吹牛吓唬人。” 任诗雨翻了翻白眼,“我不管,你调动阵法来打我,不然我就……哼,我要哭啦!” “哎别别!” 我赶紧投降,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奶奶,说真的,咱就别闹了。这个纸扎阵法的威力我亲眼见过,就算是你和师兄两个人加起来都未必能破的了。而且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应变经验,一旦伤着了你……” “不会的。” 任诗雨笑嘻嘻的打断了我的话,她又伸手蘸了一点儿阳血,抹在了她脖子上的凰佩上。 “怎么样,我聪明吧?” “哎,还真是!” 我笑了起来,“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身上的凤佩就会有救援的感应,我这边的意念一断,阵法也就终止了。” “现在你放心了吧?快,调动阵法来打我!” 任诗雨眉飞色舞的蠢蠢欲动,我被她缠的没了办法,只能把小竹哨含在嘴里吹了一下。 “吱!” 哨声响起,阵眼上的两个纸扎小人方位一变,一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顿时就笼罩了整个阵法。 第466章 不同的气质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同的气质 就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阵眼上的两个纸扎小人迅速的转移到了正北和西南两个方位。 一阵冷阴阴的灰色气息突然从阵法中腾起,我情不自禁的走了一下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股气息有点太熟悉了。 上次在纸人苏的时候,当阵法刚刚转变成了纯阴攻击阵型,我就突然感觉到了这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 当时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道气息,但我敢肯定,这道气息非常熟悉,我一定是曾经不止一次的见到过。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这道气息虽然邪气十足,凌厉彻骨,但我却莫名其妙的认为这道气息不会与我为敌,甚至都不会主动来伤害我。 此时这道气息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就在我微微一愣神的工夫,任诗雨已经惊呼了一声,狼狈的往一边退开两步,手指在面前连续虚画,几道泛着金光的符箓“啪啪”的像破裂的肥皂泡一样炸裂开来。 “诗雨!” 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任诗雨对我摆摆手,脸色反而有点兴奋。 “十二地支五行同克,无论我用什么法术防御,这道气息都可以穿透我的符箓,嘿,还真是挺厉害的!” 我笑了笑,“你这么快就能理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精髓,你也够厉害的。” “再来!” 任诗雨稳了稳脚步,左右手同时虚画,两道不同属性的符箓试探着的朝阵法上笼罩了过去。 我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这两道凭空而起的符箓竟然是完全不同属性的,一道符箓闪耀出通红的火光,而另一道却幽暗似墨。 我的眼睛瞪的溜圆,脱口而出。 “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枯荣符术?我以前都从来没成功过。”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得意,她朝我挥动手指虚画了几下,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刚才任诗雨的左手沉稳凝重,画出了一个繁复的五条流水的形状,好像是一个断开的“川”字。 而右手却连续向上跳跃,灵动流畅,同时画出了一个燃烧着的火焰的图形。 我一下子想起师父以前教过我的一句话,“水西火东,一枯一荣。多余,你什么时候能一心二用,双手同时画出水火双形,就可以修习这种枯荣符术了。” 我觉得挺好玩的,就潜心练习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能把左右手分开控制的天赋,同时画出不同的图形。 要么是左手突然就慌乱了起来,凝重的水形变成了滔天巨浪,要么就是右手不够洒脱,画出的火焰图形死板而不灵动。 更多的时候是我两只手不自觉的就同时画出了同一种形状,我无奈的放弃了修习这种变态的法术,气的直骂自己笨。 可我没想到,任诗雨才用了几天时间就把这么繁杂的枯荣符术学会了。 我心里哀叹了一声,看来天赋才是修习风水的第一要素啊。 任诗雨手上的两道符箓离阵法越来越近,我的好奇心也被她勾了起来。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切磋对手,我也真想趁机试一下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真正的威力。 “好,来了!” 我嘴里的竹哨一响,阵法泛出了一阵五彩斑斓的光芒。 “水火相济,东枯西荣,庚金戌土,归于埃中!” 我口诀吐出,阵法中的两个阵眼迅速转向了正西和正中两个方位。 “呼啦!” 任诗雨指尖上的水行符箓猛然闪过一道白光,随后迅速转黑,竟比她自己画出来的威力更大了数倍。 任诗雨微微愣了一下,她可能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怎么我的阵法反而助长了她画出来的符箓的声势。 但随后她就突然变了脸色,她画出来的两张符箓本来是水火均衡的,一黑一红两道气息交融相济,法力暗涌。 但此时黑色的水行符箓猛然间法力翻涌奔腾了起来,突然就把火红色的火行符箓给湮没了。 “哎呀!” 任诗雨惊呼了一声,刚要再挥动手指补上一张符箓,就在这个时候…… 阵法的中央土黄色的光芒大盛,一道厚重如山的土行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噗嗤……” 水行符箓顿时就被这道土黄色的光芒给湮灭掉了,紧接着阵法之中五色光芒再次闪过,随后一股深不见底的灰色雾气猛的升腾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要坏事! 阵法的转换速度好像是超越了我的想象,还没等我来的及收敛阵法,这股灰色的气息就迅速的朝任诗雨发起了攻击。 “诗……” 我刚想出声提醒任诗雨赶紧后退,可已经晚了。 灰色的雾气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整个屋子都笼罩了起来,任诗雨突然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突然好像是被阻隔在这道灰色的雾气里,顿时就被吸收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字也没能传出去。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对,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不会有错! 就在金祥大酒店里,我破解最后一个天命诅咒,也就是我自己的孤星煞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被一道灰蒙蒙的虚无之力完全笼罩了起来。 我拼命的想喊任诗雨的名字,但我的声音却好像是被无数层棉花阻隔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我怎么拼命喊叫,却一个字都传不出去。 在那一刻,我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一条奇怪的项链,一个雍容高贵的女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 此时我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一幕场景,我心里大急,惊恐的嘶声喊叫了起来。 “诗雨,诗雨!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愣了一下,突然之间眼前一闪…… 那道浓郁的深不见底的灰色雾气竟然一瞬间都消散了,任诗雨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就在这个时候…… 我的意识突然模糊了一下,感觉任诗雨的脸好像是有一点儿重影。 一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看到的虚影在任诗雨脸上一晃而散,模模糊糊之中,我感觉那张脸长的很任诗雨很相似,但是好像…… 对,是气质,那种气质和任诗雨却完全不同。 任诗雨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出来她在微微颤抖。 第467章 一片空白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片空白 我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任诗雨,呆呆的陷入了迷茫之中。 “多余,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你看不见我了吗?” 任诗雨见我没反应,两颗泪珠一下子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我赶紧抱住任诗雨安慰了她几句。 “没有没有,我能看见你。我没事,别怕。” “你吓死我了!” 任诗雨扑在我怀里大哭了起来,我抱着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刚才的那一幕。 就在灰色雾气散去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任诗雨的脸上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我感觉那两张脸好像是一个人,她们应该都是任诗雨。 但是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两张脸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唯一的区别,就是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任诗雨现在正害怕的缩在我怀里哭个不停,而刚才重叠在她脸上的那道虚影…… 却肃穆淡然,眉眼间冷若冰霜,神态既雍容,又…… 威严。 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刚才的那道灰色气息给我的感觉,就像任诗雨无意间生气的神态是一模一样! 每次她朝我一瞪眼,我就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我的脚底突然升起,一直到头发丝都是阴冷阴冷的。 虽然我明知道任诗雨不可能真的和我生气,但每次见到她这种眼光,我都会不自觉的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威压。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很难用文字准确的把它描述出来。 就像是…… 对,就像是一个走在路上的平民突然看见了身着华服的皇后,一个上山砍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一只抱住了鸡蛋的老鼠突然看见了一只眼冒绿光的猫正蹲在墙角弓起身子,摆出了一副下一秒钟就要扑上来的姿势一样。 我竟然有一种情不自禁就想要下跪拜服的冲动,那种畏惧是深深刻在骨头缝里的,是与生俱来的,根本就由不得我去仔细琢磨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道灰色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我心里很清楚这道气息是在我的掌控之下,是从我摆出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散发出来的,但是…… 我却对那股气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但要让我解释出来这是为什么,我只能告诉大家,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多余,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 任诗雨在我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我赶紧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安慰了她半天。 “别哭了啊,别怕,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没事就行了。没伤着你吧?” “没有。” 任诗雨抬起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我,我笑着给她抹掉了眼泪。 “那就行了。好了,咱不打了啊,我输了,吃饭吧。” 平静了好一会儿,任诗雨这才停下了哭声,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胡乱催动这个阵法了。 我是真没想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竟然会有这么大,差点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要不是任诗雨的身上突然冒出了那道虚影,打散了阵法里的灰色气息…… 我打了个哆嗦,真不敢去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站起身来,刚要去收拾了地上的阵法洗手吃饭,突然我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 一堆碎到不能再碎的纸屑飞满了一地,阵法里的十八个纸扎小人一个也不见了。 “不是,这……” 我张嘴结舌的指着地上的纸屑,“这是你干的?我的天,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她也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这不是你干的吗?” “啊?我?!” 我傻了半天,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场景,我摇了摇头。 “不是吧,我根本就没来的及反应啊,等我想要收敛阵法的时候,那道灰色的烟雾都已经把你给全吞掉了。” “肯定是你。” 任诗雨笃定的指了指我胸口上的凤佩,“那道灰色的雾气来的太快了,我一下就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你胸口上就飞过来一道黑色的光把我罩了起来,然后所有的灰色雾气就都朝着你聚拢过去,再后来一下子就消散了。” “哦……是这样吗?” 我茫然的看着任诗雨,她一个劲的点头。 “我还以为你被那道雾气给……给……” 任诗雨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我赶紧抱着她安慰了她半天。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收拾一下咱就好好吃饭。” 我拿过扫帚簸箕把地上的碎纸屑扫干净,心里却在暗暗疑惑。 刚才打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到底是和任诗雨重合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还是…… 和她所说的一样,是我身上的气息? 那道灰色的雾气既神秘又诡异,好像是蕴含着无尽的虚空之力,竟然能在一瞬间把威力巨大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给打了个粉粉碎。 这道气息究竟是来自于任诗雨的身上,还是来自于我自己呢? 难道说…… 这道气息会和任诗雨在山谷里失踪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努力搜寻着我脑子里的记忆残片。 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们的记忆当然也会跟着互相转移到对方的脑海里。 现在我的脑子里一定会有关于那二十分钟的记忆,只要我能回忆的起那二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可以顺利的解开这个秘密了。 可我静静的冥思苦想了足有五分钟,这才茫然的睁开了眼。 奇怪,我的脑海里竟然一丁点儿关于那二十分钟的记忆都没有! 刚才我迅速的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很多关于任诗雨的过往。 六岁那年,她脖子上戴着师父给她的凤佩,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随后她就跟着任天翔和马兰搬离了上水村,来到了中州。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毕业之后,她进入了任天翔的天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从最基层的业务员慢慢的做上了部门主管,公司高管,再到副总。 和我成亲的那天,我们俩互相交换了玉佩,到今天已经整整一年多了。 一幕幕记忆中的场景从我眼前飞速的闪过,可关于她失踪的那二十分钟的记忆却是…… 一片空白! 第468章 惹祸的记忆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惹祸的记忆 一直到任诗雨同时戴上了凤佩和凰佩,跟着泥娃娃里的灵体一起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这段记忆还是完整无缺的。 紧接着下面的记忆就是任诗雨找到了埋在树下的机关,取出了陨铁金针,在石头堆出的人形模特上施展出了精妙无比的鬼门十三针。 就好像是一条几千公里长的铁轨很突兀的缺少了一截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回想,这两段记忆之间…… 都是一片缺失了的空白。 “多余,吃饭了,在想什么呢?你不饿啊?” 任诗雨叫了我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洗了手坐下吃饭。 吃着饭的工夫我还在不停的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任诗雨奇怪的问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叹了口气。 “我发现咱俩的命格互换之后,我脑子里就有了你的记忆了。但是关于你失踪的那二十分钟我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现在还能想起来那二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能啊,我记的清清楚楚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那个人了,什么都不能和你说。” “哦,那段记忆还没丢失就好。” 我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奇怪。 那段秘密好像是能被其他人控制一样,怎么就还停留在任诗雨的脑子里,竟然没转移到我身上来呢? 难道说那二十分钟里发生的事情…… 有人不想让我知道?!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咂了咂嘴。 “我老觉着那段记忆很有可能会和……嗯,可能会和我们以后的命运有很大的关联,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联系,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嗯,我会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记清楚的。” 任诗雨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我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我笑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我从记忆里看到了你和潘浩……哈哈,谈恋爱的那一段,笑死我了。” “呸!那还不是爸妈当时逼我的,我才看不上他呢。” 任诗雨急的脸都红了,我赶紧笑着点头。 “嗯,我能感觉的到,当时你满心都写着抗拒两个字,很好,我相信我媳妇儿是个严守妇道的良家妇女。” “去你的。” 任诗雨笑着捶了我一下,“你的记忆也很好玩啊,小时候净挨师父的揍了,而且你还是个大学渣,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出大学毕业证来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的,连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风水,上课的时候把作业本和书都画上符文了,为这事我可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可不是,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互换命格之后我搜索到你的这段学画符的记忆的时候就突然被迷住了,现在天天想着的都是画符,画符。” 任诗雨笑着想了一下,“哎,其实后面有些记忆也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当初对我……嘿嘿,还挺上心的,值得表扬一个。” 任诗雨噘着油光光的小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咧着嘴对她傻笑。 “是在琉璃厂和颜前辈打架的那一段?” “嗯,我真没想到,当时你为了救我差点就……就咬断舌头自杀了。” 任诗雨眼泪汪汪的把头埋在我怀里,我笑了笑。 “还好老君鼎救了我……不是,救了咱俩的命,不然咱现在可就只能在阴曹地府里当一对鬼夫妻了。” 任诗雨一边回忆一边叹气,“当时我不懂风水,有好多次都误会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啊,有吗?” 我挠了挠头,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任诗雨一直都很善解人意,无论一开始任天翔和马兰怎么看不上我,任诗雨却从来就没有对我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 “嗯,有啊。我现在知道了,当时你去酒吧找夏天真的是为了给我的楼盘解煞的,当时我不相信你,还和你吵架了。你还记得吗,后来我差点让车撞了,是你把我推了出去,自己差点就……就……” 任诗雨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紧紧的抱着她,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再说了你是我媳妇儿,我不救你我能救谁啊。” “后来妈把你辛辛苦苦攒出来的买房子的钱给骗走了,你不光是没怪她,还替她解煞。还有呢,妈把爸的公司差点全骗走了,也是你不计前嫌帮爸保住了公司。多余,我……我……” 任诗雨越说哭声越大,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你看现在爸妈对我有多好,对我比亲儿子还亲呢。以前别管发生过什么事,都值了。” “嗯。” 任诗雨破涕为笑,倚在我怀里继续回忆。 “你对我的闺蜜也够意思,岚岚一家也曾经害过你,但你却没为难岚岚,还帮孙叔叔解了房子里的煞局。还有青禾,你带着她去老家找祖坟里的鬼魂,你还……咦?” 任诗雨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不是……你俩还住一间房间了?” “呃……那那那事真真的不怪我,不不信你好好想一下,那个老板娘说就剩了一间房了,我我我们这才……” 我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半天,任诗雨气哼哼的捶了我一下。 “哼,还好你俩没干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我……哼哼!” “不敢不敢!” 我看任诗雨没真的生气,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任诗雨又想了半天,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好啊,原来你和王玥也住过一间房,不过……哼,算了,她发了高烧,这事先饶了你。嘿嘿,还有宁珂……你抱过她,还给她买过胸针是吧……” 一道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掌心一下子冲到了头发丝,我惊恐的想要逃回卧室,但是早就来不及了。 我耳朵一疼,瞬间就感觉两脚几乎要离开地面了。 “抱着她的手感很好是吧?!她喝醉了的样子挺诱人的是吧?!你天天骑电动车带她去练车,被她抱着腰挺享受的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没有,你你你记错了……哎呀!” “说,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做错了?!” “媳妇儿你听我说,我真没有……啊!疼啊!” “还不老实是吧?吃我一……” “别别别打,是我错了,我错了!” “好啊,你总算是承认了。吃我一拳啊啊啊!” …… 之后好几天我都没敢出门,连喘口气都感觉肋巴条像断成了七八截了似的。 第469章 准备验货 第四百六十九章 准备验货 我以前那些倒霉的记忆终于被任诗雨回忆了起来,这一顿揍啊,我是足足有四五天没敢出门,生怕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被谁看见了再挤兑我一顿。 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劈竹篾,刚做好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不知道是被我还是被任诗雨打了个稀烂,我在纸人苏里做好的那一套还被苏眉老实不客气的用控灵术给抢了去。 我得赶紧再做一个纸扎阵法出来,因为我急于去探查斗金风投集团的消息。 一旦在这个过程中我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可不想把小命这么早就交代进去。 王玥几乎是每天都和我电话联系,问我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还需要几天时间,王玥的口气有点不满。 “你到底是在磨蹭什么呢,人郭永喆那边天天跑去局里和户外用品商店门口去闹腾,现在上边已经答应给我们时间重审这个案件了。但是时间很有限,咱得抓紧一点。” “哦,那就……明后天吧,我去和那若兰见个面。” “行,尽快啊,不能再拖了。” 王玥不满的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大熊猫一样的脸苦笑了一声。 但愿这几天任诗雨别再回忆起什么了,不然我又要挨揍了。 做纸扎阵法其实倒也没费太多工夫,就是劈竹篾把我给累了个不轻。 我真是想象不出苏眉到底是怎么把这些满是尖刺的竹子给劈成薄薄的竹篾还没伤到手指的,我看着自己那十根早已经血肉模糊的萨其马,决定打个电话给蒋亮。 这家伙去外地淘货已经有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顺利的找到供货商。 其实我心里是有点不想让他找到的,不然我怎么能有借口把他给骗到那若兰家里去呢? “亮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回来了没?” 电话接通,我问了蒋亮一句,他叹了口气。 “唉,我估摸着这事要崴泥。我已经在陕南呆了好几天了,现在供货商压根就没打算见我,甭管我是送礼还是约饭,人家压根就不理我这八宗事。”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但是还装出了一副焦急的口气。 “不是吧,这么多天了人家都不肯见你?哎,会不会是有人和他们打了招呼了,谁都不许把货出给我们博古轩?” “肯定是,捣鬼的除了秦大喇叭也不可能有别人。” 蒋亮恨恨的骂了一句,“这老娘儿们是真够狠的,我琢磨着她肯定会在中州一带断我们的货源,可没想到她的手竟然还能伸到这么远的地儿。” 我笑了笑,“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了咱也压根就斗不过她。不行你就趁早回中州吧,也省的在外边吃苦受罪的,东西也肯定没人敢卖给你。” “我回去干吗啊,咱俩大眼瞪小眼的喝西北风啊?” 蒋亮急了眼,“找不着货源咱博古轩立马就得玩儿完,您那五个亿的债不还了?我拿什么给纸人……我……我一家三口吃什么喝什么啊?” 我嘿嘿冷笑了几声,“纸人苏的房租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以后你就不用给苏眉租那么贵的房子了。” “啊,真的?!” 隔着电话我都能觉出来,蒋亮肯定是一个高蹦起来最少有三尺。 “呃……嘿嘿,陶爷,您都知道了啊?” 我翻了翻眼皮,“嗯,我这个冤大头好歹也得有点儿知情权是吧?” “嘿嘿,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嘿嘿,和阿眉说着玩儿的吗。” 我又和蒋亮说笑了几句,开始引他上钩。 “说真的,你就别在陕南死等了,花姐不松口肯定没人敢和你见面。我在中州找着了一个供货商,你回来看看靠不靠谱吧。” “不是……怎么个意思,您找着货源了?还是在中州?!” 蒋亮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口气,“不可能,整个儿中州城都让秦大喇叭给下了严令,谁敢把货出给咱博古轩谁就等着好瞧吧。我就不信中州城里有胆儿这么大的人,还敢和秦大喇叭对着干?” “切,你找不着那是你路子还不够野,我没骗你,我真的找着货源了,就是我和浩子这水平吧怕看打了眼,还得你回来亲自掌眼我才放心。” “谁啊谁啊?难不成是胡大头?那也不对啊,他手上一共就那么点儿玩意儿,上次不都让您给一锅端了吗?” 蒋亮追问了我几句,我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说,只让他赶紧回中州来等着验货就行了。 “得,那我明儿……不,今儿晚上就回,您得请我搓顿高的,这几天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可把我给饿疯了,现在我见着活人都想啃一口。” “行,等验完了货我请你敞开了吃一顿,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我赶紧朝西边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半天。 “亮哥,兄弟对不住你了,不过这事是那若兰逼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找他去,可别来缠着我……不是,你还没死呢,你可别来大拳头揍我。” 拜完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靠,忘了件事。 我忘了问蒋亮到底怎么才能把竹篾又快又好的劈出来了。 我心里发虚,也不敢再给他打电话了,生怕哪句话说露了馅。 我叹了口气,只能拿过一根翠绿翠绿的竹竿,苦着脸提起柴刀继续劈了起来。 做好了十八个纸扎小人,我把法力挨个灌注进纸人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蒋亮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回到中州了,让我去接着他一起去卖家那里验货。 我故作关心的客套了几句,“你这大老远的刚一下火车肯定是累坏了吧,你不行就回去休息一天,咱明儿再去也不晚,货又不能长腿跑了。” “不等了,就今儿了。” 蒋亮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尽早把货源确定了我也就放了心了,眼看着店里的库存发疯一样的往外出,我都怀疑是不是秦大喇叭那老娘儿们在自己掏腰包买咱博古轩的货,不然这个月的销量能比以前多了两三倍?” “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嘿,那咱可真得抓紧点儿了。得,那你在火车站等着我,我这就过去接你去。” 挂了电话,我赶紧拨通了那若兰的号码,他半天才接了起来。 “哎呀小多余,你别催我嘛,那笔风投我还……” 我笑了笑,“师兄,蒋亮回来了,咱这就准备……验货吧。” 第470章 有钱真好 第四百七十章 有钱真好 “哎呀,好好,人家立马就准备,肯定安排的妥妥贴贴的,嘻嘻!” 那若兰兴奋的嗓子都劈叉了,我趁机问了他一句。 “哎师兄,我刚才怎么听你说了一嘴,那笔风投……怎么着,有问题?” “哎呀,没有没有!人家没和你说清楚,人家的意思是呀,那笔风投……嗯……对,那笔风投立马到位,就等你来谈了,嘻嘻!” “嘿嘿,那就好。师兄啊,为了表示诚意呢,我先帮你办蒋亮的事,咱改天再单独谈风投。不过呢,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我既然能让蒋亮配合你拒绝花姐,给你创造机会,同样也能……” “哎呀你个小坏蛋儿,怎么还学会威胁你那哥哥了呢?那哥哥懂,你放心吧,嗷!咱就这么说定了,挂了啊,mua!” 那若兰没等我回话就一把挂了电话,我收拾了东西开着车直奔火车站。 蒋亮蹲在火车站外边的出口,我老远就一眼看见了他,心疼的我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才几天没见,蒋亮那张脸都憔悴的快认不出来了,肥嘟嘟的两颊都有点陷了下去,眼窝乌黑发青,满脸胡子拉碴的,就只有那颗大光头依然闪闪发亮。 看来他这趟出门是真没少受罪,我赶紧招呼了他一声,蒋亮有气无力的爬上车,一头就歪在副驾驶上。 “陶爷,我眯一会儿,到了地儿您喊我一声就成。” “哎亮哥,要不咱今儿就先不去……” “那不成,正事要紧,您就麻利儿的吧。放心吧,我这瞌睡醒的快,到了地儿准保精精神神的,一件货也不能打眼。” 蒋亮说完就一闭眼睡了过去,我犹犹豫豫的开着车朝那若兰家赶过去,蒋亮没多一会儿就在我身边鼾声震天。 到了离那若兰家不远的地方,我把车停下琢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推醒了正在酣睡的蒋亮。 “嗯……嗯!怎么着,到了这就?” 蒋亮抹着嘴角的哈喇子爬了起来,我愧疚的看着他。 “亮哥,兄弟对不住你,我……嗨,算了,我也不瞒着你了。” 我就干脆把我和那若兰密谋要骗蒋亮和花姐见面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蒋亮越听眼珠子瞪的越大,这会儿瞌睡是全醒了。 “嘿陶爷,我这才听明白嘿,您这是打算把我卖给秦大喇叭去啊?!不是,我说您怎么能干出这么不地道的事啊您!” 我臊的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了。 “得,现在话都说清楚了,咱也就不进去了。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去,就当是给你赔罪了。我这也算是有自首情节是吧,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嘿嘿。就算生气你也不许生太久,咱说好了啊。” 我说着就想发动车子,蒋亮一把拦住了我。 “等等,咱先不急着走。” “嗯?” 我回头奇怪的看着蒋亮,他摸着大光头想了半天,突然咧开大嘴嘿嘿一笑。 “陶爷,咱得进去。” “啊?!” 我这下可让蒋亮给弄糊涂了,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不是……你是没听明白啊?人家那若兰和花姐已经给你下好了套儿了,就等着你进去了好算计你呢。” “嘿嘿,陶爷,我蒋秃子说句自负点儿的话,要论玩心眼子啊,他俩摞一块儿都不够看的。” 蒋亮得意的摸了摸大光头,“现在他们俩人是拿这事来要挟你,我要今儿个不进那若兰家的门,他们就掐断咱博古轩的货源,对吧?” 我点点头,“对。” “要是我拒绝了秦大喇叭,她一生气,还是要挤兑咱博古轩,对吧?” 我又点头,“对。” “可那若兰是想追秦大喇叭,要是我进去朝着秦大喇叭一顿臭喷,虽然他脸上不高兴,但是心里肯定得乐开了花儿了,对吧?” “呃……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啊,肯定就是这么八宗事。” 蒋亮白了我一眼,“那结果就是只要我和秦大喇叭一拍两散,那若兰的阴谋一得逞,他就得感激咱俩,你说他会不会背着秦大喇叭偷摸的鼓捣几批货给咱颠颠儿的亲自送到博古轩去?” “哎……还真是!” 我突然明白了蒋亮的意思,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 “这样一来咱就有了货源了,而且你也没损失什么,咱还暗中撮合了那若兰和花姐,以后花姐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所以说啊,哈哈哈……” 蒋亮得意的摸着大光头,“他们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挖坑自己埋,亮爷略施诸葛计,这那若兰和她秦大喇叭啊,就得乖乖的给我掉进碗,里,来!” 蒋亮得意忘形的拍着巴掌念了几句顺口溜,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可这事吧……说起来到底是我和那若兰在算计你,我老觉着怪对不住你的。” “切,您对不住我的地儿那可多了去了,还真不差这一桩。” 蒋亮咧了咧嘴,“要是能把亮爷卖出这种高价儿,亮爷也认了,这买卖不亏!” “嘿嘿,走!” 我和蒋亮下了车走到那若兰家门口,蒋亮抬头看着那块“一等公第”的匾额冷笑了一声。 “挂个牌匾都黑漆嘛乌弄的和停尸房似的,这那若兰还真是够邪门的。” 我点了点头,也没敢把那若兰身背天邪命格的事告诉蒋亮。 毕竟他俩互相看着不怎么对眼,一旦蒋亮不小心把这个秘密透露了出去…… 我倒不是怕那若兰来怪我,我是生怕那若兰会对蒋亮痛下杀手,把他给灭了口了。 “二位,我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德福跑到门口来恭恭敬敬把我和蒋亮请进门,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还不知道我刚才已经对蒋亮“自首”了的事呢,现在还在兢兢业业的演着戏。 穿过三进院子,蒋亮一路都在不停的左顾右盼,最后还是忍不住咂着嘴赞叹了一声。 “有钱……是真他妈好啊!” 我和德福都死死忍着笑,来到了那若兰的房间门口,我一眼就看见屋门大开着,那若兰坐在整对门口的床榻上,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对着我们。 我悄悄的捅了蒋亮一把,他挤眉弄眼的冲我笑了笑,大步走进了屋里。 花姐猛然一回头,她惊喜的站了起来,眼里流露出的神情竟然和个羞涩的小姑娘似的。 花姐紧盯着蒋亮走了过来,嘴角慢慢的越扬越高。 “给我站哪儿!” 蒋亮突然一声大吼,花姐身子一僵,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第471章 七个人知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七个人知道 “亮……亮亮……” 花姐惊慌的看着蒋亮,我差点忍不住笑喷了。 亮亮…… 哈哈哈哈! 我是怎么也没法把这个爱意满满的称呼和蒋亮这个死秃头联系到一起,乐的憋的脸都紫了。 那若兰在一边气呼呼的黑着脸,蒋亮老脸一红,尴尬了半天。 “我说秦大喇……秦如花,我今儿个可没打算和你谈情说爱,你老实说,是你让那些古董贩子掐了博古轩的货源的是吧?” “我……我……” 花姐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她吭哧了半天,转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那若兰。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慢慢在床榻上坐下翘起了兰花指。 “不关花妹妹的事,这令是我下的,货源是我掐的,你有什么话儿冲我来。” 花姐赶紧点头,看向那若兰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那若兰却不以为意,还看着花姐一脸贱笑,我不屑的暗暗撇了撇嘴。 切,为了泡妞儿,这家伙是什么屎盆子都抢着往自己脑袋上扣。 蒋亮朝那若兰翻了翻眼皮,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花姐赶紧紧挨着蒋亮坐下。 蒋亮皱了皱眉头,往边上挪了挪,可花姐却和一贴新鲜出炉的狗皮膏药似的,紧跟着蒋亮也挪了过去,直到把蒋亮挤到了床榻的边上,蒋亮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如花,咱今儿个好好的把话儿都说透了,别闹腾了,行吗?” “我……我不想听,说完了你又要走了。” 蒋亮咧了咧嘴,“你要再这样我立马就走,我谅你也拦不住我。” “哎你别……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你离我远点!这都快粘脸上了,像什么话!” “……好吧。” 花姐依依不舍的挪开了一点儿,蒋亮看着那若兰冷笑了一声。 “那大公公,别人怕你,我蒋秃子可不尿你这一壶。你爬你的狐狸洞,我钻我的老鼠窝,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你掐了博古轩的货源,那成,今儿个咱就把话儿说开了,你想干吗吧?” 那若兰娘里娘气的翘了半天兰花指,也有点语塞。 其实蒋亮说的还真没错,博古轩根本就没得罪过那若兰,他掐断货源这件事确实干的是没什么道理。 不过那若兰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吭哧了半天,伸着兰花指点了蒋亮一下。 “蒋秃子,我那爷做什么事也用不着跟谁去讲江湖道义,在古董行这一亩三分地儿上,那爷我的话儿就是道理,就是圣旨!你……嗯,你伤了花妹妹的心,就凭这点儿,我掐你货源怎么着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我和蒋亮都让那若兰给气笑了,这家伙还真是无理搅三分,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让他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嘿,我蒋秃子是不能拿你怎么着,不过我今儿个也把话撂这儿,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既然你没打算让我活,我蒋秃子也不是个任你拿捏的软面团儿。古董行里也不是没王法,你还真当没人能治的了你了是吧?” “切,治我?就凭你?” 那若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蒋亮阴阴一笑,两条小短腿还翘起了二郎腿。 “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不过我就怕你等不着那一天了,一年就足够了吧。” 那若兰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蒋亮拿腔拿调的端起茶碗,有滋有味的咂了一口茶。 “你品,你细品。” 那若兰猛的站起身来,脸色阴郁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 “你……知道了?” 蒋亮带着一脸欠揍的笑意摇头晃脑的,就是不说话,那若兰突然把冰冷的眼神转向我。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是……什么什么啊,你瞧着我干吗啊?” 那若兰气的嘴唇都哆嗦了,一脸愤恨的盯着我。 “是你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什么了我……啊,你说的是天……那件事?!” 我一下子明白了,蒋亮刚才说的一年报仇的那件事,竟然是指的那若兰身背天邪命格,将在一年之内发作身亡! 我靠,我这个冤啊,我敢发誓,这件事我一直都守口如瓶,就连和我最亲近的几个人我都没敢透露一点儿。 可蒋亮是怎么知道了的?! 我吃惊的瞪着蒋亮,我也是想不通了。 除了那若兰德福和我师父之外,这件事就只有我和任诗雨知道,我敢保证我肯定是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 难道是任诗雨无意中透露了这个秘密? 那也不可能啊,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和魔怔了似的,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的画符,而蒋亮最近都在外地淘货,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什么交集。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刚想打个电话问问任诗雨,她是不是无意中把这件事告诉过其他人了,蒋亮朝那若兰咧嘴笑了笑。 “甭瞎琢磨了,亮爷我知道这事比他还早呢,要不我怎么可能让阿眉故意失踪?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就能想明白吧,嘿,可偏偏你身上就没这个零件。” 那若兰听了这话低头想了半天,这才慢慢坐下身来。 我也松了口气,原来蒋亮是早知道了那若兰身上的秘密,还好他主动解释了一句,不然我今天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还有谁知道?” 那若兰眼神冷冰的盯着蒋亮,蒋亮哈哈一笑,神色显很不屑。 “我从哪儿知道的你就甭管了,还有多少人知道啊……哎哟,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蒋亮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袋,“眼目前知道的人还不算太多,陶大师,你和你管家,陶爷他公母俩,加上我和阿眉,也就七个人。不过要是你坏了规矩,亮爷俩腿一蹬……嘿嘿,这事可就搂不住了。不信咱俩就打个赌,我能让这事一天之内传遍整个四九城,你信不信?” 那若兰脸上的表情一僵,脸色更阴沉了。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苏眉下落不明,这就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大号炸弹。 一旦他把蒋亮给杀人灭口了,苏眉会第一时间把他身背天邪命格的秘密传遍整个中州城。 到那个时候,那若兰的仇家们就会闻风而动,说什么也要破坏他破解天邪命格的计划。 我能相信,那若兰肯定不想和蒋亮同归于尽。 我紧盯着那若兰,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花姐也在一边紧张的看着他。 那若兰咬了半天牙,抬起头看着蒋亮。 第472章 破解天邪命格的法宝 第四百七十二章 破解天邪命格的法宝 那若兰面色如霜,冷冷的站起身来。 “蒋秃子,这事那爷认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去找苏家小姑娘的麻烦。” 蒋亮得意的看着那若兰,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亮爷直接替你说了,只要你规规矩矩的不再找阿眉和博古轩的麻烦,在你去……嘿嘿,到那个时候阿眉会把你要的东西送过来。” 那若兰和蒋亮互相紧盯着对方,我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俩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难道说苏眉是拿了什么那若兰的东西,藏起来了不肯还给他? 那若兰拼命寻找苏眉的下落,除了是要把她的灵体魂魄灌注进太一令里之外,还和他们说的那件什么东西有关系? 我疑惑的看着蒋亮,他又对那若兰龇了龇牙。 “至于我和秦大喇叭,那没什么好聊的,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自己个儿走我自己个儿的独木桥,咱本来就不是一个壶里的尿,就别干这些捆绑夫妻的荒唐事了。” 那若兰把脸转向花姐,此时花姐面如死灰,两只大眼珠子里满是泪水,连我看了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虽然她横插一杠非要破坏蒋亮的家庭确实是不地道,但我能看的出来,花姐对蒋亮的感情…… 真是如假包换,一丁点儿掺假的成分都没有。 甚至我都有种感觉,要是蒋亮不答应花姐的话,我都相信她真的会自杀。 这时候那若兰已经开口认怂了,花姐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算是破灭了。 她绝望的看着那若兰,眼泪一个劲的流了下来。 眼前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蒋亮占据了所有上风,无论是花姐还是那若兰,都不可能用任何手段去威胁他了。 那若兰看着蒋亮,死死的咬了咬牙。 “蒋秃子,那爷我也怕死,我不想和你硬杠。但是那爷还有件比命都大的事要办,你听好了。今儿个你必须当着我的面儿答应我一件事,娶了花妹妹,让她这一辈子都过的舒舒服服的,高高兴兴的。你甭以为你手里捏着那爷的命,那爷就能眼看着花妹妹为你伤心,呸!门都没有!我把话儿撂这儿,要是你今儿个敢说个不字,那爷这条命就和你一块儿抵在这儿了!” “……呃?!” 屋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不光是花姐和蒋亮,也包括我在内。 不是…… 这什么情况?! 我和那若兰不都说好了吗,这只是做一场戏,让蒋亮当面拒绝花姐,给他创造机会? 眼前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吗? 蒋亮冷不丁的爆了个惊天大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但这件事肯定是涉及到那若兰的生死。 花姐就算是再不近人情,她也不可能逼着那若兰用命去换蒋亮娶她的承诺吧? 那若兰正好顺坡下驴,断绝了花姐最后一丝希望,然后蒋亮顺势狂喷花姐一顿,带着我扬长而去。 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了,那若兰借口宽慰花姐,俩人借酒浇愁,互诉衷肠,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那若兰可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他和我一样,属于水行法术一类,他的酒量肯定深不见底。 等到花姐喝个不省人事,这剩下的事该怎么办还用的着我去教那若兰吗? 这本来是个多好的完美剧本啊,可眼看到了剧情马上就要推进到嗨点的节骨眼上,那若兰却突然抽风了。 他竟然死逼着蒋亮当场承诺娶花姐?! 难道他不想让花姐对他动心了? 这还是个小问题,关键是难道他不想要命了吗?! 我们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花姐更是张大了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老那,老那……你疯了,你会死的!” 那若兰瞬间就换了一副柔情似水的嘴脸,翘着兰花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帕递给花姐。 “哟,瞧你哭的哟,这小脸儿都花了。快擦擦,不许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我一听这话,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破了功。 那若兰那副娘娘腔也就算了,但花姐她无论如何也和“漂亮”俩字搭不上丁点儿关系吧?! 花姐呆呆的看着那若兰,“老那……” 那若兰娘里娘气的笑了起来,“甭管了,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有你那哥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我就不信他蒋秃子也不怕死,大不了一拍两散,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那哥哥也会把他打成个猪头给你出了这口气!” “不是……那大公公,你特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剧情显然也超越了蒋亮的预想,他目瞪口呆的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我们四个人谁都没说话。 那若兰死死的盯着蒋亮,蒋亮又苦着脸看向我,我也无可奈何的对他耸了耸肩。 花姐的眼光一会儿停在蒋亮身上,一会儿又停在那若兰身上。 蒋亮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抬头对我苦笑了一声。 “陶爷,这事吧,嘿,蒋秃子给办砸了。行,算这老小子有种,亮爷今儿个……栽了。” 我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蒋亮。 “我靠,不是吧?亮哥你冷静点儿,你可不能背叛嫂子,这事咱再好好商量,有缓。” 蒋亮朝我咧咧嘴,“没缓了,您没瞅见啊,今儿个我要是不答应娶了秦大喇叭,这位那大公公可就要坏了风水行里的规矩,朝我一个不会风水术的人动手了。” 我看向那若兰,他一脸不屑的神色轻轻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就凭你这点拳脚蛮力,还想和那爷动手?笑话。” 我一听这话可真来了气,这简直就是…… 臭不要脸啊! 我嗤笑了一声,拍了拍蒋亮的肩膀。 “你放心吧,我谅他也没那胆子。苏眉手上还捏着他的短呢,只要他敢动手,他自己也八成就活不成了。” “嘿嘿,什么八成啊,十成十是死的透透的。” 蒋亮朝那若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以为他绕中州城的找阿眉是为了提亲啊?要想破解他身上的……嘿,那个秘密,阿眉的那道灵气魂魄就是最后一个触发法宝的引子。就凭他那点儿本事还想抓住阿眉?我呸!姥姥!” 我愣了一下,哦,原来那若兰手上的太一令就是…… 破解那若兰天邪命格的法宝! 第473章 交换承诺的砝码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交换承诺的砝码 我终于明白了,触发太一令的引子就是灌注在太一令里的那十九道不同的阴阳魂魄。 怪不得那若兰发了疯一样的寻找苏眉的下落,原来只要是少了这一道重要的灵体魂魄,那他的天邪命格也就没法破解了。 换句话说,苏眉就是能决定那若兰生死的一个关键所在! 我也理解了刚才蒋亮和那若兰打的那个哑谜,要是那若兰肯服输认怂,不再为难蒋亮和博古轩的话,那在他进入那九个凶险之地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之前,苏眉就会主动现身,把她的灵体魂魄灌注进太一令当中。 但要是那若兰还不肯放过蒋亮,那苏眉就会一直躲在纸人苏里,直到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发作。 即使我们顺利的在那九个凶险之地找到了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但因为缺少了太一令当中的这道关键的魂魄气息,那若兰…… 还是会死。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底气就更硬了。 虽然我和那若兰是同门师兄弟,而且我也想让他顺利的破解天邪命格,但他今天干的这些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我眼带讥讽的看着那若兰,心里暗暗冷笑。 我让你不按剧本表演,这回我倒想看看,那若兰到底要怎么收场。 蒋亮的这句话刚一出口,那若兰顿时脸色大变,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花姐吃惊的抬起眼看着那若兰,“老那,要不算了,我不想让你……” “那可不成。” 那若兰一下子又变了副脸,笑嘻嘻的看着花姐。 “那哥哥这条命啊,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拿走的,你甭听他瞎咧咧,他吓唬人的,嘻嘻。” 花姐将信将疑的看向蒋亮,蒋亮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很快他就转头朝那若兰挑了挑眉毛,一副“不信你尽管试试”的神色。 那若兰眼神一冷,一股汹涌的阴寒之气突然笼罩了整个屋子。 蒋亮顿时脸色煞白,我一下子急了眼,抢上一步拦在那若兰眼前。 “他不会风水术,你可想好了,你这么干是违背门规的!师父他……师……” 我吭哧了几句,赶紧改口。 “我是说,你要是有师父的话,他肯定会把你逐出门派,清理门户,让你一辈子都做个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 那若兰一听我这话,脸上顿时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一会儿就变了好几种颜色。 我得意的看着他,一边的蒋亮却苦笑了一声。 “陶爷,这里边有些个事啊,您不明白。蒋秃子刚才那些话真的都是吓唬他的,他比您门儿清。” “嗯?什么意思?”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蒋亮,心想这家伙这是疯了啊? 我好不容易才拿师父的名头把那若兰给吓怂了,这时候蒋亮怎么突然还倒过头来帮他说话了呢? 蒋亮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的没错,他可以不顾忌您的……嘿,我蒋秃子可不能。” 这下我可就更听不懂了,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蒋亮,他低着头自言自语的嘟囔了起来。 “瞧着亮爷今儿个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可是想让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嘿嘿,你们也太小看我蒋秃子了。我和阿晨算算这都成亲有七八年时间了,我哪儿舍得离开她啊。想要让我们俩分开,嘿,除非你们现在就把我变成个死秃子。” 我回头看了看蒋亮,他在这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呢? 这话怎么听着…… 奇奇怪怪的。 蒋亮朝我一咧嘴,“算了,陶爷,今儿个咱认栽了。哎我说那大公公。” 蒋亮回头看着那若兰,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蒋亮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亮爷认怂了,你厉害,你牛逼!等咱这件事了了,你可得答应亮爷,把你棺材板里藏的那些个好货都独家供给博古轩,要是亮爷知道我们陶爷过的有一丁点儿不顺心,嘿,你猜怎么着?” 那若兰阴着脸不理蒋亮,蒋亮还故意把脸凑到他面前。 “亮爷啊,就变成个厉鬼,我天天缠着你,我吓的你都不敢站着撒尿!” 那若兰冷阴阴的翻了翻眼皮,“蒋秃子,你真够高抬你自己的。就凭你那两下子,变成个厉鬼都不够那爷一小指头揉搓的。” 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一步跨到那若兰面前。 “师……喂,你够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哪儿有你这样逼着人家两口子离婚的?这么着,我出个主意,甭管你们乐不乐意,咱就照这个办了。” 我的眼神在那若兰和花姐脸上扫过,他俩也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看了看花姐,“亮哥自己的家事让他自己做主,谁要是敢逼着他休妻另娶,那就是和我陶多余过不去。你们要是觉着自己的骨头够硬,那咱就试试我这副牙口到底能不能啃的动你们。” 花姐的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那若兰一下子急了眼,他刚翘起兰花指想和我说什么,我回头看着他眼神一冷。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没想和你们任何人商量。苏眉那边我替她应了你,你要的东西会按时给你送来。至于博古轩的货源……嘿,你爱给不给,大不了博古轩我不要了,不就一个古董铺子嘛,以后我们……” “嘿嘿,陶爷,有您这句话啊,蒋秃子这辈子……值了。” 蒋亮哈哈大笑着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个熊抱,我呆了一下,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蒋亮一直都不知道我和那若兰的关系,他认为那若兰会不顾我的死活,在利用我破解了天邪命格之后会杀掉我。 但蒋亮应该也知道,触发太一令,破解天邪命格就是我的宿命。 所以他一直都很犹豫,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苏眉把她的灵体魂魄灌注到太一令里。 刚才那若兰明显的对蒋亮表现出了杀意,蒋亮心里很清楚,一旦他死在那若兰的手里,苏眉一定不肯给那若兰灌注灵体魂魄,这样一来,破解天邪命格也就算是失败了。 这会对我今后的命运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就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一道冰凉的寒意从我的后脊梁上一下子直冲到了脑门心,我彻底明白了。 蒋亮这是想让那若兰对他做出一个承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命。 而他拿来和那若兰交换承诺的砝码…… 就是他自己的命! 第474章 你师父告诉我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师父告诉我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我的身体遍布到了我的四肢百骸当中,我是真的被蒋亮的决定给吓到了。 他为了让苏眉答应给那若兰灌注灵体魂魄,同时也逼迫那若兰答应不加害我的性命,他这是要…… 选择自杀! “亮哥!你疯了你……”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死死的抓住了蒋亮的胳膊。 蒋亮朝我咧嘴一笑,“陶爷,就您这小身子板啊,真不成。以后没有我蒋秃子在您身边,您自己可得多加个小心,可千万别让人给揍了。” 说着话的工夫,蒋亮手腕一翻,轻轻的就挣脱我的手。 一把雪亮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上,我疯了一样的去掰他的手腕,但是蒋亮的劲可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我怎么也拉不住他。 蒋亮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看着匕首就要落在他的心口上了。 “啊!” 就在这个时候,花姐突然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样,不知道怎么就一眨眼冲到了蒋亮身边。 蒋亮吃了一惊,手上一缓,匕首“噗嗤”一声插在了…… 花姐的胳膊上。 花姐死死扑在蒋亮的胸前,一只胳膊挡住了蒋亮的心口位置。 匕首正正的插在花姐的胳膊上,鲜血正在咕咚咕咚的往外冒,我一下子就傻了眼。 “花妹妹!” 那若兰急的嗓音都劈叉了,他身影一晃,一步跨到了花姐身边,快手快脚的把她扶到床榻上躺好,一把拽开抽屉拿出了一个药箱,声音都在颤抖。 “花妹妹,不怕啊,不怕。那哥哥给你包扎伤口,会有一小点点疼哦,你忍着点。” 那若兰给花姐处理着伤口,我和蒋亮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蒋亮苦笑了一声。 “你这是……这是……唉,何苦的。” 那若兰很快就给花姐包扎好了伤口,花姐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那若兰赶紧在一边扶着她。 花姐紧盯着蒋亮,半天才缓缓开口。 “蒋秃子,咱俩这就算是……扯平了吧。” 我们几个人奇怪的看着她,花姐苦笑了一声。 “以前我死缠着你,我自己也知道挺讨人厌的,你也没少嫌弃我。今天我留了你一条命,咱俩就算谁也不欠谁的了,以前的那点儿事……就到这儿翻篇吧。” 翻…… 翻篇?! 我们几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珠子,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花姐这意思,她这是想要放手了?! 我的天,我的天……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这简直就是近百年来中州发生的最大的爆炸性新闻啊! 她秦如花以后就和蒋亮…… 没有关系了?! 蒋亮和那若兰也瞪圆了眼睛看着花姐,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花姐冷哼了一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嘿,我秦如花哪儿就不如那个黄脸婆了。论身份,我是堂堂的中州收藏界顶级鉴宝师,她就是个洗衣服做饭伺候人的老妈子,论长相……呃。” 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赶紧住嘴了,要论长相,你连苏晨的一只脚丫子都比不上。 那若兰突然在一边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论长相是吧?可着整个儿中州城就没有比咱花妹妹更漂亮的了,谁敢说个不是?” 我和蒋亮赶紧识趣的点头附和,那若兰一脸骄傲的昂着头。 花姐冷哼了几声,继续絮絮叨叨。 “得了,今儿个也算是了了件心事,以后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想了……就按你说的吧,以后没人再为难博古轩了,但你们必须要保证让老那好好的活着。要是你们说话不算数,我……我……嘿。” 那若兰含情脉脉的看着花姐,花姐抬头朝那若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那啊,以后你记着点,卖给博古轩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咱费力跑腿的四处捡漏去,他俩王八蛋凭什么吃现成的热乎饭啊,是吧?” “那是。” 那若兰赶紧点头,“䞍好吧,以后咱就是他博古轩的独家供货商,价格都是咱说了算,你要多少解恨就要多少,不然我就让他的铺子以后改行卖裤头袜子去。” “哎,听你的。” 花姐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从眼角流了下来。 “嘿,老那啊,你说我这都犯的什么招啊,我怎么就看上那个又矮又挫的死秃子了呢,我这不是瞎了眼了吗我。等赶明儿啊我得到他家里瞧瞧去,他老婆现在肯定也长的和他一样一样的了,保不齐怎么难看呢,不然怎么他俩就能凑一窝里去……” 那若兰的脑袋都快点断了,“肯定是,难瞧死了,咱不去瞧,小心污了你这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花姐哭了一会儿,红着眼睛看着蒋亮。 “行了,今儿个咱俩算是都解脱了,没了你,我秦如花过的别提多舒坦了。哎我说死秃子,以后我不缠着你了,你这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是吧?” 蒋亮吭哧了几声,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 花姐苦笑了一声,眼泪又像是断了线一样的滴了下来。 “翻篇了,都翻篇了,以后我好好的……老那也好好的……你也好……好……” 花姐突然一声就嚎了起来,她捂着脸猛的冲出了门,我们几个目瞪口呆的傻站了半天。 “哎……哎!花妹妹你怎么这就走了?仔细你那伤口……哎呀,德福啊,德福!” 德福手忙脚乱的出现在门口,那若兰跳着脚嚷了起来。 “赶紧的,开车送医院去,有什么事麻利儿的通知我。哎哟祖宗喂,你还杵在这儿干吗?你倒是快去啊你!” “哎哎!” 德福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院子,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一起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若兰阴着脸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我和蒋亮干站了半天,这时候谁也不敢开口去触他的霉头。 过了半天,那若兰突然跳起来,一胳膊把桌子上的水果茶壶茶杯都扫在了地上,尖着嗓子嚎了起来。 “还不快滚,等那爷请你们吃席哪?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哎,不劳大驾,不劳大驾,我们自己滚。” 我和蒋亮赶紧马不停蹄的滚出了那若兰的宅院,回到车上,我们俩同时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缓了半天神,我奇怪的看着蒋亮。 “哎亮哥,那若兰身上那天邪……就那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蒋亮咧了咧嘴,神神秘秘的把嘴凑到我耳朵边上。 “我要是说这是您师父告诉我的,您信不?” 第475章 蒋亮的身份 第四百七十五章 蒋亮的身份 “我师父?!” 我一把抓住了蒋亮的胳膊,声音都颤抖了。 “你见过我师父?他在哪儿呢?!” “哎哎,撒开撒开先……嘿,手印子都抓出来了,刚才我抹脖子的时候您都没用这么大劲来拦我。” 蒋亮嘟嘟囔囔的白了我一眼,我又催问了他几句,他这才朝我咧了咧嘴。 “逗您玩的,您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哪儿就能见着他老人家去……哎,别动手!” 我气的扯着蒋亮就是一顿王八拳,他龇牙咧嘴的把我按在座椅里,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得了陶爷,您也别生气,我这不就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嘛,嘿嘿。其实吧,我跟您说实话,这事我还真不能告诉您,能不能解开那若兰的天邪命格,这事干系重大,您也应该知道这里的猫腻儿。”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们个个说话都吞半截吐半截的,我就想知道要是一旦解不开这个天邪命格,以后我的命运到底会受到什么影响?” “哟,您问这个啊,我哪儿知道去啊?” 蒋亮跟我装糊涂,我紧盯着他的脸冷笑了一声。 “你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个解开天邪命格的机会,你以为我真的能信你什么也不知道?” “呃……真不知道,嘿嘿。我吧就贱命一条,您是谁啊,您是陶爷啊,阴阳眼陶青大师的亲传弟子,咱中州五魁的掌舵扛把子,就算是那若兰想揪您一根头发丝,我蒋秃子挺身而出拿命去保护您的安危也是应当应分的,嘿嘿,嘿嘿。” 蒋亮虽然很擅长撒谎,但我还是明显能感觉的出来,他肯定是在言不由衷。 这死秃子跟我罗里吧嗦的扯了一堆废话,就是想岔开话题,让我不再追问事情的真相。 我低头想了半天,冷哼了一声。 “行,你不想说这件事那我就不问了。” “没不想说啊,就是不知道嘛。哎陶爷,这那大公公也真够抠门的,您说咱在他家都坐这半天了,到了饭点他都不留咱一下。您看我这连早饭都没吃呢,要不咱……” 一提起吃,蒋亮顿时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我看着他阴笑了一声。 “行,可着中州城,馆子你随便挑,菜你随便点,我请你搓一顿高的,你满意不?” “哎哟喂,那必须得满意!” 蒋亮的哈喇子都飞到我脸上了,“那咱就麻利儿的吧,开车啊您!” 我没急着走,把脸凑到蒋亮的大光头前边盯着他的眼睛。 “亮哥,你说咱俩这关系怎么样啊?” “嘿,您这话儿问的,咱俩这关系还用说啊?” 蒋亮瞪着一对小豆眼,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真诚了。 “那是亲如兄弟,情同父……不是,嗨,就这么说吧,好的就和一个人似的。” “哦,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我继续给他下套,“那你说,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该给我交个实底呢?” 蒋亮突然警觉起来,往后缩了缩身子。 “您要是还问刚才那事啊,我就这么告诉您说吧,我不知道,我蒋秃子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不都说了你不知道了嘛,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我肯定得信你啊。” 蒋亮松了口气,“那您想问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搂住了蒋亮的肩膀。 “亮哥,亮爷!我请问您一句,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话刚一出口,我明显的感觉蒋亮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什……不是,陶爷,您这话……我我我听不明白啊我。” 蒋亮结结巴巴的掩饰着,“我什么人……我能是什么人啊我,带把的,我男人!您以为我和那大公公似的蹲着撒尿啊,我我……” 我似笑非笑的一直紧盯着蒋亮,他可能也觉得这些废话糊弄不过去了,只能换了一副正经一点儿的嘴脸看着我笑了笑。 “陶爷,既然您问到这儿了,我就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得了。” 我嗤笑了一声,“行,但愿你这个心窝子里不是狼心狗肺。” 蒋亮顿时就不乐意了,白了我一眼。 “陶爷,我蒋秃子和您认识也得有一年了吧,您自己摸着良心说话,我蒋秃子什么时候说瞎话糊弄过您?” 我听话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装模作样的咂了咂嘴。 “哟,还真没,你没黑我的钱去给苏眉交房租,我问你关于天邪命格秘密的事你也都老老实实回答我了。” “这个……嗨,您怎么还翻旧账呢您!” 蒋亮苦着脸狡辩,“那个账账账目上的钱我我……我不是黑您的钱,就是提前预支了一下,嘿嘿。天邪命格的事我只是说我不知道,那也不能说是我编瞎话糊弄您,是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不明了。 “成,那些事我肯定不会计较,咱就说现在这个话题吧。亮爷,我陶多余是掏心掏肺的拿你当亲生朋友了,咱俩人不说别的,光是生死关头就一块儿经过好几次了吧?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一个卖赝品的奸商能知道这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风水行里的秘密。” 蒋亮见我的态度很坚决,他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 “陶爷,我蒋秃子和您一个样儿,要说我没把您当自己的亲兄弟,那砍了我的头我都不认。可您问我的这事吧……我跟您正经八百的说句实话,我不能告诉您,至少现在不能。” 蒋亮说完就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足有几分钟时间,蒋亮也同样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和我对视着。 “陶爷,您记着我蒋秃子的一句话。” “说。” 蒋亮的脸色认真的可怕,“以前我没害过您,以后更不会。” 我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走吧。” 蒋亮苦笑了一声,他叹了口气,伸手去开车门,手到了门边又停了下来。 “陶爷。” 蒋亮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我,我强忍着笑故意板着脸。 “嗯?” “以后您……您……好好的。” “嗯,这不挺好的吗。” 蒋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打开了车门。 “哎,哪儿去?” 蒋亮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我,“这不是……您让我走的吗?” “我让你下车了吗?” “不是……我不下车怎么走啊?” “没脑子啊你,走去吃饭去啊,你不告诉我地儿我往哪儿开?” 蒋亮呆呆的看着我愣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第476章 提个醒儿 第四百七十六章 提个醒儿 “嘿,您……您这是……您吓死我了您嘿!” 蒋亮带着哭腔狠狠的给了我一拳,我顿时呼吸一滞,差点当场咽气。 “我不管啊,您吓着我了,必须补偿我。从这儿拐出去,对对,奔前门儿,都一处,我今儿个必须宰您一顿狠的我。我得吃扣碗儿,冰糖肘子,酥骨带鱼,蝴蝶香酥鸭,我一样儿吃三份我,今儿个不放您点儿血我就不痛快!” 蒋亮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口水都飞了出来喷了我一脸。 我让他说的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情不自禁的加了一脚油门,车子飞一样的朝前门开了过去。 说实话,我是相信蒋亮的,他说的一切我都相信。 这种信任也不可能是毫无根据的,我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我们俩一起经历过太多生死关头了,他值得我去无条件相信。 从我去破解顾华英布下的神虎煞局开始,蒋亮就已经救过我一条命了。 他被神虎在肚子上抓破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血流如注,却还在死命撑着保护我的安全。 要不是他舍了命护住了我的后背,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打败顾华英,我从那一集开始就应该领盒饭了,压根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故事。 后来我们又面对更强大的对手郑玄,蒋亮可是亲眼见过郑玄毒辣的手段,要说他心里没有恐惧的阴影,打死我也不信。 但蒋亮还是在我们几个人一起中煞的危急关头没有撇下我独自逃跑,他把苏眉和宁珂锁在了车里,返身回来和我一起面对郑玄的阴尸蛊,差点又丢了性命。 还有刚才在那若兰家,蒋亮的自杀可不是在惺惺作态。 他的手劲很大,我根本就拦不住他。 要不是最后关头花姐突然扑过来挡住了那一刀,蒋亮现在早已经凉透了。 我一想起那把雪亮的匕首马上就要插在蒋亮的心口上,我就有点心有余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我相信蒋亮隐瞒自己的身份对我并没有恶意,可能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暂时没法把真实的身份告诉我。 不过我对他的身份真的很好奇,这家伙确实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我刚认识蒋亮的时候,他还是博古轩前身的小老板,在琉璃厂的一个香烛铺子里租了一个旮旯儿卖赝品糊弄老外,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十足的奸商形象。 但他又和吴桐有关系,用蒋亮自己的话说,他是跟着吴桐混饭吃的。 可这一点我却总也想不通,吴桐是个风水师,而蒋亮是个卖赝品的古董贩子。 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分别问过吴桐和蒋亮,他俩的口气很一致,都说是很多年前蒋亮在一个地摊上发现了一件被当做赝品售卖的古董。 那是个只有个打火机长短的一块玉石,雕工比较粗糙,玉的表面磨损的挺厉害的,看起来有点黑不啦唧的。 摊主根本就没把那玩意儿当个值钱东西,就随手丢在一堆翡翠和古钱里,当了个赝品五十块钱一件出售。 但蒋亮的眼光却很贼,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块东汉时期的古玉。 当时有个老头儿正在拿着那块古玉反复观看,古董行里有个规矩,买家货没离手,其他人是不能随便插嘴评论,更不能出价抢购的。 蒋亮见那个老头儿似乎是有兴趣要把那块古玉买下来,就故意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嘿,现在这造假的什么钱都挣,连战国玉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都仿出赝品了。”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但正好又能让老头儿听的见。 老头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反复看了看手上的古玉。 战国玉的价格本身就不高,再加上老头儿又信了蒋亮的话,认为是个赝品,就兴趣索然的扔下古玉起身走了。 这下摊主不干了,他一把揪住蒋亮嚷嚷着说蒋亮坏了行里的规矩,搅和了他的买卖,非得让蒋亮补偿他不可。 蒋亮假装无奈,“好好,你先撒开,不就几十块钱嘛。这么着,我给你一百买你两件东西,我连价都不讲行不,你不亏吧?” 老板这才消了气,接了蒋亮递过来的一百块钱,让蒋亮随便挑两件东西拿走。 蒋亮拿了那块东汉古玉,又随手拿了一枚古钱,一溜烟的就跑回了博古轩。 他把那块古玉重新仔细打磨了一下,古玉就露出了温润洁白的质地,竟然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籽料。 蒋亮乐的鼻涕泡都飞出来了,他把羊脂玉以二十万的价格转手卖掉,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两天之后,几个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博古轩,蒋亮赶紧一脸堆笑的起身迎客,但等他看见走在头里那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 那个人正是前几天在地摊上淘货,被蒋亮一句话给骗走的那个老头儿。 而他手里拿着一块洁白温润的羊脂玉,正是蒋亮花了五十块钱淘来的那件“赝品”。 蒋亮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他眼珠子一转,冲香烛铺子老板叫了一声。 “海爷,麻烦您替我看一下摊,我这肚子……哎哟,早晨吃凉着了,这就要窜稀!” 蒋亮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屎遁,可那老头儿却早有防备,哪儿能让他就这么溜了。 几个彪形大汉四散开堵住了香烛铺子的各个进出口,那老头儿一脸阴笑的走到蒋亮跟前,把手里的古玉朝他晃了晃。 “您是蒋老板,亮爷?” 蒋亮赶紧点头哈腰,“不敢,小的蒋亮,是这家小店的……嘿嘿,我就是一打工看店的,老板没在,没在。” “哟,那您这可就谦虚了。” 老头儿哈哈一笑,拖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亮爷您的鼎鼎大名啊,那天在摊子上是我眼拙,还真就没认出您来,这才让您给摆了一道。这事怪我,我这俩眼珠子啊,就该抠出来当泡踩。” 蒋亮赶紧装傻,“啊?哪天,什么摊子?这这这位爷,您认错人了吧,我没记得我在什么摊子上见过您的金面啊。” 老头儿的耐性还真不错,也没当场发作,还似笑非笑的盯着蒋亮。 “哟,亮爷贵人多忘事,成天干的都是大买卖,哪儿能记得住我这种小鱼小虾的,要不我就给您……提个醒儿?” 老头儿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狗熊一样身材的壮汉张牙舞爪的走了过来。 第477章 绝世宝物 第四百七十七章 绝世宝物 “好汉且慢!” 蒋亮吓的赶紧摆手,“不不不用了,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哦!记起来了,就那天……哎对对,这位大哥您忙您的去吧,就不劳您大驾给我提醒了。” 蒋亮赶紧乖乖认怂,老头儿朝后歪了歪嘴,那个壮汉又退回门口守着,旁边香烛铺子的老板都被吓的瑟瑟发抖。 看到这里有的看官可能要不理解了,不是说蒋亮的拳脚功夫很厉害吗,连一大群小混混儿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这个老头儿只带了几个人就把他给吓着了? 这就要从古董行里的规矩说起了,这件事确实是蒋亮坏了规矩在先,人家来堵门在后,讲起来无论如何也是蒋亮理亏。 所以他不是打不过那些人,而是不能动手。 要是蒋亮从别人手上骗了漏,然后再一顿拳脚把这些人都打趴下了,那就是典型的恶霸行为。 这要是传扬出去,蒋亮这辈子都别想在古董行里做买卖了。 还有的看官有疑问,说地摊上买古董,不都是各凭本事,打了眼自己认倒霉吗? 为什么那个自己看打了眼的老头儿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蒋亮的麻烦,蒋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呢? 我给大家仔细解释一下,要是那个老头儿在地摊上看完了东西自己主动放下走了,那才算是打眼,其他人再以低价捡漏,老头儿就只能自认是本事没学到家。 虽然现在古董市场上也有卖赝品的,有喊价虚高的,但那些情况都是正常的买卖规则,并不触犯行规的底线。 而蒋亮却在那个老头儿犹豫不决的时候故意说了句话,这才误导了老头儿的判断。 所以说蒋亮是真的触犯了行规,无可狡辩。 老头儿斜着眼看着蒋亮,拿着那块羊脂玉在手上把玩着。 “蒋老板,这事咱怎么了,要不您受累给句痛快话儿?” 蒋亮支吾了几句,一下子就犯了难。 按照规矩,蒋亮不光是要把赚到的二十万补偿回去,而且已经卖掉的那块羊脂玉也不能追回。 这样才算是平息了老头儿的怒火,在蒋亮付清赔偿金之后,老头儿也有义务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许向外人提起一个字。 要是老头儿拿了赔偿金之后依然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影响了蒋亮做买卖的声誉,那触犯行规的人就变成了那个老头儿。 到时候蒋亮就算是把他家祖坟给刨了,老头儿也只能自认倒霉。 老头儿不紧不慢的瞅着蒋亮,蒋亮心里顿时就叫苦不迭。 他刚赚的二十万都进了货了,现在手上顶多还有个几百块钱的流水。 现在人家老头儿找上门来了,他却拿不出赔偿人家的二十万。 这样一来,老头儿就有理由把蒋亮触犯行规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甚至就算是砸了他的店,蒋亮也无可奈何。 当然,蒋亮也可以死不认账,甚至还可以一顿大拳头把老头儿给揍个哭爹叫娘。 但以后他就再也别想在古董行里混饭吃了,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说,蒋亮会被整个行业集体拉进诚信黑名单,就算是摆地摊的小摊贩见了他,也会老远的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爷,您看我现在……嗨,这事吧,我认,我给您赔不是,您先消消火。可我也不瞒您说,小店本小利薄,除了这点儿货,我真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了。您要是不嫌弃,店里的东西只要是您看的上的,我蒋秃子二话没有,双手奉上。” 蒋亮说完就哭丧着脸把店里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堆在老头儿面前,老头儿随手扒翻了几下,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就这?你打发要饭的呢?老头子缺你这几件烂狗食钵子破夜壶了?” 这句话差点没把蒋亮给气死,这些东西别说是二十万了,就当时的行价来说,五十万都绰绰有余。 他忍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鞠了一躬。 “爷,我蒋秃子指天发誓,这些个物件都是真玩意儿,值不值您说的价儿我不敢保,只要是您能消了火,给我留条吃饭的道儿,以后您有什么差遣,我蒋秃子不敢推托。” “哈哈哈……好,就等你小子的这句话了!” 老头儿突然高兴的笑了起来,他朝身后挥挥手。 “行了,这趟差事就算是齐活了,你们几个都散了吧,明儿个一早到家里领赏去。” “哟,吴二爷说笑了,帮您办点差事还要讨赏钱,这不是打我们弟兄几个的脸吗?您老先忙着,我们弟兄几个就颠儿了,再有什么事您支应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那几个壮汉笑着对老头儿客气了几句,一转眼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故事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吧,带人来堵蒋亮门的那个老头儿…… 就是吴桐。 吴桐为了破解搬山一派的天命诅咒,让他的后代顺顺利利的活过三十岁大坎儿,曾经不惜盗掘了数百座古墓去寻找能替代雮尘珠的宝物。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盗掘古墓是违法行为,后来渐渐上了年纪,也为了给子孙后代积点阴德,他就金盆洗手,从此不再干那些下斗掏膛子的事了。 不过吴桐从来就没放弃过破解天命诅咒的决心,他没事就去古董市场来回转悠,想要找到能替代雮尘珠,解开搬山一派横死煞的绝世宝物。 但既然是绝世宝物,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连续十年,吴桐几乎是逛遍了中州城的所有大小古董店,甚至连街边和公园的地摊都没放过,但从来就没找到过任何具备这种法力的宝贝。 吴桐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蒋亮。 “小子,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而且老头子也上了岁数,精力大不如前。要是在老头子闭眼咽气之前还没找到破解横死煞的宝贝……嘿嘿,老头子只怕是死不瞑目啊。” 蒋亮有点儿明白吴桐的来意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吴二爷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您去淘换这件宝贝?”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吴桐满意的点点头,把那件羊脂玉放在了桌子上。 “那天你小子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个行家,老头子虽然鉴宝的本事上不如你,但是还不至于连羊脂玉和战国玉都分不清楚,嘿嘿,你以为老头子这些个年下的膛子见过的无数宝贝都是假的?” 蒋亮干笑了几声,神色别提有多尴尬了。 第478章 养在身边的猛虎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养在身边的猛虎 蒋亮讪笑了一声,“原来吴二爷是在辨别这块玉能不能破解那个什么煞啊,小的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吴桐笑了笑,“我看你小子本事不小,就有心想让你跟着我干,但我又怕你推三阻四的,就干脆假装打眼把这件东西让你小子捡了漏去,然后再找人来堵你的门。老头子不是来找茬儿的,其实就是想逼你亲口说出一句承诺,哈哈!” 吴桐得意的拍了一下巴掌,“现在你小子亲口答应我有什么差遣你都不推托了,那老头子就不为难你了,二十万不用你赔,这块玉也送给你,就当是老头子给的你一点儿甜头吧。” 自打那时候开始,蒋亮就成了吴桐的跟班。 这个称呼可能是有点不太贴切,确切点说吧,吴桐是把蒋亮当成了心腹看待,除了没传授他风水术,其他方面都是把蒋亮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一样。 我当时听了这个故事感觉挺奇怪的,问了蒋亮一句。 “干爹为什么不把风水术教给你呢?本来你的拳脚功夫就很厉害,要是再学会了风水术,那你不是天下无敌了?” “嘿嘿,我的陶爷哟,这您可就不知道了,吴二爷他老人家这是在保我的小命呢。” 蒋亮苦笑道,“有句话您应该是听说过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蒋秃子已经在拳脚和鉴宝两个方面都算顶尖水平了,瞧着我犯红眼病的人多了去了,但谁都拿我没办法,您猜这是为什么?” 我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蒋亮的意思。 “哦,那是因为你不会风水术,那些眼红你的人也不能请来风水师给你下阴招。要是你学会了风水术,反而就给了他们暗害你的理由。” “对喽,您总算是别过这个弯来了,明刀明枪的干,我一人揍他们十几个都不打怵。要是有人真的坏了规矩用风水给我下阴招,您觉着吴二爷能饶的了他?” 蒋亮颇有感触的感慨了一句,“这人哪,有时候就得学会取舍,万不能贪心,不该是您的东西就千万别去强求。” 我让蒋亮给逗的笑了起来,我记得这家伙念书很不成器,一笔烂字写的像狗爬一样,经常会张冠李戴的把各种成语用错。 但这句话他却说的非常有哲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多有文化的人呢。 这就是蒋亮和吴桐相识的过程,他俩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故事情节丝毫不差。 我琢磨了半天,这个故事好像没有什么纰漏,也由不得我不信。 只是我感觉蒋亮的身上应该不止只有这点儿故事,他和苏晨苏眉姐妹的经历也很离奇,这究竟是真的巧合偶遇,还是他早有预谋的剧情设计? 那若兰身上的秘密就连吴桐也不可能知道,可蒋亮又是从哪里得知天邪命格的事的? 而且他竟然还知道太一令的存在,也知道太一令就是破解天邪命格的关键所在,甚至他还知道苏眉是触发太一令的关键一环,更神奇的是…… 他竟然还知道这件事和我今后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狂吃大嚼的蒋亮,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但我决定什么也不再问他了,因为我答应过蒋亮,我尊重他的意愿,只要他不说,我就不会主动再问什么。 我相信这个家伙也是真心把我当成过命的朋友对待的,虽然他奸猾,贪财,又贪吃,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这一年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蒋亮是个值得掏心掏肺去信任的好哥们儿。 这就足够了。 吃饱喝足,我把蒋亮送回了博古轩,回家之后我和任诗雨简单说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任诗雨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蒋亮和苏眉都知道那师兄的秘密?那他们知道你和那师兄之间的关系了吗?” “还不知道。” 我笃定的摇头,“不然蒋亮也不会担心师兄想要伤害我,而用自杀的方式换取我的安全了。” “哦,那我们还是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进行吧。那师兄这个人亦正亦邪,行事诡秘飘忽,在见到师父他老人家听他亲口确定那师兄没问题之前,我们还不敢彻底信任他。只有查到他真的没问题了,我们才能答应他帮他破解天邪命格。” 我很同意任诗雨的这种观点,虽然那若兰对我很好,我也能看的出来,他对师父也是真心崇敬,但我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这家伙会不会是在故意对我示好,来骗取我的信任? 甚至他对师父的崇敬也都是假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 在利用完了我帮他破解了天邪命格之后,他就会突然翻脸,甚至还有可能会…… 杀掉我呢? 我感觉那若兰就像是养在身边的一头猛虎似的,虽然他可以全力保护我的安全,但他说到底毕竟也是一头猛虎,绝对不是Hello kitty。 我总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个不高兴,狂性大发,反过头来一口咬碎了我的脑袋。 但愿我的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吧。 和任诗雨商量完,我又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他的口气有点阴沉。 “什么时候过来?” 我缓了缓神,提心吊胆的试探了一下那若兰的情绪。 “师兄,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挨刀子的又不是我,你问错人了吧?” 那若兰的语气不太友善,我赶紧赔着笑脸。 “师兄,这是个意外,当时蒋亮也是担心我被你杀了灭口,或者是你俩同归于尽之后,我的命运会受到未知的影响,他这才误伤了花姐。师兄,我……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哼,要不是他有这份心,我还能留他的命到现在?”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壮着胆子警告了那若兰几句。 “师兄,你可别胡来啊,蒋亮是我兄弟。再说了他不会风水术,你要是真坏了规矩对他下手,师父是不会原谅你的。” “嘿嘿,小多余啊,你是不是拿你那哥哥当傻子了?我想要谁的命,还用的着我亲自动手?” 那若兰的口气阴森森的,我赶紧附和着拍了几句他的马屁。 “那是那是,师兄的人脉势力可着整个中州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蒋亮在你眼里就是个一小指头就能揉搓死的蚂蚁罢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啊,就算是冲我面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479章 我是卧底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是卧底 “算了,冲你面子,这事就翻篇儿了吧,不提他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在公司等你。” 我松了口气,准备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要接触到任务的正题了。 “行师兄,我带着诗雨这就过来找你。” “把那个叫郭永喆的也一起带过来。” 那若兰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看着“嘟嘟”响着的手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对那若兰的调查…… 终于要真正开始了。 我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小区门口等着我,然后和任诗雨出了门开着车直奔郭永喆家住的小区。 接上了郭永喆之后,我和任诗雨还挺紧张的,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模拟着到底会发生什么突然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去应对。 郭永喆咧了咧嘴,“一看就是没做过贼的俩小白,这点儿小事就紧张成这样?瞧你俩那脸上,就差没刻着我是卧底这四个字了,一会儿不露了馅才怪了。” 我从观后镜里瞪了郭永喆一眼,“那你说说,怎么才能不露馅?” “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呗。” 郭永喆懒懒的躺在后座上伸了个懒腰,“你公母俩接着密谋吧,哥们儿睡会儿。” “睡你妹!起来,拉上安全带!” 斗金风投集团的总部在离那若兰家不算太远的地方,进大门之前我特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把车停好,让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隐匿了身形护在我们四周,又紧张兮兮的看着郭永喆。 “郭子,一会儿那若兰可能会问你些关于户外探险的专业知识,你都准备好了吧?要不要趁现在还没上去咱再过一遍?” 郭永喆无奈的朝我翻翻眼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麻利儿的走吧,再去晚了让人更疑心了。什么专业知识啊,可着整个儿中州还有比我专业的?你说那些玩意儿都在这儿呢,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这才哆哆嗦嗦的发动了车子,开进了斗金风投集团的大门。 德福老早就在大门口候着我们了,我把车停好背起包下了车,挤出一个笑容朝德福打了个招呼。 “德总,有劳大驾,实在是当不起。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郭永喆郭先生,户外探险的顶尖人物。郭子,这位是德福德总,斗金风投集团的大股东。” 郭永喆的心理素质还真够不错的,他很自然的朝德福打招呼握手,德福客气了几句,带着我们朝楼上走去。 我拉着任诗雨的手,我们俩慌的要死,手心都在一个劲的冒汗。 说实话,这还是我和任诗雨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奇怪的任务,我们俩以前都没干过当卧底的事,紧张的身体都有点儿僵硬了。 郭永喆倒好像是驾轻就熟似的,他一边吊儿郎当的插着兜跟着德福,一边还时不时的和德福说几句话,显的非常放松。 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德福回头对我们点了点头。 “到了,几位请进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伸手去推门,德福又喊住了我们。 “陶太太,陶先生,郭先生。你们几位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该带进去的东西,现在就请交给我吧。” 我一听这话儿,差点把魂儿给吓飞了。 我靠,德福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我们身上带着些窃听的装备他都能知道?! 在进斗金风投集团的大门之前,我为了不引起德福的怀疑,连和王玥联络的耳机都没敢戴。 就我们现在这副打扮,我自己都认为已经是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任何地方会让人起疑心了。 可德福是怎么知道我们偷偷把一些装备带了进来的?! 德福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下意识的就想要护住身上的帆布包,却强行忍住了。 这种不打自招的事我可不能去干,不然回头我还不得让王玥给打死啊。 我脑袋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刚要开口狡辩几句,郭永喆咧了咧嘴,一把扯下腰包丢给了德福。 “德总这是对哥儿几个不放心啊,那就检查一下呗。” 德福紧盯着郭永喆,提着腰包的手看似无意的捏了几下。 我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心里暗骂了郭永喆几句。 大爷的,这里边可是王玥发给我们的窃听装备啊。 我还生怕让德福给抢了去,他倒好,竟然主动把腰包整个儿都给了德福。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一旦让德福查到那些东西,我们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暗自紧张了起来,悄悄的把小竹哨捏在手里。 一旦德福发现了我们私藏的装备,我就只能和他…… 拼了。 任诗雨悄悄的拍了拍我的手,朝德福笑了一下,也把手里的小坤包打开递到他面前。 “德总尽心尽职,我们当然配合。要不干脆搜搜身得了,您可得检查仔细了,要是真有什么人把什么凶器带进去伤着了那爷,这罪名我们几个可担不起。” 德福的脸色僵了一下,赶紧笑着把腰包还给郭永喆。 “陶太太误会了,您几位都是那爷的贵客,德福不敢放肆,请进。” 德福推开门做了个手势,郭永喆嗤笑了一声,一把抓过腰包甩着就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屋子。 我赶紧拉着任诗雨也进了房间,德福关上了门,并没进屋。 “来了。” 那若兰那尖声尖气的嗓音传来,我抬头看了一下,他从大班台后面的椅子里转了过来,眼光在郭永喆身上冷冷的扫过。 “坐吧。” 那若兰朝沙发努了努嘴,我们几个坐下之后,有人敲了敲门,一个扭着水蛇腰的秘书把三杯茶给我们放在茶几上,然后又扭出门去。 我规规矩矩的坐着喝茶,那若兰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眼神却好像没在看我们。 屋子里一片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只能偷眼看了看任诗雨。 她不动声色的对我轻轻摇了摇头,郭永喆好像也不打算先说话,他从包里掏出那个旧的都快掉色的烟盒朝那若兰晃了晃。 那若兰也没说话,只是朝他点点头。 郭永喆掏出两根烟,丢给我一根,很自然的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烟,“顺手”把打火机放在了茶几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摸出了烟杆和电子火柴。 那若兰突然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精光。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那若兰先开口了。 “这次请郭先生来的意思,小陶都……和你说了吧?” 第480章 专业的事 第四百八十章 专业的事 “嗯,说了。” 郭永喆吐了个烟圈,“麻烦那爷先把地儿和进去的任务说明白,能接的活我接,接不了的也别给您耽误事儿,咱趁早说明白,您也好另请高明。” 那若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暗喜,他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推到了郭永喆面前。 郭永喆顺手抄过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翻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那若兰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郭永喆。 郭永喆歪着头仔细看了半天,抬起眼来看了那若兰一眼。 “要进的地儿就在这些照片上?” 那若兰点了点头,郭永喆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共几个地儿?” 那若兰的眼皮微微一跳,语调倒没有什么变化。 “初步估计是九个。” “嘿,九个。” 郭永喆又点了一支烟,把笔记本电脑放回那若兰的桌子上。 “从黑蛟峪后山向西出发,先经过一座没开发的老林子,进入一道裂谷地带,十五公里左右处有一个长裂谷入口,前行五十到五十三公里左右从那里进入一座喀斯特溶洞,然后穿越溶洞经过一片儿有地下草地的沼泽,接下来又是一段地上的长裂谷地形,估摸着……嗯,三十到三十二公里,那儿有一座地下冰川。有几个问题我还吃不准,还得跟那爷提前问清楚了。” 此时那若兰的脸色已经掩饰不住了,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郭永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 “那爷?” “呃……哦!好,好啊!郭先生不愧是中州顶尖儿的户外探险专家,就凭着几张照片就把整个儿地形判断的几乎是丝毫不差,看来人家算是找对了人了。”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吟吟的对郭永喆点了一下,郭永喆的脸色顿时一僵,屁股不自觉的朝我这边挪了几下。 那若兰却不以为意,又夸了郭永喆半天,这才看着郭永喆问了一句。 “不知道刚才郭先生想问人家什么事?” 郭永喆赶紧灌了一大口茶水,缓了半天神这才干笑了一声。 “第一个问题,最后那个地儿是一座地下冰川,那爷是打算让我带着您翻过去,还是有什么地下冰川溶洞能穿过去?” 那若兰媚笑了一声,“有什么区别吗?最后过去了不就得了。” “嘿,那爷可别和我开玩笑,区别大了去了。” 郭永喆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要是我没猜错,这趟活就我一个内行是吧?您知道翻越冰川是什么概念?九死一生!而且翻越冰川光专业装备就要有上百斤,过程中还很可能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这绝对不是靠着体力和蛮力就能翻的过去的,没有经验就等于是去送死。” 那若兰“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 “那要是有冰川溶洞可以穿越呢?” “那问题不大,以我的经验……嗯,带四个人过去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但前提是必须听我的,千万别给我出些什么免费的幺蛾子。” “成,这个你可以放心。” 那若兰点点头,“我已经探清楚了,冰川的另一面有十几个出口,中间应该是有溶洞可以穿越的。” 郭永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就是几个人去,都是谁,这事儿必须要先说清楚,您要让我一人带二十来个小白,那咱不如现在就抹脖子来的痛快。” 那若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翘着兰花指又朝郭永喆点了一下。 “哎呀,郭先生说话真是幽默,人家喜欢。喏,这趟活儿除了你之外就我们屋里这仨人,我们进了地儿以后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郭永喆故作为难的咂了咂嘴,“哟,你们仨啊……嘿,那行吧,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问题也不算太大。” 我和任诗雨赶紧配合着他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若兰似乎是对郭永喆的专业能力很满意,他坐在椅子上倾着身子,眼睛里直冒小星星。 “郭先生,还有问题吗?” “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郭永喆的脸色一肃,“整个行程可能会超过二三百公里,预计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完成,而且九个地形完全不同,需要的装备都不一样,直接背着九个地形通用的装备进去绝对不现实。我想提醒那爷一句,装备和补给怎么运输,在什么位置提前设置空投储备点,这才是这趟活最要紧的一件事,您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哎呀,专业,真不亏是小多余推荐的户外专家!” 那若兰拍着巴掌笑了起来,“能把这些问题考虑的这么周全,看来人家这次是真找对了人了!郭先生,你说的这些个问题我来解决,准保安排的妥妥儿的,一点儿岔子也不会出。” 郭永喆拍了一下大腿,“齐活儿,哎那爷,还有个事我提前给您说在头里,哥们儿收费……可不便宜。” “小case,人家呀别的没有,就有的是钱!” 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对郭永喆飞了个媚眼儿,郭永喆差点当场咽气,他一边讪笑一边又朝我靠了过来,都快坐我大腿上了。 那若兰又和郭永喆聊了几句,他们很快就谈妥了价格,那若兰满意的拍了拍手,德福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高像素的单反相机,还有一套带定位系统的装备。 “郭先生,这是您的装备,酬劳的百分之五十稍后会打到您的账户上,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会立马到账。” 郭永喆咧着嘴拿起那台相机比划了一下,乐的直点头。 “哟,这玩意儿可不便宜,那爷果然是财大气粗,这相机可是齁贵的,我自己说什么也买不起。” “郭先生喜欢啊,那好说,送你了。” 那若兰笑嘻嘻的看着郭永喆,郭永喆乐的鼻涕泡都飞出来了,一个劲的向那若兰道谢。 那若兰的眼珠子转了几下,阴阴笑了一声。 “专业的人用专业的装备,那必须得办出点儿专业的事儿来。郭先生,咱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您还没问问人家呢。” 郭永喆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那若兰。 “不是……不就带着你们仨把这九个地儿走一趟吗,怎么的,您还想顺路挖宝啊?” “嘿嘿,那九个地儿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挖的,只是这最后一座地下冰川……” 那若兰紧盯着郭永喆,眼神里猛的闪起一道精芒。 第481章 加一百万 第四百八十一章 加一百万 那若兰把笔记本电脑又推到了郭永喆面前,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冰川的照片。 那若兰伸出手指在照片的一个位置轻轻一点,朝郭永喆媚笑了一声。 “人家是想从这个位置出来,以郭先生的专业水准……不难办到吧?” 郭永喆愣了一下,他歪头仔细看了看照片,手上比比划划的模拟了一下位置,又闭上眼自己嘟囔了半天。 过了足有四五分钟,郭永喆突然睁开眼,一脸惊愕的看着那若兰。 那若兰也在紧盯着郭永喆,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那爷,您这是……嘿,您这是想玩死我啊您!” 郭永喆赶紧从脖子上把那部昂贵的相机摘下来,和德福给他的定位装备一起推了回去。 “那爷,这事您就别拿我磨牙打镲了,钱您也甭打过来了,哥们儿可不敢拿自己个儿的命去开玩笑。” 郭永喆起身拉着我就要走,那若兰赶紧把我们拦下来。 “哎呀,郭先生别急着推辞嘛,咱有话儿好商量。” “别别,那爷,这事儿咱没的商量。” 郭永喆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其他地儿都行,但就这一个地儿我怎么也不敢去。您自己个儿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您也知道擅闯禁区的后果,哥们儿我可不想有命挣钱没命花,这趟活啊,对不住您了,我才疏学浅胜任不了,您趁早另请高明吧。” “再加一百万!” “不不,这不是钱的事那爷,这是能要了命的事。甭说是加一百万了,您就算给我加座颐和园我都不敢去。” “哎呀,再商量商量嘛,德福啊,赶紧的,换好茶。” 那若兰和郭永喆就和在打太极拳似的,你推过来我推过去,我在一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俩。 “不是……你们这说的什么呢?这到底是什么地儿啊,怎么就成了什么禁区了?” 郭永喆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摇了摇头。 “陶子,你也甭问了,那地儿我说什么也不能带你们去。你有挣钱的活儿能记着哥们儿,这份心我记着了,可这事……嗨,算了,回头我请你喝酒撸串去,就当是哥们儿谢谢你了。” 郭永喆一边说一边背对着那若兰和德福朝我挤眉弄眼的,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赶紧演戏配合他,装出了一脸失望的神色。 “那……行吧,唉。郭子啊,可惜了了,你不陪着我一块儿去,我这心里老不踏实的。哎,你能介绍个和你水平差不离的户外高手带我们去吗?” 郭永喆还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半天才摇摇头。 “可着整个儿中州城,敢拍着胸脯说带着仨户外小白走完这段的,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郑英明了。可那家伙前段时间出了事,死在箭垛那边的野长城上了。再其他人……” 郭永喆咂了半天牙花子,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他们自己个儿能活着走完这段路都够呛,要是带着你们仨那绝对不行。陶子,没其他事哥们儿就先撤了,你再和那爷好好商量商量,对不住了啊。” 郭永喆说完就万分遗憾的提起腰包要走,我一边假意劝着他一边看向那若兰。 那若兰的脸色青白不定的,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喊住了郭永喆。 “郭先生,你先坐下。行,我就把这事跟你好好捋捋,该说明白的都说明白了。要是你听完了还想走,那我也就……不拦着你了。” 那若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的闪过了一丝寒意。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暗暗捏了郭永喆一把。 这家伙的脑子很聪明,他假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成,那爷您说吧,只要是不让我去刺探国家机密丢了小命儿,其他的都好商量。” 那若兰的脸色缓了缓,又换上了一副娘里娘气的嘴脸。 “哎哟,人家就说嘛,郭先生真是这一行的顶尖儿人才,人家刚一指地方你就知道那是什么地儿了,厉害,嘻嘻。” 我装作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不是,这难道是……军事禁区?!哎呀那爷,你这事就办的不地道了,你可没提前和我说过真实情况啊。郭子可是我哥们儿,你说什么也不该这么坑他是吧。” 那若兰赶紧装出一副歉疚的嘴脸,一个劲的跟我和郭永喆道歉。 “哎,这事怨我,是人家没提前说清楚。但是小多余呀,你也别怪人家,人家这是对郭先生仰慕已久,很想让郭先生答应这次的带队任务,这才没敢说具体要去什么地儿。不然郭先生提前知道了,恐怕是连来都不愿来了呢。” 那若兰扭着身子矫情了一会儿,这才说起了正题。 “这个地儿确实是个军事禁区,但是郭先生啊,你放心,人家不会去刺探什么国家机密的,你说我要那些个机密干吗用呢?人家只会赚钱,又不会打仗,对不对?嘻嘻。” 郭永喆半信半疑的,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是你不想刺探什么机密我也不敢去啊,那个地儿四周满满当当都是当兵的,都有枪,真枪!我再一不小心当人家当间谍给击毙了多亏啊我,我不去。” “哎哟,你别急嘛,人家还没说完呢。” 那若兰赶紧捏着兰花指点了郭永喆一下,郭永喆的脸都吓绿了。 “这样,你的任务就把我们带到冰川溶洞出口就算是完成了,然后你顺着洞口回到冰川里,从其他出口绕开禁区离开,之后的事你就可以自便了,我们仨自己个儿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这样总成了吧?” 郭永喆还在装腔作势的考虑,我赶紧捅了他一把,故意劝了他几句。 “郭子,那爷的诚意你也看见了,我们自己出事不牵连你,这还不行?再说了你最近不是缺钱花吗,这趟活下来足够你胡吃海塞好几年了,好好考虑一下,啊?” “就是就是!” 那若兰干脆一屁股坐到了郭永喆身边,那张大胖脸都快粘在郭永喆身上抠不下来了。 “郭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你也知道,这趟活儿啊凶险的紧呢,没有你在身边照应,人家怕的都不敢去了呢。” 我和郭永喆一块儿咽了咽已经涌到了嗓子眼的恶心味儿,郭永喆假模假式的考虑了半天,抬头看着那若兰。 “加……一百万?” “成,一个字儿也不少你的!” 第482章 识破了来意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识破了来意 这件事终于敲定了下来,那若兰笑靥如花,郭永喆努力的扯着嘴角,我暗暗的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真没想到,郭永喆这家伙在户外探险这方面竟然有这么强的专业能力。 我敢打赌,那若兰问的那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但郭永喆却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就应答如流,我心里不禁感慨了一声,看来做卧底还是需要很强的专业知识的,并不是有点儿胆子就能干的了的事。 郭永喆咧着大嘴点了根烟朝我嘿嘿一笑,我心里暗暗后怕,这家伙可能是还不知道刚才他已经和死神擦身而过了两次了。 一次是德福检查他的腰包,要是王玥发给我们的那些窃听装备真的被发现的话,那若兰不一定能把我和任诗雨怎么样,顶多就是火冒三丈的骂我们一顿,因为他还要指望我去给他解开天邪命格呢。 但郭永喆…… 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还有一次就是刚才郭永喆拒绝那若兰的时候,那若兰的眼睛里明显的闪现出了一丝杀意。 我敢肯定,这场交易一旦失败,那若兰会毫不犹豫的把郭永喆给杀掉灭口,来掩盖他企图接近军事禁区的目的。 我悄悄的看着那若兰,心脏在一个劲的抽抽。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那若兰最终的目的地竟然是一片军事禁区,这真的是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 那片禁区到底是真的隐藏着解开他天邪命格的秘密,还是…… 禁区里有那若兰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将要私下交易的最终内容?! 要是答案是前者,都已经够让人头大的了。 军事禁区啊,那是我们这些人想进就能进的去的? 别看我们都是算的上顶尖水平的风水师,但这仅限于在普通人面前装装逼的。 真正遇到了军队这个级别的对手,就凭我们这点本事,嘿嘿,那还真不够看的。 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大家,在这些国家机器的内部都隐藏着很多超越我们想象的一些能人异士,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从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很普通的炊事员甚至是仓库管理员。 但在遇到突发事件或者是灵异事件的时候,他们会在一举手投足之间,以迅猛的雷霆之力把来犯之敌斩于马下。 毫无疑问,他们的道行和我们这些散落在民间的风水师相比,高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们只不过是游走江湖混口饭吃的,人家那可都是科班出身,风水术都是家传了多少代的。 有很多超品的高手都是世代为上边做事的,甚至有一些风水世家还会被秘密颁发荣誉勋章,只是这些事涉及到保密,他们没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一想到我的对手很有可能会是这个级别的风水师,我就忍不住脑子嗡嗡的,腿肚子一个劲的转筋。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更担心的是会出现第二种情况。 要是那若兰真的是想以破解天邪命格的借口而去接近军事禁区,盗取国家机密的话…… 我的心很乱,那一瞬间有很多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一掠而过。 但最终我还是做出了一个残酷的决定,要是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就要…… 替师父他老人家清理门户了。 不管我能不能打的过那若兰,也不管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任诗雨也带来危险。 这是作为一个风水师的道德底线,哪怕我和任诗雨横尸当场,也不能让那若兰顺利的和境外的神秘财团交易成功。 打定了主意,我不动声色的和郭永喆交换了一下眼神,回头笑嘻嘻的看着那若兰。 “行,这事敲定了,我也就放了心了。那爷,恭喜你了,得了一员虎将啊。” 那若兰也很高兴,翘着兰花指一个劲的夸郭永喆有本事。 我对郭永喆挤了挤眼,“郭子,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熟悉一下装备吧,我和那爷还有点其他事要商量。” “成,这趟活儿油水不小,谢谢你了陶子。那哥们儿就先颠儿了,回头你有空了我得请你喝顿大酒。” 郭永喆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说不出来的诡异。 “郭先生,我这儿还有句话得嘱咐你一下,这件事呢……人家可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郭永喆朝那若兰咧咧嘴,“我这人啊,天生就嘴碎,保不齐还真能给您说漏了。到时候那爷不高兴了不说,我这钱也挣不着了,大家都不乐意。要不这么着吧,您派个人贴身跟着我,在带你们出发之前尽量别让我接触到什么人,也算是给那爷吃个定心丸了。” 那若兰眉头一挑,他显然是没想到郭永喆竟然这么直白,不怒反笑了起来。 “嘿,郭先生还真是快人快语,对自己的性格倒是毫不掩饰啊。得,有你这句话人家反倒是放心了,只要你自己多加个小心就行了,派人跟着你嘛……大可不必。” “行,只要那爷对我放心就成,我这几天就尽量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免得我喝上点儿酒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再惹出什么祸来。” 郭永喆跟我们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门去,德福紧跟着他出去,顺手把门关紧。 那若兰看着门口的方向嘿嘿冷笑了几声,窝在椅子里,神色似乎非常满意。 “粗中有细,分寸得体,专业水平上更是没的挑。小多余啊,你推荐的这个人比郑英明真是强了不止百倍,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能那么痛快就舍弃了郑英明,嘿嘿,人家就说嘛,师父他老人家决定的任何事都不会有错的。” 我心里还在暗暗担忧,我转了转眼珠子,对那若兰笑了笑。 “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啊,师兄,郭子这个人确实嘴巴不怎么严,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会跑出去胡说八道。要不这样,在我们出发之前我时不常的过去盯着他点儿,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也好阻止他。” 那若兰的眼光在我脸上停了下来,我让他看的心里发毛,赶紧慌乱的躲开他的眼神。 “嘿嘿,小多余,在你那哥哥眼前儿玩哩哏楞,你还嫩呢。” 那若兰刀子一样的眼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勉强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慌的已经想要回头逃跑了。 不是吧,难道那若兰已经把我们三个人的来意…… 都给识破了?! 第483章 独立账户 第四百八十三章 独立账户 那若兰紧盯着我看了大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哎哟小多余,瞧你给吓的那样儿,你和那个郭永喆还真是亲生哥们儿啊,生怕我会杀了他是不是?好啦,你放心吧,只要他不出去到处宣扬这件事,等咱办完了事以后,那哥哥答应你,就洗了他这段记忆就算完活儿了,不会伤他一根汗毛的。”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那若兰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暗中查他和境外神秘财团的事。 我还皱着眉头故意演戏,“师兄,一旦郭子真的不小心把这事给漏出去,那……” “哎呀你就放心吧,你那哥哥又不是傻子,我说不派人跟着他,你当我是认真的?” 那若兰得意的朝我点了一下兰花指,“现在不光是他的行踪,就连电话来往我都会派人盯紧了的,这样吧,那哥哥答应你一件事,要是他真的不小心要说漏了嘴,人家就把知道了这件事的人给……嘻嘻,人家不杀你的好哥们儿,这样总成了吧?” 我一听那若兰这话,表面上惊喜的点头,心里却更叫苦不迭了。 他还是派人暗中在盯着郭永喆,一旦郭永喆和王玥联系的话,那我们的计划不是全都露了馅了吗? 这下更麻烦了,一旦这件事情败露,不光是郭永喆有危险,就连王玥和张俊轩只怕是也要面对那若兰的追杀。 我正在心急火燎的想要想办法通知王玥马上和郭永喆切断联系,德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行了,咱聊聊融资的事吧。” 那若兰朝德福招招手,德福把文件袋递到他手上。 “诗雨妹妹,小多余啊,你两口子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坑蒙拐骗的都玩到你那哥哥头上了是吧?” 那若兰对我和任诗雨翻了翻眼皮,把手里的文件袋丢在桌子上。 “我本以为你们那彩虹房地产怎么也得值个一亿多点,没想到德福去验了一下你们的真实资产,就三千五百万?” 我和任诗雨干笑了几声,我回头狠狠的挖了德福一眼。 德福笑着耸了耸肩膀,“二少爷,您也别怪我,我完全是按照现行市价给您二位估算的,可以说是分毫不差。您打算拿个市值三千五百万的公司骗大少爷融资十个亿,这可有点儿太过分了啊。” 我支吾了半天,还硬着头皮狡辩了几句。 “彩虹房地产最近参与了一个新建项目的开发,这个项目是我……诗雨亲自评估过的,市场前景和升值潜力都非常大,这你应该没给算进去吧?要是算进去的话……” “算进去的话勉强能算你的资产到五千万,这就顶天了。二少爷,我在这方面不是外行,您蒙不了我的。” 德福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咬牙切齿的,真想把这个混蛋给一把揪过来撕碎了。 我本打算着这笔融资最少也要讹那若兰五个亿,把他的家当掏空,逼他不得已去动用境外财团继续给他输送资金,这样王玥那边就可以查到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的底细了。 但没想到德福却准确的估算出了任诗雨公司的实际市值,他奶奶的,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狗腿子管家了。 我没了办法,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耍开了赖皮。 “我不管,一件空谷幽兰就让我和诗雨变成了穷光蛋……不是,还不止是穷光蛋,我们俩欠了五个多亿,眼看就活不下去了。师兄,你不给我们五个亿我就不跟你去那九个地方,你自己掂量着吧。” “嘿,你这是商务谈判呢还是泼妇耍赖呢?不行,除非你给我个正当的理由说服我投资。” “理由就是没钱我不跟你去,连郭永喆都有报酬,我也要!我和诗雨一人五个亿,你给不给吧?” “你……你砸明火啊你,一人五个亿?!” “给不给吧!” “不给!” …… 好好的一场商务谈判,就这么变成了我和那若兰的撕逼大战。 我踩着茶几吹胡子瞪眼,那若兰几乎是站在了大班台上,也朝着我口沫横飞,我们俩吵的活像是两只乌眼鸡。 任诗雨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我和那若兰拍桌子互相大吼,德福倒是淡定的很,就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俩,还时不时的给我们的茶杯里续上水。 我和那若兰就这么干嚎了将近半个小时,俩人都口干舌燥的歇了一会儿,德福凑在那若兰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若兰眼睛一亮,脸上抹过了一丝坏笑,我心里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这家伙果然不愧是师父那个老东西亲手教出来的,就连这个坏笑的模样都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这种笑容我可是亲眼见过十八年了,每次师父露出这种坏笑的时候,我就肯定要倒点儿霉。 不是他把我刚画好的符箓都用壁虎尿给毁了,就是我练七星八卦罡步的时候鞋底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颗图钉。 所以我一看见那若兰脸上的这一抹阴笑,立马就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要干吗?!” 那若兰慢慢坐回到椅子里,脸上的笑容更贱了。 “小多余啊,你不就想要五个亿的融资嘛,行,谁让咱俩师出同门呢,这事儿啊,有商量。” 我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条件呢?” 我紧盯着那若兰的脸,他嘻嘻一笑,翘起兰花指点了我一下。 “哎呀,真聪明,你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是吧,那咱就好好儿的……说道说道吧。” 我也坐了下来,狐疑的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 “想拿这笔风投也不是不行,就是吧,你们那破公司的市值肯定是不够的,那你们就必须拿出其他能和人家来交换的条件,对吧?嘻嘻。” 我懒的听那若兰废话,“说重点。” “好,那咱就不绕弯子了。” 那若兰笑嘻嘻的盯着我和任诗雨,“只要你们在彩虹房地产公司的名下开出一个独立账户,让德福单独负责账目进出,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插手,咱这事儿……嘻嘻,就算是说定了。” 任诗雨还在一头雾水的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猛然一惊,心脏不自觉的“嘭嘭嘭嘭”狂跳了起来。 “独立账户?干什么用的?” 我死死的压制住心里的波澜,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了那若兰一句,眼神却不自觉的朝桌子上放着的窃听器…… 看了过去。 第484章 击掌也免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击掌也免了 “干什么用的你们甭管,反正只要你俩答应了,五个亿的融资立马到位。而且我还答应你们,斗金风投集团只有分红权,不参与彩虹房地产的运营和决策。” 那若兰紧盯着我,德福又在一边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二少爷,二少奶奶,这话儿您二位应该能听的明白,也就是说,只要是您二位答应了这事儿,这五个亿就算是大少爷借给你们二位的个人资产了,您二位是拿去还债也好,投资生意也罢,那就全凭您二位自己怎么高兴了。” 我当然明白那若兰所说的意思,我心里一动,要是这样的话,我欠任天翔的那五个亿…… 就可以就一步到位全部还清了。 至于我欠那若兰的这笔钱什么时候还,我才不在乎呢。 他敢跟我要债,我就敢耍赖,我就不信他还能去法院告我让我坐牢。 除非他是不想摆脱天邪命格的纠缠了,一年之后等他四十八岁生日那天,也就是他把自己给克死的时候了。 五个亿啊,要说我没动心,嘿嘿,那是假话。 但是我没敢马上就答应那若兰,因为我也不是傻子,我突然明白了那若兰的真实目的了。 在彩虹房地产的名下建一个独立账户,账目的进出只有德福一个人可以掌控。 那也就是说,这个账户就是代替了郑英明的户外用品商店,是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进行…… 见不得人的交易用的! 那若兰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了,我的心脏按捺不住的狂跳不止,脑子里在迅速的转动着。 好机会,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王玥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查清那若兰到底有没有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不正当的暗箱交易。 现在那若兰竟然主动提出要用任诗雨的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做白手套,这岂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查案吗? 但我心里还是有过一丝犹豫,要是我们真的查到了那若兰就是个无耻的汉奸……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个该死的结果。 这种犹豫只是在我心里一掠而过,我和任诗雨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就做出了决定。 “行,师兄,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你还有条件?!” 那若兰立马就想拍桌子暴走,德福赶紧在一边咳嗽了一声,那若兰忍了半天,又慢慢坐了下来。 “说说看。” 我坏笑着转了转眼珠子,“这笔资金不能以斗金风投集团的名义注入,必须用你私人的名义我才接受。不然我头脚给你解了天邪命格,你后脚就让德叔来跟我逼债,到时候彩虹房地产不是就落在你口袋里了?” “切,小人之心。就让德福跟你们签协议就行了,谁稀罕抢你们那个破公司似的。” 那若兰的嘴都撇到天上去了,我很坚决的摇头拒绝。 “不行,就你那财迷德性我信不过你,这笔资金必须以你私人的名义投资,五十年内不许主动撤资,钱怎么用和你无关。咱俩击掌结契约,不许在纸面上落下一个字,不然的话这事儿就没的商量。” “哎你这不是明抢吗你?!我还能活的过五十年吗?!” 那若兰气的一个高又跳了起来,我翘着二郎腿朝他咧咧嘴。 “不答应的话咱就继续谈判,反正我歇过劲来了。” “来啊!” 那若兰正要抖擞精神和我再厮杀三百回合,德福又咳嗽了一声,朝那若兰挤眉弄眼的。 那若兰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翻了半天眼皮才不耐烦的挥挥手。 “击掌也免了,算我倒霉,这辈子只有我讹别人的份儿,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抢劫。还有事没事?没事就滚,麻利儿的滚,别在这儿惹我心烦!” “哎,得嘞!我们这就滚。” 我快手快脚的把烟杆和电子火柴装进包里,那若兰又朝我吼了一句。 “三天之内把账户建好让德福接收,那笔款子会以私人名义直接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赶紧滚哪!见着你两口子我就吃不下饭!” “好嘞,三天,䞍好吧您呐!走诗雨,咱滚。” 我拉着任诗雨走出门去,嘴巴都快笑咧了。 无债一身轻啊,这话说的是真对。 虽然现在我还没查清楚那若兰到底是不是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但至少我可以把那五个亿的巨额债务摆平了。 剩下的事就可以慢慢去解决,现在离那若兰身上的天邪命格发作还有将近一年时间,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拖延到这件事水落石出。 德福把我和任诗雨送出公司,坐进了车里之后,我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德福敲了敲窗玻璃,我把车窗落下来对他笑了笑。 “德叔,三天之后有劳你跑一趟,去公司对接一下账户。哎还有,别忘了把钱给我打过来。” “二少爷放心,我有数。” 德福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刚要关上窗子,他却一把按在了车窗上。 “二少爷,德福还有句话,想要跟您唠叨唠叨。” 我心里一沉,右手悄悄的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德叔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德福的脸色还是很恭敬,但口气却阴冷了下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这个账户对大少爷意义特殊,我希望二位不要对它产生任何兴趣。要是德福发现了有人在账户上私设了软件后门窥探到了什么不该泄露出去的事,到时候我就不好……对大少爷交代了。” 德福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白色的精芒。 一道凌厉肃杀的金行之气猛的从德福身上腾起,我突然感觉身体一寒,呼吸顿时就停滞了一下。 我脸色一变,迅速的把兜里的小竹哨捏在手里,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身边猛然传过来一道烈焰冲天般的火行之气。 我没回头,还是紧盯着德福的脸。 我知道那股法力是任诗雨发出来的,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本身属火,死死的克制了德福的金行法力。 在拥有了我的法力之后,任诗雨的道行已经算是风水界里数的着的高手了。 这股火行法力铺天盖地的燃烧了过来,一瞬间就把那股金行杀气给湮没的干干净净。 我看见德福的脸色明显的变的通红,几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扑簌扑簌滑落了下来。 第485章 纸人传纸条 第四百八十五章 纸人传纸条 熊熊的火行之气把德福死死的笼罩了起来,德福脸色大变,他肯定没想到任诗雨竟然有这么高的道行,一时间惊愕的嘴都合不上了。 我朝德福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哟,德叔,您说这大热天的您怎么穿这么厚啊,瞧把您给热的,头顶上都快冒烟了。岁数大了就别动肝火,仔细再把您自己给烧着了。要不我替师兄做主了,给您放一天假,您这老胳膊老腿的,是该好好歇歇了。” 德福死死的咬着牙关一动也不敢动,连话都不敢说。 他生怕一泄了气就会被那道铺天盖地的火行之气给烧成灰,我回头对任诗雨笑了笑,任诗雨慢慢的把法力收敛了回去。 “呼……呼!” 德福如获大赦,趴在车门上一个劲的大口喘着粗气,我看着德福的脸,眼神一厉。 “记住了,你家二少爷最不喜欢被谁威胁,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要是再敢跟我没上没下的,我也不介意让你变成一块焦炭!” 德福顺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他又恢复了那副恭恭敬敬的神态,垂手站在车门旁边。 “是,德福放肆了,还请二少爷二少奶奶恕罪。二少爷的话德福记住了,二位慢走。” 我朝德福冷笑了几声,一脚油门离开了斗金风投集团的大门。 别看我和任诗雨刚才对德福抖了一通威风,但我们的心里早就慌成了一团。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这个案件里进了一步,刚要接触到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的边缘,现在可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但是德福刚才却莫名其妙的对我和任诗雨翻脸施压,虽然任诗雨用强悍的火行之力让德福见识了一下我们的厉害,但现在我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德福刚才的举动有点…… 太过于刻意了。 我和任诗雨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刚才事发紧急,来不及多想,可现在回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是故意出手在试探…… 我和任诗雨的底细似的。 “多余。” 任诗雨紧张的看着我,“刚才德福的举动有点儿太奇怪了,你觉着他会不会是……故意来试探我们的道行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你及时出手教训了他一下,也免得我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去对付他了。不管是谁让他来探我们的底细的,我们总算是没完全把底牌亮出来。” 任诗雨拍了拍胸口,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包里的窃听装备,松了口气。 “指使德福对我们动手的,会是……那师兄吗?” 我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按说师兄很清楚我们俩的情况,现在我几乎算是法力全失,你的底细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我总感觉这事……有点蹊跷,很有可能德福的背后还会有一个神秘的高手存在。” 任诗雨打了个哆嗦,我也不再说话,几乎是一路死踩着油门把车开回了家。 直到我和任诗雨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我还感觉到心脏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我连喝了好几杯水才感觉倒上来一口气。 “现在我们俩的手机也不一定安全了,甚至就连我们家周围也会有德福的眼线。我们现在得赶紧想个办法和王玥取得联系才行,一旦我们的行动露了馅,我怕其他人会有危险。” 任诗雨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那你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她联络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 任诗雨笑道,“传纸条啊,那师兄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绝对想不到你会用这么古老的方式和王玥联络吧。” “哎,对呀!”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赶紧从桌子上拿过纸笔“唰唰”的写了几行字。 “郭子已被那若兰监控,千万不要和他联络,我这边的进展你可以通过窃听装置了解,下一步该怎么做?把指示写在纸上互相联系,阅后销毁。” 我把纸条折好了放在桌子上,拿出移海扇盖在纸条上,又挠了挠头。 “我确定不了王玥具体的位置,要把纸条移动到哪里才安全呢?” 任诗雨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我说过让你用移海扇了吗?” 我傻呆呆的愣了半天,一头雾水的看着任诗雨。 “那……用什么?” “你的纸扎术白学了?” “纸扎术……呃,明白了!” 我赶紧快手快脚的做出一个纸扎小人,做好了之后我用毛笔蘸着无根水在小人上写下了王玥的生辰八字。 阳血点在纸扎小人的眉心里,小人脸上闪起了一道淡淡的光芒。 我把纸条贴在纸扎小人的身上,轻轻吹了一下小竹哨。 眼前一花,纸扎小人“嗖”的一声消失了踪迹。 我看着任诗雨傻笑,任诗雨得意的白了我一眼。 几分钟之后,我眼前又是一花,纸扎小人已经回到了我身边,身上也贴着一张纸条。 “哎,成了!” 我乐的咧着嘴去取小人身上的纸条,突然我感觉到纸条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冷意,我猝不及防,被吓的差点把纸条扔在地上。 “哟,怎么这么凉,王玥这是躲在冰箱里给我写的纸条吗。” 任诗雨也伸手试了一下,笑了起来。 “纸扎术属于阴法一类,当然会凉冰冰的了。快看看,写的什么。” 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当时在拍卖会上,蒋亮让牛夫人给我递了一张写着“当心花姐”的纸条,那张纸条也是冰冷冰冷的,就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打开纸条,上面出现了几行歪歪扭扭的的字迹。 我笑了笑,王玥写的字也够难看的。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这群人里恐怕也只有李莹任诗雨和张俊轩的字稍微好看点儿了,其他人写的…… 都和蒋亮的水平不相上下。 “我已从窃听装置里了解了事情的进展,第一时间已把郭子所有的联络方式拉黑,现在有队员以送水工的身份上门和他口头联络。明天上午十点整你家的网络会出现中断,你打电话联系维修人员,会有经侦部门的同事上门配合你建立账户。下一步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掏空那若兰的资金,具体方法还用纸条联络。” 我和任诗雨看完了纸条,我赶紧把纸条点着了烧毁,回头看着任诗雨坏笑了一声。 “明天把账户建好了之后,我们就去缠着师兄……不停的要钱。” 第486章 寝食难安 第四百八十六章 寝食难安 任诗雨也笑了起来,“好,我倒想看看那师兄到底有多少家底,能把这几个大公司都给填满了。” 我一想起今天那若兰忍着肉疼掏了五个亿的模样就忍不住好笑,我算了一下其他几个公司的大致市值,嘿嘿冷笑了起来。 “爸和孙叔两个公司的市值就超过五十亿了,再加上张大哥和宁珂,我这次不把师兄的心肝肺给捅破了就算是便宜了他。” 任诗雨扒着手指头想了一下,点头笑了笑。 “他再有钱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拿出上百亿的资金吧,要是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就可以很快逼他联络境外的那个神秘财团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快要接触到斗金风投集团的核心秘密了。 我和任诗雨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晨不紧不慢的吃了早饭,果然在十点的时候网络出现了问题,网络连接上显示出了一个红色的叉号。 我按照王玥的指示拨了宽带维修的电话,过了没多久院门口就有人按门铃,一个背着一卷网线提着个工具箱的维修工人站在门口。 “请问是陶先生家吗?” 我故意站在门口和他聊了几句,“对,刚才是我打的维修电话,网络不知道怎么断了,我还急着玩游戏呢,麻烦你给我看一下。” “好,方便进去排查一下故障吗?” “方便,请进吧。” 我和“维修工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有几个疏通河沟的工人好像不经意的在抬眼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猜那些人里肯定有德福安排的眼线,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 果然猜中了,我和任诗雨的行动现在都被监视了。 “维修工人”进了屋之后,我赶紧关好了院门,他摘下了帽子朝我和任诗雨笑了笑,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样子。 “哦,是你啊,你是王玥那个行动小组里的,代号叫……猞猁,是队里的技术员,对吧?” “陶先生好记性,是我。” 猞猁露出一口大白牙朝我笑了笑,“时间紧迫,我先把队长的意思给你传达一下。相关部门那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一个小时以后,你们去银行大厅和大堂钱经理对接,他会把你们带到贵宾业务窗口,由工号0516的工作人员给你们办理业务,在任小姐名下的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建立一个独立的银行账户。” “然后呢?” 我紧张的问猞猁,他笑了起来。 “然后这个账户只要有任何资金出入,都会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你们俩就当是正常的业务去办理就可以了,不要紧张,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我和任诗雨点点头,我问猞猁。 “是不是还需要我在公司里给德福搞一台专用电脑,里面加载一个木马软件,这样才能监控到他和境外财团的资金往来?” 猞猁被我逗的笑了半天,“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啊,那若兰和德福哪儿有这么好糊弄?他怎么可能去你们公司里操作这么隐秘的事情,肯定会用他们自己网络加过密的电脑,而且还有可能会使用境外IP躲避我们的网络技术追踪。”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猞猁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些事我和你解释了你也不明白,交给我来就行,你俩一会儿就正常的去银行办理业务,然后随便做点什么都行,逛逛街吃吃东西,不要让跟踪你们的人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对了。” “好吧。” 我还挺失望的,我本以为我还能在这件事里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呢。 结果我却对经侦这方面一窍不通,看来卧底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最起码要有相关的专业知识。 “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重点都记住了吧?” 猞猁问我,我敲了敲脑袋,一下就懵了。 “哎……你刚才说那个大堂经理是姓……什么来?联系哪个工作人员?” 任诗雨翻了翻眼皮,“钱经理,工作人员工号0516,就你这脑子还想当卧底呢,一分钟能露七八次馅。” 我尴尬的笑了笑,猞猁又和我们又重复了一遍,我牢牢的记住了之后对他点点头。 “好了,我记住了。你回去告诉王玥,明天一早就让张俊轩去斗金风投集团洽谈融资的事。对了,德福好像是怀疑我们配备了窃听装置,就让张俊轩别带进去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再有什么其他情况,我们第一时间用纸条互相联络吧。” “好。” 猞猁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按了几下之后,我家里的网络就恢复正常了。 我心里暗暗赞叹了几声,高科技啊。 但我没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来,猞猁收拾好了东西把帽子戴上,我又把他送出了院门。 “师傅,谢谢了啊。” “很高兴为您服务,回头请记得在回访短信中对我的服务做出评价。再见!” 猞猁很专业的演着戏,我把他送出院门,又和任诗雨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就按照猞猁的指示出门去银行办理业务。 一路上我都紧张兮兮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有没有人在跟踪我们,任诗雨无奈的看着我。 “怎么从你没了法力以后胆子就变的这么小了,放心开你车吧,有我呢。再说了他们现在只是在跟踪我们,又不会对我们下手,你怕什么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稳了稳心神继续开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担忧。 我感觉德福这个人很诡异,他绝不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他的身份就像是一个谜团,让我总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而且我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我感觉德福的背后…… 绝不仅仅是只有一个那若兰而已。 我总感觉德福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风水高手,但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道行,到底是敌是友,或者说这个人到底想要从我和任诗雨身上得到什么…… 我都不得而知。 不然就凭德福那点儿道行,他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和任诗雨挑衅。 他很有可能是依仗着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物才敢这么做的,要是这个推论成立的话…… 我暗自为那若兰担心了起来,他太过于信任德福了,对他好像一点儿戒心都没有。 但德福一旦对那若兰产生了异心,那他将会置身于万分危险的境地。 德福…… 我皱了皱眉头,他的身份一天不搞清楚,我就一天…… 寝食难安。 第487章 变化很大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变化很大 我没把这种担忧告诉任诗雨,因为我也不敢确定德福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物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吧,风水圈就这么大小的一点儿地方,能叫的上名字来的风水师我在过去的一年里几乎都见了个遍。 哪儿会有那么多风水高手散落在民间啊,我自嘲的笑了笑。 真正有本事的风水师几乎都在一些秘密部门任职了,他们轻易不会在民间露面,而且他们自重身份,绝不会参与到民间财团的经济往来当中,这不是自绝前途嘛。 像中州五魁这种风水师已经算是很少见的民间高手了,就算是德福背后真的有一个神秘人,我估摸着能耐也不可能在那若兰之上了吧。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些没影儿的事了,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到了银行之后,任诗雨出面和钱经理联系,和他说清楚了来意,把一些相关的资料证件都交给了钱经理。 “好的任女士,很高兴为您服务,请跟我到贵宾窗口办理业务。” 钱经理带着任诗雨来到贵宾窗口,我老远看了一眼,里边坐着的小姑娘戴着编号0516的工牌。 我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几眼,现在任诗雨和0516已经接头成功了,我估计现在盯梢的人已经会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德福那里了吧。 但银行里办理业务的人很多,我鬼头鬼脑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是德福的眼线,只能悻悻的低头玩着手机。 可能是上边打了招呼的原因吧,我们很快就办理好了开户业务。 我和任诗雨离开了银行,我紧张的问她现在去干点什么,任诗雨突然对我噘起了嘴。 “你说,从咱俩结婚以后,你陪我逛过街没有?”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尴尬的笑了一声。 “好像还真没有,这一整年时间我哪儿有时间和心思去逛街啊,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解不开咱俩的天命诅咒。” “那你说,你给我买过什么东西没有?” “呃……也没有。” “哼,你可是给宁家小姐姐买过胸针了,你还陪她逛街,陪她一起吃东西,你才不是没时间没心思呢,你就是不肯陪我。” 我苦着脸赶紧解释,任诗雨却蛮不讲理的不听,她挽着我的胳膊非要缠着我陪她逛街吃东西,我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仔细想想,任诗雨的抱怨一点儿也没错,结婚这一年以来,我对任诗雨确实亏欠的太多了。 我唯一一次动过要好好陪她逛街的心思,还是在几个月之前,就是我拼命寻找五枚五魁令的时候。 那段时间任诗雨没日没夜的苦读医书,经常整夜整夜的都不合眼。 我心疼的要命,眼看着任诗雨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我决定要抽出一天时间好好带她放松一下。 当时我还计划的挺好的,我们俩一起逛逛街,买点东西,吃吃美食,再看一场电影,这才是正常的小两口的生活嘛。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我来的及兑现这个计划,我就接到了宁敏的电话,她告诉我林晗中煞了。 于是我又把任诗雨丢在了一边,现在回头想一下,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了。 我愧疚的看着任诗雨,感觉真是有点对不住她。 虽然我们俩都各自背负着特殊的命格,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过上平静的生活,但作为一个已经结婚一年的丈夫来说,一次都没陪自己的媳妇儿好好逛过街,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诗雨,对不起啊。” 我把任诗雨抱进怀里,她“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好啦,我跟你说着玩的,我也知道以前你没有时间陪我,是因为要解开我们的天命诅咒,让我们好好的都活下来。现在我们都没事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我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笑着点了点头。 “必须好好表示,择日不如撞日,咱就今儿吧。先去逛街,你瞧上什么咱就买什么,等逛累了咱去吃好吃的,把整个儿一条街都吃个遍。晚上再看场电影,只要你乐意,咱包场看!甭心疼钱,反正有师兄那个冤大头,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五个亿给咱打过来,咱可着劲儿的花!” 任诗雨让我逗的腰都乐弯了,我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突然感觉有点儿恍惚。 结婚整整一年了,我竟然都没有时间去好好的看过她几次。 我还记得我和任诗雨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刚到中州的第二天。 我去商场里买衣服,结账的时候遇到了潘浩和任诗雨。 当我看到任诗雨的第一眼,我就被惊呆了。 这个姑娘好漂亮,但是可惜她中了很深的煞,白嫩的脸蛋儿上满是浓郁的青黑色煞气。 隔了几天,我去任天翔东郊的那块地皮给他解六合煞,又见到了任诗雨。 那是我们头一次单独见面,我趁机偷偷的看了她几眼。 凤佩的气息压制住了任诗雨身上的煞气,她的脸蛋儿白里透红,水灵灵的。 又过了没几天,我和任诗雨就结婚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感激师父,当年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的时候她只有六岁啊,师父是怎么看出她以后会是个大美女的,竟然提前给我们定了娃娃亲,让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那时候我在婚礼现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只能趴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星期。 任诗雨在床边上打了个地铺,虽然她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但我们那时候还不算是真正的夫妻。 我们俩从六岁之后,已经整整十八年没有见过面了。 所谓的成亲也只不过是在履行双方家长当年的诺言,其实我和任诗雨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就这么相敬如宾的在一起过了好几个月,却连手都不好意思拉一下。 中间我们还闹过一场误会,我和任诗雨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我在那场意外的车祸里为了救她差点丢了命,我们俩可能都没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我认真的看着任诗雨的脸,这一年以来,她的变化很大很大。 任诗雨瘦了很多,长长的马尾已经变成了干练的短发,只有那双纯净的眼睛依然是光彩照人。 我眼前的任诗雨慢慢模糊了起来,我鼻子一酸,把任诗雨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巴覆在了她那双红润的嘴唇上。 第488章 计划失败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计划失败了 “哎呀,你……神经病啊!” 任诗雨赶紧捶了我一下,推开我之后慌乱的四下看了一眼。 “大街上就……这样,你不臊的慌啊!” 路过的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笑了笑,把脸凑到任诗雨面前。 “亲生媳妇儿,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我凭什么臊的慌?来,继续。” “你你……讨厌!” 我和任诗雨就这么闲逛了一整天,期间她告诉过我,她发现了几股不太正常的气息正散落在离我们不远的四周。 我点点头笑道,“我早就发现了,不理他们,今天我是特意陪你出来玩的,他们愿意给咱当个免费保镖,咱就领了德福的情笑纳了呗。” 任诗雨也笑着答应,我们俩慢慢悠悠的逛了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又吃了午饭看了场电影,到了傍晚的时候我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 “哎郭子,吃了没?” 手机里传来郭永喆的声音,“没呢,哥们儿就一人,生活可不像你那么有规律,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吃一口呗。” “那没吃正好,咱一块儿呗,我和诗雨正闲着没什么事干。” “成啊,咱先说好了,这顿可得哥们儿我请客了,你不许和我抢着付账。那爷付了我一半报酬当定金,哥们儿现在啊,成了款爷了!” 我笑着答应了一句,挂了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 看来王玥派的联络员已经化妆成送水工和郭永喆接上头了,他刚才在电话里表现的很镇定,丝毫没提起任何关于任务的话题。 我和任诗雨赶到了郭永喆住的小区门口,郭永喆一见我就热情的给了我个熊抱,趁机附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嘟囔了一句。 “事儿我都知道了,这边所有的东西王玥都让人处理好了,别再提这件事儿了。” 我也低声回了一句“好”,郭永喆这才搂着我的肩膀嘻嘻哈哈的把我和任诗雨带到饭店里点了几个好菜。 我们吃吃喝喝胡乱闲聊,郭永喆点了支烟,顺手把打火机丢在桌子上。 我顿时就明白了,应该是王玥派来的“送水工”把打火机里的窃听装置给卸掉了。 这样就算是德福潜进郭永喆家里暗中检查,也不可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了。 我和郭永喆不紧不慢的吃着菜,我有意无意的问起他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郭永喆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陶子,昨儿个哥们儿当着那……当着老板的面没法吹这个牛,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你和老板都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儿有我呢,出不了岔子。” “好,那就太好了。来吃菜吃菜,不说这个了。” 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郭永喆碗里,眼光偷偷向侧后方瞟了过去。 刚才我们坐下点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有两道不太寻常的气息坐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偷偷观察着我们三个人。 这两道气息虽然很陌生,但我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这绝不是两个普通人。 他们会点儿风水术,只是道行很浅,估摸着也就刚修习了两三年吧。 他们应该都是德福派来监视我和郭永喆的,从我和任诗雨进了银行办理账户开始,我们身边盯梢的人都已经换了第三茬了。 我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德福还真是够下血本的。 吃饱喝足,我和郭永喆告辞回家,路上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德福应该已经收到了眼线传递给他的消息了吧。 这样一来,他应该暂时不会怀疑郭永喆,也暂时不会怀疑我和任诗雨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第二天我和任诗雨到了彩虹房地产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收一下账户。 德福很快就赶了过来,这次他不再嚣张了,神态很恭敬。 “二少爷,二少奶奶,资金很快就会到贵公司的账上,直接是以二少奶奶私人的名义汇入的。这个独立账户的事还请二位千万保密,德福谢过二位了。” 我满意的用鼻孔眼哼了一声,“回去转告你家大少爷,我的钱是解决了,但他答应我的其他几个公司的风投还没谈呢。你抓紧给他们几个公司验资,要筹多少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德福微微一躬身,“是,大少爷已经交代下来了,这事您就直接和我对接就行,这点儿小钱还用不着大少爷亲自劳神。” “哎,这点儿小……啊?!” 我惊的眼珠子差点爆了,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德福。 “喂,麻烦你搞搞清楚,我说的这几个公司是孙侯的大圣地产,张俊轩的万亨集团,宁敏的极速赛车公司还有我岳父的天鸿房地产。那可不是彩虹房地产这种市值几千万的小芝麻,这几个公司的市值都是实打实的,真不怕你验资的那种!” 德福的神态还是很恭敬,一点儿也看不出惊慌。 “是,二少爷,这几个公司我已经着手在估值了,估算的结果应该是在九十亿到九十三亿之间,德福已经跟着大少爷干了几十年了,这点儿事心里有数,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我和任诗雨都凌乱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不是……你的意思是斗金风投集团可以轻轻松松的拿出这个数,根本就不用筹集资金?” 德福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极力把得意的神色压了下去。 “二少爷,咱家的实力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您说的这几个公司在中州地界儿也能算是有点小名头了,可放眼整个财富圈子,嘿嘿,恕我说句冒昧的话,就算是摞在一块儿,也不值当的咱大少爷去正眼瞧一眼的。所以这点儿小事就交给我办就行了,您把心就放肚子里头吧。” 德福说完就一脸得意的跟我和任诗雨告辞离去,我们俩目瞪口呆的傻了半天,嘴巴都惊的合不拢了。 连着我讹那若兰的五个亿在内,这笔融资的总额已经到了接近百亿的天文数字了。 一个小小的管家德福竟然告诉我,这只是一笔小钱儿,那若兰都懒得去亲自过问?! 这…… 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少钱?! 这五个公司已经是我和任诗雨能拉到的最有实力去掏空那若兰家底的底牌了,可他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填满了这个巨坑,听德福那口气好像是…… 根本就没伤到筋骨。 我顿时就傻了眼,看来我企图引出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的计划…… 已经失败了。 第489章 莫名其妙的业务 第四百八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业务 直到我和任诗雨回了家,我们俩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上百亿啊,这可不是几百块钱! 那若兰竟然说这是点儿小钱,他压根就不稀罕去亲自过问,把这事儿就交给德福办理就行了?! 我和任诗雨傻了半天,我还是决定给那若兰打个电话亲自问问。 这可不是个小事儿,我生怕是德福瞒着那若兰想要搞什么幺蛾子,我就没听说过谁敢口气这么大,说上百亿是点儿小钱的。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女人在粗声大气的哭哭啼啼,我愣了一下,听出那是花姐的声音。 嘿,看来那若兰现在是和花姐在一起呢。 “有事说有屁放,没屁赶紧挂了,没空和你磨牙打镲的。” 那若兰的口气很恶劣,我气的差点隔着电话伸手过去揍他。 重色轻友的家伙,一看见花姐就拔不动腿了,呸,没出息的样儿。 “你答应我的给其他那四个公司融资的事……” 还没等我说完,那若兰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 “人家不是让德福跟你去对接了吗?这点小事儿别来烦我,还有事没事了?” 我让他气的噎了半天,“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四个公司值多少钱?将近一百亿啊!你确定这么大的事就交给德福……喂,喂?!”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断音,我一把丢了手机,坐在沙发上倒了半天气。 看来德福没撒谎,在那若兰眼里,这一百亿…… 嘿嘿,还真就是点儿小钱而已。 他到底是有多少家底儿,我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去妄加揣测了。 看来我和王玥打算用这种办法逼那若兰去联系境外财团的计划幼稚的简直就有点儿可笑,我现在可以断定,就算是我再拉来十几个上市大公司去逼那若兰融资,只要他愿意,我一样儿也是探不着他到底有多少钱。 我无奈的用纸扎小人给王玥传了张纸条,简单的把这事和王玥写了个说明,问她现在计划失败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过了半天纸扎小人才带着王玥的回信回来,我急忙一把抓过来纸条打开一看…… 纸条上写着一行大字,“排除万难,完成任务,相信自己!” “你……你大爷啊!” 我绝望的一把撕碎了纸条,隔空大骂王玥。 计划失败了,但事情还在不停的自动推进,就像是一道开启了运行命令的程序一样,不会因为其中的一环出了点儿偏差就停滞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中州的各大新闻头条都和斗金风投集团有关,接连投资了几家很有实力的大型集团,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中州的两大行业格局。 房地产行业在短期内进行了一次大洗牌,从十几家大型集团各领风骚的局面迅速变成了一家主导,三家辅助的全新格局,几乎形成了行业的垄断。 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家主导的公司竟然不是房地产行业的龙头天鸿房地产。 没错,是任诗雨的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就是这家小小的房地产公司,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了行业的新龙头企业,几乎让所有业内人士跌碎了眼镜。 彩虹房地产迅速崛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笔五个亿的融资,我可以恬不知耻的告诉大家,在那笔资金到账之后,我很快就以各种名目把钱全都转到了任天翔的公司名下,还清了他替我垫付的所有债务。 可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各种大型项目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纷纷砸在了我和任诗雨的脸上。 高档住宅区,别墅群,大型商圈,甚至还有高铁沿线基础配套建设…… 各种订单莫名其妙的飞到了彩虹房地产的名下,顾青禾直接傻了眼,跑到我家里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那神色活像是想要问问任诗雨,她是不是被什么神秘的大人物给包养了。 “诗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青禾的脸色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担忧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我们公司压根就不够资质去进行这些项目的建设,可人家怎么就偏偏点名儿要咱来负责这些项目呢?是不是你……” “我……我……” 任诗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只能求助的看向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我特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其实在我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我马上就打了个电话给那若兰,他很痛快的就承认了这是他给我拉来的业务。 “小多余啊,你讹了我上百个亿,你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嘿嘿,你那哥哥这辈子就只有讹别人的时候,哪儿被别人坑过这么多钱?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得不停的赚钱,不想赚都不行,什么时候把我投资的钱十倍二十倍的赚回来咱俩才算是两清了。” 我苦笑了一声,“师兄,你这可就是硬逼着烧鸡当凤凰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不清楚啊?你给我拉的这些项目,就凭彩虹房地产这点儿家底,连接手的资质压根就不够。” “资质你甭管了,我已经在给你办理了。这些项目要是你自己没本事去兴建,你可以分包给其他公司啊,那几个公司也有我的投资,转来转去都是在咱自己个儿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若兰得意的挂了电话,我现在是真相信这个家伙有钱了,而且是特别有钱的那种。 就凭他给我拉来的这些项目我就可以看的出来,他的人脉真是广的可怕。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和任诗雨根本就不敢想象我们竟然能有朝一日接触到这么高端的开发项目。 这其中的利润就不用我多说了,大家应该也能想象的出来,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暴利。 顾青禾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只能拿腔拿调的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只管放心去接手这些项目就行了,其他事就别多问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顾青禾愣了一下,“不是吧,这些项目……都是你的关系?” 我继续神秘莫测的端着架子,“这你就甭管了。这样,你回去抓紧成立一个战略联盟发展部,你亲自担任这个部门的主管副总,咱自己吃不下的那些项目你根据性质不同合理分包给其他兄弟公司,你随时注意去监督工程进度和工程质量就行。” 顾青禾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就和从来都不认识我似的。 第490章 吞并一切 第四百九十章 吞并一切 顾青禾歪着头想了半天,“咦,你说话这口气……我怎么觉着这么熟悉呢?” 我支吾了几声,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心想我要再多说几句的话…… 可就真要露馅了。 “哦,这都是诗雨教给我的,最近不是公司的业务很多吗,我想着……多学一点儿也好帮帮她的忙。” “哦,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 顾青禾笑道,“你也是该跟诗雨学着点儿了,咱公司突然多了这么多大型项目,可能很快就会成为中州的标杆企业,以后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可舍不得诗雨几年时间就累成个黄脸婆吧?” 我赶紧笑着点头,“公司得亏有你了,不然我们俩肯定忙的饭都没时间吃了。” “切,你知道就好,我可是诗雨手心里的宝贝,你以后得对我好点儿。” “那必须的,今儿个就得好好贿赂贿赂你,我打电话点几个好菜,咱就在家里吃一顿了。” “好啊!” 我赶紧借口打电话点菜跑到了一边,生怕再多说几句就会被顾青禾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和顾青禾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把所有的项目分包到位了。 我们俩累的差点吐血,任诗雨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心里哀叹了一声,看来命格互换也不是个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啊。 还有一个行业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那就是赛车这个领域。 本来中州是有四五家上点儿规模的赛车公司的,虽然宁敏的极速赛车公司名气最大,但也没能在这个行业领域中树立太大的优势。 可自从德福把一笔巨额资金融入到极速赛车公司中之后,宁敏突然就有了吞并一切的底气。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起过,宁敏这个女人性格坚毅,杀伐果决,一旦遇到了这种机会,她可不会像我一样优柔寡断的,还总想着给别人留条活路。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作出了反应,马上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多余啊,我们的机会来了。” 我愣了一下,“机会?什么机会?” “吞并整个中州的其他竞争对手,成为中州唯一的专业赛车公司。” 我笑了笑,“宁总,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是,现在斗金风投确实是给我们注入了十几亿资金,但就凭这点儿钱想要完全吃掉其他赛车公司,我觉着不太现实吧?”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不太现实,但是现在……完全有机会。” 宁敏的声音都激动的有点儿颤抖了,“离全国巡回赛已经只有两个多月了,现在各家赛车公司都在专心备战,谁也空不出手来搞什么小动作。我们现在有了这么大一笔资金的注入,可以从各家赛车公司的当家车手入手,从内部去瓦解他们车队的核心架构。这些当家车手都是拥有大批粉丝拥趸的,只要把他们挖来我们公司,就可以同时把他们的粉丝一起也带过来,变相的断绝他们公司的经济来源,这对其他车队就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 我讪笑了两声,我承认宁敏的想法是没错的,只是我打心眼里感觉吧…… 这么干会不会有点儿太卑鄙了。 宁敏继续说道,“对于一个车队和公司来说,优秀的车手就是最好的资源,几十万韭菜……不是,粉丝的转移,此消彼长,这种量变足以在一夜之间达到质的飞跃。这十几亿的资金带来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数字的提升,它背后可以撬动的资金量大到你都不敢想象……哎,算了,我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我就是请示你一下,要是你同意的话,这事就交给我来运作吧。” 我苦笑了几声,说实话,虽然我现在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突然之间有了很多关于商业运作上的知识,但是和宁敏比起来…… 我在这方面离她的差距还是太大了,我感觉自己还是和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差不多。 “宁总,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就是个挂名的副总裁而已,我哪儿懂这些东西啊。” “谁说你只是个副总裁的,现在你可是咱公司的董事长,你不点头我可不敢自己做主。” 宁敏还很认真的反驳了我一句,我笑了起来。 “行,那本董事长就给你个授权,极速赛车公司的一切事务你都有最高决策权,除了必须要召开董事会集体研究的事之外,你想干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干,有任何问题我都站在你这边。” “哈哈,好!那我就放心了,多余啊,没事就来家吃饭,小……你曹叔可想你了。” “哎好,我也想曹叔了。对了宁总,拍卖会上的事真是多谢你和曹叔了,改天你不忙了,我得上门去跟你俩当面道谢。” “这事你可不用谢我,我只是按照他……他的话去做的,你看现在不是就得到回报了,我和小珂这辈子可就靠你了!” 又闲聊了几句,宁敏挂了电话,之后天天都每隔几个小时就打一通电话给我,报告她最新的想法和计划。 我觉得她的想法虽然很大胆,但正如宁敏所说的,我也觉着这是个吞并其他竞争对手的绝好机会。 宁敏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她的头脑非常灵敏,而且手段强硬。 一个多月之后,就在房地产行业悄然形成了新格局的时候,宁敏已经用了雷霆手段横扫了中州赛车领域,几乎把所有的竞争对手都给整垮了。 宁敏开出了几乎让每一个职业车手都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只要加盟极速赛车公司,车手就可以获得公司的丰厚奖励。 对于已经获得了全国巡回赛资格的超一流车手,宁敏开出的条件更加诱人。 中州四环内房子一套,还有极速赛车公司0.5%的股份。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中州的赛车圈子就炸了锅。 其他公司的优秀车手纷纷转投极速赛车公司,那四五家竞争对手哪儿经得住台柱车手流失这么大的打击,一个月之后,中州有规模的赛车公司就仅仅剩下了两家。 一家是极速赛车公司,而另外一家…… 就是唐果儿所在的那家叫超越赛车公司的了。 唐果儿…… 我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暗暗皱起了眉头,我并不是怕她的风水术,现在熊云和熊雷已经死了,就凭一个年纪轻轻的唐果儿,她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她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任诗雨的法眼,竟然还成了任诗雨的…… 妹妹。 第491章 男人的声音 第四百九十一章 男人的声音 虽然宁敏在商业方面很有天赋,但她也有个很明显的性格缺陷。 那就是缺少耐性,一遇到事就容易慌神。 她做事就属于程咬金的性格,三板斧抡完了以后就没什么新鲜招数了。 说的难听点儿吧,就是敌人不死她就得死的那种搏命式的做事方法。 眼看着竞争对手纷纷倒在自己脚下,宁敏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已经妥妥的胜券在握了。 她立马就火力全开,对最后一个竞争对手超越赛车公司展开了一通穷追猛打。 本来两个公司的实力相差不多,背后都有一个精明能干的老板,台前也都有一个非常耀眼的明星车手。 超越赛车公司的明星车手就是唐果儿了,而极速赛车公司的当家花旦,就是宁珂。 她俩的实力很接近,拥有的粉丝数量也差不多,本来两个公司就是依靠着各自的当家车手互相竞争,针尖对麦芒。 极速赛车公司的优势就在于还有一个林晗的存在,他也是一个拥有大量粉丝的超一流车手。 把宁珂和林晗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和唐果儿的粉丝量相比可能都要略逊一筹。 但两个人的粉丝量加起来,那不就是唐果儿一个人单打独斗能赢的了的了。 这样一来,极速赛车公司就占据了一点儿微弱的优势。 但上一次唐果儿约战宁珂的那一场比赛,却让这个局势在不知不觉之中反转了过来。 唐果儿暗中使用风水术赢了宁珂,虽然这种手段很不光彩,但双方的粉丝并不知道这里的内情。 那场比赛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比赛的结果就是唐果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胜了宁珂,毫无争议。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唐果儿的粉丝量一直在暴涨不停,她被很多人吹捧成了“新生代车神”,似乎在整个赛车圈里已经没有人有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了。 而宁珂却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各种新闻媒介纷纷在讨论“女神宁珂的时代已经结束”之类的话题,认为今后的赛车圈子将会从“中州双美”的时代变成唐果儿一枝独秀,她和林晗才是新一代的金童玉女。 很多粉丝因为宁珂输掉了这场比赛而愤然脱粉,甚至还有很多人发出了请求林晗转投超越赛车公司,和唐果儿组成全新搭档的帖子。 就在宁敏对超越赛车公司展开猛烈攻击的时候,唐果儿的粉丝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宁珂和林晗粉丝量的总和,俨然已经成了新一代的超神车手。 本来宁敏以为用优厚的条件可以轻松的把唐果儿招至麾下,一举击垮超越赛车公司,但唐果儿却对宁敏开出的条件压根就不屑一顾。 当时宁敏在电话里把“招降”唐果儿的条件告诉了我,连我自己都觉得丰厚的有点儿过分了。 中州三环别墅一套,再加上1%的极速赛车公司的股份。 我很肉疼,本来打算告诉宁敏就别费这个劲了,我让任诗雨去和唐果儿说说,让她直接加盟极速赛车公司算了。 可后来我又一想,我这么做好像对唐果儿挺不尊重的,她毕竟是赛车圈里数一数二的超神高手,我们不拿出点儿诚意来就想让人家免费加盟,似乎是有点儿太霸道了。 于是我就答应了宁敏的计划,让她带着这个条件去和唐果儿先谈一下。 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我和宁敏的预料,唐果儿压根就没和宁敏见面,在当天晚上的直播里,唐果儿还干了一件让极速赛车公司颜面尽失的事。 唐果儿在直播间的背景墙上竖起了一面代表超越赛车公司的形象旗帜,她站在旗帜下边一脸讥讽的对着镜头。 “嘿,拿我唐果儿当那些没见过钱的土包子了?你们真是想瞎了心了,甭管你们极速赛车公司现在招揽了多少虾兵蟹将,只要我唐果儿还在扛着超越赛车公司的旗子,全国巡回赛的奖杯你们连摸一下都甭想!” 直播间里顿时就沸腾了起来,弹幕密密麻麻的,都把唐果儿的脸给盖住了。 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一面代表极速赛车公司的形象旗帜。 但旗帜中央那辆设计成一辆赛车模样的形象LOGO,却被唐果儿替换成了一串明晃晃的…… 铜钱。 这就等于是唐果儿当着上百万粉丝的面儿狠狠的扇了极速赛车公司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梁子算是死死的结下了。 宁敏一看见直播的内容顿时就傻了眼,她赶紧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商量了一下,我也顿时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唉,失算了,唐果儿根本就不缺钱,而且她又和宁珂的关系势同水火,这下子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咱公司的形象算是毁完了。” 宁敏也后悔不迭,“多余,这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我真没想到唐果儿这丫头做事一点儿后路都不留。现在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尽量挽回公司的声誉,眼看离着全国巡回赛越来越近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别人戳脊梁骨骂街啊。” 我苦笑了一声,现在唐果儿已经明刀明枪的对极速赛车公司宣战了,恐怕现在想挽回声誉…… 是真的有点儿不太容易了。 毕竟我们用卑鄙的手段挖人墙脚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就连我自己都觉着这事办的不怎么地道。 但宁敏做的也没错,在商言商嘛,她想要吞并其他竞争对手,把极速赛车公司打造成中州第一赛车品牌,这本身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宁总,现在不要去为唐果儿的事分神了,你和宁珂好好的准备全国巡回赛吧,唐果儿那边……我试试想个办法去解决吧。” “好,多余,我们娘儿俩可都靠你了。” 宁敏的口气可怜兮兮的,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刚才之前她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女强人的形象,怎么一秒钟就破了功,变成了个受气小媳妇儿了。 挂了电话,我想了半天,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任诗雨。 现在她和唐果儿的关系很微妙,说句实话,我不太想让她们俩有过多的交集。 毕竟唐果儿是熊云的亲生外孙女,一想到唐果儿曾经数次想把我置于死地,我心里就有点儿膈应的慌。 我决定先给唐果儿打个电话试探一下,看看她现在到底是打算要干什么。 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接通之后,我却听见了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 男人的声音。 第492章 尊重她的选择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尊重她的选择 “你谁啊?你找果儿干吗?!” 电话里男人的口气很恶劣,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呃……是唐总吗?我是陶多余。” “啊?陶……陶大师?!” 男人一下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尴尬的“嗨”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陶大师,我看果儿的手机上显示了个姐夫,我还以为果儿在外边结交了一些不着四六的……不不不,我真不是说您,我我我这……嗨!” 我也愣了一下,姐夫? 靠,看来唐果儿还真是死心塌地的把任诗雨当亲生姐姐了,连对我的称呼也跟着上了一个档次。 我笑了笑,“唐总,果儿在家吗,她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唐枫尴尬的支吾了几声,“唉,陶大师我也不瞒您说,果儿昨晚闯了个大祸,我这才把她的手机给收了。您是不知道啊,她昨晚开了个直播,当着上百万粉丝的面儿把极速赛车公司是没头没脸的给一顿臭损,这下子可算是把宁总给得罪惨了。哎对了,我听说极速赛车公司还有您的股份是吧,您看这事儿办的……” 唐枫给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吭哧了半天,恶狠狠的撂下一句。 “您等着,我这就把那个臭丫头给绑了送您府上去负荆请罪。” 我赶紧阻拦,“别别,不至于不至于。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嘛,我就欣赏果儿这一点。你不用为难她,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愿赌就必须得服输,果儿她没做错什么。” “哎哟喂我的陶大师哎,要不还得说是您心胸广阔呢,那臭丫头把您的公司都给抹黑成什么样儿了,您还倒过头来替她说话,您这让我说点儿什么好啊这是……” 唐枫一个劲的恭维我,我笑了笑,这家伙的嘴实在是太甜了,虽然我心里明知道他说的话有很大的拍马屁的成分,但每次我跟他聊天,怎么就…… 这么受用呢。 “唐总,你现在在家里是吧?果儿也在吧?” “哎哎,都在呢,我这不刚教训了她几句,这臭丫头还跟我顶嘴,我……唉,养不教父之过,陶大师啊,您要怪就怪我平时教女无方吧。” 我笑了笑,“这么着吧,要是唐总不嫌打扰的话,我过去和果儿聊两句。” “哎呀当然欢迎,那我扫榻恭候,我让果儿给您端茶赔罪。” “不用不用,你千万别为难她啊,我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想……嗯,闲聊几句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哎,好好,我这就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我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任诗雨。 我们俩的凤凰阴阳佩互相会产生感应,就和GPS一样,能精准的感受到对方的位置。 我要是偷偷摸摸的跑去唐枫家里,一旦任诗雨再怀疑我和唐果儿有什么私下来往…… 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是真有点儿打怵任诗雨那冲天的醋意。 “嗯?你要去见妹妹啊?” 任诗雨画完了一张符抬起头看着我,“什么事儿啊?” 我苦笑了几声,把唐果儿大张旗鼓的和极速赛车公司宣战的事对任诗雨说了一遍,任诗雨撇了撇嘴。 “切,堂堂中州排名第一的赛车公司,十几个顶级车手都被妹妹一个人比下去了,这点儿小事都摆不平还要让你亲自上门跟妹妹求情,看来你这个宁小姐姐她们娘儿两个的本事也不怎么的啊。” 我赶紧点头附和,“那是,果儿她一个人扛着超越赛车公司的大旗横扫整个儿中州赛车圈,我对她仰慕已久,求贤若渴,这不是打算亲自上门招贤纳士,让她能在全国巡回赛上有个更好的平台展示自己的高超车技嘛。” “哟哟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白了不就是想让妹妹饶你们极速赛车公司一命,别把你们的冠军给抢走了嘛。” 任诗雨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我,我尴尬的笑了几声。 “其实说硬实力吧,果儿也未必就能赢的了宁珂和林晗,但她会风水术,这要是在场上动点儿手脚,谁能是她的对手啊。” “那也不是妹妹的错,赛车规则上哪条写着不许用风水术了?” 任诗雨无理取闹的怼了我一句,我吭哧了半天,靠,赛车的规则里还真没有这一条。 任诗雨得意的看着我,我苦笑着投降。 “行,我说不过你。我要去和唐果儿聊聊这事儿,你去不去?不过我先提醒你啊,这事对我公司挺重要的,你可别胡搅蛮缠,再让唐果儿把我的公司给搅和垮了。” “切,一口一个你的公司,那宁小姐姐是不是也是你的人?” “不不不,我是她的人……不不不!她是我……嗨,让你给绕进去了。别闹了,师兄在极速赛车公司投了十几个亿呢,要是公司黄了咱可就又成了穷光蛋了,以后咱俩就只能天天上街去捡牛粪吃了。” “恶不恶心啊你,要吃你吃,我才不吃呢。” 任诗雨说笑了几句,脸色一下子变的郑重起来。 “多余,我可以跟你去一起见妹妹,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咱俩都不要强迫妹妹去做任何事,她自己怎么决定咱必须去尊重她的选择,好吗?” 我愁眉苦脸的吭哧了半天,但任诗雨的态度很坚决。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让妹妹铁了心和你的公司对着干,你试试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拉倒吧,还用试啊,她能听我的才怪呢。” 我苦着脸叹了半天气,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任诗雨的条件。 唉,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不错。 任诗雨怎么就和唐果儿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了,她竟然胳膊肘子往外拐,和我的公司唱起了对台戏。 就算任诗雨看着宁珂不顺眼,那她也得顾忌那若兰投资的那十几个亿吧? 一旦极速赛车公司输掉了全国巡回赛,名誉上的损失我先不说了,光直接经济损失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到时候那若兰一旦一个不高兴撤了资…… 嘿嘿,我刚还完了五个亿的债务,这下又变成了十几亿,我特么恐怕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开着车和任诗雨到了唐枫的宅院,老远就看见他一脸紧张的搓着手站在门口等着我们。 “哎哟我的陶大师,您可来了。任大小姐,您慢着点。” 唐枫一路小跑来到车前,殷勤的给任诗雨打开车门,任诗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总,您太客气了,谢谢。” 唐枫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他拉着我的手,满脸都是恨不得立马就该切腹谢罪的神色。 第493章 年轻时的荒唐事 第四百九十三章 年轻时的荒唐事 “陶大师啊,您说这事儿……唉,让我怎么有脸开口啊我。” 唐枫狠狠的拍着大腿,就差没哭天抹泪了。 “果儿那臭丫头和谁对着干不行啊,她怎么偏偏就跟您杠上了呢。前阵子她和我兄弟,就是唐桦那畜生对您岳父干的好事,我都还没拉下脸去登门赔罪,这倒好,她又给我惹了个滔天大祸,您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呀我,我这都没脸见您了……” 唐枫的大腿都快让他给拍断了,我赶紧摆了摆手安慰了他几句。 “果儿和谭总……哦,唐总,他们劫持我岳父那件事纯属误会,我们早就说清楚了,你就别再纠结了。直播的事呢也属于很正常的商业竞争范畴,不存在谁得罪谁。这不宁总也很欣赏果儿,今天特地委托我过来和果儿当面聊聊,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就……” 我指了指院门,唐枫赶紧把我和任诗雨请了进去,老远就嚷嚷了起来。 “果儿啊,陶大师和任大小姐亲自登门问罪来了,你赶紧给我死出来赔个不是,再敢矫情我可要狠狠教训你了!” “姐姐!你来啦!” 唐果儿蹦跳着从屋里飞了出来,一阵紫色的旋风似的扑到了任诗雨身边。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啦。我被我爸打了好几下,你看这都肿了……嘤嘤嘤。” 唐果儿委屈的拉着任诗雨的胳膊掉眼泪,任诗雨赶紧搂着她安慰了她半天,唐果儿这才怯怯的躲在任诗雨背后和我打了个招呼。 “姐夫,你也来啦。” 我端着架子点了点头,唐枫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果儿说的姐姐和姐夫……真的就是您二位?这这……这可把我给搞糊涂了,她不是得罪过您家吗,怎么就……” 我苦笑了几声,心想我特么也糊涂着呢,谁知道这俩女孩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好闺蜜了。 任诗雨笑了笑,“唐总,果儿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错不在她,是关外熊家利用她年轻不懂事儿把她带上了邪路。现在误会都说开了,那些事儿早就翻篇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我很喜欢果儿,就认她做了个妹妹。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下狠手打她了,您看她这胳膊都给打青了。” 任诗雨心疼的给唐果儿揉着胳膊,唐果儿躲在任诗雨身后朝唐枫露出一副“你再打我,我就让姐姐给我出气”的得意神色。 “呃……这这……” 唐枫愣了半天,苦笑着伸了个大拇指。 “任大小姐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单说这份心胸就让唐某钦佩。行,果儿既然认了您做姐姐,那以后她一准儿不会再走歪路,我也就放了心了。” 唐枫把我们请进客厅里泡上茶,我和他客气了几句,问他楚凌是不是上班去了,唐枫没好气的瞪了唐果儿一眼。 “这不前段时间凌凌知道了关外熊家私下见过果儿,还擅自教给她风水术的事,气的差点没发了心脏病。上个月底吧,她请了长假亲自回了关外老家去兴师问罪,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唐枫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唐果儿,唐果儿赶紧缩了缩身子躲在任诗雨背后。 其实说句实话,要是排除了唐果儿曾经想害死我的这一点来说,她还算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了。 别管唐果儿在外边私下里干了多少出格的事儿,但她在唐枫面前非常乖巧,就连挨了打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我本来以为唐果儿会是个叛逆到敢指着父母的鼻尖骂街的混不吝呢。 我劝了唐枫几句,又问他,“嫂夫人在关外老家还有亲戚呢?” “有。” 唐枫点了点头,“我岳母兄弟姐妹四人一起到了中州,现在……唉,就只剩了一个老姨。但我岳父他们还留在关外老家,凌凌这是二十年来头一次回娘家,我估计免不了要和我岳父大吵一架了。” “你岳父?” “我姥爷?!” 我和唐果儿一起惊讶的看着唐枫,他苦笑了一声。 “没错,我岳父,也就是凌凌的亲生父亲。凌凌一直都不愿提起这个人,所以这些年来果儿也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个姥爷。” “我……我知道。” 唐果儿犹豫了一下,唐枫微微一愣。 “你知道?” “嗯,我姥告诉我的,不过她说……我姥爷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唐枫苦笑着咧了咧嘴,疼爱的摸了摸唐果儿的脑袋叹了口气。 我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唐枫。 “唐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问?” “陶大师您说。” 我斟酌了一下语句,尽量把话问的委婉一点儿。 “我听你二弟唐桦说,嫂夫人自打和你结婚之后就和关外老家断绝了联系,这二十年都互不来往,你方不方便和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唐枫倒茶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本来是凌凌一直不愿提及的家丑,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但既然是陶大师问起,我就……唉,豁出这张老脸和您说道说道吧。” 我赶紧摆了摆手,“不不唐总,我就是随口一提,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唐枫低着头犹豫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 “有些事也该让果儿知道了,她已经长大了……其实当年我岳母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一件……荒唐事,这些年来凌凌一直以此为耻,从来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所以就在和我成亲之后和关外老家断绝了一切联系,就是不想再去让果儿遭受别人的白眼和耻笑。” 唐枫又低头叹息了几声,我也没插话,心想熊云可能在年轻的时候干过什么有辱家门的错事吧,这才让整个熊家跟着一起蒙羞。 所以在唐枫和楚凌的婚礼上,楚凌就没请任何娘家人前来贺礼,结婚之后更是断绝了和娘家人的一切联系,就是为了能在中州这个陌生的地方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下一个全新的生活。 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唐枫,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姥年轻的时候到底干过什么错事啊,我妈怎么会这么恨她?” 唐枫沉默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 “当年她插足了其他人的婚姻,破坏了一个本来很恩爱的家庭,你妈就是她……未婚生育的女儿,说白了就是私生女。你妈从小就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辱骂,所以这才……唉,凌凌她心里苦啊,这些年来……委屈了她了。” 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我却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珠子越瞪越大。 第494章 对不上茬儿 第四百九十四章 对不上茬儿 熊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荒唐事,破坏了一个家庭…… 楚凌是熊云的私生女,那她的父亲就应该是…… 突然我一拍大腿,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唐枫。 唐枫让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都给打翻了。 “陶……陶大师,您这是……” 我颤声问唐枫,“唐总,你知道你岳父原来的那个家庭是什么情况吗?” “啊?这……” 唐枫苦笑着摇头,“这段往事很不堪,凌凌从来就不愿去提起,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个想法在我脑袋里慢慢清晰起来,任诗雨突然也想到了什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多余,你不会是在怀疑……这件事和……颜前辈和安哥哥有关系吧?!” 我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 “我想很有可能,当年颜前辈就是在刚生下安哥哥不久的时候,她的丈夫抛妻弃子,跟着关外熊家的一位小姐私奔了,直到今天颜前辈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任诗雨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唐果儿。 “啊?!那这么说果儿她妈妈……和安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俩?那果儿岂不是要喊安哥哥一声舅舅了?!” 我想了想,又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也不对啊,年龄根本就对不上……安哥哥今年也就三十露头,楚总的年龄……” 唐枫赶紧在一边接上话茬,“凌凌今年四十一岁,周岁。” 我挠了挠头,疑惑的咂了半天嘴。 “我听颜前辈说起过这段故事,她刚生下安哥哥不久的时候,她丈夫为了治好熊家小姐的怪病而偷走了崂山一派的镇派之宝陨铁金针,但她丈夫不知道具体的施针方法,结果熊家小姐和颜前辈的丈夫双双身亡。” 一屋子人都紧盯着我听我讲完了这段故事,唐果儿歪着头敲了敲脑袋。 “这好像不对啊,有两个地方根本就对不上茬儿。” 任诗雨点点头,“没错,首先就是安哥哥和楚总两个人的年龄对不上,要是按照颜前辈所说的,应该是安哥哥出生在前,颜前辈的丈夫私奔在后,楚总应该比安哥哥小一些才对。” 唐果儿又接上了嘴,“那会不会是我姥和我姥爷早就私下相好上了,所以我妈才比我舅舅大了十几岁?” 我和唐枫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苦笑了几声。 唐果儿是个很天真的小女孩儿,她好像对这件事看的很开,并不认为这种感情纠葛是一件难以启齿的家丑。 她这声“姥爷”和“舅舅”叫的别提有多自然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从她和关外熊家四姐弟的感情上看来,她是个很注重家庭情感的人。 那这么说来,唐果儿对颜安有自然的亲近感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女人的脑洞确实是比较大,这么复杂的问题,两个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还聊出了一个算是说的过去的解释。 “有可能吧,在安哥哥出生的十几年前,颜前辈的丈夫就和熊家小姐有了私下往来,还有了一个私生女。后来熊家小姐身患怪病,为了救她,颜前辈的丈夫潜回家中盗取了陨铁金针,那时候颜前辈正在闭关琢磨破解阴阳煞的方法,所以就让他得逞了,这个解释应该是说的通的。” “那第二个问题就来了。” 唐果儿似乎对推理挺有兴趣的,她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你说那两个人都死了,可我姥和我姥爷还都活着,会不会是我姥还有个其他姐妹啊?” 我对唐果儿的这个推断很满意,“我也有过这种怀疑,但会不会……太巧合了?熊家的姐妹不会都对插足别人的感情有癖好吧?” 唐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讪笑了一下,歉意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唐总,我……嗨,我嘴上没个把门的,这话说的过分了。” “哎,没事没事。” 唐枫给我倒了杯茶,“据我所知呢,我岳母这一代兄弟姐妹一共就四位,陶大师应该是都见过了,除了熊天之外,我没也听凌凌说起过还有个其他的姨妈。”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心想这件事还是要找颜柳去求证一下。 按照她以前和我讲述的那个故事,她丈夫和熊家的小姐应该是早就死了才对。 但现在事情却莫名其妙的来了个大反转,熊云没死倒也罢了,怎么就连颜柳的丈夫也还活着呢? 我记得我明明是听任诗雨亲口说过一个恐怖的故事,颜柳在她丈夫身上施展了鬼门十三针,亲手结果了那个负心汉的狗命。 难道关外熊家还真的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女性曾经存在过? 一屋子人都饶有兴趣的等着我开口,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算了,咱就别在这儿八卦了,还是聊聊正题吧。” 唐果儿一脸失望的看着我,唐枫清了清嗓子,突然脸色一沉。 “果儿,这事儿你必须给陶大师一个交代,你说你闲着没事儿开个直播挤兑人家极速赛车公司干吗呢你?打小我和你妈就教育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须要三思后行,与人为善,这些话你是不是都忘到脑袋后边去了?” 唐果儿吓的赶紧缩到了任诗雨背后,我朝唐枫摆了摆手。 “唐总,我今天来找果儿真的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她没做错什么,现在我只是代表极速赛车公司来和她沟通一下,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罢了。” “嗨,陶大师啊,您二位就是惯着她,这还有什么好沟通的?” 唐枫气的脸色都青了,“退出超越赛车公司,跟着陶大师干,还有啊,必须诚恳的和宁总道个歉,求人家给你个施展才华的平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唐枫霸道的一挥手,还没等我和任诗雨开口劝他呢,唐果儿在任诗雨背后怯怯的看着唐枫。 “爸,我……我不。” “嗯?!” 唐枫的眼珠子都快瞪爆了,一声就吼了起来。 “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唐总!” 任诗雨赶紧把唐果儿护在背后,“您冷静点儿,果儿已经长大了,她有权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儿,您不能强迫她。” 唐枫指着唐果儿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场面有点儿尴尬。 这就像是我被一条狗咬了一口,狗主人想要揍狗几下,结果我媳妇儿还拦着狗主人非不让打一样。 唐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奈的看向我,我只能干笑了一声,心里也没了主意。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从任诗雨背后露出两只眼睛的唐果儿。 第495章 天上掉下来的唐妹妹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天上掉下来的唐妹妹 我尽量把口气放平缓一点儿,免得任诗雨以为我在胁迫唐果儿呢。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答应过你姐了,凡是你不乐意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 唐果儿趴在任诗雨肩膀上对她笑了笑,任诗雨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果儿,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姐姐支持你。” “嗯,姐姐对我最好了,嘻嘻。” 唐果儿回头看着我,眼皮一翻。 “我就是要搞垮你的公司,哼!” “啊?!” 我们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唐枫的脸色都快和锅底一个样儿了。 “你你……你给我闭嘴!” 唐枫气的恨不得立马一针把唐果儿的嘴巴缝上,我赶紧拉住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唐果儿。 “不是……这为什么啊,我哪儿又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你没追究我想害你的事,还带我去找我姥和我舅爷,你对我挺好的。就是,就是……” 唐果儿吭哧了半天,挺了挺胸脯。 “你惹我姐姐不高兴了,我就是要让我姐姐讨厌的人滚的远远的,哼!” “我?我怎么惹着诗雨了我?”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唐果儿,她白了我一眼。 “谁让你和那个宁珂腻腻歪歪不清不楚的,姐姐不高兴了就是我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了就要让你和宁珂更不高兴。我要抢了她的全国巡回赛冠军,让她以后在整个儿赛车圈里都没脸再见人,这样我和姐姐就都高兴了。” 我让唐果儿这一大堆绕口令给搞的稀里糊涂的,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了过来。 “哦,合着你是看宁珂不顺眼是吧?靠,这和你对极速赛车公司宣战有毛的关系啊,你以为你得个全国巡回赛的冠军就能搞垮我的公司了,你想什么呢。再说了你哪儿来的自信就能得冠军啊,宁珂林晗这一关你能不能过的去暂且不论了,巡回赛上还有全国各地的赛车高手,你把人家都当空气了啊?” “那我不管!” 唐果儿梗着脖子还和我叫板,“姐姐不高兴了我就要替她出气,你有钱,我知道我搞不垮你的公司,但我想让宁珂拿不着冠军太容易了,因为会风水术啊,决赛的时候我让她的车出点儿问题不就行了。” “你你你可别胡闹,那会出人命的!” 我吓的一个高跳了起来,我相信唐果儿真的会这么干。 她毕竟年龄还小,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一旦她真的在决赛的关键时刻对宁珂的车子使点儿法术的话,宁珂的小命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任诗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尴尬的吭哧了几声坐了下来。 “哟,看来妹妹还真没冤枉你啊,怎么对人家宁小姐姐这么关心呢。” 任诗雨酸溜溜的讥讽了我几句,我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唐枫在一边低着头假装事不关己的样子,脸都憋紫了。 “我我……这不是……嗨,不管怎么说吧,你可不能这么做,熊云教给你风水术的时候应该也嘱咐过你吧,乱用风水术害人是会遭天谴的。” “我也没打算害死她啊。” 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就是和上次我们俩比赛一样儿呗,我让她的车多跑个十几米就行了,这总不算害人吧。” “上次……你你……你还好意思说啊你!” 我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敢情唐果儿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她比赛作弊的事,人家压根就没认为这件事儿有多不光彩。 “那又怎么了,谁让我会风水术她不会的,这可赖不着我。” 唐果儿满不在乎的翻了翻白眼,我哀叹了一声。 真的,企图和女人讲道理是一件很蠢的事儿。 唐果儿大张旗鼓的和极速赛车公司叫板根本就不是为了奖金和荣誉,她就是认为任诗雨对宁珂有敌意,所以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任诗雨一边。 哪怕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让宁珂失去冠军,她都觉得这是件能让任诗雨高兴的事儿。 其实呢…… 任诗雨确实挺高兴的,她眉开眼笑的搂着唐果儿,以胜利者的姿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赶紧闭上了嘴,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再多说下去就会越描越黑,更会让任诗雨以为我在护着宁珂。 一旦她当场变形暴走…… 我估摸着我承受不住她那股醋意冲天的怒火。 “行吧。” 我无奈的投降,“只要你高兴的事儿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不拦着你。但是你不许再诋毁我们公司了,要是我的公司赔了钱,你姐也得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去。” 唐果儿不屑的“切”了一声,“姐姐才不用跟着你喝西北风呢,我爸有的是钱,我养着姐姐,你自己喝风去吧。” 两个女孩儿笑的咭咭咯咯的,我和唐枫无奈的对看了一眼,唉。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回家的路上,任诗雨心情大好,一路都在哼着小曲儿。 “哎多余。” “嗯,怎么了?” “过几天咱带着妹妹一起去逛街吧,我上次在专柜里瞧着一件很帅的赛车服,她穿上肯定好看。” “呃……你俩女孩儿逛街,我就不跟着了吧,怪尴尬的。” “尴尬什么啊,自家人有什么尴尬的。哼,你和你的宁小姐姐俩人逛街你就不尴尬是吧?!” “不不不……行,我去,你说了算。” “还有上次咱吃那家馆子有几个菜也不错,妹妹一定喜欢。” “嗯嗯,吃。” “还有啊,上次我和青禾去做的那家美甲店挺不错的,你说妹妹是做个紫色的好看还是红色的好看呢……” “紫色的。” “哎?你怎么知道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紫色的?!” “哎呀!你别闹啊我开着车呢……她浑身上下都是紫色的,这还用我说吗,你讲讲理好不好啊!” “……行吧,这次就饶了你。” 我欲哭无泪的开着车,心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我算是让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唐妹妹给害惨了。 到家之后我给宁敏打了个电话,宁敏的口气充满了期待。 “多余啊,谈的怎么样了?唐果儿答应加盟咱极速赛车公司了吗?” 我苦笑了一声,把唐果儿的态度简单和宁敏说了一下。 当然,我没敢说唐果儿是因为我和宁珂腻腻歪歪惹着任诗雨不高兴了才不愿意加盟我们公司的。 宁敏失望的“哦”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训练计划进行吧,她一个人想要从我们十几个顶尖车手手里抢走冠军也不是那么……” 就在这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第496章 训练事故 第四百九十六章 训练事故 “宁总,出出……出事了!是是……是宁珂,宁珂她出事了!” 什么?!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手一哆嗦,手机一下子掉在了沙发上。 手机里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吵嚷声,我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赶紧一把抓起手机喊了半天,宁敏的嗓音都带着哭腔了。 “多余,你快……快来一趟,小珂在训练的时候赛车出了故障,她……她受伤了!” “伤的重不重?” 我赶紧问了一句,宁敏哭了起来。 “她昏过去了,现在林晗已经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你快过来吧,呜呜呜……” 我这一下可被吓的不轻,赶紧安慰了宁敏几句,一个高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我赶紧把宁珂受伤的消息告诉了任诗雨。 任诗雨听完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不会是……妹妹干的吧?” 其实我也在怀疑是唐果儿暗中对宁珂动的手脚,只是我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这话不好胡乱说出口罢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管是不是她干的,我现在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情况,宁珂是我们车队最重要的台柱车手之一,要是她不能参赛的话,恐怕会影响全国巡回赛的成绩。” “嗯,我和你一起去,快走吧。” 任诗雨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我,快手快脚的换了衣服就跑出了门。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其实任诗雨还是我以前那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儿。 虽然她嘴上对宁珂百般挤兑,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她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心底的善良。 我开着车,任诗雨摁开免提给唐果儿打了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宁珂出了车祸的事儿。 “啊?宁珂出事了?死了没?” 我隔着电话都能看见唐果儿笑豁了的大门牙了,任诗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送到医院了,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我和你姐夫过去看看她。” “切,有什么好看的,活该!” 唐果儿兴奋的幸灾乐祸,“真是老天有眼啊,怎么这么解恨呢?” “果儿,人命关天,不许胡说。” “好好好,姐姐,你就是个老好人儿。行了我不挤兑她了还不成吗,我的活菩萨?” 任诗雨和唐果儿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对我摇了摇头。 “不是妹妹干的,我相信她不会对我撒谎。” “嗯,我也信,要是她干的,她早就跑来跟你邀功请赏了。” 我也相信这件事和唐果儿无关,她就是个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小女孩儿,所有的心思都会挂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心肝肺的那种。 我给宁敏打了个电话,问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宁敏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点儿。 “小珂已经在手术了,估计要几个小时才能结束。多余啊,你快点儿过来,我……我不想让小珂有事……” 我赶紧安慰她,“宁总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现在你要冷静下来,配合医生的一切需求,我会尽快赶过去,宁珂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哎哎,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我想了一下,既然现在我赶到医院也暂时见不到宁珂,那就先去做另外一件事好了。 我没直接赶往医院,而是先去了极速赛车公司的训练场。 我必须要先确定这是一起训练事故还是灵异事件,不然就算我赶到医院救了宁珂,以后她还是会不停的遭遇类似的“意外”。 训练场上一片狼藉,我和任诗雨一下车,我们俩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辆明黄色的赛车…… 现在已经不算是辆赛车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堆赛车碎片,七零八落的散碎在训练场一个角落的缓冲带四周,整个车架子已经被撞的变了形,车门打开着,一眼就能看见几个气囊都弹了出来。 我的心脏猛然一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宁珂的赛车。 “我的天,车子撞成这样……多余,宁珂她不会……” 任诗雨紧张的拉住了我的胳膊,手在哆嗦个不停。 我赶紧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她几句,“别怕,赛车的安全系数很高,再说了我们也要相信医生的医术,她不会有事的。走,先过去看看。” 我们俩跑到了车子出事的地点,几个工人正在麻利的收拾着一地的碎片,还有两个工程师正在围着车子紧张的检查着车载记录仪。 “陶董。” 几个人抬头和我打招呼,我点了点头。 “能确定是哪里出了故障了吗?” 两个工程师摇了摇头,“正在检修,要准确的找出故障原因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嗯,那你们就辛苦一下,尽快找出事故的起因。除了宁珂之外还有没有人受伤了?” “有两个采集数据的观察手受了点儿轻伤,不碍事,其他人就都没有受伤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听说了没有其他人出事而庆幸,是因为我听说有两个观察手也受了点儿轻伤,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确实是一起单纯的训练事故,而不是我最担心的灵异事件。 因为用风水术给车子下煞,一般都会在车子周围形成一个空间结界,让中煞的人困在这个空间结界里去独自承受煞局带来的伤害,这样才会达到最好的下煞效果。 这个道理是不难理解的,打个简单点儿的比方吧,就像是引爆一颗炸弹一样。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颗炸弹是在开放的空间里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更大,还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爆炸带来的伤害更强呢? 那两个观察手受了伤,这恰恰就说明了车子周围是没有空间结界的存在的,不然他们俩就算是离出事地点只有两米远,也不会被飞溅出来的碎片伤到一根汗毛。 我凝神观察了一下满地的车子碎片,更确认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整个训练场上没有任何阴气和煞气的存在,我松了口气,和任诗雨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我和任诗雨跑出电梯来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椅子上哭个不停的宁敏,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在不停的安慰着她。 “林晗,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年轻人正是林晗,他一看到我赶了过来,顿时就松了口气。 “陶董,你来了就好。现在还在进行手术,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我抬头看了看手术室上方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心脏不自觉的“嘭嘭嘭”的越跳越快。 第497章 有个心理准备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个心理准备 “多余,多余……我该怎么办,小珂她……” 宁敏又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我和任诗雨赶紧扶着她一个劲的安慰了半天,宁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问林晗,“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是吧?具体怎么回事,车子到底是怎么失控了的?” 林晗点点头,“嗯,今早我和小……宁珂一起到了训练场,她说她的直线加速是个弱项,让我陪她一起练习一下。一开始几圈她还跑的挺好的,可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宁珂在结束了直线路段之后过弯突然出现了推头,车子一下子就朝着避险缓冲带里撞过去了。” 林晗在叙述事故过程的时候显的很后怕,不停的拍着胸口。 “还好宁珂的方向把的很稳,车头正正的撞到了轮胎堆起来的缓冲带上,要是撞到看台的话可就……” 林晗心有余悸的咽了几口唾沫,我挠了挠头。 “推头……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转向不足,宁珂在过弯的时候我能明显的看出她的车子转向角度小了一些,就导致了这场事故。” 我点点头,又想了一下。 “出这种事故的概率大吗?一般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造成这种事故的原因有很多,不过结合今天的天气和训练场地上的路面条件来说,我认为应该是刹车点选晚了或者是赛车出现了调校误差导致的。至于这种事故的概率嘛……” 林晗沉吟了一下,“不能说没有,但概率也不算是太大,以宁珂这种超一流专业车手的技术,出现这种失误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很小。” 我盯着林晗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很焦虑,不停的在探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看来林晗还是很紧张宁珂的安危的,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和宁珂表白,不过看他现在这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心……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敢肯定,林晗是不可能去害宁珂的。 “哎,林晗。” 我叫了林晗一句,他转过头看着我。 “怎么了陶董?” “宁珂的车子出问题的时候你一直是在旁边盯着的对吧?” 林晗微微一愣,脸色红了一下。 “嗯……是。”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就像是宁珂上次遇到鬼打墙的那种情况,车子开到什么地方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林晗吃了一惊,“陶董,你的意思是宁珂她……又中煞了?”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我刚才去场地上看了事故现场的情况,倒是没发现煞气。但你是第一目击人,你提供的线索应该是最有参考价值的。” “哦,那你让我好好想想。” 林晗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仔细的回忆了起来,他嘴里一边嘟囔着,身体还随着左右晃动。 “过弯车速合理,刹车点好像也不算晚,后续一脚油门跟的挺柔和的……路面没有易滑的地方,轮胎也没吃着路肩……哎,这还真是怪了……” 林晗比划了一会儿,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按说是不应该推头的啊……可能是赛车调校出现了偏差吧。” 我看向宁敏,这时候她也平静了下来,仔细想了一下。 “可能性不是很大,我记得她的车子上次训练完刚做的调校,咱公司的调校师还是很尽职的,水平也很高,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是啊,难道是……赛车出现了机械故障?那就不是人为操作可以控制的了的了。” 林晗大惑不解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要是检查结果是车子出现了机械故障,就彻底排除了中煞的可能。但要是车辆参数一切正常的话……” 林晗和宁敏一起紧张的盯着我,我心里也暗暗发毛。 刚才在训练场上我可是一丁点儿阴气和煞气都没发现,要是宁珂遭遇的真的是一起灵异事件的话…… 那可就真麻烦了。 给她下煞的风水师很有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既能让宁珂的赛车不露痕迹的出现事故,还同时骗过了我和任诗雨的两双眼睛。 要是真有人具备这种道行的话…… 我和任诗雨暗暗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直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确实是一个几乎没有可能的臆测,能把煞术下到如此炉火纯青的风水师……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搜寻了一遍,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除了我师父之外,中州五魁里道行最高的吴桐和夏风应该也不具备这种法力。 他们给宁珂下煞是轻而易举的,但要想一丁点儿痕迹都不留下,我觉着可能性还真不是太大。 那若兰就更不用说了,他和任诗雨都不可能具备这么深的道行。 那说来说去,好像又只剩下了一个怀疑对象。 难道又是我师父干的好事?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林晗和宁敏见我半天不说话,他俩的神色越发紧张了起来。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安慰了他们几句。 “可能是我想多了,职业病犯了吧。现在车子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们没必要自己去吓唬自己。咱先等检查结果吧,说不定就只是个单纯的机械故障呢。” 听我这么一说,林晗和宁敏同时松了一口气,神色稍稍缓和了下来。 宁珂的手术一直做了将近五个小时,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灭掉了,宁敏和林晗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的一个高跳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医生疲惫的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医生,小珂的情况怎么样?” 宁敏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声音抖的厉害。 医生缓了口气,脸色有点阴晴不定的。 “手术还算成功,病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们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大口气,宁敏几乎是瘫软在地上,我和林晗赶紧扶住了她。 “医生,谢谢您。” 我赶紧对医生道谢,他苦笑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有些情况,我希望你们还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几个人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宁敏刚被我和林晗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时候听见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又缩了下来。 “病人的左桡骨开放性骨折,胸腹部虽然有气囊保护,但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激烈撞击,再加上脑部震荡造成的中度脑震荡,虽然运气不错,颅内没发现淤血,但保守估计,最少也要恢复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在全国巡回赛开始之前是……唉,不可能康复了。” 我赶紧摆摆手,“这都不是事,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 医生迟疑了一下,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第498章 一丝寒气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丝寒气 我们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一起紧盯着医生的嘴巴。 “呃……病人目前还在深度昏迷,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好说,从理论上讲呢……也不排除病人的大脑皮层受损,出现去皮层状态……” 医生吞吞吐吐的,宁敏和林晗一头雾水的看着医生。 “不是……医生,您说这个什么去皮层是……什么意思?!” 我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相关的医学知识,一下子血都凉了。 “植植……植物人?!” 医生艰难的点了点头,宁敏顿时白眼一翻,软塌塌的瘫在了地上。 “宁总!哎呀!医生快快……” 一顿手忙脚乱,宁敏被抬进了病房里,隔了一会儿病房里传出了宁敏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我和林晗对看了一眼,心情都有点儿沉重。 “陶董。” 林晗叹了口气,“你……你有办法让小珂醒过来吗?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儿过分了,你是风水师,不是医生,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着……唉,可能也就你有办法救能她了吧。”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也很想让宁珂早点儿醒过来啊,能让她立马就活蹦乱跳的参加全国巡回赛就更好了。 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晗的话了。 我身上的医术都是从任诗雨脑子里转移过来的,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治病救人的经验,我也不敢保到底能不能把一个大脑皮层受损的病人给治好让她醒过来。 再者说了,宁珂现在还在医院里,我要是当着医生的面去给她检查施治,我这不是和尚眼前念佛经吗,这也太让人厌恶了吧。 我拍了拍林晗的肩膀,“嗯……放心吧,我来想办法。你先留在这儿好好照顾宁总,可千万不能再让她出事了,我和诗雨去看看宁珂的情况,要是我有办法救她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晗红着眼圈,感谢的话对我说了一箩筐,这才急匆匆的进了宁敏的病房。 看着林晗关上了病房房门,任诗雨突然嘻嘻一笑,我奇怪的转过头来。 “不是吧,你还笑的出来呢?就算你看宁珂不顺眼,现在她娘儿俩都这样了,你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有点儿同情心的样子吧?”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幸灾乐祸呢。” 任诗雨打了我一下,“放心吧,现在你身上有了安哥哥教我的医术,治好宁小姐姐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惊喜的看着任诗雨。 “真的?” “当然是真的,崂山颜家的医术天下无双,只要是人还没断气,什么病都不算大事。” “哎呀那太好了,咱赶紧过去,想个办法把护士支走。”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任诗雨往宁珂的病房赶了过去。 “哎对了,刚才你笑什么呢?” “嘻嘻,我是笑那个大帅哥啊,他好像对你的宁小姐姐有点儿意思。” 我笑了笑,“哦,你说林晗啊,对,他很喜欢宁珂,就是好像还没有机会表白吧。” 任诗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哟,那你可就危险了,你看看人家,长的又高又帅又有钱的样子,只要人家一开口表白,宁小姐姐还不立马就投进大帅哥的怀抱了?你和人家一比呀,那就是烂泥塘里的癞蛤蟆,宁小姐姐这只白天鹅的肉嘛……啧啧,你是尝不到鲜喽。” 我翻了翻白眼,“嘿,你这眼神有长进啊,有钱都能从长相上看出来了?再说了我这只癞蛤蟆已经咬着你不撒口了,其他什么天鹅我都不稀罕。” “哟哟哟,这话儿说的我怎么这么爱听呢,得,算你嘴甜,快走吧,救人要紧。” 我和任诗雨急匆匆的赶到宁珂的病房,对护士说我们是宁珂的朋友,受宁敏的委托来帮忙照顾一下宁珂。 护士也没多问,她嘱咐了我们几句,让我们探视的时间不要太久,也不要胡乱动病房里的设备和仪器。 “要是听见仪器有异响或者病人出现了什么不正常的反应,就赶紧摁铃喊我啊。” “哎,知道了。” 我和任诗雨答应了一声,等护士离开病房之后,我赶紧把病房门关上,跑到病床前试着喊了宁珂几句。 宁珂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别说是答应我了,就连眼皮都没颤动一下。 我想了一下,让任诗雨帮忙到门口看着,我坐在了病床边上。 我还是决定先确定一下宁珂到底是不是中了煞,不然无论我用什么医术把她救醒,残留在她身体里的煞术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再次昏迷过去。 我凝神屏气,一缕神识从我的灵台里释放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神识朝宁珂的眉心里渗透了进去。 宁珂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的呼吸有点儿太轻了,轻的不像是睡着了,简直就有点儿像是…… 死了似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床头的监控仪,微微松了口气。 血压和心率的指数虽然不太高,但至少表明宁珂还好好的活着。 我继续控制着神识朝宁珂的全身探查过去,过了几分钟,我缓缓的收回了神识,吐出了一口浊气。 “怎么样?” 任诗雨赶紧跑过来问我,神色也带着一丝紧张。 我犹豫了一下,“还好吧,在她的身体里没发现什么残留的阴气和煞气,不像是中煞的模样。” 任诗雨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好像……不太确定似的。” 我苦笑了一声,我和任诗雨之间还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女孩儿的心思还是细密的让人惊讶,任诗雨就凭我一句话就敏锐的发觉了我情绪上的波动。 “嗯,还真是有点儿不太敢确定。表面上看她的身体里一切都很正常,确实是没有中煞的迹象,但我的神识却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气息,有点儿发凉。但是吧……” 我咂了咂嘴,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一眨眼的工夫这丝寒气又不见了,我真不敢确定是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错了。” “寒气……”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对门边努了努嘴。 “你去看着,我来试试。” 任诗雨坐在了病床边,我起身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的,好像都在忙活着其他的事,没人注意到这间病房。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宁珂,眉头越皱越深,心也暗暗沉了下来。 第499章 跗骨寒针 第四百九十九章 跗骨寒针 就在我刚才释放出神识探查宁珂身体里的气息的时候,确实是在她的头部附近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 就好像是宁珂的身体里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似的,我明明是感觉到了那一丝冰冷的寒意,可等我再去仔细搜寻的时候,这丝寒意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股寒气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怎么表述才贴切呢…… 没错,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比较准确的形容出这丝寒气的比方了。 就像是一丝很细很细的冰凌子似的,就在我感觉到了那丝寒气的同时,冰凌子也被宁珂的体温融化掉了。 所以我就没法找到它准确的位置,甚至我都觉得那根冰凌子是不是压根就不存在,只是我的感觉出了偏差。 任诗雨认真的检查着宁珂的身体,过了一会儿,“咦?” 任诗雨突然奇怪的站起身来,我赶紧回头看着她。 “怎么了?” 我赶紧跑到病床边,任诗雨低着头没说话,沉默了半天这才笃定的点了点头。 “多余,你的感觉没错,她确实是……中了煞了。” “啊?” 我心里一沉,警觉的朝四周看了看。 任诗雨朝我翻了翻白眼,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现在是在病房里,除了我和任诗雨之外,就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宁珂。 我也是有点儿太草木皆兵了。 我压低了声音问任诗雨,“你也感觉到那丝寒气了?” “嗯,感觉到了,和你刚才的情况一样,那丝寒气在她头顶的位置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我也出现了错觉,后来我又从她的双脚上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上注入法力,最后在这个位置……” 任诗雨指了指宁珂的胸腹位置,“我又发现了那丝寒气的气息,就没敢再往上注入法力了,我怕寒气一旦进了心脏会把她给害死。” “寒气……还会在身体里不停的变换位置……” 我呆呆的嘟囔了几句,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搜寻着关于这方面的医术。 “跗骨寒针?!” 我突然一拍大腿,任诗雨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能以前安哥哥教过我吧,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没错,就是安哥哥教给你的,但是这……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不可能啊,不可能!跗骨寒针是崂山颜家的独门针法,从不外传,换句话说吧,除了颜前辈和安哥哥之外,会这种针法的人就只有你……哎不对,应该说是只有我。难道说……” 任诗雨也一下子惊的合不拢嘴了,瞪大眼睛看着我。 “啊?这么说来,这煞应该是颜前辈或者是安哥哥给她下的了?” 我想了半天,苦笑了一声。 “反正不是我下的,除了他俩之外,别人也不可能会这种法术了。奇了怪了,以前宁珂见过颜前辈两次,她们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啊,颜前辈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我和任诗雨都沉默了半天,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行的话……我们就去颜前辈家里问问清楚吧。” 任诗雨抬起头开口说道,“我相信颜前辈和安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大家把话说清楚也就是了。” “理由……嘿。”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的火气渐渐升了起来。 “一个个的做什么事儿都特么有理由,但是就是不告诉我,谁惯的这些先斩后奏的臭毛病,还把我这个五魁的魁首……嘿嘿,放在眼里吗?” 任诗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我的愤怒,自打我到了中州之后,我就每天都在不停的猜着各种哑谜。 中州五魁的这些老怪物们时不时的就给我出个离奇的题目,非得等我破解了之后才能把这么做的原因告诉我。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每天都被蒙在鼓里的折磨了,现在我已经破解了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还拿到了融合为一体的五色五魁令,我是名正言顺的五魁魁首。 要是中州五魁里再有人背着我去做什么让我陷入被动的事…… 我眼神一冷,掏出手机给颜柳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的口气很不善。 “你在哪里?” “哦,是多余啊,我和安儿在……” “马上过来一趟,位置我发到你手机上,给你半个小时,带着颜安一起过来。” 我没等颜柳说完话就挂了电话,没好气的把医院的位置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任诗雨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很清楚她想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想用这种倨傲的态度去对待一位令我尊敬的风水前辈。 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极其不爽,一天天的神神秘秘的,每个人做点儿事都习惯性的不和我打招呼。 虽然我这个五魁魁首的身份来的有点儿莫名其妙,我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去作威作福,但不管怎么说,在名义上我毕竟还算是他们的老大吧? 要是他们个个人都像这样时不时的给我个难下的台阶,以后我还怎么在风水界里混? 我阴着脸坐在床边,过了才二十多分钟吧,颜柳和颜安就敲开了病房的门。 任诗雨赶紧开了门把他俩请进屋来,拉了拉我的胳膊。 “多余,有话好好说。” 我哼了一声,没回任诗雨的话,颜柳奇怪的看了看我黑的锅底一样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了我一句。 “多余,这着急忙慌的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的眼光从颜柳和颜安的脸上慢慢扫过,冷笑了几声, “急事没有,怪事我倒是遇见了一桩。把二位请过来呢,就是为了让你们给我解解惑把把脉,看看我这个五魁魁首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留多久。” 我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还故意把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露了出来。 颜柳和颜安脸色一肃,身子也不自觉的站直了一点儿。 他俩惊疑不定的对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多余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嘲讽的咧了咧嘴,“不敢有什么意思,你们都是中州五魁的顶尖高手,行事我行我素惯了,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呢,我也不敢放个什么屁。但是……” 我眼神一冷,拍了一下床边站起身来。 “我陶多余也不是任由你们揉圆捏扁的软柿子,想骑在我脖子上为所欲为,你们先问问我手上的这枚五魁令答不答应!” 颜柳和颜安脸色大变,两个人一起把右手横在胸前,摆出了正式见礼的手势。 第500章 凝练寒气 第五百章 凝练寒气 这还是我头一次对颜柳和颜安这么声色俱厉,因为我感觉到很憋屈,甚至有一种被狠狠羞辱了的愤怒。 刚才在颜柳和颜安还没到医院的时候,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找到了关于跗骨寒针的破解之术。 其实破解之法也不难,我敢断定宁珂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生气的并不仅仅是颜柳和颜安悄悄摸摸的对宁珂下煞,让我更加愤怒的是,整个中州五魁,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把我当盘菜。 一年之前,中州五魁的各个门派分支都在忙着寻找破解各自天命诅咒的方法,他们独来独往不听约束,我还算可以理解。 可现在他们的天命诅咒都被我破解了,我也做上了中州五魁的魁首,他们竟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盘散沙,我行我素。 哪天高兴了就鼓捣个题目让我破解一下,哪天不高兴了呢,我都连续几个月见不着他们的一次踪影。 吴桐对我爱答不理,夏风对我避而不见,潘成对我一本正经,颜柳对我遮遮掩掩。 就连二代三代的弟子也对我丝毫没有敬畏之心,颜安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夏天虽然不调戏我了,但也没拿我当个真正的长辈,潘浩就更不用说了,成天和我没大没小称兄道弟的,就连我唯一的徒弟李莹…… 她都敢仗着师父的名头来挤兑我,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个五魁的魁首到底有什么用? 难道就是为了给这些家伙耍着玩的?! 我气的浑身哆嗦个不停,其实我对颜柳和颜安并没有那么大的怨气,只是我把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在了他俩的身上。 颜柳脸色一肃,对我鞠了一躬。 “从交出五魁令那一天开始,崂山颜家已经起誓忠于魁首,不敢有违,要是我们做了什么让魁首不高兴的事,老婆子愿承担任何惩罚。” 颜柳和颜安一起把手横在胸前恭恭敬敬的对我见礼,我一时有点儿尴尬,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 其实我也就是借题发挥一下,这股怨气宣泄出去之后呢,我一看颜柳和颜安对我并没有什么不敬之处,自己反倒是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 我心里也很清楚,我现在身上仅存的一点儿本事,有一半是来自于苏眉,而另一半…… 就是来自于崂山颜家了。 说句实话,颜柳和颜安应该是算我的恩人。 想想我刚才那种气急败坏的嘴脸,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脸红。 我吭哧了半天,朝宁珂努了努嘴。 “你俩自己看看吧。” 颜柳和颜安狐疑的对看了一眼,答应一声走到了宁珂身边查看了一下。 他俩猛然同时变了脸色,颜柳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颜安反复的给宁珂把了好一会儿脉,这才抬起头看着我。 “是……跗骨寒针?!”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不是废话啊,你娘儿俩自己干的好事儿,这时候还给我装上糊涂了。 我冷着脸看着颜柳和颜安,“解释一下吧,宁珂和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给她下煞让她差点儿丢了性命?” “什么?!不是……这不是……” 颜柳和颜安一起看看我,眼光又转向任诗雨,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看着我们俩干吗?你不会是还想把这事儿赖到我们俩头上吧?”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颜安朝我摇了摇头。 “魁首师弟,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宁珂,“我和母亲虽然会跗骨寒针的法术,但我们道行有限,凝练出来的跗骨寒气绝不可能如此精纯。” “呃……对啊!” 我一听这话,突然心里打了个咯噔。 刚才我光顾着生气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跗骨寒针的法术虽然名字带有个“针”字,但这并不是一种有实质形态的银针。 而是用施法者身体里的金行之气凝练出的一道细如牛毛的寒气,打进中煞者的身体里之后,这道寒气就会像是一根附在骨头缝里的细针一样,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四处游走。 寒气侵入肢体,就会影响中煞者的行动力,比如在宁珂过弯的时候,寒气突然在一瞬间发作,让她控制赛车转向的角度产生了偏差,就会出现林晗所说的“推头”现象。 在寒气侵入到脑部的时候,就会对中煞者的意识产生影响,现在宁珂一直昏迷不醒,出现了植物人的症状,就是因为寒气冻结了她的大脑皮层。 而当寒气一旦侵入了五脏六腑…… 那结果都不用我多说了,宁珂就会死。 我差点儿忘了一件事,我和任诗雨都没在训练场上发现一丁点儿下煞者留下的痕迹和气息。 这就说明下煞者是个连我和任诗雨都对付不了的风水高手,以颜柳和颜安的道行…… 没错,颜安说的没错。 他娘儿俩的道行摞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么高深,要是他俩给宁珂下的煞,我和任诗雨不可能会毫无察觉。 我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 不是吧…… 还真的让我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这起训练事故的背后,还真的隐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风水高手?! 颜安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悄声问了任诗雨一句。 “诗雨妹妹,这难道不是你把跗骨寒针的用法教给了多余弟弟,他亲自下的手?” 任诗雨摇了摇头,凑到他耳朵边上。 “不是,说句实话,我们俩也……也……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 颜安猛然打了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屋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我傻呆呆的张着嘴,脑子在不停的飞速旋转着。 我在宁珂的身体里探查到的那道寒气非常细密,简直就像是一根牛毛一样。 寒气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我和任诗雨很仔细的一点儿一点儿顺着宁珂的身体去探查,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这对施法者的法力是有非常苛刻的要求的,凝练这道寒气的时候,需要把浑厚的金行之气无限压缩到几乎无形无质,这才能像一根细细的银针一样,悄无声息的打进宁珂的身体里。 任诗雨说的没错,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没有这种本事。 能做到这一点的施法者,必须是打小就修习金行法术的人,而且他的道行…… 很厉害,厉害到那若兰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若兰……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名字,心脏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里,堵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501章 很傻很天真 第五百零一章 很傻很天真 德福…… 会不会是那若兰的管家,德福?! 我突然记了起来,前几天我和任诗雨在那若兰家里打断了一根桂花树的树枝,试探德福底细的时候,他就展现出了一身过人的…… 金行法力。 当时我和任诗雨都很震惊,一来是我们没想到德福竟然身怀绝技,具备一身高超的风水道行。 二来就是他展现出来的那道金行气息,竟然隐隐和崂山颜家有点儿相似。 只是颜柳和颜安走的都是法力结合医术的路子,平时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法力,带有一股很强的药石针砭的气息。 而德福表露出来的却是一股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的金戈气息,虽然我当时感觉德福的法力绝对不是颜柳亲传的,但我心里却隐隐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觉着德福很有可能和崂山颜家存在着某种联系,因为他当时展露出来的那道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我觉得很像是我第一次见到颜柳的时候,在她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冲天的杀气。 那天颜柳为了用任诗雨的血做引子去给颜安破解阴阳煞,假扮成了一个卖手镯的老太太,控制了任诗雨的心神之后打算对她痛下杀手。 当时我在颜柳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就是一股令人胆寒的金戈肃杀之气。 这和德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但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斗金风投集团的楼下,任诗雨曾经和德福直接交过手。 德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任诗雨的火行之力压制的死死的,从当时他表现出来的道行看…… 他应该不会是给宁珂下煞的人,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咂着嘴想了一下,刚想问颜柳几句话,却看见她面如死灰,呆呆的瞪着窗外,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句话。 “楚寒楼……你还没死,你竟然还没死……” “楚……谁啊?” 我赶紧问颜柳,她半天才慢慢的回过头来,眼神里猛的闪起一道冰冷的杀意。 我被颜柳给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颜颜……颜前辈,我刚才心急了,口不择言,你和安哥哥别生气,我我……我错了。” 颜柳没理我,眼神变的越来越冷冽,颜安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弟弟,母亲说的这个人是……唉,是我的生父。” “啊?!”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高跳了起来。 “楚寒楼?他就是当年抛弃你们娘儿俩跟着熊云私奔的……你的生父?!他是楚凌的爹,也就是唐果儿的姥爷……哦,那这么一来就说通了,他给宁珂下煞,就是为了给唐果儿出口恶气的!” 颜柳突然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知道那个畜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赶紧摆手,“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人,我只知道他应该是还活着,现在楚凌为了唐果儿事去关外老家兴师问罪了,楚寒楼他应该还在关外……哎,不对啊。”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多余,我们可能都上当了,楚寒楼就隐藏在中州,不然他不可能隔着几千里地给宁珂下煞。楚凌去关外兴师问罪很有可能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的。” “……妈的!” 我懊恼的骂了一句,心想我也真是个上当没够的糊涂蛋,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唐枫和楚凌那两口子了。 他们毕竟是关外熊家的近亲,但从这一点儿上讲,我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归在很危险的敌人一列。 但我却天真的认为他两口子和关外熊家早就一刀两断了,就连唐果儿都是因为年轻不懂事,这才受了熊云熊雷他们的蛊惑,修习出马极九阵来和我作对。 现在看来,嘿嘿,很傻很天真的人…… 竟然是我自己! 楚寒楼…… 现在这个危险之极的风水高手还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正在对我虎视眈眈呢,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要是他存心对我动手的话…… 嘿嘿,现在连着我带着任诗雨,可能都会变成两具早就已经冰冷的尸体了。 颜柳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病房,我赶紧拦住了她。 “颜前辈,先别急着去找他,我们先把一些事儿搞清楚再说。别说是你和安哥哥了,就算加上我们俩都不一定是楚寒楼的对手,要是他真的不顾妻儿的情分对你们动手……” 颜柳愣了一下,呆站了半天绝望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让安儿去面对那个畜生,当年他能不顾安儿的死活偷走陨铁金针,现在也一样可以对我们娘儿俩痛下杀手。” 我和任诗雨赶紧扶着颜柳坐下,我想了一下,从包里取出那盒乌金针,取出两枚扎在了宁珂的眉心和心口两个位置,暂时护住了她的命关和心脉。 颜柳和颜安看着我微微一愣,我赶紧讪笑了两声。 “针灸的手法是我跟诗雨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班门弄斧了,嘿嘿。” 颜柳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颜安微笑着夸了我几句。 “多余弟弟,你刚才下的那两针手法沉稳娴熟,位置分毫不差,好像比诗雨妹妹的医术……一点儿也不差啊,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你的天赋了。” “多亏安哥哥教的好。” 我赶紧扯开话题,“颜前辈,我以前也听你说起过你和楚寒楼之间的过节,但……好像我没听你说过,他的法力有这么高深啊。” 颜柳沉默了半天,脸色怨恨的摇了摇头。 “那畜生以前的法力平平,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种造诣。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机缘,竟然……唉。” 我挠了挠头,“会不会……那个风水师根本就不是楚寒楼,是我们想错了?” “不可能。” 颜柳恨恨的咬了咬牙,“宁丫头身体里的这道寒气别人可能会认错,可我……嘿嘿,那个畜生的法术是老婆子亲手传授的,就算他化成灰,老婆子也不可能把这道气息给认错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颜柳。 “颜前辈,我记得你说过,当年楚寒楼和那位熊家小姐都死了,楚寒楼的性命是你亲手结果的,那位熊家小姐是死于一种怪病。” 颜柳点了点头,“没错,当年为了破解安儿的阴阳煞,我闭关整整半年,等我想通了鬼门十三针的奥妙所在出关的时候,哼哼……那个畜生跪在我面前,说陨铁金针已经被他偷走了,他竟然还腆着脸求我教他救回熊家小姐性命的针法。” 颜柳阴阴的冷笑了起来,我打了个哆嗦,背后涌起了一股寒意。 第502章 把我问住了 第五百零二章 把我问住了 “那你……把他给杀了?” “嘿嘿,这种拿安儿的命都不当回事的畜生,我不杀了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啊。” 颜柳冷哼了一声,“他不是想学能救熊家小姐的针法吗?夫妻一场,我当然要手把手的仔细教给他了。嘿嘿,我就拿那个畜生的身体展示了一下鬼门十三针,送他……归西了。” 我吓的腿肚子一个劲的转筋,冷汗顺着脑门哗哗的流了下来。 亲手杀掉自己的负心丈夫,虽然我觉得楚寒楼罪不可赦,死有余辜,但这时候我从颜柳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故事,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他怎么又活过来了呢……当时你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我又问颜柳,她拍着大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 “没有,当时那畜生气息奄奄,眼看就活不成了。我不想让那畜生死在我家里污了我和安儿的眼,就把他扔出了家门,谁知道他竟然……唉!” 颜柳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子,我看她那神色,简直恨不得现在能时光倒流回到当年。 我敢肯定,再给颜柳一次机会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当场杀死楚寒楼,绝不给他一线生机。 我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机缘巧合,楚寒楼当年没死,他还从你这里学会了鬼门十三针,回到关外去救活了熊家小姐……哎对了,你知道那个熊家小姐到底是不是熊云吗?” “应该是。” 颜柳恨恨的回忆了一下,“那畜生一口一个小云,叫的别提有多亲热了。” 我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就算是全都想通了,当年楚寒楼死里逃生,不光是没被颜柳杀死,还学会了鬼门十三针针法。 他回到关外治好了熊云的怪病,两个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直到楚凌嫁给了唐枫,为了掩饰楚凌的身份,楚寒楼和熊云断绝了和楚凌的一切来往,甚至连女儿的婚礼都没有露面。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我猜应该都是为了极力抹去关外熊家和唐果儿之间的关系吧。 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法非常精妙,但同时触发的条件也非常苛刻。 布阵的所有人的年龄都要符合九的倍数,而阵法的关键一环,也就是出马极九阵的阵眼…… 就是唐果儿。 她好死不死的出生在十八年之前,完全符合了出马极九阵的触发条件,要说这只是个巧合的话,嘿嘿。 我就算是再傻再天真,也绝对不会相信。 再到后来,应该是那若兰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关外熊家的所有计划。 那若兰杀掉了熊云和熊雷,出马极九阵就算是完全毁了。 楚寒楼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当然会勃然大怒,发誓要给他心爱的女人报仇。 于是他潜入了中州,一边给宁珂下煞,为他的外孙女唐果儿出了一口恶气,而另一边…… 我皱了皱眉头,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现在我已经有九分把握了,德福是楚寒楼的亲传弟子,他就是隐藏在那若兰身边的一颗超大号定时炸弹。 德福展现出来的那道金行法力,毫无疑问,就是出自楚寒楼的传授。 现在德福已经完全取得了那若兰的信任,他潜伏在那若兰的身边,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和楚寒楼联手杀掉那若兰,给熊云报仇。 我直感觉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冷,我的天,为了布这个局,楚寒楼到底是花费了多大心思! 德福在三十多年之前就已经来到那家了,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楚寒楼就已经盯上了那若兰? 那时候熊云还活的好好的,楚寒楼的目的肯定不会是杀掉那若兰给熊云报仇这么简单。 难道他让德福潜伏在那若兰身边三十多年的目的,竟然是和…… 太一令还有那若兰身上的天邪命格有关?! 我越想越心惊,我的脑子都快爆炸了。 我想到了德福的身份不会是像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我打死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颜柳的前夫,还有关外熊家能扯上关系。 看来他和那若兰之间必定会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我暗暗的看了任诗雨一眼,她的脸色也很难看,一直在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缓了缓神,问了颜柳一句。 “那若兰的管家德福,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德福……我只知道他在那若兰身边很多年了,那家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在打理。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颜柳反问我,我想了一下,赶紧摇头。 “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人,他和楚寒楼的事没什么关系。总之你们以后当心一点儿就对了,楚寒楼的目标绝对不仅仅是宁珂,无论是你,安哥哥还是我和诗雨,甚至是杀死了熊云的那若兰,有可能都是他要动手的目标。” “嘿,那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颜柳冷笑了一声,“那个畜生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道行竟然提升的这么快……可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他那一身法术都是我亲手传授的,他想要来对付我和安儿,只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我心下稍安,我相信颜柳说的这些话不是在胡乱吹牛给自己壮胆的。 她毕竟是中州五魁的宗师级人物,很有可能手上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世法术没有展示出来。 就算是她打不过楚寒楼,但保着自己的儿子全身而退应该还不算是什么难事。 我点了点头,“那你和安哥哥自己保重,记住了,千万不要主动去找楚寒楼的麻烦,他的法力深不可测,具体要怎么对付他……唉,等我好好的想个万全之策再说吧。” “好,你是魁首,我们听你的。” 颜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倒把我给弄的脸红了大半天。 “嗯……刚才我那些话那不都是……嗨,你们不许记仇啊。” 说笑了几句,我把颜柳和颜安送出了门,回到病房里之后,任诗雨的脸色很凝重。 “多余,你还记得山猫跟踪德福的时候遇到鬼打墙的事吗?” 我“嗯”了一声,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楚寒楼干的好事了,怪不得潘师兄说除了师父之外,谁单打独斗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呢。” “嗯,我们以后可要万分小心了,哎对了多余。” 任诗雨抓着我的手,满脸都是忧虑的神色。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德福的身份还有楚寒楼的事告诉那师兄?他……他毕竟是你的师兄啊。” 这句话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第503章 还挺肉头 第五百零三章 还挺肉头 其实我也想把这件事马上就告诉那若兰,我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认为那若兰不是个汉奸。 他只不过是太相信德福了,这才把手头的生意都交给了德福去打理。 而德福就利用了斗金风投集团股东的身份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产生了利益往来,说到底吧,那若兰很有可能是被德福当了枪使了。 我想了半天,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们找个时间把师兄约出来好好谈一次,不能让德福起了疑心。现在楚寒楼一直没对师兄动手,我觉着很有可能是会和太一令还有师兄身上的天邪命格有关系。” 任诗雨想了一下,同意了我的看法。 “所以你就没把德福的身份告诉颜前辈和安哥哥,就是怕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楚寒楼会对他们娘儿俩下手灭口。” “嗯,楚寒楼的法力深不可测,一旦事情败露,他狗急跳墙对五魁下手的话,我们谁也阻止不了他。现在我们必须要先跟师兄达成一致,先不动声色,静待时机,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合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才有机会跟楚寒楼和德福决一死战。” 任诗雨的手哆嗦了一下,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你说我们……能打的过楚寒楼吗?” 我拍了拍任诗雨的手,安慰了她几句。 “放心吧,你和师兄的道行都算是风水界的顶尖高手,再说了,我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这能算是咱手里的一副王炸底牌,就算是楚寒楼和德福摞在一块儿也不一定能伤的了咱俩一根汗毛。” 任诗雨这才放下了心,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宁珂,拿起了装着乌金针的盒子。 “行了,事都聊完了,就赶紧给她施针驱煞吧。不过我的法力不足,得借助一下你的火行法力,我每一下一根针你就……哎,你看什么呢?” 任诗雨盯着宁珂半天没说话,脸色怪怪的。 我一头雾水的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呃……” 刚才我施针给宁珂护住心脉的时候,顺手掀开了她的衣服,把一根乌金针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太多,但现在我顺着任诗雨的眼光一看,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宁珂好像只穿了一件病号服,现在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上身露出了一大片…… 雪白的皮肤。 “哟,挺白的啊。” 任诗雨咬着后槽牙阴阳怪气的斜了我一眼,我吓的心脏都快罢工了,赶紧把眼光从宁珂身上移开。 “嗯,真白……不是,诗雨啊,医者父母心,是吧,以前安哥哥也教过你的,她现在就是……对,她就是个病人,管她白不白的都得救啊。” 任诗雨气哼哼的站起身站到一边,我坐在床边,把乌金针的盒子打开对她嘱咐了几句。 “我每下一针,你就在针尾上注入火行之力,她身体里的跗骨寒针虽然阴毒,但好在楚寒楼没真的打算要了她的命,在寒气里灌注的法力并不太强,应该七针之内就可以把寒气完全驱除干净了。” 任诗雨点了点头,我从针盒里捻出一根乌金针,消毒之后捏在指尖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伸手搂着宁珂的肩膀把她扶着坐起身来,褪去了她肩头上的衣服,刚要找穴位下针…… “嘿,不光白,还挺肉头的呢,搂着手感是不是特~~别好啊?” 任诗雨瞅着我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我无奈的看着她。 “诗雨。” “哎呀我知道,医者父母心,嘿嘿。这哪儿是父母啊,简直都是亲生两口子了。” 任诗雨狠狠的挖了我一眼,“行了赶紧开始吧,别磨磨唧唧的,你就是想趁机多看她几眼,哼。” 我让任诗雨这句话给噎的半天没缓过气来,平静了半天,我这才调匀了呼吸,凝神屏气,把手里的针尖对准了她的左肩头。 “噗!” 乌金针正正的扎进了宁珂左肩的肩井穴上,我对任诗雨努了努嘴,她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乌金针的针尾。 “呼啦!” 一股灼热的火行之力顺着任诗雨的指尖灌注到乌金针上,冷冽的乌金针顿时就泛起了一片赤红的光芒。 宁珂的身子轻轻一颤,雪白的肩头慢慢泛起了一片红润。 “烧死你我,叫你这么白,给你烧糊了,我让你比张飞还黑。” 任诗雨虽然手上很认真的灌注着法力,但嘴里却恶狠狠的没有一句好话。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任诗雨,她白了我一眼,但还是很努力的控制着指尖上的法力力度,慢慢的把火行之气灌注到了乌金针的针尾上。 宁珂背后的皮肤慢慢的由白转红,我又捻出一根乌金针,下在了宁珂的右肩肩井穴上。 任诗雨继续如法炮制,捏住针尾把灼热的火行之力灌注到宁珂的身体里。 不多一会儿,宁珂的身上已经明晃晃的插了八根乌金针。 除去眉心和心口那两根护住命关和心脉的金针之外,我已经在她身上的大穴之中下了足足六针了。 宁珂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除了胸口正中的膻中穴之外,她的身子一片吓人的通红,就像是一只放在火上炙烤的地瓜似的,红的好像都要流出油来了。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任诗雨横了我一眼。 “馋了?” 我让她给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现在宁珂身体里的那一丝寒气已经被我们给死死困在了膻中穴里,就差最后一针了。 只要这一针准确的破除了寒气藏身的所在,那她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捻起乌金针,嘴里默默的念叨了几句。 “恶寒邪气聚膻中,金针到处疾厄融。” 我深吸了一口气,闪着一道白色精芒的乌金针慢慢的朝宁珂的膻中穴靠近了过去。 “咔啦……咦?”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转动门把的声音,我猝不及防,手微微一抖…… 金针差点儿就戳歪了位置,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冷汗惊出了一身。 “谁在里边?把门打开,我们要给病人检查了!” 护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看了任诗雨一眼,心里暗暗焦急。 好死不死的,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护士竟然来给宁珂做检查了。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针了,要是这个时候被打断的话,我只怕隐藏在膻中穴里的那道寒气会垂死挣扎。 一旦寒气拼死突破了护在心口上的乌金针,侵入了宁珂的心脉,那她就会马上失去一切…… 活下来的希望。 第504章 钱门大开 第五百零四章 钱门大开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手上稍一迟疑,正想对门外敷衍几句,任诗雨对我一声低喝。 “别分心,不要管门外的事,专心下针!” “……哦。” 我缓了缓神,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脑子慢慢放空。 门外的敲门声和叫喊声被我屏蔽在了脑海之外,现在我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手里那根寒光冷冽的乌金针,还有宁珂那一片…… 雪白的胸口了。 “力贯针尾心不动,尖入膻中三分三!” 我嘴里口诀吐出,心中毫无杂念,捏着针尾的指尖丝毫没有颤抖。 “噗!” 针尖正正的戳在宁珂胸口的膻中穴上,任诗雨赶紧捏住针尾,一道火红的光芒闪过,宁珂的身子微微一颤,我好像听见了她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去门口支应一下,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任诗雨朝门口努了努嘴,我赶紧跑过去打开门,一个小护士满脸狐疑的站在门口。 “你们谁啊,在里边干吗呢?” 我赶紧堆起一脸笑容,身子还挡在门口。 “我们是宁珂的朋友,受宁总的委托过来照看她的,刚才我们和另外一位护士姐姐打过招呼了。” “哦,那你们在干吗呢,半天都不开门。” 小护士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她发现我挡在了她的视线,伸长脖子探头朝里边看去。 我心下暗暗着急,这要是让她看见宁珂身上插满了乌金针和个刺猬似的…… 我去,我和任诗雨还不让她给当成杀人犯啊? 我眼珠子一转,盯着她的脸夸张的“哎呀”喊了一声。 小护士被我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瞪着我。 “干吗?” 我故作神秘的咂着嘴不说话,“啧啧”了几声,小护士皱着眉吼了我一声。 “干吗呢,没见过美女啊,有你这么盯着人乱看的吗?闪开!” 我赶紧笑了笑,神神叨叨的压低了声音。 “小姐姐,不得了啊,你这命啊,不得了!” 小护士嗤笑了一声,“装神弄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不不,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我赶紧拦住她,“我一瞧你这面相啊,啧啧,我今儿个不免费送你一卦都不成了。我可告诉你,你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我得抓紧了时间抱个大腿,再晚几天啊,求着和你交朋友的人都能排队排到石景山去。” 小护士脸色虽然很不屑,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这几句话还是让她很受用,她挑起眼角看着我。 “那行,就给你个机会,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要飞黄腾达了?” 我装模作样的伸手掐算了几下,对小护士笑了笑。 “就上个礼拜,你家里是不是给你同时介绍了两个男朋友,一个在系统里当个小公务员,还有一个是个挺有钱的老板?” 小护士一听这话,惊的下巴颏子差点砸在脚面子上。 她瞪圆了眼睛看了我好几秒钟,赶紧把病房的门关上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哎哟,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您真是个先生啊?” 我得意的点了点头,小护士的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来了。 “我跟您说嘿,这事儿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呢,您这一掰指头就能算出来了?您还算的一点儿都不差,那俩人好像都……嘿嘿,都对我有点儿意思,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小护士扭扭捏捏的扯着衣角,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正在挡着宁珂的身体给她取针,我只能继续拖延时间。 “我算算啊,我算算……嗯,一个是刚毕业没几年的小年轻儿的,现在职务不高,工资嘛……哎,有点儿惨。另一个是私企老板,倒是不缺钱,就是岁数大了点儿,哦,他离过两次婚,对吧?” “哎对对!大师啊,您说我选哪个好啊,我自己都有点儿没主意了。” 小护士崇拜的看着我,都已经改口叫“大师”了。 我笑了笑,问她,“你自己觉着哪个合适呢?” 小护士低着头嘟囔了几句,“一个年轻帅气,人也实诚,但是没职务没钱的,我怕跟着他以后的日子太遭罪了。另一个吧……唉,都是个秃顶老头子了,可他有的是钱啊,这刚见面就给我买包包买化妆品的,瞧着他大把花钱的样子,嘿,别提有多帅了。要是能把俩人的优点结合一下多好啊……” 我翻了翻眼皮,心想现在的小姑娘啊,怎么都这么喜欢白日做梦呢。 人家要是又年轻又帅气又有钱,特么的凭什么就能看上你了? 我故意沉吟了一下,神神秘秘的凑近了小护士的耳朵。 “我刚算出来个天大的机密,我可就告诉你一人儿,你不能出去瞎嚷嚷去,不然泄露了天机我是会遭天谴的,你的命格也可能会发生改变,就不灵了,懂了吗?” “懂懂,我不说,大师你快告诉我,什么机密?” 小护士的的脑袋都快点断了,我故作神秘的指了指她的鼻尖。 “你这儿有颗小痣,位置正好是在财帛宫上,这在相术里是叫钱门,意思就是啊,你以后会很旺夫,谁娶了你就会钱门大开,财源滚滚来,挡都挡不住那种。” “哎哟,真的啊!” 小护士笑的嘴都撕歪了,“那大师你说,我能旺他俩谁呢?” “嗯,这话你就问到点子上了,你这面相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旺的。要是你俩属相八字相合,你就能旺他,但是属相不合的话……钱门就会变成煞门,他就会钻到钱眼儿里,不是破产就是罢官。” “哟,这么严重呢。” 小护士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大师,那你说,我能旺什么属相的人啊?” 我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下,斜眼看了看任诗雨。 任诗雨已经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针盒藏了起来,慢慢的把宁珂放平在床上。 我松了口气,小护士还一个劲的缠着我问东问西,我问她。 “你属什么的?” “猪。” “嗯,那就和属猴,属龙和属虎的人最合拍,尤其是属猴的,年龄也合适,对吧。” “哎呀,那个小公务员就是属猴的,比我大三岁!” 小护士拍了一下巴掌,“太好了大师,那我就和他……嘿嘿,行吧?哎你说,以后他能不能当科长……不,当处长,能不能?” “嗯嗯,看他自己努力了,一切皆有可能。” 我和小护士说说笑笑的走进病房,这时候任诗雨已经把宁珂的衣服整理好了,放平在病床上。 小护士打开病历本在上面唰唰的记录着,任诗雨走到我身边狠狠的拧了我一把。 我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龇牙咧嘴的吸了半天冷气。 第505章 模样给忘了 第五百零五章 模样给忘了 我苦着脸看着任诗雨,她气哼哼的转过头去不理我。 我欲哭无泪,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和小护士磨了几句牙嘛,怎么她这种飞醋都要吃呢。 “嗯……” 病床上的宁珂突然轻哼了一声,小护士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把病历本都丢出去了。 “哎……醒了?!” 小护士一脸惊喜的看着宁珂,我赶紧在一边恭维了她一句。 “哎呀太好了,多亏你们医护人员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小护士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喊医生,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一起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在哪儿啊……我身上……好疼。” 宁珂迷迷糊糊的哼了几声,我赶紧想上去查看一下她的情况,任诗雨一把扯着我丢到了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欢迎来到阴曹地府,嘿嘿嘿……接下来你即将进入十八层地狱一日游,体验各种新鲜刺激的冒险项目,你准备好了吗,吗,吗……” 我都快让任诗雨给逗的笑出声来了,她自己还给自己加了个五毛钱都不值的声音特效,那效果一点儿也不恐怖,倒是很搞笑。 宁珂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对任诗雨笑了起来。 “是……诗雨啊,谢谢你救了我。” “……呃?你你你……认错人了,我是牛头马面,我没有救你,我把你的魂儿带到阴曹地府来啦,你不害怕吗?” 任诗雨还在强行加戏,宁珂的眼光在她身后撒了一下,对我笑了笑。 “多余,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我朝宁珂咧了咧嘴,任诗雨转过头来狠狠的赏了我一个大白眼。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他给宁珂做了细致的检查,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哎呀,奇迹啊,真是奇迹啊!这么快就恢复意识了,一方面说明宁小姐的身体素质超群,这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施救措施得当,在类似的病例救治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救任诗雨的时候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苏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秃顶的老头儿也说过同样的话。 过了没多久,林晗扶着宁敏也来到了宁珂的病房,宁敏哭的眼睛都肿了。 “小珂,你可吓死妈妈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宁珂安慰了宁敏几句,叹了口气。 “妈,多余,对不起,全国巡回赛开始之前我可能是……恢复不了了。” 我和宁敏还有林晗一起摆手,动作别提有多整齐了。 “没事,你别想太多了,好好养伤,比赛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林晗总算是得到了个表现的机会,一脸严肃的清了清嗓子。 “别担心,还有我呢,我一定会帮你把冠军的奖杯带回来。” 宁珂笑着点头,但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两颊滑落了下来。 我心里暗暗叹气,虽然我们嘴上说错过一次比赛没有什么,但对于宁珂这种职业车手来说,全国巡回赛是一个很难得的和来自全国各地的顶级车手同台竞技的机会。 这种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我非常理解宁珂的心情,其实吧…… 我很想告诉宁珂,这点儿骨折的小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我有办法帮她在一个月之内恢复健康。 可是我看到任诗雨那黑的像锅底似的脸,我又讪讪的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宁敏宁珂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我对宁敏使了个眼色,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小珂啊,妈妈去给你补办一下手续,林晗,你也一起来帮我一下。” 林晗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宁珂走出了病房,我关紧了房门,任诗雨已经坐在床边问起了宁珂早晨发生的情况。 宁珂皱了皱眉头,“我觉着我应该是……中煞了。” “废话。” 任诗雨翻了翻眼皮,没好气的怼了宁珂一句。 “要不是中煞还用的着我们俩来救你啊?仔细想想,时间地点关键人物,还有中煞的具体过程,写一篇不低于八百字的煞后感。” 我和宁珂哭笑不得的对看了一眼,任诗雨故意把我拉到身边坐下,骄傲的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得意的看着宁珂。 “嗯……早晨八点半吧,我照常到训练场上训练,林晗也在。我说我的直线加速一直是个弱项,要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技术的话,很有可能会在全国巡回赛上争取更好的成绩。林晗就指导了我一些技巧,我按照他的指导跑了几圈。” 宁珂回忆了一下,我摇了摇头。 “林晗应该是和你中煞的事没有关系,你仔细想想,当时训练场上有没有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 宁珂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笃定的摇头。 “除了林晗之外就只有两个负责记录数据的助手,还有一个待命的机械师,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点了点头,宁珂继续说了下去。 “前几圈都没有什么异常,我觉得林晗跟我说的那些要点都挺有用的,我照着他的指导跑了几圈,感觉直线路段的速度有了一定的提升。就在跑完了最后一个直线路段的时候,我开始减速过弯,突然我感觉胳膊上凉了一下,方向盘没推够角度,车子就出现了推头,我就一头撞到缓冲带里了。” 宁珂的脸色煞白,看来她对早晨的事还心有余悸。 我想了想,问她,“是不是胳膊上感觉像是有一丝冰凌子似的,也不疼,就是胳膊突然就酸麻了一下,没有力气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 宁珂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多余,这次又是谁给我下煞啊,我怎么老是遇见这种怪事,我……我好像也没得罪过谁啊。” 任诗雨在一边不屑的“切”了一声,翻了翻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得罪的人多了你。” 我随口安慰了宁珂几句,又问她。 “你能确定从你进了训练场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陌生人接近过你吗?” “真的没有。” 宁珂说道,“早晨是曹叔送我和妈妈出的门,到了公司的时候挺早的,就只有几个人在,而且都是我们公司的人,我都熟悉。” 我皱了皱眉头,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 任诗雨朝我耸了耸肩,“看我干吗,我哪儿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你的宁小姐姐记性不好,把下煞的人长什么模样都给忘了。” “不……不能吧……” 宁珂还当真了,又认真的回忆了起来。 “忘了……”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突然脑子里一闪……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任诗雨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把下煞的人的模样给……忘了。” 第506章 蹊跷的雨 第五百零六章 蹊跷的雨 “……呃?” 任诗雨和宁珂都奇怪的看着我,我冷哼了一声。 没错,我敢断定,宁珂身上的煞确实是楚寒楼下的,但是楚寒楼的模样…… 宁珂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唐桦曾经说过,在唐枫和楚凌的婚礼之前,有一个神秘的男人曾经神出鬼没的来到了唐家,随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那个男人说自己是楚凌的叔叔,至于他是怎么到的唐家,又是怎么走的,他和唐枫的父母都说了些什么,作为伴郎的唐桦竟然一点儿也记不清了。 我猜那个男人八成就是楚寒楼,他可能是用了什么法术,让整个唐家的人都忘记了他的样貌,也忘记了他和唐枫父母谈话的内容。 唐桦还提起了一件事,他说楚凌的那个“叔叔”长的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 虽然这个男人的年龄和楚寒楼并不相符,但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对于一个道行高深的风水师来说,让人产生一些错觉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闭上眼睛,全身放松。” 我对宁珂说道,她愣了一下,还是依言放松了身体。 “嗯……多余,我身上好疼。” 宁珂委屈巴巴的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哼唧什么,骨头断了好几根当然会有点儿疼了,再叫唤就让护士给你打针了!” 任诗雨恶狠狠的吓唬了宁珂几句,宁珂瘪着嘴都快哭出声了,我赶紧打圆场和稀泥。 “好了好了,不去想就不疼了。你放轻松点儿,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就像是……嗯,就像是睡觉一样就好了。” 宁珂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呼吸,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 我伸出手指慢慢的敲着床帮,“邦,邦,邦……” 有规律的敲击声一声接一声的轻轻响起,过了几分钟,宁珂的眼皮慢慢沉重了下来。 一开始她还挺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撕开眼皮看着我,我对她微微一笑。 “放松,想睡觉就睡吧,你需要休息,你太累了,睡吧。” 宁珂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我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到的一种颜安教过任诗雨的医术,用现代医学术语说,这叫做催眠。 在崂山颜家的家传风水术里,这种方法是叫做“入梦咒”。 这是一种不需要太多法力去催动的法术,只要环境条件合适,只需要几个很简单的心理暗示就可以让被施法者很快的进入梦乡。 我手上不停的敲击着床帮,轻轻在宁珂耳朵边上喊了她一声。 “宁珂,你没睡着,你只是在休息,你的脑子里是有画面的,现在跟着我走,我们回到今天早晨,曹叔送你出门的那个时候。” 宁珂一边甜美的呼吸着,一边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对任诗雨得意的笑了笑,她赞赏的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不错啊,我记得这种法术还是安哥哥教给我的,我一次都没用呢,你倒先学会了。” “你老公有天赋啊,嘿嘿。” 任诗雨兴致勃勃的趴在床边看我继续施法,我的声音柔和了起来,慢慢的渗进宁珂的耳朵里。 “宁珂,你现在看到的是今天早晨出门时的情景,我们坐进了曹叔的车里,他开着车,速度很慢。我们出了家门,现在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宁珂沉默了一下,慢慢的吐出两个字。 “没有。” 我点点头,“那好,我们继续开车。现在是早晨七点钟,路上的车不太多,我们顺着高速公路赶往训练场,路上曹叔和妈妈说着话,你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宁珂的思绪完全被我带到了早晨发生的情景当中,嘴里喃喃的低声说了起来。 “我坐在后座的右边,太阳照在我的脸上,高楼和树木在飞快的倒着走,空气很清新,我听到了小鸟的叫声,喳喳喳的……” 宁珂轻轻说着话,我的心里有点小激动。 现在宁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我调动起了隐藏在内心里的潜意识,催眠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我轻轻的问她,“你看到什么人了吗?就是你不认识的陌生人。” “没有,一路上曹叔都没有停车,我没见过什么不认识的人。”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失望的摇了摇头。 任诗雨的耐性比我要好了很多,她拍了拍我的手安慰了我几句。 “没事,慢慢来,再多问几句,一定能找到关于楚寒楼的线索的。” 我点了点头,柔和的声音又慢慢的传进宁珂的耳朵里。 “现在是早晨八点,曹叔把车子停在了极速赛车公司门口,我们下了车,你和妈妈跟曹叔告别。” 宁珂喃喃的接上了我的话,“曹叔说,他回家的路上会顺路去买点儿好吃的,晚上做红烧排骨给我和妈妈吃。他说,我和妈妈最近都很辛苦,他让我和妈妈晚上早点儿下班,他五点就来接我们,一起回家去做饭。” 宁珂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我估摸着现在已经快要到楚寒楼出现的关键时刻了。 “这个时候,你看见什么不认识的陌生人了吗?” 宁珂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滞。 “看见了,有一个陌生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的高高的,很瘦,脸色很白净,说话……很温柔。” 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睛,我的心脏跳的很快,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没错,那个男人的特征和唐桦跟我描述的一模一样,他应该就是……楚寒楼!” 任诗雨紧张的点了点头,我们俩死死的盯着宁珂的嘴,宁珂继续说了下去。 “他问我,小姑娘,麻烦你一下,你知道去公子岭怎么走吗?我告诉他,您往东走,挺远的,还得十好几里地呢。他笑的很温柔,他说,谢谢你啦小姑娘,这天儿要下雨了,你们快进去吧,我走了。” “下……下雨?”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任诗雨,她也茫然的摇摇头。 “没有吧,今儿早晨好像太阳挺大的,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儿啊。” “是啊。” 我也奇怪的挠了挠头,“刚才宁珂自己也说了,曹叔送她娘儿俩到公司的时候还出着大太阳呢,这怎么就会下雨了呢?” 宁珂顿了顿,又轻轻的说了起来。 “他说完之后,天上就真的下雨了,雨丝打在脸上凉冰冰的,那个男人……他走的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宁珂低声自语着,我皱了皱眉头,看着任诗雨。 “不对劲,那场雨……下的有蹊跷。” 第507章 精彩的内心独白 第五百零七章 精彩的内心独白 任诗雨点了点头,同意我的判断。 “估摸着是楚寒楼施法造成了一种下雨的假象,让宁珂感觉脸上冷冰冰的,他趁机把那道凝练成丝的寒气打进了她的眉心里,宁珂还以为是雨点儿呢,就没起什么疑心。” 我“嗯”了一声,宁珂还在喃喃自语。 “雨越下越大,妈妈叮嘱曹叔开车慢着点儿,曹叔答应了一声开着车走了。我和妈妈进了公司,她去了办公室,我换了训练服来到训练场上,这时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训练场上好像一丁点儿都没被淋湿。林晗比我来的还早,他已经在热车做准备开始训练了,他比我还努力,我一定要抓紧时间训练,把全国巡回赛的奖杯拿回来……”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更加笃定那场雨就是楚寒楼施的遮眼法了。 宁珂还沉浸在梦境当中,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把她从开始训练到怎么出了车祸,她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一股股灼热的气息进了她的身体都说了一遍。 我松了口气,“得,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破了,现在我们能肯定楚寒楼就隐藏在中州,但是他具体藏在什么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宁珂肯定也不知道。” “嗯,这个人……很棘手。” 任诗雨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脸色有点儿凝重。 “我们俩和那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明目张胆的去找他也不现实,而且我们还要防着他对颜前辈和安哥哥不利,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我们还得好好的琢磨一下。” 我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了起来。 任诗雨说的没错,楚寒楼的行踪飘忽不定,最可怕的是他的道行深不可测,要是他铁了心要对谁下手,我们还真是有点儿防不胜防。 “还有一个人要多注意着点儿。” 我皱眉说道,任诗雨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是想说……妹妹,但是我相信她,她应该和楚寒楼没有什么关系。” 我苦笑着看着任诗雨,我是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唐果儿有这么信任。 再怎么说她也是楚寒楼的亲生外孙女啊,我是真不敢相信他们之间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诗雨,唐果儿她毕竟是……唉,我们还是加点儿小心吧。”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有点儿不高兴了。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找她好好问问,我相信她不会对我撒谎。” “呃……好吧。” 我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可不想为了个唐果儿搞的我和任诗雨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 我走到宁珂的病床边上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收了入梦咒让她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多余,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一定会。” 宁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任诗雨愣了一下,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我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吓的瞳孔都扩散了。 我赶紧捏着手指想要打个响指让宁珂醒过来,任诗雨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冷冰冰的。 “哟,干吗呢这是?做贼心虚了啊?多精彩的内心独白啊,不听完了不是可惜了了?” “不……这这……这有什么好听的,她是个病人,她病糊涂了说胡话呢这是,她她……” 任诗雨冷冷的一笑,闪身挡在我和宁珂中间。 “她糊涂了,我可没糊涂。是不是胡话不用你说,我自己还听不出来?” 我哭丧着脸站在一边,心里一个劲的对宁珂作揖。 宁大小姐,宁姑奶奶,我的宁大祖宗哟! 您可千万口下留情,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有点儿悬了啊我。 宁珂的脸色浮起了一抹红晕,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自己中了煞,我很害怕,我的全身都不会动了,头上感觉很冷……我能听见林晗在叫我,我能听见妈妈在哭,我很想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可我动不了,我也说不出话来……多余,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因为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我敢打赌,当时我的脸…… 绝对就是个倒进了二三十种颜料的调色板,具体是个什么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惊恐的看着任诗雨,我很想回头逃跑,赶紧远离这间倒霉的病房。 可我不敢,任诗雨的眼神又闪过了那道令人胆寒的冷意。 我的腿肚子在一个劲儿的抽筋,我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想法。 我特么真想从包里取出乌金针,一股脑儿的全扎在宁珂嘴上,我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宁珂偏偏带着一脸幸福的表情,不知死活的继续嘟囔着。 “多余,你知道吗,我……我喜欢你,妈妈也喜欢你,她很想让我们俩在一起。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象过那个幸福的场面,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饭,曹叔把妈妈最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的碗里,你也把我最喜欢吃的菜夹给我……不,我给你夹菜,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要你高兴,我可以不做赛车手了,我天天都在家里跟曹叔学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哎呀我的妈呀! 我的活祖宗喂,您可憋说话了! 我是真急了眼,我咬了咬牙,捏着手指就朝宁珂脸上晃了过去。 哪怕是让任诗雨给暴打一顿,我也要冒死终止这场能要了人命的内心独白。 还没等我凑到病床边上,突然我的耳朵一疼,我龇牙咧嘴的打了个转,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原地。 任诗雨都快给气哭了,她红着眼圈瘪着嘴,我慌忙摆着手狡辩了起来。 “不不诗雨,这这这都是她她……这不是我……我真真真没有……哎哟!” “你……陶多余,你……你混蛋!” 任诗雨哭喊着把我的耳朵拧了个转体七百二十度,我疼的都快要裂缝了,一声就惨叫了起来,眼泪鼻涕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多余,我知道,你……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喜欢的是任小姐,她才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宁珂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任诗雨马上就要揍到我鼻尖上的拳头停了下来,回头愣愣的瞪着宁珂。 “你救我妈妈的时候中了郑玄的阴尸蛊,你昏迷的时候我去你家看过你。当时你谁也不认识了,嘴里却在一个劲的喊着诗雨,诗雨。多余,我明白你的心思,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我会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里,只是偶尔想想就好了,我希望你和任小姐一辈子都幸福的生活下去,你们都是好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两道清泪顺着宁珂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我感觉到任诗雨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揪着我耳朵的手…… 终于松开了。 第508章 融骨术 第五百零八章 融骨术 我捂着耳朵揉了半天,这才敢确定耳朵确实还在脑袋上,没被任诗雨给撕掉了。 任诗雨定定的盯着还在喃喃自语的宁珂,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我正想着怎么才能打破眼前这尴尬的局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多余!你在吗?你怎么了这是?有人吗,开门啊!” 宁敏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如获大赦,赶紧一脸讨好的看着任诗雨。 任诗雨盯了我一眼,气哼哼的指了指宁珂。 “解开吧。” 我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任诗雨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现在她只是在吃点儿干醋罢了,她对我已经…… 嘿嘿,算是原谅了我了。 我赶紧在宁珂眼前打了个响指,“醒醒,妈妈来看你了。” “嗯……嗯!” 宁珂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看着我。 “多余,我……我刚才……对不起啊,我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哦……没事没事,宁总来看你了。” 我没敢再和宁珂多说话,赶紧跑到门口去打开门,宁敏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 “多余啊,你没事吧,刚才我怎么听见……好像是你在叫呢?” “呃……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吧,可能是……对,是隔壁病房,我也听见了,一个撞断了腿的,哎哟,那叫的老惨了。” 我赶紧尴尬的支吾了几声,掩饰了过去。 宁敏这才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和宁珂闲聊了几句,我讪讪的看了任诗雨一眼,她故意翻了翻白眼没理我。 我没把刚才催眠宁珂的事儿说出来,这一来呢,我不想让宁敏和宁珂娘儿俩担惊受怕的,毕竟楚寒楼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她们。 楚寒楼给宁珂下煞,单纯的就是想给自己的外孙女唐果儿出口恶气罢了。 要是他存心想害死宁珂,别说是我了,就连我师父都未必能救的回宁珂的命。 这二来,唉,都不用我多说,我想大家也能猜的出来。 刚才宁珂的那一通内心独白是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让它永远沉睡在宁珂的心里吧。 一旦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想以宁珂那种好面子的薄脸皮儿,她非得臊的去跳楼不可。 “小珂啊,你想吃什么?让曹叔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好好补补身子。” 宁敏心疼的摸着宁珂的脸,两颗晶莹的眼泪从宁珂脸上掉了下来。 “妈,我吃不下,我的肋骨……好疼。” 宁珂委屈的哭了起来,宁敏急的陪着她一个劲的掉眼泪。 “小珂啊,忍忍啊,这……断骨没伤着内脏都已经是万幸了,且得个日子去恢复呢。老话儿不是说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唉,只能慢慢恢复了。” 宁珂含着眼泪,“妈,对不起,我……恐怕是参加不了全国巡回赛了,我……呜呜呜……” 宁敏拍着宁珂的手一个劲的安慰她,任诗雨在一边咬了咬牙,过了半天才冷哼了一声。 “别哭了,我有办法让你去参加全国巡回赛。” “啊?!” 一屋子人都惊喜的看着任诗雨,我也瞪大眼睛看着她,任诗雨横了我一眼。 “看什么看,你不是会融骨术吗,还用我教你啊?看她那膘肥体壮的样儿,顶多有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耽误不了参赛。” “呃……哎哎,我会我会。” 我咧着嘴赶紧对任诗雨点头,她低着头不甘心的嘟囔了几句,又抬头看了看宁珂。 “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可怜你,我就是……哼,你是我老公公司里的车手,要是你拿不着全国巡回赛的冠军,他就没钱赚。我是心疼钱,才不是心疼你呢。” 一屋子人都尴尬的看看任诗雨,又回头看看我,我臊的脸都快烧糊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 唉,我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媳妇儿哟,就不能在别人眼前稍微给我留点儿面子嘛。 我把几种名贵的中药名称写在纸上,让宁敏和林晗分头去找药。 宁珂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但脸上时不时的还微微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任诗雨坐在窗户边噘着嘴看着窗外,我黏糊在她身上一脸狗舔的表情,任诗雨狠狠的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这事儿没完,我告诉你姓陶的,回家以后给我跪个三天三夜,本姑娘不消了气你就不许进屋。” “哎,得令,您要不下旨啊,我就跪到您八十大寿那天。” 我赶紧嬉皮笑脸的逗她,任诗雨这才破涕为笑,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搂着任诗雨,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我小声问任诗雨,“哎,刚才您老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决定大发慈悲饶我一命的?” “德性。要不是看在你对本姑娘忠心不二,好几次拿命来保护我的份上,我就……” 任诗雨伸出指头狠狠的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但眼神里却闪过了一道温柔的笑意。 我搂着任诗雨,她慢慢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道柔和的气息从她胸口的凰佩中散发出来。 我丹田里的凤鸟感受到了伴侣的暖意,鸣叫了一声飞舞了起来。 已经很久了,我都没有机会能和任诗雨这样安安静静的享受片刻的安宁时光。 虽然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吧…… 呃,有点儿尴尬,但我们俩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儿感慨。 风水师真的是一个很孤独的行当,几乎每天都要面对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未知的凶险。 哪怕是和心爱的人有这么一丁点儿时间能安安静静的厮守片刻,这都算是一种奢侈的幸福了。 直到傍晚,宁敏和林晗才急匆匆的回到病房,带来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还有一个药碾子,黄铜臼子,捣药的杵子,一个电磁炉和一只熬药的砂锅。 砂锅看上去挺破旧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特意嘱咐宁敏去老药店找的旧砂锅,熬出来的药比新砂锅要好了很多。 我看了看他们买回来的药材,苦笑了半天。 这俩人也是真心紧张宁珂的病情,买药的时候根本就不计成本。 我眼前这些药材别说是治疗个断骨了,我估摸着只要是病人还没咽气,吃了这些药都能再多活个二三十年。 只是宁敏和林晗也不太懂怎么分辨真伪,这些药材里有真有假。 我顺手把几样假药扔进了垃圾桶,问了问他们买这些药花了多少钱,心疼我的直嘬牙花子。 我选了几种药材,快手快脚的该切片的切片,该碾成粉的碾成粉,该捣成汁的也捣成了汁。 我把电磁炉插好插头,把切好片的药材放在砂锅里,鬼鬼祟祟的看了看房门的方向。 第509章 药熬好了 第五百零九章 药熬好了 “你和护士打好招呼了吧?” 我问宁敏,“可千万别等我熬药熬了一半他们跑进来给我收走了,这些药材有多贵就不说了,光是熬药就得整整八个小时,一旦中断了,药效可就全没了。” “放心吧,从现在到明天中午都不会有人进病房来打扰你,我都和院长说好了。” 我这才放下了心,把装着药材的砂锅放在电磁炉上,用小火慢慢的熬起了药。 融骨术需要的药品和治疗其他病的药物并不一样,我们常见的药物一般不是药片就是药汤,可我需要的是药膏。 熬药的过程很折磨人,需要用砂锅慢慢的煎八个小时。 我一时也不敢离开,强撑着眼皮一直盯在砂锅旁边,连上个洗手间都和打仗似的,恨不能裤子没提上就赶紧冲回来。 我让宁敏和林晗回去休息,他俩有点儿担忧的看着我。 “多余啊,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来看着,等药熬好了我叫醒你。”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药我可不敢让宁敏看着熬,她的性格太火烈,难免毛手毛脚的。 一旦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这一锅价值几十万块钱的名贵药材可就全毁了。 火候不够的话,药物凝不成膏状,而火候一旦过了,药就糊了。 “算了,我自己看着吧,你俩回去休息一下,怎么也得到明天早晨才能熬好。明天你们来了先别进房间,在外边等我电话。” “嗯,好,那多余……就辛苦你了,小珂啊,妈妈走了,你……要听话。” “嗯,我知道了。” 宁敏和林晗离开了病房,宁珂眼泪汪汪的看着宁敏的背影,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宁珂现在很需要鼓励。 虽然她是个赛车圈里的顶级车手,但说到底,她还是个没怎么经历过苦难的小女孩儿。 现在她的肋骨一定很疼,有宁敏在她身边,她还能安心一点儿。 任诗雨一脸坏笑的跑到床边盯着宁珂,摆出一副比格格巫还阴险的嘴脸。 “嘿嘿,现在没人保护你了,我要开始折磨你啦!” 宁珂“扑哧”一声乐了起来,“你才不会呢,其实你对我很好的,我知道今天是你救了我。” 任诗雨尴尬了一下,但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张牙舞爪的吓唬着宁珂。 “我把你救活就是为了折磨你,哼哼,我要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捏断,再……” 宁珂笑着说道,“再一根一根的接起来,对吧?诗雨,谢谢你和多余,我一定会把全国巡回赛的奖杯拿回来的,到时候我请你们俩吃大餐。” 宁珂感激的看着我和任诗雨,任诗雨彻底败下阵来,悻悻的哼了一声。 “算了,唉……我给你施法让你睡一觉吧,省的你肋骨疼,哼哼唧唧的听着就心烦。” 任诗雨说完就把手覆在宁珂的脑门上,几秒钟之后她把手拿开,宁珂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任诗雨用的这种法术叫做“昏睡咒”,和我催眠宁珂所用的“入梦咒”完全不是一回事。 说简单点儿吧,昏睡咒是一种强行让人沉睡的法术,被施法者进入的是一种被动的深度睡眠状态,大脑皮层几乎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除非任诗雨主动给宁珂施法让她醒过来。 而我用的“入梦咒”是一种医术,是通过催眠的方式让被施法者进入一种朦朦胧胧的浅度睡眠。 这个时候被施法者还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大脑皮层相对活跃,会随着我的指引去回忆起一些潜意识里的记忆。 我看着任诗雨咧嘴笑了笑,她无聊的坐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去床上睡一下吧,离药熬好的时间还早着呢,不用陪着我在这儿熬夜了。” “我不。” 任诗雨噘着嘴,“睡觉多无聊,这里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不能画符,也不能折磨她,哼。” “那你回家去休息算了,明早再过来。” “门都没有啊!” 任诗雨恶狠狠的瞪着我,“这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你想和你的宁小姐姐共度良宵是吧?” “没没……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好了。” 我赶紧投降,任诗雨又把脸蹭在我的胸口上哀嚎起来。 “可是人家好无聊啊!” 我无奈的看着她,“待在这里无聊,回家你又不乐意,那你想怎么着?” “……我也不知道,我不管!” 我对任诗雨的这种胡搅蛮缠已经习惯了,我一边盯着砂锅熬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聊着天。 直到深夜时分,任诗雨终于熬不住了,趴在我的腿上睡了过去。 她睡的很沉,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哈喇子还流了我一腿。 我轻轻的抱起任诗雨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我忍不住有点儿心疼。 自从任诗雨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风水这个行当之中,她就很少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时候了。 破解中州五魁天命诅咒的期间,她没日没夜的苦读医书,练习种花儿,经常整夜整夜的不合眼。 而现在呢,她又疯狂的迷上了画符,经常是我都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她还在精神奕奕的泼墨挥毫。 早晨等我睡足了醒过来的时候,她竟然早就在书桌前继续用功了。 符倒是画了不少,可蒋亮和潘浩都有点儿头疼了。 “不是,我说陶爷,您最近这是打了鸡血了还是怎么着,一天画十几张符?您这是打算把博古轩给改成符箓专卖店啊?甭画这么多,潘爷不是和您说过吗,真正挣钱的是低阶符箓,您这一天给我鼓捣出十几张紫阶符箓让我卖给谁去啊。” 我也没辙啊,我总不能把任诗雨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符箓悄悄给毁了吧。 要是让她给知道了,还不活活把我给撕成碎片才怪。 砂锅“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气泡,锅里的药汤越来越浓,一股奇特的药香味充满了整个病房。 我死撑着眼皮慢慢的搅着锅底,直到天色蒙蒙亮,锅里的药汤完全被煎成了浓稠的膏状,我这才关了电磁炉,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酸麻的腰腿。 我把药膏晾到温度稍降,用手指试探了一下药膏的浓稠程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色如松炭,状如琼脂,凝而不固,流而不溢,辅以木法,万物滋生,敷于患处,断骨自愈。” 这就是在我的脑海中,颜安曾经教给任诗雨的几句话。 药膏已经熬好了,我走到床边轻轻的叫醒了任诗雨,她撕开眼皮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我。 我笑了笑,把她抱起床。 “药已经熬好了,下面就请任大师给我们表演续筋接骨大法。” 任诗雨醒了醒瞌睡,我让她洗干净了手,挑起一块儿黑乎乎的药膏均匀的抹在了她的掌心里。 第510章 我也相信她了 第五百一十章 我也相信她了 宁珂还在呼呼大睡,我掀开了她的上衣,把缠在肋骨上的绷带和夹板解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融骨术也是崂山颜家的高明医术之一,把断骨准确的复位之后,用浑厚的法力催动药膏快速融入到断骨之中,可以让断骨在短时间内迅速痊愈。 当然,这个“短时间”只是相对来说的,不可能施法之后立马就能下地活蹦乱跳的,那不成了吹牛逼了嘛。 一般来说,七天之内能下地走动,半个月左右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等到一个月之后嘛…… 就可以完全痊愈了,患者可以行动自如,和骨折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融骨术还有一个神奇之处,就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会影响断骨愈合之后的任何生理功能。 不过以我现在的法力,我是说什么也没法让药膏的药效迅速的融入到断骨之中的。 任诗雨伸手在宁珂的肋骨上轻轻摸了一下,宁珂在睡梦中轻哼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任诗雨对我点点头,“医生已经把她的断骨都复位了,可以直接施法给她用药了。” “好。” 我把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转了一下,用青绿色的木行方位对准了自己的虎口。 一股淡淡的木行法力从我的丹田里涌起,我把手搭在任诗雨的肩上,随即胸口一暖,凤佩散发出了一股温和的气息,传进了任诗雨的身体里。 “以木行法力催动药物渗进患处,注意控制一下,你的法力有点儿太强了……哎对,就这样,药膏没了就告诉我。” 任诗雨依言缓缓的调动起法力,催动掌心里的药膏慢慢的渗进了宁珂肋骨的断骨处。 “嗯……” 睡梦中的宁珂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皱着眉头,眼泪慢慢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看的出来,宁珂很疼,只是现在任诗雨没给她解开昏睡咒,她还没醒过来罢了。 药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任诗雨的掌心里消失了,我偷眼看了看宁珂的伤处。 嗯,真白…… 不是,药膏迅速的从她白嫩的皮肤里渗透了进去,竟然没留下一丁点儿黑乎乎的残渣。 我又挑起一块儿药膏抹在任诗雨的掌心里,任诗雨如法炮制,催动法力施药。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我和任诗雨同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砂锅里的药膏已经见了底,被任诗雨用浑厚的法力完全融进了宁珂的断骨处。 神奇的是,宁珂这时候已经不再哼哼唧唧的了,她均匀的呼吸着,脸上的表情很放松,一开始那层细密的汗珠已经退了下去,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红润。 “成了,效果不错!” 我这才感觉我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全身就和虚脱了一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任诗雨得意的咧了咧嘴,洗干净手之后,施法让宁珂醒了过来。 “哎呀,天怎么都亮了。” 宁珂很自然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你俩一晚上没睡吧,辛苦你们了。药熬好了吗……咦?” 宁珂突然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我……我能坐起来了?哎,不疼了,我的肋骨……哎呀太神奇了,我已经不疼了!” 宁珂高兴的欢呼起来,任诗雨阴森森的说了一句。 “七天之内别剧烈运动,不然的话……哼哼,融合好的骨头要是再断了,再接起来可就要短一大截了,到时候你的胸就会变成……这么小!” 任诗雨伸手比划了一下,可能她觉得还不解恨,又把双手缩短了一些。 宁珂笑着一把抱住了任诗雨,任诗雨尴尬的伸着手,我在一边暗暗好笑。 “诗雨,谢谢你,还有多余。我要很快好起来恢复训练,争取把全国巡回赛的冠军奖杯拿回来,给你老公挣钱!” “呃……” 任诗雨吭哧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我一边忍着笑一边缓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宁敏打了个电话。 宁敏和林晗早就在外面急的团团转了,一接到我的电话,几乎是一秒钟就冲进了病房里。 看着宁珂已经能坐起身来神色自如的聊天了,林晗惊的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敏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的拉着我和任诗雨谢个不停。 我已经困的脑子都有点儿发飘了,敷衍了几句就赶紧告辞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我一头倒在了床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是熬了一夜就困到了这个程度,而是在给宁珂施药的时候,我也耗费了几乎所有的法力。 任诗雨的身体里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很深厚的道行,但她的命格天生属火,只有在运用火行法力的时候不用我的辅助。 可催动药物生效使用的是木行法力,我借助五魁令的力量,把任诗雨的火行法力转换成了木行属性。 别看就用了这么一丁点儿法力,但我现在的情况…… 唉,一言难尽,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就把我搞的筋疲力尽的,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比我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都要更累一些。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我拍了拍脸,伸展了一下四肢,骨头“噼噼啪啪”的发出了一阵脆响,身体的疲累已经完全消失了。 “舒服!” 我套上衣服下了床,刚走到门边,却听见客厅里传来了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仔细听了一耳朵,一个人是任诗雨,另一个人的声音…… 好像是唐果儿。 我皱了皱眉头,推开门走到了客厅里。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和任诗雨在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她穿着一套明晃晃的紫色衣裤,头发也是闪眼的亮紫色。 这不是唐果儿却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 我看了看唐果儿,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神色带着一丝兴奋。 “姐夫,我听说你们找到我姥爷了?他在哪儿呢?” 我苦笑了一声,“我还想知道呢,哎,我问你,你姥爷给宁珂下煞差点儿把她给害死了,这不是你……” “哎呀不是,我才没那么下三滥呢。” 唐果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的话,跑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姐夫,我也不知道我姥爷就在中州,我妈还大老远的跑去关外去找他呢。哎,你本事大,你带我去找我姥爷吧,好不好?” 唐果儿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让她给闹的哭笑不得的,无奈的看着任诗雨。 虽然我对任诗雨无条件信任唐果儿的举动有点儿不满,但我看着唐果儿那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 唉,就连我自己也开始相信她了。 第511章 客人要到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客人要到了 任诗雨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讪笑了一声。 任诗雨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唐果儿怎么看都只是个天真到有点缺心眼的小女孩儿罢了,我在她的脸上没有找到一丝丝撒谎的痕迹。 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楚寒楼现在就在中州,而且我也相信,她确实也不知道楚寒楼对宁珂下了煞。 我无奈的把唐果儿的手从我胳膊上抠了下来,朝她翻了翻白眼。 “我找不到你姥爷,他本事那么大,没上门来找我麻烦都算我走运了好吗。” “哟,那你的意思是我姥爷的本事比你还大?!” 唐果儿兴奋的瞪着大眼珠子,我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不知道,反正我找不着你姥爷,这事你别缠着我了。对了,我可警告你,别管是你还是你爸妈,见着楚寒楼了转告他一声,要是再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可就以牙还牙,对你不客气了。” 我张牙舞爪的吓唬了唐果儿一下,她却挺着胸脯踮起脚尖站在我面前,两只大眼珠子都快贴到我鼻尖上了。 “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你要把我怎么着?你来啊,你来啊你!” 我反倒是让唐果儿给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退开几步,一脸尴尬的看着任诗雨。 任诗雨笑了起来,“好了果儿,你姐夫脸皮儿薄,你就别逗他了。多余,果儿都和我说清楚了,她和这件事儿没关系,你就别为难她了。” 我无奈的摊摊手,唐果儿这才蹦蹦跳跳的跑到任诗雨旁边挽着她的胳膊,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还是姐姐对我好,坏姐夫,不理你了。” 我气的翻了半天白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再出这种事儿了,不然我就……哼。” “好了知道了,人老话多,啰里啰嗦。” 唐果儿毫不示弱的和我互怼,“我真的没见着我姥爷,我去哪儿给你传话啊。要不……嗯,这么着吧。” 唐果儿想了想,从头上取下一个紫色的发卡来塞到我手里。 “你把这支发卡拿给宁珂,这是我姥送给我的,我姥爷应该也认识,他看见这支发卡就不会对宁珂再下手了。” 我愣了一下,看唐果儿这意思,她还真不像是对宁珂有多大的敌意。 我咧了咧嘴,故意逗她。 “怎么,你不想给你姐姐出气了?我可告诉你,等宁珂养好了伤回到赛场上,你可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我怕她?切。让她养好了伤和我正大光明的在全国巡回赛上跑一场,谁输了谁就退出赛车圈,敢不敢?” 唐果儿挑衅的看着我,还翘起大拇指朝下比划了一下。 “我……她……敢,谁不敢谁小巴狗!” 我也是气昏了头,一口就替宁珂应了下来。 唐果儿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不理我了,咭咭咯咯的和任诗雨说笑了起来。 我气呼呼的去洗漱了一下,这才感觉肚皮瘪瘪的,一个劲的咕噜咕噜直叫。 我回到客厅问任诗雨晚上吃点儿什么,同时对唐果儿鼓了鼓眼睛,意思是让她赶紧滚蛋。 唐果儿瘪着嘴站起身来,任诗雨却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 “正好妹妹也在,我们就一起出去吃点儿吧,吃完了我们带着妹妹逛街,上次我看到了一件很适合她的衣服,我们去买下来送给妹妹。” “哎呀姐姐,你对我太好啦,mua!” 唐果儿抱着任诗雨又蹦又跳的,我恨恨的朝她翻了翻白眼。 这一晚上可把我给折腾散架了,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技能,女人在逛街的时候,体力值可以无限满血复活。 明明已经逛到腿肚子抽筋了,但找个地方坐下随便吃点儿小吃,任诗雨和唐果儿就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继续祸害下一个店面。 让女人开心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我敢打赌,逛街购物是效果最好的一种,没有之一。 任诗雨和唐果儿顺着一条街从头逛到了尾,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边去了。 我苦着脸拎着一堆大包小包,一身臭汗,累的像条死狗一样。 上午我给宁珂施药解煞的时候感觉比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还累,整整睡了一天才缓过劲来。 嘿,和逛街相比…… 解煞算个屁啊。 我的舌头都快趿拉到胸口上了,拖着手里买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坐在路边一个劲的喘粗气,唐果儿在前面一边蹦蹦跳跳还一边大声喊我。 “姐夫,你快来,看看这个好不好,人家穿上是不是特别好看?” “姐夫,这个发卡好漂亮,人家想要!” 一大街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我一边听着唐果儿“姐夫姐夫”的大声嚷嚷,一边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 以前我看着苏眉一脸笑意的对着蒋亮甜甜的喊“姐夫”,我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龌龊想法。 我觉得有个活泼漂亮的小姨妹应该感觉挺不错的,因为我看着蒋亮那一脸享受的贱样儿,我觉着这应该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儿。 没想到啊,风水轮流转,现在这种“幸福”竟然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看着手里那一堆足有二三十个各种大小的袋子,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 原来这种幸福…… 比我和郑玄玩命累多了。 以前我被天命诅咒所困扰,每每想到我从来就没关心过任诗雨,我都感觉心里很愧疚。 我还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解开了天命诅咒,有了心思和时间以后,我一定要每天都陪任诗雨来逛街,买衣服,吃东西,看电影,把我亏欠她的快乐都找补回来。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单说一个逛街我都有点儿吃不消了,至于其他项目…… 嘿嘿,还是免了吧。 两个女孩儿终于玩到了心满意足,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又完美复制了上午那一幕。 我一头扎在床上,还没三秒钟就睡的不省人事。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等我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任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我拖着还没歇过来的身子疲惫的走出了卧室,却听见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咦?” 我奇怪的探头看着厨房,任诗雨今天竟然没画符,她正在厨房里忙出忙进的,把一盘盘色相俱全的美食端在了餐桌上。 “哟,媳妇儿,你这是心疼我陪你逛街逛累了,要犒劳犒劳我啊。” 我咧着嘴伸手去抓糟溜鱼片,任诗雨一抬手,“啪!” 我的手上挨了一下,揉着发红的手背委屈的看着任诗雨。 “干吗啊,做了这么一大桌子好菜不让吃,你这是故意来馋我的啊?”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急什么,先洗手去,客人马上就到了。” 我愣了一下,“客人?谁啊?” 还没等任诗雨说话,门铃一响,院门口传来了一道…… 尖声尖气,娘了吧唧的声音。 第512章 鸿门宴上无好席 第五百一十二章 鸿门宴上无好席 “诗雨妹妹,小多余,人家来啦!” 这道声音我估摸着半个中州城的人都知道是谁了,没错,那若兰。 我看看任诗雨,“你请他来的?” “嗯,该弄清楚的事儿也该弄清楚了,不然一天到晚的窝在心里是个心事。” 任诗雨一边忙活着把菜摆好,一边催了我一句。 “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布下,开门去。” 我点了点头,心神有点儿慌乱。 虽然我觉着以任诗雨的法力,再加上我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应该能打的过那若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若兰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 可能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兄吧,我平时可以和他没大没小,蹬鼻子上脸,但真到了这种以命相搏的生死时刻…… 我却不由自主的有点儿畏缩了。 我呆呆的愣着神,心里很慌,门外又传来了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声音。 “哟,请人家来又不开门,你小公母俩在屋里干吗呢?这大白天儿的该不会是在……哎呀,羞死个人了,嘻嘻!” 任诗雨满脸通红的挖了我一眼,“赶紧的,发什么呆呢?想你的宁小姐姐了啊!” 我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赶紧从包里掏出那十八个纸扎小人摆在地上,又从兜里掏出小竹哨来轻轻的吹了一下。 “呼啦!”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散发出一阵五彩缤纷的光芒,我又轻轻的一吹竹哨,纸扎小人一晃身形,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那若兰还在门外阴阳怪气的叫唤着,我咬牙切齿的走到院门口打开门,那若兰一脸贱笑的站在门口。 “哎哟哟,瞧你这头发乱的哟……还真让我给猜着了,你俩大白天儿的还真在家里滚床单儿啊!” “对,你猜着了,就是在滚床单!” 我没好气的怼了那若兰一句,“虐死你个单身狗,羡慕嫉妒恨去吧你!” “哎你……呸,不害臊!” 那若兰一边气哼哼的走进院门,一边自说自话的扯开话题。 “哟,这小院还挺精致的,瞧瞧这些花儿,开的多娇艳……咦,这什么味儿?好像是……嗯,油爆肚头,糟溜鱼片,还有……嘿,海鲜杂烩。”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若兰,这家伙还没进屋呢,光是闻一鼻子他就知道任诗雨做的什么菜了? “嘿,行啊师兄,你属狗的啊,鼻子这么好使?” “切,要说吃啊,就没人比你那哥哥更在行!” 那若兰得意的翘着兰花指,“人家打小就吃遍了各大菜系的各种名菜,甭说是闻一鼻子就知道是什么菜了,你信不信,我就站这儿不用进屋,我都知道诗雨妹妹哪儿做的不对。” 我一下子就让那若兰给勾起了好奇心,赶紧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看见屋子里的菜。 “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那你说说,这些菜哪儿就做的不对了?我可是觉着色相俱全,勾的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切,瞧你那土包子样儿!”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又提鼻子闻了闻。 “油爆双脆少了一道食材,这道菜是用新鲜鸡胗和肚头一起爆炒,一口双脆,所以才叫了这么个菜名,诗雨妹妹炒的这道菜只有肚头,切,肯定是她嫌鸡胗收拾起来麻烦,小懒猫儿!” 那若兰见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的更得意了。 “这海鲜杂烩啊,讲究的是用东海的乌鱼蛋,渤海湾的海参,其中以葫芦岛的辽参为佳。你们这都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乌鱼蛋是冷冻了半个多月的陈货,又腥又臭的。海参嘛……啧啧,十块钱一斤的茄参,根本就没有辽参那股鲜香味儿。哎我说小多余,你俩请你那哥哥来吃饭,就用这些喂狗的食材糊弄人家啊?” 我回头看了看屋里,任诗雨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一看任诗雨这表情,嘿,还真让那若兰给说中了。 我翻了翻白眼,推着那若兰就想把他给丢出门外去。 “行行,这些东西都是喂狗的,你可别吃,免得再污了你那大爷的口条。滚滚滚,回家吃你的御膳房去!” “嘿,想撵人家走啊,门都没有!” 那若兰鬼魅般的一转身,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转到了我身后,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一脸贱笑的凑在了任诗雨面前。 “诗雨妹妹亲手做的菜,就算是喂狗的,人家也得从狗嘴里抢过来,让那条馋狗儿啊,一口也吃不着!” 任诗雨乐的捂着嘴笑了半天,我气的翻了半天白眼,敢情这家伙是绕着弯的在骂我呢! 说笑了几句,开席吃饭,我一直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跟那若兰开口。 那若兰却好像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任诗雨给那若兰夹了很多菜,那若兰眉开眼笑的一边道谢一边提起筷子吃了几口。 也不知道是菜不合他的胃口,还是他平时吃饭就是这个规矩,那若兰每道菜就只吃了两三筷子,然后就不再去动那道菜了。 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正经吃几口菜,没多一会儿就都放下了筷子。 那若兰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揩了揩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猴崽子,有什么话就说吧,今儿个诗雨妹妹一说让我自己一个人过来,人家就知道这鸿门宴上无好席,人家是不是刘邦不好说,可你……嘿嘿,肯定就是那西楚霸王了。” 我被那若兰看穿了心思,尴尬的哼唧了几声。 “嗯……是,我这儿是有点儿事想问问师兄,你别误会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为了你好。” 那若兰眯起眼睛笑了笑,脸色好像还有点儿感动。 “行,那你说吧。”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任诗雨朝我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师兄,德福这个人的底细……你真的了解吗?” 那若兰的小眼睛里泛起了一道精芒,脸上的神色有点儿捉摸不定。 “小多余啊,人家不是告诉过你嘛,不要对德福的身份产生好奇心。那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俩好,有些事你们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声,皱了皱眉头。 难道那若兰早已经知道了德福的真正身份,知道了他和楚寒楼之间的秘密? 那他为什么不揭穿德福的阴谋,还放任德福潜伏在他身边呢? 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那若兰已经和德福,还有楚寒楼…… 同流合污了! 我紧盯着那若兰的眼睛,他嘿嘿冷笑着,眼神慢慢变的冷冽了起来。 “小多余,我再说一遍,要是你现在放下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股阴寒的气息从那若兰身上猛然腾起,我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暗暗的把兜里的小竹哨攥在了手心里。 第513章 奇怪的笑容 第五百一十三章 奇怪的笑容 那若兰挑着眼角,一脸讥讽的神色看着我。 “小多余,你胆子也忒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和苏眉那丫头暗中来往,还跟她学了几手三脚猫的本事?嘿嘿,你不会以为就凭你那点儿功夫,再加上诗雨妹妹就能打的过人家了?” 那若兰冷阴阴的盯着我,我心里一个劲的暗暗发毛。 虽然我自己认为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对付那若兰应该是绰绰有余,但我不得不忌惮楚寒楼还有德福和那若兰一起联手所产生的威力。 既然那若兰敢单枪匹马来我家里赴宴,他就肯定准备好了所有的后手。 我本来打算的挺好的,说服那若兰,合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去对付楚寒楼和德福。 可现在倒好了,此消彼长,变成了他们仨人群殴我和任诗雨两个人。 我心里迅速算盘了一下,我和任诗雨对付那若兰一个人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可要是楚寒楼和德福也暗藏在我家门外的话…… 嘿嘿,我说句丧气点儿的话,我们两口子今天估摸着是要手拉着手共赴黄泉了。 “那师兄,做妹妹的问你句话,还请你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照实回答我。” 任诗雨轻轻开口,“问完这句话之后……要杀要剐,就全凭那师兄拿主意了。” 那若兰的脸色稍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诗雨妹妹有话尽管问,咱俩什么关系啊,那哥哥可是瞧着你打小长起来的,那哥哥可舍得不跟你动粗。” 任诗雨盯着那若兰的脸,“德福在我公司里建的那个独立账户,是不是在和一个境外的财团进行秘密资金往来?这件事到底是他的私下行为,还是……你在主使?” 那若兰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惊讶的看着任诗雨。 “哟,不会吧,这么快就……嘿嘿,露馅了?”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的脸色都很难看。 果然被我们猜中了,那若兰…… 真的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 我声音一冷,“师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让郑英明拍摄了黑蛟峪附近的地形照片,真的只是为了破解你的天邪命格?那九个凶险之地的出口是一片军事禁区,你把这些照片私下卖给了境外财团,还利用郑英明的户外用品商店洗钱,这是……” 我缓了缓气,一字一顿的看着那若兰。 “你这是在出卖国家利益,你就是个……无耻的汉奸!” 那若兰愣了半天,他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一下子就捂着嘴娘里娘气的笑了起来。 “哎哟哟,人家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原来……嘿嘿,小多余啊,我是真没想到,你把汉奸这大帽子给我扣头上了,人家还真有点儿怕怕呢!” 那若兰嬉皮笑脸的翘着兰花指,我脸色一沉。 “师兄,你既然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就应该明白什么叫风水正道,民族大义。我们跟师父修习风水术,绝不是为了卖国求荣的。你听我一句话,把那笔黑钱退回去,你也不缺那点儿钱,何苦去做这个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祖宗的无耻汉奸?” 那若兰笑了一会儿,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不缺那点儿钱?哟,小多余啊,你口气可真不小,你知道这笔钱有多少吗?一百个亿,整整一百个亿!我估摸着你也应该找人查过郑英明的账户了,那里边的五十个亿只是定金,等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个亿,有了这笔钱,就算是街边上要饭的穷光蛋都能摇身一变,成了中州城的上层名流。哎,我说小多余,诗雨妹妹。” 那若兰挑了挑眉头,“既然你们知道了这事儿,那咱就干脆做一笔交易得了。这一百亿咱对半分,等事成之后那五十亿就直接归你俩了,你俩好好考虑考虑,这可不是你们要的区区五个亿,这是十倍啊!” “我才不要!” 我和任诗雨异口同声的吼了起来,那若兰咧了咧嘴,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不识好歹,不要拉倒!那这一百个亿……嘿嘿,人家可就不打算分给你俩了。” 我叹了口气,又劝了那若兰几句。 “师兄,收手吧,你要是在乎这笔钱……这样好吧,你最近给诗雨的公司拉了很多赚钱的业务,我们把那些钱都给你,你就不要和那个境外财团再有什么来往了。” 那若兰撇了撇嘴,“唉,晚啦,这种事儿一旦走出去了第一步,哪儿还有回头路啊。我收手了,巡捕就会放过我?嘿,你那哥哥可不想在牢里过完下半辈子,那多无聊啊,我舒舒服服的当我的大少爷难道不香吗?” 我想了想,“只要你答应我收手不干,把那笔黑钱退回去,我……我……” 那若兰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咬了咬牙。 “我来想办法把你送出中州,出国也行。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全赖在德福头上,让他替你扛了这个罪名。我知道这么做是违法的,可是……” “嘿嘿嘿。” 那若兰讥讽的笑了笑,“得了,人家要是想跑路还用的着你?嘻嘻,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可谁拿你蘸酱啊。” 我尴尬了半天,那若兰说的真没错,以他的本事,想要跑路的话还真用不着我去帮忙。 我急了眼,口气也焦躁了起来。 “你就说吧,这话你到底听是不听?你想清楚,要是你执迷不悟,我就不帮你去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了!” “哟哟哟,还威胁上我了这是?” 那若兰的表情别提有多不屑一顾了,他撩起衣摆翘了个二郎腿,冷眼斜着我。 “小多余啊,你不会认为自己的本事比楚寒楼还大吧?就你能帮我解开天邪命格,他就不能?嘿,没了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你还别拿自己当那块儿特殊材料!” 我的耐心一点儿一点儿的被那若兰磨了个精光,我紧盯着那若兰,又问了他一句。 “最后一遍问你,收不收手?” 那若兰毫无惧色,满脸都是嘲讽的神色。 “人家要是不答应,你能怎么着?”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她坚定的朝我点点头,走到了我身边。 任诗雨双手一晃,手里多了一大把银光闪闪的符箓。 那若兰连身子都没动,只是从牙缝里嗤笑了一声。 我咬了咬牙,把竹哨从兜里掏了出来。 “那若兰,你伙同楚寒楼德福二人,勾结境外间谍组织,出卖国家机密,损害民族利益,污我青乌堪舆一门名声,你执迷不悟,罪大恶极。现在我就要替师父他老人家……清理门户了!” 别看我嘴上说的大义凛然的,其实我心里很慌,我生怕这时候楚寒楼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下一秒钟我就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那若兰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 笑容。 第514章 用过膳了吗 第五百一十四章 用过膳了吗 那抹笑容在那若兰脸上一晃即逝,他又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嘴脸。 “哟哟哟,哪儿学的词啊,还一套一套的,挺义正辞严的啊?小多余,你想好了,就凭你俩这三脚猫的功夫,真的想要和人家动手?” “没错!” 我怒吼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你听好了那若兰,就算是我和诗雨去了阴曹地府,我们也要跑到阎王老子那里告你一状,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哎……这这……这什么话儿啊这是,你可太……太毒了啊你!” 那若兰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翘着兰花指指着我。 “哈哈哈,二少爷,二少奶奶,您二位这本事不大,胆子可真够不小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顿时给吓的魂飞魄散,赶紧一把拉着任诗雨后退了几步,把她护在了我身后。 一个身影不紧不慢的从院子里走进了客厅,我瞳孔一缩,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 “德福……” “是,德福没得着二少爷的令就私闯进来了,还望您二位恕罪。” 德福恭恭敬敬的对我鞠了一躬,不过这个举动在我眼里看来…… 特么的,这家伙是在羞辱我,绝对是。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跟我装模作样的,我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冷哼了一声。 “好,很好。楚寒楼呢?一起现身吧,今儿个咱就明刀明枪的干一架,就算是我和诗雨死了,我们也能堂堂正正见列祖列宗去,不像你俩……王八蛋,狗汉奸!” 德福一脸委屈的看了看那若兰,苦笑了一声。 “大少爷,您瞧这……德福不敢跟二少爷犟嘴,可他骂的……太难听了,您得给我做主。” 那若兰翻了翻眼皮,气哼哼的白了德福一眼。 “你挨骂了你委屈,我呢?你是没瞧见是怎么着,他这是连我一块儿都给骂了!嘿,小猴儿崽子,牙尖嘴利的,瞧一会儿那哥哥怎么打你屁股!” “哎,谢大少爷给德福做主,您打狠点儿,不然我心里边不痛快。” “䞍好吧,不把他屁股打成八瓣,那爷心里边更不痛快!” 俩人就这么一唱一和的聊起了闲天儿,我和任诗雨在他俩眼里简直就成了不存在的空气了。 任诗雨在背后暗暗的捏了一下我的手,我也轻轻的捏了她的手一下作为回应。 我明白任诗雨的意思,她这是让我趁着那若兰和德福洋洋自得,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工夫…… 突然发动偷袭。 这是吴桐教我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嘿嘿,既然现在是生死相搏,我可不想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 光是那若兰和德福就够我们头疼的了,要是楚寒楼再加入他们的战团…… 我敢打赌,除非是师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来救我的小命,不然我和任诗雨绝无胜算,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任诗雨,满眼都是歉疚的神色。 任诗雨却对我笑了起来,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股温和的暖意从凰佩里散发出来。 我胸前的凤佩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也散发出了一道灼热的暖流,直冲我的丹田。 “唳!” 丹田里的凤鸟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遭遇的凶险,它昂头清啸了一声,展开翅膀旋转了起来。 我心里一动,暗暗的提了口气,尝试着调动起丹田里的法力。 一个侥幸的念头在我心里闪过,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身体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突然认了主,能为我所用的话…… 别说是那若兰和德福了,就算是楚寒楼站在我眼前,我都有了和他一决雌雄的资本。 几秒钟之后,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沮丧的认命了。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依然像是波澜不惊的海面,平静的几乎让人绝望。 我咬了咬牙,哆嗦着手朝裤兜里摸了过去。 我把老君鼎藏在了裤兜里,本来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再贸然使用老君鼎去激活身体里的法力,再感受一次那种置身于灭世洪水之中的恐怖场景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我再犹豫了,我很清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就算是能对付的了那若兰和德福,但对楚寒楼…… 我真的没有把握,一丁点儿都没有。 要是真的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祭出老君鼎,哪怕是和楚寒楼同归于尽,我也要给任诗雨争取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任诗雨的手温柔的握了过来,她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张嘴对我比出了一串口型。 “不到最后关头,不许放弃生命。”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她苦笑着点了点头。 任诗雨又对我比了比口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单独丢下我,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眼圈一热,对任诗雨张了张嘴。 任诗雨笑着对我比出了相同的口型,我爱你。 我们俩相视一笑,我心里轻松了很多。 今天我们俩是必死无疑了,不过我能和任诗雨手拉手的同赴黄泉,这也算是一种很难得的幸福了。 我斜眼看了看那若兰,心里把他给咒了个死去活来。 死娘炮,单身狗,我画个圈儿诅咒你,我让你临死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让你下辈子…… 不,下八辈子都找不着对象。 任诗雨把手轻轻放在我后背上,我转过头紧盯着那若兰和德福,攥紧了手里的小竹哨。 任诗雨躲在我身后,我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呼吸慢慢的急促了起来。 她的手在我背后写着字,只有几个很简单的笔画。 三,二…… 我的呼吸也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攥着小竹哨的手心几乎要淌出汗水了。 “得了,别在那儿鬼鬼祟祟的鼓捣什么小动作了,当我们俩都瞎啊?” 那若兰朝我翻了个白眼,“甭想着用什么阴谋诡计来偷袭你那哥哥,我实话儿告诉你们吧,楚寒楼没在这儿,他和我们俩……嘿嘿,压根儿就不是一路的。” “……啊?!” 我和任诗雨顿时就呆住了,我们俩不敢置信的对看了一眼,那若兰嘻嘻的笑了起来。 “德福啊,来的时候用过膳了吗?” 德福笑道,“从早晨到现在,我一路都悄悄摸摸的藏着不敢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发现,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嘿,那你算是有口福了。” 那若兰指了指餐桌上根本就没吃几口的饭菜,“诗雨妹妹的手艺你还没尝过吧,虽然这些食材……嘿,狗都不稀罕吃,不过也是诗雨妹妹的一番心意,你赶紧趁热吧。” “哎哟,二少奶奶亲手做的?那我可算是抄着了,我得吃它三大碗。” 德福竟然一屁股坐在餐桌前,一把抄起我的碗筷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嘿,您还别说,这二少奶奶亲手做的饭菜啊,它怎么就带着一股子吃不够的香味儿呢?好吃好吃,我再来点儿米饭。” 我和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看着德福,活像是两座雕塑一样。 第515章 人生明路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人生明路 德福头也不抬,吃的满嘴流油,直到他放下饭碗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回头看着那若兰,他忍不住翘着兰花指笑了起来。 “嘻嘻,怎么样小多余,傻了吧?你一直都在怀疑的德福啊,他不是楚寒楼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确实是傻了,我目瞪口呆的张大着嘴,眼睁睁的看着德福刚放下饭碗,又端起一盆海鲜疙瘩汤咕咚咕咚灌了半盆。 “哎呀,舒服,德福谢过二少爷二少奶奶赐饭,嗝……就是这菜的食材吧……嘿,真不咋地,门口海鲜市场买的便宜货吧?唉,比咱家大少爷每天吃的大沽港鲜运过来的差远了。” 我眼珠子一鼓,没好气的瞪了德福一眼。 “不咋地你还吃那么多,怎么没撑死你呢?” 德福哈哈一笑,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宠溺的神色。 “二少奶奶做的饭菜啊……有家的味儿。” 我心里一动,不敢置信的看着德福。 家…… 难道说,他真的不是楚寒楼派来的人,他一直都把我和那若兰,还有任诗雨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我斜瞟着那若兰,他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我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拍了拍任诗雨的手。 任诗雨慢慢的收敛了法力,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我站着没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还消化不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情景。 我早已经笃定了德福就是楚寒楼派来的卧底,眼看那若兰也和他同流合污,我认定了他俩沆瀣一气,是两个出卖国家机密牟取利益的无耻汉奸。 我和任诗雨都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甚至横尸当场的最坏准备。 可反转来的也太快了吧? 我看那若兰的那副神情,根本就不像是要对我和任诗雨动手的样子。 他一直都云淡风轻的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我和任诗雨紧张兮兮的又是排兵布阵,又是生离死别的,那讥讽的眼神就像是…… 特么的,就像是在看耍猴一样。 现在他竟然告诉我,就连德福也不是楚寒楼的人,我在脑子里迅速判断了一下,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人在真情流露的时候,眼神是装不了假的,德福这时候一脸欣慰的看着那若兰,眼角竟然还含着热泪。 “大少爷,还得说是……那位爷他老人家慧眼识珠啊,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好,好啊,您和那位爷都没看错人,德福是真心替您高兴啊。” 德福一边说着,两行老泪竟然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我张嘴结舌的看着他。 “……嗨,您看看我,这老了老了,眼窝子怎么这么浅,德福失仪了,二少爷别笑话我。” 德福赶紧回身胡噜了一把眼角,回到那若兰身后恭恭敬敬的站好。 “这……这……几个意思?” 我彻底傻眼了,那若兰神色一柔,看向我和任诗雨的眼神别提有多宠溺了。 “好啊,我没看错人,师父他老人家也没看错人。小多余,诗雨妹妹啊,你俩来坐下,那哥哥和你俩好好说道说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慢慢的蹭到离他老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嘿,你瞧这俩猴崽子,还防着咱呢。” 那若兰朝德福咧了咧嘴,德福也笑了起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您二位不用紧张,其实从你们第一次带着监听设备到斗金风投集团的时候,我和大少爷就识破了你们的西洋景,要是我们想对你们动手啊……嘿嘿,您二位,不,还包括那位胆大包天的郭永喆郭先生,就都没机会离开斗金风投集团了。” 我心里猛然大跳了一下,偷眼看了看那若兰,他摆出一副傲娇的嘴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那哥哥公司里的家伙事儿不比军队上的差,就你们手头上那点儿不入流的破铜烂铁还想躲过人家重金装置的安检设备?切,你小子从来就不抽烟,那天还装模作样的掏出个破烟杆来,以后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就别在你那哥哥眼前儿露怯了,真是幼稚。” 我讪讪的干笑了两声,心里暗暗吃惊。 那套监听设备可是王玥通过巡捕系统给我们特制的,我反复检查过很多遍,单从外观上看,我是怎么也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可那若兰的安监系统到底是有多牛逼,我们刚进了斗金风投集团的大楼就被识破了把戏。 关键是我也没记得走过什么安检门之类的地方啊,他到底是怎么检测出我们身上带了不该带的东西的? 我后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那若兰和德福对我们几个人没有恶意,不然那天在斗金风投集团的大楼里…… 嘿嘿,就是我们三个人的葬身之地了。 “想问什么话就问吧,今儿个你那哥哥心情好,你问什么人家就告诉你什么。” 那若兰笑嘻嘻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的点了我一下。 我缓了缓神,把眼光挪到了德福身上。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德福看了看那若兰,那若兰朝他点了点头。 “得,告诉他吧,你家二少爷长大了,有些个事儿啊,咱就是想瞒着他也瞒不住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告诉他,省的他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再去勾结些什么不着调的人去查出些什么不着调的结论来。” 我老脸一红,那若兰这话明显就是在…… 讥讽我嘛。 德福笑着点头,抬起眼来看着我。 “行,二少爷,二少奶奶,德福就把这事儿跟您从头说起。您问我是什么人,德福掏心掏肺的跟您说一句,我是您二位的……家人。” “家人?” 我皱了皱眉头,没明白德福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别急着套近乎,咱把话说明白了,非亲非故又不是同一个爹妈生养的,咱怎么就成了家人了?” 德福笑道,“这事儿啊得从三十一年前说起,想必二少爷二少奶奶也知道德福的身世,那个时候我刚进了大少爷府上当个小护院,说起来我和大少爷年龄相仿,那一年我们都是十六岁。” 一听德福说起了当年的事,我精神一振,赶紧问他。 “你就是看守我师父的那个护院,你见过我师父,对不对?” 德福笑着点头,“没错,当年承蒙陶大师对我青眼有加,给我指了一条人生明路,德福才有了今天。您是陶大师的亲传弟子,虽然我没有资格跟您师兄弟相称,但从陶大师当年对我的这份恩情上论起来,我腆着脸认您二位是家人,这不算过分吧?” “人生明路?” 我挠了挠头,“我师父给你指什么道了,难道说……就是让你三十一年之后来和我攀亲戚?” 德福诡秘的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白色的精芒。 第516章 对付楚寒楼的绝招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对付楚寒楼的绝招 德福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慢慢吐出一句话。 “陶大师说,让我在六年之后的某一天守在崂山颜家的门口,去救一个叫……楚寒楼的人!” “……啊?!” 我一下子就傻了,嘴巴张的简直能塞进去两颗鸡蛋。 “不是……为什么救他啊?楚寒楼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他为了和熊云双宿双栖,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偷走了颜前辈的陨铁金针,这种人就是死有余辜好吗,我师父为什么会让你去救他?!” 德福笑道,“这是一招大棋里很关键的一步,我从头给您捋一遍,您就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了。要是当年楚寒楼死在了鬼门十三针之下,他就没有机会回到关外救活熊云,把私生女儿楚凌抚养长大,也没有机会卡着时间生下他的外孙女,更没有机会修习成功那套……出马极九阵了。” 我让德福的这番话给搞糊涂了,我低着头敲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终于从一团乱麻一样的线索里找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这个出马极九阵对我师父来说有很重大的意义,所以他才卜算出了楚寒楼的命格,让你卡着时间去救他。其实我师父让你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保着唐果儿顺利出生?!” “哎,对喽!” 德福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不说二少爷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呢。” 我还是没明白,“出马极九阵对我师父到底有什么用,他为什么要帮着关外熊家去修习出这么厉害的阵法?还有那个唐果儿……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师父为什么会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 “当年陶大师没和我说那么多,但从这些年的事情发展上来看,德福也能猜出个大概齐。” 我赶紧催问他到底猜出了什么,德福顿了顿。 “出马极九阵法威力巨大,阴阳混杂,但从根上来讲,这属于一个邪修阴法为基础的阵法,修习者的魂魄常年沾染阵法气息,就会变成偏阴的八字命格。” 我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太一令!师父一定是为了把关外熊家的人都变成偏阴命格,让他们的魂魄注入到太一令里,这样就可以顺利的解开师……那爷的天邪命格了!” 德福哈哈大笑了起来,“二少爷,您和大少爷是同门师兄弟,这件事德福比您知道的还早了十八年呢,您就别在我眼前遮遮掩掩的了。” 我干笑了几声,其实德福知道了我和那若兰的师兄弟关系,我并不觉着奇怪。 因为他一直都叫那若兰是大少爷,叫我二少爷。 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就都能想清楚,这已经是把我和那若兰之间的关系…… 说的明明白白的了。 “二少爷聪明,我猜当年陶大师费尽心机让关外熊家修习成这套厉害的阵法,就是为了给太一令注入五道非常关键的偏阴魂魄的。” “嗯?五道?” 我挠着头想了一下,“不对吧,熊天是不会风水术的,关外熊家只有熊云,熊雷和熊九再加上唐果儿四个人的魂魄符合太一令的需要,哪儿来的第五道魂魄?” 德福挑了挑眉毛,看向我的神色有点儿戏谑。 “二少爷,您这也忒不禁夸了,我刚说您聪明过人呢,怎么突然就变成傻小子了?” 半天没说话的任诗雨突然冒出一句,“是楚寒楼。” “哦……原来是他!” 我拍了一下大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想歪了,一开始我完全是想歪了。我和潘师兄在猜测九个偏阴命格的魂魄的时候就压根儿没想到过楚寒楼这个人,我竟然还以为那道魂魄是……嘿嘿,是我师父的呢。” “哈哈,二少爷,德福可得劝您一句话,您以后交朋友啊,得拣着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去交往,和傻子一块儿玩久了会影响智商的。” 德福的口气对潘成很不友好,我讪笑了几声,竟然也无力反驳他的话。 怪不得那若兰讥讽我勾结了一群不着调的人查出了一些不着调的结论呢,现在回头想一下…… 嘿,还真是,我推断出来的结果确实是真够不着调的。 我想了想,紧盯着德福的脸。 “那……你和楚寒楼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崂山颜家的金行法术?” “哦,这不难猜吧,我救了楚寒楼的命,还无意中帮他打通了全身的奇经八脉,让他的道行猛增了几个档次,他才能用鬼门十三针救活了熊云。回到关外之后他对我很感激,就收我为徒了呗。” 德福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儿不信。 “无意中打通了奇经八脉?嘿,这还挺稀奇的啊,修习风水术的人大部分都把毕生的心血耗费在打通经脉上,但成功的人少之又少,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一点,你怎么就无意中帮他打通了的?” “唉,这确实是个意外,连陶大师都没卜算出这一步的变化。” 德福的脸色有点儿尴尬,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颜柳的鬼门十三针法还真是鬼神莫测,她本来是封住了楚寒楼的周身十三要穴,几个时辰之内楚寒楼就会全身经脉紊乱,癫狂致死。我按照陶大师的指示给楚寒楼拔了针,本来打算着能把他救活了就算不错了,结果谁成想……唉!” 德福苦笑了一声,“没成想鬼门十三针在无意中打通了楚寒楼周身的奇经八脉,拔了针之后,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绝世风水高手,就连陶大师都……唉,就连他老人家都控制不了这件事的发展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说来说去,结果就是你俩联手造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风水高手呗?那现在怎么办,他已经成了我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儿了。” “嘿嘿,这个嘛……陶大师给我留了句话,让我转告二少爷。” 我惊喜的看着德福,“什么话?快说!嘿嘿,我就知道师父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一定会给我留下对付楚寒楼的绝招的!” 德福坏笑了一声,我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陶大师说,天邪期满三十二,黑蛟脱困有多余。嘿嘿,二少爷,这两句话就……不用我给您解释了吧。” “我……我靠!” 我哀嚎了一声,“又特么是我?!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擦不干净的屁股怎么都甩给我了,有他这么不负责任的师父吗?!” 那若兰和德福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看着我,我咬牙切齿的骂了师父半天,但也无可奈何。 这老东西甩锅砸我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对于他送给我的源源不断的意外惊喜,我也算是见惯不怪了吧。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我紧盯着德福,“那个境外财团给你们的一百亿……到底是不是你们出售国家机密得来的黑钱?” 德福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越发诡秘莫测了。 第517章 犯贱的冲动 第五百一十七章 犯贱的冲动 “二少爷,这一百亿啊……岂止是出售国家机密,就算是收买间谍也不可能下那么大的本钱啊。” 德福阴森森的笑道,“你没猜错,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就是楚寒楼的产业,他给的这一百亿除了购买黑蛟峪附近的地形照片之外,他还要买一样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的人头?” “不不不,楚寒楼对您还真没那么大兴趣,您的人头可不值这个价。” 德福嬉皮笑脸的损了我几句,眼光落在了任诗雨的身上。 “是……二少奶奶的紫薇凤女命格!” “啊?!我……” 任诗雨吃惊的瞪着德福,我猛然间怒火冲头,慢慢的站起身来,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一来是我愤怒到了极点,我怎么也想不到,楚寒楼潜伏在中州的目的竟然是…… 盯上了任诗雨。 这二来呢,不瞒各位,我很害怕。 楚寒楼的道行深不可测,以我和任诗雨两个人想要对付他,我是一丁点儿把握也没有。 况且我们俩在明,楚寒楼在暗,他要是瞅准了机会对任诗雨痛下杀手,我们还真是防不胜防。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被那若兰和德福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我和任诗雨为了迷惑他俩,不断的出入在各个公共场合,甚至我们还毫无防备的逛了两次街。 要是楚寒楼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 我猛然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他打算怎么动手?” 我颤声问德福,他朝我笑了笑,示意我冷静一点儿。 “二少爷,您放心,楚寒楼暂时不会对二少奶奶下手,现在的时机还没成熟。” “时机?什么时机?” 我问德福,他脸色一肃。 “楚寒楼是在等你们进入九凶之地,那里不光隐藏着破解大少爷天邪命格的秘密,同时还隐藏着两个更为凶险的阴谋。其中一个阴谋是楚寒楼打算在那里设局夺舍二少奶奶的紫薇凤女命格,但具体怎么个夺舍法……楚寒楼也没有告诉过我。你们进入九凶之地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中了楚寒楼的陷阱。” 我瞪大眼睛看着德福,“还有一个阴谋……是什么?” 德福的脸色白了一下,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的脸。 “不是……难道又……又是我?!” 我绝望的指着自己,德福满脸担忧的点了点头。 “现在以楚寒楼的功力,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横扫整个儿中州风水界,只要陶大师不出手阻止……嘿嘿,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但他一直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你破解了大少爷的天邪命格,真正的激活了你手上的五魁令之后……” 我心里“咯噔”一声大跳,整个人都忍不住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他……他是想取代我中州五魁魁首的位置?” “嘿嘿,二少爷,您把楚寒楼想象的有点儿太善良了。” 德福咧了咧嘴,“中州五魁的魁首?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盘开胃小菜罢了。他最终的目的是夺取五魁令,补足太一令上的那个缺口,做整个风水界的……总魁首!” “不是……什么玩意?!” 我都懵逼了,“总魁首?我听师父说过,只要是手持太一令就可以号令整个儿风水界啊,这和五魁令又有什么关系?” 那若兰笑了笑,伸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一块一拃长短的令牌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的瞳孔顿时就紧缩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若兰手里的那块令牌。 “这……这就是……太一令?!” “如假包换。”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你那哥哥在中州苦忍三十多年,在收藏界混出了一点儿名头,难道你以为我是缺钱?嘿嘿,要不是为了寻找太一令的下落,我才不去碰那些死人堆里挖出来的破瓶子烂夜壶呢。” 我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仔细的看着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心下暗暗吃惊。 这块令牌看起来灰不拉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说木头不像木头,说金属不像金属,好像一丁点儿光线都不会反射,那种颜色就像是…… 对,没错! 就像是我好几次看见的那股灰蒙蒙的神秘气息一样,似乎是蕴含着一股漫无边际的虚空之力,让我一眼看上去,心底就隐隐升起了一股…… 绝望的情绪。 可能我的这种表述很奇怪,这只是一块令牌而已,怎么会让人感觉到绝望呢? 可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看到太一令,突然就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无力感,甚至有点儿心如死灰,好像身体四周的任何外界环境都被自动从我的视线里屏蔽掉了。 也包括任诗雨在内。 在那一刻,我只想躺在地上,放任自己的身体慢慢枯萎,随着眼前的那一片毫无生机的灰暗…… 死了算了。 我的眼神慢慢开始涣散,似乎有一股神秘而巨大的力量,正把我的三魂七魄从身体里往外撕扯一样。 我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恐惧,只是木然的任由那股力量拉拽着我的魂魄,像一只手慢慢的脱离了手套一样,渐渐的离开我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那若兰手腕一翻,我眼前一花,令牌翻转了过来。 “唰!” 一道耀眼的金光猛然冲破了我视线所及的灰暗气息,我只感觉眼前一亮,就像是太阳升起在漫天雾霾的天空中一样,一切阴郁的情绪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一股万物生长的勃勃生机随着我奔流的血液充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用力伸展了一下四肢,浑身的骨头发出了一阵爆豆似的脆响。 视线里的所有东西突然变的清晰了起来,就连色彩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绚丽。 身边的任诗雨唇红齿白,脸蛋儿红润,黑发似漆,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那若兰和德福那两张平时看起来面目可憎的老脸竟然也变的可爱了起来,就连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半新不旧的糖果盒子…… 嘿,怎么就这么漂亮呢,就连摔掉了的那块漆都显的破损的很有艺术感,哪怕是毕加索复活都画不出这么优雅的破洞。 而且我的情绪还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奔涌,身体里充斥着一股似乎永远都用不完的力气。 要不是我脑子里死死的警告自己要冷静,我真想一把薅过那若兰和德福和他俩打一架。 而且是单挑都不过瘾,非得俩人一起群殴我才痛快的那种犯贱的冲动。 那若兰紧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微微一笑,把牌子收回到怀里。 就像是汹涌的海浪一瞬间退了潮一样,我身体里那股灼热的躁动突然就…… 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大起大落的情绪,那若兰却脸皮微微一抖,直勾勾的盯住了我身边的…… 任诗雨。 第518章 多出一个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多出一个人 我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神奇的太一令,竟然能对人产生这么厉害的精神影响。哎师兄,太一令当中的九道阴气魂魄和九道阳气魂魄都已经灌注齐全了是吧,现在就差苏眉那一道非阴非阳的灵体气息魂魄作为调节杠杆就可以……哎,你看什么呢?” 我发现那若兰一直在紧盯着任诗雨的脸,奇怪的问了他一声。 那若兰没搭理我,他的眼光在任诗雨脸上停留了很久,脸色变幻不定的。 “师兄?” 我凑近那若兰叫了他一声,那若兰这才慢慢的把眼光挪回到我身上。 “太一令是上古陨铁所制,阳面雕刻太一二字,阴面雕刻着混沌二字。” 那若兰缓缓开口说道,“现在九阴九阳十八道魂魄气息已经灌注完毕,只要有了苏眉那丫头的灵体气息,太一令的法力就可以达到阴阳均衡,不会从表象上对人产生这么大的精神控制力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那若兰,“你把太一令揣在身上,你为什么没被它的法力影响到啊?” 那若兰的嘴皮扯了扯,眼光又瞟到了任诗雨身上,眼神里闪过了一道…… 微不可查的精芒。 我愣了一下,那若兰眼里的精芒一闪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神色。 “哎呀,人家的本事大呗,小多余啊,你要是能尽快恢复法力,像人家和诗雨妹妹一样厉害,你也不会被太一令的法力影响到的,是吧诗雨妹妹?”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嘻嘻的看着任诗雨,任诗雨茫然的看着我们。 “我……好像没感觉到你说的什么精神控制力,我觉着那就是块很普通的铁牌子啊,就是感觉挺……” 任诗雨还在歪着头斟酌着词句,那若兰打断了她的话,朝我挑了挑眉毛。 “小多余啊,你刚才注意到了没有,太一令上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我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 “哦,令牌上好像有个……窟窿是吧?” 我比划了一下,“好像是个花瓣一样的空洞,那个形状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那若兰朝我的大拇指上努了努嘴,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哎对,没错,就是五魁令的样子。哦,怪不得德叔说五魁令能补足太一令的缺口呢,哎师兄,是不是把五魁令激活了之后,补在太一令上,这枚太一令就可以号令整个风水界了?” “嘿嘿,号令整个风水界……小多余啊,你把太一令的用处想的太简单了。”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还有什么用?” 那若兰和德福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一起笑了笑。 “不知道就算了,也别问了。傻吃憨睡的不好吗,非得要把事事儿都搞明白了,结果又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这不就是在自寻烦恼?” 我讪讪的笑了几声,心里也承认那若兰说的是对的。 我这个人啊,就是好奇心有点儿太强了。 我确实就像是那若兰说的那种人,事事儿都想搞个清楚,结果我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 反倒是更迷茫,也更难受了。 就像是德福的身份一样,那若兰和德福都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对他的身份产生任何兴趣。 可我呢,却偏偏不信这个邪,天天胡思乱想的,还跑去和潘成俩人私下猜测了一通,结果呢? 德福确实是个间谍,但没想到的是,人家却是个双重间谍。 他虽然是楚寒楼的徒弟,却在年轻时被我师父抢先一步给洗了脑,反倒是成了那若兰派去潜伏在楚寒楼身边的卧底了。 我这回可算是傻了眼,一切针对德福的计划…… 嘿嘿,都算是白费了。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歌词啊,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 “得,我不问了还不成吗。” 我闷闷不乐的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下。 “那我就这么傻乎乎的活着吧,等我破解了你的天邪命格,激活了五魁令,让楚寒楼抢了去,然后他再杀了你抢走太一令,把两个宝贝融合在一起,顺顺当当的做上武林盟主好了。” 那若兰和德福一起笑了起来,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瞧瞧,你瞧瞧他嘿,还闹上小脾气了。德福啊,要不咱就把太一令的秘密都告诉他,让这小子替咱去操这个闲心怎么样?” 德福笑着走到我身边,他想了一下,脸色慢慢凝重了下来。 “二少爷,这事儿吧……陶大师他老人家早有安排,您就踏踏实实的按照现在的进展去做您该做的事儿就行了。我还是那句话,您也甭不乐意听,该到您知道的时候您自然就会知道,到时候啊,您不想知道还都不成了。” 切,又是我师父。 我朝德福翻了翻眼皮,心想那个老东西都成了所有人共同的挡箭牌了,他们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儿,统统都推到了我师父的身上。 一开始是中州五魁对我遮遮掩掩的,后来又是李莹,现在呢…… 又轮到了那若兰和德福。 “行吧。” 我朝德福摊了摊手,“那我们就准备去那九个凶险的地点去探探情况吧。哎对了,你去不去?” 德福摇了摇头,“我就不跟您几位去了,我负责在外围建立投放点给您几位运送补给,另外还得防着有人趁机捣乱偷走物资。一旦您几位在九凶之地遇到了什么应付不了的凶险,就按照咱预先设定好的路线撤退,我会在外边接应您几位。”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然我对探险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我也很清楚一件事。 德福做的这些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我听郭永喆提起过,我们几个人户外探险的经验不足,再加上体力所限,我们不能带过多的装备,最好是轻装上阵。 而且九凶之地的地形各有不同,需要用到的装备也完全不一样。 每通过一个特殊地形之后,我们都需要大量的装备和物资作为补给,这才能继续探索下一个地形。 一旦这些装备和物资被人偷走或者破坏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被迫撤退,没法再继续前进了。 我看了看那若兰,又转头看了看任诗雨,轻轻叹了口气。 “嘿嘿,看来这次探险之旅……我成了整个队伍最大的拖累了。” 德福朝我咧了咧嘴,“二少爷,还真不一定是您,因为这次您几位的队伍啊……可能要多出一个人了。” “嗯?多一个人?” 我奇怪的看着德福,“谁啊?” 德福深深的看了任诗雨一眼,语气有点儿凝重。 “唐果儿。” “谁?” “妹妹?” 我和任诗雨一起惊讶的张大了嘴,德福苦笑了一声。 “没错,楚寒楼的外孙女,唐果儿。他让我给大少爷带了个话,这口气嘛……嘿嘿,不太友好。” 我皱着眉头看向那若兰,那若兰哼了一声,脸色有点儿难看。 第519章 神策钱 第五百一十九章 神策钱 “哎师兄,楚寒楼和你说什么了?” 我咧着嘴看着那若兰,他的脸色气的铁青。 “他奶奶的,那老帮菜让德福转告我,要是这趟活不带上唐果儿的话,他就……哼哼,要和我茬一架给他相好的报仇了。” “相好的……哦,熊云啊,哈哈。”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没错,你杀了熊云和熊雷,这俩人一个是他相好的,一个是他小舅子,他早就把你恨到骨头缝里了,要不是为了让你带着太一令进入九凶之地破解天邪命格,他早就把你给生吃了。哎师兄。” 我贱嗖嗖的凑到那若兰面前,“茬架就茬架呗,你这么英明神武,法力高强,怎么,你还怕他啊?” “我……我……” 那若兰吭哧了半天,气哼哼的朝我翻了个白眼。 “瞧你高兴那样儿,吃了蜜蜂屎了啊?你可别忘了,他可不止一个小舅子,熊九算是死在你手里吧,他要找人茬架的话……嘿,我谅你也逃不掉。” “呃……算了,还是带上唐果儿吧。” 我打了个哆嗦,讪讪的闭上了嘴。 楚寒楼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我最大的心理阴影了,现在我一听这仨字就不寒而栗,我特么还敢去跟他茬架? 我是活腻味了啊。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没想明白,楚寒楼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九凶之地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可能遇到的凶险简直超越了任何人的想象,他为什么会坚持让唐果儿跟着我们一起去冒险呢? 我问德福,“楚寒楼到底为什么要我们带着唐果儿?难道说她的身份和九凶之地……有什么关系吗?” 德福摇了摇头,看向任诗雨。 “我猜楚寒楼让您几位带上唐果儿的目的,就是想要趁机夺舍二少奶奶的紫薇凤女命格。但具体怎么个夺舍法,会在什么时机下手……我也不太清楚。” 我心里暗暗一惊,转头看着任诗雨,任诗雨的脸色白了一下。 “你是说妹妹她想要……杀了我?” “未必是唐果儿想要杀您,但我敢肯定,楚寒楼绝对是这么想的。” 德福的脸色很阴郁,“楚寒楼开出了一百亿的价码来买黑蛟峪附近的地形图和您的紫薇凤女命格,他就一定志在必得。二少奶奶,要不行您就……” 德福顿了顿,把眼光转向了我。 “二少爷,这事儿要不……就别让二少奶奶去九凶之地冒险了,您要是对我放心的话,就把二少奶奶的安全交给我,德福就算是丢了命,也会拼死护着二少奶奶周全的。” 我刚想要点头答应,却又迟疑了一下。 我承认德福说的是对的,现在楚寒楼已经对任诗雨起了杀心,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九凶之地,那楚寒楼和唐果儿就会有大把的机会暗中对任诗雨下手。 但是德福…… 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他,毕竟德福所说的一切都是一面之词,鬼知道他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背叛我师父和那若兰。 一旦我一时冲动把任诗雨的安全交给了他,而他再和楚寒楼内外勾结对任诗雨下手…… 靠,那我岂不是把一只小绵羊主动送进了老虎窝? “二少爷,德福所说句句属实,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您看这个。” 德福紧盯着我,慢慢的把手伸进裤兜里。 德福把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我一眼看见他手掌里躺着的一枚铜钱,突然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 能看的出来,德福对这枚铜钱非常爱惜,擦拭的干干净净,铜钱上陈旧的金属质地散发出了明晃晃的光芒。 这枚铜钱的大小和造型跟普通的铜钱几乎没有区别,只是上面铸造的文字很特殊。 普通的铜钱上面会铸造着“XX通宝”的字样,而这枚铜钱上却横着铸造了“神策”两个汉隶字样,竖着是“卜凶”两个字。 这枚铜钱上的字样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神”字起笔的第一画,那个点。 在隶书中,点写作了横,这一横在我的眼里散发出了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蓝莹莹的光芒,我心里一动,抬头看着德福。 “这是……我师父的神策钱?!” 德福笑着点点头,等我看清楚了之后,又小心的把铜钱收进了裤兜里。 我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敢断定,德福这个人可以完全信任。 因为他手掌里的那枚铜钱是我师父卜卦时独门专用的,我师父既然把一枚神策钱交给了德福,那就说明德福是他非常信任的心腹。 我敢完全信任德福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我看到了铜钱上的那道微不可查的蓝色光芒。 那是我师父多了个心眼,特地在铜钱上留下的一道自己的魂魄印记。 这道印记只有我们青乌堪舆一门的亲传弟子可以看的到,是表明德福清白的铁证。 要是这些年来德福一直都忠心耿耿,对我师父和那若兰没有二心的话,那道魂魄印记就会一直保持着原本的淡蓝色。 而要是德福已经在暗地里和楚寒楼勾结在一起…… 那这道淡蓝色的魂魄印记,就会变的乌黑。 我偷眼看了看那若兰,他不动声色的朝我点了点头,嘴角抹出了一丝笑意。 我顿时放下了心,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右手横在胸前对德福见了个礼。 “德叔,之前我胡乱怀疑你的身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诗雨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麻烦德叔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 “哎哎,二少爷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得不得罪啊。” 德福激动的老泪纵横,抓着我的手拍了拍。 “其实不瞒二少爷,刚一开始啊,德福还对二少爷的本事不太放心,所以这才一再放肆试探。这三个回合下来,您猜怎么着?嘿,我服了!” “三个回合……” 我想了一下,笑了起来。 “第一次是在斗金风投集团门口,你故意伤了跟踪你的山猫,想看看我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你和境外财团的秘密往来。第二次就是在师兄家里,你故意释放出金行法力,看看我能不能联想到你和楚寒楼还有崂山颜家的关系。这第三次嘛……” “哈哈,第三次就是我故意对您和二少奶奶发难,我想探探您二位的本事到底能不能保护大少爷顺利的走出九凶之地。结果呢,嘿嘿,不光是嘴上服了,这心里也得服啊!” 德福笑着接上了话茬儿,我和任诗雨赶紧又跟他鞠躬谢罪。 德福显的很高兴,一个劲的叨叨着。 “二少爷虽然法力还没恢复,但心思缜密,加上大少爷本身的道行……老天保佑,三十二年了……大少爷,您身上的天邪命格终于有希望破解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拉着任诗雨看着她的脸。 “诗雨,有德叔保护你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你放心,我和师兄都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任诗雨低头想了一下,却坚决的摇了摇头。 第520章 打什么哑谜 第五百二十章 打什么哑谜 我愣了一下,任诗雨抬头对我一笑。 “多余,我不要,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别管生死都要在一起,你不许单独把我一个人扔下。” 我急的连连摆手,“不不,诗雨,这件事儿你必须听我的。九凶之地实在是太凶险了,再加上唐果儿又要对你暗中下手,你说什么也不许去冒险。” 任诗雨的眼圈一红,“那让你自己去冒险,我又怎么放心的下?” “哎呀放心吧,我有这个,你忘了?” 我从兜里掏出小竹哨放在任诗雨面前晃了晃,任诗雨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不行多余,我要跟着你一起去。要是我没进九凶之地,楚寒楼一定能第一时间得到信息,他要是对你下手的话,那我……” 任诗雨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了下来,我笑了笑。 “放心,我有办法。为了迷惑楚寒楼,我们先一起去九凶之地的入口,等我们全部人进入之后再让德叔想办法让你悄悄离开。九凶之地里不可能有手机信号,唐果儿想给楚寒楼传信就只能用风水术。以师兄的功力,切断她的气息感应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若兰“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行,脑袋瓜不算笨,这个法子不错。” 我们一起看着任诗雨,她低头想了半天,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多余,这事儿你听我的吧,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楚寒楼杀了我。” “不行。” “多余,我……我必须去。”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还必须?这是为什么啊,哪条法律规定的这是?” 任诗雨指了指她的脑袋,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刚才咱在商量这事儿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可是我觉着……奇怪了,好像我觉着就是在告诉我,我必须要去到九凶之地才能破解开一些关键的秘密。” 我叹了口气,“得了,你就别糊弄我了,你自己都说了你听不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要不我给你翻译一下,那个声音是在说啊,这事儿你就听你老公的吧,不要犟嘴啦。” 我把任诗雨拉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 “我懂你的心思,你放心好了,我有纸扎阵护身,再说了还有师兄保护我呢,我不会有事的。至于唐果儿……嘿,她的目标不可能是我,只要你不出现在九凶之地里,她的阴谋也就落空了。回头让德叔给你设计一条能悄悄离开的路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多余!” 任诗雨推开我,认真的看着我的脸。 “我真没糊弄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声音我虽然以前没听到过,但是我觉着……很熟悉似的,它在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去九凶之地探清那些关键的秘密,而且我还觉着……” “你觉着唐果儿不会害你是吧?” 我有点儿来气了,口气僵硬了下来。 “诗雨,我就不明白了,唐果儿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就能这么相信她?德叔都说了,她的目标就是要夺舍你的紫薇凤女命格,非要等她把你给……” 我越说声音越大,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顿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了。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一旦任诗雨真的被唐果儿害死,我要怎么去面对这个让我无法接受的场景。 哪怕是把唐果儿给碎尸万段,可任诗雨的命呢? 她还能再回来吗? 我不敢去让任诗雨去冒这种风险,我对楚寒楼怀有深深的恐惧感,甚至我觉得把她的安全交给德福我都有点儿不放心。 我决定回头去找一趟李莹,要是她能把我师父请来亲自保护任诗雨,我这才能放心的跟着那若兰去探究九凶之地的秘密。 任诗雨不说话了,她抓着我的手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对不起啊诗雨,我……” “嗯,别说了多余,我听你的。” 任诗雨笑了笑,我总算是放下了心,在她脸上轻轻一啄。 “哎呀,你……” 任诗雨红着脸推开了我,那若兰和德福一起转过头去看着院子里,哼哼唧唧的说着自来话。 “嗯……这天儿不错。” “嗯嗯,真不错。” 我讪笑了一声,问起德福这趟探险的路线怎么安排,德福想了一下,在书桌上铺开纸画了个简单的草图。 “二少爷您看,你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从黑蛟峪后山的林子里出发,经过一道裂谷进入一段长峡谷的入口,穿过峡谷之后,在这个位置我会提前设好一个补给点,你们取了装备补给进入溶洞。这个路段几乎全部都在地上,传递消息的手段很多,所以二少奶奶还得照常跟着你们,以免楚寒楼提前得到了消息。” 我点了点头,德福在进入溶洞后不远的一个地点画了个圈。 “二少奶奶可以在这个位置假装掉队,悄悄的返回溶洞口,我在这里接应二少奶奶离开。等唐果儿发现二少奶奶不见了的时候,你们已经完全进入了封闭的地下路段,她想传递消息也没那么容易了。” 我连连点头,德福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但这个方案也有个缺陷,就是在这个位置……” 德福用笔尖点了点,我顺着他指的位置看了过去。 “从溶洞进入地下草地后,穿越一片沼泽,又会进入一段地上的裂谷地带。要是唐果儿在这里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德福的脸色变了一下,我咂了咂牙花子。 “是啊,后面还有地下冰川和军事禁区没有探索完,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楚寒楼得到了诗雨不见了的消息,他一定能猜到是你接应的诗雨让她提前离开了九凶之地的。” 德福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楚寒楼的目的是夺取您手里的五魁令和大少爷的太一令,他应该会在最后一个地点,也就是那片禁区外围提前埋伏,伺机动手。要是他提前知道了唐果儿夺舍二少奶奶的紫薇凤女命格失败的话……” 德福沉吟了一下,在纸上画了两个圈。 “要么他就不动声色,等您破解了天邪命格,激活了五魁令之后杀掉您和大少爷。要么他就会先返回中州找到我和二少奶奶的藏身之处,把我们俩给……” 德福顿了一下,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截住了德福的话头。 “我们不能让他提前得到消息,要是一旦计划泄露的话,我和师兄就马上抓住唐果儿做人质,逼楚寒楼现身和他拼了。” 德福笑了笑,“拼命倒是不用,只要我们想个办法让楚寒楼进了这个地方……嘿嘿。” 德福抬起笔来在那片军事禁区里重重的画了个叉,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 德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我挠了挠头,心想这家伙又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第521章 不够资格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够资格 “这是……军事禁区?” 我问德福,他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只要我们能想办法让楚寒楼闯进去,那他就插翅难飞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叹了口气。 “你是打算在这里和他决一死战?但是……就算我和师兄联手,也不一定是楚寒楼的对手啊。” “嘿嘿,二少爷,您自己不都说了嘛,这里可是……禁区啊。” 德福的笑意越发诡秘了,他抬起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眼睛里闪现出一道白色的精芒。 “借刀……杀人!” 我看着纸上浓重的那个叉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哦!你是想借助禁区里……上边的力量来对付楚寒楼?!” 德福笑着点点头,我却更迷惑了。 “不是德叔,你这招可能能对付的了楚寒楼,可……我和师兄呢?我们俩不是也一块儿被借来的刀给剁吧了?人家可不认识我和师兄是谁,到时候来个玉石俱焚,你说我们图的是个啥呢?” “哈哈,二少爷不用担心,到时候啊……您就知道了,我保您和大少爷都全须全尾的。” 德福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一起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 我翻了翻白眼,“得,又是不能告诉我对吧?我也不问了,问多了脑瓜仁疼。” 德福嘿嘿一笑,把画着草图的纸点着烧毁了,我敲着脑袋想了一下。 “让楚寒楼闯进禁区倒是不难,你们商量好了要埋伏他的地点,到时候我有办法让楚寒楼自己送上门来。” 那若兰和德福面露喜色,眨巴着眼看着我。 “什么办法?” 我阴阴一笑,总算是让我逮着报复的机会了。 “办法嘛……嘿嘿,暂时保密!” “呃……” 看着那若兰和德福那副吃瘪的嘴脸,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聊了几句天,那若兰带着德福跟我告辞,理由竟然是…… 他要回去午休!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嘿哟,真是讲究啊,这眼看就到了生死关头了,你还活的越发精致了。” 那若兰笑道,“越是到了生死关头才越是要抓紧时间享受几天,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九凶之地走出来呢,这舒坦日子啊……嘿嘿,也不知道还剩下几天了。” 我让那若兰这句话给闹的一下子伤感了起来,那若兰见我脸色不好,反倒来安慰了我几句。 “得了,别愁眉苦脸的,师父他老人家既然说你能解的开天邪命格,那一准儿就错不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哎师兄,你的天邪命格应该是每隔十六年发作一次吧,上次发作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躲过去的?” 那若兰脸色一僵,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上次……” 那若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看起来上次那若兰避过天邪命格一定是遭遇了什么让他永生不敢回忆起的场景,直到现在提起来,那若兰还是心有余悸,惊惧万分。 “大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也该回了。” 德福突然冒出一句,那若兰一下子回过了神,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走出了门外。 “哎……” 我还想拦住那若兰再问他点儿什么,德福伸手阻止了我,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算了。 可能是这件事对那若兰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去追问了。 “师兄德叔,你们慢走。” 我把那若兰和德福送出门外,德福突然敲了敲脑袋,从兜里摸出一个发卡递给了我。 “哎,这不是……唐果儿的发卡吗?”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支紫色的发卡和唐果儿让我交给宁珂的那支一模一样,但是…… 我明明就记得,这支发卡我还没来的及拿给宁珂啊! 我疑惑的看着任诗雨,她也愣了一下。 “这……这是妹妹的那支发卡啊,怎么会在你手里?” 德福凑到我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这是楚寒楼让我交给你的。” “啊?!”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都凉了,惊恐的看着那支发卡,嘴唇一个劲的哆嗦着。 我去,难道说这支发卡是…… 楚寒楼从我家里偷走的?! 任诗雨脸色大变,她回身跑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她急匆匆的又跑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一支一模一样的发卡。 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腿肚子都抽抽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楚寒楼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我家里,在我和任诗雨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发卡呢。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嘿嘿。 我和任诗雨的脑袋在他的眼里,还不就是两块放在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啊? “咦,你们怎么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发卡?” 德福奇怪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苦笑了一声。 “唐果儿给我的,这好像是熊云送给她的,唐果儿让我把这支发卡交给宁珂,这样楚寒楼就不会再去找宁珂的麻烦了。” 德福“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来,这发卡应该是一对,可能是……当年楚寒楼送给熊云的信物吧。” 我接过德福手里的发卡,和任诗雨手里的那支对比了一下。 果然,这两支发卡还真是一对。 发卡的款式挺别致的,好像是一个珊瑚的枝桠,入手挺沉重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感觉应该挺贵重的样子。 只是唐果儿交给我的那支,珊瑚的枝桠是向右延伸,而德福转交给我的那一支,珊瑚的枝桠是向左。 我看了看德福,“楚寒楼说什么了吗?” 德福点点头,“他让我转告你,进了九凶之地之后,亲手把这一对发卡交到唐果儿手里,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福咂着嘴摇了摇头,“挺奇怪的,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告诉我是一对发卡而不是一支呢……难道他早就知道唐果儿把她的发卡给你了?” 我拿着两支发卡反反复复的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深。 “楚寒楼……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和德福苦思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先不要节外生枝,就按楚寒楼说的做吧。你替我转告楚寒楼一句话,让他不要再对我身边的任何人下手,不光是宁珂,也包括颜柳母子俩,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冷,死死的咬着牙。 “我不介意和他鱼死网破,到时候谁都别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二少爷放心。” 德福点点头刚要上车,我又拦住了他。 “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会让王玥那边解除对你和师兄的调查,你也别去为难我那些朋友。还有,把你安排在王玥郭永喆还有我身边的眼线都撤了吧。” 德福笑了笑,“好,就听二少爷的,至于您说的为难他们嘛……嘿嘿。” 德福脸上抹过了一丝傲然的神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们……还真不够那个资格。” 第522章 和我的气质很配 第五百二十二章 和我的气质很配 “嗯?让你为难他们……还得要什么资格?” 我奇怪的看着德福,他却没打算再和我解释什么,撇撇嘴笑了笑就上了车,和那若兰一起离去。 我挠着头嘟囔了半天才摇了摇头,回到屋里之后,任诗雨正在对着镜子呆呆的看着,手里拿着那两支紫色的珊瑚发卡。 “诗雨?” 我奇怪的喊了一声,任诗雨这才回过神来。 她拿起手上的珊瑚发卡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对我笑。 “好看吗?” “嗯,好看,我媳妇儿戴什么都好看。” 我调笑了一句,任诗雨对我翻了翻白眼,继续对着镜子比划着,好像很喜欢那对珊瑚发卡的样子。 我走到任诗雨身边,伸手接过了那对珊瑚发卡仔细看了几眼。 发卡的分量很重,不像是普通的金属做成的,可我反复看了几遍,还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不过不得不承认,发卡的款式很别致,这要真的是当年楚寒楼送给熊云的定情信物,现在已经过去了最少有四十多年了。 可发卡的款式看起来竟然一点儿也不过时,我想象了一下,这对发卡要是戴在现在那些网络美女的头上…… 嘿,竟然还挺潮的,有点儿像龙三太子的那对龙角似的。 “多余,你说……我戴上能好看吗?” 任诗雨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心里微微一惊,赶紧摇了摇头。 “这是楚寒楼的东西,太邪门了,你可千万别戴。” “嗯,我知道。” 任诗雨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是看着妹妹戴着挺漂亮的,我就想……唉,我也知道这是楚寒楼和熊云的东西,戴上可能会发生一些危险的怪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看见这对发卡就忍不住想要戴在头上试试。” 我赶紧扳住任诗雨的肩膀,仔仔细细的在她脸上观察了半天,任诗雨“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瞧你紧张那样儿,我刚才对着镜子仔细看过了,我脸上没有什么阴气煞气之类的东西。这对发卡我也检查过了,好像……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 “还是算了,别戴上了,楚寒楼可不是个什么正经人,他送来的东西我估摸着没有陷阱才叫奇怪呢。” 任诗雨也点头同意我的看法,她又接过发卡仔细看了半天,“咦”了一声。 “这个材质……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眼熟?” 我奇怪的看着发卡,咂了咂嘴摇摇头。 “没有吧,这是什么材质的啊,我怎么没觉着我见过呢。” 任诗雨低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对了,太一令!这对发卡的材质和太一令很像,我觉着应该都是那师兄说的那种什么上古陨铁铸造的吧!” “啊?!”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对发卡看了半天,对任诗雨苦笑了一声。 “我说媳妇儿,你这眼睛是不是该去瞧瞧医生了,这发卡和太一令哪儿就像了啊?压根儿就不是一种颜色的好吗,太一令灰不拉唧的,这对发卡的颜色是紫色的,而且你看,这颜色也不像是染上去的,好像天生就是这个颜色。” 任诗雨拿起发卡看了看,很笃定的点头。 “没错,就是和太一令是同一种材质。虽然颜色不一样,但刚才那师兄拿出太一令的时候我看的真真儿的,这两样东西上都有一种……嗯,有一种让人想拿过来戴上的那种冲动。” “拿过来……戴上?”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感觉这事有点儿蹊跷。 要说那对发卡,做工精美颜色艳丽,一个女孩子心生欢喜,想要把它戴在头上还算是说的过去。 可太一令…… 那形状古朴笨拙,灰了吧唧的,任诗雨怎么会有一种想要拿过来戴上的冲动呢? 难道说…… 这对发卡和太一令真的是同一种材质铸造的,都具有什么精神控制力不成?! 我盯着发卡看了半天,总觉得任诗雨的感官好像是出了问题。 那若兰拿出太一令的时候,我突然就感觉到身体有了神奇的感应,会随着太一令的阴面和阳面的气息不同而不断的转换情绪。 可我已经拿着这对发卡摆弄了大半天了,却一点儿精神感应也没有。 别说是情绪大起大落了,就算是任诗雨说的那种想要戴上的冲动也没有一点儿。 我笑了笑,“可能是你看花眼了吧,太一令对人的精神控制力很强,有可能是你在情绪恍惚的时候产生了错觉了,这应该不会是同一种材质。” “情绪恍惚?没有啊。”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那师兄拿出太一令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很仔细的看着,没有你说的那种什么情绪恍惚啊。” “呃……”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任诗雨,她也奇怪的看着我。 “不是……你看着太一令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一会儿情绪沮丧,一会儿又斗志昂扬的?” 任诗雨一声就笑了起来,“什么啊,谁的情绪会有那么丰富,看见个令牌就激动成这样?没有,我就觉着那块令牌挺亲切的,戴上应该……挺好看的吧。” “亲切……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咂着嘴摇了半天头,仔细想了想,又问任诗雨, “那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师兄拿出太一令的时候,你是想把它戴在什么位置?” “这里啊。” 任诗雨想都没想,朝我的腰间指了指,我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想戴,是你想让我戴在腰上?” “嗯。” 任诗雨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那东西好像……就应该是你的似的,而且戴在腰里好像和你的气质很配。” “我的气质?” 我都让任诗雨给逗笑了,“我是不是还应该穿一身长马褂,一手提个鸟笼子一手盘俩核桃,脖子上挂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串啊?切,那么老土,才不是我的气质呢。” “不是,你应该是……” 任诗雨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走到我身边比划了一下。 “你应该穿个很宽很宽的裤子,腰里挂着太一令,头上有两支角……嗯,比珊瑚发卡大多了,脖子上还要……” 任诗雨一边描绘着我的“气质”,我一边慢慢的瞪大了眼珠子,心脏不自觉的“噗通噗通”越跳越快。 “我的脖子上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串项链?” 我颤声问任诗雨,她愣了一下,随后就拍手笑了起来。 “哎对,项链!可以啊多余,审美眼光有进步。这项链的款式嘛……要特别一点儿,不能是那种普通的金项链,不然太老土了。” 任诗雨一边笑一边歪着头想象项链应该是个什么款式的,我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一幕熟悉的场景。 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男一女并肩走来。 女人身穿着一套华贵的衣服,就像是古代皇后所穿的凤袍。 而男人的脖子上则戴着一条…… 款式奇怪的项链! 第523章 捅了马蜂窝 第五百二十三章 捅了马蜂窝 这一幕场景如刀刻斧凿一样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还记得那是在我破解天命诅咒的关键时刻,一道黑色的光芒窜进了我胸口的凤佩里。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好像是掉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虽然我明知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一幕场景却清晰的在我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一男一女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并肩走来,步伐庄严雍容,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质。 但我却看不清楚那两个人是谁,只是隐隐约约的觉着那个女人…… 应该是任诗雨。 这一幕场景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任诗雨,因为我觉着那就是我的臆想而已,可能是我在濒死之时看到的一些虚幻的景象罢了。 但任诗雨却准确的描述出了那个男人的形象! 我惊愕的瞪着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我的心里。 难道说那个身穿凤袍的女人真的就是任诗雨,而那个戴着奇怪项链的男人…… 是我?! 可我和任诗雨为什么会打扮成那副形象,我们是在哪里,我们又是在干什么呢…… “哎,想不出来,算了。” 任诗雨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想象的那个形象要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才帅呢,就你这小体格,切。” 任诗雨在我身上捏了几下,瘪了瘪嘴。 “打今儿个起你好好健身吧,什么时候练出那一身帅到爆炸的肌肉,我就好好给你设计个项链的款式,咱按照那行头去定做一套给你扮上,我也过过猛男护身的瘾。” 任诗雨一脸遗憾的瞅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得令,练。” 任诗雨把两支发卡收到了我的帆布包里,我坐在沙发上暗自皱了皱眉头,还在回想着我脑海里的那一男一女的形象。 我隐隐感觉这件事好像会和九凶之地有关系,但具体有什么关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了。 眼前的事儿一大堆,当务之急就是让李莹去联系师父。 只有师父亲自来保护任诗雨的安全,我才能放心的跟着那若兰去探索九凶之地里隐藏着的秘密。 我不是不信任德福,而是他的道行和楚寒楼相比…… 唉,实在是天上地下,相差的太远了。 我给李莹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李莹那边却挺吵的,听着像是在一个饭馆里似的,手机里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喊加菜上酒的吆喝。 “你这是在哪儿呢?” “我在一个饭馆里打工,我不能再让我哥给我赚学费了,他还要养家供弟弟上学呢,我得自己把下学期的学费挣出来。” 我笑了笑,“你兄妹俩啊,都是一个硬脾气,我当初都和你哥说好了,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来承担,你怎么还跑出去干这些苦活?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不耽误,我这是暑假期间出来找的零工,过几天开学了我就不干了。谢谢师父,不过我还是想自己赚钱,我哥说的对,人穷不能志气短,自己挣的钱花着才安心。” 我听李莹这么说,心里还挺高兴的。 李诺和李莹这兄妹俩算是彻底从失去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既然他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赚取更美好的未来,我也没有理由非得像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把她遮在自己的翅膀下边。 “师父,晚上我还有班呢,就不去你家里吃饭了。” 我笑了笑,“行,你自己在外边注意着点儿,你一个小女孩儿在那种地方打工,我老觉着有点儿不太放心。” “哎呀师父,你就放心好啦,我告诉你啊……” 李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我现在的风水术可厉害了,哪儿有人敢欺负我啊?” 我笑道,“你就吹牛吧,风水术是对付鬼的,又不是对付普通人的,你要是遇着地痞流氓怎么办,还能用风水术把他们全都打死啊?你净说些宽心话来糊弄我。” “哎呀真的师父,你就别担心我了,行了不和你说了,我上着班呢,不能打太久电话。” 李莹说着就要挂电话,我赶紧叫住了她。 “等等,我这儿有个事得让你替我去办一下,挺急的。” “好,你快点儿说。” “你想办法赶紧联系一下你师爷,就是我师父,你告诉他,我这儿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必须要让他来保护诗雨的绝对安全。” “好师父,我知道了,等我联系上师爷我给你回信,挂了啊!” 还没等我再说话,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断音,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这个李莹,真是没大没小的,哪次都是先挂我电话。 还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 任诗雨却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眯眯的念叨了一句。 “孝顺还生孝顺子,忤逆还得忤逆儿,嘿嘿,报应。” 我一下子让任诗雨给噎的说不出话来,其实想想吧,她说的还真没错。 虽然我对师父是打心眼里尊重,但我从小就对他没规没矩的,经常爬到他脸上去薅他的胡子,还经常半夜悄悄爬起来,在师父的酒瓶子里撒一泡童子尿。 也无怪报应不爽,我也收了李莹这个没大没小的徒弟。 我也不知道李莹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和我师父联系的,过了还没五分钟呢,我的手机响了一声,微信上收到一条李莹发来的信息。 “师爷告诉你三个字,让她去。” “呃?这……什么意思?!” 我瞪着那条信息傻了眼,任诗雨凑过来看了一下,得意的朝我笑了起来。 “你看吧,师父他老人家都同意我去了,哼,我看你还敢不敢把我一个人扔下。” “不是……这老东西是老糊涂了啊,楚寒楼已经明摆着想要杀掉你夺舍你的紫薇凤女命格了,他还让你跟着我去送死?!” 我当场就炸了毛,我抓过手机就想再联系李莹,任诗雨劝住了我。 “多余,师父他老人家既然这么决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听话,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再说了,你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让我……让我怎么能放的下心?” 任诗雨红着眼圈抱住我,我的心顿时就化成了一滩水。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任诗雨说的没错。 我感觉我和任诗雨的人生剧本早就已经写好了,我师父那老东西就是总导演,他让我们怎么演,我们就必须老老实实按照剧本去进行。 一旦我擅自修改了情节…… 嘿,我和任诗雨的结局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惊天剧变呢。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王玥打来的。 我接起来笑道,“哎,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的?嘿,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 “多……多余!” 电话那边王玥的声音很惊恐,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麻烦了,我们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了!” 第524章 不是个意外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不是个意外 “啊?不是……啥玩意?!” 我没听懂王玥的话,她叹了口气。 “你在家是吧,等着我吧,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你家。” “哎,行,我在家等你。对了,你顺路把郭子一块儿接过来,我正好有事要和你俩一起说。” “嗯,好。哎,不对啊,你……” 王玥的口气有点儿焦急,我笑了笑。 “没事儿,电话里什么都能说,不用担心。你接上郭子过来就行,快着点儿啊。” “哦……好吧。” 挂了电话,我把餐桌上那些狼藉的盘子碗都收拾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个德福啊,看起来瘦瘦巴巴的,怎么饭量和蒋亮似的,都大的那么吓人。 过了半个来小时,门铃响起,我走出去开了门,王玥和郭永喆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朝四下探着头。 “进来吧,没人盯梢了。” 我把他俩让进了门,王玥奇怪的看着我。 “那若兰和德福……不盯着我们了?” “嗯,不盯着了,你这一路上也应该发现了吧,盯梢的那些人都撤了。” 王玥和郭永喆这才松了口气,我问王玥到底捅着什么马蜂窝了,王玥的脸色苍白,声音都哆嗦了。 “多余,这下我们可能是惹着大麻烦了,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查那若兰,德福和郑英明之间的联系,结果……” 王玥越说越紧张,她跑到饮水机前连喝了几杯水,我朝她笑了笑。 “那若兰没事儿,德福也没事儿,对吧?” “呃?” 王玥放下水杯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把刚才我和他俩见面的事告诉了王玥,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他们早就知道了咱在查这件事,不过还好,这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现在我们的敌人是楚寒楼。郭子你好好准备一下,近期我们就会去九凶之地探一探,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嗯,那不能,哥们儿的本事你也见过,䞍好吧。” 王玥还在低着头惊疑不定的,我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怎么,不相信我啊?放心吧,我拿自己的命给他俩担保,我师……那若兰和德福真的不是汉奸,他们拍的那些照片都是为了把楚寒楼给引到军事禁区里,那一百亿也不是出卖国家机密得来的黑钱。” “嗯,我知道。” 王玥点点头,“不过……嘿,有些事儿你不知道。” “嗯?” 我奇怪的看着王玥,她想了半天,叹了口气。 “多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天我把查到的线索结合在一起仔细分析了一下,不光是查到了一些那若兰和德福的秘密,就连死掉的郑英明还有……” 王玥偷眼瞟了瞟郭永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还有……张雪菲,他们的身份都不是像看上去的那么单纯。” 我们几个人同时一惊,郭永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谁?雪菲?!她……她的身份怎么着了,她不就是个老公和孩子都死了的小寡妇吗?” 我和任诗雨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玥,王玥犹豫了一下,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她……确实是就是个寡妇,不过她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她接近你的目的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单纯,她……唉,郭子,我实话告诉你,你也别难受,我们已经查清了她的身份,张雪菲在将近一年之前就受雇于一个境外的神秘财团,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那个财团,幕后老板是……楚寒楼。” 这句话一出口,我们一屋子人的嘴巴都张的足能塞进去一筐鸡蛋。 “什么玩意儿?境……境外财团?” 郭永喆傻了眼,“你的意思是张雪菲不是看上我了,她是……谁,楚寒楼的人?刚才陶子也提起过这个人,他是谁?” 我简单的跟郭永喆说了一下楚寒楼的身份,郭永喆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不是……雪菲,她?!她老板是个境外财团的大老板,还特么是个牛逼哄哄的风水师?!” 郭永喆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了,王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请你相信我们的调查结果,我敢负责任的对你说,这个结果是可信的。” “不可能,不可能啊……” 郭永喆喃喃自语道,“我这一穷二白,光棍一条的,我对楚寒楼能有什么用……她要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她到底是图我个什么啊她是……” 王玥从包里掏出一张图纸铺在桌子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是九凶之地的草图。 虽然这份草图上有几个地方和那若兰还有郭永喆估算的有点儿出入,具体的位置不算是太准确,但大致画的还算是中规中矩。 “这不是那若兰让我带陶子他们走的那条路线吗?这和雪菲有什么关系?”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王玥,王玥指了指一个地方,我心里暗暗一惊。 王玥所指的地方正是九凶之地的最后一站,地下冰川出口之外的…… 军事禁区。 “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楚寒楼雇佣张雪菲接近你的目的,就是想要你探清楚这块军事禁区的具体情况,因为郑英明提供给他的情报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他很失望,就让张雪菲把目标从……从……” 我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一个劲儿的朝王玥使眼色。 王玥停住了嘴,郭永喆呆坐了半天,慢慢的跌坐在沙发里,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陶子,没事儿,哥们儿知道,你不想让我听见这些……嘿,可哥们儿也不傻,我姓郭的要是连这点儿猫腻儿都猜不着,这些年的饭不是白吃了啊。” 我很想说点什么安慰郭永喆一下,可我一时也想不到到底该怎么去开口。 郭永喆转向王玥,摇着头苦笑了几声。 “雪……她在接近我之前,一直都在勾搭郑英明是吧,是她老板让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让郑英明给她老板提供这个军事禁区的内部情况。可郑英明那废物点心费了将近一年工夫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所以哥们儿我就成了她的……诱惑目标了?” 王玥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推论,但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你就是楚寒楼想要寻找的目标。但那若兰顾忌到你是多余朋友的身份,担心事成之后你会被灭口,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罢了。” 郭永喆沉默了一下,咧了咧干裂的嘴唇。 “那她被郑英明几个人强……那样,不是个意外了?” 王玥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显的很不忍。 “我们推断……应该是吧,当时张雪菲故意接下了给户外用品商店送水的单子,目的是和郑英明接头,把这些天接近你的进展汇报给郑英明,然后传达给她的老板楚寒楼。可能是接头的过程中郑英明他们喝了酒,狂性大发,所以才……” “别说了!” 郭永喆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把头闷在胳膊弯里,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第525章 对付他的法子 第五百二十五章 对付他的法子 我们几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心情很沉重。 其实那若兰早就告诉过我,师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魔鬼,他杀掉了郑英明和张雪菲,是因为那些人都该死,他们的背景并不清白。 虽然我早就有了这种心理准备,但我从王玥嘴里亲口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心里很难受。 我是在为郭永喆难过,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没想到张雪菲却在利用他的感情。 郭永喆刚从张雪菲的死讯中摆脱出来没几天,现在又亲耳听到了这些话,他会不会…… 我担心的看着郭永喆,他急促的呼吸着,哆嗦着手从裤兜里抠出了烟盒,却发现里边已经没有烟了。 “……草!” 郭永喆一把把烟盒捏成了一个纸团,狠狠的砸在地上。 王玥迟疑了一下,还是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有件事儿我没有太确切的证据,但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郭永喆闷着头,从胳膊弯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说吧,还有什么事儿是哥们儿不敢听的?嘿。” “张雪菲对你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嗯?” 郭永喆把脑袋从胳膊弯里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玥,我和任诗雨也愣了一下,我们一起盯着王玥的脸。 王玥叹了口气,“按说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测我不应该和你说,但是……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这事儿。从我们得到的所有证据看来,张雪菲受雇于楚寒楼,勾引你和郑英明企图得到军事禁区的秘密,这不假。但她自从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之后,就出现了很多……不太符合常理的转变。” 王玥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们几个人没打断她,一起瞪大眼睛仔细听着。 王玥继续说道,“在她遇到你之前的那几个月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通过特殊的渠道给楚寒楼传递信息,而且从我们得到的证据上看,她工作的很卖力,郑英明很快就变成了楚寒楼的爪牙替他卖命。要不是因为郑英明确实能力有限,探查不出军事禁区里的实质性消息,张雪菲的任务就算是顺利完成了。但是在她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之后……” 王玥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她好像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别说是对她从来没对你提过任务的内容了,就连每天跟楚寒楼汇报的消息都变的很敷衍。我们破译了很多她和楚寒楼之间的消息往来的内容,她借口说你对她的态度还不太明确,请求楚寒楼多给她点儿时间,让她慢慢的接近你。开始一段时间楚寒楼还挺相信她的,但过了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楚寒楼慢慢失去了耐心,就指使郑英明反过来监督张雪菲,催促她快点儿对你进行渗透。” 郭永喆愣了半天,嘴里嘟囔了一句。 “态度不明确……嘿,哥们儿就差没跪下来跟她求婚了,那时候别说是她让我去拍几张照片打探点儿消息,就算是让哥们儿大闹阎王殿,哥们儿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皮的。” “所以说,我推断出来一个结论。” 王玥看着郭永喆的脸,“张雪菲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虽然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你的,但她对你的感情却没有掺假。她不想让你出事,所以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你这才没稀里糊涂的变成楚寒楼的帮凶。” 我和任诗雨交流了一下眼神,我们都同意王玥的这个判断。 张雪菲接近郭永喆的目的虽然是不单纯,但她应该确确实实是被郭永喆对她的好意给打动了。 不然以张雪菲的手段,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取郭永喆的信任,到时候无论她提出拍照片还是打探军事禁区秘密的要求,郭永喆都会责无旁贷的去帮她。 这个美人计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是楚寒楼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手里的王牌竟然会出了问题。 之后张雪菲和郑英明都死了,楚寒楼失去了两个最得力的助手。 楚寒楼震怒之下指使德福去直接找郭永喆想要收买他,但那若兰却顾忌到郭永喆是我的朋友,不想让他出事,这件事儿才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 郭永喆呆坐了半天,苦笑着摇头。 “原来是这样……雪菲啊,她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直接告诉哥们儿啊,不就一个什么楚寒楼吗,哥们儿替她摆平就是了,多大事儿啊。” 王玥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郭子,你把楚寒楼想象的太简单了,别说是你了,他的道行……唉,整个儿五魁加上我们巡捕系统都有点儿无能为力。张雪菲这么做是想保护你,一旦你成了楚寒楼的爪牙,无论你的任务成功与否,你都会被他杀掉灭口的。” 郭永喆抖动着肩膀,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哥们儿没本事,打不过那个什么楚寒楼。她大不了就不干了呗,哥们儿带她走,走的远远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个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你说她何苦来的那么想不开,怎么就……就……” “我猜……她应该也这么想过。” 王玥的眼圈也红了起来,“我们检查过她的遗物,当时她已经有了收手的打算,一些贵重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估摸着是她想和你坦白一切,让你带她离开中州的。可是……郑英明侮辱她的事儿让她彻底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我想她是……不想把一个不干净的自己交给你吧。” “她不能这么想啊,她他妈不能啊……” 郭永喆终于绷不住了,一声就哭嚎了起来。 “她怎么就不问问我呢,哥们儿不嫌弃她,我想和她好啊,真的想……以前那些破事儿我不在乎,哥们儿就是喜欢她这个人,她是嫁过人死过老公也好,被郑英明那王八蛋给……什么都无所谓,但凡她多问我一句,她也不能……” 郭永喆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就像是一只哀伤到了极点的野兽,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和任诗雨都忍不住陪着他一起潸然泪下。 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郭永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到院子里洗了把脸回到客厅,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鸷的神色。 “楚寒楼……嘿,要是哥们儿玩不死你,我他妈就跟你姓!陶子,这事儿你帮我不?” “当然帮。”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就算是郭永喆不开口,我也绝不能饶了楚寒楼。 他不光想抢走五魁令和太一令,号令整个儿风水界,而且他还企图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天女命格。 单说这一点儿,楚寒楼就算是活到头了。 我问王玥,“你和我说的咱捅了马蜂窝了,就是指的楚寒楼吧?嘿,就算他道行比我们都高,但我们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法子,也未必就对付不了他。” 王玥长叹了一口气,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第526章 深藏不露 第五百二十六章 深藏不露 “楚寒楼……唉,他还真不算个什么大事儿,以你和那若兰的道行,联手对付楚寒楼,还真未必就赢不了他。” 我愣了一下,“怎么,你说的马蜂窝还不是他?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更厉害的风水高手?” 王玥扯了扯嘴角,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潜伏在楚寒楼和那若兰之间的那个德福……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哦,德福啊,他是我……那若兰的人,你放心吧,这个人可以完全信任。” 我没把那若兰和德福跟我师父有关的事儿告诉王玥,这件事儿没得到师父的亲口许可,我可不敢随意透露。 王玥冷笑了一声,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到底查到什么了,难道德福还有什么神秘的身份不成?” 王玥咬了咬牙,缓缓开口。 “我们顺着德福这条线追查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一开始确实是查到了一些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可等我们再顺着这些线索去深挖德福和那个境外财团的关系的时候,却发现……嘿,我们的权限不够了。” “权限……不够?” 我挠了挠后脑勺,没明白王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权限不够就找上边去申请呗,境外财团不归我们国家管,查不到太多线索也没办法,可一个德福有什么权限不权限的,难道你们巡捕系统查个那家的管家都涉及到什么国家机密了?” “嘿,你还真猜着了。” 王玥咧了咧嘴,神色里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 “当时我马上就给上边打了报告,请求对我开放调查德福的权限,可上边就给我回复了两个字。” 我瞪着眼看着王玥,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绝……密!” “哎,绝……不是,什么玩意?!绝密?!” 我们一屋子人的眼珠子都快瞪裂了,“我靠,不是吧?!德福到底是什么人,他不就是那若兰的管家吗,怎么他的身份还成了……绝密了?!” 王玥阴沉着脸不说话,我仔细想了半天,终于明白王玥这个“权限不够”是什么意思了。 “哦……你的意思是德福也是你们巡捕系统里的人,而且他的身份……比你高的多,你查不到他?” 王玥朝我点了点头,张张嘴对我比了个口型。 等我看清楚王玥的口型说出的那四个字,我的瞳孔猛的一缩,嘴巴越张越大。 “国安系统!” 我的天,我的天…… 我的天! 德福? 那若兰的管家,德福? 就那个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撑的嗝屁连天的德福?! 他竟然是…… 国安系统的人?!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德福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想要让他去为难王玥和郭永喆,他们都…… 不够资格。 我拍了一下大腿,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德福让我想个办法把楚寒楼骗进那片军事禁区,想要借刀杀人。 我问他怎么保证我和那若兰的安全,德福神秘的笑而不语。 原来他竟然有这么一层特殊身份,怪不得他敢让我和那若兰进入那片军事禁区呢,看来他早就和上边打好了招呼了。 军事禁区里的神秘高手只针对楚寒楼动手,不会伤害我和那若兰。 我对王玥笑了笑,“这不是个好事儿吗?要是德福真的是……上边的人,那我们对付楚寒楼还不是小菜一碟。虽然德福的道行不怎么样,但上边隐藏的高手的本事那可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出来的,只要我把楚寒楼骗进这个地方……” 我指了指图纸上的军事禁区,得意的对郭永喆挑了挑眉毛。 郭永喆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图纸上,“甭管队友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把这老小子给碎尸万段了,他就是我姓郭的亲大爷!” 我和郭永喆都挺兴奋的,可王玥却重重的叹了口气,摇着头咬了咬嘴唇。 “多余,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上边的人对你产生了注意,你的命运就会……” 王玥停住了嘴,苦笑了一声。 “算了,德福已经对你产生兴趣了,我再跟你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改变事实的可能……以后的人生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让王玥给说的云里雾里的,追着她一个劲的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命运到底会发生什么改变。 王玥却摇着头什么也不说了,我没好气的对她翻了个白眼。 “风水的本事没学着多少,这种神神秘秘的臭毛病倒学了个十足十。不说拉倒,反正别管这事儿以后对我会产生什么影响我肯定都得去做,楚寒楼那王八蛋想杀了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我要让他多活着一天,我特么就……” 郭永喆赶紧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生怕我反悔似的。 “对,就不能让他活着,弄死那老丫挺的,给咱俩的媳妇儿报仇!” “呸,给你媳妇儿报仇就行了,我媳妇儿还没死呢。” “哈哈,对对,弟妹肯定会长命百岁,没病没灾,咱哥儿俩强强联手,弄死楚寒楼那老丫挺的!” 王玥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过了没一会儿就要起身告辞。 我刚想拦住她留她和郭永喆在家里吃饭,任诗雨悄悄的捅了我一把。 “多余,今天是……礼拜四了。” 我这才想了起来,今晚我还要去苏眉那里修习纸扎术呢,要是任诗雨不提这事儿,我差点儿就给忘干净了。 “行,我今晚还有点事儿,就不留你们了,改天我们再聚吧。” “切,小气样儿,饭都不管一顿。” 郭永喆朝我撇了撇嘴,我笑着踹了他一脚。 “滚蛋,你现在也是有钱的大款儿了,还臭不要脸的跑我家来蹭饭,要不咱一块儿出去吃去,你请客。” 郭永喆笑着赶紧跑出门外,王玥临走的时候回头看着我,脸色有点儿担忧。 “多余,这事儿……唉,上边已经责令我们解散行动小组,不许再继续追查任何关于境外财团的线索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凡事都多留个心眼儿,可别傻乎乎的德福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 “他能说什么?” 我奇怪的问了王玥一句,王玥犹豫了半天,摇了摇头转身就上了车。 “走了!” 王玥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我无奈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回头对任诗雨苦笑了一声。 “得,这一个个的都神神秘秘的,还都深藏不露呢。德叔竟然是……嘿,真没想到,你说他这三十多年一直都在师兄身边,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了……上边的人了。” 我咂着嘴大惑不解,任诗雨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 “不去想那么多了,多余,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咱俩能在一起不分开,这就行了。” 我笑了,在任诗雨鼻尖上轻轻一刮。 吃过晚饭我准时赶到了大栅栏,刚走到纸人苏门口,我突然一下子惊呆了。 第527章 一学就会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学就会 纸人苏竟然…… 店门大开! 我奇怪的朝纸人苏里探了探头,苏眉的身影出现在柜台里,还是那么清冷纤弱。 我赶紧闭上眼四下感受了一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那若兰还算是说话算话,纸人苏四周那些暗中盯梢的人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主动找苏眉的麻烦了。 我走进纸人苏对苏眉笑了笑,苏眉淡淡的点了点头。 等我再回身看的时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关上了,我眼前出现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我惊讶的看着苏眉。 “厉害啊,这就是你说的控灵术吧?哎师姐,你以前不是答应把这门神奇的法术教给我吗,你看今天能不能……嘿嘿。” 苏眉微微一笑,指了指墙角的一把凳子。 “坐吧。” “哎!” 我看苏眉的意思,她应该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我很高兴,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江南纸扎一派威力最大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要是再有了控灵术的辅助…… 说不定我不用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就可以打败楚寒楼了呢。 我一边乐滋滋的想着,一边朝凳子坐了下去。 “哎……哎哟!” 谁知道我竟然一屁股坐了个空,我猝不及防,一个跟头歪在地上。 这一屁墩儿把我给摔的生疼,我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苏眉。 “嘻嘻!” 苏眉捂着嘴笑了起来,我讪讪的看着她,羞的老脸通红。 “师姐,你耍我玩呢……哎,这就是控灵术吧?真够神奇的,我都没看出来这把凳子竟然只是个幻象。” 苏眉停下了笑声,又指了指那把凳子。 “啊……还坐啊?” 我苦着脸看着苏眉,她只是淡淡的朝凳子努了努嘴,眉眼里露出一丝坏笑。 我苦笑了一声,行吧,坐就坐。 大不了就是再摔一下呗,只要能博得美人儿粲然一笑,人家周幽王都能点起烽火台把各路诸侯给戏耍一通,我还在乎多摔几个屁墩儿? 我小心翼翼的朝凳子坐了下去,同时还多留了个心眼儿,在屁股接近凳子的时候我腿上暗暗用力,心想就算是一屁股坐个空,也不能再像刚才一样摔的那么狼狈了。 “咦?” 就在我屁股接触凳子的那一刻,我突然愣了一下。 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凳子的触感,我不敢置信的起身看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 “嘿,神了,这把凳子……是真的?!” 我咧着嘴看着苏眉,“哎呀师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根本就没看出眼前有什么景象变化,你是什么时候把幻象替换成真凳子的了?” 苏眉笑着不说话,我一边傻笑着一边又坐了下去,“嘭!” 这下子可把我给坑惨了,我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冷硬的地面上,尾巴骨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哟,你……你怎么又把凳子给变没了,疼……” 我捂着屁股哼唧了半天都没站起身来,我眼前的景象很诡异,凳子还清清楚楚的杵在我面前,但我摔倒的位置却是和凳子重合的。 要是从其他位置来看,那把凳子现在应该就像是很突兀的长在我身上一样,这个情景别提有多诡异了。 苏眉笑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赶紧跑到墙边去靠着墙直直的站好,再也不敢去坐凳子了。 苏眉弯着眼睛看着我,“想明白了吗?” 我知道苏眉的意思,她刚才就是在给我展示控灵术的运用方法。 可我都摔了两个大屁墩儿了,却一点儿门道也没看出来。 我讪笑了一声,“没……我也没看见你施法啊,而且我眼前也没出现过景象切换的虚影,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凳子给换掉的。” 苏眉笑道,“控灵术可不是鬼遮眼那种普通的幻术,你现在看到的凳子其实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实物,所以你看不到任何景象切换的痕迹。” “真实存在的实物……哦!我明白了!” 我想了半天,重重的一拍大腿。 “你是在这把凳子的气息上动了手脚,当凳子的阴阳二气不平衡的时候,它就是一个真实的实物,只要你暗中调动气息,让它的阴阳二气达到绝对平衡,凳子就变成……灵体了!” 苏眉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却暗暗的挪了挪身子,不敢再靠在墙上了。 要是苏眉突然玩心大发,把我靠的这面墙给变成灵体的话…… 那可就不是摔个屁墩儿那么简单了,我可能会突然莫名其妙的穿过墙壁跑到隔壁屋子里去,这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我非得被人家当成妖怪给活活打死不可。 我想了想,还是有点儿没明白。 “哎师姐,灵体可是非阴非阳的特殊存在,普通人是看不见灵体的形态的。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应该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阴阳二气绝对平衡的灵体对吧,可是我为什么能看的见凳子,也能看的见你?” 苏眉白了我一眼,“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哪儿会有什么阴阳二气绝对平衡的说法?每天的饮食,身上的衣物,甚至是脸上擦一点儿化妆品,这都会多多少少体现出一些阳气,除非是……除非……” 苏眉红着脸吭哧了几声,我想了一下,一声就笑了起来。 “对,物质本身内在的阴阳二气达到了平衡,就等于是变成了没有形态的幻象,而影响物质的其他因素还存在一定的阳气,这就让物质通过光线反射在眼球里形成映像,体现在我们眼前。除非……嘿嘿,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灵体,这才可以完全隐匿一切形态。” 苏眉点了点头,我傻呵呵的咧着嘴,不禁有点儿心痒难搔了。 控灵术确实是一门很神奇的风水术,要是我能学会的话,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调整好身上的阴阳二气,岂不是可以…… 突然穿透敌人的身体,趁敌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工夫发动偷袭,一击毙命? 就算是敌人的实力碾压我几个段位,我说什么也打不过他,那我至少也可以利用控灵术避开敌人的攻击,屁股向后逃之夭夭。 换句话说吧,只要我学会了控灵术,我就…… 真的可以天下无敌了! “师姐,快教教我!” 我越想越兴奋,一把抓住了苏眉的胳膊。 苏眉却没因为我失态而生气,她点了点头,让我站在屋子的中间闭上眼睛。 我依言闭眼站好,苏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控灵术不需要依靠法力,只需要感受你自己身体里的阴阳二气,藏长补短,达到阴阳均衡就可以了。” 我顿时大喜过望,要是这门法术需要依靠浑厚的法力作为支撑,以我现在的情况还真有点儿难以做到。 既然控灵术不需要法力,那我岂不是可以…… 一学就会了?! 我心下暗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按照苏眉的话去仔细感受着身体里的阴阳气息。 过了几分钟,我奇怪的睁开了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苏眉。 第528章 断绝关系 第五百二十八章 断绝关系 “师姐,这……” 我挠了挠头,苦着脸看着苏眉。 “阴阳二气到底是长什么样儿啊,我怎么没感觉到我身体里有这种气息呢?” “胡说,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你怎么会感觉不到的?” 苏眉白了我一眼,“闭上眼睛,按照我说的做。” “哦。” 我重新闭上眼睛,苏眉的声音缓缓的传到我耳朵里。 “深呼吸,身体放松,仔细感受身体的气息浮沉。上浮者生机盎然,是为阳气,下沉者厚重内敛,是为阴气。” 我依言深呼吸了几口,苏眉继续说道,“刚开始修习肯定会不熟练,需要静心去感受阴阳二气的存在。等你熟练了之后,就能自然而然的找到阴阳二气的平衡点了。” 我放松了身体,仔细感受了半天,却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无论我怎么感受身体里的气息变化,我却只感觉到一股平静如水的气息平稳的流淌在我的经脉之中。 那股气息就和我丹田里的纯黑色的神秘法力一样,就像是波澜不惊的广阔海面,既没有翻涌上浮,也没有内敛下沉。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疑惑。 我跟着师父学了十八年风水术,当然很清楚万物皆有阴阳的基本常识。 以前我修习法术的时候,每次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有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当我深吸气的时候,一道灼热明亮的气息会随着血液冲上灵台,这就是苏眉所说的阳气。 而让我呼气静心的时候,一道平缓幽暗的气息会顺着经脉慢慢流淌到丹田之中,这就是阴气了。 可现在我的身体好像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化,我突然感觉…… 我身体里的阴阳二气都不见了!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对苏眉摇了摇头。 “师姐,我真的……感觉不到你说的那种气息。” 苏眉皱了皱眉头,让我盘腿坐在地上。 她伸出手来抵在我的额头上,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苏眉手上的温度很奇怪,压根儿就不是正常人的体温,好像也不冷也不热,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但好像…… 也不是死人的那种凉冰冰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阴阳二气达到了平衡之后所反映出来的特殊温度吧。 “嗯?” 苏眉愣了一下,我苦着脸抬起头看着她。 “对吧,你说的那种阴阳气息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会不会是……” “别说话,身体放松,深吸气三秒,再慢慢吐气。” 苏眉打断了我的话,我只能无奈的照做。 几秒钟之后,我感觉苏眉的手离开了我的额头,我睁开眼,却见苏眉退开了几步,正在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师姐,你怎么了?” 我奇怪的站起身来问苏眉,她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被身后的凳子给绊倒了。 我赶紧扶住她,苏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苏眉慢慢的坐在凳子上,低头沉吟了半天,我也不敢打断她的思绪,只能无奈的站在她身边等着她开口。 过了半天,苏眉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嘴里嘟囔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江南方言。 “师姐,你说什么呢?” 我挠着后脑勺看着苏眉,她慢慢站起身,把我放在柜台上的帆布包递给我。 “回去吧。” “……呃?” 我瞪眼睛看着苏眉,“不是……控灵术我还没学会呢,怎么就让我走了?师姐,你……你答应过我要把这门法术教给我的。” 苏眉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这门法术不适合你学,你也学不会。走吧,以后都不用来纸人苏了,江南纸扎一派的所有法术你都算是学完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我顿时就傻了眼,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苏眉的胳膊。 苏眉身子一僵,突然打了个冷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赶紧把手松开,一个劲的对她道歉。 “对不起啊师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没弄疼你吧。” 苏眉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我。 “我没骗你,江南纸扎一派的所有法术你真的都学完了。几百种纸扎阵法的基础原理都包含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之中了,你可以根据这个原理推算出所有小的纸扎阵法的使用方法。至于控灵术……” 苏眉顿了顿,迟疑了一下。 “你的体质很特殊,没法自由控制阴阳二气的融合,所以你学不会的,不用学了。” “哦。”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我本想着我要是能学会了控灵术,我就有了和楚寒楼一较高下的资本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学其他的法术都算是天赋极高的,就和我师父说的一样,有了青乌堪舆一派的理论基础,其他任何法术我都能看一眼就很快学会。 可偏偏这门对我最重要的控灵术,却因为我体质的特殊而失之交臂了。 我恨恨的骂了自己几句,背上了帆布包。 “师姐,那我……我走了。”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苏眉,她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一直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瘪了瘪嘴,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突然苏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明天就去找那若兰,给太一令灌注最后一道魂魄气息。” 我赶紧停住了脚,回过头来看着苏眉。 “师姐,你早就知道太一令的秘密对不对?” 苏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哎对了,蒋亮告诉我说,他和你也知道那若兰身负天邪命格的秘密,还有,太一令还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这些……” “你该走了。” 苏眉冷冷的打断了我的话,转身就进了里屋。 里屋黑魆魆的,我也不敢闯进去再问什么了,只能喊了一声。 “师姐,我……我走了啊。” 苏眉还是没搭理我,我无奈的慢慢离开了纸人苏,心里掠过一丝惆怅。 我没能学会控灵术,这已经让我的心情很不爽了。 苏眉还让我以后都不要来纸人苏找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这是想跟我…… 断绝关系了? 靠,可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苏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郁闷,给蒋亮拨了个电话。 那家伙好像又在看什么无聊的综艺节目,一边心不在焉的听我说话,一边“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别特么笑了,我都快烦死了!” 我没好气的吼了蒋亮一句,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和蒋亮说了一下。 蒋亮突然停下了笑声,结结巴巴的问了我一句。 “明天……您是说,阿眉亲口告诉您的,她明天就去找那若兰,给太一令灌注最后一道魂魄气息?!” “嗯,就是她说的。” 我叹了口气,“她还让我以后都不要去纸人苏找她了,说江南纸扎一派的所有法术我都学完了,你说……” “陶爷。” 蒋亮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感觉蒋亮的声音…… 怎么有点儿哆嗦呢。 第529章 朽木大阵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朽木大阵 “怎么了?” 我问蒋亮,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这才传来了蒋亮颤抖的声音。 “没……没事儿,您歇着吧。” “不是,我歇……我这儿问你话呢,我歇个屁啊我!” 我一声就吼了起来,“你们个个说话都吞半截吐半截的,这特么还让人活不?!蒋秃子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到底是怎么对不起江南纸扎一派了,苏眉这意思是要把我赶出师门是不是?!” “不是,陶爷您别瞎猜了,阿眉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这才几天时间啊,您就已经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所有法术都学会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听了蒋亮这句话才算是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那她怎么让我以后都别去找她了?切,我还以为她不想认我这个师弟了呢。” “师弟……嘿,保不齐还真没法认了。” 蒋亮嘟囔了一声,我愣了一下。 “啊?几个意思?” “嗯……这事儿吧……嗨。” 蒋亮支吾了几声,“这么着吧陶爷,我蒋秃子在这儿给您句准话儿,等您从九凶之地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我把这事儿从头到尾都给您说清楚。” 我翻了翻白眼,也无可奈何。 “行吧行吧,反正明天苏眉就去给太一令灌注最后一道魂魄气息了,顺利的话顶多两三个月我们就能从九凶之地走出来。你记住了啊,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要是还不跟我说实话我可揍你……嘿,我也打不过你啊。” 蒋亮苦笑了一声,“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打不过谁呢。得了陶爷,您忙您的吧,电视正演到精彩的地儿,我挂了啊。” “哎等等。” 我想起了一个我很久之前就想问蒋亮的问题,赶紧拦住了他。 “哎我问你,劈竹篾……有没有什么省事儿的技巧啊?” “啊,什么?” 蒋亮愣了一下,我叹了口气。 “我每次劈竹篾都把手指给划的满是血口子,可我看着苏眉的手指怎么一点儿伤痕也没有,是不是你帮她劈的?” 蒋亮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哎哟喂我的陶爷哟,我真是让您给蠢哭了我了,不是,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您做的纸扎小人是干吗用的?” 我吭哧了半天,“能干吗用啊,施法用的呗,难道还能劈竹篾……哎,对啊!” 我突然一拍大腿,我的脚还好死不死的放在油门上,车子猛的往前窜了一下,差点儿追了前车的尾。 “我靠,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气的在自己脑门上猛拍了一巴掌,“对啊,用纸扎小人去劈竹篾不就得了,我还傻乎乎的自己一根一根的去劈,手指头都快给扎成萨其马了!” 蒋亮哈哈狂笑起来,好像我做的这件傻事比综艺节目都搞笑似的,我气的真想隔着电话在他的大光头上踹一脚。 “得了,知道了。哎,你说我为什么就学不会控灵术呢,我的体质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哎?喂喂?” 还没等我说完话,蒋亮竟然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靠!” 我一巴掌砸在方向盘上,把自己的手给震的生疼。 我当然不会傻到完全相信苏眉说的那些话,我隐隐有一种感觉。 我学不会控灵术绝不仅仅是因为我体质上的问题,很有可能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不然苏眉和蒋亮也不会对我欲言又止的。 既然蒋亮已经答应了我,等我从九凶之地顺利出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切实情,那我就只能先把这个谜团暂时放下了。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摆在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 九凶之地。 回到家里,我和任诗雨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情况,任诗雨一直都在低着头认真画符,压根儿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 “学不会就学不会呗,她说的没错啊,每个人的体质都有差别,哪儿有天下所有的法术都包教包会的道理?你看看我,自从和你互换了命格之后,我种什么花儿就死什么,院子里都快成了荒山野岭了。” 我哭笑不得的,任诗雨说的这个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夏天身上。 自从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夏天的命格属性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种花养草的本事,别管什么花花草草,只要经夏天的巧手种植修剪,每一棵都姹紫嫣粉,欣欣向荣的。 可现在呢,那座郊外小院里简直就成了一片惨不忍睹的赤地,所有的花草都死完了,就连野草都长不到一寸高也会莫名其妙的枯萎死掉。 我笑着摇头,“行吧,你说的有道理。这几天我们就做好随时去去九凶之地的准备吧,你别忘了带上那对珊瑚发卡。” “早就准备好了。” 任诗雨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我问过妹妹了,她也不知道那对发卡的具体作用,她说她给你的那支发卡是熊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她的,她还从来没听说过这发卡是一对。” 我暗自撇了撇嘴,也没多说什么。 任诗雨对唐果儿实在是有点儿信任的过头了,她说什么任诗雨就听什么。 我才不信她的思想真的会有那么单纯,她毕竟是楚寒楼和熊云的外孙女,也是想要夺舍任诗雨紫薇凤女命格的人。 “这几天要抓紧时间多画点儿符箓了,九凶之地一定是处处凶险,多准备点儿符箓一准儿没错。” 任诗雨自言自语了几声,低下头继续认真画符。 我笑了笑,拿过我的帆布包来收拾了一下我手头上的法器。 我先把一大堆劈好的竹篾和竹管装进了帆布包里,仔细想了一下,又把那堆东西拿了出来。 在进入九凶之地以后,我不可能有条件去按照正常流程制作纸扎小人,这些东西都用不着了。 不过我也不担心我会失去纸扎术这个最大的依仗,因为苏眉今天跟我说的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 她说江南纸扎一派的几百种法术,都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基本相同。 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其实纸扎术并不是非得依靠精美的纸扎小人作为法力的载体。 一根树杈,一片枯叶,甚至是一截朽木都可以运用纸扎法术来达到想要的施法效果,只是一来呢,所用的材料不怎么讲究,体现出的效果自然也会打上一点儿折扣。 这二来嘛,就是阵法的模样上就没有那么美观了。 精心制作出来的纸扎小人布出的阵法,光从视觉效果上就让人赏心悦目。 清脆的小竹哨一响,十八个雪白可爱的小纸人齐刷刷的排好阵法,那个场面何其壮观。 要是换成了十八截飞溅着土渣渣的烂树根…… 嘿,那个场景可真够让人倒胃口的。 我一边脑补着我吹响一截烂木头,指挥着“一百零八朽木大阵”的模样,一边咧着嘴摇头苦笑了几声。 第530章 交代后事 第五百三十章 交代后事 颜柳送给我的那套乌金针是必不可少的施法工具,我仔细的把乌金针包好,和柳叶刀一起放在了帆布包里。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柳叶刀具体能派上什么用场,但这毕竟是颜柳以前用过的杀人利器。 带上身上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我又拿过黄铜罗盘和师父给我的六枚神策钱来放进了帆布包里,九凶之地里一定会步步惊险,处处诡异。 要是少了黄铜罗盘和神策钱,我都不敢确定我眼睛看到的路和景象是不是真的。 这事儿说起来也有点儿奇怪,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按说我们俩以前学过的法术都应该一起互换了才对。 但有两种法术却没有按照常理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一是堪舆术,二是卜算术。 我不止一次的试探过任诗雨,有时候我会看似无意的在她面前念出一句堪舆或者卜算的口诀,任诗雨却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多余,你这说什么呢,什么叫龙脉蛟眼,那个什么三才又是怎么转成四象的?” 我确认了好几次,任诗雨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堪舆术和卜算术。 我很奇怪,但又想不通。 这两种法术是我打小就跟着师父修习了十八年的看家本事,就连我睡觉说梦话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嘟囔着这些口诀。 命格互换了之后,这两种法术竟然没同时转移到任诗雨身上,反而在我的脑海里愈加深刻了。 算了,想不通的事儿多了,我也不去费这些没有意义的脑筋了。 任诗雨身上还不是保留了一段关键的记忆没转移到我的脑子里吗? 那段记忆对我来说真的是让我抓心挠肝的,当时在野长城下边的山谷里,任诗雨那二十分钟到底是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谁教给她的鬼门十三针法,又是谁教了她一套鬼神莫测的幽冥鬼步的? 我抬眼看了看任诗雨,她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符箓用功。 我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了移海扇。 这把移海扇可能会是我进入九凶之地以后最得力的法器了,我听郭永喆说过,户外探险的装备非常沉重,会极大的消耗队员的体力,甚至会在关键时刻威胁到队员的生命。 既然装备不能轻易放弃,那用移海扇把装备转移到指定的目标,就成了我节省体力最好的办法了。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哎?不知道移海扇能不能直接把大活人给转移到指定的地点去,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岂不是……直接传送到终点去都可以了?!” 我被自己的睿智深深折服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吴桐打了个电话,乐颠颠的问他移海扇能不能传送大活人。 “臭小子,你失心疯了是吧?还好你提前问了道爷一句,要是你直接拿个大活人去试验,你就等着被当成杀人犯枪毙吧你!” 吴桐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移海扇在转移物体的时候会同时抽干物体的内在气息,简单点儿说吧,就是把物体先变成虚无的碎片,转移到指定地点的同时,再把这些碎片拼接起来。你自己猜猜,大活人能不能顶的住这一通折腾?” “呃……我估摸着……不能吧。”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吴桐冷哼了一声。 “臭小子,道爷知道你小两口最近要出趟远门儿,你给道爷听好了,甭管去的地方多凶险,你俩都给道爷全须全尾的滚回来。当时你俩结婚的时候道爷可给足你面子了,给你冒充了个高堂,等疾儿大婚的时候你俩也得给道爷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哎,干爹,我知道了,我和诗雨都会好好的。” “嗯。” 吴桐满意的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黑魆魆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这次的旅程实在是太过危险。 有些人我必须要提前见一面了,有些事儿我也得仔仔细细的交代清楚。 就当是…… 交代一下后事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任诗雨就出了门,整整忙活了一天。 我们先去了潘成的店铺,又去颜柳、吴桐和夏风家里转了一圈,然后开着车到了张俊轩的公司。 我把车钥匙还给张俊轩,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兄弟,你这是发财了自己换车了啊,看不上大哥这辆了?” “哪儿能啊,大哥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笑道,“最近我和诗雨就要去……你知道的,车用不着了,赶紧过来还给你,别给你耽误了事儿。” “你这什么话。” 张俊轩不太高兴了,把车钥匙又丢给我。 “车暂时不用就先放你那儿,你们回来以后还要用呢。我不是说了嘛,这车送给你了,还给我还回来算什么事儿,嫌弃大哥送你的这点儿东西了?” “没有没有。” 我苦笑了一声,“谁知道还回不回的……” “屁话!” 张俊轩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我给吓了一跳。 在我的印象里,张俊轩一直都是个彬彬君子,别说是跟我拍桌子发火了,就连说话他都细声慢语的,生怕动静大了能吓死蚊子似的。 他今天竟然对我爆了粗口,我看他脸色铁青,真是动了气,赶紧搂着他的肩膀一个劲的道歉。 “得,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错了,别生气了啊。那行,我就把车开回去,不还给你了。” 张俊轩没好气的不理我,我嬉皮笑脸的凑到他面前。 “今儿我请你两口子吃饭,咱俩拼拼酒,看到底是谁能喝。机会难得,过期作废,去不去?” 张俊轩的脸色这才慢慢放晴,朝我挑了挑眉头。 “一人一箱,喝不完谁也不许走。” “切,才一箱啊。” 我不屑的撇撇嘴,张俊轩坏笑了一声,从桌子下面拖出两个精美的白酒箱子。 “这可是我存了好多年的好酒了,一箱六瓶,差不离五斤,度数嘛……也不太高,就六十五度。你刚才可是答应好了的,今天喝不完你两口子谁都不许走!” “哈哈哈……行!” 这天晚上,我和张俊轩敞开了拼了一把酒。 任诗雨和王玥在一边拉着手说着话,她俩一会儿笑的前仰后合的,一会儿又低着头默默的抹着眼泪。 我们用各自的方式宣泄着内心里紧张的情绪,直到我和张俊轩把那十二瓶昂贵的白酒牛嚼牡丹一样的灌进了肚子里,我们俩都有了几分醉意。 “兄……兄弟。” “怎……怎么了大哥?” “大哥那还……还有不少好……好酒,等你们回……来,咱再……再喝。” “哎,好嘞,下次咱一人喝……它个两箱!” “兄弟。” “哎。” “好……好好的,回来……我等……等你们。” 张俊轩醉了,他歪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嘟囔个不停。 我傻笑着过去扶他,一个没站稳,我们俩一起栽倒在地上。 “兄……兄弟,好好的,回……回来。” 第531章 我们赢定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们赢定了 第二天,我和任诗雨又去和李莹见了一面。 李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打工,她看见我和任诗雨来了,显的很高兴。 “师父,师母,你们来看我啦。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儿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过几天我就发工资啦,我给你们俩买好吃的。” 我笑道,“好啊,我们俩要吃全中州最贵的馆子,你看着办吧。” “啊……” 李莹张着嘴傻看着我,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摸了摸李莹的脑袋。 “别听他胡说,你挣点钱多不容易,攒着交学费吧。” “哦,还是师母对我好。” 李莹这才咧嘴笑了起来,还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任诗雨搂着李莹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问她饭馆里有没有人欺负她,李莹摇了摇头,神色很得意。 “才没有呢,师爷教了我好多风水术,我现在可厉害了,谁敢欺负我。”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那老东西,我都一年多没见着他了,你倒好,还能经常跟他学风水术。” “嘿,师父,你说以后我是叫你师父呢,还是叫你师兄呢?” 我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你师父了。” “你看,你的本事是师爷教的,我的本事也是师爷教的,那咱俩是不是应该是师兄妹?” 李莹振振有词的反驳我,我讪笑了一声,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 “我……嗨,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确实没来的及教你什么。等我们从……等我们回来吧,我抽出时间来好好教你点儿真本事。” “好啊,哈哈,师爷说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变的很厉害了,能教我很多很多很厉害的法术。” 我心里一动,紧盯着李莹的眼睛。 “这话是我师父亲口说的?” “嗯,当然了。” 李莹笑道,“师爷说你和师母最近要出一趟门,让我乖乖听他的话,不要去打扰你们。师父师母,你们要去哪儿啊,好不好玩?哎,要不是我马上就要开学了,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玩玩。”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嗯……挺好玩的,等你毕业了吧,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了,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好大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个痛快。” “好啊好啊!” 李莹兴奋的拍着手跳了起来,眼睛里都放着光。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来交给李莹,她奇怪的看着我。 “师父,你这是……我不要你的钱,我不是说了嘛,我要自己赚学费,自己挣的钱花着才安心。” “嗯,我知道,这是……” 我想了想,笑了。 “这是暂时放在你这里保管的,要是我和你师母回不……回来晚了,你就把它交给你师爷,到时候你就听你师爷的就行了,他会替我安排好一切事情的。” “安排什么啊?” 李莹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我,我支吾了几声,这时候饭馆里传来了一声吆喝。 “小李啊,差不多上客了,赶紧把菜洗了去!” “哎,好嘞,这就来!” 李莹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对我和任诗雨歉意的笑笑。 “师父师母,我要去干活了。” “嗯,去吧。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打工,凡事都多小心着点儿。” 我嘱咐了李莹一句,她蹦蹦跳跳的回了饭馆,我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刚才李莹亲口说过,师父断定我和任诗雨可以活着从九凶之地回来。 虽然李莹的话没说的这么明白,但我也能听的出师父的弦外之音。 就算是我和任诗雨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留给李莹的那张卡上存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足够供她上完大学和给我师父养老的了。 至于李莹的未来,我真的不怎么太担心。 她毕竟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独苗弟子,就算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师父也会把他的一身本事都传授给李莹的。 再加上我和整个儿中州五魁的关系都相处的很融洽,有了他们的相助,以后李莹的路应该不会走的像我一样艰辛。 “走吧。” 任诗雨拉着我的手对我笑,我点点头,和她一起上了车。 “现在去哪儿?” 我问任诗雨,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早就想去看看你的宁小姐姐了,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假清高。” “呃……” 我被任诗雨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是想……嗯,去和宁总商量一下公司今后发展的事儿,这不全国巡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嘛,我们恐怕是不能亲自去现场看比赛了,宁珂和唐果儿的决战……哎,对啊!”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兴奋的一脚油门就朝医院赶了过去。 任诗雨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 “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是商量公司发展,其实就是想去看你的宁小姐姐,瞧你猴儿急的这模样。” 我一路都兴奋的咧着嘴,根本就没理会任诗雨的冷嘲热讽。 我拉着任诗雨跑进病房,一看就看见宁珂正站在窗户前,看起来她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 宁敏和林晗也在病房里,看见我和任诗雨跑进来,林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宁总,陶董,我……我回去训练了,今天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得抓紧补回来。” 我们笑着和他告别,林晗出了病房轻轻关上门,宁珂高兴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多余,诗雨,你们来了啊,你们看,我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啦!” 我笑着对宁珂点头,她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虽然那只骨折的胳膊还打着石膏吊着绷带,但从她肋骨的恢复情况看,胳膊应该很快也会痊愈了。 “不错不错,有信心在全国巡回赛上拿个名次吗?” “当然有,必须拿冠军!” 宁珂调皮的对我眨眨眼,任诗雨黑着脸冷哼了一声。 “你最好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恢复利索了,不然再骨折的话……哼哼,你只能坐着轮椅参加比赛了。” “哦。” 宁珂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躺回床上。 宁敏给我和任诗雨倒了杯水,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啊,我就是担心……唉,就算是小珂的身体恢复了,可她这么长时间没系统训练,到时候能不能赢的了唐果儿……还真没有多大把握。” 我笑了起来,“宁总,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商量这件事儿的。你听我的,这几天就出个策划,主题就用宁珂带伤大战唐果儿,重新夺回新生代车神的荣誉。别管是电视媒体纸质媒体还是新媒体,一切能宣传的渠道都给它铺满了,一定要把声势给造出去。” “啊?!” 宁敏和宁珂都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我。 “这……这会不会太高调了,到时候一旦输了……那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了?” 我神秘的朝她俩眨了眨眼,“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这次我们……赢定了!” 第532章 现成的机会 第五百三十二章 现成的机会 宁敏和宁珂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对她俩笑了笑。 “过几天我和诗雨要出一趟门,唐果儿也会和我们一起去,这一走可能就要两三个月,等她回来的时候……嘿嘿,全国巡回赛都结束了,她就算是想和宁珂抢这个冠军都没机会了。” “真的?!” 宁敏和宁珂惊喜的看着我,“她……她能听你的,就这么放弃参加全国巡回赛的机会了?” “能,放心吧。” 我笃定的打了个响指,宁敏和宁珂顿时兴奋了起来,赶紧凑在一起琢磨策划案。 我和任诗雨离开了病房,任诗雨的脸色臭臭的。 “恭喜你啊陶董事长,这次总算是给你的宁小姐姐出了口恶气了。”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搂住任诗雨的肩膀。 “呃……不能这么说嘛,公司是我的,那不就是你的,我赚了钱也就等于是你赚了钱,对吧?” “切,高攀不起。” 任诗雨一点儿也没给我面子,甩开我的手径直上了车,我站在那里尴尬了老半天。 唉,女人的心思啊,我是真的猜不透。 当宁珂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任诗雨摒弃前嫌,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 我还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她能就此改变对宁珂的敌意呢。 没想到宁珂的伤势刚一恢复,任诗雨就又翻了脸,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 我掏出手机给蒋亮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在不在博古轩。 眼看就到了中午饭点儿,我想在临走之前请蒋亮大吃一顿。 没想到他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我愣了半天,又给潘浩拨了过去。 潘浩半天才接了起来,我估摸着他是在店里呢,四处都吵吵嚷嚷的,还能听见小军招呼客人的声音。 “怎么了小师叔?” “哎,浩子,亮哥在不在店里?” “没在,嘿,今儿个他是奇了怪了,人不来也就罢了,还关机,谁都找不着他。今儿个店里生意火爆的要命,他倒好,不知道跑哪儿去躲清闲了。” 我皱了皱眉头,和潘浩随口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蒋亮这个家伙……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多余,怎么了?” 任诗雨从车里探出头来问我,我苦笑了一声。 “蒋亮这家伙,又失联了。” 任诗雨想了想,安慰了我几句。 “他应该是不想让你找着他吧,反正他和苏眉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不信你给苏眉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也关机了不就知道了?” “嗯,好办法。” 我依言给苏眉拨了过去,果然,手机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挂了手机揣回兜里。 “让你猜着了,估摸着是他俩一块儿躲着我呢。算了,管他呢,走,瞧瞧青禾去。” 我开着车赶到了任诗雨的公司,刚一停下车就看见顾青禾急急火火的从公司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咦,是孙侯? 我赶紧下了车,笑着和孙侯打招呼,他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陶大师,诗雨,你们来了啊。” 任诗雨笑道,“孙叔叔,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神刮到我这小庙里来了?” “哈哈哈,诗雨啊,你这话可说反了,现在你们二位可是各路房地产公司的财神爷,承蒙你看上你孙叔叔,把这些好项目优先分包给我,应该是一股仙风把您二位刮到我身边了才对!” 我们说笑了几句,顾青禾一个劲的对我使眼色。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让任诗雨先陪着孙侯聊几句,我把顾青禾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公司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哎,可不是嘛,难死我了!” 顾青禾焦急的跺了跺脚,我心里一沉,赶紧问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顾青禾没好气的把一大摞资料砸进我怀里,“你自己看吧,现在工程项目多的让人脑袋一个顶俩大,咱一个小小的彩虹房地产突然就成了中州地产龙头了,天天都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单子落在咱头上。现在大圣地产,万亨集团和天鸿房地产都已经吃撑了,根本就消化不了这么多工程量,可这些单子……唉,我现在恨不能把自己给劈成八瓣,根本就忙活不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无奈的笑着把资料还给顾青禾。 “你想吓死我啊,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有生意做还不好嘛,怎么,还嫌钱咬手了?” “废话,我要能和你俩一样当个甩手大掌柜的,我也不埋怨了。” 顾青禾幽怨的看着我,“你自己看看吧,有好几单都是涉及到形象工程的,工期定的很紧,压根儿就不给我们商量的余地。这种工程一旦延误了工期,我可担待不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管啊哥,我实在是忙活不过来了,你和诗雨得来帮我一把。” “哎哟,我们俩……最近几个月还真脱不开身。” 我歉疚的看着顾青禾,“这几天我们就要出一趟门,少说也得三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啊……” 顾青禾朝我瘪着嘴,我想了一下。 “这样吧,我马上去见我老岳父一趟,他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应该可以应付的了这种性质特殊的工程。我让他抽调几个骨干人手来给你帮忙,先把这几个月顶过去,等我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过来帮你处理这些杂事。” “切,我指望你……” 顾青禾噘着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任总确实是对这种特殊工程经验丰富,要是他肯帮我,那我应该可以分出身来去处理一些普通的单子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这么如花似玉的妹妹,我可不舍得把你给累成黄脸婆,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呢。” 我搂着顾青禾捏了捏她的脸,顾青禾羞红了脸捶了我几下。 “没正经!赶紧去请救兵吧,不然我现在就上吊死给你看!”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抓个壮丁。” 我神秘的朝顾青禾眨了眨眼,坏笑着朝孙侯走了过去。 “陶大师,这几天岚岚还和我说呢,好久都没见着你和诗雨了,你俩要是得空就去家里坐坐。哎,要不就今儿呗,正好岚岚在家养胎,她都快闲出病来了。” 孙侯热情的邀请我和任诗雨去他家玩儿,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满脸都是遗憾的神色。 “孙叔,恐怕是不行喽。你也看见了,现在这生意忙活的……哎,别说是去你家玩了,就算是上个茅房,我都很不能把提裤子的时间给省了。” “哈哈哈哈,是是,你们彩虹房地产的生意真是让全中州的地产商都眼红,我要是有这么大的买卖啊,我也舍不得闲下来。” 我阴笑了一声,搂住了孙侯的肩膀。 “孙叔,您要是想忙活起来啊……嘿,我这儿就有个现成的好机会。” “嗯?说说看?” 孙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对顾青禾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533章 不得不防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得不防 “孙叔,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和彩虹房地产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我对孙侯不怀好意的笑着,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咧开了大嘴,乐的鼻涕泡都快飞出来了。 “哎呀,想,我当然想了我!” 孙侯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陶大师,您这话问的,现在想要和彩虹房地产深度合作的公司都快排到前门楼子去了,要是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啊,我……嗨,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孙叔,那咱这就谈谈细节。” 我的阴谋得逞了,我一把搂着孙侯就把他拖进了办公室,任诗雨和顾青禾一头雾水的跟着我一起走了进来。 “孙叔,我这儿有个想法,不知道你……” 我话还没说完呢,孙侯就急切的打断了我的话。 “陶大师你尽管说,我刚才不是表态了嘛,只要能一起合作赚大钱,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那我就直说了。” 我满意的拍拍孙侯的肩膀,“孙叔,你也知道,彩虹房地产有的只是优质的资源,但论公司架构,人才储备和具体的施工能力,离你的大圣地产差了可不止一两个档次。” 孙侯笑了笑,“是,咱都是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说的没错,彩虹房地产毕竟发展时间太短,缺少底蕴和积淀,尤其是缺少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在这方面上,无论是你岳父的天鸿房地产还是我的大圣地产,包括张俊轩的万亨集团,甚至是老宫的中兴地产都要比贵公司略胜一筹。” 我一拍大腿,“所以啊,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咱得把手头上最有优势的长处捏合在一块儿,优化整合,这才能形成核心竞争力,一块儿赚到大钱是不是?” 孙侯眨巴着眼一个劲的点头,我指了指顾青禾,叹了口气。 “我这个妹妹啊,人太年轻,也没有多少经验,可彩虹房地产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们也是硬着头皮让她独立操作这么大一个摊子。别人都夸她年轻有为,能力超群,可孙叔啊,我不瞒您,她早就焦头烂额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这些雪片一样的单子了。” 孙侯叹了口气,深有感触。 “确实是啊,我这天天看着顾总忙前忙后的,其实吧……顾总我说句实话,你千万别生气。有很多事儿上你处理的还欠点儿火候,可我一个外人,是吧,也不能多嘴去说你的不是,就只能眼看着干着急了。” “哎呀孙叔,您这话说的,外道!” 我赶紧拍了孙侯一句马屁,“您怎么就能是外人呢?咱别管是于公于似,那都和一家人没两样是吧,我妹妹工作上有什么失误的地方,您得多指导着点儿啊,这样年轻人才有进步的空间嘛!” 顾青禾也赶紧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连连点头,孙侯干笑了几声。 “不合适,不合适。” “合适!” 我一把抓住孙侯的手,脸色别提有多诚恳了。 “孙叔,我刚才不是说了,咱得整合资源,一块儿发财吗?这样,我现在就让诗雨给您写一份聘书,聘任您为咱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名誉顾问兼任公司运营部总监,共同参与公司的项目运营。您得多带带青禾,指正她工作上的不足,这样我们才能把手头上的优质资源转化成最大化的利润,您说是不是?” “哎呀,这……” 孙侯为难的吭哧了几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陶大师,你这意思是……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要并购我的大圣地产?” “那不能!” 我赶紧摆手,“那我不成了砸明火了吗,孙叔你在拍卖会上给我帮了那么大的忙,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孙叔你放心,你的大圣地产还是你的独立产业,你只是在我们彩虹房地产里兼个职罢了,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孙侯警惕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从你的大圣地产里抽调几个精干人手,协助青禾一起处理涉及到你们公司的工程事务,每天把报表交给青禾签字。就这个条件,孙叔不会觉得过分吧?” 孙侯愣了半天,突然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哈哈……行,不就是想抓我的大圣地产给你们公司干苦力吗,不是个大事儿,就这么定了!” 顾青禾在一边长长的松了口气,我得意的朝她眨了眨眼。 任诗雨现在对生意上的事儿完全没有了兴趣,只是对我和孙侯点了点头。 “陶大师,我这儿还有个事儿……” 孙侯的眼珠子嗖嗖的冒着贼光,刚要开口说话,我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孙叔,我知道,无论是我给你和你的员工薪资还是股份,你肯定都不能要,但我也不能亏着你是吧。这么着,我给你的大圣地产一个特权,以后凡是彩虹房地产经手的A类资源,你们大圣地产都有优先分包权。” “呃……” 孙侯的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想了半天,无奈的笑着点点头。 “猴精猴精的,我还想趁机在你们彩虹房地产里入一股呢,你倒好,还没等我张嘴就把话儿给我堵死了。” 我们几个人哈哈笑着,我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我没让孙侯提前把话给说出来,不然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太好拒绝。 不是我小气,不想让孙侯入股彩虹房地产。 而是这个公司是任诗雨和顾青禾一手创办起来的,我不想让任何人在她们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一旦我和任诗雨真的回不来了…… 彩虹房地产就是顾青禾和她妈妈张子墨最后的生活保障,要是公司里掺杂了其他人的股份,我真的不敢保到时候孙侯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要是孙侯存心想把公司据为己有,以顾青禾和张子墨两个孤儿寡母,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我小人之心吧,但我也真的不得不防。 傍晚的时候,我和任诗雨来到任天翔的别墅,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马兰乐呵呵的杀了只鸡,我陪任天翔喝了点儿酒,跟他提起了抽调几个人手去任诗雨的公司帮忙的事儿。 任天翔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一个劲的夸我和任诗雨能干,这么快就把彩虹房地产做成了中州的龙头企业,连他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我喝了杯酒,小心翼翼的看着任天翔的脸色。 “爸,我和诗雨最近……要离开中州一段时间,我们想去……嗯,去我老家,我想给父母修个坟,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完成我一个心愿吧。” 任天翔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 “去吧,多余啊,我也听说过你的身世,你从来就没见过父母的面。现在你也算是在中州有点儿家业和名声了,是时候该让你父母宽宽心了。公司不用你俩操心,有我呢。” “哎,谢谢爸。” 我给任天翔倒了杯酒,一边笑着一边红了眼圈。 第534章 出去散散心 第五百三十四章 出去散散心 吃完晚饭刚回到家,我就接到了那若兰的电话,他很兴奋。 “小多余,刚才苏眉那丫头来找过我了。” 我赶紧问了那若兰一句,“她挺好的吧?她没事儿吧?你没为难她吧?” “哎你……重色轻友,哼!” 那若兰气的一声就叫了起来,“人家都答应过你了,不会找那个臭丫头的麻烦,你还这么怀疑人家!” 我赶紧赔笑道,“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哦,她把最后一道魂魄气息灌注进太一令里了没有。” 那若兰虽然明知道我是在转移话题,可还是忍不住咧开嘴一顿傻笑。 “灌注好了,现在太一令已经聚齐了十九道阴阳魂魄气息,我们可以随时去九凶之地走一趟了。” 我的心脏忍不住一阵加速,口气也紧张了起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后天。” 那若兰毫不犹豫的说道,“早去探清了九凶之地的秘密,我就早一天安心。我已经让德福去安排沿途的补给点了,咱们后天凌晨就出发,赶在天亮的时候进入第一个地点。” 我深吸了几口气,“好,我好好准备一下,后天你来我家里接我吧。” “嗯,你通知郭永喆和唐果儿,后天凌晨三点在你家里集合,把要带的家伙事都带齐,不然缺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进了九凶之地可没地儿买去。” “嗯,我知道了。” 我和那若兰闲聊了几句,他刚要挂电话,我又拦住了他。 “师兄,有件事儿……关于德福的身份……” “嘿,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德福就是楚寒楼的人。” 那若兰截住了我的话头,“你要是不放心就来我家一趟,咱当面再把这些事儿说清楚喽,省的你老是疑神疑鬼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若兰的意思,我们的通话可能会被楚寒楼暗中监听,他不想在电话里提及可能会泄露德福身份的话题。 “行,那就明天一早吧,我去你家里,咱把事儿都掰扯明白了。” 我配合那若兰演戏,“他毕竟是楚寒楼的徒弟,我可不想在九凶之地里被他们下黑手暗算。” “切,瞧你那小心眼儿的模样。” 那若兰讥讽了我一句就挂了电话,我一边做着纸扎小人,一边忍不住越加紧张了起来。 马上就要进入九凶之地了,而且我还要面对唐果儿和楚寒楼这一明一暗两个埋在身边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我抬眼看了看任诗雨,她还在认真的画着符,好像对即将要发生的危险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做着纸扎小人。 我要赶在进入九凶之地前多做几个纸扎小人,通过上次的试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做出的纸扎阵法可以维持半个月左右的行动力,这比苏眉告诉我的时间要长了一个多星期。 我预计我们会在九凶之地里停留三个月左右,也就是说,我至少要做出六套纸扎阵法,这才能维持到我们走出九凶之地。 我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就地取材制作阵法上,且不说在九凶之地里随时会遇到危险,我能不能来的及制作纸扎小人了。 九凶之地根本就没人进去过,里边到底会不会有我需要的原料,我都不敢保证。 所以我决定多做几套纸扎小人,每隔十五天激活一套,用它们暗中保护我和任诗雨的安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德福开着车来到我家接上了我和任诗雨。 “二少爷,二少奶奶,咱走吧。” 我有点儿尴尬,对他讪笑了一声。 “德叔,我……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嘿嘿。” 德福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捉摸不定,朝我咧了咧嘴。 “德福就是大少爷家的一个下人,对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客气点儿是应当应分的。不过……嘿,您那巡捕朋友还真有点儿本事,竟然还是查到了我的真实身份。” 德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我也不知道他这几句话是在夸王玥还是在损我们不该多管闲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干笑了几声,和任诗雨一起坐上了车。 到了那若兰家门口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块漆黑的匾额。 一等公第。 那若兰说过,要是我帮他解开了天邪命格,这块匾额上的字就会变成红色。 但这件事儿究竟会对我的命运有什么影响,我到底又能不能保护好五魁令和太一令,彻底粉碎掉楚寒楼的阴谋…… 我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发虚。 我和任诗雨跟着德福走进院子,老远就看见那若兰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正在和一个人聊的眉开眼笑的。 我一看他这副贱样,就猜到他对面坐着的人肯定就是…… 花姐了。 我猜花姐还没从“失恋”的沮丧中摆脱出来,她的话很少,嗓门也比以前小多了,满院子里都是那若兰那尖声尖气的笑声。 “哎哟花妹妹,你跟我就甭客气了,就是一点儿小玩意儿,只要你喜欢,拿去玩儿就是了。我已经让德福清点好了数目,一会儿就给你送到府上去。” 花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老那,这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这是你半辈子攒下来的家业啊。且不说值多少钱了,就光说你搜罗这些宝贝花费的心血……我不能要。” “哎哟,你怎么还和那哥哥客气上了,收着收着。”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假装生气的样子,“这么多年了,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也知道,那哥哥的家底厚着呢,这些玩意儿我都看腻歪了,难得花妹妹喜欢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 花姐盯了那若兰半天,幽幽的叹了口气。 “老那,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我怎么觉着你今天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若兰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就点了一下兰花指,堆起一脸笑意。 “哎呀没有,哪儿有什么事儿啊,花妹妹你别想太多了,人家就是……就是出去散散心,几个月就回来了,不许瞎想,啊。”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那若兰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其实我知道,他现在也很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坐立不安。 对他来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花姐了。 他也和我一样,在临行前鼓足了勇气把身后事交代给了最信任的人。 见我们走进了屋子,花姐站起身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陶先生,任小姐。” 我和任诗雨赶紧对她行礼,我笑了笑。 “花姐,我可不敢当您这么客气的称呼,就叫我多余就行了,咱早晚不都得是一家人嘛。” “嘿你个猴儿崽子,还敢拿你那哥哥和花姐找乐子,该打!” 花姐尴尬的看了看那若兰,那若兰捂着嘴贱笑起来,眼神里流露出…… 一丝无比眷恋的蜜意柔情。 第535章 给我看个好东西 第五百三十五章 给我看个好东西 闲聊了几句,那若兰嘱咐德福把那批珍贵的古董送到花姐家里。 花姐和我们告辞离去,那若兰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粘在花姐身上,直到花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子里。 我坏笑着伸手在那若兰眼前晃了晃,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朝沙发努了努嘴。 “坐吧。” 我和任诗雨坐下,有丫鬟来给我们上了茶,回身出门把屋门关上。 那若兰看着我轻笑了一声,“你那巡捕朋友还真是脑子一根筋,我都动用了关系掐断了她的调查渠道,她还是挖地三尺把德福的身份给抖搂出来了。” 我笑道,“可不是,那个麦德母工作起来可是很较真的,她以前还把我当成杀人犯给关了一个礼拜,差点儿没把我就地正法了。” 那若兰撇了撇嘴,好像对王玥的这种死脑筋很不以为然。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师兄,你不是说德叔这三十多年来一直都跟在你身边吗,他到底是怎么成了……” 我四下看了看,对那若兰比了个“国安”的口型,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还不是师父给安排的,他老人家算无遗策,早就布局要让你借着这一步梯子上墙了。” “师……师父?”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他怎么会认识系统里的人的?” “师父才不会和那些人打交道呢,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那若兰回忆了一下,“五六年之前了吧,师父给我带了个口信,让我动用点儿关系把德福塞进上边的系统里。有了德福的暗中操作,楚寒楼才能顺利的通过境外财团跟我进行利益往来,不然我还不早就被那些一根筋的巡捕给逮去吃牢饭了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若兰和德福能被我们误会成汉奸,全都是我师父那老东西的功劳。 “哎,你刚才说什么……师父想让我借着梯子上墙?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那若兰,他看着我笑了笑。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这件事儿会对你今后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具体怎么个意思……嘿,师父可没让我告诉你。” 我没好气的白了那若兰一眼,“师父也没说不让你告诉我吧?” 那若兰低头想了想,笑了起来。 “得,你说的也对,反正早晚都要让你知道,我就给你透点儿消息吧,省的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我赶紧把身子倾过去,那若兰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国安系统最近几年一直都在调查一个神秘的事件,可到现在已经七八年过去了,都没查出个子午卯酉,就连系统内部隐藏的那些所谓的高手都摸不着一丁点儿门道。” “啊?!” 我吃了一惊,“不是吧,连他们都查不出来?师兄,到底是什么神秘事件啊,这么邪乎?” “这我真不知道。” 那若兰摇摇头,“别说是我了,就连德福也不清楚这里边具体的细节。这件事儿属于系统内部的绝密级别,估摸着也就上边的几个大老板才清楚内情。” “哟,那算了,我也不瞎打听了。” 我咂了咂嘴,那若兰却斜瞟着我笑了起来。 “小多余啊,再过几个月,我估摸着你不想知道都不行了。” “呃……”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到地上了。 “不是……你这意思是,师父早就下好了这一步棋,就等着我给你解开天邪命格之后加入国安系统,替他们去调查那个什么神秘事件了?” “可不,就这意思。” 那若兰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我气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靠,我不去!奶奶的,师父那老东西这是拿我当傻小子使唤呢,人家国安系统的事儿自己不会解决啊,关我屁事?自打我到了中州就没过上一天舒坦日子,成天的不是解煞就是破局的,我这一年是过的够够的了。你去告诉师父,小爷不干,等破解了你的天邪命格之后我就帮诗雨打理公司去,我还得赚钱呢。” 那若兰阴笑了几声,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 “小多余啊,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做主了,师父他老人家写好的剧本,我劝你最好是老老实实按照他的剧情去演。” 我一梗脖子,“小爷要是不干呢,他能怎么的,还能杀了我?” “那倒不至于,不过嘛……” 那若兰“嘿嘿”冷笑了几声,“你也就甭想着赚钱过舒坦日子了,我会把我投资的那几个公司的资金全部撤回,你们彩虹房地产的所有项目也都会出现合同欺诈问题,一夜之间你俩就从龙头标杆变成了法庭被告,光赔付违约金就得……哎你等我算算。” 那若兰装模作样的敲着脑袋,我一秒钟就瘪了下来。 “师兄,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啊,这可是好几百个亿,我特么就算是把自己切碎了卖零件也凑不出来啊。” “哦,你知道就好。” 那若兰一脸小人得志的坏笑,“那你就从了师父吧,只要你老老实实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做,那哥哥就不会背后给你下绊子,几年之内不说让你当上中州首富吧,挣他个几辈子吃喝不完的产业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咬牙切齿的暗骂了师父几句,但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我突然想了起来,王玥和我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我一旦被国安系统注意到的话,以后的日子就自求多福吧。 嘿,合着师父那老东西从几年前就已经打算把我给填进这个大坑里了,我竟然到现在还懵然无知。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一起无奈的苦笑了几声。 我说过,我的命运剧本早就让师父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别管我怎么抗拒怎么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唉,没办法,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着那老东西早就设计好的剧本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我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那若兰家,掏出手机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 “喂,郭子,后天凌晨三天我们准时出发,你提前做好准备,提前到我家里集合。” “得嘞,哥们儿早就准备妥了。哎陶子,你现在没事儿就过来一趟,我这儿有个好东西给你瞧。” 我哪儿有心思去看什么好东西啊,有气没力的回了他一句。 “改天吧,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家去歇歇。” “嗨,歇什么歇啊,赶紧的过来,真有好东西。就这么着,挂了。” 郭永喆没等我拒绝就挂了电话,我无奈的对着手机骂了一声,开着车往他家赶去。 到了郭永喆家的时候,他把我和任诗雨让进门,鬼鬼祟祟的探了探头,这才关上门一脸贱嗖嗖的模样凑到我跟前。 “不是有好东西给我看吗,哪儿呢?” 我仰靠在沙发上,情绪不高。 郭永喆神秘兮兮的凑到我面前,对我笑了笑。 “小鸡崽子瞧见一条虫,它没打算吃,扑扇扑扇翅膀,颠儿了。” 第536章 联络暗语 第五百三十六章 联络暗语 “……啥?啥玩意儿?”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郭永喆,他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样,傻了吧?是不是每个字都认识,但是串在一块儿就听不懂了?” 我让郭永喆给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茫然的摇了摇头。 郭永喆点了根烟,拿腔拿调的吐了个烟圈。 “老山羊吃着草呢,冷不丁的让小鸡崽子在屁股上啄了一口,老山羊撂了个橛子,小鸡崽子摔了个跟头。”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都一脸懵逼,根本就听不懂郭永喆在说什么。 我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郭子,是不是这里被……” 我努了努嘴,比出一个“监听”的口型。 “嗨,没有,前些天还有几个尾巴,这几天都撤了,哥们儿这儿现在干净着呢,不用瞎琢磨。” 我这才松了口气,奇怪的看着郭永喆。 “那你刚才说的这都是什么黑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郭永喆得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听不明白就对了,你听不明白,那你猜,老山羊和小鸡崽子能听明白吗?” 我愣了半天,“老山羊……小鸡崽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老山羊就是那若兰,小鸡崽子就是那个叫唐果儿的小妞儿,这几个月咱五个人都得同吃同住,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要是有一套只有咱仨人能听的懂的暗语……嘿嘿,懂了吧?” 郭永喆得意的挑着眉毛,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嘿,还别说,你这个主意真不错。到时候我们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口闲聊几句就可以传递信息了。”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郭永喆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关键词你记住了就行,我刚才说的虫,就是指的小点儿的危险,要是比较大的危险我就说是蛇。小鸡崽子没打算吃,颠儿了,就是唐小妞儿没打算把危险说出来,她憋着坏要算计我们,自己跑到一边去看热闹了。” 我想了想,笑道,“那老山羊和小鸡崽子打架,意思就是唐果儿想要暗算那若兰,结果被那若兰收拾了一顿。” “行,脑袋瓜儿不笨。” 郭永喆满意的点头,“你对方位应该很熟悉吧,我们户外探险一般是用几点钟方向表示,你们干风水是不是都用什么宫位去辨别的?” “嗯,对。” 我从包里拿出黄铜罗盘,简单的给郭永喆讲了一下各个宫位代表的方位,他想了一下。 “成,我这几天好好把这些记住了,到时候我尽量也用宫位去提醒你,但是你记住了,我说的都是反的,比如我说乾三……”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笑着点头。 “其实就是坤五,这样其他人就不明白我们的真正目标到底在哪儿了。” “聪明。” 郭永喆咧着大嘴对我翘了个大拇指,我心下暗暗佩服,这家伙真是户外经验丰富,连联络暗语都提前想好了。 我们在一起商量了好几个钟头,定好了各自的代号,郭永喆把一些常用的暗语意义一个词一个词的反复教了我和任诗雨好几遍。 任诗雨的记性很好,她很快就学会了。 我的脑子就比较笨,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暗语的意义记清楚,郭永喆的脸色突然凝重了下来。 “陶子,你听好了,你必须得知道这趟活儿有多凶险,到时候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必要的时候,先放弃装备,实在不行了就放弃人。” 我的心咯噔一沉,皱了皱眉头。 “放弃装备倒是不怎么可惜,可是人……” “你记住了,必要的时候,该放弃的都要放弃。” 郭永喆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 “哥们儿知道你这人心软,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那个非亲非故的唐小妞儿你都不可能不管她。可这趟活儿不是郊游踏青,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咣当掉地上了。你心里必须有个最坏的打算,一旦真的没法保着所有人都全须全尾的出来,你得算计好了,必要的时候该放弃谁。” 我犹豫了半天,苦笑了一声。 “放弃谁……这我还真想不出来,谁的命都是命啊。” “那哥们儿来告诉你,你听好了,好好记着。” 郭永喆郑重的坐在我面前,“到了非选择不可的时候,这五个人里,第一个放弃的是唐小妞儿,甭管她姥爷事后会不会找你算账,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这种事儿不能太大公无私了,自己活下来才是正理儿。” 我看了看任诗雨,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犹豫了半天,任诗雨还是朝我点了点头。 “第二个……嘿,就是哥们儿我了。” 郭永喆苦笑了一声,“陶子,哥们儿知道,你进那九个地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干,哥们儿也不问你去干什么了。那若兰手里有个什么太一令,而且他会法术,到时候肯定对你有用。哥们儿除了能带个队,其他什么都不会。要是真的遇着了什么过不去的凶险,你就带着弟妹和那若兰顺着有水的地方走,有水的地方必有洞口,只要出去了……” “郭子,别说了。” 我打断了郭永喆的话,搂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咱不说那些丧气的话,甭管是你还是我,咱都得全须全尾的出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咱吃全中州最好的馆子去。” 郭永喆没搭理我,继续说了下去。 “陶子,哥们儿就一个心愿,要是到时候我出不来了,你必须得帮我了了这件事。弄死楚寒楼那老丫挺的,给雪菲报仇。” “你自己的仇,你自己亲手去报。” 我闷着鼻子捶了郭永喆一下,“到时候我把那老棺材瓤子揍个半死,你亲自动手给你媳妇儿报仇,我才不替你去干这些破事儿呢。” “嘿嘿,要是真能那样儿……你就是我亲大爷!” 郭永喆咧着大嘴傻笑,我白了他一眼。 “我可不给你当大爷,到时候是你改姓还是我改?” “哈哈哈哈……” 商量好了联络暗语之后,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她继续画符,我继续抓紧时间做纸扎小人。 现在我做纸扎小人的效率高了很多,因为我不用自己去劈那些扎手的竹篾了。 我吹响小竹哨,看着一个纸扎小人快手快脚的“咔嚓”一声劈开一根竹子,心里暗骂自己以前就是个傻瓜。 一下午时间就做出了三十多个纸扎小人,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照这个速度,在后天凌晨之前我就能做出六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了。 这将是进入九凶之地以后我和任诗雨最得力的安全保障,我一点儿也不敢大意,整整齐齐的叠好了放进了帆布包里。 门外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我赶紧收拾了桌子上的竹篾宣纸,紧接着门铃响了起来。 “姐姐,姐夫!我来啦!” 第537章 当电灯泡 第五百三十七章 当电灯泡 我打开门,唐果儿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那脸色好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姐夫,我不能参加全国巡回赛了!” 唐果儿带着哭腔哀嚎了一声,我心里暗暗发笑。 我还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惊讶的问了她一句。 “为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烦死了!” 唐果儿噘着嘴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抱住了任诗雨的胳膊。 “姐姐,我妈今天从关外回来了,她不许我去参加全国巡回赛,我不想听她的,她就凶我,嘤嘤嘤……” 任诗雨搂着唐果儿的肩膀拍了拍,我还幸灾乐祸的凑到她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了宁珂了,不敢和她一决高下,这才放弃比赛了。” “才不是!” 唐果儿气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我妈从关外一回来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凶巴巴的骂了我一顿,她说这是我姥爷的意思,让我跟着你俩去旅游去,不许我参加全国巡回赛了。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玩儿去啊,可是……可是……” 唐果儿伤心的哭个不停,任诗雨搂着她一个劲的安慰着她,我皱了皱眉头。 “你妈见过你姥爷了?” “好像……没有吧。” 唐果儿抽抽搭搭的说道,“我妈说我姥爷就在中州呢,他在关外老家给我妈留了个话,说是不用找他,只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出来玩儿就行了,他会把欠我和我妈的都还给我们。姐姐,你说我姥爷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全国巡回赛啊,我不想听他的,我不想听……” 唐果儿趴在任诗雨怀里哭天抹泪的,我细细琢磨了一下唐果儿说的这番话,嘿。 果然是天衣无缝,看起来楚寒楼把所有的疑点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给我留下丝毫怀疑楚凌和唐果儿母女俩的口实。 我试探了唐果儿一句,“要不你就去参加全国巡回赛好了,就别跟着我们了呗,我和你说实话,我们这趟出去不是旅游的,而是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准,你就别跟着去冒险了。” “啊?!” 唐果儿一下停下了哭声,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你们这次出去……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还会有生命危险呢?!”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唐果儿的眼睛,她直勾勾的瞪着我,眼神里只有震惊和害怕。 看起来唐果儿不像是在撒谎,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也没再瞒着唐果儿,把我们要去九凶之地探险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 甚至我把楚寒楼打算杀掉我和那若兰,抢夺五魁令和太一令的事儿也都告诉了唐果儿,她的眼珠子都快瞪飞出来了。 “不是……我姥爷他……想杀了你和那爷?!” 唐果儿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赶紧一个劲的摇头。 “姐夫,你搞错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姥爷要是想给我姥和舅爷报仇,他应该去单独找那爷才对啊,他杀你干吗呢?” 我冷笑了一声,一把捏住了唐果儿的脸颊,把我的脸凑到她眼前。 “你妈有没有告诉你,你姥爷还有一句话要带给你?” 唐果儿惊恐的看着我,死死掰着我的手。 “什么话……姐夫你弄疼我了,你放手啊……” 我眼神一冷,唐果儿吓的连哭都不敢哭了。 “他要你……在九凶之地里找机会杀掉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一听这话,唐果儿立马变成了一座雕像,她呆呆的半天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法用文字去描述了。 “姐夫,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杀掉姐姐?” 唐果儿一边喃喃自语,眼泪一边顺着脸颊落到了我手上。 “不,我姥爷不会这么做的,我更不可能这么做。姐姐对我这么好,她不怪我给你下煞,也不怪我劫持了她爸爸,还给我买衣服,买好吃的,我不要姐姐死,我要保护姐姐。” 我盯了唐果儿半天,慢慢的放开了手。 唐果儿扑在任诗雨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任诗雨抬眼看了看我,轻轻摇摇头。 “多余,妹妹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儿,要杀我们的人是楚寒楼,不是妹妹,你就别为难她了。” 我咂了咂嘴,心里真是有点儿大惑不解。 从唐果儿的反应上看,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楚寒楼的这一系列阴谋。 人的眼睛是不会作假的,除非唐果儿是个天生的好演员,能用高超的演技骗过我的眼睛。 再要么就是她修炼成了极高的魅惑之术,但从她的年龄上来看,这不太现实。 那若兰的魅惑之术已经修习了三十多年,我估摸着都不可能有这么深的道行,更别说是唐果儿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果儿哭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她缠着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了想,决定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告诉唐果儿。 当然,我不可能把破解那若兰身上天邪命格的事情也告诉她。 还是那句话,唐果儿毕竟是楚寒楼的外孙女,我可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她的单纯善良上。 唐果儿一言不发的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不参加全国巡回赛了。” 我盯着唐果儿,她吸了吸鼻子。 “我要保护姐姐,我不让我姥爷杀她。至于你嘛……你自己保护自己吧,反正你本事那么大。” 我让唐果儿这句话给气的哭笑不得的,朝她翻了翻白眼。 “你保护诗雨?切,你在她身边就是个大号定时炸弹,我还得防着你呢。你去参加全国巡回赛吧,别跟着我们俩当电灯泡了。” “我不!” 唐果儿瘪着嘴又哭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杀姐姐的,就算是我姥爷叫我杀她我都不听!我要跟着你们去……去那个什么……” “九凶之地。” “嗯,我要去。反正要是我姥爷非得杀姐姐不可的话,我就……我就和她一起死!”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唐果儿气哼哼的抓起包跑出了房门,任诗雨还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后天凌晨三点!妹妹,别晚了!” “知道啦!” 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随后越来越远。 我看着任诗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让她跟着确实是不行,我怕楚寒楼发了飚直接对我们动手,可让她跟着吧……唉!我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非得让你一起去九凶之地,要是你可以不去的话,我就放了心了。” 任诗雨笑着勾住了我的脖子,一口热乎乎的兰香吹在我鼻尖上。 “怎么,嫌我碍事了?我不去的话你就可以和妹妹单独相处了是不是?美的你。” 我都让任诗雨这话给气笑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任诗雨把脸贴在我的眼前,笑靥如花,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 魅惑的神色。 第538章 东西拿不动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东西拿不动 我心神一荡,一股暖烘烘的热气从我的丹田里直涌了上来。 我揽着任诗雨的腰,刚想把她抱进卧室,任诗雨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要干吗?” “……呃?” 我呆住了,直勾勾的盯着任诗雨。 “不是……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夜色阑珊的,你说我要干吗?当然是……坏一坏啦!” “哎呀你……讨厌,你撒开。” 任诗雨轻轻在我胸口上捶了一下,我一头雾水的松开了她的腰。 “这时间还早呢,你怎么就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臭流氓。离我们出发就只有一天多时间了,我要抓紧画点儿符箓,你也抓紧去做纸扎阵法吧。” 任诗雨说完径直走向书桌,提起毛笔就开始认真画符,我像个二傻子一样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不是…… 这几个意思啊! 刚才任诗雨那个神情分明就是要…… 啊,那样嘛。 可是我调动好了情绪想要配合她去干点儿坏坏的事儿吧,嘿,她反倒还一本正经的拒绝了! 任诗雨现在一心沉浸在画符之中,手里的毛笔缓缓起落,心无旁骛,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假装正经的样子啊。 我莫名其妙的呆站了半天,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下了丹田里的熊熊烈火。 唉,女人啊…… 真的是没法讲道理。 结婚都一年多了,我好像还是当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一样,怎么也猜不透任诗雨的心思。 我重新拿出竹篾和宣纸,收摄心神做起了纸扎小人。 一夜无话,我和任诗雨一直忙活到深夜这才休息了一下。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俩又赶紧爬起床,简单吃了口东西就继续埋头各自忙活起来。 我不知道任诗雨到底画了多少符箓,但我数了数我手头上做好的纸扎小人…… 已经有整整一百零八个了。 这正好是六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所需要的纸扎小人的数量,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揉了揉酸麻的腰腿,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把六套纸扎小人全都叠的整整齐齐的塞进了帆布包里,又把用我自己的活人尸油做成的九支蜡烛一起塞了进去。 帆布包鼓鼓囊囊的,都快让我给塞爆了。 任诗雨也做好了一切出发前的准备,她把施法的家伙事都放在她的大挎包里,然后从卧室里拖出一个硕大的皮箱子,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我苦笑着看着她。 “简单带两套贴身衣服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么大个箱子想要走出九凶之地,你觉着可能吗。” 任诗雨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 “整整三个月啊……我都没法做面膜,也不能保养皮肤了。” 我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夸张的赞叹了一句。 “嚯,我媳妇儿这脸那叫一个嫩,甭说是三个月不做面膜了,就算是三年不保养,这都比刚出锅的鸡蛋还新鲜。” “德性。” 任诗雨笑着白了我一眼,还是听话的把皮箱塞进了床柜里,挑拣了几套贴身衣物收拾进了她的大挎包里。 我们简单吃了点晚饭,九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那若兰打来的,我接起了电话,里边传来了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声音。 “小多余啊,都准备好了吗?” “嗯。” 我的声音不自觉的有点儿哆嗦了起来,“都……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哟,瞧把你给紧张的,至于嘛。” 那若兰也不知道是在故作轻松还是根本没把九凶之地当回事儿,他讥笑了我几句。 “放松点儿,就当是去旅游景点逛一趟就行了。今儿晚上你和诗雨妹妹早点儿歇着,养足了精神,可别挑灯夜战,熬坏了身子骨哟!” 那若兰的声音贱嗖嗖的,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那若兰“嘻嘻”笑了起来。 “得了,不和你磨牙打镲了,说点正事儿。德福已经把沿途的各个补给点都设好了,第一批装备就放在黑蛟峪游乐场的出发点。明儿凌晨两点五十我的车准时到你家门口,今儿晚上你俩就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生活吧,嘻嘻。” “滚滚滚,没个正经的单身狗,挂了。” 我和任诗雨早早的就上了床,她蜷缩在我怀里轻轻的呼吸着,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九凶之地…… 我们终于要开启这趟凶险的旅程了,我很紧张,也很害怕。 我们不仅要面对九凶之地里那些未知的危险,而且还要随时注意着埋在身边的一颗炸弹,唐果儿。 虽然唐果儿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要害任诗雨,但是我也不敢完全相信她。 一旦在旅途中唐果儿露出了凶残的本性,或者是楚寒楼控制了唐果儿的心智,借她的手要杀掉任诗雨,我该怎么办? 此行五个人里就只有任诗雨和唐果儿两个女孩儿,她们平时肯定会有大把机会单独相处,比如说简单的洗个澡,或者是上个厕所,我总不能寸步不离的贴身跟着任诗雨吧。 要是唐果儿趁这个机会突然对任诗雨下手的话…… 我反复的想来想去,还真的有点儿暗箭难防。 看着怀里静静睡着的任诗雨,我的一颗心不由得越来越担忧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直到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我和任诗雨赶紧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听见了院门口传来了几声汽车喇叭的鸣笛。 我跑出院子打开门,和任诗雨背着包走上车,那若兰和郭永喆已经在车里有滋有味的喝着洋酒等着我们了。 “哟,您两位这包里是装着什么呢,不会是把三年的换洗衣服都带着了吧?” 郭永喆夸张的叫了起来,我苦笑了一声。 “都是些施法的东西,必带不可的。” “嘿,那没辙了,你们自己背着吧,哥们儿可不给你们当骡子使唤,我还得保留体力探路呢。” 郭永喆也没再多问,他摸出一个小酒壶来拧开盖,拿起一瓶洋酒来灌了满满一小壶。 “吃点儿东西吧。” 那若兰指了指车里的点心,“别吃太饱了啊,吃撑了可走不动道儿。” 我和任诗雨简单吃了几口,车外传来一阵跑车发动机的咆哮声,紧接着两道雪亮的灯光直直的照了过来。 “妹妹来了!” 任诗雨丢下点心跑下了车,一辆敦实的越野车风驰电掣的轰了一脚油门,紧接着急刹在我家门口。 “姐姐,我来了!” 唐果儿从车上跳下来,拉着任诗雨的手说笑了几句,就朝车里探过头来。 “姐夫,那……郭哥,你俩快来,帮我提一下东西,我拿不动。” “嗯?” 我和郭永喆愣了一下,“不是……你都拿什么东西了啊?” “哎呀你俩快来帮忙啊!” 唐果儿拉开了车门指了指后座,我和郭永喆探头一看,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儿没砸在脚面子上。 “……嚯!” 第539章 昂贵的装备 第五百三十九章 昂贵的装备 我和郭永喆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俩拳头了,唐果儿的车后座上竟然塞着三个硕大的旅行箱。 我该怎么形容呢,说那是箱子都有点儿不够档次,应该说简直就像是三个大衣柜似的。 “不是……你这都什么东西啊?” 郭永喆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果儿,唐果儿笑嘻嘻的拍了拍几个大箱子。 “这一箱是衣服,我怕姐姐带的衣服不够穿,我连她的也一起带来了。喏,这个箱子都是化妆品和面膜,补水的保湿的防晒的修复的,还有精华粉底面霜眼霜……哎,糙老爷们儿瞎打听什么啊,说了你们也不懂。这箱都是吃的,我买了好多好多零嘴儿,还有我妈和保姆做的姐姐最喜欢吃的炸虾仁,从昨天下午炸到今天凌晨才……” “你给我打住!” 郭永喆一声暴喝,唐果儿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嘴。 “你……凶什么凶,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废话!” 郭永喆气的头顶上都快冒烟了,“我说唐小妞儿,唐大小姐!您当咱这是出宫巡视江南呢?带这么大三个箱子,您是不是还打算雇几个力巴给您扛着啊?!” “不是……这些都是平时要用到的啊!” 唐果儿委屈的辩解着,“吃的穿的用的这不都得带着啊,还有啊,你看。” 唐果儿还不知死活的从副驾驶上提下来一个超级大的挎包,我看了一眼,估摸着我把装进去差不离都够用了。 “自拍杆,自热水壶,咖啡,茶叶,还有口香糖,这是防狼喷雾……” “停,打住,打住,我求你。” 郭永喆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半天气才转头看着那若兰。 “老板,不好意思,这趟活儿哥们儿是接不了了,哥们儿不想让这小妞儿给拖累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若兰干笑了几声,走下车来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郭先生,稍安勿躁,她还是个小姑娘嘛,她不懂事儿,我说说她。” 郭永喆臭着一张脸跑到一边去抽烟,那若兰笑嘻嘻的走到唐果儿面前。 “果儿啊,临出门的时候你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唐果儿对那若兰还是有点儿心理阴影,她赶紧躲到了任诗雨身后,怯怯的看着那若兰。 “那爷,我妈妈说让我乖乖听你和姐姐的话,等我回来了,她做我最喜欢吃的炸酥肉给我吃。” “啊,那你就乖乖的听郭先生的话,也就等于是听我们的话了。” 那若兰皮笑肉不笑的朝那三个大箱子努了努嘴,“郭先生让你把这些东西都扔了,你该怎么做呢?” “我……我……” 唐果儿都快给急哭了,抓着任诗雨的胳膊垂泫欲滴。 “姐姐,你看……” 任诗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听话,啊。这些东西太重了,我们不可能拿着这么多行李走完九凶之地。就把必带不可的东西挑出来带着就行,其他的就按郭哥说的,都扔了。” 唐果儿委屈的含着眼泪,任诗雨又柔声劝了她几句。 “等咱从九凶之地回来了,姐姐重新给你买,好不好?” “嗯,好。” 唐果儿这才破涕为笑,我松了口气,吃力的把三个大箱子从车上拽了下来。 唐果儿把大挎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副驾驶上,打开一个箱子瘪着嘴挑拣了起来。 “补水面膜……” “扔!” 郭永喆鼓着眼睛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唐果儿哭丧着脸把面膜丢在车上。 “防晒外衣……” “扔!” “直播设备……” “直播……你妹啊!扔!有多远扔多远!” “卫生巾……” “扔!” “不能扔!” 唐果儿急的哭了起来,“三个月啊,你三个月不用这东西能行,我和姐姐能行吗?” “呃……行吧,少带点,够用了就行,别带太多了。” “风干牛肉……” “扔……别扔,这个留着,我替你背。” 折腾了半天,唐果儿终于把那三个吓人的大箱子给精减到了半个挎包。 郭永喆只让她带了几瓶防晒霜,两套贴身衣物和很少的一点儿食物。 “成了,老板。” 郭永喆踩灭了烟屁股,朝那若兰笑了笑。 “咱可以出发了。” 那若兰点点头,我们几个上了车,司机一脚油门朝黑蛟峪的方向开了过去。 我在车上抓紧时间补了个觉,其实这一路上我也没睡踏实,因为唐果儿一直都叽叽喳喳的和任诗雨说个不停,兴奋的好像这辈子头一回出门似的。 车子开进黑蛟峪游乐场的时候,天色还没放亮,游乐场开没开门。 司机跑下去和门卫说了几句话,大铁门缓缓打开,司机开着车径直进了游乐场,朝后山的方向开去。 我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次不用再步行走到后山了。 不然这趟探险之路还没等开始,我估计就得耗尽了体力趴窝了。 凌晨五点左右,车子缓缓停在游乐场后山附近的那块巨型广告牌前。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那若兰低声交代了司机几句,司机点了点头,开着车慢慢远去。 那若兰打开了广告牌上的暗门机关,我们几个钻了进去,模模糊糊的看见广告牌后边堆着一大摞足有一米多高矮的五个背包。 “换装备,准备出发。” 那若兰锁好了暗门,指了指地上的背包。 郭永喆顺手提过一个,突然他愣了一下,把脸凑近了背包仔细看了一下。 “嘿哟,鸟儿!” 郭永喆兴奋的低声喊了起来,“我去,老板您可真是财大气粗嘿,整套装备都是鸟儿的!哥们儿玩了这么多年户外,这么贵的装备也只敢在做梦的时候想想,没成想今儿个还能亲自穿在身上!” 那若兰得意的笑了笑,“郭先生喜欢的话,等咱顺利的从九凶之地出来,人家送你一套就是了。” “哟,那我就提前谢谢老板了!” 郭永喆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又送单反相机又送户外装备的,这个老板跟的值!” 我们几个人笑了起来,郭永喆让两个女孩儿背过身去,他从背包里取出速干内衣裤,冲锋衣,遮阳帽,太阳镜和手套一大堆装备,一样儿一样儿的教我和那若兰怎么穿戴。 那若兰好像是对这套装备轻车熟路的,他三下两下就穿戴整齐,我费了半天劲才换好了衣服,又去跑到一边去教任诗雨和唐果儿。 过了半天,我们五个人才全部穿戴整齐,唐果儿不高兴的噘着嘴嘟囔了一句。 “穿自己的衣服不行吗,非要穿这套。切,丑死了。” “嘿,你懂个……” 郭永喆忍了半天,终于把最后一个字咽进了肚子里。 “我说唐小妞儿,你知道这套装备值多少钱吗?十几万!嘿,这么贵的装备你还看不上,真是山珍海味都喂到牛嘴里去了。” “啊?!这么贵?!” 唐果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郭永喆没再说多话,他从包里翻出三把刀来反复看了一下,咧着大嘴把其中的一把插在后腰上。 第540章 正式开启 第五百四十章 正式开启 郭永喆让我们所有人对准了时间,戴上手表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装备牛了就是感觉不一样,嘿,哥们儿现在浑身都是劲儿,甭说是个九凶之地了,就算是去凌霄宝殿走一趟都不是事儿!” 我们几个人让他给逗笑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来要插在腰上,郭永喆朝我摆了摆手。 “你们几个人就别用这把刀了,这是廓尔喀军刀,又叫狗腿子,只有用熟了的老手使起来才顺手。你们都没怎么用过刀,还是选把好入门的吧。” 我把三把刀放在地上,郭永喆指了指其中一把。 “这个吧,多功能求生刀,能削能砍的,也方便携带,虽然格斗性能几乎没有,但你们都是会法术的,我觉摸着你们也不可能拿个刀子去对付什么野兽去。” “行,听你的。” 我们几个人都拿起多功能求生刀揣进兜里,唐果儿撇了撇嘴看了郭永喆一眼,满脸都是不信的神色。 “净说些吓唬人的话,中州附近哪哪儿都是人,怎么会有野兽呢。” “嘿,唐小妞儿,这你就不懂喽。” 郭永喆咧了咧嘴,“老林子里边藏着的野兽多了去了,老虎狗熊倒不至于有,但是像狼啊蛇啊甚至是豹子都有可能会遇见。” “哟,这么刺激呢?” 唐果儿胆子倒是不小,她听了这话竟然没害怕,还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行了,都检查一下包里的装备,天一亮就出发。” 郭永喆点了根烟靠在一棵树旁,一边看我们几个人检查装备一边指指点点。 “水壶和压缩饼干随身带着,中午随便凑合一口,咱就不卸包了,晚上再吃大餐。把蛇药和虫药都喷好了,裤腿儿扎紧喽,不然小心蛇窜到你们裤裆里咬着小……嗯。” 我们依言收拾装备,唐果儿翻了翻背包,瘪着嘴嘟嘟囔囔的吐槽。 “这什么啊这都是,硬邦邦死沉死沉的,扔了算了。” “嘿,那是压缩饼干,你最好是别扔。” 郭永喆吐了个烟圈,“虽然老林子里不缺吃的,但稳妥起见,最好是别胡乱吃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压缩饼干虽然难吃了点儿,但那是最安全的食物。” “行吧。” 唐果儿噘着嘴把压缩饼干塞进大挎包里,又拿出个水壶。 “这个也死沉的,把水倒了行不行?” “那你就是作死了。” 郭永喆白了她一眼,“一个人一天必须要保证最少两升淡水的摄入量,这个水壶正好就是两升的,你要是把水给倒了啊,嘿嘿。” 郭永喆坏笑了一声,“一旦找不到水源补给,你就只能喝……尿了。” “哎呀,你恶心死了!我背着还不行吗!” 我从包里拉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奇怪的看了几眼。 那个包裹很轻,就像是没有重量似的,我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是干什么的,就问郭永喆。 “这是什么东西,能扔吗?” “呃……你两口子扔一个倒是没多大事儿。” 郭永喆不怀好意的笑着,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拉倒吧,你看你这猥琐样儿,这是帐篷是吧,反正没多少重量,背着吧,一旦有其他人的帐篷坏了还可以做个备用。” “嗯,挺聪明的。这叫无骨帐篷,重量只有二百克,很轻便。就是支帐篷的时候比较麻烦,到时候我教你们。” “那……山里头有手机信号吗?我要是想我爸妈了要给他们打电话怎么办?” 唐果儿又提出了一个很欠揍的问题,郭永喆晃了晃手里一个像是游戏机似的东西。 “瞧见了没,这叫北斗盒子,也就是你们外行平时说的卫星电话,不光是能在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连短信和微信都能用。” 郭永喆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得了,天也亮了,都把装备都背好了,咱这就开路一马斯!” 我们几个人背起背包站起身来,个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儿兴奋,也有点儿紧张。 我转了转眼珠子,拉住了任诗雨。 “郭子,你带着那爷和果儿先走,我俩一会儿就跟上来。” “嘿,您两位还得悄悄摸摸的来个吻别仪式啊?得,出发!” 郭永喆调侃了我一句,拿起登山杖头前带路,那若兰和唐果儿紧跟着他朝正西方向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树丛后边,我这才赶紧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摞纸扎小人,放在地上摆好了阵法,从兜里掏出刀子戳破了手指,把法力挨个灌注进纸扎小人里。 “呼啦!” 阵法泛出了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把幽暗的树林照的一片绚烂。 我拿起小竹哨含在嘴里,“吱!” 一声轻响过后,十八个纸扎小人颜色一变,同时泛起了一阵金黄色的光芒。 “隐藏!” 我一声低喝,十八个纸扎小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我刮了刮任诗雨的鼻尖。 “得了,这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可以保咱俩半个月左右的安全,你和唐果儿单独接触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一旦纸扎阵法自动触发防御,就说明唐果儿想要对你起歪心思,到时候你不能再对她手下留情了。”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我收拾好帆布包,把小竹哨缩在冲锋衣的袖筒里,指了指郭永喆他们离开的方向。 “走,我们……出发!” 任诗雨笑了,她拉着我的手,我们俩一起朝正西方向追了过去。 “九凶之地,我们来啦!” 我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树林里隐隐传来了郭永喆的回应。 “亲完嘴就麻利儿的跟上,不然你两口子就自己个儿找路吧!” 我和任诗雨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过了十分钟左右,前面隐隐出现了郭永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唐果儿站在山脚下朝我们挥着手。 “姐姐,姐夫,你们俩快着点儿啊!” “哎,来啦!” 有句老话儿,叫望山跑死马,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我们看着郭永喆他们三个人好像离着挺近的,但这一通追赶之后才觉出来,山路是真难走啊! 激活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只耽误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但我和任诗雨去追郭永喆他们却追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撵上。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们三人,我都已经喘的像个风箱一样了。 厚重的冲锋衣里满是灼热的体温,我身上的大汗像是瀑布一样的哗哗流了下来,我感觉我的脑袋顶上都在冒着丝丝热气。 “我去……可算是追上了!” “哈哈,我说陶子,你这小身板不成啊!” 郭永喆笑道,“人家弟妹大气都没喘几口,瞧瞧你,切。” 我赶紧掀开冲锋衣扇了扇凉风,等到热气稍退,我拄着登山杖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紧紧的跟在郭永喆的身后。 就这样,我们的九凶之地之旅…… 就算是正式开启了。 第541章 两个危险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两个危险 其实我感觉吧,这段路就像是游山玩水一样,一直都没有什么凶险的情况发生。 除了身上穿着厚重的冲锋衣热的要死,还有背后那个死沉死沉的大背包让我腿肚子不停的转筋以外,其他的我觉着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困难。 郭永喆好像是在特意照顾我的体能,走的不算快,我勉强可以跟的上队伍的速度。 林子里的风景还算挺不错的,群山环绕,处处青翠,比中州城里的公园好了几百倍都不止。 我一开始心里还挺紧张的,右手缩在袖筒里紧攥着小竹哨,生怕唐果儿突然对任诗雨动手。 但走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就慢慢的放下了心。 唐果儿就像是头一次出门游玩似的,看着什么都觉着新鲜,她的注意力压根儿就没在任诗雨身上。 她一会儿跑到山崖边上对着山谷大喊几句,听着自己的回音哈哈傻乐,一会儿又跳着高从树上摘下一个野果子,跑到郭永喆面前去问这东西能不能吃。 郭永喆的表情很轻松,看来这种山路的难度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这是苦杏儿,能吃,就是看着好像还没熟透呢,吃着有点儿涩……哎?” 郭永喆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一变。 “这不对啊……” 郭永喆皱着眉头四下张望了几眼,我们几个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郭子?” 我趁机喘了几口气,问了郭永喆一句,他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的。 “怪了事儿了,现在都已经进了九月了,怎么杏子还能没熟呢?按说这玩意儿初春的时候就应该熟了。” 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唐果儿还拿着野果子放在鼻子下边闻,我一把从她手里抢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那枚野果,确实是一颗没熟透的杏子,青涩的皮上长着细细的绒毛,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似的。 我皱着眉头把野果递给那若兰,他阴着脸看了看,把野果丢在了草丛里。 “九凶之地果然是处处古怪,这里的季节可能和外边是正好相反的,大家都多加点儿小心,除了自己身上带的食物之外,就不要吃其他东西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点头赞同,唐果儿脸色煞白,紧张的拉着任诗雨的胳膊。 任诗雨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这趟路处处凶险,还是听你郭大哥的话吧,别再随便去碰那些不认识的东西了。” “嗯,我知道了姐姐。” 唐果儿像做错了事儿的小学生似的低着头,郭永喆仔细的四处探查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 “继续走吧。我头前带路,陶子和俩姑娘在中间,那爷,就烦劳您断后吧。” 那若兰点了点头,走在队伍的最后边,我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九凶之地嘛,肯定会有些和普通环境不一样的地方。 季节颠倒也不算是个太大的怪事儿,只要这一路上不遇到什么上古凶煞,变异猛兽,我觉得以那若兰和任诗雨的本事,再加上我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足够能应付的下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探路向前,郭永喆把登山杖交到左手不停的拍打着身边的草丛,右手紧紧的攥着那把狗腿子弯刀,缓慢的朝前走去。 说来也怪,这段路好像干净的有点儿过分了,一路上我们都没遇见什么野兽,就连个虫蛇鼠蚁都没见从草丛里钻出来。 连我这个外行都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了,我问了郭永喆一句。 “哎郭子,这一路上怎么连个鸟叫声都没听见?是不是这片林子……有问题?” 郭永喆不置可否的咂了咂嘴,抬头四下看了一眼。 “说不好,反正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片林子里到底是藏着什么玩意儿哥们儿也说不上来,只要它不跳出来吃人,咱就别去主动招惹它,保不齐这个妖怪不喜欢吃唐僧肉呢。” 我笑了笑,心里也赞同郭永喆的说法。 虽然我不怎么懂野兽的习性,但我知道有些阴煞邪祟就和郭永喆说的是一样的道理。 有很多山妖精怪喜欢躲在深山里修行,说不定这片林子里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它们的存在并不一定是为了害人的,人家好好的躲在这里吸取天地精华,与世无争的,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 要是我们不知好歹的闯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的,人家不和我们拼命才怪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林子里的东西不主动来招惹我们,那我们就悄悄的穿过林子赶紧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回头朝几个人嘱咐了一句,“大家都把说话的声音压低点儿,尽量别惊了附近的东西,尤其是你。” 我瞪了唐果儿一眼,“别遇着什么事儿都一惊一乍的,要是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把你丢出去喂妖怪去。” “切,我才不怕,我揍不死它。” 唐果儿满不在乎的一眼瞪了回来,“我的风水术很厉害的好不好,什么妖怪敢来吃我?” 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也对。 唐果儿的道行虽然没法和那若兰还有任诗雨相比,但她好歹也是关外熊家的亲传弟子,放眼整个儿风水界的二代三代弟子之中,能比她厉害的风水师还真是寥寥无几。 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妖怪给吓唬住呢。 好在我们也没遇到什么妖怪,树林子里很安静,我们也没感觉到什么阴气煞气的存在。 走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太阳渐渐偏南,气温也慢慢的升了起来。 我的脑袋上早就洇湿了,汗水哗哗的顺着脑门飞流直下,冲锋衣里的热气估摸着都能把包子给蒸熟了。 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忍不住张着大嘴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要不是我怕别人笑话我,我都想把舌头趿拉出来散散热气。 这时候别说是身上的背包了,就连我脸上的太阳镜都好像有几百斤沉似的,一个劲的顺着我湿哒哒的鼻梁往下滑,我走几步就要往上撮一下。 唐果儿终于忍不住了,嗲声嗲气的朝郭永喆喊了起来。 “郭哥,我热,能不能不穿这冲锋衣了啊,我都快给烤化了!” “嘿,不能。” 郭永喆头都没回,继续探着路慢慢前进。 “让你穿冲锋衣就自有它的用处,这一来呢可以防晒,二来是防止虫蛇鼠蚁叮咬,三来可以防止划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郭永喆爬上一个陡坡,他回身把我们几个都拉上坡之后,看了看天边的一小片云彩。 “知道户外探险最怕什么吗?” 唐果儿掀开衣领扇着风,脸蛋儿红彤彤的。 “什么?大老虎还是大妖怪?” “嘿,要是遇着那二位爷啊,哥们儿就不怕了,反正死定了。” 郭永喆咧着嘴说笑了一句,脸色郑重了下来。 “记住了,户外探险最怕遇到的两个危险,一是脱水,二是……失温。” 第542章 没吃过的美味 第五百四十二章 没吃过的美味 唐果儿瘪着嘴不停的扇着凉风,嘴里嘟嘟囔囔的。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失温,要是再穿着这冲锋衣我倒是真快脱水了。” 郭永喆冷哼了几声,“天气说变就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我们这套装备已经算是很透气的了,这要让你穿着老式的冲锋衣,你现在早就中暑了。” “行吧……唉,这么丑,一点儿也不好看,怎么不做个颜色鲜艳点儿的啊,要是有紫色的多好看。” 郭永喆无奈的摇了摇头,“咱是悄悄摸摸的潜行,又不是出来摆拍的,迷彩色就是最隐蔽的颜色了。行了别哔哔叨叨的了,就你话多。” “就话多就话多,略略略!” 唐果儿调皮的朝郭永喆吐了吐舌头,我们冒着毒辣辣的太阳继续前行。 差不多中午头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片荫凉的树林子,我实在是有点儿走不动了。 “郭……郭子,能……能歇会儿不?”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的肺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郭永喆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这都脱鞋上炕了,我还能说不行啊?成,大家都歇会儿吧,半个钟头。” 我瘫倒在地上,赶紧拉开冲锋衣的拉链扇着凉风喝了点儿水。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我们队伍里的五个人…… 好像就属我最怂了。 那若兰和任诗雨的脸色几乎都没怎么变,他俩安静的坐在一边慢慢喝了点儿水补充了几口食物,压根儿就看不出来走了那么久的山路。 唐果儿刚才一路都蹦蹦跳跳的,体力消耗有点儿大。 她这时候红着脸蛋儿扇着凉风,不过她脸色上的表情是兴奋,而不是像我这样要死不活的。 就连一点儿也不会风水术的郭永喆都看不出有一丁点儿疲累,他一会儿拿出个观察镜四下看看,一会儿又在地图上做个标识,还打开小酒壶有滋有味的咂了口酒。 我靠在背包上喘了半天才慢慢爬了起来,问了郭永喆一句。 “郭子,咱晚上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你能从地图上准确的标注出来吗?” “那不能。” 郭永喆摇了摇头,“这就是个我根据照片手绘出来的简易地图,连个精确坐标都没有,估摸着偏差少说也得有两三公里,你想干吗?” “我……我……哎,算了。” 我本来是打算用移海扇把这个死沉死沉的大背包直接传送到晚上的目的地去的,这样我就可以轻装前进,不会拖队伍的后腿了。 可是郭永喆这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幻想,我欲哭无泪的重新躺倒,心里直想骂街。 我真的很想折根树枝做一个简单的纸扎傀儡,让它帮我背着包。 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现在我不能轻易暴露我学会了纸扎术的秘密,我不是要防着那若兰,而是要防着唐果儿。 一旦我把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在明面上,我生怕唐果儿对任诗雨下手的时候,我就少了一个能对付她和楚寒楼的秘密法宝了。 我啃了几口压缩饼干喝了点儿水,歇了半个钟头之后,我又一脸生无可恋的背起了那个沉重的大背包,夹在队伍中间半死不活的继续出发。 不得不说,郭永喆的判断确实非常准确。 就在我们歇脚的这半个钟头时间里,天气就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刚才还在天边很远处的一小角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越聚越大,现在已经乌压压的罩在了我们的头顶上。 我们一边前进,一边就感觉几丝嗖嗖的凉风迎面刮来,我咧着嘴乐了起来。 “哟,看来老爷儿也知道心疼我,藏起来不晒我们了。” “嘿,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郭永喆叹了口气,“要是下雨的话可就难受了,现在山路很干燥,你走的都怪费劲的,要是下了雨脚底下滑的和溜冰场似的,你还不得翻滚前进啊?” 我赶紧朝头顶上作揖求老天爷别下雨,走了没多一会儿,身上那股灼热的燥气已经完全退了下去。 身边的群山也没有了翠绿的颜色,慢慢的随着天气的变化幽暗了下来。 青翠的树木像是笼上了一层晦暗的深青色一样,远处的山尖慢慢的被越来越低的乌云吞噬了。 云层里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郭永喆皱着眉头看了看逐渐隐没在云层里的山顶,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师不利啊,瞧这架势咱今儿个是得提前安营扎寨了。” 那若兰阴着脸点了点头,任诗雨和唐果儿也是一脸兴趣索然的样子。 只有我在暗暗高兴,因为这时候我的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似的,早就重的抬不动了。 我恨不能现在立马就扎起帐篷,躲在里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 郭永喆提鼻子闻了闻,低头计算了一下。 “雨在咱身后,估摸着还得将近两个钟头才能撵上咱,咱加紧点儿赶路,到五公里之外的下一个山顶找一处平地扎营吧。” “不是……两个钟头?!” 我一下子就泄了气,没好气的白了郭永喆一眼。 “你属狗的啊,用鼻子就能闻出来两个钟头以后下雨?” 郭永喆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哥们儿还能闻出来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在憋什么坏屁呢,怎么的,还要让我给你说出来?” “我……” 我让郭永喆一句话给噎的上不来气,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臊的脸都红到屁股蛋儿了。 山风渐凉,这一段路其实走的并不算太吃力。 我身上燥热的暑气已经退掉了,再加上明确了目的地之后,可能心理上也有了一定的安慰,我竟然一路跟着队伍的脚步没有落下。 身边的光线慢慢的越来越幽暗,我一路走一路抽空抬头看看远处的景色。 身前的山上还映射出明亮的阳光,可我身后的山峦都已经慢慢的笼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了。 “哎,郭子,那是起雾了吗?” “是下雨,隔着远了看不清楚,就和雾气似的。” 郭永喆拿登山杖朝我们身后的一座山上指了指,“雨已经撵的越来越近了,咱加把劲儿,再走两公里就扎营,不然再过一个钟头左右咱就得变成落汤鸡了。” “好嘞!” 我一听“扎营”俩字顿时就来了精神,努着劲儿加快了脚步,紧紧的跟在郭永喆身后朝着山顶方向赶了过去。 下午四点刚过,我们终于爬到了郭永喆预定的那个地点。 郭永喆四下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得了,就这儿了!” 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开了背包绑带。 “我去……总算是到了,郭子,我饿!你不是说晚上有大餐吃吗?我想吃酱肘子,必须是天福号的!” “切,瞧你那点儿出息,酱肘子算什么大餐啊。” 郭永喆点了根烟歇了口气,朝我挑了挑眉毛。 “一会儿哥们儿请你吃一顿……你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儿。” 第543章 恬静的山水生活 第五百四十三章 恬静的山水生活 “美味儿?还是我从来没吃过的?嘿郭子,什么东西啊?” 我让郭永喆给勾起了好奇心,赶紧凑到他眼前。 郭永喆咧了咧嘴,把烟屁股掐灭。 “就算是吃龙肝凤髓咱也得先把帐篷支好喽,眼瞅这天儿就得下雨,咱要是再闲扯几句啊,您猜怎么着?嘿,咱五个人可就先成了一道美味儿了。” 我笑着打开了背包拿出轻便的无骨帐篷,唐果儿还一脸好奇的凑到郭永喆面前。 “哎郭哥,你说咱五个人能变什么美味儿啊?” 郭永喆翻了翻白眼,“落汤鸡呗!” 我们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唐果儿没好气的嘟囔了几句,也打开背包拿出了帐篷。 “姐姐,晚上又冷又黑的,你怕不怕?要不咱俩住一个帐篷吧,我保护你。” 唐果儿粘在任诗雨身边,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沉,暗暗的朝任诗雨摇了摇头。 我可不敢让任诗雨和唐果儿住在一个帐篷里,这要是唐果儿想对任诗雨动手的话,岂不是简单的有点儿太过分了? 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心想唐果儿这也太急不可耐了吧,这才第一天上路,就急着要对任诗雨动手了? 按说不应该啊,我猜楚寒楼应该会在接近九凶之地的终点处让唐果儿动手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不然她要是现在就暴露了目的,就算是唐果儿成功的杀掉了任诗雨,以我和那若兰两个人的功力还能让她活着逃脱? 但我也不敢大意,我刚想找个借口让两个人分开,郭永喆抢先摇了摇头。 “各住各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挤在一个帐篷里。无骨帐篷空间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会把身体贴在帐篷壁上,晚上一旦有野兽在外边转悠,一口就能把你脑袋啃去半边儿。” 也不知道郭永喆是不是在故意吓唬人,他把这个场景描绘的很恐怖。 “哎呀……你别说了,好恶心!” 唐果儿打了个冷战,我心里暗笑,郭永喆这家伙八成是在想办法让任诗雨和唐果儿刻意保持距离呢。 “都找个扎营的地儿吧,平坦背风的地方最好,找好了喊我,我教你们怎么支帐篷。” 郭永喆说完就四下溜达了起来,他一边看着阴郁的天空嘟嘟囔囔,一边用眼睛偷瞟着唐果儿。 “郭哥,你看这里怎么样?” 唐果儿找了一处干燥通风的相对平坦的地面,郭永喆赶紧点头。 “嗯,不错,这地儿挺合适的。你瞧着啊,先把登山杖支地上,顶在帐篷顶的中间,支稳了,不然帐篷塌了。哎对,再把帐篷的四个角拉稳了,拿地钉固定住,一个角两根地钉……哎,对喽!” 郭永喆的手脚很利索,唐果儿学的也很快,没几分钟就把帐篷支好了。 我在旁边看了一下,帐篷支好了之后呈现出一个圆锥体,就像是一个伞顶似的,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太结实的样子,我生怕一阵风就把帐篷给吹走了。 “这……瞧着弱不禁风的,能成吗?” 我担心的问了一句,郭永喆哈哈大笑起来。 “把心放肚子里吧,这种帐篷高科技着呢,防潮防水防虫蚁,六七级的风都刮不倒,只要把登山杖支稳了就没问题。” 我这才放下了心,我找了一块自己感觉还不错的地点,问郭永喆能不能把帐篷支在那里,郭永喆不动声色的给我使了个眼色。 “你选那地儿不成,那是块洼地,一会儿下雨了会积水的。你把帐篷支这边,唐小妞儿选的这地儿很不错,够我们全部人都把帐篷支开的了。” 郭永喆把我拽到唐果儿的帐篷旁边不远的地方,快手快脚的指挥着我们几个人把帐篷都支了起来。 堪堪把五顶帐篷支好,几滴清凉的雨丝落在脸上,郭永喆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嘿,这时间把握的够有学问的,刚刚好。走着,都进帐篷去收拾收拾东西,等雨停了哥们儿给你们搞一顿真正的美味儿!” 我们五个人各自钻进了帐篷,我这才明白了刚才郭永喆为什么会把我们支帐篷的地点都聚集在唐果儿的帐篷旁边。 这是一片背风的崖壁前,崖壁坐北朝南,唐果儿的帐篷紧贴着崖壁支在了最东边。 郭永喆把那若兰的帐篷安排在唐果儿西边不远的位置,再往西是任诗雨的,最西头是我的。 郭永喆自己把帐篷扎在任诗雨南边一两米的地方,这样就等于是我们三个男人把任诗雨的帐篷紧紧围在了中间。 唐果儿反倒是被我们孤立在外围了,哪怕是她想趁着我们都睡着的时候想找机会暗害任诗雨,但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任诗雨的帐篷,都会被我们轻易的发现。 我掀开帐篷的挑帘和郭永喆对了个眼神,对他翘了个大拇指,郭永喆得意的朝我挑挑眉毛。 “哗啦……” 一阵大风从崖壁前刮过,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几乎是贴着我们头顶压在了山尖上,伴随着强劲的狂风,一阵急骤的暴雨倾盆而降。 雨滴落下的力道很大,砸在干燥的地面上腾起了一缕缕淡黄色的烟尘,但烟尘紧接着就被后续急速而来的雨滴又吞没了。 这场雨来的很急,我心里暗暗庆幸,得亏郭永喆的户外经验很丰富,精准的算到了下雨的时间。 要是我们现在还在傻乎乎的赶路的话,那非得让这场大雨给浇个透湿不可。 我捶了捶硬邦邦的腿肚子,隔着挑帘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到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山间空气。 虽然这时候我的腿和灌了几百斤铅水似的,重的抬都抬不动,老腰也酸疼的不敢伸直,但我却挺享受此刻的时光的。 过去的一年时间我都在无比紧张的节奏里苦苦挣扎,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享受片刻恬静的山水生活了。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整个儿山尖上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住了,雨水很快在地上低洼的地方聚积了起来。 郭永喆已经换好了雨衣,他提着一把工兵铲走出帐篷,在我们五个人的帐篷前浅浅的挖了几道引水渠,把雨水引向地势较低的山谷方向。 “哎,郭子!” 我掀开挑帘大声喊郭永喆,一下子就被劈头盖脸的雨滴给砸了个七荤八素,脸都隐隐生疼。 “啊?” 郭永喆回身应了我一句,他的大嗓门盖住了纷杂的雨点儿声。 “我说,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啊?这要是一直下不停的话我们不得窝在这儿走不了了?” 我扯着嗓子吼了几句,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 “下不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我估摸着……也就一个来钟头吧,雨就让大风给刮走了!” “……呃?”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永喆。 第544章 地狱模式 第五百四十四章 地狱模式 “不是……郭子,你刚才说的那两句……什么?” 我愣了一下,郭永喆也奇怪的回头看着我。 “怎么了?” 我奇怪的咂了咂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永喆。 “我说郭子,你是不是学过风水术啊,刚才那两句是我们道家老祖宗太上老君的《道德经》,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嗨,我学过个屁。” 郭永喆挖完了引水渠,把工兵铲放在雨水下冲刷了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 “哥们儿就一文盲,打小读书就不成器,每次成绩下来啊,你只要看看哥们儿的名次就知道全班有几个人了,这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不许辍学,哥们儿恐怕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混不到头!” 郭永喆洗干净了工兵铲,拿了块干毛巾把上面的水都擦干净。 “这些文绉绉的词儿都是哥们儿在玩户外的时候跟着那些老司机学的,都是和地势啊天气啊季节这些有关的,和你们风水术没一毛钱的关系!得了,抓紧时间歇一会儿,雨停了喊我起来,哥们儿给你们踅摸大餐去!” 郭永喆回身钻进了帐篷里,我关上了挑帘铺好了隔潮的毛毯,舒舒服服的躺下伸了个懒腰。 雨声夹杂着带着清新的土腥气灌进了我的耳朵和鼻孔,我却一点儿也没觉得雨声嘈杂,反而还挺享受这首狂躁的催眠曲的。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吵醒的,我撕开惺忪的眼皮儿,感觉身上嗖嗖的发冷。 我赶紧裹了裹毛毯,哆哆嗦嗦的咬了半天牙。 我终于明白郭永喆为什么坚持让我们穿着这件厚重的冲锋衣了,今天早晨刚出发的时候我还感觉身上热的要死,恨不得扒了冲锋衣光着屁股赶路。 可我现在却觉着身上的每一片布都比媳妇儿还亲,我一股脑的把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裹在了身上,哆嗦了半天这才感觉身上有了点儿体温。 帐篷外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我提了提鼻子,闻见了一股香的简直都有点儿不像话的香味儿。 我的肚子顿时就“咕噜咕噜”的狂叫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哗哗”的淌了出来。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看来郭永喆没骗我,我从来就没闻过这么馋人的饭菜香气,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我没吃过的美味儿了吧。 我使劲儿咽了几口口水,掀开挑帘走出帐篷,冷飕飕的山风迎面砸了我一脸,我又跳起来打了个冷战。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色也黑的透透的,天空就像是一块透明的黑色大玻璃似的,干净的让我觉得天都是假的。 山间的空气也清新的让人陶醉,冷冽的空气钻进鼻子眼里,还带着一股青草特有的芳香。 帐篷前堆起了一垄篝火,我借着火光看了一下,除了我之外,其他四个人都围在篝火前一脸兴奋的盯着一个支起的树杈子。 树杈上串着一个烤的焦黄冒油的东西,火堆里还横放着一块薄薄的石板,石板上堆着一些吱吱冒油的不明生物,正在散发出一阵阵夺命勾魂的香味儿。 “哟,陶子醒了?我说您可真是个大爷命,干活的时候睡的死猪似的,这会儿倒掐着点儿醒了。得,美味儿这就上桌,您就等着吃就行了。” “嘿,真香哎,我说郭子,你这都烤的什么东西啊?” 我咧着嘴跑到火堆前蹲下,郭永喆得意的指了指树杈子。 “今儿个运气不错,逮着一只兔子,嘿,瞧这烤的,皮焦肉嫩的,瞧着就有食欲。” 郭永喆咽了咽口水,又指指火堆里的石板。 “这些可都是稀罕玩意儿了,比烤兔子还好吃呢,你瞧,这是烤蚂蚱,烤鸟儿,烤蚂蚁,怎么样,这些美味儿你都没吃过吧?” “……啊?!”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当场吐了,赶紧跳开几步离火堆远了一点儿。 “不是……吃兔子蚂蚱和鸟儿我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蚂蚁你都弄来吃啊?恶不恶心啊你。” “切,你懂个屁!” 郭永喆一边翻烤着美食一边挑了挑眉毛,“这可不是你家花盆里的那种蚂蚁,这玩意儿个头大浆汁足,烤脆了放嘴里一嚼,嘿!满嘴生香,别提多美了。哎还有啊,蚂蚁还有个药用奇效,咱在这种老林子里很容易被湿气伤了关节,多吃点儿这玩意儿能祛风湿!” “呕……算了算了,你们得着,我吃别的。” “切,不吃拉倒,省点儿给我们几个饱口福。” 郭永喆白了我一眼,继续咧着大嘴翻烤着石板上的那堆密密麻麻的小动物,我看的头皮一个劲的发紧。 “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这些东西会不会有古怪,这……能吃吗?” “没事儿,人家都探清楚了,放心敞开了吃。” 那若兰接上了我的话茬儿,但他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那块石板,眼珠子里嗖嗖的冒着贼光。 “我刚才把附近几里地都走了一趟,九凶之地是因为地气上升,阳气沉郁,整个儿来了个阴阳颠倒,这才导致了这里的季节和外边正好是个反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哎呀,你瞧瞧这蚂蚱烤的……啧啧。” 我敲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 “咱白天走过的那片树林子不是一个活物都没有吗,你们这从哪儿鼓捣的这些东西啊,会不会是……” “哎呀不会。” 那若兰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眼睛还死死的盯在石板上。 郭永喆哈哈一乐,“陶子,你就放心吃吧,没事儿。别看咱今儿个好像是没走多少路,但其实也赶了有小三十公里了,已经走到了九凶之地第一段的出口了,前面那边……” 郭永喆朝西边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回忆了一下,白天的时候我好像看着那边的地形是一片山谷。 “那道裂谷就是九凶之地的第二段了,哥们儿估摸着啊,白天咱在树林子遇见的那位爷可能就管着那一小片地儿,裂谷里就管不着了。这些个美味儿都是哥们儿在裂谷里弄到的,这回你能放心了吧?” 我松了口气,心情挺愉快的。 “哟,这效率可以啊,不知不觉的咱就把九凶之地的第一段给走完了?” 我伸手在篝火上烤了烤,唐果儿叹了口气,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 “那按照这个速度,一天走一段,咱不是九天就能把全部路程走完了?唉,我还想着反正这次我都放弃全国巡回赛了,损失这么大,怎么也得好好的玩一玩才能补偿回来吧?要是九天就把所有路程给走完了……哼,没劲。” “唐小妞儿,你瞎寻思什么呢?九天?嘿。” 郭永喆嗤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好享受这顿美味儿大餐吧,接下来咱立马就要开启……嘿嘿,地狱模式了。” 第545章 吃饱喝足 第五百四十五章 吃饱喝足 “啊?” 唐果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地……地狱模式?什么意思?” 郭永喆冷哼了几声,脸色凝重了下来。 “九凶之地一段比一段难走,咱现在走的只是最舒坦的第一段,等到了后面的几地方甭说是一天了,一个月能走完一段都算咱运气好。” “切,又吓唬人。” 唐果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满脸都是不信的神色。 “就这?切,比爬个香山难不到哪儿去,就算是后边难走吧,又能怎么个难法?” 郭永喆都让唐果儿给气笑了,眯着眼睛看着她。 “哎我说唐小妞儿,你这脑子真是长在屁……长在脚后跟上了,你以为九凶之地是过家家闹着玩儿的,抬抬腿就能走完了?到了地下沼泽和冰川那两段地方,一天能磨蹭个三五公里都算运气好了,保不齐遇着凶险了还得回头逃命呢。” “哇,真的假的?” 唐果儿却反倒来了兴趣,一脸兴奋的凑到郭永喆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两段路在哪儿呢?哎郭哥,你说的那么刺激,一定很好玩儿,要不咱先走那两个地方行不行?” “去去去。” 郭永喆嫌弃的把唐果儿推开,唐果儿瘪着嘴看着他。 “你就带人家去玩玩儿嘛,人家为了和你们一起来九凶之地,连全国巡回赛都放弃了,哎,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法开直播,让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退出赛车圈了呢。一下子失踪这么长时间,这次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粉呢。” 我突然笑了起来,朝唐果儿眨眨眼睛。 “放心吧,我估摸着等我们走出九凶之地的时候,你的黑……嘿嘿,粉丝还会涨。” “啊?” 唐果儿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啊?” 我低头坏笑了几声,支吾了一句。 “哦,没什么,你又年轻又漂亮车技又好,哪儿能消失几个月就掉粉啊,保不齐人家觉着你是在闭关修炼什么赛车绝技,都期待着你满血复出呢。” “哈哈,这话倒对,谁让我是新生代美女车神呢!” 唐果儿得意的拉着任诗雨的胳膊笑个不停,我阴笑了一声,赶紧躲到一边去,生怕让唐果儿看破了我的阴谋。 其实在出发到九凶之地以前,我就已经给宁敏做了一份策划,让她大张旗鼓的打出“宁珂带伤上阵,中州双美即将在全国巡回赛场上一决高下”的预热文案了。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唐果儿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等到全国巡回赛开赛的第一天,各种媒体上就会铺天盖地的出现“唐果儿怯阵退赛,宁珂带伤重夺新生代美女车神荣誉”的消息。 别管最后宁珂有没有拿到全国巡回赛的冠军,从结果上看,宁珂是稳稳当当的赢了唐果儿了。 因为唐果儿“怯场”退赛了呗。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批唐果儿的粉丝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纷纷跑到唐果儿的社交媒体上把她给骂个狗血淋头。 等我们从九凶之地走出来,唐果儿就会突然发现…… 她已经成了赛车圈子里的过街老鼠了,骂她的人绝对会比捧她的人还多。 我和唐果儿所说的“涨粉”,其实嘛…… 嘿嘿,涨的是黑粉。 我躲在一边捂着嘴偷笑了半天,对自己的这个阴谋诡计非常满意。 “得嘞,开席!” 郭永喆一拍巴掌,我们几个人顿时就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举着树枝折成的筷子去抢石板上的美食。 我嘴上虽然说着我不吃蚂蚁,但明人不说暗话,那天晚上还真没谁比我吃的更多了。 一开始我对这种奇怪的食材还真有点儿憷头,我皱着眉头夹起一只烤的有点儿发红的蚂蚁,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下嘴。 “姐夫,你胆子这么小,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敢吃,你瞧我……呼呼。” 唐果儿一边吹着气一边把一只蚂蚁塞进嘴里,闭上眼陶醉的嚼了起来。 “嘿,人间美味儿啊,你不吃是吧?拿来拿来。” 唐果儿作势就要来抢我手上的筷子,我赶紧忙不迭的把蚂蚁塞进了自己嘴里。 “呼……好烫!” 我含混不清的哀嚎了一声,等我慢慢嚼了一下嘴里的蚂蚁…… 嘿,我的眼珠子顿时都冒光了。 咬开了外边那层酥脆的皮之后,一道热乎乎的汤汁就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顺着我的舌面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那种感觉很神奇,怎么说呢…… 对,有点儿像是吃泡芙。 我闭着眼睛慢慢把蚂蚁咽下肚子里,这一下好了,我仿佛是开启了一道从没探索过的神奇之门似的。 我一个高跳起来凑到石板面前,筷子像是一阵风似的朝烤蚂蚁席卷了过去。 郭永喆眯着眼睛看着我乐,一边抽着烟一边还有滋有味的咂着小酒壶里的洋酒。 “怎么样,哥们儿没忽悠你吧,好吃吧?” “哎你慢点儿,仔细烫着。” “嘿,我说你给我留点儿行不行,有你这么三只五只一块儿往嘴里塞的吗……” “陶子!你给我滚边儿去!都特么让你一个人吃完了!” 一阵你争我抢,没过多一会儿石板上就光溜溜的什么也没剩下了。 我们又饿狼一样的扑向了那只烤兔子,几分钟之后,兔子就变成了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就连兔头都被任诗雨和唐果儿你一口我一口啃了个精光,只剩下两只空洞洞的硕大的眼眶子幽怨的盯着我们一群打着饱嗝的饕餮之徒。 “嗝……舒坦!” 郭永喆美美的吐了个烟圈,把烟头掐灭看了一眼时间。 “得,吃饱喝足,天也不早了,都去休息吧。咱晚上换人轮着值班,两个小妞儿就免了。那爷,今儿晚上咱俩来吧,您上半夜我下半夜。”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笑了笑,“你歇着吧,赶了一天路肯定都累了,人家这身板儿没问题,今儿个我自己守夜就行了。” “哟,真的?” 郭永喆咧着大嘴打了个呵欠,看来他也是真有点儿累了,这时候眼皮儿都有点撕不开了。 “那哥们儿可就不跟您客气了,您受累,我就闷得儿蜜去了。” 大家各自钻回帐篷里,这时候我们刚吃了一肚子高蛋白,身上热乎乎的,我也没觉着夜晚的山风有太冷冽。 这种吃饱了就睡的生活真是太惬意了,我很快就放松了脑子,耳朵里隐隐传来了远处昆虫的鸣叫声和…… 郭永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我的天,这家伙打呼噜怎么就和打雷似的,我简直感觉身子底下的地面都在随着他的呼噜声有规律的震动着。 我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慢慢的,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的也开始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咔!” 突然,一声细碎的脆响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猛的睁大了眼睛,睡意一下子就全都消散了。 “呼啦!” 帐篷外边的篝火突然一暗,我猛然警觉了起来,背后的汗毛…… 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第546章 找脏东西的麻烦 第五百四十六章 找脏东西的麻烦 我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支棱起耳朵小心的朝帐篷外听去。 郭永喆的鼾声依然是惊天动地的,在四周的一片死寂中显的动静大的吓人。 我偏头看了看任诗雨的帐篷,心里有点儿惴惴不安。 本来隔挡在任诗雨和唐果儿两个帐篷之间的那若兰现在应该是正在外边守夜,要是唐果儿趁着这个时机绕过了那若兰的视线,偷偷接近任诗雨的帐篷对她下手……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小竹哨攥在手里,轻轻掀开了帐篷的挑帘往外探出头去。 一阵清冷的夜风钻进了我的鼻孔眼,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鼻子里有点儿发痒,想要打喷嚏。 我赶紧伸手捂住了口鼻,手心里的热气慢慢渗进了鼻孔眼里。 我轻轻揉了揉鼻子,那股又冷又痒的感觉这才渐渐退散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刚才我撒开眼睛四下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本来应该在篝火旁守夜的那若兰…… 竟然不见了踪影! 篝火还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四周的景象被火焰照的一片漆黑,通红的火焰刺的我眼睛生疼,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慢慢的朝篝火走近了几步,伸手遮着火光仔细朝篝火旁看过去…… 突然我身边凉风一掠,一个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身边,我吓的差点儿就失声大叫起来。 “嘘……” 一只温暖的手捂在我嘴上,随后我胸口的凤佩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温热气息,这才松下了紧绷的神经,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慢慢点了点头,那只手松开了我的嘴巴,我转头笑了笑,低声问道。 “诗雨,你怎么在这儿?” 捂住我嘴的人正是任诗雨,她脸色凝重的四下看了看,靠近了我的耳朵。 “我刚才听见了一点儿不对劲的声音,就出来看看情况。那师兄呢?” 我摇了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篝火黯淡下来的情景,伸出手模拟了一下火焰被风吹过的方向。 “应该往那边去了。” 我指了指东边的树林,“别出声,跟我来。” 任诗雨点点头,我们俩蹑手蹑脚的朝东边树林里悄声摸了过去,经过唐果儿的帐篷的时候,我还贼头贼脑的把耳朵贴在帐篷边上听了听。 透过郭永喆那铺天盖地的魔性的鼾声,我隐隐听见了唐果儿的帐篷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这道呼吸声细密悠长而均匀平和,隐隐带着气息吐纳的功底,十分符合风水师的睡眠特征。 看来唐果儿确实是睡踏实了。 我听了几秒钟,这才松了口气,朝任诗雨点了点头,我们俩踮着脚尖轻轻的走到树林里。 离开了帐篷有几十米远,我和任诗雨一起轻轻吐了口气,任诗雨的脸色有点儿惊疑不定的。 “多余,你说这深更半夜的,那师兄他……干吗去了?” 我冷哼了一声,“拿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事儿不对劲了,这家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玩失踪,肯定不是撒尿,更不是吃席去了。” “我们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情况啊,那师兄他突然不见了,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是见什么人去了呢?哎多余,你说他会不会是去和德叔碰头了?” 任诗雨皱着眉头问我,我想了想。 “应该不会吧,现在我们的位置是在地上阶段,他俩要是想交换消息有很多手段,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冒险去见面吧,一旦让楚寒楼发觉了,德叔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那他到底是去哪儿了呢。” 任诗雨叹了口气,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一动。 “诗雨,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白天走的这段路有点……太顺了?” “嗯,确实是太顺了点儿,不太正常。” 任诗雨立马就点头同意我的判断,“按说九凶之地步步凶险,就算是最好走的第一段路也不可能顺利到一天时间就走完了吧?你的意思是……” 我摸了摸下巴,冷冷的盯着树林深处的黑暗。 “诗雨你好好想想,无论是九凶之地,还是太一令……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规律。” “规律?” 任诗雨低头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都是以极九为基础规律的,九凶之地有九个凶险的地方,太一令有九道阳气魂魄气息和九道阴气魂魄气息,还有……还有……” 我和任诗雨的眼光一起落向了几十米之外的帐篷,我冷哼了一声。 “唐果儿,她关外熊家的看家本事是出马极九阵,也符合极九的规律。楚寒楼煞费心机的把唐果儿塞到我们的队伍里,我绝对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任诗雨的脸色变幻不定的,她沉默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你说的是对的,妹妹她……一定会和九凶之地有什么重大关联。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你别杀她。” 我苦笑了一声,抓起任诗雨的手。 “行,你放心吧,我不会杀她的,我连个鸡都不敢杀,还杀人……再说了,以我现在的法力,我不让她给杀了都算走运了,你也太抬举我了。” “不会的,我相信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杀我,也不会杀你的。” 任诗雨一脸认真的为唐果儿开脱,我都让她给逗笑了。 “知道了,老婆大人,咱的敌人是楚寒楼,不是唐果儿,我这么说您满意不?” 任诗雨笑着点头,随后又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多余,你刚才说的这些,和那师兄半夜失踪有什么关系?” “嘿,当然有关系。” 我脸色一冷,指了指东边黑魆魆的树林深处。 “你还记得吧,白天我们走过的所有路段别说是人了,连个肉眼能看见的活物都没有,这就说明这段路上肯定是有个什么很厉害的脏东西躲在这里,吓散了所有不想死的生物。” “嗯,你说过了啊,你不是还说我们悄悄的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要去主动招惹那个东西吗。” 我咧了咧嘴,“我们确实是没打算招惹那个祖宗,但师兄不一定会这么想。” “哦……我明白了。” 任诗雨低呼了一声,“那个脏东西对那师兄来说可能是有什么重大意义,那师兄这是趁着守夜的工夫……去找那个脏东西去了!” 我点点头,“我想隐藏在树林里的脏东西应该是和师兄身上的太一令有关吧,或者说……可能和他身上的天邪命格有关系。师兄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天邪命格的秘密,所以就趁着守夜的工夫单独去找那个脏东西的麻烦了。” “多余,你说那个脏东西会是个什么?是阴魂吗,还是其他东西?” 任诗雨紧张的拉着我的手,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道行就剩了这点儿,自保都没有多大把握,哪儿还敢去掀开那个脏东西的老窝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那你说……那师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任诗雨的神色焦急了起来,我心里也暗暗打鼓,眉头越皱越紧。 第547章 天下第一绝技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天下第一绝技 我相信任诗雨的判断,那若兰一个人去找那脏东西的麻烦,估摸着肯定不会太轻松。 虽然我知道那若兰的道行绝不是个菜鸡,但这里毕竟是…… 九凶之地啊。 这里隐藏的凶险绝不是我们以前遇到过的那些级别,那若兰单枪匹马的去闯脏东西的老窝,我还真是有点儿不太放心。 “九凶之地阴气旺盛,诡异无比,正好对应了太一令里的九道阴气魂魄气息。可这事儿……我还是有点儿想不通,既然师兄已经让九个人在太一令里灌注了九道阴气魂魄气息了,他还去招惹那个脏东西干吗呢……”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半天,任诗雨的神色明显焦急了起来。 “多余,不管那师兄到底为什么要去找那个脏东西,我们都不能眼看着他出事儿啊!” “嗯,你说的对。”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若兰已经走了有将近十分钟了。 那片树林的中心地带离我们扎营的地方有十几公里远,以那若兰的脚力,我估摸着他已经走了挺远的了。 看来我们要抓紧点儿时间了,帮着那若兰对付了那个脏东西以后,我们还得迅速赶回来假装睡觉。 一旦被唐果儿发现了我们都不见了,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走,跟上去看看,要是师兄能打过那脏东西,咱就悄悄回来睡觉,要是打不过的话,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好!” 打定了主意,我和任诗雨刚要顺着白天来的路往回走,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嘿嘿”的冷笑。 “我靠!谁?!” 我被这道声音给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三魂七魄几乎都要从脑袋顶上冒出来了。 任诗雨反应很快,她一把拉着我躲在她身后,手腕一翻,几张泛着银色光芒的符箓已经捏在了她的指尖上。 我死命的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这才回过神来,感觉立马就要离体飞走的魂魄又慢慢的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赶紧从袖筒里抓出小竹哨,刚要吹响,那道声音又冷阴阴的传了过来。 “两个小猴儿崽子,本事不大,良心还算不错,看来人家算是没白心疼你俩。” 这道娘里娘气的声音一响起,任诗雨顿时松了口气,重新把几张符箓塞回了袖筒里。 “……哎,我去,师兄啊。”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倒着气。 “我说你能不能做个人?!这深更半夜的躲在这儿吓唬我们俩,一旦把我们吓出个好歹,你特么就自己去破解天……哼哼。” 我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身边凉风骤起,紧接着那若兰像个鬼魅一样的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笑嘻嘻的站在我和任诗雨的面前。 “小多余啊,你真是粘上毛比猴儿还精,看来你那哥哥这点儿心思能瞒的了别人,还真瞒不过你去。” 我缓了半天才顺过这口气来,没好气的爬起来瞪了那若兰一眼。 “看来我都猜对了,你就是要去找那个脏东西的麻烦了?” “嗯。” 那若兰叹了口气,“师父啊,您老人家的眼光怎么这么准呢,您说这小猴儿崽子能帮我破解天……当时我还有点儿不信,嘿,还真别说,现在看来是有门儿。” 我疑惑的看着那若兰,“师兄,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找那个脏东西,这究竟是和你身上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关系啊,当然是有。” 那若兰咧了咧嘴,“不过等我和你说明白了,估摸着这天儿也该亮了。” 我翻了翻眼皮,那若兰指了指黑魆魆的树林。 “走吧,一边走一边说,不过小多余啊,咱的时间可不太多,你脚底下得麻利着点儿。仔细看好了道儿,可别掉山沟里去,到时候人家可不会耽误工夫去给你捡尸。”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你能盼我点儿好不。” 说话的工夫,那若兰已经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我和任诗雨赶紧跟上了他。 虽然我和那若兰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但我挺奇怪的,我感觉那若兰除了法力气息上和我们师徒俩很相似,其他就没有一丁点儿一样的地方。 师父教我的法术基本都是阳刚一路,法术大开大合,消耗法力极多,并不以轻功脚力见长。 但那若兰的法力却是走的阴柔的路子,这时候他走在我和任诗雨的身前带路,身法极其轻盈。 别看那若兰的体型和个皮球似的,但他脚底下好像是踩着浮萍一样,走路几乎是脚不沾地。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股诡异的阴风托着他肥胖的身躯往前飘似的,速度快的吓人,我还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如牛了。 “不是……师兄,你慢点儿!” 我气喘吁吁的叫着那若兰,结果嘴上一说话,聚在双脚上的一股气就泄了。 “哎哟!” 我的脚尖好死不死的绊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这时候山路上吃满了雨水,泥泞不堪。 我脚底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一个狗吃屎朝前趴了下去。 “哎哟喂……呸呸!” 我把脸从烂泥里拔了出来,苦着脸哼唧了半天,任诗雨赶紧把我扶了起来。 “嘿嘿,小多余啊,你这副模样得亏没让别人看见,哎我告诉你,你出了门可别说咱俩是同门师兄弟,人家可丢不起那人。” 那若兰停下了脚步,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烂泥,一边阴阳怪气的讥讽了我几句。 我气的真想一脚踹在他的大胖脸上,梗着脖子犟了几句。 “谁叫你走那么快的,你是赶着去吃夜宵呢,抢头锅包子啊?” “哼,这也叫快?” 那若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你是身怀天下第一绝技而不用,非得拿两条腿去赶路,怪我咯?” “废话。” 我伸手在路边拔了点儿沾着露水的野草擦了擦浑身的烂泥,没好气的白了那若兰一眼。 “不用腿走路我还用手爬啊?哎,不是……” 我突然愣了一下,跑到那若兰面前赶紧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 “哎师兄,你刚才说什么……天下第一绝技?是什么啊,是不是你走的这种脚踏浮萍风骚无边的步法?你赶紧教教我。” 那若兰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悻悻的哼了一声。 “这步法算什么啊,是个人就能学会……你个猴儿崽子还跟我装是吧?行了,人家都知道,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不是,我装什么了我啊?!” 我让那若兰给气的哭笑不得的,“这里就咱仨人,我要有什么本事我还瞒着你俩啊?” 那若兰脸色一愣,“嗯?那你是真把你的本事给忘了?” “什么本事啊,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我急的都快和那若兰翻脸了,“快说!” 那若兰奇怪的看了我几眼,他捡起几块石头在面前的地上摆出了一个形状。 我呆呆的看了半天,突然猛的一拍大腿。 第548章 两双筷子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两双筷子 那若兰用石头摆出的是一个人形的形状,我猛的一下子想了起来,在野长城下面的山谷里,任诗雨曾经消失了二十分钟。 等她再出现的时候,任诗雨也同样用一堆石头摆出了一个人形的形状,给我展示了一手精妙无比的鬼门十三针法,还有一套鬼神莫测的…… 没错,是幽冥鬼步!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当时的情景,任诗雨手拈金针,身形就像鬼魅般一样飘忽不定。 那套幽冥鬼步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过我的脑海里,我没事儿的时候也时常潜心琢磨,但我死活就想不通了。 按照师父教我的七星罡步和八卦罡步,每一步步法都必须符合天地同阳的规律。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脚下的每一步都要踩在天干或者地支的阳位,比如左脚踩在甲丙戊庚壬的任意一个方位上,右脚必须是子寅辰午申戌中的一个。 而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任诗雨脚下的步法规律,却感觉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我把那套步法画在了纸上,仔细琢磨半天。 无论我是用先天八卦还是用后天八卦套进去,都感觉任诗雨的左右脚好像每次都是同时踩在了一阴一阳的方位上。 我还试着自己走了几步,结果却把自己的两只脚给绊在一块儿,摔了个大马趴。 我无奈的摇摇头,别说这根本就不符合任何一种罡步步法的规律了,就算是刻意去把两只脚踩在一阴一阳的方位上,两条腿都会扭成麻花。 所以我一直就认为这套诡异的步法还停留在任诗雨的脑子里,根本就没转移到我身上。 但这时候那若兰突然提醒了我一句,我心里一咯噔,警惕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幽冥鬼步的?”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只是扯了扯嘴角,但没说话。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诗雨当时消失的那二十分钟……也是你搞的鬼?” “我呸!什么叫搞鬼啊,你媳妇儿学会了那么精妙的本事,现在都转移到你身上来了,你不谢谢人家……谢谢那位前辈也罢了,还骂人家?!” 那若兰急赤白脸的朝我嚷嚷了起来,我冷哼了一声。 “你这就算是承认了?” “我……嘿,人家可什么都没说。”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无力的抵赖着,我抬眼看了看任诗雨,她咬了咬嘴唇。 “多余,你就别逼那师兄了,确实是……不能说。” “行吧行吧,反正我也相信不是师兄教你的,这步法连他自己都不一定会。” 我无奈的松开了那若兰的胳膊,那若兰幽怨的瞪了我一眼。 “人家也想学,可是……学不会。” “哎,为什么啊?” 我心里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那若兰悻悻的哼唧了几声。 “人家的命格是纯阴属性的,学不了这套步法。”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 “没错,你两只脚分别踩在阴阳方位上,就只有阴属性的方位会生效。哎师兄,你当时是不是偷偷自己练过这套步法?你没少摔大屁墩儿吧?” “我……哼,去去去!” 那若兰没好气的推开我,“抓紧时间把步法想明白了,咱这就走了,再磨叽一会儿天都亮了。” 我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儿犯难。 其实这套步法我早就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了,每一步步法我都可以说是烂熟于胸。 但我就死活想不明白,两只脚是怎么能同时踩上不同的阴阳方位的。 这就相当于是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摆了很多菜,我需要同时搛起放在桌子两边对角相隔了最少一米多远的两个菜一样。 这怎么可能? 我一边想一边摇头,嘿,除非是我能把自己劈成两半,用两双筷子去同时…… 哎,对啊! 两双筷子不就可以做到了吗? 我若有所悟,脑子里隐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我好像明白了我为什么学不会苏眉教我的控灵术了,她说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但我是个例外,我没有。 所以我身上的阴阳二气没办法达到绝对平衡,这才不能把自己变成无形无质的灵体。 但换句话说…… 我身上没有阴阳二气,那我本身的体质岂不就是个非阴非阳的灵体吗?! 那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学不会控灵术,而是我…… 根本就不用学! 只要我隐匿了身上这点儿剩余的微不足道的气息,那我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灵体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尝试着把身体里的法力全部都收敛到丹田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出这种奇怪的尝试,因为按照以前师父教我的理论,是要把丹田里的法力尽可能的激发出来,均匀的散布到全身经脉之中。 久而久之,经脉就会被法力浸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形成神经反应,自动做出防御或攻击的条件反射。 而灵体形成的条件却正好是相反的,需要把全身的经脉都净化到没有一丝法力气息。 我慢慢的把我身体里那点儿可怜的法力从经脉中收敛起来,一点儿一点儿的倒灌进丹田之中。 我丹田里的凤鸟似乎是感受到了法力归巢,它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呵欠,突然…… 凤鸟毫无征兆的停止了旋转,我愣了一下,似乎感觉不到丹田的存在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只感觉身体一轻,脑子好像也随着法力的沉寂突然飘了一下。 “哎……” 我就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气球一样,两脚似乎马上就要离地而起,整个儿身子都随着空气漂浮了起来。 这种感觉太吓人了,我一紧张,丹田里的气息随着我的意念流淌了出来。 我顿时气息一浊,身体瞬间就有了沉重的质感,那种想要随着空气的流动一起漂浮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呼……”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那若兰紧盯着我,脸色就和七巧板似的变幻不定。 “怎么样?” 那若兰紧张的小声问我,我回想了一下刚才身体里的那种诡异的感觉,朝他咧了咧嘴。 “瞧好了,我要变成两双筷子了。” “呃?什么玩意儿,筷子?” 那若兰愣了一下,我也没多解释,闭上眼睛重新把身体里的法力收敛了起来。 “忽!”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传遍了我的身体,我好像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的形态恍惚了一下,正在慢慢的变的透明。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想,想象着有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把我慢慢变的透明的身体从中间竖着一刀划下,把自己裁成了两半。 “左踏甲子阳关路,右踩乙丑奈何桥,身跨幽冥阴阳界,黄泉两岸任逍遥。” 就在我控制着意念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两半,一脚踩住了甲子方位,另一只脚踩在乙丑方位的时候,这四句口诀毫无征兆的…… 突然就闯进了我的脑海。 第549章 崖壁上的山洞 第五百四十九章 崖壁上的山洞 我敢打赌,这四句口诀绝对不是师父教给我的,以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可我却莫名其妙的顺嘴就把这四句口诀给念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突然我的身体就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以极快的速度…… 横着就窜了出去。 没错,是横着窜了出去。 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本来我还觉着这两个方位之间距离应该不算远,我只是随便选两个方位尝试一下就行了。 结果…… 下一秒钟,我突然就觉得身子一轻,好像脚底下有一股诡异的凉风托着我就横移了足有十几米远。 “啊!” 我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树林里,那若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鬼叫什么!你是怕别人听不见是吧……哎,人呢?” “这……这儿!快救我下去!” 我横骑在一根树杈上,身子悬在半空足有三四米,哆哆嗦嗦的抓着树杈喊道。 “我去。” 那若兰用头灯四下照了一下,等他看见我的窘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坐稳了,别乱动。” 那若兰从包里摸出救生绳,走到树下把绳子甩上了树杈。 “系腰上,哎对,看见滑轮了吗,固定好了。我慢慢放绳子,你顺着树干溜下来,别太使劲啊,树杈不结实。” 我抖手抖脚的照做,等我回到地面的时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腿肚子都在一个劲的抽抽。 “瞧你那怂样儿。” 那若兰踹了我一脚,把救生绳收回包里。 “步法都想明白了吗?麻利儿的吧,再不去天就真的要亮了。” 我缓了口气,在脑子里慢慢的过了一遍刚才发生的情景。 刚才我用意念慢慢的控制自己的身子分成了两半,一只脚踩在阳位,一只脚踩在了阴位。 这就相当于我同时用两双筷子去搛放在桌子两端的菜一样,在筷子接触到菜的一刹那,我就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一下子托了起来。 再然后嘛…… 我就上了树了。 虽然这第一次尝试不能算是太成功,但我敢确定,幽冥鬼步的步法规律我真的已经想明白了。 “再试试,咱是要往东边去对吧?”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那若兰身形一晃,几步跑到了离我十几米之外的地方。 “这边。” “好。” 我吸了口气,慢慢的放空大脑,在意识里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两半,一脚踩在了甲子阳位,一脚踩在了丁卯阴位。 “唰!”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子又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 只不过这次我选择的是斜前方,我再也不敢去踩横着的方位了。 我差点儿就和那若兰撞了个满怀,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他那张大胖脸的鼻尖上了。 “嘿,成了!” 我乐的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任诗雨也从身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都是惊喜的神色。 “多余,你学会啦!” “嗯,会了!” 我们俩拉着手傻乐,那若兰在旁边幽怨的嘟囔了一声。 “嘿,还真是神了,人家紧捯饬了七八步才跑到这儿,你一下儿就飞过来了。” 我咧着大嘴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没事儿师兄,等你身上的天邪命格解开了,我教你。” “切,稀罕。跟紧了,别再窜树上掉沟里的,人家可没那么多心思再去救你。” 那若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撒开腿就朝东边的树林里跑去。 “多余,跟上啊!” 任诗雨对我笑了笑,拔腿朝那若兰赶了过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想好了几个步法的方位,慢慢的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甲子,丁卯,庚午,癸酉。 “嗖嗖!” 我的身子就像是顿时失去了重量一样,随着平地而起的飓风轻飘飘的向着这几个预设好的方位飞了过去。 等我身子站定,我长吐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若兰和任诗雨一前一后跑到我身边,那若兰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嘿,挺快啊,再来!” 那若兰提了口气,身子像鬼魅一样的脚不沾地就朝树林深处跑去。 我笑了笑,又默想了几个方位,迈起幽冥鬼步紧紧跟住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动,也感觉不到耳边有风声掠过。 但每次我站定身形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那若兰死死咬着牙从我身后玩命的追过来。 我慢慢的在脑子里熟悉着脚下的步法,也不闭上眼睛了,仔细观察着身边景物的变化。 说来也神奇,我只感觉每迈出一步,身边的景物就像是快速的切换了一个场景似的,根本就没有两个场景之间的转换缝隙。 “哦,我明白了……”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我记起了在纸人苏的时候,经常会看见纸人苏的大门前一秒钟还是四敞大开的,但一错眼的工夫,突然间大门就紧紧的关上了。 我当时根本就想不通苏眉到底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法术把门给关上的。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她所谓的控灵术切换场景,其实就和幽冥鬼步有奇妙的相通之处。 只是幽冥鬼步是通过我身体的挪移改变了所处的位置,而苏眉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是通过改变我们周围的环境,给我造成了大门瞬间关闭的错觉。 我一边飞速前进着一边咧开了嘴傻笑个不停,等我静下心来的时候好好琢磨一下控灵术的运用方法,等我修习熟练了之后…… 哈哈,我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小多余……你慢着点儿!” “跑那么快干吗,你不认识路……” “嘿,你个小猴儿崽子……你是抢头锅包子去啊!” 跑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三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瘫倒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那若兰和任诗雨是实打实的跑累了,而我呢…… 我是因为幽冥鬼步掌握的还不熟练,每跑几步就要费半天劲去想下几步的方位和步法,所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那玩意儿就……就在前边二十米外的山洞里了。” 那若兰一边抹着头上的大汗一边悄声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我和任诗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片黑漆漆的崖壁。 这时候雨过天晴,天上一片云彩都不见了,天空透彻的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水晶一样。 一轮玄月静静的挂在半空,几颗黯淡的星星散布在远处的天边,我借着幽暗的月光仔细看了看前边的崖壁,好像是有一个挺大的山洞。 黑魆魆的洞口就好像是崖壁上长了一张诡异的大嘴似的,山洞里边更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回头看着那若兰。 “师兄,这就是你说那个脏东西的藏身之处了?” “嗯,不然呢,你以为人家真的带你来吃包子了?” 那若兰缓了口气,伸手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样儿东西。 第550章 我被吓哭了 第五百五十章 我被吓哭了 “太一令?” 我凑到那若兰身边,那若兰咧嘴笑了笑。 “那玩意儿闻见了这味道,可比你抢包子要卖力气多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的,“师兄,山洞里的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它为什么会对太一……”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见山洞里发出“簌”的一声轻响。 突然,一阵冷阴阴的风毫无征兆的从我们眼前掠起,我鼻子一耸,一股浓郁的恶臭味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呕……我靠,什么味儿啊!” 这是一股腥臭无比的怪味儿,在雨后山间清新的空气里显的愈加令人作呕。 我苦着脸看向那若兰,“我说师兄,你这是炸了谁家茅房了吗?!”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朝山洞里努了努嘴,我瞪大了眼睛朝山洞里看了过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差点儿就把我的魂儿吓的从头顶上飞散了出来。 山洞里出现了六个脸盆大小的亮点儿,只是这六个亮点儿的颜色很诡异,说黄不黄,说绿不绿的,正散发着瘆人的冷意,直勾勾的射向我们三个人。 我使劲儿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倒退了两步躲在那若兰身后,哆哆嗦嗦的小声问道。 “师师师兄,这这这……这脏东西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有这么多人?!” “别怕,就一条小蚯蚓。” 那若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举起了手里的太一令。 “不是……小蚯蚓?还就一条?” 我大惑不解的还想再问那若兰点什么,突然山洞里那六个亮点儿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精芒。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风声响起,六个亮点儿猛然就朝那若兰的方向扑了过来。 “那师兄,小心!” 任诗雨一声惊呼,随后幽暗的夜空里银光闪过,她手里的一张符箓腾起一阵巨大的法力,夹着呼啸的风声朝那六个亮点儿飞了过去。 亮点儿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上,猛然间符箓毫无征兆的飞到了面前,那六个亮点儿猝不及防,正正的被符箓砸中。 “轰!” 一阵巨响过后,崖壁前腾起了一阵浑厚的火行法力。 符箓化成了一道泛着银光的火墙,一下子就把那六个亮点儿给吞没了。 我赶紧拉着那若兰往后倒退了几步,伸手攥住了袖筒里的小竹哨,目不转睛的盯着崖壁的方向。 巨大的法力把整个儿地面都震的不停的颤抖,我使劲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那六个亮点儿好像是湮没在漫天的泥泞里了,根本就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 “诗雨,快过来!” 我喊了一声,任诗雨赶紧跑到我们身边,双手一翻,又把两张符箓捏在指尖里警惕的看着崖壁的方向。 强大的银阶符箓散发出的法力持续了足有半分多钟,崖壁前的银色火墙这才慢慢的消散下去。 崖壁前又是漆黑一片,我仔细看了半天,却没再发现那六个亮点儿了,就连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好像都淡了很多。 “不是……就这?!” 我顿时松了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 “这就……完事儿了?不是师兄,我说这脏东西也太不耐折腾了吧。” “嘿嘿,你想的美。” 那若兰阴阴一笑,他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太一令,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那若兰身上散发了出来。 “嗡!” 太一令发出了一声轻响,一道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息从灰不拉唧的太一令上腾了起来。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看来是苏眉的魂魄气息平衡了太一令上的阴阳魂魄,这次我没再像第一次见到太一令一样,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着太一令的阴阳面转换而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兴奋的了。 “唰!” 几乎是与此同时,崖壁前突然闪起了六道黄不黄绿不绿的光芒,像是饿狼一样阴鸷的盯住了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 “我去,没死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任诗雨拉到我身后。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戴着头灯了吗,怎么还非得摸着黑和它打架?” 我哆嗦着声音问那若兰,我看那六个亮点儿的高度很不对劲。 按说一般的野兽不会超过一米高矮,可这六个亮点儿却好像足有七八米高似的,我得很吃力的仰着头才能看到它们。 这六个亮点儿每两个分为一组,分别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死死的盯住了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 我打了个哆嗦,这不会是三个变态巨人吧? “你真想瞧瞧啊?” 那若兰阴笑了一声,“我怕你看见这玩意儿以后当场就吓尿了,不敢和它动手了。” “切。” 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嘴硬,“小爷什什什么阴煞邪祟没见过,我会怕怕怕这几个傻大个儿?” “好,有种!” 那若兰不怀好意的夸了我一句,“瞧仔细了,上眼吧您呐!” 那若兰一把打开了头灯,一束惨白的强光直直的照在我们身前的崖壁上。 “呃……我……我靠!” 等我看清楚了那六个亮点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不怕大家笑话我,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裆里传来了一阵热乎乎的暖意。 我真的给吓尿了,真的。 一条足有将近二十米长短的巨蟒盘在烂泥里,它的上身高高的直立,摆出了一副随时要朝我们攻击的姿势。 而那六个亮点儿的光芒是那条巨蟒的…… 三个脑袋,六只眼睛所散发出来的! 三个硕大的三角形蟒头足有个八人铁锅大小,分列左中右,六只眼睛瞪的和六个脸盆子似的,一道道竖瞳散发出了阴鸷而贪婪的目光,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盯住了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 巨蟒慢慢的蠕动着身子,我能清楚的看见蟒皮上那一圈一圈足有一个个篮球大小的花纹,正在朝我眼前慢慢的流淌过来。 三条泛着阴冷气息的漆黑色的信子正在“呲溜呲溜”的吞吐着,我仿佛觉着那三条分叉的信子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已经舔了在我的脸上,我的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的抽抽着。 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吓人的玩意儿,这时候我只感觉三魂七魄都在争先恐后的朝我脑门心上涌出来,嗓子眼里发出了几声怪叫,白眼仁不听话的一个劲的翻了上来。 不瞒各位,我当时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让我立马就死了算了,我可不想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这位大爷活活的吞进肚子里去。 我脑补了一下我在巨蟒胃里挣扎的情景,我的四周一片瘆人的漆黑,身子浸泡在腥臭的黏液里。 我想大声呼救,但我一张嘴,那股腥臭的黏液就“咕噜”一声灌进了我的嘴里。 “呕……” 我忍不住趴在地上拼命干呕了起来,两道冷飕飕的水气从我的脸上划过,我…… 竟然被吓哭了。 第551章 亮出底牌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亮出底牌 那若兰举着手里的太一令,一边紧盯着慢慢逼近的巨蟒,一边还挤兑了我几句。 “哎,我说小多余,你刚才不是还牛逼哄哄的要和这傻大个儿过两招吗?赶紧起来,人家可到了眼目前了,哎哟!你瞧它的尾巴,哎哟哟,要拍到你的小屁屁上了!” “啊!” 我嘶声狂叫着,死命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十几米远。 “哎……多余!” 任诗雨焦急的在身后喊我,我脚下一步都不敢停,一边嘶声哭喊一边拼命逃走。 直到我被一块石头绊了个狗吃屎,我这才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一个劲的急促的喘着粗气。 “别……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啊……” “切,就这?人家还指望着你解开天邪命格呢,赶紧滚回家吃奶去算了。” 那若兰恨铁不成钢的骂了我几句,紧接着我的耳朵里就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我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火行气息在不停的散发出来。 是任诗雨,她又和巨蟒交上手了。 “诗……诗雨!” 我心里一惊,生怕任诗雨不是那条巨蟒的对手,赶紧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巨蟒盘旋蠕动着,上身直挺挺的昂起,三张巨口里露出了足有一米长短的獠牙,任诗雨在它面前就像是…… 像是个站在大象面前的小蚂蚁似的。 任诗雨绕着巨蟒踏起了七星罡步,手里不停的甩出符箓。 巨大的法力升腾在巨蟒四周,泛起了一道道夹杂着通红火焰的银色光芒。 漫天的银光消散之后,巨蟒又昂起身子,吐着信子张开巨口朝那若兰飞扑过去。 任诗雨大喊大叫着吸引巨蟒的注意力,符箓继续朝巨蟒的脑袋砸过去。 巨蟒只能扭回身子继续应付任诗雨的攻击,它张开巨口,三只三角形的脑袋不停的朝任诗雨飞扑过去,任诗雨脚下加速,惊险的一一躲开。 我越看越不对劲,心里的恐惧慢慢的扩大了起来。 这事儿太奇怪了,巨蟒在任诗雨的猛烈攻击之下,竟然好像没受多重的伤似的。 我很清楚银阶符箓的威力,别说是对付个蟒蛇野兽了,就算是红衣厉鬼,千年凶煞,只要一张银阶符箓飞过去,它也得立马魂飞魄散。 可这条巨蟒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眼看着任诗雨手里的符箓不要钱一样的朝它脑袋上轮番轰炸,可巨蟒却好像没多大事儿似的。 它只是被符箓巨大的法力给震的稍稍懵了一会儿,等银光消散之后,竟然又生龙活虎的恢复了过来。 催动银阶符箓需要耗费巨大的法力,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看见任诗雨有点儿体力不支了。 她出手的速度慢了很多,脚下也有点儿发软,不停的打着趔趄,罡步已经开始隐隐散乱了。 “师兄!” 我赶紧跑到那若兰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这都第三张银阶符箓了,怎么……那怪蟒还没被打死呢?” 那若兰撇了撇嘴,口气很不屑。 “符箓是对付以阴阳二气为基础的法术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这条巨蟒本来就是个皮糙肉厚的畜生,说白了它就是用蛮力和你打架的,诗雨妹妹却想着和它斗法,嘿,你觉着这畜生会风水术吗?” 我一下就明白了那若兰的意思,急的一个劲的跺脚。 “你说的对,对付这种天生蛮力的畜生,只有蒋亮的大拳头才管用……哎,你就别在这儿看热闹了,赶紧帮忙啊!” “哦,帮忙啊,好啊,嘻嘻。” 那若兰抖了抖手里的太一令,翘着兰花指朝巨蟒勾了勾手指,挑衅的喊了一句。 “你过来呀!” 巨蟒这时候正被任诗雨缠的脱不开身,它哪儿有工夫搭理那若兰。 巨蟒甩动着三只脑袋不停的攻击着任诗雨,任诗雨已经开始大口喘粗气了,淋漓的汗水从她脸上不停的滚落,脚下的罡步也越来越迟缓。 “嗖!” 突然,巨蟒趁着任诗雨不备,身子一扭,水桶粗细的尾巴像一根铁鞭一样,夹着呼啸的风声朝任诗雨身上席卷而来。 “啊!” 任诗雨惊呼了一声,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软塌塌的摔倒在地上。 巨蟒的尾巴溅起地上的烂泥,劈头盖脸的朝任诗雨横扫了过来。 任诗雨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眼看着粗壮的蛇尾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了,我浑身的血都变的冰凉。 “诗雨!” 我狂吼了一声,刚要和身扑上去救任诗雨,就在这个时候,“嗡!” 一声轻响在我脑海里闪过,紧接着我胸口的凤佩传来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任诗雨飞奔了过去,那速度简直比幽冥鬼步都要快。 我和任诗雨已经很久都没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了,我几乎都忘了,凤佩和凰佩之间还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无论是我还是任诗雨遇到了危急关头,我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下意识的反应,用自己的身体给对方抵挡危险。 就在蛇尾马上就要扫到任诗雨身上的一刹那,我已经紧紧的抱住了任诗雨,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我死死的闭着眼,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呼啸而来的蛇尾。 这时候我的心是冰凉的,脑子也停止了转动,只是一个劲的在往外冒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估摸着那是我想对任诗雨说的遗言吧。 那条倒霉的蛇尾足有水桶粗细,扫在一棵大树上恐怕都会把树干给拦腰折断。 就我这小身板,要是挨上这么一尾巴…… 嘿,我估摸着都能当场把我给砸成一张肉饼。 但只要能保住任诗雨的命,我也认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 变成肉饼也总比被巨蟒吞到肚子里,浸泡在那一滩恶心的胃液里慢慢变成屎强吧。 “多余!” 任诗雨在我怀里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就在我死咬着牙根儿,一脸大义凛然的等待死神降临的时候…… “嘶……嗷!” 一声怪叫响彻了整片儿树林,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我身边就和地震了似的。 地面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我被飞溅起来的烂泥糊了满满一身。 烂泥里还带着不少石块砂砾,狠狠的砸在我后背和脑袋上,我惨叫了几声,脑袋一阵发晕。 “多余,多余!你怎么样!” 任诗雨终于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她带着哭腔拍打着我的脸,我顿时就叫苦不迭。 “轻……轻点儿,疼!” “哪儿疼?!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你说话啊……” 任诗雨抱着我大哭了起来,我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脸……脸疼,你拍的。” “……呃?!” 任诗雨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缓了口气,慢慢爬起身来。 “嘿,好你个小猴儿崽子,你可算是把底牌……给亮出来了。” 第552章 不是吃素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不是吃素的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没明白那若兰的意思。 “师兄,你说什么呢?” “嘿,这都明牌了,还想跟我装呢?” 那若兰没好气的朝我翻着白眼,我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惊呆了。 巨蟒摔出去至少有十几米远,这时候正翻滚在烂泥里,样子看起来很痛苦,三颗硕大的蛇头还在发出“嘶嘶”的难听的怪叫声。 而我和任诗雨的面前…… 十八个纸扎小人正泛起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围着我和任诗雨不停的跑动着,胖墩墩的小短腿忙活的和风扇似的。 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我心里一阵惊喜,原来就在我马上要被蛇尾扫中的危急关头,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自动触发了防御阵法,这才救了我和任诗雨一命。 我一拍脑门,暗骂了自己几句,我这脑子啊! 我明明有这么厉害的纸扎阵法护身,刚才一紧张却给忘了个干净,竟然没想起来吹响小竹哨召唤阵法来帮任诗雨和巨蟒打架。 还好在临行之前我就激活了阵法,十八个纸扎小人一直都藏在暗处,守护着我和任诗雨。 眼看我们俩就要被巨蟒的尾巴扫个粉身碎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终于现身了。 阵法里不断的散发出浑厚的纯阳之气,那若兰的气息被克制的有点儿不太舒服,他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 “嘿,苏眉这死丫头,看来是把她江南纸扎一派的看门本事都传给你了,你小子到底是长的帅还是嘴巴甜啊,怎么运气就这么好,连她都能对你……嘿。” 我得意的笑了笑,刚想和那若兰说点儿什么,突然身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嘶嘶!” 巨蟒挣扎着从烂泥里爬了起来,它怪叫了几声,用力抖了抖身上的烂泥。 “我靠!” 一阵烂泥浆形成的雨点儿从天而降,我和任诗雨又被淋了一头一脸。 “躲在阵法里,它伤不着我们!” 我赶紧拉着任诗雨一步跨进了阵法的范围,巨蟒哼哼唧唧的摇晃了几下,重新直起上身恶狠狠的盯住了地上的十八个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不停的绕着我和任诗雨旋转着,阵法里散发出一阵阵耀眼的金光。 巨蟒低吼了几声,慢慢的伸出尾巴试探着朝阵法轻轻拍了过来。 就在水桶粗细的蛇尾马上就要扫到阵法上的时候,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金光大盛。 “呼啦!” 巨蟒的尾巴刚一接触到阵法上的金光,就像是一块生肉放在了通红的火炭上炙烤一样。 尾巴上突然冒起了一股浓郁的黑气,“嘶……” 巨蟒嘶声惨叫了几声,歪着身子又倒在了一边,地面又一次发出了震天动地的颤抖。 巨蟒翻滚着身子躲开了一段距离,它紧紧的靠在岩壁上,六只脸盆一样大小的怪眼死死的盯着阵法,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我这也是第一次真正在实战中运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我和任诗雨都没想到,阵法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们俩松了口气,我赶紧把手缩进袖筒里攥住了小竹哨,想找个机会把阵法转换成攻击阵型,打巨蟒一个措手不及。 巨蟒显然还不死心,它缓了口气,慢慢的蠕动着身子绕着阵法探查了一圈。 我和任诗雨一抬头就能看见脑袋上边正悬着三颗硕大无比的蛇头,六只巨大的眼睛就和探照灯似的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这畜生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它居高临下的绕着阵法不停的寻找着破绽,我和任诗雨吓的抱成了一团,躲在阵法中间瑟瑟发抖。 我心里慌的一批,我生怕巨蟒突然暴躁起来,狂性大发。 它要是突然跳起来,把那几吨重的身子从天而降砸在阵法上…… 我靠,恐怕我和任诗雨连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都会被它直接给压扁了拍进地面里。 好在巨蟒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蠢,它绕着阵法琢磨了半天,可能是觉着自己破不了阵法的防御吧,就丢下了我和任诗雨,重新昂起上身恶狠狠的盯住了那若兰。 那若兰的脸色顿时就变的煞白,我隔着老远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我捏起小竹哨刚想催动阵法转变攻击阵型,突然眼珠子一转,我坏笑了几声,又把小竹哨缩进了袖筒里。 那若兰,你个死娘炮! 刚才我和任诗雨立马就要被巨蟒给一尾巴拍扁了,他竟然还躲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这回巨蟒拿我和任诗雨没办法,就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了。 嘿嘿,现世报,来的快。 我非得等到他被巨蟒给暴揍一顿之后才去救他。 巨蟒盘旋着身子慢慢的朝那若兰逼近过去,三颗巨大的蛇头分别从三个方向围住了那若兰,六只怪眼泛起诡异的光芒,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太一令。 那若兰此时的脸色让我感觉很解气,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似的,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他那张大胖脸,滴答滴答的落在他脚边的地上。 “师兄,别怂啊,支棱起来!”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那若兰,“不就一条小蚯蚓嘛,揍它!” 那若兰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任诗雨赶紧伸着手招呼他。 “那师兄,快躲到阵法里来!” 那若兰苦着脸不说话,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哈哈,师兄是纯阴之体,这个阵法正好是克制他的纯阳属性,他不敢接近阵法。” “你个小猴儿崽子,你还笑!” 那若兰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大喊了起来。 “别躲在乌龟壳里看热闹了,赶紧过来帮人家啊!” “哦,帮忙啊,小意思。” 我拿腔拿调的清了清嗓子,朝巨蟒一挺胸脯,伸出手指朝它勾了勾。 “你过来呀!” 巨蟒哪儿有心思来搭理我,它死死的盯着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巨大的身躯慢慢的蠕动到了那若兰面前。 巨蟒似乎是很有灵智的样子,它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的把那若兰围了起来,三颗硕大的蛇头慢慢的朝那若兰俯了下去。 没多一会儿,那若兰已经完全陷入了巨蟒的包围圈。 巨蟒的三颗蛇头几乎已经贴在了地面上,从三个方位死死的围住了那若兰,还用尾巴挡住了那若兰身后的退路。 这几乎就是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我和任诗雨现在已经看不见那若兰的身影了。 任诗雨越看越害怕,赶紧拉了拉我。 “多余,你赶紧想办法帮帮那师兄吧!” 我也生怕巨蟒突然一口把那若兰给吞进肚子里去,赶紧从袖筒里拿出了小竹哨。 就在这个时候,那若兰突然尖叫了一声。 “来啊,让你瞧瞧你那爷的厉害!你那爷可不是吃素的!” 夜色如水,山风凛冽。 四下里一片死寂,那若兰带着哭腔娘里娘气的声音慢慢被吞噬在树林里。 第553章 让它停下 第五百五十三章 让它停下 我心下暗暗好笑,那若兰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壮胆啊。 我敢打赌,他现在吓的苦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他要是能打的过巨蟒早就动手了,还用的着在这儿大喊大叫的吓唬人…… 不是,吓唬蛇啊? 巨蟒似乎是听懂了那若兰的挑衅,它的三颗蛇头突然高高的昂了起来,巨口中漆黑的信子一吞一吐,也发出了一阵狂躁的嘶叫。 我隔着十几米都闻见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我心里暗暗吃惊,看来巨蟒已经失去了耐性,我不能再等了。 “吱!” 我赶紧把小竹哨放在嘴里吹响,断喝了一声。 “地支十二,各归其责,阴从坤起,五行同克!变阵!” “呼啦!” 就在我口诀脱口而出的一刹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突然金光消散,紧接着一股灰蒙蒙的雾气猛的从阵法里腾了起来。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我对这股灰色的雾气早就有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每次我被笼罩在这股灰色的气息里,我总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给一口吞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不过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没心思去惧怕这股气息的威胁了。 “己巳方位,攻击!” 我对着巨蟒的后背一指,阵眼里的两个纸扎小人迅速转换了一下方位,紧接着我眼前“嗖嗖”的一花,其他十六个纸扎小人一阵风似的朝巨蟒冲了过去。 巨蟒足足有二十米长短,可纸扎小人只不过才两拃大小。 眼前这个情景就像是一群小蚂蚁在拼命的围着一只大象又捶又打似的,我心里暗暗发毛,我真有点儿不太敢相信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能把这条巨蟒给打趴下。 果然,几分钟之后我就苦着脸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长长的哀叹了一声。 那若兰说的没错,这条巨蟒不是阴物,它只是凭借着天生的神力在和我们打斗。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却是以阴阳二气为基础的五行八卦阵法,虽然防御的时候可以抵挡住巨蟒的蛮力,但在攻击的时候…… 唉,只不过像是我们在用一双肉拳去拼命砸一面坚硬的石墙罢了。 十六个纸扎小人围住了巨蟒,身上不断的散发出灰色的雾气,朝着巨蟒的身上“嗖嗖”的飞了过去。 雾气打在巨蟒厚实的硬皮上,巨蟒身上腾起了一阵淡淡的黑气。 它狂叫了几声,暂时放弃了那若兰,盘旋着身子转过三颗蛇头盯住了纸扎小人。 “嘶嘶……嗷!” 巨蟒狂吼了一声,甩动着水桶一样的尾巴猛力一扫。 一股巨大的旋风平地而起,纸扎小人一下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呼呼啦啦的被这股飓风给卷上了半空。 “我去!” 我惊叫了一声,纸扎小人一个接一个的飘落在我面前,我赶紧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脆弱。 虽然纸扎小人被巨蟒卷起的飓风打散了,但好在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身上沾了点儿烂泥巴。 我赶紧吹响了小竹哨,十八个脏兮兮的纸扎小人重新恢复了防御阵法,把我和任诗雨围在了中间。 “多余,这……这怎么办?!” 任诗雨紧张的抓着我的胳膊,我心下暗暗焦急了起来。 这时候巨蟒已经缓过了气,它粗重的喘了几口大气,三颗蛇头又紧紧的围住了那若兰。 “师兄,不行咱就……跑吧!” 我苦着脸喊了一句,蛇头中间传来了那若兰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行,不能跑!这山洞里有咱要拿的东西!” “山洞里?” 我愣了一下,“我靠,你早说啊,那你吸引巨蟒的注意力,我和诗雨进山洞里拿不就行了!” “不行!现在不能进去!” 那若兰急的嗓子都劈叉了,“必须要打赢这个大家伙,让它帮我们开启山洞才能拿的到东西,咱要是自己闯进去的话,就谁也出不来了!” “这……这是谁规定的啊!” 我气的大骂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这个变态家伙根本就不是风水术能对付的了的,再磨蹭一会儿咱仨都得成了它肚子里的小点心了!” “想辙啊,你快着点儿!” 那若兰尖着嗓子嚎了起来,我没好气的骂了几声。 “这根本就没辙啊,这家伙也太变态了……” 我皱着眉头嘟囔着,任诗雨想了想,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打七寸!蛇不都怕打七寸的吗?” “哎,对啊!” 我猛拍了一下大腿,可等我抬头一看,却顿时就傻了眼。 “这……这……七寸在哪儿呢?” 任诗雨想了想,“七寸就是蛇的心脏,把一条蛇的长度平均分成十等份,从蛇头往下三分的地方就是了。这条蛇的七寸应该是在……” 任诗雨抬头一看,尴尬的吭哧了半天。 “在……半空里六七米的地方。” 我无奈的看着任诗雨,“你去还是我去?” 任诗雨尴尬的笑笑,“谁去都没用,就算我们能跳的上去,可谁的手有那么大,能捏的住那么粗的蛇脖子。” 我抬头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法子不灵,再想。” “蛇药呢,能管用吗?” “管个屁的用,现在我们身上都喷着蛇药呢,你看这位爷的模样,它像是怕蛇药的样子吗。” “唉……那怎么办啊。” 我和任诗雨一筹莫展,那边的那若兰已经是险象环生了。 巨蟒早就按捺不住了,硕大的蛇头朝着那若兰一伸,麻绳一样的信子朝着他手里的太一令就卷了过去。 那若兰尖叫了一声,一个高跳起来回身就跑。 “嗖!” 粗壮的蛇尾像一堵会移动的墙一样挡住了那若兰的去路,那若兰一边嘶声狂喊,一边脚下生风,用灵巧的步法堪堪躲开了蛇尾的攻击。 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那若兰这时候别提有多狼狈了,一边哭嚎着一边上蹿下跳的躲避着巨蟒的攻击。 巨蟒好像是对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很感兴趣,它并不着急杀掉那若兰,却只是一个劲的左右蠕动着身躯。 我看巨蟒的意图是想把那若兰堵在自己的包围圈里,好像是想要抢下他手里的太一令似的。 “你俩猴儿崽子赶紧想个辙啊,那哥哥就快要支棱不起来了!” 那若兰一边怪叫一边拼命逃避着巨蟒的攻击,我死死的盯着巨蟒的七寸,突然脑子里一闪。 我看了看身边围着的纸扎小人,突然一拍大腿。 “师兄,你赶紧想办法让它停下来!” “你……你是想要谋杀人家啊!” 那若兰气的大吼了起来,“想让它停下,我就得停下,我要一停下还不让它给……哎哟!” 那若兰只顾着和我说话了,没留神一脚踢着了一块突出地面的尖石上。 他肥胖的身躯顿时就飞了出去,一个狗啃屎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 第554章 它在撒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它在撒娇 “哎哟,摔着我喽……哎……哎!” 还没等那若兰爬起身,他突然嘶声尖叫了起来。 就在刚才那若兰一跤摔倒的时候,巨蟒也同时停止了追击。 它盘旋着身子慢慢的把那若兰给箍了起来,那若兰被巨蟒提上了半空,三颗硕大的蛇头阴森森的凑了上来。 “啊!呃……” 那若兰白眼一翻,竟然给…… 吓昏过去了。 巨蟒紧盯着那若兰手里的太一令,三条漆黑的信子“呲溜呲溜”一吐,朝着太一令就卷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赶紧抓起手里的小竹哨,“吱”的一声,清脆的哨声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围住它的七寸,使劲勒!” 我指着巨蟒吼了一声,随后我眼前一花,十八个纸扎小人“嗖”的一声朝着巨蟒就一拥而上。 这时候纸扎小人的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烂泥,行动似乎也迟缓了很多。 但巨蟒这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太一令上,我眼看着十八个纸扎小人七手八脚的爬上了足有水泥墩子粗细的蛇脖子上,手拉着手围着蛇脖子绕了一圈。 “勒!朝死了勒它!” 我大吼了一声,十八个纸扎小人一起泛起了一道五彩各异的光芒,把整个儿漆黑的树林给照的一片绚烂。 “呃……嘶嘶!” 巨蟒突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它巨大的身躯“轰隆”一声摔在了烂泥巴里,不停的翻滚挣扎起来。 “别松手!继续勒!” 我一边吹着小竹哨一边紧张的大喊着,蛇脖子上不停的泛起五色光芒,就像是巨蟒戴着一条奇怪的项链似的。 巨蟒的哀嚎声越来越凄厉,它拼命甩动着身躯在地上翻滚挣扎,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似的,一阵泥浆雨点儿劈头盖脸的朝我和任诗雨落了下来。 我和任诗雨赶紧跑远了一点儿,躲在二三十米之外的一棵树后边,直看的背后冷汗淋漓。 巨蟒渐渐忍耐不住这种痛入骨髓的折磨了,它的嘶叫声慢慢低沉了下来,三颗巨大的蛇头不停的砸在地面和树干上。 一股浓郁的腥臭气弥漫了整个儿树林,我和任诗雨都死死的捂着口鼻,生怕让这股怪味儿给熏昏过去。 折腾了十几分钟,巨蟒终于顶不住了。 它的尾巴渐渐变的僵直,放开了紧紧箍着的那若兰,巨大的身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惨白的肚皮朝着黑漆漆的天空。 我和任诗雨赶紧跑过去扶起了那若兰,我掐着他的人中拍了拍那若兰的脸,他咳嗽了几声,悠悠的吐出一口浊气。 “呃……小多余,诗雨妹妹,我没死啊……哎呀,吓死人家了,呜呜呜……” 那若兰抱着任诗雨嗷嗷大哭了起来,我嫌弃的把他从任诗雨的肩膀上抠了下来,指了指翻着肚皮躺在地上的巨蟒。 “想哭去抱着那位爷哭,我们俩还没轮到让你受累哭丧的份上。” “啊?啊?!” 那若兰突然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样,一个高就跳了起来。 “别死啊,它可不能死啊!” 那若兰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巨蟒身边,竟然一把搂住了巨蟒的脑袋。 那若兰一边死命拍打着蛇头一边大喊大叫的,我和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师兄,要不你给它来个人工呼吸?” “别闹了,快把这祖宗给救活过来!” 那若兰急的大吼了起来,“它要是死了谁给咱开启山洞,拿不着东西咱这趟就白来了!” 我看那若兰神色焦急,就赶紧吹了一下小竹哨。 “松开,先别下来,围着它脖子别动。” 纸扎小人身上光芒一暗,还是手拉手的围在巨蟒的脖子上。 我可不敢让纸扎小人完全松开巨蟒的七寸,一旦巨蟒缓过这口气来,一口把我们仨人都给吞了可怎么办。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巨蟒的嗓子眼里发出“咯”的一声怪叫,僵直的身子慢慢蜷缩了起来。 “哎哟,可算是活过来了,我的祖宗喂……” 那若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巨蟒吃力的蠕动着身子慢慢翻了个身,我还是不敢大意,手里紧紧的攥着小竹哨,把任诗雨挡在身后,紧张的盯着巨蟒的举动。 “簌簌……” 巨蟒慢慢爬起身子,很努力的想把自己给盘成一圈。 但它现在估摸着还在懵逼呢,脑子还不清楚,就和喝醉了酒似的,巨大的身躯东倒西歪的,把粗壮的大树都给压倒了好几棵。 折腾了好半天,巨蟒终于清醒了过来。 它盘起身子,三颗铁锅大小的蛇头直直的对着我。 我吓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赶紧抓起小竹哨含在嘴里。 “你你……你别过来啊,小心我再掐着你七寸,我弄死你。” 我哆哆嗦嗦的吓唬着巨蟒,它似乎是没打算再攻击我们了,六只脸盆一样大小的眼睛慢慢收敛了阴鸷的凶光,看起来好像…… 有点儿温柔。 巨蟒把三颗大脑袋贴在地上,慢慢的朝我靠近了过来,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巨蟒的脑袋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它趴在地上轻声哼唧着,漆黑的信子“呲溜呲溜”的吞吐个不停。 “这……这几个意思?” 我愣了半天,那若兰哈哈笑了起来。 “让你给打服了呗,这是朝你撒娇呢,你快去抱抱人家。” “我……呕!” 我一想起这个庞然大物竟然会朝我“撒娇”,我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任何动物,包括人类在内,都只是在幼崽期比较讨人喜欢。 这条巨蟒我估摸着活了没有一千年也至少得有八百多年了,几吨重的个老怪物朝着我撒娇卖萌的,我还真有点儿没法接受。 我朝巨蟒一瞪眼,“还敢吃我不?” 巨蟒垂着脑袋轻声哼哼唧唧,那副模样活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着胆子走到巨蟒身边,拍了拍它的大脑袋…… 之一。 巨蟒好像具有很高的灵智,它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把硕大的脑袋凑在我身上蹭了蹭,我身上顿时就糊满了黑漆漆的烂泥巴和一些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我嫌弃的推了它一把,“躲远点,臭死了你。” 巨蟒乖乖的挪开了一点儿,甩着尾巴趴在地上看着我,那模样就像是一条乖巧的小狗似的。 “嘿,真行啊你小多余!”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满意的点了我一下,“人家就知道,你一准儿有办法能收拾的了这大家伙。”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深更半夜的自己跑出来招惹这祖宗?要不是我和诗雨发现你不见了一起跟着来,你今儿个还不让它给当了宵夜了?” 那若兰朝我翻了个白眼,“人家临走的时候故意弄了点儿动静,就是想试试你俩睡觉的时候警不警觉,要是连这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嘿嘿。” 那若兰的脸色慢慢凝重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不等走完九凶之地,咱就都得……死。” 第555章 灵兽内丹 第五百五十五章 灵兽内丹 听了那若兰这句话,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他说的没错,这趟探索九凶之地的旅程不是郊外踏青,更不是结伴逛街。 这是一趟实实在在的生死之旅,我们只要稍有不慎,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且不说九凶之地里隐藏的都是些什么变态级别的未知凶险了,就算是摆在明面上的楚寒楼和唐果儿,就够让我们如芒刺背,寝食难安的。 我突然想起了唐果儿,赶紧问了那若兰一句。 “哎对了师兄,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唐果儿不会发现我们悄悄跑出来了吧?” “没事儿,留在营地那俩人都被我下了昏睡咒了,天亮之前不会醒过来。” “哟,那他俩在营地里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们都出来了,一旦他们遇着什么野兽……哦,对,也遇不着。” 我笑着指了指趴在一边的巨蟒,“这大家伙把整片儿树林里所有的活物都给吓跑了,没什么野兽敢来他的地盘上撒野。” 巨蟒听了我的话,似乎很得意的样子,还扭了扭水桶一样的脖子,神色别提有多傲娇了。 我朝它瞪了一眼,吓唬了巨蟒几句。 “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要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修行,我肯定不来打扰你,也不会违背道义废你道行,但你要是滥杀无辜,甚至是伤人性命……哼哼。” 巨蟒一听这话,三颗硕大的脑袋一起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那若兰笑了笑。 “得了,这些事儿就不用你去操心了,它背后的主人比你懂规矩。这大家伙就是在这里镇守宝贝的,既然你已经把它给打服了,它就会回到它主人身边去,不会再留在这里当山大王了。” “它……还有主人?!”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师兄,它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使唤的动这种灵兽,不会是什么天上的神仙吧?” “切,神仙稀罕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你真会抬举你自己。” 那若兰朝我翻了个白眼,我讪笑了一声。 “也对,那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自己的头上指了指。 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对那若兰比了个“上边”的口型,那若兰点了点头。 “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你的,但我们后边还会遇到很多有背景的灵物,我怕你个猴儿崽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一旦伤了这些灵物,那些个大人物不高兴了,我们可没本事和人家茬一架。” “啊?还有很多?!” 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珠子,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九凶之地的每一个地儿都隐藏着一个未知的秘密,这不光是关系到我的天邪命格,也关系到你以后的……哼哼,上边的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们拿到这九个宝贝,今儿这个题目还算是初级难度的,以后嘛……” 那若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叹了口气,我苦着脸咂了半天嘴。 “不是吧,这还叫初级难度的?差点儿就把我们的屎都给打出来了。而且这些关卡的BOSS都有背景,这不就和西游记似的,那些个想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还都杀不得了?” “嘿,你这个比方倒是贴切,还真都杀不得。” 那若兰苦笑道,“且不说背景不背景的了,每一处宝物都必须要看守的镇物服了你的本事,亲手开启机关才能拿的到,要是你杀了镇物灵兽硬闯藏宝地点的话……” 那若兰回身指了指黑魆魆的山洞,脸上的肌肉抽抽了一下。 “里边可是有上头的大人物亲手设下的机关,就算把咱几个摞在一块儿都应付不了。” 我朝山洞里张望了几眼,虽然我没看出山洞里到底有什么神秘的机关,但我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股气息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的神秘法力,又像是我从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感受到的那股灰蒙蒙的气息一样。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我能判断的出来,这道气息里蕴含的法力…… 真的不是我这个级别的风水师敢去触碰的。 我点了点头,相信那若兰说的这些话确实不是在吓唬我。 “那我们以后每到一个藏宝地点,就只能这么悄悄摸摸的三个人来挖宝了?不能让唐果儿和郭永喆知道这里的秘密?” 我问那若兰,他摸着下巴咂了咂嘴。 “看情况吧,我也是第一次真正进入九凶之地,以后会遇到什么镇物……还真不好说,要是遇到的凶险超过了咱仨人的能力,必要的时候也只能……嘿嘿。” 我心里一沉,我很清楚那若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 “行了,你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人家也不会那么做。天儿也不早了,麻利儿的办正事儿吧。” 那若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又从怀里掏出了太一令。 趴在地上的巨蟒一看见太一令,六只探照灯一样的大眼珠子立马放出了贪婪的光芒,我赶紧瞪了它一眼。 “怎么,你还想作妖啊?你的七寸还掐在我手里呢,要不要再让你感受一次心脏骤停的酸爽?” 巨蟒吓的三颗脑袋又一起摇了起来,它赶紧收敛了眼光,乖巧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那若兰笑道,“太一令是这种修炼千年的灵兽都想要抢夺的至宝,吞了这玩意儿能让它的道行凭空增加一倍,所以白天经过这片树林的时候我隐匿了太一令的气息,不然它早就跳出来和我们干上一架了。” 我叹了口气,“那这么说来,我们后续的路更难走了,不光是要防着楚寒楼和唐果儿暗中捣乱,还要随时隐匿太一令的气息,别让那些有后台的大爷们发现了?” “嘿,越往后走就越是藏不住了。” 那若兰嘟囔了一声,“行了,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让这大家伙开启机关吧,我们办完事儿还得麻利儿的赶回去呢。” “好。” 我走到巨蟒身边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巨蟒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回头朝山洞爬了过去。 我们三个人跟在巨蟒身后,巨蟒爬到洞口停了下来,把巨大的身躯盘成了一圈,三颗硕大的蛇头慢慢的朝洞口吐着信子。 “忽……” 三道浓郁的黑气从巨蟒口中喷出,它的身躯变的有点儿透明了,我能清楚的看到巨蟒的丹田里隐隐泛出一道明亮的金光。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嚯,都有灵兽内丹啦!” 那若兰打了个哆嗦,赶紧把他的大胖脸挡在我面前。 “你……你想干吗?” “师兄,灵兽内丹耶!哎,你没听师父说过吗,吃了这种千年灵兽的内丹,至少可以增加几百年的苦修道行!” 我的口水都快喷出来了,两眼冒着贼光死死的盯着巨蟒的丹田。 巨蟒的身躯猛然颤抖了一下,扭过三颗脑袋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第556章 纸扎小人失效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纸扎小人失效了 我撸着袖子蠢蠢欲动,那若兰让我给吓的魂不附体的,赶紧一把抱住我,掰着我的脑袋把我的脸扭到一边。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你可千万别打这位爷的主意,你要敢把它的灵兽内丹抠出来吃喽,它的主人能把咱仨都揍死去泡酒,就连师父都救不了咱了。” “哦……好吧。” 我只能收敛了眼光,悻悻的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巨蟒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继续朝洞口缓缓的喷着黑雾。 几分钟之后,山洞里传来了“咔嚓”一声轻响。 巨蟒扭了扭巨大的身躯,爬到了洞口旁边俯下三颗大脑袋,轻轻的吐着信子看着我们三个人。 “成了,进去吧。” 那若兰咧着大嘴跑进了山洞,我和任诗雨赶紧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山洞之后,我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个山洞的容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进来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下,山洞的深度差不多有个三四米的样子,高度只有两米左右,遇到狭窄的地方我还要微微低一下头。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巨蟒那么大的身躯,它到底是怎么钻进这个山洞里来的。 那若兰用头灯照了一下,惊喜的喊了一声。 “宝贝就在这儿了!” 我和任诗雨挤在他身边仔细看去,就在山洞的中间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桌子,桌子上有一颗绿莹莹的东西,正在隐隐的散发出幽暗的淡青色光芒。 “咦,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把脸凑近了桌子,那若兰赶紧一把推开了我的脑袋。 “边去!你信不信我先把你给吃了?” 我让那若兰肥胖的身躯堵在一边,探了好几次头也没看清楚桌子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好气的踹了那若兰一脚,愤愤的嘟囔了几声。 “小气劲儿,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和诗雨拼了命帮你拿到的,给我看看能怎么的?” “嘿,就不给你看,我怕你真忍不住一口吞喽。” 那若兰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太一令朝桌子上凑了过去,逼仄的山洞里猛的闪起一道淡青色的光芒,我突然感觉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就像是时间突然停止了一秒钟一样,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紧接着山洞里的淡青色光芒也消散不见了。 “成了!” 那若兰的声音激动的都有点儿颤抖了,我赶紧凑到他面前,仔细的看着他手里的太一令。 此时太一令也起了微弱的变化,本来是灰不拉唧的,根本就辨别不出那是什么颜色。 而这个时候,太一令隐隐的泛出一道淡青色,反正面都有一丝淡淡的光芒。 我想了一下,大致明白了这里边隐含的秘密。 “这是对应的两个人的魂魄气息吧?” “嘿,小猴儿崽子,真是聪明。” 那若兰咧着大嘴把太一令放回怀里,朝我点了点头。 “一道是吴家小孙子的气息,还有一道是熊九的,这一阴一阳两道木行气息就算是彻底融合在太一令里边了。” “哦,那这么说……” 我低头想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 “我们要找的九个宝贝,就是分别对应了各自的阴阳五行属性,其实说白了每一种宝贝都能融合相应的一阴一阳两道同属性的魂魄气息。” “就是这样了。” 那若兰忍不住赏了我一个大拇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融合进太一令里的是这条巨蟒的肝,当然,它的主人可舍不得把整个儿龙肝都给我们,只是它肝脏的一点儿罢了。” “啊?龙肝?”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我去,这么珍贵的食材……不是,这么珍贵的宝贝啊!” 那若兰心有余悸的瞪了我一眼,“可不是,要是这东西让你给吃了,我非得和你拼命不可。” 任诗雨不解的往外看了看,那条巨蟒还乖巧的趴在洞口外边悠闲的吐着信子。 “它……不是条蛇吗,它的肝怎么会是龙肝呢?” 我笑着刮了一下任诗雨的鼻子,“民间把蛇称为小龙,它们本来就是一个品种,蛇化蛟,蛟化龙,这条巨蟒已经修炼了将近千年了,早就具备了进化的条件,我估计是它的主人故意给它安排了这一次考验,只要通过考验它就可以化蛟了。” “哦,这样啊。” 任诗雨遗憾的看着巨蟒,轻轻叹了口气。 “可是它输给我们了,是不是它的主人安排的考验就失败了,这会不会影响它化蛟呢?”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任诗雨,简直要被她的善良给打败了。 “那要不咱重新和它打一次,故意输给它,让它把咱仨都当点心给嚼了?” 任诗雨朝我翻了个白眼,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要是这些大爷们一路输到底,嘿,还不知道上边该有多高兴呢。” “嗯?师兄你说什么?” 我和任诗雨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低着头不说话了,脸色阴晴不定的。 “得了,赶紧回吧,天儿都快亮了。” 我看了一眼表,果然,都已经快下半夜四点了。 山里的天亮的很早,我们出了山洞,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一片朦胧的鱼肚白。 巨蟒好像还挺舍不得我们走的,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哼哼唧唧,还把它硕大的脑袋凑在我身上挨挨擦擦的。 我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吹了一下小竹哨,想要把巨蟒脖子上的纸扎小人都召回来。 可我吹了好几声竹哨,纸扎小人却毫无反应,还是软塌塌的粘在巨蟒的脖子上。 我奇怪的从巨蟒脖子上拿下一个纸扎小人仔细看了几眼,苦着脸哀嚎了起来。 “我靠,失效了!不是吧,这才用了一天啊……” 任诗雨心疼的把纸扎小人挨个从巨蟒脖子上拿了下来,那若兰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能用几个纸人换回龙肝,这买卖一点儿也不亏。” 我气的拿起小竹哨砸在他的大胖脸上,一声就吼了起来。 “你赔!” 和巨蟒告别离开之后,在回营地的路上,我还特意熟悉了一下幽冥鬼步的步法。 随着步法越来越熟练,我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只是刚才和巨蟒缠斗了半天,我的体力几乎是消耗殆尽,回到营地的时候我几乎虚脱了,一屁股坐在早就熄灭了的篝火旁边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帐篷里的动静,郭永喆的鼾声还在震天动地,唐果儿的帐篷里也传来了轻盈悠长的呼吸声。 我松了口气,捶了捶酸麻的腰腿。 “师兄,咱能歇一天不?我实在是走不动道儿了。” 那若兰抬头看了看慢慢阴郁下来的天空,皱了皱眉头。 “进了下一段路再歇吧。” 那若兰说完就急匆匆的回了帐篷,我苦着脸去掀他帐篷的挑帘。 “师兄,我们就歇一天嘛……” “哎呀!出去!” “……你干吗呢?” “讨厌!人家刚才……哼哼,出去,我要换条……内裤。” 第557章 闭嘴做事 第五百五十七章 闭嘴做事 我乐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原来刚才那若兰也被吓尿了。 那若兰恶狠狠的把我赶出了帐篷,我在外面哀求他。 “师兄,我实在是太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人家不是说了吗,赶到下一段路再休整,这里立马就要进入梅雨季节了,不想发霉的话就坚持一下吧。” “不是,梅雨季节?” 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啊,这里的季节和外边都是反的,现在是初春,雨水金贵着呢,哪儿会天天都下雨。” 那若兰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你自己看看天儿,原因自己琢磨去。” 我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刚才还晴的透明的夜空已经渐渐阴了下来,厚重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乌压压的聚在了我们头顶。 “哦,我明白了。” 我拍了一下大腿,“巨蟒已经回到了主人身边,这段路的阴煞之气已经完全消散了,所以季节也恢复正常了。” “哼,知道就好。麻利儿的换衣服去,天亮了就赶紧出发,一会儿就该下雨了,路更难走。” 我朝那若兰的帐篷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赶紧扒下了那套脏的要死的冲锋衣,脱下湿哒哒的内裤一脸嫌弃的丢在一边。 野外的条件真是太恶劣了,连洗个澡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念头。 这才一天时间,我已经是浑身臭汗,那股又酸又馊的怪味儿连我自己都犯恶心了。 这要是三个月的时间都不能洗澡的话…… 我脑补了一下那种酸爽的味道,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半天。 六点多钟的时候,那若兰收了昏睡咒,没多一会儿唐果儿就睡眼惺忪的钻出了帐篷,随后郭永喆的鼾声也停了下来。 “姐姐,姐夫,那爷,你们起的好早。” 唐果儿伸着懒腰和我们几个人打了个招呼,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奇怪了,我也没觉着有多累啊,怎么这一觉睡的这么沉呢。”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替她找了个借口。 “可能是你贪玩儿兴奋的吧,就没觉着有多累,其实体力已经有点儿透支了。你瞧瞧我,到现在还没睡够呢。” 我说完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我是真的太累了。 整整一夜我都没合眼,还跟那条变态的巨蟒打了一架。 我感觉现在浑身的骨头都酥成了渣渣,我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那若兰,真想让他在这里停留个一两天,让我好好的歇一口气。 “哟,几位都起了嘿,早……哎?” 郭永喆钻出帐篷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突然他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一脸都是不敢置信。 “不对啊,这天儿……” “郭先生。” 那若兰截住了郭永喆的话头,尖声尖气的笑了一下。 “这天儿看起来要下雨了,咱抓紧时间赶路吧。” “哎,得嘞。可这不对啊,这天儿怎么……” 郭永喆还想说什么,那若兰看着他,脸色一沉。 “郭先生,人家送给你一句话,你记好了,闭着嘴做事儿比什么都让人家喜欢。” 郭永喆脸色一僵,随后就讪笑了几声,默不作声的回到帐篷里收拾了东西。 郭永喆拿着我们几个人的水壶,找了一处干净的水源补充了淡水,回来交给我们几个人。 他又教我们几个人收起了帐篷,带着我们一路朝西边的山谷里出发。 我累的已经有点儿撑不住了,感觉背后的背包足有千斤重,两脚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一边赶路一边困的几乎要睡着了。 “轰隆隆……” 几声沉闷的雷声从东边的天空传了过来,我吃力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若兰对我挑了挑眉毛。 树林的方向果然开始下雨了,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心里暗暗庆幸。 这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山谷地带,头顶的天空一片晴朗,身边满是初春季节的青草灌浆的芳香。 还好我听了那若兰的话,坚持着走过了第一段九凶之地。 要是我们现在还停留在树林那片地带休整的话,还真会让雨给淋的发霉了。 “郭先生。” 那若兰开口喊了郭永喆一声,郭永喆回过头来看着他。 “这段路的基本情况你都摸熟了吗?”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郭永喆,郭永喆吭哧了几声,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 “呃……这段路是三十五公里左右的裂谷地带,比前段路的地形险要一些,要是顺利的话……两天左右能通过吧。再往前就是一段五十公里的长峡谷了,在入口的附近有一个我们预设好的补给点。” 那若兰点了点头,我一听这话差点儿就当场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我的天,这么远的路?! 我现在累的脑子都已经发飘了,要是背着这么沉重的装备再走几天的话…… 我敢打赌,我能立马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边,说什么也不再前进一步了。 那若兰想了想,指了指郭永喆手里的地图。 “这段路水源和食物都比较丰富,我们就在……这个位置扎营休整两天吧,郭先生,你瞧着……合不合适?” “这个位置?” 郭永喆不解的挠了挠头,“不是那爷,这儿距离刚才的营地才不到十公里,我觉着咱没必要……” 那若兰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一阵冰冷的凉意。 郭永喆打了个哆嗦,赶紧堆起一副笑脸。 “合适合适,那爷真是行家嘿,这营地位置选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得嘞,咱今儿个就托那爷的福,溜达到这个位置就歇着,我再给您几位弄点儿好吃的去。” 那若兰的脸色瞬间就解了冻,翘着兰花指点了郭永喆一下。 “哪儿有啊,嘻嘻。郭先生才是行家里手,你要瞧着这个地儿不合适啊,那咱就不歇了。” “没没!合适,再没有比这儿合适的地儿了!” “嗯,那郭先生就受累,带路吧。” 那若兰似乎对郭永喆的这个回答挺满意的,他笑嘻嘻的走到队伍后边断后。 郭永喆抹了抹脸上的冷汗,黝黑的脸上泛出了煞白的颜色。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朝他挤了挤眼睛。 “没事儿,你就好好带路就行了,他……嘿,昨儿晚上可能是守夜没睡好累着了,脾气有点儿暴躁,你顺着他点儿就行。” 郭永喆咧了咧嘴,朝我挤出一个笑容,回身继续探路。 这段路处于群山之下,是几座高山之间的一段裂谷。 比起前一段路,我身边的树木明显粗壮了很多,看起来都是上百年的老树了。 巨大的树冠张牙舞爪的,枝桠非常茂密,遮天蔽日的。 这大白天的我都感觉四周的光线有点儿阴森幽暗,唯一的好处就是…… 温度不怎么太热了。 我一边紧跟着郭永喆,一边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虚汗一个劲的从我头上冒出来,我感觉身上有点儿发冷,眼前的视线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第558章 珊瑚发卡 第五百五十八章 珊瑚发卡 “陶子,陶子!你怎么了?!” 郭永喆发现我脸色不对,赶紧一把扶住了我,紧张的看着我的脸。 “没……没事儿,就是有……有点儿冷。” 我打了个哆嗦,气喘吁吁的靠在郭永喆身上,冷汗一个劲的从我脸上滴答滴答的滑落下来。 郭永喆扶着我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有点儿发低烧了,唉,你这小身板啊……” 郭永喆赶紧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地图,拍了拍我的肩膀。 “离营地就不到三公里了,还能撑的住吗?” 我朝郭永喆咧了咧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没问题。” “好,别怂啊,支棱起来!” 郭永喆快手快脚的从我身上卸下了背包,横过来摞在他的背包上,我赶紧摆了摆手。 “我自己能……能行。” “得了,别逞能了。” 郭永喆露出一口大白牙,招呼那若兰拿出伞绳来把背包帮他捆紧了。 “知道户外探险最怕遇到什么伤病吗?一个是高烧,一个就是低烧。咱麻利儿的赶到地方扎营,你吃点儿药好好眯一觉,等睡醒了哥们儿给你弄点儿野味儿来搓一顿,嘿,包你立马百病全消。走着!” 郭永喆肩上用力,扛起两个背包就走到队伍头前带路。 任诗雨赶紧扶着我,眼神里满是焦急。 “多余,还能撑的住吗?” 我身上一下子少了几十公斤的重量,顿时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我朝任诗雨笑了笑,还故意伸展了一下手脚。 “瞧,活蹦乱跳的,再一口气走个百八十里的都没问题。” 任诗雨稍稍放下心来,我赶紧撑着登山杖吃紧了地面,打起精神来跟紧了郭永喆的脚步。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大概上午十点左右,我们总算是赶到了预设的地点。 停下脚步的那一刻,我差点儿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感觉我浑身的体力就只够吐出最后一口气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连人带着四周的景物都是好几个重影,在我眼前不停的左右摇晃。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了个透湿,就像一团吸饱了冷水的卫生纸一样,皱皱巴巴的贴在我冰冷的皮肤上。 郭永喆赶紧卸下身上的背包,快手快脚的支起了一个帐篷,招呼那若兰一起把我塞了进去。 “陶子,你先歇一会儿,哥们儿先去把帐篷都支起来。哎,弟妹!” 郭永喆招呼了任诗雨一声,“赶紧把他身上的湿衣服都扒下来,全扒了,拿毛巾把他身上擦干了,用保温毯裹着,让他睡一会儿。”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随后我就感觉我的身子被扶了起来,任诗雨在帮我脱衣服。 我这时候已经软的像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似的,抹搭着眼皮,昏昏沉沉的任由任诗雨摆布。 又湿又冷的衣服刚一离开身体,我猛的打了个冷战,随后就感觉一条暖乎乎的毛巾把我身上潮湿冰冷的汗水擦干了。 一条薄薄的保温毯裹在我身上,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儿一点儿的升了起来。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我美美的放松了身体,几乎是一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陶子,陶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模模糊糊的听见郭永喆喊我的声音。 “嗯……” 我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随后就感觉郭永喆在我嘴里塞了一个药片,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了起来。 我的脑子依然是昏昏沉沉的,连眼皮都舍不得睁开。 “喝口水,把药吃了。” 郭永喆把水壶伸到我嘴边,我迷迷糊糊的喝了口水,咽下药片,突然听见他在我耳朵边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山羊估摸着是吃坏了肚子,坎位那片有块草地,他昨儿个晚上可能是打野食儿去了。” 我心里一惊,很快就明白了郭永喆的意思。 这是我们提前演练好的一套暗语,老山羊就是那若兰,坎位在西,郭永喆说的方向都是反的,这意思就是…… 那若兰昨晚跑到东边的树林里,去干了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儿。 我赶紧睁开眼看着郭永喆,他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朝帐篷外边努了努嘴。 我点了点头,附在郭永喆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老山羊护食儿,不想让小鸡崽儿吃,黑瞎子和他们吃不到一个盆里,闷着头走自己的道儿就行了。” 黑瞎子就是郭永喆的代号,我这几句话是告诉郭永喆,那若兰现在只是在防着唐果儿一个人,千万别在唐果儿面前说漏了嘴。 那若兰做了什么和他没关系,他只要把自己该干的事儿干好了,其他的事儿装糊涂就行了。 郭永喆低头想了一下,朝我挑了挑眉毛。 “得嘞,有数了。” 郭永喆扶着我重新躺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出了帐篷。 我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应该没有人听到我和郭永喆的这番交谈。 帐篷外边传来了几个人的说笑声,唐果儿缠着郭永喆去弄点美味儿来吃,郭永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成,弟妹啊,你就在这儿守着陶子,我和那爷带着唐小妞儿去搞点儿好吃的来。” 我吐了口气,郭永喆的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 他故意把任诗雨和唐果儿分开,我也就放了心了。 我还是很累,身体像是一张没有血肉的空皮似的,轻的让我心里发慌。 不过这个时候我感觉身上的温度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了,我闭上了眼睛,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两天之后,我总算是彻底恢复了体力。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围着篝火吃野味儿的时候,唐果儿凑到我身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说姐夫,你怎么还能病了呢,还病的这么莫名其妙的。按说咱修习风水的人的体质不会这么弱啊,淋点儿雨就能感冒发烧了?” 我支吾了几声,心里在暗暗担忧。 可别让唐果儿知道了我法力全失的事儿,不然我这点儿软肋可要全部暴露在楚寒楼面前了。 “哦,其实吧……临来之前我就有点儿内伤还没好,这不再一劳累,就有点儿发烧了。没事儿了,这不,现在能吃能喝的。” “嗨,我就说嘛。” 唐果儿好像一点儿也没怀疑我的话,她很快就忘了这个话题,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一个烤蘑菇,嘻嘻哈哈的塞进嘴里。 我白了她一眼,“吃吧吃吧,那蘑菇有毒,我故意让你抢走的。” “姐姐,他咒我!” 唐果儿跑到任诗雨身边抓着她的胳膊,任诗雨搂着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唐果儿得意的瞅了我一眼,两个人咭咭咯咯的笑个不停。 “那爷,咱……明儿个一早出发?” 郭永喆问了那若兰一句,那若兰犹豫了一下,他正在低头沉思着,突然…… “唳!” 我们几个人脸色一变,一起站了起来。 第559章 山路上的蛇 第五百五十九章 山路上的蛇 这道鸣叫声很凄厉,不知道突然就从哪里传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吃了一惊,一起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圈,山谷里还隐隐回荡着鸣叫声的回响。 “这……这什么动静?!” 郭永喆被吓的脸色煞白,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好像是鸟叫……可这也不对啊,这得多大个鸟才能叫的这么大声?”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心下暗暗吃惊。 这道鸣叫声和我们丹田里的凤凰双鸟非常相似,我们俩一起朝鸣叫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但山谷里却慢慢的寂静了下来。 那道鸣叫声消失了,我按了按胸前的玉佩,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 我丹田里的凤鸟似乎也听见了这声鸣叫,隐隐有点儿不安了起来。 它展开翅膀在我的丹田里旋转起来,一边飞舞一边还轻声鸣叫,似乎在和那道鸣叫声远远的相和。 我抬眼看了看任诗雨,她也皱着眉头对我悄悄点了点头。 那若兰听见这道鸣叫声的时候,也是顿时就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伸手朝怀里探了一下,我心里一动。 难道说,这道鸣叫声和太一令…… 也有关系? “郭先生,这叫声从哪儿传过来的,离咱有多远?” 那若兰赶紧问郭永喆,郭永喆闭上眼睛,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估计是他在判断鸣叫声的方向和距离吧。 “十一点钟方向,大概……两公里不到。” “出发!” 那若兰一阵风似的跑回帐篷里抓起背包,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立马出发!没必要的东西都不许带,最快的速度轻装前进!” “啊……啊?!” 所有人都傻了眼,郭永喆目瞪口呆的指着帐篷。 “不是……那爷,这些东西都不要了?那可不成,没了装备咱可走不出这道裂谷去!” “回头再回来拾掇!快,赶紧收拾施法的家伙事儿,立马走!” 那若兰的口气很焦急,我心里隐隐感觉要出大事儿了,就赶紧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听那爷的,麻利儿的收拾东西赶紧带路。” “哎,好嘞。” 郭永喆赶紧回身收拾东西,我们几个人各自回了帐篷,简单收拾了施法必需的东西,轻装跑到外边集合。 “快,带路!” 那若兰快手快脚的熄灭了篝火,把郭永喆推到队伍最前头。 郭永喆也不再废话了,辨清了方位就赶紧朝鸣叫声传来的方向探路走去。 唐果儿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冒着青烟的火堆,眼泪都快下来了。 “还那么多好吃的没吃完,好可惜……那爷,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咱……咱先把那些好东西吃完了再去不行嘛。” 那若兰根本就没心思搭理唐果儿,他皱着眉头不停的看向鸣叫声传来的方向,脚下一步也不停。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悄悄的拽了那若兰一把,指了指他的怀里。 那若兰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我意识到这是真的出了大事儿了,悄悄的摸了摸挎在身上的帆布包,想要再激活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那若兰按住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丢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我们俩也没再多说话,五个人一起低着头加紧了脚步。 我没敢用出幽冥鬼步,毕竟唐果儿还在我旁边,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唐果儿的脚程很快,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我的前头。 我一眼看见了唐果儿的头上闪过了两道幽暗的光芒,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 那是楚寒楼让我拿给唐果儿的珊瑚发卡,看来任诗雨已经替我交给她了。 我的心暗暗沉了一下,这对珊瑚发卡到底和九凶之地有什么关系,楚寒楼到底是有…… 什么阴谋呢? 郭永喆的运动能力还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他一手拿着登山杖迅速的拍打着草丛探路,另一只手紧攥着狗腿子,刀刃在前方发出了冷冽的寒光。 他前进的速度很快,其他人紧紧跟在郭永喆身后,我也死咬着牙跟上了队伍前进的速度。 但没过多久,我就有点儿体力不支了。 他们四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大口喘着粗气,头上的大汗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陶子,还行吧?” 郭永喆远远的喊我,我顺过一口气刚想回答他的话,那若兰的声音传了过来。 “抓紧前进,不许停下!他能跟上,不用去管他。” “哦……得嘞。” 郭永喆继续带路前进,我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四下观察了一下身边的情况。 还好,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形是比较平坦的裂谷地带,很少有上坡下坡。 我心里一动,暗暗计算了一下我和队伍拉开的距离,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的隐匿了经脉里的气息。 “嗖!” 我用起了幽冥鬼步,不动声色的把我掉队的距离拉近了十几米。 队伍还在继续飞快的前进着,没有人注意到我又悄悄的跟在了队伍的后边。 我心里大喜,暗暗偷笑了一声。 我就这么慢悠悠的跟在队伍后边就行了,根本就没必要去和他们拼脚程。 只要和队伍落下的距离远了,我就悄悄的用一次幽冥鬼步,一瞬间就追上队伍的前进速度了。 “还有多久?” 那若兰看了一下表,眉头越皱越紧了。 “没多远了,估摸着还有个顶多二三百米,那爷,我们这到底是要干……我靠!” 郭永喆突然惊呼了一声,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脚步,登山杖都一把丢在了一边的草丛里。 “停止前进!” 郭永喆哆嗦着声音,手里一攥拳头,我们几个人赶紧停下了脚步。 郭永喆回头朝身后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抖着手朝下压了压。 “隐蔽!千万别出声!” 我们几个人赶紧蹲下身子,紧张的四下张望着。 我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了起来,因为我的鼻子里闻见了一股挺熟悉的腥臭味,耳朵里还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沙沙”的声音。 “怎么停下了?” 那若兰的脸色很焦急,凑到郭永喆身后悄悄问他。 “怎么了?” “那那那爷,您……您瞧。” 郭永喆打着哆嗦,声音在一个劲的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他黝黑的脸颊一个劲的滚落下来。 我们几个人顺着郭永喆指的方向一看…… 我靠,我发誓,我差点儿就给吓的当场闭过气去了。 眼前不远处是一条窄窄的山路,其实说是山路吧,也就是一片灌木稍微少点儿的平地罢了。 这里的季节和外边是相反的,相当于是初春,地上的荒草只有脚踝高矮,颜色鲜嫩,还散发着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这片平地视野开阔,一直延伸到几棵巨大的古树背后。 而眼前平地上的浅草里,此时正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颜色,像一条条蜿蜒流淌的溪水一样。 是蛇!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顿时感觉呼吸都停止了,白眼一个劲的翻了上来。 第560章 大树后边 第五百六十章 大树后边 蛇…… 又特么是蛇! 我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这才没吓的当场惨叫起来,裤裆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温热喷涌而出。 他妈的,又要回去换内裤了。 我苦着脸把脑袋藏在那若兰身后,一边顺着胸口一边在心里暗骂个不停。 我去,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前几天刚和一条变态巨蟒打了一架,我和任诗雨还有那若兰三个人差点儿就丢了小命。 怎么现在又遇到蛇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群! 耳朵里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我们几个人吓的谁都不敢说话,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心理总算是平衡了一点儿。 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每个人都脸色煞白,不停的打着冷战,尤其是任诗雨和那若兰。 我估摸着那条巨蟒也给他俩造成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现在我们三个人只要一见到蛇…… 我说句实话吧,谁要是能忍住了不尿裤子,谁就是我亲大爷。 空地上的蛇没发现我们的存在,它们好像是在朝着一个目的地闷头前进似的,像一道道蜿蜒的溪水一样迅速的朝着几棵大树后边游动了过去。 我没敢再仔细看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不知道这些蛇的数量到底有多少,刚才一打眼看过去,我估摸着…… 最少有几百上千条吧。 这些蛇显然不是同一个品种的,有的蛇是常见的灰色,有些黑的发亮,有一些是和草地差不多的青绿色,还有几条是很瘆人的红黑相间的彩色。 这些蛇的体型有大有小,大的差不多三四米长短,足有胳膊粗细。 而小的就只有一拃多长,就和一根小指头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蛇有没有毒,但看蛇头的形状,有不少是三角形的。 我打了个哆嗦,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了起来。 我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些蛇为什么会集体朝那边的方向聚集了过去。 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声凄厉的鸣叫声,好像就是从空地后边的大树附近发出来的。 难道说…… 刚才的那声鸣叫是一只鸟儿发出的求救声? 那只鸟儿肯定和太一令有关系,不然那若兰也不可能这么紧张。 我心下疑惑,那只鸟儿应该是镇守下一个宝物的灵兽,道行起码不会比那条巨蟒低多少吧。 它怎么会惧怕几条蛇呢? 但我心里也在暗暗打鼓,自然界的法则很神奇,蛇正是鸟儿的天敌。 虽然那只鸟儿是灵兽,但也不一定能抵挡的住这么多蛇的围攻。 我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除了满耳朵里密集的“沙沙”声之外,整个儿山谷里一片死寂,似乎已经没有了那只鸟儿的鸣叫声。 我心里一沉,心下暗暗焦急了起来。 那只鸟儿不会是已经…… 被蛇给咬死了吧? 我转头看向那若兰,那若兰的表情很阴郁,他铁青着脸,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 可能我们五个人里最镇定的就是唐果儿了,她虽然也让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但至少她还敢探出头去悄悄的看着空地上不停朝着大树后边前进的蛇群。 “我去,这么多蛇?我的天,这也太瘆人了,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唐果儿扭过头来打了个哆嗦,郭永喆一脸恐惧的看着那若兰。 “那那……那爷,瞧这架势,那边咱是过不去了,不行咱……咱回去吧。” “不成,不能回去。” 那若兰摇了摇头,大胖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滴,牙关咬的“嘚嘚”直响。 “郭先生,你和唐家小妞儿留在这里,小多余,诗雨,你俩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顿时就在心里把那若兰的十八辈祖宗挨个给问候了一遍,但我也没有办法,我心里很清楚,那只鸟儿可不能死。 不然我们就没机会开启宝物的机关,也没有办法去融合太一令里的气息了。 换句话说,我们这趟九凶之地的旅程…… 就要提前以失败告终了。 这样一来,不光是会影响我以后的命运,更重要的是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就没办法破解了,只要到了他四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就会…… 必死无疑。 “行吧,咱找个蛇少的地方,悄悄过去先看看情况。” 我咬了咬牙,担心的看了看任诗雨。 “要不……你留在这儿吧,我和师……那爷过去就行了。” “不,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任诗雨低声说道,她深呼吸了几口,强忍住了心里的恐惧,从袖筒里拿出几张符箓捏在指尖上。 “带上我!” 唐果儿赶紧凑了过来,拉住了任诗雨的胳膊。 “我要保护姐姐,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 “要……要不我……我也……” 郭永喆也哆哆嗦嗦的开口,我朝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郭子,你就别过去了,我们几个都会法术,就算是应付不了那么多蛇也能有办法自保。你把蛇药喷在身上,就在这里藏好了,千万别到处乱跑。要是遇着危险就大声喊我们,这个距离我们应该能赶的过来救你。” “哎……哎!成,那我就不过去给你们裹乱了。” 郭永喆赶紧把自己浑身上下都喷满了蛇药,把蛇药瓶子塞在我手里。 “陶子,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儿,记准了这边儿的方位,要是实在不成就跑回来,哥们儿就在这儿接应你们了。” “哎,得嘞。” 我们几个人快手快脚的从包里翻出蛇药,浑身上下喷满了,悄悄的起身朝大树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时候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可防身的东西,那把多功能求生刀根本就没有格斗的功能。 我只能从包里拿出移海扇死死的攥在手里,又从包里摸出一支尸油蜡烛来揣在了冲锋衣的兜里。 关键时刻,我就只能动用我的救命法宝了。 虽然我很舍不得浪费宝贵的尸油蜡烛,但我更舍不得我这条小命。 我一手攥紧了移海扇,一手挥舞着登山杖驱赶着身边的蛇群,头发丝都一根一根的炸起来了。 蛇群好像是对我们四个人没什么兴趣,虽然它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四个人的踪迹,但没有一条蛇像是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它们还在闷着头一个劲的朝大树后边游动过去,速度比我们快了很多,“沙拉沙拉”的从我们脚边上迅速的游过。 我的头皮一个劲的发紧,感觉脚踝上老是有什么东西似的,隔着登山靴都能感觉到一阵一阵凉飕飕的冷意。 我赶紧挥起移海扇把离我太近的蛇转移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去,可那些蛇只在地上翻滚了一下重新爬起身来,紧接着调整了方向继续朝大树后边迅速游动了过去。 我们四个人慢慢的走过了空地,绕过大树朝树后边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们四个人低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珠子,同时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第561章 必须救它 第五百六十一章 必须救它 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四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几棵大树后边是一棵七八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更为粗壮的巨树,足有几十米高矮。 树下聚集着足有几千条各种各样的蛇,团团的把那棵巨树给围了个密不透风。 有几十条蛇正在缓缓的游向巨树,顺着一堵墙一样的树干向上蜿蜒爬去。 其他的蛇都围在巨树四周,盘在地上蜷成了一圈,上身直立,蛇头高高昂起,正对着巨树不停的吐着血红的信子。 我耳朵里不停的响起“嘶嘶”的怪声,整个儿山谷都弥漫着一股腥臭无比的怪味。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捂着鼻子蹲在树后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我草!” 我吓的都快哭出声来了,只感觉浑身都在不听话的颤抖着,两条腿疯狂的抽着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凡我的腿还能听我使唤的话…… 我早就回头逃跑了。 那若兰悄悄的伸头朝巨树看了过去,突然他脸色大变,眼珠子的大小立马暴涨了三倍。 “怎么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顺着那若兰的眼光朝巨树的上方看去。 巨树足有四五十米高矮,树冠大的没边没沿的,就像是一把遮天蔽日的大伞一样,把山谷里遮蔽的一片荫凉。 耀眼的阳光从树杈的缝隙里洒了下来,整棵巨树像是镀上了一层华贵的金色,在幽暗的山谷里散发出一片闪眼的光芒。 “哇,那……那是什么?!” 我们几个人一起惊呼了一声,嘴巴张的足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树枝上站着一只体型很大的鸟儿,加上尾羽的长度,目测差不多得有个五米左右。 这只鸟儿的模样很漂亮,通体都是蓝紫色的,但整个头部却是一片赤红。 鸟儿的头顶长着一个鲜艳的大冠子,差不多有一米多长,就像是戴着一顶华贵的帽子一样。 它尾巴上的羽毛更是艳丽绝伦,在金闪闪的阳光下泛出了一片炫目的彩色。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五条飘带一样的尾羽。 第一条尾羽是深紫色的,其他尾羽的颜色渐渐变淡。 粉紫,深蓝,淡蓝,直到最后一条尾羽,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白色。 “这是什么鸟儿啊?哇,它……好漂亮啊!” 任诗雨和唐果儿目瞪口呆的赞叹着,我也痴痴的盯着那只鸟儿,突然心里一动,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我觉着这只鸟儿好像…… 很神圣,我不自由自主的就想跑过去,跪在树下膜拜一番。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鸾鸟吧?” 我喃喃自语着,那若兰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鸾鸟,你看,它一冠五尾,赤首青翎,模样和凤凰有点儿相似。传说中这是上天的神鸟,和凤鸟还有凰鸟都是祥瑞的象征。” “哦,那看来它就是看守……” 我停住了嘴,对那若兰使了个眼色。 那若兰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一下头,继续回头紧盯着鸾鸟的方向,眉头慢慢的越皱越紧。 我也紧张的探头看着眼前的情景,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紧赶慢赶,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鸾鸟还是遭到了蛇群的攻击,它受伤了。 鸾鸟的精神看起来有点儿萎靡,它青黑色的爪子上滴答滴答的淌着鲜血,把身下的树干染的一片赤红。 但它还是努力抖擞着精神,站在离地面大概二十米左右的一根树杈上不停的挥动着锋利的脚爪,把一条条迅速游动到树干上的蛇抓起来,远远的甩了出去。 鸾鸟的爪子似乎蕴含着浑厚的法力,被它扔到地上的蛇跳动翻滚了几下,很快就翻着白肚直挺挺的变的僵硬起来。 但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第一批蛇被鸾鸟全部丢到了地上,一道“嘶嘶”的响声一过,紧接着下一批蛇又源源不断的朝树干涌了上去。 鸾鸟不知道和蛇群缠斗了多久,这时候已经隐隐露出了一丝疲态。 它的脚爪紧紧的抓住了树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蛇群还在不断的涌向鸾鸟,鸾鸟迅速伸出脚爪挑开了几条蛇,突然昂起头发出了一声清亮而凄厉的叫声。 “唳!” 鸾鸟的鸣叫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空旷的山谷里久久回响了半天。 我的脑子突然一空,随后感觉心神一荡,耳膜被这声凄惨的鸣叫声震的隐隐生疼。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心里一动,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任诗雨的凰佩所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 我丹田里轻轻一震,纯黑色的凤鸟突然毫无征兆的发出了一声同样凄厉的鸣叫声,旋转的速度猛然快了起来,好像还带着一丝躁动和不安。 我皱了皱眉头,任诗雨好像也感受到了鸾鸟面临的危险,一把抓住了那若兰的胳膊。 “它这是在和我们求救!怎么办那哥哥,我们去救它吧!” 那若兰低头犹豫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的。 “得想个法子把那些蛇都赶走,可是……蛇的数量太多了,要是我们贸然出手,那些蛇一旦把目标转移到我们身上……” 那若兰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后背也嗖嗖的冒起了凉气。 我们是真的被那条巨蟒给打出心理阴影了,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的蛇群,我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跑啊,鸟儿你赶紧跑啊!” 任诗雨抬头看着鸾鸟喃喃自语着,焦急的直跺脚。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鸾鸟被上千条蛇围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它好像说什么也没有胜算。 但它为什么不飞走逃跑呢,蛇又没长翅膀,不可能追的到它的。 我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这棵巨树…… 很有可能就是鸾鸟要守护的宝物了。 “哎呀!那是什么?是不是鸾鸟的家啊?!” 任诗雨突然指着鸾鸟上方的树干惊叫了起来,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离鸾鸟往上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巨树伸展出一根足有一人粗细的枝桠,我隐隐看见上面好像是搭了个金光闪闪的鸟窝。 这个鸟窝很大,和我平时看见的喜鹊窝不一样。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鸟窝就像是个巨大的平底锅一样,目测是个直径足有四五米的圆形。 鸟窝的侧边几乎没有什么弧度,我心里暗想,这只鸾鸟看起来不怎么灵巧,搭的窝也太随意了,它就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翻身从窝里掉下来啊。 鸟窝里隐隐散发出了一道微弱的金光,我仔细看了半天,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知道了,窝里是鸾鸟下的蛋,它不逃走是为了保护……它的宝宝!” 我们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任诗雨一言不发的从袖筒里把藏着的符箓全都翻了出来。 唐果儿打开她的大挎包,伸手从里边掏出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黄铜铃铛。 “都甭废话了,必须救它!” 第562章 炸掉喷雾瓶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炸掉喷雾瓶子 我们几个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大家谁都没再多废话,七手八脚的卸下了身上的背包,把各种各样的法器一股脑的都掏了出来。 我抓着帆布包犹豫了一下,要是我现在当着唐果儿的面激活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那我最后一张底牌也就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了。 “唐家小妞儿,咱俩先上吧,小多余,你和诗雨准备接应我们。” 那若兰的脑子转的很快,他没等唐果儿说话,一把拉着她就朝着那棵巨树下的蛇群悄悄靠近了过去。 我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帆布包,刚想要从包里掏出纸扎小人,突然一眼看见了任诗雨手里的蛇药喷雾瓶子。 我心里一动,低头想了一下,得意的拍了一下大腿。 “诗雨,你包里带着雄黄粉了吗?” “带着呢,就是没带太多。” 任诗雨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布包,我赶紧接了过来。 “把你的蛇药喷雾也给我。” “哦!” 任诗雨又掏出蛇药瓶子递给我,我把瓶子放在地上,从包里掏出移海扇盖在了瓶子上。 我仔细判断了一下巨树和我之间的距离,凝神屏气,闭上了眼睛。 两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用意念把面前的光点折叠在巨树下面,抓起移海扇一挥。 “嗖!” 蛇药喷雾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巨树下的蛇群之中。 “那爷,那爷!”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喊道,那若兰回过头来看着我。 “瞧见那瓶蛇药喷雾了吗,打爆它!” 我朝蛇群里比划着,那若兰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声就笑了起来。 “行啊,小猴儿崽子,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哎,这个太简单了,我来我来!” 唐果儿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忙不迭的主动请缨。 “哎,妹妹你……” 任诗雨担心唐果儿,刚想阻止她,我赶紧捏了一下任诗雨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让她去吧,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正好探探她的底。” “可是……好吧。”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没再出声阻止唐果儿。 她趴在树后边紧张的朝唐果儿看去,那若兰也不动声色的退开了几步,凝神看着唐果儿的举动。 唐果儿把小小的黄铜铃铛用一根红色的线绳系在手腕上,深呼吸了几口,抬起手腕轻轻晃动了一下。 “叮铃!” 黄铜铃铛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铃声带着微微的颤音悠悠的传了出去。 正在猛烈攻击的蛇群和拼命抵抗的鸾鸟听见了这道铃铛声响,动作突然一起停滞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时间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我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画面停顿了一下,五颜六色的蛇群和色彩绚丽的鸾鸟就像是一幅油画一样,一起定格在了金闪闪的阳光之下。 我微微一愣,其实在我听到这道黄铜铃铛响声的时候,我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呼吸消失了一秒钟。 这种感觉就像是…… 对,就像是在太一令吸收了龙肝,融合了两道阴阳魂魄气息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心下微微吃惊,我很确定,唐果儿身上一定是隐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她绝不是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但她和太一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又会在我们这次九凶之地的旅程中扮演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色…… 那就只有等我们一步一步的去探索了。 就在蛇群和鸾鸟一愣神的工夫,“唰”…… 蛇群中的蛇药喷雾瓶子突然闪起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紧接着“嘭”的一声,喷雾瓶子毫无征兆的炸裂了。 瓶子里的药液一下子化成了一片暗黄色的雨点儿,随着爆炸的气流猛然四下喷溅了起来。 巨树下四五米的范围内顿时就被这股药液化成的雨点儿覆盖了,就连我身边的空气里都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蛇药味儿。 “嘶嘶……” 蛇药化成的雨点儿铺天盖地的喷溅在蛇群上,蛇群猛然炸了窝。 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抵挡不住蛇药那股浓烈的药味儿,翻滚着身子嘶声哀嚎了起来。 可能我的这个表述不怎么准确,严格来讲,蛇是没有声带的,不可能发出叫声。 我们听到的“嘶嘶”的声音,其实是蛇在吐信子的时候带动的气流声响。 至于那条巨蟒能清晰的发出嚎叫声,那是因为那条巨蟒不是一般的蛇,它是接近于蛟龙一类的灵兽。 龙会叫嘛,这就不稀奇了。 唐果儿回头看着我和任诗雨,神色别提有多得意了。 “怎么样啊,姐姐,姐夫,我的法术厉害吧?” “妹妹真棒!” 任诗雨朝唐果儿笑了起来,我暗暗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唐果儿的这一手法术虽然看起来挺飒的,但也不足为惧。 她运用的依然是关外熊家传授她的木行法术,道行离着熊云和熊雷这种高手还有很大的差距。 要是她就打算用这点儿老旧的把戏去杀掉任诗雨,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 嘿,楚寒楼是不是也太小看任诗雨的本事了? 蛇群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游动着身子迅速后退了十几米,远远避开了蛇药的覆盖范围。 我心下稍安,看起来这些蛇并没有什么法力,只是些普通的蛇而已。 只要它们惧怕蛇药,那我们就有希望能救下鸾鸟和它窝里的那颗蛋了。 但令我疑惑的是,炸了窝的蛇群竟然没有四散逃走。 它们只是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又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继续盘着身子昂起头,直直的对着巨树的方向。 我皱了皱眉头,凝神朝蛇群里看了过去。 蛇群静悄悄的,剩下的几百条蛇还在一齐直立着上身,昂着头吐着信子恶狠狠的盯着巨树上的鸾鸟。 “嘶……” 蛇群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动,紧接着二三十条红黑相间的蛇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迅速扭着身子朝巨树游动了过去。 它们好像还是很惧怕蛇药的气味,蛇群选择了另外一个攻击方向,一起朝巨树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蛇群迅速绕开了蛇药覆盖的范围,沙拉沙拉的爬上了树。 树杈上的鸾鸟拍打了一下翅膀,发出了两声不安的低鸣声。 “果儿,这次是移动靶,炸准点儿!” 我朝唐果儿喊了一声,她挑了挑眉毛,对我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瞄准了树杈上的鸾鸟,用力一甩手。 “走你!” 我手里装着雄黄粉的油布包“嗖”的就朝树杈上的鸾鸟飞了过去,就在油布包快要接近鸾鸟的时候,“叮铃……” 又是一声清脆的黄铜铃声响起,紧接着油布包“啪”的一声轻响炸开了,浓黄色的雄黄粉劈头盖脸的洒了鸾鸟一身。 “漂亮!” 我对唐果儿竖了个大拇指,鸾鸟突然张开了绚丽的翅膀,昂头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 第563章 擒贼先擒王 第五百六十三章 擒贼先擒王 “唳!” 鸾鸟昂起头发出了一声欢快清亮的鸣叫声,远远的回荡在山谷里。 这道鸣叫声和之前求救的凄厉叫声不同,鸾鸟似乎是明白了我们几个人是来帮它的,这道叫声中满是喜悦的音调。 我胸口一暖,凤佩好像也感受到了鸾鸟的情绪似的,一道温热的气息缓缓流进了我的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也紧跟着欢快的飞舞了起来。 鸾鸟展开了足有两米长短的巨翅,就像是一把五彩夺目的巨伞一样,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耀出一片令人心醉的绚烂。 “哇,我好像听懂它的话了,它在感谢我们。多余你快看啊,它好漂亮!” 任诗雨惊喜的抓着我的胳膊,我笑了起来。 “是啊,古书上记载,鸾鸟鸣中五音,还真是名不虚传,听它的这几次叫声,就好像是蕴含的不同的意思一样,真就和在说话似的。” 我们一起紧盯着鸾鸟,几乎是在一瞬间,眼前的战局就发生了实质性的反转。 鸾鸟得到了我们几个强援,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它一边拍打着巨翅,一边伸出锋利的脚爪抓向了蛇群。 鸾鸟身上洒满了雄黄粉,散发出了浓郁的药香味儿,已经攻击到鸾鸟面前的蛇群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蛇群非常惧怕这股味道,纷纷游动着身子想要回头逃走。 但鸾鸟的巨爪却不会放过这些入侵者,它伸出还在流淌着鲜血的脚爪一只一只的把蛇抓了起来,远远的甩了出去。 很快,地上就躺满了翻着白肚僵死的蛇群,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死去的蛇足有二三百条了,这时候正密密麻麻的横尸在巨树下的空地上,那一片惨白的蛇肚子让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姐夫,快!” 唐果儿焦急的喊了起来,“又有蛇要爬上树了!” 我赶紧拍了拍胸口,强压下了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把一瓶蛇药喷雾用移海扇转移到了巨树的另一侧。 “叮铃……” “嘭!”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我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巨树下方圆五米之内都布满了蛇药的汁液,浓郁的药味儿几乎把蛇群散发出来的腥臭气给完全掩盖住了。 蛇群攻向巨树的所有通道都被堵死了,这时候蛇群正在暴躁的围着蛇药形成的圈子四下游走着,却不敢朝巨树靠近一步。 “哈哈,成了!” 我得意的和任诗雨拍了一下巴掌,那若兰和唐果儿一脸惊喜的跑回我们身边,我们四个人抬起头朝巨树上看了过去。 鸾鸟朝我们四个人的方向不停的颔首低鸣,我竟然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是在向我们道谢。 我一边咧着嘴傻笑一边朝鸾鸟挥了挥手,就在这个时候…… “嘶嘶!” 蛇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嘶吼,紧接着鸾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声,我心里猛然一沉,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小心!”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身边发生了什么危险,但我从鸾鸟的鸣叫声中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种…… 示警的意味。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一惊,赶紧低头,等我们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幕…… 我们的汗毛都直竖起来了,我更是给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靠!啊!” 我扯着嗓子嘶嚎了起来,其他三个人赶紧把我围在了中间,背靠背的结出了防御阵法。 “沙拉沙拉……” 蛇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头朝我们四个人逼近了过来,等我们发现的时候,蛇群已经把我们给死死的围住了。 蛇群盘着身子,血红的信子“唰啦唰啦”的吞吐着。 一颗颗圆形的,三角形的,奇形怪状的蛇头上闪耀着黄不黄绿不绿的瘆人的光芒,正在阴森森的盯着我们四个人。 我赶紧连滚带爬的回身想跑,可等我一转过身来…… 我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凄厉的惨叫声远远的回荡在山谷里。 我这才发现,我们的四面八方都围满了蛇,所有的退路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光点儿,紧盯着我们四个人发出了阴鸷的凶光。 我像条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嘴角直抽抽,白眼一个劲的往上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嘶嘶!” 又是一声嘶吼响起,蛇群一起停顿了一下,吐了吐血红的信子。 紧接着,蛇群就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一条接一条的从地上弹了起来,猛然朝我们四个人飞了过来。 “叮铃!”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唐果儿,她赶紧摇动着手腕上的黄铜铃铛,“呼啦!”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瞬间把我们四个人笼罩了起来,紧接着任诗雨也回过了神,两道泛着银光的符箓从手中激射而出。 “轰!” 巨大的法力瞬间就四散开来,我一边倒着气一边歪着头看过去,两道火红的光芒把向我们袭来的蛇群一下子就吞噬了。 符箓一瞬间就展示出了巨大的威力,一片耀眼的红光闪过,朝我们攻过来的蛇群有一大半被烧成了一段段漆黑的焦炭。 “滋啦……” 腥臭气和着一股肉香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怪味儿,几十条蛇身上冒着黑烟,僵死在我们面前。 几条侥幸捡了条命的蛇翻滚着爬回了蛇群之中,还没等我松口气呢,突然蛇群里又“嘶嘶”的响了一声。 几百条蛇突然骚动了起来,二十多条体型巨大的蛇盘踞在离任诗雨十几米的地方,其他的蛇迅速分成了两队。 一队朝着那若兰的方向攻了过去,另一队径直朝唐果儿那边攻了上来。 那若兰深吸了一口气,一股阴寒的气息从他身上汹涌翻卷,朝着蛇群弥漫开来。 蛇群痛苦的翻滚在地上,“嘶嘶”的怪叫声不绝于耳,我鼻孔眼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但我好像是小看了这些蛇的生命力了,它们被那若兰浑厚的法力击中,竟然没有和我想象的一样粉身碎骨。 有几条冲在最前面的蛇翻着白肚僵死在地上,但大多数蛇却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又重新盘起了身子,昂着头向我们挑衅的吐着血红的信子。 “唐家小妞儿!你身上还有蛇药吧,快拿出来!这些畜生天生就是阴性的,咱俩的法术不怎么顶事儿!” “哦!” 唐果儿也吓的脸色惨白,她赶紧从背包里翻出蛇药,一边对着蛇群狂喷一边朝我大叫了起来。 “姐夫,你别装死啊你!赶紧起来,咱一个人守一个方向,蛇太多了,根本就杀不完啊!” 我抖手抖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帆布包,却暗暗叫起苦来。 我和任诗雨的蛇药喷雾已经让唐果儿炸掉了,现在手边上能用的法器…… 好像也就剩了把移海扇了。 “陶子!擒贼先擒王!”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 王? “离五,那条纯黑色的大蛇就是……蛇王!” 第564章 敢死队 第五百六十四章 敢死队 “蛇……蛇王?!” 我心里一惊,赶紧朝坎位方向看了过去。 因为郭永喆和我说的方位都是反的,只有我知道他说的具体方向在什么地方。 其他三个人一头雾水的盯着离位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郭永喆说的蛇王在哪里。 “郭子不太熟悉咱风水术上的方位,他说反了,在那边儿呢。” 我含糊了一句,紧盯着坎位的方向指了指,心里“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 其他人都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坎位方向的蛇群里,我们看见了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 这条大蛇的体型比其他的蛇大了足有两三倍,它隐藏在蛇群之中,被几百条蛇团团的围在中间。 看起来,它就是郭永喆所说的…… 蛇王了。 蛇王的模样长的很奇怪,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条眼镜蛇一样,但蛇的脖子却不是扁的。 蛇王的脑袋是个尖的吓人的三角形,脑袋上还隐隐鼓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 这时候蛇王正昂着脖子和我对视着,黄绿色的竖瞳恶狠狠的紧盯着我,紫黑色的信子“嘶嘶”的一吞一吐。 看来它就是在用这种声音在给其他的蛇传递指令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一把抓住了那若兰的胳膊。 那若兰也打了个哆嗦,嫌弃的把我推到一边。 “别别……别看我,人家也不敢过去打它。” 我没好气的朝那若兰翻了个白眼,突然蛇王的脖子一昂,“嘶嘶”的发出了一声响动。 “嗖!” 突然,一条灰黑色的蛇朝着郭永喆的方向猛然弹射了过去,我们几个人一起惊叫了起来。 “郭子,小心!” “……啊?” 郭永喆愣了一下,此时山谷里的光线非常幽暗,那条蛇的花色完美的隐藏在了斑斑点点的光影之中。 一眨眼的工夫,那条蛇已经距离郭永喆只有不到五米远了。 郭永喆还在茫然的看着我们,我心下大急,但我现在失去了法力的依仗,也没有什么办法过去救他。 情急之下,我赶紧把移海扇盖在了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脑海里的绿点儿折叠在郭永喆面前。 “呼啦!” 一大片带着草根砂石的泥土一瞬间出现在郭永喆面前,那条蛇来的很迅速,“噗”的一声闷响,蛇头正正的撞在那片泥土上。 “啪嗒!” 那条蛇好像也没想到它的偷袭竟然遇到了阻碍,它被泥土给撞在了地上,顿时有点儿发懵。 那条蛇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稍稍一迟疑之后,紧接着又弓起身子,“嗖”的朝郭永喆继续攻击了过去。 “我……我靠!” 电光石火之间,郭永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赶紧扎稳了马步,一张黝黑的脸顿时变的像纸一样煞白。 不过这家伙的反应是真够迅速的,就在那条蛇第二次发起攻击的时候,郭永喆已经微微闪身,堪堪的避开了那条蛇尖利的毒牙。 几乎是与此同时,郭永喆的右手一挥,一道冷冽的寒光从他手里的狗腿子上泛了起来。 “唰!” 白光闪过,那条蛇余力未消,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朝前飞了过去。 但是蛇的脑袋…… 却已经和身子分了家,分成了两截,“啪嗒啪嗒”两声摔在了地上。 “呼……” 我们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蛇的身子在地上翻滚跳动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僵硬了下来。 郭永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远了十几米,一边抹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喘着粗气。 “陶子,你们……你们自己顶住吧,这特么太吓人了,哥们儿可不敢再过去了!” “行,你离远着点儿,我们自己能应付。”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其实我拿什么去应付这么一大群蛇……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四下一片死寂,我回头看了看僵死在地上的蛇,忍不住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蛇这种诡异的生物,蛇头明明都已经被郭永喆给砍掉了,可这条蛇竟然还像是死而不僵一样。 蛇的身子已经翻着白肚僵直了,腥臭的血液喷溅了一地。 这时候蛇头掉落在地上,它的两只竖瞳竟然还在恶狠狠的盯着我,蛇嘴还在一张一合的。 我直感觉我的胃都在剧烈的痉挛,差点儿就忍不住一口把苦胆水给吐出来了。 我蹲在地上干呕了半天,任诗雨赶紧给我拍打着后背,隔了半天我才慢慢的缓过来这口气。 我心里一动,悄声对任诗雨说道,“诗雨,你用符箓直接朝蛇王攻击,说不定蛇王死了,这群蛇就自己散了。” “好,我试试看。” 任诗雨躲在我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嗖!” 一张符箓闪起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我的身后激射而出,直直的朝二十米开外的蛇王飞了过去。 “嘶嘶!” 蛇王很机警,几乎是在符箓打出的一瞬间,它就吐着信子又发出了一声指令。 紧接着,蛇王身边的蛇群突然闪起一片五彩斑斓的颜色,几十条蛇一起弹射了起来,正正的对着飞来的符箓扑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难道这些蛇是要…… 果然,还没等我想完,一声巨响过后,蛇王前面的半空中猛的腾起了一阵火红的光芒。 符箓翻涌起巨大的法力,瞬间就把那几十条蛇都给烧成了一段段焦炭。 “嘶嘶”的惨叫声不断的在我耳边响起,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在我鼻子里。 我身上的汗毛忍不住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赶紧捂着鼻子躲在了那若兰身后。 过了没多一会儿,火光散去,我们朝蛇王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都忍不住暗暗吃惊。 符箓的威力都被蛇群挡了下来,而隐藏在蛇群之中的蛇王却好端端的,毫发未损。 几条侥幸没死的蛇在地上翻滚挣扎了一会儿,重新爬回了蛇群。 蛇群又蠕动了起来,它们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受了伤的蛇躲在了蛇群后边,一大群蛇又补充到了蛇王身边的位置,重新把蛇王团团保护了起来。 “……靠,敢死队啊!” 我咬着牙骂了一句,任诗雨也顿时变了脸色,呼吸都有点儿紊乱了。 “再来一次!” 任诗雨调整了一下呼吸,紧接着手腕一翻,又是一张符箓朝着蛇王的方向激射而出。 “嘶嘶!” 蛇王又是一声指令,一大群蛇又像是一团五色斑斓的瀑布似的,个个都绷直了身子直直的飞向了迎面而来的符箓。 “轰!” 又是一阵耀眼的火光闪起,就在这时候,任诗雨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左手一挥…… 一张符箓夹着疾风穿透了火光,毫无征兆的朝蛇王飞了过去。 这时候蛇王身边还没补充过来新的“护卫”,蛇王正正的暴露在符箓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心里一喜,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张呼啸着逼近了蛇王的符箓。 第565章 漫长的对峙 第五百六十五章 漫长的对峙 这时候,蛇王的“敢死队”正用身体挡住了任诗雨打过来的第一张符箓。 又是一阵凄厉的“嘶嘶”声此起彼伏,整个儿山谷里红光闪耀,蛇尸遍地,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焦臭的糊味。 眼看着第二张符箓已经呼啸着逼近了蛇王,我心里一喜,差点儿忍不住就要拍着巴掌庆祝胜利了。 就在符箓马上就要打中蛇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一道黑色的残影在火光中闪了一下。 “嗖!” “轰!” 一声巨响传来,蛇王所在的位置顿时就泥土四溅,火光冲天。 “滋啦滋啦……” 符箓巨大的威力波及到了方圆四五米的地面,来不及躲避的蛇群一下子就被熊熊的烈火给吞没了。 一阵怪异的肉香味瞬间就弥漫在山谷里,还伴随着蛇群被灼烧时的嘶叫声和皮肉焦裂的声音。 “成了!” 我惊喜的咧着嘴,其他三个人却阴沉着脸,看着我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唐果儿噘着嘴,不屑的朝我翻了翻白眼。 “你说你生场病把胆子给吓小了也就算了,怎么眼也跟着瞎了?喏,人家在那边儿呢。” 我愣了一下,顺着唐果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一下子就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离符箓爆炸的位置十几米之外,在另外一边的蛇群里,我竟然又看见了那条体型庞大的蛇王。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刚才的那道黑色残影就是蛇王在躲避符箓的偷袭时留下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就在刚才那道残影突然闪过的时候…… 我似乎是隐隐感受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法力气息。 虽然我现在几乎是法力全失,论起风水道行来,我比起个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我毕竟跟着师父修习了十八年风水术,要说起对法力气息的敏锐程度,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它……它不是条普通的蛇!” 我狠狠的一拍大腿,龇牙咧嘴的指着蛇王大叫了起来。 “这玩意儿是有法力的,它和那条巨……反正它是可以用风水术去对付的!” 那若兰和唐果儿看了看我,一起耸了耸肩。 “我们俩的法术都是阴性的,对付蛇没多大用,那就……看你的喽。” “我……” 我气的直想骂街,我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啊。 就凭我现在的法力,想要对付这条蛇王…… 嘿,还不如让我直接洗干净了躺在它面前,请它吃一顿美味午餐呢。 我恨恨的朝那若兰瞪了一眼,他翻了翻白眼,把脸扭到一边去不搭理我。 任诗雨调整了一下呼吸,又从袖筒里翻出两张符箓。 “再来!我就不信了,这些蛇还能是不死金身,连银阶符箓都对付不了它们?” 任诗雨刚要挥手继续打出符箓,我赶紧一把拦住了她。 “不行,你的法力已经耗费太多了,再这么打下去你就要受内伤了!” 我对任诗雨的法力很了解,毕竟她的道行都是从我身上转移过去的。 银阶符箓耗费的法力可不是普通法术能比的了的,我还清楚的记得,在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时候,我连续凭空画出了五张银阶符箓。 那一次我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交代在金祥大酒店里了,现在算下来,任诗雨前前后后已经打出了五张银阶符箓,她的法力消耗已经达到了极限。 要是再让她继续运用法力催动银阶符箓的话…… 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会当场吐血身亡。 任诗雨软倒在我的怀里,喘的像个风箱一样,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脸颊哗哗的流了下来。 “赶紧坐下调息,你现在什么也不要管,相信我,我有办法对付那条蛇王。” “嗯。” 任诗雨勉强对我挤出一个笑容,我赶紧扶着她盘腿坐下,招呼那若兰和唐果儿一起把任诗雨围在了我们中间。 我死死的攥着手里的移海扇,紧盯着蛇王的方向,眉头越皱越紧。 本来我以为,我凭借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可以轻松的应付九凶之地里发生的各种凶险。 但是我想错了,我的脑子还是太简单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仅仅只是开启了九凶之地中的两个初始关卡而已。 但怪物的属性却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那条巨蟒完全没有法力,是个天生神力的灵兽。 而这条蛇王呢,却又是个属性纯阴的怪胎。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在攻击时凭借的是纯阴阵法的属性,对这种没有一丁点儿阳气的怪物根本就没用! “必须用阳性法力才能杀死那条蛇王,这可怎么办呢……”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无奈的看了看身边的那若兰和唐果儿。 偏偏这两个会法术的人法力还都是阴性的,从刚才我们和蛇群对峙的情况来看,他俩的法力确实是不堪一击。 那若兰每次出手就只能杀掉几条蛇,按照这个效率,我估摸着他要把全部的蛇都杀掉,能磨叽到过完年。 唐果儿就更不用说了,她设置在我们身边的防御结界几乎可以忽略任何作用,连一条普通的蛇的攻击都抵挡不住。 我苦着脸一个劲儿的摇头,真后悔没把李莹给带在身边。 她是八字纯阳的特殊体质,对付这种阴性邪祟太有先天优势了。 “哎,我说小多余。” 那若兰抬起肘子拐了我一下,“你可快着点儿想辙,要再这么耗下去,咱可都得给饿死了。” 我这会儿心情正糟糕着呢,让那若兰这么一催,我顿时就暴躁了起来。 “闭嘴!干啥啥不行,吃饭你第一名!包里不是有两天的口粮吗,饿了就悄悄的吃东西,别来烦我!” “嘿,两天?”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朝蛇群努了努嘴。 “我说,你知不知道蛇可以多久不吃东西?” “呃?” 我愣了一下,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难道这玩意儿和乌龟似的,几年不吃东西也饿不死?” “那倒不至于,不过啊,这些个大爷饿个一俩月还真没什么大事儿,你要觉着咱能耗的过它们,那你就慢慢琢磨吧。” 那若兰阴阳怪气的挤兑了我几句,我恨恨的骂了几句,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骂蛇还是骂那若兰。 “行了,别废话了。悄悄的别出声,让我想想。” “得嘞,你慢慢想吧。” 那若兰竟然不紧不慢的盘腿坐在了地上,还拿起手里的蛇药喷雾挑衅的朝蛇群比划了一下。 我没心思去搭理他,一边紧攥着移海扇,一边低头冥思苦想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就这么被蛇群包围着,从中午时分一直到太阳渐渐偏西,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蛇群惧怕我们手里的蛇药喷雾,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盘在地上,一双双黄绿色的竖瞳紧盯着我们,泛起了阴鸷的光芒。 鸾鸟站在树杈上,一边紧盯着我们的方向,一边不安的低鸣着。 我抬起头看着五色斑斓的鸾鸟,突然心里一动。 第566章 练习步法 第五百六十六章 练习步法 对啊,鸾鸟是九天神兽,它的属性可是纯阳的! 我一边紧盯着树杈上的鸾鸟,一边问了那若兰和唐果儿一句。 “你俩还有多少蛇药?” 他俩摇了摇手里的喷雾瓶子,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太多了,估摸着……也就能顶住一轮攻击了。” “……靠。” 我暗骂了一句,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很离谱的计划,我打算把剩下的两瓶蛇药拿走一瓶,突然用出幽冥鬼步朝蛇王攻击过去。 虽然蛇王的移动速度快到可以摆脱我肉眼的追击,但我亲眼见到过任诗雨使用幽冥鬼步,那种速度也可以用鬼神莫测来形容。 只要我把步法练习熟练,应该还是有机会和蛇王一较高下的。 要是我可以成功的追上蛇王的速度,和它缠斗在一起,这时候鸾鸟瞅准机会,突然对蛇王发起致命一击的话…… 那我们的胜算就凭空增加了几分。 但离谱的计划必然有离谱的难点,我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和鸾鸟沟通一下,让鸾鸟明白我想和它联手攻击蛇王的意图呢? ……我好像不会鸟语。 我挠着脑袋犯了难,只能抬起头朝树杈上的鸾鸟挤眉弄眼的,还学着鸾鸟的叫声嚎叫了几句。 鸾鸟低鸣了两声,茫然的拍了拍翅膀,好像完全没明白我要表达个什么。 我愁眉苦脸的朝鸾鸟又是吹口哨又是比划的,那若兰在一边一脸讥讽的看着我。 “小多余,我受累问你一句,你不会是想……让这只鸟儿帮咱来打架吧?” “不然呢?!” 我没好气的怼了那若兰一句,“你俩的法术对蛇根本就没用,现在这鸟儿比你俩可靠多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你?” 那若兰气的脑袋上都冒烟了,爬起身翘着兰花指就朝我嚷嚷了起来。 “行,那你就赶紧求求你鸟儿哥,鸟儿大爷,你让它下来一块儿聊聊呗!” “我……”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能让鸾鸟听懂我的话,我还至于这么犯愁啊。 “多余,你想让鸾鸟来帮我们?” 一直坐在地上盘膝调息的任诗雨突然抬起头问了我一句,我朝她苦笑了一声。 “嗯,是有这个打算,可是……嘿,我怎么学鸟儿叫它都听不懂。” “你想让它怎么做?” “我想……嗨,我说了你还能翻译给它听是怎么的,也就只能想想了。” 我沮丧的叹了口气,任诗雨却一个劲的追问我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我只能把我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 “只有鸾鸟的纯阳法力才能杀掉蛇王,要是它真的能听懂我的话,说不定咱还真有机会能赢呢。”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任诗雨却笑了起来,朝我挤了挤眼睛。 “好,我把你的话告诉它,看它肯不肯帮我们。” “哎,你告诉它……啊?!” 我吃惊的看着任诗雨,那若兰和唐果儿也是一脸惊愕,不敢置信的一起摇头。 “姐姐,你没事儿吧?” 唐果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任诗雨的脸,“你刚才不会是……把脑子给累坏了吧?” 任诗雨却没理我们,她握着胸口的凰佩,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 “忽!”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任诗雨胸口的凰佩散发出了一道温热的气息,就连我胸口上的凤佩也一起轻轻震动了起来。 我心里一动,对啊! 凤鸟,凰鸟和鸾鸟都是九天神兽,传说中它们之间是有很亲近的血缘关系的。 既然任诗雨可以用凰佩去和鸾鸟沟通,那我岂不是也可以用凤佩和鸾鸟交流了? 我赶紧学着任诗雨的样子,攥着胸口的凤佩深呼吸了一口,慢慢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气息。 “呼啦!” 纯黑色的凤鸟在我的丹田里快速飞舞了起来,我的胸口散发出一阵温和的暖意。 我试着慢慢的把这股暖意释放出去,朝着树杈上的鸾鸟缓缓靠近了过去。 “唳!” 突然,鸾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鸣叫声,我吃了一惊,赶紧抬起头朝巨树上看了过去。 虽然我不能让鸾鸟听懂我的话,但我莫名其妙的有种感觉,我好像能明白鸾鸟鸣叫声中所蕴含的意义。 这声鸣叫来的毫无征兆,似乎带着深深的恐惧,就好像是鸾鸟突然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人似的。 我赶紧抬起头,鸾鸟突然展开翅膀拼命拍打了几下,飞到了鸟窝里,蜷缩着身子紧贴在窝边。 它一边紧紧的把窝里的鸟蛋护在了自己的身下,一边慌乱的探出了头,警惕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发出一声声惊恐的低鸣声。 “不是,这……它怎么了这是?”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任诗雨,突然惊叫了起来。 “不会是又有什么敌人朝这边过来了吧?!” 一听我这话,那若兰和唐果儿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俩赶紧警惕的四下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那若兰疑惑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没谁啊,周围几公里之内都没什么动静。” “嗯?是吗?” 我惊疑不定的抬头看着蜷缩在窝里的鸾鸟,任诗雨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安静一点儿。 她闭上眼睛沉默了半天,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 我们几个人都没开口打扰任诗雨,过了半天,任诗雨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朝我笑了笑。 “行了,没事儿了。刚才……就是个误会,我和鸾鸟正在说着话呢,突然你的气息闯进来了,把它给吓着了。” “哦,这样啊……嗨,也吓着我了。” 我松了口气,抬头朝鸾鸟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啊,我这不是急着和你聊聊嘛,没打招呼就闯进来了。” 鸾鸟没回应我的道歉,它警觉的缩在鸟窝里,探出头惊疑不定的盯着我,嗓子里不停的发出低低的鸣叫。 “鸾鸟同意帮我们了。” 任诗雨笑着和我们说道,那若兰和唐果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不是……真的假的?你真能和鸟儿说话?” 任诗雨得意的挑了挑眉头,我倒是相信她说的话,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它怎么说的?” “鸾鸟说,它可以随时配合你的行动,但你必须在天黑之前练熟幽冥鬼步。因为一到戌时,鸾鸟就会失明,它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还有两个半小时,扣除我们行动的时间……最多就只有两个小时了,我可得抓点儿紧了。” 任诗雨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手。 “多余,你就放心练习步法吧,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来帮你护法。” 时间紧迫,我实在是来不及再矫情了。 我也没多废话,赶紧盘膝坐在了地上,慢慢放空了脑子。 任诗雨那若兰和唐果儿把我围在中间,我隐隐的听见唐果儿在问任诗雨,幽冥鬼步是什么法术。 我也不知道任诗雨是怎么回答唐果儿的,我已经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第567章 追击蛇王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追击蛇王 等任诗雨把我从入定状态喊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明显的幽暗了下来。 “几点了?” 任诗雨看了看表,“六点半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一到了七点,鸾鸟就完全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入定的这两个钟头里,我一直都在一刻不停的练习着幽冥鬼步。 有的看官可能会不理解,我只是坐在地上冥想了一下,又没有真正亲身去练习,这能管用吗? 这就是风水术里一种很奇特的术法了,入定修习。 这种术法是通过入定冥想,在脑海里创造出一个臆想的空间修炼的特殊方式。 我不光是可以在这个空间里进行幽冥鬼步的练习,甚至我都可以把周围的环境和假想敌一起安放在臆想的空间里。 说简单点儿吧,就像是在打游戏一样,哪怕是我在臆想空间里“死”了都可以复活重来。 我就是利用这两个钟头的时间,在臆想空间里模拟了蛇王的各种逃跑路线,然后有针对性的练习了几种追击的方位和步法。 现在步法已经练习的滚瓜烂熟了,我捏着一个蛇药喷雾瓶子,朝着蛇王阴阴一笑。 蛇王还隐藏在蛇群之中,它昂着脖子,两只黄绿色的竖瞳警惕的紧盯着我们的方向,紫黑色的信子“呲溜呲溜”的慢慢吞吐着。 我又抬头朝巨树上看了一眼,这时候鸾鸟重新站回了树杈上,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配合我攻击蛇王的准备了。 鸾鸟和我的眼光一接触,马上就和触了电似的避开了我的眼神,低着头缩着身子轻哼了几声。 我皱了一下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鸾鸟到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它为什么会显出这么一副畏惧的模样? 我奇怪的看着鸾鸟,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追根究底,我真的想再释放出凤佩的气息和鸾鸟交流一下。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想了一下刚才练习过的步法,抬起头朝鸾鸟点了点头。 鸾鸟鸣叫了一声作为回应,它的脚爪紧紧的勾在树杈上,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紧盯住了蛇王。 它巨大的翅膀轻轻的扑扇着,绚丽的羽毛一根一根的炸了起来。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好。 我对其他三个人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身体放松下来,收敛了经脉里的法力气息。 我还要和大家多解释一句,为什么我必须赶在戌时之前发动攻击。 鸾鸟的眼睛构造和其他灵兽有所不同,它只能借助阳气的映射才能看的到眼前的景物。 戌时就是我们所说的晚上七点,这时候中州的天已经黑透了。 阳气随着西落的太阳也完全沉寂了下来,这时候旺盛的阴气弥漫在山谷里,鸾鸟就彻底失明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辰时,太阳重新照射在山谷之中,阳气升腾之时,鸾鸟才能重新恢复视力。 要是不能在戌时之前杀掉蛇王,我怕蛇群会趁着天色黑透,巨树下的蛇药渐渐失效的时候对鸟窝发起攻击。 大家都知道,蛇的视力本身就很弱,它们是依靠触觉和热感来探知周围环境的。 所以对它们来说,白天和夜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旦它们趁夜对巨树发起攻击,不光是失明的鸾鸟性命不保,就连鸟窝里的鸟蛋也会成为蛇王的口中美食。 有的看官要提出疑问了,鸾鸟不是九天神兽吗,应该很厉害才对,怎么还会存在这么菜鸡的生理弱点呢? 其实无论是神兽还是灵兽,它们并不一定和我们想象的一样无所不能,大部分都会存在一些看似很好笑的“武功罩门”。 因为它们生活的环境太优越了,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天敌。 久而久之,它们就会在惰性的驱使下,忽略掉这些生理弱点的存在。 就比如说这只鸾鸟吧,在传说中,它生活的环境是九天瑶池。 瑶池里是不会存在日出日落的,终年都是阳光普照,阳气旺盛,所以鸾鸟根本就不会考虑到类似于“天黑了我看不见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而且瑶池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凶灵恶兽,鸾鸟自然也就不会遇到什么能对它产生威胁的天敌了。 而鸾鸟来到了山谷之中镇守宝物,却遇到了这条蛇王。 我估摸着以前鸾鸟从来就没想到过,有朝一日它竟然会遇到克制自己的天敌。 所以它也没有什么针对性的应对措施,这才被蛇王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受了伤,还差点儿失去了鸟窝里的鸟蛋。 我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到了丹田之中,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脚下好像是失去了重量。 “嗖!” 我的身体猛然朝蛇王的方向直直的窜了出去,同时按下了蛇药喷雾,一股浓黄色的雾气朝蛇王喷了过去。 “嘶嘶!” 蛇王的反应速度很快,它迅速发出了一道指令,想要指挥蛇群保护在它的身边。 但除了蛇王之外,其他的蛇只是一些普通的生物罢了,它们对蛇药有着天生的畏惧。 蛇群下意识的四下散开了一下,还没等它们重新聚拢在蛇王身边,我脚下生风,已经迅速逼近了落了单的蛇王。 “嗤!” 蛇药喷雾直直的朝蛇王三角形的脑袋上喷溅了过去,蛇王赶紧一缩脖子,“嗖!” 一道黑色的残影在我面前划过,蛇王顿时就消失了踪影。 我这次的精神很集中,没有再让蛇王从我的眼前轻松逃走。 “丙寅转丁卯,我看你往哪儿逃!” 我大吼了一声,同时脚下步法一变,身子突然横向移动了十几米。 我没猜错,幽冥鬼步的步法确实是比蛇王的移动速度更加迅捷。 我的身子像是一张没有重量的纸一样,脚下踩着急速的风声,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 就在蛇王以为它已经摆脱了我的追击的时候,我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它面前。 蛇王明显一下子愣住了,连发出指令的“嘶嘶”声都顿时停止了下来。 我心里大喜,抬手就按下了蛇药喷雾的按钮。 “嗤!” 我和蛇王的距离很近,我几乎是要凑到它那颗尖锐的三角脑袋上了。 蛇药喷雾劈头盖脸的喷在了蛇王的脑袋上,它猛的扭着身子痛苦的翻滚了起来,就像是一条小孩子手里舞动玩耍的黑色麻绳一样。 “嘶嘶!嘶……” 蛇王一边愤怒的嘶吼着,一边张开了巨口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四处乱咬。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开了几步。 虽然我们的急救包里都有蛇毒血清,但这是蛇王啊,它的毒性肯定不是普通的毒蛇能相提并论的。 要是一不小心被这家伙咬上一口,我估摸着就算是不死,我也得脱一层皮。 “快!” 我抬头朝巨树上大喊了一声,鸾鸟昂起头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扑扇着绚丽的巨翅猛然朝着蛇王俯冲了下来。 第568章 不能这么做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能这么做 “唳!” 鸾鸟清亮的鸣叫声顿时就回响在幽暗的山谷里,远处的树冠上“扑棱扑棱”飞起了几只受惊的鸟儿。 蛇王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正在逼近,它猛的停止了翻滚,惊恐的抬起头朝天上看了过去。 一片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蛇王慌忙就想要移动身体躲开,我瞅准了机会又抬起手里的蛇药喷雾,“嗤……” 瓶子里的蛇药一股脑的全部喷在了蛇王的脑袋上,一滴都没浪费。 “嘶嘶……” 蛇王痛苦的翻滚着,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嘶吼声。 “陶子!快弄死丫的!” 郭永喆的大嗓门突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丫的感知力暂时被蛇药封住了,现在它连北都找不着了,麻利儿的弄死它!咱手里的蛇药都用完了,等它恢复过来就麻烦了!” 我回头朝郭永喆答应了一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摸摸的靠近了蛇群外围,手里的狗腿子隐隐散发着寒光,身边还躺着几条尸首不全的死蛇。 “嗖!” 一个庞大的身影掠过我身边,紧接着…… “噗!” 我回头看去,鸾鸟已经飞扑到了蛇王身边,两只巨大的脚爪死死的钉在了蛇王的尾巴上。 蛇王死命翻滚挣扎着,想要挣脱鸾鸟巨爪的束缚。 但那两只脚爪就像是两支锋利的钢叉一样,紧紧的把蛇王钉死在了地面上。 蛇王拼命挣扎了半天,身子却始终无法动弹一点儿。 “嘶嘶!” 蛇王绝望的嘶吼了一声,突然扭转身子,张开巨口朝着鸾鸟的脚爪就咬了下去。 “小心!” 我惊叫了一声,但是已经晚了。 蛇王的动作很迅速,等我开口提醒鸾鸟的时候,蛇王的巨口已经恶狠狠的咬住了鸾鸟的脚爪。 “噗嗤!” 蛇王口里的獠牙喷溅出了一股浓黑的毒液,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 蛇王的毒性绝不是一般的毒蛇可以相提并论的,鸾鸟虽然是九天神兽,但也不一定能抵挡的住这么阴狠的蛇毒。 就在蛇王咬中了鸾鸟的时候,几乎是与此同时,鸾鸟尖利的喙已经狠狠的啄在了蛇王头上的肉瘤上。 “噗!” 蛇王尖锐的三角形脑袋上喷溅出了一股浓稠的黑液,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顿时弥漫在四周。 那股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响声,连泥土都变的一片漆黑。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发毛。 我靠,这条蛇王简直就是个大号的毒药罐子啊。 还好我刚才退开了几步,不然让这股毒液沾在了身上,我还不得当场升天啊。 “唳!” 鸾鸟凄厉的鸣叫了一声,猛的扑扇着巨翅飞舞了起来。 它的脚爪死死的抓住了蛇王,带着蛇王一起飞上了半空。 “哎……你快下来啊,停下!” 我焦急的抬头大喊着,鸾鸟却好像没听见我的呼唤一样,一边厉声鸣叫,一边越飞越高。 “诗雨,你快告诉鸾鸟,让它赶紧停下来!” 我急了眼,朝着任诗雨大喊了起来。 “它已经中毒了,再剧烈运动会加速毒性的蔓延,现在必须马上停下,我试试看能不能救它!” 任诗雨赶紧点头,她握着胸口的凰佩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鸾鸟终于盘旋着飞了回来。 “嘭!” 一声闷响,一条巨大的黑蛇从天而降,正正的砸在了我脚边上。 我吓的一个高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 蛇王软塌塌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挺挺的翻着白肚一动也不动了。 隔了好半天,我看蛇王确实是已经断了气,这才松了口气,抹去了脑门上的冷汗。 “快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我赶紧朝鸾鸟招手,鸾鸟飞到我身边停了下来,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 就在鸾鸟靠近我身边的时候,我能明显的闻见鸾鸟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鸾鸟的伤势,心里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妙。 被蛇王咬中的那只脚爪赫然印着四个深深的血窟窿,几乎都穿透了鸾鸟的脚骨。 流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散发出了浓郁的腥臭气息。 一道肉眼可见的深黑色毒气从鸾鸟的脚爪一直往上延伸了过去,隐隐逼近了它的心脏部位。 “快,躺下!” 我急了眼,也不管鸾鸟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了,一把按着它巨大的身躯躺倒在地上。 “急救包,快!把你们所有人的蛇毒血清都给我!” 我朝身后大吼了一声,几个人赶紧围到我身边,从背包里拿出了蛇毒血清和急救包。 我抓起一卷绷带,先紧紧的扎住了鸾鸟受伤的脚爪,延缓毒素蔓延的速度。 我把五支蛇毒血清一股脑的全都给鸾鸟注射了进去,一把抓过我的背包取出乌金针,迅速在鸾鸟的胸口下了两针,护住了鸾鸟的心脉。 “喂,你好点儿了没有?” 我紧张的盯着鸾鸟,“我……我没给鸟治过病,也不知道鸟的穴位是不是和人一样的。” 鸾鸟萎靡的低低哼叫了几声,虽然我没听懂它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它好像是舒服了一点儿了。 我松了口气,从急救包里取出柳叶刀,轻轻划开了鸾鸟脚爪上的伤口,把毒液一点儿一点儿的挤出来。 “嗤嗤……” 毒液滴在地上,冒出了一股股青黑色的轻烟。 腥臭的气味儿顶的我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吃力的挤着鸾鸟脚爪里的毒液。 “陶子,我瞧着是……有点儿悬了。” 郭永喆咂了咂嘴,轻轻叹了口气。 “这蛇王的毒性可不一般,鸟儿中毒太深,恐怕不等你把毒液都挤出来就得……唉。” 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郭永喆说的没错。 蛇王的毒性太过于阴狠,虽然我给鸾鸟注射了蛇毒血清,但看来鸾鸟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脚爪上流出的鲜血依然是漆黑一片,并没有渐渐转红的迹象。 毒气形成的黑线在心口的位置转了个弯,绕开了乌金针,直直的朝鸾鸟的头部蔓延了过去。 鸾鸟火红色的头部已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青黑色,我心里暗暗焦急。 虽然乌金针护住了鸾鸟的心脉,它暂时还没有马上毒发身亡的危险,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暂时延缓了毒发的速度而已。 两根乌金针上已经明显的泛出了漆黑的颜色,这道黑气还在慢慢向针尾上蔓延,距离针尾已经只有不到半厘米了。 等整根乌金针都变成了黑色,它保护心脉的作用也就…… 完全失效了。 到那个时候,鸾鸟还是难逃一死。 我低头沉默了半天,咬了咬牙。 “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截肢吧。诗雨,你跟鸾鸟沟通一下,我准备手术的器材。” “多余,等等。” 任诗雨伸手拦住了我,脸色阴晴不定的。 “鸾鸟说,你想要拿到它守护的宝贝就……不能这么做。” 第569章 手术成功 第五百六十九章 手术成功 “不是……什么意思?” 我急了眼,一声就吼了起来。 “它现在很危险,要是不马上截掉这只脚爪阻断毒源,它就活不过一个钟头了!” “可是……”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鸾鸟说,它的主人很疼爱它,要是它的身体受到了损伤,它的主人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就不肯给我们开启机关拿到宝物了。” “……我靠!” 我咬牙骂了一句,心里也没了主意。 鸾鸟中毒太深了,除了截掉它的脚爪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可以救它的办法。 但要是真的因为我让鸾鸟的身体受到了损伤而得罪了它的主人…… 我相信任诗雨的话,它的主人真的会拒绝开启藏宝机关的。 那些隐世高手可不是些随和的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他才不管我是为了什么原因伤害的鸾鸟呢,别说是开启藏宝机关了,他没当场翻脸把我给打死都算我走运了。 但是我又不忍心对鸾鸟的伤势置之不理,就这么任由它毒发身亡。 我胸口上的凤佩一直都在隐隐散发出淡淡的温热气息,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也在不安的飞舞低鸣着,似乎很担心鸾鸟的安危。 我叹了口气,刚想和那若兰商量一下,一抬头却愣住了。 其他四个人都围在我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鸾鸟。 “不是……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也不怕蛇群……咦?” 我这才发现,刚才还围在我们四周的密密麻麻的蛇群…… 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消散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黑魆魆的山谷里四下一片寂静。 除了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死蛇之外,竟然一条蛇都不见了踪影。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蛇王死了,蛇群惧怕蛇药的气味儿,纷纷各自散去了。 “郭子,果儿,你俩四下警戒一下,发现什么不对就赶紧出声喊我们。” “成,我这边儿路口,唐小妞儿,你往那边儿的山坳口上探探。” 郭永喆挥舞着手里的狗腿子走到了五十米外的路口上警戒,唐果儿噘着嘴,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依言去了山坳口上警戒,等他们一走远,我赶紧把任诗雨的话又和那若兰说了一遍。 “怎么办啊师兄?”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那若兰,“救它吧,就拿不到宝物了,可要是不救它……太一令的两道阴阳气息就没法融合,也就没法解开你的天邪命格了。” “嘿,那些个老东西,竟然给你出了这么道难题儿。” 那若兰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冷笑了一声。 “小多余啊,这事儿人家可不管。这是上边那些老东西考验你的题目,你自己个儿想办法解去吧。” “不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气的朝那若兰就吼了起来,“要么救它要么救你,这种题你叫我怎么选?!”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朝我耸了耸肩膀。 “你自己个儿决定,人家都听你的。” 我恨恨的骂了几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多余,要不咱……先救鸾鸟吧,其他事儿以后再说,咱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它死了。” 任诗雨拉着我的手,那若兰在一边幽怨的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也很想救鸾鸟,我丹田里的凤鸟一直都在不安的飞舞低鸣着,似乎是很紧张鸾鸟的伤势。 我也和凤鸟有相同的心灵感应,就硬着头皮咬了咬牙。 “师兄,咱还是先救鸾鸟吧。至于开启宝物的机关……实在不行咱就硬闯呗,到时候大不了和它的主人硬拼一把。” “硬拼?嘿,你说的倒简单。” 那若兰没好气的嚷嚷了起来,“你知道它的主人是什么来头,就凭咱几块料,和他去硬拼?” 我笑了笑,搂住那若兰肥胖的肩膀。 “赌一把呗,要是拼的过呢,你就算有救了。要是实在拼不过啊……我们俩陪着你一块儿死,你也没亏本,是吧?” 那若兰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任诗雨。 任诗雨笑着朝我们点点头,那若兰无奈的嘟囔了一句。 “行吧,反正……人家都听你的。” “那就甭废话了,赶紧把头灯强光手电什么的都亮起来,给我做个无影灯效果。诗雨,你给我当助手。” 我从包里拿出几支手电筒来全塞到那若兰手里,又把柳叶刀用酒精消了毒,和绷带一起交给了任诗雨。 那若兰也没多废话,他把所有的手电筒都打开,举高了站在鸾鸟身边,几支强光手电的光束白唰唰的照在了鸾鸟受伤的脚爪上。 我跪坐在鸾鸟身边,先用酒精碘伏给鸾鸟的脚爪消了毒,朝任诗雨伸出了手。 “刀。” 任诗雨把柳叶刀交到我手里,我接过刀来,伸手拍了拍鸾鸟的翅膀。 “咱条件有限,也没有麻醉剂,你就忍着点儿吧。” 鸾鸟似乎是听懂了,它动了动翅膀,吃力的抬起头朝我发出了两声低鸣。 鸾鸟的眼睛里一片灰茫茫的,看来是时辰到了,它已经暂时陷入了失明状态。 “诗雨,你和它一直说话,把它的情绪安抚好了,千万别让它乱动。” “好。” 任诗雨伸手握住了凰佩,一股淡淡的温热气息弥漫在我身边。 我轻轻的扳起鸾鸟受伤的脚爪,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看起来伤口应该是很疼。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吃惊。 蛇王的毒性果然凶狠,鸾鸟的脚爪已经肿的足有胳膊粗细了。 四个触目惊心的大血窟窿正在汩汩的淌着浓黑的血液,脚爪上的皮肉已经开始迅速腐烂,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调匀了气息,柳叶刀慢慢的靠近了鸾鸟受伤的脚爪。 柳叶刀很锋利,我割开了鸾鸟的脚爪挤出了浓稠的毒液,迅速把腐烂的皮肉处理干净,柳叶刀在鸾鸟的脚骨上轻轻划过…… “唰!” 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鸾鸟粗壮的脚骨竟然齐齐的断成了两截。 “好刀!” 我心里赞叹了一声,赶紧解开了扎在鸾鸟腿上的止血绷带。 “哗!” 鲜血顿时就从脚爪上的断口处喷涌了出来,我紧盯着血液的颜色,过了一会儿,长松了一口气。 脚爪上喷涌出来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殷红的血色,看起来鸾鸟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我赶紧拿过绷带紧紧的扎在断口处上方,等血流稍止,又拿出几片消炎药捣成了粉末,轻轻的撒在伤口上,用绷带包扎结实。 “行了,完活儿!” 我在巨树下挖了个坑,把鸾鸟的断骨和腐烂的皮肉都埋了进去,回到它身边拍了拍鸾鸟的翅膀。 “虽然没了一条腿,但至少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鸾鸟轻声哼叫着,不停的朝我微微颔首,那若兰在一边冷哼了一声,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它的命是保住了,咱仨人的小命……嘿嘿,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第570章 非打不可 第五百七十章 非打不可 我看着那若兰讪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师兄,委屈你了。要不咱就好好和鸾鸟的主人商量一下,让他把宝贝给咱算了。” 那若兰的脸色臭的像死人似的,不屑的撇了撇嘴。 “成啊,那你找它主人商量去吧,人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白了那若兰一眼,摸了摸鸾鸟的脑袋。 “哎,我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咱能商量一下不,你悄悄的把宝物机关开启了,我们拿着东西立马滚蛋,咱就不惊扰你主人他老人家了吧。” 鸾鸟点了点头,它吃力的挣扎了几下,用一条腿晃晃悠悠的背靠在巨树上站了起来。 “唳!” 鸾鸟抬头发出了一声清啸,我感觉一股淡淡的蓝色光芒从头顶上传了过来,气息似乎是…… 不怎么太友善。 我赶紧抬头朝黑魆魆的巨树树冠上看了过去,鸟窝在树杈上静静的躺着,窝里隐隐散发出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鸾鸟又低鸣了几声,鸟窝里散发出了一阵更耀眼的光芒。 鸾鸟似乎是挺失望的,它轻哼了几声,慢慢的趴在巨树下,不再出声了。 我皱了皱眉头,任诗雨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多余,鸾鸟说……它的主人生气了,不肯帮我们开启宝物机关,说是……说是要……惩罚我们。” 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他翻了翻白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干笑了几声,心里在暗暗打鼓。 鸾鸟的主人肯定不会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我刚才说的要硬闯宝物机关,只不过是在吹牛罢了。 我心里很清楚,就凭我们几个人的本事,摞在一块儿也不够和那些真正的高手动手过招的。 说直白点儿吧,我们只是民间风水师而已,人家可是风水世家的传承者,科班出身的。 在人家眼里,我们几个人这点儿道行…… 就和公园里给人看手相的江湖道士没什么区别。 要说和鸾鸟的主人硬拼一把,嘿嘿,我们还真没有这种资格。 我抬起头看着巨树上的鸟窝,突然心里一动。 鸾鸟一直都在死死的守护着巨树上的鸟窝,那若兰所说的能融合太一令阴阳气息的宝物…… 该不会就是那颗鸟蛋吧?! 要是这样的话…… 我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坏笑了一声。 硬攻是没什么胜算的,但我可以智取嘛! 当然,“智取”两个字只是一种比较文明的说法。 其实说白了,我是想…… 偷鸟蛋。 我悄悄的从包里拿出了移海扇,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绿点儿,我在意念里把鸟窝里的绿点儿折叠在我面前,抬起移海扇轻轻一挥…… “……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空地,嘴张的老大。 我面前的地面上依然是空空如也,别说是鸟蛋了,就连鸟窝里的杂草都没掉下来一根。 “不是……这……” 我张口结舌的抬头看了看鸟窝,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移海扇。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情况,移海扇竟然没把鸟蛋从鸟窝里偷出来。 这不应该啊! 几吨重的竹子我都能轻松的从潘浩家的竹林里转移到我家的小院里,难道这颗鸟蛋是金子打的,竟然能有那么重? 我奇怪的挠了挠头,刚想再用移海扇偷出那颗鸟蛋,突然…… “嗖”的一声,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鸟窝里窜了出来,带着一道精芒划过了我的面前。 我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飓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平地卷起。 “啊!” 这股飓风来的毫无征兆,我们三个人猝不及防,突然一起朝后飞了出去。 “砰!砰砰!” 三个人先后落地,我飞出去了足有五六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这一下把我给摔了个七荤八素,两眼发黑,我缓了半天劲才哼哼唧唧的坐了起来。 “哎哟……我去,疼死我了……哎,什么玩意儿?” 我突然觉着屁股底下凉冰冰的,我伸手一摸,抓到了一根软塌塌的绳子。 等我把那根“绳子”凑到眼前仔细一看,我吓的魂儿差点儿从脑袋顶上飞了出来。 那是一条死蛇,这时候早已经断了气。 但死蛇的眼珠子还直愣愣的盯着我,嘴巴大张着,分叉的信子趿拉在嘴外边,那模样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靠……啊!” 我一把甩掉了死蛇,吓的连滚带爬的跳了起来,一口气跑出去十几米,这才打着哆嗦转回头来。 任诗雨和那若兰已经爬起身来了,他俩紧紧的盯着巨树的方向,脚下慢慢的往后移动着。 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鸾鸟昂首挺胸的站在巨树下面,两只眼睛里闪耀着淡蓝色的精芒。 鸾鸟慢慢的收回了翅膀,那股飓风渐渐停息了下来,山谷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喂!你疯了啊!” 我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冲着鸾鸟就嚷了起来。 “你的命是我们救的,你还来打我们!你……恩将仇报,什么玩意儿啊你!” 我跳着脚对着鸾鸟大骂了几句,那若兰赶紧一把扯住了我,声音一个劲的哆嗦着。 “闭……闭嘴!” 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我去,这是鸾鸟的主人附上它的身体了?” “废话,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趁早再多骂几句,等它再给你一翅膀,你就没机会骂街了。” 我缩了缩脖子,赶紧把任诗雨拉过来藏在了我身后。 山谷里一片死寂,我们三个人谁都不敢再说话了,但谁也没有胆子回头逃跑。 鸾鸟的脑袋缓缓的转了一下,冷冽的淡蓝色精芒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挨个转了一圈。 那种气场我简直就没法用文字去形容出来,鸾鸟的眼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见了皇帝的平民一样。 说句不怕大家笑话我的话,我没当场跪下来求饶,都已经算我胆肥了。 鸾鸟却好像没打算放过我,它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在我脸上,那两道瘆人的淡蓝色让我不由自主的一个劲打哆嗦,背后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是你小子……伤了我的宝贝鸾鸟?” 鸾鸟突然发出了一道清晰的人声,把我给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是我……不不不,前辈,误会啊!是……有一群蛇伤了你的宝贝鸾鸟,它们想抢走鸟窝里的宝贝,我们救了它,还治好了它的伤。” 我赶紧解释了一通,鸾鸟冷冷的哼了一声,抬了抬那条没了脚爪的腿。 “你说的治好了,就是这个样子?” “我……” 我顿时就欲哭无泪,果不其然,这些隐世高手是真他妈不讲道理啊。 我救了鸾鸟的性命,他不感谢我倒也罢了,竟然还来追究我截掉鸾鸟脚爪的过错。 鸾鸟紧盯着我的脸,眼神越来越冷峻。 我赶紧护着任诗雨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暗暗叫苦。 看来今天这场架…… 是非打不可了。 第571章 接受惩罚 第五百七十一章 接受惩罚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鸾鸟,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它解释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现在学会了崂山颜家的医术,已经算是天下少有的妙手良医了。 我能从蛇王的毒牙下把鸾鸟抢救过来,这已经算是医学界的不二奇迹了。 可蛇王的毒性实在是太厉害了,除了截掉鸾鸟的脚爪之外,我真的是想不出任何能救它的办法。 我总不能为了保住鸾鸟的脚爪,眼睁睁的看着它毒发身亡吧? 但鸾鸟的主人却没打算和我讲理,我心里暗暗叫苦。 我真怀疑鸾鸟的主人会不会是个嗓音很像老头儿的女人,他现在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像极了生气时胡搅蛮缠的任诗雨。 鸾鸟看向我的眼光越来越冷峻,任诗雨和那若兰也看出了苗头不对,赶紧往我身边靠了过来。 我拉着任诗雨的手,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一会儿我和师兄缠住鸾鸟,你赶紧去找唐果儿和郭子,要是我和师兄能扛住几招,你们就来帮忙。要是我们俩实在顶不住……你们就赶紧走吧,它只是恨我截掉了鸾鸟的一只脚爪,应该不会为难你们几个人的。” 任诗雨急的双眼通红,她一个劲的连连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鸾鸟的耳朵倒是很尖,竟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它讥讽的嗤笑了一声,朝唐果儿和郭永喆警戒的方向撇了撇嘴。 “你们那两个帮手已经困在幻境里了,要是你们打算和本尊动手,本尊也不介意把他们放出来,送你们五个人一块儿上路。” 我心里暗暗吃惊,鸾鸟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妖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动声色的打倒了我们三个人,又把唐果儿和郭永喆都困在了幻境之中。 幻境是一种比鬼打墙和魅惑之术更高级的幻术,以前我只是听说过这种法术的存在,但我没真正见识过幻境的厉害。 我听师父说过,鬼打墙和魅惑之术是一种障眼法,人被困在里面,时间久了会被饿死或者阴气侵体而死。 而幻境中不存在阴气,里面的一切事物都是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的。 被困在幻境里的人可以正常吃喝,做一切真实世界中可以做的任何事情,不会死亡。 只是被困在幻境中的人永远也走不出来,也找不到自己的同伴。 说简单点儿吧,幻境就相当于一个真实世界的平行空间。 只要施法者不主动撤掉法力,被困在里面的人…… 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紧盯着鸾鸟,心跳的越来越慌乱了。 听鸾鸟主人的口气,他似乎是一个地位很高的风水师。 他以“本尊”自称,这家伙肯定不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 但他到底是谁,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任诗雨一听这话就急了眼,她手腕一翻,两张银阶符箓捏在了她的指尖里。 “你把妹妹给怎么了?你……你放了她!” 鸾鸟冷哼了一声,口气不屑到了极点。 “区区银阶符箓就想伤的了本尊?看来你们是在民间养尊处优的太久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水术。” “啊……什么玩意儿?!” 我傻呆呆的看着鸾鸟,“银阶符箓还……区区?” 鸾鸟见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也没多说话,冷冷的斜瞟了任诗雨一眼,眼睛里突然闪起了两道淡蓝色的精芒。 “呼啦!” 两点火光毫无征兆的腾了起来,任诗雨手里的符箓突然无风自燃,把任诗雨吓了一跳。 她赶紧把两张符箓扔在地上想要踩灭火苗,但无论她怎么用力跺脚,那两点黄豆大小的火苗竟然毫无反应,还在不紧不慢的缓缓燃烧着。 直到两张银阶符箓化成了一堆纸灰,那两点火苗才抖了两下,慢慢的熄灭。 我们三个人对看了一眼,一起绝望的摇了摇头。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打不过鸾鸟的主人,就连一丁点儿希望也没有。 鸾鸟的主人展示出的这几手法术,我们别说是能对付的了了,就连见我们都从来没见过。 就算是他把唐果儿和郭永喆从幻境里放出来,我们五个人一起联手…… 嘿嘿,我敢打赌,一秒钟之后,我们就会变成五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鸾鸟一脸讥讽的看着我们,我赶紧赔着笑脸摇头。 “不试了不试了,前辈是真正的风水大家,道行深不可测,就我们这点儿本事,摞在一块儿也不是您的对手。” 鸾鸟冷哼了一声,没打算领我拍马屁的情。 “这本来就是事实,不用你来奉承本尊。行了,废话说的够多了,你们是打算怎么补偿伤了我宝贝鸾鸟的事儿?本尊不欺负你几个小辈儿,你们自己划个道儿吧。” 我苦着脸吭哧了半天,心想得亏他还以前辈高人自居呢,心眼儿咋就这么小呢? 瞧眼前这个架势,讲道理肯定是说不通了。 我咬了咬牙,朝鸾鸟走近了几步。 “前辈,这事儿是我的主意,鸾鸟的脚爪也是我亲手截下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接受前辈的任何惩罚,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我的几个同伴,放他们走吧。” “还有我。” 任诗雨赶紧跑到我身边,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赶紧朝任诗雨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躲到那若兰身边,任诗雨却笑着朝我摇了摇头。 “多余,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许扔下我一个人。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哪怕是死,我们也必须死在一块儿。” 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那若兰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和任诗雨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边。 我对那若兰丢了个大白眼,那若兰嘻嘻一笑,翘着兰花指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 “拿不到机关里的宝贝,人家左右是个死,还不如表现的大义凛然一点儿,好歹临死也挣点爷们儿的尊严。”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鸾鸟冷阴阴的看了我们一眼。 “想好了,你们真要和本尊动手?” 我转了转眼珠子,心里一动。 “前辈,我们想好了,一起接受前辈的惩罚。哎对了,我记得刚才前辈亲口给了我们个恩赏,让我们自己划道儿,是吧?” 鸾鸟傲娇的昂着头上的大冠子对我点了点头,“有什么题目尽管出,本尊照单全收。” “哎,得嘞!” 我得意的一拍巴掌,朝鸾鸟笑了起来。 “我先摆个阵法,前辈稍安勿躁。” 鸾鸟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回头看着任诗雨和那若兰。 “只能赌一把了,一会儿你俩就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干,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任诗雨和那若兰奇怪的看了看我,我也没多解释,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八卦阵法。 画好了阵法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帆布包。 第572章 一起归西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一起归西 我紧盯着鸾鸟,心跳在慢慢的加速。 “前辈,我知道我们几个人不是您的对手,您看这样行吧,无论生死,咱都……只过一招。” 我指了指鸾鸟脚下的阵法方位,“前辈就站在这个位置里朝我们攻击,要是一招过后我们仨人出了圈或者是死在前辈手里……我们认赌服输,死而无怨。” 鸾鸟看了看脚下的阵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还真是和陶瞎子一个德性,就只会装神弄鬼鼓捣些天真的小把戏。你以为本尊站在死门里就可以任你们宰割了?笑话。” 我心里一动,“前辈认识我师父?” 鸾鸟的脸色变了一下,阴沉沉的哼唧了几声,没搭我的话茬儿。 我偷眼看了看鸾鸟的脸色,心里暗暗好笑。 我估摸着这家伙也在我师父手里吃过亏,不然他怎么一提起我师父,就摆出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嘴脸。 我心里顿时别提有多解气了,暗笑了几声,我朝鸾鸟继续说道。 “前辈的道行鬼神莫测,我这点儿小把戏当然是不能入前辈的法眼。不过……一招过后,我们要是侥幸没死,就算是赢了前辈了,还请前辈放了我那两个同伴,开启宝物机关。” “小子,还想活着从这儿离开?你口气不小。” 鸾鸟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我眼前一花,鸾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死门的位置里。 “本尊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让你划道儿,还怕你出的题目本尊接不住吗?” 我见鸾鸟的主人已经被我拿话给挤兑住了,心里暗喜不已。 “好,前辈是风水高人,自然言而有信。哎前辈,要是一招过后咱俩一起出了圈,这胜负该怎么算?” “废话,算本尊输!” “得嘞!局气!” 我兴奋的一拍大腿,“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从帆布包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截短短的尸油蜡烛放在脚边上生门的位置里。 我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用我自己身上炼出的活人尸油做成的蜡烛,一共就只有九根啊。 但现在也不是抠门的时候,我肉疼的咧着嘴把尸油蜡烛摆在了地上,捻出一张裁好的符纸点燃了蜡烛。 黄豆大小的火苗跳动了两下,散发出了一片幽暗的淡黄色光芒。 我一手一个拉着任诗雨和那若兰,朝鸾鸟点了点头。 “前辈,请出招吧。” 鸾鸟看了看我脚下的尸油蜡烛,眼睛里闪过了一道淡蓝色的精芒。 “小子,看来陶瞎子门规不严啊,你青乌堪舆门下弟子什么时候还和江南纸扎一派打上连连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狡辩了几句。 “前辈,咱……咱也没规定我不能用其他门派的法术吧?” “嘿,牙尖嘴利。” 鸾鸟冷哼了一声,满脸都是讥讽的神色。 “小子,你江湖经验还浅,以后别和本尊玩这种小心眼儿。要论坑蒙拐骗,你离你师父……哼哼,还差的远呢。咱也没规定什么时候出手吧?我要是一直就这么耗到你的尸油蜡烛烧完了再动手,你又能奈我何?” “呃……” 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是啊,我特么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儿呢? 唉,姜还是老的辣,要说起老奸巨猾,我真是有点儿太嫩了。 我干笑了两声,鸾鸟慢慢的展开了翅膀。 “江南纸扎一派的尸油蜡烛虽然可以保命护身,但在本尊眼里……嘿嘿。本尊还不屑于和你个小辈儿斗心眼儿,准备好了,本尊今天大发慈悲,让你们临死之前见识一下真正的风水术是个什么概念。” 就在鸾鸟的主人说话的工夫,本来一片晴朗的夜空突然间阴云密布,一大团黑漆漆的乌云几乎是贴着头皮压在了我们的头顶上。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我心里一惊,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种无边的黑暗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黑到让我心里发慌。 我就像是瞎了一样,无论我怎么瞪大眼睛,都看不见身边的任诗雨和那若兰,也看不见站在我对面的鸾鸟了。 头顶隐隐传来了沉闷的雷声,一道道五彩绚丽的闪电不停的闪耀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鸾鸟身上绚烂的羽毛一样。 “呼……” 一阵飓风平地卷起,我直感觉我的体重已经不足以压住脚下的重心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随着飓风变成一张纸片,飘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假的,这都是假的,都是幻境……” 我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安慰着自己,一颗心却越跳越没有节奏了。 我咬了咬牙,干脆闭上了眼睛。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我经脉里的法力都收敛了起来。 一道灰蒙蒙轻飘飘的气息弥漫在我的身体里,我慢慢放空了大脑,干脆什么也不去想了。 既然我的这点儿道行说什么也顶不住鸾鸟主人的雷霆一击,那我还不如选择一种更稳妥的方式。 我想起了苏眉的控灵术,她可以把任何物体变成无形无质的灵体,避开凌厉法术的攻击。 要是我能让任诗雨和那若兰身体里的阴阳二气都达到绝对平衡…… 那无论鸾鸟的主人对我们使用什么法术,我们都可以轻松的躲避过去了。 “诗雨,师兄,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闭着眼睛低声说道,“放松身体,什么也不要想,把法力慢慢的转移到我身上。” “好!” 两道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心下稍安,继续闭着眼睛感受着他们身体里气息的变化。 我的右手传来了一道灼热的气浪,那是任诗雨身体里的火行气息。 左手却冷的像一坨冰块,那若兰身上阴冷的水行气息正在奔腾翻涌。 我慢慢的把两股气息传递到我的身上,想要把他俩的水火气息汇合交融,达到阴阳平衡之后再传导回去。 “轰!” 突然,我丹田里剧震了一下,脑子好像一瞬间就被抽干了。 我懵了一下,感觉身体一轻,好像三魂七魄都随着这一刻的变化突然停止了运转。 在那一瞬间,我就好像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躯壳一样,完全记不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正在干什么了。 恍惚之间,一道幽暗的灰色气息猛然弥漫了起来,甚至都盖过了我眼前的那片漆黑。 “唳!” 一道愤怒的嘶叫猛然间撕碎了我脑海里的沉寂,凤鸟突然展开了纯黑色的翅膀,一边不停的鸣叫一边狂躁的飞舞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脑子慢慢的清楚了起来。 凤鸟就好像是见到了仇家死敌一样,它身上纯黑色的羽毛一根一根的炸了起来,锐利的脚爪恶狠狠的张开着,愤怒的嘶吼个不停。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情况。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就让九天风雷送你们三个人……一起归西吧!” 第573章 灰色气息 第五百七十三章 灰色气息 “糟……糟了!” 我心里暗叫不好,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我本想着把任诗雨和那若兰变成灵体,但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不知道怎么激怒了我丹田里的凤鸟。 凤鸟好像是对这两股气息的出现表现的非常愤怒,这让我大惑不解。 凤鸟已经在我的丹田里待了整整一年多了,虽然这期间也出现过暴走的情况,还差点儿把我和任诗雨给活活烧死,但它还从来没出现过抗拒什么气息的情况。 凤鸟对我和任诗雨的气息已经非常熟悉了,难道说…… 是那若兰身体里的天邪纯阴气息,让凤鸟突然感觉到了不适? 眼前的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多想了。 我眼前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一道紧接着一道的五色闪电不停的闪耀在我的脑海里,每道闪电都足有大腿粗细,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的腿肚子一个劲的抽抽着,死死的拉着任诗雨和那若兰的手,几乎要被吓的瘫倒在地上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就只能…… 相信尸油蜡烛了。 苏眉和我说过,每一根尸油蜡烛都能救我一次命。 虽然我对苏眉的话深信不疑,但这个时候,我心里也在暗暗打鼓。 我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风水师,虽然我不知道鸾鸟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这家伙道行到底有多高,显然不是我能想象的出来的。 他自己也说过,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尸油蜡烛到底能不能顶的住他的法术,我们三个人的小命会不会就在这一刻划上句号……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了。 “轰隆隆……咔嚓!” 一声惊天霹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几乎是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已经死了。 一道骇人的纯白色光芒猛的从云层里炸起,整个儿世界顿时就白茫茫的一片,连一丝其他的颜色都没有。 我的脑海,连着我整个儿身体,似乎从里到外都变了颜色,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在闪耀着纯白色的光芒。 就连我丹田里的那道纯黑色法力也似乎被浸染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就像是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地里,四周没有任何建筑,没有任何树木,也没有任何一丁点儿肉眼可见的东西。 我极目四方,但除了那一片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白色之外…… 什么也看不见。 我茫然的张着嘴,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 这就是…… 真正的风水术的威力吗? 没错,鸾鸟的主人没说错,我们是在民间养尊处优太久了,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风水术是何物。 我本以为我已经无限接近了风水术的天花板,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的道行已经可以代表风水行里的最高境界了。 但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和鸾鸟的主人相比,不要说是我,任诗雨和那若兰这点儿本事了,就连我师父…… 也是望尘莫及。 我很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让我和任诗雨一起到九凶之地来探索什么狗屁秘密。 这件事关乎到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他冒死来闯九凶之地,我还可以理解。 但我和任诗雨到底是为什么要陪着他一起来送死? 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甚至都怀疑我和师父是不是上辈子有仇,而且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那种。 自打我来了中州这一年多的时间,师父那老东西就在不停的给我布置一些奇奇怪怪的作业。 他让我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我做到了。 但我却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直到今天,我都没法真正激活手上的那枚五色五魁令。 我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修习了十八年的法术,还多了一个身负天邪命格,只剩下几个月阳寿的师兄。 师父早已经把我命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能破解掉那若兰的天邪命格,救他性命的人…… 好死不死的又是我。 自从我们进入了九凶之地,我这才明白,以前师父教给我的风水术…… 都是些什么狗屁! 前几天我差点儿就让那条巨蟒给吞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浪费了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我们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还没高兴两天呢,却又遇见了这个变态的隐世高手。 他只是用自己的一缕神魂附在了鸾鸟身上,就把我们三个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要是他本尊站在我们面前…… 我估摸着他吹口气都能杀死我们八回。 九凶之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我们这才走到第二关,就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留在中州城里呢。 在那若兰死掉之前的这几个月里,我们到处游玩,吃吃喝喝的多好。 虽然没有办法解开他的天邪命格,但至少比来九凶之地送死要强的多了吧? 我绝望的苦笑了一声,捏紧了任诗雨和那若兰的手,静静的闭目等死。 “嗡!” 一声轻响从我胸口的凤佩上发出,紧接着一道温热的气息从我的右手上传了过来。 我心里一暖,这是任诗雨的凰佩散发出的气息。 自打我们俩六岁那年见过一面,直到十八年之后,我们才算是终于重逢了。 她成了我的媳妇儿,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结婚这一年多以来,我们经历了很多生死凶险,从来就没分开过。 今天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诀别了,在这种时候,我们能手拉着手一起共赴黄泉…… 嘿嘿,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唳!” 就在那道霹雳声翻翻滚滚的回响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突然昂起头,发出了一声…… 和平常不太一样的鸣叫声。 我愣了一下,身体隐隐一震,一道杀气从心底里升腾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表述出那道杀气带给我的感觉,不是金戈铁马,也不是月黑风高。 那好像是一种…… 很威严肃杀的感觉,就像是我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用不怒自威的神态在给什么人传达着不可抗拒的指令一样。 以前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我本来就是个让师父从小欺压到大的人,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哪怕是我已经做上了五魁的魁首,我在面对五魁长辈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 至于和潘浩还有夏天那些人,我要么就嘻嘻哈哈没大没小,要么就如见鬼魅避之不及。 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还真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 “呼啦!” 就在凤鸟那道威严的鸣叫声回荡在我脑海里的时候,突然一道幽暗的气息……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弥漫了过来,把我们三个人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道气息就是曾经让我无比惧怕,仿佛置身在无边的虚空中的…… 灰色气息! 第574章 鸾凤之胆 第五百七十四章 鸾凤之胆 这道灰色的气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腾了起来,一下子就把我们三个人给笼罩了起来。 我瞬间就感觉整个儿世界都被这股灰暗的颜色给吞噬了,五色的闪电,白色的精芒,连同着我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 都不见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道灰色的气息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到底是主何吉凶。 我紧紧的拉着任诗雨和那若兰的手,一刻也没敢松开。 我生怕我一松手,他俩就会被湮没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身边的气氛有点儿奇怪。 刚才还狂风大作,闪电漫天的,可就在灰色气息出现的那一瞬间,这些骇人的场景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我的耳朵里静的吓人,身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我靠,我不会是…… 聋了吧? 我赶紧睁开眼睛,却一眼看到了鸾鸟惊诧的目光。 “完……完事儿了?”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一片空明的夜空,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一轮玄月挂在当空,稀疏的星星重新黯淡的闪耀在天边。 我们三个人还手拉着手站在阵法里,可鸾鸟…… 却离开了它脚下的死门位置,现在正站在我面前,瞪大了拳头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两道淡蓝色的精芒在我脸上扫过。 我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任诗雨和那若兰往后退了几步。 “前前前……前辈,您……出圈了!” 任诗雨和那若兰也睁开了眼睛,他俩惊愕的对看了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没死……咱都没死?!” 鸾鸟定定的看了我半天,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这小子原来是……嘿,怪不得陶瞎子那老东西非要让我们……嘿嘿,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一肚子鬼心眼子,我们几个老东西啊……算是栽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的,心想你才不是个正经东西呢,话说到关键的地方都给吞进去了,这不是明摆着折磨我吗? 鸾鸟慢慢的退开了几步,长叹了一声。 “你赢了。” 这三个字在我耳朵里简直就像一道惊天霹雳一样,我呆呆的愣了半天,这才一个高跳了起来。 任诗雨和那若兰也惊喜若狂,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的,那若兰一把搂过我,噘着肥厚的大嘴唇子在我脸上狠狠的啵了一下。 “我去……你恶不恶心!” 我嫌弃的把那若兰踹开,使劲擦着脸,他乐的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哎呀小多余,你可真行啊,你知道你赢的是谁吗?可真是乖乖不得了啊,他是上边御用的九大风水师之一,九天尊中的……” “闭嘴!” 鸾鸟突然一声暴喝,那若兰一哆嗦,赶紧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再敢多嘴,本尊杀了你!” 鸾鸟冷冷的盯着那若兰,那若兰吓的脸色煞白,捂着嘴一个劲的朝鸾鸟摇头。 我偷眼看了看鸾鸟,心里暗暗羡慕。 御用风水师,九天尊之一…… 哇噻,好响亮的名头啊。 这可比中州五魁这么老土的称号帅气多了。 就像是每个士兵都有当统领的梦想一样,我听见了“天尊”这个名号,心里忍不住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天尊级别的道行,可以在别人面前挺胸叠肚的自称一声“本尊”呢? 鸾鸟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脸色难看的和死了老婆似的。 “臭小子,人小鬼心思大,你以为当上天尊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就算我和老虺输了,其他人未必就会……哼哼。” 我心里一动,鸾鸟的主人所说的“老虺”,应该就是那条巨蟒的主人了吧。 他应该也是九天尊之一,上边的御用风水师。 我不禁有点儿得意了起来,我接连打败了两个道行深不可测的天尊级风水高手,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算是个很不得了的辉煌成就了。 不客气的说,这两段经历就够我吹一辈子的了。 鸾鸟看着我那副嘚嘚瑟瑟的嘴脸,冷笑了一声,眼神一厉。 “你小子别以为自己真具备了和天尊抗衡的本事,我和老虺只不过是爱才心切,这才没对你下狠手。你自小生长在民间,未得名师指点,能有现在的道行实属修习不易。再者,你和我的宝贝鸾鸟渊源深厚,本尊念及你是……哼,不然你小子现在早成了一滩肉酱了。” 我被鸾鸟看透了心思,尴尬的笑了笑。 “是,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我这点儿本事和您比起来,确实是差的太远了。” 我这几马屁让鸾鸟的主人挺受用的,他找回了点儿场子,脸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嘿,你知道就好。我们九个老东西虽然不常在民间走动,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名头,但你千万别以为我们的道行就是和中州五魁那些饭桶一个级别的。” 鸾鸟说完,眼睛里突然闪起了一道耀眼的精芒。 还在我脚边燃烧着的尸油蜡烛突然“唰”的一下拦腰折断,就像是用一把利刃从中间仔细的截成了两段一样,均匀的让人不敢置信。 豆大的火苗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我吃了一惊,猛的打了个寒战。 幸好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尸油蜡烛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鸾鸟的主人要是在战斗中使出这一招,让尸油蜡烛熄灭的话…… 我的命魂也就随之熄灭了。 鸾鸟的主人真没吹牛,他要是真想要我的命,举手间我们三个人就灰飞烟灭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心里刚膨胀起来的那点儿骄傲一下子就随着深深的恐惧消散无踪了。 吓唬了我一顿之后,鸾鸟的主人似乎心情好了很多,他挥了挥翅膀,我眼前一花,巨树上的鸟窝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鸟窝里静静的躺着一颗巨大的鸟蛋,少说也有半米长短。 鸟蛋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惊喜的神色。 “多谢前辈。” 那若兰对鸾鸟鞠了一躬,赶紧从怀里掏出太一令,慢慢的朝鸟蛋靠近了过去。 “咔!” 一声轻响,鸟蛋突然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紧接着从中一分为二,闪出了一道绿莹莹的光芒。 “这……这就是……凤胆吗?” 那若兰激动的声音都哆嗦了,鸾鸟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色有点儿萧索。 “这就是我宝贝鸾鸟的鸾凤之胆,没想到……哼,便宜了你们了。” 我赶紧睁大了眼朝那道绿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圆球正悬浮在碎裂的鸟蛋上,散发着夜明珠一样温润的绿色光泽。 “凤……凤胆啊……” 我目瞪口呆的把脸凑了过去,那若兰赶紧一把揪着我的耳朵把我甩到身后,抬起手里的太一令朝凤胆靠近了过去。 “忽!” 一道耀眼的绿光闪过,紧接着太一令上泛起了…… 绿色的精芒。 第575章 聪明的办法 第五百七十五章 聪明的办法 “成了!” 那若兰咧着大嘴转过身来,我仔细看了一下,太一令上又显现出了两道淡淡的绿色光芒。 “这两道绿色对应的是谁的气息啊,是我干爹吗?” 我问那若兰,他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道是搬山吴桐,一道是关外熊雷,小多余啊,这九凶之地……咱已经算过了两道坎儿了。” 我笑着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他小心翼翼的把太一令放回怀里,朝鸾鸟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 鸾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这时候胆子也大了一点儿,磨蹭到鸾鸟身边朝它堆起一脸笑容。 “前辈,您……认识我师父是吧?他现在在哪儿呢,他老人家还好吗?” 鸾鸟看了我一眼,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 “不认识,不知道。” 我讪笑了两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前辈,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我很想他,要是前辈知道我师父的下落,还请前辈体恤我思念师父的心情,就告诉我吧。” 鸾鸟白了我一眼,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声。 “死瞎子,人品那么差,竟然还收了个有孝心的徒弟……也罢,告诉你吧。” 我和那若兰一起咧开了大嘴,静静的等着鸾鸟开口。 “几个月前那个死瞎子跑到我们总部大吵大闹,让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我们九个老东西自重身份,一开始是不想理他,谁知道他说我们几个人没种,不敢和他打一个赌。” “打赌?” 我心里暗暗发笑,那九位天尊身份高贵,品行端庄,当然是没有师父的鬼心眼子多。 要是他们被师父给挤兑住了,答应了这个赌局…… 那他们九个人是必输无疑。 果然,鸾鸟翻了翻白眼,气的毛都炸起来了。 “我们自然是气不过,就问他要怎么个赌法。死瞎子说,要赌打架呢,你们九个人摞在一块儿也不是我老瞎子的对手,不比也罢,输了怪丢人的,省的你们九个老棺材瓤子到时候集体上吊,这反倒是我老瞎子的罪过了。” 我和那若兰死死的忍着笑,脸都憋紫了。 师父也真敢吹牛啊,这九位天尊的本事我虽然还没机会一一领教,但就从鸾鸟的主人刚才露了一手截断了尸油蜡烛,我就敢肯定一件事儿。 别说是九个人一起上了,就算是单挑,我师父也一个人也打不过。 鸾鸟缓了缓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九个人打不过他?呸!老猫的脾气最暴躁,撸起袖子就要和他放单,结果那死瞎子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大吵大嚷的说我们九位天尊组团欺负人,把他的眼都打瞎了。你说说,这是人话吗?他明明是自己瞎了好几十年了好吗!” 我和那若兰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 我师父就是这副死皮赖脸的德性,我脑补了一下那九位天尊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笑的都快岔气了。 “我们也没了办法,我们好歹也是位列风水天尊的人物,还能真和他个民间散人动手不成?我们就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死瞎子一下就来了精神,摆出了六枚铜钱,说要和我们比一卦。” 我暗暗点了点头,师父的一手六爻卦象天下无双,和天尊动手打架他肯定不是对手,但要论起比卦的话,他还能有点儿胜算。 “嘿,我们几个人当然知道,死瞎子就是靠着那六枚神策钱骗吃骗喝的,但我们也有卜卦高手啊,老鼋那一手文王卦象可是家传了上百代的压箱底的本事,还能输给他死瞎子不成?” 我偷笑了一声,看来鸾鸟的主人是个大嘴巴,他和我聊天的过程里处处都在透露着有用的信息。 我暗暗记住了两个信息,老猫的脾气很暴躁,老鼋会文王卦象。 这两位应该也是九天尊之一,我们接下来的路上一定会遇到他们设下的阻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不定这些信息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们就派出老鼋和死瞎子比卦,本来我还以为死瞎子能提出什么难题呢,结果他和老鼋说,你这点儿卜卦的本事根本就不入流,老瞎子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就说说,老瞎子我脑袋上的头发是双数还是单数啊?你要是能蒙对了,就算你们赢了,老瞎子拍拍屁股立马滚蛋,什么条件也不提了。” 我愣了一下,数头发? 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一起疑惑的摇了摇头。 虽然一个人脑袋上的头发挺多的,普通人是不可能数的清,但这对风水师来说不算是个什么难题。 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把天干地支用法力对应到这个人的脑袋上,显示出阳卦就是单数,显示出阴卦就是双数。 这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师父就教给过我的一种很简单的法术,他的对手可是文王卦象的世家传人,师父怎么可能出这么简单个题目,这不是故意要输掉赌局的吗? 鸾鸟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老鼋当然不可能被这种简单的题目难住,很快就推算出他的头发数量是双数了,可那死瞎子说,老鼋啊,我就说吧,你这点儿卜卦的本事根本就不成,你猜错啦!” “我们几个人当然不信老鼋能卜错了卦,老鼋也不信啊,就又推算了一次,结果还是双数。” “我们几个人也都用法术推算了一下,结果都是双数。我还以为死瞎子要胡搅蛮缠,拔掉自己一根头发非得说是单数呢,就想了个很聪明的办法防止他耍赖。” 我笑着问鸾鸟的主人,“您想了个什么聪明的办法?” “嘿嘿,我对死瞎子说,你脑袋上的头发是阴阳之数。这下子无论是单数还是双数我们都赢定了,你说,我这个办法聪明不?” 我都让他给逗笑了,虽然我没亲眼见过鸾鸟主人的模样,但从他的声音上听起来,他至少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了。 他竟然想出了这么个无耻的数字来和对付我师父,我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我是被这个天真的老小孩儿给打败了。 “聪明,那前辈您赢了我师父了吗?” “我赢……我赢个屁!死瞎子问我,你确定是吧?不改了?我当然不改,结果那死瞎子他……他……” 鸾鸟给气的半天没缓过气来,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那死瞎子竟然一把阴火把自己的头发烧了个精光,变成了一个大秃瓢。他朝我哈哈大笑起来,老鸾啊,我这头发还偏偏是个非阴非阳之数,你输啦!” 鸾鸟气的头上的冠子都炸开了,我和那若兰笑的滚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哎哟,我这肚子……不是,前辈,我师父费了这么大劲非要赢你们几位,他到底是要和你们赌什么啊?” 鸾鸟听了我的话,脸色微微一沉,眼睛里突然闪起了两道淡蓝色的精芒。 第576章 大型猛兽 第五百七十六章 大型猛兽 我见鸾鸟一直在紧盯着我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难道又是……和我有关系?” “嘿,可不就是和你有关系嘛。” 鸾鸟冷哼了一声,“死瞎子说,要让我们九个老东西分别镇守九凶之地,等你来的时候狠狠揍你一顿,不用给他留面子。我说这死瞎子也是吃饱了撑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徒弟,怎么就对你这么狠呢?” 我愣了半天,眼珠子瞪的溜圆。 “啊?!前辈,您这意思是说,九凶之地一开始是没有怪物……不是不是,没有您九位天尊镇守的,这是我师父特意给我量身定制的?” “嗯,我们九个老东西也想不通啊,我就问死瞎子,他是不是想让我们把你给杀了灭口。死瞎子说,你们九个老棺材瓤子给我听好了,那个胖徒弟老子还有用,谁都不许伤他一根汗毛。至于那个叫陶多余的,给我狠狠揍,往死里揍,谁要是故意把他给放走了,我老瞎子可就要骂你们八辈儿祖宗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鸾鸟,我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师父嘴里说出来的。 但这个语气…… 一点儿也没错,我敢肯定,这就是师父那老东西的原话,一点儿也没掺假。 “不是……前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苦着脸看着鸾鸟,它朝我翻了翻白眼。 “甭问那么多了,等你走完了九凶之地要是还会喘气,自己就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连鸾鸟的主人这个大嘴巴都不肯告诉我的秘密,看来我也只有打通了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才能破解的了了。 “那死瞎子和我们打完了赌就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你还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的话本尊可就回去了。” 我想了想,对鸾鸟鞠了个躬。 “没事儿了,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鸾鸟的主人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竟然抬起翅膀轻轻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 “本尊对你手下留情,就是看在你顾惜我宝贝鸾鸟的份上,你能把所有的药品都拿出来救我的宝贝鸾鸟,还为了救它不惜和本尊打上一架,就冲你这份孝心,本尊就算是被死瞎子骂八辈儿祖宗也值了!” 鸾鸟说完就扑扇了几下翅膀,飞到了蛇王身边,尖锐的喙上白光一闪…… “嗤啦!” 蛇王的肚子立马就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浓黑的鲜血顿时就喷溅了出来。 鸾鸟伸出尖利的喙在蛇肚子里啄了几下,叼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 “这是……蛇胆吗?” 鸾鸟一仰脖子,“骨碌”一下把圆球吞进了肚子里,朝我点了点头。 “吃哪儿补哪儿,刚才我的宝贝鸾鸟把它的凤胆给了你们那么大一块儿,心疼死本尊了,吃个蛇胆补补。行了,本尊该回去交差了,你们好好保重吧。” 鸾鸟说完就昂头仰天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它扑扇着巨翅,庞大的身躯直飞上天。 “前辈保重!” 我们三个人一起对越飞越远的鸾鸟鞠躬,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急的朝着鸾鸟的身影就大喊了起来。 “前辈,前辈!您还没把我那两个同伴从幻境里放出来呢,您回来……” 鸾鸟的身影却很快就消失了,我急的抓耳挠腮的,跺着脚哀嚎了起来。 这下可麻烦了,凭我们几个人的本事,想要解开幻境把唐果儿和郭永喆救出来…… 门都没有。 “师兄,怎么办?” 我苦着脸看着那若兰,“实在不行咱就先回中州吧,咱把五魁宗师都召集过来,一块儿想办法破解幻境把他俩救出来。” 那若兰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正在犹豫不决,突然山坳口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 “姐姐,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呜呜呜……” “妹妹!” 任诗雨惊喜的叫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妹妹!我们在这儿呢!” “姐姐!” 山坳口那边隐隐现出了一个身影,紧接着唐果儿飞快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姐姐,你们刚才都去哪儿了?我找了好几圈儿都没找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呜呜呜……” 唐果儿扑在任诗雨怀里委屈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任诗雨赶紧搂着她不停的安慰着,我暗暗皱了皱眉头。 其实刚才我心里曾经闪过了一个很邪恶的念头,我想要鸾鸟的主人单独把郭永喆给放出来,干脆就把唐果儿困在幻境里算了。 毕竟她是楚寒楼的外孙女,她的目的是杀掉任诗雨,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 我不想把这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我实在是不知道她这副姐妹情深的嘴脸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唐果儿的身份一定和九凶之地有莫大的关系,队伍里少了她…… 我们就很有可能会走不出九凶之地。 这种没来由的奇怪感觉让我挠着头疑惑了半天,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也不知道。 “哎,对了,郭子呢?” 我突然发现郭永喆没回来,一声就叫了起来。 “郭子,郭子!”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回音在远远的环绕着。 半天都没听见郭永喆的回应,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一沉。 郭永喆不会是…… 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他是我们这支队伍里唯一一个有户外经验的人,要是少了郭永喆,我们就成了没头苍蝇了。 想要凭我们几个户外小白全须全尾的从九凶之地走出来,那真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快,收拾东西,赶紧找去!” 我吼了一声,快手快脚的把背包背起来,其他几个人也收拾好了东西,我们打着手电筒,一路朝着郭永喆警戒的方向摸了过去。 “郭子!郭子!” 我焦急的四下喊了几声,突然任诗雨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脸色变的煞白。 “多余,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我赶紧侧着耳朵朝任诗雨指的方向仔细听了半天,心里猛然一惊。 十几米外的一片草丛里隐隐传来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很像是什么大型猛兽发出的那种隐含着威胁性的低吼。 “大家小心!不要出声,蹲下!” 我赶紧朝身后低低的喊了一声,我们四个人一起伏低了身子,警惕的盯着眼前的草丛。 我死死的攥着移海扇,手心里满是冷汗。 我们刚从一大群蛇的手里死里逃生,又和鸾鸟的主人打了一架,这时候早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要是再遇见什么豹子一类的大型猛兽…… 还真够我们喝一壶的。 我死死的盯着草丛,过了半天,那道“呼噜呼噜”的声音却还在不停的响起。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 我悄悄站起身,攥紧了移海扇慢慢的靠近了草丛,伸出登山杖轻轻的拨开了野草。 “……我草!” 第577章 什么时候动手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看清楚那道“呼噜呼噜”的声音的来源的时候,我气的半天没缓过气来,狠狠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呼噜……哎哟!谁啊?!” 郭永喆一个高从草丛里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哼哼唧唧的哀嚎了起来。 “我靠,你心是真够大的,我们在那边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丢了,你倒好,睡着了?!”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郭永喆不好意思的咧着嘴讪笑了几声。 “你们风水上的事儿,反正哥们儿也帮不上忙,我寻思着吧,还不如干脆躲远着点儿,不给你们添乱就算是不错了。在这儿猫了一会儿就……嘿嘿,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郭永喆,心想他说的也没错。 遇到了这种凶险,他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还不如找个草窠儿老老实实的躲起来,说句不好听的吧,就算我们几个真的挂在鸾鸟主人的手上…… 总得有个给我们收尸的人吧。 “走了,回营地。”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他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你们那边完事儿了?” “嗯,完事儿了,运气不错,又没死。” “哈哈!” 郭永喆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两排大白牙在夜色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嘿陶子,行啊你,我就知道,没有你应付不了的危险,哥们儿这趟活算是放心了!” 我苦笑了几句,没搭他的话茬儿。 刚才鸾鸟的主人给我透露了很多关于九凶之地的信息,我们的前程…… 还真不怎么乐观。 我听鸾鸟主人的口气,他和那位叫“老虺”的天尊似乎是在九天尊里排名末位的两个人。 他俩都已经这么厉害了,那剩下的其他七位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更何况我身边还隐藏着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唐果儿,还有一个一直都没露过面的…… 楚寒楼。 到底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完九凶之地,破解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乖乖的掉进师父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我心里一丁点儿底都没有。 返回营地的路上,唐果儿缠着郭永喆,连说带比划的跟他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多可怕。 她说她眼前的景物还是这座山谷,但她四处找了半天,却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郭永喆自然是不信,因为他被鸾鸟的主人困在幻境里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不是,我说唐小妞儿,你就别跟哥们儿说书了行吗?你当这是写小说呢,平行世界都出来了?” “哎……你怎么就不信呢?!” 唐果儿急的都快哭了,“刚才我明明就把巨树那一片直到咱来的路口那一段路都反反复复的找了好几遍,你们都不见了,一个人也找不到,我还以为……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呜呜!” 唐果儿说着就又哭了起来,我能看的出来,她的害怕还真不是假装出来的。 唐果儿的神色很恐惧,她抖动着肩膀蜷缩着身子,任诗雨搂着她安慰了半天,唐果儿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哎,不是……你说的是真的?!” 郭永喆半信半疑的张大了嘴,我无奈的笑了笑,把鸾鸟的主人用幻境困住了唐果儿和郭永喆的事儿和他们说了一遍。 “你倒好,在幻境里睡了一大觉,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中了招了。这样也好,省的你担惊受怕的。” “嘿嘿,这么说来,哥们儿偷懒还偷出好处来了。” 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慢悠悠的返回了营地,这才感觉腰腿都酸麻的有点儿抽筋了。 郭永喆快手快脚的重新生起篝火,朝我们几个人挥了挥手。 “赶紧歇着吧,今儿晚上哥们儿一个人守着,你们抓紧恢复恢复体力。” “行,那你辛苦一下吧,我们是真给累着了。” “成,踏踏实实的歇着去,小兔子今儿个跑的道儿太多,小鸡崽儿倒没怎么累着。有黑瞎子在小兔子身边转悠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郭永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郭永喆的意思是今晚任诗雨体力消耗太大,要提防着唐果儿趁这个机会对她下手。 他会一整夜都守在帐篷外边盯紧了唐果儿,不会让任诗雨出事儿。 我感激的拍了拍郭永喆,这时候累的脑子都有点儿发飘了。 我卸下背包钻进帐篷里,感觉脑袋还没等沾着枕头就已经发出了鼾声。 这一觉睡的实在是太踏实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太阳偏西了。 我揉着眼睛钻出了帐篷,任诗雨也刚醒,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郭永喆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打来了一点儿野味,那若兰和唐果儿围在篝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焦黄流油的烤蚂蚱,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吃了点儿东西,我感觉身上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充沛精力。 我伸展了一下四肢,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但任诗雨好像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的脸色在篝火下还显的有点儿苍白,吃东西也是慢慢悠悠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我搂着任诗雨,她软塌塌的靠在我怀里,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很冰。 那若兰拿着地图凑在火堆前,和郭永喆低声商量了几句,脸色有点儿凝重。 “再歇一晚上,明儿一早继续赶路。” 我看了看任诗雨的脸,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 “那爷,要不咱就在这儿多休整一天吧,诗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坚持一下吧,到了补给点补充了装备再休整一天。” 那若兰轻轻叹了口气,“我们的蛇药和其他药品都耗费在鸾鸟身上了,要是再遇着蛇群……” 那若兰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我想了一下,后背也隐隐发凉。 接连两次,我们真是被蛇给吓出心理阴影了。 我估摸着以后我听见个“蛇”字都会条件反射的尿裤子。 郭永喆也劝了我几句,“陶子,那爷说的没错,咱在这种凶险的地方必须要考虑到各方各面的可能性。虽然这山谷里不缺吃的喝的,但是药品才是咱保命的关键因素。弟妹的装备我来背,你们几个负责照顾着她,咱早一点儿赶到补给点就早一天安全。” 我低头看了看任诗雨,她勉强对我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多余,就听那爷的安排吧,我能行。” “好,那你今晚好好歇一下,我来守着。”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营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面前的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散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几个帐篷里高高低低的传出不同分贝的鼾声,我心里暗暗有点儿紧张,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任诗雨的帐篷。 任诗雨的帐篷里隐隐传来了细密悠长的呼吸声,我定了定心神,把眼光慢慢的转到了唐果儿的帐篷上。 仔细算算,我们踏进九凶之地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唐果儿到底打算什么时候…… 对任诗雨动手呢? 第578章 到达补给点 第五百七十八章 到达补给点 说来也挺可笑的,我明明知道唐果儿的目的就是要杀掉任诗雨,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但我却对她毫无办法。 我不敢提前动手除掉唐果儿,不光是因为我不敢杀人。 我最担心的就是隐藏在唐果儿背后的那个神秘莫测的风水师,唐果儿的外公,颜柳的丈夫…… 楚寒楼。 他本该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可他不但没死,还莫名其妙的练成了一身让我和那若兰都忌惮无比的高深法术。 他隐忍了几十年,没来找颜柳报仇,更没有直接出手夺舍任诗雨的命格,反而是把一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唐果儿安插在了我身边。 现在大家手上的牌都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桌面上,楚寒楼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顺利的通过九凶之地的考验。 破解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之后,他手上的太一令和我手上的五魁令就会同时激活了。 我不知道这两个宝物激活之后会产生什么神奇的反应,但楚寒楼毫不掩饰的想要抢夺这两样宝物,它们一定会隐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 就只有在我们顺利的到达九凶之地的终点才能解开了。 这一夜过的很漫长,我的神经紧张的都快要崩断了。 我一方面是担心唐果儿会趁夜对任诗雨动手,另一边还要防备着有什么野兽会来袭击营地,尤其是…… 蛇。 我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移海扇,活像是一只如临大敌的斗鸡一样。 我的眼光一会儿停留在任诗雨的帐篷上,一会儿又移到唐果儿的帐篷上,一会儿又紧张的回头四下张望一番。 夜里的山谷气温很低,清冷的山风“嗖嗖”的掠过我的脸,带着一股明显的阴寒气息。 我不知道各位看官有没有烤过篝火,大家千万不要以为篝火暖烘烘的,坐在旁边是个很舒服的事儿。 事实却恰恰相反,烤着火的一面身体热的大汗直流,皮肤都隐隐生疼,冒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而没烤着火的一面身体却冷的像冰块一样,一道阴冷的寒气从后脑勺到后背一直延伸到了屁股上。 还有个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就是微湿的木柴散发出来的浓烟。 那股浓烟带着新鲜木材的香气,一个劲的往我眼睛和嗓子眼里灌,我被呛的眼泪横流,不停的想要咳嗽。 我怕打扰其他人睡觉,就只能一边强忍着嗓子的不适,一边不停的转换位置,想要躲开那道浓烟。 可这股烟却像是在故意捉弄我似的,竟然追着我冒了过来,我躲到哪边烟就冒向哪边。 大家不要误会,这可不是灵异事件。 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挡住了空气的气流,四周的空气把烟朝背风的地方挤压了过来,这是可以用科学论据去解释的自然现象。 我就这么和浓烟斗争了一整夜,终于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几个帐篷里先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起床的声音。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等大家钻出了帐篷,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们几个人却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嘴角慢慢越翘越高,一起爆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狂笑声。 “不是……笑什么啊?我脸上有花儿啊?” 我奇怪的抹了抹脸,郭永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我的脸,眼泪都笑出来了。 “陶子,你瞧你那脸嘿,要不是你刚才开口和我打招呼,我都没认出来是你……哈哈哈……” 我赶紧跑到郭永喆身边,从他后腰上拔出狗腿子当镜子往脸上一照…… 嚯! 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张脸竟然是我自己。 刀刃上倒映出了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容,额头前的头发焦枯卷曲,一张脸一半赤红一半漆黑,就和个烧焦了的猴屁股似的。 “我……我去!这怎么搞的?!” 我赶紧抓过毛巾使劲擦脸,郭永喆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这才顺过一口气来。 “以后守夜的时候记住了,不能离篝火太近。你瞧瞧你,脸都给烤熟了,还让炭灰给熏成这样儿,你这半边儿是关二爷,那半边儿就是包老黑了!” 大家笑的前仰后合的,我赶紧擦干净了脸,这才感觉到整张脸都隐隐生疼,看来是让篝火给烤伤着了。 任诗雨经过整整一夜的休整,恢复的还算是不错。 她的脸上明显有了红润的血色,我拉着她的手用凤佩的气息试探了一下,凰佩给了我一个清亮有力的鸣叫作为回应。 “好了,拔营!”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帐篷,郭永喆把任诗雨的背包摞在他的肩上,我用伞绳紧紧的捆结实,几个人继续向西边的山谷出发。 可能是蛇群没有了蛇王之后纷纷四散逃窜了吧,这一路上我们竟然一条蛇都没有再遇见。 我们找了一条清浅的溪流补充了淡水,背向着慢慢升起来的太阳朝山谷深处继续走去。 清晨的山谷里景色很迷人,淡淡的薄雾笼罩在我们身边,早起的鸟儿清脆的鸣叫着,背后隐隐透出一道红艳的阳光。 这一路上我们走的还算挺轻松的,除了郭永喆。 他背着两个沉重的背包,黝黑的脸上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珠,气息粗重了很多。 “郭子,实在不行咱就只留下帐篷,放弃一个背包吧。” 我赶上了郭永喆,把水壶递到他嘴边。 “反正都已经快到补给点了,到时候我们再补充装备不就行了。” “不成。” 郭永喆“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 “补给点上的东西都是空投下来的,可能会有误差,一旦我们拿不到补给,以后还得靠着这些装备活下去呢。”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户外经验几乎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到这些意外情况的发生。 “那我来背着诗雨的装备吧,你是我们队伍里唯一一个有经验的,可不能把你给累倒了。” “没事儿,就哥们儿这体能,生产队的驴都得服!” 郭永喆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嘭嘭”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你那小身板啊,真不成,这一百来斤要是压在你身上,走不出两地里你就得趴窝了。” 我讪笑了一声,郭永喆说的还真是实话。 我背着自己的装备都累的叫苦连天的,要是再加上任诗雨的背包…… 我真能当场牺牲。 一路无话,我们就这么慢悠悠的在山谷里探路行进,郭永喆和那若兰轮流替任诗雨背着装备。 直到两天以后,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进行到了一片稍微平坦一点儿的开阔地上。 那若兰停住了脚步,掏出地图和指北针来四下张望了几眼。 “补给点应该就在这周围了,误差不会超过两公里。郭先生,咱就在这里扎营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儿。 我已经累的肺管子都快喘炸了,我赶紧卸下身上的背包,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粗气。 第579章 阴阳地势 第五百七十九章 阴阳地势 扎好帐篷之后,郭永喆朝我使了个眼色,回头对那若兰喊了一声。 “那爷,让陶子两口子在这附近找一下水源吧,咱俩带着唐小妞儿去找空投的补给去。” “成。” 那若兰拿着指北针在地图上做了个标注,唐果儿不高兴的噘起了嘴。 “男主外女主内,你们不懂这个理儿啊,凭什么让姐夫干轻生活儿,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带上我,我好歹也是个女人,你们怜香惜玉一下好不好。” “甭跟我说理儿,户外探险又不是居家过日子,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得当牲口使。” 郭永喆不由分说的拉着唐果儿就离开了营地,我笑了笑,探水源这个活对于我来说,还真算是太轻松了。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水行之气从南边的山坳里传了过来。 “走,那边有一条山涧。” 我和任诗雨往山谷南边走了大概几百米,刚转进山坳,就见一道清澈透底的溪流欢快的流淌过我们面前。 “多余你看!” 任诗雨兴奋的指着下游方向欢呼了起来,“那边有个小水潭,我们可以洗个澡了!” 我顺着任诗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西边几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浅滩,水流非常平缓,溪水在那里积成了一个清浅的小水潭。 我的心里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已经十天了,我们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水源洗澡。 现在每个人的身上都让大汗给浸染的臭气冲天,那股酸馊的味儿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嫌弃自己。 “走,过去看看!” 我赶紧拉着任诗雨赶到水潭旁边,四下观察了一下。 这里的地形很不错,四面几乎都被茂密的丛林掩盖住了,溪水从高处的山腰里蜿蜒流淌下来,在这片平缓的地势上渐渐变宽。 这深山老林的绝不会有什么人在旁边偷窥,我已经按耐不住要脱光光跳下水去爽一把的冲动了,任诗雨却一把拦住了我。 “等等,先验一下这水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对对,小心无大错。” 我蹲下身子靠近水边观察了一下,又从包里拿出乌金针来捻出一根,慢慢的插在水里。 任诗雨伸出手指凭空画了个寻阴符,也缓缓的打在了溪水里。 我把乌金针从水里拿出来对着太阳仔细看了一下,乌金针散发着冷冽的金行寒气,颜色没有丝毫变化。 “没什么问题,你看,水里有小鱼,乌金针也没有颜色变化,这水里没有毒。” 我咧着嘴看着任诗雨,她也点了点头。 “寻阴符也没什么反应,看来这附近没有阴气煞气的存在。” “那……咱还等什么啊!” 我一把抱起了任诗雨,一纵身就跳进了清澈见底的溪水里。 “哎呀!你……讨厌!” 任诗雨惊叫了起来,我们俩倒在水里,脚下踩着松软的细沙别提有多舒服了。 我撩起水朝着任诗雨就兜头泼了过去,任诗雨惊叫了一声,赶紧也撩起水来朝我还击。 我们俩嘻嘻哈哈的享受着溪水带来的清爽,山谷四周的鸟儿都让我们惊动了,纷纷拍打着翅膀一哄而散。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这些天被臭汗浸透的郁闷终于一扫而光。 我们俩晒干了衣裤穿好,走到上游去打了几壶清水,回到营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那若兰和郭永喆吃力的拖着一个大包裹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姐夫,快来帮忙!” 唐果儿远远的朝我挥手,我朝他们迎了过去。 “找到补给物资了?” 我们把大包裹连拉带拽的拖回了营地,郭永喆兴奋的点了点头。 “找着了,运气不错,就在离营地不到一公里的一棵树下边。打开看看,赶紧补充一下药品和其他物资。” “嘿嘿,不急。” 我神秘的朝他们几个人眨了眨眼,得意的甩了甩飘逸的头发。 “哎,我说陶子,你这是……嘿,你小子找到水源了?还洗澡了这是?” 郭永喆乐的一个高蹦了起来,他的头发早就和一片烂毡子似的贴在了脑门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馊臭的汗味儿。 “哪儿呢,水源在哪儿呢?嘿,补给先放放,哥们儿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儿个好好眯上一觉再说!” 那若兰和唐果儿也一脸兴奋的叫嚷了起来,我把他们带到水源地,郭永喆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一把脱了衣服裤子就跳了下去。 “哎呀!你……流氓!” 唐果儿赶紧转过身去捂着眼睛尖叫了起来,我们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大家痛痛快快的洗完了澡,我们回到营地之后,割开大包裹上的伞绳拿出了一大堆装备。 “药呢?嘿,这儿呢。蛇药,血清,消炎药,净水药片,哎,这什么玩意儿?” 郭永喆从大包裹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盒子,仔细看了一下,脸色一怔。 “这是……小型核能发电机?不是……那爷,咱地图上这一段应该是在地上裂谷里行进的吧,太阳能足够支撑照明工具的电能了,怎么补给里会有这种东西?” 那若兰脸色阴沉的看了看地图,指了指一个红色的标注。 “这就是咱现在所处的位置,在这附近有一个地下入口,也是咱这趟活必须要走的地点之一。” 郭永喆赶紧凑近了地图仔细看了一下,疑惑的摇了摇头。 “当时您给我的照片里没这个地儿啊,入口具体在什么位置您探清楚了吗?” “没有。” 那若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 “我能感觉的到,我们离这个入口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可入口具体在什么位置……嘿,我找了整整几个月,甭说是找到入口了,就连一张航拍照片都没照到过。” “哟,那可有点儿麻烦了。” 郭永喆拿出观察镜四下看了一圈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爷,哥们儿只擅长户外探险,这种寻龙探宝的本事可真没有,您还是自己想辙吧。要是实在不行,咱就顺着地势一点儿一点儿的地毯式搜索,挖地三尺,总归能把入口给找出来。” “那倒不用。” 那若兰朝我挑了挑眉头,我愣了一下。 “不是吧,又要靠我?” “当然了,小多余。” 那若兰嬉皮笑脸的凑到我面前,“咱要去的地儿是一个地下墓穴,肯定是块儿风水宝地。这分金定穴是摸金潘家的看门本事,你是五魁的魁首,不会连这个题目都解不开吧?” 我翻了翻白眼,从那若兰手里拿过地图,站起身来四下看了几眼。 我们扎营的地方是群山之中的一道裂谷,这里地势稍高,可以清晰的看到山谷中的地势走向。 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暗暗叫起苦来。 我和任诗雨的命格互换之后,我连看阴阳地势都不会了。 我悄悄的对任诗雨挤了挤眼,她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 第580章 捡来的野味 第五百八十章 捡来的野味 我一边假装四下观察阴阳地势,一边偷眼看了看任诗雨画在她脚边的那两个字。 卜卦。 我悄悄对任诗雨点了点头,她看似不经意的伸出脚,又不动声色的把那两个字擦掉了。 几个人都在紧张的盯着我,只有郭永喆的兴趣没在我的身上。 他在大包裹里扒翻了半天,咧着大嘴拿出了一条烟。 郭永喆把烟拆开,叼起一根点上,深深的吸了几口,一脸陶醉的吐了个浓重的烟圈。 我从帆布包里摸出了六枚铜钱,找了个平坦干净的地方,随手从地上捡了三根树枝,折成了三根香的模样插在了地上。 大家不要骂我心不诚,怎么就随便从地上捡几根树枝当香火去供奉祈祷。 因为这一卦的难度并不怎么太高,而且我刚找到了水源,沐浴清洗了一下,就算是香火不怎么太讲究,想要找到一个地下墓穴的入口只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 我把三根树枝点着了,把六枚铜钱撒在了地上。 “叮!” 六枚铜钱跳跃着在地上旋转起来,我嘴里念叨了几句,对着树枝拜了几拜。 六枚铜钱慢悠悠的停止了旋转,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卷起了一阵微风,树枝上的三道青烟突然齐齐的飘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得意的朝那若兰挑了挑眉毛,那若兰却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 郭永喆惊讶的看着我,咧着嘴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陶子,这就找着地儿了?” “不然呢?” 我嘚瑟的摊了摊手,又仔细看了一下卦象,打了个响指。 “西北方向三公里左右,两座山脚的交汇处,旁边不远有一条河流,入口就在河流的东岸了。” “嘿哟,你可真行嘿!” 郭永喆哈哈大笑着,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爷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着地儿,你就拿几个铜钱一下子就找到了?哎陶子,你把这本事教教哥们儿呗,以后我要是再喝大了找不着打火机丢哪儿去了,我就起一卦。你是不知道,这有烟没火可比没烟抽难受多了。” 我都让郭永喆给逗笑了,这可是我苦练了十八年的看家本事,他竟然想用法术去找打火机。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收起了铜钱,问那若兰什么时候去找墓穴的入口。 那若兰却没说话,他咂着嘴自言自语了几句,一个劲的摇头。 “你确定墓穴的入口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我笑着点了点头,“怎么,那爷不相信我卜卦的本事?” 那若兰哼唧了几声,轻轻叹了口气。 “今儿个天也不早了,咱就在这里休整一下吧,明儿吃了早饭咱就出发。” 那若兰说完就转身回了帐篷收拾装备,我看着他的背影,挠着头发了半天呆。 那若兰的反应有点儿奇怪,按说是我找到了地下墓穴的入口,最高兴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可他怎么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他不想早点儿找到地下墓穴的入口,破解天邪命格?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郭永喆的兴致倒是很高,在旁边一个劲的喊我跟着他去打点儿野味来开开荤。 “哎,来了!果儿,走,一起去!” “好嘞姐夫,来啦!你还没跟着郭哥一起去打过野味吧?我告诉你,可好玩儿了!” 唐果儿蹦蹦跳跳的跟着我和郭永喆离开了营地,我远远的回头朝任诗雨挥了挥手,她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鸾鸟和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山谷,这时候山谷里恢复了正常的气候,到处都是一片浓重的秋意。 树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山谷里秋风飒爽,四下隐隐传来了秋虫瑟瑟的鸣叫。 这个温度让我很舒服,新换的衣服裤子非常干爽,再也不会像前几天一样被汗水紧紧的粘在皮肤上了。 郭永喆遗憾的咂了咂嘴,把烟屁股掐灭。 “可惜了,春天的野味才是最好吃的,肉嫩汁多,这放在火上一烤,嘿!别提多香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跟着郭永喆出来打野味,兴致很高。 “这个季节东西也不少啊,你瞧,那一片红彤彤的,是野果子吧?能吃不?” “能吃,那是野苹果,很酸。少摘几个,尝尝鲜就行了,野果吃多了肚子里的食物消化的太快,容易饿。” “那这时候什么野味儿最好吃?” “嘿,那就得数野兔和鸟儿了,立马就入冬了,野兔和鸟儿都在长秋膘,肥的不得了。” 郭永喆又点了根烟,撒眼看了看身边枯黄的野草丛。 “你俩去前边摘点野苹果,等哥们儿一会儿。” 唐果儿好奇的看着郭永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郭哥,你干吗去啊?要打什么野味带着我们俩嘛,我也想玩儿。” “嘿,这事儿……还真不太方便带你。” 郭永喆坏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 “哥们儿要去蹲个大号,你要是有兴趣就一块儿来。” “你……恶心!流氓!哼!” 唐果儿气呼呼的转身跑开,我和郭永喆笑了半天,郭永喆突然一皱眉头。 “哎哟!不能再笑了,这就要窜!陶子,你先去自己玩会儿,哥们儿立马就来。” 郭永喆赶紧捂着肚子跑进了草丛里,一阵手忙脚乱的窸窸窣窣声过后,很快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我嫌弃的捂着鼻子转身追上了唐果儿,我们俩挑着个儿大颜色通红的野苹果摘了十几个,刚要回头看看郭永喆完事儿了没有,突然…… “哎哟我靠!他妈谁啊这是!” 郭永喆蹲坑的草丛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我心里一惊,一把扔了苹果,赶紧拉着唐果儿拔腿就朝郭永喆那边跑了过去。 “怎么了郭子?” 我一边跑一边喊,等我和唐果儿赶到草丛边上的时候,却看见郭永喆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溜着一只野兔的耳朵,咧着大嘴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哈哈,哥们儿今儿个走大运,拉个屎都能遇着好吃的自己送上门!” 郭永喆把野兔递给我,我攥着野兔的耳朵接过来,郭永喆得意的提着裤子。 “哥们儿正蹲的爽呢,突然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头就撞在哥们儿屁股上,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呢,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啊,嘿,这家伙自己给撞蒙了,趴在我屁股底下倒气呢!” 我和唐果儿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提着野兔的耳朵,脑补了一下捡到这个野味的场景…… 我顿时胃口都没了。 这只野兔个头儿很大,浑身都长着灰黄色的毛,几乎和身边的野草一样的颜色。 野兔有气无力的蹬着腿,两只大眼珠子惊恐的看着我。 我们在山谷里转悠了一会儿,又打了点儿其他野味回到了营地。 郭永喆点起篝火烤着野味,天色慢慢的黑透了,那若兰的脸色在火光下显的很阴郁。 第581章 凶至趋吉 第五百八十一章 凶至趋吉 我坐在一边,奇怪的看着那若兰阴沉沉的脸。 我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按说我找到了地下墓穴的入口,那若兰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是他没跟师父学到卜卦的本事,心里不高兴了? 嘿,这家伙,真够小心眼儿的。 篝火旁的气氛倒是很活跃,郭永喆一边烤着野兔,一边眉飞色舞的跟任诗雨讲了“蹲坑待兔”的故事。 任诗雨也被恶心的没了胃口,那只野兔全都便宜了郭永喆和唐果儿,让他俩给啃的一丁点儿肉都没剩下。 吃饱了肚子,那若兰主动要求守夜,我们几个人钻回了帐篷里,很快我就听见了几道高高低低的鼾声先后响起。 我有点儿睡不着,悄悄的把挑帘掀开一道缝往外看去。 那若兰定定的坐在篝火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的在地上划拉着什么,阴沉的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一明一暗的。 我让那若兰这奇怪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反正也睡不着,我干脆钻出了帐篷,悄悄的走到他旁边,朝他脚边看了过去。 地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借着火光仔细看了一下,是很多方位的推演程式。 那若兰堪舆推演的本事确实不怎么太高明,地上写的都是些比较基础的方位程式,想要用这种笨办法推算出地下墓穴的位置…… 我摇头笑了笑,估摸着没有两三年,还真得不出个准确的结论。 我坐在那若兰身边,压低了声音看着他。 “师兄,你这儿干吗呢?我不是都已经推算出地下墓穴的方位了吗,你这是……不信我?” 那若兰沉默了一下,丢掉了手里的树枝。 “小多余,我知道你跟着师父修习了十八年堪舆之术,卜卦推演的本事比我强的多。可这次……嘿,你怕是要看打了眼了。” “嗯?这话怎么说?” 我惊讶的看着那若兰,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叹了口气。 “我推算不出那个地下墓穴的准确位置,可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有种感觉,你找的那个方位好像是不对。” “这……不能吧?” 我奇怪的捡起那若兰丢掉的树枝,又在地上推演了一下,笃定的点了点头。 “师兄,就在西北方向三公里,不会有错。你看,神虎拱月,玄武临位,星应贪狼,宫位处艮山而呼应兑泽,这就是一块儿凶神护卫的风水宝地,很符合九凶之地的阴阳地势,不会有错的。” 那若兰点了点头,但脸色还在惊疑不定。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就打个电话问问潘成,瞧瞧他的推算结果是不是和我一样的。”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回到帐篷里拿出北斗盒子递给我。 我拨了潘成的电话,他半天才接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已经睡觉了。 “我是潘成,哪位?” “潘师兄,是我,陶多余。”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兴奋。 “是多余师弟啊,你这是在哪儿呢?我听犬子说,你很久都没到店里去了。哎,你这是个什么电话号码,怎么这么怪?” “哦,我啊……我在外地呢,最近有点事儿要办。” 我含糊了几句,赶紧岔开了话题。 “潘师兄,我这儿遇到个寻龙点穴的难题,想麻烦你帮我推算一下。” “好,你说。” 我仔仔细细的把现在我所处的地形和潘成描述了一遍,问他这个地形最有可能修建墓穴的位置在哪里。 电话那边传来了“嗯嗯”几声,沉默了一会儿。 “多余师弟,这个地形表面上看似凶险之极,乃是玄武镇守的大凶之地。但土命之人埋葬于此,却可以借助东来之火提升气运,以西水滋润财气,反而成了一个藏于凶地之中的风水宝地。” “潘师兄推算的一点儿也不差,那你说的风水宝地具体会在什么地方?” “就在距离你的位置西北方向三公里,一条河的东岸。” 我连连点头,心下暗暗佩服。 潘成仅凭着我的口述就能准确的推算出地下墓穴的位置,摸金一派能在风水界长盛不衰,确实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好,多谢潘师兄,你早点儿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我把北斗盒子还给那若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这次放心了吧?潘成的推算结果和我说的一模一样,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那若兰点了点头,接过北斗盒子,自己又嘟囔了几句,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咱就奔墓穴。” “好,你要是累了就喊我起来,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当心身体受不住。” 我和那若兰聊了几句,就回帐篷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睡到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们几个人起床收拾了帐篷,郭永喆让我们带好了新装备,一路朝西北方向出发。 任诗雨彻底恢复了体力,但那若兰的精神却不怎么太好。 他一路都无精打采的跟在队伍后边,似乎对我的推算结果还是不太相信。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就算是我推算错了墓穴的位置,但潘成总不会出错吧? 在寻龙点穴方面,摸金潘家可是顶尖的专家。 天气很不错,秋高气爽的,明艳的阳光透过树杈洒在身上,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我们行进的速度也不太快,一路上都感觉很惬意。 就像是几个人搭伴出来秋游一样,我们慢慢悠悠的一路闲逛着,不到中午头就赶到了我推算出来的地下墓穴的地点。 “嗯,看来地下墓穴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指了指山谷里的一片空地,这个地方一棵树都没有,甚至连野草都没见到一根,地面露出了一大片平坦的黄土。 这片空地大概有个方圆三四百米,四周群山高耸,东边是一道风谷,西边有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哗啦啦的流过。 “玄武镇凶墓,赤地乃生,东边是一片开阔地,离火之气滋养土行,西边是一道河流,神虎拱卫,财运旺盛。估摸着墓穴里葬着的是个做生意的人吧,这个风水局可以保他家世代子孙财运滚滚。” 我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黄铜罗盘,计算着脚步走到了一个位置,踩了踩脚下的地面。 “阳极生阴,凶至趋吉,这里就是整个儿空地最为凶险的方位了。” 我话刚说完,郭永喆就提着一把工兵铲跑了过来,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干吗?” 我奇怪的看着他,郭永喆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挖呗!你不是说墓穴的入口就在这儿吗?不挖咱怎么下去?” 我朝郭永喆神秘的眨了眨眼,脚下变换了几个方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一边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 “等。” 第582章 阴间风雷 第五百八十二章 阴间风雷 “嗯?等谁?” 郭永喆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天空压低了声音。 “咱等……老天爷帮咱开启墓穴。” “不是……你逗我玩儿呢?” 郭永喆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咋的,你和老天爷是亲戚啊,怹老人家凭什么帮咱?” 我笑着没理他,走到那若兰身边笃定的打了个响指。 “今晚子时一刻,阴风过谷,天雷骤至,地下墓穴的入口会自动打开。我们就在这儿扎营吧,等到晚上就可以下墓了。” 那若兰的脸色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沉默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扎营吧。” 郭永喆朝我翻了翻白眼,指挥我们几个人在距离空地几十米的地方扎好了帐篷,朝我们拍了拍巴掌喊了一声。 “都把食物和淡水带足了,防毒面具一定要检查好,地下墓穴里的毒气很重,我们下了墓穴不能吃里边的任何东西,水也不能喝。” 我们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卸下背包重新整理了一下装备。 整整一下午,我们几个人都歪倒在帐篷外边无聊的看着不远处的空地,养精蓄锐。 只有那若兰的神色很紧张,他死死的盯着空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但他的堪舆推演之术实在是本事有限,推算了半天,那若兰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段。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那若兰这家伙是不是让天邪命格给折磨的神经过敏了,怎么会对这么简单的一个方位推演结果都疑神疑鬼的。 我很笃定我的推算是正确的,因为这个结果还得到了潘成的验证。 我舒舒服服的歪靠在背包上,半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郭永喆又打来了一点儿野味。 我们生起了篝火,吃了点食物,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等着子时的到来。 “哎,我说陶子。” 郭永喆伸展着四肢,对着我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子时的时候会打雷吗?你瞧瞧,就现在这天儿,甭说是打雷了,就算刮一点儿风哥们儿都不信。”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夜空,前几天月亮还是半轮玄月,像是个切了一半的月饼似的。 今天的月亮已经变成了一钩弯月,清冷的挂在天边,繁星密密麻麻的,头顶横过了一道明亮的银河。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郭永喆笑了笑。 “哎郭子,打个赌不?” “成啊,赌什么?” 郭永喆点了根烟,饶有兴趣的凑到我身边。 我朝夜空努了努嘴,“就赌子时一刻会不会打雷,要是我输了,你那大背包我替你背三天,怎么样?” “嘿,真的假的?” 郭永喆咧着大嘴,那神色好像是他赢定了似的。 “当然真的,哎,要是你输了怎么说?” 郭永喆又抬头看了看一片晴朗的夜空,嗤笑着摇了摇头。 “切,哥们儿还就不信了,这都能输?得,你说吧,你说赌什么咱就赌什么。” 我坏笑了一声,指了指他的背包。 “要是你输了,把风干牛肉给我吃。” “嘿,合着你是早就盯上我这点儿私藏的珍品了。” 郭永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除了这个,你要什么都成。这点儿东西是咱保命的口粮,可不够你解馋的。这一道儿凶险太多,再往后走几段路你就知道了。” “切,不给就不给,净吓唬人。” 我朝郭永喆翻了个白眼,郭永喆笑眯眯的抽着烟,也不和我多解释。 我想了想,拍了一下巴掌。 “那成,要是你输了,给我洗三天袜子!” “成交!” 郭永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我们又说笑了几句,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退远一点儿,可别让天雷给劈着。” 我招呼大家往山谷的方向退出了一百多米,郭永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着空地上的天空,撇着嘴一个劲的摇头。 我们躲在山谷里的一块大石头后边,我探出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的空地,心里暗暗紧张了起来。 我不是担心一会儿天雷不会如约到来,输掉了和郭永喆的赌局。 我很笃信我的推算结果,几分钟之后空地上就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然后地面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地下墓穴的入口所在。 我害怕的是地下墓穴里镇守的灵兽,一想起前几天的经历,我就心有余悸,汗毛倒竖。 九天尊的道行真的是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排名末位的巨蟒和鸾鸟都能轻松的把我秒成渣。 要是其他七位天尊脾气不怎么太好,不肯对我手下留情的话…… 那这座地下墓穴就是我们五个人的葬身之地了。 我紧盯着手腕上的时间,几排数字在不停的变幻着,很快就已经跳到了…… 十一点十五分。 “哎我说陶子,这时间可到了,你……哎?我去!” 郭永喆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盯着远处的空地。 “呼啦!” 一道强劲的飓风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平地卷起,空地上顿时就风声呼啸,黄土漫天。 地面上的黄土和石块砂砾随着飓风直卷上天,虽然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个场景给惊的心里发慌。 还好我们提前退开了一段距离,不然要是不小心让那股飓风给波及到…… 我们几个人可就成了飞舞在半空中的一粒尘埃了。 “轰隆隆……隆……” 一阵低哑沉闷的雷声从空地的方向传了过来,就像是野兽的嘶吼一样。 “哎,陶子,这……这怎么回事儿?” 郭永喆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结结巴巴的喊了我一句,不敢置信的指着头顶的夜空。 “一片云彩都没有啊,这雷声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笑了笑,指了指黑漆漆的空地。 “你看不见的,现在这块儿地皮的下边都是乌云和雷电,这是阴间风雷,和你平时看见的打雷下雨不是一回事儿。” “我靠,哥们儿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这赌局输的不亏……啊!” 猛然间,一道惊天霹雳的炸响毫无征兆的窜进了我们五个人的脑海之中。 这道霹雳声犹如是从阴曹地府的九幽深处破土而出,紧接着一道幽暗的黑色光芒从空地上猛然腾起,直直的冲向了夜空中的那道残月。 我们几个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我直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灵魂仿佛都随着这道霹雳声一起不安的震颤了起来。 “我去,哥们儿还活着吧……哎陶子,你看!” 郭永喆突然指着空地的方向大声叫嚷了起来,我们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飓风已经停歇,空地上空弥漫的黄土渐渐消散了。 一道足有四五米宽的裂缝出现在空地上,活像是一个地狱怪兽大张着的…… 无底巨口! 第583章 裂缝里的门 第五百八十三章 裂缝里的门 风停雷歇,空地上慢慢恢复了平静,漫天的黄土砂石重新覆盖在空地上,四周一片死寂。 那道裂缝里隐隐腾起了一股黑色的薄雾,我们几个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空地的方向,那若兰更是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入口!是地下墓穴的入口!” 我咧着嘴大喊了起来,快步跑到了空地上的裂缝前。 其他几个人也赶紧跑了过来,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站在我身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黑魆魆的裂缝。 “这……真的是地下墓穴的入口?!” 我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毛,刚要探头朝裂缝下边看去,郭永喆一把拉住了我。 “陶子,小心点儿,这种地下墓穴常年不见阳光,先让毒气先散散再靠近。” 我点了点头,退开了几步,那若兰还在满脸疑惑。 “入口……还真的就在这儿?” 我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 “那爷,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得,一会儿咱下去探探你就知道下边是不是地下墓穴了。” 那若兰没再说话,又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什么。 我也懒的理他,过了足有十分钟,我问郭永喆现在是不是可以下去看看了。 郭永喆想了想,回身跑到树林里捡了一根粗壮的干树枝,扛在肩膀上快步跑了回来。 郭永喆把树枝点燃了,朝裂缝里扔了下去。 “呼啦!” 树枝带着明亮的火光朝裂缝里快速坠了下去,我能清楚的看到裂缝里的情形。 裂缝里黑乎乎的,潮湿的泥土里夹杂着巨大的石块,在裂缝壁上突兀的凸显了出来。 “嘭!” 树枝掉到了裂缝的底部,火光跳跃了几下,随后又恢复了明亮。 过了两三分钟,郭永喆朝我们点了点头。 “下边没有水,应该是块实地儿,估摸着有七八米的高度。从火头燃烧的情况看,下边氧气充足,应该可以下去探探了。”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朝郭永喆点了点头。 “得嘞,动手。走陶子,咱去砍棵树过来当固定支撑点。” 郭永喆带着我来到树林里,四下看了看,选中了一棵直径差不多有三十公分的树木。 他从腰间拔出狗腿子,抡圆了胳膊砍了几分钟,那棵树就慢慢的歪倒在了地上。 郭永喆快手快脚的把多余的树杈都砍掉,我们俩扛着树干回到裂缝前,郭永喆又抡起工兵铲挖了一个深坑,把树干结结实实的埋在了里边。 郭永喆从背包里拿出一扎伞绳,在树干上系住,使劲拽了几下,朝我们几个人点了点头。 “可以下去了,伞绳有五十米长短,足够下到底了。哎对了,记得把防毒面具戴上,以防万一。” 我们几个人从背包里取出防毒面具,探头朝裂缝下面张望着,个个人都跃跃欲试。 那若兰却一反常态的缩在我们背后,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我白了他一眼,戴好了防毒面具,一把拉过伞绳系在了腰上。 “我先下,郭子,你扽结实了,我到了下边给你晃两下手电筒,你就把伞绳收上来。” “得嘞,踏实的,下吧。” 郭永喆扎稳了马步,双手紧紧的拽住了伞绳。 我抖手抖脚的蹲下身子,双手扒着裂缝的边缘,慢慢的把身子往裂缝里探了下去。 “放心下,哥们儿扽着呢,别害怕!” 郭永喆大声朝我喊道,我哆哆嗦嗦的把腿探了下去,找了块嵌在裂缝壁上的石头踩实了,长出了一口气。 “两腿蹬起来,身子往下荡,控制着点儿力度,每隔半米踩在墙上,手抓紧了伞绳!” 郭永喆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他说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 “走着!” 我一咬牙,手死死的抓住了伞绳,双腿蹬在裂缝壁上一用力,身子朝后就飘荡了起来。 我发誓,这种体验实在是不太美妙。 我就像是飘在空中的一张纸片一样,身体完全失去了依托,随着重力向下飞速坠落了半米,一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直直的坠落到地面上摔成一滩肉酱,赶紧忙不迭的死拽着伞绳,身子拼命的朝裂缝壁上贴了过去。 腰间的伞绳传来了一股往上提拉的力道,我心下稍安,看来郭永喆对我下落的距离控制的很精准。 但我的身子却有点儿不听我使唤,我正在寻思着应该用什么动作完美着陆呢,伞绳的力道随着我动作的停顿突然从直降变成了横拉。 “嘭!” “哎哟……” 我重重的撞在冷硬的裂缝壁上,膝盖磕的像是裂开了一样,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倒吸着冷气哀嚎了一声,头顶上又传来了郭永喆的喊声。 “笨死了你,重心往后仰,把腿弯起来,脚蹬墙!你要再这么拿波棱盖去撞墙,碰着石头上你就得截肢了!” “我去,疼死我了……你倒是早点儿说啊你!” 我龇牙咧嘴的骂了一句,等腿上的疼痛稍减,我吃力的把重心倒向屁股,弯起了双腿。 “再来!” 我朝上边喊了一句,身子又悠荡了起来。 幸好,接下来没再出什么岔子。 我慢慢的悠荡着身子,感觉地面上郭永喆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我脚下隐隐传来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我低下头看了看,离地面大概还有一米多高的距离。 我使劲拽了拽手上的伞绳,郭永喆得到了我的信号,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腰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我双腿一蹬,一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 我对力度的把控还是有点儿不太准确,落地的时候脚下没吃住劲儿,着陆的姿势很不雅观。 我一个屁墩儿摔在了地面上,感觉屁股都要裂成八瓣了。 我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慢慢爬起身来,心里暗暗庆幸。 好在裂缝的底部是一片平坦干燥的土地,我没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不然我这尾椎骨可就要保不住了。 我从腰上解下伞绳,掏出手电筒对头顶上晃了两下。 “郭子,把绳子收上去吧!” 郭永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不着急!你先在下边简单探探,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上来!” “好!” 我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慢慢的走动了几步,目测了一下这道裂缝的大小。 两道裂缝壁之间的宽度大概是四米左右,长度似乎有点儿过分了,我用强光手电筒左右测量了一下,竟然够不着底。 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雪亮的手电筒光束直直的朝裂缝深处照射了过去。 “嗯?” 前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道门,我心里一喜,赶紧加快了脚步。 “咔嚓!” 就在我疾步走向那道门的时候,突然我身边的裂缝壁上传来了一声轻响。 我猛然打了个冷战,惊恐的转头朝身边的裂缝壁上看了过去。 第584章 密不透风的石室 第五百八十四章 密不透风的石室 “咔嚓!” 裂缝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足有胳膊粗细的缝隙,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的清晰的开裂声传来,裂缝壁瞬间就变成了一张裂纹纵横的蜘蛛网。 我吓的魂儿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抬起头朝着头顶疯狂的嘶声狂喊了起来。 “我靠!这里要塌了,你们赶紧躲远点儿!” 我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在裂缝里不停的回荡着,我隐隐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道道焦急的呼喊。 但我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我耳朵里满是泥石开裂的“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就像在有人在我身边不停的砸碎玻璃似的,头顶上微弱的呼喊声瞬间就被湮没了。 我傻了眼,心里不停的闪过一个念头。 完蛋了,我这次是…… 真的死定了。 重新跑回我落地的地方系上伞绳回到地面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可能顶多再有个十几秒钟,我身边的裂缝壁就会彻底崩塌。 就算是尸油蜡烛也来不及救我的命了,等我画好了生门的位置点燃蜡烛,我恐怕早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泥土石块给活埋了。 我木然的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一下子闪过了任诗雨的脸。 不行,我不能死。 我特么不能死!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我拔腿就朝前面那道门的方向狂奔了过去,虽然我不知道那道门到底能不能打开,我也不知道那道门里会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凶险。 但别管那道门里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总比被泥土石块活活砸死要强多了吧? “轰隆……” 一块块巨大的泥土和石块从身边的裂缝壁上滚落下来,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响从我耳边呼啸砸下,我身后的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一块块细碎的泥土石块不停的砸在我的头顶上,我头上的防毒面具发出了“噼里啪啦”的闷响。 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这时候我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屎尿齐流,我已经算是条英雄好汉了。 眼前我就要葬身在这道裂缝里,危急关头,我的脑子里反倒闪过了一丝清明。 对,幽冥鬼步!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了起来。 “嗖!” 我的身子猛然一轻,脚步突然加快了几十倍。 幽冥鬼步的步法我已经烂熟于胸,电光石火之间,我的身子就像一道迅捷的残影一般,直直的朝那道门就划了过去。 “哎……哎哟!” 我闷声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儿身子像一张纸片一样贴在了一片冰冷的石壁上。 我靠,我看见的那道门…… 竟然是假的! 就在我用出幽冥鬼步飞速接近那道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眼前的那道门突然变成了一道虚影,眼睁睁的消失在我面前。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子就猛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的朝前急速直飞了过去。 猪鼻子一样的防毒面具过滤筒正正的撞在一块石壁上,鼻梁和颧骨上传来了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我的呼吸顿时就停滞了。 几秒钟之后,我才发出了一声惨叫,差点儿给疼的当场昏死过去。 我感觉我的整张脸都碎成了渣渣,碎骨头烂肉四下飞溅,变成了一颗一颗金灿灿的小星星,在我眼前狂飞乱舞着。 我不知道惨叫了多久才缓过这口气来,我还一直保持着贴在墙上的怪异姿势,稍稍一动手脚,脸上就传来了一阵灵魂颤抖的剧痛。 我伸手一把从脸上把防毒面具撕扯了下来,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痛处,我忍不住又撕心裂肺的嚎叫了半天。 我缓了缓心神,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才感觉缺氧的脑子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我也不管这里的空气有没有毒了,毒死也比憋死强。 我拼命的呼吸了半天,感受着脸上传来的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这才确定了一件事儿。 我没死。 我竟然又没死! 一阵狂喜掠过了我的心头,但这种喜悦并没持续多久,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刚才在我撞在石壁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耳朵里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很彻底。 没有了泥石开裂的脆响,也没有了地面上传来的一道道焦急的哭喊声。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是我前一秒钟还走在一条喧闹的街市上,但下一秒钟就突然毫无征兆的进入了一间死寂一片的封闭房间,这种一瞬间把我笼罩起来的寂静让我忍不住心里一阵发毛。 我怀疑我是被撞聋了,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我刚才还明明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痛苦的哀嚎声。 我奇怪的掏了掏耳朵,确实能感觉到耳膜震动的声响,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缓了缓神,弯下腰从脚下捡起手电筒疑惑的朝四周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我立马就从劫后余生的惊喜掉进了无边恐惧的冰冷深渊。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但我可以肯定一点。 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空地上那道裂缝的底部了。 这好像是一个空间极其狭小的封闭石室,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冰冷坚硬的石块。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股绝望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这个石室的面积大概正好一个平方,我无论从哪个角度伸出手,都碰到了一面冷冰冰的坚固无比的石墙。 我抬头看了看,心里暗骂了几声。 这间石室简直就是给我量身定制的,头顶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有多厚的石板。 别说是我现在法力几乎全部失去了,就算是我法力最鼎盛的时候,我也逃不出这个石室的束缚。 要是我企图用暴力手段破坏这间石室,巨大的法力反弹回来,会把我自己给震个吐血身亡。 我试着拍打了几下石墙,大声喊了几句。 “喂!有人吗?!” 我的声音就像是陷进了海绵里的一滴水一样,一瞬间就消散不见了,根本就传不出去。 我呆呆的愣了半天,懊恼的朝石墙上砸了一拳头,一下子把自己给疼的龇牙咧嘴的。 他妈的,上当了。 怪不得那若兰一直都在怀疑我推算的方位是不是错了,原来这家伙早有了一种敏锐的预感。 空地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个陷阱,这分明就是镇守第三个宝物机关的天尊给我设下的圈套。 他故意让我推算出地下墓穴的位置就在这片空地上,还按照我的剧本设计了阴间风雷,让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地下墓穴的入口。 谁知道他在裂缝的底部早就设置了一个空间陷阱,当裂缝壁坍塌的时候,我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乖乖的掉进他的空间陷阱,被禁锢在这间…… 密不透风的石室当中。 第585章 天尊的威力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天尊的威力 “冷静,我要冷静……一定有办法出去的,一定有办法……” 我拍着胸口不停的念叨着,慢慢的整理了一下思绪,让混乱的大脑清醒过来。 “罗盘,对,罗盘!”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摸出了黄铜罗盘。 既然镇守宝物机关的天尊把我禁锢在这个石室里,我就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而逃出去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就是先要搞清楚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脚,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 我端平了罗盘,慢慢的把手电筒凑了上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罗盘上的天、地、人三个指针正在疯狂的转动着,就和上满了发条的钟表似的。 只是指针的转动毫无规律,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顺时针快速转几圈,一会儿又逆时针乱转,一会儿又停下了转动,像抽筋似的颤抖几下。 我傻呆呆的站了半天,忍不住一声就骂了起来。 他妈的,这间石室竟然到处都是磁场! 这显然是镇守宝物机关的天尊故意让这里的磁场发生了紊乱,让我的罗盘失去了作用。 这招是真够狠毒的,我是青乌堪舆一派的弟子,虽然我身上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了,但我自小修习的堪舆推演之术还在,我依然可以推算出我所处的位置。 这回倒好,罗盘失效了。 别说是推算出我在什么位置了,我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就像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 不对,这么说好像是太抬举我自己了。 我就像是一只没了翅膀的扑棱蛾子,想要从这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里逃出去…… 嘿,真是痴心妄想。 我恨恨的把罗盘塞回帆布包里,又摸出了移海扇。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石壁,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我干爹吴桐也不是个什么靠谱的主儿,本来他把移海扇交给了我,我还以为得到了一件无往不利的宝贝了呢。 结果上次我用移海扇去偷鸟蛋,这才发现,移海扇对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 根本就一丁点儿作用也没有。 这间石室也是九天尊之一的顶级风水师制造出来的,我压根儿就没指望移海扇能把我眼前的石壁给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果然,我把移海扇贴在石壁上,半天之后,石壁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悻悻的把移海扇塞回帆布包里。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这不会是个密室逃脱的无聊游戏吧?难道说……开启石室的密道机关就藏在石室里?” 我赶紧伸出手在石壁上仔细的摸索起来,可我把整个儿石室一寸一寸的摸了个遍,却没发现任何密道机关。 我奇怪的挠了挠头,盯着眼前的石壁发起了呆。 傻傻的发了半天愣,我抬手看了看表,心里暗暗焦急了起来。 我被困在石室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任诗雨他们在空地上有没有受到裂缝坍塌的波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活埋”在裂缝里,现在还不知道有多悲痛欲绝呢。 尤其是任诗雨,我脑补了一下她哭的痛不欲生的场景,暗暗咬了咬牙。 “不行,我一定要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我不能丢下诗雨一个人。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小爷还没活够呢。” 我一边给自己鼓着气,一边苦苦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 “对了,尸油蜡烛!” 我拍了一下大腿,,赶紧从包里摸出一支尸油蜡烛,仔细想了一下,又苦着脸摇了摇头。 我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生门到底在什么位置,我特么去哪儿知道去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紧盯着冷冰冰的石壁喃喃自语着,心里越发慌乱了起来。 我的背包里的口粮和淡水,省着点儿吃喝的话,应该能支撑一个礼拜。 但我仔细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都等不及吃完这些东西我就要嗝屁了。 这可是一间完全密闭的石室,氧气含量实在是太有限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别说是五天了,我恐怕连五个小时都撑不住就要缺氧窒息了。 要是不赶紧找到逃出石室的办法…… 等任诗雨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具直挺挺的干尸了。 豆大的冷汗顺着我的脸颊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我的腿肚子一个劲的抽抽了起来,牙关都在咯咯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小爷真要死在这里了?不可能,小爷命硬着呢,孤星煞都没克死我,这一间破屋子怎么可能要了我的命……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了起来,两行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八卦四方,皆为生门,阴阳有时,寅尽而辰。” 这几句话突然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猛的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没错,我记起了师父教给我的这句口诀,我有救了! 八门阵法是从八卦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生门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时辰的不同在不停的顺时针旋转着。 只要我点亮了尸油蜡烛挨个放进不同的宫位里,碰巧遇到生门方位的时候,我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虽然这个办法是在撞大运,运气不好的话我要浪费很多尸油蜡烛,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眼下是生死关头,我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心疼尸油蜡烛啊。 我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慌乱,掏出一根尸油蜡烛放在脚边,拿出毛笔,又掏出多功能求生刀来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我把阳血蘸在笔尖上,用手电筒照着地面,想要画出八卦阵法。 我的手抖的很厉害,殷红的阳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冷硬的石板上。 “呼啦!” 我眼前一花,突然愣了一下。 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指尖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脚下,可现在怎么……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雪亮的手电筒光束朝着脚下的石板照了过去。 我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血滴落在我脚下的石板上,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了一大块海绵上一样,血液竟然一下子就渗进了我脚下的石板里。 石板上干净的吓人,别说是血迹了,就连一粒尘埃都看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脚下的地板,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难道这就是…… 天尊级别风水术的威力吗? 鸾鸟的主人说的没错,就算我侥幸过了巨蟒和鸾鸟这两个关卡,想要战胜后面的七位天尊…… 嘿嘿,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我呆呆的盯着脚下的石板,脑子里一片空白,绝望慢慢的在我心底弥漫开来。 “噗!” 我手里的毛笔掉在了石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嗯?” 我愣了一下,赶紧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脚下的石板。 第586章 真正的入口 第五百八十六章 真正的入口 刚才毛笔掉落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不太正常。 按说毛笔的木杆碰撞脚下的石板,应该是一道很清脆的声音才对。 可石板上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听起来就像是毛笔掉在了松软的泥土上一样。 我奇怪的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石板,慢慢蹲下身子。 石室的空间实在是小的可怜,我的背后紧贴在石壁上,慢慢蹲了下来,凝神观察着血迹消失的地方。 看起来这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石板,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隐隐散发出了一股冷冽的寒气。 我伸手敲了敲石板,石板连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看来就是普通的石头材质。 只是因为石板很厚,敲击的声音散发不出来罢了。 “哎,这就怪了事儿了……” 我奇怪的挠了挠头,把手里的手电筒丢在地上。 “咔啦!”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我皱了皱眉头,又把毛笔捡起来丢在了石板上。 “噗!” 又是一声沉闷的掉落声响起,我心里一动,捡起毛笔来呆呆的出了半天神。 我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在这间石室之下,应该是一块松软的泥土地面。 毛笔可以穿透石板触碰到泥土,而手电筒不能。 毛笔和手电筒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毛笔的笔尖上蘸了我的阳血。 那换句话说,是我的阳血影响了这个石室的完整性,让毛笔可以穿透石板,离开石室的范围之外。 我想了一下,又捡起了毛笔,笔尖对着一堵石墙,用力把毛笔扔了出去。 “嗖!”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毛笔竟然穿透了石墙,一下子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哈哈,有救了,有救了!” 我兴奋的咧开了嘴欢呼了几声,要是我把全身都涂满了自己的阳血,我岂不是就可以穿过石室的墙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不过我也没兴奋多久,我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挠着后脑勺犯了难。 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涂满阳血,这可不只是用嘴说说那么简单的。 手指疼不疼的就暂且不说了,我很担心我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等我出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正在低着头冥思苦想,突然愣了一下。 “我被困在这里差不多一个多钟头了吧,这不对啊,这么小的密闭空间……怎么我一点儿气闷的感觉都没有呢?” 我使劲深呼吸了几口,感觉自己的呼吸非常顺畅,身边的氧气很充足,我连一丁点儿烦闷气短的不适感都没有。 “我知道了,这间石室……根本就不存在!” 我突然一拍大腿,这下子我完全想通了。 这间石室是镇守宝物机关的天尊制造出来的一个幻象,其实压根儿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能感觉的到石壁的质感,怎么也走不出石室的束缚,那是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石室的模样,自然而然的就在心里想象着这是一间真实的石室。 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碰撞石壁的触感,换句话说吧,这间石室其实是…… 我自己的意象制造出来的!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师父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在庙里和一个和尚论道,门外刮起了大风。 那个人感慨了一声,“好大的风啊!” 和尚问那个人,他怎么知道刮风了的,那个人指了指庙门口随风飘舞的一面旗子。 “你看那面旗子在不停的飘起,这不是风在动吗?” 可和尚却笑了,对那个人说,“不是风动,而是你的心在动。” 我现在遇到的情况和这个故事很相似,就是我的心认为这是一间石室,那石室就真的束缚住了我。 虽然这种说法很唯心,但这就是风水术,我也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 我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 我从背包里摸出了水壶,把淌着血的手指伸进去搅了搅,深深的吸了口气。 “别想着用这种小儿科的法术来糊弄小爷,你这间石室压根儿就是不存在的!” 我大吼了一声,把水壶里的水朝着石室的墙壁泼了过去。 水迹很快就消失在四面墙壁,还有头顶和脚下的石板里,我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把整个儿脑子都放空。 “石室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我心里默念了几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室真的消失了,我打着手电筒四下张望了几眼,我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空地上那道裂缝的底部。 裂缝壁没有坍塌,还黑魆魆的耸立在我身边。 看来就连刚才那一幕恐怖的场景,都是我的意念在作怪。 头顶上隐隐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多余!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一耳朵就听出这是任诗雨的喊声,赶紧跑到我落地的那个地方,把伞绳重新系回腰里,使劲晃了几下。 “我没事儿!郭子,你先把我拉上去!” “哎,好嘞!” 郭永喆的声音远远的从头顶传来,随后我就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力量拉着我慢慢的上升了上去。 我对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总感觉身边的墙壁像是要马上裂开一样。 还好郭永喆的力气很大,我很快就看见了头顶上几个人焦急的面容。 我扒着裂缝壁上的石块,慢慢的回到了地面上,任诗雨一把抱住了我,吓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多余,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我听见你喊这里要塌了,可把我给吓死了!” 我赶紧拍着任诗雨的后背安慰了她几句,朝郭永喆翻了个大白眼。 “你们几个心是真够大的,我在下面被幻境困住了一个多小时,你们都不说下去救我。” “什……什么?一个小时?!” 郭永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说陶子,你是脑子迷糊了吧?我们刚才还听你在下边大声喊,说这里要塌了,让我们离远着点儿,可我们仔细看了一下,这儿根本就没塌。然后你又说你没事儿,让我拉你上来。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工夫,这哪儿跟哪儿就一个小时了?” 我放开任诗雨,张大了嘴看着他们几个人。 “不是……我刚才下去了有多久了?” 四个人一起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异口同声。 “几分钟啊,刚下去就上来了。” 我傻呆呆的愣了半天,心里暗暗吃惊。 天尊级别的幻术威力真不是我能想象的,我明明被困在石室里一个多小时了,可这段时间竟然被施法者不露痕迹的抹掉了。 这样也好,不然任诗雨眼看着我被“活埋”在裂缝里,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若兰皱着眉头问我,我把刚才我看到的幻象和那若兰说了一遍,他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 “先回去吧,回头再想办法找真正的地下墓穴在哪儿。” “不用回去了。” 我朝那若兰眨了眨眼,指了指眼前那道黑漆漆的裂缝。 “这确实就是真正的……地下墓穴的入口。” 第587章 玄武冢 第五百八十七章 玄武冢 “嗯?” 那若兰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入口的位置是没错的,只是这底下被九天尊施了法术,我们无论是谁到了下边,都会看见一些恐怖的幻象,刚才我看见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想起刚才看见的恐怖场景,直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那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要是再看见了幻象,会真假不分,一旦心里认为看见的幻象是真的,那幻象就会变成真实的场景了,这就是天尊级别的幻象的威力。” 那若兰的脸色很焦急,他突然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我。 “哎对了,你刚才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神秘的朝那若兰眨了眨眼,拿过水壶来,让所有人都把指尖的阳血滴在水壶里。 大家纷纷照做,我晃了晃水壶,把水朝着裂缝里泼了下去。 “来,跟着我一块儿喊,大点儿声啊。我才不怕你的幻象呢,这都是假的!哈哈。” 几个人疑惑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和看个神经病似的。 “就……就这?这就能破了天尊设下的幻象了?” “喊啊!我说能就能,不然我是怎么从石室里跑出来的?” 几个人这才对着裂缝大喊了起来,我拿过郭永喆的水壶分了点儿淡水给我,重新把伞绳系在了腰里。 我把水壶还给了郭永喆,朝裂缝里努了努嘴。 “走着!” “嗯,陶子,小心着点儿啊!” 郭永喆拽紧了伞绳,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这次有了经验,下降的过程比刚才顺利了很多。 我重新降到了裂缝的底部,先来回走动了一下,直到我确认这里的幻象确实都消失了,我晃动着伞绳朝头顶上大喊了一声。 “都下来吧,没事儿了!” “哎,好嘞!” 大家一个接一个的降到了裂缝的底部,先是任诗雨,唐果儿,然后是那若兰。 郭永喆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力气,壮的和个牛犊子似的。 他算好了落地的距离,把伞绳系在腰里,拉着绳索蹬着裂缝壁,“嗖嗖”的几下就踩到了裂缝底部的地面上。 “我靠,这一手是真够帅的!”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他解开了腰里的伞绳,得意的朝我挑了挑眉毛。 郭永喆把狗腿子从腰间拔了出来,回头看着我。 “陶子,往哪边走?” 我指了指那道门的方向,脸色凝重了下来。 “那道门就是地下墓穴的入口了,现在我们虽然破解了幻象,但那道门里隐藏的危险还是真实存在的。郭子,你不会法术,就别在最前面带队了。” 郭永喆点了点头,退到了队伍中间,我低头想了一下。 “从我刚才经历的幻象看来,镇守这个地方的天尊使用的应该是奇门遁甲和高超的幻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个道行高深的卜算高手。” 其他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最后把眼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笑了笑,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就只能是我来带队了,那爷,你断后。大家都记住了,无论你们的眼睛看见什么都不要怕,我们在地下墓穴里遇到的大部分危险都只是幻象而已。但要是你们认为看见的景象是真的,那幻象就会变成真实的存在了。” “好,知道了。我们才不怕你的幻象,这都是假的!” 几个人朝着那道门的方向大喊了几声,我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检查装备,出发!” 我们重新检查了一下装备,我在队伍最前边打着手电筒,慢慢的走到了那道门的前面。 果然不出我所料,幻象消失了以后,那道门才真正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道颜色深黑的石门,刚才我看到这道门的时候,目测也就一米八左右高矮。 可现在石门已经变成了足有七八米高,宽度也差不多有三四米的拱形巨门,几乎是占据了整个裂缝壁的底部。 在几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石门泛出了诡异的青黑色光芒,就像一只怪兽正在张着血盆巨口一样。 这道石门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历史,表面斑驳古拙,有些地方已经黑的透亮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石门中间没有缝隙,看来不是常见的左右对开的款式。 石门上到处都镌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符文,有的往外凸,有的往里凹,每道符文都足有蒲扇大小,几乎把整道门都布满了。 “嚯,老货啊,看起来没有三千年也得差不离了。” 那若兰真不愧是个玩古董的行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道石门的历史痕迹,忍不住犯了职业病。 他流着哈喇子走到石门前,刚想伸手去摸石门上的符文,我赶紧一把拦住了他。 “别动,这石门到处都是阴阳符文,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玄机,一旦触发了防御机关,我们就谁都活不出去了。”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只能悻悻的缩回了手,退到队伍的最后边。 我心里暗暗好笑,那若兰虽然和我师出同门,但师父好像是故意教给了我们俩完全不同的法术。 我所学的是师父赖以成名的堪舆和卜算之术,而那若兰擅长的却是阳法阴修,以轻灵和巧劲见长。 我敢打赌,这石门上的符文那若兰一个也不认识。 想要破解石门上的符文机关,看来也只有我能做的到了。 我让大家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危险的地带,抬起手电筒往石门上照了过去。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我才看完了石门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符文。 我没猜错,镇守这里的天尊果然是一个精通卜算数术的绝世高手。 石门上的符文内容很繁杂,有的是天干地支,有的是阴阳八卦,有的是月份节气,还有的是天文历法。 我咂了咂嘴,看来要开启这道石门的机关,且得费点儿心思了。 只是有一个地方我没看懂,那就是石门的正中间从上到下竖着写着的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每个字都有一人高矮,形状奇怪的有点儿过分了。 说它是符文吧,但我苦思了半天,我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么怪异的符文画法。 但说它是汉字吧,也不像。 这三个字有尖有圆,既不像方方正正的现代汉字,也不是秦篆汉隶的笔法,倒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随手乱画的三个图形似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那三个字是金石铭文,玄武冢。” 那若兰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心里暗暗一惊。 “玄武冢……那意思就是说,这座地下墓穴里埋着的是……上古神兽,玄武?!” 那若兰点了点头,我回忆了一下前几天鸾鸟的主人和我透露的一些信息,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回是麻烦了,我们遇到的是文王卦象的正宗传人。 也就是鸾鸟的主人所说的卜卦高手…… 老鼋。 第588章 开启机关 第五百八十八章 开启机关 鸾鸟的主人说过,这位被称为“老鼋”的天尊是位卜算高手,传承的是文王卦象。 虽然老鼋和我师父比卦输了,但我心里很清楚,那是师父在臭不要脸的耍无赖。 连师父都不敢正儿八经的和这位老鼋用真本事比卦,可想而知,他卜算之术的本事…… 绝不在师父之下。 我咂了咂牙花子,心里暗暗打鼓。 能不能破解这道石门的机关,顺利开启地下墓穴的入口…… 我心里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我要好好推演一下,一旦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嘿嘿,我们可就有了现成的墓穴了。” 大家看我脸色凝重,心知这道石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去的。 几个人纷纷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谁都不敢出声打扰我的思路。 我拿着手电筒从右往左仔细的看了过去,一边飞快的舞动着手指,一边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至于为什么从右往左看,我想大家应该都明白。 古代的文字就是从右往左写的嘛。 “丙寅三春惊蛰时,庚午芒种连夏至……天南紫薇犯斗牛,北斗柄转点璇玑……” 我就这么绞尽脑汁的推演了足有两个多小时,却越算越是心惊。 可以这么说,这道石门上的机关是我活到这么大所遇到的最繁复艰涩的一个卜算难题。 别看全部符文就只有寥寥一百几十个,但涵盖的内容却实在是太多了。 天文,地理,阴阳,历法,甚至于人文,政治…… 几乎所有和卜算有关的元素无一不体现在这道石门上的符文里,我的脑瓜仁子都快炸裂了,胸口也感觉发闷疼痛。 我发誓,这次推演消耗的体力,绝不比和一个顶级风水高手打上一架要少。 等我终于推演出了这道石门上蕴含的玄机,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了半天。 我的脑子一阵眩晕,直感觉眼前发黑,嗓子眼里都充斥着一股又甜又辣的血腥气。 “哟,陶子,你这是怎么了?” 郭永喆赶紧跳起来,扶住我不停的在我后背上拍着,我勉强朝他笑了笑。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算出来了,石门上的符文是对应的不同的阴阳五行属性,只要我们每个人分别把手按在和现在的天干,地支,年份,季节,时辰对应的符文上边,石门就能开启了。” “我……我去,这么麻烦?!” 郭永喆吃了一惊,“那也就是说,不同的时间想进入这道石门,开启的机关还都不一样了?” 我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那……要是按错了位置怎么办?石门是不是就打不开了?” 郭永喆问我,我冷笑了一声。 “要是按错了位置,哪怕只有一个人按的地方不对,石门的防御机关就会自动开启,我们五个人就……嘿嘿。” 郭永喆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倒吸着冷气看向石门。 我深呼吸了几口,胸口的烦闷感稍稍退了下去。 “那爷,要是没有你帮我认出这仨字,我还真推算不出开启这道石门的机关。” 我朝那若兰笑了笑,他愣了一下。 “怎么个意思?难道这仨字也是符文啊?” “那倒不是,不过这仨字代表了我们必须要在火行时辰才可以开启石门,要不是你认识这种稀奇古怪的文字,我就推演不出这一层意思了。” 那若兰略一思索,明白了我的意思。 “嗯,玄武属土,火生土,那也就是说……” 那若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巳时到午时,就可以开启墓穴入口了。” 我点了点头,靠着背包舒舒服服的坐下来靠在了墙壁上。 “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们还可以休息五个小时,我得吃点儿东西好好睡上一觉,累死我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吃到郭永喆打来的各种野味,吃的我嘴都有点儿刁了。 压缩饼干的味道实在是让我难以下咽,但是我必须要马上补充体力,只能咬了一小块儿就着一口水龇牙咧嘴的咽了下去。 我抬头看了看那道黑漆漆的石门,不禁苦笑了一声。 “以前修习法术的时候,我是说什么也想不到认字竟然也和风水术有关,真后悔当时没好好念书了。” 那若兰不屑的朝我翻了翻白眼,“得亏你还是干古董这一行的,连金石铭文都不认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 我尴尬的讪笑了一声,那若兰翘起了兰花指,神色别提有多得意了。 确实,别看我是干古董买卖这一行的,但店里的生意都是蒋亮和潘浩在帮我打理,我压根儿就没去过博古轩几次。 说句实话,很多常客都比我去店里的次数要多的多。 直到现在,我对古董还是几乎一窍不通,至于这种奇形怪状的文字…… 西瓜大的字我也认不出半筐来。 我靠在背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那若兰把我叫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道明亮的阳光从头顶的裂缝照射了下来。 “到时间了?” “嗯,九点了,开始吧。” 我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总算是感觉身上恢复了几成体力,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走,开启机关!” 我背起背包,带着大家走到了石门前,抬头看了一下。 温和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裂缝,巨大的石门高耸在我们眼前,散发出了一阵厚重威严的气息。 一道道凹凸不平的阴阳符文像巨大的蝌蚪一样蜿蜒在石门上,我又仔细重新检查了一遍我的推演结果,深深的吸了口气。 “诗雨,你站到柔兆方位,这里,对,一会儿听我口令,把左手按在这一个符文上。” 任诗雨依言站好,我又招呼唐果儿站在了东南卯位,指了指石门上的一个符文图形,让她听到我的口令之后把右手按在那个符文上。 “那爷,你站在这里,郭子,你站这个符文下边。大家都听好了,一会儿每个人都必须严格按照我说的把手同时按在符文上,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走到中央位置的一道符文下边,我们五个人齐齐的排成了一行。 “大家听口令,三,二,一!” 我嘴里一边喊着口令,一边偷眼朝站在我身边的唐果儿看了过去。 我很担心唐果儿会趁这个机会故意按错符文,让我们所有人都葬身在这里。 直到我看见她乖乖的把右手按在了符文上,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是啊,我傻了是吧? 唐果儿的目的是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她才不会蠢到故意触发石门的防御机关,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我把左手按在了头顶的符文上,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的越跳越快了。 几秒钟之后,我突然感觉按在符文上的左手猛然一空…… “哎……啊!” 我猝不及防,身子猛的就朝石门里撞了进去。 第589章 武功秘笈 第五百八十九章 武功秘笈 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的把我吸向了石门,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身子一下子不由自主的就朝着石门撞了过去。 我本以为石门开启的方式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呢,触发开启机关之后,石门会“轰隆”一声巨响,然后“轧轧”的慢慢朝上升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没想到这道石门是全完不按套路出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把我给吸了进来。 我眼前突然一黑,身边明亮的阳光顿时就不见了。 我心里一阵发慌,想要伸手去摸头上的头灯,却感觉我的脸猛的拍在了一片冷硬的地面上。 “嘭!” 我脸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一下子就感觉昨晚刚撞伤的鼻梁和颧骨又一次遭受了无法言喻的重创。 我感觉一张脸都碎成了八瓣,更要命的是我的肋条都要折断了。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子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样的奔涌了起来,差点儿就把刚才吃的那口压缩饼干给吐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哼唧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口气。 我仔细听了一下身边的动静,看来被吸进石门里的不止我一个人,我先后听见了其他四个人的惨叫声。 “嘿哟,可摔死哥们儿了……大家屏住呼吸,赶紧把防毒面具戴好!” 郭永喆的声音从我左手边传了过来,我们赶紧取出了防毒面具罩在脸上。 我打开了头灯,几个人慢慢爬起身来,聚到了我的身边。 “人没少吧?” 我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句,用头灯照着仔细检查了一下人数。 还好,五个人都在。 只是大家都和我一样,没防备着突然被吸进了石门里,现在的模样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狼狈。 我松了口气,转头四下看了看眼前的情况。 我们确实是进入了地下墓穴,从我观察到的情况看来,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玄武冢的墓道口。 身后是一堵厚重的石墙,看来就是我们刚才开启的那道石门了。 我们的正前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直直的通向墓穴深处。 高瓦数的头灯强光远远的照射了出去,竟然够不着底。 我的眼前只映照出一片空洞的惨白色,细微的尘土被我们扬起,在冷冽的白光中上下飞舞着。 墓道左右两边的宽度和石门差不多,大概有个三四米,墙壁上没有镶嵌砖块,刮的光溜溜的泥土映照出一片幽暗的青黑色,好像还刻着满满当当的文字。 我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头顶,隐隐能看出这是个高度足有七八米的拱形。 这条墓道就和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似的,但好在高度和宽度都很富余,不会给我们造成视觉上的压抑感。 我慢慢爬起身来,回头看了看把我们吸进墓道的那道石门,心里暗暗吃惊。 这道石门竟然也隐隐含有控灵术的性质,当我们的手按在不同的阴阳符文上,石门上的阴阳气息达到了绝对平衡,就变成了无形无质的灵体。 所以我们才能一下子失去了阻碍,一起摔进了地下墓穴的墓道里。 我看着黑漆漆的石门,心里暗暗叫苦。 符文是刻在石门的外面的,我们现在面对的只是一堵光秃秃的石墙。 要是我们能顺利的拿到墓穴里的宝贝,重新返回这道石门…… 他妈的,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我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却没敢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在这种时候,我不能给队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说不定离开墓穴的办法就隐藏在这座地下墓穴里,正等着我们去探究破解呢。 嘿嘿,也说不定…… 我们会集体葬身在这座地下墓穴里,压根儿就不需要出去了。 “呼啦!” 郭永喆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根干枯的树枝进来,他点着了树枝,一道明亮的火光在我们眼前燃烧了起来。 郭永喆静静的拿着火把举了一会儿,朝我点了点头。 “这里氧气挺充足的,墓里应该是有通风口,不需要用氧气袋了。” 我松了口气,心下稍安。 只要墓穴里有通风口,那就一定有回到地面上的办法了。 “诗雨,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阴气和煞气。”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凭空画出一道寻阴符,远远的朝前面的通道打了过去。 我从包里取出乌金针,插在脚下的土里看了一下。 我和任诗雨交换了一下眼神,摘下了闷的要死的防毒面具。 “大家都把防毒面具摘了吧。” 几个人扯掉了防毒面具,一起松了口气。 “这玩意儿闷死人了,还好这里没有毒气。” 我哼哼了几声,心想这玩意儿岂止是闷人啊,还会把脸撞的开裂呢。 “大家保持好队形,都跟紧了,出发!” 我走在队伍最前面,朝后喊了一声。 任诗雨紧紧跟在我身后保护我的安全,那若兰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郭永喆不动声色的夹在任诗雨和唐果儿中间,惹的唐果儿满脸不高兴。 “哎,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往我们俩女人中间凑什么,你让开……哎呀烦死了你,也不怕我姐夫吃醋。” 郭永喆翻了翻白眼不说话,我心里暗暗冷哼了一声。 比起让任诗雨遭遇危险,我宁可吃醋。 我们几个人排成了一条长队,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内,慢慢的往通道深处走去。 我在队伍最前面用头灯和手电筒探路,郭永喆不停的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嘴里“啧啧”了几声。 “哎我说陶子,这真不愧是神兽的墓穴嘿,你瞧这墓道的墙壁,啧啧,都是些看不懂的高科技。”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束看去,墓道两边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符文。 就和石门上的符文一样,有的是阴刻,有的是阳刻,还有些我一点儿也看不懂的古怪文字。 应该就是那若兰所说的什么…… 金石铭文了吧。 我停下脚步,仔细看了几段符文,朝郭永喆笑了笑。 “哎郭子,你猜这墙上刻的是什么东西?” “嘿,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哪儿知道去啊。” 郭永喆自嘲的笑了笑,朝我挑挑眉毛。 “你不会要告诉我这是些武功秘笈吧?那哥们儿我可抄着了,你们自己往前走吧,哥们儿就留在这里苦修神功,十年之后我再出关,到时候哥儿们横空出世,仗剑江湖,千秋万载,一统武林。”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朝郭永喆神秘的眨了眨眼。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这墙上刻的符文,还真就是举世无双的……武功秘笈。” “啊?真的?!” 不光是郭永喆,所有人都被我的这句话给吸引住了。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几道头灯和手电筒的光束齐刷刷的朝墙壁上照射了过去。 郭永喆一个高跳到了墙边,举起手电筒仔细的朝符文看了半天。 第590章 翻译符文 第五百九十章 翻译符文 我心里暗暗好笑,从古至今,“武功秘笈”这几个字对人的诱惑力永远都比金钱美女更要大的多。 虽然这些奇怪的符文没有人能看的懂,但也一点儿也没耽误他们高昂的探究兴致。 “看看就行了啊,千万别上手摸。” 我提醒了大家一句,“虽然我看不出这些符文上有没有古怪,但小心无大错,千万别触发了什么机关。我现在想想九天尊的道行就打心眼儿里发憷,要是这些符文隐含着什么机关陷阱,我可不一定能应付的来。” 郭永喆一听这话,赶紧往后退开了一点儿。 他打着手电筒对着墙壁仔细看了半天,苦着脸摇头叹气。 “我去,这都刻的什么玩意儿啊,就算是绝世武功我也学不会啊,一个字也看不懂。” 我笑道,“这墙上刻的都是文王卦象,别说是你看不懂了,就连我也没法参透全部玄机。” “哟,文王卦象?哎,这不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卜卦的天尊的绝招吗?” 郭永喆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哎陶子,你来仔细瞧瞧,这上面说的都是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克制他绝世武功的方法呢!” 我笑着摇头,“你想什么呢,谁会把自己的软肋刻在墙上告诉你啊?这些都是一些上古历史的记载,有天文现象,也有古代历法,还有一些是发生在那个年代的历史故事。只是这些符文实在是太艰深晦涩了,我连猜带蒙的也只能看懂个七八成而已。” 那若兰站在墙边上,一边盯着一段金石铭文仔细看着,一边激动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没错,这真的是上古历史的记载,你们看这一段。蚩尤逐帝于涿鹿之阿,九隅无遗,赤帝大慑,乃说于黄帝,执蚩尤,杀之于中冀。” 我们几个人对历史知识的了解很有限,而且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实话吧,文化水平也限制了我们对这段艰涩的古文的理解。 “啥……啥意思?” 还是郭永喆的脸皮厚,他秉承着不懂立马就问的原则,第一个朝那若兰开口。 “这记载是炎帝和黄帝两位老祖宗联手,和蚩尤争夺中原的最重要的一场战争,涿鹿之战。关于这段历史,考古界公认的最早文字记载是出于《逸周书》,可这段文字显然是比《逸周书》的成文年代更早,而且这段文字也和《逸周书》的原文稍有一点儿出入。” 那若兰越说越兴奋,两眼都在冒着贼光。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考古新学说啊,《逸周书》竟然是抄袭了玄武冢里的文字内容!要是这个说法能得到专家论证,考古界的那群老古董还不集体把眼镜都摔烂了!” 我看着那若兰一脸不可描述的激动神色,笑着摇了摇头。 “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不就是几千年前就死了的一个人抄袭了比他还老的一个人的作品吗,这都能成什么不得了的新闻了?” 那若兰被我兜头泼了一瓢冷水,狂喜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不是……什么?多大事儿?!嘿,你懂个屁啊你!” 他朝我翻了翻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符文和金石铭文的考古价值,要是谁能把这墙上刻的这些内容翻译出来,公诸于世,谁就成了国宝级的考古专家了!” “啊?专家?还国宝级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他痴痴的盯着墙上的那些符文,一会儿满脸喜色,一会儿又低头叹气的。 “只可惜我不认识这些符文,也没法准确翻译出墙上刻的内容。我国公认最早出现使用的文字是甲骨文,这些符文却比甲骨文看起来更古老和神秘,要是能论证出这些符文的年代早于甲骨文,并且可以证明这些符文都是有意义规律的,那简直就是考古界的一次大地震啊!”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了半天,这家伙又犯了职业病了。 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翻译出这些符文的内容,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些符文确实含有意义规律,但它们和现代文字却有本质的不同。 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一个符文比一个现代汉字所蕴含的意义更加丰富。 现代文字是由几个字组成一个词,然后再用词造出一个句子,就可以表达清楚一段话的意义了。 而符文却不是这样,每个符文都可以代表一小段意义,而几个符文组合在一起,就可以表述出一段很长很长的意义。 就比如说,我今天早上吃完早饭,出门去遛弯,天气很不错,我的心情也很好。 这段话用符文去表示,只需要三个简单的字符。 晨,阳,说。 “说”是个通假字,现代文写作“悦”,高兴的意思。 当然,符文可没有我写的这三个字这么简单直白,我只是在表述符文翻译的基本规律罢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把这些话说给那若兰听,但我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我可不想把这些东西教给他,瞧他现在这副模样,恨不得立马就在墙壁旁边扎个帐篷住上个十年八年的。 他要是学会了符文翻译的规律,肯定会赖在这里,不把这些符文都翻译完了他就不肯走。 “嗨,这种东西……我也说不清楚,等哪天闲了我再和你好好聊吧。那爷,走了走了。” 我赶紧拉着那若兰离开了墙壁,把他硬塞进队伍里。 “麻利儿的破解了这座墓穴的秘密,我们早点儿出去不香吗,非得待在这黑漆嘛乌的墓里,我可没有这种怪癖。” 那若兰恋恋不舍的跟上了队伍,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偏过头去看着墙上的符文,脸上那表情…… 简直是痛不欲生。 “小多余,等咱顺顺当当的从九凶之地走出去,你可得陪人家再回来一趟,把这些符文都翻译出来。” “哎,得,我陪你来还不行嘛。赶紧走了,别看了。” 我随口敷衍了那若兰几句,心里却大摇其头。 想要离开这座神秘的玄武冢,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劲呢,我还有胆子再回来? 谁陪他在这墓里翻译符文,谁就是孙子王八蛋。 我们继续往墓道深处走去,一开始我们还时不时的说笑几句,后来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莫名的恐慌。 这条通道的长度有点儿太不正常了,长的让人心里发毛。 我们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还没看到通道的尽头。 按说墓穴的墓道长度一般也就几米到十几米,大点儿的墓穴有个上百米的墓道也就算是非常长的了。 但这条墓道的长度很惊人,郭永喆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行径距离,不敢置信的咂了咂嘴。 “陶子,有点儿不太对啊,咱都走了快十公里了,这墓道到底……哎,那是什么?” 郭永喆突然指着前边的一个地方,紧张的低呼了一声。 第591章 缺了点儿东西 第五百九十一章 缺了点儿东西 我们已经顺着墓道走了两个小时了,却连个弯都没拐,感觉是一直在向正北的方向前进,已经走出去了大概十公里左右。 这条墓道两边的景象却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景物,就连个路标指示都没看到过。 一开始我还怀疑我们是遭遇了鬼打墙,在同一段墓道里不停的反复前进。 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墓道壁上的符文,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墓道壁上符文的内容一直都在不停的改变着,自打我们进了墓道之后,就从来没发现过两段重复的符文和文字。 看来我们眼前的情景是真实的,我们的确是在顺着一条不知道有多长的墓道不停的前行。 我越走越心惊,按这个长度来推断,难不成…… 这座地下墓穴的主墓室会在北极? 这个时候,郭永喆突然指着正前方大叫了一声,我赶紧抬手对身后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大家一起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前方看了过去。 大概在一百多米以外,墓道在雪亮的手电筒光束里突然变了模样。 三四米宽窄的墓道突然呈现出一个喇叭口的样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那里会不会是……主墓室?” 郭永喆紧张的拉着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我的心也忍不住加速了跳动,朝他点了点头。 “有可能是,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我回头嘱咐了大家一句,“都加点儿小心,我们过去看看。” 几个人一起答应了一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既紧张又兴奋的神色。 我走在队伍最前边,轻手轻脚的朝喇叭口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说实话,要说我心里不紧张不害怕,那绝对是在吹牛。 喇叭口的方向很有可能就是玄武冢的主墓室,里边埋葬的应该就是上古神兽玄武的遗体。 我们几个人贸然闯进了这座地下墓穴,而且我还破了玄武天尊设下的幻境。 它会不会生气? 它会不会突然发难,让我们几个人长眠在这现成的墓穴里? 我直感觉我的腿肚子在一个劲的抽抽,身体不听话的拼命哆嗦着,冷汗不要钱一样的从头顶,后背和手心脚心里哗哗的涌了出来。 好在任诗雨一直紧紧的跟在我身后,她脖子里的凰佩散发出一阵阵温热的气息,不停的涌入我的身体。 凤佩得到了感应,我的身体里这才有了一点儿温度。 我心下稍安,回头朝任诗雨笑了笑,攥紧了移海扇朝喇叭口的方向一点儿一点儿的蹭了过去。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移海扇根本就不可能派上任何用场。 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我心里的恐惧了,只能死死的攥着移海扇,怀揣着这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心理慰藉,眼睛紧盯住了墓道尽头喇叭口的方向。 还好,看来玄武天尊并没打算马上就要了我们几个人的小命。 我们顺利的蹭到了喇叭口上,我哆哆嗦嗦的探出头去,几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束朝喇叭口里照射了过去。 “哟,看来是找对地儿了!” 郭永喆咧着大嘴兴奋的叫了起来,一嘴大白牙在灯光下亮的闪眼。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也同意郭永喆的判断。 眼前的景象和墓道里完全不同,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正方形大平台,目测足有几十米见方。 平台上纵横交错的分布着河流、山川等不同的地形,就像是一幅巨大的立体地图一样。 平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只能隐隐看到柱子上散发出了幽暗的青黑色光芒,从脚下的平台一直耸立到头顶的墓顶位置。 头顶的高度也突然增加到了几十米高,呈现出一个半球形的庐顶形状。 墓顶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和墓道壁上很相似的符文和文字,我用手电筒照着朝头顶上仔细看了半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墓顶刻的是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和名称,还有不同的季节和时辰的方位演化。我们脚下的平台应该是上古时期华夏大地的地理图,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九州了。” “嘿,这个我知道!” 郭永喆咧着大嘴笑了起来,“天圆地方嘛,头顶的锅盖就代表天,脚下这个大方块儿就是地,对不对陶子?” “对!” 我让郭永喆给逗笑了,虽然这家伙没怎么念过书,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社会阅历还是很丰富的。 这些广泛流传于民间的传说和故事,他了解的还真是挺多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四根巨大的柱子上,用手电筒照着柱子仔细的看了半天。 那几根柱子很粗,目测每一根的直径都得有个十米上下。 柱子从地面上高耸到墓道顶,我掐指计算了一下,喃喃自语了几声。 “直径九米九,高度四十九米,看来这就是……” “那……那四根大柱子是什么玩意儿?” 郭永喆把嗓音压的很低,但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说陶子,不会是这个地方有什么工程质量问题,那四根柱子是撑着墓顶别塌下来的吧?”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天尊生气了,真把咱给埋在这儿。从那四根柱子的方位来看……应该是还原的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候的情景吧。” “哎,你说的这个故事我还真听说过。” 郭永喆一下子来了兴趣,忙不迭的卖弄了几句。 “我听以前的老人讲过这个故事,说是上古的时候啊,共工怒触不周山,把天给撞出个大窟窿,成天价下雨,把人间都给淹了。女娲娘娘怹老人家就烧了五色石头把天上的大窟窿补了起来,这时候来了一只大乌龟,献出了自己的四只脚来竖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撑着天,别让天再塌喽。哎哟,这……” 郭永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这该不会就是那只大乌龟的四只脚吧?这里是叫玄武冢,那玄武不就是只大乌龟吗?!” “嘿,行啊你郭子,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我笑着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和我想的差不多,大乌龟主动献出了自己的四只脚撑起了天地,造福人类。后来天庭认可了大乌龟的功劳,赐名玄武,位列五方神兽,永享人间香火,这应该就是这座玄武冢的由来了。” “哎哟,那哥们儿可得给这位玄武老人家磕几个头,要是当年没有怹老人家舍生取义啊,也就没有哥们儿这一号了。” 郭永喆说着就真的跪在了地上,朝着那四根大柱子“嘭嘭”的磕了几个响头,那神情别提有多虔诚了。 我没理郭永喆,站在平台下边低着头扒拉了半天手指头,疑惑的咂了咂嘴。 “不太对啊,这里好像是还……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第592章 五彩霞衣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五彩霞衣 “缺东西?” 郭永喆爬起身来四下看了一眼,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摇头。 “这哥们儿可就真猜不出来了,我说陶子,这里到底缺了什么东西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指了指平台最中间的位置。 “你讲的这个故事还漏了一点儿,女娲娘娘把天补好了以后,有一条恶龙趁着女娲娘娘睡觉的工夫,重新把天捅了个窟窿,来到人间作恶。女娲娘娘和恶龙大战了三天三夜,杀掉了恶龙,平息了人间的祸乱。但补天用的五色石头已经全都用完了,这天上的大窟窿再也补不起来了。” “哟,敢情这故事还有后续呢!那你快讲讲,后来这天是怎么又重新补起来的?” 郭永喆饶有兴趣的凑到我身边,其他几个人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都让他们给气笑了。 “我说,你们是来探索九凶之地的还是来听免费故事的?这里可是玄武冢啊,不是德云社!” “哎呀,甭管在哪儿了,探险和听故事两不耽误,你赶紧讲讲。” 郭永喆倒是挺镇定的,我让他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恐惧感竟然消散了不少。 “女娲娘娘思虑再三,决定舍生取义,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那个被恶龙捅出来的窟窿。自此以后,人间恢复了平静祥和,再也没有灭世之灾了。” “哟,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人感叹了几句,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姐夫,这个故事和你说的缺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关系啊?” 几个人一起看着我的脸,我叹了口气。 “估摸着这又是玄武天尊给我出的一道难题,要想让眼前的这个情景完美再现,还缺了一件当年女娲娘娘她老人家赐给玄武大神的……五彩霞衣。” “嘿,你说这个我又知道了!” 郭永喆兴奋的一拍大腿,“这段故事我听老人讲过,当年玄武大神把自己的四只脚都献了出来,它就没法游泳了,女娲娘娘就把自己身上的五彩霞衣赐给了玄武大神,让它用五彩霞衣当脚蹼,对吧?” “没错,就是那件五彩霞衣了。” 我笑着点头,郭永喆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神色。 “后来女娲娘娘牺牲了自己,堵住了天上的窟窿,玄武大神听说之后悲痛欲绝,亲自来到了女娲娘娘舍生取义的地方祭拜,把那件五彩霞衣重新披在了女娲娘娘身上,之后没过多久玄武大神就哀伤而死了。我想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件五彩霞衣,才能把这个故事完美的再现出来。” “那我们找到了五彩霞衣,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唐果儿赶紧咧着嘴问我,我苦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猜不着玄武天尊到底是给我们出了个什么题目。但我们既然看到了现在这个场景,我想……它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找到五彩霞衣,把这个故事补充圆满吧。” “那咱还磨叽什么啊,赶紧找去呗!” 唐果儿跃跃欲试,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你告诉我,哪儿去找五彩霞衣去?” “呃……我不知道,你想辙。” 唐果儿甩锅的功夫倒是不错,我恨恨的挖了她一眼,抬脚朝平台走了过去。 “哎,陶子,你等等!” 郭永喆赶紧一把拉住了我,朝着平台“噗通”就跪了下来。 “玄武大神,哥们儿几个不是故意来打扰您老人家清净的,这不是想帮您去找您的衣裳嘛。求您老人家保佑我们小哥儿几个,顺顺当当的干完了活,您就放我们出去吧!” 郭永喆的大嗓门远远的传了出去,沉闷的回音绕着柱子回荡了一下,就消失在后背那道深不见底的墓道之中了。 我们静静的等了半天,郭永喆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回应,四下还是一片死寂,静的有点儿吓人。 “还愣着干吗啊,麻利儿的,都给玄武大神磕头啊!” 郭永喆回头朝我们几个人招手,我赶紧带头跪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赶紧排好了跪下,我们恭恭敬敬的朝那四根大柱子磕了几个头,又过了半天,还是没听见任何动静。 “玄武大神,您要是不吱声,哥们儿可就当您默许了啊!” 郭永喆喊了一声,笑嘻嘻的拉着我站了起来。 “得嘞,玄武大神同意了,咱进去吧。”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哪儿跟哪儿就同意了啊。 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墓室里,过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响动,几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还是担心大家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赶紧嘱咐了一句。 “大家小心点儿,尽量别上平台,也不要随便碰什么东西。”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们慢慢的围着平台走了一圈。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在墓室里没有发现任何暗室或者密道之类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挠着后脑勺犯了难,看来想要找到那件五彩霞衣…… 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四处好好䁖䁖,我说陶子,你得相信哥们儿,肯定能找的着那件衣裳。” 郭永喆倒是非常乐观,他咧着大嘴四下寻找着,对我挑了挑眉毛。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出你的理由。” “这还要什么理由啊,咱这一路走过来你还没看出来?一般墓道里都会有机关陷阱什么的,咱都走了十公里了都没出事儿,还有这墓室,你自己瞧瞧。” 郭永喆把手电筒四下转了转,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一般的地下墓穴都会在主墓室里埋设各种机关吧,就算没有凶兽镇守,也至少要放个大棺材,里边藏着个大粽子。可你自己看看这儿,你摸着良心说,人玄武大神怹老人家打算为难咱哥儿几个了没?” 我想了想,郭永喆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得,这个理由我还真没法不信。那就好好找找吧,但愿……哎?” 突然我愣了一下,眼光落在了平台上边。 “你们过来看!” 我赶紧招呼大家聚到了我身边,五双眼睛一起朝平台上看了过去。 “看……啥玩意儿?”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我,旁边的那若兰轻轻“哦”了一声,第一个看出了地图上的玄机。 “这九州的位置……除了豫州之外,其他八州都是混乱的。” 其他几个人这才明白了过来,我笑着对那若兰点了点头。 那若兰不愧是见多识广,对华夏大地上古的地形非常熟悉。 他指着平台一个一个的指正了其他八州应该所处的位置,我们几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哎,那爷你说,是不是把九州的位置都回归正常的地方,那件五彩霞衣就会自己出现了?” “这可说不好,小多余,你怎么看?” 我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怎么又是我。 “我?嘿,我拿眼看。” 我站在平台下仔细想了半天,突然我的眼光落在了正中位置的豫州上,心里“咯噔”一动。 第593章 墓室的变化 第五百九十三章 墓室的变化 想必大家都清楚,咱国家的老祖宗做任何事情都会以风水作为理论基础。 当年天下分为九州,也隐含着风水学说中“极数”的道理。 豫州是天下的中心,处于中央土位,其他八州分列其他八方,分别以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五行属性。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九宫地形图,可现是在…… 八州位置紊乱,这幅地图的属性也随之改变了。 平台上的九州各地都呈现出一片灰暗的颜色,只有中央的豫州隐隐散发出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 我呆呆的看着那幅九州地图,突然张嘴冒出了一句话。 “戌土镇中央,五行各在旁,九州归本位,华夏万年长。” 几个人一起奇怪的看着我,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多余,你念的这是什么啊?” 任诗雨问我,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挠着后脑勺发了半天呆。 “我……我也不知道这几句话是谁说过的,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奇怪了,师父没教过我这句话啊。” 其他几个人都敲着脑袋沉思了半天,一起摇了摇头。 我皱着眉头苦思不解,我跟师父学的堪舆术算之法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口诀咒语符合先秦的文学习惯,都是四个字一组的。 苏眉教给我的江南纸扎术起源较晚,她和我说过,江南纸扎一派兴起于明朝,那时候江南才子喜好吟诗作对,所以口诀都是七个字一组,像是一首诗似的。 比较特殊的一个派系就是摸金潘家,虽然摸金法术起源很早,但真正形成系统的理论却是在五代时期,所以摸金一派的口诀有五个字一组的,也有六个字一组的。 关于盗墓这个行当的起源,从先秦时期开始一直到近代都有比较详尽的记载。 比如伍子胥,刘去,曹操,孙殿英这些着名的历史人物都有过掘墓发丘的经历,但他们的目的却各有不同。 伍子胥是为了报仇,曹操是为了养活军队,而刘去呢,他盗墓的目的非常奇葩。 刘去是汉景帝的曾孙子,那孙子盗墓不是为了卖钱,更不是为了鞭尸,他就是纯为了好玩儿,用句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他的兴趣爱好和毕生事业。 直到五代时期,出现了一个叫温韬的人,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摸金一派公认的始祖。 据民间传说,温韬是匪星临世,他在出任耀州节度使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带领队伍疯狂掘墓,十八座唐朝皇陵被他盗掘了十七座,除了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合墓乾陵之外,无一幸免。 历史上对于温韬这个人褒贬不一,有人认为他给华夏帝陵造成了不可逆的灭顶之灾,是个文物盗贼,历史罪人。 也有人认为他让很多珍贵的历史文物重见天日,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他反倒成了考古界备受尊崇的前辈大神。 其实有一点在历史中没有记载,那就是温韬把摸金一派的法术整理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一直流传至今。 比如说分金定穴,寻龙探脉,还有如何开启墓穴机关,温韬把那些盗墓前辈的经验凝结成书面文字,成为了摸金一派的法术理论基础。 直到今天,不光是风水界,就连考古界都有不少专家还在学习研究温韬留下的盗墓知识。 所以对于后世来说,这一点才是温韬最大的历史贡献。 扯远了,我们先回到现在的故事里。 我挠着后脑勺沉思了半天,这几句口诀好像很熟悉,但我却死活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难道是……潘浩什么时候和我提起过?” 我嘟囔了一声,那若兰见我脸色不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 “那爷真是博学多才,一眼就看出了地图里的玄机。我也不敢保证把其他八州归位了五彩霞衣就会自动出现,但我觉着吧……可以试试。” 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意,唐果儿撸了撸衣袖,伸手就朝平台上推了过去。 “哎哎,别动!” 我赶紧拦住了唐果儿,“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轻易动这个墓室里的任何东西,一旦触发了机关怎么办?” “不是你说的要把那八个地图归位的嘛!” 唐果儿不高兴的噘着嘴,“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动,那你说,那八块地图会自己跑到指定的位置里去?” 我让唐果儿这句话给呛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不过她的话也有道理,不去触碰墓室里的任何东西…… 恐怕真的没法让九州地图顺利归位。 “先仔细检查一下,我真就不信了,这里会一个机关都没有?” 我们围着平台又转了几圈,那若兰皱着眉头朝我看了过来。 “小多余,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这个地儿确实是没有……” 那若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很轻微的震动,几乎是同时从头顶和脚下两个方向传了过来。 我一把抱住了任诗雨,把她的头护在我的怀里,回头朝其他人大吼了一句。 “大家小心,可能是地震了!赶紧退回墓道里!”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墓室正在震动,大家都是脸色一变,赶紧连拉带拽的拖着我退到了墓道口里。 “咦?” 我奇怪的停下了脚步,用手摸着墓道的墙壁仔细感受了一下。 “怪了事儿了,好像只有墓室里在地震,墓道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大家也纷纷停下脚,我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朝墓室里看了过去。 墓室里还在传来轻微的震颤声,我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墓室,只见平台上的九州地图和头顶的半球形穹庐正在微微颤抖着。 “唰!” 我眼睛一花,好像感觉墓室里的某些地方正在发生着变化。 我使劲瞪着眼睛四下观察着,我敢肯定,我眼前的景象确实是和刚才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但是具体是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我竟然没看出来! 几分钟过后,整个儿墓室里又恢复了平静,震颤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我想了想,招呼大家又慢慢的走进了墓室里。 “都加点儿小心,我刚才觉着墓室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哎,你们看见了吗?” “动?嗯,头顶和脚底下都在动啊,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 郭永喆愣愣的看着我,我摇头咂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 “不是那种地震的感觉,我的意思是……好像这墓室里的一些东西发生变化了。” “啊?什么变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郭永喆四下看了看,奇怪的挠了挠头。 “没有吧……我看着还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啊,你看这地图,你看头顶……哎?” 郭永喆突然愣了一下,他手里的手电筒直直的照着墓顶的方向,眼珠子越瞪越大。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束朝头顶上看了过去,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刻在墓顶上的天象图,我突然…… 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第594章 坤日坤时坤门开 第五百九十四章 坤日坤时坤门开 “变……变了!真的变了!”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墓顶的天象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二十八星宿的位置好像是产生一点儿几乎微不可查的挪移,我结结巴巴的指着墓顶,郭永喆也奇怪的挠了挠头。 “好像是嘿,我记得刚才这个像是勺子一样的图案勺把是平的,现在怎么好像……朝这边歪了一点呢?” 郭永喆所说的是北斗七星,整个儿天象之中最好辨认的就是这个星象了。 我正在紧盯着墓顶发呆,突然任诗雨一声喊了起来。 “哎,多……多余!” 任诗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快看,那个墓道口!它好像……好像是偏了一点儿!” 我愣了一下,赶紧回头朝墓道口看了过去。 我记得自从我们五个人进了地下墓穴,一直是顺着笔直的墓道从正南的方向往正北行进的。 墓道口的位置应该是正对着正南,可是现在…… 我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向,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啊,真的偏了,现在墓道口的方向对着的是……西南!” 其他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郭永喆赶紧拿出指北针来核对了一下,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嘿,没错嘿!刚才咱一直都是奔正北方向走的,一点儿都没拐过弯,这会儿怎么……往西偏了四十五度!” “往西……四十五度……” 我嘴里喃喃自语着,一会儿看看墓道口的方向,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墓顶的天象图,手指飞快的掐算了几下。 “今天是几号?阴历?” “八月初十。” 那若兰接口说道,我低头想了一下,狠狠的一拍大腿。 “坤日坤时坤门开!没错!” “坤日坤时……” 那若兰赶紧抬手看了一下表,惊喜的张大了嘴。 “嘿,小多余,你还真行啊,一下儿就看透了这个机关变化了!今儿个是阴历初十,现在是下午一点,未时为坤,可不就是坤日坤时嘛!” 我长吐了一口气,指了指平台上的九州地图。 “玄武天尊既然是传承的文王卦象,那他就是以后天八卦为理论基础的,坤日坤时,对应的就是西北方向的冀州。来,我们试试,现在能不能把冀州这块地图归位!” “好嘞!” 几个人一起答应了一声,脸上的神色都显的很兴奋。 我把背包卸了下来交给任诗雨,抬脚就要往平台上爬上去,郭永喆的大巴掌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很坚决的拉住了我。 “陶子,你别上去了,哥们儿劲大,我来。” “不行,你不会法术,一旦触发了什么机关……” 我焦急的去掰郭永喆的手,他捏着我的肩膀,朝我咧了咧嘴。 “这座地下墓穴到处都是什么八卦啊五行啊,没有你谁也走不出去。哥们儿又不懂这些,就算是我……嘿嘿,你也能带着其他人安全离开这里。” “你胡扯什么!” 我急了眼,一声就吼了起来。 “整个儿队伍里就你一个人有户外探险经验,没了你,我们接下来的路还走个屁!” 我和郭永喆正在争执不下,突然我身边一道虚影一闪,那若兰已经轻飘飘的站在了平台上。 “都别争了,瞧你俩那点怂胆儿,还像不像个爷们儿了?我来。” 还没等我说话,那若兰就俯下身子,双手按在冀州地图的边缘上用力推了起来。 “哎师……那爷,小心!” “小心个屁!” 那若兰朝我翻了翻白眼,“触发了机关,咱五个谁也跑不出去,谁来不一样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这种关键时刻,还是那若兰的脑子清楚。 他说的没错,要是真的不小心触发了墓室里的机关,玄武天尊的法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五个人…… 谁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哎……我去!” 那若兰使劲在地图上推了半天,喘着粗气放开了手。 “推不动啊,我说小多余,你是不是猜错了,这个法子不成。” “推不动?不能吧。” 我皱了皱眉头,可我看那若兰满头大汗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装假。 “大家一块儿上去帮忙,我就不信了,这地图还能是铁打的?” 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爬上了平台,我们按着地图的边缘喊着号子,“一,二,三!” 我们五个人一起手上用力,可是推了半天…… 地图好像是足有千钧重似的,无论我们五个人怎么用力,却纹丝不动。 “靠,难道是……真的猜错了?” 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沮丧的嘟囔了几声,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我能断定,眼前的这个九州地图,一定就是开启玄武天尊守护宝物的阵法机关。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把眼前的这个地图完全归位,相应的阵法就会开启,机关里的宝物就会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现在是坤日坤时,墓道口也挪移到了相应的坤位方向。 按说这个时辰就已经符合触发冀州地图的条件了,但地图却没有按照我的想象,回归到西北方向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我抓着头发冥思苦想,我看了看表上显示的时间,心里暗暗着急了起来。 符合坤日坤时的条件,只有现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时间。 现在已经是一点十五了,留给我的时间就只剩下了…… 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未时一过,我们要再等五天才能遇到一个相同条件的时辰。 我可不想在这里耗费那么久的时间,所以我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想通这个阵法的玄机,顺利的让冀州地图回到相应的位置上去。 “多余。” 任诗雨在我身边坐下来,靠在我的胳膊上。 “慢慢想,一定有办法的。你的堪舆卜算本事是跟师父学的,就算是天尊也不一定能比你厉害。” “就是姐夫!” 唐果儿也蹦蹦跳跳的跑到我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可不能认怂,不就是一只大乌龟嘛,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是输给它了,我就出去到处给你宣扬去,说你卜卦输给一只乌龟了,我看你的脸往哪儿放!” 我苦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 我要是输了…… 嘿,只怕是谁也没有机会出去到处宣扬了。 四个人热切的眼光一块儿朝我看了过来,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拿出六枚铜钱,随手在平台上占了一卦。 果然不出所料,六枚铜钱齐齐的反面朝上,是个坤卦。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别管我有多厚的德,要是破解不开眼前这个困局,我是说什么也载不动现在这个沉重的包袱了。 我叹了口气,把铜钱收回帆布包里,盯着黑魆魆的墓道口发起了呆。 “坤日坤时……坤门!难道说,开启阵法机关的秘密就藏在……” 我自言自语了几声,突然心里一动,一个高跳起来背起了背包。 “所有人,赶紧集合,跟紧了,马上出发!” 第595章 龟壳占卜 第五百九十五章 龟壳占卜 “哎,哪儿去啊你?” 郭永喆赶紧背上背包追在我屁股后边,我指了指黑魆魆的墓道口,脚下却没停。 “不是……陶子,咱刚从墓道里过来的,里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怎么又要回去?” 郭永喆在我身后大呼小叫的,我赶紧朝其他人招了招手。 “大家都跟上,快!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点儿!没工夫解释了,一边走一边说吧!” 郭永喆见我脸色郑重,心知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不再多问了,赶紧招呼所有人背上了背包,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朝墓道口方向小跑着前进。 “姐夫,咱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唐果儿跟在我身后跑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问我。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早已经跑的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了。 “坤日坤时坤门开,我估摸着让冀州归位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道坤门墓道里,但我们的时间不多,未时结束之前要是还没让地图归位,就只能再等五天了!” “那你说的秘密会在什么地方?这条墓道这么长,咱不会是要再走一遍吧?” 我苦笑了一声没搭话,心想我特么哪儿知道秘密到底藏在哪里。 要是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冀州归位的机关,这还算是天尊级别的风水术吗? 见我喘的和风箱一样,唐果儿也不再说话了。 我们几个人一路小跑着一路仔细观察着墓道两边,但跑了足有五六公里,也没看见墓道两边出现过什么特殊的景物。 这一通负重越野可把我给累了个够呛,我直感觉我的呼吸声都连成了一片,脚下发软,心肝脾肺都快吐出来了。 我停下了脚步,叉着腰咳嗽了半天,无奈的看着唐果儿。 “我……我靠!不会是真让你个乌鸦嘴说中了吧,难道让九州地图归位的机关是在我们进入墓道口的位置?” 唐果儿委屈的瘪了瘪嘴,我朝他们几个人挥了挥手。 “不行了,我得歇会儿,实在是跑不动了。你们先走,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喊我,可千万别乱碰啊!” 那若兰回头看了看我,一把扯住了唐果儿和郭永喆的手。 “诗雨妹妹,你留下照顾小多余,我们三个先去探探路。” “哎,你别拉我啊,我要留下,我也跑不动了……哎呀!姐姐!” 唐果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就跑远了,我心下暗暗发笑。 那若兰是不可能让唐果儿单独和任诗雨相处的,谁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对任诗雨动手。 “多余,你没事儿吧?” 任诗雨扶着我,我喘了半天才顺过一口气来。 “没事儿了,咱再歇一会儿,等他们快到墓道口的时候咱就用幽冥鬼步跟上他们。” 我和任诗雨原地休息了一下,我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几个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墓道口的位置了。 “来,拉着我的手。” 任诗雨依言拉住了我的手,我调整了一下气息,吸了口气,把经脉里的法力慢慢的收敛进了丹田里。 “嗖!” 我用起了幽冥鬼步的步法,我和任诗雨的身子一轻,风驰电掣的朝着那若兰他们追了过去。 堪堪两三分钟,我们就前进了三公里多的距离。 我估算了一下,离那若兰他们就只有不到一百米远了,就赶紧收了幽冥鬼步,和任诗雨一路小跑朝着墓道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哎,真有东西嘿,陶子,陶子!你在哪儿呢?” 郭永喆的大嗓门从墓道口那边清晰的传了过来,我赶紧答应了一声。 “哎,来了来了,你们千万别碰任何东西,躲远一点儿!” 几束手电筒的光线从前边照射了过来,我拉着任诗雨,假装气喘吁吁的跑到那若兰他们面前。 “哎,姐夫,你刚才不是说跑不动了吗?” 唐果儿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切,装死,这不是跑的挺快的。你就是想和姐姐单独说悄悄话,不想带着我。” 我干笑了几声,不置可否,眼光落在了面前的石门上。 虽然墓道的方向发生了偏差,但墓道口的这道石门却是和我们进入地下墓穴时一模一样。 巨大的石门耸立在我们眼前,把墓道口堵的死死的。 我也不知道这道石门是不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一道,毕竟天尊级别的风水玄机不是我这种档次的风水师可以参透的。 我的心思没在石门上停留多久,很快就被悬浮在石门前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龟壳给吸引住了。 这是一只纹路清晰的小龟壳,通体呈现出暗青色,光泽温润,玲珑剔透,简直就像是一件用上等美玉雕琢出来的完美艺术品一样。 这时候小龟壳正悬浮在半空中慢慢的旋转着,通体都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土黄色光芒。 “陶子你瞧!” 郭永喆生怕不小心碰着龟壳,他躲的远远的,朝龟壳努了努嘴。 “我们跑到这里就看见了这个怪东西,哎你说,这会不会就是让地图归位的机关啊?”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龟壳,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它了。文王卦象和我师父教我的卜算之术不一样,是用一只空龟壳和三枚金钱进行卜算的,要是没猜错的话,只要我用这只龟壳卜算出坤卦,就可以把冀州地图顺利归位了。” “那就麻利儿的,开始吧!” 郭永喆咧着大嘴搓了搓手,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慢慢走到悬浮着的龟壳旁边,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 可能各位看官对龟壳卜算这种古老的术法不是太了解,我给大家解释几句。 从古至今,龟都是灵兽的象征,深受老百姓的崇敬。 从一些古代流传下来的成语就可以看的出来,什么龟鹤延年啊,龟龙麟凤啊,龟鹤遐寿啊,龟都是以一种“长寿”和“吉祥”的寓意出现的。 所以古代人就把龟壳占卜所形成的卦象作为神祗,尤其是商朝的时候,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大家都会把龟壳占卜作为一切行为的唯一准则。 龟壳隆起的一面就像是苍穹,而平坦的腹部就象征着大地,恰好暗合了“天圆地方”的寓意。 龟背正中央有三个竖着的方格,这就代表了天地人三才,而分布在三才旁边的十个格子就代表了十天干。 龟壳腹部有正好十二个方格,这就代表了十二地支了。 我紧盯着旋转不止的小龟壳,心里暗暗打鼓。 说句实话,风水之术千差万别,并不是每一种法术我都可以自由掌握的。 这种古老而神秘的龟壳占卜是以后天八卦为基础的,和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先天八卦理论相差甚远。 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再磨叽,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一下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支毛笔,蘸了阴阳无根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哆哆嗦嗦的朝着悬浮在半空中慢慢旋转的小龟壳伸出了手。 第596章 三阴坤卦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三阴坤卦 大家的脸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了那若兰。 “那爷,你带着大伙儿先躲起来,说实话,我也没多少把握能解的开这个卦局。”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告诉你小多余,咱几个人的命都是栓在一根绳上,你要死了,我们几个谁也活不出去。甭废话了,麻利儿的开始吧,你要是连这点儿不入流的卦局都破解不了,人家可真就看不起你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开口附和,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无奈的笑了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我集中了一下精力,回过头来紧盯着不停旋转的小龟壳,凝神屏气的慢慢伸出了手。 “呼啦!”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小龟壳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土黄色光芒闪耀了一下。 紧接着小龟壳就乖乖的落在了我的手心里,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提起毛笔,在龟背上三才方格中写了三个字。 冀州归。 我慢慢的托起小龟壳伸出了手,小龟壳又重新悬浮在半空,缓慢的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诗雨,你过来。”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走到我身边,我指了指小龟壳。 “用纯阴之火烧它。” “呃……啊?” 任诗雨愣了一下,好像很舍不得用纯阴之火毁掉这么漂亮的一件艺术品似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运起了法力。 “呼!” 一道清冷的白光闪过,一朵纯白色的火苗在小龟壳下面慢慢腾起。 纯阴之火和我们平时所见到的火是不一样的,我们平时所说的火,都是指的阳火。 阳火蕴含着无穷的纯阳之气,可以驱邪避煞,熔金化石,烧毁一切物质的形态存在。 而阴火呢,物体被灼烧之后却不会改变外在的形态。 但被阴火烧过的一切物体,内在的结构和本质却会遭到彻底的毁灭。 说简单点儿吧,阳火烧毁的是物质的“形”,而阴火烧毁的,却是物质的“神”。 有的看官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用火来烧龟壳。 “煅火”是文王卦象中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古代人就是通过灼烧龟壳,观察龟壳上产生的裂纹来辨别卦象的。 灼烧的过程中还会产生“噼噼啪啪”的龟壳开裂声,古人认为这是神在通过这种声音来传达神祗。 但我听不懂龟壳开裂的声音所代表的意思,就只能通过观察煅火产生的裂纹形状来辨别眼前的卦象了。 “咔嚓!” 几声轻响过后,我让任诗雨收了纯阴之火,慢慢的举起手电筒朝开裂的小龟壳凑了过去。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龟壳上显示出来的卦象是个大凶之兆。 三道细细的裂纹出现在小龟壳上,我使劲屏住呼吸,拼命压制着心里的忐忑,朝第一道裂纹看了过去。 裂纹在三才方格之外停了下来,我大大的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还好,裂缝没有贯穿三才,这是个吉兆。 第二道裂纹停在了代表天干的一个方格旁边,我哆嗦着手数了过去。 “甲,乙,丙,丁,戊……还好还好!” 我拍了拍胸口,这道裂纹正正的指向了土属性的戊位之中,只要龟壳的腹部那道裂纹也指向了地支的土属性方位…… 那这个地势坤的卦象就算是成了。 我把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了龟壳的腹部,仔细看了半天,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哈,哈哈!” 大家一看我这副德性,纷纷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成了吗?” 我回头朝他们神秘的眨了眨眼,几个人静静的愣了半天,突然一起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若兰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一把抱住了我,差点儿把我给勒的当场断气。 “快快……快撒开!卦象还没完全成型呢,先别急着高兴。” 那若兰愣了一下,悻悻的把我推到了一边。 “没解完卦你傻乐个屁啊,害的人家白高兴了一场。” 我气的哭笑不得的,我也没说过这个卦象完全解开了啊,明明是那若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好吧。 “哎对了陶子,你不是说还要用三枚金钱卜卦吗?” 郭永喆探过头来盯着小龟壳看了半天,“没瞧见啊,金钱在哪儿呢?” 我朝郭永喆神秘的笑了笑,伸手拿过了小龟壳。 “三才天地人,腹内藏乾坤。” 我念完这句口诀之后,拿着龟壳上下摇晃了三下,伸出右手轻轻的在龟甲上拍了一下。 “唰!” 三枚金灿灿的金钱从龟壳里跳了出来,整齐的竖着排成了一列,悬浮在半空中快速旋转着。 最上面的一枚金钱慢慢的停了下来,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金钱上铸造的文字,朝那若兰咧开了嘴。 “这是个……月字吧?” “嘿,还不赖,认字了。” 那若兰笑道,“没错,就是个月字,日代表阳面,月代表阴面。你现在要排出的是三阴坤卦,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了。” 我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狂喜,凝神朝第二枚金钱看了过去。 第二枚金钱慢慢的停止了转动,我攥紧了拳头低呼了一声,差点儿就忍不住跳了起来。 又是一个“月”字,我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大家也都激动的又蹦又跳的,紧接着就一起安静了下来。 “月,月,月……” 那若兰低声喊着,随着最后一枚金钱越转越慢,大家也忍不住一起高喊了起来。 “月!月!” 十只眼睛一动不动的死死盯住了那枚还在旋转的金钱,这个场景有点儿搞笑。 就像是游戏机里不停变幻的水果图案一样,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相同的水果,我们五个赌徒瞪大了眼珠子,期待着第三个相同图案的出现。 “唰!” 第三枚金钱终于停止了转动,我们五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止了。 “……月!” 沉默了几秒钟,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爆发了起来,我们五个人激动的抱成了一团,欢呼声在幽暗的墓道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儿就夺眶而出了。 我真的没敢想过,我竟然能破解天尊级别的卦局,而且还是用的我并不擅长的文王卦象。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人生奇迹,我一边疯狂欢呼,一边眼前模糊了起来。 我隐隐理解了师父的苦心,他非要让我和任诗雨搅进九凶之地这潭浑水里来…… 这一定是对我今后的命运有重大的意义。 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把小龟壳平放在了三枚金钱下边,整个卦象终于算是彻底成型了。 卦象散发出了一道浑厚的土行气息,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感觉有点儿奇怪。 我敢打赌,我以前从来就没接触过文王卦象,我应该是不知道破解这个卦局的办法的。 可那些莫名其妙的口诀到底是怎么出现在…… 我的脑子里的? 第597章 封闭了法力 第五百九十七章 封闭了法力 我也没想太多,因为现在已经紧迫到没有时间再去让我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两点四十二分。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八分钟,三点之前要是我们还没把冀州地图归位…… 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要等到下一个坤日坤时,只能是五天以后了。 “那爷,辛苦你一趟吧,三点之前赶到九州地图的位置,把冀州回归到本位里。” “得嘞,你们几个慢慢来就成。” 那若兰说完身形一晃,一道残影闪过,他就消失在黑魆魆的墓道里。 郭永喆看着那若兰消失的背影,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啧啧,会风水术真好,能跑这么快。哎我说陶子,你不也是风水师吗,你怎么就这么怂?甭说是跑这么快了,就平地里走几步都喘粗气。” 我尴尬的支吾了几声,心想那是我不想在唐果儿面前暴露太多底牌罢了。 不然我要是用出幽冥鬼步,我能把你给吓死。 “那爷学的和我不是一路法术,他是以轻功见长的,我师父没教过我。” 我只能敷衍了几句掩饰了过去,我们背起背包往主墓室的方向赶去,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起来。 任诗雨和唐果儿走在队伍前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显的很开心。 我紧紧跟在她俩身后,一直警惕的观察着唐果儿的一举一动。 郭永喆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跟着他慢慢放缓了脚步,离任诗雨和唐果儿拉开了一段距离。 郭永喆把嘴靠在我耳朵边上,声音压的很低。 “刚才来的路上老山羊暗地里给小鸡崽儿下了眼药,小鸡崽儿这几天蹦跶不起来了,这七天之内小兔子是安全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永喆。 “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不是不会风水术吗?” “嗨,我当然不会了。” 郭永喆看了看越走越远的任诗雨和唐果儿,得意的龇出了一口大白牙。 “老山羊抓着小鸡崽儿的手跑了几步,小鸡崽儿就叫唤了起来,说她身上的法力怎么不见了,气息都提不起来了。老山羊说,这是墓穴里的阵法压制了她的法力,七天之后她才能恢复正常。” 我笑着对郭永喆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若兰悄悄摸摸的对唐果儿动了点儿手脚,暂时封闭了她的法力。 七天之内我都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大觉,不用担心任诗雨会遭受唐果儿的毒手了。 “哎,你怎么看出来是那……老山羊对小鸡崽儿下的眼药?” “切,你以为哥们儿不会风水术,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啊?” 郭永喆笑道,“老山羊自己屁事儿都没有,你和小兔子能那么快追上我们,你俩的法力肯定也没被压制,怎么就小鸡崽儿自己的法术失效了?不是老山羊给她下药,难道会是我啊?” 我让郭永喆给逗笑了,这家伙的脑子转的还真快,一眼就看穿了那若兰的“阴谋”。 “哎,小鸡崽儿不会发现了什么,对我们起疑心吧?” “我觉着应该不会。” 郭永喆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有滋有味的咂了一口。 “她那脑子简单的有点儿可爱,老山羊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估摸着应该不会露底儿。” “嗯,那就好。” 我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我和郭永喆跟上了两个女孩儿的脚步,一起慢慢悠悠的回到了主墓室里。 回到墓室的时候,我老远就看见了站在墓道出口的那若兰。 他脸上神采飞扬的,一看就知道是心情很舒畅的样子。 “那爷,冀州地图归位了吧?” “成了!” 那若兰兴奋的指了指九州地图,我们几个人一起欢呼了起来,走进了墓室里。 九州地图静静的躺在平台上,和刚才不同的是,冀州版块已经回归到了西北角的位置。 这块地图上隐隐显出了幽暗的土黄色,我抬头看了看墓顶上星象的变化,心里微微一动。 氐土貉和女土蝠两个星宿不知道什么时候闪亮了起来,这时候明晃晃的挂在我头顶的墓室顶上,闪耀出了淡黄色的精芒。 我心中一阵暗喜,看来我没猜错,地理上的变化对应了天上星象,冀州地图和这两个土行属性的星宿…… 已经被激活了。 看来每有一块地图回归到相应的位置之中,都会有对应的星宿闪亮起来。 等到九州和二十八星宿全部被激活的时候……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苦苦寻找的五彩霞衣也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我仔细看了看平台上的地图,奇怪的咂了咂嘴。 虽然还有七个州的位置没有复原,但整个儿地图好像就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巨石一样,九州之间严丝合缝,我丝毫没看出挪动过的痕迹。 我奇怪的问那若兰,“那爷,你是怎么搬动这地图的?” “小多余,你想多了,压根儿就不用我们自己去搬地图!” 那若兰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翘着兰花指笑嘻嘻的看着我。 “人家回来的时候,冀州就已经自动回到对应的位置上了,看来你每破解一个卦局,九州的位置就会自动回归一个。” “嘿,那敢情好!” 我笑道,“那我们以后就只计算破解卦局的时间就可以了,不用管回来搬动地图的这段路了,不然每次都要来一个二十公里负重越野,我可真受不了。”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赶紧对他丢了个眼色,示意那若兰千万别说漏了嘴。 那若兰挑了挑眉毛,问我下一个卦局什么时候触发,我掰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 “明天是阴历八月十一,一天之内会触发两个卦局,其中坎卦是在子时触发,乾卦是在戌时触发。我们休息一下吧,晚上十一点准时出发。” 大家答应了一声,就在平台边上的平地里铺上了隔潮的毛毯,展开睡袋舒舒服服的钻了进去。 我偷眼看了看唐果儿,她好像也累的不轻,刚躺下没多久就发出了一阵时长时短的呼吸声。 我看了看那若兰,他朝我挤了挤眼,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看来那若兰是真的把唐果儿身体里的法力完全给封住了,唐果儿的呼吸声毫无规律,根本就不像是个身负道行的风水师。 这样一来,她对任诗雨的威胁就暂时不存在了。 我放下了心,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钻进了睡袋里,郭永喆走到我身边,拿走了我的头灯和手电筒。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盒子,我记得他说过,那玩意好像是叫什么微型核能发电机。 郭永喆把头灯和手电筒都插在了发电机上,按下了按钮。 均匀的“嗡嗡”声响了起来,从身边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和催眠曲似的。 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多一会儿,我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第598章 衣缩食 第五百九十八章 节衣缩食 这是自打我们踏入九凶之地以后的十几天里,我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等我睡醒了,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我靠,这么黑!” 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心里有点儿发慌。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竟然没听见郭永喆那震天动地的呼噜声,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郭子,那爷,诗雨?你们在哪儿呢?” 我低声喊了几句,郭永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儿呢,头灯和手电筒都充好了电了,放在你睡袋旁边。” 听见了郭永喆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拧亮了手电筒朝四下照了照。 郭永喆正坐在远处抽着烟,见我的手电筒光束朝他照过去,郭永喆咧嘴对我笑了笑,一嘴大白牙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其他人看起来也是放松了精神,现在还没醒,个个人都睡的很沉。 我看了看睡在任诗雨身边的唐果儿,她侧着身抱着任诗雨的一只胳膊,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一下,睡态娇憨无比。 在那一刻我心里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我会不会是想错了,或许唐果儿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害任诗雨? 她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儿,前些日子还依偎在父母身边,过着快乐富足而又单纯任性的生活。 现在她被迫放弃了全国巡回赛,和我们一起到了这凶险的九凶之地,难免是会产生不安和恐惧的心理。 也可能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任诗雨,两个女孩儿自然而然的走的近了些,这这确实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儿。 可我一想到唐果儿是楚寒楼的外孙女,我就有点儿不寒而栗。 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一个风水师安身立命的根本,绝对不是心存侥幸,妇人之仁。 无论唐果儿现在表现的有多乖巧,我都不能完全信任她。 我钻出了睡袋,走到郭永喆身边坐下。 “又是你守夜啊?你去歇会儿吧,我盯着就行,你老是不睡觉可不成,身体会扛不住的。” “嗨,没事儿。” 郭永喆掐灭了烟头朝我笑笑,“哥们儿这身板硬朗着呢,两三天天不睡觉都是家常便饭了。” “那可不行。” 我皱了皱眉头,“你没修习过风水,体质虽然比一般人强壮,但耐力可不能和有道行的人比,你长时间透支体力是会生病的。这样吧,现在已经是亥时一刻了,等我解开了子时触发的卦局,我来守着,你好好睡上一觉恢复一下。” “哟,那可不成。” 郭永喆笑着摇头,“现在你是咱队伍里的心肝宝贝儿,哥们儿可不敢把你给累着,不然谁去对付那些小乌龟壳子啊?得了,你放心吧,回头那爷歇好了,他会来接我班的,你就甭操心这些小事儿了。” 我感激的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从包里掏出压缩饼干递给他。 “吃点儿东西吧。” 郭永喆拿着压缩饼干犹豫了一下,却没吃。 “哎陶子,你大概给哥们儿估摸个数,完全破解这里的卦局到底是要多少天时间?” 我掰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最快也要五天时间,而且这还是不能出任何差错,每个卦局都要一次性顺利完成。要是一旦有其中一个卦局没顺利破解的话,就要再多等五天了。” “我去,要这么久啊……” 郭永喆脸色凝重了下来,把压缩饼干重新包好塞回我手里。 “那咱还得好好的盘算着过日子了,淡水和食物都得节约着一点儿了。”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怎么,我们的物资不够了吗?” “嗨,别一惊一乍的,省着点儿吃喝肯定是够了。放心吧,谁都饿不着。” 郭永喆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挺轻松的,但我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宽我的心。 这一路走过来,我们经过的都是地上的丛林和裂谷地带,无论是淡水还是野果和野味都很充足,从来就没出现过食物紧缺的情况。 现在我们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墓穴里,到处都是冷硬的泥土石块。 别说是食物了,就连水都没有一滴。 我记得我们下墓之前,每个人只带了五天量的食物和淡水。 也就是说,要是卦局破解的顺利的话,我们携带的食物和淡水刚刚够支撑到离开地下墓穴。 但要是我破解卦局的过程出现了任何意外…… 我打了个哆嗦,我们将会在没吃没喝的痛苦中继续挣扎五天了。 “郭子,你对这方面有经验,我们把所有的食物和淡水都交给你,你来分配吧。” 我赶紧把压缩饼干和水壶都塞到郭永喆手里,他也没推辞,全都装进了他的背包里。 不多一会儿,大家都纷纷醒了过来,郭永喆把大家聚在了一起,简单说了一下现在面临的困难。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的食物和淡水都由我统一保管分配,每人每天的进食量减半。头灯和手电筒每两个人一组开着,轮流充电,不能出现五个人同时断电的情况。陶子,你就不用考虑这些事儿了,你该吃吃该喝喝,该开手电就开,不用省。” 我想了想,也没矫情,朝郭永喆点了点头。 我心里也很清楚,现在我是整个队伍里最需要保护的对象。 只有我可以破解玄武天尊设下的卦局,所以整个儿队伍的人都节衣缩食,最大限度的保障我的体力充沛。 我回报队友最好的方式不是和他们同甘共苦,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余的七个卦局全都破解,带领他们顺利的离开地下墓穴。 任诗雨和那若兰关了头灯,打开背包把食物和淡水都交给了郭永喆。 唐果儿也罕见的没抱怨这种不公平的决定,她把压缩饼干和水壶都拿了出来,又瘪着小嘴从挎包里掏出几支巧克力棒。 “都给你吧,我自己私藏的,还没舍得吃呢。” “哟,唐小妞儿,你这可是立了大功了。” 郭永喆对唐果儿笑了笑,把东西都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唐果儿委屈巴巴的靠在任诗雨胳膊上,眼睛一个劲的瞟着郭永喆的背包,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闲坐了一会儿,腕表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晚上十一点整。 “咔……” 一阵轻微的震颤再次从头顶和脚下同时传来,没多一会儿,头顶的星象就发生了变化。 我抬起手电筒照了照墓道口,果然,墓道口的位置也挪移到了正北的方向。 “坎日坎时已到,好了,出发吧。” 我站起身来,大家也纷纷背上了背包,紧张的盯着墓道口的方向。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 “等等。” 我们刚要朝墓道口走去,一直都没说话的那若兰突然拦住了我。 “小多余,你和诗雨妹妹去就行了,其他人……不用去了。” 第599章 雍州归位 第五百九十九章 雍州归位 “……嗯?”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笑着朝那若兰点了点头。 “好,我和诗雨去就行了,这样也可以节约其他三个人的体能。我们俩就只带一套装备和北斗盒子,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那若兰见我猜透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朝我挑了挑眉毛,把一个北斗盒子递给了我。 任诗雨把背包卸下来交给唐果儿,我们俩打开头灯和手电筒,拉着手走进了墓道里。 “陶子,弟妹,你俩加点儿小心!” 郭永喆的声音远远的传进了墓道,我回头答应了一声。 走出了一百多米,我回头看了看墓室的方向,那边已经是一片幽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走诗雨,老司机带你飞!” 我笑着拉住了任诗雨的手,她白了我一眼,捏着拳头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 “没正经。” 我笑了笑,把经脉里的法力慢慢的收敛进丹田,脚下一错,用出了幽冥鬼步。 我和任诗雨飞速的跑了起来,我直感觉耳边风声飒飒,墓道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和文字化成了一道道残影,飞快的在我眼前倒退着。 十公里长短的墓道,我们俩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跑完了。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坎门之中的卦局又设在了墓道的入口处。 一只小小的龟壳悬浮在石门前的半空里慢慢旋转着,这只小龟壳和坤门之中的那只颜色不太一样,通体青黑剔透,散发出了幽暗的淡青色光芒。 我收了幽冥鬼步,放开任诗雨的手调息了一下,并没感觉到太累。 “还是师兄脑子转的快,以后咱俩就用这种方法来破解卦局,这效率真是杠杠的。” 任诗雨也笑着点了点头,我深呼吸了几口,示意任诗雨不要再说话打扰我的思路了。 任诗雨静静的打着手电筒照着小龟壳,我伸手掐算了一下,掏出毛笔蘸了阴阳无根水,伸手把龟壳拿了过来。 我在龟壳的三才方格里写下了“雍州归”三个字,重新把龟壳放回原处,让任诗雨用煅火的方法灼烧龟壳。 “火头三分阳七分阴,注意控制力度,别把龟壳给烧化了。” “好。” 任诗雨依言打出了一朵火焰,和纯阴之火不同,这朵火焰在白光中还闪耀着一丝明亮的红色。 不多一会儿,小龟壳就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开裂声。 我让任诗雨收了火焰,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一下小龟壳上的三道裂纹,咧着嘴朝任诗雨笑了起来。 “大吉之兆!嘿,我媳妇儿就是厉害,这火焰的力道控制的,简直就没谁了!” 任诗雨笑着捶了我一下,我又拿起了小龟壳,上下摇晃了三下,轻轻的在龟壳平坦的腹部上一拍。 “唰!” 三枚金钱从小龟壳里跳了出来,在我们眼前竖着排成了一列,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月。 日。 月。 两阴一阳的卦象呈现在我们面前,坎卦卦象完全形成了。 我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任诗雨转了几个圈,任诗雨一边搂紧了我的脖子,一边惊叫了起来。 任诗雨的脸紧紧贴在我的面前,娇息不断,吹气如兰。 一股暖烘烘的气息从我的丹田里慢慢涌了出来,我心里一动,低头吻住了任诗雨的嘴唇。 “讨厌,没正经……唔!” 任诗雨的声音被我吞进了嘴里,我们俩的鼻息慢慢的粗重了起来。 一道灼热的气息在我的丹田里四下乱窜,纯黑色的凤鸟好像也兴奋了起来,舒展开翅膀飞舞个不停。 我的手也不老实的蠢蠢欲动起来,悄悄的朝任诗雨的衣服里偷袭了过去。 任诗雨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要干吗?” “你说干吗,要不……你猜猜?” 我坏笑着继续上下其手,任诗雨一边死死攥着我的咸猪手,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不要,破解了卦局就赶紧回去吧,那师兄和妹妹他们还等着咱呢。” “让他们等着呗,咱俩都十几天没亲热过了,大好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岂不是在犯罪啊。” 任诗雨一边软绵绵的推着我的手,一边却紧紧的贴住了我的身子,温热的双唇覆在了我的嘴上。 我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大了起来。 就在我们俩热血冲头,互相撕咬的工夫…… “叮铃铃!”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道刺耳的怪声,把我和任诗雨给吓了一个激灵。 我们俩一起惊叫了一声,同时撒开了紧抱着对方的手,往后跳开了几步。 这个场景挺搞笑的,就好像是两个偷偷摸摸谈恋爱的中学生正拉着手走在街上,突然一个冷不防,迎面正正的遇见了横眉冷目的家长似的。 我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四下张望着,那道刺耳的声音一个劲的响个不停,我低头一看…… 声音竟然是从我的裤兜里发出来的,我这才反应了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了北斗盒子。 “喂,小多余,你这就把第二个卦局给解开了?” 电话里传来了那若兰激动到立马要咽气的声音,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句,那边传来了三个人激动的欢呼声。 “陶子,牛掰啊你!” “姐夫,这才不到半个钟头,你们是怎么跑到墓道尽头上去的?” 我气的直翻白眼,缓了半天劲才顺过这口气来。 “我们运气好,才走出来十几分钟就遇到卦局了!” “哦,这样啊,我说呢,怎么这么快就把卦局给解开了。” 电话那边咭咭咯咯的说笑了几句,我气的不行,说我和任诗雨休息一下就会回墓室去,一把挂掉了电话。 我深呼吸了几口,苦着脸看着任诗雨。 她捂着肚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酝酿了一下情绪,还想把刚才没干完的坏事继续下去…… 这才发现,情绪完全断电了,我和任诗雨谁都没有了亲热的心情,只是一个劲的笑个不停。 “算了,回去吧。” 任诗雨把背包帮我背起来,拉着我的手回头朝黑魆魆的墓道里走了过去。 我恨的咬牙切齿的,真想把北斗盒子拿出来使劲摔在地上,踩上几十脚才解气。 “这什么破电话,这种地方都有信号,真是的。” 任诗雨本来已经停下了笑声,一听见我这句抱怨,顿时又弯着腰蹲在地上笑了半天。 我拉着任诗雨用出了幽冥鬼步,在离主墓室几百米远的地方收了法力,我们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墓室,一眼就看见墓室里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 平台的地图上,雍州已经回归了坎宫方位,正散发出一道淡淡的青色气息。 头顶的星象也发生了变化,箕水豹、壁水??、参水猿、轸水蚓四个星宿也被点亮了,正挂在墓顶的星象图上,闪耀出了青黑色的光芒。 我咧开了嘴,感觉刚才遭遇的那一点儿不太愉快的打扰…… 也不算是太让人郁闷了。 第600章 崩溃的边缘 第六百章 崩溃的边缘 “姐姐!” 唐果儿老远就看见了我们,一个高跳了起来飞扑进了任诗雨怀里。 我们五个人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郭永喆赶紧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壶,让我和任诗雨填饱了肚子。 “好好歇一会儿吧,下一个卦局是……乾卦,墓道口在西北方向,要到戌时才触发是吧?” 我笑着点点头,郭永喆这家伙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已经可以准确的用风水术语来表述出时间和方位了。 “嘿,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咱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郭永喆点了支烟庆祝一下,浓重的烟雾都遮挡不住他那一嘴龇出来的大白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说了句“对”。 虽然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这个卦局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能解的开,但现在大家都在兴头上,我也不想坏了大家高昂的兴致。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会比诚恳的实话要招人喜欢的多。 我扒着平台的边缘仔细观察了一下九州地图,回头问了一句。 “地图归位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都两次了,我从来都没看见过。” “嚯,可吓人了。” 郭永喆夸张的挑了挑眉毛,“我们仨好好的在这儿躺着节约粮食,突然就天崩地裂的,头顶咔嚓咔嚓的直摇晃,那些符文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满天乱飞,脚底下也轰隆轰隆的和地震似的,地图里的九块大石头呼啦就飞了起来,又重新砸回到地图里,那家伙动静大的,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我和任诗雨都笑了起来,郭永喆的这种描述实在太过分了。 他说的哪儿是破解卦局啊,这简直就是魔星临世。 但那若兰和唐果儿的脸色却凝重煞白,好像是赞同了郭永喆的说法。 “真的姐夫,刚才那场面可吓人了。” 唐果儿的声音都抖起来了,“我给吓的都不敢动了,连跑都忘了跑,浑身都在抽筋,一个劲的直喊姐姐,要不是那爷拉着我和郭哥跑到墓道里躲了起来,我都觉着自己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唐果儿说着说着,两颗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任诗雨搂着她安慰了好半天,唐果儿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哟,这么严重呢?” 我这才知道郭永喆刚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地面和墓顶。 光看眼前的情况,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地面和墓顶都很平整,丝毫看不出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剧变。 但我把手电筒贴在地面上细细观察了一下,还真的有一道道几乎微不可查的裂痕,就像是一张细微蜘蛛网一样,淡淡的贴着地面延伸向四面八方。 我站起身来,脑补了一下墓室倒塌的情景,忍不住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要是每破解一个卦局都要引发一场地震,那可真麻烦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那若兰,“那爷,这地儿安不安全啊,要不咱换个地方躲着吧,这墓室不会真的……塌了吧?” “眼目前还不会塌,我刚才四处看了一下,也没什么其他能躲的地儿了。墓道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化,我们躲在里边也说不上安全,一旦来个空间平移,说不定……嘿嘿,咱就被隔在两个平行空间里了。” 我想了想,那若兰说的也有道理。 整个儿地下墓穴就是一个巨大的卦局,随着日期和时辰的不断变化,墓道开启的方向也在不停的变幻着。 这种情况也属于空间转移的一种形态,在时辰交错的时候,很容易引起空间的交汇和扭曲。 我无奈的答应了一声,那若兰脸色凝重的抬头看了看墓顶,轻轻叹了口气。 “再多来上几回的话……嘿,那就不敢保准喽。” 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不语,刚才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 “得了,甭想太多。” 郭永喆把我和任诗雨的头灯手电筒都充上了电,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咧嘴一笑。 “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咱今儿个是活过来了,先混上两个饱一个倒,攒足了精神,等这里真塌了才有力气犯愁。” 我一下子就让郭永喆这句话给逗乐了,“说的没错,什么都别想了,大家抓紧休息一下,到了戌时再去破解下一个卦局。” 大家似乎也被郭永喆的乐观给感染了,几个人静悄悄的钻进睡袋里闭目养神,空旷的墓室里就只有唐果儿压低了声音和任诗雨说笑的嘁嘁喳喳声。 接下来的卦局破解的很顺利,我们依样画葫芦,到了戌时,还是我和任诗雨单独去破解卦局,其他人留在墓室里保存体力。 其实吧,保存体力只是个好听点儿的说法。 说白了,就是少耗费点儿体力,这样就可以少吃点儿东西。 我们的余粮确实是不多了,尤其是淡水。 为了保障我和任诗雨两个人的体力充沛,其他三个人尽量压缩食量,每天只吃一小口压缩饼干,骗一下饿的瘪瘪的肚皮。 喝水已经是省到了极致,每个人都只是把水壶放在嘴边,用清凉的淡水滋润一下干涸的嘴唇,又赶紧把水壶拧紧,生怕开着盖子会蒸发掉一丁点儿水分。 大家的话也越来越少,一开始任诗雨和唐果儿还时不时有说有笑的,慢慢的声音就消失在墓室里了。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核能发电机在发出“嗡嗡”的轻响,还有郭永喆嘴上的烟头在一明一灭着。 我盖着睡袋倚在平台边上,心里暗暗焦急了起来。 虽然大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节省口粮,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我们携带的压缩饼干和淡水足够撑到我们离开地下墓穴。 只有把八个州的地图完全归位,下一步的任务才能凸显出来。 至于地图归位之后,我们得到的是五彩霞衣还是其他的意外惊吓…… 我心里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一转眼三天时间就过去了,我和任诗雨顺利的破解了五个卦局。 但有两件事让我很忧虑,第一件是大家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下来,就连我和任诗雨破解完了卦局,大家也不像以前一样兴高采烈了。 所有人都被墓室里的“地震”给闹的寝食难安,郭永喆和那若兰两个人轮流盯着墓顶,唐果儿更是被吓的连续两天没敢合眼。 大家的脸色越来越差,每个人的脸上都顶着两个青黑色的大眼圈,皮肤干燥粗糙,嘴唇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惨白的手电筒光束一照,就和五个鬼似的。 睡眠不足,精神焦虑,再加上严重的缺吃少喝,大家的脾气也越发暴躁了起来。 郭永喆和唐果儿时不常的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口角,任诗雨赶紧有气无力的劝架。 我皱着眉头看着乌眼鸡一样争吵的两个人,心里暗暗焦急。 看来大家的心态都已经临近…… 崩溃的边缘了。 第601章 卦局解不得了 第六百零一章 卦局解不得了 郭永喆和唐果儿连吵架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了,俩人嘶哑着嗓子吼叫几句之后,就闷闷的没有了动静。 任诗雨拖着脚步回到我身边坐下,倚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轻轻的拍了拍任诗雨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另外一个担忧,就是墓室里地面和墓顶的裂缝…… 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就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我和任诗雨每破解掉一个卦局,墓室里都会发生一次天崩地裂的震颤。 虽然目前墓室还没有倒塌,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墓室的安全性很不乐观。 第三天,我和任诗雨破解掉第五个卦局之后回到了墓室里,眼前的情形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 地面上裂开了足有几十道半米宽窄的裂缝,深不见底的裂口中弥漫出阴冷的气息,就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密布在整个儿墓室之中。 墓顶的情况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二十八星宿几乎要脱离了半球形的穹顶,高低参差的悬挂在空中。 被激活了的星宿散发出各色光芒,把整个儿幽暗的墓室里映照的花花绿绿,一片诡异。 两道土黄色,四道惨白色,四道暗青色,还有十二道猩红色。 二十二个被激活的星宿就犹如二十二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一样,从布满裂缝的墓顶上冷阴阴的俯视着我们,我不由得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那若兰已经把我们的睡袋撤离了平台的下边,集中到了靠近墓道口的位置。 每隔一个时辰,我们都要把休息的位置挪到相应开启的墓道口旁边。 一旦墓室坍塌,我们就只能就近躲进墓道里了。 “小多余,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那若兰也饿的有气无力的,不用刻意压低声音都和蚊子哼哼似的。 “你也别怪人家给你压力,但要是两天之后还没找到五彩霞衣,离开这个鬼地方……嘿嘿,就连我都有点儿顶不住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就算那若兰不说我也很清楚,我必须要加紧破解卦局的速度了。 这一夜,我们谁都没睡着。 就连心最大的郭永喆也没敢钻进睡袋,他斜靠在背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紧盯着头顶上忽明忽暗的星宿沉默不语。 第四天早晨,我和任诗雨站在震门的方向,朝墓道里深深的看了一眼。 现在只剩下三个卦局还没破解,今天的任务比较紧密,现在是卯时,震门卦局已经触发了。 紧接着两个小时之后的辰时,我和任诗雨就要赶到巽门去破解下一个卦局。 “陶子,弟妹,吃点儿东西吧。” 郭永喆把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递到我面前,我犹豫了一下。 “不吃了,我还不饿呢。” 我朝郭永喆笑了笑,他白了我一眼,把压缩饼干硬塞到我手里。 “扯什么淡,两天就吃了几口东西,不饿才怪,你听听你的肚子,它倒是在说实话。” 我的肚子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惨叫声,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过压缩饼干啃了两口。 说实话,我确实快要饿疯了,肚子里火烧火燎的,过剩的胃液在我的肚子里不停的翻腾,一口酸水已经涌到了嗓子眼里。 两口压缩饼干下肚,我抿了一小口水咽了下去,胃里火辣辣的灼烧感终于缓和了一点儿。 我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就连平时味同嚼蜡的压缩饼干吃在嘴里,我都感觉香甜无比。 我把水壶和压缩饼干递给任诗雨,唐果儿站在一边紧盯着我手里的食物,忍不住一个劲的吞着口水。 任诗雨只吃了一小口,就把压缩饼干递到唐果儿的嘴边上。 郭永喆张了张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姐姐,我不饿,你吃吧。” 唐果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意扭过头去。 “这种破东西我才不想吃呢,看着就没胃口。你俩赶紧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破解卦局。” 任诗雨心疼的搂着唐果儿,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只能摇头叹息。 这可能是最近几天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了,我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唐果儿竟然没和我想象的一样耍大小姐脾气。 她才十八岁,在任何一个人的眼里,她都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她却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顾全大局,饿着肚子来给我和任诗雨节省口粮。 单凭这一点儿,我就相信她对任诗雨的姐妹感情确实是没有掺假。 “好了,我们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着点儿,那爷,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我拉着任诗雨走进了震位方向的墓道,确定离开了唐果儿的视线范围之后,又用起了幽冥鬼步。 这几天的时间,我的幽冥鬼步练的越发熟练了。 现在我已经可以把三到五套不同的步法烂熟于胸,不用再停下来考虑就可以下意识的踏在正确的步法方位上。 我和任诗雨很快就赶到了墓道的尽头,一只小龟壳旋转在半空,散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 破解卦局对我和任诗雨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我在三才方格里写下了“荆州归”的字样,任诗雨没等我开口说话,就运起法力打出了一道三分阳,七分阴的火焰。 龟甲裂开,三枚金钱排出了“月,月,日”的卦象。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裤兜里的北斗盒子就拼命的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那若兰要死不活的声音。 “小多余,你麻利儿的回来吧,恐怕下一个卦局是解不得了。” “不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墓室塌了吗?” “嘿,算我们几个命大,墓室还没塌,可也差不离了。”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天上破了个大窟窿,地面也塌陷了一大块儿,唐小妞儿差点就掉下去了,恐怕你继续解卦局的话,我们几个就要掉到地里的窟窿缝儿里了。” 我的心猛的沉了一下,那若兰可是个轻易不认怂的主,连他都说剩下两个卦局解不得了…… 那现在的情况一定是非常危急了。 “走,诗雨,快!” 我赶紧收拾了东西,拉起任诗雨的手,拼尽全身的力气用幽冥鬼步朝墓室的方向跑去。 “姐姐,姐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哇……” 我和任诗雨刚跑到墓道口,唐果儿老远就朝我们跑了过来,一头扎在任诗雨怀里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妹妹不哭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任诗雨赶紧抱着唐果儿安慰了她几句,唐果儿却委屈的越发哭声大了起来。 “姐姐,我差一点儿就死了,你看……” 唐果儿脸色苍白的回身指着墓室里,我朝墓室里探过头去一看…… 我顿时打了个冷战,心里发凉,腿肚子都给吓的一个劲的抽抽了起来。 第602章 转移到巽位 第六百零二章 转移到巽位 墓室里一片狼藉,早已经不是我和任诗雨离开时的样子了。 平台四周的地面被毁坏的触目惊心,原先那些开裂的缝隙有一些连成了一片塌陷了下去,满地都是怪兽巨口一样的黑窟窿。 墓顶更是夸张,穹顶出现了几个三四米长短的大窟窿,泥土石块砸的满地都是,真有点儿上古时期天崩地裂的意味。 窟窿里露出了晴朗的夜空,正泛着幽暗的深蓝色。 “露……露出天空了?!” 我心里一喜,虽然墓室被破坏的不成模样,但总还算是有一个好消息摆在了眼前。 既然墓顶露出了墓穴外的天空,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想办法从这里逃离出去了? 哪怕我们必须要完全破解卦局才能彻底离开地下墓穴,派个人出去搞点食物和淡水也是极好的啊! 大家似乎都明白了我的心思,四个人对看了一下,一起把眼光聚在我身上。 “陶子,你……没事儿吧?” 郭永喆赶紧把手探在我的额头上,我让他给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这是干吗呢?” “哟,还真不烧,那可就麻烦了,弟妹啊,你们这一路是不是遇着什么危险了,陶子这脑子该不会是……” “去你的,你脑子才坏了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郭永喆一眼,突然我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哎,对啊,现在是早晨不到六点,外边应该是天蒙蒙亮了才对,怎么会……黑的这么透?” “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那若兰讥讽的朝我翻了个白眼,“上边露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墓穴外的天空,我刚才用气息探过了,一丁点儿神识都透不出去。我估摸着……又是天尊设下的幻象吧。” “幻象?那这也太真实了,够吓人的。” 我将信将疑的走到墓道边上,站在一道连成了十几米宽的裂缝边上打着手电筒朝下看了过去。 裂缝也不知道有多深,根本就看不见底,黑魆魆的裂缝里翻涌着阴冷的气息。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我想了想,掏出多功能求生刀戳破了手指,把血滴在裂缝里,朝下大喊了一句。 “邪魅虚幻,消弭无形!破!” 几个人也跟着我一起大喊了起来,“我们不怕你,这都是假的!”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对大家笑了笑。 “没错,就是这样,甭管玄武天尊用什么幻象来迷惑咱,咱都不怕它。” 几个人强打精神笑着点头,其实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的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这种小儿科的法术就能破解的了天尊级别的幻术。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蘸了点阳血,朝裂缝里丢了下去。 “嗖!” 石块一下子就隐没在黑魆魆的裂缝里,我凝神屏气的听了半天,将近一分钟过去了,都没听到石块落地的声响。 我心里暗暗吃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难道说我眼前的情景根本就不是幻象,这道裂缝是…… 真实存在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明明就是一座巨型地下墓穴,重量简直就不能用常规的计量单位去衡量,所有的土石结构都必须有坚实的地面作为支撑才能构建起来。 但现在我们脚下却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难道说这么庞大的一座地下墓穴竟然是…… 悬浮在半空里的? 不不不,这不科学,这是不可能的。 我一会儿低头苦思,一会儿摇头咂嘴,想了半天,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这是一座玄武天尊镇守的千年古墓,我竟然企图用科学去解释这里发生的怪事儿。 我的脑子还是真有点儿不太正常了。 我叹了口气,指了指墓室的东南方向。 “先转移到巽位再说吧,这事儿麻烦了,给我点儿时间,我得好好想想。不破解剩余的两个卦局肯定不行,但要强行破解……嘿,看现在这情况,墓室还真的能塌成一个大窟窿。” 郭永喆打着手电筒探头看了看,手上一边比划着嘴里一边嘟嘟囔囔,可能是在估算巽位那块空地能不能容纳下我们这么多人。 我紧张的盯着郭永喆的脸,生怕他说出一句“过不去”,那我们可就生死难料了。 东南方向的巽位和东北方向的艮位是还没破解的两个卦局,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想办法在阵法开启的时辰进入墓道。 一来可以躲避强烈的震颤带来的危险,二来…… 破解不了卦局,我们就没办法离开地下墓穴,几天之后我们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郭永喆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我也跟着他脸色的转变而忽忧忽喜。 其实我也知道,想要转移到巽位去,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两个宫位之间相隔十几米远,中间只有窄窄的一条幸存的通道可以勉强容纳一个人通过。 一旦我们在转移的过程中,那条通道也发生了坍塌…… 我们可就掉到身边那条深不见底的裂缝里了。 郭永喆想了半天,摇着头长叹了一声。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脸上的表情绝望了起来。 “连你都过不去吗?” “那倒不是,咱几个人想要过去……倒是可以试试,估摸着难度不是很大。” 我长松了一口气,恨恨的踹了他一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们逗闷子呢?能过去就麻利儿的,到了辰时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墓道就关闭了,搞不好我们会被扭曲的空间给转移到平行空间里,那可就真麻烦了。” 郭永喆咂了咂牙花子,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人过去问题倒不大,可这装备呢?背着几十斤沉的装备走这么窄的路,连哥们儿都不一定有这本事,更别说你们几个人了。要实在不行……” 郭永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皱着眉头咬了咬牙。 “实在不行你们就把装备全放弃了吧,哥们儿背着一套装备试试能不能过去,陶子,你不是说明天就能把所有卦局都摆平了吗,一套装备应该勉强够咱五个凑合两天了。” 我愣了一下,“哦,合着你在这儿算计半天,是怕通道撑不住一个人加上装备的重量啊?” “不然呢?你以为哥们儿在算把自己埋在哪儿合适?” 郭永喆白了我一眼,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大哥,有屁你早放啊,不就几套装备吗?得了,交给我,你就空着手过去就行了,等你到了装备也就到了。” “哟,你有办法?” 郭永喆的眼珠子里立马冒出了贼光,他兴奋的一拍大腿。 “得嘞,走着!” 他快手快脚的从背包里掏出伞绳来系在腰里,把伞绳的另一头交给了那若兰。 “那爷,您扽结实了,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那若兰接过伞绳的另一头缠在自己腰里,扎好了马步朝郭永喆点了点头。 郭永喆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把身子探出了墓道口。 第603章 我吃醋了 第六百零三章 我吃醋了 我们几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郭永喆身上,谁都不敢出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郭永喆慢慢的探出去一只脚,双手紧紧的扒着墓室壁,随着那若兰手里的绳子渐渐放松,郭永喆消失在墓道口外。 我赶紧跑到墓道口旁,探出头朝郭永喆看了过去。 这一探头不要紧,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脑子发懵,两脚酸软,白眼一个劲儿的翻了上来。 郭永喆像一只壁虎似的紧紧贴在墓室壁上,脚下的通道目测就只有不到半米宽窄,只能勉强够他竖着放下脚的。 而他的身后,就是一片黑魆魆的…… 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张了张嘴,想要提醒郭永喆当心点儿,但我又没敢出声。 我生怕他一分神,我可就成了害人的罪魁祸首了。 郭永喆把身体紧紧的贴在墓室壁上,脚下慢慢用力,试探了一下通道能不能承受的住他的体重。 “嘿,瞧着是有门儿!” 郭永喆扭头朝我咧开嘴露出大白牙,“还别说,这地儿还挺结实的,哥们儿先过去看看。” 我们几个人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我看着郭永喆的脸,心里暗暗担心。 我心里很清楚,郭永喆的镇定是装出来的。 他的脸早就白的和一张纸没两样了,腿肚子还在一个劲的抽抽,踩着通道的两只脚一直都在不停的哆嗦着。 郭永喆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挪动身体,横着朝巽位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我们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看着郭永喆就像一叶飘在惊涛骇浪里的小船似的,一步一步的蹭向了巽位的方向。 过了足足十分钟,郭永喆终于哆哆嗦嗦的踩在了一块相对宽敞的实地上。 我们几个人一起大大的松了口气,唐果儿几乎是瘫软在任诗雨怀里,一边抽泣着一边高兴的嗷嗷大叫。 郭永喆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劲,他站起身四下绕了一圈,从腰里解下了伞绳,朝我们这边大喊了一声。 “陶子,装备呢?麻利儿的运过来!” “哎,来了!” 我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移海扇,把所有人的装备都集中在一起,用移海扇盖在了五个背包上。 唐果儿还没真正见识过移海扇的威力,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那把破破烂烂的大蒲扇。 “姐夫,你这是要干吗啊?这蒲扇……哎?” 唐果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嗖”的一声,五个硕大的背包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她眼前。 “好了陶子,装备都过来了!” 郭永喆远远的挥着手朝我喊道,我也挥了挥手,唐果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下巴都要砸在脚面子上了。 “姐……姐夫,你这是什么法术啊,这么厉害!哎你教教我,我学会了就可以把自己给变到郭哥那边去了!”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看了看腕表,现在也没时间多解释移海扇的作用了。 距离辰时就只剩下了四十分钟时间,我们四个人必须保证快速通过那条狭窄的通道,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巽位方向去。 郭永喆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伞绳,把两根伞绳系在一起,朝我们这边大声喊道。 “陶子,把绳子拽过去,两条伞绳同时系在腰上,我和那爷一人扽着一头,你就放心大胆过来就得了!” 我赶紧抓住伞绳拉了过来,把两根伞绳都系在腰里,一头交给那若兰,偷眼瞄了瞄脚边的裂缝,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其实现在这已经不能再叫做是一条“裂缝”了,准确点儿说,那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不知道这道悬崖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它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我们所处的地方本身就是一座地下墓穴,而在地下墓穴里竟然又出现了一条通往地底的深渊。 难道说我们脚下…… 就是九幽地狱?! 我一边打着哆嗦,郭永喆的声音一边传了过来。 “陶子,麻利儿的,别耽误时间了!我和那爷给你保驾,你就放心大胆过来就行!” 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哎,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把身子探了出去。 我的手死死的扒在墓室壁上,一只脚摸索着踩到了狭窄的通道上,鸡皮疙瘩一个劲的从后背上冒了出来。 我回头看了看任诗雨,她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心下稍安,慢慢的把另一只脚也挪到了通道上。 “哎,对喽,身子站直,贴在墙壁上,手举高,抓稳了墙壁上的石块,别看脚底下,慢慢往哥们儿这边挪!” 郭永喆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我也不敢开口答应,只能按照他说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右侧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葱烧海参,芙蓉鸡片,爆肚冯……等小爷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我得大吃一顿去,必须让蒋亮那个死抠门请客……” 我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用美食来分散着恐惧的情绪。 文字是无法表达出那种场面的惊险程度的,我发誓,这种场面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一边挪动着脚步,一边听见脚下传来“噼噼啪啪”的泥土和石块滑落的声音,但我不敢低头去看。 我生怕我一低头就被吓昏过去,只能紧贴着墓室壁,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身子慢慢的靠近了巽位的方向。 还好,这一路有惊无险。 当我的脚终于踩在一片相对宽阔的空地上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背后传来了任诗雨和唐果儿的欢呼声,我很想回头朝她们挥挥手装个逼,但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嘿,行啊你陶子,赶紧把绳子解了!” 郭永喆跑到我身边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四肢酸软,浑身抖的的厉害,冷汗不要钱一样的狂冒了出来。 “你……你帮我解开吧……” 我四仰大叉的躺倒在地上,郭永喆哈哈笑了几声,把我腰上的两根伞绳解开,系在一起朝那若兰挥了挥手。 那若兰收回了伞绳,直到任诗雨已经开始踏上了通道,我这才一骨碌爬起身来,用头灯和手电筒给任诗雨照着亮,一脸紧张的盯着她的身影。 任诗雨的胆子比我大多了,她没几分钟就走过了通道,我赶紧伸手拉住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姐姐,我要过来了!” 唐果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任诗雨的脸色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无奈的看着她,脸上的醋意都要漫出来了。 “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啊,你就担心你妹妹的安危,怎么不担心一下我。” “切,你这不是好好的过来了嘛,什么事儿都没有。”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我们俩一边说说笑笑,唐果儿的身影一边慢慢靠近了过来,眼看就要踩到巽位的空地上来了。 “啊!” 突然唐果儿一声惊呼,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几道光束里,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墓室里回荡了起来。 第604章 大胆的想法 第六百零四章 大胆的想法 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愣了在原地。 任诗雨顿时被吓的面无血色,趴在裂缝边上焦急的大喊了起来。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郭永喆脚下扎稳了马步,身体后仰,紧紧的拽住手里的绳子朝我大吼了一声。 “陶子,快!救人!”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应了一声,趴在裂缝边上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朝下边照了过去。 还好,系在唐果儿腰间的两股伞绳救了她一命,两道绳子一左一右直直的绷紧,在离地面一米多远的地方死死的拉住了唐果儿的身体。 唐果儿低垂着脑袋软塌塌的悬挂在裂缝里,可能是被吓昏过去了。 那若兰和郭永喆吃力的拽住了伞绳,我和任诗雨不停的大声叫着唐果儿的名字。 “果儿,醒醒!” “妹妹,你怎么了?!” 过了足有几十秒钟,唐果儿才嘤咛了一声,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这是在哪儿啊……啊!” 唐果儿抬起头来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啊!我害怕!” 我们一起松了口气,我赶紧把手电筒交给任诗雨,朝唐果儿伸出了手。 “别哭,冷静下来,千万别乱动!你把手抓在墙壁上,脚下找个固定点,顺着伞绳的劲儿往上爬,对,就这样……来,把手给我!” 唐果儿慢慢的把身子贴在裂缝壁上,使劲往上爬了几步,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唐果儿的手很冰,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我赶紧放缓了声音。 “别怕,顺着劲儿慢慢往上来,脚底下踩紧了……哎,对,另一只手也给我……好了!” 我终于连拉带拽的把唐果儿从裂缝里拖了上来,唐果儿刚一踩到地面上,扑在我身上一把箍住我的脖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姐夫,我差点儿就死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我尴尬的看了看任诗雨,她似乎是连吃醋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跑过来问唐果儿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 我顺势把唐果儿推给任诗雨,就在唐果儿离开我怀里的时候,我突然心里一动。 刚才情况紧急,我没来的及仔细去想。 就在我攥着唐果儿的手把她从裂缝里拉上来的时候,我好像又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没错,就是那道我无数次感知到的灰蒙蒙的阴冷的气息。 在任诗雨无意中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那天晚上,还有几天之前在我施法抵御鸾鸟主人攻击的时候,这道气息都曾经出现过在我的身边。 而当我把唐果儿推给任诗雨,她刚离开我的身体的时候,这道气息…… 就消失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转头朝唐果儿看了过去。 她还趴在任诗雨怀里哭的要死要活的,任诗雨摸着她的头在不停的安慰着她。 我皱了皱眉头,心下暗暗吃惊。 第一次感知到那股灰蒙蒙的气息的时候,我怀疑那道气息有可能是和任诗雨失踪的那二十分钟有关。 可现在我竟然又在唐果儿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我紧盯着唐果儿,心里乱成了一团。 难道说,唐果儿才是那道灰色气息的…… 真正的主人?! 我很想再抱着唐果儿重新感受一下那道气息的来源,但我又怕会被任诗雨给当场打死。 我朝唐果儿身上看了看,她戴在头发上的那一对珊瑚发卡散发出了一道幽暗的光芒。 我没动声色,走过去帮唐果儿解下了腰间的伞绳,却没再感受到那股灰蒙蒙的气息了。 “谢谢姐夫。” 唐果儿梨花带雨的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做风水师这么久了,我非常笃信一个原则,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什么巧合的事件。 既然楚寒楼费尽心机,非得要让我们带着唐果儿进入九凶之地…… 那唐果儿就一定和九凶之地有什么脱不开的关系。 或许…… 那道灰色的气息就是破解这个谜团的钥匙。 我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因为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另一个难题又出现了。 那若兰很快通过了通道和我们汇合,辰时一到,我们刚才所在的震门闪耀出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紧接着墓道口就消失不见了。 “咔咔……” 几声轻响过后,头顶的星象发生了变化,墓道口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巽位方向。 我们赶紧躲进了墓道口里,几个人的眼光又落在了我身上。 “小多余,这个卦局破是不破,你拿个主意吧。” 那若兰还是一贯秉承着有锅必甩的原则,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我。 我叹了口气,看着黑魆魆的墓道犯了难。 要是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及时破解巽卦卦局,那要等到下一个合适的破局时辰,就要再拖延五天时间。 不用郭永喆提醒我都知道,我们的食物和淡水已经捉襟见肘了,绝不可能支撑到五天之后。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马上去破解巽门的卦局,让九州地图进一步趋于完整。 明天的丑时,最后一个艮卦卦局就会准时触发。 顺利的破解了艮卦卦局,九州地图就会完整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才会有离开地下墓穴的机会。 可是继续破解卦局的话…… 我看了看狼藉遍地的墓室,苦笑着摇了摇头。 鬼知道剧烈的地震会不会立马就把墓室给夷为平地,我们几个人也不用费心去琢磨怎么出去了,全都给活埋在这里算了。 郭永喆忧心忡忡的抽着烟,看了看我们所在的这块平地。 “陶子,这要是再来一次地震,这一小块地儿估摸着也保不住了,要不我们就干脆冒险躲进墓道里得了,就算是被转移到了平行空间里也比被活埋了强吧。”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刚才你自己也看见了,震门消失带来的空间扭曲威力很大,被封闭在平行空间里……嘿嘿,和死了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有区别啊,总不至于立马就死了是吧。” 郭永喆一脸天真的看着我,“我们仨人被转移了之后还能有吃有喝的,凑在一起聊个天解解闷,等着你俩想办法把我们给救出去就得了呗。” “呸,你想的倒美。” 我朝郭永喆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叫平行空间,就是同一场景的不同维度,你们被转移了之后还会被困在相同的墓室里,别说是有吃有喝了,就连见面都永远也不可能。说简单点儿吧,就是各人关各人的禁闭,顶多两三天就都被饿死了。” 郭永喆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姐夫,那你好好想想,我们躲在哪里才能安全一点儿,我……我可不想再掉到下面一次了。” 唐果儿哭丧着脸看着我,我心里也暗暗焦急,不停的在墓室里四下张望着。 突然,我心里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的涌上了我的心头。 第605章 还没咽气 第六百零五章 还没咽气 我又重新仔细观察了一下墓室里的情形,眼光落在了墓室正中央的平台上。 郭永喆顺着我的眼光往九州地图的方向看了一眼,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不是陶子,咱可别闹,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躲到平台上去吧?” 我低头仔细想了半天,对郭永喆点了点头,他的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别别别介,你要嫌哥们儿碍事儿了你直说,哥们儿可不想让那块大石头给拍成相片,就算是被转移到平行空间里饿死,那也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呢。” 我还没等和郭永喆解释我的想法,那若兰就猜出了我的意图,他“哦”了一声,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瞧着这个法子能行,可以试试,那些被激活过的九州地图……连点儿泥土石块儿的渣渣都没沾上。”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拉着郭永喆,指了指平台上已经被激活了的七个州的地图版块。 “其他地方要么地面塌陷,要么天穹残缺,可你看已经归位的那七个地图版块,却一点儿都没受到损伤。你们三个站在那七个州的地图上,卦局破解了之后,顶多是在地图归位重组的时候被扔上半空摔一跤,但说不定这个办法真的能躲的过地震的波及范围呢。” “这……真的假的?” 郭永喆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我横了他一眼。 “要不咱再研究研究?等你决定好了,五天之后我再去破解卦局。” “呃……算了,不用研究了,就这么着。” 郭永喆倒是从善如流,当即就答应了这个冒险的计划。 我谅他也耐不住这种没吃没喝的日子了,再等上五天,我们五个人不给饿成了人干才怪。 “小多余,时间不多了,咱兵分两路。” 那若兰把北斗盒子塞到我手里,指了指墓道的深处。 “你和诗雨妹妹去找卦局的位置,等我们仨到了地图上准备好了就给你打电话,你接着我的信号就立马破解卦局。” “嗯,这样最好。”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接过北斗盒子揣进裤兜里,郭永喆又喊住了我。 “等等陶子,你先把这些个装备转移到地图上去,不然哥们儿可没本事把这些东西背过去。” 我看了看平台的位置,心想也对。 巽位到平台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个五六米远,地面没有完全裂开,还残存着一条不到半米宽窄的通道。 但这条通道却比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更加凶险,没有了墓道壁的保护,两边全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缝深渊。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巽位这里找个固定点,一个人先系着安全绳走到平台上,把安全绳的另一头系在大柱子上,用滑轮做一条简易的滑索。 然后其他两个人可以用滑索的方式转移到平台上,要是我的猜测蒙准了的话…… 我们就有了一线生机了。 虽然这个办法极其冒险,但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我们再过多犹豫了。 我拿出移海扇把装备都转移到了平台上,回头嘱咐了其他三个人几句,拉着任诗雨就走进了幽暗的墓道里。 唐果儿一直都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心里叹了口气。 她毕竟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儿,离开了任诗雨的庇护,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妹妹,你好好跟着郭哥和那爷,我们俩很快就回来了。” 任诗雨朝唐果儿挥了挥手,唐果儿这才擦了擦眼泪,勉强朝我们挤出了一个笑容。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我和任诗雨很快就赶到了卦局的位置,十几分钟以后,北斗盒子响了起来。 那若兰喘着粗气告诉我,他们三个人已经安全的转移到了平台上,我和任诗雨可以破解卦局了。 我看了看表,时间还足够,距离辰时结束还剩下四十多分钟时间。 我们俩已经破解了整整七个卦局了,对这套固定的程序早已经驾轻就熟。 不到十分钟,青绿色的小龟壳和三枚明晃晃的金钱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巽卦。 我和任诗雨一边往回赶一边等着那若兰给我打电话报喜,可五分钟过去了,我兜里的北斗盒子却丝毫没有动静。 我心里渐渐惊慌了起来,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掏出北斗盒子给那若兰拨了过去。 可电话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让我头皮发麻。 别说是等待音了,就连忙音或者是不在服务区的讯号都没传过来一个。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电话,任诗雨脸色一变,拔腿就朝墓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赶紧用起了幽冥鬼步,几步赶上了任诗雨,拉着她的手飞快的跑回了墓室。 我们跑到了墓道的尽头,老远就看见墓室里一片漆黑,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顿时一沉,脚下发软,一个踉跄摔倒了地上。 “多余,多余!你没事儿吧!” 任诗雨慌忙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没回答她的话,惊恐的紧盯着墓室的方向。 各种瘆人的念头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慌的抖成了一团,满嘴都是苦涩的滋味。 那若兰他们三个人不会是都掉进裂缝里去了吧,或者是…… 被地图给活活砸扁了?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一个人也不开灯,也没有人接电话呢?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个卦局没有破解了,要是事情能顺利的按照我的推测去进行的话,我们明天凌晨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要是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们毕竟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而死的,我会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心理包袱,一辈子也没法去原谅自己。 其实我这种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要是那若兰死了,他身上的太一令也会随着他一起消失在地下墓穴里。 换句话说,破解九凶之地所有秘密的任务也就宣告失败了。 且不说我和任诗雨能不能找到离开这座地下墓穴的办法了,就算是我们没被饿死,顺利的离开墓穴回到了中州,之后我们俩也会面对命运的剧变。 我很了解师父,凡是他交给我的任务,就根本不存在“失败了怎么办”这么简单的选项。 我很笃定,一旦眼前的这个任务失败了,我和任诗雨…… 一定会死。 我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哭腔朝墓室里大声喊了几句。 “那爷,郭子,果儿!你们在不在?!你们说话啊,你们在哪儿呢?!” “哎哟……小多余啊,你俩可算是回来了。人家还没咽气呢,就差了一丁点儿。”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平台的方向传了过来,我和任诗雨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那若兰的声音,顿时一起拍着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 郭永喆和唐果儿哼哼唧唧的声音也相继传了过来,我赶紧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朝平台上看了过去。 第606章 死神逼近 第六百零六章 死神逼近 “你们几个都没事儿吧?” 我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喊道,那若兰哭哭咧咧的应了我一句。 “要是没死就算没事儿的话……那就没事儿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在这种危机万分的情况下,没死就算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我的手电筒光束总算是找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我仔细看了几眼。 三个人好像被摔的很严重的样子,一个个的都趴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哼唧着,模样非常狼狈。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摔伤了?” 三个人缓了缓气,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 虽然他们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所幸没有人被摔骨折。 我心下稍安,赶紧打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心里不由得大跳了一下。 墓室里的情况更加危急了,墓顶和地面上的裂痕纵横交错,穹顶上只剩下了一小块儿没有掉落的泥土。 胃土雉和柳土獐两个还没激活的星宿摇摇欲坠的挂在头顶上,其他二十六个星宿幽幽的散发出了惨淡而诡异的各色光芒。 但这些光芒却好像是被吸收到了越来越宽敞的天空之中了,一丝光亮也没有落在墓室里。 地面更是惨不忍睹,大半块儿墓室已经完全塌陷了,平台几乎是凭空悬挂在四道窄窄的通道上。 我辨别了一下方位,这四条通道分别从四个卦位上连接到了平台的一个角,直直的指着一根大柱子。 分别是乾位,坤位,我和任诗雨所在的巽位,还有一道就是还没破解掉卦局的艮位方向。 我也没心思去研究这个奇怪的卦象到底是在暗示我什么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我和任诗雨要抓紧时间转移到平台上。 一旦巳时一到,我们所在的巽位的墓道口就会消失。 我和任诗雨离的太近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扭曲的空间给转移到平行空间里去。 我拉着墓室壁上的固定点使劲拽了几下,心里暗暗夸了郭永喆几句。 固定点非常结实,一根折叠成双股的伞绳从固定点延伸到平台的一根大柱子上,伞绳上穿插着三角滑轮,形成了一个精巧的双向滑索。 我赶紧把安全绳系到任诗雨的腰里,朝平台那边喊了一句。 “能喘气的帮忙拉着一下绳子,我们要过来了!” “哎,哥们儿帮你们扽着,踏实的过来就行!” 郭永喆的大嗓门最终恢复了一点儿音量,我打着手电朝对面转了几圈,手上一用力,把任诗雨推了出去。 绳索直直的紧绷着,滑轮在伞绳上发出了“唰唰”的滚动的声音,任诗雨的背影迅速朝平台上滑动了过去。 直到任诗雨安全踩在了平台上解下了安全绳,我才长舒了一口气,扯着伞绳把滑轮重新拉到我身边。 我如法炮制,系上安全绳滑到了对面的平台上,惊魂未定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你们可吓死我了,怎么黑灯瞎火的,连头灯和手电都不开,也没人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们几个都……真是的。” “哥们儿也想开灯啊,可现在……嘿嘿,你自己个儿瞧吧。” 郭永喆无奈的指了指地上,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满地都是散碎的玻璃碴子。 “我去,全碎了?一个也没剩下?” “嘿,真让你猜着了,毛都没剩下。” 郭永喆苦笑着耸了耸肩膀,“头灯在落地的时候都摔了个粉粉碎,手电和北斗盒子全被震飞起来掉到裂缝里了,咱的装备……唉,也都掉下去了。” “啊?!” 我顿时就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郭永喆。 “五……五个背包全都掉下去了?” “嘿嘿,得亏哥们儿手快,顺手抓住了一个,运气还不错,抓住的是我的背包,压缩饼干和水壶还都在。” 我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虽然丢掉了四套装备,但至少我们还有一点儿剩余的淡水和口粮。 只要明天凌晨丑时我顺利的破解最后一个卦局,我们就可以回到地面上了。 虽然野味不怎么太填饱,但总比没吃没喝的要强多了。 “陶子,没事儿就赶紧把头灯和手电关了吧,哥们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发电机也掉下去了。” “草,这特么还真是个让我提神的喜讯。” 我骂了一句,和任诗雨关掉了头灯。 我又打着手电筒四下仔细观察了一圈,这才回到大家聚集的地方,把手电筒也摁灭了。 睡袋全没了,好在墓穴里的温度一直都恒定在二十度上下,我们挤在一起取暖,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 我们五个人就这么摸黑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里,恐慌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墓顶的星宿发着呆。 “郭哥,我……我真的太饿了,还有……吃的吗?” 唐果儿低声问了一句,隔了半天,郭永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郭永喆问我要了手电筒打开,把手伸进背包里窸窸窣窣的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仅剩的一小坨压缩饼干和两根巧克力棒。 “大家都吃点儿吧,饼干一人一口,这两块巧克力……陶子,弟妹,你俩一人一块,明儿早晨你俩还得干活儿呢,赶紧拿着。” 郭永喆的脸色在手电筒的光束下白的吓人,他青黑的眼圈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嘴唇上满是干裂的口子。 我伸手接过郭永喆递过来的巧克力棒,又悄悄的塞到他手里。 “我吃口饼干就行了,郭子,你赶紧把这个吃了。我看你都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这么饿着肚子可不行。” “嗨,说什么呢,三年大旱饿不死厨子,我管着咱所有人的口粮,趁你们不注意我就偷吃几口,还能饿着我了?” 郭永喆咧着大嘴朝我挑了挑眉毛,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点儿口粮实在是太有限了,我们每天都几乎是在数着颗粒吃进肚子里去的。 郭永喆就算是想偷吃东西,我们也得有啊。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悄悄观察着大家的进食量,我很担心那若兰和郭永喆会不会被饿昏掉。 他俩都尽量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下来给了唐果儿,其他的大部分东西都优先满足我和任诗雨的肚子了。 但即便是如此,我也给饿的头昏眼花的,现在我眼前的景象都有点儿模糊了。 毕竟每天我都要使用几次幽冥鬼步,光是这一项消耗,都会很快把我吃的那点儿可怜的食物给瞬间消耗殆尽。 任诗雨把巧克力棒硬塞给了唐果儿,浅浅的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咽进了肚子里。 我们几个人吃完了东西,我斜靠在郭永喆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需要休息,需要很充足的睡眠来确保我的体力充沛。 可连续四天下来,我总感觉自己老是睡不够,整个儿人都是懵的。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死神已经无限的…… 逼近到我们眼前了。 第607章 岌岌可危 第六百零七章 岌岌可危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觉,但脑子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景象一个劲的窜出来,我睡的很不踏实。 我一会儿梦见我破解了卦局,可等我回到墓室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掉到裂缝里死掉了。 一会儿我又梦见我和任诗雨在墓道里迷路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墓道里的小龟壳了。 结果直到丑时结束我都没能破解开艮卦卦局,眼睁睁的看着墓道转移了方向,任诗雨一下子消失在我身边,我被困在了幻境中的平行空间里,怎么叫都没有人答应我。 每隔十几分钟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一次,我浑身冷汗,迷迷瞪瞪的叫嚷着想要睁开眼睛。 但每次我被惊醒之后,都会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陶子,没事儿啊,时间还早呢,有哥们儿在这儿呢,你踏实的睡你的就得了。” 我听出这是郭永喆的声音,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 这次我做了个超级美的梦,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在我嘴边塞了块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连眼睛都没睁,张开嘴就叼住那块东西,一边大嚼着一边激动的傻笑个不停。 梦里的东西真好吃啊,这可不是压缩饼干那种让人胃口大倒的破东西。 我嚼在嘴里的食物,竟然是肉!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肉,但我还是吃的很香,肚子里竟然隐隐有了一种久违的饱胀的感觉。 连着几天了,我饿的脑子和腿脚一个劲的发飘,感觉整个儿人都软的像是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似的。 最丢人的事儿,就是我的肚子不争气的从早叫到晚,几乎是一刻也不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有滋有味的舔了舔嘴唇,继续强迫着自己入睡。 我必须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明天凌晨的丑时,将会是我们五个人面临的最重要的一个命运转折。 只要我能破解掉最后一个卦局,顺利的找到离开地下墓穴的办法…… 我们就可以远离已经迫近到眼前的死神了。 郭永喆把我喊起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十二点五十了。 “哟,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我揉揉眼睛打开了头灯,几个人都围在我身边,郭永喆对我咧了咧嘴。 “从下午睡到这会儿了,怎么样,就剩最后一个卦局了,能干的动活不?” “必须的!” 我爬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一股充满活力的血液遍布了我的全身,我竟然觉着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嘿,还别说,做梦吃东西都能吃饱了,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几个人对我笑了笑,他们都饿的有气无力的,连调侃我的心思都没有了。 “老规矩,还是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诗雨……” 我看了一眼任诗雨,“要不你也在这里待着吧,就剩最后一个卦局了,我自己能破解的开。”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掌握不好煅火的力度和阴阳程度,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没事儿,你给我张符箓不就行了。” “那更不行了,催动符箓需要耗费大量法力,你现在……” 任诗雨顿了一下,赶紧改口。 “我怕你的体力跟不上,还是我来吧。”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任诗雨的意思。 她是怕我现在的法力不足以催动银阶符箓,一旦煅火失败,卦局也就破解不开了。 我也不再劝她了,几分钟之后,腕表上的时间跳到了凌晨一点整,丑时到了。 几声轻响过后,墓道口出现在艮位的方向,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 “走!” 我和任诗雨走到平台的一角,抬起手电筒正对着墓道口的方向观察了一下。 脚下有一条窄窄的通道直直的通向了艮位,还是只有差不多半米宽窄。 但这次没有了郭永喆保驾护航,我和任诗雨要想办法自己走到墓道口上去。 我心里慌的不行,心脏“嘭嘭”的一个劲的跳个不停,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陶子,靠你自己了。” 郭永喆把伞绳系在大柱子上,另一头系在了我的腰里。 “你还记着我把你拉到巽位的时候是怎么弄的吧?拿着另一根绳子过去,然后把两根绳子系在一起,弟妹过的时候就有两根救生绳了,很安全。哎对了,你俩都过去以后,你记得把绳子固定在墓道口上,等你回来的时候还要用呢。” “嗯,记住了。” 我稳了稳心神,哆哆嗦嗦的伸脚踩了踩通道。 头灯的光束照在我的脚下,我刚一低头,一眼就不小心看见了深不见底的裂缝深渊。 我两腿一紧,吓的差点儿就尿了裤子。 我赶紧抬起头来,让光束照向远处,深深的呼吸了几口。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是太清楚了。 我绝不相信自己有本事能安全的走过这条通道,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诗雨,来,我背着你走过去。” 这句话一出口,几个人全都傻了眼。 “不是……陶子,你这是要疯啊?!” 郭永喆的眼珠子都快瞪飞出来了,急的唾沫星子砸了我一脸。 “你自己个儿能过的去都算哥们儿看走眼了,你还想背着一个人走过去?!” 我故作神秘的朝郭永喆眨了眨眼,任诗雨倒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朝我笑了笑,跳到我的后背上箍紧了我的脖子。 我紧盯着通道和墓道口的位置,暗暗记住了几个方位的位置,对任诗雨小声说了一句。 “关灯。” 任诗雨把手电筒关掉揣进冲锋衣的兜里,又伸手关掉了我们俩的头灯。 墓室里顿时漆黑一片,唐果儿惊叫了一声。 “哎,你俩……” 我趁着这个机会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进了丹田里,我身上一轻,感觉背后的任诗雨顿时就没了重量。 我脚下迈出,正正的朝着通道上踩了过去。 两步幽冥鬼步的步法过后,唐果儿的声音突然变远了十几米,正在从我身后慢慢悠悠的飘荡过来。 我站定了脚步,打开头灯四下一看…… 我已经站在了墓道里几米远的地方,任诗雨从我后背上跳了下来,摁亮了手电筒回头对平台上挥了挥。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了,赶紧把腰里的伞绳解下来固定在墓道口上,拉着任诗雨往墓道深处走去,背后还传来唐果儿兴奋的叫嚷声。 “哎,那爷,郭哥,我姐夫这用的是什么法术啊,他俩怎么一下子就进了墓道了?是不是他拿那把大蒲扇把自己给变过去的?” 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才走到九凶之地的第三个关卡,我们遇到的凶险程度已经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了。 再这么下去,幽冥鬼步的秘密早晚要暴露在唐果儿和楚寒楼眼前。 我手里的这张底牌似乎已经是…… 岌岌可危了。 第608章 天下第一风水师 第六百零八章 天下第一风水师 还好,眼前的实际情况并没有我梦里的那么糟糕。 我和任诗雨很快就找到了墓道尽头的小龟壳,没到十分钟,我们就成功破解了最后一个卦局。 龟壳和三枚金钱闪耀起了一道淡淡的土黄色光芒,我和任诗雨紧紧的抱在一起,感觉身心俱疲,真想躺在墓道里美美的睡上一大觉。 破解这八个卦局,我们用了整整五天时间。 食物和淡水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了,我们终于看见了逃离这座地下墓穴的一缕曙光。 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赶紧拉着任诗雨的手,飞快的回到了墓室门口。 在离墓室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我隐隐听见了那若兰他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喜。 看来大家都从最后一次地震中存活下来了,这真能算是一个让我欣喜若狂的好消息。 “哎,我们回来了!” 我朝平台上晃了几下手电筒,三道惊愕的眼光转了过来,我愣了一下。 那若兰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似乎很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和任诗雨的方向,嘴巴张的老大。 我笑道,“你们都没事儿吧?刚才的地震……哎?” 我打着手电筒四下看了一圈,心里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墓室里的情形和我走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墓顶上最后两个没有激活的星宿…… 竟然还是半死不活的挂在穹顶上,黯淡无光! 我赶紧把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九州地图上,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对应艮位的最后一个兖州的地图版块…… 依然散落在平台的东北角上,并没有散发出相应的黄色土行气息! “这……这……”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地图……没有归位?!” 三个人一起朝我摇了摇头,我一下子就傻了眼,任诗雨也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这不应该啊,我们明明已经……”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全乱了,我死活都想不通。 我和任诗雨刚才的的确确是破解了最后一个艮卦的卦局,千真万确,绝对没有一丁点儿差池。 可最后一个地图版块却没有按照我想象的回归原位,墓顶的胃土雉和柳土獐两个星宿也没有被激活。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呆呆的张着嘴,像一座雕像似的呆站了半天。 那若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小多余,你确定卦局真的解开了?” 我和任诗雨一起点头,那若兰皱着眉头没再说话,墓室里陷入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除了我之外,其他四个人都对堪舆卜算之法几乎一无所知。 换句话说吧,目前出现的这件怪事儿…… 也只有靠我来解决了。 “诗雨,我们再回去看一下。” 我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拉着任诗雨重新回到了墓道尽头的卦局旁。 小龟壳和三枚金钱好端端的悬浮在半空,一边慢慢旋转着一边散发出了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很明显,卦局确实是彻底破解了。 可墓室里发生的怪事儿又该怎么解释? 兖州为什么会没有回归原位,最后两个星宿又为什么没被激活呢?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一股无边的恐惧慢慢的从心底涌了上来,一瞬间就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太天真了,竟然认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破解所有卦局,带着大家安全的离开这座地下墓穴。 这可是天尊级别的卦局啊,镇守墓穴的是文王卦象的传承人玄武天尊。 我竟然企图用自己的这点儿民间风水术去和玄武天尊对抗,我自嘲的冷笑了一声,绝望的摇了摇头。 我和任诗雨蔫头耷脑的回到了墓室,我都懒的掩饰幽冥鬼步了,背着任诗雨就回到了平台上。 唐果儿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几次都想张嘴和我说话,但一看我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又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那若兰看我脸色不对,赶紧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心灰意懒的把腰间的伞绳解开扔到一边,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卦局确实是解开了,可是……嘿,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地图和星象都没按照我想象的归位激活。” 那若兰一听我这话,顿时就脸色煞白。 “那你的意思是……最终的卦局就没法破解了?” “嗯,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辙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索性闭上了眼睛软塌塌的倚在大柱子上。 这五天以来的所有期待和希冀都化为了泡影,我感觉我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在刚才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师父的模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咬着牙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他几句,鼻子酸酸的。 这个老东西就见不得我过几天舒服日子,好端端的非要让我和任诗雨来这种凶险的地方送死。 我面对的可是九个顶级水平的风水天尊,就凭他教给我的那点儿本事,我怎么可能从这九个老怪物的手里活下来。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想要让我在九凶之地里获得什么利益。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小命…… 就要交代在这座地下墓穴里了。 那若兰低头沉默着,唐果儿低低的啜泣声在我身边响了起来。 我心烦意乱,长叹了一口气,脑子已经不愿再去想任何事情了。 “甭着急,瞧你那模样,好像咱已经死定了似的。” 郭永喆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虽然那一嘴大白牙都已经没有了光泽了。 郭永喆把我胡乱扔在一边的伞绳仔细的收了起来,摁灭了我和任诗雨的头灯和手电筒,墓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郭永喆坐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笑了起来。 “不急,你和弟妹先好好歇歇,得空了就仔细想想。你以前不是自己说过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破不了的风水术,只有脑子蠢想不出辙的半吊子风水师。” 我苦笑了一声,“我就是那个蠢货风水师,不好意思了郭子,这趟活儿……是我把你给害了。” “屁话,你肯定有辙,哥们儿才死不了呢。” 郭永喆却还保持着乐观,一个劲的给我打气。 “等你破解了这个局,咱回了中州,哥们儿就可以逮着人就吹牛了。嘿,你们知道不,我认识全天下最牛掰的风水师,他还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能一块儿喝大酒呲牛逼的那种,就问你们眼不眼红?” 郭永喆说着就得意的大笑了起来,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让他给逗乐了。 我笑了笑,使劲点了点头。 “成,我再想想,可不能辜负了天下第一风水师这么牛掰的名头。” 墓室里的气氛顿时就轻松了起来,我们说笑了几句,我抬头盯着墓顶上的星象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第609章 演星之术 第六百零九章 演星之术 玩笑归玩笑,“天下第一风水师”这个名头,我可不敢真的腆着脸认下来。 且不说还有很多我没见识过的顶级风水术,就说眼前我们遇到的这位玄武天尊吧,他的卜算之术就能胜我百倍。 隐藏在墓道里的这八个卦局看似简简单单,好像是按照后天八卦的规律逐个解开,我们就可以找到天尊镇守的宝物,离开地下墓穴了。 但在最关键的第八个卦局上,我还是结结实实的栽了个大跟头。 我们五个人现在的处境很窘迫,弄丢了大部分装备,食物和淡水都已经耗尽,而且每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在墓室里多待一分钟,我们活下来的希望就…… 更小了一分。 “姐夫,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 唐果儿挪到我身边坐下,抓着我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我不想死,你也不想让姐姐死,对吧?所以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把我们都给救出去。” 唐果儿的话像一声炸雷一样在我耳朵里响起,我心里一咯噔。 对,我不能让任诗雨死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能。 既然我还没咽气,那就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我看着墓顶的星象长长的吐了口气,回头问郭永喆。 “郭子,你说实话,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还能支撑多久?” 郭永喆沉默了好一会儿,慢慢吐出一句话。 “最多三天。” “赌一把吧,三天……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就活出去了。” 我这句话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几个人一起围到我身边,惊喜的嘁嘁喳喳起来。 “小多余,你想到办法了?” 那若兰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办法倒是想到了,只是这个推演过程很繁复,我要用入定的法术冥想一下。那爷,你帮我护法,没有什么大事就别叫醒我了。要是两天之后我还没出定……” 我顿了一下,朝那若兰笑了笑。 “你就把我叫起来吧,好歹大家要死也死在一块儿。” 那若兰沉默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要用……演星之术?” “对,跟师父学了这套推演数算之法到现在,还一次也没机会用上呢。”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推演的数据虽然很庞大,但运气好的话,两天之内也应该能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小多余,你可想好了。” 那若兰焦急的打断了我的话,“连续两天高强度的推演是很耗费体力和脑力的,现在我们连点吃的都没有,人家怕你……顶不住那么久。” 我吭哧了两声,那若兰说的没错,演星之术是一门能累死人的风水术。 所谓的“演星”,就是推演星象的意思。 天上有多少个星象,就能对应地上的多少个单一事件。 只要挨个星象都推演一遍,理论上是可以找出艮卦卦局为什么没有触发的真相的。 但天上的星象何其繁多,古代天文着作中记载,“经星常宿中外官凡一百一十八名,积数七百八十三星”。 三国时期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星官体系,把星象划分为二百八十三官,共包含了一千四百六十四颗恒星。 后人在这个理论基础上加以发展演化,总结归纳出了“三垣二十八宿”的天文学说,一直沿用至今。 要是我把二十八宿中的一千多颗恒星挨个推演一遍,别说是两天了,就算是两年也不可能完成。 但我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办法,镇守地下墓穴的天尊是玄武真身,那他所运用的天象卦局也应该是对应玄武星象的。 换句话说,我只需要推演出斗、牛、女、虚、危、室、壁这七个北方玄武星宿在一个运行周期之内的星象变化,就有可能迅速破解掉卦局中隐含的玄机了。 进一步简化一下,这七个星宿之中,和艮卦属性相同的就只有一个。 女土蝠。 可能会有很多看官对我们传统的星宿不太了解,但我要是说出“宝瓶座”这个词,相信大家就不太陌生了。 没错,“女土蝠”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宝瓶座。 “没事儿,说不定我运气好,不到一个钟头就推演出来了呢。” 我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心里却一个劲的发虚。 大家千万别小看了星象推演的繁复程度,虽然我推演的只是天象中的沧海一粟,但要精确的把一个星象运行周期全部推演完毕,那无异于是把自己的脑子当做了一台超级计算机来使用。 一个星象年大约是三百六十天左右,我要精确的推算出每一月,每一天中的每一个时辰,甚至每一分钟星象所对应的各项相关数据。 庞大的推演数据不能出现一丁点儿偏差,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所有的推演数据将会变成一大堆废纸。 那若兰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 他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我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在安慰大家的。 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只能由着我去任性一把,用最笨拙也是最耗费体力和脑力的办法去破解卦局了。 “所有人都去那边柱子旁边休息,让他自己去好好琢磨吧。” 那若兰带着其他几个人转移到了南边的大柱子下边去盘腿打坐,郭永喆收拾了背包,悄悄的把一块东西塞在我手里。 “陶子,把这个吃了,这是咱……最后一点儿口粮了。” 墓室里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郭永喆塞在我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拿起那块油腻腻的东西放在鼻子下边,一股熟悉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孔眼里,我愣了一下。 “这……我上次做梦吃的,就是这个东西?” “嘿,可不就是这个呗。这是唐小妞儿临来之前带的那一小包风干牛肉,就剩了这一点儿了,你赶紧吃了吧,哥们儿也去做个美梦,瞧瞧能不能抄着一桌满汉全席。” 郭永喆笑了笑就要离开,我赶紧拉住了他,摸索着把手里的风干牛肉使劲撕成了两块,塞给郭永喆半截。 “分给大家,一定要……撑到我推演完毕。” 郭永喆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风干牛肉,背起背包慢慢的走到了南边的柱子下边。 我把风干牛肉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心里沉甸甸的。 无论这次推演有多艰难,我都必须尽快得到正确的结论,破解掉眼前的困局。 我不光是要完成师父给我出的这道难题,更是要对的起我的四个队友对我的无条件信任。 我咽下了风干牛肉,仔细舔干净了手上的油渍,盘膝坐好,双手结出了一个手印。 我慢慢的放空了大脑,冥想入定。 几分钟之后,墓室里低声交谈的声音就被屏蔽在我的脑海之外了。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繁星密布的夜空,渐渐的,四周的星象都黯淡了下来,只有一个星群在熠熠发光。 忽明忽暗的星群组成了一个“女”字,慢慢的在我的脑海里缓缓移动了起来。 第610章 卦局触发了 第六百一十章 卦局触发了 具体的推演方法我就不在这里罗里吧嗦了,不然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演星之术是一门很高深的天文推演术,属于堪舆学里顶尖的术法。 我很庆幸,在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经常不好好听讲,而是在课堂上不停的演算这些枯燥无聊的星象变化。 虽然我的学习成绩很糟糕,但也正是因为我把大量的时间耗费在风水术上,才能在现在的危急关头保留着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我挺得意的,这门高深的数算推演,可能就连我那天资聪颖的小徒弟李莹都不一定能学的会。 “玄武吞日柱,室火近女危,斗牛临天市,贪狼犯紫薇……” 我一手打着黄铜罗盘,一手飞快的上下翻飞,掐算出来的数据都被我用毛笔迅速记在了臆想出来的纸上。 纸慢慢的越摞越高,每张纸上都密密麻麻的写着各项推演数据。 有了充沛的体力做支撑,我推演的效率非常高。 两个小时以后,第一个星象月的所有数据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纸上。 但可惜的是…… 我推演出来的数据并没有符合破解艮卦的玄机。 “不要紧,时间还多呢……再来!”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开始飞快的掐算第二个星象月的相关数据。 还别说,那块风干牛肉是真填饱啊。 我连续推演了三个星象月的星象变化,却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饿。 我现在终于明白郭永喆为什么不肯在食物充足的时候拿出风干牛肉给我解馋了,我是真佩服他的户外经验。 要不是这家伙未雨绸缪,留下了这一点儿救命的口粮…… 我们五个人恐怕是真要被饿死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地下墓穴里了。 我想有很多看官都很好奇,我们五个人已经进入地下墓穴整整五天了,我们是怎么解决解手这个尴尬的问题的。 其实有过户外经历的看官们都知道,极大的运动量会消耗大量的水分和营养,我们肠胃里的残渣余孽并不是太多。 一天两次小解,两到三天一次大解已经算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的排量了。 最近几天我们一直都缺吃少喝的,解手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儿。 就算是实在憋不住了,这地下墓穴里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环境,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解决一下并不是件难事儿。 大家也不要苛责我们几个人素质低下,我说句不中听的,生死当前…… 素质算个屁啊。 我不知道我在臆想出来的入定空间里待了多久,我就这么不停的飞速演算着,身边的纸堆的越来越高了。 直到我推演到了第八个星象月,我渐渐感觉到有点儿体力不支了,心里也暗暗焦躁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啪嗒啪嗒落在纸上,我嘴里一边嘟囔着演算的结果,眼前的景象一边慢慢模糊了起来。 那块风干牛肉几乎消化殆尽了,我的肚子很饿,大脑也因为供氧不足而迟钝了很多。 虚汗不停的从我头上哗哗的冒了出来,我整个儿人都感觉虚的发飘,我很想一闭眼,不管不顾的躺下睡上一大觉。 “坚持,坚持!” 我一边大声给自己鼓劲,一边使劲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暂时清醒了一下,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闭上眼缓了缓神,平静了一下逐渐暴躁的情绪。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破解卦局的办法,一定能……” 我就像个大清早晨站在顶楼天台大喊着“我能行”的传销精英一样,不停的把活下去的信念灌输在自己的脑子里。 其实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我并不是在毫无根据的洗自己的脑,我可能离最终的结果已经…… 很接近了。 切合艮卦的数据一共有十七个,现在距离我入定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十八个小时。 算到现在,这十七个数据已经是非常接近破解卦局的契合点了。 大家不要误会,这十七个数据并不是单独一个一个出现的,可以算好了一个数据之后再去计算另外一个。 这十七个数据必须是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现在一个丝毫不差的时间点上,这样才算是完全切合了破解卦局的需要。 所以这种法术需要以庞大的计算量来支撑数据的准确性,我抹掉了头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自己埋在了一大堆数据当中。 可能有的看官会和我开玩笑,问我为什么不在臆想空间中变出一台电脑来,而要用这么笨的办法去用手指掐算。 我也想啊,但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哪位大神能开发出一套演算天象的软件来。 就算是我有了电脑,也只能做个简单的数据记录,而没办法推演出不同日期和时辰的天象变化来。 “紫薇坐柱,煞门南开,坎水西流,离火东来。解开了,终于解开了……” 我扔掉了手里的毛笔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我趴在地上哼唧了半天,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感觉到一只冷冰冰的手在不停的拍着我的脸。 “小多余,小多余!嘿,我说你可别给笑死了,赶紧醒醒!” 我慢慢睁开了眼,一束微弱的手电筒光芒照在我脸上,那若兰那张瘦的快脱了形的胖脸正趴在我面前。 “别拍了,疼……”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看了看表,“农历八月十六,晚上十一点二十……哎呀,时间马上就到了!好险!” 我猛然一个激灵,赶紧一骨碌起了身,抬头看了看墓顶的星象。 果然就和我计算的结果丝毫不差,三垣星象中紫薇占据了中央位置,玄武七宿全部闪耀出了各色光芒。 正南方向七杀、贪狼、破军三星拱卫,正西水属性四宿一片幽暗,正东十二火宿熠熠生辉。 “快,所有人,马上把伞绳系到柱子上栓在腰里,按位置站好脚下地图对应的方位,还有十分钟卦局就要触发了!” 我强忍着脑子的眩晕大喊了一声,“郭子,你站在中央豫州位,诗雨正东青州位,那爷站在正西梁州位,果儿你去正北冀州站好!” 几个人应了一声,歪歪斜斜的爬起身来,快手快脚的把伞绳系好,脚步虚浮的朝各自的方位走了过去。 我也把伞绳紧紧的捆在了腰里,见大家都按各自的方位站定了,把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转了转,用白色的金行属性对准了我左手的虎口。 “千万别掉链子啊……” 我惴惴不安的暗自嘟囔了两句,眼看腕表上的时间马上就要跳到十一点三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踏到了正南扬州的方位上。 “大家都小心着点儿,马上就要地震了!” 我扯起嗓子喊了一声,还没等听见大家回话呢,突然…… “嗡!” 一声怪异的响声在墓室里响了起来,紧接着我脚下一空,整个儿人毫无征兆的就凌空飞了起来。 第611章 少了个人 第六百一十一章 少了个人 “啊!” 虽然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脚下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给吓到了。 我的身体猛的就直直的向上飞了起来,我猝不及防,忍不住失声大喊了起来。 “轰隆隆……” 整个儿墓室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四处都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细碎的泥土和石块擦着我的脸“扑簌扑簌”的掉落,我的魂儿都要从头顶上冒出来了,五个人惊恐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的在黑暗的墓室里上下翻飞。 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我却真实的感觉到脚下的地图版块猛然就飞上了天,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的身体一起抛了起来。 随着地图版块的迅速上升,我鼻尖一凉,脸已经几乎贴在破碎不堪的墓顶上了。 紧接着,我身子下边一空…… 地图版块迅速回落到了平台上,“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过,我又嘶声嚎叫着朝地面上砸了下去。 那种体验真的让我很不愉悦,我就像是一个被人从飞机上一把推下来下来的伞兵一样,悲催的是…… 我忘记了背伞包。 相信很多看官都会有过类似的体验,比如在高高的滑梯上大头朝下冲进水里,再比如做梦的时候一脚踏空。 这种感觉很难受,我只感觉心脏不由自主的抽抽了一下,紧接着一颗心就冰凉冰凉的。 我拼命的伸着手往四处胡乱抓着,这时候哪怕是只抓住了一张飘舞在半空里的小纸片,都能让我稍稍安一点儿心。 墓室里哪儿会有什么让我抓的东西,随着重力加速度规律毫不留情的触发,我的身子像个秤砣一样直直的朝地面上摔了下去。 我的心里一阵发毛,从这么高的地方狠狠的摔在硬邦邦的石块上,就算不摔个当场咽气,至少也得筋断骨折。 电光石火之间,我脑子里猛然闪过一道清明。 我赶紧屏住呼吸,把经脉里的气息全都收敛到了丹田里,身子顿时就轻了一下。 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翻卷在狂风里的塑料袋似的,由刚才的迅速砸下变成了慢慢悠悠的坠落。 几乎是与此同时,漆黑一片的墓室里猛的闪起了六道光芒。 两道纯黑色的,两道青绿色的,还有两道是火红色的。 纯黑色的光芒是那若兰打出来的法力,一道从他自己的身体下边腾起,另一道打向了我的脚下。 那两道青绿色的光芒是唐果儿打出来的,其中一道也是从她身下亮起,托住了她自己的身体,而另外一道却把任诗雨笼罩了起来。 而任诗雨发出的两道火红色的法力,一道护在了我的身下,另外一道迅速的护住了郭永喆脚下的那个方向。 “坏了!”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惊呼了一声,紧接着我的脚下“噗嗤”一声轻响,一水一火两道法力好死不死的撞在了一起。 “嘭!” 明亮的火头突然一暗,瞬间就被汹涌的水行之力打散了。 我身上一冷,那若兰发出的那道法力也被任诗雨发出的火行之力抵消,消散在了我的脚下。 “多余!” 任诗雨惊呼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 “噗!” 我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一片嘈杂惊恐的叫喊声在墓室里四下回荡着。 几道落地的声音先后响起,我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开头灯四下看了一下。 “多余,多余!你怎么样!” 任诗雨带着哭腔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把解开了伞绳就朝我跑了过来,我咧了咧嘴。 “没事儿,有你和那爷护着我呢,想死都难。” 任诗雨一把抱住了我,上上下下检查了半天,这才放下了心。 那若兰和唐果儿也解开了伞绳跑到我身边,这时候墓室里的震颤完全停息了下来,墓室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感激的朝那若兰和唐果儿笑了笑,虽然那若兰无意中扑灭了保护我的火焰,但那也不能怪他。 他是真心想要救我的。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就是唐果儿的举动,她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任诗雨身受重伤的,可她却在危急关头发出了一道青绿色的护持法力,护住了任诗雨的身体。 “哎?不对啊……” 我突然愣了一下,盯住了唐果儿的眼睛。 “你的法力不是被压制住了吗,要七天之后才能恢复?这才不到五天时间,你怎么就……” 唐果儿挠了挠头,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是啊,我的法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唐果儿大惑不解的摇着头,我暗暗的朝那若兰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那若兰的脸色变了一下,朝我轻轻摇摇头,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以那若兰的道行,唐果儿想要自行破解他的法力封印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说…… 是楚寒楼给她解开的?! 我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了移海扇攥在手里,如临大敌的四下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 墓室里就只有我们五个人暗弱的气息存在,我仔细想了想,要是楚寒楼一路都在暗中跟踪我们,以那若兰的警醒,一定不会感受不到异样的气息。 “姐夫,你在找什么呢?哎呀!” 唐果儿奇怪的看着我,突然一声就叫了起来。 “怎么少了个人!郭哥……郭哥去哪儿了?!” 这一声叫嚷把我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我赶紧转动头灯四下找了一圈,果然。 平台上就只有我们四个人,郭永喆…… 不见了! “郭子,郭子!” 我焦急的大喊了起来,过了几秒钟,一道微弱的哼唧声不知道从哪儿传了过来。 “哎哟喂,哥们儿还……活着啊?” 我听出了这是郭永喆的声音,心里顿时大喜。 “郭子,你没事儿吧?哎,你在哪儿呢?!” “哥们儿在这儿呢……” 我赶紧摁开手电筒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照过去,等我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我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一根伞绳系在粗壮的大柱子上,歪斜着延伸向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里。 而郭永喆的声音…… 就是从那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中传出来的! 第612章 重见天日的时刻 第六百一十二章 重见天日的时刻 “郭子!”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裂缝旁边,头灯和手电筒两道微弱的光束朝下边照了过去。 郭永喆像个吊死鬼似的悬挂在半空,他身上的冲锋衣被巨大的摩擦力给撕成了破破烂烂的碎布条,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和泥土,混杂着殷红的鲜血,把整个儿脸都给染的通红一片。 “你受伤了!” 我惊呼道,郭永喆有气无力的抬头对我比了个剪刀手,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且死不了呢,哥儿几个,受累拉哥们儿一把。” 我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快快,救人!” 我和那若兰扯住了伞绳,慢慢的把郭永喆拽了上来。 “哎哟,可把哥们儿给吓着了,我还以为这次一准儿要去见阎王老爷了呢。” 郭永喆四仰大叉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我紧张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咧着嘴慢慢的对我摇头。 “没事儿,就是吓着了,缓一会儿就好了。哎对了陶子,你不说是刚才卦局已经触发了吗,怎么……还没找着那件五彩霞衣?”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脚下的九州地图,现在整块儿地图都已经完全归位了,兖州回到了东北方向的艮位里,闪耀出了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我又抬起手电筒看了看墓顶上的天象,整个儿墓顶已经完全裂开了,露出了一片绝美的夜空。 一道璀璨的银河从我们头顶横贯而过,三垣二十八宿闪耀出了五彩各异的光芒。 刚才还没有被激活的胃土雉和柳土獐两个星宿…… 已经闪耀出了明亮的土黄色,挂在夜空之中熠熠生辉。 “哈哈,成了,成了!” 我咧着嘴傻笑了起来,伸手扶起了郭永喆。 “现在我们五个人一起站到中央戌土的豫州位置,这个卦局就算是完全破解了。郭子,你还能站起来吧?” “必须能啊。” 郭永喆还真是条硬汉,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摇摇晃晃的站稳了身子。 “走,慢着点儿啊。” 我扶着郭永喆走到了豫州地图的版块上,其他几个人赶紧跟了过来。 两道幽暗的光芒从唐果儿的头发上闪耀起来,我心里暗暗一惊,又是那对珊瑚发卡。 自从楚寒楼把这对珊瑚发卡交到我手上,让我转交给唐果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隐隐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这对珊瑚发卡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装饰品,楚寒楼费尽心机的让唐果儿戴着这对发卡跟着我们一起进入九凶之地…… 他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那若兰下在唐果儿身上的法力禁制,会不会是通过这对珊瑚发卡解开的? 我暗中和那若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的脸色也很凝重。 虽然我们破解了眼前的困局,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到我放松警惕的时候。 我们要面对的危机…… 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扶着郭永喆坐在地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卦局已经完全破解了,等子时一过,我们就可以拿到五彩霞衣,顺利的离开这座地下墓穴了。” “陶子,你这次说的作准儿不?” 郭永喆苦着脸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次作准儿,真的,不会再出错了。” “嘿,那就好,哥们儿可不想再来一次天外飞仙了,这特么一次比一次地震的厉害,哥们儿这小命能活到现在不易,我算是彻底认怂了。” 郭永喆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哆哆嗦嗦的点着了,我转着手电筒看了一下墓室里四周的情形。 整个儿墓室就只剩下了悬浮在正中央的这块平台,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塌陷了。 四道狭窄的通道竟然没在地震中坍塌,直直的从平台的四个角连接着乾、坤、巽、艮四个方位的墓道方向。 整个儿墓室呈现出一个圆球的形状,我脑补了一下,要是把墓室从中间横着切开的话…… 现在墓室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铜钱,只是中间那个本来应该是空洞的方孔是个实心的,而本来应该是实心的方孔四周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空洞。 “哼,果然是……文王卦钱!” 我冷哼了一声,那若兰也看清了墓室里的情形,“啧啧”的咂了咂嘴。 “文王铸钱,以青铜为币,以模为卦,而卜算天地,通晓阴阳。” 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若兰,“那爷,您说这几句……什么意思啊?” 那若兰笑道,“传说中周文王铸造钱币,是用青铜水浇铸在一个简陋的模子里的,青铜冷却之后就会变成两枚钱币,其中中空的那一枚就当做货币流通使用,而模子之外余下的青铜会形成另一枚实心的钱币,就和我们身边的这个墓室形状差不多。” 唐果儿四下看了看,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那枚实心的铜钱就是周文王卜卦用的,玄武天尊是用的文王卦象和我姐夫比卦,所以就把墓室做成了一枚文王卦钱的样子。” 那若兰点点头,我关掉了头灯和手电筒,坐在黑魆魆的地图版块里禁不住一脸得意。 我竟然用堪舆卜算之术赢了玄武天尊,这是个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骄人成就。 不过回想起刚才墓室里的惊险场面,我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哗哗的顺着脑门流了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墓室里“地震”的情景,我这才知道,那若兰郭永喆和唐果儿三个人是多么不容易。 他们竟然硬生生的顶住了震卦归位时这么恐怖的空中飞人表演,没把小命给搞丢了,还真是算他们几个命大。 我们几个人坐着歇了口气,手腕上的表已经跳到了凌晨一点。 “丑时到了。” 我们几个人都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四下张望着,只有郭永喆还蜷缩在地上打着盹。 这家伙看来是被吓坏了,我心里暗自好笑,用脚尖捅了捅他。 “哎,郭子,起来了,一起迎接重见天日的激动时刻吧!” 郭永喆却没出声,我叫了他几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噗通!” 突然郭永喆身子一歪,软塌塌的倒在了我的脚边上。 我大吃一惊,直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家伙不会是…… 死了吧?! 第613章 女娲补天 第六百一十三章 女娲补天 “郭子!郭子!” 我大吃一惊,赶紧俯下身打开了手电筒,一束颤抖的微弱光束照在了他惨白的脸上。 我惊恐的瞪着眼,哆哆嗦嗦的把手探向郭永喆的颈动脉。 “哎哟……干吗啊,别闹,让哥们儿再睡会儿,忒困……” 郭永喆动弹了一下,嘶哑着嗓子哼唧了一声。 我长吐了一口气,差点儿让他给吓死。 “起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我捏着他胡子拉碴的脸拽了几下,郭永喆这才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里闪耀出一丝神采。 “真的?” “嗯,真的,快起来。” 我连拉带拽的扶着郭永喆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呼啦!” 整个儿墓室突然闪耀起了一道五彩绚烂的霞光,把墓室照的一片明亮,有如白昼。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张开手把其他人护在了身后。 “那……那是什么?!” 任诗雨和唐果儿一声就惊呼了起来,我们五个人长大了嘴巴,惊喜的看着头顶的方向。 一道五色斑斓的云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起来,这时候正正的悬浮在我们五个人的头顶上。 云彩的形状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飘浮在半空中的一件…… 巨大的衣裳似的! 云朵正中的一块是玄青色的,上方颜色慢慢变淡,从蓝色逐渐变成了纯白色。 云彩的左右两边各伸出了一朵一红一黄的长条,就好像是两只随风飘荡的衣袖。 “五……五……五彩霞衣!” 我指着云彩大叫了起来,其他四个人都大张着嘴,一边看着五色云彩一边傻呆呆的点头。 “嗡……哗!” 墓室里突然祥光四起,墓顶的星空突然消失,随后就出现了一幕清晰的画面,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荧幕一样。 广袤的大地上金黄一片,沉甸甸的黍稻压弯了腰,密密麻麻的人群聚在田地里,一边欢呼一边载歌载舞。 远处是一片碧蓝的大海,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位人面蛇神的巨人,一边眉目含笑的看着庆祝丰收的人群,一边悠闲的吹着一支芦笙。 她赤着脚,身上披着一件五色斑斓的彩衣,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悠悠飘荡。 但在她头顶的上空却笼罩着一片黑压压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几道幽暗的黑色闪电撕破了长空,紧接着,天空裂开了一道恐怖的裂缝,纯黑色的倾盆大雨从裂缝里瓢泼而下。 “这……这是……灭世洪水!” 我紧盯着墓顶喃喃自语着,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情景。 “灭世……洪水?!” 任诗雨呆呆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心下一片恐惧。 这个场景我曾经见到过,就在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之后,我试图用血祭的方法激活老君鼎的时候,相同的一幕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世界一片黑暗,无边的洪水吞噬了我的整个儿脑海。 我绝望的四下张望,呼救,却看不见任何生存的希望。 当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灭世洪水”这四个字,虽然我不知道这场浩劫的影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我可能就是这场灭世洪水中的…… 幸存者。 其实仔细想想,我的这种感觉简直是毫无根据,而且还挺搞笑的。 我才二十五岁,而这场浩劫是发生在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 就算是我保留了几百辈子的前世记忆,都不可能追溯到那么久远的时间点上。 但这种感觉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的心底,我看着墓顶上扑面而来的滔天洪水,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大地上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漆黑的暴雨从天而降,大地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水泽。 人们在洪水中嘶声哭喊,随着汹涌的水流被冲走,吞噬,消失。 巨人紧皱着眉头看着天空上那道张牙舞爪的裂缝,她起身朝一座高山飞了过去,巨大的尾巴在暴雨中消失了。 紧接着,墓顶上的画面一转,人面蛇身的巨人站在一片芦苇荡里,身边堆放着巨大的五色石块。 巨人点燃芦苇,把一块一块的大石头炼化成五色斑斓的岩浆。 她不辞辛苦的一次一次的举着巨大的锅飞上了天空,把炼化好的岩浆填在了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她把炼化石块剩下的芦苇灰烬撒在大地上,肆虐的洪水渐渐平息,大地露出了疮痍遍地的模样。 “这……这就是女娲娘娘补天的故事吗?” 唐果儿瞪大眼睛看着墓顶喃喃的问道,我点了点头。 “哎,姐夫你看!” 唐果儿叫道,“海里游过来一只大乌龟,这会不会就是献出四只脚的神兽玄武啊?” 我顺着唐果儿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墓顶的景象一转,一只巨大的乌龟踏着海浪游到了岸边,匍匐在女娲娘娘面前。 它昂起脑袋看着女娲娘娘,挥动了一下它那四只擎天巨柱一样的脚爪。 女娲娘娘摸了摸大乌龟的脑袋,挥动利刃斩下了它的脚爪。 四只脚爪分别支撑在了东南西北四极,上擎苍天,下撑大地。 渐渐的,天空上乌云散尽,碧蓝的天空慢慢上浮,半球形的苍穹笼罩着四四方方的土地。 洪水变成了一条条河流,大量的芦苇灰烬堆成了一座座高山,把大地分割成了九块。 “哇,这就是九州的由来啊。” 唐果儿惊喜的抬头看着墓顶,满眼都是激动的神色。 “可是……那只大乌龟它好可怜啊,它在流血,把海水都染红了。它……它会死吗?”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上古的神话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我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爷,你应该知道吧?哎,那爷?” 我转头问了那若兰一句,却突然发现他虔诚的跪拜在地上,激动的嘴唇都在剧烈的颤抖。 “对对,女娲娘娘是人类的老祖宗,我们也该跪拜一下。” 我赶紧招呼大家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对着墓顶的方向磕了九个头。 画面上的女娲娘娘回到了大乌龟身边,轻轻抚摸着它脚爪上的伤口,晶莹的眼泪簌簌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大乌龟鲜血迸流的断肢上。 第614章 毁灭一切 第六百一十四章 毁灭一切 “哎呀,你们看!大乌龟它好了,它的脚不流血了!” 唐果儿突然兴奋的大喊了起来,我们赶紧抬头看去,女娲娘娘的眼泪落在了大乌龟的断肢上,刚才还血流如注的脚爪竟然一下子止了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起来。 大乌龟慢慢的恢复了生命的迹象,它朝女娲娘娘轻轻点着巨大的脑袋,好像是在感激女娲娘娘的救命之恩。 女娲娘娘双臂一挥,披在她身上的那件五彩霞衣悠悠荡荡的飞舞上了半空。 霞衣飘舞在空中,就像是一片五色祥云。 “你们看,那件五彩霞衣……像不像我们头顶的这片云彩?” 我惊喜的大喊着,几个人一起点头赞同我的话。 那若兰激动的声音都在哆嗦,“看来这就是女娲娘娘的五彩霞衣了,哎小多余,这个卦局就算是彻底破解了吧,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我想了想,干笑了一声。 “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可以了吧。不过现在画面还在继续,可能是我们必须看完这场电影,玄武天尊才肯放我们走吧。” 我们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头顶的画面。 五彩霞衣慢慢的飘到了大乌龟的身上,飘散的衣角就像是四只健壮的鳍一样。 大乌龟昂起脑袋,呼扇着五色斑斓的鳍回头游进了大海里,我们像几个傻子一样,一边欢呼雀跃一边拼命的拍着巴掌。 画面上的大乌龟消失了,我们几个人张着嘴一脸激动的等了半天,却不见身边有什么动静。 “……哎?电影放完了,可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一脸茫然的挠着后脑勺,任诗雨却摇了摇头。 “还没完呢。”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她没回答我的话,还在呆呆的仰着头盯着墓顶的方向。 果然,接下来画面一转,墓顶上又出现了让人揪心的一幕。 女娲娘娘站在高山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眉头紧蹙。 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一条纯黑色的蛟龙正在张牙舞爪的上下飞舞,刚刚平息的洪水又布满了满目疮痍的大地。 “姐夫,这就是你说的那条恶龙吧?它出现了!” 唐果儿紧张的大喊起来,我的眼光刚一接触到那条黑色的蛟龙,突然我愣住了,感觉脑海里模糊了一下。 这条蛟龙的样子很奇怪,与其说它是条蛟龙,还不如说是…… 一条巨蟒更贴切。 龙这种神奇的上古生物在我国的上古传说里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相信大家都会对龙的形象非常熟悉。 蛇无角,蛟一支角,而龙是两支角。 这只黑色的蛟龙虽然长着龙的身体,但它的头上却没有角,而是鼓起了两个巨大的肉瘤。 肉瘤上似乎是露出了两道幽暗的断口,看样子就像是它的两支角被什么人给齐齐斩断了似的。 蛟龙张着血盆巨口朝女娲娘娘发出了一声怒吼,我心底一颤,突然感觉…… 这个场面很熟悉,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女娲娘娘双手一挥,一把泛着古铜色的宝剑出现在她手中。 紧接着,女娲娘娘飞身而起,在厚重的云层中和黑色的蛟龙厮杀了起来。 “女娲娘娘,加油啊!” 大家都仰着头紧张的握着拳头,就在这个时候…… 我心底突然猛的震颤了一下,一股莫名其妙的想法瞬间涌进了我的大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我竟然不自觉的喃喃自语了起来,眼睛里的画面瞬间就变的…… 血红! “杀了她!” 一个狂躁的声音突然在我心底狂吼了起来,我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一股汹涌滔天的纯黑色法力猛然在我的丹田里狂啸了起来。 “唳!” 沉寂了许久的纯黑色凤鸟突然张开了巨口怒吼一声,整个儿面目都变的一片狰狞。 凤鸟狂躁的飞舞了起来,我猛的打了个哆嗦,那股纯黑色的法力突然像是江河倒灌一样的…… 涌进了我的四肢和脑海! 我大吃一惊,心底有个声音在死命的叫喊着。 “赶紧压制住身体里的法力!它会害死我的!” 可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我双眼赤红的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紧盯着墓顶的画面。 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发出了惊涛骇浪般的吼啸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顿时充斥了我的身体。 我无法用文字准确的描述出这股力量带来的震撼力,那绝不是以前我身体里的法力激荡的感觉。 这是一种简直可以毁天灭地的能量,在那一刻,我眼中的世界突然变的无比渺小。 我眼前的一切,包括这间摇摇欲坠的墓室,包括我的四个队友,也包括墓顶画面上正在激烈厮杀的女娲娘娘和黑色蛟龙…… 好像都成了弱不禁风的蝼蚁,只要我一抬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全都瞬间杀灭,连一丁点儿骨头渣都不会留下。 “去死吧!” 狂躁的血液涌上了大脑,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猛然抬手,凝聚在掌心的法力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朝墓顶上打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我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就像是大海决堤一样的朝我的经脉里喷涌了出来。 “嗡!” 就在法力即将涌出掌心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有一道看不见的巨堤拦在了我身体的四周。 汹涌的法力恶狠狠的拍在巨堤上,猛的调转了方向,朝着我自己的身体又奔涌了回来。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更为狂躁的情绪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烂!呵呵,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我突然张嘴吼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紧接着我的丹田里涌起了一股更为骇人的雄浑法力。 就像是狂风大作,激流暗涌的无边大海一样,在夜空里掀起了一阵足以吞噬天地的惊涛骇浪。 这股巨力在我的身体里猛然暴涨起来,我直感觉我的丹田都要被胀炸了,身子就像是一个吸满了气的河豚。 现在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用这股无边的巨力,彻底毁灭我眼前的…… 一切。 第615章 到去处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到去处去 “都给我……去死!” 我仰起头猛然发出了一声狂吼,整个儿墓室都被震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汹涌的法力死命的朝我的掌心里奔涌过去,我抬手直指墓顶,只等着法力从我的掌心喷薄而出。 突然之间,两道剧痛毫无征兆的从我的头顶传遍了全身。 我猛然一哆嗦,仿佛灵魂都在刚才的那一刻被撕了个粉碎。 “啊……” 我痛苦的捂着脑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死死的抱着头翻滚了几下,摆出了一个很怪异的姿势。 就像是一条受了伤的蛇一样,我死命的把身体蜷成了一团,任由身体里巨大的法力在我的经脉里四下乱窜。 几个人被我怪异的举动给惊的目瞪口呆,一起惊愕的看着我。 一时间,墓室里一片死寂。 “多……多余,你怎么了?” 任诗雨赶紧跑到我身边扶住了我,我本能的想伸手把她推开。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还在我的身体里肆虐,我生怕无法控制法力,一不小心伤着任诗雨。 “躲……躲开……” 我嘶哑着嗓子挤出了一句话,但就在这个时候,任诗雨的手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 “嗡……” 一声轻响,一道温热的气息从凰佩里传到了我的胸口,我的脑子轻轻一颤,紧接着……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就像是大海退潮一样,一瞬间就回到了我的丹田里平息了下来。 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赶紧拍了拍脑袋。 咦,刚才那两道撕心裂肺的剧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茫然的爬起身来。 “多余,你刚才是怎么了?你……吓死我了!” 任诗雨带着哭腔扑进了我怀里,我一头雾水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看到女娲娘娘恶斗蛟龙的时候,我竟然会产生这么邪恶的想法?!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到底和这个上古流传的神话故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在蛟龙出现的时候,我身体里的法力竟然有了这么激烈的反应? 难道说,我丹田里的这股法力…… 竟然是那条黑色蛟龙封印在我身体里的?! 不,这不对,这不可能! 要是我身体里的法力真的是来自这条黑色的蛟龙,那我岂不是成了恶魔了! 师父绝不会花费二十四年工夫把我抚养长大,教我风水术。 师父要是这么做的话,就是在给人间留下了一个遗患无穷的灭世祸根。 师父不会是个心怀叵测的阴谋家,我也不可能是个恶魔。 可是…… 刚才我那些怪异的举动,我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分明就是和那条黑色的蛟龙有了强烈的共鸣,甚至我都已经有了想要帮蛟龙杀死女娲娘娘的实际举动。 这绝不会是个单纯的巧合,我敢肯定,隐藏在我身体里的这道纯黑色的法力…… 一定会和那条黑色的蛟龙有关系。 “多余,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你到底是……要杀掉谁?” 任诗雨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我,我支吾了几声。 “嗯……当然是那条恶龙啊,我看它和女娲娘娘打起来了,我……太生气了,所以就一时忍不住想要杀了它。不哭了啊,我没事儿。” 我敷衍了几句,总算是把我刚才的举动给勉强掩饰了过去。 墓顶的画面还在继续,女娲娘娘和黑色的蛟龙大战了三天三夜,终于杀掉了蛟龙,把它的尸体变成了一座绵延的山岭。 天上的暴雨还在下个不停,女娲娘娘思虑再三,毅然飞上了天空,用自己的身体把裂缝重新补了起来。 那只大乌龟从海里游了过来,在女娲娘娘舍生补天的地方哀鸣了几声。 五彩霞衣从大乌龟身上飘了起来,在天上化成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大乌龟守在彩虹下,连续几天不吃不喝,巨大的脑袋不停的朝着天上摇摆着,似乎在痛哭流涕。 几天之后,大乌龟死在了那片彩虹之下。 它的身体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历经了几千年的风霜之后,深埋在了脚下的土地里。 墓顶突然一暗,画面终于消失了。 一个巨大的龟壳虚影从墓顶上从天而降,悬浮在我们五个人的头顶上,一边慢慢旋转着,一边散发出了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哎,这……” 我们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大龟壳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不会是…… 又要让我解一个卦局吧?! 我正在暗暗叫苦,突然大龟壳上“嗖”的一声闪过了一道黄色的光芒,直直的钻进了那若兰的怀里。 那若兰愣了半天,赶紧从怀里掏出太一令来看了一眼,惊喜的朝我咧开了嘴。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龟壳“咔嚓”一声裂开,紧接着墓顶上亮起了四个土黄色的星宿。 我笑了笑,仰天长吐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从我们进入地下墓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时间。 说句实话,要不是唐果儿提醒我不能让任诗雨死在这里,我几乎都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我切身体会到了天尊级别卦局的强大,玄武天尊只是随便布下了一个阵法,我却差点儿就带着五个人一起死在了这里。 不过还好,最后的结局…… 还是让我非常得意的。 我咧着嘴看着任诗雨,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凑到了我们俩中间。 “姐夫,你别光傻笑啊,我们到底是……能不能出去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唐果儿茫然的四下看了看。 “那我们从哪里出去啊?” 我抬头看着悬浮在头顶的那只巨大的龟壳,指了指身后正北的方向。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我们是从坤位进入的地下墓穴,只要顺着原路返回,就可以回到地面上了。” 唐果儿一声就欢呼了起来,她拉着任诗雨又蹦又跳的,我却微微愣了一下。 “哎,这话怎么这么熟呢……嘿,对了,我头一天到中州的火车上,夏风对我说过这句话。” 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自言自语,唐果儿蹦跶了半天,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好了,总算是能出去了……哎,这什么动静?” 我们几个人同时一愣,好像确实是有一丝丝奇怪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第616章 墓穴塌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墓穴塌了 就像是轻轻敲击鸡蛋壳发出的那种细微的碎裂声一样,一丝诡异的轻响一声紧接着一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咔,咔……咔啦!” 我抬头看了一下墓顶,突然脸色大变。 本来墓顶的景象是一片繁星,可现在…… 星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熄灭,就连悬浮在头上的大龟壳的虚影也正在裂开了一道一道细微的裂纹。 我呆了一下,紧接着嘶声大吼了起来。 “跑!快跑!这里要塌了!这他妈是真塌,不是幻象!” 我难得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能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我赶紧从包里抓出毛笔迅速在地上画了个阵法,把一根尸油蜡烛点燃了放在了地上。 几秒钟之后,惊呆了的几个人突然一起炸了锅。 任诗雨一把拉住了唐果儿的手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那若兰抓过背包快手快脚的系在自己身上。 只有郭永喆还闷着头傻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像是在打着盹一样。 我急的连脏话都喷出来了,这家伙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眼看就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能睡的着。 “郭子,快起来!跑啊!” 我一脚踹在了郭永喆的后背上,他身子一歪,软绵绵的扑倒了在地上。 “郭子!郭子!” 我突然一惊,赶紧扳着郭永喆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 这时候墓室里一片明亮,我一眼看到了郭永喆的脸,忍不住吓的惊呼了一声。 他脸上黝黑的皮肤已经干裂的不像样子了,隐隐透出了青黑的颜色。 两道眯成了一条细缝的眼睛瞳距涣散,正在茫然的微微颤抖着。 “郭子,郭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回我一声啊!” 我死命的掐着郭永喆的人中在他耳边大吼,过了好一会儿,郭永喆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走……陶子,快走……” “你他妈倒是起来啊,快!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我急的嗓子都劈叉了,一边拍着郭永喆的脸,一边使劲的拽着他的胳膊。 可郭永喆却像是一个装满了米的麻袋似的,死沉死沉的,我咬着牙扯了他几下,他却又软倒了在地上。 “陶子,哥们儿……走不动了,想……想闷得蜜了。你们赶紧走,带着我的话,谁都……都走不了了。” 我抬头看了看墓顶的裂缝,心里焦急万分。 最多还有三分钟,墓室就要彻底坍塌了。 几个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咬了咬牙,朝那若兰喊了一声。 “那爷,带两个女孩儿先走,我和郭子马上就来!”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墓道口上等你,三分钟以后你们要是还不来……嘿,人家可就拉着这俩小妞儿跑回来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那若兰说完,一手扯着一个就朝正北方向坤位的通道跑了过去。 “多余,多余!” 任诗雨一边哭喊着一边被那若兰拉着越跑越远,三个人跑到通道前,那若兰顺手拽过一根伞绳栓在了腰里,结结实实的把三个人捆在一起,就和一个肥胖的大粽子似的。 那若兰一声断喝,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三个人“嗖”的一声就朝坤卦墓道的方向荡了过去。 “啊!” 唐果儿惊恐的嘶叫声回荡在墓室里,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在墓道口上平安落地,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若兰这家伙,从进了九凶之地以后就一直在藏拙,从来没在唐果儿面前展露出真正的本事。 直到生死关头,他才终于藏不住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赶紧低下头使劲搂住了郭永喆的脖子。 “郭子,你听我说,咱已经可以出去了,咱能活着了!你他妈别怂,给我支棱起来!趴到我背上,我背着你出去!” “不……不能,你麻利儿的,滚蛋。” 郭永喆有气无力的翻滚了一下,从我手里挣脱了出去。 “陶子,我姓郭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连个朋友都没有,能交着你这个哥们儿,这辈子……值了。我是真没劲儿了,走不动了……你要是拿我当亲生哥们儿,就答应我一件事儿,出去以后帮我给雪菲报仇,甭管是谁害的她,你都要帮我……” “你放屁!” 我一声暴喝打断了郭永喆的话,死命拽着他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媳妇儿的仇你自己报去,你把吃的都省给我让我活下来了,你凭什么死!现在你给我闭嘴,再哔哔叨叨的我大嘴巴子抽你丫的!”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抓着郭永喆的胳膊把他扛在了后背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家伙是真够沉的,我直感觉背后像是砸了一座大山似的。 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连气都喘不动了。 我的体力本来就是个巨坑,再加上这几天严重的饥饿和缺水,我一下子就感觉眼前金星乱舞,两腿一软,差点儿就连着后背上的郭永喆一起栽进裂缝里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撑着点儿,不许睡觉!” 我大吼了一声,“和我说话,不停的说!” 我猛提了一口气,脚下使出幽冥鬼步,朝着那条窄窄的通道就冲了过去。 郭永喆却没和我说话,我一边拼命的跑着,一边感觉到脖子后边湿乎乎的。 那应该不是我的汗水,嘿,郭永喆这个家伙…… 他竟然也和我一样,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我背着郭永喆刚跑过通道,在墓道口上和那若兰他们三个汇合,突然“轰隆”一声,墓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 “快跑!” 我脚下一点儿也不敢停留,身子像炮弹一样冲进了漆黑一片的墓道里。 身后传来了唐果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但我感觉这道叫声一直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迅速前进,这才感觉到心下稍安。 “郭子,把我的头灯打开!” 我半天都没听见郭永喆的动静,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朝他大吼了一声。 “嘿,懒死你算了,还支使我一个病号……” 郭永喆的手勉强动了动,终于摸到了我头上的头灯。 一道微弱的光线在我眼前亮了起来,我仔细听了一下身后的动静,暗暗松了口气。 第617章 好像更胖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好像更胖了 墓道坍塌的速度并不算快,一直都在身后几十米的地方“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我大声和郭永喆说着话,一来是不让他睡着,二来也能给身后的那若兰他们三个人提供个位置信号。 “郭子,你丫的平时不是屁话最多了吗?赶紧和我说话,不许停下!给小爷唱个曲儿,唱的好了有赏!” “呸,哥们儿那叫开朗,健谈,谁和你似的,闷嘴葫芦,三脚踹不出一个……咳咳!” “嘿,你这是饿疯了啊,连屁都给吃进去了?” “滚,我不吃你。” 我不停的和郭永喆斗着嘴,脚下却丝毫不敢停留。 跑了足足十分钟,突然一道清冷的亮光在我眼前闪起。 那似乎是石门外的月光在闪耀,我激动的一声就喊了起来。 “看见出口了,看见出口了!大家再加把劲儿!” “来了!” 那若兰的声音从背后二三十米的地方传了过来,听起来似乎…… 也是筋疲力尽了。 其实我现在也早就体力不支了,背后的郭永喆像头死猪一样,我眼前早就模糊一片,气息乱的和拉风箱一样。 我的两条腿酸软的几乎没有了知觉,只是在凭着一股求生的渴望机械的迈动着。 要不是身后的墓道一直都在“轰隆轰隆”的催命,我早就一头栽在地上,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一觉再说。 眼前的月光越来越近,我死死的咬着牙,一步就朝石门外迈了出去。 “唰!” 我猛的感觉到身体一凉,一丝冰冷的夜风刮在了我的脸上。 我愣了一下,刚想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脚下的幽冥鬼步却随着惯性多迈了两步。 “嘭!” 我的脸直愣愣的啪在了一片冰凉的泥土上,我顿时感觉一阵窒息,软塌塌的缩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额头上凉丝丝的,一块温润的毛巾在擦拭着我的脸。 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没洗过脸了,两颊上胡子拉碴的,还夹杂着不少泥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别提多难受了。 在地下墓穴里,连喝口水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我们怎么舍得用那一点儿珍贵的淡水去洗脸呢。 这一阵久违的清爽舒适让我舍不得醒过来,但紧接着,我就听见有人在我身边哼着小曲。 是任诗雨? 我心里一喜,赶紧就想睁开眼睛。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我听到的这首小曲…… 音调很怪异,我从来都没听到过这么奇怪的曲子。 而且任诗雨这个人吧,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天生的缺陷,五音不全。 我就从来没听过她唱出过一首完整的歌,她心情不错的时候偶尔会自己哼哼几句,也是调门都跑到了爪哇国去的那种。 而现在我听见的这首小曲却每句都合板合眼,调准的吓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任诗雨的音乐水平。 我闭着眼仔细听了一会儿,却越听越觉得诡异。 这首曲子不像是我们平时经常听到的音乐,说是流行音乐吧,肯定不对。 但要说是民族音乐吧,我还听不出是哪个民族和地域的。 曲调转折的很多,几乎是每一句都和上一句的调门不一样,听起来就像是一高一低两个声音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应和似的。 我心里暗暗疑惑,这是哪个变态作曲家写的曲子,完全不符合听众的审美观念嘛。 歌词我更是一句也没听懂,这好像不是我国的语言,至少应该不是汉语。 这好像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原始语言,组成每个字的音符都很简单,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在幼稚而笨拙的叫着“爸爸妈妈”一样。 听了半天,我什么门道也没听出来,鼻子里却突然钻进来一股诱人魂魄的香气。 我使劲提了提鼻子,这好像是…… 烤野兔的味道! 我的肚子顿时就打雷一样的叫唤了起来,虽然我还很困,很想睡觉,但我毕竟还是抵不过美食当前的诱惑,只好睁开眼朝四下看了看。 我躺在一个树枝搭起的…… 该怎么形容呢? 说是床吧,这也太简陋了,简直就和个担架没什么两样。 “担架”上铺着一条薄薄的保温毯,放在一片铺满了枯黄干草的平地上,两件看起来刚洗干净不久的冲锋衣盖在我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汗水的酸味。 我偏了偏头,正好和一个女孩儿的双眼对视上了,我朝她笑了笑。 我们队伍里就两个女孩儿,眼前唱歌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任诗雨,那就只能是…… 唐果儿了。 “哎呀,姐夫你醒了!姐姐!” 唐果儿惊喜的叫了起来,紧接着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任诗雨红着眼圈出现在我面前。 “多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任诗雨那张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脸儿,她挂着两个乌黑的大眼圈,苍白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但嘴唇已经恢复了温润的血色。 唐果儿站在任诗雨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她的脸色也很不好,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一头亮紫色的长发已经隐隐失去了光泽,只有发鬓上戴着的那对珊瑚发卡幽幽的散发出那种非金非木的奇怪的光芒。 我偏头看了看身边,不远处也有一个和我身下一模一样的“担架”,郭永喆直挺挺的躺在上面,正在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我松了口气,这家伙打个呼噜都能这么雄浑有力,看来是没什么事儿了。 那若兰坐在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树杈子烤着什么东西。 他一脸陶醉的闻着渐渐散发出来的香气,都没工夫抬头看我一眼。 我觉得那若兰的脸有点儿奇怪,清晨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和个宣乎乎的大白馒头似的。 他怎么好像…… 更胖了呢。 任诗雨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笑着伸出手来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感觉……饿。” 任诗雨和唐果儿愣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一起笑了起来。 “那爷在烤着野味儿呢,咱马上就开饭。” 我一听见“饭”字,赶紧擦着口水一骨碌爬了起来。 “好……好香!” 刚才还在担架上躺尸的郭永喆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一串口水哗啦啦的从他嘴角淌了下来。 第618章 补充物资 第六百一十八章 补充物资 烤野兔,烤鸟儿,烤蚂蚱,各种野果子。 我们几个人围着篝火大嚼着各种焦黄流油的野味儿,回想起这一个星期没吃没喝的地下墓穴探险经历,都感觉恍如隔世。 这时候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我才仔细看了看那若兰的脸。 他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大胖脸上布满了红肿的大包,个个都油光发亮,好像一指头就能戳破似的。 他那两只本来就小的精致的老鼠眼这时候简直就变成了一条缝,不使劲扒开都找不到眼珠子在哪儿。 “那爷,你这怎么搞的?调戏谁家小姑娘被人揍了吗?” 我咬着一嘴兔肉含混不清的问那若兰,他气的一个高蹦了起来,把一个野苹果的核狠狠的砸在我的脑门上。 “你还问,你还问!还不是因为你!人家这不是看见了一窝野蜂,想着弄点儿蜂蜜给你和郭兄弟补补身子,没寻思着……哼哼,那马蜂子比蛇还难惹呢。” 我一下子捂着肚子就笑喷了,其他几个人也死死忍着笑,憋的满脸通红。 “多余,你是不知道昨晚我们从墓穴里出来的时候有多凶险。” 任诗雨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战,“你和郭哥都昏过去了,是那爷爬上了地面,把我们几个用伞绳捆住了一个一个拉上来的。我们怎么叫你俩都叫不醒,你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要是没有那点儿蜂蜜,你和郭哥就……” 我和郭永喆赶紧止住了笑声,我嬉皮笑脸的搂着那若兰对他道谢,他故作矫情的扭过头去不理我们。 虽然他冷着脸,但那一脸又红又肿的大包喜感十足,我又忍不住滚在地上笑了半天。 郭永喆只吃了没几口就停住了嘴,他劝我们几个人也暂时别吃那么多东西。 “差不离吃个半饱就行了,我们前几天时间饿的太狠,肠胃一时适应不了,不能一下子吃的太撑。那爷,您联系家里给补充装备和补给了吗?” 那若兰点了点头,“已经联系德福了,明儿中午之前就能把装备补给空投到这附近。这几天我们就原地休整一下,等装备补给都到了再进下一段路吧。” 我们几个人松了口气,说实话,这趟地下墓穴之行虽然体力耗费的没有太大,但个个人都被饿惨了。 我们确实是急需要休养,更重要的是…… 补充大量的水和食物。 几个人轮番休息了一整天,我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郭永喆也恢复了一点儿精神,我们俩跑到水潭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回到营地的时候,那若兰在篝火旁支着脑袋打盹,看起来累的不轻。 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的胳膊。 “那爷,你去睡一觉吧,晚上我守着就行。” 那若兰睡眼惺忪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睡在“担架”上的唐果儿,对我和郭永喆压低了声音。 “小鸡崽儿有点儿古怪,她身上的法力明明被我封住了,可莫名其妙的就破解了封印,这几天你俩盯紧着点儿,可别还没等走完九凶之地就阴沟里翻了船。” “哎,好。嗯……” 我和郭永喆同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若兰冷冷的扫了我们俩一眼。 “就你俩这点儿花花肠子,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三集。嘿,那爷我吃的盐比你俩吃的饭都多,你们这套小把戏骗的了小鸡崽儿和小兔子,倒是瞒不过老山羊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郭永喆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那爷,您别……” “放心吧,我答应你,等走出九凶之地,只要你管住了那张碎嘴别出去胡吣,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哎哎,谢那爷,谢那爷。” 郭永喆赶紧使劲儿点头,我拍了拍郭永喆的手,对他笑了笑。 “得,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倒也好,大家也用不着人心隔着肚皮了。哎那爷,你怎么就突然相信郭子了呢,你就不怕他出去以后喝多了把这事儿给说漏了嘴了?” 那若兰低头沉默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爷我又不是毛头小子,这些年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郭兄弟……我信得过他。咱出墓穴之前连着三天他都把口粮省给你了,一口东西也没吃,只舔了几口盐,还喝了一壶……哼哼。” 那若兰说完就起身去了一棵树下,在一堆干草上舒舒服服的躺下,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我奇怪的看着郭永喆,“我说郭子,你到底是喝了什么了?我看那墓穴里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你还能变出什么琼浆玉液来?” 郭永喆苦着脸摇了摇头,一脸恶心反胃的模样。 “琼浆玉液……我呸!淡水实在是不够了,哥们儿就喝了一泡……自己的尿。嘿,那酸爽劲儿啊,我这辈子是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 我搂着郭永喆的肩膀使劲抱了他一下,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 怪不得那若兰把对郭永喆的称呼从“郭先生”变成了“郭兄弟”,他说的没错,郭永喆是个值得掏心掏肺去交往的好哥们儿,任何话在这种时候都显的矫情了。 我让郭永喆去补一觉,我这次有了经验,在离篝火两三米远之外坐着,没再把脸给熏成包公的模样。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不就,我就隐隐听见了天空上传来了一阵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慢慢的由远而近。 大家一下子都来了精神,纷纷爬起身来抓起包里的救生标识和任何色彩鲜艳的东西。 我们冲到一块儿高地上,像一群大傻子似的不停的胡乱挥舞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天上不停盘旋着的一架旋翼机。 一个硕大的包裹挂着降落伞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是在我们营地往西几公里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一阵欢呼雀跃,紧接着那若兰接到了德福的电话,说是已经把大量的补给物资空投到我们营地附近了。 只是在空投的时候受风力的影响,物资落地的地点可能会往西偏差了几公里。 那若兰挂了电话,取出地图比划了一下,在一处长峡谷地带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圈,阴沉着脸哼了一声。 “这德福啊,办事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物资可能被风刮到了……下一段峡谷里。” 第619章 老弱病残 第六百一十九章 老弱病残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郭永喆拿过地图比划了一下,挑了挑眉毛。 “顶多就只偏离了五公里不到吧,咱早晚都要进下一段峡谷,要不就干脆杀将过去,等找到了物资再安营歇脚呗。” 那若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心里暗暗打鼓。 “算了,不行就让德叔再组织一批物资空投过来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千万别一进峡谷就遇到下一个镇物机关。” “我靠,不会那么走运吧?” 郭永喆缩了缩脖子,“那咱可就中了大奖了,瞧现在咱这伤兵满营的,要是真再遇见个什么天尊大神,咱几个可都得嗝屁朝凉。” 我也很担心出现这种倒霉的情况,那若兰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山谷的季节已经恢复了,眼瞅着就要下雨,估摸着重新组织物资空投……怕是来不及了。大家准备一下,补充好了食物和淡水,进了下一段长峡谷再说吧。” 我们抬头看了看,确实就和那若兰说的一样,厚重的乌云已经黑压压的弥漫在我们头顶上了。 等德福重新组织好物资,这座山头可能已经被乌云完全笼罩住,恐怕已经不具备空投的条件了。 现在我们手头的装备很有限,连顶帐篷都没有,想要抵挡住绵绵秋雨的寒意等到天气放晴…… 基本是不现实的。 我们无奈的答应了一声,回到营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一点儿少的可怜的随身物品之外,我们五个人就只剩了一个背包。 这个背包还基本是个空的,就是郭永喆存放我们的食物用的那个。 我们一路朝西进发,路上摘了点儿野果,还顺手逮了两只鸟和一些蚂蚱。 “哎,你们看!” 唐果儿站在一块石头上指着不远处朝我们喊道,“那里是不是就是那个叫……玄武冢的地下墓穴啊?”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块很眼熟空地上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块空地就是玄武冢的入口所在。 地上的裂缝已经不见了,一块足有三十米见方的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空地上。 石头四四方方的,顶部高高隆起,纵横交错的石缝遍布在石块上,活像是一只…… 没有四肢的大乌龟。 我朝着大石头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道门礼,郭永喆咧着大嘴嘲笑了我几句。 “怎么个意思,咱差点儿就让这位乌大爷给饿死了,你还要给他磕个头啊?” 我白了郭永喆一眼,“你懂个屁,要是玄武天尊存心想要咱几个人的小命,我可真没本事赢的了他,更别说是把你们几个人都救出来了。” “你就甭谦虚了,哎我说陶子,其实你很厉害,就是你这人吧,老觉着自己不行。” 郭永喆摸出烟盒,里边却没烟了,只能悻悻的把烟盒揉成了一团揣进口袋里。 “你瞧,这几天咱都连着遇着两位大神了,你不是把他们都给赢了,到现在咱几个还不是都全须全尾的。后边不管遇见什么三头六臂的天尊大爷,你都能把咱几个活着带出来。”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什么两位大神,明明是三位好吗? 只是我们在对付那条巨蟒的时候,郭永喆和唐果儿正在营地里睡大觉,他俩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样的凶险罢了。 郭永喆乐观的情绪倒是感染了大家,我们五个人抖擞了一下精神,朝着物资落地的地方继续前进。 我回忆了一下我们进入九凶之地以后的路程,从黑蛟峪游乐场后山出发,经过一片树林之后,就进入了这条连成了几十公里长短的一条巨大的峡谷。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处于峡谷的中段,严格来讲,越过了玄武冢的位置之后,我们就算是正式进入了九凶之地的…… 第四段路程了。 因为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眼前的季节又发生了变化,刚才还秋风飒爽寒意遍体,但自打越过了玄武冢之后,一股暖洋洋的春意又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俗话说,吃一次亏,就得学一次乖。 自从我到了中州,成了一名真正的风水师开始,我吃的亏都得用账本记下来才能数的清了。 我心里很清楚,任何危险都不会提前打个招呼再出现,尤其是像九天尊这种级别的绝世高手。 对付排名末位的这三位天尊,我都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 越往后走,我们遭遇的对手就会越强大。 而且越是道行高深的风水高手,就越是有胜负欲。 说白了吧,就是本事越大的人心眼儿就越小。 我侥幸赢了三位天尊,那剩余的六位肯定不想输在我一个无名小辈的手里折了自己的面子,越加会全力以赴的来给我出难题。 我心里暗暗叹气,接下来要面临的凶险…… 恐怕真不是和郭永喆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我一边跟着队伍慢慢前进,一边警惕的关注着身边的气息变化。 可我们一直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却一丝不对劲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我心里暗喜,从地图上的位置来看,我们距离物资落地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不出意外的话,顶多再走个二三百米,我们就可以顺利的补充到装备和食物了。 有了充足的物资,我们就有了应付意外情况的底气。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两手空空的,别说是和天尊风水师对战了,就算是现在突然窜出个野猪豹子之类的大型野兽,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都得手忙脚乱一大通。 “哎,这不对啊……” 那若兰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拿着地图四下张望了半天。 “按风力和风向算的话……物资就应该是落在这附近了,怎么转悠了半天也没找着呢。” “会不会是挂在树杈上了?” 我问那若兰,他抬起头四下看了几眼,摇摇头嘟囔了几声。 “按说不应该啊,这一路都没看见什么太大的树,那么沉的东西怎么挂的住……” “别说话!” 突然,唐果儿惊恐的喊了一声,死死的抓住了任诗雨的胳膊。 我和那若兰迅速一前一后把其他人护在中间,警惕的往四下看了过去。 第620章 金色猛虎 第六百二十章 金色猛虎 这是峡谷中相对平坦的一块儿草地,我们身边都是齐腰深的野草,零零星星散布着稀疏的树木,视野还是挺开阔的。 我和那若兰如临大敌的警戒了半天,却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现。 我们俩对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果儿,你怎么了?” 任诗雨奇怪的探了探头四下张望了一圈,转头看向唐果儿。 “没发现什么气息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不是看见的,我闻见了一股……” 唐果儿猛的打了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闻见了一股很可怕的味道,就在这附近,离我们很近,大概就十几米远。” “闻见的?”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你是警犬啊,我还头回听说风水师不用神识感应,能用鼻子闻出有危险的。” “我说的是真的,姐夫你相信我,真的有危险!” 唐果儿都快急哭了,郭永喆突然伸手止住了我们的说笑声,皱着眉头抬头看了几眼。 “她说的对,这里……不太对劲。” 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指挥大家藏到了一棵树后边,把身子伏低了一点儿。 “怎么了郭子,你发现了什么了?” 我悄声问郭永喆,他的脸色不太好,呼吸都有点儿紊乱了。 “唐小妞儿说的没错,你自己听,这整个儿一片草地周围连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肯定是有什么大型猛兽埋伏在附近。” 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心里暗暗一惊。 果然,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一路上还四处都是鸟叫,可现在却是一片寂静,整个儿峡谷就像是一丝生机都没有了一样。 “我草,不会是……真中奖了吧。” 我苦着脸,郭永喆无奈的摊了摊手。 “保不齐真让你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咱才进这段峡谷没几步路,要是在这里遇见个什么天尊……嘿嘿,其实这个地儿还不错,看着挺漂亮的,埋在这里也不算亏。” 我没好气的瞪了郭永喆一眼,转头看向唐果儿。 “你再仔细感受一下,你说那个东西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唐果儿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她闭上眼睛提了提鼻子,猛的打了个哆嗦。 “就在那边,顶多就十米距离。” 唐果儿指着我们正前方的一片小土坡,那边矗立着一块张牙舞爪的怪石,四周野草丛生。 我按照她手指的方向慢慢释放出一股神识,暗暗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我的法力不够高深,还是唐果儿的感觉出了什么问题。 我却没发现草丛里隐藏着什么不对劲的气息,但唐果儿却蜷缩着身子一个劲的打着哆嗦,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你确定?那个位置真的有危险?” 我又问了唐果儿一遍,她死死的抓着任诗雨的胳膊一个劲的点头。 她的样子绝不像是在作假,我不信都不行了。 “那你能感觉的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唐果儿摇头,“不知道,我就感觉……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但具体那里藏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心里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 我们现在就是五个可怜兮兮的老弱病残,对于那些未知的凶险…… 能不去招惹就尽量不招惹了吧。 哪怕草丛里真的就是镇守机关的天尊,也得等我们找到了物资,把体力休养过来再去拼命。 我悄悄的朝草丛的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几个人一起点点头。 我们猫着腰从树后边摸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想要绕过草丛,继续去寻找物资落地的地方。 “你们五个,过来。” 突然,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在草丛里的大石头后边响起,我们五个人猝不及防,被吓的惊呼了一声,七歪八倒的坐在了地上。 “谁……你是谁?!” 我冒着胆子喊了一声,草丛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冷哼。 “没大没小,你是陶瞎子的徒弟是吧?本尊叫你们过来,还不赶紧?”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坐在地上暗暗叫苦。 又是“本尊”。 错不了了,我们真的中奖了,草丛里藏着的果然就是镇守第四个宝物机关的天尊。 我哭丧着脸看着那若兰,“怎么办?他让我们过去。” 那若兰翻了翻眼皮,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 “能怎么办,你还打算从天尊手底下逃走啊?只能过去了呗。” 我寻思了半天,好像除了乖乖听话,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想。 我和那若兰把其他三个人护在身后,慢慢的一步一步朝草丛里蹭了过去,腿肚子一个劲的转筋。 我们几个人磨蹭到大石头前,我对着石头鞠了一躬,把右手横在胸前,摆出了道门见礼的姿势。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拜见天尊前辈。” 大石头后边又传来了那道威严的声音,“嗯,小子,这次懂礼数了,本尊就不为难你了,过来吧。” 我心想我他妈不想过去啊,你要是看着我还算顺眼,就大发慈悲把我们五个人当个屁放了不行吗。 “磨蹭什么呢,过来。” “……哎,来了。” 我一万个不情愿的磨蹭到大石头背后,突然我的眼前景色一变,平地里猛的闪起一片刺眼的金光。 我大吃了一惊,腾腾倒退了几步。 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这块石头只是个幻象,其实我们五个人早就暴露在一大片开阔的平地上了,我们刚才所见到的根本就不是真实的情景。 大石头是假的,草丛也是假的。 一只巨大的猛虎懒洋洋的趴在草地上,离我只有三米远。 猛虎足有五六米长短,浑身上下毛色金亮,就像是纯金打造的一样,竟然一根杂毛也没有。 它巨大的尾巴像是一条粗壮的皮鞭,轻轻的在草地上有意无意的拍打着,一对眯成了一条缝的眸子幽幽的散发出暗绿色的精芒。 “嘭,嘭!” 猛虎的尾巴每拍打一下草地,就有一道深深的痕迹凹陷在地上,看的我苦胆都要给吓破了。 这一尾巴要是抡在我身上…… 恐怕我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留不下一块儿完整的了。 猛虎眯着两只眼睛淡淡的扫了我们五个人一圈,我筛糠一样的哆嗦着,白眼仁一个劲的翻了上来。 第621章 猫……大哥 第六百二十一章 猫……大哥 我不知道列位看官们有没有从事老虎饲养工作的,我敢发誓,和老虎近距离接触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胆量。 一股无法用文字描述出来的气味弥漫在我身边的空气里,我终于明白了唐果儿所说的“闻见了危险的味道”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这股味道很刺鼻,也很腥臊,但给我更多的一种感觉是…… 畏惧,一种发自心底的,无法压制的畏惧。 我记得近几年网上流传着一个段子,说是一个人看见老虎的时候一定不要害怕,要正对着老虎走过去,扯开上衣对它大吼大叫几声。 因为这样…… 可以死的有尊严一点儿。 我敢不要脸的承认,我做不到,我连临死前的那一丁点儿尊严都没有勇气去争取。 闻见这股味道的时候,别说是大吼大叫着朝老虎发起攻击了,我就连回头逃跑的勇气都一瞬间就被击了个粉碎。 我努力压制着铺天盖地的恐惧,总算没当场被吓昏过去。 我壮起了所有的狗胆,哆哆嗦嗦的张开手把其他四个人护在了身后。 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出来的最有勇士气概的一件事儿了,当时我只感觉裤裆里一热,膀胱就不受身体控制的开了闸。 我不怕大家笑话,这本来也不是件丢人的事儿。 任何人在键盘上都敢滑铲老虎,可只有真正亲身和老虎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那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并不是吹吹牛逼就可以消除掉的。 这就是…… 百兽之王的威严。 猛虎好像并没打算马上就吃掉我们,它冷冷的扫了我们五个人几眼,就悠然自得的甩着尾巴,眯细着眼睛好像是在打盹。 过了半天,我看猛虎好像是真的没打算朝我们动手,狂跳不止的心脏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哎?” 我突然愣了一下,感觉眼前的这只金色猛虎…… 好像长的有点儿奇怪。 普通的老虎身上都会有黑色的横纹,尤其是在额头上,三横一竖的“王”字非常显眼。 可这只金色的猛虎却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倒像是一只没有鬃毛的狮子似的。 我心下暗暗称奇,但却不敢开口去问问这只猛虎,你的王字去哪里了?要不要我给你描一个? 就这么沉默了半天,那只金色的猛虎终于开口了。 “你就是陶瞎子的徒弟?” 我赶紧点头,“我是陶多余,见过前辈。” “嘿,就这点儿胆子啊,陶瞎子把你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不过在本尊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我赶紧赔笑,“前辈说的是,晚辈的这点儿本事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我师父他就爱吹牛,其实晚辈在您面前就是盘小点心,不足一提。” 猛虎嗤笑了一声,“油嘴滑舌,不像个正经玩意儿。那照你这么说,老虺老鸾和老鼋三个人都输给了你,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不敢不敢。” 我赶紧狡辩,“三位天尊体恤晚辈,没对我下重手,不然晚辈早就没命了。” “哼,是吗,陶瞎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猛虎冷冷的横了我一眼,“陶瞎子说,你们九个老棺材瓤子都过气了,联起手来都打不赢我那个破徒弟,你们趁早卷卷包袱回家抱孙子去吧,免得到时候被我徒弟一个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再折了面子。小子,你能连过三位天尊镇守的机关,看来陶瞎子的话也不全是在吹牛。” 我心里顿时就叫苦不迭,我本来还寻思着吧,这只金色猛虎看起来挺耿直的,应该没什么心眼子。 要是我说几句软话糊弄糊弄它,说不定它一高兴就把我们给放走了。 谁知道我师父那老东西却跑到九天尊面前胡吹大气的,一下子就给我把仇恨值拉满了。 我现在只怕是跪下来求饶,这只金色猛虎也不可能轻易饶过我了。 “刚才你们是怎么发现本尊设下的幻境的?” 猛虎又问我,我愣了一下,本想硬着头皮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我的眼光和猛虎的眼睛刚一接触…… 我立马就认怂了,只好实话实说。 “我妹妹闻见了前辈身上的气味,这才无意中发现了前辈藏身的地点。” “哦?” 猛虎的表情很意外,眼光落在了我身后的唐果儿身上。 “是你吗?” “是……是我,猫大哥。” 唐果儿怯怯的回了一句,我吓的魂儿差点就从嘴里喷出来了。 大哥? 还……猫?! 这简直就是对猛虎极大的侮辱啊! 这小妮子真是活腻歪了,要是猛虎不喜欢这个称呼,勃然大怒的话…… 唉,完蛋了完蛋了。 我正在叫苦不迭,突然眼前一黑,猛虎爬起身来,身子像一座小山似的迈着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吓的差点儿咽气,刚想要挡在猛虎身前,却一眼看见它的脸色…… 似乎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猛虎围着我们几个慢慢转了一圈,唐果儿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趴在任诗雨身后不敢出声。 “前……前辈,我妹妹还小,她不懂事儿,您就别为难她了。” 任诗雨强忍着恐惧对猛虎说道,猛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细节。 我一直都在紧盯着猛虎的情绪变化,生怕它突然一口把我们几个都吞进肚子里。 当猛虎走到任诗雨身边的时候,它好像是刻意在保持着和任诗雨之间的距离。 我没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疑惑。 难道说,这只金色的猛虎…… 它竟然对任诗雨心怀恐惧? 这个想法挺搞笑的,说句实话,我们五个人在猛虎的眼里,和五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没有多大区别。 只要它大嘴一张,我们五个人就在老虎肚子里重新团聚了。 有的看官读到这里会好心提醒我,金虎的五行为金,任诗雨五行属火,它是惧怕任诗雨的天生五行的。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天生的优势都是渣渣。 任诗雨的道行和猛虎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就算是任诗雨的五行压制了猛虎,但只要猛虎一发威…… 一吨黄金砸在一根小蜡烛上是种什么体验,大家自行脑补一下吧。 猛虎看了看任诗雨,慢悠悠的回到草地上趴下,眼光又重新落在了唐果儿身上。 第622章 我来出题 第六百二十二章 我来出题 “你是不是怕我?” 猛虎问唐果儿,唐果儿从任诗雨身后露出两只眼睛,怯怯的点了点头。 猛虎笑了笑,“不用怕,我是金虎天尊,在九天尊之中排名第六,其他八位天尊都叫我老猫。” 我们几个人大大的松了口气,既然猛虎自称是“老猫”,那唐果儿喊它一声“猫大哥”,想必它应该不会生气了。 “嗯,猫大哥好。” 唐果儿见猛虎还挺和蔼的,就从任诗雨身后闪出身来,对着猛虎露齿一笑。 猛虎也咧了咧嘴,粗壮的尾巴轻轻摇了两下,还真像是一只体型放大了几百倍的小猫儿似的。 不过我一看见它那四根足有一尺长短的獠牙上精芒毕露,我的心脏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我堆起笑脸,“猫大哥,您把我们几个人叫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儿,我们就先告辞了。” 猛虎眼神一冷,我赶紧后退了几步。 “本尊和你师父平辈,你胆敢叫我大哥?要是陶瞎子不会教徒弟,本尊倒是不介意替他教训教训你。” “别别,不用了,是晚辈冒失了,猫……前辈。” 猛虎猛然一昂头,一声威严肃杀的虎啸声震的连头顶的天都哆嗦了一下。 远处的树木瑟瑟发抖,我一阵窒息,差点儿一屁股蹲在地上。 猛虎猛的爬起身来,愤怒的瞪着两只拳头大小的巨眼,两道暗绿色的精芒直勾勾的盯住了我。 “竟敢侮辱本尊!本尊……杀了你!” 我吓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朝猛虎摇着头。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啊,他娘的,我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同样是一声“猫大哥”,它贱嗖嗖的朝唐果儿摇着尾巴一脸享受,但轮到我的时候…… 怎么就突然翻脸不讲理了呢! 我真的很怀疑这只猛虎的性别,它该不会是只母老虎吧? 怎么这么喜怒无常的,这绝对不像是个雄性的性格。 “前前前辈息怒!” 我赶紧朝猛虎连连摆手,它却慢慢朝我弓起了身子,嘴里发出了一声声愤怒的低吼。 “猫大哥,你别生气。” 唐果儿赶紧跑到猛虎身边,猛虎一瞬间就换了一副模样,摇晃着小山大小的脑袋在唐果儿手上摩擦了几下。 “猫大哥,我姐夫不懂事儿,你别生气了。” 唐果儿把脸挨在硕大的老虎脑袋蹭了蹭,猛虎轻轻哼唧了几声,又转头龇牙咧嘴的吓唬了我几声,这才慢慢趴在了草地上。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腿肚子都哆嗦的抽筋了。 任诗雨惊恐的抓着我的手,我死死的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手冷的像冰块一样。 那若兰和郭永喆也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我稳了半天心神,这才重新问了猛虎一句。 “前辈,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猛虎懒懒的舔了舔爪子,眼神一冷。 “你小子又不是弱智,本尊既然镇守在这里,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我苦着脸哀叹了一声,我他妈当然知道。 可是一想到要和这只猛虎硬碰硬的打上一架,我心里就虚的要命。 且不说我们五个人现在都没恢复元气,就算我们都活蹦乱跳的,也不可能打的过这个死变态啊! 我听鸾鸟的主人说起过这位金虎天尊,它本事高强,脾气极差。 当时我师父跑到九天尊的总部去唧唧歪歪,就是这位绰号“老猫”的金虎天尊跳了出来,撸起袖子要和我师父放单。 可见它在九天尊之中武力值是排名很靠前的,不然也没有那么硬的底气敢去单挑我师父。 它和巨蟒的主人都是属于天生神力的那个类型,但既然它能在九天尊之中排名第六…… 我敢断定,它肯定是和巨蟒那种打架不用脑子的倒数第一是有区别的。 但具体有什么区别,它的道行比巨蟒又高出了多少,我却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这个……前辈,您看我们五个人……嘿嘿,我们刚从玄武天尊的卦局里出来,元气都没来的及恢复,您是天尊级别的前辈高人,您是不会乘人之危的,是吧。” 我嬉皮笑脸的和金虎天尊打着哈哈,它冷哼了一声,眼神很不屑。 “你这意思是等你们恢复了元气,就能打的过本尊了?” “呃……打不过打不过。” 我赶紧认怂,其实这句话也不完全是吹捧金虎天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单从金虎天尊刚才发出的那一声虎啸来判断,其中蕴含的威严和法力足够让天地变色,万物俯首。 在金虎天尊摆出攻击姿势的时候,一股足以让我粉身碎骨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把我笼罩了起来。 要不是唐果儿及时跑出来给我说情,我估摸着我现在已经在猛虎的胃里,慢慢消化成一堆残渣余孽了。 我的脑子飞速的转动着,从眼前这个形式来判断,我们这次的胜算…… 几乎为零。 无论是拼蛮力还是拼法力,金虎天尊的实力…… 都绝不是我们这个档次的野生风水师敢去触碰的。 虽然尸油蜡烛可以再救我们几个人一命,但最终的结果顶多只能是保着我们几个人顺利逃跑,却没办法真正的战胜金虎天尊,让它启动守护的宝物机关。 我手上还有一张底牌没在唐果儿面前亮出来,那就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我曾经用这套阵法掐住了巨蟒的七寸,逼它认输投降。 可老虎的命门…… 是在哪里? 就算我把手里所有的招数都用出来,也只怕是伤不到金虎天尊的一根汗毛。 琢磨了半天,我无奈的对那若兰摇了摇头。 那若兰脸色铁青,他犹豫了半天,拉着我走到了一边。 “小多余,这场……我来打吧。”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绝招没使出来啊,你有把握能打的赢它?” “嘿,有个屁的绝招。” 那若兰惨然一笑,“打不赢也早晚得死,还不如拼一把试试运气。你带着其他人退出这段峡谷,要是我打赢了咱就接着往前走,打不赢的话……” 我瞪了那若兰一眼,他把没说出来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低头想了半天,转了转眼珠子,堆起一脸假笑来走到了金虎天尊身边。 “前辈,这场比试……就让晚辈来出题吧,行不行?” 第623章 咱们跑吧 第六百二十三章 咱们跑吧 金虎天尊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看来这家伙曾经在我师父手里吃过亏,他不想又在我这条小阴沟里再翻一次船。 我见金虎天尊不上钩,赶紧摆出一脸不屑的神色,阴阳怪气的挤兑了它几句。 “哎,坊间都传说九天尊本事通天,无所不能,看起来啊……嘿嘿。赫赫大名的金虎天尊竟然以逸待劳,偷袭我们五个不入流的民间风水师……哎不对,是四个,我们这儿还有个不会法术的向导呢。算了算了,你就趁早把我们都给灭口了吧,免的你打输了传出去让你英明扫地。” “嗷呜!” 金虎天尊愤怒的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我直感觉呼吸顿时就停止了,半天都没喘上来一口气。 “小子,你竟敢羞辱本尊!” 金虎天尊咆哮着朝我逼近过来,就像是一座颤抖的小山矗立在我眼前似的。 我现在已经给吓的立马就要咽气了,但还在阴一句阳一句不停的刺激着金虎天尊。 “你连比试的题目才不敢让我出,不就是怕输给我吗?切,反正我们几个人现在都饿了好几天,连装备都弄丢了,你就埋伏在这里捡个现成便宜,就算是死了我们也不服,不服!” 金虎天尊被气的狂吼连连,整个儿峡谷里都回荡着愤怒的虎啸声。 十几米外的几棵树木“咔嚓”一声从中折断,我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拼死保持着不屑的笑容,其实…… 我没当场跪下磕头求饶都算是英雄好汉了。 “好,就依你小子的,你来出题,本尊要是输给了你,就退出九天尊之列,这个位子就让给你了!” “哟,那我可多谢前辈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呸!你先赢了本尊再谢吧!” 金虎天尊的大爪子猛的在地上一拍,嚯! 一场地震铺天盖地的袭来,金虎天尊尾巴一卷,轻轻的护住了唐果儿。 我们四个人却狼狈不堪,顿时就七歪八倒,被这股强悍的力量给掀翻在地。 “谢谢猫大哥。” 唐果儿笑着搂住金虎天尊的大脑袋,金虎天尊虽然轻轻一晃,摆脱了唐果儿的搂抱,但两只绿油油的虎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宠溺的神情。 “说吧,你想怎么比试?” 金虎天尊问我,我扶着任诗雨站起身来,苦着脸摊了摊手。 “前辈,我是很想和你堂堂正正的比试一下,不过嘛……你看,我们把装备补给都弄丢了,现在饿的头晕眼花的,您就算是赢了我们也不光彩,是吧?不如您先放我们走,等我们找到了装备补给休息好了,再来和您好好比划几招,您看怎么样?” “哼,油嘴滑舌,本尊就饶你们多活一天。” 金虎天尊冷哼了一声,尾巴一卷。 “砰!” 一个硕大的包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正正的砸在我们几个人面前。 “这就是你们的东西吧?” 我惊喜的连连点头,“对对,这就是我们的装备补给,多谢前辈!” “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间吧,明天一早起来比试,再敢耍心眼拖延时间,本尊就吃了你!” 金虎天尊不屑的斜了斜眼,懒洋洋的走到一边,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趴了下来,眯起眼睛晒着太阳。 我们几个人欣喜若狂,郭永喆赶紧拔出狗腿子划开了包裹,把里边的背包和物资一样一样的取了出来。 看来德福筹集这批物资是花费了不少心思,除了必要的衣物装备之外,他还在包裹里塞了几条烟,不少风干肉类,各种驱虫药物,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不锈钢酒壶。 郭永喆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他忙不迭的撕开一条烟点上一支,又打开酒壶有滋有味的咂了一口酒,把我给馋的口水横流。 我们几个人饱餐了一顿,找了块平地支开帐篷,终于把身上那套破烂不堪的冲锋衣换了下来。 “爽啊!” 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帐篷里,根本就没心思理会什么金虎天尊了。 管他明天一早是死是活呢,先吃饱了睡上一大觉再说。 这一觉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帐篷外的天色早就黑透了。 空地上架着一堆明亮的篝火,唐果儿笑嘻嘻的拖着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矮的东西走了过来。 “姐夫,你醒啦!我们烤鹿肉吃吧,这是猫大哥送给我的!” 郭永喆咧着大嘴接过了那只鹿,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用树枝叉了起来放在篝火上烤着。 我很好奇,悄悄的拉了唐果儿一把。 “哎,你和金虎天尊认识吗?” “猫大哥吗?认识啊,这不是今天刚认识的。” 唐果儿看着渐渐焦黄流油的鹿肉一个劲的咽着口水,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今天刚认识?那它怎么对你那么好,对我们几个人都凶巴巴的。” “呃……不知道啊,可能是我漂亮,招人喜欢呗!” 我无语了,朝唐果儿翻了翻白眼。 我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但从我们刚遇到金虎天尊的情形来看,他们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 就算唐果儿会撒谎,我也不相信那只憨头憨脑的大老虎会说假话。 它实在是耿直的有点儿过分了,要是让它和唐果儿演戏来糊弄我们,我估计当场就会穿帮。 再说了,金虎天尊也没必要在我们眼前作假。 它要是存心想要我们几个人的小命…… 我估计我们连一分钟都挺不过去。 鹿肉烤好了,郭永喆把一条鹿腿上的肉用狗腿子片下来,唐果儿赶紧招呼我帮她一起搬着树枝给金虎天尊送了过去。 “猫大哥,谢谢你送给我们的鹿,肉已经烤好了,你快尝尝。” 金虎天尊温柔的看着唐果儿,但它那两只柔情满满的虎眼一扫到我的脸上…… 它立马就变了一副恶狠狠的神色,我放下鹿肉,转头落荒而逃。 吃饱喝足,夜色阑珊。 我们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边,个个人都脸色阴沉,那若兰悄悄的拉了我一把。 “哎,小多余,你真的想到办法能赢的了金虎天尊了?” 我苦笑了一声,看着还在离我们十几米外的空地上趴着打盹的金虎天尊,轻轻叹了口气。 “有个屁的办法,实在不行咱就……跑吧。” 第624章 队伍的主心骨 第六百二十四章 队伍的主心骨 几个人让我这句话给整懵了,郭永喆吓的一哆嗦,烟头都掉在了地上。 “不是……我说陶子,这就是你那妙计啊?那你还敢和那位虎爷约好了明天一早茬架?靠,哥们儿还以为你想到办法了呢!” 我苦笑道,“我能想到的都是些胡搅蛮缠的小伎俩,你们真是高看我了,还以为我能实打实的赢了金虎天尊啊?它的实力我是真摸不着底,我就怕我跟它耍花招再把它给惹恼了,我们五个人随时可能被秒成渣。”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很显然,每个人都很清楚这巨大的实力差距。 想要让我一夜之间就能打的赢金虎天尊…… 我估摸着就算是三清道祖连夜给我开小灶补课都没戏。 “跑就别想了,别说是咱压根儿就没机会跑,就算是为了开启……嘿,你就好好寻思寻思,到底怎么才能赢的了金虎天尊吧。” 那若兰说了半截话就住了嘴,我叹了口气,赶紧岔开了话题。 “得了,我也就说说而已,金虎天尊就守在咱身边,跑是跑不掉的。得了,你们都去睡吧,晚上我来守着,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寻思寻思怎么对付金虎天尊。” “你放心去睡就行,今儿晚上谁也不用守着了。”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朝金虎天尊那边努了努嘴。 “有这位爷帮咱把门,就连蚊子苍蝇都不敢靠近一步。” 我想想也对,就故作轻松的安慰了大家几句,转身回到了帐篷里。 我躺在地上盯着外边“噼噼啪啪”燃烧着的篝火,其实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这位金虎天尊脾气暴躁,性格耿直,其实我耍个心眼子拿话挤兑住它,逼着它和我文斗一场,也不能说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只是我怕我的这点儿小聪明反而激怒了金虎天尊,这家伙暴脾气一上来,抬起大爪子就能把我们五个人给拍成一张活灵活现的全家福。 可是硬碰硬的拿真正实力去打拼…… 只怕是一秒钟不到,我就要去阴曹地府占个座位了。 金虎天尊的自尊心很强,它根本就懒的给我设什么圈套,大模大样的拦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点名要挑战我。 这就说明…… 它和我决斗的意图很明显,而且它绝不会放水,明天的那场约战,就是一场实打实的生死之搏。 想了半天,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真的,除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或者是偷奸耍滑取巧得胜,我是真想不出任何能赢金虎天尊的办法了。 “多余。” 挑帘一掀,任诗雨的脸出现在帐篷外。 我笑了笑,任诗雨钻进了帐篷,对我嫣然一笑。 “就知道你睡不着,过来陪陪你。” 我故意逗他玩儿,摆出了一副无赖的嘴脸。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来媳妇儿你也睡不着啊。” “去你的。” 任诗雨躺在我身边,捏着拳头在我胸口上轻轻一捶。 “多余,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知道,明天早晨的决斗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大家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你知道吗?” 任诗雨把头埋在我胸口,轻轻的在我脸上摸了摸。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你都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办法让我们大家脱离险境,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无论多么困难,你都可以找到战胜对手的办法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搂住了任诗雨。 “媳妇儿,你知不知道,这次……真的不一样。老猫和其他的对手都不一样,它是天尊级别的顶级风水高手,而且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这次恐怕我们真的过不去这道坎儿了。” “不会啊。” 任诗雨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尖,表情轻松的好像我们面对的并不是金虎天尊,而是一次很愉快的郊外踏青似的。 “金虎天尊也有它的弱点,虽然我们想不到怎么才能打的赢它,但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应付它的办法的。多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心里的主心骨了呢。” “嗯,真的吗?” 说实话,听见任诗雨这么说,我的心里顿时就浮现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自打我到中州以后,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着的木偶傀儡一样。 我的命运被师父牢牢的掌控在股掌之间,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是在他的控制下被动进行着。 我感觉自己很窝囊,就像是一只被牵着线从东扯到西的风筝一样,我的命运…… 从来就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有一件事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情绪,那就是我失去了所有的法力。 虽然我嘴上不说,但在我的心里还是非常介意的。 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从一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初出茅庐的废物小子变成了一个足以和五魁高手抗衡的风水师,但一夜之间…… 我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除了丹田里还存在着一只纯黑色凤鸟,拥有一身莫名其妙不听自己使唤的法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我很沮丧,也很自责。 我曾经发誓要用自己的风水术保任诗雨一生平安,但现在…… 我却只能借助着任诗雨和那若兰的庇护,一次次的狼狈的捡回自己的小命。 任诗雨突然肯定了我在队伍里的作用,我在惊喜之余,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膨胀的。 “你们……都相信我?” “当然了。” 任诗雨笑着捏了捏我的脸,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柔情。 “既然师父他老人家亲口答应让我跟着你一起进入九凶之地,他心里就肯定是有谱的,无论我们遇到什么样的凶险,我们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多余,你能行,真的。” 任诗雨的这几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一样,我顿时嘚瑟了起来,浑身上下瞬间就充满了迷之自信。 “好,天儿不早了,赶紧去睡吧,明儿个一早,你就瞧着我怎么把金虎天尊给揍成Hello kitty吧。” “谁说我要自己去睡了?” 任诗雨坏笑了一声,她一翻身,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今儿晚上就睡这里了,你要是嫌挤啊……你就出去找大老虎去睡呗。” 我心里一动,丹田里一阵灼热。 我伸手搂住了任诗雨的纤腰,两张灼热的唇紧紧的贴在了她的红唇上。 第625章 一局也赢不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一局也赢不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就悄悄的从沉睡的任诗雨脖子下边抽走了我的胳膊。 我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起身走出了帐篷,站在了金虎天尊面前。 我也不知道金虎天尊这一整夜时间是不是都在假装睡觉守在我们的帐篷旁边,我走到它身边的时候,金虎天尊还是那副眯缝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模样。 “小子,还算你识相,没趁夜逃跑了。” 我心里暗骂不止,不是小爷不想跑啊,谁特么愿意跟一只变态大老虎去过招比拼。 只是我明知道我是跑不掉的,一旦跑到半路再被它给逮回来…… 我恐怕会死的更惨。 我冷冷一笑,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嘴脸。 “前辈,说实话,我也挺佩服你的勇气的。” “嗯?” 金虎天尊愣了一下,两只绿幽幽的虎眼瞪住了我。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怕输给我,早就悄悄摸摸的跑回你们总部找救兵去了呢,没想到你竟敢留在这里和我比试。嘿,这样也好,这荒山野岭的,就算你打输了,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你出丑的模样。” 金虎天尊低吼了一声,我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牙尖嘴利,陶瞎子的本事不知道你学着了几成,这副欠揍的模样倒是十足十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既然你不想活了……” 金虎天尊眼神一冷,昂首发出了一声雄浑的虎啸声。 山谷颤抖,天地变色。 山尖上的浮云顿时被这声虎啸惊散了,阳光直射在我的脸上,映射出了我那张故作镇静的脸。 其实…… 我被这声虎啸给震的苦胆都裂缝了,耳朵里传来了金虎天尊冷冽的声音。 “那就让本尊来成全了你吧!” 其他人也被金虎天尊的怒吼声给惊醒了,四个人手忙脚乱的钻出了帐篷,齐刷刷的站在我身边。 对付金虎天尊的办法,我在昨晚就已经谋划好了。 当然,我没有硬碰硬的战胜金虎天尊的把握,就只能以巧取胜,至于金虎天尊会不会承认比拼的结果…… 管他呢,能混过一时算一时吧。 “前辈,比试之前,咱先得把规矩给定好了。这场决斗的人就是你和我,咱不牵扯其他人,这一点你能做到吧?” 我抢先拿话去堵金虎天尊的嘴巴,它冷哼了一声,傲然昂着头。 “本尊和陶瞎子的约定也只是和你比试一场,至于其他人,只要不参与到这场比试里,本尊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好,那就这么着。” 我要的就是金虎天尊这句话,赶紧敲钉转角,把话给它说死了。 “你位列九天尊,身份显贵,晚辈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呢,还真没法和上边交代。不如咱就文比一场吧,晚辈来出个题目,就在前辈最擅长的技能上挑出三样儿,咱俩单挑,三局两胜,比试之后无论谁输谁赢,前辈都必须保证我这几位朋友的安全。” 我这话一出口,不光是我身边的四个人傻了眼,就连金虎天尊也愣住了。 “小子,文比就文比,本尊可以答应你。但是……你确定,你要挑选本尊最擅长的三项技能来作为比拼的题目?” 我笑道,“题目既然是我来出,选我擅长的技能有点儿胜之不武吧,想必前辈就算是输了也口服心不服。不如就干脆用前辈最擅长的技能来打败你,也好让你知道,我师父说我能战胜九天尊……根本就不是在吹牛。” 金虎天尊一脸震惊的沉默了半天,那若兰和郭永喆焦急的一个劲的朝我摇头,任诗雨在身后悄悄的拉了拉我的手。 “多余,你别闹了,你怎么能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就这么拱手丢掉了?金虎天尊应该是以力取胜的,你卦象占卜的本事这么厉害,要是你给它出个这方面的题目,咱还有取胜的可能。” 我回头朝任诗雨笑了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没事儿的,不用怕,别管什么题目我都能赢,你昨晚不是还说……我很棒吗?” 任诗雨一下子被闹了个大红脸,她没好气的捶了我一下,其他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种眼神…… 大家都懂的。 “抓紧开始吧,别腻腻歪歪的,这个……伤风败俗。” 金虎天尊扭过脸去吐槽了一句,我一头雾水的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 哦,敢情这句话还能这么理解啊。 原来金虎天尊竟然也是个老司机,嘿。 我对金虎天尊笑了笑,“前辈,你最擅长的三项本事是什么,咱就用这个来作为比试的题目好了。” 金虎天尊傲然道,“本尊擅长的技能何止三项,既然你小子敢说这种大话,那本尊也不占你的便宜,就不和你比拼法力了,免的你输的太难看。本尊是百兽之王,自然以力量、速度和捕杀能力为生存之本。小子,你敢不敢和本尊比比这三项?” 我转了转眼珠子,心下暗喜。 这金虎天尊果然是头脑简单,自尊心十足,它竟然主动放弃了和我比拼法力。 这正合我意,不然就以我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法力,是说什么也打不赢它的。 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好,就依前辈,咱俩就比拼这三项技能。你是风水前辈,说话可得算数,一会儿要是你打输了不认账……” “放屁!” 金虎天尊怒吼了一声,巨大的虎头上金色的毛发一根一根的直竖起来。 “本尊既然答应和你比试,自然一言九鼎,无论输赢都会……呸呸,本尊岂能输给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赶紧和你几个同伴告别吧,一会儿你就会……哼哼。” 金虎天尊低吼连连,炸着浑身的金毛摆出了一副立马就要把我撕成碎片的模样。 任诗雨惊恐的握住了我的手,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金虎天尊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 “好,既然前辈答应了,那晚辈就陪你过上两招。” “两招?” 金虎天尊愣了一下,“不是三局两胜吗?” 我嗤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欠揍了。 “对付你嘛,两招就足够了,因为你根本就……一局也赢不了。” 第626章 比拼力量 第六百二十六章 比拼力量 金虎天尊闻言大怒,它气的虎吼连连,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对它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怎么样前辈,决定好了真要和我比试吗?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干脆现在就把我们几个人杀了灭口算了,免的你一会儿输了之后面子上挂不住,还是要一口把我们都给吞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金虎天尊抬起脸盆大小的虎爪恶狠狠的拍在地上,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过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方圆三四米的大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拉着几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爪子要是拍在我身上,我恐怕脸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小子,说来说去,你是怕本尊对你几个同伴下手是吧?” 金虎天尊冷阴阴的盯着我,朝唐果儿瞟了一眼。 “看在银……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本尊就网开一面,无论一会儿比试完了你是死是活,本尊都不会为难这几个人,你就放心吧。” 我点头笑道,“好,前辈既然卖给我师父这么大一个面子,晚辈也答应你一件事,一会儿比试完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绝不会把你输给我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 金虎天尊一听这话,气的脸上的毛都绿了,我生怕它再发飙,赶紧截住了它的话头。 “不说废话了,咱这就开始比试吧,这第一场……咱就先比比力量怎么样?” “嘿,和本尊比试力气,找死。你说吧,怎么个比法?” 我笑道,“既然是文比,那咱就都斯文一点儿,就别搞这么大动静破坏环境了。就请前辈变出两块大小重量相等的石头,咱以十秒钟为限,看谁在规定时间内把大石头搬的更远,谁就算是赢了。” “这个简单。” 金虎天尊尾巴一卷,两块小山包大小的巨石突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砸在我面前。 我被这股巨力给震的一个屁蹲儿坐在地上,金虎天尊不怀好意的冷笑了一声。 “这两块小石子儿每块整一吨重,就按你说的,十秒钟为限,搬的远就算赢了。小子,你现在想要反悔还来的及,这个重量……嘿嘿,本尊怕你连搬起来的本事都没有。” 我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远处的一片开阔地里看了看。 “前辈,咱先说说规矩,这第一呢,咱俩谁都不许用法力,就纯比试力气,谁要是动用法力搬动石头谁就算是输了。” “本尊已经说了,不用法力去欺负你,这条依你。” “好,这第二呢,咱不光是要比试力气,也同时要比试运用力量的技巧。谁要是用蛮力把石头甩出去给震碎了,也要算输。” 金虎天尊点头道,“这条规矩有点儿意思,行,本尊答应了。还有吗?” 我想了想,提心吊胆的补了一句。 “这第三,谁要是输了耍赖不认账,就是……小奶猫,连老鼠都打不过的那种。” 金虎天尊气的朝我一龇牙,我赶紧岔开话题,指了指一块大石头。 “前辈,你先请。” 金虎天尊冷哼了一声,走到一块大石头前,还没等它摆好架势,我冷不防的大喊了一声。 “开始!一,二,三……” 金虎天尊愣了一下,回头朝我怒目而视。 我继续喊道,“前辈,快跑啊,可别等我数完了十秒你连搬都没搬动石头,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啦!六,七……” “嗷呜……” 金虎天尊猛的仰天发出一声雄浑的虎啸,只见它粗壮的尾巴朝着大石头一卷,我只感觉头顶一黑…… 巨石猛然间拔地而起,遮天蔽日的朝着开阔地上就飞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巨石砸在地面上,我心里暗暗好笑。 足有一吨重的巨石就这么直愣愣的砸在地上,还不给当场震成了一堆石头渣渣啊。 看来金虎天尊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我这场比试…… 要赢定了。 但下一刻,我的嘴巴突然变成了一个圆溜溜的“O”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巨石从天而降砸在地上,竟然没有和我想象的一样陷入泥土里,也没有震裂成一堆碎渣渣。 大石头接触在地面上,一声巨响过后,竟然轻飘飘的弹了起来,,继续朝前弹射了出去。 金虎天尊看着越飞越远的巨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心里暗暗一惊,我还真是小看了这只老猫了。 它可不像是巨蟒一样只会用死用蛮力,就在刚才老虎尾巴卷住了巨石的一瞬间,不光是运用了巨大的推力,同时还蕴含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劲。 巨石借助着巧劲,把直飞向下的力量变成了横向的冲力,变成了一片在水面上打着水漂的瓦片一样。 “轰,轰,轰……” 开阔地上顿时尘埃飞扬,活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炮火轰击,泥土铺天盖地的满天翻飞。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在不停飞远的巨石,金虎天尊得意的看着我。 “小子,继续数啊,你再不数的话本尊可就当你认输了。” “哦……九,十!” 就在我“十”字刚一出口,金虎天尊虎眼一厉,巨石“轰”的一声,稳稳的停在了开阔地上。 漫天的尘烟隔了几分钟后才渐渐散掉,巨石慢慢的露出了模样,我目测了一下…… 足有百米左右远近。 我心下暗暗吃惊,幸好我没脑残去和金虎天尊硬碰硬的武比,不然我在这死变态手里连一招都走不过去就变成一张肉饼了。 那若兰还不死心,赶紧跑到巨石旁边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跑回我身边,脸色煞白的摇了摇头。 “小多余,完了完了,你这次算是碰上硬茬子了,那块石头……完好无损,连一个渣渣儿都没震碎。” 金虎天尊面露得色,朝另一块巨石努了努嘴。 “小子,轮到你了。本尊才不会像你一样偷奸耍诈,你尽管好好准备,只要你能在十秒钟之内把石头挪动到本尊那个位置,就算你赢了。” “好,既然这样,那晚辈就……得罪了。” 我朝着金虎天尊阴阴一笑,伸手打开了挎在腰间的帆布包。 第627章 生闷气的小奶猫 第六百二十七章 生闷气的小奶猫 “前辈,赶紧开始计时吧。” 我对金虎天尊笑了笑,它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这就……准备好了?” 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从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来盖在了巨石上边,闭上了眼睛,两个绿莹莹的光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前辈,你再不开始数,我可就算你认输了哦!” 我欠揍的朝金虎天尊咧了咧嘴,还没等金虎天尊开口计数,我就把两个绿色的光点折叠在了一起。 “嗖!” 眼前一花,巨石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嗯?” 金虎天尊愣住了,我朝远处的开阔地那边努了努嘴,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嘚瑟了。 两块巨石整整齐齐的摞在了一起,金虎天尊惊愕的瞪着大眼珠子,嘴巴张的和个山洞似的。 我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移海扇,回头朝任诗雨他们四个人得意的咧着嘴。 “赢了?嘿,陶子你真行嘿,你还真赢了!” 郭永喆乐的一个高蹦了起来,指着开阔地上的两块巨石手舞足蹈了起来。 “两块石头一样儿远,虎大爷,刚才可是您自己个儿亲口说的,打平了算我们家陶子赢,我们哥儿几个可都听的真真儿的,是吧?” 几个人一起点头,金虎天尊傻呆呆的张着嘴愣了半天,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小子,你耍诈!这……这不能算!” “凭什么不能算啊?前辈,你说我耍诈,那你倒是说出来,我是哪儿做的不合规矩了?” 我挑衅的看着金虎天尊,它气的手指头粗细的胡子一个劲的哆嗦着。 “你……我们比拼的是力量和力道技巧,你却借助法器偷奸耍诈!小子,这场比试重来!只要你能靠真本事搬动这块石头,本尊就饶你不死!” “前辈,你是想耍赖是吧?” 我不屑的撇撇嘴,开始了我的狡辩。 “咱刚才在比试之前是怎么定的规矩?第一条是什么?” “不许运用法力!” “那我用法力了没有?” “……没有。” “第二条呢?” “不许震碎了石头!” “要不你受累亲自过去瞧瞧,我那块石头有没有掉一点儿渣渣?” “……不用看了,没有。” 我摊了摊手,“咱只规定了不能用法力,又没说不许用法器,是吧?刚才的这场比试我是完全按照规矩去做的,我倒想请问前辈,我到底是哪里偷奸了,又是哪里耍诈了?” “你……” 要论起臭不要脸,金虎天尊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它让我这几句话给堵的金毛倒竖,怒气满胸,吭哧了半天仰天怒吼了一声。 “无耻,卑鄙!老的不要脸,小的也没点儿正经!不行,这场比试不算,我们重新比过!” 我坏笑着敲了敲脑袋,“哎,前辈,咱刚才说好的第三条……是什么来着?” “谁要是耍赖不认账,谁就是小……小……” 我身后的四个人笑了起来,一起大声喊道。 “谁耍赖谁就是小奶猫,连老鼠都打不过!哈哈……” 我们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的,金虎天尊囧的老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我确实是耍诈了,但我所做的一切却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 只要金虎天尊不违反我们的约定,一口把我给吃了的话…… 那这第一场比试,我就已经赢了。 “猫大哥,别生气了。咱还有第二局呢,你要加油赢回来哦!” 唐果儿笑嘻嘻的走过去搂住了金虎天尊的脖子,金虎天尊气鼓鼓的瘪着嘴,唐果儿抚摸着它的脑袋一个劲的安慰着它。 我也就是不敢笑出声来,其实我早就憋的脸都紫了。 金虎天尊一脸委屈的蹭着唐果儿的手,就像是一只生着闷气想要大哭一场的小奶猫似的。 “哼哼,再来!” 金虎天尊瞪着我吼道,“这场咱得再加一条规矩,不许用任何法器了!” 我耸了耸肩,“不用就不用,怕你不成?” 我取下挎在身上的帆布包递给任诗雨,朝金虎天尊做了个鬼脸。 “这次我不用任何法器,咱俩硬碰硬的比试一场,你要是再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哟!” 金虎天尊瞪着变的血红的眼珠子,恨不得一口水把我给平吞了。 “臭小子,比就比!本尊要是再输给你,我就……” “哎哎,别赌咒发誓的,咱这就是随便比划比划,别当真别当真。” 我赶紧拦住了金虎天尊的话头,我生怕这家伙输急眼了,真会跟我当场翻脸。 “这场咱就比比……速度吧。” 我笑着指了指开阔地上摞着的那两块巨石,“那边有现成的终点线,咱就从站的位置起跑,谁先跑到那边触摸到了石头谁就算赢。” 金虎天尊歪着大脑袋想了半天,那神色是对我十万个不放心,生怕我又取巧耍诈。 “不许用法器,也不许用符箓,你身上还藏着什么东西赶紧都拿出来。” 我无奈的拍了拍身上,脱下冲锋衣丢在脚边。 “我说话算数,说了不用法器就是不用,你看你看,我身上现在想藏什么东西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了,你总不能让我脱光了和你赛跑吧。” 金虎天尊绕着我走了好几圈,直到确认了我身上没藏着什么能作弊的东西,这才冷哼了一声,慢慢的趴在我身边,两只绿幽幽的虎眼死死的盯住了巨石的方向。 “我来当裁判,你们俩听我口令!” 唐果儿跳到我们面前,高高的举起右手。 这次我可不敢大意,赶紧凝神屏气,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这场速度的比拼,我只能拼尽全力赢下来,绝不能输。 要是比到第三场,我就只能去和金虎天尊硬碰硬的比拼捕杀能力了。 和一只老虎去比捕杀…… 我就算是脑子被驴踢八遍也不能这么蠢啊。 幽冥鬼步已经是我最后一张底牌了,也是我唯一能获胜的希望。 只要在速度上胜过了金虎天尊,我们就可以顺利的通过这道关卡了。 我死死的盯着巨石的方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该落脚的几步步法。 “各就位,预备……跑!” 唐果儿手臂一落,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脚步迅速向前踏出,身子如鬼魅般的前进了十几米。 第628章 先碰到了石头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先碰到了石头 金虎天尊的启动速度似乎比我慢了很多,我只听见背后响起了几声缓慢的脚步声,金虎天尊不紧不慢的加起了速度。 我一步占先,心里顿时一喜,脚下的步法一步紧接着一步绵绵不断的施展了出来。 我的身子迅速化成了一道残影,飞速的朝两块巨石的方向疾冲而去。 几步过后,我已经跑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却丝毫没感觉到身后有任何动静。 我心里暗暗得意,看来这套幽冥鬼步还真是鬼神莫测,天下无双。 就连位列九天尊之一的金虎天尊都比不过幽冥鬼步的速度,那这场比试…… 嘿嘿,我可就不客气了。 “嗷……呜!” 就在我自鸣得意之时,突然一声震天虎吼在我背后响起,距离好像也就几米远近。 我两腿一软,差点儿就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 背后风声飒飒,金虎天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 我赶紧收摄心神,调了一下气息继续拔腿疾奔,心里暗骂了几句。 刚才定规矩的时候我就忘了加上一条,不许大吼大叫影响其他选手的发挥。 这一声声虎吼都快把我的苦胆给吓破了,我哆哆嗦嗦的维持着幽冥鬼步,眼前的两块大石头已经慢慢的越来越近了。 “坚持住,坚持住啊……” 我一边咬牙飞奔,一边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给自己打气。 眼看离着两块巨石的距离不过三十米远了,只要再坚持几步,我就可以战胜金虎天尊,顺利的通过九凶之地的第四道关卡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左脚朝着丙寅方位踏了过去。 “嗷呜!” 又是一声虎吼,几乎是紧贴着我的后脑勺猛然响了起来。 我吓的魂儿差点就从头顶上飞出来了,我的心脏猛然一个哆嗦,脚下步法一乱…… 这一步阴差阳错的踏在了乙丑方位,我的左右脚此时都踏在阴位上,我突然感觉身上一冷,气息顿时就凝滞了。 “糟了!” 本来一阴一阳流转在我身体里的两道平衡的气息突然被打乱,一股浊气从丹田里涌了上来,我的身体猛然一沉…… “噗通!” 我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左边飞了出去。 “……草!” 我被摔的龇牙咧嘴的,赶紧抬起头朝巨石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叫苦不迭。 这个时候,金虎天尊的速度已经完全冲了起来。 我眼前像是有一颗金黄色的炮弹飞速掠过一样,一道金色的残影“嗖”的一声就直直的朝着两块摞在一起的巨石上冲了过去。 “完……完蛋了……” 我苦着脸后悔不迭,眼看就只剩下了最后两三步,可我却被一声虎吼给震慑住了。 本来已经练的无比精熟的幽冥鬼步好死不死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岔子,难道我们几个人就要在这里…… 功亏一篑,结束我们的九凶之地的旅程了吗? “不能输啊,不能输……” 我斜躺在地上,眼看着金虎天尊化为一道虚影飞向了巨石,脑子里突然一闪。 对啊,只要我不让金虎天尊触摸到终点线,按照我们提前约定的“谁先碰到石头算谁赢”的规矩,它就不能算赢! 可我现在不能动用法力,我还保持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姿势趴倒在地上,我到底怎么才能让金虎天尊触摸不到终点线呢? 电光石火之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清明。 “控灵术,控灵术……对了,控灵术不属于法术的范畴,有救了!” 我心里大喜过望,赶紧闭上了眼睛,收敛起了经脉里的法力。 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苏眉用控灵术让一把椅子变成了无形无质的虚影,要是我可以用控灵术把终点线的两块大石头变成灵体…… 那我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金虎天尊吼叫着冲向了巨石,我心里大急,赶紧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这个方法有用没用了,迅速的尝试着把巨石上的阴阳二气向我的身体里吸了过来。 “呜嗷……嗯?” 就在金虎天尊的大爪子马上就要碰到巨石的一刹那,它突然表情一僵,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爪子愣了半天神。 “怎么回事?没碰到?” 金虎天尊傻愣愣的呆了一下,又伸出爪子慢慢的朝巨石触碰了过去。 我不敢分神,一边凝神屏气的控制着巨石的阴阳二气,一边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金虎天尊又是一爪子抓空了,它顿时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两只脸盆子大小的虎爪不停的朝巨石上疯狂的抓了过去。 我慢慢走到巨石旁边,转头对金虎天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前辈,这场比试……承让了。” 我把手虚按在巨石上,身体里的气息一松。 阴阳二气顿时又回到了巨石上,我手心一凉,右手已经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巨石上边。 “吼!” 金虎天尊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它挥起巨爪猛然拍落,“轰隆!” 巨石在这一爪愤怒的拍击下顿时就碎成了一堆粉末,细碎的石屑四下飞溅,我脸上顿时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小子,你……” 金虎天尊刚要发飙,我赶紧截住了它的话头。 “前辈,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我刚才用法力了没?” “……没有。虽然你把石头变成灵体的手法本尊看不明白,但这……不是法力所致。” 金虎天尊虽然输的很没有面子,现在都快要给气炸了,但我看它似乎还算是讲理,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咱俩是谁先触碰到石头的?” 金虎天尊死死的咬着牙,脸都胀成了茄紫色了。 很显然,它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是它先到达了终点线,但我们的赌约是“谁先触碰到石头算谁赢”。 而先碰触到终点巨石的人…… 是我。 只要金虎天尊开口承认是我先碰到的巨石,那我们的这场比试也就到此结束了。 “猫大哥,我知道你输了比试心里不好受,可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你不会耍赖皮的,对吧?” 唐果儿走到金虎天尊身边柔声说道,金虎天尊垂下了硕大的脑袋。 沉默了半晌,金虎天尊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子,是你……赢了。” 第629章 阴阳傀儡 第六百二十九章 阴阳傀儡 我们几个人欣喜若狂的看着金虎天尊,隔了半天,这才一起欢呼了起来,几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的。 我激动了半天,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对金虎天尊摆了一个见礼的手势。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既然晚辈侥幸没死,还请前辈按照约定,开启守护的宝物机关,让我们尽快通过吧。” 金虎天尊低着头吭哧了半天,我见它脸色不对劲,突然心里一沉。 “前辈,你……不会是想言而无信吧?” 金虎天尊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狡辩了几句。 “咱俩只是约好了无论输赢,我都不为难你和你的几个同伴,可没说什么宝物机关的事儿吧。” “你……” 我一下子让金虎天尊给噎的说不上话来,哆哆嗦嗦的指了它半天。 我本以为只有我和我师父这种臭不要脸的无耻小人才会偷奸耍诈,原来连金虎天尊这样看似憨厚耿直的大老虎也会耍赖皮! 但金虎天尊说的也没什么毛病,我们确实是没提前约定好开启宝物机关的条件。 唉,我竟然被这个看似头脑简单,脾气炸裂的金虎天尊给耍了,这事儿可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真的没脸在风水圈子里混了。 我忍着气,低声软语的跟金虎天尊求情。 “前辈,既然我已经完成了你出的题目,就算是通过了前辈的考验,还请前辈开启宝物机关,不然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探索九凶之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本尊不是故意为难于你,是……嗯,要不……你们就假装没见过本尊,先去下一个关卡吧,等你打败了下一个镇守关卡的天尊,本尊就可以帮你开启机关了。” “……嗯?” 我一脸惊愕的看着金虎天尊,它似乎自己都觉着这个说辞有点儿太敷衍了,支吾了几句就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猫大哥,你这么做事儿可就不地道了。” 唐果儿有点儿生气了,她瞪着金虎天尊,小脸拉了下来。 “猫大哥,咱做人得实诚,你看我姐夫都赢了你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不把宝贝给我们呢?哎对了,你守护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也像玄武天尊的那件五彩霞衣一样漂亮?” 唐果儿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见“宝贝”俩字,激动的两眼都在放光。 金虎天尊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唐果儿一眼。 “唉,这事儿吧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我老猫……哼哼,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瘪。” “嗯?猫大哥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金虎天尊这才红着老脸,恨恨的哼唧了几声。 “不是我不想把宝物给这小子,我打输了,我认。可……我守护的宝物几天前被……被人给抢走了。” “啊?!” 我们几个人大吃了一惊,“不是……前辈,你这么厉害,是谁能从你手里把守护的宝物给抢走了?!” “哼,是……老傀那个混蛋,他说你们肯定打不过我,早晚都会死在我手上,我留着宝物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去给他煲汤治病。我当然是不肯的,就和他打了一架,结果……嗯,我打输了,我守护的那支千年金灵芝也被老傀给抢走了。” “老……老傀是谁?也是九天尊之一吗?” “嗯,他是九天尊中排名第五的天尊,名叫阴阳傀儡,我们都叫他老傀。” 金虎天尊朝峡谷尽头的方向努了努嘴,“这条峡谷是我镇守的范围,再继续往西走是一条溶洞,就是老傀守护的地盘了。本来我们约好了,九天尊分别守护各自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可老傀却偷偷摸摸的趁夜潜进了我镇守的这片儿峡谷里。要不是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胆子,一时大意了,哼哼……”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金虎天尊。 “前辈,那位阴阳傀儡的道行怎么样,他和你比起来谁高谁低?” 金虎天尊支吾了几声,“这个嘛……大家都是九天尊,法力相差不到哪儿去,要说谁更厉害点儿……嗨,都差不多吧。” 我和那若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暗暗吃惊。 其实我们从金虎天尊的口气里就能听的出来,那位名号“阴阳傀儡”的天尊,道行法力应该还在金虎天尊之上。 只不过金虎天尊顾及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唐果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金虎天尊,满脸都是天真的问号。 “猫大哥,既然你们本事都差不多,那他抢了你的宝贝你能忍的了啊?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他吧,我姐姐和姐夫还有那爷都很有本事的,一定能帮你把宝贝给抢回来。” “呃……这个……” 金虎天尊红着脸吭哧了半天,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唐果儿。 “你们几个就别去送死了,我刚才……没说实话。其实老傀的法力道行比我高了大概五成,别说是你们几个来帮我了,就算是我叫上老虺和老鸾一起帮忙,恐怕都……都打不过他。” “啊?!这……这么厉害!” 我们几个惊的下巴差点儿就砸在脚面子上,我是怎么也不敢想象,九天尊中排名第六的金虎天尊竟然和排名第五的阴阳傀儡的法力道行…… 相差了这么远! 换句话说吧,就算是金虎天尊给我们开启了宝物机关,让我们顺利的通过了这一道关卡,我们能继续通过下一关的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我心里暗暗叫苦,一颗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 虽然我不知道金虎天尊到底是为什么对唐果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但我心里很清楚,它肯定不会对唐果儿撒谎。 它说的这些话…… 都是真的。 “前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看着金虎天尊,它回头瞟了唐果儿一眼,对我点了点头。 “行,你说吧。” “阴阳傀儡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抢走你镇守的宝物,叫什么……千年金灵芝?” 金虎天尊沉默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阴阳傀儡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个叫阴傀儡,一个叫阳傀儡。从我手里抢走宝物的是阳傀儡,他是要给……阴傀儡治一种怪病。” 第630章 让我抹脖子 第六百三十章 让我抹脖子 我们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金虎天尊,一时都有点儿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两……两个人?!” “嗯。” 金虎天尊点头道,“阴阳傀儡是一对罕见的百年阴阳僵尸,老傀说当年他在秦岭老林里闲逛,想要找一些有点儿年头的稀罕药材,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一座数百年前的古墓。老傀平时就喜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遇见这种百年古墓,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瞟了那若兰一眼,他笑了起来。 “看来这位天尊也是我们这一行里的前辈高人,鼓捣古董的人都会对古墓有一种特殊的情怀,只要看见这种数百年前的老膛子,就算是给个媳妇儿都不换。” 我坏笑着问那若兰,“是吗?要是有人给你一座古墓换花姐,你换不换?” “呸,没正经。”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啐了我一口,“花妹妹自然是无价之宝,别说是一座古墓了,就算是……哎,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阴阳傀儡是一对百年阴阳僵尸?!” 那若兰两眼放光的看着金虎天尊,我们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果然,玩古董的人都抵挡不住这种世间罕见的稀奇玩意儿的诱惑。 金虎天尊继续说道,“没错,老傀一时心痒,就下了古墓探查了一下,在古墓的墓室里发现了一对棺材,一座是纯金色的,一座是纯黑色的。” 那若兰激动的眼珠子都绿了,连连点头。 “没错,这就是阴阳傀儡形成的必要条件。棺材里的两个人不是孪生兄妹就是夫妻俩,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但出生的条件却是要男性出生在初刻,女性出生在三刻,临死的时候男性饮雄黄,女性饮水银,在咽气之前同时盖棺,金色棺材钉九颗黄铜钉,黑色棺材钉七颗乌鸡骨。双棺同时埋在墓穴中片刻不离,阴阳交融,九十九年后就可以炼化出……阴阳傀儡了!” 我们几个人听的啧啧称奇,金虎天尊惊愕的看着那若兰。 “一点儿也不差,这就是当时老傀和我讲的他得到阴阳傀儡的过程了。看来你们还真是有点儿本事,陶瞎子……嘿,看来还真没吹牛。” 我挠了挠头,“不是……这个阴阳傀儡不是僵尸吗?他怎么会得病?!” “你以为僵尸就不会得病啊?” 金虎天尊白了我一眼,“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之士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世间铁律,阴阳傀儡虽然不是活人,但这近百年的炼化过程也是在不断的吸收天地精华,阴阳二气。古墓里阳气孱弱,阴气旺盛,炼化过程中阴阳失衡,无法形成完美互补,所以才导致了阴阳傀儡一个健康一个羸弱,虚弱的那一个需要不停的吸取另外一个傀儡的大量尸气来续命。” “哦,原来是这样啊。哎,这也不对啊。” 我挠了挠后脑勺,“照你这个说法,应该是吸收阴气的女性傀儡健康,吸收阳气的男性傀儡虚弱才对。但你刚才不是说需要千年金灵芝救命的是……傀天尊的老婆吗?” 金虎天尊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死变态老傀,也亏他能把那个女干尸当老婆来养,恶心……你说的没错,炼化过程中确实是女性傀儡吸收的阴气更充足,但炼尸的法门千奇百怪,当年埋下这两口阴阳棺材的炼尸匠用的法子很邪门,是让虚弱的一具尸体从健康的一具尸体上吸收大量的续命气息,这样才导致了阴傀儡差点儿就被阳傀儡给吸干了。老傀心疼他老婆的命,到处去搜寻能补足阳傀儡元气的药材,这样不就能救回阴傀儡的命了?” 金虎天尊的这些话很拗口,我仔细理解了半天,终于搞明白了这里的玄机。 “哦,我明白了,其实傀天尊抢走千年金灵芝是为了补足阳傀儡的阴命元阳,这样就可以不用吸取阴傀儡的气息来续命了。” “嗯,就是这样,所以……” 金虎天尊吭哧了几声,脸红到了尾巴尖。 “老话都说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前几天晚上本尊正在睡觉,一个不小心就让老傀把千年金灵芝给抢走了。我也想去找那老东西把千年金灵芝给抢回来,可我又打不过那个死变态……嗨,你们自己说吧,这怎么办?”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都有点儿头大。 从金虎天尊这席话里我们可以听的出来,这位傀天尊控制的两具僵尸…… 也就是阴阳傀儡,道行可真不容小觑。 仅仅是一个阳傀儡就轻而易举的从金虎天尊手里抢走了千年金灵芝,要是傀天尊已经把千年金灵芝给阴傀儡吃掉治好的她的病…… 我缩了缩脖子,就凭我们几个人,哪怕是再加上金虎天尊,也不可能是那对百年僵尸的对手。 “多余,怎么办?” 任诗雨紧皱着眉头问我,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摊了摊手。 “没的选啊,这就和打游戏是一个道理,明知道打不过,还不是要硬着头皮去拼一把才行。” 几个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郭永喆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咂了一口,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陶子说的没错,咱们来这九凶之地本来也不是旅游自拍的,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不都得按照剧本打下去吗?这些天咱都过了四关了,还个个都欢蹦乱跳全须全尾的,那个什么阴阳傀儡又能牛掰到哪儿去,照收拾他不误!”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郭永喆这么乐观。 当时我和郑玄的那场决斗还历历在目,直到现在我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手脚不听话的一个劲的哆嗦。 郑玄和他儿媳妇儿阿菱杀掉了自己的亲儿子郑宇,把他炼化成了一具几乎毫无破绽的五行活尸煞。 炼尸地的那一战,郑宇一个人差点儿就把我们几个人给打出屎来,要不是王玥无意间发现了郑宇的罩门在他眼睛上,我们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很显然,我们这次遇到的傀天尊是一个比郑玄厉害不知道多少倍的顶级炼尸匠。 我想要打败傀天尊,从他手里抢回千年金灵芝…… 这特么和让我去抹脖子简直就没什么区别啊! 第631章 水潭深处 第六百三十一章 水潭深处 两天以后,我们一行人继续往西进发,朝着金虎天尊所说的溶洞的方向走去。 我们没的选择,虽然明知道阴阳傀儡不好对付,但为了抢回千年金灵芝,同时也通过傀天尊镇守的机关,我们还是硬着头皮按照金虎天尊指的方向一路寻找了过去。 金虎天尊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去找傀天尊,用它自己的话说,九天尊各自有自己的守护地盘。 虽然傀天尊不守规矩,越界抢走了它的千年金灵芝,但它是个守信用的人,不肯去破坏约定好的规矩。 我翻了翻白眼,金虎天尊分明就是忌惮傀天尊的道行,它不敢去招惹那个法力深不可测的死变态,却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好借口。 分别的时候,金虎天尊一个劲的用大脑袋蹭着唐果儿的手,我在一边冷眼看着唐果儿搂着金虎天尊的脖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暗暗揣测。 我是真没法相信唐果儿以前和金虎天尊毫无关系,这么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怎么就会在她面前乖巧的像只摇尾乞怜的小奶猫似的。 难道说…… 金虎天尊以前是唐果儿养在家里的宠物? 但我和任诗雨明里暗里问过唐果儿几次,她都是同样的一个回答。 “我以前真的不认识猫大哥,就是我一看见它吧……就感觉很亲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找机会单独问过金虎天尊,它只是爱答不理的白了我一眼,根本没打算鸟我。 我讪讪的放弃了问话,生怕我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了,再把这个脾气暴躁的大老虎给惹毛了,它不一口把我给吞了才怪。 这两天的休整让我们彻底恢复了体力,金虎天尊每天都会打来各种野味给我们充饥,我们吃饱了就睡,别提有多惬意了。 要不是事关生死,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急,我们几个人都想在峡谷里多玩上几天了。 “猫大哥,再见了!” 唐果儿对金虎天尊挥着手,金虎天尊朝我们几个人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这段峡谷虽然地形险峻,崎岖难行,但好在不缺吃喝。 我们几个人慢慢悠悠的晓行夜宿,第四天傍晚的时候,就按照金虎天尊的指示走到了一个水潭的附近。 郭永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点了支烟,拿出观察镜来四下看了一圈。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们瞧,这四面的石头都是奇形怪状撒风透气的,很符合喀斯特地貌的特征,是溶洞形成的必要条件。那位虎大爷不是说过吗,这片水潭尽头有一道瀑布,穿过瀑布之后就应该是地下溶洞的入口了。” 几个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那若兰身上,他低头想了一下,指了指水潭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这阴阳傀儡一阴一阳,阴阳气息会在每天的子时和午时阴阳交汇的时候互相融合,那个时辰阴阳傀儡最为虚弱,晚上进去不太保险,咱先在那边扎营休整一下,明天中午再进溶洞吧。” 我们几个人答应一声,轻车熟路的扎好了帐篷,我悄声问了那若兰一句。 “师兄,你觉着果儿她……和金虎天尊会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儿?溶洞不会是个陷阱吧,咱进了溶洞可不比在地面上行动这么方便了,她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对诗雨动手?” 那若兰咂了咂嘴,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 “我也看不透这个唐小妞儿的底细,咱小心无大错,还是得防着点儿她。这么着,进了溶洞以后你和诗雨妹妹跟紧了郭兄弟,我和唐小妞儿跟你们拉开一点儿距离断后,就算她想要出幺蛾子也没什么机会。” “好,谢谢师兄。” 我感激的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他没正经的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塞进了我的包里。 “这是……太一令?!” 我吃了一惊,那若兰给我使了个眼色,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那只大老虎知道的太多了,它和唐小妞儿的关系不一般,恐怕我们之前和巨蟒打架,一路都在搜集宝物融合阴阳气息的事儿已经让唐小妞儿给知道了。太一令放在我这里不安全,你拿着吧。” 我惊疑不定的点了点头,又嘱咐了那若兰一句。 “师兄,千万要当心唐果儿,她绝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她背后的楚寒楼还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怕她会对你……”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随后马上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翘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 “放心,你那哥哥可不像你那么怂,她想要对人家下手,也得有那本事才成。” 我心里很清楚,这些话是那若兰故意让我宽心的。 眼看着九凶之地的路程已经要过半了,唐果儿对我们的威胁也慢慢的越来越大。 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正在“滴滴”作响不停的跳着秒数,但我们却看不到读秒的时间一样。 把炸弹抓在手里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可能随时爆炸。 但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完全信任那若兰的本事了。 整个儿队伍里,只有他的道行可以勉强和楚寒楼一战。 一旦唐果儿和楚寒楼里应外合,突然发难,我唯一能依靠的住的人…… 也就只有那若兰了。 一夜无话,我们几个人静静的休息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仔细清点了口粮淡水和相应的装备,十点半过后就朝着水潭里瀑布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片水潭位于峡谷的尽头,三面都是崇山峻岭,一条幽暗狭窄的山路弯弯曲曲的蜿蜒向东。 水潭里的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单从深绿色的水色看来,少说也有个四五十米深浅。 一道两三米宽窄的瀑布从水潭上方二十多米的地方顺流而下,水势不是太急,哗啦啦的清亮的水声不绝于耳,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我读书不是太好,但也能记得起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篇叫做《小石潭记》的古文,那里边描述的情景和我们眼前的这片水潭非常相似。 “准备过去吧。” 那若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几十块一抱大小的鹅卵石摆放在水潭边上,歪歪扭扭的通向了瀑布的深处。 第632章 那爷不见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那爷不见了 我抬眼看了看那几十块鹅卵石,心里更加确定这里应该就是地下溶洞的入口了。 这些鹅卵石一看就不是野生形成的,估计是人为铺出来的一条道路。 鹅卵石有黑也有白,颜色很分明,很有可能是按照一定的阴阳规律排列的。 但我仔细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起头的一块儿鹅卵石是白色的,接下来三块是黑色的,紧接着又是两块白色的鹅卵石连在后边。 再往后的鹅卵石要么是隔两三块变一个颜色,要么是几块相同颜色的连在了一起。 我掰着手指头推演了半天,黑白鹅卵石的排列好像是杂乱无章的,我没看出有什么排列规律和内在关联。 我暗暗摇了摇头,据金虎天尊所说,傀天尊的道行深不可测,他绝不可能胡乱摆放一些石头在水潭上让我们轻易的找到溶洞的入口。 “咱得加点儿小心了。” 我皱了皱眉头,“黑色的鹅卵石应该是代表的阴,白色的应该就是阳了,这些鹅卵石看起来摆放的毫无章法,但一定会隐藏着什么玄机。你们先在岸上等我,我去探探情况。” “哎,别介陶子,让哥们儿来。” 郭永喆一把拦住了我,“你不是说过吗,风水师不害不会法术的人,那哥们儿就最适合去当炮灰了。” 我刚想开口阻拦郭永喆,那若兰抢先截住了我的话头。 “成,那就还是老规矩,郭兄弟带头,我和唐小妞儿断后,小多余,你公母俩走中间。咱三队人马拉开点儿距离,一旦遇着什么意外也好互相及时照应着。大家都跟紧了,仔细脚底下。郭兄弟,你先探探水潭的深浅。” “得嘞!” 我们五个人按照那若兰说的分成了三队,郭永喆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伸出手里的登山杖试了试脚下潭水的深浅,回头朝我们点了点头。 “这边儿水深差不多只到小腿儿,最深的地方也就不过腰吧,按说没什么危险。但是大家伙儿还是注意着点儿,保不齐水里会有什么古怪,尽量别踩到水里去。” 我们几个人应了一声,郭永喆小心翼翼的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步的朝水潭深处走去。 石面很光滑,还星星点点的沾着一些暗绿色的苔藓。 郭永喆保持着脚下平衡,小心的用登山杖试探着水深,慢慢的踩过了几块鹅卵石。 我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的脚下,似乎也没有什么阴阳气息的变化。 我心里暗自揣测,难道是我想多了,这些鹅卵石只是碰巧了有黑有白而已? “诗雨,拉紧了我的手。” 等郭永喆走出五六米远之后,我嘱咐了任诗雨一句,拉着她的手也踏上了脚下的鹅卵石。 我暗暗把气息收敛进了丹田里,脚下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似的,走的倒也稳当。 任诗雨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们俩试探着跟着郭永喆走出了几步,也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等那若兰和唐果儿踏上鹅卵石的时候,带头的郭永喆已经走出了大概一半的路程。 “嘿,陶子,我估摸着是你想多了,你瞧咱都走了这么远了,还什么情况都没……哎哟喂!” 突然,郭永喆惊呼了一声,我赶紧抬头朝他的方向看去,就在这个时候…… 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子一下子就朝着水潭里坠了下去。 “小心,这里不对劲……咕噜,咕噜……” 等我听见郭永喆的喊叫,我和任诗雨已经拉着手落进了水里,耳朵里只听见了几声郭永喆吞水的声音。 唐果儿的惊叫声也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心里一惊,这些石头果然暗藏玄机,别管我们多谨慎,还是着了傀天尊的道了。 我身上一凉,同时感觉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水流灌进了我的鼻子和嘴里,身子一个劲的往水底沉了下去。 我慌忙闭住了气,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感觉手上一紧,是任诗雨在拼命的抓我的手。 我赶紧把任诗雨朝我怀里拉了过来,心里暗骂了郭永喆几句。 他刚才不是说水潭的深度才到小腿吗,奶奶的,现在我整个儿人都沉进了水里,脚下还不知道离水底有多远呢。 估计我们落水的地方水深至少得有好几米的样子,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探的路?! 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多想,迅速的把胳膊伸进了任诗雨的腋下,双手抱紧了她的身子。 我蹬了几下腿,我和任诗雨慢慢的浮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就在水面上露出了脑袋。 “呼,呼……” 我大口呼吸了几下,赶紧朝着还在我怀里死命挣扎的任诗雨大喊了一声。 “诗雨,全身放松,别乱动!我在呢,只要你顺着我的劲儿慢慢蹬腿,我们就安全了,你听到了吗?” 任诗雨这才停止了挣扎,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心下稍安,也暂时没心思再去管其他人了,赶紧辨别了一下方向,抱着任诗雨的身子扑腾着腿就朝岸边的方向游了过去。 幸好我的水性还是挺不错的,打小我就偷偷瞒着师父去村子里的一个水塘边玩耍,还经常跳进水里捉鱼摸虾。 当然了,我这点儿水性和专业的游泳队员是没法比的,我只会一种民间常用的游泳姿势,狗刨。 虽然这个姿势不怎么好看,但至少也能算是一项求生技能。 顶多两分钟工夫,我和任诗雨就浑身湿透的爬上了岸边。 任诗雨一把死死的抱住了我,惊恐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赶紧扳着任诗雨的脸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虽然任诗雨的样子很狼狈,但还好,她没有呛水,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似乎是没受什么伤。 我刚松了口气,唐果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水潭里传了过来。 “姐姐……姐夫!” 我安慰了任诗雨几句,赶紧回头朝水潭里看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 我朝唐果儿喊了一声,她划动着手脚在水潭里转着圈,游泳的姿势比我标准多了。 这时候郭永喆也从水潭里露出了头,他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着,一边吐着嘴里的水一边拼命往岸边游去。 我放下了心,朝唐果儿喊了一声。 “你干吗呢,赶紧上岸来啊!” 唐果儿焦急的回头看着我,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那……那爷他……不见了!” 第633章 不是普通的水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是普通的水 “啊?!” 我大吃了一惊,赶紧撒开眼睛在水面上张望了一下,果然不见了那若兰的踪影。 “在唐小妞儿的左边,两米左右的地方!” 郭永喆一边游向岸边一边大声朝我喊道,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唐果儿左手边不远的地方,几个气泡咕嘟咕嘟的冒出了水面。 “陶子,唐小妞儿,你俩水性好,赶紧去救人,我到岸上接应你们!” 我答应了一声,赶紧甩下湿透了的冲锋衣和鞋子,一纵身跳进了水里,一个猛子朝那若兰落水的地方扎了过去。 刚才情况危急,我来不及多想,这时候我重新跳进了水里,才感觉到水潭里的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 那若兰和唐果儿还没走几步就掉进了水潭里,郭永喆分明是用登山杖探过这里的水深,我们几个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真的是只有小腿深浅。 可现在…… 那若兰肥胖的身躯已经完全不见了,我一个猛子越扎越深,感觉已经下潜了至少有三四米的距离,却还没看到那若兰的身影。 更奇怪的是,我感觉到水潭里的水温…… 非常诡异。 我落水的地方水温冰冷刺骨,就好像是刚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雪水一样。 可那若兰落水的地方却像是一潭温泉一样,越往下潜,我就越感觉水温有点儿烫人。 我心里暗暗吃惊,生怕那若兰已经被更深处的水给烫熟了。 一个直挺挺的影子出现在我下方半米左右的地方,我心里一喜,赶紧吐了半口气,身子一沉,往那个影子的方向扎了过去。 那个影子肯定是那若兰,身体肥胖,四肢粗短,就像是一只直站在水里的大乌龟似的。 我潜到了那若兰身边,摆动了几下手脚,把身子调整到和他差不多平行的位置上。 那若兰直挺挺的站在水里,衣摆和头发都漂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紧闭着,鼻孔和嘴巴里不停的冒出大大小小的水泡。 我赶紧抓住他的衣服把那若兰翻转了一下,让他后背朝着我,然后把两只手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那若兰好像是被水呛昏了,他已经没有了意识,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这么软塌塌的任由我摆布。 我抱紧了那若兰,张大嘴巴,一道灼热的水流灌进了我的嘴里。 “咕噜!” 我吞下一口水,双腿使劲儿一蹬,带着那若兰肥胖的身体朝着水面上浮了上去。 我刚从水面上露出头来,唐果儿就抓着一根伞绳游到了我身边。 唐果儿把伞绳横过那若兰的胸前,快手快脚的从他腋下穿过去系紧了。 “郭哥,拉!” 唐果儿朝岸上喊道,郭永喆应了一声,使劲把那若兰给拉上了岸。 唐果儿拖着我的手臂,我们俩游到岸边爬上岸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虚脱了。 我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眼球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任诗雨赶紧拍打着我的后背,我吐了几口水出来,肺部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水壶,任诗雨赶紧把水壶拧开盖递给我。 我慢慢的咽下了一小口水,轻轻的喘了半天,这才感觉肺里火辣辣的感觉消退了一点儿。 在我缓气的这段时间里,郭永喆一秒钟也没闲着。 他骑在那若兰的大胖肚子上,把手掌摊开垫着那若兰的心脏,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不停的敲击着手掌给那若兰做心肺复苏。 “噗!” 过了半天,一口带着血丝的水从那若兰嘴里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了一地。 “那爷,醒醒!嘿,能听见哥们儿说话吗?” 郭永喆不停的拍着那若兰的脸大声喊着他,可那若兰却毫无反应,还是翻着白眼软塌塌的躺在地上。 “嘿,看来哥们儿得牺牲一下色相了。” 郭永喆苦着脸一只手捏住了那若兰的鼻子,另一只手捏着那若兰的脸颊让他张开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嘴巴朝着那若兰那两片肥厚的嘴唇上凑了过去。 俩人亲了七八次嘴,那若兰突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咯”的一声怪叫,随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扶着那若兰坐了起来。 溶洞的入口没找着,还多了一个伤员。 我们几个人的情绪有点儿低落,重新扎好了帐篷之后,我们换了衣服,把登山杖横在树杈上,晾晒着各种湿淋淋的衣裤和装备。 那若兰总算是倒过了这口气,他有气无力的倚在一棵树下坐着盯着水潭发呆,眼神有点儿呆滞,那神色就好像是被人…… 怎么着了似的。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查看了一下那若兰的情况。 还好,这家伙的体型很肥硕,一身大肥肉在水里产生了巨大的浮力,让他没有在水里坠的更深,所幸没有伤到肺。 但经过了这一通折腾,那若兰的脸色白的和张纸似的,喘口气看着都有点儿费劲。 我把压缩饼干递给那若兰,他没接,呆了半天才慢慢摇了摇头。 我吃了点儿东西,皱着眉头看着平静的像镜面一样的水潭。 “这水里应该是有一道结界,让这个水潭看起来就只有不到一米深浅,刚才我们应该是无意间破坏了结界封印的阴阳平衡,这才让结界被打破了。” 那若兰半天没说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的。 呆坐了半天,他才叹了口气。 “这水潭……有点儿古怪。”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废话,说点儿有用的行不,要是没古怪你能掉水里去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丢了?” 那若兰慢慢摇了摇头,神色有点儿惊疑不定。 “我是说,这水里的气息不太对劲,你仔细想想,咱俩同属水行命格,我就算是不会游泳,也不至于在一个小水潭里被淹成河漂吧?” 我一听那若兰这话,顿时就拍了一下大腿。 “对啊,我刚才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咱青乌堪舆一门修习的是水行法术,按说你是绝对不可能对水产生畏惧的。刚才就连没有道行的郭子都顺利爬上岸了,你怎么可能被水给淹死呢?” 那若兰阴沉着脸,他沉默了半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水潭里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水!” 第634章 三阴交汇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三阴交汇 我愣了半天,没明白那若兰的意思。 “不是普通的水?那是什么水?” 那若兰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刚掉到水里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我身上的法力好像被水一下子就吸干了,同时还有一道热乎乎的气息一个劲的往我的丹田里涌。我以前和你说过,我修习的法术用的都是阳法阴修,这道阳气差点儿就让我当场嗝屁了,要是你晚一点儿把我拖上岸……嘿嘿。” 我心里暗暗吃惊,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若兰所说的“不是普通的水”是什么意思了。 我刚才也在水潭里感受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一道冰寒刺骨,而另一道却灼热似火。 这应该就是那若兰所说的水潭中隐藏着的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一阴一阳两道奇怪的气息。 普通人的身上都含有阴阳二气,无论是遇到了纯阴气息还是纯阳气息,都不会有那若兰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他是纯阴命格,一旦被雄浑的纯阳之气侵体的话…… 轻则经脉紊乱,法力全失。 重则阴阳逆流,一命呜呼。 我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水潭,紧皱着眉头。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嘿,能怎么办,还是你想辙呗。”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反正人家是铁定打不过那些天尊级别的风水师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人家都听你的。” 我都让那若兰给气笑了,捶了他一下。 “说的好像我能打的过九天尊似的,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一队人全都死在这里?” 听我这么一说,那若兰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随后他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模样,摇晃着大脑袋翘起了兰花指。 “死也好,活也好,反正人家听师父的,把自己的命就交给你了,其他的事儿人家也懒的去费心思。行了,你麻利儿的想辙去吧,人家累了,要休息了。” 那若兰说完就懒洋洋的爬起身来走向了帐篷,我让他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捡起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远远的丢进了水潭里。 “啪唧!” 小石头落在水面上溅起了一片水花,看来水潭里的结界又重新恢复了,水面又变成了只有不到一米深浅。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无奈的叹了口气。 午时已过,阴阳交汇的当口也消失了,看来我们只能寻找下一个进入溶洞的时机了。 而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我必须要找到这几十块鹅卵石阴阳变化的规律,才能顺利的到达水潭深处,这是寻找到溶洞入口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被困在水潭的外围了。 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水潭边上,一会儿看着平静如镜的水潭发呆,一会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写写画画。 直到天色渐黑,我这才无奈的丢下了树枝,郭永喆早就在一边堆起了篝火,其他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脸色都不太好看。 “陶子,过来吃点儿东西,别瞎琢磨了。” 郭永喆把水壶丢给我,收拾了一些野味堆在我面前。 我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连我吃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甭愁眉苦脸的,吃饱了就想出辙来了,哥儿几个都信你。你瞧,什么大鸾鸟啊大乌龟啊大老虎的咱都不怕,还能让两个死了上百年的干尸给难住了?” 郭永喆一如既往的乐观,唐果儿也安慰了我几句。 “就是,姐夫,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的,比中州城好玩儿多了,咱就住在这里,你慢慢想办法。什么时候想出辙了咱就进溶洞,想不出来嘛……咱就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的,就当是旅游散心了呗。” 我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暗暗打鼓。 我心里很清楚,留给我思索的时间不会有太多了。 我必须尽快找到鹅卵石的阴阳排列规律,尽早带领大家进入溶洞。 因为金虎天尊守护的宝物千年金灵芝还在傀天尊手里,我怕时间拖久了,万一他把金灵芝拿去给阴阳傀儡吃了治病…… 那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这顿劲了。 当晚,我让其他人都回帐篷好好休息,那若兰临进帐篷之前暗暗对我使了个眼色,朝唐果儿努了努嘴。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暗中观察了唐果儿一眼。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亲亲热热的和任诗雨黏糊在一起,依依不舍的说了声“姐姐晚安”,就钻进帐篷里给家人打了个电话。 我假装来回溜达,悄悄的靠近唐果儿的帐篷竖着耳朵听了半天。 唐果儿好像是在和她妈妈楚凌说话,说的都是些“我现在吃的睡的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和“全国巡回赛开始了吗,宁珂还没被淘汰啊”之类的闲话儿。 直到她挂了电话,我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又悄悄的退回到篝火旁边。 过了一会儿,几个帐篷里渐渐的传出了或轻或重的鼾声,我慢慢的把心思收敛回来,紧盯着黑魆魆的水潭陷入了沉思。 白天我已经用了无数方法推演过水潭里的鹅卵石的排列规律,可都没得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 阴阳之数,五行八卦,甚至连年柱、月柱、日柱都仔细推演了一遍,但似乎每一种都好像不符合我们遇到的情形。 从金虎天尊给我们透露的信息看来,傀天尊应该是一位擅长炼尸的风水师,他摆出的阵法应该不会符合堪舆学的理论。 但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天下风水大同小异,既然这条鹅卵石通道是以太极阴阳作为基础的,那就一定会和我以前修习过的法术有相通之处。 我捡了一把石子当做阴性的黑色鹅卵石摆在地上,又掰了几截干树枝摆在了阳位上。 水潭里的鹅卵石的排列位置我早已经烂熟于胸,我努力回想着当时我们几个人掉进水潭里的情景。 当时郭永喆走在最前面,当他踏上一块黑色鹅卵石的时候,我和任诗雨正走到了靠近中间位置的一块黑色鹅卵石上。 我心里一动,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当时我看不到背后的那若兰和唐果儿所处的位置,要是他俩正好也踩在了黑色的鹅卵石上…… 那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三阴交汇,地气……敛藏! 第635章 溶洞入口 第六百三十五章 溶洞入口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跑到那若兰的帐篷边掀开挑帘就钻了进去。 “师……那爷,醒醒,醒醒!” “鼾……嗯?” 那若兰正流着哈喇子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突然被我叫醒,他一下子惊恐的拉着毯子捂在胸口上。 “深更半夜的,你要干嘛?”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拿自己当一枝花儿了,你自己瞧瞧,咱这几个人里哪个不比你有魅力?行了别扯淡了,我问你,你还记得当时落水的时候你和果儿踩到的是一块什么颜色的石头吗?” “落水的时候……” 那若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踩在一块石头上,回身去拉唐小妞儿……她刚跳到我踩的这块石头上,我们就突然掉进水里了。那块石头是……” 我紧盯着那若兰的脸,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朝我点了点头。 “黑色的,没错。” 听到了这个答案,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 “行了,接着睡吧,咱明儿个午时就可以进入溶洞了。” “呃……怎么个意思,你找着那些石头的阴阳排列规律了?” 那若兰一下子睡意全无,一个骨碌爬起了身。 我笑道,“我们都想错了,走了个大弯路,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阴阳排列的顺序和规律上了。其实那些鹅卵石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规律,触发结界的机关……就在我们自己身上。” 那若兰略一思索,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午时是阳极而衰,阴气滋生的当口,阴气正在吞噬阳元,交汇转化。我们三队人马同时踩在阴位上,三阴交汇,就让水潭里的地气失去了阴阳平衡,所以水里的结界就被无意中打破了!” 我笑着点头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很简单的阴阳平衡的原理罢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攒足了精神咱明儿个就去找溶洞入口去。” “哎!” “嗯,怎么了?” “让你搅和了这一下……不困了。” 我坏笑了一声,“好啊,不困了你就去外边守着呗,我琢磨了一整天头都大了,我可困了。” “哎你……” 我不等那若兰说话,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帐篷里,美美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足,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吃了点儿东西,重新收拾好了行装来到了水潭旁边。 时间跳到了十一点,已经到了午时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咱分成三队进入水潭,郭子,还是你打头,你只管顾好自己就行,走到瀑布的位置等我们汇合了再一起进去。” “哎,好嘞。” 郭永喆应了一声,我又指了指水潭里的鹅卵石。 “那爷和果儿走中间,你俩记住了,看好了郭子脚下石头的颜色,你俩要踩在和他不同颜色的石头上。” 那若兰点了点头,郭永喆一马当先,用登山杖一边探着水深,一边跳到了一块鹅卵石上。 我们几个人陆续跟上,分别踩着不同颜色的鹅卵石慢慢的向水潭深处的瀑布走了过去。 果然,这一次没再出什么意外,几分钟之后,我们顺利的在瀑布下汇合了。 “嘿,陶子,哥们儿就说吧,你肯定有辙!” 郭永喆咧着大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笑着松了口气。 其实说到底,傀天尊只是个炼尸匠,他所擅长的领域并不是阴阳五行一门。 他摆下的这个阴阳阵法说穿了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我先入为主的高估了他的道行,这才让我们耽搁了一整天的时间。 我们拿出雨衣穿好,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道瀑布。 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是一座断崖,瀑布从我们头顶二十多米的地方缓缓流下,水流不是太急。 瀑布只有两米多宽,透过清亮的水可以清晰的看到瀑布对面的情景,山崖上有一个黑魆魆的山洞。 “那边应该就是溶洞的入口了。” 那若兰指了指瀑布后边的山洞,“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那若兰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气息,然后把登山杖隔着瀑布丢了过去,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脚穿过了瀑布。 一两分钟之后,那若兰的声音就从瀑布后边传了过来。 “就是这里了,都进来吧。” 我们几个人依次穿过瀑布,果然就和我们看到的一样,瀑布后边是一块湿漉漉的平地,紧贴着山崖有一个不大的洞口,里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郭永喆收起了雨衣,打开头灯和手电筒往洞口里照了照。 “进去的时候慢着点,仔细磕着脑袋。”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钻进了洞口,适应了一下山洞里的光线,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一条幽暗的通道呈现出一个向下的坡度出现在眼前,这规模和玄武冢相比,就显的有点儿寒酸了。 通道只有一米多宽窄,顶多有一米五高矮,连身子都站不直。 脚下坑坑洼洼的,几乎没有一处平地,两侧的墙壁怪石嶙峋,最窄的地方还需要侧着身才能勉强通过。 最瘆人的就是山洞顶上满是狰狞的石笋,让整个儿山洞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长满了尖牙的大嘴,好像随时都可以“喀嚓”一口咬下来,把我们五个人嚼吧嚼吧一口给吞进肚子里似的。 唐果儿缩在任诗雨身边拉紧了她的胳膊,郭永喆笑着指了指通道深处。 “不用怕,哥们儿有经验,这种地形一般都是和个喇叭似的,入口比较窄,咱往里走几步就会宽敞了。” 唐果儿这才放松了一点儿,郭永喆打着手电筒猫着腰在前边带路,我们几个人紧跟着他往通道里走去。 起初的几米距离我们走的很费劲,与其说是走吧,还不如说是爬比较贴切。 尤其是那若兰,他肥胖的身子再加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时不时的就会卡在嶙峋丛生的石笋上。 我也不小心被头顶的石笋给撞了一下,虽然没把脑袋撞破,但头顶生疼,我摸着鼓起来的包暗骂了几句。 果然就和郭永喆说的一样,我们费劲的前进了几米之后,身边的空间渐渐变的宽松了起来。 “嘿,你们听!” 郭永喆兴奋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哥儿几个再加把劲儿,咱立马就进正厅了!” 第636章 相信直觉 第六百三十六章 相信直觉 我们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通道里隐隐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一条河流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欢快奔腾。 “有地下河的地方就肯定宽敞了,估摸着再走个几十米,咱就进了这座山的大肚皮里了!” 我们听郭永喆这么一说,个个人都来了劲儿。 这时候我们身边的空间逐渐变大了起来,已经可以勉强站直身子了。 两侧的墙壁也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宽的地方已经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 我们跟着郭永喆加紧了脚步,前进了二三十米之后,郭永喆的声音突然变的空旷了起来。 “得嘞!咱到地儿了,几位客官里边请,里边宽敞嘿!” 我们几个赶紧往里走去,手电筒的光束一下子变远了,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 几道头灯和手电筒的光束四下散开,我们目光所及的地方足有个足球场大小,和身后那道窄窄的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才听见的那道水声突然变大了起来,一条足有四五米宽窄的地下河从溶洞正中间奔腾流淌,光束照在水面上,反射出了一点一点耀眼的光芒。 溶洞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有的像盘踞在地上的老虎,有的像伸着鼻子喝水的大象,还有的满身都是窟窿眼儿,就像是被老鼠咬了无数个大洞的烧饼似的。 溶洞的顶部离地面少说也有四五十米,巨大的石笋直垂向下,小的就像个雨后冒出来的小笋尖,大的足有十几米长短。 我打着手电筒张大了嘴四下张望着,就和头一天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 “哟,真没想到啊,这里还别有洞天呢。” 郭永喆得意的朝我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壮观吧?这就是老天爷赏给咱的世外桃源,一般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一次。哎对了哥儿几个,咱可千万别一激动就大喊大叫的,溶洞和山谷不一样,这里空间有限,回声产生的震荡力很大,头顶这些个石笋都不怎么老是结实,当心别把这儿给震塌了。” 我们几个人赶紧把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点儿,那若兰左右看了半天,回头问了我一句。 “小多余,咱该往哪个方向走?” “呃……这个……” 我挠了挠后脑勺,眼前的溶洞是一个长条形的样子,我们背后是狭窄的入口,面前几十米处就是坚硬的岩壁。 左手边是地下河的上游,河流经过我们面前蜿蜒向右手边的溶洞深处,看起来能选择的两个方向都深不见底。 我释放出神识左右探查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能确定,这个溶洞已经被傀天尊设下了气息屏障。 我的神识只延伸出不到二十米,就好像是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再也不能探查到更远的地方了。 我也没了主意,伸手从帆布包里取出黄铜罗盘,想要推演一下傀天尊镇守的位置。 可我用手电筒一照黄铜罗盘,顿时就叫起苦来。 以前我听师父说过,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磁场不稳定,会让罗盘失灵。 比如说一些风水很极端的大凶之地,或者是矿藏特别丰富的地点,都会形成一种叫做“磁暴”的现象。 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我们所处的地带四面都有巨大的磁场存在,罗盘和指北针会被磁场影响,无法指向正确的方向。 现在我们就遇到了磁暴,我手里的黄铜罗盘发疯一样的胡乱旋转着,我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指北针,指针也在抽筋一样的颤抖个不停。 “这……” 我傻了眼,我户外探险的经验几乎是负数,除了能从河流的方向上判断出来左手边的上游方向可能是西,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应该在那边吧。” 郭永喆指了指下游的方向,“一般来说地下河的下游会有出口,植被和含氧量也更丰富一点儿,适合人类生存。” 我扯了扯嘴角,镇守这个溶洞的是两具百年僵尸,估摸着它们不会考虑周围的环境适不适合人类生存吧? “不,在那个方向。” 唐果儿突然朝河流的上游指过去,我们几个人一起奇怪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也说不清,我就感觉那个方向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唐果儿顿了顿,“因为那个方向……我感觉比下游更危险。”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唐果儿的话。 隐藏在暗处的楚寒楼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说不定他就在上游设下了陷阱,用唐果儿来骗我们上钩呢。 “相信妹妹吧,咱就往上游走。” 见我们几个人都犹豫不决,任诗雨开口打破了沉默。 “遇见金虎天尊的时候,也是妹妹第一个感觉到了危险,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她的直觉。” 我们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谁都没说话。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可以说是步步惊险,处处藏凶,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加谨慎。 郭永喆靠的是户外探险的经验,那若兰靠的是法力道行,而我靠的是堪舆推算。 可现在任诗雨突然让我们去相信唐果儿的直觉…… 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高科技的方法。 “妹妹,走吧,你来带路。” 任诗雨拉着唐果儿的手径直朝地下河的上游走去,我们三个人也没了其他办法,只能赶紧跟上了两个女孩儿的脚步。 好在溶洞里的氧气还算挺充足的,我们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上游走了一个多小时,谁都没出现缺氧憋闷的感觉。 只是脚下的路实在是坎坷的有点儿不太像话,我们一会儿顺着地势爬上爬下,一会儿又低头钻过一块怪石的空洞。 大大小小的碎石布满了地面,每走一步我都被硌的脚底板生疼。 我只能慢慢的走在队伍最后,时不时的用出幽冥鬼步来跟上队伍前进的速度。 反正唐果儿已经见过我用幽冥鬼步了,我也不怕在她眼前再多暴露几次。 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河流的速度变缓,眼前出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 “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休息一下吧。” 郭永喆招呼了大家一句,我们答应了一声,刚要卸下身上的背包…… 突然唐果儿脸色一变,惊恐的看向了左侧岩壁的方向。 第637章 放大招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放大招了 “大家小心!” 唐果儿惊呼了一声,我们几个人同时一惊,几道手电筒的光束顺着她眼光的方向照射了过去。 那边是一道高耸的岩壁,岩壁上很潮湿,水滴顺着丛生的石笋“滴答滴答”的慢慢滴在地面的石块上。 在离地二三十米高矮的地方好像是有一个黑魆魆的山洞,我眼前一花,隐隐约约看到山洞里好像在不停的冒出一道道黑烟。 “这是……着火了?!” 我心里一惊,随后就感觉到这很不科学。 溶洞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冷阴阴的潮湿味,就像是连续一个多月被梅雨泡透了的天气似的。 要是有什么地方着火冒烟了,隔着几里地都能闻的见一股明显刺鼻的焦糊气味。 可我提了提鼻子,却什么不对劲的气味也没闻见。 紧接着我就警觉了起来,我判断这有可能是阴阳傀儡出现了,这道黑烟就是它们放出来的尸煞之气。 “快!大家赶紧捂住口鼻!” 我赶紧出声示警,大家纷纷撩起衣服捂住了口鼻,任诗雨手腕一翻,一张银光闪闪的符箓已经捏在了指尖上。 “别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抬手阻止了任诗雨,赶紧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朝着黑烟冒出来的方向探查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我的神识笼罩住了黑烟冒出的洞口,却没感觉到有任何奇怪的气息。 阴气,煞气,死气,尸气,起床气…… 什么都不是,我怎么感觉那一道道黑烟…… 就像是无数个活物似的! 黯淡的光线下,我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黑烟不停的从洞口里冒出来,然后迅速的聚集成了一大团。 “噗啦,噗啦!” 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在光束里迅速越聚越大,同时我的耳朵里听见了一阵急速的呼扇声,就像是某种鸟类在迅速的拍打着翅膀似的。 “吱吱!” 几声尖利的叫声过后,那团黑影猛的暴起,快速的朝我们几个人俯冲了过来。 “我……我草!”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脸上,手里的手电筒散发出了一道雪亮的光束,从那团黑影上一扫而过。 “吱吱!” 没想到的是,那团黑影却好像是有点儿惧怕手电筒的光束。 黑影在强烈的光束前猛然散开,往后折了个头,然后又在光束照不到的地方重新聚集起来,紧接着又“吱吱”怪叫着从另外一个角度朝着我们疾冲了过来。 “噗啦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一阵阵“吱吱”的像是老鼠一样的叫声。 我看不清那是些什么东西,但我能明显感觉的到,那团黑影绝对不是来请我们五个人住店吃饭的。 “我……我靠!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直感觉背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一把搂过任诗雨把她护在怀里,郭永喆一声就喊了起来。 “是蝙蝠!快,所有人背靠背围成一圈,把头灯和手电筒全打开朝外照!蝙蝠是怕光的,只要你们别乱动,它们就不会过来了!” 我们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的背靠背站好,按照郭永喆说的把头灯和手电筒都摁亮了,一起朝外照了过去。 这招果然管用,四下散开的光束几乎是交织成了一张没有死角的幕布,把我们五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蝙蝠群一边尖叫着一边纷纷躲避光束,逃窜到了阴暗的角落和石缝里,然后又重新聚集成一群,瞅准了机会就又一次朝我们发起了攻击。 “奶奶的,真够难缠的,遇见强光都不逃走,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蝙蝠。” 郭永喆低声骂了一句,把手电筒塞到我手里。 “陶子,你们几个人把哥们儿护好了,可别让那些飞老鼠把我的后脑勺给啃了,哥们儿要放大招了!” 我赶紧接过手电筒,也没心思问他大招是什么了,两支手电筒不停的移动着光束,驱赶着一个劲朝我们俯冲过来的蝙蝠群。 离远了看,蝙蝠群只是一团幽暗的黑雾。 可等那群畜生飞到了眼前,在手电筒的光束下,面目真的是狰狞可怖。 我以前没见过真正的蝙蝠,在我的想象里,蝙蝠应该是和图片上画的差不多,体型很小,颜色暗黑,哪怕是展开了翅膀也顶多就有个巴掌心大小。 要是把蝙蝠的翅膀给剪掉了,就和个刚出生的小老鼠似的,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可我现在看到的真实场景却远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温柔,这些蝙蝠的体型明显比图片上看到的要大了很多,差不多展开了翅膀得有个半米左右。 一只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脑袋活像是贼眼铮亮的大老鼠,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想起了胡磊生吞老鼠的场面,忍不住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抽。 这些蝙蝠的翅膀朝外的一面是暗黑色的,翅膀展开之后,靠近身体的一面露出了一片瘆人的暗红色。 蝙蝠“吱吱”的怪声和两个女孩儿惊恐的尖叫纷乱起伏,光束里翻飞着忽黑忽红的翅膀。 蝙蝠咧着血红的嘴露出了雪亮的獠牙,活像是要把我们几个人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 单是一只蝙蝠就够吓人的了,这时候我们面前的这一大群蝙蝠足有几百上千只。 一张张狰狞的脸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直把我看的汗毛倒竖,反胃想吐。 郭永喆缩在我们四个人围成的小圈里,快手快脚的卸下了身上的背包,趴在地上不停的鼓捣着什么。 任诗雨和唐果儿不停的尖叫着,我赶紧朝郭永喆喊了一声。 “郭子,你在干吗呢?要是你想不出办法,我们就试试用法力把它们赶走吧!” “别介!你们几位爷的法力太狠了,别再把这儿给震塌了!再顶十几秒钟,哥们儿的大招这就来了!” 我只能继续挥舞着手电筒用强光驱赶着蝙蝠,几声打火机的响声过后,我感觉背后亮起了一道火光,郭永喆狞笑着从我身后挤了过来。 “见识一下哥们儿的法宝,照家伙吧你们!” “嗖!” 一道明亮的火光闪起,郭永喆一甩手,一个燃烧着的东西就朝聚集在一起的蝙蝠群飞了过去。 “吱吱!” 蝙蝠群一遇到火光,顿时就炸了群,紧接着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一顿乱哄哄的四下逃窜,蝙蝠群终于扑棱着翅膀飞回了岩壁上的山洞里。 第638章 失去了依仗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失去了依仗 几分钟过后,我好不容易让还在不停尖叫着的任诗雨和唐果儿平静了下来。 溶洞里顿时就一片死寂,我们抬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蝙蝠已经全都不见了。 “呼……” 我们几个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抹着脑袋上的冷汗。 说句实话,蝙蝠并不算是一种多可怕的生物,至少比大老虎的危险要低的多了。 但越小的动物就越是让人感觉恶心,尤其是这种群居生物。 各位看官可以脑补一下,去动物园看个狮子老虎的你们都不会觉着害怕,可让你们亲眼看见几千只老鼠蟑螂…… 哪怕是关在一个密闭的玻璃盒子里,也会不自觉的嘶声大叫,汗毛倒竖吧。 前阵子我们才遇到了一大群蛇,今天又遇到了这一大窝蝙蝠。 我努力压制住胃里的翻腾,喝了几口水,喘了半天粗气。 “郭哥,刚才那些是……吸血蝙蝠吗?” 唐果儿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问郭永喆,郭永喆咧着嘴坏笑了起来。 “蝙蝠是没错,可它们现在都跑光了,吸不吸血的咱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再帮你把它们叫出来,你抓一只来放自己身上试试?” “啊!你……讨厌!” 唐果儿吓的大叫了起来,任诗雨赶紧搂着唐果儿不停的安慰着她,我瞪了郭永喆一眼。 “别贫了,郭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扎营吧,这旁边守着这一个蝙蝠窝,我也有点儿瘆得慌。” “没用,我估摸着这个溶洞到处都会有蝙蝠,保不齐其他地方的比这一窝还牛掰呢。” 郭永喆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这些蝙蝠可比哥们儿以前遇到过的都要厉害,连强光都不怕,不过还好,它们还怕明火,只要咱能想办法生起火来,就不用怕这些飞老鼠了。” “好,那我们分头去找点儿木柴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郭永喆苦笑了一声。 “陶子,你真是一点儿户外经验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一路都经过了什么地形,身边都有什么能用的材料。你好好想想,自打咱进了溶洞到现在走了这么远了,你见过一棵树没有?这溶洞里到处都是水,哪儿会有什么干燥的木柴。” 我挠着后脑勺想了一下,还真是。 队伍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除了形状各异的怪石和一条地下河之外,好像还真没看见过任何植被。 “那你刚才是把什么东西给点着了,把蝙蝠都给吓跑了的?” 我奇怪的问郭永喆,他神秘的挤了挤眼。 “放大招嘛,就必须用放大招的引子,那就是……当当当当!超级无敌大裤衩!” 郭永喆从背包里拽出一条皱皱巴巴的内裤,我们几个人让他给逗的大笑了起来。 “唉,可惜了,哥们儿一共就带了三条裤衩子,现在烧了一条,剩下这点儿材料也不够点篝火的啊。” 我问郭永喆,“你的意思就是弄点明火的亮光吓跑蝙蝠就行了对吧,其实是不用真正有取暖作用的?” “嗯,这里的温度还挺合适的,还真没什么必要取暖。” 我点了点头,对任诗雨笑了笑。 任诗雨会意,伸出手指凝神在掌心画了几笔,往半空中虚按了一下。 “呼!” 一道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一下子就把我们五个人给笼罩了起来,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圈五米见方的火墙。 “哎哟!” 郭永喆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给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我对他笑道。 “不用怕,这只是一道虚拟的火象,其实是没有温度的。这种法术不怎么耗费法力,可以维持十二个小时,我们可以放心的在这里扎营休息了。” 郭永喆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戳了戳火光,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嘿,这办法好诶,又能吓唬蝙蝠还不会烧着我们。得嘞,收拾收拾扎营吧,歇足了劲儿咱再赶路。” 我们几个人慢悠悠的扎好了帐篷,吃了点儿压缩饼干,那若兰主动要求守夜。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在遇到阴阳傀儡之前……嘿嘿,你可不能累趴下。” 那若兰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合着你是想让人家去打头阵啊?” 我笑道,“阴阳傀儡的道行咱都清楚,可着咱这五个人挑上一圈,也就那爷的本事能和那俩百年僵尸过过招了,可不就只能是你打头阵了呗。” “猴儿崽子,鬼机灵的,就知道拿好听话儿来糊弄人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把当炮灰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那若兰钻进了帐篷,郭永喆把五个人的头灯和手电筒都收来我身边,打开了小型核能发电机教给我怎么使用。 我还是头一次亲手操作这玩意儿,感觉很新鲜。 以前我还以为带“核”字的高科技产品只能在国家级的高层面秘密使用,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民间呢。 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亲身接触,我还紧张的问郭永喆,这玩意儿会不会有核辐射,我要不要穿上什么防护服去操作。 郭永喆让我给逗乐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玩意儿的核含量很小,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看好了,按下这个发电按钮,连接上变压器,把充电器的小圆头连在头灯和手电筒的插孔里。是不是很简单,就和给手机充电似的?” 我咧着嘴连连点头,郭永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都充好了电以后就关掉按钮,把发电机折叠起来放回背包就行了。哥们儿闷得儿蜜了,今天就辛苦你守着,明天换我。” “好嘞。” 大家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我兴致勃勃的玩了一会儿发电机,帐篷里传来了几道呼噜声。 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黑漆漆的岩壁,上面的山洞里早就没有了动静。 看来蝙蝠确实是惧怕明火,不会再飞出来袭击我们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个溶洞里的磁场不知道是有多强,电子表上的时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几道不停闪着的横杠。 我叹了口气,远远望着地下河上游的方向,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 我是个风水师,可现在失去了罗盘和时辰这两个依仗,我连最基本的风水堪舆的本事…… 都发挥不出来了。 第639章 身上发冷 第六百三十九章 身上发冷 这时候我们刚进了溶洞不久,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多钟吧。 幸好傀天尊是个炼尸匠,他应该不会用风水堪舆的法术来对付我们。 我心下暗暗盘算,要是那若兰、任诗雨和唐果儿三个人联手,再加上我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估摸着也能勉强和阴阳傀儡拼上一把。 说不定就和前几次一样,我们又一次运气爆棚,莫名其妙的就打赢了呢。 嘿,每次遇到了凶险,我们凭的都不是硬实力,而是要乞求好运加身。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无聊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 我本以为经历了破解五魁天命的那场劫难之后,我的法力道行能得到一次极大的提升,从此就能横行风水界了。 不说是天下无敌吧,但至少也没什么人敢来轻易招惹我了。 万万没想到,我却莫名其妙的什么都不会了,现在丹田里就剩下了一只黑不啦唧的凤鸟,还有满满一丹田不知道怎么才能运用的纯黑色法力了。 就连已经认了主的老君鼎也又一次沉寂了下来,以前我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用自己的鲜血去血祭老君鼎,我就可以立马变身超级赛亚人,战斗力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可现在…… 要是再依靠老君鼎来帮我脱困,恐怕我就不用等见着敌人了,我能给大家表演一个杀死我自己。 那股无边的灭世洪水一幕幕的从我脑海里闪过,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身上的帆布包。 我不知道老君鼎的暴走到底和玄武冢里出现的那一幕神话故事有没有关系,但在我没有搞清楚这股法力怎么控制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再去激活老君鼎了。 我看着火墙上跳跃燃烧的火焰,长长的叹了口气。 “师父啊……你个老东西,你到底是在和我打什么哑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个准确的答案啊……” 我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反正是大家都醒了,只是谁都不知道准确的时间罢了。 大家纷纷钻出了帐篷,蜷缩着身子不停的跳着脚,都说是溶洞里的温差很大,睡着睡着就被冻醒了。 “好冷啊,姐姐,你有没有事儿?我都觉着我要被冻感冒了。” 唐果儿躲在任诗雨怀里一个劲儿的哆嗦,我也抱着自己的肩膀缩成了一团。 其实昨晚在帐篷外边坐了差不多三个来小时,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在不停的往我骨头缝里钻。 我把帐篷里的毯子拿了出来裹在身上,但效果不怎么好。 那一股股冷气好像是可以穿透毯子似的,一个劲儿的渗进了我的皮肤,冻的我骨头都有点儿疼。 后来我被冻的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了,就起身围着火墙跑了几圈。 谁知道越跑我就感觉越冷,无奈之下,我只能缩在帐篷边上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来抵御着不停袭来的寒气。 看来其他人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任诗雨和唐果儿的冲锋衣都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加了一件贴身的保暖衣裤。 郭永喆那副装扮就更夸张了,他几乎是把能穿的衣裤都穿在了身上,脑袋上还捂着一件速干内衣,用遮阳帽箍在了头顶上。 “嚯,你这是唱哪出啊,林海雪原吗?” 我调侃了郭永喆一句,他缩着脖子不停的蹦跶着。 “冷啊,哥们儿可不能和你们这些能人异士比,你们一个个的都……哎,那爷呢?还没起?” 郭永喆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了还有一件事儿挺奇怪的。 一贯早起的那若兰却还没醒,他的帐篷里传出了一阵震天的鼾声。 “我去,那爷这体格还真不是盖的,都冷成这样儿了还能睡这么香。” 郭永喆一脸羡慕嫉妒恨,我却感觉眼前的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 按说任诗雨和唐果儿都是身怀法力的人,她们俩对温度变化的承受弹性很大,绝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动不动就喊冷喊热的。 我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赶紧钻进了那若兰的帐篷,捏着他的大胖脸把他叫醒。 “嗯嗯……啊!哎呀,你怎么又闯进人家的帐篷里了,出去出去!” 那若兰又拉着毯子捂住了胸口,摆出一副被非礼了的嘴脸。 我白了他一眼,“赶紧起了,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没多一会儿,那若兰就伸着懒腰钻出了帐篷。 一眼看见我们几个人,那若兰一下子就愣住了。 “哎,你们几个人这是……要去哪儿啊这是,怎么还换了行头了?” 我们几个人同样是目瞪口呆,那若兰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轻型冲锋衣,而且还敞着拉链,好像和我们过的不是一个季节似的。 “不是,那爷,您就穿这个……您没觉着冷吗?” 郭永喆哆里哆嗦的问那若兰,反倒是把那若兰给一下子问懵了。 “冷?” 那若兰茫然的摇了摇头,还掀起衣服扇了扇风。 “哪儿冷了,你们几个不会是打摆子了吧?” 我顿时就倒吸一口冷气,连看都不敢看那若兰那副敞胸露怀的装扮。 我就感觉我多看他一眼,我身上的温度就又低了一点儿。 我低头想了一下,心里顿时一惊。 我们五个人里只有纯阴命格的那若兰没有感觉到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我们感受到的“冷”肯定不是温度,而是…… 阴气! “大家都加点儿小心,阴阳傀儡可能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几个人一听我这话,顿时就警惕了起来,聚在一起打着手电筒四下张望着。 “没有啊,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任诗雨和唐果儿也对我摇了摇头,都说没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我紧盯着唐果儿,她缩着脖子紧贴在任诗雨身上,好像除了冷之外,也没有什么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样子。 唐果儿的体质很特殊,要是连她都没感觉到危险的存在,那看来阴阳傀儡确实是不在附近了。 “奇怪了,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着,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昨晚感觉到冷的时间,抬头看着郭永喆。 “郭子,你是从什么时候觉着身上发冷的?” 第640章 阻止气息流失 第六百四十章 阻止气息流失 郭永喆敲着脑袋想了一下,“估摸着……差不多是上下半夜之间吧,这表都没法用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我又问了一下任诗雨和唐果儿,她俩的说法和郭永喆基本一致。 “就是差不多睡下之后三个小时左右,睡着睡着就觉得身上发冷,我就拿出毯子盖着,但睡了一会儿却感觉更冷了。最后我把能盖的东西都盖在身上了,还是给冻醒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那就没错了,我们感觉到的根本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阴阳交汇,夺阳炼阴!” 除了郭永喆之外,其他几个人都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若兰点头说道,“子时阴气由极盛逐渐变衰,阳气开始滋生,这个时间是阴气转化成阳气的最佳时机。而午时就恰恰相反,是阳气炼化转换为阴气的时间了。” “不是……您几位这儿说的什么呢,哥们儿怎么就没明白?” 郭永喆给冻的脸都发紫了,哆哆嗦嗦的插了一句。 “你这意思就是咱几个人身上的阴气被转化成阳气了呗?那这么说咱应该是觉着越来越热才对啊,怎么还会觉着冷了呢?” 我笑了笑,瞟了那若兰一眼。 “这儿不是有一位越来越热的吗?” “嗯?” 郭永喆挠着后脑勺愣了一下,随后狠狠的一拍大腿。 “我去,不是吧!你这意思是说,咱四个人身上的阳气是被……那爷给吸走了?!所以咱四个人才会越来越冷,他反倒是越来越热了?!” “你你……你放屁!你才是吸活人阳气的僵尸,你全家都是!” 那若兰气的暴跳如雷,我赶紧一把拦住了他,费了半天劲才把他给摁住,郭永喆这才逃过了一顿毒打。 “我们四个人身上的阳气是被阴阳傀儡给吸走了,只剩下了阴气,所以我们才会感觉越来越冷。那爷的体质……他那个那个……有点儿特殊,他身上的阴气比咱都多,所以被转化成了阳气之后,他就觉着越来越热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儿给郭永喆说了个大概能明白,郭永喆讪笑着看着那若兰一个劲儿的哄他,我在一边暗暗皱了皱眉头。 情况…… 不太妙啊。 要是想不出应对的办法,每天的子时和午时两个时辰,我们身上的气息都会被溶洞里的风水局给转化一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郭永喆是最危险的一个人。 他是个普通人,身体不会自动激发防御法力,按照现在这种速度…… 顶多两三次吧,他身体里的阳气就会被完全吸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们几个人里,也只有那若兰暂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他是纯阴命格,即便是身上的一部分阴气被转化吸走了,也能凭借溶洞里旺盛的阴气迅速复原。 可我,任诗雨还有唐果儿…… 就不知道能撑多久了。 昨晚我还鼓足勇气想和阴阳傀儡大战一场呢,可别还没等我们见到阴阳傀儡的面,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我让任诗雨拿了几张三阳符,烧成灰之后给我们四个人用画符的水兑着喝了下去。 符水的味道真是…… 一言难尽,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没过多一会儿,我们四个人就感觉体温慢慢的升了上来。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溶洞里其实一点儿都不冷,在我们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之后,我感觉溶洞里的温度挺舒服的,大概有个二十来度的样子。 现在我没再感觉到那一股股冰寒的气息涌进我的身体了,看来阴阳傀儡吸取阳气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心里一动,赶紧扒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 要是阴阳傀儡从子时开始吸收阳气的话,这个周期大约是两个时辰。 子、丑两个时辰一过,溶洞里的阴阳气息就恢复了正常,那这么推算下来的话……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以后了,寅时,距离下一次阴阳交汇,气息转换的时间还有将近八个小时。 “快,大家收拾东西,抓紧赶路!” 郭永喆张嘴打了个呵欠,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陶子,咱能先补一觉再赶路吗,哥们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觉着身上很乏,老是提不起精神头来。” “坚持一下吧,你那是刚才流失了大量的阳气,这才会感觉到身体乏力。咱必须抓紧时间找到溶洞里阴阳交汇转换的机关,不然下一次机关开启你就会流失掉身体里的阴气,你不光是身上没劲儿这么简单了,连神智都会变的模糊。” 我赶紧给郭永喆解释了几句,招呼大伙儿收拾了帐篷,我们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继续顺着地下河往上游方向赶去。 我们走的很慢,除了那若兰以外,每个人都露出了疲态,脚下的步子有气无力的。 我也感觉到身子乏的像一滩烂泥似的,虚汗一个劲儿的从脑门上涌了出来,手电筒光束里的景象都变的重影模糊了。 我只能远远的落在队伍后边,时不时的提气用出幽冥鬼步来追赶着队伍前进的速度。 “小多余,你想到阻止阴阳二气流失的办法了?” 那若兰趁人不注意悄声问了我一句,我苦笑了一声。 “办法倒是想到了,但我不知道管不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阴阳傀儡……嘿,真是够邪门的。” 那若兰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没再说话,只是心事重重的朝河流上游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们五个人连说笑的力气都没有了,队伍沉默的缓缓向前。 就这么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我约摸着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招呼大家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用扎帐篷了,大家都坐到我身边来,围成一个圈。” 我盘膝坐好,其他四个人围坐在我周围。 我先让任诗雨点起了火墙防止蝙蝠袭击,然后脱下了鞋,深呼吸了几口。 “诗雨,郭子,你俩把一只手的手心对着我的手心。那爷,果儿,你俩脱了鞋,把一只脚的脚心和我对在一起,男左女右。” 几个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还是照我说的,把手心和脚心跟我对了起来。 我闭上了眼睛,刚把经脉里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唳!” 一声暴戾的鸣叫声猛然在我脑海里响起,我心里一惊,手脚一用力,把四个人同时推到了一边。 第641章 奇妙的空间 第六百四十一章 奇妙的空间 这种情况我已经遇到过一次了,我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似乎是对某个人的气息非常痛恨,我想应该是那若兰的天邪之气吧。 上一次我想要把任诗雨和那若兰都变成无形无质的灵体,但那若兰的气息刚涌入了我的丹田,纯黑色的凤鸟就愤怒的嘶吼了起来。 我心下暗暗焦急,我能想到的阻止阴阳气息流失的办法,就是用控灵术隐匿掉所有人身上的阴阳二气。 等阴阳交汇的时间过后,我们自然就安全了。 可要是我丹田里的凤鸟排斥那若兰身上的天邪之气的话…… 午时是把阳气转化为阴气的最佳时机,我真不敢保证那若兰会不会瞬间就被吸干了一身的纯阴之气,立马就一命呜呼。 几个人突然被我推开,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了,眼看着时间紧迫,我只能咬了咬牙。 “快,再来一次!” “哦。” 几个人又把手心和脚心跟我对在一起,我慢慢的闭上眼睛,把法力一点儿一点儿的倒灌进了丹田里。 “唳!” 纯黑色的凤鸟瞬间就暴躁了起来,它的体型猛然增大了将近一倍,展开了巨翅在我的丹田里四下飞舞着。 我不敢再分心,只能死死咬着牙,心里乞求着鸟大爷千万别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闹内讧,再和那若兰的气息打起来。 四道冷暖不同的气息慢慢的渗进了我的身体,我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把四道气息收敛进了我的丹田里。 感受到了陌生气息的靠近,凤鸟越加愤怒了。 它狂躁的飞舞着,张着巨口不停的鸣叫着,眼神冷冽如冰。 “嗡!” “嗡!” 两道柔和的轻响声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我顿时就愣住了。 这响声我很熟悉,其中有一道是来自任诗雨脖子里的凰佩。 我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响声,还有那道淡淡的温暖气息,每次在这道气息涌进我身体的时候,我就会感觉的到任诗雨的存在,狂躁的心情也会瞬间就平静下来。 可另一道响声…… 是从哪儿来的?! 我仔细感受着丹田里的气息变化,却惊愕的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 一只纯黑色的凤鸟在半空中高高的盘旋飞舞着,鸣叫声由刚才的暴戾逐渐转为了欢快。 一金一白两只凰鸟同时飞向了凤鸟,一边柔和的低鸣着,一边围着凤鸟低低的飞舞。 另一边,一只黑色的蛟龙盘踞在地上,头顶鲜血横流,两支角断裂在身边。 蛟龙恶狠狠的瞪着亲密飞舞的三只凤凰,剧烈的喘着粗气。 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这…… 这难道是…… 眼前的我们五个人的身世写照?! 纯黑色的凤鸟和金色的凰鸟就是我和任诗雨,这毫无疑问。 那个趴在地上抖成一团的人影,当然就是郭永喆了。 断角的蛟龙代表天邪,不是那若兰却又是谁? 而那只纯白色的凰鸟…… 难道就是唐果儿?! 我心里乱成了一团,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我拿到了五枚五魁令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任诗雨莫名其妙的被水火逆乱的气息差点儿夺走了性命,在我给她施法融合水火气息的当口,一只纯白色的凰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丹田里。 虽然后来破解五魁天命的时候,那只纯白色的凰鸟又消失不见了,但当时我却总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只纯白色的凰鸟…… 一定是和我,或者是和凤凰阴阳佩有着某种很密切的关系。 我和任诗雨的命格归位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只纯白色的凰鸟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还有任诗雨丹田里的那只金色的凰鸟。 我本打算找到师父以后好好问清楚这对凤凰阴阳佩的来历,但师父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现在这只纯白色的凰鸟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唐果儿。 唐果儿让我给吓了一跳,她一哆嗦,脚心上传来的气息顿时就紊乱了起来。 “妹妹,收摄心神,不要分心!” 任诗雨低喝了一声,唐果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躲闪开我的眼光。 我转头看了看任诗雨,她凝神屏气的按着我的手心,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狐疑的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大家似乎是都在刻意躲避着我的眼光,那若兰和郭永喆死死的闭着眼,脸上的表情…… 没法用文字描述出来,反正是很丰富,就像是一只在猫嘴下面闭目等死的老鼠一样。 “多余,注意你丹田里的气息变化!金凰向左,银凰向右,玄凤居中,阴阳无咎!” 我心里一震,这几句口诀…… 我敢发誓,我没听过,这不是师父教给我的,我也从来没在任何地方听到过。 任诗雨……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可能又是和她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吧,可偏偏那段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任诗雨又不肯告诉我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惊疑不定的闭上了眼睛,按照任诗雨所说的,慢慢控制着丹田里的气息,让一金一白两只凰鸟飞舞在黑色凤鸟的左右两边。 “呼啦!” 一道混沌的灰色一闪而过,随后我突然感觉身子一轻。 整个儿世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幕布,阴阳气息瞬间就被隔离在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我们五个人仿佛是坐在了一间没有任何气息属性的密室里,这种感觉很像是幻象,又像是我臆想出来的入定空间。 但我敢肯定,这既不是幻象,也不是入定。 而是一种隔绝在三界之外的奇妙空间里,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任何感知。 我的思想也慢慢的停止了运转,身体仿佛变成了无数细小到肉眼不可见的小颗粒,融入了这种无形无质的虚空之中。 在我彻底停止思想之前,两个字突然毫无征兆的从我的心底冒了出来。 混沌。 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顿时打了个激灵。 我猛的回过了神,抬起头朝头顶上看了过去。 第642章 想象不到的美食 第六百四十二章 想象不到的美食 “滴答!” 一滴水从头顶的石笋上落了下来,正正的打在我的脸上。 一道冰凉顺着我的脸颊滴在了地上,我愣了一下。 “哎?灵体……消失了?” 听见我开口说话,其他几个人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我茫然的拿过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刚才的那种奇妙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我们还是坐在一块平地上。 溶洞里四下漆黑,只有身边的火墙在熊熊燃烧,身边传来了“哗啦哗啦”河水的流淌声。 我慢慢站起了身子伸展了一下略感麻木的四肢,骨骼发出了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 丹田里的凤鸟似乎是有点疲倦了,它缓慢的旋转飞舞着,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大家都没事儿吧?” 我提高声音问道,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起摇头。 “没事儿,就感觉……好像是睡着了,这次没感觉到冷,睡的还挺舒服的。” 我挨个查看了一下大家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我的办法生效了,这次没再被溶洞里的阴阳交汇机关给吸走了阴阳气息。 “没事儿就好,吃点儿东西就继续赶路吧。” 我们拿出压缩饼干啃了几口,郭永喆招呼大家起身,队伍继续缓缓向前。 我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后边,偷眼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蹊跷了,我竟然在脑海里看到了我们五个人的内在形态。 郭永喆就暂且不提,他只是个普通人,要不是因为他有超强的户外探险能力,他也不会趟进这潭浑水里来。 那若兰是天邪命格,他的形象是一条断了角的蛟龙,虽然我挺震惊的,但也可以勉强接受。 但唐果儿…… 我一想到了那只纯白色的凰鸟,心里就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那只白色凰鸟曾经出现在过我的丹田里,可以说它在水火逆乱的紧要关头救过我和任诗雨的命。 这么看来,唐果儿应该和我们是一路人才对。 可她进入九凶之地的目的却让我大惑不解,她想要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我紧盯着走在队伍前边的唐果儿,这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体力,正在亲热的拉着任诗雨唧唧呱呱的说笑着。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果儿…… 她到底是敌是友? 看来这个答案也只有在我们走完九凶之地之后才能揭晓了。 我们一路顺着地下河慢慢的前进,虽然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但从每一次溶洞里阴阳气息的变化上来判断,也猜了个大差不差。 每次接近子时和午时的时候,队伍就停止前进,找一处平坦的地面施法隐匿阴阳二气。 当那个奇妙的空间消失之后,我们就收拾行装继续前行,几天时间下来,我们几个人竟然毫发无损。 但我心里的不安却在逐渐扩大,这条溶洞…… 到底是有多长?! 眼看着我们进入溶洞已经有四五天时间了,我们顺着地下河已经往上游走了至少五十公里。 我们每天见到的景色相似的令人发毛,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高耸的岩壁,耳朵里听见的只有永恒不变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前几天还蹦蹦跳跳说笑个不停的唐果儿也感觉到了无趣,她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不语。 “哎,唐小妞儿。” 郭永喆停下脚步擦了擦汗,唐果儿无精打采的回过头来看着他。 “干吗?” “说说话嘛!” 郭永喆咧开嘴笑道,“到处都没动静,越走越瘆得慌,听不见你说话哥们儿都有点儿不太习惯了。” “切,说什么啊,我饿了,说不动。” 唐果儿苦着脸把背包扔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靠着背包坐了下来。 我心里一动,唐果儿不说这话我还没想起来,其实除了不知道阴阳傀儡的藏身之地还有多远之外,我们还面临着一个可怕的问题。 那就是我们的食物…… 越来越少了。 进入溶洞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带足了十五天的口粮。 身边就有一条地下河,我和任诗雨仔细检查过,河水没有任何问题,可以作为取之不竭的淡水补给。 但溶洞里别说是野兔蚂蚱了,就连植物都没见过一棵。 能吃的东西除了岩壁上山洞里的蝙蝠…… 似乎是什么也没有了。 我发誓,我绝不吃那种恶心人的生物,哪怕是饿死也不吃。 压缩饼干只剩下了十天左右的量,而我们到现在也没找到阴阳傀儡的藏身之处。 我打着手电筒往地下河的上游照了照,叹了口气。 溶洞依然是深不见底,鬼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两位僵尸大爷。 “郭子,这确实是个难题,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折头往回走了。” 我皱着眉说道,“一来一回的距离是相等的,要是我们在两天之内还找不到阴阳傀儡……恐怕这点儿口粮支撑不到我们回到入口的位置了。” “姐夫,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弄点儿别的吃的吗?我天天都吃压缩饼干,都吃反了胃了。” 唐果儿噘着嘴,“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扇子吗,你就不能从别的地方转移点儿吃的过来?我都快馋疯了,我要吃炸虾仁,水煮牛肉,实在不行……肯老头也凑合啊!” 我苦笑着摇头,“移海扇必须在能准确定位的地方才能使用,咱进了九凶之地以后连地图上都没法标注出准确的坐标,现在更是连罗盘和指北针都失灵了,你让我怎么在空间里定位转移物品的坐标?” 唐果儿失望的哼唧了几声,郭永喆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坏笑的神色。 “陶子,咱就放心在这儿溜达,乌龟坟里哥们儿是真变不出什么吃的,但是在这儿……嘿嘿。” 我们几个人一起惊喜的看着郭永喆,他得意的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有滋有味的咂了一口。 “别看这个溶洞寸草不生,其实哥们儿早就瞧见了,这里有一样儿你们谁都想象不到的美食,你们吃不吃?” 一听郭永喆这话,我们几个人的哈喇子都要从嘴里飞出来了。 “是什么美食?哎,我可先说好了啊,要是蝙蝠的话,打死我也不吃!” “切,怎么能吃那么恶心人的东西呢。陶子我可告诉你,这玩意儿啊,一般人别说是吃了,这辈子连见都可能……没见过一次。” 第643章 第一要务 第六百四十三章 第一要务 我们几个人听郭永喆这么一说,顿时个个都来了兴趣,赶紧问他到底是什么美食。 郭永喆神秘的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了折叠工兵铲,带着我们走到了地下河旁边,在松软的河床上挖了几下。 地上出现了一个差不多一米见方的坑,郭永喆一挥工兵铲,插在了河沿上。 河水冲开了河沿,缓缓的流淌进坑里,没多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低洼的水坑。 我奇怪的看着郭永喆,“不是郭子,这几个意思?你说的美食就是让我们吃……水泡沙子?” “去你的,真没见识,没钓过鱼,你还没见过钓鱼的啊?” 郭永喆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拿过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儿,用指尖揉碎了撒在水坑里。 “哥们儿早就瞧过了,这河里有鱼,你们不是吃压缩饼干吃腻了吗,咱就弄点儿鱼来打打牙祭。” “鱼?!好啊好啊!” 我们几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打着手电筒紧盯着水坑,口水哗哗的流了一嘴。 这人啊,就是这么犯贱。 中州城里的食材应有尽有,要是一个月之前有人问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说是炖鸡。 可自打进了九凶之地,我就觉着自己就是个毫无见识的土包子。 除了压缩饼干以外,什么鸟啊,野兔啊,蚂蚁啊,蚂蚱啊,甚至是野果子,什么东西都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 “且得等会儿呢,陶子你就别盯着了,过来帮我支锅。” 郭永喆招呼了我一声,我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离开了水坑。 郭永喆从背包里取出一套简易的锅具,我把地面收拾出一块平整的地方,郭永喆支好了锅,又把发电机取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郭永喆走到水坑边上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得意的咧开了大嘴。 “成了,都过来瞧瞧吧,哎哥儿几个,咱打个赌呗,谁要是能认出这是什么鱼,哥们儿就服了谁。” 我们几个凑在他身边,几支手电筒一起朝水里照了过去。 “呃……这就是你说的鱼啊?” 我们几个人失望的哀叹了一声,水坑里确实是有鱼,而且很多,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水坑里,嘴巴一张一合的吞吃着压缩饼干的残渣。 可这鱼…… 也太小了吧?! 就像是初春水塘里的小鱼苗一样,小的就只有不到一厘米长短,最长的也就勉强够一根小手指的长短。 鱼群的行动很缓慢,一点儿也没有我以前看到的鱼那么活泼好动。 它们慢悠悠的聚集到浮着压缩饼干的地方,又慢吞吞的张开嘴,活像是一群赴宴的绅士在互相谦让着细嚼慢咽。 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半天,这鱼的模样长的真怪,有点儿像是缩小了很多倍的黄辣丁似的。 鱼身上灰不拉唧的,就和石头的颜色差不多,脑袋很大,嘴边还探出了两条长长的胡须。 最怪的地方就是鱼的脑袋,左右两侧只长了两个浅浅的眼窝,眼窝里长着嫩的像水一样的眼睛,但鱼的眼睛上…… 却没有眼珠子! 我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毛,真不知道这怪鱼到底能吃不能吃。 “不……不认识。哎郭子,这叫什么鱼啊?这么丑的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郭永喆露出一脸坏笑,朝鱼群努了努嘴。 “哎陶子,我给你猜个谜语吧,要是拿这鱼打一条成语,你说哪个词最贴切?” 我挠着脑袋想了一下,“有眼无珠?” “哎,对喽,其实啊,这鱼也是这么想你的。” 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家都乐的直不起腰来,我笑着踹了他一脚。 “我告诉你陶子,你甭看这鱼长的模样不好看,可这鱼很稀有,只生长在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的溶洞深处,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着一回。得了,也不跟你们逗闷子了,记住了啊,这鱼的名字是叫……盲鱼。” “哦,盲鱼……嗯嗯,确实是很形象。哎郭子,这鱼好吃吗?” “立马你们就知道喽!” 郭永喆卖弄了一通学问,端起锅来从水坑里舀了半盆鱼,带着水就把锅支在锅架上,按开了发电机的按钮。 我赶紧伸手拦住郭永喆,“哎等等,这水……干净吗?可别吃出什么毛病来,我还是先检查一下吧。” “没事儿,不信你检查一下看看。” 郭永喆笑道,“盲鱼对生存的水质要求的很苛刻,必须是纯净无污染的水才能存活。” 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取出乌金针检查了一下锅里的水。 果然就和郭永喆说的一样,水里一丁点儿不干净的气息都没有。 我们都放下了心,几个人围着锅看着慢慢沸腾起来的水,眼珠子都要冒出绿光了。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短暂休息了一下,继续启程朝上游走去。 我们几个人撑的一路不停的挺着肚子打饱嗝,每过一会儿就有人要找个僻静的角落清理一下内存,前进的速度反而更慢了。 其实说句实话,这盲鱼的味道…… 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有比我想象的好到哪儿去。 虽然鱼的肉质很细嫩,但我们的烹饪条件很有限,缺油少盐的,只能用清水加一丁点儿盐煮出来,味道真说不上有多好。 而且鱼的身上还黏黏糊糊的,吃在嘴里让我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但可能是我们吃压缩饼干太久了吧,急需要换个口味。 每个人都发疯一样的抢着锅里的鱼,瞬间就给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点儿渣渣都没剩下。 又一次施法隐匿了阴阳二气,躲过了溶洞里阴阳交汇的机关之后,我心里的恐惧慢慢的消散了很多。 虽然我还不知道阴阳傀儡的藏身之处离我们还有多远,但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淡水,我们至少不会被困死在地下溶洞里。 还有一件事儿让我感到挺欣慰的,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似乎对那若兰的天邪气息不是那么排斥了。 它只是瞪着断角的蛟龙不高兴的鸣叫了几声,就回头和一金一白两只凰鸟欢快的飞舞了起来。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本来唐果儿才是我最需要提防的人。 可怎么现在看起来,那若兰反倒成了头号敌人似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状况是吉是凶,但在现在这种情形下…… 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合力打败阴阳傀儡才是队伍的第一要务。 第644章 胃口吃坏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胃口吃坏了 就这么继续走了三四天时间,郭永喆突然对我们说,让我们多加点儿小心,都打起精神来。 我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 “怎么了,难道你和果儿一样,都有预知危险的本事了?” 我问郭永喆,他笑了起来。 “哥们儿可没你们几位那么大能耐,我就是凭着经验觉着吧,这溶洞快走到头了。” 郭永喆指了指身边流淌的地下河,“河床的宽度越来越窄,坡度也明显增加了,这就说明咱马上就要走到这条地下河的源头了,你们看河床里的石头。” 我们几个人打着手电筒往河床里看了看,稍显湍急的河水正从一块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缝里激流而下。 “细沙都变成了大石头,这是典型的河流源头的地质特点,要是没估摸错的话……咱现在离源头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我们一听这话,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阴阳傀儡很有可能就躲在地下河的源头附近,那里阴气极为充沛,是整个儿溶洞里最适合炼尸的地点。 我们几个人一阵忙乱,纷纷把法器都掏出来攥在手里。 我也紧张的要命,赶紧把任诗雨护在身后,眼睛紧盯着上游奔流而下的河水。 我生怕水里突然跳出一只大粽子,扭着我的脑袋就在我脖子上啃上一口。 “大家伙儿别慌,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咱先在这儿休整一下吧。郭兄弟,你带个人去弄点儿吃的。” 那若兰见大家的情绪都不太稳定,就招呼我们在远离河边的岩壁下边扎营休息一下。 他朝郭永喆使了个眼色,郭永喆点了点头,回头朝唐果儿笑道。 “走,唐小妞儿,哥们儿带你抓鱼去。” “我……我不去,我怕。” 唐果儿缩了缩身子,郭永喆一把拉着她的手扯着就走。 “哎呀,怕什么啊,那爷不都说了嘛,大粽子没在这儿。走走,没事儿啊,大粽子要吃人也是先吃哥们儿。” “哎哎……你放手,臭流氓!” 趁着唐果儿被郭永喆拖走的工夫,那若兰凑在我耳边轻声问了我一句。 “小多余,咱立马就见着正主了,你打算怎么对付阴阳傀儡?” 我苦笑着摇头,“师兄,以咱这几个人的本事,就算是摞在一块儿也不一定是阴阳傀儡的对手。而且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还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其他帮手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阴阳交汇的几个时辰给避过去,咱再慢慢想办法对付它们。” 那若兰脸色阴沉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阴阳交汇的时辰正好是阴阳傀儡最虚弱的关键点,要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偷袭得手,咱的胜算就能大了很多了。小多余,要不你就……” “不行。” 我很清楚那若兰想要说什么,决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能不管你们几个人的死活,要是我趁着阴阳傀儡虚弱的时辰动手,它们越加会大量吸收溶洞里的阴阳气息来补充自己,你们几个人身上的阴阳气息会流失的更快。这个方案行不通,我不能拿你们几个人的命去冒险。” 那若兰沉默了半天,无奈的点了点头。 “小多余,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凶险,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这个溶洞很邪门,连北斗盒子都没法联系到外边,我和德福的通讯完全中断了。一旦我们在这里出点儿什么事儿……嘿,恐怕等我们都变成骷髅了也没人会知道。” 我附在那若兰的耳边,把声音压的很低。 “师兄,别担心,现在唐果儿也没法联系到楚寒楼,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儿。你要是想和德叔联系……我倒有个办法。” “嗯?” 那若兰惊愕的看着我,我神秘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身上的帆布包。 “打不了电话,我们还可以……传纸条啊。” 那若兰惊喜的连连点头,我让他站在原地别动,躲在他肥壮的身体后边悄悄的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十八个纸扎小人。 我用阳血激活了纸扎小人,河边传来了唐果儿的声音。 “哎,那边刚才是怎么了?我好像看见了……有几道很好看的光。” “没事儿,赶紧挖坑抓鱼吧。” 那若兰挡在我身前,朝唐果儿挥了挥手里的一束东西。 “是荧光棒,一旦我们的发电机坏了可以用这个东西代替手电筒照明,我刚才试了几根,看好不好用。” “哦。” 唐果儿低下头继续忙活,那若兰赶紧写了一张纸条塞在纸扎小人的肚子里。 我把德福的生辰八字写在纸扎小人身上,捏着小竹哨轻轻一吹,“嗖”的一道白影闪过,纸扎小人消失在了幽暗的溶洞里。 我拍了拍另一个纸扎小人的脑袋,轻声说了一句。 “探路!” 纸扎小人消失在溶洞的另一头,我又轻喊了一声“隐匿”,其他纸扎小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那若兰咧着嘴对我翘了个大拇指,我实在是还有点儿不太放心,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套纸扎小人悄悄用阳血激活了。 “嘿,苏眉那丫头对你还真是……啧啧,这么厉害的纸扎术就都教给你了?” 那若兰的口气酸溜溜的,我尴尬的看了看一边的任诗雨,只是笑了笑,也没多解释什么。 我心想要是苏眉能早点儿参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秘,恐怕就连那若兰都奈何不了她分毫。 我吩咐另一套纸扎小人贴身保护我们几个人的安全,纸扎小人消失之后,郭永喆和唐果儿又抓了半盆鱼回来,支上锅咕嘟咕嘟的烧着水。 连吃了几天的清水煮盲鱼,我们几个人的胃口都给吃坏了。 现在大家都对这种怪异的“美食”失去了兴趣,个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围坐在锅边上,鱼熟了都没人想吃一口。 施法避过了子时的阴阳交汇时辰之后,那若兰没急着让队伍继续前进,而是催着其他人去多睡一会儿。 “养足了精神,我们明儿一早再出发。小多余,现在情况比较危险,你和我一起守着吧。” “又睡觉啊,我都睡腻味了。我想吃好吃的,我想给爸妈打电话,我想……” 任诗雨赶紧搂着碎碎念叨个不停的唐果儿钻进了帐篷,等唐果儿的帐篷里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之后,我躲在那若兰身后,从兜里掏出了小竹哨轻轻的吹了一下。 第645章 静待机缘 第六百四十五章 静待机缘 “嗖!” 被派去和德福联系的纸扎小人身形一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到了我和那若兰面前。 它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我赶紧解下包来拉开看了一眼,口水顿时都要飞出来了。 德福是生怕我们几个人挨饿,包里塞满了各种好吃的。 肉干,点心,还有巧克力和果脯。 我一把抓起两块点心塞进了嘴里,差点儿没被噎死。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脸色难看的和锅底似的。 “这个德福,办事儿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让纸扎小人背着个大包满世界乱跑,一旦被人发现了行踪堵死了溶洞的入口怎么办?” 我吞下了点心,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师兄,你就别怪德叔了,他也是一片好心怕咱几个人给饿着……哎呀你别朝我凶嘛,你说的对,咱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 我赶紧掰了块巧克力塞进那若兰嘴里,他从纸扎小人肚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条看了看,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外边的情况一切正常,楚寒楼给德福下了指令,让他一路上按照原定计划给我们运送补给保障,尽量协助我们顺利的走出九凶之地,进入军事禁区。德福试探过楚寒楼的口风,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对诗雨妹妹下手。可楚寒楼就只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若兰,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那若兰把纸条递给我,我快速浏览了一下纸条上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静待机缘,水到……渠成?”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这个楚寒楼也真够鸡贼的,对德福都不肯透露一丁点儿底细。看来……我们也只能随时提防着唐小妞儿了。” 我把纸条撕碎了,分别埋在几块石头下边,绞尽脑汁的琢磨着楚寒楼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静待机缘,这个机缘指的是什么呢? 是我们对唐果儿放松了警惕的时候,还是我们彻底破解了九凶之地的所有秘密之后呢? 这句“水到渠成”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听起来像是不用唐果儿动手,任诗雨的命格就会自动转移到唐果儿身上了似的。 “协助我们走出九凶之地,进入军事禁区……对了!” 我猛拍了一下大腿,终于想通了楚寒楼的阴谋。 “他是想让我们顺利的通过九凶之地的考验,激活五魁令和太一令,然后在军事禁区里把我们一网打尽,夺取这两件宝物。至于夺取诗雨的命格……我想也应该是在军事禁区里进行的吧,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到了五魁令和太一令,他自认为有能力打败九天尊,在夺取了宝物和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之后可以全身而退了!” “嗯……应该是吧。” 那若兰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推测。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对楚寒楼的狗胆万分钦佩。 且不说军事禁区里卧虎藏龙,还有德福这个大卧底已经设好了局等着楚寒楼自投罗网了。 就说我,任诗雨和那若兰要是能顺利的从九凶之地活出来,至少说明我们的道行已经提升到可以和九天尊正面对抗了。 合我们三人之力,可能不一定是楚寒楼的对手。 但再加上德福请来的救兵…… 那些人可不是民间普通的风水师,就算达不到九天尊那么高深的道行吧,但也绝不是楚寒楼敢去随意招惹的。 哪怕是加上唐果儿,他爷孙俩也瞬间就能被秒成渣渣。 楚寒楼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敢在军事禁区里对我们悍然下手,还企图杀掉我们三个人夺取宝物和紫薇天女命格? 这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顿时放下了心,吃饱了之后舒舒服服的枕着那若兰的大胖腿打起了盹儿。 既然在我们进入军事禁区之前楚寒楼不会对我们下手,那我就干脆将计就计,先打败了阴阳傀儡升升级再说。 至于其他的事情…… 楚寒楼倒是替我说了句很贴切的词,水到渠成。 一切答案将在九凶之地的终点处揭晓,在这之前,我也懒的再去多费脑筋了。 讲到这里,我要插上一句给大家解释一下。 前段时间我们被困在玄武冢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差点儿被没饿死,我为什么没用移海扇或者是激活纸扎小人去搬运食品。 移海扇的使用原理我在之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是把目标物品的坐标折叠到想要搬运的地点坐标上。 九凶之地毕竟和中州城内不同,无法精确的定位远距离坐标,所以除了近距离移动一下物品之外,移海扇几乎失去了作用。 至于纸扎小人,也只能在溶洞里使用,因为溶洞是有真实存在的出入口的,而玄武冢却要使用占卜之术才能打开墓口的石门。 那么繁复的文王卦象,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破解,纸扎小人是不可能打开石门出去帮我们找东西吃的。 “师兄,你也休息一下吧。” 我拍了拍那若兰的大胖腿,“有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帮我们守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若兰哼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我一声,还是对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能力有所怀疑。 我没再理他,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睡了一觉。 直到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唐果儿的一声惊呼,我这才心里一惊,一个骨碌爬起了身子。 “哇,这么多好吃的!这肉干好香啊……姐姐,给,多吃点儿!” 我抹着头上的冷汗恨恨的瞪了唐果儿一眼,奶奶的,我还以为是她预知到了什么危险呢。 唐果儿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边大嚼着各种食物一边含混不清的问了那若兰一句。 “那爷,这么多好吃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这都是上次那包补给里的东西,我……藏在背包里带进来的,防着咱和玄武冢里一样断了粮。” “哦,是吗,当时我怎么没看见这些好东西呢,不然我早就给吃完了。那爷,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唐果儿并没过多纠结食物的来历,我们几个人吃饱喝足,队伍继续朝着上游的方向走去。 我依旧是远远的落在队伍后面,看着其他人慢慢走远了,我轻轻吹响了小竹哨,召出了探路的纸扎小人。 第646章 灵力互通 第六百四十六章 灵力互通 纸扎小人跳到我面前,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午”字。 我点点头,伸脚擦掉了地上的字迹。 我抬头看着远处缓缓前进的队伍,心跳慢慢的加快了起来。 今天午时,也就是五六个小时之后…… 我们就要和阴阳傀儡正式碰一碰了。 “姐夫,你走快点儿啊!” “哎,来了。” 我让纸扎小人隐匿了身形,用起幽冥鬼步追上了队伍。 我暂时没把阴阳傀儡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一来是不到最后时刻,我还不想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暴露在唐果儿面前。 二来呢,我不想给队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恐慌心理。 我慢慢的跟着队伍继续进发,一路上心脏都在狂跳不止。 午时…… 还好纸扎小人准确的探查出了阴阳傀儡藏身的位置,不然我们在午时扎营的时候迎面和阴阳傀儡撞个正着,也只能硬着头皮拼死一搏了。 虽然午时是阴阳傀儡最虚弱的时辰之一,但那个时候溶洞里恰好触发了阴阳交汇的机关。 我们五个人必须施法隐匿阴阳气息,这才能不让身体里的元阳流失殆尽。 一边手脚相抵的施法,一边和阴阳傀儡拼命…… 我可真没那么牛掰的本事。 这顿饱饭让我们几个人的体力大增,脚下的路虽然越来越难走了,但队伍的前进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又继续走了几个小时,眼看着地下河只剩下了胳膊粗细的水流宽度,河床的坡度也几乎成了个直角,我叫住了大家,闭上眼睛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前方的气息非常混乱,我的神识好像是撞进了一道漩涡之中。 冰寒的阴气和灼热的阳气激烈的碰撞着,活像是一片沸腾的岩浆在暴怒的澎湃翻滚,不停的撞击着一座冰山似的。 我赶紧收回了神识,心里暗暗警惕,看来我们已经距离阴阳傀儡…… 只有不足一百米了。 我们身边的气息屏障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由于阴阳二气的激烈碰撞打破了结界,还是阴阳傀儡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连屏障都懒的设置了。 “姐夫,那边……有危险。” 唐果儿也敏锐的觉察到了溶洞深处的气息变化,她压低了声音,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黑魆魆的河流上游。 我点了点头,让大家在我身边围坐成一圈。 “诗雨,摆防御符阵。”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五张符箓“呼啦”一声凌空飘起。 任诗雨嘴里咒语吐出,符阵顿时泛出一片耀眼的五色光芒,围在我们五个人身边慢慢旋转了起来。 趁着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符阵上的工夫,我悄悄的从兜里掏出小竹哨塞进嘴里,压在了舌头根下边。 我心里很清楚,一旦在我们施法隐匿气息的过程中遭到了阴阳傀儡的攻击,任诗雨摆下的防御符阵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不出几秒钟,五张银阶符箓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到那个时候,我也只能依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来抵挡一下了。 大家就地坐好,手脚相抵,四道冷热不同的气息缓缓的涌进了我的身体。 溶洞里静的让人心里发慌,除了身边湍急的流水声之外,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敢肯定,既然我们能探查到阴阳傀儡近在咫尺,那它们也一定能感受到我们五个人的存在。 我不确定阴阳傀儡会不会突然跳出来对我们发起攻击,这次我没敢彻底放松身体,让思维随着气息的敛藏一起停止下来。 四道气息被我慢慢收敛进了丹田里,我一直都刻意保持着清醒,面朝着溶洞的深处,眼光一刻也没敢挪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来这个时辰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不敢分心的关键时刻,阴阳傀儡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一时之间,溶洞里一片死寂。 “小多余,小多余!” 那若兰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愣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他。 那若兰的眼睛半睁半闭的,看模样好像是睡着了,但他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响起。 “别到处瞎看,现在我用的灵力互通法术在和你说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灵力互通? 我疑惑的想了半天,师父好像没教过我这门法术啊。 那若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不会这个法术,别开口和我说话,你就听着我说就行了。要是你同意我的想法就眨一下眼,要是不同意,就吐一下舌头。” 那若兰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清清楚楚的,我偷眼看了一下其他人,他们都闭着眼睛,神情很放松,看来都在昏昏欲睡,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见我们之间的交谈内容。 我朝那若兰眨了一下眼,心里暗暗好奇。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缠着那若兰让他教会我这门法术。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互相交流,这真是酷毙了。 就和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叫“传音入密”的神功似的。 “小多余,你听好了,阴阳傀儡到现在还没现身攻击我们,我估摸着它们还在吸收转化阴阳气息。现在偷袭它们正是大好时机,不然等它们吃饱喝足消化完了,咱几个人说什么也打不过那俩大粽子。” 虽然我承认那若兰说的都是对的,但我还是赶紧吐了吐舌头。 我不能在阴阳交汇机关开启的时候放开四个人的手脚,一旦他们的气息被阴阳傀儡一起吸走,轻则阳元大损,重则…… 立马嗝屁。 “想什么呢,你能蠢死啊!人家又没让你过去和它们撕扯,苏丫头教你那纸扎阵法是留着给我们抬棺材的吗?!” 那若兰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一个八度,活像是他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正在尖声尖气的戳着我脑袋教训我似的。 哎,对啊! 我惊喜的朝那若兰眨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从舌头根下面吐出了小竹哨含在嘴里,那若兰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传了过来。 “别让唐小妞儿和郭兄弟的手脚离开你,我先让他俩睡上一觉。” 我眨了眨眼,那若兰紧闭着眼,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紧接着脸上现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唔……” 我突然看见唐果儿和郭永喆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紧接着他俩的身子一软,朝着一边一头就歪倒了下去,手脚差一点儿就离开了我的身体。 第647章 阴阳双棺 第六百四十七章 阴阳双棺 我赶紧一把抓住郭永喆的左手,同时右腿伸出,把脚紧紧的贴在唐果儿的脚心上。 那若兰睁开了眼睛,快手快脚的打开了背包,拿出一根伞绳把唐果儿和郭永喆的手脚系在了我的身上。 “得嘞,齐活。” 那若兰得意的朝我挤了挤眼,任诗雨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我们俩的说话声,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哎,妹妹,妹妹?她……她怎么了?” “没事儿,咱家小多余要干点儿私活,不想让她看见,就让她先睡一觉吧。”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 现在我们五个人就像是被串成了一串的蚂蚱,谁的手脚也不能离开我的身体。 一旦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没有一举打败阴阳傀儡,反而激怒了它们引起反击的话…… 我们五个人可真是只能束手就死了。 “别瞎琢磨那么多,干就完了。等它们吸收完了阴阳气息,你以为你就能打的过它们了?” 那若兰这句话让我无力反驳,我把小竹哨含在嘴里,紧紧的拉住了任诗雨的手。 “好,那咱就……开始了。” 我腮帮子一鼓,一道尖利的哨声顿时就回荡在寂静的溶洞里。 “呼啦!” 一片白光闪过,十八个纸扎小人齐刷刷的出现在我面前,按照阴阳方位和先后天两个八卦形状摆好了阵法。 “地支十二,各归其责,阴从坤起,五行同克!” 我嘴里咒语吐出,一声竹哨响声过后,十八个纸扎小人五色光芒一闪,随后就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这道灰色的气息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唐果儿。 她睡的很香,身子半倚在任诗雨的腿上,长长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 十八个纸扎小人慢慢的走向了溶洞深处,在黯淡的光芒下,几十米之外隐隐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长方形阴影。 “那就是……阴阳双棺?” 我问那若兰,他眼冒贼光的点了点头。 “没错,阴阳傀儡就是在这两个宝棺里炼化成的,其中阳棺是用纯铜铸造,阴棺是用千年乌木打造的,这要是能搬出去……啧啧,整个儿中州的古董圈子全都得炸锅了。” 我气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然又犯了职业病,还在惦记什么古董宝贝呢。 “先把狗命保下来再说吧,到时候我帮你搬。攻击!” 我口中的小竹哨“吱”的一响,十八个纸扎小人身形一虚,迅速的朝两口棺材飞扑了过去。 “呼啦!” 两口棺材上闪出了一金一黑两道精芒,就像是两个半圆形的盖子一样,一边不停的变大,一边朝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迎了过去。 两道半圆形的光芒碰撞在一起,瞬间就融合成了一个半金半黑的大光球。 两口棺材被光球笼罩在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迎面抵挡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纸扎小人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唰!”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里火光一闪,光球上金色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来。 但下一秒钟,黑色的半边光球气焰大盛,一下子就盖住了阵法之中的火光。 “嗖!”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阵法一变,又是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闪过。 黑色的光球光芒一弱,几乎是与此同时,金色的半边光球猛然闪耀出了一道白光。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和阴阳双棺就这么对峙了起来,我看了几眼,明白了阴阳双棺的阵法玄机。 金色的阳棺属性为金,黑色的阴棺属性为水。 现在正是午时,阳气旺盛,阳棺会以旺盛的金行之力滋养阴棺的水行属性。 当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以火行气息压制阳棺时,阴棺会马上散发出凌厉的水行法力浇灭烈火。 而取土克水之时,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散发出的土行之气又可以助长阳棺的金行之力。 九天尊果然是风水界的顶级高手,虽然傀天尊的主业是炼尸,但他还是在阴阳双棺之中融合了金水五行,做出了一个五行相生相克的小型阵法。 只是这种五行阵法和鼋天尊的文王卦象相比,还真不能算是有多少技术含量。 “戌土息癸水,阴火破阳金,牢据青龙位,斩断五行轮!” 我提气念出了咒语,口中的小竹哨又尖锐的响了起来。 哨音刚落,阴阳方位的两个纸扎小人身形一转,牢牢的钉在了震位和巽位之中。 “唰!”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把幽暗的溶洞里照的一片明亮。 几乎是与此同时,离位之中的两个纸扎小人转向了左手边的金色阳棺,坤位和艮位中的纸扎小人齐齐的对向了黑色阴棺的方向。 一道惨白的阴火从离位中腾起,烧向了阳棺。 一道亮黄色的阳土之气直扑向了阴棺,在两口棺材之间,一片青绿色的光芒将它们一分为二。 金色的阳棺上闪起了一道白芒,那片耀眼的青绿色先是黯淡了一下。 但紧接着黑色的阴棺黑气大盛,那片青绿色的光芒突然精光暴涨,几乎要把光球发出的光芒给吞没了。 “喀嚓!” 一声轻响,金黑交错的光球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细的长纹。 我心里一喜,阴阳双棺的五行阵法果然不算是什么高科技,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面前,区区一个小五行阵法还是不太够看的。 木行之气隔断了阴阳双棺,阳棺上的金行之气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相克的反应。 而阴棺里蕴含的水行之气却在不断的滋养着木气,同时需要吸取大量的金行之气来补足自身。 说简单点儿吧,就是一木破金水,这道看似没道理的木行之气却巧妙的破掉了金水五行的平衡,让阴阳双棺自己“打”了起来。 光球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我紧盯着眼前战局的变化,心脏“嘭嘭”的狂跳个不停。 我心里很清楚,阴阳傀儡并不是以五行阵法见长的尸煞。 虽然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攻击下,这个防御阵法并支撑不了多久,但是…… 等到阴阳傀儡破棺而出的时候,才能真正算的上是我们的决战时刻。 “咔,咔!” 光球上不停的裂开了细长的裂痕,而原本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两口棺材…… 随着光球的碎裂,越来越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第648章 两套阵法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两套阵法 一开始阴阳双棺只是轻轻的晃动了几下,但随着光球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两口棺材的震颤也越发剧烈了起来。 “咔啦,咔啦……嘭!” 两口棺材突然跳起了半尺多高,一声巨响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若兰尖着嗓子惊呼了起来。 “我……我靠!你俩要出来就麻利儿的啊,可别把我的宝棺给砸坏了!” 我气的头顶青烟直冒,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古董疯子竟然还在关心棺材会不会被摔坏了。 我心里狠狠的骂了他几句,眼光却一刻也没敢从棺材上挪开。 我脑子里在不停的设想着那两具僵尸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我们见面,是棺盖突然碎裂,两具僵尸直着手脚一下子飞上半空? 还是棺材突然炸开,浓烟过后,两具尸体直挺挺的伸着手朝我们蹦跶过来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 “嗖!” 一颗金黄色的棺材钉猛的从阳棺上飞了出来,直直的射向了半空! 我心里一惊,赶紧抬头紧盯着那颗飞上半空的黄铜棺材钉。 棺材钉悬浮在半空中,并没有掉落在地上。 这根棺材钉目测足有九寸长短,上圆下方,就像是一根巨大的黄铜筷子放反了头似的。 棺材钉在各种光线的映照下竟然丝毫不变颜色,正对着我们散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 “嘭!”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又是一声闷响,黑色的阴棺上也猛然跳起了一根棺材钉,同样是直直的飞向了半空,悬浮在阴棺的上方。 我赶紧抬眼看去,这根棺材钉和刚才那根截然不同,钉身似乎是短了一点儿,浑身都散发着幽暗的纯黑色。 “这是……乌骨钉,是用乌鸡的腿骨浸泡在特殊的药水中数十年所制,乌骨坚硬如铁,通体透黑,制成棺材钉,可千年不腐。钉长七寸,宽九分,重一斤三两三钱……一钉养阴,三钉养煞,六钉养傀,九钉养……” 那若兰紧盯着那颗纯黑色的棺材钉喃喃自语了起来,我愣了一下。 “那……七颗乌骨钉能养出个什么来?就是专门养阴阳傀儡的吗?” 那若兰被我打断了话头,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七颗?民间下葬才用这个数字,可保家宅兴旺,子孙延绵,炼尸之法是从来不用七颗棺材钉的。”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那若兰不会是老年痴呆前兆了吧,连数字都记不清楚了。 “不对吧,金色阳棺九颗黄铜钉,黑色阴棺七颗乌骨钉,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 “嘿,这口阴棺上确实有七颗棺材钉,但其中只有六颗是乌骨钉,最后的那一颗……是炼尸匠自己的人骨制成的,叫阴阳合和钉。” “我……我靠,一听这名字就特么不正经,这不会是……傀天尊给阴傀儡的什么定情信物吧?!” “哎,你还真说对了。” 那若兰对我一翘大拇指,“这还真就是傀天尊给阴傀儡的阴聘,在阴棺上钉一颗用他的人骨做成的棺材钉,阴傀儡就生生世世不会变心,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 “我……我去!” 我打了个哆嗦,胃里隐隐犯恶心。 这位傀天尊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用自己的人骨制成了棺材钉,目的竟然是…… 要和一具僵尸生死不离! 我敢打赌,这家伙肯定是个死变态,而且是心理极度扭曲的那种。 阴阳双棺上的棺材钉不停的飞向半空,不大一会儿工夫,九颗金光闪闪的黄铜钉和六颗通体漆黑的乌骨钉已经齐刷刷的悬浮在了两口棺材的上方。 “吱嘎……吱嘎……嘭!” 最后一根棺材钉终于从阴棺上飞了出来,带着一道白森森的光芒激射向天。 我心里猛然一紧,这颗棺材钉的颜色果然和其他棺材钉都不一样。 在九颗金灿灿的黄铜钉和六颗黑漆漆的乌骨钉之间,那颗惨白惨白的人骨钉刚一出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散发出来的青绿色光芒就…… “倏”的一声消失了。 阴阳双棺上顿时光芒大盛,我吃了一惊,赶紧吹响了小竹哨,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召回了我身边。 还好,十八个纸扎小人并没有受到损伤,只是阵法里的光芒全都被人骨钉给打散了,也包括那道灰蒙蒙的神秘气息。 我看着半空中正对着我旋转着的那颗人骨钉,心里一阵发毛。 这特么是什么鬼!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我可是亲身感受到过的,那简直可以说是碾压一切法术的超级存在。 但在这颗人骨钉面前,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虽然没当场被打成一堆碎片,但阵法里的气息一瞬间就被压制的灰飞烟灭。 除了在我激活老君鼎的时候不小心激发了身体里的那道纯黑色的法力之外,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法术威力! 这…… 这就是傀天尊的真正实力吗? 不,这应该还远远没展现出傀天尊的道行。 因为阴阳双棺里的阴阳傀儡…… 还没正式露面呢。 “师……师兄,快,我裤兜里还有个竹哨,你帮我拿出来。” 我慌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那若兰伸手在我裤兜里掏了掏,我急的都快跳起来打人了。 “你奶奶的摸哪儿呢你!死变态,有那么大的哨子吗?!赶紧的,不然那俩大粽子就要出来了!” 那若兰嘟嘟囔囔的摸出了小竹哨塞进我嘴里,我赶紧吹响了竹哨,把另外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召了出来。 十八个纸扎小人摆出了防御阵法,静静的守护在我们五个人面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同时运用两套纸扎阵法布阵,到底能不能产生我预期的效果,我心里也一点儿底都没有。 但眼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我吹响了两支竹哨,一道金光把我们五个人牢牢的护在了中间,另外十八个纸扎小人排出了攻击阵型。 一道灰蒙蒙的雾气腾起,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又朝着几十米外的阴阳双棺逼近了过去。 “咔,咔……嘎吱!” 就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马上要靠近到阴阳双棺面前的时候,突然两道怪异的响声从棺材上传了过来。 “唰!” 两道诡异的光芒猛然凭空而起,溶洞里顿时就被映照的有如白昼。 我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芒,顿时就被刺的生疼。 第649章 生化大杀器 第六百四十九章 生化大杀器 我赶紧眯细了眼睛朝光芒之中看了过去,却一眼看见了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金一黑两口棺材棺盖大开,活像是两只张着大嘴的河马似的。 一道刺眼的金光出现在了阳棺前面,而漆黑的阴棺前闪过了一道…… 幽暗的黑影。 我被那道金光给刺的眼睛生疼,赶紧偏头躲到了一边,那若兰却兴奋的在我耳边大喊了起来。 “那是阴……阴……阴阳傀儡!出来了出来了,快看啊,它们出来了!” 那若兰兴奋的声音都劈叉了,我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大爷的,两个大粽子出来了你激动个毛啊? 难道这俩僵尸会请我们喝酒吃饭再来个马杀鸡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慢慢的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我抬头看向了几十米之外的阴阳傀儡。 阳傀儡身上散发出的金光把整个儿溶洞给映照的一片灿烂,我就像是迎着中午头的大太阳似的,眼睛被刺的睁都睁不开。 模模糊糊之中,我只能看到一个很高大的金灿灿的疑似人的形状,旁边隐隐闪烁着一个矮小了很多的幽暗的黑影。 我心里暗暗吃惊,冷汗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幸好我激活了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来对付这两个大粽子,不然我们要是正面和阴阳傀儡对抗的话…… 恐怕还没等动手,我们的眼睛就要被这道光芒给刺瞎了。 阴阳傀儡好像并没打算马上就动手,它俩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逼近到了离阴阳傀儡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十八个纸扎小人围着阵法不停的快速奔跑着,阵法里散发出了一阵灰蒙蒙的雾气。 就这么对峙了几分钟,我一直都在眯着眼睛紧盯着阴阳傀儡的举动,那若兰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小多余,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我怎么觉得这俩大粽子的招数就是要把咱的眼睛给晃瞎呢,我现在看东西都是好几个重影了。” 我心里一动,朝背包努了努嘴。 “你把太阳镜拿出来戴上试试,要是管用的话,咱的视线就不会被影响到了。” “嘿,还是你个小机灵鬼儿聪明。” 那若兰赶紧打开背包拿出太阳镜戴上,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他竟然选了个圆溜溜的太阳镜。 就他现在这副模样,给他发把胡琴就是个阿炳。 “哎,还真管用,我看清楚阳傀儡的样子了!” 那若兰乐的嘴巴咧的老大,“嚯,真威风啊,一米八的大个儿,帅气威猛,全身就和纯金打造的似的……咦?阴傀儡呢,去哪儿了?” 那若兰四下转动着脑袋,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就在阳傀儡旁边站着啊,你……看不见?” 那若兰赶紧摘下太阳镜遮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悻悻的把太阳镜丢回背包里。 “奶奶的,这个法子行不通,戴上太阳镜就看不见阴傀儡了。小多余,咱可不能再磨蹭了,等那二位把刚才吸收的阴阳二气给消化完了,咱还不知道死的有多惨呢。” 我紧盯着阴阳傀儡,含着小竹哨朝那若兰点了点头。 那若兰说的没错,我在和吴桐过招的时候就切身感受到了一句至理名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阴阳傀儡在吸收转化阴阳气息的紧要关头被我们打断了,那它们现在应该还没达到最佳的战斗状态。 就是现在! 我心一横,嘴里的小竹哨猛的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哨声。 “攻击!” “呼啦!” 阵法里顿时就泛出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直直的朝阴阳傀儡之间飞了过去。 我想要如法炮制,切断阴阳傀儡之间的金水五行关联。 只要能用木行之气引发阴阳傀儡互相内耗,可能我们还真的有战胜它们的机会。 青绿色的光芒飞速的朝阴阳傀儡飞去,两具僵尸依然直挺挺的站着,似乎没有任何想要理会我们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阴阳傀儡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难道它们没有吸足阴阳气息,身上的能量不足,正好在这个时候断电了? 过了几秒钟,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 就在青绿色的光芒在阴阳傀儡之间平地腾起的时候,两具百年僵尸…… 终于动了。 说具体一点儿吧,是只有阳傀儡动了。 它高大的身躯微微朝左边转动了一下,正对着青绿色光芒的方向。 而站在一边的阴傀儡依然是僵直着娇小的身躯一动没动,就像是在空气里凭空挖出了一个幽暗的空洞似的。 “呃!咳……呸!” 阳傀儡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一道怪声,紧接着一道白光从阳傀儡的嘴里激射而出,正正的打在它身边的青绿色光芒上。 “吱嘎!咔!” 一声犹如锯子锯断木头一样的怪声传来,青绿色的光芒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阳傀儡身上的金光隐隐黯淡了一下,紧接着阴傀儡的身上腾起了一道淡淡的黑气,从阳傀儡的头顶涌进了它的身体。 几秒钟之后,阳傀儡身上的金光又重新闪耀了起来,整个儿溶洞里又恢复了一片金灿灿的明亮。 “呃……” 我们三个人不敢置信的大眼瞪小眼,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你看见阳傀儡是怎么施法的了吗?” “好像……它……吐了一口口水。” “……我草!” 我是打死也没想到,阳傀儡的法术竟然是这么一种清新脱俗的方式。 以前我也看过道士大战僵尸的影视片,那里边演的僵尸都是从嘴里和头顶上呼哧呼哧的冒出大量黑色的尸气。 虽然那些影片看起来不怎么真实,但至少不会像阳傀儡这么…… 恶心人啊! 我们眼前站的这俩大粽子好歹也是天尊级别的百年僵尸了,怎么能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用口水来作为互殴武器呢! 一个攻防回合就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束了,阴阳傀儡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模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我赶紧吹了一下小竹哨,立马就发动了第二轮攻击。 既然阳傀儡有口水作为生化大杀器,那我就再探探阴傀儡的底细吧。 竹哨响起,十八个纸扎小人方向一转,一道浑厚的土行之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阴傀儡…… 席卷了过去。 第650章 我想通了 第六百五十章 我想通了 “嗖!” 眼看着一道土黄色的光芒正正的朝着阴傀儡飞了过去,阴傀儡却好像视而不见,依然是直挺挺的呆站着。 “……嗯?” 我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阳傀儡的眼睛里…… 突然闪过了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咳……呸!” 又是一道白光从站在一边的阳傀儡嘴里吐出,白光竟然后发先至,堪堪在土黄色的法力就要触碰到阴傀儡的关键时刻迎了上来。 “噗!” 一声闷响,溶洞里顿时尘埃四起,黄土漫天。 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那道浑厚的土行之力…… 竟然被阳傀儡的那口“口水”瞬间就打散了! “我……我靠!” 我心里一惊,以金行之力打破土行法术,这在五行理论之中是很不科学的一种方式。 可阳傀儡却凭借高深的法力,直接无视了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 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 都是渣渣啊! 我生怕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有所损伤,赶紧吹响了小竹哨。 十八个纸扎小人后退了几米,笼罩在阴阳傀儡身边的尘土慢慢的落了下来。 “呼啦!” 烟尘之中,阳傀儡身上的金光明显的黯淡了一下,金灿灿的眼睛一瞬间就笼罩上了一层幽暗的黑色雾气。 “嗖!” 又是一道黑气从阴傀儡的头顶腾起,涌进了阳傀儡的身体。 “哦……” 我呆呆的看着阴傀儡黑洞洞的眼眶里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光芒,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两句莫名其妙的口诀。 至阳金九,至阴水六,以阳御阵,以阴…… 破敌! “……糟了!” 我突然心里一惊,赶紧吹响了嘴里的小竹哨。 “吱!吱!” 两道尖利的哨音响起,正在摆着攻击阵型的十八个纸扎小人得到了指令,猛然变换了阵法的属性。 “呼啦!” 一道金光在阵法里腾起,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迅速变成了纯阳属性的防御阵型。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道浓郁的黑气从阴傀儡的眼睛里激射而出,瞬间就把十八个纸扎小人劈头盖脸的湮没了。 阳傀儡身上的金光一弱,几乎是与此同时,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的阴傀儡猛然纵身而起,高高的飞向了半空。 “唰!” 悬浮在半空中的人骨钉突然闪过了一道瘆人的白光,紧接着六颗漆黑的乌骨钉一起泛起了一片幽暗的黑色光芒。 “增援!” 我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立马就调动防护在我们五个人身边的那套纸扎阵法加入了战斗。 一片五色绚烂的光芒化成了一道长长的彩虹,直直的向阴傀儡飞扑了过去。 “咳……呸!呸!呸呸呸!” 一道紧接着一道的白光从阳傀儡嘴里喷了出来,挡在了直扑向阴傀儡的纸扎阵法面前。 这时候被黑气纠缠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成功的完成了防御,一道金光闪起,笼罩住了正在朝阴傀儡攻击的十八个纸扎小人。 “呼啦!” 又是两道浓郁的黑气扑向了纸扎阵法,我赶紧吹响哨子变换攻防,就在这个时候…… 我心里微微一动,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清明。 错了,我错了! 之前我使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方法…… 完全错了! 自打我参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阴阳变幻之后,我一直认为一套阵法就足够能横行天下了。 可进了九凶之地以后,一个紧接着一个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却在不断的刷新着我的认知。 以前的我就是一只趴在井底的癞蛤蟆,天真的认为中州五魁已经可以代表整个儿风水界的顶级水平了。 经历了几场九天尊的毒打,我终于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个现实。 要是排除了耍心眼子这个因素,单论风水道行的话,别说是我了,就连我师父…… 都特么是个渣渣啊! 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我还清楚的记得在很多年前,有一天师父指点我修习法术,一顿海扁把我揍了个鼻青脸肿,差点儿牺牲。 我瘫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师父捻着那几根稀稀拉拉的白胡子,摇头晃脑的跟我说了一席话。 “多余,你记住,风水之术无分高低,只看在什么人手里使用。同样学会了几种法术,初学者不懂活学活用,只能勉强应付个阴煞邪祟。而高手却可以把一身本事融会贯通,让法术的威力无限倍数增加。这个道理不是你挨了这点儿揍就能学会的,必须要在今后的实战中慢慢的开拓眼界,自行领悟。到那个时候……嘿嘿,这风水界啊,就要变个天儿喽!” 这些话我一直都认为是师父想要揍我的借口,他是个修习了几十年法术的老怪物,而我当时只有十来岁的年纪。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修习,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 我心里暗骂了几句,觉得我打不过师父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学到的法术太菜了。 要是师父能把他压箱底的厉害法术都教给我…… 经过几年的努力修习,我一定可以把那个老东西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顿。 可刚才就在我和阴阳傀儡交战的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师父以前说过的话…… 我终于想通了! 我的法术之所以这么弱鸡,根本就不是我所学的本事太菜,而是我…… 脑子太蠢了! 阴阳傀儡虽然只有一阴一阳两具僵尸,但从它们这几个回合互相配合进退有序的情况看来,这也是暗合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理论基础的。 阳傀儡是符合金九属性的纯阳僵尸,而阴傀儡是符合水六属性的纯阴属性。 就和我摆出的这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一模一样,纯阳为防御,纯阴为攻击。 两具僵尸互补相济,攻防之间几乎没有转换的空档,让我一直都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但潜下心来仔细想想,我手握着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实在是不应该在阴阳傀儡面前陷入苦战的。 我之前傻乎乎的把防御和攻击两套阵型割裂了开来,现在回头想想,嘿。 我真蠢啊,简直比那俩没有灵智的僵尸还蠢! 想通了这一节,我心里豁然开朗。 “天干地支,阴阳互济,攻守有序,变幻……无极!” 我口中咒语吐出,一声清脆的哨音回荡在了幽暗的溶洞深处。 第651章 愤怒的人骨钉 第六百五十一章 愤怒的人骨钉 “嗖!” 一金一灰两道光芒突然交融在了一起,我眼前一花,猛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眼前的所有景象突然在一瞬间猛的缩小了很多,足有一米八多的阳傀儡在我的眼睛里突然变的只有小腿高矮,而站在它身边的阴傀儡更是变成了只有一个纸扎小人的大小。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惊愕的看着一堆缩小版的纸扎小人上下翻飞,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光是我眼前的景物都集体缩小了,就连刚才一直都处于下风的战局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了神奇的逆转。 刚才还各自为战的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此时已经合为了一体,我也分不清哪一个纸扎小人本来是属于哪一套纸扎阵法了。 但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却忙而不乱,一进一退间秩序井然,已经隐隐对阴阳傀儡形成了围攻之势。 站在阵法正中阴阳方位的四个纸扎小人散发出的光芒已经不再是单一的金色或者黑色,而是在转瞬之间不停的交汇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我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种奇妙的变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可以无比明晰的看清楚…… 纸扎小人身上的气息转换和颜色变化! 虽然我心里明知道纸扎阵法之中的颜色转换只是在电光之火之间,但我却就像是电视正在播放着慢镜头回放一样,眼前所有的一切景物都似乎是被放慢了十几倍,一帧不落的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的眼睛里。 灰色的雾气腾起,一个纸扎小人捏着拳头一蹬腿,慢慢的朝阴傀儡脸上跳去。 阳傀儡慢慢悠悠的转过身,吐出一道白色的“口水”,朝着纸扎小人迎了过去。 金光闪过,另一个纸扎小人泛起一道火红色的光芒,跳起身子挡住了白光。 两道法力迎面相撞,随后溶洞里光芒大盛,紧接着又黯淡了下来。 火光和白光都消失不见了,那道灰色的气息趁机偷袭到了阴傀儡的面前,纸扎小人捏紧了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阴傀儡的下巴颏上。 “噗!咔……” 一声怪响,阴傀儡的脸一下子歪在了一边。 阴傀儡的脑袋顿时就和脖子呈现出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眼睛里激射出来的黑雾差点儿就劈头盖脸的全糊在阳傀儡脸上。 这个诡异的场景看的我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这要是个大活人的话…… 现在估摸着已经白布一盖,全村吃菜了。 看来僵尸是没有痛觉的,我本来还以为阴傀儡会尖叫一声呢,没想到它只是“咔嚓咔嚓”的转了几下身子…… 没错,是转身子,不是脖子。 就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僵尸的动作很机械。 它朝左边扭了几下身体,把脸扭到了正对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方向,身子却歪向了岩壁的一边。 这个动作把我看的颈椎病都犯了,我真想指挥着纸扎小人再在它左脸上狠狠的打一拳,输赢暂且不论了,先把它的脖子打归位了再说。 “啸!” 突然,一声尖利的啸叫在溶洞里回响了起来。 我惊愕的四下看了几眼,这道声音明显不是阴阳傀儡发出来的。 虽然我没听到过僵尸是怎么叫唤的,但我听见的这道声音好像是一阵飓风吹过了空旷的原野,巨大的风力刮过了尖锐的金属似的。 “多余,你看!” 任诗雨的手掌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看那根人骨钉,它……它是不是很生气啊!” 我顺着任诗雨的眼光看了过去,果然,在阴傀儡的头顶上,那支惨白的人骨钉在抽筋一样的颤抖着。 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啸叫声从人骨钉上响起,我心里一动,阴笑着点了点头。 “嘿,看来是有人见不得他媳妇儿挨揍了。既然是这样……吱!” 我坏笑着吹响了小竹哨,“逮着那个黑娘们儿揍,都给我下死手!” “呼啦!”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不,现在是两套阵法融合在了一起,这一百零八再来个一百零八次方……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多少了,暂且还称为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吧。 阵法得到了攻击指令,纸扎小人顿时就和下饺子一样的朝阴傀儡身上扑了过去。 阴傀儡扭着身子不停的从眼睛里喷出了浓黑的烟雾,阳傀儡也明显慌了神,它笨拙的转动过身体朝向了纸扎阵法的位置,白光不停的从嘴里射向纸扎小人。 但此时,两具百年僵尸的情形已经是非常不妙了。 阳傀儡身上的金光在不断的减弱,溶洞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而阴傀儡身上的黑气却在不停的暴涨,它的眼睛里闪起了暴怒的光芒,黑雾不停的急速喷了出来,但都被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防御金光挡向了阳傀儡的方向。 “噗!噗!” 黑雾一刻不停的袭击着阳傀儡,它布满了金光的躯体上慢慢的泛起了一片暗黑色。 阵法里的一个个纸扎小人此起彼伏,小拳头雨点儿一样的落在了阴傀儡的身上和脸上。 “嘭!嘭嘭!” 密集的击打声几乎连成了一片,虽然僵尸没有痛觉,阴傀儡还僵直着身体做着徒劳的抵抗,但它的模样现在已经是…… 有点儿惨不忍睹了。 一道道浓烟从扭曲不堪的身体上冒了出来,阴傀儡的脸已经不知道歪成了什么角度,脑袋几乎是反向着身体,一条胳膊上白骨毕露,喷出来的黑雾也渐渐淡了下来。 “小多余,快,把防毒面具戴上!” 那若兰把防毒面具扣在我脸上,双手一挥,一道冷阴阴的结界把我们五个人笼罩在了中间。 他又赶紧抓过其他人的背包,快手快脚的给其他几个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女僵尸立马就要撑不住了,它一会儿就会散功,到时候会产生出大量的尸气。百年僵尸的尸气……嘿嘿,你懂的,只要沾上一丁点儿,咱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得化成脓血了。这结界不一定能顶的住那么浓烈的尸气,能跑咱就赶紧跑远点儿吧!” 我让那若兰的话给瘆的打了个冷战,就在这个时候…… “噗通!” 一声闷响传来,我赶紧探着头朝阴阳傀儡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652章 正做美梦呢 第六百五十二章 正做美梦呢 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猛烈的攻击下,阴傀儡终于支撑不住了。 它直挺挺的扑倒在地上,浑身都散发出了浓烈的黑雾。 “这……这就是它的尸气吗?” 我哆哆嗦嗦的问那若兰,他摇了摇头。 “这只是它身上的阴气,真正的尸气是储存在它的阴体丹田里的,散功的时候会嘭的爆炸一声,接着它的肚皮炸开,肠挂里肚满天乱飞,尸气就……” “靠,僵尸还会有肠挂里肚,你不去说书都屈才了。得了得了,你赶紧打住吧,我都快吐防毒面具里了。” 我听的一阵恶心,赶紧打断了那若兰的精彩讲解,闭上眼睛凝神感受了一下身边的气息变化。 溶洞里的阴阳交汇应该是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我身边感受到的气息已经趋于平稳,那股像是激流漩涡一样的气息撞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试着把左脚缩了回来,确认了那若兰确实没有出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这才松开了任诗雨的手,赶紧把捆在我身上的郭永喆和唐果儿解开。 “师兄,你背着果儿,我背着郭子,咱离这里远一点儿再说。诗雨,你跟紧了我们,实在跟不上就把装备丢了!” “好!” 我们几个人爬起身,我刚抓着郭永喆的胳膊想要把他扛在后背上,突然我眼前一花…… “啸!” 人骨钉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我面前,正对着我一边颤抖一边发出了低低的啸叫声。 “我……我靠!” 我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郭永喆“噗通”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任诗雨和那若兰赶紧挡在我身前,人骨钉却好像没打算要攻击我们,只是对着我一个劲的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低叫声。 “诗雨,师兄,先别动手。” 我赶紧拦住了任诗雨和那若兰,紧盯着浮在半空里的人骨钉。 “前辈……就是傀天尊吧?” 人骨钉慢慢的晃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对我点头。 我恭恭敬敬的对人骨钉见了个礼,它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一个劲的围着我打转。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人骨钉的意思了。 我故意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挠了挠头。 “前辈这是……有话要吩咐我吗?” 人骨钉忙不迭的又点头,我装模作样的继续演戏。 “前辈恕罪,晚辈现在被阴阳傀儡打的屁滚尿流的,逃命要紧,真是没工夫听您差遣。要不这样,等我先把那俩大粽子给打爆了,再回来聆听前辈教训吧。” 人骨钉气的差点儿当场折成两截,它赶紧拦在我面前,一个劲的左右摇摆着。 我偷眼看了看阴阳傀儡的方向,刚才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阳傀儡已经没有力气再吐出白色的光芒了,它浑身上下都泛出了暗黑的颜色,一身金光已经黯淡的快要消失了。 阴傀儡嘛…… 更是惨不忍睹,它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但脑袋却几乎是翻了个面,竟然是脸朝上“趴”在了地上。 一个纸扎小人高高跳起,从天而降,一脚踩在了阴傀儡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脸上。 人骨钉打了个哆嗦,啸叫声更加凄婉了。 我看着眼前的场面,心想还是见好就收吧,差不离就得了。 一旦纸扎小人没轻没重的,真的把阴傀儡给打的尸气爆裂,尸骨无存…… 我怕傀天尊会立马发飙,把我们五个人都宰了给他媳妇儿陪葬。 “晚辈妄自揣测一下,前辈的意思是……这场就算晚辈侥幸和您打了个平手,您大人大量,就高抬贵手勉强算晚辈过关了,对吗?” 人骨钉激动的连连点头,我笑着摘下了防毒面具。 “多谢前辈体恤,那我就收了阵法,还望前辈言而有信,把金虎天尊的宝物和您守护的宝物一起交给晚辈,也好让我们尽早赶路,去给下一位天尊前辈问安。” 人骨钉赶紧点头,我见傀天尊已经屈尊认输了,也不敢再多嘚瑟了。 我吹响了小竹哨,两套纸扎阵法光芒顿熄,一阵风似的回到了我身边,围着我们五个人摆出了防御的阵型。 打斗就此终止,人骨钉身形一虚,我只感觉眼前一道惨白的虚影飞过,它就出现在了阴傀儡身边。 借着阳傀儡身上黯淡的金光,我看到了人骨钉在轻轻的抚摸着阴傀儡的脸,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我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真不知道傀天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恶趣味,竟然把一具百年僵尸当成了媳妇儿去疼爱。 “嗯……姐夫,姐夫!你不要,不要!啊!姐姐!” 突然,昏睡在我脚下的唐果儿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任诗雨愣了一下,两道异样的眼光落在了我脸上。 “我……不是……这个这个……” 我差点儿让唐果儿的这声叫喊给吓掉了魂儿,这特么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好像我…… 偷偷的把她给怎么着了似的! 任诗雨顿了一下,弯下腰赶紧把唐果儿扶了起来。 唐果儿还在惊恐的一边惊呼一边挣扎,任诗雨紧紧的抱住她扯下她脸上的防毒面具,唐果儿“啊”的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我只感觉耳朵一阵剧痛,头顶上“滴答滴答”的落下了几滴水,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嘘!” 我赶紧一把捂住了唐果儿的嘴,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果然就和郭永喆说的一样,溶洞里的空间有限,只要有稍微大点儿的声音就会引起剧烈的回响。 我生怕头顶那些巨大的石笋突然被震裂,要是那锐利的像刀尖一样的石笋扎在我脑袋上…… 风水师可不是不死之身,我就算是有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护体,也会被砸成一滩肉酱。 “哎呀谁啊,睡的好好的正做美梦呢,谁把哥们儿给叫醒了这是……” 郭永喆也被唐果儿的尖叫声惊醒了,他嘟嘟囔囔的爬起身来,我生怕他一眼看见阴阳傀儡再大叫一声,赶紧扯下了他的防毒面具抢先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我赶紧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对唐果儿和郭永喆说了一遍,他俩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腻歪个不停的阴傀儡和人骨钉,嘴巴张的老大。 “陶子,真行嘿你!哥们儿这就睡了一觉的工夫,你这就把那俩大粽子给解决了?” 我得意的朝郭永喆眨了眨眼,唐果儿躲在任诗雨身后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我,眼光有点儿闪烁不定。 第653章 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六百五十三章 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一眼看见唐果儿,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她就嚷了起来。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刚才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唐果儿猛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死死的抓住任诗雨的胳膊,一个劲的往她身后缩。 “妹妹,你怎么了?” 任诗雨奇怪的问唐果儿,她支吾了几声,躲开了我的眼光。 “没……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我做了个梦。” “做梦?” 郭永喆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我去,不是吧,哥们儿刚才……也做梦了!” 我让这俩人给气的哭笑不得的,“靠,我们在这儿和阴阳傀儡拼命,你俩倒有闲情逸致啊,睡着了不说,还双双做了个美梦?说说吧,都梦见啥了?做梦娶媳妇儿啊?” “嘿嘿,你还别说,哥们儿梦见的……还真就是媳妇儿。” 郭永喆咧嘴笑了起来,“哥们儿刚才迷迷糊糊的,看见了咱把阴阳傀儡给打了个鼻青脸肿的,然后进了下一段路。可这走着走着啊,你们几个突然就都不见了。哥们儿正着急着呢,突然就看见有个影子一直在哥们儿眼前飘来飘去,飘来飘去的,但怎么也看不清楚。哥们儿就追啊,撒丫子追。追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追上了。哥们儿定睛一看……嘿,你猜我看见谁了?” 我心里一咯噔,其实已经猜到了郭永喆梦见的是谁了。 “我……我不知道。” “嘿,哥们儿看见……雪菲了!她穿着个红色的连衣裙,别提有多好看了。哥们儿就跟雪菲说,哎,你怎么在这儿呢?你看见我几个朋友了吗?你猜她跟我说什么?哎陶子,你猜猜啊!” 郭永喆兴奋的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躲开了他的眼光。 “我……不知道,你俩私底下的悄悄话,我怎么能猜的着。”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着,告诉你吧,雪菲她跟我说啊,她想我了,她觉着以前的事儿对不起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我好好念叨念叨。我说那你就说呗,哥们儿听着呢。可她又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下次再见到我啊,我们俩再好好唠,就我们俩人,不带你们几个玩儿。她说让我别忘了她,她放不下我,一直就在我身边呢,等下次再见了面,我们俩就一辈子也不分开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郭永喆掏出一根烟来点着,美滋滋的抽了几口。 别看郭永喆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好像挺轻松的,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心里肯定很不好过。 而且张雪菲…… 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的魂魄已经在野长城上消散了绝大部分,仅剩的一丁点儿神魂也被王玥封印起来用特殊的法术滋养着,想要聚起神形和我们交流…… 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她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和郭永喆说这么多话呢。 “嗯……好啊,那下次你再睡着我们就不叫醒你了,让你好好和嫂子多聊一会儿。哎果儿,你又梦见什么了?” 我赶紧岔开话题,唐果儿慌里慌张的瞟了我一眼,吭哧了几句。 “没……没什么,我就是梦见……梦见你和一个怪物打架,我一着急就喊起来了。” “和怪物打架?” 我肯定不会相信唐果儿这敷衍的说辞,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和怪物打架你就发出……那种喊声啊?别胡扯,赶紧告诉我,到底梦见什么了?” “没有,真没有。你……你别问我了,我不知道,我都忘了……” 唐果儿都快让我给吓哭了,一个劲的紧贴着任诗雨抱紧了她的腰。 任诗雨轻轻拍了拍唐果儿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多余,妹妹不想说你就别问她了。可能是她梦见的情景挺可怕的,她胆子小,被吓到了吧。” 切,唐果儿? 她胆子小?! 我可不相信唐果儿会被一个噩梦给吓成这个样子,别看这丫头才十八岁,她的胆子可是大的让我甘拜下风。 背着父母偷偷的和关外熊家修习风水术,设置了各种恶毒的煞局想要把我和宁珂置于死地,还只身一人跟着我们一起来探索九凶之地的秘密。 要说她的胆子小,那这个世界上还真就没有什么胆大的人了。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再问唐果儿几句,人骨钉突然远远的发出了一声啸叫,对着我的方向不停的点着头。 “走吧,过去看看。” 我只能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惑,指挥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把我们五个人围在中间,慢慢的走到了阴阳傀儡面前。 人骨钉飞到了阴阳双棺的中间,它悬浮在半空,似乎在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点着头。 “咦,那是什么?” 顺着人骨钉指向的方向,我一眼就看见了阴阳双棺之间的地上…… 长着一朵奇怪的蘑菇。 这朵蘑菇小的有点儿可爱,只有指甲盖大小,要不是人骨钉一直指着这个方向,我都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靠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我就忍不住有点儿背后发凉,赶紧后退了几步,远远的躲开了那朵蘑菇。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小小的蘑菇就像是一把展开了一半的雨伞一样,伞盖上一边泛起了明亮的金光,而另一边却乌黑幽暗。 就像是一张诡异的鬼脸在盯着我似的,让我一下子就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这……这是……鬼脸尸菌?!” 那若兰却一声叫了起来,他反倒是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一脸惊喜的观察着地上的那朵小蘑菇。 我生怕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再中了什么怪毒,赶紧拉了那若兰一把,人骨钉傲娇的扭了一下身子,似乎对我的反应非常不屑。 “哇,真的是鬼脸尸菌!小多余,咱要发财了,发财了!” 那若兰激动的扳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大胖脸上油光四溅。 “鬼脸尸菌是百年老棺旁边才会出现的神物,生长的条件非常苛刻,必须在七步之内存放百年老尸,四周常年氤氲着旺盛的阴阳二气,最难形成的一个条件是……九十九年之内不能见到一丝阳光!我的老天鹅,人家这辈子竟然能亲眼看见鬼脸尸菌,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若兰激动的连连搓着手,我茫然的挠着头,难道这朵奇怪的蘑菇…… 竟然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成?! 第654章 鬼脸尸菌 第六百五十四章 鬼脸尸菌 “听你说的这么厉害的样子,那这朵蘑菇……能卖多少钱?” 我两眼冒光的看着那若兰,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人骨钉更是气的颤抖个不停。 “卖钱?切,亏你想的出来。这朵鬼脸尸菌是天精地华凝聚百年才生长出来的,可着整个儿中州……不,就算是全国全世界吧,你都找不着几朵,这辈子能遇见一次都是天大的造化了,你要是敢把它给卖喽,人家非得把你给剁吧剁吧喂僵尸不可。” 我听那若兰这么一说,顿时就来了兴趣。 “哎那爷,让你这么一说,这朵蘑菇还是个宝贝了?那你说说,这玩意儿能干吗用?反正炖成汤我是不敢喝。” “喝喝喝,喝你个大头鬼!” 那若兰气的在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鬼脸尸菌是吸取了两具百年僵尸的阴阳尸气长成的,本身剧毒无比,你要是吃下去一丁点儿,立马就会肠胃溃烂,全身化为尸水。可要是用特殊的方式加工一下揣在身上……” 我们几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若兰,他得意的晃了一下大胖脑袋。 “就可以抵御一切毒素侵体,甭管是尸毒蛊毒鹤顶红,只要靠近你三米之内就会立马消散,怎么样,厉害吧?” 我们几个人一起惊讶的低呼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了脑海里的一段话。 “太行之腹有奇草,历百年而生,见光即死。草有奇毒,人莫近之。以纯阴之火焙干佩之于身,可百毒不侵,神奇难状。” 我喃喃的念出了这段话,那若兰惊愕的看着我。 “行啊小多余,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鬼脸尸菌的来历,是师……陶前辈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头,其实这段话是从任诗雨的记忆里转移到我身上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段话所描述的“奇草”竟然就是眼前所看到的鬼脸尸菌。 我估摸着就连医术天下无双的崂山颜家也没有人亲眼见到过鬼脸尸菌,医书中描述的很模糊,要是有人亲眼见过这朵小蘑菇的话…… 那可能颜家的祖先早就被毒死了。 不过我的关注点却没在鬼脸尸菌上,我从背包里拿出地图看了几眼,心里暗暗吃惊。 “这么说起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太行山的腹地了?好像我们已经偏离了原定路线很远了。” “哎,对啊!” 那若兰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地图,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不行,咱不能再在这里磨蹭了,得麻利儿的折回头去找到正路才行。咱已经在溶洞里走了将近十天了,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一百多公里,再这么走下去……嘿,咱可能要走到西王母家去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点头赞同那若兰的意见,那若兰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唐果儿。 唐果儿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噩梦里摆脱出来,她一直都在低着头沉默不语,双手死死的拉着任诗雨的胳膊。 我悄悄的从帆布包里取出了太一令,用身体遮挡着其他人的视线,慢慢靠近了鬼脸尸菌。 “嗖!嗖!” 一金一黑两道光芒从鬼脸尸菌上闪耀起来,随后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道土黄色的精光。 光芒慢慢的从鬼脸尸菌上飞了起来,融进了我手里的太一令上。 我的身子猛的剧震了一下,一股雄浑的土行之气顿时从太一令里弥漫了开来。 我对土行之气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这个时候雄浑无比的土行气息围绕着太一令四下游走,我顿时就感觉呼吸一滞,丹田都被这股气息给压的隐隐作痛。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太一令这才慢慢的收敛了气息,平静了下来。 “呼!”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太一令,两道几乎微不可查的黄色光芒隐隐泛起。 我朝那若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 我转头看着人骨钉,“前辈,金虎天尊的宝物在哪里,还请前辈赐还。” 人骨钉迟疑了一下,慢慢的飞到金色的阳棺面前。 我起身走到阳棺前往里探头一看,乐的嘴巴咧的老大。 一棵足有脸盆大小的纯金色灵芝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正熠熠的闪耀出刺眼的金光。 我不动声色的探查了一下千年金灵芝散发出的气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金灵芝上散发出了冲天的金戈之气,活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正在睥睨着整个儿山林。 这朵灵芝虽然被傀天尊抢了过来,但好像是傀天尊并不知道金灵芝的使用方法,还没被阳傀儡吸取了阳元精华。 我心里暗暗发笑,估摸着傀天尊把金灵芝抢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它放进了阳棺里,想要补足阳傀儡的阴命阳元。 但傀天尊毕竟只是个玩尸体的,他对医术简直是一窍不通。 金灵芝没能治好阴阳傀儡的“病”,可能傀天尊还会认为这支金灵芝药不对症,大骂了金虎天尊一顿呢。 我赶紧把太一令凑到千年金灵芝旁边,耀眼的精芒闪过,太一令上泛起了两道淡淡的白光。 我把太一令重新收回帆布包里,对人骨钉笑了笑。 “前辈,刚才晚辈无礼,无意中伤了前辈的阴阳傀儡。前辈宽宏大量,不和晚辈计较,晚辈感激不尽。我看这两具僵……不是,这两具宝尸体内阴阳混杂,气息逆乱,再这么修炼下去恐怕会尸气暴涨,毁掉阴尸丹田。晚辈粗通医术,要是前辈不嫌弃的话,就让晚辈给它们疏通调理一下吧。” 人骨钉呆呆的愣了半天,赶紧一个劲儿的朝我点头。 “哎,小多余,你能行吗?” 那若兰赶紧一把拦住了我,悄声在我耳朵边上嘟囔了几句。 “人家可听说了,九天尊里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拿,连他都没治好阴阳傀儡的怪病,你就别逞能去节外生枝了。” 我笑道,“那位天尊前辈的医术肯定在我之上,可能他只是不愿给阴阳傀儡治病吧,他们之间也有利益冲突,谁都不愿去给自己树个强敌罢了。” “嗯……这倒也是。” 那若兰退到了一边,我从帆布包里取出乌金针盒,走到了阴傀儡身边。 我一看见那颗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脑袋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又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第655章 人骨摸头杀 第六百五十五章 人骨摸头杀 我赶紧把眼光从僵尸的脸上挪开,哆哆嗦嗦的回头看着郭永喆。 “郭子,帮个忙,把这位……翻个面,再把那位摁在地上坐着。” 郭永喆苦着脸走了过了,人骨钉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啸叫,“倏”的一声飞了过来挡在郭永喆面前。 郭永喆被吓的脸色煞白,赶紧退了回去。 “呼啦!” 阴傀儡突然凭空浮了起来,紧接着“咔啦,咔啦……” 一阵没法用文字描述出来的怪响过后,阴傀儡的脑袋慢慢的扭转了过来,模样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 它的身体慢慢的在半空里翻了个身,又轻轻的落在地上躺平。 “噗通!” 一声闷响,阳傀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干笑了一声,“前辈好本事,一会儿施针的时候难免要触碰尊夫人的遗……身体,还望前辈恕罪。” 我看人骨钉没有什么强烈反对的意思,这才伸手从针盒里捏出两根乌金针,深深的吸了口气。 “天精地华为鼎炉,阴阳交融气不孤,百会散出恶阴气,涌泉泄走邪阳毒。” 我凝神提气,朗声念出了四句口诀,脚下一错,用出幽冥鬼步迅速的转到了阴傀儡的脚下位置。 “噗!” 一根乌金针正正的扎在了阴傀儡脚底板的涌泉穴上,“噗嗤”一声,一股阴寒无比的黑气从乌金针上喷涌了出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我又鬼魅般的转到了阳傀儡身边,手起针落,不偏不斜的扎在了阳傀儡顶门心的百会穴上。 “嗤……” 一道金灿灿的光芒从阳傀儡头顶激射而出,人骨钉似乎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尖声啸叫了起来。 一道惨白的光芒闪过,我眼前一花,人骨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阴傀儡身边。 “别动!” 我对人骨钉喝了一声,“现在正是阴阳傀儡泄去体内阴毒和邪阳之气的关键当口,一旦中止的话,你的两具宝贝僵尸可就要尸气暴涨,炸裂阴尸丹田了!” 人骨钉一下子僵在了半空,我知道傀天尊不会相信这种看似不合理的治疗方法能救的了他的宝贝“媳妇儿”,就朝人骨钉笑了笑。 “前辈放心,你的道行晚辈还是清楚的,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阴阳傀儡下黑手,我还没活够呢。” 听完这句话,人骨钉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诚意。 它迟疑的点了点头,慢慢的退到了一边,我定下心来,凝神看着阴阳傀儡身上冒出的气息。 阴傀儡脚心里的黑气慢慢变淡,黑洞洞的眼眶里隐隐散发出了一阵不太正常的金色。 而阳傀儡的“症状”更是明显,头顶冒出的金光里夹杂着一道清晰的黑色雾气。 就这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我看阴阳傀儡冒出的气息已经差不多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又从针盒里捻出了两根乌金针。 “阴阳阻断脉络延,五行逆转气相连,金行阳元储气海,水气阴息固丹田!” 口诀吐出,两根乌金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噗噗”两声扎在了阳傀儡胸口的膻中穴和阴傀儡小腹上的气海穴上。 阳傀儡身上那一针深七分,而阴傀儡身上那一针…… 直没至柄。 我迅速的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五魁令,先让白色的金行属性对准虎口,轻轻的在阳傀儡膻中穴上乌金针的针尾上拍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阳金之气渗入了乌金针,阳傀儡的身体猛的一颤,头顶上的金光顿时倒灌进了百会穴中。 我缓了口气,迅速的把五魁令上黑色的一面对着虎口。 “啪!” 一道阴水之气缓缓的灌注在了阴傀儡气海穴上,阴傀儡散发着诡异金色的眼眶突然一暗,脚底的黑气停止了喷涌。 我长舒了一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把四根乌金针取了下来。 我把这四根乌金针单独包了起来,他奶奶的,这可是在两具百年僵尸上扎过的针,不找个地方彻底消消毒…… 我可不敢放回针盒里去。 “前辈,完事儿了。” 我对人骨钉笑了笑,人骨钉似乎是不太相信我的话,慢慢的围着阴阳傀儡飞了几圈。 “咔,咔……” 两具僵尸慢慢的站起身来,一金一黑两道光芒从眼睛里迸射了出来。 我笑道,“阴阳傀儡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僵尸,前辈的炼尸之术也让晚辈大开眼界。只是前辈急于让阴阳傀儡提升道行,就在溶洞里设置了阴阳转化的机关,想让阴阳傀儡吸收之后,互相作为元阳和元阴的来源。但这样一来,就难免让阴阳傀儡的体内残留了不该有的阴阳混杂的气息。” 人骨钉愣愣的听着我的话,过了很久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杂气在傀儡体内残留日久,就会打破它们身体里的气息平衡,两具傀儡因为气息衰弱而不停的吸收对方的阴尸精元,这反倒会让它体内残留的杂气更多。阳傀儡的身体受损,只能更多去吸取阴傀儡的精元,而阴傀儡感觉到了阴气流失,也会反过头来夺取阳傀儡的气息,这才陷入了两具傀儡互相夺舍的死循环。” 解释通了这一节,人骨钉也彻底明白了我刚才为什么会施针排泄掉阴阳傀儡体内的法力了。 它定定的悬浮在我面前,似乎还是心存疑惑。 我明白了它的意思,笑着又解释了几句。 “晚辈给阴阳傀儡施针,疏通了淤塞在体内的阴阳二气,只是前辈需要把炼尸之法稍加改动一下,不要再用阴阳交汇的方式让阴阳傀儡互相夺舍。这样虽然修炼的速度会减缓一些,但至少不会再存在尸气爆裂阴尸丹田的危险了。” 人骨钉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啸叫,飞到我面前在我头上轻轻拍了拍。 我僵着脸干笑了几声,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恶心。 靠,让一根人骨头来个摸头杀…… 这确实不算是个什么愉快的体验。 “哎哎,小多余,别忘了那个。” 那若兰在背后扯了我一把,朝阴阳双棺中间的鬼脸尸菌努了努嘴。 还没等我开口,人骨钉就飞到了鬼脸尸菌上方,一道冷阴阴的惨白色的火焰“呼啦”一声就出现在鬼脸尸菌上。 “啊……” 一道凄惨的叫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在溶洞里回响起来,我冷不丁的被这道惨叫声给吓了一大跳,惊恐的四下转头看去,冷汗一瞬间就把背后的衣服给洇透了。 第656章 刺骨的寒冷 第六百五十六章 刺骨的寒冷 惨叫声很快就消失了,我惊恐的转着头四下看了半天,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正被阴火炙烤着的鬼脸尸菌上。 我十分肯定,刚才的那道叫声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那朵…… 鬼脸尸菌。 一朵蘑菇竟然能发出像人类一样的惨叫声,这可真够瘆人的。 本来金黑各半的鬼脸尸菌一遇到阴火,迅速的变成了阴森森的灰败颜色。 但鬼脸尸菌的体积却一瞬间增大了几倍,从一个指甲盖大小很快就膨胀了起来,变成了差不多有一个婴儿拳头的大小。 我们几个人惊讶的张大着嘴,人骨钉收了阴火,飞到我面前低啸了两声,似乎是挺得意的样子。 我咧着嘴,“多谢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 人骨钉轻轻点点头,我大喜过望,赶紧伸手把鬼脸尸菌采了起来,放在面前仔细的看着。 这个时候,鬼脸尸菌已经被阴火炙烤的褪去了金黑的颜色,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伞形,看着就像是一枚设计的很失败的挂坠似的。 我忍不住摇头嘟囔了一句,“就这东西戴在身上就能百毒不侵了?切,吹牛的吧……”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捏着指尖念了几句咒语,我们身边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几十度。 一道浓郁的黑气从那若兰的指尖里喷了出来,直直的射向了我手里的鬼脸尸菌。 但黑气却在将要接触要鬼脸尸菌的一刹那,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就定格在了鬼脸尸菌的面前。 黑气的颜色迅速变淡,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化成了一片淡淡的薄雾。 紧接着,薄雾轻轻一颤,像是碎裂的肥皂泡一样变成了无数细碎的粉末。 “呼!” 那若兰对着粉末轻轻一吹,那道浓郁的黑气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那若兰刚才展示的那一手可不是普通的法术,而是一道非常厉害的寒毒。 这种法术师父也教过我,只是我修习的方法是用的阳修之术,这种法术施展出来,叫做“千里冰封”。 而那若兰却以阳法阴修的法门修炼,所展示出来的威力比我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说简单一点儿吧,同样是水行法术,那若兰可以借助旺盛的阴气来滋养汹涌的水行之力,这种法术就凭空提升了几个档次的道行,名字叫做…… 九幽寒冰。 这么厉害的寒毒,却在鬼脸尸菌面前瞬间就变成了一缕轻烟。 “怎么样,这下信了吧?”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朝我得意的挑着眉头,我惊喜的连连点头,赶紧拿出一根黑色的线绳把鬼脸尸菌串了起来,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多谢前辈。那支千年金灵芝并不能治疗宝尸的怪病,就麻烦前辈替我交还给金虎天尊吧。” 我恭恭敬敬的对人骨钉鞠了一躬,人骨钉微微点头,慢慢的飞到了半空。 “咔啦,咔啦!” 阴阳傀儡僵直着身体对我鞠躬还礼,然后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向了阴阳双棺。 等它们慢慢的退回棺材里,两扇棺材盖“轰隆”一声合拢,重新盖上了棺材。 “嗖!嘭嘭!” 悬浮在半空里的黄铜钉和乌骨钉一根接一根的重新钉在了棺材盖上,我急忙朝人骨钉喊了一声。 “哎,前辈!咱不打不相识,好歹也算是朋友了是吧!您先别急着回去啊,要不您就赏我个面儿现身相见,和我说说接下来要拜见的天尊前辈打算怎么出题考我呗!” 人骨钉在半空里僵了一下,随后迅速“嘭”的一声钉回了黑色的阴棺上。 几秒钟之后,溶洞里一片死寂,看来是傀天尊是没打算接受我的邀请。 我苦着脸回过头,其他人的脸色也很无奈。 那若兰朝我摊了摊手,我苦笑了一声。 “得,人家没打算搭理我,咱还是识趣点儿,赶紧走吧。” “嗯,快走快走。” 郭永喆赶紧抓起背包背在身上,“这破地方实在是太吓人了,咱麻利儿的出去吧,一会儿要是再遇见个什么僵尸旱魃的,哥们儿非得尿裤子不行。” 我们五个人收拾了行装,折头朝入口的地方返回。 一路上郭永喆都在仔细辨认着他留下的简易路标和记号划痕,我悄悄的看了看唐果儿,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噩梦里摆脱出来。 唐果儿一直都死死的攥着任诗雨的手,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刻意的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我皱了皱眉头,唐果儿到底是梦见什么了,能让她对我如此畏惧。 好几次我都假装漫不经心的凑到唐果儿身边,想要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但唐果儿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忍不住打着哆嗦躲在任诗雨背后,死活不愿和我正面相对。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但我看唐果儿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也不好对她严刑逼供,就悄悄的朝任诗雨使了个眼色。 任诗雨搂着唐果儿对我点了点头,我心想这样倒也好,唐果儿现在一句话都不敢和我说,她也不会缠着我追问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事情了。 一想到刚才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展示出的威力,我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很多。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融合在一起竟然能取得这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我的法力现在还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但只要有了这套威力无边的纸扎阵法傍身…… 我对付楚寒楼的把握就凭空大了几分。 溶洞里的阴阳交汇机关已经被破除了,我们再也不必每隔六个时辰就手脚相抵一次,抵御身体里阴阳气息的流失了。 但阴阳交汇的机关消失之后,溶洞里的温度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了阴气转阳的温度调节,溶洞里的温度迅速下降,我们走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除了那若兰之外,我们四个人都一边走一边打着冷战,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 “那爷,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就得失温了,咱早早的扎营歇着吧,我去弄点儿鱼去,咱热热乎乎的吃饱了再赶路。” 郭永喆被冻的牙关嘚嘚作响,那若兰点了点头,我们赶紧卸下了背包,找了块平整的地方支下了帐篷。 我刚要钻进帐篷暖和一下,那若兰悄悄的拉了我一把,朝一边努了努嘴。 第657章 一个也没回来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一个也没回来 我假装和那若兰闲聊,慢慢的跟着他走出了十几米远。 那若兰回头看了看唐果儿,把嘴附在了我耳边。 “小多余,一会儿你再放几个纸扎小人出去,咱得再搬点儿食物和衣服进来,不然不等咱走出溶洞,你们几个就要给冻成僵尸了。” 我也正有此意,溶洞里的温度让我身体的能量急剧流失,要是不补充大量的食物,我真的会被冻成一具人干。 “好,你给德叔写个信,我一块儿帮你带出去。” “嗯。” 过了好一会儿,郭永喆才端着锅回来,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这温度太低了,鱼都不怎么吃食儿,半天才鼓捣了这点儿来。大伙儿都多喝点儿汤吧,暖和过来了咱赶紧赶路,实在是太特么冷了。” 我凑到锅面前一看,大半锅水里只游着十几条半死不活的盲鱼,还不够一个人填牙缝儿的呢。 好在我们每个人的背包里还存放着足够一个星期食用的口粮,只是老吃压缩饼干吧,确实是有点儿反胃。 但等到我们真的找不到其他吃食儿的时候,就像是在玄武冢里一样…… 别说是压缩饼干了,就算是再难吃的东西,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填进肚子里去。 就着鱼汤吃了几口压缩饼干,我们身上的寒气才算是逐渐退掉。 等大家都钻进帐篷里取暖的时候,我给那若兰使了个眼色,他迅速的写了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赶紧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心里暗骂那若兰这个家伙真是老奸巨猾。 纸条上只有寥寥十几个字,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这些字连在一起…… 我却和看天书似的,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上面说的到底是什么。 看来那若兰和德福之间也有秘密暗语,只不过人家的这套暗语比我和郭永喆那套是高级多了。 我从兜里掏出小竹哨轻轻吹响,三十六个纸扎小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帐篷。 我得意的看着齐刷刷站在我面前的纸扎小人,回想起和巨蟒打架的时候,真是恍如隔世。 那时候我还没想到把两套纸扎小人融合在一个阵法之中,一场激战,被巨蟒给毁掉了一套珍贵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这才过了几个星期,我不仅用纸扎阵法打败了阴阳傀儡,而且三十六个纸扎小人都全须全尾的,竟然毫发未损。 回头仔细想一下,我们五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 在九凶之地里征服了五道关卡了。 从打败阴阳傀儡的那一刻起,我们在九凶之地的旅程中,已经算是正式过半了。 我拍了拍纸扎小人的脑袋,把其中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继续隐匿了起来,贴身护卫在我们五个帐篷四周。 剩下的一套阵法,我又把十八个纸扎小人分成了两队。 一队纸扎小人带着那若兰的信去联络德福,给我们搬运物资。 而另一队,我让它们悄悄的潜进了唐果儿的帐篷。 自从那场噩梦之后,唐果儿的行为就变的非常反常。 我需要随时随地的知道她的一切举动,让任诗雨一刻不离的盯着她吧,我又怕唐果儿突然对任诗雨下毒手。 用纸扎小人暗中盯梢,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队伍休息了大约两个小时,就继续朝入口的位置返回。 那若兰倒是云淡风轻的轻松赶路,可我们几个人那副穿戴打扮,是真有点儿电视里演的鬼子偷地雷的既视感了。 我们几乎把能穿的所有衣裤都穿在了身上,用毯子紧紧的裹住了脖子和脑袋,只露出两只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躲避着脚下的石块。 “真……真他妈冷啊,当年哥们儿徒步过冰川的时候也没给冻……冻成这个德性。哎弟妹,你不是会……会用法术放火吗?赶紧放把火,要有……有温度的那种,不然哥们儿要成冰……冰棍了!” 郭永喆转头看向任诗雨,我摇了摇头。 “不行,这溶洞里什么引火的东西都没有,纯凭法力维持阳火的燃烧非常耗费法力,不出一个钟头你弟妹就先变成冰棍了。” “哟,那算了,哥们儿再忍忍。反正离着入口也就四五天的路程,咱抓紧点儿赶路,冻死之前一准儿能出去。” 我笑着把一根没吃完的巧克力棒塞给郭永喆,他咬了一小点儿,小心的把巧克力棒包好了揣进口袋里。 溶洞里的温度很低,我们一边走,白色的热气一边就从我们嘴里和鼻孔里喷了出来。 还没走出几步,我们的眉毛上就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们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我也不知道溶洞里具体是多少度。 但那一股紧接着一股的冷意玩命的从我的衣领、衣摆和裤腿里钻了进来,我已经穿上了贴身的抓绒保暖衣裤,竟然还有点儿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气。 我都有点儿后悔了,真不该让傀天尊这么早就撤掉了溶洞里阴阳交汇的机关。 每走两三个小时,队伍就停下来休整一下,补充一点儿热乎乎的鱼汤之后又继续前行。 郭永喆抓到的鱼越来越少了,满满一锅开水里翻滚着可怜的两条小鱼,郭永喆眯着眼睛捞了半天,把那两条小鱼分给了任诗雨和唐果儿。 我感觉我就是喝了一肚子滚烫的开水,连点儿鱼味都舍不得有。 勉强混了个水饱,我倚着背包躺在地上拍着“咣当咣当”闷响的肚皮,终于感觉身上暖和了一点儿。 估算了一下纸扎小人离开的时间,我的心情又愉快了起来。 顶多再过上几个小时,等到下一次我们扎营休息的时候,我就可以召出纸扎小人,尽情的享受德福给我们带进来的各种美食了。 慢悠悠的走了几个小时,我们又喝了一肚子开水,我主动要求守夜,让其他人好好睡上一觉。 大家都被这种周而复始的无聊日子磨的没了兴致,几个人钻进了帐篷,很快就发出了高高低低的鼾声。 我悄悄的走开了几步,从兜里掏出小竹哨轻轻吹响。 “吱!” 哨声低低的在溶洞里响起,可过了几秒钟之后,我突然心里一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入口的方向一片死寂,丝毫没有纸扎小人出现的迹象。 我派出去搬运物资的九个纸扎小人…… 竟然一个也没回来! 第658章 脱困的希望 第六百五十八章 脱困的希望 我又尝试着吹了几下小竹哨,这次是彻底绝望了。 九个纸扎小人全都不见了踪迹,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 自从我跟苏眉学会了纸扎术之后,用纸扎小人传递信息的方式一次也没出现过问题。 可是这次…… 九个纸扎小人却一起失踪了,难道是路上遭遇了什么意外变故,它们都被人给截下来了? 会是楚寒楼吗? 这个家伙已经躲在暗处有将近一个月时间了,从我们进入九凶之地以来,还从来没露出过任何踪迹。 会不会是他暗中截下了送信的纸扎小人,企图切断我们和德福之间的联系? 还是说纸扎小人已经顺利的找到了德福,但在返程的过程中因为背着食物目标过大,被看热闹的人给抓住了? “不,不可能。” 我的脑子很快就清醒了起来,纸扎小人可不是一般的运输工具,它们身负神奇的法力,就算是背着沉重的食物也绝不至于被普通人轻易拦下。 除了被楚寒楼截获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 纸扎小人在和阴阳傀儡的战斗中消耗的太厉害,走到半路法力就已经耗尽了。 可这种猜测也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潜藏在唐果儿帐篷里的九个纸扎小人悄无声息的跑到了我身边,丝毫没有法力耗尽的迹象。 这么看来,去和德福联系的纸扎小人小分队失踪的原因…… 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裹紧了衣服和毯子,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溶洞,心里一阵隐隐发慌。 楚寒楼……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虽然我已经有了融合之后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作为依仗,完全有能力和楚寒楼殊死一搏,但一想到那家伙的法力足以和我师父正面抗衡,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来到中州,成为一名风水师只不过一年多点儿的工夫。 而那个老家伙却已经修习了几十年,遭遇过奇遇,还经历过生死,真真实实是从鬼门关上把命给抢回来的人。 要论实战经验,我离他的差距真不是一丁半点儿。 但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道坎儿,既然师父已经给我写好了剧本…… 除了老老实实的按照剧本演下去,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路可走。 我低声询问纸扎小人,现在唐果儿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纸扎小人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这是纸扎小人和我之间的交流方式,四边形代表危险,三角形代表极度危险,而圆圈代表唐果儿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动。 我稍稍放下了心,让纸扎小人继续潜伏,皱着眉头犯了难。 眼看着溶洞里的情况越来越复杂,除了要防止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楚寒楼突然袭击之外,我们还要面对食物紧缺和御寒条件不足的艰苦条件。 现在我唯一能指望的…… 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只有回到地面上,我才能摆脱这种压抑到呼吸都不自由的封闭环境。 不知道各位看官有没有过这种感受,比如说开着车经过一道很长很长的隧道,虽然心里明知道隧道里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 一旦看到了前方传来一丝光亮,这种恐惧感会瞬间达到峰值,脚下的油门也会不自觉的踩进油箱里,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只要能尽快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隧道,哪怕是超速吃罚单也值了。 现在我的内心就是这种感受,我不愿再去琢磨楚寒楼什么时候会对我们下手,也不愿去想食物吃光了该怎么办。 我现在的脑子里就在不停的浮现着一个念头,走出去,尽快走出去。 只要能离开溶洞,我就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就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熬了三个多小时,直到郭永喆被冻醒了打了个喷嚏,我迫不及待的叫醒了所有人,催促他们赶紧收拾行装赶路。 其他人倒没说什么,只有那若兰揉着惺忪的睡眼吐槽了几句。 “囫囵觉都不让睡一个,真是的,人家睡的正香呢,就不能舒舒服服的睡饱了再……” 我回头瞪了那若兰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 那若兰闭上了嘴,等到队伍开拔,他故意落在了后边,悄声问了我一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麻烦事儿呗,还是大麻烦。” 我把纸扎小人失踪的事儿和那若兰简单说了一下,那若兰也顿时变了脸色,满心担忧的看着黑魆魆的溶洞深处。 “这还真麻烦了……和德福失去联系倒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咱已经解决了阴阳傀儡,走出溶洞只是早晚的问题。可现在这点儿食物储备……” 那若兰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儿发慌,只能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抓紧赶路的话,三天左右我们就可以回到入口的位置了,应该不至于给饿死。” “嘿,我说小多余,这话你自己敢信啊?”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楚寒楼能截下纸扎小人,就说明他已经探到了入口的位置,你以为他会大发善心,还把入口给我们留下?” “我……我靠,不是吧,你的意思是……入口已经被楚寒楼给堵住了?” 我依然心存侥幸,“不能吧,上次德叔传进来消息,不是说楚寒楼指示他协助我们顺利的走出九凶之地吗?他应该……不会干出堵住入口的缺德事儿吧。” “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 那若兰气的狠狠的踹了我一脚,“老虎不吃人只是想把你再养肥点儿,你还敢指望他一辈子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不成?!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咱五个……不是,咱四个人立马就能成他肚子里的点心!” 我承认,那若兰说的都是对的。 只是我不敢想象溶洞的入口一旦被楚寒楼堵住,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溶洞里缺吃少穿,环境极为恶劣,一旦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不出几天时间,傀天尊就可以免费得到五具现成的僵尸了。 “哎师兄,我还是觉着楚寒楼不会把咱给困在溶洞里。” 我悄悄指了指依偎在任诗雨身边的唐果儿,那若兰也疑惑的咂了咂嘴。 “是啊,唐家小妞儿是楚寒楼的亲外孙女,那老东西不至于把她也给饿死吧?” “那就赶紧走呗!” 我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顿时又燃起了一丝脱困的希望。 第659章 洞口不见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洞口不见了 这点儿支撑着我们走出溶洞的希望终于在三天之后被无情的打破了,当我们按照郭永喆留下的路标记号回到入口的位置,却发现溶洞的入口…… 不见了。 坚硬的岩壁就像是天生长成了这个样子似的,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来回搜寻,却连一丝缝隙都没找到。 郭永喆做好的标记还清清楚楚的留在岩壁上,但那个狭窄的洞口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迹。 “我……我靠!” 郭永喆爬上岩壁四下摸了半天,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 “这……这他妈谁干的?!哥们儿记的清清楚楚的,这里明明就是咱进入溶洞的通道,可这……路呢?路呢?!” 我也傻了眼,呆呆的盯着岩壁半天都没说话。 还真让那若兰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入口不见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寒楼跟踪纸扎小人找到了溶洞的入口,在截下纸扎小人的同时,把溶洞的入口堵死了。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是他打算杀掉我们几个人,这一路上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他完全可以随时下手。 但他却一直隐匿着自己的行踪,任由我们一道一道的突破了天尊镇守的关卡。 一路走来,我的能力在迅速的不断提升,现在楚寒楼想要杀掉我们,绝不会像一个月之前那么轻松了。 再说了,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一个唐果儿,她可是楚寒楼的亲生外孙女啊! 难道他会不顾唐果儿的死活,让她和我们一起被困死在溶洞里吗? 不,这根本就说不通。 “哎,我说您几位,能不能念个咒施个法再把这个洞口再给变出来?” 郭永喆急的脑子都乱了,指着岩壁急切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那若兰阴沉着脸走到岩壁前,伸手在岩壁上试探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不用那若兰说什么我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了。 就在那若兰的手触碰到岩壁的一刹那,一股冰寒阴冷的气息猛的四下泛起,那若兰试探着发出来的那一道气息瞬间就被湮没了。 看来那若兰的判断没错,封印住洞口的那股气息…… 正是来自于法力高强的楚寒楼。 “我来试试吧。” 任诗雨卸下背包,两道银光闪闪的符箓捏在了指尖里。 “不行。” 那若兰拦住任诗雨,“你的法术是阳法,阴阳气息相撞会产生巨大的震动,一下就把溶洞给震塌了。到时候洞口没打开,我们就得被埋在这里了。” 我也点头同意那若兰的说法,“没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阴法的巧劲灌注到岩壁上,试着破坏岩壁的内部结构。可是……那爷,你的道行可能不足以打破封印洞口的法力。” 那若兰的脸黑的和锅底似的,他低头想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唐果儿。 “唐家小妞儿,你过来。” “……我?!” 唐果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封住洞口的法力是你姥爷楚寒楼留下的,人家还就不信了,他能舍得让你死在他的手里。” “什么?我……我姥爷?!” 唐果儿的眼睛瞪的溜圆,那若兰懒的和她解释,抓住她的手把唐果儿拽到了岩壁前。 “姐姐,姐姐!” 唐果儿急的回头大叫,“你相信我,这真不是我让我姥爷干的!我也不想让大家死,我自己也不想死啊……” 唐果儿被那若兰死死的攥住了手,吓的一声就哭嚎了起来。 任诗雨也没了主意,只能拉了拉我的衣袖。 “多余,这……这怎么办?” “无所谓了,反正走不出溶洞我们几个都得死,被法力反震死和冻死饿死也没什么区别。” 我故意提高了声音,溶洞里远远的回响着我说的话,还夹杂着唐果儿惊恐的哭声。 其实我是相信唐果儿的,她真的没和楚寒楼暗中勾结。 因为这一路上监视她的纸扎小人都在不停的给我传递一切正常的信息,再说以那若兰和任诗雨的功力,就算是打不过楚寒楼,也不至于让他无声无息的接近唐果儿而毫无察觉。 我决定配合那若兰演场戏,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让唐果儿去送死,目的就是要把隐藏在暗处的楚寒楼…… 给逼出来。 我相信一句话,虎毒不食子。 在唐果儿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我就不信楚寒楼还能淡然的袖手旁观。 唐果儿哭了半天,看我们几个人的脸色都很坚决,她只能委屈巴巴的伸出了手,按在了坚硬的岩壁上面。 “姥爷,我是果儿啊!您这到底是要干吗啊,为什么把洞口封住了?姥爷,我冷,我饿,我想出去……” 唐果儿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岩壁,我们几个人的眼光一刻也没敢从唐果儿身上挪开。 那若兰紧紧的攥住了唐果儿的一只手,一旦楚寒楼突然现身…… 我相信,那若兰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才不会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呢。 先把唐果儿抓住做个人质,这才是保住性命的正确做法。 “姥爷,你出来啊,我不想死……” 突然,唐果儿的表情一下子停滞了。 她的手举在半空,好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事儿一样。 我顺着她的眼光凝神看向了岩壁,四下转了转手电筒。 岩壁依然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但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幽暗的紫色光芒突然毫无征兆的闪过,我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快速的转向了唐果儿的头上。 我敢肯定,那道诡异的光芒就是从唐果儿头上戴着的珊瑚发卡上发出来的。 在这种时候,珊瑚发卡突然产生了异动,这绝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儿。 我早就含在嘴里的小竹哨猛然响起,十八个纸扎小人突然现出了身形,团团把唐果儿围在了中间。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若兰的身上猛然腾起了一片幽暗的黑色光芒。 他脚步一错,拉着唐果儿的身体朝后飘开了几米远,纸扎阵法里腾起了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把那若兰和唐果儿笼罩了起来。 “大家小心!诗雨,护着点儿郭子!” 我断喝了一声,迅速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套纸扎小人。 寒光一闪,我已经打开了多功能求生刀,就在我想要扎破手指激活这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时候…… “嘘!” 唐果儿却回头朝我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她拉着那若兰重新回到了岩壁边上,侧着头把耳朵贴了上去。 第660章 怪异的举动 第六百六十章 怪异的举动 “你……搞什么鬼?” 那若兰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唐果儿却一个劲的朝他比划着,让他不要出声。 唐果儿把耳朵贴在岩壁上仔细听了半天,一边听还一边使劲点着头。 我见唐果儿的举动很诡异,赶紧伸手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那若兰对我点了点头,手却一直都没离开唐果儿的手腕。 任诗雨捏着两张符箓紧张的警戒着,我把早就抖成了一团的郭永喆护在身后,刀尖一直正对着我的手指。 只要楚寒楼一现身,我们就算是冒着震塌了溶洞的危险,也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是不想被活活饿死在这冷的要命的溶洞里。 四下一片死寂,足足过了一两分钟,唐果儿就这么趴在岩壁上,好像在聆听着什么人说话一样。 “好,我知道了。你……你真是我姥爷吗?” 唐果儿突然抬起头对着岩壁自言自语,我们几个人狐疑的对看了一眼,都怀疑唐果儿是不是在演戏。 我们没听见任何人说话,身边不远处的地下河也早就被冻住了,连流水声都没有一点儿。 可听唐果儿这意思,和她对话的人…… 应该就是楚寒楼。 我仔细观察着唐果儿的表情变化,她的情绪很激动,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可能唐果儿和楚寒楼之间也有类似于法力互通的感应吧,楚寒楼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这并不难做到。 “姥爷,我想看看你,我想我姥了,还有我舅爷,我姨姥……” 唐果儿喃喃的对着岩壁说着,两道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我想爸妈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他们生气了。姥爷,你别走了,以后咱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块儿过吧,我会孝顺你的……” 唐果儿趴在岩壁上哭个不停,岩壁却毫无反应,看来楚寒楼并没有打算现身。 “姥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把大伙儿都带出去,你就放心吧。姥爷,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杀掉姐姐,夺舍她的什么凤女命格?我不能这么做,姐姐对我可好了,她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姥爷,你答应我,不要杀掉姐姐,好不好?” 我心里猛然一紧,这一直都是我隐藏在心底的一块儿最大的心病,唐果儿竟然当着我们的面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生怕楚寒楼突然发难,赶紧握着任诗雨的手把她拉到我的身后。 任诗雨的手很冷,还在微微的颤抖。 我回头朝她笑了笑,催动丹田里的法力,缓缓的流到了指尖上。 一道柔和的暖意渗进了任诗雨的身体,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清啸了一声,很快我就感受到了任诗雨身体里凰鸟的回应。 任诗雨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丢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凤一凰欢快的飞舞着,就在我和任诗雨心灵交流的时候,我突然微微一愣。 在我的意念里出现的那只金色的凰鸟…… 怎么好像有点儿变了模样似的。 我刚要凝神再观察一下,唐果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的?太好了姥爷,这肯定是一场误会。我就说嘛,咱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让我去杀姐姐呢。姥爷,等我们回了中州,你就别走了,姐姐也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们俩一起孝顺你,还有爸妈,咱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唐果儿兴奋的抚摸着岩壁,我和任诗雨疑惑的对看了一眼。 听这个意思,楚寒楼是不打算让唐果儿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了? 任诗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我紧皱着眉头,朝任诗雨摇了摇头。 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为了夺取五魁令和太一令,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楚寒楼已经隐忍了三十年,一步一步的设下了这个天衣无缝的棋局。 就因为唐果儿的几句话,他就能放下所有野心,放弃这已经唾手可得的三件至宝? 我不信,我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一年前那个懵然无知的毛头小子了。 我经历了太多社会的险恶,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毒打的几乎吐血。 要想让我相信楚寒楼,除非是他…… 死了。 “对了姥爷,我听说你的本事可大了,我求你一件事儿好不好。” 唐果儿说着话回过了头,她迅速瞟了我一眼,又赶紧躲开了我的目光,趴在岩壁上轻轻说了几句话。 我没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只能暗暗对那若兰使了个眼色。 那若兰轻轻摇了摇头,我满心疑惑的看着唐果儿,瞧她这个神色…… 好像也不是想要害我们的模样啊。 过了好一会儿,唐果儿才猛然抬起头来,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顿时紧张了起来,凝神盯着冰冷的岩壁。 一阵沉默过后,唐果儿流着眼泪瘫软了下来,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楚寒楼到底对唐果儿说了什么,突然就让她这么伤心。 难道是这段时间里唐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溶洞里磁场紊乱,连北斗盒子都没有信号,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时间联系不到外界了。 会不会是唐枫或者楚凌在这段时间里遭遇了什么意外,这才让唐果儿突然情绪崩溃了? 唐果儿哭了半天,这才慢慢站起身来,看样子她和楚寒楼的对话已经结束了。 “妹妹,你怎么了?” 任诗雨赶紧跑到唐果儿身边,唐果儿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姥爷已经告诉我出路在什么地方了。” 唐果儿指着地下河下游的方向,“咱沿着这条河走到头,就能找到出口了。” “真的?!” 任诗雨惊喜的看着唐果儿,她点了点头,手却紧紧的拉着任诗雨,眼泪还在一个劲的掉下来。 我可没有任诗雨这么信任唐果儿,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神情分明就是从楚寒楼的对话中得到了什么不太简单的信息。 “老实告诉我,刚才楚寒楼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拦在唐果儿身前,她神色一慌,下意识的就往任诗雨身后躲去。 但下一刻,她突然慌乱的拉住任诗雨,哆哆嗦嗦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这个怪异的举动让我和任诗雨都愣住了,我眉头一皱,紧盯住了唐果儿的眼睛。 第661章 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第六百六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唐果儿张开手把任诗雨护在身后,一边惊恐的看着我,眼泪一边涌了出来。 “姐夫,我求你……你别这么做,不要啊……”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见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还好任诗雨亲眼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然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 特么的,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我被唐果儿给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缓了半天才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唐果儿。 “你……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问你楚寒楼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别给我胡说八道的瞎扯!” 唐果儿却没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哭个不停。 “多余,妹妹可能是被吓到了,你别……” 任诗雨刚要开口阻止我,我眼神一冷,一把抓住了唐果儿的手腕厉声暴喝了起来。 “别以为你假装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可以骗过我!说,楚寒楼到底说什么了!他指示你杀掉诗雨,杀掉我们所有人,对不对?!” “不不……没有!我不会杀掉姐姐的,姥爷已经答应我了,他亲口答应我的!” 唐果儿吓的放声大哭了起来,我才不信她的鬼话,攥着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拖到了我的面前。 “那他堵死了溶洞的入口,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被困在这里没吃没穿的,就靠着喝点儿水能活几天时间?你装模作样的给我们指了一条死路,是想让我们跳进楚寒楼设好的陷阱里,对不对?!” 我暴怒的狂吼声远远的在溶洞里回响起来,唐果儿被我吓的一下子止住了哭声,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姐夫,我求你……别杀我,也别杀……姐姐。” “……什么?!” 我一下子让唐果儿这句话给说懵了,杀人? 可别抬举我了,说句实话,在我成为风水师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遭遇了各种法力高强,甚至是穷凶极恶之人。 我确实是曾经起过杀人的心,但却一次也没有胆子去付诸实施。 比如说郑玄一家三口,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置我于死地,在和他们打斗的时候,为了保住小命,我真想把他们三个人都给碎尸万段,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但事实却是当他们失去了抵抗能力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却下不去手了。 最终还是宁珂的爸爸周栋杀死了郑玄和郑宇父子俩,而那个叫做阿菱的女炼尸匠实际上是死于她的活尸丈夫郑宇之手。 周栋用自己的一条残命保全了宁珂,也正是如此,才没有让我突破这条背负人命的红线。 并不是我生性圣母,而是“杀人”这个举动是法律明令禁止的,当我面对一条生命的时候,我会下意识的选择最理智,也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我知道有很多看官会骂我胆小,懦弱,甚至是性格有某种缺陷。 但请大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哪怕是你面对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歹徒,当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时候,又有谁能眼皮不眨的拔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是所有人性格里最软弱的底限,虽然我是个风水师,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更何况唐果儿说我要杀的人竟然是她和任诗雨,这简直就是扯淡。 别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了,就算是有吧,我又怎么会把屠刀对向我的妻子? 我可不是林某斌。 “你就是害怕我杀人啊?” 我都让唐果儿给气笑了,松开了她的手腕。 “楚寒楼跟你说,我会杀掉你,还会杀掉诗雨?” 唐果儿慌乱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让我给吓的脑子混乱了。 “行了,别瞎寻思了,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真是的。那你做的那个噩梦是不是也梦见了我在杀人,这才把你吓给哭了?” “嗯,我梦见你把姐姐……一口给吃……吃掉了。” 唐果儿心有余悸的缩着脖子,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连任诗雨都忍不住摇头莞尔。 我松开唐果儿,搂着任诗雨站在她面前。 “你看好了,我要吃人了,你说吧,是先吃脑袋还是先吃大腿?” 唐果儿呆呆的看着我不说话,任诗雨轻轻的在我胸口捶了一下。 “没个正形,你就别吓唬她了。妹妹,楚寒楼说的那些都是在挑拨我和你姐夫的关系的,你不用信他。你姐夫很疼我的,怎么会杀我呢?别多想了,啊。” 唐果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似乎是相信了我不会吃人这个事实。 我们几个人笑了一会儿,郭永喆瑟缩着身子冻的受不了了,一个劲的催促我们赶紧寻找溶洞的出口。 我问唐果儿,“你确定溶洞的出口就在地下河的下游方向?” “嗯,确定。” 唐果儿笃定的点头,“我姥爷说,出口就在地下河的尽头,他还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放在半路上了。” “行吧,信你……信你姥爷一次。” 我点了点头,又张牙舞爪的瞪了唐果儿一眼。 “你要敢和楚寒楼串通好了害我们,我就一口吃了你!” 唐果儿刚把情绪稳定了下来,一听我这句话,又一把抓住任诗雨的胳膊尖声哭喊了起来。 任诗雨不满的白了我一眼,我暗中观察了一下唐果儿的反应,似乎她的恐惧真的不是假装出来的。 现在我可以确定两件事了,第一件,唐果儿应该没撒谎,楚寒楼确实是和她说过溶洞的出口就在地下河的尽头方向。 这第二件,她是结结实实的被我会“吃人”的谣言给吓破了胆。 无论是噩梦给她的心理暗示也好,还是楚寒楼添油加醋的挑拨离间也罢,总之现在在唐果儿的眼里,我就是一个…… 随时会张开巨口,把她和任诗雨一口吞下的怪物了。 这样也好,让这个人闲话多的疯丫头对我心生恐惧,在她对任诗雨动了杀心的时候,至少她得先掂量掂量,我会不会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唐果儿在前头带路,我们四个人跟在她身后朝河流的下游方向走去。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已经完全暴露在唐果儿和楚寒楼面前了,我也不再掩饰,干脆召出了监视唐果儿的九个纸扎小人,帮我们背着沉重的背包。 队伍的前进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我看着走在我身前的任诗雨,一股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第662章 第一次合影 第六百六十二章 第一次合影 刚才我拉着任诗雨的手,感受着她丹田里的金色凰鸟欢快飞舞的时候,就突然有了这种怪异的陌生感觉。 我隐隐觉得那只金色的凰鸟似乎是样子有点儿不太对劲,但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叫住任诗雨,再重新仔细观察一下她丹田里的凰鸟的模样。 但我还是没这么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冰寒刺骨的溶洞,先把小命保下来,再去琢磨其他的问题吧。 队伍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却感觉到身边的景物也开始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地下河上游的方向满眼都是嶙峋的怪石,除了岩壁山洞里那些令人作呕的蝙蝠之外,一丝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而我们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出了大约五六公里,我竟然有点冒汗了,耳朵里也重新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流水的声音。 “咦,这里的河水……解冻了?” 郭永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情况,我们打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 不光是地下河重新恢复了流淌,在雪亮的手电筒光束下,一条条盲鱼又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和上游河流里有所不同的是,这些盲鱼的体型…… 明显大了很多,每条鱼都差不多有个一拃长短,游动的速度也很明显的快了一些。 “你们看,那是什么?!” 任诗雨突然惊喜的喊了起来,我们顺着她手电筒的光束看去,一起惊呼了起来。 “是树!这里有植物了,终于看见一点儿绿色了!” 一棵半人高矮的木本植物歪歪斜斜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树干只有两根指头粗细,半死不活的倚靠在一块怪石的边上。 树上的树叶虽然不多,而且树叶还呈现出了一种灰暗的怪异颜色,但那一星一点的绿意却让我们几个人精神一振。 已经足有半个月没见着这么可爱的色彩了,我们几个人咧着大嘴冲到了那棵树旁边,活像是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绿植似的。 唐果儿把鼻子凑到树叶上贪婪的深呼吸着,那神情活像是绿植散发出来的不是氧气,而是肉香。 “看,那边还有,不光是有树,还有好看的青藤!哇,越往前走就越多了!” 任诗雨转动着手电筒欢呼起来,我们也惊喜的发现,越往地下河的下游方向,绿植就越发多了起来。 不算太高的树木零星的分布在地下河两岸,还有一些藤本植物缠绕在怪石上边,绿叶从石缝中舒展开来,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散发出鲜亮的颜色。 就好像这些绿叶…… 是几分钟之前刚长出来的似的。 遍地可见的怪石也比上游的石头更大更漂亮了,就像是一锅奶油慢慢的倾倒流淌下来,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层一层的清晰的轮廓。 石头已经不再是单一的青灰色,一层白,一层黑,一层呈现淡黄色,一层又有点儿泛红。 “哇,好美啊,就和天上的彩虹一样!” 唐果儿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暂时忘掉了对我的畏惧,抚摸着石头惊叹不已。 “郭哥,给我照个相吧,我回了中州要给爸妈看看!能来这么美的地方玩一次,我放弃全国巡回赛也算是值了!”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接连一个月以来,我们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连拍照留念的心情都没有了。 现在突然被唐果儿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也都来了兴致,想要把眼前的美景用照相机保留下来。 郭永喆坐在石头上笑道,“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溶洞里磁场紊乱,会扰乱照相机的电磁阀,改变电子元件的输入输出值,别说是普通手机的照相功能了,就连专业的单反都……哎?” 郭永喆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腕上的表,我们几个人赶紧凑过去一看,却惊讶的发现手表上的时间…… 清清楚楚的显示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愣了半天,赶紧检查了一下各自的手表和手机。 所有的电子产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电子表上清晰的显示着时间,连指北针的指向都稳定的让我们目瞪口呆。 我们手里的普通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那若兰检查了一下北斗盒子,惊喜的朝我点了点头。 “卫星信号恢复了,咱又能和外界联系了!” 我们兴奋的叫嚷了起来,磁场紊乱消失,卫星信号重新恢复,这就可以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我们距离溶洞的出口…… 已经很近了。 “哎对了,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唐果儿扯掉了包裹在头上的毛巾,随手扇了几下风。 “这里不冷了,一点儿也不冷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们几个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确实就和唐果儿说的一样。 溶洞里的寒意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怪不得这里到处都生机盎然的,原来是少了那股冰寒刺骨的阴气。 我们收起了毛巾和毯子,乐滋滋的拿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单人照,全家福,我们还在石头前摆了各种POSE,无论逮着谁就拉过来拍一张两人合照。 闹腾了好一会儿,我们随意吃了点儿东西,心满意足的看着手机里那些喜笑颜开的照片。 “诗雨,这好像还是咱俩第一次一起照相吧?” 我笑着问任诗雨,她噘着嘴吐槽了我几句。 “可不是嘛,别的男孩子都拿媳妇儿的照片做手机屏保,就你呆的和个木头似的,平时咱俩在一块儿你都不知道拍一张。咱结婚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连婚纱照都没拍。我不管,等咱回了中州,你得陪我去补拍一套。” 我顿时有点儿愧疚,任诗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以前我都抬举我自己了,我不是直男癌晚期,简直就是死期啊。 有人说过,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婚纱梦。 我和任诗雨都结婚一年多了,我不光是没陪她拍一套美美的婚纱照,就连个最普通的合影…… 这竟然都是头一次。 “好,等咱回了中州,头一件事儿就是立马去拍婚纱照。” 任诗雨这才笑着点头,我低头继续翻看手机,突然我的表情定格了一下。 当我翻到一张照片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眼光久久的停留在手机上,半天都没挪开。 第663章 大傀儡术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大傀儡术 那是一张我随手拉着唐果儿拍下的合影,镜头里的唐果儿似乎已经没有了对我的畏惧。 我坐在石头上朝任诗雨挥着手,唐果儿挽着我的胳膊把头搭在我肩膀上,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张照片,心里突然大跳了一下。 不是因为我怕任诗雨看到我和唐果儿这种亲密的有点儿过分的举动,而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照片里的这一幕…… 好像似曾相识。 我发誓,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和唐果儿…… 不,我从来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儿一起照过这么亲密的照片,连任诗雨都没有过。 但这一幕却熟悉的让我吃惊,我非常肯定,在我的脑海里残存着这样的一段记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曾经和一个女孩儿用同样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我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时间出过轨,无意中被人拍了下来,所以这个场景才会如此清晰的保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但这件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我却记不清了。 我很努力的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那个场景虽然很清晰,但我身边那个女孩儿的脸…… 却变的越来越模糊。 “多余,多余?” 任诗雨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随手把手机屏幕摁灭了揣进兜里。 “嗯,怎么了?” “走吧,郭子都叫了你半天了,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站起身,吹了一下小竹哨,让纸扎小人帮我们搬运着背包,继续朝地下河的下游走去。 一路的景色越来越迷人,没有了沉重的背包的束缚,队伍的气氛欢快了很多。 任诗雨和唐果儿不停的一边自拍一边说笑,郭永喆和那若兰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这时候我们几个人不像是来探索九凶之地的风水师,反倒像是一群兴高采烈的游客一样。 只有我的心情比较凝重,一路都低着头不怎么说话,脑子里不停的在回忆着刚才那个情景。 那段记忆就仿佛是被人硬塞进我的脑子里的一样,我敢肯定,在我经历的这二十五年人生中,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儿有过这么一段甜蜜的过往。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上学的时候一门心思钻研师父教我的风水术,不光是耽误了学业,还耽误了谈恋爱的大好青春。 在来到中州和任诗雨完成婚礼之前,我活像是一个大白痴,别说是和哪个女孩儿交往了,就连话也没和异性说过几句。 但那个奇怪的场景却越发清晰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突然心里一动,看向了蹦跳着笑个不停的任诗雨。 没错,这段记忆…… 应该是存留在任诗雨脑海里的,在我们互换命格的时候转移到了我的记忆之中。 在这段记忆里,我的样貌出现的很清晰,而那个女孩儿的脸却是模糊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段记忆的第一视角…… 是那个女孩儿。 难道这件事儿又和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 我紧盯着任诗雨的背影,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从我们俩六岁的时候相识,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九年多了。 虽然我们已经结了婚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但我对任诗雨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从师父给任诗雨戴上了凤佩的那天起,她就跟着父母离开了上水村来到了中州。 足足十八年人海相隔,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出现在过我的生命里。 任诗雨却比我忘的更干净,在我们重逢之后,她竟然完全记不起凤佩的来历,这真是让我大惑不解。 按理说,正常人在六岁的时候是可以记住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的。 而她却把我和凤佩都忘在了脑后,即使是我们俩互换了命格,我可以在脑海里搜寻到她以前的记忆,我却没找到任何关于我或者当年在上水村发生的任何场景。 难道她真的…… 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忘掉了吗? 我呆呆的看着任诗雨的身影,似乎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陌生感把我们俩隔离了开来。 我又想起了任诗雨丹田里的金色凰鸟,一直以来都无比熟悉的形象似乎也在慢慢变的陌生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涌上了我的心头,诗雨,你…… 到底是谁?! 你还是我十九年前在上水村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你还是那个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的那个…… 紫薇凤女吗? “哟,陶子,那边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你的纸扎小人啊?” 郭永喆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赶紧顺着他手电筒的光束看了过去,果然! 一摞纸扎小人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放在了地上,旁边齐整的堆放着三个硕大的背包。 我心里一惊,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了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表面上没有任何损伤,但它们脸上的两只眼睛却昏黄一片,模糊不清。 我用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下,猛的打了个冷战。 “楚寒楼?不,不可能,这种法术早就失传了,就算是楚寒楼无意中知道了这种破解纸扎术的办法也绝不可能学的会,除非是……除非是……” 纸扎小人的眼睛被地黄水涂抹了一层汁液,我猛然一惊,想起了苏眉曾经和我说过的一番话。 苏眉说,江南一派的本事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纸扎术,只是因为近百年来纸扎之法几近失传,有一种凌驾于所有纸扎术之上的法门早已消失不见了。 那种神奇的法术也属于纸扎术的一个门类,而和普通纸扎术不同的是,它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任何纸扎作品,甚至连认过主的纸扎都可以听从它的指挥! 见我的脸色不对,其他人也快步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看着手里的九个纸扎小人喃喃自语着,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陶子,你怎么了这是?哎哎,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哥们儿!” 郭永喆扳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我脸色惨白,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冒了出来。 “能让认过主的纸扎小人背叛自己的主人,乖乖听话,除非是……道行高深的大纸扎匠亲手施法的……大傀儡术!” 第664章 需要一个帮手 第六百六十四章 需要一个帮手 “大……大纸扎匠?大傀儡术?”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多大?” 我让他这一句话一逗,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我伸手问郭永喆要了一支烟,使劲抽了两口,哆嗦的手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大纸扎匠可不是咱在殡葬用品店里见到的那种卖花圈和纸扎用品的普通纸扎师,他们道行高深,手艺精湛,可以把一切木行属性的物体都赋予神奇的生命力,不光是纸,也包括竹子、木材,甚至是我们身边活生生的一棵树。大纸扎匠在纸扎术这个行当里算得上是代表顶级水平的存在,我还以为这种大神早就绝迹了呢,没想到……嘿,也算咱走运,竟然能见着位活的。” 郭永喆惊讶的张大了嘴,那若兰皱了皱眉头,问了我一句。 “苏眉那丫头的手艺……难道还达不到大纸扎匠的水平?”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差的不太多,也就十万八千里吧。” 那若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们几个人沉默了半天,唐果儿怯怯的看着我。 “姐夫,你不是也会纸扎术吗,我看你折的这些纸扎小人就很厉害啊,又能打架又能搬东西,你应该不会输给大纸扎匠的那个什么……大傀儡术吧。” 我掐灭了烟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得了,别抬举我了,我也不瞒你,这九个纸扎小人就是我派出去给咱找食物的,但它们却被大傀儡术给控制住了,没有出现在预定的地点。现在这九个纸扎小人已经不听我指挥了,谁的法力更厉害……就不用我说了吧。” “啊?这样啊。那……你说的那个大纸扎匠,他在哪里呢?他会来杀我们吗?” 唐果儿害怕的拉住了任诗雨的胳膊,我举起手电筒朝地下河下游的方向照了照。 几个人一起朝手电筒光束的方向看了过去,神色警惕了起来。 “暂时不用担心,我估摸着九天尊都是按照规定各自镇守各自的地盘,在我们走出溶洞之前,大纸扎匠应该不会出现的。” 郭永喆打了个哆嗦,“你这意思就是那个大纸扎匠……就是镇守下一个关卡的天尊老大了?” 我苦笑着拍了拍地上的背包,“应该是,他把我们的补给都还了回来,还提前给了我们一个预警,那就说明人家……压根儿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大家都被我的话给吓到了,呆站了半天,我抓过一个背包打开,把食物拿出来给大家分了一些,随手抓过一包肉干撕开吃了几大口。 “吃啊,都多吃点儿。” 我看大家都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朝他们挤出一个笑容。 “楚寒楼费尽心思的让咱走这条路,咱也得对的起他能这么看的起咱是吧,都把肚子填饱了再说,我还就不信了,他还能把自己的外孙女往火坑里扔?” 唐果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蹭到任诗雨身边委屈巴巴的拉了拉任诗雨的衣袖。 “姐姐,我姥爷……他亲口答应过我,他不会杀你,也不会逼着我杀你的。” 任诗雨笑着安慰了唐果儿几句,我冷冷的瞥了唐果儿一眼,心里是一万个不信。 楚寒楼费尽心机想要借我的手打败九天尊,激活五魁令和太一令,难道他就是为了给我当个免费辅助?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相信他的鬼话。 虽然我不知道任诗雨在他的计划里到底有什么具体作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一定是他实施计划的关键一环。 所以哪怕是楚寒楼现在站在我面前赌咒发誓,我也不可能相信他放弃了杀掉我,任诗雨还有那若兰的阴谋。 或者说,现在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他的野心已经成了路人皆知的…… 阳谋了。 那若兰看现在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就让我们扎下了帐篷,休整一下再继续赶路。 我吃饱了之后钻进了帐篷里,把头灯挂起来,捡了根树枝不停的在地上划拉着。 大纸扎匠…… 毫无疑问,以我现在所学到的纸扎术,遇到了大纸扎匠亲手施法的大傀儡术,就只有被瞬间秒成渣的份。 我可不想成为俎上鱼肉,既然下一位镇守关卡的天尊已经主动表明了身份,还给了我足够的应对时间,那我也不想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我把自己闷在帐篷里,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可能会出现的一切状况。 可我也没见过大纸扎匠,更没亲眼见识过大傀儡术的威力。 我只能按照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法基础模拟了几套应对方案,至于在实战的时候管不管用…… 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就像是高考之前各科老师都在拼命估题一样,虽然明知道押中题目的概率几乎为零,但还是会让学生练习海量的习题。 一旦运气爆棚押中了题目,就会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中获得一线来之不易的生机。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我头昏脑涨的走出帐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我已经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足足十几个小时了。 “陶子,出关了啊?吃点儿东西吧,接着。” 郭永喆丢给我一包巧克力,我这才感觉到胃里空的火烧火燎的,肚子像打雷一样的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嚼了起来,大家一起围到我身边,八道热切的目光聚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样多余,想到应对的办法了吗?” 任诗雨把水壶递给我,我灌下一大口,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必须的,你们就䞍好吧,看我把那纸糊的天尊给打个屁滚尿流。” 我笑着朝任诗雨挑了挑眉毛,大家惊喜的围着我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的问我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 我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吹响小竹哨召出了一个纸扎小人。 我问任诗雨要了一张金刚护体符贴在了小人的肚皮上,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瓶阴阳无根水点在了纸扎小人的右眼里,又把一滴阳血点在了小人的左眼上。 “吱!” 我吹响了小竹哨,纸扎小人身影一晃,消失在了溶洞深处。 “就靠一个纸扎小人,咱就能赢了?” 唐果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笑了。 “当然不能,想要打败大纸扎匠,我还需要……一个帮手。” 第665章 大卸八块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大卸八块 我的眼光落在郭永喆身上,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烟屁股烫着了他的手。 我冥思苦想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确实是想到了应对大傀儡术的办法。 所有的纸扎术都属于木行属性,大纸扎匠的法术也不例外。 只要我能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稍加改造,变成一百零八铜人大阵,就可以完全反制住大傀儡术的威力。 但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让我去哪里找什么铜人啊,就连一丁点儿金属材质的东西都找不到。 我们五个人当中也没有金命之人,最好的替代方案就是让木命的唐果儿主持阵法,硬碰硬的和大傀儡术一决高低。 但一来是我不敢完全信任唐果儿,一旦她在激战的紧要关头突然终止阵法,我们就会瞬间陷入绝境。 这二来,以属性相同的木行法术正面和大纸扎匠硬杠…… 我只怕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陶陶陶子,你别和哥们儿开玩笑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是要让哥们儿去当炮灰啊?我什么法术也不会,我我我不去。” 郭永喆赶紧一边摆手一边想要躲开,我一把拉住了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什么也不用会,我就是想借你的土行命格用一下。放心吧,你还欠我一顿大酒呢,没吃够本之前我可舍不得让你死。” 好说歹说,郭永喆总算是勉强答应了给我做帮手。 我拖着他走出一段距离,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吹响小竹哨召出了十八个纸扎小人。 我摆好了阵法,详细给郭永喆讲解了一下变阵的步法和要点。 “郭子你看好了,阵法变成金色的时候,你站到丙寅方位,变成灰色的时候你转到丁卯位……对,这里,一定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只要我没让你离开,你一定要死守住阵眼。一旦方位有一丁点儿差错,咱可就要去阴曹地府喝茶团聚了。” 郭永喆脸色惨白,一边点头一边嘴里嘟囔个不停,拼命的记着脚下步法的变化。 我很清楚,让一个从来没接触过风水术的人作为生死相搏的主角…… 确实是有点儿难为郭永喆了。 但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九凶之地条件恶劣,那位大纸扎匠也算到了我找不出克制他法术的材料,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向我发起了挑衅。 我摸了摸腰间的帆布包,嘴角扯了一下。 小米加步枪打败飞机大炮的案例,看来他还是没领悟到精髓啊。 郭永喆认真练习了一下步法方位,我趁着这个工夫赶紧倚着大石头闭上眼眯了一觉。 等郭永喆把我喊醒,我们回到帐篷旁边吃了点儿东西,那若兰悄悄凑到了我身边。 “刚才我和德福联系上了,失联的这段时间里外边很不太平,德福探查到了一些消息,楚寒楼……好像是已经秘密动身,朝军事禁区附近赶过去了。” 我假装不动声色,看了看不远处的唐果儿。 她没听见我和那若兰的对话,心事重重的埋头吃着东西。 “德叔在军事禁区里的埋伏都设好了吗?” 我低声问那若兰,他点了点头。 “嗯,只要楚寒楼按计划进了军事禁区,那些大佬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干掉他。小多余,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把他给引进去吗,和人家说说呗,什么办法?” 我装模作样的靠近了那若兰的耳朵,他赶紧把油光光的大胖脸凑了过来。 “……保密!” 那若兰气的狠狠的戳了我的脑袋一下,我歇足了精神,招呼大家起身继续朝出口的方向赶去。 楚寒楼果然没撒谎,几个小时之后,我们走到了溶洞的尽头。 身边的地下河奔涌着朝北方消失在地下,而在我们西边的方向,骤然闪起了一道…… 明亮的光芒! “看……看!那边就是出口了!” 唐果儿一声就欢呼了起来,我们几个人突然被这道光芒刺痛了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那道久违了的光线。 “走出来了!终于走出来了!” 郭永喆扯着大嗓门跳了起来,他刚要朝出口的方向跑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凝神看了看光芒射来的方向。 “别动,那道光……看起来不太对劲。” 郭永喆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我们几个人眯着眼睛朝出口看了过去,那若兰紧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 “这不像是正常的阳光,大家都小心着点儿,保不齐又是镇守机关的天尊给咱设的圈套。” 我们几个人赶紧退回了溶洞,我从帆布包里取出两套新的纸扎小人,快手快脚的灌注了阴阳气息。 任诗雨也捏着两张符箓紧盯着出口的方向,唐果儿奇怪的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朝我们摇了摇头。 “我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外边没人。” 唐果儿一边说还一边又往外走了几步,离着洞口只有不到十步距离了。 我们紧盯着唐果儿的身影,她在原地站了足有两三分钟,确实没发现任何古怪的地方。 我掏出小竹哨吹响,召回了昨天放出去的那个探路的纸扎小人。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纸扎小人并没有被大傀儡术控制,哨音刚落,一道微弱的白光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里一喜,赶紧仔细检查了一下纸扎小人的状况,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纸扎小人的身上伤痕累累,虽然两只眼睛没有被地黄水涂抹,但一看就知道,纸扎小人曾经被什么凌厉的法术给伤的不轻。 纸扎小人的一条胳膊好像是被利刃猛然划过一样,差点儿就齐齐的脱离了身体,软塌塌的耷拉在一侧。 我贴在纸扎小人身上的金刚护体符和金铭符也不见了,估计是在和大纸扎匠斗法的时候抵挡了几道凌厉的法力,失效消散了。 “啪嗒!” 纸扎小人身子一软,飘落在地上。 郭永喆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胳膊,好像挨了那一道法力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我看着地上那个残破不堪的纸扎小人,心里也暗暗发毛。 虽然我的试探还算是成功,但镇守下一道关卡的大纸扎匠的道行还是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能无视五行相克,强悍的秒杀了纸扎小人,郭永喆主持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会不会也像那个纸扎小人一样,瞬间就被大卸八块了呢? 第666章 凰鸟转凤 第六百六十六章 凰鸟转凤 郭永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我生怕他打了退堂鼓,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别怕,这个纸扎小人就是我放出去探路的,怎么可能和纸扎大阵的威力相比。你放心吧,那个大纸扎匠的本事也没多厉害,我让诗雨给你画个符护身,咱去把那大纸扎匠给揍个屁滚尿流,以后你回了中州能吹上一辈子。” “真……真的?” “哎呀真的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切,这话说的,就和你骗我的次数少了似的。” 郭永喆嘟嘟囔囔的吐槽了几句,我让任诗雨把画好的金刚护体符和金铭符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的贴在了纸扎小人上。 任诗雨扎破了食指,脚下踩起罡步,一股雄浑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法力鼓荡在身边。 “唰!” 任诗雨脚下罡步不停,左手疾挥,一道符箓凭空而起,闪耀在郭永喆面前。 “灵光护体,印落符成!” 任诗雨伸手一点,一滴阳血正正的戳在了郭永喆的脑门上。 “呼啦!” 一道明亮的银光把郭永喆笼罩了起来,我心里一喜,感觉到这股银光散发出了浑厚的护持法力。 “银阶上品!诗雨,你的法力什么时候又精进了一层!” 我惊喜的看着任诗雨,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眼看着你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我也不能落后啊,不然以后你不听话了我打不过你怎么办?” 我笑着把任诗雨搂在怀里,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几个人一起对我露出了鄙视的神色,我没羞没臊的挑了挑眉毛,心里激动不已。 银阶上品! 就算在我法力鼎盛的几个月之前,我也从来没画出过这么高品阶的符箓。 画符并不是一门很难学的风水术,只要认真修习,顶多半年左右时间就可以熟练的掌握画符的技巧。 但要想画出高品阶的符箓,那可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除了熟悉画符的笔法之外,身体里蕴含的法力才是决定符箓威力大小的关键所在。 这段时间我和任诗雨一直朝夕相处,我就奇了怪了,我也没见着任诗雨修习功法啊,她的法力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摸摸的提升了这么大的一个档次的? 可能…… 这就是天赋吧,在到中州之前,我苦练了十八年风水术,却只能画出黄阶符箓。 来到中州之后,我通过实战不停的提升道行,还接连遇到了几次奇缘,这才勉强把法力提升到了可以画出银阶下品符箓的水平。 说句实话,我感觉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已经算是我达到了道行巅峰的极限了。 当时我身体里蕴含的法力道行已经不输给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了,只是因为我经验尚浅,无法把法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已。 这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手握几个亿的巨款却不会使用是一个道理。 但我和任诗雨才互换了命格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竟然一举突破了两道瓶颈,画出了银阶上品符箓。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她软倒在我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道银阶上品符箓消耗了她大量的法力,汗水顺着任诗雨的脸颊滴答滴答落了下来,我赶紧扶着任诗雨慢慢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忽!” 我闭上了眼睛,一道温热的气息从凤佩上散发出来,慢慢的渗进了任诗雨的经脉。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手上一松。 以前我和任诗雨每次用凤凰阴阳佩气息交流的时候,两道气息融汇交织,会很快的产生呼应,迅速恢复我们的体力,甚至是可以治愈严重的内伤。 可这一次…… 就在凤佩的气息接近了任诗雨胸口的凰佩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呼吸一滞,那股温热的气息突然就消失在任诗雨的身体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猛的停止了飞舞,一股冰寒无比的冷意瞬间就充斥了我的全身。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松开了任诗雨的手。 “怎么……怎么会……” 我脑子里一闪,刚才在我的意念中出现的那只金色凰鸟…… 不对! 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想必各位看官都对凤凰双鸟的形象很熟悉,“凤凰”这个词不是指的同一种生物,而是一雌一雄截然不同的两种上古神兽。 其中凰为雌鸟,无冠,两尾。 而凤为雄鸟,三尾,头顶一个漂亮的凤冠。 就在刚才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闪过我的脑海之时,我突然惊愕的发现,凰鸟的头顶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冠,而它身后那两条长长的尾巴…… 也多出了一条,已经长到了足有半尺长短! 我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没错,不光是凰鸟的模样发生了变化,就连它羽毛的颜色也似乎更深了,火红之中隐隐透现出了一丝明亮的金色,肃穆庄严。 我呆呆的看着任诗雨,神情恍惚了一下。 那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最近一段时间,我对任诗雨一直都有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我和任诗雨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她的气息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可就从踏入九凶之地开始,我却一丝一丝的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息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就从我们进入溶洞,打败了阴阳傀儡之后…… 这种陌生感突然加倍的放大了起来。 我从来没听说过凰鸟还会变性,一时间呆呆的看着任诗雨,张了半天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紫薇凤女,紫薇凤女…… 没错,当年师父给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就是为了用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替我挡下孤星命煞! 现在任诗雨的丹田里凰鸟转凤,这就说明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已经真正开始显现了! 就在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任诗雨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我绝不能在唐果儿面前说漏了嘴,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她不会杀掉任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但那很可能是楚寒楼探查到了任诗雨的命格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当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完全变成凤鸟的时候…… 也就是唐果儿突下杀手,夺舍紫薇凤女命格的…… 绝佳时机了! 第667章 空城计 第六百六十七章 空城计 我脸上没动声色,脑子里却在飞速的盘算着。 我不知道任诗雨的命格完全显现需要多久,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加快九凶之地的探索过程。 只要我能在任诗雨的命格完全显现之前激活五魁令,找到控制我丹田里的那股神秘法力的钥匙,合我们两个人之力…… 就算是楚寒楼有通天的本事,我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和他抗衡。 任诗雨休息了一会儿,脸上恢复了血色,慢慢的站起身来。 我伸手扶着她,眼睛紧盯着任诗雨的脸。 “诗雨,你……没事儿了?” “嗯,没事儿。” 任诗雨下意识的躲开我伸过来的手,我微微一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唐果儿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扶着任诗雨问长问短。 任诗雨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读懂了她的眼神,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但我的心却被一个巨大的问号笼罩了起来,任诗雨她…… 到底是想要掩盖什么秘密,连我都需要一起瞒着? 难道我的担忧真的要变成现实了? 我眼前的任诗雨,早就已经不是十九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思虑再三,我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疑惑,暂时放弃了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选择了信任任诗雨。 我相信,任诗雨要保守的秘密,一定会和她在山谷中失踪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 她…… 是不会害我的。 “走吧。” 我朝溶洞出口的方向看了看,吹响了小竹哨用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把我们五个人围在了中间,浩浩荡荡的朝出口走去。 郭永喆很自觉的站在了阵法的中间,按照我教他的方位一步不差的踏在了阵眼的位置上。 我暗暗对郭永喆翘了个大拇指,偷眼观察着唐果儿的表情变化。 她似乎很紧张任诗雨的身体状态,一直都在不停的低声和任诗雨说着话,并没有表现出预知到了危险的样子。 我们慢慢的走出了溶洞出口,如临大敌的四下看去。 “这……这是……树吗?!” 郭永喆指着眼前结结巴巴的喊了起来,我们几个人也被视线里的情景惊呆了,一起不敢置信的四下打量着。 一片茂密的树林三面环抱,紧紧的围住了溶洞的出口。 可那些树…… 却都没有树皮和树叶,惨白惨白的树干一根紧挨着一根森然挺立着,光秃秃的枝桠上没有一丝绿色! 触目所及,满眼都是阴森森的白色,我们就好像是走进了一座白骨堆成的森林里。 一股寒意从我后背猛的窜起,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汗毛都一根根的倒竖了起来。 被一片树林给吓到,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搞笑的故事。 但我敢发誓,我们眼前的这片树林…… 真的是我活到这么大见过的最可怕的植物,绝对没有之一。 那若兰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我们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他慢慢的释放出神识,围着树林的范围仔细探查了一圈,奇怪的对我摇了摇头。 “没……没东西?” 我惊愕的问那若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了他的判断。 “真没什么不对劲的气息,只要这一里地之内藏着个什么人,哪怕是他趴在墙缝里也躲不过人家的搜神术。” 那若兰这话我倒是相信,以他的道行,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算是只苍蝇蚊子也绝对逃不过他神识的探查。 但眼前出现的情景,却不由得让我心生疑窦。 这片树林所有的树木都被人剥去了树皮和树叶,这分明就是用来做纸扎阵法了。 可我探头探脑的四下看了半天,却没看到任何布阵的痕迹,更没有发现什么气息的存在。 我生怕是那位高深莫测的大纸扎匠用了什么匿形咒之类的法术骗过了那若兰的神识,又把眼光看向了唐果儿。 唐果儿也茫然的朝我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放心,就放出了三个纸扎小人,让它们分别朝几个不同的方向探探路。 几分钟之后,三个纸扎小人重新回到了我身边,齐刷刷的在地上画了三个圆圈。 “咦,真没人?这就怪了……” 我挠着头大惑不解,既然那位大纸扎匠提前给我下了个战书,那按理说他应该会在溶洞外布好阵法,和我较量一下才对。 可我们却莫名其妙的闯进了一片空无一人的树林,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位大纸扎匠到底是为什么给我唱了一出空城计。 “嘿,陶子,那位天尊老大不会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儿,赶回去吃席了吧?” 郭永喆咧着大嘴乐呵呵的,我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你三岁啊?能信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那你倒是说说,那位天尊老大是去哪儿了?” 郭永喆还不服气,抬手四下指了一圈。 “整片林子也没有一里地的纵深,咱紧走几步三分钟就跑出去了,那位老大总不会是把自己埋在地底下了吧?” 我很想反驳郭永喆几句,但我吭哧了半天,却真没想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说法。 “还是谨慎点儿吧,老话说了,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咱吃的亏都特么能把肚子填个半饱了,可不能大意了,再稀里糊涂的着了道。” 几个人一起点头答应,我指挥着纸扎小人把我们紧紧的护在阵法之中,慢慢的朝树林里走了过去。 树林里一片死寂,鸟儿叫声都没有一丝,估摸着连蛇虫鼠蚁都不愿待在这里。 我们慢慢的经过一根根惨白的树干,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有一道道阴冷的寒意在耳边和脑后不断的腾起。 但我回头去看的时候,身边却安静的出奇,丝毫没看见任何不对劲的气息存在。 就这么走了几分钟,我估算着我们已经差不多走到了树林的中央位置,可还是没有任何怪事儿发生。 “多余,会不会是你想错了,阵法机关根本就不在这片树林里?” 任诗雨低声问我,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能大意,这片树林古怪的要命,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那位大纸扎匠现在正憋着劲要等我们……” 话音未落,突然“咔”的一声轻响毫无征兆的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一惊,刚要出声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白的耀眼的浓雾猛然间四下暴起,一瞬间就把我们五个人给吞噬了。 第668章 驱散浓雾 第六百六十八章 驱散浓雾 那道浓雾来的毫无征兆,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 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浓雾就好像一盆面粉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就在我们五个人的身边弥漫了起来。 “大家小心!” 我提高声音喊了一句,“郭子,死守住阵眼!千万别乱动!” 就在我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眼睛一瞬间就失去了能见度,无论我把眼珠子瞪的多大,却只能看见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这道浓雾的颜色很奇怪,明亮耀眼,白的吓人。 就好像我身边四面八方都是刺眼的阳光,齐刷刷的朝着我的眼睛直射过来,晃的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没听见郭永喆的回应,顿时就急了眼,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郭子,郭子!你他妈听见没有,吱个声啊你!” 浓雾里终于传来了郭永喆瓮声瓮气的一句“知道了”,但我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惊慌不已。 因为我耳朵里听到的郭永喆的声音…… 似乎是离着我足有几十米远! 这绝不可能,因为在上几秒钟,我们五个人还几乎是贴身凑在一起的。 就算是这道浓雾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们五个人给冲散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会让我们产生这么大的距离差。 我赶紧冷静了下来,迅速做出了判断。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道浓雾是有什么致幻的作用,让我们误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队友,从而心生恐惧,失去和浓雾对抗的意志。 我倒不担心这道浓雾会有毒,雾气接触到我手腕上戴着的鬼脸尸菌,一丝反应都没有。 我大声喊道,“大家别慌,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把手伸出来拉好了站在一起!” 浓雾之中隐隐传来了几声应答,但声音却似乎更远了。 虽然我明知道大家都在附近,但这种越来越远的距离感让我觉得心里很没有底气。 我赶紧伸出手四下摸索着,几秒钟之后,我的左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只柔嫩温暖的小手。 我心里一喜,这只手的触感无比熟悉,我赶紧把手往我身边拽了拽。 “诗雨?” “嗯,我在,多余你没事儿吧?” 任诗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距离只有十几公分。 我顿时大喜过望,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儿,这道雾气应该是一种不太高明的幻术,只要我们把手拉在一起,身体里不同的五行气息互相交流,就可以破解幻术产生的距离感了!” “好,那我们赶紧找其他人吧!” 我和任诗雨一边大声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一边伸着手四下摸索。 没过多久,我的右手就碰在了一只毛茸茸的粗壮的大爪子上。 “郭子,是你吧?” “哎哟喂,陶子,哥们儿总算是找着亲人了嘿!” 郭永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朵边上炸响,我让他这一声给震的差点儿聋了。 “我草,你小点儿声,我能听见……哎呀!你他妈松手!” 那个混蛋就像是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我疼的嗷嗷大叫了半天。 “哎,这谁啊?嚯,这小手真够嫩的……哟,那爷!” “爪子老实点儿!别在人家手上摸来摸去的!” 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尖嗓子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人都齐了吗?” 我问了一声,任诗雨惊慌的叫了起来。 “妹妹,妹妹!你在哪儿呢?妹妹!你应一声啊!” 我支棱着耳朵四下听了半天,却没听见唐果儿的回应。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在我出声提醒大家互相拉住手的时候,我还隐隐听见了唐果儿的声音。 我还记得走进树林的时候,她站在任诗雨的左手边,距离顶多不过半米左右。 有可能是她在浓雾之中错过了任诗雨的手,心里一慌就不自觉的走动了起来,反而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吧。 “果儿!妹妹!” 任诗雨焦急的喊了几声,依然是没听见唐果儿的回应。 我捏了捏任诗雨的手,安慰了她几句。 “诗雨,果儿应该还没走远,你赶紧去那爷那边,给我倒出手来,我先想个办法把雾气驱散了就能找到她了。” “嗯,好!” 任诗雨赶紧绕到了那若兰那一侧,我松开了拉着她的左手,稳了稳心神。 说实话,唐果儿的安危我真是不怎么担心,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办法把雾气驱散了。 楚寒楼既然敢让唐果儿跟着我们进入九凶之地,就不可能让她出事儿。 我现在反倒是对我们四个人的死活担忧了起来,就这么任由雾气遮挡住我们的视线,一旦我们突然遭到了攻击,就只能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瞎子了。 我掏出小竹哨吹响,指挥着纸扎阵法围着我们四个人摆出了防御的阵型。 “唰!” 我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丝黯淡的金光,随着这道金光钻进了无边的浓雾里,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慢慢的割碎一道厚重的幕布一样。 金光照耀的范围一点儿一点儿的扩大起来,虽然速度很慢,但随着刺眼的雾气逐渐消散,我眼前的情景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嘿,成了!” 我咧着嘴狂喜不已,看来两套融合在一起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威力真是不容小觑,竟然能破解天尊级别的大纸扎匠布下的迷阵。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们身边方圆两米左右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了。 但纸扎阵法的金光只驱散了我们身边的雾气,其他地方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就像是一块硕大的被掏出了一个小洞似的。 几棵惨白的树干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我眼前,我四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道雾气的作用只是想迷住我们的眼睛和耳朵,让我们产生和队友之间的距离感罢了。 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一丝想要攻击我们的意图。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位大纸扎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既然他已经在战局中占了先手,为什么不趁机把我们一举拿下,反而留给我这么充足的破阵时间呢? 估摸着他是自重身份,不肯对我用下三滥的偷袭手段吧。 嘿,看不出来,这位大纸扎匠…… 还挺讲武德的。 第669章 怪树吃人 第六百六十九章 怪树吃人 “妹妹不在这里!” 任诗雨四下张望了一下,焦急的朝我摇了摇头。 “别急,一点儿一点儿找,这片树林的范围不大,果儿应该也不会走的太远。” 我一边安慰了任诗雨几句,一边模拟了一下唐果儿有可能走失的方向。 “这边,当时果儿是走在最左边,她听见了我们的声音在右手边越来越远,应该是往这个方向找过来才对。” 纸扎阵法慢慢的朝树林右侧的方向挪了过去,我低头盯着郭永喆的脚步看了几眼,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永喆的记性真不错,在纸扎阵法移动的同时,他也紧跟着踏出脚步,竟然丝毫不差的踩在了阵眼的位置上,一步也没走错。 借助着他的土行命格,阵法里的金行法力得到了滋养。 我们所到之处金光腾起,浓郁的雾气慢慢淡了下来。 “可以啊郭子,有潜力,哎,要不你给我磕俩头我收你当个徒弟,保你三五年之内学会点儿真本事,以后你就可以自立门户,在中州城里给人看个手相指点个阴宅阳宅的混吃混喝了。” “去去去,别和我说话,哥们儿要是一步走错了咱就全吹灯拔蜡了!” 郭永喆认真的低头踩着方位,我笑了笑,没再打扰他的思路。 要是他一分神真的踩错了方位,我能把自己的嘴巴子给扇烂了。 我一边指挥着纸扎阵法慢慢移动,一边警惕的紧盯着四面的浓雾。 我生怕浓雾里冷不丁的冲出个什么纸扎煞物来突然偷袭,但直到我们把右手边一整片树林的浓雾都驱散了,也没发现任何埋伏着的阵法。 更奇怪的是,唐果儿竟然…… 也没找到! 我疑惑的四下喊了几声,声音清清楚楚的在树林里传了出去,隔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唐果儿的回应声。 这时候树林的右半边浓雾已经完全消散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树干散发出了诡异的白光,就像是无数惨白的大腿骨似的杵在我们身边,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树干很密集,但空隙还是清清楚楚的露在了我们面前,根本就藏不住一个大活人。 就算是唐果儿昏倒在路上,我们也应该一眼就能发现她的踪迹。 “不对啊,她这是跑到哪儿去了这是……” 我嘟囔了一声,郭永喆四下看了看,缩起了脖子。 “哎我说陶子,唐小妞儿会不会是……让这些怪树给吃了?” 郭永喆指了指那些阴森森的树干,“你瞧,这些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这东西会不会咬人啊?唐小妞儿皮白肉嫩的,哪儿禁的住几口啃?说不定现在已经给啃的骨头渣都没剩下,血都被喝干了……得,我不说了。” 任诗雨恶狠狠的瞪着郭永喆,郭永喆赶紧讪讪的闭上了嘴。 我紧皱着眉头没说话,其实别看郭永喆那一通胡扯看起来不着调,但我还真不敢排除怪树吃人的这种可能。 我在跟苏眉学纸扎术的时候就听她说过,这门手艺绝对算不上什么正经营生,所用的法术邪气十足,正常点儿的人压根儿就不会去触碰这个行当。 虽然她教给我的纸扎术里没有吃人的法术,但我看着眼前这些光秃秃的树干,总感觉一股冷气从我的脚底板嗖嗖的冒出来。 以前我就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纸扎匠会把一片树林的所有树都剥个精光,一片树皮和树叶都不留下的。 这具体是个什么法术我也琢磨不透,但保不齐这些光溜溜的树干…… 还真有可能就是个巨大的煞阵呢。 这时候唐果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难道她真的是被这些怪树给一口吞掉了? 我看了看任诗雨的脸色,没敢把这种猜测说出来。 其实我心里确实产生了这种邪恶的念头,要是唐果儿真的在这里遭遇了意外…… 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已经明显有了转凤的趋势,按照楚寒楼的计划,他一定会伺机杀掉任诗雨,让唐果儿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 要是唐果儿死了,楚寒楼的一切阴谋就化为了泡影。 而且唐果儿不是我们动手杀死的,楚寒楼的这笔恶账应该是算在九天尊的身上。 要是楚寒楼真的被愤怒冲昏了脑子,去找九天尊的麻烦,那结果就会更让我喜闻乐见。 以他的道行,揍我可能是绰绰有余。 但要是对手换成了九天尊,我敢打赌,楚寒楼能顶住三分钟就算他赢。 虽然唐果儿和我无冤无仇的,我不该希望她遭遇不幸,但从自私一点儿的角度来想…… 这确实就是一个我想要得到的结果。 “走,去那边找找。” 任诗雨转头朝树林的左侧走去,我赶紧指挥着纸扎阵法紧紧护住了她。 虽然我暂时没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存在,但我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 要说这片树林里没藏着什么古怪,打死我也不信。 别看这些树干光秃秃的,连点儿光线都遮不住,但树林的上空一片混沌,连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看不出来。 这显然是冲天的煞气遮蔽了外界的气息,我们现在身处在这片古怪的树林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尸骨无存。 经过了五位天尊级别大神的暴揍教育,我获得的不仅仅是临敌经验,更为宝贵的…… 是保命的意识,这比让我的法力提升几个档次都要珍贵。 我们慢慢的靠近了浓雾,纸扎阵法里又腾起了金光,等到雾气渐渐变淡,我们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嗖!” 我眼前一花,隐隐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浓雾里朝我快速跑了过来。 “咦?果儿?”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那个身影,但就在我的手接触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 “别过来!有危险!” 突然,唐果儿尖利的嗓音从浓雾里传了出来,我心里一惊…… 晚了,我的手已经抓住了浓雾里窜出来的东西。 我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那个东西随着我的动作猛然朝我脸上扑了过来。 身边的雾气早已消散,我好死不死的和那个东西正正的对了个脸。 等我看清楚那个东西的模样…… “啊!我草!滚开啊啊啊啊啊!” 我惊恐的嚎叫了起来,一甩胳膊把那个东西丢出老远,三魂七魄差点儿就从我脑门上飞了出来。 第670章 纸渣丑鬼 第六百七十章 纸渣丑鬼 容我好好想想,我到底该怎么描述那个该死的鬼东西呢? 那是个纸扎小人,准确的说,应该是用树皮和树叶做成的纸扎小人。 但和苏眉教我做出来的纸扎小人不一样,那个鬼东西的模样…… 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人揍的。 煞白煞白的树皮组成了纸扎小人的脑袋、身体和四肢,但树皮却不像宣纸那么平整有韧性,让纸扎小人看起来里出外进的,哪哪儿都对不上茬儿,活像是一分钟之内遭遇了七八次极为惨烈的车祸。 树皮上满是疤瘤和裂纹,这让纸扎小人的全身都干涸皴裂,乍一看就像是个被人砍了七八十刀的古惑仔似的。 看体型顶多三四岁,可一看那张脸…… 说个六七十岁都算是夸它年轻了。 面目可憎也就罢了,我真不知道这位大纸扎匠的审美品位到底堕落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还用树叶给纸扎小人做了头发和裙子。 两片惨绿惨绿的树叶糊在纸扎小人的脑袋上,一片朝左一片朝右,形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中分头型,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汉奸一毛一样的。 几片稍微大点儿的树叶挂在纸扎小人的腰间,那德性让我瞬间就想起了穿着草裙的熊大熊二,正在扭着屁股动次打次的群魔乱舞。 刚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和这鬼东西脸对脸的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这一下把我给吓的后门都敞开了,我敢指着灯说话,谁要是大半夜的抽冷子看见这么个玩意儿,落下的病根估摸着也只有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才能治好了。 我一声惨叫把那个纸扎小人扔出去老远…… 呸! 我都不想侮辱这个词,干脆就叫它纸渣丑鬼算了。 那若兰顿时脸色一变,伸手把我和任诗雨拉进了阵法之中,紧接着一道黑雾腾起,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外围又布下了几道防御结界。 “妹妹!你在哪儿呢?快过来!” 任诗雨朝浓雾里大喊了起来,但过了半天,刚才唐果儿发出叫喊的方向却没有了任何动静。 我朝任诗雨摇了摇头,“别喊了,她应该是藏起来了,她本身就是修习的阴法,在这种环境里不会轻易暴露,放心吧。” 任诗雨这才放下了心,我缓了缓神,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心里暗暗翘了个大拇指。 四周都弥漫着浓重的木行阴气,唐果儿身上的气息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放肆的充斥着树林的各个角落,竟然完美的和树林里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说简单点儿吧,就是唐果儿的气息无处不在,要是不把浓雾都驱散了,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具体藏在了什么位置。 我心里暗暗惊叹,这丫头别看平时咋咋呼呼和个神经病似的,但关键时刻头脑还真冷静,竟然想出了这么高科技的办法来隐藏行迹。 唐果儿的性命暂时没有了危险,我们一起看向了纸渣丑鬼飞出来的方向,全神贯注的戒备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的那次偷袭算不算是大纸扎匠给我的又一次示警,除了冰冷的阴气之外,我好像没在纸渣丑鬼身上感受到法力的攻击。 虽然纸渣丑鬼的那副尊容不敢恭维,但我绝不相信它只会用脸来吓唬人。 下一次的攻击…… 应该就不会是这么容易就能抵挡的住了。 “唰!” 突然间,树林深处闪起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树林里阴气暴盛,白色的雾气猛的一亮,朝着我们几个人劈头盖脸的就席卷了过来。 一股阴冷的温度顿时就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我猛的打了个冷战,就在这个时候……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散发出的金光被阴冷的浓雾压制住,“忽”的一下黯淡了下来。 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们身边已经消散了的浓雾就重新弥漫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吹响了小竹哨,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里,三十六个纸扎小人腿脚飞舞,迅速的围着阵法飞奔了起来。 但几秒钟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妙。 那若兰设下的结界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浓雾打碎了,几声轻响过后,雾气迅速朝着我们席卷了过来。 阵法里不断散发出的金光一点一点的被浓雾吞噬掉,我们身边的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加浓郁了起来。 这道浓雾和刚才相比绝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我只感觉雾气里散发出了一阵阵阴寒无比的法力威压,让我的呼吸顿时都变的迟缓了不少。 我使劲深呼吸了几口,却感觉胸口隐隐发闷,好像有一根沉重的大圆木一点一点的朝我的胸口压了过来。 “咳……” 郭永喆闷哼了一声,痛苦的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变故来的太快,我都没来的及反应。 顶多几秒钟的工夫,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感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那股巨大的压力似乎都要把我给挤扁了,我一边感受着身体在快速变形,一边看见了纸扎阵法里散发出的金光…… 已经微弱到几乎要熄灭了。 那若兰和任诗雨的脸色也在慢慢变白,似乎正在调动着全身的法力拼命对抗着越发沉重的威压。 眼看着浓雾马上就要把我们四个人吞没了,就连郭永喆的哼唧声似乎也在变的越来越远。 我赶紧伸出手拉住了身边的任诗雨和郭永喆,死命挤出了一句话。 “那爷,快……用绳子把咱几个人都绑在一起,保持气息交流!” 那若兰飞快的从背包里取出伞绳,快手快脚的把我们的脚捆成了一串。 我死死的咬着牙,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摸出了两根乌金针,对郭永喆喊了一声。 “郭子,脚下千万别动地方!把意识放空,什么都不要想,尤其是不要害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喂喂!” 郭永喆弓着身子不停的哼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死撑着才没瘫倒在地上。 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半天都没吭声,我使劲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兄弟,顶着点儿!这一关能不能过的去,可就全看你的了!” “䞍……䞍好……” 郭永喆的眼珠子已经被血充的赤红,我不敢再耽误时间了,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了手里的乌金针…… “噗!噗!” 两声轻响,几乎是与此同时…… 我的胸口猛然一阵剧痛,一股甜腥的味道涌进了嘴里。 第671章 我最惨 第六百七十一章 我最惨 乌金针是我在溶洞里给阴阳傀儡“疏通经络”用的那两根,因为沾染了浓郁的尸气,我就没敢再放回针盒里。 这时候那两根乌金针却派上了用场,我对准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负责阴阳转换的两个纸扎小人,乌金针准确无误的扎在了纸扎小人的脑门上。 “唰!”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金行法力大盛,一道明亮的白光夹杂着冲天的尸气,猛然从阵法里升腾了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弥漫出来的白色雾气裹挟着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也让我们四个人叫苦不迭。 任诗雨和那若兰还稍微好点儿,毕竟他俩有浑厚的法力护体,足够对抗雾气带来的威压了。 各位看官一定会认为最惨的人是郭永喆吧? 不,是我。 郭永喆身上有任诗雨画出的银阶上品金刚护体符护身,那若兰把手掌抵在他后背上,用法力催动着符箓,一大片银光精芒吞吐,护住了郭永喆的身体。 虽然这家伙弯着腰哼哼唧唧的叫唤个不停,但随着金刚护体符的作用慢慢的显现了出来,他竟然晃晃悠悠的支撑住了身体,死死的守住了纸扎阵法的阵眼位置。 我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就在纸扎阵法得到了乌金针的加持,散发出夹杂着尸气的金行法力的时候…… 雾气也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猛然间白芒大盛,朝着我们四个人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 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才贴切呢? 我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夹在了两堵墙中间,那两堵墙连个招呼都没打,猛的就挤压在了一起。 我的身子也顿时就随着这股巨力被挤扁,差点儿就变成了一张纸片。 这股巨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出变形碎裂的脆响。 我突然就觉着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和着肌肉骨头血肉四溅,汁液横流。 说句不怕大家恶心的话吧,我现在就像是一副空荡荡的皮囊里塞了百十斤打成了末的肉酱似的。 我两眼一黑,喉头发甜,三魂七魄差点儿就随着一口老血被一起从嘴里吐了出来。 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赶紧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盘膝打坐调整着呼吸。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我一边拼命抵抗着铺天盖地袭来的疼痛,一边念诵起了净心神咒。 每念诵一个字都会牵动身上的痛处,每一口呼吸都好像带着淋漓的血丝。 但随着净心神咒越念越顺畅,我身上的威压在慢慢的变轻,钻心的剧痛似乎也在逐渐的退散。 我嘴上咒语不停,暗暗的提了口气,想要站起身来。 但我努力了几次,还是失败了。 虽然雾气带来的威压已经减轻了不少,我浑身的血肉骨骼也逐渐恢复了知觉,但我还是感觉好像是有个人伸出了手死死的压在我的头上,无论我怎么使劲,却就是站不起来。 我心里暗暗焦急,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情景。 郭永喆真是条汉子,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从来就没修习过风水术。 但他却借助着金刚护体符的护持,死咬着牙顶住了雾气带来的威压,一步不离的守护着阵眼。 他是土行命格,虽然没有风水术的激发,这点儿土行之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种胶着对峙的战局里,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可以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得到了土行之气的滋养,越发旺盛的散发出了一道道金光。 乌金针里蕴含的阴阳傀儡的尸气也狗仗人势…… 不是,借势发挥,夹杂在金光里不断吞吐着金黑相间的光芒,朝着雾气一点儿一点儿的逼近了过去。 而浓郁的雾气在金光的吞噬下却节节败退,不光是我们身边的雾气消散了不少,就连聚集在树林深处的浓雾也在慢慢变淡。 我心里一喜,嘴上的咒语念的更快了。 只要笼罩在我们身边的雾气一散,我就可以摆脱威压,指挥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转换成攻击阵型。 到那个时候…… 大纸扎匠,你就准备好束手投降吧! 就在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的时候,突然…… 树林深处的浓雾里白光一闪,随后“忽”的腾起了无数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在飞速的飞舞着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这些影子我非常熟悉,我心里一惊,要不是头顶上还压着沉重的威压,我都差点儿一个高蹦起来。 我靠! 又是那恶心的要死的纸渣丑鬼! 而且这次不止一个,从浓雾里的影子看来,至少是…… 上百个! 我脑补了一下上百个丑八怪密密麻麻的堆在我眼前的情景,头皮一阵发麻。 看来是大纸扎匠已经感受到了战局的逆转,他不想再和我们纠缠下去,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可我不敢出声提醒大家,我生怕我的咒语一停下,我就会被压成肉饼。 就在我拼命仰起脸对任诗雨挤眉弄眼的时候,唐果儿的惊叫声猛然间从浓雾里传了出来。 “姐姐,小心!” 话音刚落,任诗雨手臂一挥,一张泛着银光的符箓疾飞而出,迎着纸渣丑鬼腾起了一阵冲天的火光。 “轰!” 巨响声响起,强大的火行法力直冲上天,在树林深处映照出一片明晃晃的惨相。 数十个皱皱巴巴面相诡异的纸渣丑鬼哭嚎震天,咧着大嘴怪叫个不停,纷纷四下逃窜,躲避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可就在下一秒,树林深处又腾起了一道白光,紧接着雾气朝着火光弥漫了过去。 “噗嗤!” 一声怪异的闷响过后,符箓发出的火头一暗,随后熄灭了,纸渣丑鬼的惨叫声顿时停了下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道顿时就弥漫在树林里,我胃里一阵翻腾,就像是闻见了烧胶皮的臭味一样。 任诗雨喘着粗气调整着呼吸,树林里的浓雾很快又升腾了起来,四下逃窜的纸渣丑鬼也重新聚拢在雾气里,一道道模糊的影子群魔乱舞。 我心里暗暗发毛,正想着怎么才能摆脱威压调动阵法的时候…… “咔,咔……” 几道轻微的碎裂声突然毫无征兆的…… 从我身边的四面八方一起响了起来! 第672章 高光时刻 第六百七十二章 高光时刻 树林里很嘈杂,但那一道道碎裂声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里暗叫不好,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碎裂声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丰富的挨揍经验产生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这……什么动静?!” 那若兰脸色一变,他刚侧着耳朵四下转着脑袋,浓雾里就传来了唐果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快跑!危险!” 话音刚落,唐果儿的身影就踉踉跄跄的从浓雾里飞奔了出来,我一眼看见她脸上那副惊恐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沉。 我们几个人都知道,唐果儿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天赋,就是可以预知到将要发生的危险。 她竟然放弃了自己的藏身之处跑出了树林,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已经危及到我们五个人的生命了! 我下意识的就想站起身来溜之大吉,可沉重的威压死死的摁在我的头顶上,别说是跑了,我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赶紧回阵法里来,护着郭兄弟!” 那若兰尖声朝唐果儿喊了一声,唐果儿脚下加速,一头撞进了阵法。 她慌里慌张的从包里抓出黄铜铃铛,一边摇响铃铛一边嘴里念叨着咒语,一只手抵住了郭永喆的后背。 “诗雨妹妹,咱俩一人守一边!” “好!” 那若兰和任诗雨往前走了两步,分别站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阴阳两侧,如临大敌的紧盯着树林深处。 我嘴上的咒语一直就没敢停,心里暗暗叫苦。 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就没人来帮我一把呢! 只要我能借助任何人的法力迅速摆脱威压的压制,就可以调动阵法来应对眼前的凶险了。 可这几个人的脑袋就像是短路了一样,竟然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心里暗骂了几句,嘴上的咒语念的更快了。 快点儿啊,再快点儿! 我要是不能赶紧布阵迎敌,一会儿等大傀儡阵法触发了…… 别说是和他斗法了,我们五个人不给当场压成几滩肉酱都算是走运了。 “咔咔,咔咔咔……” 碎裂声越发密集了,我隐隐感觉到屁股下边的地面在微微颤抖,心里越发焦急了起来。 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尴尬,明知道将要发生凶险,却没有办法躲开。 而我却更尴尬,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嘴巴却只剩了念咒这一个功能了。 碎裂声猛然停止,就在这个时候…… “忽!” 我头顶的威压突然消失了,身边的雾气也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消散了一样。 当时我没有时间多想,事后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我身边的雾气应该不是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驱散的。 而是大傀儡阵法在启动的一瞬间,阵法的转换留下了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空隙。 也就是这不到一秒钟的阵法空隙,让我们五个人捡回了一条小命。 很久之前师父就和我说过,无论多牛逼的法术都会有一些致命的破绽,只是出现的时间短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机会稍纵即逝,能不能抓住这一瞬间出现的破绽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这就是普通风水师和顶级风水师之间的最大区别。 而我…… 很幸运,在这一刻,我做到了一个顶级风水师应该具备的素养。 电光石火之间,我从兜里一把抓出了小竹哨,尖利的哨声猛然响起。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挺窝囊的,无论是跟谁打架,基本是十打九输。 但我却坚强的活到了现在,用医院里那个秃顶老头儿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连我自己都想成立个研究小组,彻底解开我身上的奇迹之谜。 每次遇到凶险的关键时刻,要么是无意中触发了老君鼎的法力,要么就是我身边的辅助很给力,一举替我拿下了对方的人头。 而这一次,我却真真正正的成为了这场战斗的绝对主角,甚至可以说是我这辈子风水师生涯里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大家夸我临危不乱力挽狂澜也好,嗤笑我主角光环加身运气爆棚也好,总而言之,接下来的战斗…… 由我主宰。 “甲丁交融,子卯相济,六进六退,阴阳无极!” 哨音响起的那一刻,三十六个纸扎小人飞奔旋转,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融合在一起,一金一灰两道光芒猛然腾起。 几乎是与此同时,碎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我眼前一花,身边的景物猛然间发生了变化。 刚才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树林的中间,身后是树林的右侧,风平浪静,安宁祥和。 而我们面对的是树林的左边,浓雾弥漫,鬼影重重。 就在一眨眼之间,一团漫无边际的浓雾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紧接着我脑后一凉,似乎是有个开着门的电冰箱在朝着我的后脑勺呼呼的猛吹冷气。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猛的腾起一股金光,朝着我脑门就激射了过来。 “砰!” 脑后传来了一声轻响,我赶紧回过头去一看,白眼仁顿时就翻了上来。 七个面目狰狞的纸渣丑鬼死死的贴着我的后脑勺定格在半空里,我一转头,差点儿就和它们来了个嘴对嘴。 这些鬼东西丑到令人作呕,但我还是见识不够,小看了“丑”字的含义。 我本来以为那位大纸扎匠是审美扭曲,按照他自己的眼光做出了一批丑出天际的纸渣作品。 直到我看见这七个形状各异的纸渣丑鬼我才明白,我错了。 所有的纸渣丑鬼都丑成一副德性那不叫丑,可每副面孔丑的千奇百怪,丑的各有千秋才他娘的叫真丑。 阵法里的金光抵挡住了七个纸渣丑鬼对我的偷袭,我赶紧转头四下看了看,心里的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刚才我脑袋后面发生的那一幕也同样出现在其他四个人身上,五组纸渣丑鬼每七人一组,分别对我们五个人发起了突然偷袭。 好在我趁着大傀儡阵法启动的空隙及时转换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法,五道金光后发先至,瞬间就把五组纸渣丑鬼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任诗雨和那若兰手臂挥起,一红一黑两道法力激射而出,三十五个纸渣丑鬼一阵怪叫,化成了一堆烂树皮砸在了地上。 “嗯?”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禁呆了一下。 第673章 婴儿啼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婴儿啼哭 三十五个纸渣丑鬼散落了一地,煞白的地面上满是树皮树叶,残肢断臂横七竖八。 我呆呆的盯着那一地残渣,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清明。 “咔咔……” 我的耳朵里又传来了一阵碎裂声,几秒钟之后,相同的一幕场景又复制粘贴了一遍。 我们五个人瞬间就被转移到了浓雾之中,紧接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金光腾起,又是五组三十五个纸渣丑鬼被任诗雨和那若兰的法力打的粉碎。 “三十五,三十五……” 我嘴里喃喃的念叨了起来,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了。 “小多余,你魔怔了啊!”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吼了起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思考他奶奶的人生?!那些丑八怪一群接一群的蹦出来,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这么打下去人家可要没力气了!” 那若兰的气息越来越粗重,任诗雨也在不停的缓气调息,唐果儿更是脸色苍白,手里的黄铜铃铛就一直没敢歇气,“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 郭永喆死撑着双腿牢牢的钉在阵眼上,他没开口催我,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同情我的处境才嘴下留情的。 这家伙只是不敢开口罢了,他生怕一泄气就被雾气的威压给挤扁,不然他早就哔哔个不停了。 我没说话,紧盯着浓雾弥漫的树林深处,直到大傀儡阵法第三次被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击退。 看来那若兰没说错,藏在这片树林里的纸渣丑鬼似乎是用之不竭,再这么耗下去,任诗雨和那若兰非得给累到吐血不可。 “诗雨,那爷,你俩准备好了,一会儿听我口令,一起朝着坎位攻击。” 我话一出口,任诗雨和那若兰脸色一喜。 “怎么,你想到破阵的办法了?” 我微微一笑,很装叉的挑了挑眉头。 经过刚才大傀儡阵法的三轮攻击,我已经琢磨透了这个阵法的玄机所在了。 每次攻击都会出现五组纸渣丑鬼,每组七个,一共是三十五个。 这个数字…… 绝对不对! 就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一样,要想达到纸扎阵法的极致威力,所出现的纸扎人数一定要符合极九之数。 简单点说吧,威力最大的纸扎阵法要么是九个纸扎小人,要么就是九的倍数,绝不可能出现三十五这么怪异的数目。 以七倍数的阵法来对付我九倍数的阵法,要是对手是个普通的纸扎师,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但大傀儡阵法的主人是天尊级别的大纸扎匠,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道理。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在树林深处…… 还藏着一个纸渣丑鬼! 而这个纸渣丑鬼,就是大傀儡阵法的阵眼所在了。 只要我们能找到隐藏在树林里的阵眼,那破解大傀儡阵法就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至于我们怎么找到树林深处的阵眼,嘿嘿,其实答案就在对方所使用的法术里。 我们五个人被不停的转移到大傀儡阵法的陷阱里,这就是大纸扎匠把空间术融合在了纸扎阵法之中。 而这种空间转移的法术,却恰恰是苏眉的拿手好戏。 师夷长技以制夷,既然大纸扎匠教了我这么高级的一种法术组合,那我回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空间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赏他一个清脆悦耳的大嘴巴子。 “果儿,你看好了树林里的雾气,一会儿里面还会闪起一道白光,好好记住那个位置。” 我轻声说道,“等下一轮攻击结束,你就把全身的法力都朝那道白光的位置释放出去。” “嗯,好!” 唐果儿躲在郭永喆背后,一边摇着手里的黄铜铃铛,一边紧盯着树林深处。 几秒钟之后,浓雾里白光一闪。 “咔咔”的轻响声再次传来,唐果儿猛的一晃手里的铃铛,嘴里咒语飞快的念起,一个青绿色的光点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白光闪起的位置上。 “忽!” 我们又被大傀儡阵法的空间术转移了位置,但那个青绿色的光点在白雾之中非常显眼,清晰的出现在我们左前方。 “果儿,动手!” 我一声轻喝,唐果儿马上闭上了眼睛,一片浓郁的木行之气顿时腾起,朝着青绿色光点的方位弥漫了过去。 “阳升阴藏,尺短寸长,缩地千里,速至君堂!” 我瞅准了时机,迅速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进了丹田里。 我身子一轻,死死的盯着那条青绿色的法力通道,吐出令诀。 “敕!” 我的脑子瞬间空了一下,紧接着眼前的景物一虚,就像是电视里的镜头切换一样,迅速的变成了一幕全新的场景。 我来不及观察眼前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等我感觉到我们已经转移到了预定的位置,我伸手朝着早就计算好的方位指了过去。 “坎位,攻击!” “呼!呼!” 两道凌厉的法力飞速的朝坎位激射过去,同时破空之声响起,一道叠成了三角形的符箓夹在两道法力之中,泛起了一片明亮的银光。 吴桐教过我,临敌之时最管用的招数不是等对方出手,而是…… 偷袭。 我被他那一只臭鞋给打的屁滚尿流,自然是把这顿暴揍的教训铭刻于心。 就在任诗雨和那若兰发起攻击的时候,我口中的小竹哨一响,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迅速转换成了攻击阵型,几组纸扎小人此起彼伏的扑向了坎位的方向。 “轰!” 一片五彩绚烂的光芒腾起,夹杂着巨大的响声,两道法力和一张符箓轰然炸开。 浓雾瞬间就被巨大的法力轰散,一片尘土冲天而起,纸扎小人车轮一样的轮番跳进烟尘之中,一顿拳打脚踢,“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这场景,看着就他娘的解恨。 “哇……哇!” 突然,两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从烟尘里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随后大吃一惊,赶紧吹响小竹哨召回了纸扎小人。 没想到树林里竟然还藏着个小婴儿,会不会是大纸扎匠抓到的人质? 要是我一不小心把那个小婴儿给打死了,这种业障所要承受的天谴报应,可不是我敢去想象的。 爆炸声停歇了,烟尘慢慢落下,我紧张的盯着那一片焦土,眼前慢慢的显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等我看清楚了眼前的那个“小婴儿”,我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像豪猪一样的炸了起来。 第674章 鬼婴天尊 第六百七十四章 鬼婴天尊 “啊!这是……什么东西?!” 任诗雨发出了一声惊呼,颤抖着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哆哆嗦嗦的拍了拍她的手,其实我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尘烟落定,浓雾也消散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确实是个小婴儿的形象,但是这个哼哼唧唧发出哭声的婴儿…… 却是一个比正常婴儿还要小的纸扎小人! 大家别误会,我没用错词,眼前的这个纸扎婴儿,确实不能用“丑鬼”来形容。 这是一个很精美的纸扎作品,虽然它也是用树皮和树叶做成的,但产品质量绝对不能和其他的那些纸渣丑鬼相提并论。 组成身体和四肢的树皮被打磨的光滑细腻,没有一丁点儿褶皱和疤瘤,散发着比宣纸还柔和的质感。 几根细长嫩绿的树叶稀稀疏疏的贴在婴儿的大脑袋上,活像是动画片里演的人参娃娃,俏皮可爱。 纸扎婴儿的全身没有一丝拼接的痕迹,甚至连折叠的缝隙都看不见。 而婴儿脸上的五官更是完美无暇,淡淡的眉毛,瘪瘪的小鼻子,鲜红的嘴唇,一双元宝一样的大招风耳,还有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是会说话一样,正在委屈巴巴的看着我们,还眼泪汪汪的,似乎在控诉着我们刚才的无耻暴行。 婴儿的脸上还挂着几道被法力和纸扎小人暴打留下的伤痕,这不但没影响它的美观,反而让我觉得它更加惹人怜爱了。 要不是我心里很清楚这个纸扎婴儿就是大傀儡阵法的阵眼,我都想一把抱起它来好好哄哄这个小可怜了。 “大家小心点儿,它手里的那个东西……肯定有古怪!” 我赶紧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转成了防御阵型,眼睛盯住了纸扎婴儿胖乎乎的小手里抱着的一个奶瓶。 那个奶瓶金光耀眼,竟然是纯金打造的,只是型号特别大,足有个保温杯大小。 看来刚才在树林深处不停的闪耀出的白光,就是来自于纸扎婴儿手里的这个纯金奶瓶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大惑不解。 任何纸扎术都是建立在木行法术的基础上的,纸扎作品更是不折不扣的木行煞物。 怪不得刚才我们应付大傀儡阵法的时候会这么吃力,原来这个纸扎婴儿和我们一样,都是用的金行法术来催动木行阵法。 但这种看似不合理,却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的法术,是需要把金行之力控制在一个很精准的临界点上的。 金行法力不足,就无法克制对方旺盛的木行之力。 而要是金行法力用过了头,那就无异于是在自杀,还没等对方动手,就先把自己的阵法给克死了。 眼前的这个纸扎婴儿到底是个什么鬼,它怀抱着那么大一个纯金奶瓶,竟然没被这么凌厉的金行之力给克死! 这不合理啊,太不合理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完美的纸扎作品,猛的打了个冷战。 “这……这个纸扎婴儿没有留残!我靠,这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纸扎婴儿完美无瑕,已经长出了自己的魂魄,所以它才不惧这么凌厉的金行克制。但是……它的主人难道就不怕这个纸扎婴儿的魂魄成型,脱离了他的控制,变成大傀儡煞吗?!” “他?他怕个屁!” 那若兰哆哆嗦嗦的挖了我一眼,“借它八个胆儿它也不敢造反啊,因为它的主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大傀儡煞……鬼婴天尊!” “鬼……鬼婴?!” 一听见这个名号,我心脏顿时一紧。 我没见过鬼婴天尊的真容,但我光听见“鬼婴”两个字,就忍不住遍体生寒,尿意盎然。 我给大家解释一下鬼婴的来历,可能有的看官对此有所了解,婴儿在未成年时夭折,借助阴法修炼成鬼或者成煞,被成为“婴鬼”或者是“婴煞”。 东南亚的暹罗国盛产小鬼,用夭折的婴儿尸体炼化成干尸,女童叫做“古曼丽”,男童叫做“古曼童”,这就是婴鬼的一种最常见的形态。 我在帮任天翔解决东郊地皮的六合煞时,遇见的那个小干尸就是个婴鬼。 它是在出生之后夭折的,虽然经过了修炼,但道行却无法和真正的鬼婴相比。 能被称作“鬼婴”的,是婴儿还在母胎之中,没等出生就夭亡的煞物。 一般来说是孕妇还没产子就遭遇了意外,一尸两命,肚子里的婴儿怨念极深,会借助母体的阴气和怨气修炼成煞。 而鬼婴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已经足月的婴儿,在马上就要脱离母胎的时候意外死亡的。 这种婴儿在母胎中苦等十个月,却在马上就要降临世界的时候一命呜呼。 所以婴儿一口恶气咽不下,怨气冲天。 在吸收了母体的阴气和怨气修炼成型后,鬼婴就会破母体而出,这就是最厉害的一种鬼婴的形态了。 对风水有了解的看官们都清楚,鬼的道行一般是和体型成反比。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越小的鬼就越厉害。 所以在民间就流传着一个说法,宁招惹阎王,不招惹小鬼。 这句话最早就是起源于风水界,其中的含义就是字面的意思。 因为体型大的鬼只是样子吓人,但道行却未必有多高。 而鬼婴…… 才是所有风水师公认的噩梦。 原因很简单,因为鬼婴也是个宝宝,它绝对不会跟你讲理,心里不爽肯定是朝死了干就完了。 “哇……哼哼,哼……” 纸扎鬼婴轻声哭了起来,小嘴却在不停的嘬着奶瓶,让人一眼看上去整颗心都能化成水。 可我的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发毛,我赶紧给其他人递了个眼色,暗暗的把小竹哨抓在了手里。 这小家伙可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它可能是刚挨了一顿突如其来的暴打,还没反应过来罢了。 要是等它发了小脾气主动朝我们发起攻击…… 嘿,那顿小粉拳可真是不好对付。 我躲在郭永喆身后,悄悄的把小竹哨含在嘴里,“吱!” 清脆的哨音响起,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得到了变阵的信号,迅速腾起了一片灰色的雾气。 任诗雨和那若兰也在一瞬间挥手发出了法力,唐果儿手里的黄铜铃铛“叮当”一响,郭永喆的脚下腾起了一片土黄色的光晕。 我紧盯着还爬在地上打滚卖萌的纸扎婴儿,心脏“嘭嘭”的狂跳个不停。 第675章 吃瓜看客 第六百七十五章 吃瓜看客 几道法力同时朝纸扎婴儿激射而去,这绝对能算是我们五个人可以做到的最强火力攻击了。 面对这么危险的敌人,我满心的想法就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让它来不及反应过来朝我们动手。 至于什么“不打女人小孩儿”的江湖道义,我是真没资格去讲究了。 法力飞速的接近了纸扎婴儿,它却还爬在地上嘬着奶瓶,似乎一点儿也没打算有所动作。 但就在几道法力迅速的把纸扎婴儿笼罩起来的时候,“唰!” 又是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黄金奶瓶上闪过,几道法力好像是水柱打在了海绵上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嗯?”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突然有一束明亮的白光在我身边闪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转头去看,但下一秒钟,我的眼睛就差点儿被一片接连闪耀起来的白光给晃瞎了。 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光芒在我的视线里争相亮起,就像是有无数的照明弹一颗接着一颗的迅速爆炸开来,整个儿树林顿时就失去了能见度。 “这……什么东西?!我靠,我墨镜呢……” 郭永喆惊恐的大喊了起来,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吹响了小竹哨,在这间不容发的危急关头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转换成了防御阵型。 “呼啦!” 一丝金光从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腾起,把我们五个人笼罩了起来。 但这道金光和铺天盖地亮起的白光相比,实在是太弱了,弱到都没有给我一丁点儿安全感。 “唰!唰!唰唰唰……” 密集的轻响声几乎连成了一片,我被那接连闪耀起的白光晃的什么也看不见,那种感觉让人心慌的厉害。 就像是我们几个人正在悄悄摸摸的过封锁线,突然被敌人发现了踪迹,几百盏大瓦数的探照灯瞬间就把我们钉在了一片空地上一样。 除了举起手来遮住眼睛束手就擒,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是树!是那些没有树皮和树叶的树!”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些白色的光芒都是从那些光秃秃的树干上散发出来的。 而这片像白骨一样诡异的树林…… 就是一个巨大的大傀儡阵法,从我们踏进白骨林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身陷在大傀儡阵之中了! 只不过…… 鬼婴天尊没有第一时间启动全部的大傀儡阵让我们当场丧命罢了。 当时事发紧急,我来不及多琢磨。 事后我和那若兰又聊起了这件事儿,我们俩都认为这是因为鬼婴天尊的大傀儡术已经很多年没遇到个像样的纸扎阵法作为对手了,他已经无敌到了空虚寂寞冷的地步。 恰好我指挥着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闯进了他的阵法里,鬼婴天尊哪儿舍得一下子把我给打死,于是就猫捉耗子一样的试探了一下我的本事。 结果越打越心惊,我接连破解了浓雾的威压和纸渣丑鬼阵法,鬼婴天尊也慢慢的被激起了胜负欲。 就在我发现了他的阵眼所在,想要动手毁掉他的纸扎婴儿的时候…… 鬼婴天尊坐不住了,终于使出全力开启了完整版的大傀儡阵法,要和我一决生死。 “哎……哎!哎哟!肚子里是什么东西,我靠!疼!” 郭永喆突然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就嘶声大喊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的肚子里猛然一绞,一阵痛彻骨髓的疼痛感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和血肉骨头都像是被塞进了绞肉机里,迅速的从一个完整的身体变成了一堆鲜红的肉末。 无数种不同的痛感几乎是同时侵袭着我的神经,针刺,刀绞,剪子戳,锤子夯…… 我疼的几乎要当场去世,我敢发誓,这绝对是一种比死更折磨人的变态级体验。 模糊的视线里,无数个纸渣丑鬼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怪叫着扑向了我们五个人。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拼命散发出了微弱的金光,抵挡住了纸渣丑鬼的偷袭。 “小……小鬼!那爷和你拼了!”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吼了起来,他挣扎着站起了身子,一道道玄青色的法力朝纸渣丑鬼打去。 任诗雨也强打着精神加入了战斗,唐果儿捂着肚子疼的痛哭不止,但也在拼命死撑着用法力催动郭永喆身上的金刚护体符,护住了郭永喆的心脉。 ……他妈的,又没人管我了。 我疼的死去活来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净心神咒。 殷红的血沫子不断的从我嘴里涌出来,我疼的几乎昏厥了过去,死命的抬起头看着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的任诗雨。 强烈的痛感让我的意识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我心里很清楚,虽然净心神咒可以缓解我身体的痛感,让我不至于当场嗝屁,但我和大纸扎匠之间的道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单纯靠着一道咒语想要破解他的大傀儡术,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战斗力。 哪怕是我已经没有了法力,也可以吹响小竹哨指挥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趁着大傀儡阵法的转换空隙突施偷袭。 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将要面对的结局…… 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我拼命的挪动着身子朝任诗雨靠近过去,我想要借助她的凰佩来抵挡住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感。 可奇怪的是,她脖子里的凰佩竟然像是不认识我似的,别说是产生互相救援的身体反应了,就连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没散发出来一丁点儿。 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还在波澜不惊的缓缓流淌着,纯黑色的凤鸟也像是个悠闲的吃瓜看客,不紧不慢的围着我的丹田飞舞,压根儿就没打算仗义出手,救我一命。 在那一刻,我曾经想到了老君鼎。 虽然冒险激活老君鼎有可能会让我身体里的法力失控,造成不可预知的危险后果,但现在这种情况…… 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我强忍着剧痛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但我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截…… 短短的蜡烛! 我大喜过望,赶紧把尸油蜡烛摸出来放在地上,又随手抓出一把裁好的符纸堆在尸油蜡烛的烛芯上。 我哆嗦着手指头在符纸上戳了几下,心里一下子就叫起苦来。 第676章 瞧我表演 第六百七十六章 瞧我表演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施法所用的法器不能用打火机或者火柴点燃,必须用符纸点着了才能发挥效用。 虽然我的法力只剩下了可怜的一丁点儿,但是点燃个符纸还是足够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让我叫苦不迭,我嘴里的净心神咒根本就不敢停下,要是念咒点燃符纸,我只怕会一瞬间就给疼死过去,连昏厥的过程都没有的那种。 我伸着指头戳了几下符纸,连一点儿火星也没燃起来。 这一分神不要紧,肚子里立马就疼的翻江倒海的,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细碎的泡沫在一大滩鲜血里咕嘟咕嘟上下翻滚。 任诗雨和那若兰手里一红一黑两道法力不断的飞向前仆后继的纸渣丑鬼,压根儿就没看见身后的情景。 唐果儿也自顾不暇,她一边抽搭着一边念着咒语,一只手摇着黄铜铃铛,另一只手抵在郭永喆的背后,一刻也不敢松开。 郭永喆的脸色很焦急,他死咬着牙朝我看过来,眼珠子已经被血充斥的一片赤红。 我勉强朝郭永喆挤出一个笑容,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挣扎着伸出手指,蘸着我吐在地上的血,在尸油蜡烛前画下了生门的图案。 我缓了口气,把移海扇抓在了手里。 我能指望的上的法器就只有帆布包里的这寥寥几种,我必须要保持头脑的高度清醒,把这点儿有限的资源全都利用起来。 我嘴上咒语不停,手里的移海扇盖在尸油蜡烛上,眼睛死死的盯紧了任诗雨的手。 两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是尸油蜡烛的位置,另一个…… “呼!” 就在任诗雨挥手发出了一道火行法力的时候,我一咬牙,脑海里的另一个光点迅速的从她的指尖折叠到了尸油蜡烛的位置上。 “噗!” 凌厉的火行法力正正的打中了堆在烛芯上的符纸,一道冲天的火焰猛然腾起。 我趴在地上躲闪不及,整张脸顿时就被火焰给吞没了。 我只感觉脸上迅速的划过了一道灼热,紧接着几声惊叫传进了我的耳朵,一股焦糊的味道四散开来。 但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遍布了我身体的那股疼痛感…… 猛然消失了! 机不可失,我一骨碌爬起身来,嘴里的小竹哨“吱吱”的连声响起。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金光大盛,三十六个纸扎小人上下翻飞,一顿老拳把围在我们身边的纸渣丑鬼给打成了一堆烂树皮。 “呼啦!” 那若兰朝我一挥手,一道清凉的水行之气从我的头顶劈脸盖了过来。 “嘶……” 一阵灼烧的剧痛从我的头皮和脸上传遍了全身,但现在眼前的情况还很危急,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看自己的伤势。 我赶紧缓了缓神,伸出手指蘸着地上的鲜血,围着我们五个人把整个儿八门阵法补全。 白光还在一道紧接着一道的闪起,纸渣丑鬼也一群一群的朝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猛扑过来。 但我们的处境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大傀儡阵法产生的金行法力被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抵挡在了外围,我们五个人肚子里的剧痛已经消散,唐果儿咬牙切齿的加入了消灭纸渣丑鬼的战团。 尸油蜡烛静静的燃烧着,豆大的火光微微跳动,把鲜血画出来的阵法映照的殷红刺眼。 几分钟之后,我惊喜的发现扑向我们的纸渣丑鬼的数量…… 明显的减少了。 地上堆积起来的烂树皮已经足有脚踝深浅,上百个纸渣丑鬼已经变成了满地的碎渣渣。 苏眉没骗我,用我自己的活人尸油炼制的尸油蜡烛,真的又一次救了我们的小命。 但这一次,尸油蜡烛是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防御阵法的庇护下才发挥出了作用,不然以鬼婴天尊的道行,想要扑灭蜡烛只是分分钟的小事儿。 我真没想到,两种看似毫无关联的法术,结合在一起竟然会产生这么惊人的效果。 我越发佩服师父了,这个老东西和我说过的话正在慢慢的成为现实。 以前我一次又一次的败给对手,并不是我学到的法术太菜。 而是我自己…… 太蠢了,根本就没想到过融会贯通,把学会的法术去结合起来使用。 两套纸扎阵法,一根尸油蜡烛。 这么简单的一点儿法器竟然足以和天尊级别的大纸扎匠抗衡,我惊喜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明朗的战局,我…… 想师父了。 要是他能亲眼看到我真真正正的凭借硬实力打败鬼婴天尊,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吧。 最后一个纸渣丑鬼也飘落到地上,树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纸扎婴儿瘪着嘴轻声哼唧着,不停的拍打着手里的纯金奶瓶,表情非常烦躁。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不能算是完全破解了大傀儡阵法,但纸渣丑鬼已经被我们全歼,大傀儡阵法的攻击作用已经完全丧失了。 换句话说,我们五个人…… 已经安全了。 我朝郭永喆翘了个大拇指,他嘶哑着嗓子咧嘴朝我笑了起来,一嘴大白牙都被血给染红了。 我赶紧把手抵在郭永喆的脑门上,查看了一下他的心脉有没有受损,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万幸,任诗雨灌注在郭永喆身体里的金刚护体符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好在没伤到他的内脏。 他嘴里的血只是在坚持守阵的时候使劲咬着牙用力过猛,牙龈破裂了而已。 我搂着郭永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汗把后背都浸透了。 刚才我一门心思和鬼婴天尊斗法,还没觉得有多害怕。 可现在…… 巨大的后怕让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连银阶上品的金刚护体符都差点儿被大傀儡阵打成粉末,可见鬼婴天尊的道行已经深厚到了何等程度。 我扶着郭永喆慢慢的坐在了一边,这家伙可以算是这一战的大功臣,要不是他拼死守住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眼,恐怕还不等我点燃尸油蜡烛,我们五个人就被铺天盖地的纸渣丑鬼给湮没了。 “得了郭子,你的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就……瞧我表演吧。” 我盘腿坐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眼位置,看着还在拍打着纯金奶瓶发脾气的纸扎婴儿,眼神一冷。 “前辈,你的大傀儡阵已经损失了六成道行了,再不收手的话,晚辈可就要……不客气了。” 第677章 六亲不认的步伐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六亲不认的步伐 纸扎婴儿抬起头来,气鼓鼓的朝我瞪了瞪大眼珠子。 这时候所有的纸渣丑鬼都变成了残渣,树林里浓雾散尽,只剩下了几百棵光秃秃的树干。 纸扎婴儿使劲拍了一下手里的纯金奶瓶,一道白光闪过,“咔咔……” 又是一阵细碎的轻响声,几百棵白骨一样的树干突然朝同一个方向聚拢过去,把纸扎婴儿围在了中间。 “呼啦!” 一大片白光闪耀起来,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 树干组成的防御阵法就像是中午头刺眼的大太阳似的,正对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和我对峙着。 纸扎婴儿手脚并用的爬到一棵树干后边,露出个大脑袋朝我“呸”的吐了一口口水。 “哎,你……家里有大人没有啊!怎么教你的?!我生气了啊!” 我让这个纸扎婴儿给气的头顶冒烟,它怎么和阴阳傀儡一个德性啊,一言不合就吐口水?! 纸扎婴儿吐着舌头朝我挑衅了一会儿,把脑袋缩回了阵法里。 我看了看密不透风的防御阵法,冷哼了一声。 说白了吧,大傀儡阵法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是一样的,精髓之处在于阴阳互补,攻守兼备。 就像是两个拳击手在拳台上竞技一样,稳固防守的同时,必须要以精准而有力的打击给予还击,这才能保障最终的胜利。 要是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只是死抱着脑袋一味防守,那早晚都会被对方KO的。 鬼婴天尊的大傀儡阵法虽然厉害,但没有了纸渣丑鬼的攻击作用,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现在纸扎婴儿只能龟缩在树干后面和我躲猫猫,破阵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前辈,得罪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进了丹田之中。 就在我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防御阵法和尸油蜡烛一举击溃了纸渣丑鬼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两种法术结合在一起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那要是我把灵体气息灌注在纸扎阵法之中,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会不会变成一个…… 灵体大阵呢? 说简单点儿吧,就是我利用自身的灵体属性,让整个儿攻击阵法失去一切五行。 这样的话,阵法就会无视对方的五行,别管是什么属性的防御体系,在灵体的面前都会像透明的空气一样,失去防御的意义。 等纸扎小人顺利的进了对方阵法的内部,再恢复了攻击五行…… 哼哼。 这只是个没经过实践检验的设想,如果是战局胶着的危急情况,我可不敢随意尝试。 但现在…… 大傀儡阵法已经变成了一个任我踢打的沙包,我要是不趁机尝试一下阵法,把那个可恶的纸扎婴儿给揪出来撕烂它的嘴,我怎么对的起它吐我那口口水。 “呼啦……” 随着我的法力倒灌进了丹田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金光消失,三十六个纸扎小人…… 突然不见了! 我心里一喜,嘴里的小竹哨“吱”的响起,朝着那个大光球一指。 树林里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没有。 几秒钟之后,光球里猛然腾起了一股灰蒙蒙的雾气,紧接着…… 噼里啪啦,轰! “哇……” 凄厉的婴儿啼哭声猛然从大光球里传了出来,我惊喜的看着眼前腾起的尘土,嘴都合不拢了。 成功了,竟然成功了! 我一个高从地上跳了起来,紧攥着拳头欢呼个不停。 就在我失去了法力的时候,我沮丧的认为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苦修了十九年的法力一夜之间转移到了任诗雨身体里,而我除了卜卦堪舆之外,几乎是丧失了所有的技能。 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窝窝囊囊的躲在任诗雨背后,西躲东藏的逃避仇家的追杀吗? 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时间,我竟然能把天尊级别的大纸扎匠摁在地上一通摩擦。 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也一起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陶子,牛……咳咳,牛掰!” 郭永喆扯下了上衣使劲挥舞着,喊的嗓子都劈叉了。 那若兰和唐果儿也凑到了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激动的又蹦又跳,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心里的喜悦简直没法用文字表达出来,这时候我最想要击掌相庆的人…… 当然是任诗雨。 可我笑着把头转向任诗雨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任诗雨平静的看着光球的方向,眼光根本就没和我接触。 她脸上只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点儿也没像我想象的那么激动。 就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现在她只是看到了一个还算能说的过去的结果一样。 “诗……诗雨……”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任诗雨转过头来朝我笑了笑,挽着我的胳膊轻轻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就…… 就这?! 我满心的激动突然被这一桶冷水浇灭,讪讪的放下了手,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 很强烈的陌生感。 我看了看依偎在我肩头上的任诗雨,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 真的是任诗雨吗? “哇……” 纸扎婴儿的哭声越发凄惨了,树干上耀眼的白光猛然间散去,惨白的树干迅速四下散开,三十六个纸扎小人…… 加上纸扎婴儿,一共是三十七个,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纸扎小人围着婴儿还在暴揍个不停,拳脚纷飞,尘土漫天。 纸扎婴儿哇哇大哭着从人堆里露出了大脑袋,它手里还在死死的抱着那个纯金奶瓶,几根嫩绿的头发从它脑袋上飘到了地上,变成了几片烂树叶。 解恨啊,实在是太解恨了。 我这心里简直比喝了蟠桃会上的琼浆玉液还舒坦,要不是我怕把纸扎婴儿给打“死”了,拿不到守护机关里的镇物,我真想把眼前的这副美景再欣赏上三天三夜。 “吱!” 我吹响了小竹哨,三十六个纸扎小人齐刷刷的停止了动作,把纸扎婴儿围在了中间。 我嘚瑟的朝纸扎婴儿走了过去,那步伐,啧啧。 六亲不认。 我走到纸扎婴儿面前蹲下,朝着它的大胖脸阴阴一笑。 “服了?” “哇……” 纸扎婴儿大哭着点头,得意的朝它勾了勾手指。 “你守护的宝贝是什么,拿来给叔叔,乖。” 纸扎婴儿顿时停止了哭声,抬起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子一脸惊恐的盯着我摇头。 第678章 头顶发凉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头顶发凉 纸扎婴儿死死的把手里的纯金奶瓶抱在怀里,瘪着嘴做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脸一沉,朝纸扎婴儿鼓了鼓眼珠子。 “嗯?” 纸扎婴儿一声就大哭了起来,还使劲朝后扭着身子,那副模样…… 靠,就好像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孩子碰见了抢糖葫芦的恶棍怪蜀黍似的。 我心里一动,朝它怀里的纯金奶瓶看去。 “就是这个东西?” 纸扎婴儿哭的更凶了,我奸笑着又朝它逼近了一步。 几分钟之后,我把太一令收进了帆布包里,捏着纸扎婴儿的大胖脸使劲扯了两下,这才拍了拍它的屁股让它滚蛋。 纸扎婴儿如获大赦,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进了树林里,临走还回过头朝我瞪了一眼。 不过这次它没敢再吐我口水了,我很欣慰。 我把纯金奶瓶放在一棵树干下面,朝树林里躬身行了个礼。 “前辈,承让了,晚辈告辞。” 树林里静悄悄的,看来鬼婴天尊没打算给我回礼,保不齐现在正在什么地方躲着画圈圈诅咒我呢。 我笑了笑,朝大家挥了挥手,我们五个人收拾了东西快速离开了这片瘆人的白骨林。 这一路上那若兰还在嘟嘟囔囔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咂嘴的,怪我怎么没把那个纯金奶瓶给带走。 “你怎么就还给他了呢,真是的,那玩意儿别说是不是古董了,就算是那么大一块黄金也得值个上百万,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个小败家子儿……”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是真想不通,那若兰在中州收藏界是首屈一指的大土豪,不说是富可敌国吧,但至少也是家财…… 几百亿贯。 可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财迷呢,一提到钱,比我这个农村出身的穷小子还抠门几百倍。 虽然这次我靠着真本事实打实的把纸扎婴儿给揍了个痛哭流涕,但我也不敢吃相太难看。 纸扎婴儿里灌注了鬼婴天尊的一缕神魂,它挨揍的时候,鬼婴天尊也感同身受。 被一个出道一年的毛头小子给狠狠羞辱了一顿,鬼婴天尊肯定是憋了一肚子恶气。 要是我再把他的宝贝奶瓶给贪污了,我只怕这个不讲理的小鬼头跑到其他天尊面前哭诉,那我们后边的几段路所要遭遇的…… 恐怕就不仅仅是一顿暴打这么简单了,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保不住。 穿过了树林,眼前又出现了一段幽深的峡谷,眼前的景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绿油油的树木让我们的视线顿时清爽了起来,我们五个人蹦跳着冲进了峡谷,可算是把那片让人毛骨悚然的白骨林给甩的不见了踪影。 我们五个人欢呼了起来,七手八脚的从身上卸下了背包,远远的丢在了一边。 紧张的神经终于松了弦,大家谁也不想动弹了,横七竖八的躺在柔嫩的草地上,看着瓦蓝的天空一个劲的傻笑个不停。 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 从我们进入九凶之地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我们竟然顺利的通过了六个关卡,打败了一个又一个连自己都认为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难得的是我们的队伍还齐齐整整的,没有重伤员,更没有出现我最担心的损失队员的情况。 而最让我激动的,还是经过了这几场恶战,我已经逐渐具备了和天尊级别的风水师正面硬杠的真实实力。 九天尊的道行一个比一个强悍,我要是每次都想要靠着偷奸耍滑和碰大运,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剩下的三个关卡一定是无比凶险,但现在的我…… 却已经不是一个半月之前的我了。 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和资本去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凶险,只是我心里还隐隐存在着一点儿担忧。 那就是任诗雨。 刚才的那一刻,虽然任诗雨一直都站在我身边,但我却突然觉得她离我很远,远到了几乎是遥不可及。 破阵之后的淡然表情,凤凰阴阳佩突然失去了法力感应,还有她的丹田里那只金色的凰鸟突然变成了凤鸟的形象…… 每一件事儿都发生的毫无理由,让我措手不及,也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慌乱了起来。 任诗雨就躺在我身边,她仰面朝着天空闭着眼睛,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但在我的心里,一片浓郁的阴影却在不停的迅速扩大。 我从来没想过,也从来就没敢想过一个问题。 要是我眼前的任诗雨真的不是和我同床共枕的那个她……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阵凉意从我的头顶刮过,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抬头看了看天上和煦的阳光,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觉得今天的气温…… 怎么有点儿怪,看天气不应该这么冷啊。 这段峡谷应该是已经离开了鬼婴天尊镇守的范围,和外面的季节正好相反。 现在正常的季节是十一月上旬,峡谷里却是夏初之时,我看了看腕表上显示的温度,二十五度,应该不冷不热的很舒服才对。 我摇着头坐起身来,奇怪的嘟囔了一声。 “这是老了吗,这么暖和的天儿,怎么老觉得头顶凉飕飕的,看来是要戴个帽子遮遮风了。” 几个人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就变的很不对劲。 他们眼光怪异的看着我,一个个的颤抖着肩膀死忍着笑意,好像我脸上开了朵花儿似的。 “不是……你们看什么啊?怎么了这是,吃蜜蜂屎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几个人,唐果儿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嫌弃的擦着脸,唐果儿的这一声笑就像是满满当当的水库突然决堤冲开了一道口子,其他几个人一下子就憋不住了,个个都倒在草地上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愣了半天,赶紧爬起身来跑到不远处的一条溪水旁边,朝水里一探头…… 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溪水的倒影里,把我给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了一眼,背后却没有人。 我张着嘴呆了好一会儿,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朝溪水里看去。 我…… 我靠! “啊!” 我扯着嗓子一声就嚎了起来,不远处的四个人倒在草地上一边狂笑一边打着滚,峡谷里到处都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几道杀猪一样的狂笑声。 第679章 不是上次的水潭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不是上次的水潭 我的头发被烧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状,我敢打赌,最顶尖的Tony老师都没胆子做出这种狂野的设计。 大部分头发已经被任诗雨的那道火行法力烧光了,只有后脑勺和两鬓还零零星星的还有一点儿幸存的地方。 残存的头发倔强的直站了起来,我现在的形象…… 活像是个中央溜冰场,四面铁丝网的秃顶教导主任一样。 不光是头发,连眉毛也一起遭了秧。 右侧的眉毛全被烧光了,但左边还留了焦糊的半截,老远一看就好像是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片木耳给吃到了脸上,那副模样别提有多…… 喜庆了。 “哈哈哈……我说陶子,你这模样去参加个万圣节都不用化妆,快过来,哥们儿给你照相留个念,等咱回了中州哥们儿把你这照片做成门神往网上一挂,一准卖成爆款,哈哈哈……” 郭永喆笑的都快咽气了,我踹了他两脚,让他赶紧给我捯饬捯饬。 郭永喆笑着拔出狗腿子,在溪水里沾湿了给我刮着头发。 冷冽的刀刃刮在我头皮上,被火灼烧过的皮肤热辣辣的疼了起来,我杀猪一样的叫唤了半天。 几分钟以后,我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颗甑明瓦亮的大秃瓢。 别说是头发了,就连眉毛都没剩下一根,活像个油光水滑的大葫芦。 我看着笑的瘫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欲哭无泪。 我以前从来就没敢想象过,我剃个蒋亮的同款发型到底是一种什么体验,但现在…… 我却不得不含泪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笑够了之后,我们又陷入了下一个难题里。 由于我们在溶洞里没有按照正常的出口位置离开,等穿过了白骨林之后,我们已经偏离了预定路线很远了。 我和那若兰都是一样的猜测,可能鬼婴天尊原来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几个人放在眼里,本来没打算用白骨林这么高端的大傀儡阵法来对付我们。 但之前镇守机关的几位天尊接连败下阵来,激起了鬼婴天尊的胜负欲。 他就临时改变了镇守机关的位置,祭出了他的看家法宝来和我一决胜负,结果就导致了我们现在莫名其妙的偏离了原定路线。 但至于楚寒楼是怎么知道鬼婴天尊改变了镇守机关的位置的,他又和九天尊到底有什么关联…… 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我看着幽深的峡谷,在地图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相似的标注处。 “那爷,郭子,咱这是在哪儿啊?好像地图上就没有这个位置,咱是不是迷路了?” 那若兰也茫然不知所措,郭永喆带着我们爬上了一片高岗,用观察镜四下看了看,转动着身子伸出手来比划了半天。 他这种定位的方式让我感到很新奇,虽然我不太相信光凭两只手比划几下就能知道所在的位置,但我确实是亲眼看到过郭永喆用这种办法判断出了九凶之地的终点是在大山深处的军事禁区里。 既然这家伙号称是中州第一户外高手,他一定有一些独特的门道。 在这种迷乱的陌生环境里,除了相信他的经验之外,我们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咱已经偏离原定路线往北有五六十公里了,超出了地图的标注范围。下一段九凶之地应该是……在那个方向,先往南走三十五公里左右,然后折向西。我们顺着脚下的这道峡谷走到头,三四天时间就可以回到溶洞入口附近了。” 郭永喆笃定的做出了判断,我看向那若兰,他毫不犹豫的挥手让我们大家进入峡谷,顺着郭永喆指定的路线进发。 之后的三天时间,我们都一直顺着这条峡谷,在茂密的丛林里开路前进。 虽然路远了些,但峡谷里的风景倒是真不错,水源和食物也很充足,我们并没有觉得枯燥。 因为我这副尊容成了大家的欢乐来源,即使是我拿毛巾遮住了大光头,几个人还是每隔一会儿就会突然指着我的脸,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个不停。 我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笑声搞的不胜其烦,晚上宿营的时候我捡了块儿烧成了木炭的树枝,让任诗雨帮我画两条眉毛。 任诗雨一边笑个不停一边哆嗦着手,可等画完了之后,他们四个人却笑的更凶了,个个翻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逃命似的钻回帐篷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洗漱的时候对着溪水一照,我自己都忍不住笑的连连咳嗽,牙膏沫子呛了一嗓子眼。 尼玛,这不是蜡笔小新吗?! 我不得不夸郭永喆一句,他丰富的户外探险经验成了我们队伍最大的安全保障。 果然,就在三天之后的傍晚,我们顺着峡谷走到了一片水潭旁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里的景色有点儿眼熟。 峡谷的尽头耸立着一座高高的悬崖,一道三四米宽窄的瀑布“哗啦哗啦”的流淌下来,在山崖下积成了一个碧绿的水潭。 尤其是水潭里的那几十块颜色黑白不同的鹅卵石,让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哎,你们看!这个水潭就是地下溶洞入口附近的那个!” 郭永喆兴奋的叫了起来,“没错了,咱绕了一个大圈又回来了,接下来就可以按照地图上的原定路线继续前进,应该是……哎,这不对劲啊……” 郭永喆拿着地图四下看了看,愣了半天之后又站在水潭边上伸着手比划了几下,不敢置信的咂着嘴一个劲的摇头。 我们几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问郭永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郭永喆愣了半天,迟疑着伸出手指了指水潭里的瀑布。 “咱进地下溶洞的时候……是从这瀑布后边穿过去,在山崖下边的一个洞口里进去的,对吧?” 我们几个人一起点头,“没错啊,当时不是你探的路吗,第一次过去的时候咱几个还掉到水里去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忘是没忘,可就是……” 郭永喆挠了挠后脑勺,“这地图上标注的,水潭侧边应该有一条岔路,通往一个温泉,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型活火山……可你们自己看,这哪儿还有路啊,火山又在哪儿?” 我们几个人一起转着头四下看了半天,我突然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其他四个人。 “不,咱都想错了,这个地方……不是咱上次来过的那个水潭!” 第680章 再过水潭 第六百八十章 再过水潭 “啊?”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尖声叫了起来,“不可能,那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鬼地方,上次人家差点儿就给淹死在这个水潭里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那若兰的说法,我摇了摇头。 “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地方有可能是上次我们来过的,但这个水潭……却不是原来的那个水潭了。” 我这句话让大家都一头雾水,几个人看了我一眼,全都茫然的摇头。 “说人话。” 我指了指头上渐渐发暗的天色,“现在是什么季节?” “夏天呗,个个人都热的一身臭汗,你还问这个……哎,对啊!” 这下子几个人猛然回过了神,“咱已经打败了阴阳傀儡,按说傀天尊镇守的地盘应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季节,这里应该是……已经进入冬天了才对!” 我警惕的看了看水潭深处,示意大家都退到几十米外的树林里。 “都加点儿小心吧,要是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已经进了下一位天尊镇守的地盘里了。” 那若兰赶忙在水潭边设置了一道法力结界,指挥着我们退到树林里扎下了帐篷。 “先在这儿扎营休息,小多余啊,你慢慢儿想辙,等有了把握咱再出发吧。” 那若兰的脸色煞白,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那若兰去找点干燥的木柴生火。 那若兰哼唧了半天,这才拉着唐果儿一步三回头的走远。 我们各自忙活了起来,不多一会儿,那若兰就抱着一小堆木柴脚下生风的跑了回来。 “那爷,你可是越来越懒了啊。” 我不满的看着那一小堆木柴,“就这点儿东西,不出一个小时就烧完了,你就不能顺手再搞点儿吃的啊,咱进了下一段路之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食物能节省多少就节省多少吧。” “周周周围就这点儿木头了,凑合着用吧,爱要不要。” 那若兰一头钻进了帐篷里,我气的朝他骂了几句,看看那点儿木柴确实是不够烧的,只能无奈的爬起身来走进了树林。 “哎,你去哪儿啊?你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儿去!” 那若兰又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拼命捯饬着他的小短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我,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假装生气不理他,心里却在暗暗好笑。 看来那若兰是被这个水潭里的阴阳气息给吓怕了,他现在把我当成了挡箭牌,一步也不敢离开我的身边。 我们又捡了些木柴,四下找了点儿野果子,天色渐渐黑透了。 晚上小型野兽不怎么出来活动,我和那若兰费了半天劲,却什么野味儿也没找着,只能悻悻的回到营地生了篝火,随便吃了点儿东西。 “你们都睡吧,哥们儿守着,研究一下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郭永喆捏着地图靠在一棵树下边,我们几个人各自回了帐篷,一夜无话。 我心事重重的,没怎么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出了帐篷一看,郭永喆还倚在树下边瞪着大眼珠子发呆,地图铺在他脚边上,旁边胡乱扔着一地烟头。 我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着,找着路了没?” “嘿,我要告诉你我找着了,你信不?” 郭永喆苦笑了一声,眼睛盯着水潭后边足有二百多米的悬崖,我愣了一下。 “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跟着你从……悬崖上爬过去吧?” “不然呢?哥们儿也是真没辙了。” 郭永喆叹了口气,“我到处都看过了,这个水潭已经是峡谷的尽头了,就这一条路,要是按照地图上的标注从这里走到温泉……除了从这座悬崖上翻过去,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办法了。” 我抬头朝那座悬崖看了一眼,立马就摇头否定了郭永喆的胡扯。 “别闹,你自己看看吧,整片儿岩壁就和刀削豆腐似的,一棵草都不长,都能当镜子使了,别说是路了,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你有没有本事爬过去我不敢说,但我们几个人要想过去啊,除非是长出翅膀来。” 郭永喆咧了咧嘴,眯着眼测算了一下崖壁的高度。 “陶子,哥们儿指着老爷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哥们儿我啊……也他娘的过不去。” 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郭永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点上一支烟。 “哎陶子,你们几个都是能人,就没有个什么法术可以带着几个人嗖的一声从悬崖上飞过去?” “扯什么呢,我们只是风水师,又不是神仙。” 我白了他一眼,“要是这个崖壁上有落脚点,同时可以找个固定点拉上安全绳,我们倒是可以用木行法术和土行法术结合试着爬上去。可这座悬崖少说也有二百米高,到处都光溜溜的,这个法子根本就行不通。” 郭永喆一脸失望,看着地图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折头吧,顺着峡谷的另一个方向从其他路绕过去,不过……路程有点儿太远了,估摸着得绕上大半个月才能绕到这座悬崖后边。”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不应该啊。 从地图上看,郭永喆指的这条路完全就和下一个九凶之地的位置是重合的。 即便是地图上的坐标不太精准,误差也不会太大。 况且这里反常的季节也证明了我们没有走错路,可我们却好像是顺着唯一的一条路走进了死胡同里,这确实是让我大惑不解。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黄铜罗盘,找了块平整的地面放好,朝着悬崖的方向打准了方位。 我掰着手指掐算了半天,疑惑的咂了咂嘴。 “应该没错啊,这里的风水眼就在艮山方位,难道说……水潭后边还有一条路,能通向悬崖后边?” “哎,那就赶紧走吧,再过一次水潭到瀑布后边去瞧瞧。” 郭永喆赶紧爬起身来,我也收拾了东西把大家都叫醒,吃饱了之后来到了水潭边上。 “还记着咱上次是怎么过的水潭吧?按照上次的方法再走一遍,大家都注意点,必须踩着不同颜色的鹅卵石前进。郭子,还是你探路,加点儿小心。” 郭永喆答应了一声,伸脚慢慢的踩上了一块鹅卵石,试探着把手里的登山杖朝水里插了下去。 我们紧盯着郭永喆的脚下,那若兰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一个劲的往唐果儿的身后缩。 “哎,这什么东西?我……我草!” 第681章 不吃海参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不吃海参了 郭永喆突然一个高跳了起来,一把扔了登山杖鬼哭狼嚎的惨叫起来,屁滚尿流的跳上了岸。 “怎么了?” 我们几个人吃了一惊,郭永喆手脚并用的爬出几步,指着右腿嘶声大叫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几个赶紧跑过去查看郭永喆的情况,等我看清楚了他腿上的东西…… 我忍不住一下子就汗毛倒竖,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手里的登山杖夹着疾风就朝郭永喆的腿上砸了过去。 一条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死死的吸附在郭永喆的脚踝上,足有个一拃长短,拳头粗细,两头稍尖,就像是一条肥胖的大肉虫子似的。 虫子通体火红,头部…… 我也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因为虫子头尾两边的模样基本是完全对称的,我就暂且把有“嘴”的一边叫做头吧。 虫子的头部有一个吸盘一样的圆形嘴巴,差不多得有个瓶盖大小,正死死的吸住了郭永喆的脚踝在玩命的吸血。 虫子的身体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了起来,肉乎乎的肚皮充满了殷红的血色,比它原本的颜色深了很多。 “啊!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哎……哎哟喂!我说陶子,你特么打准点儿啊!疼死哥们儿啦!” 郭永喆扯着嗓子狂叫不止,悬崖那边传来了凄厉的回声。 我让这虫子的模样给吓的差点儿丢了魂儿,手里的登山杖雨点儿一样的朝那条虫子砸个不停。 登山杖倒是精准的砸中了虫子,但我没想到,那虫子身上黏糊糊的,好像是有大量的黏液,根本就吃不住劲儿。 登山杖在虫子身上滑了一下,立马就偏离了方向,一棍子接一棍子全都好死不死的狠狠砸在了郭永喆的脚骨拐上。 “啊!猪队友啊,哥们儿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的祖坟了这是……啊啊啊!” 郭永喆抱着腿在地上打着滚,惨叫声里似乎都带着骨头碎裂的味道。 “好像是……水蛭!快,盐呢?拿盐朝它身上撒!” 那若兰大喊了一声,我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没错,这条虫子确实是和水蛭放大了几百倍的模样差不多,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蚂蟥。 只是这条虫子的体型大的吓人,而且颜色也不是普通水蛭的灰色,要不是那若兰出声提醒,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两种生物想到一起去的。 我赶紧卸下郭永喆身上的背包,翻出装着调味品的小袋子一把扯开。 我也不管那是些什么佐料了,把满满一袋子各种颜色的粉末一股脑的都抖搂在红色的大虫子身上。 胡椒,辣椒粉,孜然,盐…… 一股冲头的香气顿时弥漫了起来,我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过神来。 大家千万别以为我有胆子来个大肉虫子刺身,我在这儿立帖为证,哪位看官敢直播吃蚂蟥,我立马把贝爷吃过的所有虫子都直播吃一遍。 各种佐料都撒了个遍,但那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还在蠕动着身子一个劲的吸血。 郭永喆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了,他翻着白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了起来。 “闪一边去!” 那若兰一把推开了我,食指和中指迅速并拢,一道黑气泛起,朝着大虫子鼓胀的圆溜溜的身子就戳了过去。 “噗嗤!” 一声轻响,那道黑气刚一接触到虫子,那条虫子猛然一僵,就好像是让那若兰给点中了穴道似的,顿时就停止了吸血。 “忽……” 虫子突然迅速的褪去了血色,一眨眼工夫就变的灰黑发暗,僵直着身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我朝那条僵死的虫子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发毛。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吃海参了,多贵的都不吃。 “好了好了,虫子死了,没事儿了。” 那若兰赶紧把郭永喆从地上扶起来,郭永喆带着哭腔哼唧了半天,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郭兄弟,郭兄弟!” 那若兰掐着郭永喆的人中大喊了几声,我赶紧翻开郭永喆的眼皮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没事儿,这东西应该没毒,鬼脸尸菌没有反应。他是受了惊吓,再加上阳气流失了一部分,昏倒了而已,休息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大家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我们把郭永喆架到离水潭十几米之外放平了,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水潭犯了愁。 就在刚才郭永喆突然丢下登山杖逃回岸边的时候,初升的太阳映照着水面,整个儿水潭显现出了一幕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本来还平静的像块儿镜面一样的水潭突然泛起了无数浪花,郭永喆扔在水里的登山杖并没有漂浮在水面上,而是在一片浪花里上下翻滚,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的托起来又按下去一样。 一声紧接着一声的浪花碰撞声密集的传进了我的耳朵,数不清的火红色大虫子密密麻麻的聚拢在登山杖周围,把水潭给映照的通红一片。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只有两根手指粗细的登山杖就猛然变成了一棵火红色的树干似的,密密麻麻的虫子吸附在登山杖上缓缓蠕动,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汗毛倒竖,恶心反胃。 我们把郭永喆架到了安全的地方,没过一会儿工夫,水潭里的水花渐渐小了了下来。 那些火红色的大虫子慢慢的离开了登山杖各自散开,潜回了水底。 几分钟之后,水面恢复了平静,登山杖飘飘悠悠的浮了起来,可它的颜色…… 却从亮铮铮的金属色变成了一片灰败,就好像是失去了生机一样,阳光直射在登山杖上,竟然没反射出一丁点儿光亮。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汗水顿时就把后背浸湿了。 我们迅速达成了共识,决定先退回树林里重新扎营,一来让郭永喆好好休息一下,这二来…… 在找到对付这些大虫子的办法之前,谁特么敢再说一句下水,我能和谁翻脸玩命。 郭永喆受伤不重,他很快就醒了过来,我给他检查了一下,他确实是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只是他被那只火红色的大虫子吸了不少血,现在脸色有点灰黑,浑身都没有力气。 那若兰一直阴着脸在一边坐着默不出声,突然他敲了敲脑袋,一把抓起了北斗盒子。 第682章 某个死秃子 第六百八十二章 某个死秃子 那若兰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一边,我一看他那副贱嗖嗖的模样就猜到了,他要联系的人…… 肯定就是秦如花,花姐了。 我给郭永喆检查完,把他扶起来坐了一会儿。 “陶子,哥们儿还以为这词要跟你咕嘟拜了呢……还能活着见着你,真他妈好啊……” 郭永喆有气无力的哼唧着,“那他娘的是个什么怪物啊,当时突然就跳到哥们儿脚面子上来了,把哥们儿给吓的嘿,差点儿就当场喊妈了。”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说句实话,别说是郭永喆了,就算是我们几个身负风水法力的人,也让那虫子的模样给吓的到现在还在哆嗦个不停。 一条虫子都让我们魂飞天外了,可那水潭里却密密麻麻的挤了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条,那个场景…… 我赶紧把脑子里的画面强行删除,我发誓,我这辈子也不愿再去回忆那瘆人的一幕了。 那若兰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边眉花眼笑的聊着电话,乐的眼睛都没了,那表情别提有多犯贱了。 我突然也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出来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给岳父岳母报过平安。 好像也就在我们刚进九凶之地不久的时候,任诗雨和家里联系过一次,但也就只聊了没几句就挂掉了,我都没来的及跟任天翔和马兰打个招呼。 虽然这两口子以前对我百般看不上眼,但自从他俩“改邪归正”之后,我敢拍着良心说,他们俩是真心拿我当亲儿子看待了,做到了一个长辈对孩子应有的一切关心和疼爱。 我突然很想他们,我很想赶紧结束这趟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九凶之地的旅程,立马就回到家里,吃着岳母做的饭菜,陪我老丈人有滋有味的喝上几盅。 其实我挺羡慕唐果儿的,只要是在有信号的地方,她每天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虽然聊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但她至少能随时听到父母的声音,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诗雨,一会儿咱也给爸妈打个电话吧,好久都没联系他们了,我……挺想他们的。” “哦,好啊。” 任诗雨随口应了我一声,“你和他们聊呗,我也没什么事儿想要和他们说。”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任诗雨以前是个很顾家的女孩子,随时都会黏在任天翔和马兰的面前。 可她现在怎么突然就变的这么…… 我也不知道是该用个什么词比较恰当,说是冷漠吧,有点儿过分了,毕竟她没做出任何不孝的事儿。 但她现在这副淡然的态度,却让我感觉她和任天翔马兰之间凭空多出了几分…… 疏离。 任诗雨说完就回了帐篷,我奇怪的摇了摇头,拿了备用的北斗盒子给任天翔拨了过去。 “喂,爸,我是多余。挺好的挺好的,我们还在老家呢,这几天刚看好了日子,请了几个师傅帮忙修修坟。嗯嗯,都挺顺利的,您和妈身体挺好的吧?哎,那就好那就好。哦,诗雨啊,她……她在和师傅们商量一些细节呢,就不和您说话了,她也挺好的,您就放心吧。啊?去您以前的房子看看啊?我……” 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个借口推脱,那若兰突然兴奋的朝我大喊起来。 “小多余,你快来,人家查到那个虫子的底细了!” 我咬牙切齿的朝那若兰瞪了一眼,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哎多余,那边是谁在说话?你这是……在哪儿呢?” 我赶紧支吾了几声,“哦,我在门外溜达呢,说话的是……是个工程队的大妈,她喊我过去看看虫……字,可能是碑上的字设计出来了,我先过去看一眼,爸,我就不和您多说了啊。” 任天翔的口气恋恋不舍的,“那好,多余啊,老家那边条件差,你和诗雨都要注意身体,没事儿就多打电话回来。” “哎哎,我知道了爸,只要我能找到卫星电话就马上给您打,您也别担心,我和诗雨都会照顾好自己的。挂了啊,您和妈多保重。” 挂掉电话,我把北斗盒子交给那若兰保管,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小多余,要么还得说是花妹妹见多识广肚子里有学问呢,人家把那虫子的样子和她一说啊,她立马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别卖关子,有屁直接放。” “那玩意儿还真就是水蛭,不过啊,那不是普通的水蛭,名字是叫……噬阳蚂蟥。” “噬阳蚂蟥?” 我略一沉吟,明白了过来。 “意思就是这种蚂蟥是专门吃阳气维持生命的,对吧?所以你用法术去对付蚂蟥的时候,它就一下子变成了黑色死掉了。”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这种噬阳蚂蟥生长的条件很怪,只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能生活繁衍,但它的食物却是残存在极阴之地里的那可怜的一丁点儿阳气,所以数量极少,算是个很稀罕的玩意儿了。” “你说什么?数量……极少?!” 我打着哆嗦朝水潭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想起那一大群噬阳蚂蟥密密麻麻的吸附在登山杖上的情景,我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够了,扯淡也要有个限度啊,这玩意儿的数量要是再多一点儿,咱几个都得让它们给吃干净了!” “你说谁扯淡呢?找打啊?!” 那若兰叉着腰撒起泼来,“这是花妹妹告诉人家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敢说她扯淡?!” “没没,不敢,我扯淡我扯淡。” 我赶紧投降,那若兰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下来,我却突然愣了一下。 “哎,这事儿不对啊,花姐只是个玩古董的,可这噬阳蚂蟥明明就是个阴邪之物,跟古董八竿子不挨着。连你都摸不透噬阳蚂蟥的门道,花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还会风水呢?” “呃,这个……花妹妹她……见多识广呗……”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我才不信他的鬼话,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若兰恨恨的挖了我一眼,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 “哼,花妹妹出身收藏世家,怎么会跟风水扯上关系,这是……是她很久以前和某个死秃子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聊起来的,她记性好,就记住了呗。” “哎,你怎么说话呢,你骂谁是死秃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刚要和那若兰翻脸,突然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 第683章 绝望的眼神 第六百八十三章 绝望的眼神 “你是说蒋……蒋亮?!” 我瞪大了眼睛,那若兰黑着脸点头。 “别跟人家提那死秃子的名字,恶心。” “不是……蒋亮也是玩古董的,他一点儿风水术也不会,怎么能接触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阴物?!” “那谁知道的,估摸着他老爸以前就是被这种虫子吃掉的吧!” 那若兰恶狠狠的咒了蒋亮几句,我突然想起了我“出卖”蒋亮的那一次,在那若兰家里,蒋亮突然就和变了个人似的,说出了一些让我和那若兰都瞠目结舌的话。 我很笃定,蒋亮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除了奸商老板之外,他一定还有一层很神秘的身份。 无论是他和吴桐的关系,还是他和苏眉的关系,也包括他知道那若兰身负天邪命格的秘密,这些谜团都让我隐隐感觉蒋亮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但他却不肯对我透露任何底细,只是让我相信他。 我和蒋亮相处了也有一年多时间了,我们一起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可以说我们俩的命都是彼此互相救下来的。 我当然愿意相信他,只是这次的情况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噬阳蚂蟥绝不是什么常见的生物,哪怕我们翻遍图书馆所有的典籍,也未必能查的到噬阳蚂蟥的来历。 可我们头脚才遇见了这种棘手的怪物,那若兰后脚就从花姐那里打听到了它的底细。 我就算是脑子再蠢,也隐隐觉得这件事儿很不对劲。 蒋亮似乎是早就预知到了我们会碰见这种东西,这是在借着花姐的嘴来向我们传达一些重要的信息。 就像是他看似无意的向我提起大栅栏纸人苏的那次一样。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那若兰。 “花姐还说什么了?” 那若兰的眼睛顿时就笑成了一条缝,大胖脸上油光四溅。 “她说……嘿嘿,她说她想人家了,还让人家凡事儿多加小心,等回去以后……” “闭嘴!” 我气的尿泡子差点儿炸了,“我问你花姐还从蒋亮那里听说过什么关于噬阳蚂蟥的事儿,谁让你撒狗粮了!” “你……不许再提那个恶心人的名字了!哼,死秃子,不是好东西。” 我一个高跳起来就箍住了那若兰的脖子,这混蛋,明摆着就是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 几分钟之后,那若兰肿着脸继续说了下去。 “花妹妹说了,那死秃……哼,告诉过她,这种噬阳蚂蟥和普通的蚂蟥不是一个物种,根本就怕盐,也不怕水火刀枪,甚至是用法术去打它,只要还有一口气,它也可以很快就痊愈,简直可以说是金刚不死之身。但它也有个很致命的弱点,就是……” 那若兰故意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我不屑的哼了一声。 “怕纯阴之气呗,不然你是怎么把郭子脚上的那只噬阳蚂蟥给打死的?” “哼,算你聪明。” 那若兰讪讪的说了下去,“别看噬阳蚂蟥生活在极阴之地,但是维持它生命的就是那一丝少的可怜的阳气,它们一旦遇到了纯阴之气,马上就会全身僵死,那模样你也见过了。” 我兴奋的一拍大腿,“那就好办了,你正好是纯阴命格,只要你施法把水潭里的水变成纯阴属性,那些蚂蟥不是一下子就死光了?” “哼,人家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只不过啊……人家刚才被个死秃子打了一顿,现在浑身上下脑袋疼,不歇个十天半月的好不了!” 那若兰傲娇的扭着脸,我立马换了一副狗舔的神色,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终于把他逗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重新给郭永喆检查了一下,他的气色恢复的还不错。 虽然噬阳蚂蟥吸走了他身体里的一些阳气,但一只蚂蟥的杀伤力毕竟有限,现在郭永喆的脸色还有点儿发黑,身体也比较虚弱,但走路却不成太大的问题。 幸好这家伙反应快,及时逃上了岸,没被更多的噬阳蚂蟥咬到。 不然的话…… 我打了个冷战,没敢再想下去。 我们收拾了行装来到水潭边,我对任诗雨点了点头,任诗雨会意,抬起手把一道阳气打在了水面上。 “噗,噗……噗通噗通!” 水面上瞬间就泛起了汹涌的浪花,一道道火红的颜色顿时就把水潭给染红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那爷,快,看你的了。” 我推了那若兰一把,没想到这家伙也看的两腿发软,他尖叫了一声,差点儿一头栽进水里。 那若兰抡着胳膊晃悠了半天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朝他连连作揖道歉。 那若兰缓了缓神,凝神运气,凭空画出了一道三阴符,慢慢的打进了水里。 接下来的一幕我真的不想去描述了,几乎是一瞬间,火红色的水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颜色,猛然变的灰黑一片。 一条条僵直的虫子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的浮了上来,挤在水面上漂满了一水潭。 “呕……” 我们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都跑开了十几步蹲在树下吐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水潭重新恢复了平静,变的一片死寂,我们又磨蹭了半个多钟头,这才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的踏上了水潭里的鹅卵石。 还是和上次一样,郭永喆单独一队开路,我和任诗雨踩着和他不同颜色的鹅卵石跟上,那若兰和唐果儿紧随其后。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就是你越是不想去看什么,那个场景却偏偏像长了腿一样的跳到你眼前,闯进你的视线里。 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海参…… 不,死蚂蟥就像是存心和我作对似的,无论我的眼光落到哪里,都会看见那一片瘆人的灰黑色,还有一张张圆溜溜张着的嘴。 我强忍着恶心,眼睛紧盯着郭永喆脚下鹅卵石的颜色,一步也不敢走错。 这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和那些死蚂蟥来个亲密接触…… 不行,写不下去了,各位看官容我去吐上几分钟。 等我们五个人终于踩到了水潭对面的地面,我们连雨衣都没来的及穿,逃命一样的钻过了瀑布。 终于看不见水潭里的情景了,我们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脸色一个比一个惨。 我缓了口气,抬起头朝四下打量了一下,眼神顿时就变的绝望了起来。 第684章 利涉大川 第六百八十四章 利涉大川 我没猜错,这里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和地下溶洞的入口一模一样,但这绝不是同一个地方。 瀑布后面的空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一片平滑如镜的山体横亘在我们眼前,山崖上没有洞口,两边也没有路。 就像是一个半弧形的碗口一样,我们三面被山体包围着,背后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水潭。 换句话说吧,这特么就是个死胡同。 我还不死心,跑到悬崖前伸出手,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把那片山崖摸索了一遍。 结果却让我无比绝望,那确实就是一面比承重墙还结实几百倍的崖壁,想要从上面硬生生的打开一条隧道通往山的另一面,除非我去找个施工队来。 我们五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 其他四个人的眼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抬起头看了看悬崖,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前看来,除了从足有二百米高的悬崖上翻过去,似乎真的是没有其他出路了。 但这片悬崖比我想象的还要险峻,直上直下的,绝对是个标准的直角,山体上还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滑腻腻的。 我伸手摸了一下,那触感简直就像是…… 噬阳蚂蟥身上的黏液似的。 “……靠!” 我骂了一句,赶紧在瀑布上洗干净了手,从帆布包里掏出香炉点了三支清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摸出了六枚神策钱。 铜钱蹦跳着落在地上,我扒拉了一下六枚铜钱,一个卦象出现在我眼前。 下离上乾,天火同人,聚众于门,利涉大川。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朝左手边的水潭扫了一下,顿时就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赶紧把眼光收了回来,盯着卦象仔细想了半天。 这个卦象的意思是我们五个人聚在王门之前共谋大事,无论是卜卦还是涉水,都是上上大吉之兆。 好像是没错,刚才我们过的那个“川”虽然不怎么大,但也算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只是…… 我们虽然走到了“门”边,但这道门却他妈的不见了! 我扒拉着铜钱研究了一下几个变爻,九四,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这意思是我们已经无限接近了胜利,但必须一鼓作气攻克眼前的困难,要防止夜长梦多,久则生变。 我心里暗骂了几声,我比谁都想赶紧找到路,身边守着一个漂满了噬阳蚂蟥尸体的水潭,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 久则生变……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九凶之地里镇守机关的都是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他留给我们的破绽绝不会太多。 要是我不能迅速找到地下温泉的入口,鬼知道下一秒钟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其实吧,只要不是把水潭里的噬阳蚂蟥都复活了,其他事儿似乎也不算太吓人。 嗯? 水潭……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坐在地上沉思了好久。 艮山之坚不持久,兑泽虽柔暗含金。 那个水潭从方位上看恰好是在兑位,属性为金,生水,按说是不会生长出火红色的噬阳蚂蟥这么奇怪的生物的。 而这么一大群火行生物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兑位的水潭里…… 似乎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些噬阳蚂蟥是人为放进来的,目的是掩盖这里的某种金行属性! 而现在噬阳蚂蟥已经死光了,那它们克制住的金行属性一定会掩饰不住的显露出来! 我猛的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把其他几个人吓了一跳。 我没工夫和他们多说,赶紧把手上的五色五魁令转了转,用绿色的木行属性对准了我的虎口。 探查四周的金行之气不太困难,因为这里是一片荒野,除了深埋在地下的矿藏之外,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金属物质的存在。 “忽……” 我调动丹田里的法力,几道淡淡的青绿色烟雾从我的指尖流淌了出来,四下飞散了出去。 除了郭永喆之外,其他人都明白了我的想法。 大家的眼光死死的盯在几道气息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那几道微弱的气息给吹散了。 第一道气息撞在了离我们最近的悬崖上,悬崖发出了一声轻响,随后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窝痕。 窝痕四周的暗绿色青苔微微一亮,似乎比刚才更油润了一些。 我皱着眉毛摇了摇头,继续向其他三道气息看了过去。 左右两边的两道法力缓缓撞在了山崖上,情况和刚才一样,我微微愣了一下,朝身后看去。 看来我们要寻找的金行气息并不在这三面崖壁上,这可真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回过头看着最后一道法力气息,青绿色的烟雾慢慢的飘向了流淌而下的瀑布,光芒突然一亮,烟雾似乎也粗了一些。 这种情况不奇怪,水生木,当木行气息受到水行滋养的时候,都会显现出更加强大的威力。 烟雾径直飘出了瀑布,突然我眼前一花,感觉瀑布后面那道明亮的绿光猛然往下一沉…… 一头扎进了水潭里! 我们几个人同时一惊,赶紧跑出了瀑布,伸长脖子紧盯着水潭。 没错,那道青绿色的烟雾…… 彻底消散了,一丁点儿气息都没留下! 我呆了几秒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这里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遮挡物,除了一道瀑布之外,就只有那个漂满了噬阳蚂蟥尸体的水潭。 到处都是充沛的水行气息,按说那道青绿色的烟雾应该越来越旺盛,甚至会扩散成一片耀眼的光芒,把整个儿水潭都给笼罩起来才对。 但那道烟雾却莫名其妙的消散在了水潭里,难道说…… 唐果儿也不敢置信的嘟囔了几声,凝神挥手,一道胳膊粗细的光束闪耀起绿幽幽的光芒,直直的朝着水潭里就打了下去。 “吱……咔!” 一声怪异的响声传来,就好像是一片飞速转动的电锯刀片切割在了一段木头上,随后青光猛然一闪,黯淡了一下之后就迅速的…… 消散了。 水潭连一丝波澜都没被激起来,平静的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面,只有那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噬阳蚂蟥的尸体布满了水面,偶尔冒出一个沉闷的气泡。 我们几个人瞪大了眼睛,惊恐的互相看着。 就连郭永喆也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扯着嗓子就哀嚎了起来。 “我……我草!” 第685章 深不见底 第六百八十五章 深不见底 眼前的事态已经很明朗了,我要寻找的那道金行气息,也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 就在水里! 我们几个人互相瞪着眼,个个人的神色都像是吃了三斤死苍蝇。 要想进入地下温泉,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从这个漂满了噬阳蚂蟥尸体的水潭里潜下去,寻找地下温泉的入口。 可这这这…… 也太他妈恶心了! 但凡是游过泳的看官们都清楚,在没有专业潜水设备的前提下想要潜入水下,不吞几口水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这水潭里的水要是喝下去…… 他奶奶的,肚子里不会长出小蚂蟥吧? 我们几个人一顿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半天,幸好肚子里能吐的东西早就在刚才已经吐光了。 抗拒归抗拒,但摆在我们眼前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不下水都不行了。 几经思想斗争,我们五个人还是欲哭无泪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们商量了一下,我和那若兰是水行命格,就算在水里遇到了意外也能应付,就由我们俩先下水探探情况。 我们俩换好了速干衣裤,郭永喆还不放心,用几根伞绳牢牢的连结在一起绑在了我们的腰里,足有一百多米长短。 我气的踹了他几脚,“水底要是有这么深,我们俩都特么被水压给挤成肉酱了,你打算把我们拖上来包饺子啊?” “嘿嘿,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郭永喆找了棵树把伞绳牢牢的系在树干上,我和那若兰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慢的蹭到水边,心一横…… 强忍着恶心捏着鼻子坠入了水里。 “咕噜……” 一声闷响随着水流灌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不敢闭眼,慢慢的四下转动着身体,警惕的观察着身边的景物。 为了不影响行动,我和那若兰没敢带着零七八碎的东西下水,背包和法器都放在了岸上。 这时候我们身边要是突然窜过来一个什么怪物…… 那可就很危险了。 水很清,我能清晰的看见噬阳蚂蟥的尸体投下了一道道阴影,在水里显出了一片令人作呕的影像。 一缕一缕的阳光透过了尸体的缝隙,把浅水处的景色照的很明亮。 没有鱼虾,没有水草,甚至连细微的漂浮物都没有一丁点儿。 看来一切含有阳气的东西都被噬阳蚂蟥给吃干净了。 寒冷的阴气瞬间就把我包围了起来,一股寒入骨髓的阴冷一个劲的往我骨头缝里钻。 我暗暗后悔,入口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下水之前应该问任诗雨要张三阳符烧掉喝下去驱寒的,不然我身体里的这点儿阳气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刚要浮回水面上,突然我丹田里微微一动,纯黑色的凤鸟似乎是昂起头欢叫了一声。 它飞舞的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寒冷的阴气,身体随着阴气的大量涌入快速的膨胀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乎是与此同时…… 一直隐藏在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的法力也突然有了动静,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上猛的卷过了一道强劲的飓风,海浪顿时就随着风力翻涌了起来。 我一下子就叫起苦来,在我的记忆里,每次我无意间触发了这股神秘的法力,结果似乎都不太温柔。 要么是灭世洪水铺天而来,要么就是我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里。 上次在玄武冢里,这股法力突然失控,我差一点儿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竟然想帮着那条黑色的恶龙对女娲娘娘遽下毒手。 现在我身处的环境本来就很恶劣,一旦这股法力突然暴走,我就算是不被法力反噬致死,也会让水给呛死。 我赶紧划动了几下手脚,想要浮回水面回到任诗雨身边。 好像也只有凰佩里那道温暖的气息可以压制纯黑色法力的暴戾,虽然我不知道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转凤会不会让凰佩的气息失效,但总比待在水下等死要好的多吧。 可下一秒钟,我身体里突然发生的变化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 一道汹涌的水行之气从我的丹田里猛然泛起,紧接着我就感觉身体一轻,似乎是…… 我的血肉和灵魂突然间就和身边的水融为了一体。 我愣了一下,那股神秘的法力不但没有失控,反而给我带来了一种奇妙的感受,让我在一瞬间就放弃了想要回到岸上的想法。 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学过一句古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但在这一刻,我却真真实实的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身边的水就是我一刻也不能缺少的幸福来源,要是现在让我回到岸上的话…… 我的内心竟然很抗拒,我实在是舍不得这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 我轻轻摆着胳膊和腿四下游了一圈,没发现水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这种表述也不完全正确,有一个地方很不对劲,那就是……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游泳速度很快,快到了让我自己都不敢置信。 那若兰还在捏着鼻子慢慢下潜,我已经轻快的围着他游了一整圈,就像是深海里一条鲨鱼围着一个笨拙的潜水员飞快的游转个不停一样。 我护在那若兰身边,我们俩慢慢的往水底潜下去,四周的光线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很快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散发出了绿莹莹的光芒,清晰的显示出了当前水深。 我们越往下潜,我心里的惊讶就越发大了起来。 刚才在岸上用肉眼估算,水潭的深度顶多也就差不多二十米到底了,可现在腕表上的深度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当前的水深已经达到了…… 将近五十米! 可我们竟然还没触摸到水潭的底部,我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小水潭竟然深不见底,还好刚才我们五个人没贸然一起下水,不然以现在这个深度,除了我和那若兰之外,没有任何人的身体可以顶的住这么强悍的水压。 “嗯?” 突然,在黑暗之中隐隐传来了一丝微弱的金光,似乎是在我脚下偏右方向一点儿的几米之外发出来的。 我刚要下潜过去探查一下情况,突然身边“咕噜咕噜”两声闷响,冒起了几个硕大的水泡。 身边的那若兰闷哼了一声,我心里一惊,赶紧凝神朝他看去。 第686章 不可能实现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可能实现 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个清晰的绿莹莹的小光点儿迅速向上飞起。 我凝神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是那若兰肥胖的身影正在快速的朝水面上浮了上去。 我也顾不上再去探查那道金光了,生怕那若兰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划动着手脚朝绿色光点的位置游了过去。 我很快就游到了那若兰身边,警惕的围着他四下游动探查了一下,好像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随着我们距离水面越来越近,光线渐亮,我逐渐看清了那若兰的表情。 他紧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吞着水,大大小小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的从他嘴里翻涌出来,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我心里暗暗吃惊,难道是和上次一样,水里含有大量的阳气,突然涌入他的身体之后让他的气息发生了紊乱? 但我凝神感受了一下水里的气息,也不对啊,阴气非常旺盛,我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还在张着大嘴不停的吞噬着阴气,一边欢快的飞舞,一边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惬意的鸣叫,就像是在尽情享受一顿美味的饕餮大餐似的。 我心里有点儿不安,这还是我头一次感受到凤鸟在大量吸取阴气的情况。 自打我跟师父修习风水术,我走的都是纯正的阳修路子,身体对阴气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 以前别说是吸收这么多阴气了,就算是接触到阴气旺盛的地点,我都会隐隐感觉身上发冷,非常的不舒服,只想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可今天的这种感受却让我大惑不解,凤鸟吞噬的阴气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能接受的临界点,但我却没感觉到不适,竟然还特别享受这种阴寒之气给我带来的…… 愉悦。 半个多月之前,在我们进入地下溶洞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没有发生这种奇怪的变化。 不然我直接把阴傀儡给吸干了不就得了,还用的着费劲和它大战一场? 身边的气息越发诡异了,好像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腥。 我越想越不对劲,也不敢再继续待在水潭里了,干脆就和那若兰一起回到岸上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们很快就浮上了水面,身体刚一出水,我眼前一亮,明亮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那若兰拼命扑打着水大口喘着粗气,等我适应了光线之后朝他看了一眼,一声就惊叫了起来。 “那爷,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那若兰的鼻孔里汩汩的冒着鲜血,他的两只眼睛红的和兔子似的,蜘蛛网一样的血丝布满了眼球。 “这……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没看见水里有什么东西啊!” 那若兰刚要张嘴说话,突然他咳嗽了一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那若兰软塌塌的举起手指了指岸边,我赶紧一把架住了他的腋下。 “郭子,快!拉绳子!” “哎!” 郭永喆赶紧拉着伞绳把那若兰拖向岸边,我游在他身后紧跟着上了岸。 我和郭永喆连拉带拽的把那若兰鼓捣到一块儿平地上让他躺好,大家紧张的围过来查看那若兰的情况。 还好,几分钟之后那若兰慢慢的缓过了气,哼哼唧唧的坐起身来,我们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拿过水壶喂他喝了一小口水。 “我靠,吓死我了,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浮上来了?” “啊?你说什么?耳朵嗡隆嗡隆的,听不清!” 那若兰使劲掏了掏耳朵,两股血水顺着耳朵眼流了出来,我赶紧按着他躺在地上。 等他慢慢恢复了听力,我又问了那若兰一遍,他有气无力的白了我一眼。 “废话,你知道咱俩刚才下潜的深度是多少吗?你还潜的那么快,水压变化太大了,人家实在是撑不住了,再继续往下潜,肺就要炸开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确实是有点儿太着急了。 以前我也在池塘里潜水摸过鱼虾,但那里的水深只有几米深,和眼前的这个水潭可没法相提并论。 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突然下潜了五十米左右的深度,哪怕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探险家也未必能做的到。 就算那若兰是天生的水行命格,也顶不住这么巨大的水压。 唉,他的伤…… 竟然算是我给他造成的。 我歉意的对那若兰笑了笑,给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 “没多大事儿,内脏没受伤,只是身体里的内压变化没跟上外部水压,一些毛细血管爆裂了。是我没考虑周到,你躺好了休息一下就缓过来了。” 那若兰扭过头来看着我,满眼都是疑惑。 “你……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愣了楞,伸展了一下四肢,确实没感到任何不适。 要是说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那就是…… 离开了水,我突然感觉地面上的环境很干燥,远远不如刚才潜在水里那么让我惬意了。 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似乎也和我是一样的感受,它焦急的旋转飞舞着,鸣叫声里明显带着不高兴的意味。 我皱了皱眉头,决定暂时先不把这个情况告诉任何人了。 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身体变化,要是贸然说出来…… 除了给队伍造成不安的情绪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任何好处。 “呃……事儿不大,我也和你一样,有点儿耳鸣,胸口发闷。不过还好,我还能顶住。” 我敷衍了几句,那若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郭永喆来回转着圈,脸上的表情很焦急。 “陶子,这水到底是有多深啊?连那爷都顶不住,我们几个人就更甭提了,就算是你找着入口我们也下不去啊!” 郭永喆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回头看了看恢复了平静的水潭,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咱没有专业的潜水器械,普通人深潜的极限只有不到二十米,这水潭最少有五十多米的水深,队伍里又没有会土行法术的人,想要下去……除非是把这水潭给抽干了。” 我们几个人抬头看了看不停涌入水潭的瀑布,一起摇了摇头。 水潭里的水量大的惊人,没有大型的抽水设备,我也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能实现。 我突然想起了卦象上显示的那个变爻,盯着水潭沉默了半天,我站起身来长吐了一口气。 第687章 没有长出鳃 第六百八十七章 没有长出鳃 “我刚才好像是看见地下温泉的入口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再下去探探,要是找着了入口,我再想办法把你们都弄下去。要是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闯闯这段路。郭子,你计算一下出口的位置,带着大家从其他路绕过去等我吧。” “不行!” 三道声音一起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顿时就呆住了。 我决定独闯地下温泉,这也确实是个无奈之举。 一来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无法下潜到五十多米的水潭里。 就算是那若兰勉强可以做到,可我也不清楚刚才看到的那丝金光到底是不是地下温泉的入口,也不知道下面的具体情况。 要是再给那若兰造成更大的伤情,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这二来,我想起了卦象里的那个变爻,久则生变。 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鬼知道那个地下温泉的入口到底有没有时间限制。 一旦入口关闭了,我们就失去了进入地下温泉的机会了。 但我自己也很清楚,孤身一人去面对下一个未知的天尊风水师,结果很有可能是…… 以失败告终,甚至会丢掉小命。 按理说,这队伍里的其他四个人都不会同意我这种几乎是自杀式的冒险决定。 要是非得给其中一个人扣上反角的帽子,那也应该是唐果儿才对。 但刚才的那三道声音里,我却分明的听到了唐果儿焦急的阻拦声,唯一一个没开口的人…… 竟然是任诗雨!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其他几个人也愣了一下,一脸尴尬的闭上了嘴。 任诗雨的注意力却好像没在我们身上,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水潭,似乎已经在期待我把刚才的想法去付诸行动了。 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了我的嗓子眼,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眼前的这个冷漠到可怕的女人…… 还是以前那个愿意和我相濡以沫,生死不离的任诗雨吗?!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句暖心的话都可以让我鼓足勇气,毫不犹豫的去为整个儿队伍,更是为她的安危去拿命冒险。 甚至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可以为她慷慨赴死,用自己的命换取她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可她却对我的死活毫不在意,她脸上的表情淡然到让我绝望,就好像要去送死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和她毫无干系的路人。 她变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遇到任何危险都会对我以命相护的任诗雨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如死灰,把帆布包塞进背包里系紧了抓在手里,回身就跳进了冰冷的水潭里。 “小多余!” “陶子!你他妈疯了!” “姐夫你快回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 几道焦急的声音瞬间就变的模糊不清,我死咬着牙,借着背包的重力不要命一样的往水底沉了下去。 直到我赌着气潜入了水下,我都没听见任诗雨的一言半语,哪怕是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 我的心像身边的水一样,冰寒无比。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在此之前,我的眼窝子很浅,哪怕是遇见一丁点儿能触动我神经的事情,眼泪动不动就会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可今天…… 我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任诗雨冷漠的神情像是一把寒光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我的心窝里。 除了疼之外,我没有任何感觉,我竟然没哭。 快速的下潜让我的心脏颤抖着迅速变成了一个核桃大小,我咧了咧嘴,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气随着水流涌进了我的喉管。 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一声欢叫,张开嘴巴飞舞了起来。 “呼啦……”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似乎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了起来,随着被我咽下的那口冷水澎湃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我又重新感受到了身体浸泡在水里的愉悦,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上下跃动。 没过多一会儿,我的注意力就从任诗雨身上摆脱了出来。 腕表上显示着“水深55.3米”的字样,我已经下潜到了水潭的底部,手脚都触摸到了绵软的淤泥和冷冰冰的石头。 我明明记得刚才的那道金光就是从我脚下的位置散发出来的,但是现在…… 那道金光却不见了! 我奇怪的游动着身体四下摸索了一圈,但借着腕表上微弱的光线,我却没发现刚才的那道金光。 身体周围的冷意让我的头脑保持着清醒,我看了一下时间,腕表上显示着“AM 11:06”的字样。 我迅速回想了一下,刚才第一次下潜到水底的时候,应该是巳时。 而现在,已经到了午时了。 我用腕表上的指北针判断了一下方位,心里有了数。 要是把这个水潭看做是一张八卦图的话,刚才我和那若兰下水的位置是巽位。 巽位对应的时辰是辰时和巳时,所以金光才会从我们脚下的水底散发出来。 而现在已经到了午时,要是那道金光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按照时辰对应的方位变化,它现在应该已经转移到了…… 正南,离火方位。 我摆动着双腿,转头朝正南的位置游了过去。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微微一亮,漆黑的水底散发出了一道黯淡的金光。 我心里一动,这道金光出现和转换的位置完全符合八门阵法的规律,看来它应该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了。 我生怕金光周围会突然出现什么危险,赶紧停住了身子,警惕的四下转了一圈。 水底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我慢慢的吞了一口水,感受了一下我还能在水下支撑多久,却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 我不光是没感觉到这个深度的水压有多难受,而且我肺里储存的这口气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一样。 我潜入水底已经足足两分多钟了,我竟然丝毫没觉得胸口憋闷,难道说…… 我真的变成一条鱼了?! 我赶紧浑身上下摸了摸,确认了我脸上确实没长出鳃来,两条腿也没变成尾巴,这才放下了心。 我放缓了速度,摆动着双腿慢慢的朝金光靠近了过去。 黑暗之中,那道金光渐渐的强烈了起来,越是靠近,我的视线就越是模糊。 突然,我心里一动,在一片刺眼的金色光芒之中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个只有个拳头大小的…… 黑色的小点儿。 第688章 没法讲理 第六百八十八章 没法讲理 那个黑色的空洞在一片金光之中很显眼,就像是一大块金子被人掏出了一个窟窿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个黑点儿,在离它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瞪着眼睛仔细的观察了半天。 强烈的金光把我的眼睛刺的隐隐作痛,但那个黑点儿的位置却散发出了一股让我无比舒适的气息。 冷阴阴,凉丝丝的,就像是水潭里的阴气一样。 我鬼使神差的往前又游了两步,越是靠近那个黑点儿,我心里就越是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感觉。 那个黑点儿里好像是藏着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一种让我很向往的气息。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在我的心底还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不断的提醒我,要谨慎,小心中了陷阱…… 但我却身不由己的朝那个黑点儿靠近了过去,眼看着那个黑点儿慢慢的扩大,变成了一个足有直径两米多的黑色圆球。 我停在圆球前呆呆的抬头看去,突然间,一道软糯甜腻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进来啊,人家等了你很久了,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快点儿,你再不进来,人家可就要关门了哟……” 我愣了一下,突然心底一荡,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传进我耳朵里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好像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大概是南方的某个民族说话的那种味道。 虽然我敢确定,我从来没听过那个女人的声音,更没见过她。 但那道声音刚一传进我的耳朵,我心底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 在那一刻,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那个强烈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的占据了我的思想。 我潜到水底来探查的目的并不是寻找什么地下温泉的入口,而是…… 来和那个女人相会的。 我认识那个女人,而且和她很熟悉,她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只要我钻进那个黑洞里去,马上就可以把她拥在怀里,一辈子也不分开了。 我的笑容慢慢扩大,突然,一股冰冷的水“咕嘟”一声灌进了我的嗓子眼里。 “嗯?” 刺骨的冷意让我在一瞬间恢复了一丝理智,我心里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划动着手脚就要离开那个黑洞。 可就在这个时候…… “快来,快点儿嘛……好哥哥,人家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到了家门口还不进来呢,你不喜欢人家了吗……来呀,快来呀……” 那道声音不停的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刚恢复了一点儿的理智…… 马上就被那道声音给湮没了。 我呆呆的松开了灌注在手脚上的力气,骨头都随着那道声音变的酥成了渣。 我敢发誓,我从来就没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 什么黄鹂婉转,什么天籁之音,一切文字都不可能描述的出那道声音里蕴含的…… 无尽的魅惑。 就像是一道山涧清泉,散发着甘冽的甜美浸泡了我的身体,我直感觉自己的每一丝头发,每一寸皮肤都被这道甜糯的嗓音柔和的包围了起来。 那道声音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轻柔的拉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 可就在我马上要靠近她的那一刹那,又有一只如白玉凝脂般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把我推开,一道银铃似的笑声在我脑海里四下响起,勾人心魄,风情万种。 我心痒难搔,丹田里一片灼热,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那道声音的主人,她到底…… 会是谁? “我这就来,这就来……” 我喃喃自语着,几个水泡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从我的嘴里冒向了头顶。 “唰!” 就在水流带着寒意灌进我嘴里的时候,突然我丹田一动,一道纯黑色的光芒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猛然划过了我的身体。 这道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的脑海里猛然一阵清明,纯黑色的凤鸟似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它全身的羽毛一根根的炸开,眼神突然变的凌厉狰狞,死死的盯着我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张开巨口昂起了头。 “唳!” 一声尖利的鸣叫突然响起,那道甜腻声音就仿佛是一团遇见了阳光的雾气,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瞬间就被砸了个粉碎。 一股暴戾的气息顿时充斥着我的肢体,我猛的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啊……” 那个女人的声音惊叫了一声,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黑色的圆洞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光芒突然炸开,顿时就把耀眼的金光给吞没了。 “……哎?”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顿时就急了眼。 这还没到方位转换的时间呢,怎么金光突然就消失了? 难道说是我无意中打碎了地下温泉的入口,我们要寻找的路…… 就这么关闭了? 那道黑暗湮没了金光,我眼前一片漆黑。 借着腕表上暗弱的光芒,我似乎看见眼前不远处隐隐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漩涡。 水流好像也被漩涡吸了进去,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面前旋转个不停,我赶紧吃力的往后游开了一段距离,把脚踩在淤泥里站稳了身形。 我也不敢再靠近过去了,站在水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景,心里暗暗发慌。 我显然是中了魅惑之术,差点儿就把持不住心神,稀里糊涂的走进了那个黑洞里。 这种法术那若兰也曾经对我和任诗雨使用过,以他的道行,用出了十成功力都没能让我着道。 而刚才的那道声音却让我一瞬间就心神飘荡,意识和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显而易见,拥有这种道行的人,一定是个天尊级别的顶级高手。 看来我没找错地方,这里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而镇守这个机关的天尊…… 应该是一位女性,她擅长的法术就是魅惑之术了。 我瞪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金光已经不知道转移到了哪里。 我心里暗骂不止,这不是耍赖皮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入口的位置,就因为我没被她魅惑,这位女天尊就大发脾气,毁掉了地下温泉的入口? 这特么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我苦着脸一个劲的摇头,靠,果然不能和女人去讲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先回到岸上找其他人商量一下的时候,突然我头顶一亮,似乎有一大片阳光正正的晒在了我的大光头上。 第689章 信任边缘 第六百八十九章 信任边缘 我愣了一下,赶紧抬起头朝上边看去,“哗……” 密密麻麻的“海参”劈头盖脸的砸在我脸上,我的胃顿时就抽了筋,差点儿一口水给呛死。 我赶紧低下头伸手胡拉着一脑门噬阳蚂蟥的尸体,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身边有一股巨力突然朝着漩涡的方向疾飞了过去。 我的身子猛然一沉,紧接着我的双脚被那股巨力给拔了起来,脚下的淤泥和石子快速的朝身前翻卷了过去。 “哎哟……” 我一个狗吃屎摔在了烂泥里,嘴巴还好死不死的啃在了一只大海参上。 “我尼玛……” 一顿翻江倒海,我趴在烂泥里吐的苦胆水都枯竭了。 “哎!陶子,下边是你吗?!” 头顶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惊呆了。 水…… 水呢?! 五十多米深的水已经不见了,我头顶是一片刺眼的阳光,正热辣辣的晒在我的身上。 我眯着眼睛朝四下看去,水潭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到处都湿哒哒的,松软的泥土时不时的朝我这边滑落下来。 土坑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大海碗似的,底部弧线明显,四面光滑如镜。 瀑布还在不紧不慢的流淌下来,水流顺着大海碗的边沿涌到了碗底,顺着我的脚边流进了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黑洞里。 我现在正傻呆呆的趴在碗底,浑身污泥,我脑补了一下,要是从上面往下看的话…… 我特么就是一个蘸满了芝麻酱的撒尿牛丸。 我提了提气,却无力的咳嗽了几声。 刚才我丹田里的凤鸟发出的那声嘶鸣相当于魔音驱障的功效,虽然魅惑之术被解除了,但那道雄浑无比的法力却把我给震了个七荤八素,到现在脑子里还嗡嗡的。 我喘着粗气缓了半天,头顶上传来了几道焦急的呼喊声。 “小多余,是不是你?你吱个声!” “姐夫,姐夫!” 我还是没听见任诗雨的声音,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苦笑了一声,心里满是苦涩。 我懒的再去理会头顶的叫嚷,扭过头把眼光落在身边五六米远的地方。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刚才在水底出现的那道漩涡的位置。 一个两人高矮的洞口贴着土坑的底部形成了一个向上的弧度,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清冽的瀑布还在不停的灌进洞口,一股淡淡的白气从洞口里缓缓飘出来,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好像还有一股很浓重的硫磺味儿。 我略一思索,心里顿时一喜。 地下温泉的入口并没有消失,只是刚才水底下光线太暗,我没看到洞口的存在罢了。 这个洞口本来应该是被一道结界封堵了起来,瀑布的水流不进洞里,所以才会越积越多,形成了一个五十多米深的水潭。 而刚才我无意中破解了那道魅惑的法力,镇守机关的天尊猝不及防,可能是被凤鸟的鸣叫声伤到了神魂。 天尊的法力不足以支撑结界,于是结界破裂,水潭里的水就倒灌进了地下温泉里,在这个位置形成了一个漩涡。 水潭干涸之后,地下温泉的入口也就显露了出来。 我大喜过望,身上顿时就有了力气,抬起头喊了一声。 “哎,都别担心了,我没事儿!” 几秒钟之后,郭永喆惊喜的狂笑声顿时就回响在我耳朵里,别提有多魔性了。 “哈哈哈哈……陶子,你真牛!哥们儿就知道,华尔街那大铜牛没都你的命硬,你他妈死不了!” 我咧着嘴吃力的爬起身来,朝上边挥了挥手。 我现在满身都是保护色,站在地面上伪装的天衣无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见我的手势。 “没事儿就好!哎陶子,你身边那个洞口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吗?” “是!我就不上去了,实在没劲儿了,你们想办法下来吧!” “哎,得嘞!你踏实的在下面歇着,哥们儿立马就来!” 头顶上的四个指头肚大小的人影忙活了起来,我赶紧把脚下的噬阳蚂蟥的尸体用脚划拉远了点儿,坐在烂泥里恢复着体力。 反正我全身上下早都脏透了,也不在乎再多点儿泥巴了。 不多一会儿,一根长长的伞绳顺着土坑边缘坠下,四个人依次用索降的方法下到了坑底。 郭永喆咧着大嘴朝我跑了过来,短短十几米就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等他一把搂着我紧紧勒住的时候……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我们俩往一块儿一站,好嘛,俩撒尿牛丸。 几个人围着我叽叽喳喳了半天,等他们都散开了,任诗雨才走到我身边,朝我淡淡一笑。 “没事儿吧?” 我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只是点了点头。 这句话平淡的让我懒的回答,这分明就像是一个人冷眼看着邻居出事之后随口送来了一句虚假的问候,哪儿有一丁点儿夫妻之间应有的热度? 可能我这么形容都过分了,但凡是关系处的好一点儿的邻居,在经历了刚才那种生死关头之后,得到的也绝不仅仅是这么不冷不热的一句屁话。 对于我生硬的态度,任诗雨似乎也没在意,她很快就把眼光落在了洞口上。 其他三个人看我脸色铁青,只能尴尬的朝我笑笑,谁也没说话。 “陶子,歇过劲儿来了吧?歇好了咱就进去呗,这地儿又脏又臭的,还热的要死,哥们儿都快给晒糊了。” 郭永喆赶紧打了个岔,我盯着洞口想了一下,心里隐隐担心。 “这段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过的去了。” 我把刚才我在水底接近洞口时发生的事儿和大家说了一遍,当然,我把丹田里闪现出了纯黑色的法力,还有凤鸟突然鸣叫起来的事情隐瞒了过去。 大家听完之后都变了脸色,低着头谁也没说话。 我瞟了任诗雨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一路走来,我们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已经慢慢的靠近了九凶之地的终点。 我的法术越来越强,但我的心…… 却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孤独。 我从来就没想过,任诗雨竟然会成为游离在我信任边缘的那个人。 她的表现越来越奇怪,虽然我嘴上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我自己的内心却很清楚。 我对她的防范之心…… 已经一天比一天的警惕了起来。 第690章 情绪高涨 第六百九十章 情绪高涨 大家都低着头各怀心事,我看着任诗雨那张无比熟悉但又陌生之极的脸,陷入了迷茫。 说句实话,我之所以答应那若兰跟他一起来闯这生死未卜的九凶之地,除了同门之谊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破解我天命之中的那些谜团。 哪怕是成为一个普通人也好,只要能和任诗雨过上幸福的正常生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她的想法却偏离了我们共同努力的初衷,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无底深渊。 中州的日子过的不香吗,我却放弃了安逸的生活,这一天天的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顾死活的去主动挑衅那些绝世风水高手…… 这他妈的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救那若兰的命? 改变我自己今后的命运? 还是按照师父早就安排好的剧本,书写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辉煌人生? 呵,但要是失去了我身边最亲密的人,就算是得到了全世界又能如何。 哀莫大于心死,一切炽烈如火的激情也在随着任诗雨对我的冷漠而瞬间熄灭。 我甚至都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不想再继续这趟莫名其妙的旅程了。 哪怕是那若兰会死,哪怕是我的命运会在不久的将来给我狠狠的当头一棒,哪怕是师父会勃然大怒把我赶出师门…… 我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灰暗的情绪所笼罩的生活,就好像是站在了一片无边的迷雾之中,无论我多拼命的睁大眼睛,却丝毫看不见出路的方向。 我长叹了一声,呆呆的看着头顶悬着的瀑布出了神。 那若兰蹭到我身边坐下,脸色阴晴不定的。 “小多余,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定你刚才遇到的是魅惑之术,还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我点了点头,那若兰顿时面如死灰,颓然的泄了气。 “这……怎么可能,人家的魅惑之术还是跟……你倒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可那个女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连眼神都没和你交流,你就差点儿中了她的法术?”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你刚才说什么?你的魅惑之术是跟谁学的?” “啊……没啊,人家的魅惑之术……当然是跟师父他老人家学的了,看来还是学艺不精,道行没到家。” 那若兰轻声咕噜了几句,我斜瞟着他,冷哼了一声。 他刚才分明是差点儿就说漏了嘴,我敢肯定,那若兰的魅惑之术根本就不是跟师父学的。 师父是个邋遢之极的糟老头子,而且法术走的都是阳刚一路,要说他会什么魅惑之术,而且道行还很高深…… 嘿,我傻了才会信。 不过这时候我的心情很糟糕,压根儿就没心思去刨根问底。 大家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任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靠着我坐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搂住了她,但等我反应过来想要躲开的时候,任诗雨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多余,不管面临什么困难,你都要坚持走下去。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不光是你,我……也是。” 我的心脏狠狠的震颤了一下,眼睛里慢慢的恢复了光彩。 我不敢断定任诗雨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甚至不能断定她到底还是不是任诗雨。 但她说的都是对的,我和任诗雨的幸福来的太短了,我还没享受够这种以前从未经历过的甜蜜生活。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了,我就等于是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所有希望。 哪怕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和我同床共枕的妻子了,我也要在破解了九凶之地的秘密以后去找到她,重新把她夺回到我身边。 九个凶险的关卡已经走到了第七个,要是我在这种时候轻言放弃…… 那我真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我搂着任诗雨笑了笑,“嗯,你说的没错,别管眼前这位天尊高手有多厉害,我们都会有办法去破解她的法术。行了,歇也歇够了,咱……出发!” 或许是我的自信感染了大家,也或许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女天尊的魅惑之术到底高强到了什么地步。 大家都情绪高涨了起来,纷纷站起身吆喝了几声,算是给队伍鼓劲吧,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 “这段路还是我来打头阵吧。” 我对大家说道,“无论你们看到什么东西,或者是突然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感觉,都要保持头脑清醒,随时听着我的指令。你们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很有可能会是魅惑之术产生的幻觉,千万不要轻易着了道。” 大家一起答应了一声,前后排成了一行。 任诗雨和唐果儿站在队伍的中间,郭永喆很有自知之明,站在了唐果儿身后。 那若兰摇头说道,“郭兄弟,你断后。” “哎,我断……啊?” 郭永喆一下子就给吓毛了,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爷的安排是有道理的,你断后比他要合适。魅惑之术不是普通的法术,只对两种人不起作用。一种是比施法者的道行更高深的人,施法者会受到自己法术的反噬,轻则法术失效,重则神魂受损,甚至丢了性命。另外一种嘛……” 郭永喆倒是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那就是和哥们儿一样呗,一点儿法术也不会的?” 我笑道,“对,你身体里没有任何法力,就不会轻易对魅惑之术产生感应,不敢说是一点儿也没有可能中招吧,但至少会比其他人的反应慢半拍,有可能就是这几秒钟的清醒就可以救咱一命呢。” “哎,那成,没想到哥们儿还有这种作用呢。” 郭永喆乐颠颠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边,“哎陶子,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们几个中了那个什么魅惑,哥们儿该怎么救你们呢?” 我挠了挠头,这句话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刚才在我中了魅惑之术的时候,是靠着凤鸟的一声清啸破解了魅惑之术。 但我不知道自己丹田里的凤鸟会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死活,这个方法显然不太保险。 我眼珠子转了几圈,悄悄的把郭永喆拉到一边,回头看了看那若兰。 他心事重重的低着头,似乎是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从兜里掏出多功能求生刀塞在郭永喆手里,一想到我的这个损招,我就忍不住笑的肩膀直抖,脸都憋紫了。 第691章 多米诺骨牌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多米诺骨牌 郭永喆被我搞的一头雾水,瞪着牛眼珠子看着我。 “怎么了你这是,吃蜜蜂屎了?” 我强忍着笑,悄悄朝那若兰挤了挤眼睛,把嘴附在郭永喆耳边。 “听好了,要是真有人中了魅惑之术,你就拿这把刀子……朝那爷的大腿上攮,下手要狠,让他叫唤的越凶越好。” “……啊?!” 郭永喆张大着嘴呆住了,我坏笑了一声,赶紧跑到了队伍的最前边。 一想到上次我借着那若兰的嘴来给任诗雨魔音驱障,我就忍不住笑的浑身抽筋。 我们打开背包换了一套干净外衣,把照明设备准备齐全。 不得不说,一分钱一分货,我们使用的这套装备质量好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背包的防水功能强大到让我咋舌,我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背包竟然没渗进去一滴水,所有的东西都很整洁干燥。 “都准备好了吧?出发!” 我把帆布包挎在身上一挥手,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慢慢的走进了黑咕隆咚的洞口。 几道光束四散开来,把洞里照的一片雪亮。 和地下溶洞的入口很相似,这里应该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清凉的水流从我们脚下不停的涌入通道里,但同时通道深处又在汩汩的向外冒着温热的白气,那股硫磺的味道更浓郁了。 这条通道比起地下溶洞的入口来显的很宽大,大概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和宽窄,我们几个人可以轻松的站直身子。 明亮的光束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白气,能见度就只有不到五米远。 “这是典型的温泉溶洞特征啊。” 队伍后边传来了郭永喆的声音,“哥们儿猜啊,这里和地下溶洞的结构差不多,入口是个喇叭形状,越往里走就越宽敞。瞧这白气的温度和硫磺气味,不出一百米就应该有个挺大的温泉。哎哥儿几个,咱麻利儿的吧,要是里边条件合适,还能泡个温泉解解乏呢。” 泡温泉真是个不错的诱惑,我们刚才都在泥泞里翻滚了半天,脸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尽量走慢着点儿,大家跟紧了,这里的视线不好,大家随时出着声,千万别掉队啊!” 我朝后喊了一声,郭永喆嘿嘿一笑。 “我说陶子,你是不是早就算准了会遇到这么个地儿,早想好了要带队了?瞅瞅,你自带了那么大一个探照灯,我们几个就算是隔着十几米都知道你在哪儿了。” 几束光线照在我脑袋上,大家一阵嘻嘻哈哈。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拿着登山杖在身前慢慢探着路,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 果然就和郭永喆说的一样,通道慢慢的宽阔了起来。 白气越发浓重了,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能见度迅速降了下来。 又走了几步之后,我几乎只能看的见一臂距离之内的情景了。 “大家都小心着点儿,后边的人把胳膊搭在前边人的肩膀上,谁都不要撒手!” 我朝后喊了一句,四道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心稍稍落了一点儿。 从几道声音传来的距离上判断,那若兰机警的隔挡在了任诗雨和唐果儿之间,走在了队伍的正中。 就算是唐果儿想要对任诗雨做什么手脚,中间隔着一个法力高强的那若兰,她也不会有机会动手。 热浪不停的钻进了我的冲锋衣里,我出了一身白毛汗,大光头顿时就涌出了一道瀑布。 腕表上显示的气温达到了43度,我心里暗暗吃惊。 看起来这温泉的温度绝不会低,我们竟然还妄想着要泡温泉,那不被当场煮熟了才怪。 队伍就这么慢慢的朝洞里一步一步蹭过去,山洞越加宽敞了,我能明显的看到白色的雾气不断的向上翻滚飘起,身后传来的说话声也渐渐空旷了起来。 离我们进入洞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虽然我们还没走到温泉的所在地,但所幸也没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 看来镇守这里的天尊真的是被凤鸟的鸣叫声给伤到了,我心里暗喜,要是我们的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可以顺顺当当的走完这段路,不会遇到任何阻碍了呢。 虽然心存着这种侥幸,但我脑子里的弦却没敢放松。 我警惕的感受着四下的气息,脚步依然没敢加快,还在慢慢的一步一步蹭向洞里。 “靠,这山洞是有多长啊,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嗯?” 我正在嘟嘟囔囔的吐槽,突然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步。 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朝前散发出去之后,隐隐传来的回响的位置…… 有点奇怪! 在我的想象里,这条通道就和地下溶洞的入口应该是一样的。 按照常理,声音传出去之后应该是直前直后的散发开,要是通道有拐角的话,顶多只会顺着山洞的走向拐个弯。 可我的耳朵里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被一台大功率的吸油烟机抽走了一样,迅速的朝着…… 我身前不到半米远的白雾里猛然落了下去! 我心里一惊,刚要出声招呼队伍赶紧停下,可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我身后的任诗雨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我的后背上。 “哎哟!” 一片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走在后边的几个人也没看清我突然停了下来,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连串发生了追尾惨案。 四个人的体重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我的后背,我好几次都差点儿就站稳了,但紧接着又被另外一股冲击力朝前撞了过去。 现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就在离我身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大坑。 从不断传进我耳朵里的回响来估算,这个坑至少有十几米深浅。 更可怕的是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热浪不断的从我脚下腾起,带着浓郁的硫磺味湿哒哒的猛砸着我的脸。 我的脸顿时就感觉要被蒸熟了,我一边嘶声大喊一边拼命的往后蠕动身子,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的话…… 就算不给摔个残废,也会掉进滚烫的温泉里,变成一颗翻滚在火锅里的大肉丸子。 “砰!”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的登山杖好死不死的砸在我的腿弯上。 “哎哟……我……我草!” 第692章 精卫填海 第六百九十二章 精卫填海 我的腿弯一麻,脚下顿时就支撑不住地面了。 身体的重心猛然朝前倾了过去,我只感觉脚下一软,身子被背包的重量裹挟着朝前跨出了一小步。 我很自豪,我算的真他妈准。 厕所里有句名言,现在应验在了我的身上。 往前一小步,危险一大步。 我的脚果然没踩到实地,脚下一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情况…… 可就不受我自己控制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扭的,事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高难度动作,差不多就是个转体七百二十度,再加向前翻腾三百六,团身。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两只脚都已经脱离了地面。 我本能的伸出手胡乱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住也就算了,还顺手把登山杖和手电筒都丢了下去。 一道惨白的光束迅速隐没在白气里,我惊恐的瞪大着眼珠子拼命蹬着手脚,活像个大头朝下的癞蛤蟆。 我的身子被沉重的背包坠着,甑明瓦亮的大光头已经直直的对准了脚下的白气,满头暴汗不要钱一样的喷涌了出来。 这个姿势是我们在脱险之后,那若兰和郭永喆取笑我的时候详细描绘的。 他们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要入水的趋势,就差空中二次打开然后再绷着脚尖压住水花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添油加醋,我只记得在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凉,脑子里发疯一样的转动起来,快速搜索着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脱险。 电光石火之间,有三个字差点儿就从我的嗓子眼里脱口而出…… 筋斗云! 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我免于变成火锅食材了,只能在百忙之中迅速的把全身法力都收敛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灵体会不会抵挡住滚烫的温泉,当时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只要别当场把我给煮熟,剩下的事儿…… 也就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有的看官会问我,为什么不用我自身的水行之力去克制温泉里的火行气息。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就对自己的法力没有信心。 洞口处的热浪都会让我大汗直流,这道火行之气到底有多猛烈,我心里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而且温泉本身就是一种很特殊的火行力量,它既然能存在于泉水之中,那就说明它对水行之力的克制是有一定的免疫力的。 就凭着我丹田里这点儿法力…… 我是说什么也不敢拿我自己去当小白鼠的。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冒险尝试一下了。 就在我迅速的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的时候,突然我身后一紧,感觉有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身后的背包。 我愣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了任诗雨焦急的喊声。 “多余,千万别乱动!”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朝斜上方飘了起来,任诗雨把我拉到了安全的地面上,松开手长舒了一口气。 在那一刻,我的整个儿脑子都是懵的。 我呆呆的僵在了地上,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脑子里不停的闪过一个念头。 任诗雨…… 她是怎么抓住我的? 我已经收敛起了全身的法力,把自己变成了无形无质的灵体。 即便是衣服和背包上会残留着一丁点儿阴阳气息,但那也只能形成一个虚幻的影像罢了。 可任诗雨却结结实实的抓住了背包的把手,把几乎没有了重量的我定格在了半空里。 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任诗雨,几道散乱的光束在我眼前来回晃动着,任诗雨的脸…… 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哎哟喂,你们几个赶紧起开啊,哥们儿的腿都要扭成麻花儿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被那若兰压在身下的唐果儿和郭永喆叫的尤其凄厉。 我皱了皱眉头,赶紧爬起身,眼光朝任诗雨看了过去。 任诗雨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根本就没和我的眼光接触,慢慢的爬起身把大家都拉了起来。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把整个儿身体都笼罩了起来,但现在又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就只能一把抢过郭永喆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趴在朝我踩空的位置凝神向下看了过去。 浓郁的白气就像是蒸笼里的包子马上要出锅了一样,翻滚着从脚下升腾了起来。 热浪劈头盖脸的砸在我脑袋上,汗水顿时就把视线给糊住了。 我看不清这个坑到底有多深,但从那一团白气腾起的力道和速度来判断,我估算的差不太多,十几米应该是足有。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坑的横截面积竟然很大,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从那团白雾的覆盖面看来,少说也有…… 七八米宽窄,几乎是把整个通道的宽度给占满了! “我……我靠!陶子,你赶紧瞧瞧,两边有路能绕过去吗?” 郭永喆倒吸了一口…… 热气,我左右走了几步,用手摸了一下两侧的墙壁,再伸手探查了一下坑的宽度,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边都顶着墙了,压根儿就绕不过去。” 我顺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儿,用手电筒照着朝对面丢了过去。 我刻意控制了一下力道,把石子儿丢出大概三米左右远,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浓郁的白气里传来一声石子儿撞击岩壁的声音。 隔了几秒钟,脚下传来“噗通”一声石子儿掉落在水里的闷响。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绝望的哀嚎了起来。 刚才我差点儿就掉下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个坑,而是…… 通往地下温泉的唯一通道。 我从来就没想象过,一个落差十几米,落脚处是满是的滚烫的开水的地方竟然也能算个路! 这特么要怎么下去啊?! 满眼都是白气,我们根本就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贸然索降下去,很有可能会被翻滚的开水给煮熟了。 可我们几个人围着四周仔细的搜寻了一遍,确实是没有任何路了。 进洞口之前的豪情壮志顿时就被眼前的窘境浇灭,郭永喆气的破口大骂了起来,不停的把脚下的石子儿踹进坑里。 “牛逼啥啊你,不就个小水坑吗?就算你是个海也让精卫给填满了,哥们儿还就不信了,我填我填……” 精卫填海? 我突然愣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猛的拍了郭永喆一巴掌。 第693章 安全意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安全意识 “哎哟……轻点儿啊你,疼。” 郭永喆龇着牙嘟囔着,我赶紧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套纸扎小人,激活了之后吹响了小竹哨。 一片白光此起彼伏,朝着我们身后洞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哎陶子,你这是……要让它们干吗去?” 郭永喆低声问我,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精卫连海都能填,咱就填不了这个小水坑了?” 郭永喆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咧着嘴傻笑个不停。 纸扎小人很快就洞口返回,每人手里都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我身边。 “噗通,噗通!” 一块接一块的大石头丢进了脚下的大坑里,坑中顿时就腾起了一阵更浓郁的白气,扑的我们几个人都睁不开眼。 “热啊,太热了……” 那若兰咬着牙贴在了岩壁上,我和其他人也一样,冲锋衣里的热气死死的包裹着身体,淋漓的水流顺着各处奔涌而下,都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水蒸气了。 我实在是有点儿忍受不住这种高温的熏蒸,伸手就朝冲锋衣的拉链上摸了过去,郭永喆一把摁住了我的手。 “不能脱衣服,谁都不能脱!” 郭永喆大喊道,“这里一旦有什么耐高温的毒虫毒蛇,咬一口就能要我们的命!” 大家只能表情痛苦的点着头,我突然心里一动,摸了摸手腕上系着的鬼脸尸菌。 “大家都朝我这边靠拢,鬼脸尸菌可以抵御一切毒物,只要靠在我身边应该是不会被什么东西咬到的!” 话一出口,那若兰一把扯掉了冲锋衣,像一贴狗皮膏药似的啪在了我身上,一身肥肉闷的我一阵窒息。 我嫌弃的把他推开了一点儿,其他三个人也赶紧朝我靠拢了过来,脱下冲锋衣一个劲的呼扇着身边灼热的白气。 虽然这种方法不能让洞里的温度降下来多少,但至少没有了厚重的冲锋衣的束缚,我们几个人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救了命的凉意。 纸扎小人不停的循环着工作,从洞外搬来大大小小的石块,一股脑的填进了巨坑里。 我心里很清楚,想要把这个巨坑填满并不现实,但只要让我们有了一个能安全落地的落脚点,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纸扎小人的动作很迅速,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坑里冒出的白气渐渐的减弱了不少。 我们几个人使劲挥舞着冲锋衣驱散着热气,眼前的视线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看来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把下面的温泉给填住了!” 唐果儿兴奋的叫道,“这些纸扎小人真厉害,连这种办法都……哎呀!” 话音未落,一个纸扎小人搬着一块大石头跑到了坑边,突然双腿一软,连石头带着纸扎小人一起栽进了坑里。 脚下发出了石头互相碰撞的巨响,我吃了一惊,赶紧吹响小竹哨让其他纸扎小人停了下来,伸手一摸…… 我顿时就叫起苦来,这些纸扎小人虽然法力高强,但说到底…… 它们毕竟还是纸糊的。 在湿度这么大的洞里被水蒸气不停的熏蒸,纸扎小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软了,已经慢慢承受不了大石头的重量了。 我叹了口气,捡起一块石子儿丢进坑里,估算了一下回响声传来的高度。 “下面的石块已经超过了温泉的水面高度,应该足够我们落脚的,可以下去了。” 几个人惊喜的凑到坑边往下看去,唐果儿紧贴在我身边。 这时候浓郁的白气已经消散了很多,她身上薄薄的速干内衣被汗水浸的透湿。 我戴在头上的头灯把她的后背照的一片雪亮,白嫩的皮肤明晃晃的映入了我的眼睛。 我赶紧扭过了头,但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瞥之下,我看见了她的后背上…… 隐隐透出了一个形状很奇怪的纹身。 那个纹身的面积挺大的,好像是从她的脖颈开始一直延伸到了后腰的位置,在肩胛骨两侧还横向延展开了两条颜色鲜亮的类似于翅膀的图案。 具体是个什么纹身没看清楚,不过我也没太在意。 年轻的小女孩儿猎奇心强,尤其是像唐果儿这个年龄,正是对什么都感觉稀奇的时候,有个纹身也不算什么太值得让人反感的事情吧。 郭永喆用伞绳系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坑边放了下去,等听到了石块的撞击声后,他看了看手里伞绳的长度,朝我点了点头。 “垂直高度八米左右,只要咱索降的时候慢着点儿,多加点儿小心,问题不大。” “行,那你就先下去探探路,我在上边保护。” 现在我也有了一些户外探险的经验,已经可以比较熟练的做出简单的索降工具了。 我把伞绳结结实实的捆在纸扎小人还没来的及扔下去的一块大石头上,简单做了个固定点,又把滑轮卡在了坑边上,把伞绳从滑轮上穿了过去,防止伞绳被坑边尖锐的石头磨断。 我想了想,让大家都在身上喷了各种虫药,穿好了冲锋衣。 郭永喆笑道,“行啊陶子,这才几天时间,你都成了半拉户外专家了,安全意识保持的不错。” 我咧了咧嘴,心想吃一次亏就得学一次乖啊,要是坑下面的温泉里真的有什么不怕高温的毒蛇毒虫,我们刚一落地就得变成盒了。 我把鬼脸尸菌解下来给郭永喆系在手腕上,又叮嘱了他几句,扽紧了绳子对郭永喆比了个“OK”的手势。 郭永喆在自己的腰里结了个安全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身子向坑里探了下去。 “放,慢着点儿,再放……” 郭永喆的声音不停的从坑里传了出来,我听他的中气很足,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凶险,这才慢慢的放下了心。 “哎,得嘞,踩着实地了!” 我手上的伞绳一轻,同时听见了郭永喆的声音。 确定了坑底没有什么危险,我拉回了伞绳,让那若兰,任诗雨和唐果儿依次索降到了坑底。 “陶子,下来吧!没人给你扽着绳子,你可慢着点儿啊!” 我答应了一声,把五个背包系在伞绳上顺到了坑底,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进了丹田之中。 我的身子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了重量。 就在我顺着绳子慢悠悠的下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第694章 阴阳逆乱 第六百九十四章 阴阳逆乱 就在我差点儿摔进坑里的时候,任诗雨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那一幕又闪电般的划过了我的脑海。 我实在是想不通,当时我明明已经变成了无形无质的灵体,可她到底是…… 怎么抓住了我的呢?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任诗雨身上的怪事儿越来越多了,我在惊讶之余,对她的警惕和防范也渐渐的提了起来。 但不管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至少有一点儿还算是让我略感欣慰。 在我发生了危险的紧要关头,任诗雨还是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出手保护着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任诗雨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一种内心深处的本能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她依然还是那个万分紧张我的安危的生死爱人,这一点从来就没变过。 至于我决定来独闯地下温泉的时候她没有出声阻拦…… 有可能是她早就猜到了这里将要发生的一切,明知道我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吧。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顺利的找到入口,带着大家一起进入地下温泉的呢?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 我无奈的放弃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现在的任诗雨…… 实在是有点儿太神秘了,我压根儿就猜不到她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一切顺利,我轻飘飘的踩在了脚下的石块上,郭永喆伸着手过来扶我,却一把扶了个空,差点儿把他自己给晃的摔下石块。 我赶紧把法力释放了出来,一把拉住了郭永喆的胳膊。 他晃晃悠悠的站稳,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刚才……”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截住了他的话头。 “刚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要是摔下去,非把你的腿给磕断了。你瞧瞧,脚底下五六米都是大石头,可得仔细着点啊。” 郭永喆支吾了几声,也没再多说话。 他从手腕上解下鬼脸尸菌给我系上,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头走到了坑底的地面上,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打着手电筒往四下照去,浓郁的白色雾气之外,一副清晰的景象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这副景色很诡异,别说是见过了,就连想都想象不出这么奇怪的一个地形。 这并不是个地下溶洞,准确的说吧,应该算是一个…… 地下世界。 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世界的尽头,几座巍峨的山峦延绵远去,一条冒着白气的溪水从半山腰奔流而下,在我们脚下的身边形成了一个方圆几十米的温泉湖泊。 幸运的是,我们落脚的地方恰好是湖泊的边缘,水不算深,被纸扎小人扔下来的石头填出了一块儿可以落脚的石台。 眼前的景色几乎和地上一模一样,有山,有树林,有溪水和湖泊,甚至头顶还有片不算太低的天空。 要是非得说眼前的景色和地面有什么不同,只是没有太阳而已,到处都是一片诡异的幽暗。 “这……这不就是我们头顶上的那个峡谷吗?” 唐果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我们几个人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都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地形,只是这一切太过于突如其来,一阵隐隐的恐惧感完全湮没了我们心中的惊喜和意外。 谁都不可能想的到,在脚底的地面之下竟然会出现一个如此熟悉的场景。 就连郭永喆也惊呆了,他张着大嘴四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傻了眼。 “不可能,不可能……哥们儿还从来没听说过地下能有这么全乎的地形,这只有地面或者是海洋里才会出现……我说陶子,哥们儿这不是在做梦吧?咱会不会是进了什么……平行空间里了?” 我沉着脸摇了摇头,虽然我的户外经验很少,但我也觉得地下不可能出现这么恢弘的一片真实地貌。 我也怀疑我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象,甚至有可能是那位女天尊给我们用了魅惑之术。 但我暗暗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钻心的剧痛立马就弥漫了我的全身。 但凡是中了幻术或者媚术,全身的感知都会在一瞬间大幅度下降,甚至连心神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整个儿人都变的痴迷呆傻。 这股强烈的痛感让我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我敢肯定,现在我没有丝毫失去神智的迹象。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现在我眼睛里看到的一切…… 都是真的! “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吧,这段路的凶险程度和之前的相比……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几个人轻轻应了一声,我能听的出来,每个人的声音里都透露着一丝不安和惊恐。 说实话,当我看见了眼前的情景,我也没法做到心如止水,泰然处之。 很显然,这里的景色看起来似乎和地上的没有区别,但从这条温泉上我就可以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了。 这里和地上的阴阳气息…… 是完全相反的。 山为阴,水为阳。 天为阴,地为阳! 说简单点儿吧,我们五个人现在身处的这个地下世界,就是和外界完全相反的一个…… 阴阳逆乱空间。 我想象不出这个空间到底是哪个死变态制造出来的,这完全不符合地球上的一切常理和规律,所有的举动都要和平时反着来。 比如说可以吃的东西,我们平时所摄取的食物都是以富含阳气的食材为主,哪怕是喝水也尽量要喝热水,这就是尽量避免摄入过量的阴气。 而在这里…… 除了那道温泉之外,却有可能找不到任何适合我们身体需要的一切食物。 因为山和树都变成了阴性,野果子和野味也是阴气十足,要是我们吃了那种东西…… 不出几天时间,我们几个人就都会因为阳气衰竭而挂掉了。 有的看官会不理解,唐果儿命格偏阴,而那若兰更是纯阴命格之人,他们就不可以吃阴性食物作为体力补充吗? 当然不能,他们只是法力属于阴性的,而实质上却是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谁听说过活人能吃阴物的? 那不成了鬼魂了吗。 我吹响小竹哨,纸扎小人纷纷从头顶上跳下来聚在了我身边。 只是它们的行动都很迟缓,活像是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 摔落在坑底石头上的那个纸扎小人也软塌塌的磨蹭了过来,我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十八个纸扎小人,心脏都疼的直哆嗦。 第695章 苗寨姑娘 第六百九十五章 苗寨姑娘 十八个纸扎小人一个也没少,但它们的那副模样却惨不忍睹。 一个个纸扎小人被水气蒸的软塌塌的,东歪西扭,站都站不住了。 纸扎小人的法力几乎被耗干了,身上的精芒暗弱的几乎失去了光彩,纸面上泛出了惨白的颜色。 我心疼的要死,这刚进地下温泉,还没等遇见真正的凶险呢,我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就消耗殆尽了。 对付巨蟒用掉了一套,对付阴阳傀儡和纸扎婴儿分别用掉了两套,这最后一套纸扎小人还没等发挥太大作用,就被热气给蒸熟失效了。 原来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一下子变的空空荡荡的,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 九凶之地的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预计,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唐果儿。 “有没有预感到什么危险?” “啊?” 可能是近几天唐果儿渐渐的忘记了那个噩梦吧,她现在没有再在我面前表现出太多害怕的情绪了。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唐果儿仔细感受了一下,朝我摇摇头。 我心下稍安,心想可能是镇守机关的那位女天尊受了伤,短时间之内她应该不会出现在我们附近了。 “大家听好,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尽量压缩饮食,节约口粮,除了这条温泉溪水里的东西,其他一切东西都不许吃,连接触都最好尽量减少。千万不要因为熟悉这个地形就放松警惕,这里的一切阴阳气息都是反着来的,肯定会随时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几个人点头答应,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很清楚,谁也不敢去轻易触碰这些阴森森的山上和树上的东西。 我们在溪水边找了个空地扎营,这里的空间突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溪水里的热气迅速扩散开来,我们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郭永喆走到温泉湖泊旁伸着脖子观察着水底,可能是在找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我苦笑了一声,和那若兰一起清点了一下我们的食物。 我对郭永喆能找到什么食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条诡异的溪水简直就不能叫做“温泉”,说是“沸泉”反倒是贴切一点儿。 湖泊汩汩的散发出灼热的白气,水面上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度的水温。 要是这里边能有什么生物存活,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吃的。 还好,破解鬼婴天尊设下的大傀儡阵法没花费多少时间,我们刚拿到手没几天的补给还剩了不少,食物还算是充足。 我和那若兰大致估算了一下,要是省着点儿吃,足够我们五个人支撑二十多天的。 我用乌金针检查了溪水,没发现什么异常。 除了很烫之外,溪水里没有阴煞之气和毒性的存在,可以饮用。 那若兰的脸色稍缓,“不缺淡水就算是件好事儿,咱歇足了力气就顺着峡谷出发吧,争取赶紧的走出去,千万别在这里遇见什么意外,等到断了粮可就抓瞎了。” 我点点头,“嗯,你通知大家赶紧休息一下,咱一个……嗯,四个小时以后出发。” “四个小时?” 那若兰奇怪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要休息那么久?” 我笑着摇头,“我没事儿,就是纸扎小人都用完了,我得趁着这里有原料赶紧做点儿备用。哎对了,你别告诉唐果儿和郭子,也别告诉……诗雨了。” 那若兰愣了一下,我敷衍了一句。 “我是怕给大家造成紧张情绪,你就别说出去就行了。哎我说,你到底休不休息?不累的话就帮我砍树去!” 那若兰朝我翻了翻白眼,他也没再多问,回身招呼大家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他问郭永喆要了狗腿子,我们俩打着手电筒慢慢的溜达到一片树林边上,皱着眉头看着那一棵棵阴气森森的树木。 其实除了没有阳光之外,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还算是正常。 泥土石块潮湿阴冷,树木高直挺拔,树叶也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反射出了幽暗的绿色,就和黑夜里的树林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只是远离了溪水和湖泊,身边的一切都是阴气弥漫,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也没法解释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按说这个地下世界没有光合作用,植物应该是灰暗一片才符合道理。 那若兰四下看了一圈,“邪门,我说小多余,这种木头做出来的纸扎……能用不?” 我苦笑了一声,“阴物做出来的东西法力倒是不低,尤其是下煞的效果很好,只是我们最好不要去轻易接触,免得阳气流失太快。其实我遇到的那位女天尊擅长的法术是魅惑之术,她躲在暗处给我们施法,根本就见不着她的面,纸扎小人的用途并不大,也只能替我们运送一下行李,让我们节约点儿体力罢了。” 那若兰疑惑的看着我,“小多余,你说实话,那个女人的魅惑之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挖了他一眼,“我闲的啊,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要不是真的用魅惑之术差点儿就让我着了道,我还至于把她给放在眼里?” 那若兰呆呆的愣了半天,咂着牙花子沉默了半天。 “这么厉害的魅惑之术,人家也就只遇到过一次,难道说会是……她?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她一直都隐居不露面,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来找过我,她怎么会是九天尊之一呢……” 我从那若兰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八卦之火顿时熊熊腾起。 我赶紧凑到那若兰身边,就差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嗑着了。 “哎师兄,你刚才说那个她……谁啊?你老相好的,对不对?赶紧说说,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你俩有孩子了没,多大了,会打酱油了不?” “滚!” 那若兰气的头顶差点儿冒烟,“人家喜欢的就只有花妹妹一个人,不许玷污人家纯洁天真的心灵!” “我去你的,赶紧交代,这事儿你也知道有多严重,咱能多了解对手一点儿是一点儿,你别给我藏着掖着的!” “哎呀,没有没有!泥奏凯!” 那若兰抵死不认,直到我沉下了脸,他才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几声。 “那……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了,就是有一年吧,人家在黔东南的一个苗寨里遇见了一个……一个姑娘。” 第696章 无价之宝 第六百九十六章 无价之宝 “苗寨?!”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虽然我不敢确定我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不是那若兰所说的那位苗女,但她的口音却真的很像西南一带的那种味道,又软糯,又甜腻。 最可怕的是我听师父说起过,苗女大多都有制蛊养蛊用蛊的天赋,要是那位女天尊真的就是那若兰的“老相好”…… 那她擅长的法术绝不仅仅是魅惑之术,还应该有…… 蛊术。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就想起了几个月之前我差点儿就死在了郑玄的阴尸蛊下的事儿。 在郑玄死后,我仔细复盘了那场决斗,得出了一个清晰的结论。 其实郑玄真正厉害的法术并不是蛊术,只是他儿子郑宇的那具活尸而已。 但我和蒋亮同时中了郑玄的阴尸蛊,我们竟然懵然无知,直到差点儿就丢了性命,我才冒险咬破了舌尖,强行冲开了被封闭住的经脉。 在破解宁敏身上的火蛊之时,要不是老君鼎突然被我吐出的血激活救了我一命,恐怕我现在坟头的草都有膝盖深浅了。 我和蒋亮聊起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们俩都觉得很侥幸,因为郑玄的正经职业是养尸匠,在蛊术上并不算太专业。 但那若兰所说的这个苗女,却是出身于西南苗疆。 虽然我还没亲眼见识过她的蛊术,但我敢肯定一件事,要是我遇到的那位女天尊就是那若兰所说的那位苗女…… 她的蛊术一定比郑玄高明百倍,我们要面临的真正考验绝不止是魅惑之术这么简单了。 “赶紧说说,越详细越好。” 我紧皱着眉头,那若兰见我脸色凝重了下来,也知道这个苗女事关重大,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现在说话儿得有个将近三十年之前了吧,那时候人家刚经历了第一次天邪命格发作没多久,家里的人死了个精光不剩,就剩了我和德福俩人。我们俩把那四十九具尸体归了包堆儿埋在了祖坟里,跟着师父他老人家学了几年法术,师父就离开中州了。我和德福就合计着要干点儿什么营生养家糊口,同时也好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 “那你俩就做了古董生意了?” “嗯,刚开始我们俩也没想到要做这一行,就是家里刚经历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儿,坐吃山空了几年时间,能用的钱都用完了,我们俩就把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一些古董字画拿去典当,想换点儿嚼谷。谁知道典当行里给的价太低了,简直就是糊弄傻小子,我打小见这些东西就见的多了,值多少钱我我心里门儿清。我又拿着东西去了古玩店卖了个还算凑合的价,回家之后仔细琢磨了几天,觉摸着古董的利润挺大的,慢慢的就有了收古董赚差价的念头了。” 我点了点头,别看那若兰现在身家数百亿,在收藏界的圈子里风光无限,原来他三十多年前竟然窘迫到了典当祖传宝贝的地步。 “那些年古董行里的竞争不算太大,我虽然没有花妹妹和那个死秃……哼,那么好的眼光吧,但至少算是比较懂行。我和德福很快就积累起了一些资本,开了几家典当行和古董店,生意越做越红火,中州附近的货都不够我们几天卖的,德福就经常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四处收货。这不后来德福就按照师父的指示去接近楚寒楼,我身边没了帮手,就只能雇了几个看店运营的人,自己到处跑着淘换物件了。” “那个女人……就是你收货的时候认识的?” “嗯……” 那若兰伸长脖子看了看远处的帐篷,其他几个人都还在休息,那若兰这才压低声音说了下去。 “那年我去了黔东南的一个苗寨,当时那边的人对古董都没什么概念,好家伙,甭说是家里的装饰摆设了,就连喂猪的食槽子都是价值连城的老物件。这下我可算是抄着了,只花了几百块钱,半个村子的木头陶器青铜什么的都让我给搜刮了个痛快。我告诉你啊小多余,你那哥哥现在能这么有钱,就是当时收的那批古董起的家,那趟活儿我少说也赚了有上百万。” 我惊叹了一声,将近三十年前的上百万是什么概念,大家应该都很清楚。 虽然我没经历过那个物质条件比较匮乏的年代,但我也总听师父提起,那时候“万元户”这个词就可以代表富贵人家的经济条件了。 一提起古董,那若兰立马就犯了职业病,絮絮叨叨的给我说起了几件很有代表性的物件,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头。 “别走题,说重点,你到底是怎么和那个女人认识的?” “扫兴。” 那若兰恨恨的挖了我一眼,调整了一下情绪。 “当时我手头不怎么宽裕,收完了那批古董以后,算算回中州的路费和那些古董的运输费用,手上几乎是没剩下什么钱,我就打算不再收任何东西了。可就在我要回中州的头一天晚上,我借住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来了我的房间,问我想不想收一件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 我愣了一下,“哟,那你可真走运,那个姑娘家里是个大户人家吧,难道是她家祖上传下来了什么传家宝之类的玩意儿?” “切,什么大户人家,她家穷的连吃饭的碗都是泥捏的,我当时还想着借住在人家家里,要是她家有什么东西我就优先收了,就算是报答一下人家了。可我把她家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满屋子的东西加起来不值五块钱,她家能有什么传家宝。”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可我见她怀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是真揣着个什么东西,也不像是在跟我磨牙打镲。我就跟她说,有什么物件就拿出来给我瞧瞧,要是真值钱呢,我立马就回中州筹钱去,值多少我就给她多少,一分钱也不赚她的。要是那物件不值钱呢……我也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我手上还剩的所有余钱,甭管多少的我都给她了,就当是报答她家这些天收留我吃住的费用了。可等她把那物件一拿出来……嘿。” 那若兰突然停住了嘴,一张脸扭的和块烂抹布似的。 我正在两眼放光的等着后续的故事,可那若兰却半天没说话,阴着脸一个劲的摇头,我一下子就急了眼。 第697章 半死不活的蛊师 第六百九十七章 半死不活的蛊师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关子呢?她到底是拿出什么宝贝了你倒是说啊你!” “她……小多余,你给我发个毒誓,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不许和任何人说去,尤其是……花妹妹,要是她听见了一耳朵,甭管是她从哪儿听来的,看我不揍烂了你的屁股!” 那若兰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心痒难搔。 大家都懂的,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借口要卖古董,悄悄的进了单身小伙儿的房间。 我又不傻,我能轻信这么不靠谱的借口吗? 那姑娘肯定是从怀里掏出个什么鞋垫啊或者是香包啊之类的定情信物,含情脉脉的对那若兰丢来一个媚眼。 那若兰那时候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情窦初开。 这一个把持不住,那若兰就和那苗女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 不是,不能说的故事,不然他为什么让我瞒着花姐呢? 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嘛! 那若兰的眼神很幽怨,我干笑了几声,心想这可不能怪我。 听见了这么劲爆的桥段,我岂能保持思想的纯洁? 别抵赖,正在看书的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赶紧再三跟他保证不会泄密,继续两眼冒光的侧耳倾听。 那若兰沉默了半天,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 “什么狗屁无价之宝,她把怀里的那物件掏出来放在我眼前,我一瞧,嘿,一块烂石头磨的砚台,一杆毛都秃了的毛笔,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不是擦屁股用的草纸,皱皱巴巴的,一半拿墨汁染黑了,一半拿鸡血染成了红的。” “啊……那是什么东西?”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是她读书练字用的家伙事儿呢,就跟她说,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有机会念书还是要念的,这东西不要卖了。我身上还余着几十块钱,我都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可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把那张纸铺在桌子上,咬开自己的指头滴了点儿血,拿毛笔蘸着在黑色的一边写了……八个字。” 我猛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那若兰。 “她写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那若兰缩了缩脖子,默然点头。 “这……这不是……阴阳婚书吗?!” 我一下子被吓的叫了起来,那若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帐篷的方向。 我赶紧压低了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阴字在阳,阳字在阴,阴阳纠缠,永不离心!”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你也听说过这种邪门的法术是吧,夫妻双方把生辰八字写在阴阳婚书上,一辈子不管是生是死,都会八字纠缠,永远都分不开。” “可……可她这是要图个什么啊?!” 我大惑不解,“我确实是听说过这种法术,潘浩他家就会用,这是在给死人配活人姻缘的时候用到的,把死人的八字用活人的血写在黑色婚书的一面,活人的八字用墨汁写在红色的那面,两个人手上系着红黑相间的绳子,这个仪式就完成了。可她把自己的八字写在阴面上是为个啥,她不就是想和你洞房花烛吗,还用的着这么邪门的法术?”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你还记得人家和你说过的话吗,我是天生的天邪命格,和谁……那样,谁就会死!” “不是……你这意思,她看出来你身上的命格了?这不可能啊,不可能……” 我呆呆的摇着头,“当时师父已经压住了你的命格发作,要是你不把生辰八字主动给我看,连我都没看破你身上的秘密,她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嘿嘿,她推算个屁,你忘了她是苗女了?” 那若兰苦笑道,“她亲口告诉我的,一开始她只是对我有好感,想要让我留在苗寨和她过日子,就悄悄的在我身上下了情蛊。但没想到情蛊刚一钻进我身体里就死掉了,她这才知道了我的命格的秘密。” 我还是没明白,“那她为什么非要和你结婚?她明明知道自己会死的。你别告诉我这是因为她爱你爱到骨头里,连死都不怕了,我才不信呢,你没那么大的魅力。” 那若兰低着头冷哼了几声,叹了口气。 “小多余啊,你记住,这世界上稀奇邪门的法术多着呢,可不光是你听说过的那几种。常见的蛊术有蛊粉和活体蛊虫,可她的蛊术却不仅仅只是这点儿道行,这是一种很少见的养蛊之术,叫做……阴蛊阳虫。” 我茫然的摇头,那若兰继续说道。 “养蛊之人大多不会法术,只是从深山里捉来各种稀奇的毒虫放在一个陶罐里,一年之后打开陶罐,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就是蛊了。这种蛊虽然是万里无一,但对我们风水师来说,蛊里缺少了法力的加持,还算是比较容易破解的。” 我点头,“嗯,这种蛊也应该属于一种毒吧,鬼脸尸菌可以抵御一切毒物,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效果。” “那就是了,可要是这蛊里含的不光是毒,还有阴气尸气或者是魅惑之力呢?” 我愣了一下,等我仔细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我的后背都让汗水给浸透了。 “你是说,她是想把自己……不,准确的说是她想把你俩一起给变成阴阳蛊师,用你的阴气和她的尸气再结合魅惑之术一起来炼蛊?!” “她知道了我是天生的天邪命格,不但没离我远远的,反倒是主动写下了阴阳婚书。只要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阳面上,她和洞房之后……就可以用阴阳蛊师的法力去炼制蛊虫了。” 那若兰苦笑道,“嘿嘿,玩古董的见了老物件就拔不动腿,同理,一个玩蛊的要是有机会能炼成绝世无双的蛊虫来,不管用什么邪门的法子她都会去尝试的,哪怕是把自己给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苗女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让自己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蛊师,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法术,我也就别再刨根问题了。 风水之术有一种很奇特的魔力,你越是知道这东西碰不得吧,却越是心生好奇。 我生怕自己知道多了就会忍不住暗中尝试,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是找了什么借口没在阴阳婚书上写下八字的?” “……写了。” 第698章 没有法力 第六百九十八章 没有法力 “……啊?!” 我一下子呆住了,阴阳婚书是个什么东西,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普通的婚书只不过是一纸契约,就和我们常见的结婚证没什么区别,俩人要是觉着不合适了,随时可以好聚好散。 哪怕是其中有一方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也可以通过很多手段强行终止婚姻关系,不会受到任何制约和惩罚。 但阴阳婚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张纸,双方的生辰八字是用血写成的,阴阳气息互相纠缠,一生不离不散。 在双方写下婚书的同时,这股气息就在彼此的灵魂里打了个死结。 别说是活着的时候了,就哪怕是俩人都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必须由阴司来做主,才能解开契结各自投胎。 要是其中有一个人想要单方面毁约,系在契结上的灵魂就会同时受损,那就等于是毁掉了自己的三魂七魄。 说简单点儿吧,就算是毁约之人不想要命了,死后也只能变成个没了魂儿的“死鬼”,不光是没有任何神智,而且永远也没有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有的看官要问我,要是双方都心甘情愿的同意结束婚姻关系,主动把系在灵魂里的契结解开呢? 对不起,不可以。 灵魂上的死结不是人力所能解的开的,以魂为誓可不像是两个人喝高了随口吹出的牛逼,想反悔是门都没有。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你……你疯了啊!你写了阴阳婚书?你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 那若兰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又不傻,当时我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说什么也不肯写婚书,可她……对人家用了魅惑之术,我又不像你一样可以抵挡的住那么厉害的魅惑,稀里糊涂的就……” 我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 他说的没错,要是我遇见的女天尊和那个苗女是同一个人,那么高深的魅惑之术是不可能有人抵挡的住的。 “然后呢?你和她就……洞房了,然后她死了?” “洞房你个大头鬼!” 那若兰骂了我一句,“她只是猜测到了我的命格秘密,却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的法力。我中了魅惑之术写下阴阳婚书之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我悔的肠子都绿了,想要杀了她,可我又怕她还对我下了什么厉害的蛊,一旦她死了可就没人能帮我解开了。我就假装一直没清醒过来,赌咒发誓的说要娶她,但我提出了一个条件。” “不是,你等等。” 我打断了那若兰的话,“她那么厉害,就没探查到你身上有法力?”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银花只是会魅惑之术和蛊术,她自身是没有法力的,怎么会探到我的底细?” “银花?” “嗯,李银花,就是……她。” “哎呀,这个不重要。”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怪了,你不会是上当了吧?魅惑之术都是要用浑厚的法力作为支撑的,法力越强魅惑之术的效果就越好。她的魅惑之术那么厉害,你告诉我她……没有法力?!” 那若兰嗤笑道,“没见识,谁告诉你魅惑之术必须要用法力的?普通的魅惑之术是先用法力压制住对方的神魂,趁着对方神志不清的时候施法。银花的魅惑之术是用蛊术先控制神魂,我压根儿就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莫名其妙的着了道。” “越扯越邪乎了,你不是说蛊术对你没有用吗?” “你这脑子里盛的都是浆糊啊!” 那若兰气的朝我脑门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活体蛊虫进了我的身体会死,蛊粉也会死吗?!” 我揉着脑袋,却忍不住一个劲的笑。 真没想到,那若兰竟然有这么一段神奇的“情史”。 怪不得他这么着急要让我帮他解开天邪命格的纠缠,其实除了不想死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只要他的命格发生了改变,那他写在阴阳婚书上的生辰八字…… 就和他自己没有关系了。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有很多,虽然八字相同,但命格却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解除了阴阳婚书的契约,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娶花姐了。 “笑个屁。”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要是你遇见的那个女人就是银花……那可真麻烦了,就算你能顶的住她的魅惑之术,但是这蛊术……唉。” 我心里也暗暗惊慌,那若兰说的没错,我对付蛊术确实是没有任何把握。 只要那位女天尊放出的蛊不带任何毒性,鬼脸尸菌就不会生效。 蛊粉是无色无味,甚至是没有形态的一种细碎的粉末,可以随着空气到处飘荡。 哪怕是我们不吃这山上的任何东西,甚至是不喝温泉里的水,但只要她把蛊粉下在空气里,我们依然是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 总不能连气都不喘了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哎对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你对她提什么条件了,她才没把你推倒?” 那若兰得意了起来,翘着兰花指。 “我跟她说,我恨不能立马就娶了她,但是人家是守规矩的,婚姻大事必须禀告父母,虽然我父母没了,但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长辈,等我把他接过来正式提亲下了聘礼,就可以明媒正娶,和她洞房了。” 我笑了起来,“师兄,你高明啊,这句话明着看是应了这门亲事,但你没说死了什么时间娶她,所以你一直拖到了现在,她也拿你没有办法。” 那若兰傲娇的挑着眉毛,我又问他。 “那你就借口回中州来接你的那位长辈,脚底抹油就溜了?” “切,哪儿能那么便宜了她。”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临走之前我故意跟她说,我怕那位长辈岁数大了身子骨不好,不愿出门,让她把魅惑之术和蛊术教给我,这样就可以把那位长辈给骗到苗疆来了。” “她教给你了?” “嘿,一开始她当然不愿教我,说可以跟着我一起来中州拜见那位长辈。我就说了,那不合规矩,哪儿有女方主动来男方家提亲的?要是坏了名声,我堂堂那家可不能娶这种人家的姑娘。她听我说的在理儿,就把魅惑之术教给了我。” “那蛊术呢?”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要是那若兰能掌握用蛊解蛊的方法,哪怕是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对付那位女天尊的把握…… 就凭空大了几分。 第699章 相同的地 第六百九十九章 相同的地图 那若兰叹了口气,颓然的摇头。 “银花说,蛊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就算是学会了,我也要花费很长时间去炼蛊制蛊。她说学会了魅惑之术就可以把我那位长辈给骗到苗疆提亲了,蛊术……等我们成了亲,她肯定会教给我,她还想让我用阴阳蛊师的法术去炼蛊呢。” 我一下子就泄了气,说了这半天,敢情那若兰也和我一样,对蛊术一窍不通。 接下来的事儿不用那若兰说我也能猜个大差不差了,他假装依依不舍的跟李银花告别,带着古董回到了中州,从此就杳无音信,让李银花独守空房了呗。 那若兰阴着脸喃喃自语,“为了躲她,这些年我就没敢出过中州,后来我托人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她也从来就没离开过苗疆,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把我给忘了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就在这个鬼地方又遇见她了……” 我皱了皱眉头,“师兄,你的消息是不是不对啊,要是这位女天尊就是李银花……那她既然位列九天尊,肯定不会是最近刚任命的吧,你能确认她从来就没离开过苗疆?” “消息……不会出错啊,我要是连这点儿信息渠道都没有,那这些年不是都白混了?” 那若兰奇怪的说道,我也相信他的说法,堂堂一个身家几百亿的豪门大少爷,还真不至于把这点儿消息给打听岔了。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 “可能是咱俩想多了,那位女天尊应该不是李银花。再说了,你不是没和她那……啥吗,而且你俩有婚书契约,她也不能再去勾引别人把自己变成阴阳蛊师。要是咱遇见的是她还算是走运了,起码她没有法力,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 那若兰疑惑的嘟囔了几句,也没再多说话,提着狗腿子帮我砍了几棵三指粗细的树。 我和那若兰把树搬到了温泉溪水里浸泡了一个多钟头,直到阴气散尽了才把树搬到岸边,我仔细的剥掉了树皮,做了几个模样还算能看的过去的纸扎小人。 虽然纸扎小人的颜值和法力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也不想做成纸渣丑鬼的那副模样。 我怕半夜突然一眼看见把我自己给吓哭了。 我只是简单的做了几个纸扎小人就停下了手,用一块儿木头刻出了一个木哨,在几根树干上用刀尖刻了净心神咒,点上了我的阳血。 且不管这能不能抵挡的住蛊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总比什么防御措施也没有要强一点儿。 那若兰奇怪的看着我,“就这几个就够了?你摆那个阵法不是要用很多纸扎小人的吗?” 我苦笑道,“纸扎阵法只是对付实质性的敌人才有效,魅惑之术和蛊粉根本就无形无体,这几个纸扎小人也就只能让大家宽宽心罢了。” 那若兰沉着脸叹了口气,我们回到营地休息了一会儿,那若兰把其他人叫了起来。 我吹响了小竹哨…… 不,这次的应该是小木哨了,几个纸扎小人帮我们搬运着背包,我把那几根木棍分给大家当作登山杖,我们顺着溪水往上游峡谷里的方向走去。 除了没有阳光之外,这里的地形我们已经走过两次了,熟悉的简直可以闭着眼睛前进。 但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就像是同一款游戏里同一个地图连续刷了三次,而且每一次出现的小怪和关卡BOSS都不一样。 我心里暗暗吐槽,这是开发组没钱搞研发了吗,竟然这么图省事。 但连续走了两天时间,我却意外的发现…… 竟然还有更图省事的呢。 整整四五十个小时,我们竟然什么意外情况也没有遇到,我紧绷着的神经一阵阵的抽筋,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开发组忘了设置暗雷怪物了。 大家的情绪各有不同,相对于我的焦虑不安,任诗雨似乎是挺淡定的,一直都默不作声的低头赶路。 我悄悄问过她,唐果儿做的那个噩梦到底是什么,任诗雨只是搪塞了我几句,说唐果儿没告诉她。 我却有点儿不信,唐果儿无论大事小情,对任诗雨都毫无隐瞒,可能任诗雨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 我也悄悄的感受过任诗雨身上的凰佩气息,似乎是比前几天更严重了,凤佩的气息刚接触到任诗雨的身体,就会忽然消失不见。 更让我担忧的是,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凰鸟的模样了。 我不知道凰鸟转凤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但看任诗雨的表情,她好像却不怎么太在意这件事儿似的。 我紧皱着眉头,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起来。 那若兰的脸色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成天都不说几句话,脸黑的像是要滴出墨汁一样。 我估摸着他是在担心镇守这个机关的天尊就是那位苗女李银花,其实仔细想想吧,那若兰也挺可怜的。 身负着倒霉的天邪命格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往,但内容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我看着他肥胖的身躯在我眼前一扭一晃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可能是这两天的路程太过于无聊,唐果儿的情绪也有点儿低沉了下来,拖着手里的木棍“叮叮咣咣”的摩擦着地面上的山石,连和郭永喆斗嘴的心情都没有了。 只有郭永喆看起来情绪还不错,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前行着,还时不时的和我聊上几句。 “哎陶子,你瞧,这到处都是鸟儿啊蚂蚱什么的,你说咱把这些东西泡在温泉里,去去那个什么……阴气,能吃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吃了,这就和简单解毒之后大把大把的吃毒药是一个道理,但凡没饿死,最好是不要去碰那些玩意儿。” “哎,得嘞。哎我说,光这么闷着头走路多没劲啊,你就不能把这纸扎小人做大一点儿,弄个轿子抬着咱走?实在不行……让它们给咱唱个小曲儿也成啊。” 我让郭永喆给叨叨的脑子里嗡嗡的,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没搭理他这茬儿。 做个轿子抬着我们走,亏他想的出来。 现在我们必须随时保持高度的清醒,一旦不小心在相对舒适的环境里睡了过去…… 遇到了危险,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700章 峡谷尽头 第七百章 峡谷尽头 身边的阴气太过于旺盛,连续两天走下来,我直感觉身体一个劲的发冷,连神智都有点儿不太清楚了。 虽然我们每天都会喝一张用三阳符烧成的纸灰,都把毛毯裹在了身上,还一直都沿着温泉溪水很近的地方行走,但一股紧接着一股的阴冷气息还是不停的灌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这不是气温的问题,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毯子是不可能隔挡的住阴气的。 但这起码是一种心理安慰,让我感觉似乎是多穿点儿就可以稍微暖和一点儿似的。 除了那若兰以外,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哆嗦。 尤其是郭永喆,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明显发黑,脸上都泛出青灰的颜色了。 “怎么样郭子,还能顶住吧?”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塞给他一块巧克力。 郭永喆咧嘴笑了笑,使劲提着嗓门。 “没问题,这点儿冷算个屁啊,哥们儿什么雪山冰川的没走过?再说了,前几天咱不是还在地下溶洞里差点儿就给冻死,那可比这里的条件恶劣多了,起码咱身边还有点儿热乎气不是?” 除了那若兰以外,其他几个人都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若兰是纯阴命格,对阴气的反应并不太大,他倒没产生什么太大的不适。 但这里和地下溶洞不同,到处都是阴气的存在,时间久了会把那若兰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元阳消耗殆尽。 那若兰还是每天都跟我们一起喝下任诗雨烧好的符灰,我们的行动慢慢迟缓了起来,每天就只能前进个不到十公里,就迫不及待的扎好帐篷钻进睡袋里。 唐果儿冷的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她哆嗦着身子把手凑在温泉溪水上,郭永喆赶紧喝止了她。 “千万别碰着温泉!咱现在皮肤的温度太低了,别说是直接接触水面了,就算是近距离被热气熏蒸到都非得给烫伤了不可,赶紧离远点儿!” 唐果儿瘪着嘴退开几步,委屈的哭了起来。 “太冷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宁愿被烫死也不想被冻死,姐姐……呜呜呜……” 唐果儿趴在任诗雨的怀里大哭不止,任诗雨的神色淡淡的,只是轻轻搂着她,也没说什么话。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任诗雨。 她一直都很心疼这个莫名其妙捡来的“妹妹”,这一路上唐果儿受了任何一丁点儿委屈,任诗雨都会柔声细语的安慰她老半天。 可今天…… 唐果儿哭的这么伤心,任诗雨怎么却好像有点儿无动于衷呢。 “郭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离着峡谷的出口应该只有不到一天路程了吧?” 我问郭永喆,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比划了几下,点点头。 “顶多还有个七八公里,咬着牙顶一下,今儿个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我顿时精神一振,招呼大家收拾行装,走到了唐果儿面前。 “行了别哭了,再坚持一下,走出这段峡谷应该就会没事儿了。大家都多吃点儿东西,吃饱了赶紧赶路。” 唐果儿抽抽搭搭的点头,她看了看任诗雨,拉着她的胳膊。 “姐姐,就让我靠着你吧,你身上……好暖和。” 刚开始我对唐果儿的这句话还没在意,唐果儿是偏阴的体质,而任诗雨是偏阳的,按理说任诗雨的体温本来就应该比她高了一点儿。 可任诗雨听见这句话却微微变了脸色,她伸手轻轻的把唐果儿推到了一边。 “吃点儿东西就暖和了。” 唐果儿委屈巴巴的走到一边咬着压缩饼干,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等到队伍继续前进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靠近了任诗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诗雨,冷吗?累不累?” 任诗雨的身子僵了一下,紧接着就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还好。” “嗯,那就快走吧。” 我随口和任诗雨说了两句话,她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我们俩的手很自然的分开了。 我紧盯着任诗雨的背影,心跳越来越快了。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钟,我迅速的确认了两件事儿。 第一件,唐果儿说的没错,任诗雨的体温高的…… 很不正常。 我们每个人都被阴气侵蚀了元阳,体温急剧流失,虽然靠着摄取食物和热水硬撑着,但体温已经比平时低了至少四五度。 可刚才我拉住了任诗雨的手的时候,却感觉她的手上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热浪。 没错,我这个形容词用的并不过分,那不是平时我们牵个手所感受到的正常的温热,而是一股近乎于灼热的温度,就像是任诗雨正在发着高烧一样。 我估算了一下,任诗雨手上的温度至少有四十多度,她根本就不冷,现在她穿上了保暖衣裤,还裹着毯子,这一切都是…… 骗我们的。 任诗雨的脸色丝毫没变,嘴唇红润,一点儿都没有阴气侵体的迹象。 我不知道任诗雨为什么会对这么浓郁的阴气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 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件事儿了,因为我还发现了一个更让我担忧的情况。 就在我拉住她的手的时候,我迅速的把一道气息灌注进了她的手心里。 我想要不动声色的探查一下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到底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可是我发出的那道气息刚一灌注到她的手心里…… 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里一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凰鸟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甚至连我脖子上戴着的凤佩,还有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都没发出一丁点儿动静。 这种感觉让我顿时就心慌了起来,我猛的打了个寒战,刚吃进肚子里的那点儿压缩饼干所散发出的热量,似乎在一瞬间就被这股寒意给湮没了。 任诗雨…… 她究竟是怎么了? 任诗雨低着头默默赶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我的不安。 带着这个让人惶恐的问号,我们几个人死咬着牙抵御着阴气的侵体,终于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接近了峡谷的尽头。 郭永喆一拍巴掌喊了起来,“瞧,就那块儿草地,咱这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地方了,错不了,走到头转过一块儿大石头咱就走出这道峡谷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欢呼了起来,赶紧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穿过了草地,转过一块儿大石头之后…… “……呃?!” 我一下子张大了嘴,眼珠子差点儿夺眶而出。 第701章 这个办法行的通 第七百零一章 这个办法行的通 “不是……这……” 我们几个人呆呆的愣了半天,足有十几秒钟,谁都没说话。 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我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很荒诞的噩梦。 我记的很清楚,在这块大石头的背后应该是一片树林,是金虎天尊镇守的地盘。 当时我们和金虎天尊告别,进入这段峡谷之后来到了水潭边上,穿过瀑布进入了地下溶洞,遇到了阴阳傀儡。 后来溶洞被楚寒楼封住了入口,我们没法从原路返回,只能偏离了原定路线,破解了大傀儡阵法后穿过一片白骨林,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重新从另一条路第二次回到了水潭边上。 虽然我判断那个水潭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水潭了,但至少路还是原先的路,沿途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现在…… 大石头后边的树林竟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让我无比熟悉的一幕场景。 一座高耸的悬崖,一条滚烫的瀑布冒着白烟奔流而下,几十块黑白不同的鹅卵石铺在我们脚下,而眼前是一个…… 翻滚着汩汩热浪的水潭! 又是这里…… 怎么又是这里?! 这一幕场景已经第三次出现在我眼前了,只是和前两次稍有不同,这里的阴阳气息都是相反的。 黑色的山,四周是黑色的树林,而瀑布和水潭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不能吧,有完没完了,那几位天尊老大是非得让哥们儿死在这水潭里才解气是吧?这他妈不是真的,哥们儿肯定是吃了毒蘑菇出现幻觉了。嗷……疼!” 郭永喆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一声就哀嚎了起来,赶紧躲在了我身后。 “陶子,这次哥们儿说什么也不去探路了,要是再让那蚂蟥给咬了,哥们儿非得当场挂了不可!” 我一想起那密密麻麻的噬阳蚂蟥,头发就一根一根的…… 不对,我都没头发了。 我的大光头上立马冷汗直冒,赶紧退开几步,折了根树枝丢进了水潭里。 我们眼前的这个水潭阳气十足,四周却阴气森森,不会有噬阳蚂蟥在这里存活。 但我们几个人现在身上的阴气实在是太旺盛了,我生怕这水潭里一旦有什么类似于“噬阴蚂蟥”之类的怪物,只要我们靠近水潭,就一定会引来它们聚餐的。 阴气弥漫的树枝翻滚在温泉水潭里,隔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我们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怎么办?” 那若兰苦着脸看着我,“要不……你再下水去探探?保不齐水底下还有个入口呢。” “你死不死?” 我瞪了那若兰一眼,“你怎么不下去,烫死你。”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我围着水潭走了几步。 一股浓郁的硫磺味强烈的刺激着我的鼻腔,我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神来,差点儿被劈头盖脸的热气给蒸熟了。 我走回大石头旁边,几个人一起热切的看着我的表情,我实在有点儿不忍心告诉他们…… 其实我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想到。 几个人的神色慢慢变的失望,我叹了口气。 “我先到对面去探探情况吧,你们几个人留在这里,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 我吭哧了半天,要是真的在这种时候发生意外,我估摸着谁都没办法去应付。 唐果儿和郭永喆的脸色已经和个死人差不多了,面容消瘦,脸色青灰,两颊深深的陷了下去。 两只通红的眼珠子却显的出奇的大,布满了血丝,就像是老鼠的脸上长了两只兔子眼睛似的。 那若兰的情况稍好一点儿,但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值守,精神也是差到了极点。 只有任诗雨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我向她瞟了一眼,她却背着身四下张望着,压根儿就没和我的眼光接触。 我的心沉了一下,略一思索,还是没说什么。 不管任诗雨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我都暂时没心思去理会了。 赶紧找到出路离开这个诡异无比的水潭,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我问唐果儿,“你有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什么危险?” 唐果儿摇头说道,“没有,水潭对面的瀑布和水潭底下……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我稍稍放了点儿心,让郭永喆结好了几根伞绳,紧紧的捆在自己腰里,又看了任诗雨一眼。 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出现任何表情,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奇怪的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任诗雨的预感…… 似乎比唐果儿的还要准。 她越是对我表现的漠不关心,就越能说明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慢慢的踩上了水潭里的鹅卵石,郭永喆扽着伞绳一脸紧张的紧盯着我。 我没用幽冥鬼步,我担心我要寻找的入口就在水潭对面的瀑布之中,我一步一步的挪向对岸,也算是给队友们探路了。 脚下咕嘟咕嘟的冒着灼热的水泡,我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脚下的鹅卵石突然消失。 看那水温,别说是整个儿人掉进水潭里了,就哪怕是鞋子里灌进去一点儿水…… 我就得立马秃噜皮。 谁都没出声,四周安静的让人发毛,只有瀑布“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和脚下的温泉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翻滚。 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几步,全身经脉里的法力都聚集在丹田附近。 一旦我感觉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马把法力收敛进丹田。 至于灵体到底能不能顶住这一潭滚开的沸水…… 听天由命吧。 还好,直到我走过了那几十块鹅卵石,踩在了水潭对面的实地上,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我暗暗松了口气,伸头朝瀑布对面看了过去,却被扑面而来的白气给糊了一脸,什么也没看清楚。 我骂了一句,伸手胡噜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把法力收敛进了丹田之中。 “忽……” 我的身子一轻,脚下似乎没有了重量。 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把冲锋衣脱了下来罩在大光头上,这才凝神提气,朝瀑布里钻了进去。 “倏!” 我的身子像是一道没有形质的影子一样,轻飘飘的穿过了滚烫的瀑布。 浓郁的热气翻滚着弥漫在我的身边,我却没感觉皮肤受到了一丁点儿烫伤。 我大喜过望,看来把自己变成灵体这种办法是行的通的。 我平静了一下狂喜的心情,抬头朝四下看了过去。 第702章 泡个温泉 第七百零二章 泡个温泉 瀑布里的景色果然没变,三面高耸的岩壁矗立上天,背后就是热气腾腾的瀑布。 我仔细的在三面岩壁上探查了一下,岩壁上阴冷的气息不停的灌进我的身体,我强忍着寒冷把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入口之类的机关。 我顿时就忍不住来了火气,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身体里的气息一浊,灵体的作用消失了。 几点灼热的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猝不及防,一声就惨叫了起来。 “啊!我靠……” 水潭对面很快就传来了几声焦急的呼喊声,我赶紧胡噜了一把脸,把气息重新收敛进丹田里,穿过了瀑布,踩着鹅卵石迅速的回到了水潭对面。 “没事儿,被烫了一下,问题不大。” 我龇牙咧嘴的摸着脸,几个黄豆粒大小的烫痕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郭永喆赶紧从背包里取出了烫伤膏给我抹在脸上,一阵冰凉从脸上传来,我打了个哆嗦,顿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被滚开的水珠烫到很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却感觉到了一种…… 挺舒服的温热气息在我的身体里弥漫了开来。 反而是抹上了烫伤膏之后,这种舒服的感觉却消失不见了。 “陶子,瀑布里有没有……得,瞧你这副模样,哥们儿也不费劲问了,指定是没有。” 郭永喆叹着气把烫伤膏收了起来,我呆呆的看着那一潭翻涌的泉水,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想要下水去看看,不光是为了寻找出路,更重要的是…… 我感觉这滚烫的水会驱散我身体里积聚的阴气,让我的元阳迅速恢复。 我的这个想法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也包括任诗雨。 “不是陶子,你疯了啊?这可是开水,哥们儿刚才用温度计探过了,水表都足有七十多度!你要是下到水底,还不给煮成清汤牛蛙啊!” 郭永喆死死的攥着我的手,生怕我又一言不合就跳进水里去。 我看了看任诗雨,这次她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皱了皱眉头,又看向唐果儿。 “你不是能感知到危险吗?这水底下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 唐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我真的没感觉到什么,至少……现在是没有。姐夫,要不你还是别下去了,这水看着就怪吓人的,你脸上崩了几点水珠都烫的哇哇大叫,更别说是下到这么大一潭水里了。” 我没和唐果儿解释灵体是可以避免烫伤的,只是任诗雨的态度让我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安。 她说这水潭底下会有危险,我当然是信她的话比信唐果儿的要多几分。 可是我们几个人困在这个奇怪的地图里,哪里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除了冒险下水之外,就只剩了一个办法了。 折头回去,要么找到另外的出路,要么…… 就只能放弃这个关卡,宣告九凶之地的探索之旅到此为止了。 大家七嘴八舌,虽然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在山穷水尽之前,他们谁都不同意我下水去冒险。 我无奈的放弃了下水的念头,和郭永喆一起研究了一下地图,制定了两条其他的路线。 一条是原路折头,转回到地下温泉的入口附近。 另外一条是绕过峡谷,转到悬崖背后,去寻找地图上标注的那座小型活火山。 讨论了几分钟之后,我们五个人达成了一致,都认为第二条路的选择比较靠谱一些。 郭永喆指了指悬崖的方向,“来的时候咱一直都在观察四周的地形,确实没发现什么其他的路。从这条温泉瀑布的流向上看,估摸着上游源头的位置应该就是那座活火山了,那条路咱还从来没走过,保不齐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行,就这么定了。哎郭子,咱有没有可能从峡谷的中间开一条路穿过去,尽量节省时间?要是按照原路绕过去,一旦那边没什么发现,咱的口粮估计撑不住一个来回。” 郭永喆站起身朝着峡谷的方向伸开手比划了半天,在地图上划了一条斜线。 “从山脉的走向上看,这里应该有一条暗谷能通到悬崖的背后去。不过陶子,哥们儿可有句话说在头里,这条路肯定不会好走了,所有人都得做好心理准备。运气好的话一个礼拜之内能穿过去,最少能节省一半时间,可这要是运气不好……” 郭永喆咧了咧嘴,没继续说下去。 我很清楚他的意思,征求了几个人的意见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赌一把,你来带队。不过在这之前,咱得先泡个温泉。” “哎,咱泡……啊?!” 郭永喆一个高蹦了起来,我笑了笑。 “别激动,我有办法。我刚才感觉到这温泉可以驱散阴气,咱走的这条路离温泉很远,到处都是阴气,我怕还没等找到火山咱几个就全给冻死了。在出发之前咱好好泡个温泉恢复一下元阳,估计能撑的到一个礼拜之后。” 郭永喆这才松了口气,我拿着工兵铲在温泉水潭旁边一米多远的地方挖了个三米见方,一米左右深浅的土坑。 郭永喆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顺着土坑和水潭之间挖了一道浅浅的引水渠。 “哗啦……” 滚烫的泉水顺着引水渠灌进了土坑里,等土坑积满了水,我搬了块石头堵住水潭边的缺口。 等土坑里的水温降了下来,我伸手试了试,一股久违了的温热顺着手臂灌注到了我的全身。 我一把扯下了外衣裤,只穿着速干内衣跳进了坑里,舒舒服服的躺在水里。 柔和的温度顿时就充斥着我的全身,这些天积聚在身体里的阴气被温水迅速的逼出了体外,一股无比惬意的暖意把我包围了起来。 郭永喆和唐果儿见我那一脸享受的模样,二话没说就脱了衣服跳进了坑里。 “舒服!哎我说那爷,弟妹,赶紧的下来啊,我可告诉你们,哥们儿在全中州最贵的洗浴中心都没这么享受过!”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诗雨妹妹,你先去泡吧,我盯着点儿。” 任诗雨脸色微微一变色,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紧盯着任诗雨的脸。 第703章 那个方向有危险 第七百零三章 那个方向有危险 “那爷,你先吧,我……我去扎个帐篷,一会儿大家好换衣服。” 任诗雨没等那若兰开口就转过了身,那若兰奇怪的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抵不住温泉的诱惑,“噗通”跳进了水里。 坑里的水平面顿时就上升了几公分,一口温水差点儿就灌进了我的嘴里。 短短几分钟时间,我们几个人脸上青灰的颜色就迅速被红润所取代,困扰了我们很多天的寒冷终于被驱散一空。 郭永喆也不嫌脏,把脑袋埋在水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我们几个人嫌弃的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一点儿。 唐果儿就在我身边,她身子一动,我无意间又瞟到了她的后背。 薄薄的速干内衣被温水浸的透湿,紧紧的贴在唐果儿的身上,她脖颈后面露出了一大片白嫩的皮肤,那个奇怪的纹身又出现在我眼前。 这次没有了浓郁的白雾遮挡,我看的很清楚,那是个很大的凰鸟图案,我愣了一下。 凰鸟的头部清清楚楚的显露在唐果儿的脖颈上,头向右,没有冠子,而且还…… 没有眼睛。 我呆了一下,一般来说,选择纹身图案的人不会去这么严格区分凤鸟和凰鸟。 相对来说,凤鸟的头部和尾巴比凰鸟更美观,所以我见过的所有凤凰纹身都是有冠三尾的。 像唐果儿身上这么明显的凰鸟形象的纹身图案…… 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不止一次的在意念之中看到了一只纯白色的凰鸟,而唐果儿的身上恰好出现了这么个奇怪的纹身,难道她的命格真身…… 真的就是那只白色凰鸟? “果儿,你这个纹……” “多余!” 我还没等问唐果儿呢,任诗雨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回过头去,任诗雨朝我挥了挥手里的一套衣服。 “换洗的衣服都给你放在帐篷里了,时间差不多就抓紧赶路吧,泡久了……肚子会饿的快。” “……呃,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任诗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色复杂的表情,她看了我一眼,又钻回了帐篷里。 几个人一起朝我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我干笑了几声,唐果儿还在追着我问个不停。 “姐夫,你刚才叫我干吗啊?” “哦,没什么。” 我支吾了一句,“就是想问问你……这个纹……温度,合不合适?你不是偏阴体质的吗,水温太高了会损伤你的丹田和经络,泡个差不多就行了。” “没事儿,挺舒服的,那爷都没觉着难受,我就更没什么事儿了。” 唐果儿也没在意,继续躺在水里享受着温泉,我低着头回想了一下刚才任诗雨的反应,她好像…… 也发现了唐果儿身上的纹身,但似乎是不想让我多问她点儿什么。 我心下暗暗疑惑,我隐隐感觉唐果儿的这个纹身好像是隐藏着什么和我切身相关的秘密。 我没再追问唐果儿,反正这条路看起来还长着呢,一时半会儿的是不可能结束九凶之地的行程的。 路上遇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倒真的想私下和唐果儿聊聊,问她几个困扰我已经很久的问题了。 现在人多嘴杂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若兰是纯阴命格,所需的阳气不多,他只泡了一小会儿就爬出坑去擦拭着身子。 任诗雨已经扎好了帐篷,那若兰换好了衣服,让任诗雨去泡一下,她却还在磨磨蹭蹭的翻找着东西。 直到我们几个人都泡好了,挨个上岸去换衣服,她才慢悠悠的朝水坑走去。 我换好了衣服站在帐篷边上,一边假装和郭永喆闲聊,一边暗暗的观察着任诗雨的举动。 她面对着我们几个人躺倚在水坑里,眼睛半睁半闭的,似乎是在打盹儿,又似乎是在暗中盯着我。 郭永喆这人倒是规矩,他转身背对着任诗雨,我也没法老是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扭着身子去看。 几分钟之后,任诗雨匆匆的上岸换好了衣服,我假意伸手给她顺了顺头发,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脸。 任诗雨的脸色红润白嫩,丝毫没有一点儿阴气侵蚀过的痕迹,看来她…… 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走吧,抓紧赶路。” 任诗雨微微笑了一下,我只能把一肚子疑惑暂时压了下去,招呼大家收拾了行装继续前进。 我们从温泉水潭左侧的树林横着向山脊上爬了过去,驱除了体内的阴气之后,我们的身上都热乎乎的,暂时没感觉到树林里的阴气带来的不适。 果然就和郭永喆说的一样,这条路非常难走。 说准确一点儿吧,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路。 密密麻麻的树和灌木四下丛生,阴森森的散发出一阵阵阴冷的气息。 郭永喆挥动着狗腿子开路,吃力的带着队伍在丛林里一步一步的探索前进着。 我们的身上除了喷满了各种蛇药虫药之外,还各在胸口上贴了一张三阳符。 除了可以帮我们抵御树林里阴气的侵体,一旦我们遇到了不怕蛇药虫药的阴性蛇虫鼠蚁,这张三阳符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驱散阴物的作用。 开山寻路是个很耗费体力的重活,单靠郭永喆一个人确实是很不科学。 郭永喆和那若兰轮流用狗腿子不停的砍断挡在我们面前的树枝和杂草,没多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 我感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体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前光是走几步山路就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 可自从经历了九凶之地的锻炼,我现在不仅能跟的上队伍的前进速度,还可以偶尔帮郭永喆那若兰干点儿体力活了。 虽然我还是比不了郭永喆那副牲口一样的身板,但至少可以让他俩轮着休息一会儿。 三个小时以后,我们几个人的体力都消耗殆尽,赶紧找了块平整空旷的地方扎营休息。 几个纸扎小人把背包堆在我们面前,我喘着粗气从背包里取出淡水和压缩饼干,突然…… “靠,咱还在这儿费劲巴拉的劈山开路,有现成的苦力都没想起来用!唉……我这脑子啊!” 我猛的一拍脑门,赶紧招呼着郭永喆和那若兰砍下了几棵粗壮的大树。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剥掉冰冷的树皮的时候,唐果儿突然脸色一僵,回过头瞪大眼睛朝温泉水潭的方向看了过去。 “姐……姐夫!那那……那个方向……有危险!” 第704章 不太喜欢这里 第七百零四章 不太喜欢这里 我们几个人吃了一惊,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我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眯着眼睛朝远处的一片白雾里看了过去。 离开温泉水潭已经有三个小时了,但我们前进的速度很缓慢,才走出来不到两三公里的距离。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水潭那边不断腾起浓郁的白气,把整个儿水潭都笼罩的严严实实的。 过了一会儿,我们几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唐果儿疑惑的转动了一下脑袋,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咦,那种感觉怎么又……不见了呢?刚才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我问她,“刚才你到底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了?” “我……我也说不清楚。” 唐果儿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她生怕我不信,口气都有点儿结巴了。 “我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可具体怎么个危险法……姐夫,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没骗你。” 我点点头没说话,其实我是相信唐果儿的。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就会认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儿会对我产生威胁。 但具体我会遇到什么凶险,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说是天赋技能也好,说是风水师预知危险的条件反射也罢,反正我是挺相信唐果儿的这种第六感的。 “你感觉到了危险……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唐果儿认真想了一下,“就在前几分钟,你们刚把树砍倒的时候。我就突然感觉有一股很强烈的危险从那个方向传过来了,比那个大傀儡阵法……还吓人。” 我心里一沉,要是唐果儿感知的方位没有出现偏差,那就说明温泉水潭确实就是那位女天尊的藏身之地。 至于我们在水潭边上为什么没遇到任何凶险,有可能是那位女天尊重伤未愈,她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罢了。 “回去看看!” 我站起身来,队伍迅速的朝温泉水潭的方向返回。 山谷已经被我们开出了一条相对平整的道路,我们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跑回到水潭边的树林里。 我伸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躲在一棵大树后边小心翼翼的朝水潭里看了过去。 水潭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瀑布冒着浓郁的白气奔流而下,水潭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 我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了半天,却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我疑惑的看向其他人,那若兰和任诗雨也皱着眉毛对我摇了摇头。 “姐夫,真的,我刚才是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很可怕的气息,就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唐果儿急的一个劲的和我解释,我点了点头。 “我信你,这个水潭不可能没有什么古怪,那道气息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女天尊。保险起见……我还是下水探查一下吧,一旦我们去火山那边扑了个空,来回要耽误很长时间。” 这次几个人沉默了一下,谁也没出声再阻止我。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既然水潭这里出现了异样,我们就必须要马上探查出那位女天尊的下落,尽早和她一决高下。 一旦等她的伤势好转,对付她的难度就会成倍数的提升。 我可不敢保证丹田里的凤鸟会及时的再救我一次,况且我身边还有几个压根儿就抵挡不住魅惑之术的队友。 “你们在岸边扎营,记住了,无论听见什么声音或者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景象都不要上当,郭子,还记得我告诉你破解魅惑之术的方法吧?” 郭永喆朝我挤了挤眼,悄悄做了个拿刀子扎人的手势。 我笑着点了点头,脱了外衣裤走到水潭边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没带任何施法的东西,一来是水里根本就点不起烛火,尸油蜡烛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这二来,那位女天尊擅长的是魅惑之术,还可能有蛊术,我也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 我回头看了看任诗雨,她的脸色很难看,可能是预感到了水下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凶险。 “多余。” 她叫了我一声,我对她笑了笑。 “没事儿的,我只是下去看看情况,要是感觉苗头不对我就立马回到岸上来。”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小心着点儿。” 我笑了笑,虽然任诗雨没说太多话,但我却能感觉的到,她对我的安危还是挺紧张的。 不过我反倒是有点儿担心了起来,根据任诗雨最近的反常举动,她越是不理会我的死活,我就越是不会遇到什么凶险。 可看她现在这副紧张兮兮的神色…… 我心里暗暗发毛,我敢肯定,这个水潭绝不会像我眼睛所看到的一样风平浪静,安宁祥和。 我慢慢的把经脉里的法力收敛进丹田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一只脚伸进了滚烫的水潭里。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灵体确实是不会被烫伤。 我的脚就像是踩在一团浮云里一样,感受不到水压和浮力,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我放下了心,整个儿身子慢慢的坠入了水潭。 “咕噜咕噜……” 一串接着一串的水泡从我脚下不断的升起,我整个儿人都浸入了水里,一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法力不要溢出丹田,一边睁大眼睛朝四下观察了一下。 水很清,就和我上次进入的水潭一样,别说是鱼虾水草了,就连点儿漂浮物也没看见。 但眼睛里的视线却和上次相反,随着我慢慢的潜下水面,我脚下传来的光线越来越白,亮的刺眼。 几米之下几乎是一片白茫茫,就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地似的,看不见任何其他的颜色存在。 我暗暗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有一点是和上次一样的,我的整个儿身体似乎是和水融为了一体,丝毫没感觉到气闷。 但有一个情况却让我暗自疑惑,那就是我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 好像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它旋转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很多,还伸出翅膀驱赶着不停袭来的热气。 我心里苦笑了一声,看来这只凤鸟只喜欢阴气的气息,对这个温泉水潭有点儿排斥。 我悬浮在距离水面不到三米的地方游了一圈,确认四周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慢慢的控制着身体朝脚下的水底坠了下去。 十米。 三十米。 四十五米…… 就在我慢慢接近了水底的时候,突然我丹田里的凤鸟猛然一颤,昂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第705章 兰哥哥 第七百零五章 兰哥哥 “唳!” 纯黑色的凤鸟身体猛然颤抖了起来,它哀鸣一声之后,浑身的羽毛都收敛了起来,紧紧的贴在身上,瑟缩着身子蜷成了一团。 我猛然一惊,赶紧凝神看着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凤鸟表现出这种神情,以前我曾经见到过凤鸟温顺,欢快,兴奋,也见到过它不安,警觉,甚至是愤怒的情绪。 可这一次…… 错不了,这很明显是一种恐惧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 胆寒。 就像是一只被猫逼到了绝境的老鼠一样,凤鸟的两只翅膀死死的紧贴着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不停的颤抖哀鸣。 它身上的纯黑色似乎在一瞬间就消退了不少,惊恐的眼睛里泛出了灰败的颜色。 我大惊失色,凤鸟是我破解魅惑之术的唯一指望,要是它在这种关键时刻失效,而那位女天尊突然对我施法…… 虽然她受了伤,但她毕竟是天尊级别的高手,我是说什么也抵挡不住她的魅惑之术的。 我赶紧划动着手脚就想要浮上水面,但是…… 晚了。 一道妖媚入骨的声音就像是一丝甜润的甘露,猛然间灌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毫无征兆的灌注进了…… 我的脑海里。 “我的好哥哥,你可算是来了……你可真狠心,把人家打的好痛啊……快来,抱抱人家,给人家揉揉,好好心疼一下人家……” 我死死的咬着牙,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我回忆着以前被师父暴揍,被郑玄海扁,被任天翔和马兰羞辱,被九天尊一次次的捏扁揉圆…… 我尽量回想着那些让我疼痛,甚至是让我愤怒的场景,企图用这些事情占满我的思想,让我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那道声音控制了我的心神。 我很清楚,那是女天尊在对我施法,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也不可能照她说的话去做。 我已经没有了凤鸟这个依仗,在这种生死关头,我必须要自救。 “好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银花啊,你还记得我吗……” 银花? 我猛然一惊,我的天,这位女天尊真的就是那若兰的老相好…… 李银花?! 那若兰说过,他曾经调查过李银花的下落,李银花从来就没离开过苗疆。 可我却听的清清楚楚的,虽然那道声音带着浓重的西南乡音,但我敢肯定,她说出的确实就是“银花”两个字。 而且这么厉害的魅惑之术,除了李银花之外…… 可能也不会有其他人具备这种道行了。 我已经顾不上去琢磨李银花到底是怎么从苗疆来到九凶之地,成为镇守机关的九天尊之一了。 我拼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想要用疼痛来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 可现在我隐匿了自己的阴阳气息,灵体…… 靠,是不会疼的。 “兰哥哥,我的亲亲……你不要走,人家想了你二十八年,等了你二十八年……你来,你来啊……你已经二十八年没见到我了,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模样,再抱着我,亲亲我吗……” 在那一瞬间,我的全身顿时就软了,意识也不由自主的随着那道声音融化在了水潭里。 我不知道是软糯甜腻的口音吸引了我,还是柔媚蚀骨的嗓音让我欲罢不能。 我竟然在心里抵抗着自己的理智,我突然很想说服我自己,其实我…… 就是那若兰。 我是喜欢李银花的,二十八年前,我做了对不起她的错事儿。 既然她已经原谅了我,还在不停的呼唤我,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的邀约呢? 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所有神智放松,躺平,随着那道勾魂夺魄的声音去见到那位神秘而美丽的女子,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 哪怕是我会被她杀掉…… 无所谓了,人嘛,都会死的。 死在她的石榴裙下,这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那道声音不停的涌入我的脑海,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 就在我的心神马上就要迷失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道灼热的气息狠狠的烫了一下,全身的每一寸皮肤肌肉顿时就抽抽了起来。 由于我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我的法力一下子失去了禁制,缓缓的从丹田里流淌出来,涌入了经脉之中。 灵体的效果突然消失,滚烫的热度一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唔!唔唔……” 剧烈的疼痛让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我赶紧把法力重新收敛到丹田之中,同时狠狠的在自己舌尖上咬了一口。 血腥的味道顿时就弥漫在我身边,那道柔媚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还好,看来我的阳血对魅惑之术还是有一点儿抵抗作用的。 我不敢多作一秒钟的停留,赶紧死命的划动着手脚让自己的身体钻进血水里,身体朝水面上迅速浮了上去。 “兰哥哥,你要去哪儿啊……二十八年前你已经狠心抛弃了人家一次,难道这次你又要不辞而别了吗……你别走,你回来……呜呜呜,人家好想你……” 那道微弱的声音不停的传进我脑海,我顿时又感觉身体发软,手脚不自觉的放慢了动作。 但下一秒钟,一股更剧烈的烫伤剧痛又让我瞬间就恢复了理智。 我赶紧咬了几下舌尖,血液翻滚在水潭里,顿时就把我身边染的殷红一片。 我闭着眼睛死命的朝水面上游去,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 他妈的,我这是疯了啊! 明知道这道声音会迷乱我的心智,让我活活淹死在水潭里,我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敢肯定,只要我刚才再有一两秒钟的迟疑,我一定会重新失去所有的理智。 我已经被滚烫的水给烫伤了,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我的身体,飘飘悠悠的翻滚在水里。 要是我再不及时回到岸上…… 等我的队友再看见我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一具被滚烫的温泉煮的稀烂的尸体,散发着香味漂浮在水面上。 我不停的咬着自己的舌尖,虽然那道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但我的舌尖血抵挡住了大部分魅惑之术的法力。 声音慢慢的越来越远,这次我总算没有再被她蛊惑。 当我的脑袋从水面上露出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一空。 那道声音…… 终于消失了。 第706章 一道金光 第七百零六章 一道金光 “陶子,你这么快就上来了,找到……哎呀!你怎么了你?你……流血了?!” 郭永喆的声音从岸边的方向传了过来,我赶紧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他游了过去。 模模糊糊之中,我只记得我扒着岸边让身子离开了水面,随后气息一浊,铺天盖地而来的痛感让我嘶声大叫了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上来扶我,几只手抓在了我烫伤的地方。 一阵痛入骨髓,我的身子猛的抽抽了起来。 然后…… 在一片焦急的吵嚷声中,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烫伤给我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疼痛,也让我的体力几乎耗尽了。 我刚才还在拼命的抵抗着魅惑之术的法力,现在脱离了险地,我整个儿人的意志力在那一瞬间就轰然崩溃了。 虽然疼痛还在一阵一阵的疯狂撕扯着我的神经,但我不想醒过来。 我只是轻轻哼了几声,又闭着眼睛继续沉睡。 我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恢复体力,甚至我都想干脆就这么睡死过去算了。 九天尊的道行到底能高深到什么程度,这真的不是我敢去妄加猜测的。 凤鸟在那位叫李银花的女天尊面前突然惊慌失措,失去了对抗的勇气,这只有一个解释。 她不知道是给凤鸟制造出了什么恐怖的幻象,让凤鸟一瞬间就吓破了胆,变成了一只只会打哆嗦的小鹌鹑。 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给我下蛊,仅仅是一道勾人心魄的声音就让我一败涂地。 就在前几天,我打败了鬼婴天尊之后,我狂妄的认为九天尊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随着我能力的不断提升,打败九天尊,完全破解九凶之地的秘密似乎也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经历了刚才在水下的那几分钟…… 我心灰意冷,同时也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打不过她,真的。 哪怕是我的本事在这一两个月之内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也好,哪怕我主角光环加身每次都能不可思议的死里逃生也罢。 但在那位叫李银花的女天尊面前,我渺小的简直就像是一只蚂蚁。 只要她愿意,动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把我捻成一滩残渣。 纸扎阵法对她丝毫没有用,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们之间已经算是有过两次交手经历了,我却连她的面都没见的到,只是听见了一道妖媚入骨的声音而已。 就连能救我性命的尸油蜡烛也不可能在水底使用,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对付她的办法。 偶尔清醒过来几次,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绷带绑的紧紧的,清凉的药物伴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了我的全身。 我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嗓子眼里只发出了几声干哑的咳嗽。 几道焦急的询问声乱哄哄的传进我的耳朵,我很快就又昏迷了过去,根本就来不及睁开眼睛看一下。 我知道自己发烧了,而且还烧的挺严重的。 全身的关节又酸又软,脑袋似乎成了整个儿身体上最大的器官,沉重的无法挪动一丁点儿。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到了重影,好像有很多事情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画面,不停的从我的脑子里闪现出来。 但没有一个画面是清晰的,就像是一大堆画片和杂志乱糟糟的堆放在一起,一股脑的砸在我脸上一样,触眼所及全都是一片混乱的场景。 除了几道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响起之外,在偶尔的几分钟清醒时间里,我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全身的皮肤几乎都被烫伤溃烂了,已经失去了抵抗细菌感染的作用。 在这种缺医少药,而且阴气四处弥漫的开放空间里…… 要是再不得到及时的救治,我会死的。 可就算是我醒过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附近不可能有什么医院诊所吧,就算是山上有可以用的草药,以我现在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翻山越岭的去采药呢。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清醒一会儿,又昏迷很久。 没有了活下来的希望,我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罪犯,在惶恐和绝望之中浑浑噩噩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昏迷之中突然看到了一片耀眼的金光。 这大概是那位女天尊李银花又给我施了魅惑之术吧,也可能是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道金光似乎是没有经过我的眼睛,直愣愣的闯进了我的脑海,把我的四周照的一片明亮。 “呼……” 突然,一道强劲有力的血液猛的从我的全身涌上了脑袋,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在我心底响起。 “蠢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想认怂了?你是不是把我教给你的话都消化到狗肚子里了?这天底下就没有解不开的风水术,只有没本事的风水师!” “师父?!” 我猛的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金光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师父,但我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师父,是你吗?!” 我的身子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朝着金光里大声喊叫。 那道声音却消失了,金光慢慢的朝我身体里渗透进来,一道强烈的求生信念顿时在我心底猛然腾起。 那种感觉来的很突然,也很强烈。 就像是我第一次面对着太一令的正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种无比强烈的兴奋顿时就充斥着我的全身。 师父说的没错,我要活下去,不光要找到治愈自己的办法,还要破解李银花的魅惑之术。 我能做到的,因为我…… 是天下第一风水师!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这种谜汁自信,但这个荒诞的念头却迅速的在我心里膨胀了起来。 那道金光里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迅速的让我振作精神,竟然一用力,睁开了眼睛。 虽然视线里的情景很模糊,但我还是看到了四张熟悉的脸。 任诗雨眼睛通红的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太一令,正面朝着我的脸,“太一”两个字清晰的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吃力的笑了笑,大家愣了一会儿,猛的一起爆发出了一阵又哭又笑的嚎叫声。 剧烈的疼痛似乎也在我的兴奋状态下减轻了不少,我的脑子恢复了清醒,迅速的飞转了起来。 “郭子,那爷,你俩受累,砍几棵树在温泉里泡透了,做个担架抬着我。咱立马就……出发!” 第707章 空无一物 第七百零七章 空无一物 “出发?” 郭永喆一下子呆了,“不是……你伤成这样,哪儿去啊咱?你不是发高烧说胡话了吧,我说陶子,你也别着急,咱有的是时间,就在这儿好好把伤养好了。这几天那位天尊祖奶奶没来找咱麻烦,你就放心吧。” 我很想和郭永喆解释一下我的想法,但那需要说很多话。 虽然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兴奋,但身体却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我缓了口气,“照我说的做,我有办法治好自己。” “得嘞,你好好歇着,我们俩去弄。” 郭永喆和那若兰赶紧提着狗腿子跑进了旁边的树林,没多一会儿就抬着几根树干搬过来丢进了我们泡温泉的那个水坑里。 任诗雨轻轻的松了口气,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两个青黑色的眼圈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睛周围,看起来非常疲惫。 “姐夫,你可把我们给吓着了!” 唐果儿的眼泪哗啦哗啦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副样子确实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你下了水没多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可我们都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停的在岸上喊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还好你活着回来了,要是你再晚上岸一会儿,姐姐就要……跳下水去了。” 唐果儿说话的时候,任诗雨突然抬起头,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射了过去。 唐果儿一哆嗦,后半截话差点儿就咽进了肚子里。 任诗雨冷着脸,唐果儿赶紧绕到我的右边,隔着我怯怯的看着任诗雨,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她最近的变化实在是让我有点儿看不懂。 她明明是很关心我的安危的,可她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对我不管不问的样子,甚至就好像我的死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而且她对唐果儿的态度也让我理解不了,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我也没见唐果儿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儿啊,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她对唐果儿的态度毫无理由的说变就变,这姐妹感情也…… 太塑料了吧? 任诗雨躲开了我的眼光,把太一令重新放回我的帆布包里。 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色,站起身就离开了我的身边。 我盯着她的背影,唐果儿拿起棉签蘸着水给我润着嘴唇,悄悄的对我挤了挤眼。 “姐夫,你可别生姐姐的气,其实她……很关心你的。” 我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那时候你都昏过去了。” 唐果儿瘪着嘴说道,“你被烫伤的很厉害,全身都没有一块儿好皮了,可咱的帐篷太小,不方便照顾你,姐姐就用她的法力给你隔出了一个阻挡阴气的结界。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姐姐不吃不喝不合眼的一直施法,生怕你让阴气侵体。” 我心里一暖,吃力的扭头朝任诗雨看了一眼。 她却一直都没回头,蹲在水坑边上帮着郭永喆和那若兰做着担架。 这种用自身阳气施法形成的结界需要消耗巨量的体力和法力去维持,整整三天…… 我真的不知道任诗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白色的雾气笼罩住了她的身形,消瘦的让我心疼。 “用那块令牌让我醒过来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我问唐果儿,她犹豫了一下。 “算是……姐姐吧。” “嗯?”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算是?” “嗨,其实吧,当时我们几个人都慌了神了,你一直都叫不醒,看着就好像要……要……死了似的。那爷说,他要下水去见见那位天尊前辈,他可能认识那位天尊,说不定跟她老人家求求情,也许能把你给救活。” 我咧了咧嘴,心想那若兰这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挺仗义的。 他断定了藏在温泉水潭里的天尊就是李银花,我估摸着他是想答应李银花和她履行婚约,用这个条件来求李银花救我的性命。 “这水潭有多厉害我们都亲眼见着了,哪儿能再让那爷去送死啊。我们就没答应,可那爷却坚持要下水。我们正在吵吵呢,姐姐突然就……” 唐果儿悄悄的朝任诗雨看了一眼,确定她没听见我们说的话,这才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边上压低了声音。 “姐姐突然就跑到水潭边上了,背后一下子就升起来一只很大很大的火红色的凤凰,可吓人了。” 我心里猛然一动,一下子牵动了伤口,疼的我倒吸了半天冷气。 唐果儿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我强忍着疼痛小声问她。 “你仔细和我说说,那只凤凰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普通的凤凰样子啊,凤凰还能是什么样子。那只凤凰很大,把整个儿水潭都给罩起来了,嘴里还喷着火,叫的整个儿山都快塌了。我们几个人都让姐姐给吓到了,她好厉害。” 唐果儿缩着脖子,她似乎并不知道凤和凰是有区别的。 我犹豫了一下,又追问了一句。 “那只凤凰的头上有没有冠子,几条尾巴?和你身上那个纹身是一样的吗?” “我身上?” 唐果儿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身上哪儿有什么纹身啊,打小我爸妈就管我管的很严,我要是敢偷偷纹身,他俩还不打死我。” 这句话一出口,轮到我目瞪口呆了。 我敢肯定,我不是个瞎子。 我已经两次在唐果儿的背后看到了那只巨大的凰鸟纹身图案,颜色鲜亮,栩栩如生。 可她自己…… 却不知道?! 还是唐果儿在刻意对我隐瞒着什么? 见我一脸不信的神色,唐果儿自己也愣了一下,背对着我把冲锋衣掀开了一点儿。 那只鲜艳的凰鸟纹身又一次清清楚楚的显露在我的眼前,这次我看到的是尾巴。 两条长长的尾巴一条柔顺的向下伸展,另一条微微向上翻卷起来,似乎正在迎风展翅。 虽然我没看到全部纹身,但这两条尾巴也足以证明我没看错了。 “你……你真的不知道你后背有个很大的纹身?” “不是……怎么可能啊,还很大?!” 唐果儿赶紧掏出手机,反着手在自己后背上拍了一张照片凑到眼前。 “姐夫,你……你是逗我玩儿呢,还是生了病出现幻觉了?” 唐果儿一头雾水的把手机亮在我面前,我顿时就傻了眼。 照片上是一片白嫩的皮肤,除了一颗小小的黑痣之外…… 竟然空无一物! 第708章 统统杀光 第七百零八章 统统杀光 我和唐果儿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我已经没法解释我是怎么看到她后背的纹身的了,因为……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唐果儿白了我一眼,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声,删了照片关掉手机。 我苦笑了一声,估摸着她是把我给当成流氓了。 我赶紧岔开话题,“那你看清楚了没有,那只凤凰到底有没有冠子?身后是几条尾巴?” “嗯……有,很大的一个冠子,身后嘛……三条尾巴,就像是三条着火的绳子似的,整个儿水潭都被映红了。” 我的心猛的大跳了一下,看来我还是没能来的及破解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任诗雨丹田里的凰鸟转凤…… 已经完成了。 一股不安隐隐的在我心底弥漫开来,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已经完全归位,这就说明…… 楚寒楼随时都会对她下手了。 我咬了咬牙,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存念头顿时在心底升腾了起来。 不管任诗雨到底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冷淡,也不管她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秘密。 我必须尽快好起来,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任诗雨身边。 至于她身上隐藏着的那些谜团…… 不重要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怀疑任诗雨。 她就是十九年前那个拉着我的手的小女孩儿,她是我的妻子。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一根汗毛。 “那后来呢?” 我又问唐果儿,她赶紧回头看了看任诗雨,悄悄和我说道。 “姐夫我问你,你不是说姐姐是什么……紫薇凤女命格吗?这个命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背负着什么神秘的天命?” 我奇怪的看着唐果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紫薇凤女……也没什么神秘的天命,你姥爷没告诉过你吗?” “哎呀真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唐果儿急的直跺脚,“我说话算数,我不会伤害姐姐的,更不会杀死她,我姥爷也答应过我了,信不信随你吧。” 我没说话,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算我敢信唐果儿,我也绝不会相信楚寒楼。 一个在三十多年前死而复生的负心汉,组建了一个神秘的境外财团,还花费了一百亿巨资想要夺取五魁令和太一令,同时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 要说他不会伤害任诗雨,我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相信。 “你问这个干吗?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紧盯着唐果儿,她神神秘秘的凑近了我的耳朵。 “姐姐放出了那只大凤凰,对着悬崖那边不停的喊,所以我才会问你的。” “嗯?她喊什么了?” 唐果儿仔细想了一下,“是你违背诺言的,他要是出一点儿事,我就把他们统统杀死,扫平你的……什么台。” 唐果儿说完就闭上嘴看着我,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这说的什么啊,莫名其妙。谁的诺言,诗雨要杀死谁?” “我哪儿知道啊,你是没看见,当时姐姐那副样子……太吓人了。” 唐果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我低着头琢磨了半天,诺言…… 这会不会又和她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 应该是和她见面,传授给她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的那个人对任诗雨承诺了什么事情吧。 “她说她要扫平……什么?” “我也没听清楚,当时我让姐姐给吓着了,都不敢过去劝她。” 唐果儿缩着脖子,看样子真的被任诗雨吓的不轻。 我还是没明白,“这和她的天命又有什么关系?” “姐夫你不知道,姐姐喊完这几句话以后……她又说了一句话。” 唐果儿的声音轻的几乎微不可闻,可那句话在我的耳朵里…… 却不啻于一道惊天霹雳,把我给惊的目瞪口呆。 “什么狗屁天命,我偏偏要把天命砸个稀烂,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这句话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在玄武冢里亲口说出来的。 当时我眼前出现了灭世洪水的景象,女娲娘娘正在和黑色的恶龙缠斗不休。 我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突然暴躁了起来,我的情绪瞬间失控了。 我突然吼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紧接着就对墓顶上的女娲娘娘发动了攻击。 要不是凰佩里的气息及时唤醒了我的理智,我可能就会…… 真的变成那个企图毁灭人间的恶魔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伤口一下子剧痛了起来,我咬着牙闷哼了半天。 “姐夫你……你没事儿吧?” 唐果儿也不敢碰我,只能扎煞着手惊慌的叫喊。 郭永喆赶紧扔下手里的活跑到我身边,给我检查了一下伤口,把渗满了血水的绷带拆掉,给我换了新的绷带。 “陶子,要是实在不行咱就折头出去吧,等养好了伤咱再回来。现在咱五个人所有的消炎药和烫伤药都用的差不离了,这一旦断了药……” 郭永喆没敢再说下去,我龇牙咧嘴的朝他笑了笑。 “放心吧,我才舍不得死,也死不了。” “哎,有你这话哥们儿就放心了。” 郭永喆给我换好了绷带,回身到水坑边继续忙活。 我慢慢的缓了一会儿,伤口的剧痛才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其实想要抑制疼痛,倒是有一个办法。 只要我把法力收敛进丹田里,让我的身体变成灵体,就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但那么做会同时停止药物的作用,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要想尽快好起来,也就只能咬着牙硬扛着了。 唐果儿低着头坐在我身边,她的情绪似乎还没从恐惧当中摆脱出来。 我叫了她好几声,她这才猛的回过了神。 “想什么呢?” “我……我害怕,我看姐姐的样子很生气,她说的把他们统统杀光……不会是指的我们几个人吧?” 我笑道,“怎么会,她可舍不得杀你,你不是她的好妹妹吗。” “姐夫,我感觉姐姐她……她不喜欢我了。她看我的眼神好凶,我……我很怕她。” 两颗泪珠从唐果儿的脸颊上落了下来,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我只能随口安慰了她几句。 “别想太多了,没事儿的,她可能……只是担心我罢了。我没死,她就不会杀人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唐果儿抹着眼泪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姐姐喊完了之后,就突然看着悬崖那边的方向,半天都没动,看那样子好像是悬崖上边……有个人在和她说话似的。” 第709章 奇怪的草 第七百零九章 奇怪的草 “是谁?你看到了吗?” 我赶紧问唐果儿,她摇了摇头。 “悬崖上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但姐姐好像能看见那边有个人似的。她在水潭边上站了几分钟,就把那只大凤凰收回来了。接着她就跑回来问那爷太一令在什么地方,说那个东西能把你叫醒。” 我点了点头,唐果儿见我有点儿累了,就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她跑到了水坑边帮忙做着担架。 我也想不明白任诗雨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能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吧,她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有个人对她作出了什么承诺,而且那个人…… 应该不会让我死,至少不会让我现在就死吧。 我的心稍稍落了一点儿,闭上眼睛昏睡了一小会儿。 有句话说的没错,濒死之人能奇迹般的活过来,靠的并不仅仅是名贵的药物和高超的医术。 最重要的,是顽强的求生信念。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来,我要保护好任诗雨,让楚寒楼找不到对她下手的机会。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之下,我死咬着牙硬撑着,用郭永喆他们剥下来的树皮做出了几个纸扎小人。 我实在是不愿再回忆起那种感受了,当我拆掉了手上的绷带的时候,那两只红的瘆人的手触目惊心,唐果儿更是给吓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手上的皮肤给烫的惨不忍睹,郭永喆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告诉我,他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连他都忍不住头皮发麻,不敢动手。 我全身的皮肤几乎都被烫的皮肉分离,稍稍一动,就整片整片的脱落了下来。 现在我的手就是两只残留着一些血肉的骨架子,要不是任诗雨用结界隔绝了阴气和细菌的侵蚀,还不停的用阳气封住我的全身血管,我早就流干了血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虽然做了简单的消炎和包扎,但这么耽误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必须要赶紧找到救治自己的办法,在我咽气之前把这条小命给抢救回来。 我强忍着剧痛做出了几个纸扎小人,疼的差点儿又昏死过去。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一直都躺在担架里,有气无力的吹着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劈山开路。 另外两个纸扎小人抬着担架,我半死不活的躺在上边,那模样活像是出殡现场。 队伍前进的速度还算让我满意,两天之后,我们已经缓慢的通过了山谷的中段,继续朝着山背后悬崖的方向进发。 “哎?哥们儿怎么觉着身上好像是……越来越热了?” 郭永喆奇怪的撩起冲锋衣扇着风,我朝他笑了笑。 “越来越热就对了,现在是晚上吧,过一会儿天亮了你还能更热呢。” “切,你就糊弄我玩儿吧。” 郭永喆嗤笑了一声,“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地方的阴阳气息都是反的,什么天为阴地为阳,甭管白天晚上的都没有老爷儿,天怎么会亮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继续躺在担架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郭永喆一声惊叫,我把给吓醒了。 “哎,你们看你们看,山后边那是……嘿,是老爷儿?天真的亮了嘿,哎陶子你赶紧起来,咱这是不是走出那段黑漆嘛乌的峡谷了?!” 郭永喆扯着嗓子又蹦又跳的,我生怕这家伙一激动过来拍我一巴掌,赶紧睁开了眼。 果然,在我们右手边方向的天边隐隐露出了一抹彩色的云霞,红艳艳的太阳从悬崖上方慢慢的探出了半边身子。 这道久违了的阳光让我们几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大家仰头看着天空,个个人都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 我的心也顿时就落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没算错,这里既然有了阳光,那也就说明我的一切推断都是正确的。 “快,往东南方向走五里地,就是那边的山坡。” 我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郭永喆立马就来了精神,一马当先的和纸扎小人一起开路。 有了纸扎小人帮忙做苦力,我们的效率高了很多。 太阳刚刚从悬崖上升起来,天色亮透了不久,我们就已经赶到了一片山坡上。 我让那若兰帮我从帆布包里取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向,让他顺着巽宫方位走出了五步。 “那爷,在草丛里仔细找找,有没有一棵全身都红彤彤的草?” 那若兰低下头仔细的在草丛里扒拉了半天,站起身对我摇了摇头。 “再走五步看看,要是还没有就继续走五步。” 那若兰依言走出五步,在草丛里寻找了半天,又往东南方向走了五步。 就这么找了几分钟,我一直都紧盯着那若兰的脚下,他已经走了五次,迈出了二十五步,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小多余,你要找的那是什么东西啊,会不会是你算错了,东西没在这里?” 那若兰回头看着我,我问郭永喆现在是几点了,郭永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立马就七点了,差个几分钟。” 我让纸扎小人抬着我慢慢的走到了那若兰站的位置,吃力的歪着头看着身边的草地。 几分钟之后,绿油油的草丛里突然毫无征兆的暴起了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那若兰被吓了一跳。 “这……什么东西?!” “别动!” 我赶紧喊道,“脸朝正北,看好了时间,站足一刻钟时间。坎水生巽木,春雨催华发!” 那若兰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按照我说的转过身子,朝着正北方向静静的站着。 几秒钟之后,草丛里的红光越来越盛,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一棵指尖大小的嫩芽慢慢的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嫩芽速度极快的冒出了头,使劲伸展着身体,潮湿的泥土被一片光芒照的妖艳血红。 几个人张大着嘴看着那棵奇怪的草,眼珠子瞪的溜圆。 “呼啦!” 那若兰身上旺盛的水行之气源源不断的向巽位流淌了过来,那棵红色的草得到了水气的滋养,四下舒展开五片红彤彤的叶片,就像是一朵鲜艳夺目的花儿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惊喜的盯着那棵草,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抽起了一杆柔嫩的枝条。 就在那若兰告诉我辰时初刻已经到了的时候,那棵红色的草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脆响,枝条的顶端一瞬间就绽开了五朵…… 黑的透亮的花儿。 第710章 分量极重的底牌 第七百一十章 分量极重的底牌 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这种神奇的植物是我从脑海里的记忆里搜索出来的,是崂山颜家的医书上记载的一种生肌祛腐的良药…… 日月草。 这种草药只生长在阴阳两地的交汇之处,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已经找到了这个奇怪地图的秘密所在。 有了日月草,我就可以快速治好被烫伤的皮肤,捡回我的这条小命了。 “那爷,把那棵草上开的五朵花儿采下来,只要花儿,千万别折断了草叶和茎,小心着点儿。” 我激动的声音都哆嗦了,那若兰赶紧蹲在那棵草的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的把枝条上的五朵黑色的花摘了下来。 那若兰捧着手伸到我面前,五朵只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花朵闪起了幽暗的光芒。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担架里。 “有救了,这下可算是有救了……” 我们在距离这片草地不远的地方扎下了帐篷,郭永喆带着那若兰和唐果儿四下去寻找食物和水源,只留下了任诗雨照顾着我。 我让任诗雨把那五朵黑色的花儿捣成了汁,用干净的水稀释之后拆掉了我全身的绷带,把药水用棉签蘸着均匀的涂在了我的身上。 我全身被烫的惨不忍睹,我就不过多描述那副惨相了,免得引起大家的不适。 冰凉的药水让我的伤处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下,同时还隐隐透出了一丝丝麻痒的感觉。 我心下一宽,根据医书上的记载,这是药力有了作用的迹象。 任诗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心都快碎了,在给我上药的时候,手一直颤抖个不停。 但她却什么话也不和我说,很努力的在表现出一副冷漠的神色。 给我上好了药,任诗雨又用法力把我全身和外界隔绝了起来,站起身急匆匆的走出了帐篷。 我猜她是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大哭了一场,因为等她回到帐篷里给我喂水的时候,她的眼圈很红。 “诗雨。” 我吃力的叫了她一声,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会死的,也不会让你死,咱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任诗雨听完我这句话,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赶紧转头出了帐篷,我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任诗雨…… 其实没有变。 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刻意的疏远我,或许是和她丹田里的凰鸟转凤有什么关系。 但无论如何,我都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要尽快好起来,破解九凶之地的所有秘密,然后把她全须全尾的带回中州。 至于今后到底是会面临更凶险的未知生活,还是放下一切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小两口…… 都好,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我愿意笑着去面对任何即将到来的未来。 我们在营地驻扎养伤,那若兰每天都会在辰时去草地里采一次黑色的花儿交给任诗雨,然后捣成汁稀释了给我涂抹在身上。 我恢复的速度让我和所有队友都欣喜不已,一个星期过后,狰狞惊心的伤处就慢慢长出了新鲜的皮肉,透露着淡淡的粉色。 十五天以后,一层崭新的皮肤已经完全长了出来,我终于不用每时每刻都靠着任诗雨的阳气结界来维持生命了。 任诗雨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她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走路都在不停的打晃。 “诗雨,你去歇着吧,让郭子来照应我一下就好。你看,我恢复的挺快的,再有几天就能下地了,不用担心。”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对我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随你。” 她钻进一个帐篷里,没多一会儿就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一点儿也不像个身负法力道行的人正常睡眠的状态。 郭永喆咧着大嘴钻进我的帐篷,一边把捣的稀烂的野味喂到我嘴里,一边嫌弃的扭着头。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为了让伤口尽快痊愈,这些天我都是片缕不挂,尽量让全身都保持开放通风的环境。 “嘿嘿,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光光了。” 郭永喆白了我一眼,悄悄的把嘴凑到我的耳边。 “哎陶子,我说这小兔子……她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哥们儿瞧着这么别扭呢,她这和谁堵着气呢?” 我苦笑了一声,也没法解释的清楚。 “呃……和我呢,这不是我没听她的话,非得下水,把自己给伤成了这副模样,她不高兴了嘛。” “嗨,你这不也是为大家好吗,弟妹以前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郭永喆嘟囔了几句,我赶紧扯开了话题,问他这几天大家的情绪怎么样。 “还行吧,老山羊忙着给你采药,四下去搜罗野味。这附近没有水源,小鸡崽儿每天都从树枝草叶上蒸馏淡水,也勉强够咱用的。大家瞧着你恢复的挺快的,暂时是没什么负面情绪。哎对了,咱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那位天尊祖奶奶还挺给面儿的,没过来找咱什么麻烦。” 我笑了笑,“她也受了点伤,必须留在温泉水潭那边休养,一个月之内是不会追过来的。只要我抢在她前面尽快痊愈,咱还有打败她的希望。” “哟,听你这意思,你还要下水啊?” 郭永喆顿时紧张了起来,“陶子,听哥们儿一句话,实在不行……算了吧,你可不能一次一次的去送死,这好不容易买了身新皮肤,可别再让人一招就秒废了。” 我朝他眨了眨眼,“没事儿,我已经摸清了这个风水大阵的规律了,这次……嘿,我要让她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 “切,少吹两句哥们儿也不能笑话你。得了,你好好歇着吧,有事儿喊我。” 郭永喆撇了撇嘴,走出了帐篷。 我四仰大叉的闭上了眼,心里在不停的琢磨着对付李银花的办法。 我没吹牛,我真的找到了这个地下世界的阵法规律。 我已经有了初步破解阵法的想法,但我还在隐隐担心着一件事儿。 李银花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她手里还有一张分量极重的底牌。 我们这两次交手,她就只用了一招魅惑之术。 而最让我忌惮的蛊术…… 却一直都没展示过威力。 这就像是一颗大号的定时炸弹,沉甸甸的压在了我的心头上。 第711章 搞搞破坏 第七百一十一章 搞搞破坏 我们在营地足足滞留了一个月的时间,等我终于痊愈了的时候,我慢慢的伸展了一下四肢。 还好,除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有点儿发紧,还不停的传来一阵阵麻痒之外,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我穿好了衣服走出帐篷,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感觉一个月之前的那一幕…… 真是恍如隔世。 或许是在奈何桥上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阳间,让我对身边的一切都有了感恩之心吧。 这次我能捡回这条命,除了要感谢我的这些队友,也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吸吸TV和MTV。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濒死之时突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是那道声音让我重新燃起了活下来的信念。 我不知道我是该感激把我骂醒了的师父,还是感激用太一令唤醒我意识的任诗雨,或者是应该感激那个…… 隐藏在悬崖上的神秘人。 我们五个人围在篝火边吃着东西,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一边给我递着各种野味,一边叽叽喳喳叫嚷个不停。 任诗雨虽然坐在离我们稍远的地方没说话,但我也能看的出来,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我悄悄看了她几眼,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看来这些天的休养已经让她彻底歇过来了。 “姐夫,郭哥说你已经想到打败那位天尊的办法了?” 唐果儿兴奋的看着我,“那咱现在就回去,趁着她还没复原,杀她个措手不及?” 我笑了笑,“她那点儿伤比我轻多了,前几天我是宽郭子的心才这么说的,其实她……早就痊愈了。” “啊?!” 几个人吃了一惊,赶紧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她是不会追到这里来的,她只能待在没有太阳的那一边,咱现在已经安全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唐果儿拍着胸口问我。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她了?” 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来,在地上画了一个阴阳八卦图的图案。 “其实说白了,这个地下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阵法,在刚进阵法的时候我没琢磨透这里边的门道,所以才被困在了那个温泉水潭的位置。” 大家都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指了指八卦图形的西北角,继续说了下去。 “这里就是地下温泉的入口,从八门阵法上看,这里是乾位,也是开门所在,我们从这里进入地下温泉是没错的。开门入,生门出,按照原定的路线,只要我们从东北方向的艮宫生门离开这个峡谷,就完成了这一段路程了。” 大家纷纷点头,就连郭永喆也点了根烟在一边凑着热闹。 “哎陶子,按说咱走的路线丁点儿不差啊,可咱穿过了峡谷走到你说的这个生门位置,怎么就又回到水潭边上了?” 我用树枝从西北方向的乾位斜着往东南方向的艮位画了一条线,叹了口气。 “天尊级别的风水师真是不好惹,我本以为这个地图只是按照后天八卦八门阵法的规律排列的,可没想到……这里的方位也同时融合了先天八卦和阴阳两极的变化。” 我指着西北方向继续说道,“咱是从水下进入的地下温泉入口,进来之后坎水变艮山,少阳转老阴,这就是一条阴阳交汇的分割线。而我们看到的那个温泉水潭,就是阴地之中的纯阳阵眼。” 那若兰一拍大腿,抢过我手里的树枝在正北往上一点儿画了个小圈。 “没错,这里就是温泉水潭的位置,要是按照先天八卦来看,这整个儿北半边艮、坤、震、离四个方位为阴,南半边兑、乾、巽、坎四个方位为阳,咱下水的那个温泉水潭正好就是地图阴面的阵眼。我说呢,咱兜兜转转的在峡谷里转悠了半天却又回到起点了,合着咱几个是围着阴面在不停的循环啊!” 我点头,“没错,太极转了一圈,咱几个就围着地图循环了一圈,要是找不到破解阴阳阵眼的办法,咱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个阵法里,不停的当驴去拉磨了。” 那若兰一个高跳了起来,“那就甭在这儿磨叽了,麻利儿的回温泉水潭去,把纯阳阵眼给她破坏掉,这个阵法不就解开了?” “嗯,这话倒是没错,不过……我想先到这个地方去。” 我伸出树枝点了点正南乾位的方向,“那位天尊镇守在纯阳阵眼的位置,咱要是强攻的话恐怕不是她的对手。咱就避实就虚,先去纯阴阵眼搞搞破坏,只要让这个阵法的阴阳气息失去了平衡,温泉水潭的属性就会发生改变,她就没法在水里隐藏行迹了,到时候咱就可以把她给逼到岸上来……决一死战。” 几个人想了一下,都认同了我的这个方案。 李银花不光是伤势痊愈了,而且她还隐藏在滚烫的温泉水潭里。 在破坏了水潭的纯阳属性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再下水去送人头了。 我剥了树皮做了两套纸扎阵法,第二天一早…… 其实光从天色上是没法分辨早晚的,我们现在身处在地图的阳面,就和极昼现象一样,太阳整天都不会落山。 我们收拾了行装继续顺着暗谷朝南进发,那若兰故意慢吞吞的落在了队伍后边,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 “小多余,你有把握能破坏的了纯阴阵眼吗?纯阳阵眼是一潭滚水,那纯阴阵眼会不会是……全都是水银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甭管是什么,都比温泉水潭那边要安全一点儿,我是实在不想再见着你那个老相好了。” “不是……你说什么?” 那若兰的眼珠子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你是说温泉水潭里镇守的那位女天尊真的就是……银花?!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把那天我下水探查的经过简单的和那若兰说了一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一直就兰哥哥兰哥哥的叫,不是你那老相好又能是谁?你也知道,我的法力都没了,就算她不用蛊术我也顶不住她的魅惑之术啊。我不管,下次咱要是再遇见她,你去和她叙旧去,我是说什么也不敢了。” 那若兰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脸色顿时就变的煞白。 “这不可能,难道她已经违背了我们的……阴阳婚约了?” 第712章 隐藏的水源 第七百一十二章 隐藏的水源 我吃惊的看着那若兰,“不是吧,阴阳婚书一旦写成,甭管是用什么法术都解不开,两个人阴阳永结,生死不渝,哪怕是她死了都不可能违背,一旦她和其他男人……那个啥了,连魂魄都会被撕碎消散的。” “那就怪了。” 那若兰不敢置信的咂着嘴,“按说活人是不可能存活在阴地之中的纯阳阵眼里的,你应该知道纯阳阵眼是什么来历吧?” 我点头,“物极必反,阴极而阳,在一片纯阴之地的核心地带,由于阴气鼎盛到了极致而生出一个纯阳属性的特殊地点,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太极图形里那两个颜色相反的小圆圈了。” “是啊,那你自己想想,正常的大活人就是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天都受不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存活修炼?所以我才怀疑她是不是勾搭了其他人用了阴阳和合的法子,还是把自己给变成个活死人了。” 那若兰皱着眉头,我扯了扯嘴角。 “她……能算是个正常人?也可能她这些年遇到了什么奇缘也说不定,你不肯和人家上炕,人家就没办法把自己变成阴阳蛊师了?” 那若兰让我这句话给堵的半天没吭声,他低着头呆了半天,一边嘟囔着一边摇头。 “不可能啊,这些年我派人查了她不下十几次,她家里从来没出现过陌生人,她也从来就没离开过苗疆,不然人家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门,这真是邪了门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个苗女本来就邪门的厉害,不然她能企图用阴阳蛊师这么阴毒的法术来炼蛊啊。 一想到蛊术,我就忍不住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李银花的魅惑之术就已经让我心惊胆寒了,但她却还有所保留,直到现在都没展示出过蛊术的威力。 我们必须尽快去破坏纯阳之地里的纯阴阵眼,不把她的全部底牌给逼出来,我就永远也摸不着她的底细。 我吹响哨子让纸扎小人加快了开路的速度,我们几个人各怀着心思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那若兰都惊魂不定的,一会儿站在原地发发呆,一会儿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 看来当年的那场“婚事”给那若兰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反倒是越来越好奇了,不知道这个李银花到底是丑到了什么程度,能时隔这么多年还让那若兰心有余悸。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两天时间,我们终于接近了那道暗谷的尽头,悬崖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这是整个儿地图的最南端,从先天八卦上讲,是至阳至纯的乾宫方位。 一路走来,我们只感觉气温越来越高,身边的景色也在不停的发生着变化。 周围的植物逐渐茂密了起来,叶片也越来越宽阔,逐渐的从针叶变成了阔叶。 接近暗谷出口的时候,身边的树木已经高大到足有三四十米高矮,甚至有些五六米长短的树叶都已经呈现出了火红的颜色,看起来诡异无比。 我们抓到的食材模样也越来越可怕了,蚂蚁足有个手指头长短,鼓胀的肚子像个婴儿拳头似的,一条腿都差不多有根香那么粗。 野兔的体型也大的吓人,都快赶上个马驹子大小了,我真怀疑那是不是某种大型野兽造下的孽。 野兔的两只大板牙和俩铁锨似的,毛色和眼睛一片血红,活像是喝了岛国核废水长大的变异品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毛骨悚然。 “我……我去,这玩意儿能吃吗?” 郭永喆打着哆嗦看着我,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倒也没有什么毒性和其他对人有害的迹象。 “不吃就要饿死,吃了估计能给吓死,你自己选吧。” 郭永喆咬了咬牙,还是哭丧着脸勉强吃了几口,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我们被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手表上的温度计已经显示出了“56.8°C”的恐怖字数。 那座悬崖已经清清楚楚的矗立在了离我们不到三公里远的地方,可我们已经连腿都不想挪动一步了。 “不行了,太热了!” 唐果儿终于忍受不了高温的折磨,一把扯下了冲锋衣。 “就算是让毒蛇毒虫给咬死我也不管了,这什么地方啊,怎么会这么热!”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鬼脸尸菌,周围似乎没有什么毒气的存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气息,我也就没阻止唐果儿。 “咱应该是已经走到火山口附近了吧,地图上不是标注着一座小型活火山吗,地面上没找到那座火山,可能是因为标注的时候没说清楚是地上地下吧。” 我抹着大汗回了一句,郭永喆和任诗雨也被热的满脸通红,而那若兰的脸色却黑的吓人,应该是他体内的阴气被大量逼了出来。 “还能行吧?” 我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进了纯阴阵眼就没事儿了,还能顶的住。” 我们几个人就地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不停的用冲锋衣扇着风,但一点儿也不管用。 四下的温度热到了不像话,扇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浪,我们几个人的衣裤早就被大汗浸透了,轻轻一拧就可以拧出半盆汗水来。 “我……我靠,这比孙猴子过火焰山还折腾人呢!” 郭永喆喘着大气嘟囔了一句,“陶子,你估摸着多久能破了这个阵法?再这么耗下去,咱几个可都得给烤化了。” “这个……可不好说,稳妥起见,咱还是得抓紧找到水源才行。” 我气喘吁吁的回了一句,苦着脸四下看了看。 燥热无比的气温已经让我们难以忍受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日渐枯竭的水源成了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两天之前,我们还可以用蒸馏的法子从树叶上取点儿淡水勉强作为补充。 可越接近暗谷的出口,四周就越发的干燥起来。 摘下来的树叶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就迅速的被烘干枯萎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变成了一张干瘪的草纸。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脚下干涸坚硬的泥土,一跺脚就冒起了一股裹挟着尘土的滚滚热浪。 奇怪了,在这种水源奇缺的地方,植物和动物竟然遍地都是,还能活的好好的。 难道说这附近…… 会有什么隐藏着的水源不成? 第713章 自己长出来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自己长出来的 我站起身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了一圈,但神识还没等扩散出几十米,顿时就湮没在一片灼热的气息之中了。 那若兰也试着把神识释放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 “百米之内是没有水源,再远的地方……我也探查不到了。” 我皱了皱眉头,吹响哨子叫来了几个纸扎小人,在一棵树的根部附近挖了几下。 一阵“叮叮咣咣”的脆响过后,硬的像铁板一样的地面上毫发无损,只显露出了几个冒着青烟的小白点儿。 我赶紧让纸扎小人停了下来,这里压根儿就不像是有一丁点儿水源的样子。 一旦没挖出水来,再把纸扎小人的法力耗尽损毁了,我可真是赔了本了。 虽然现在我身边也不缺做纸扎小人的原料,但这些植物实在是让我有点儿不敢触碰。 鬼知道用这些树上会不会有什么蛊,我可不敢拿这些怪异的东西去做纸扎小人。 “你们这些法子不灵,不就是找水源吗,瞧哥们儿的。” 郭永喆对我挑了挑眉毛,示意我们几个人伏低了身子,慢慢的从一棵大树后边探出头去。 几分钟之后,郭永喆咧着嘴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悬崖。 “水源就在那边,错不了。” 我奇怪的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哈,这就是哥们儿的独门绝技了,你们瞧。” 郭永喆悄悄的指了指一棵树的方向,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两只老鹰一样大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朝悬崖后边飞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转过弯去消失不见了。 “但凡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动物,都有寻找水源和食物的本能,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野兽打食儿的时候,刚才哥们儿仔细观察过了,所有的动物都在朝那个方向赶,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凝神朝悬崖后边看了过去。 那里应该就是纯阴阵眼的所在位置了,悬崖后隐隐腾起了一片暗红色的光芒,但在这片光芒里,却暗含着一股幽暗的黑雾。 我仔细观察了几分钟,不少野兽和鸟儿不停的在悬崖后边进进出出,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来无回的样子。 我心下一喜,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李银花的老巢应该是在温泉水潭那边,她的体质特殊,无法接近纯阳之地。 可能那若兰猜测的没错,她真有可能是用了什么方法违背了阴阳婚约,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而活死人和那若兰这种命格纯阴的活人又不相同,她的本质还是个死人,是靠着吸收阴气延续生命的。 一旦接近了这片纯阳之地,她就会气息逆乱,彻底凉凉。 换句话说…… 这个悬崖后边的阵眼是没有人在镇守的,我避实就虚的偷袭计划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 “走,大家再忍耐一会儿,等进了那座悬崖后边就凉快……” “危险!” 就在我要招呼大家朝悬崖方向进发的时候,突然唐果儿猛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悬崖后边和我们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惊恐的野兽嘶鸣声,刚才还一片死寂的暗谷顿时就乱糟糟的四下沸腾了起来。 “跑!快跑!” 唐果儿尖着嗓子大喊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悬崖后边猛然间兽嘶鸟鸣,尘烟漫天。 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野兽玩命一样的朝我们这边疾驰而来,几十只体型硕大的鸟儿也尖叫着冲上了天空,惊慌的朝暗谷的方向飞去。 “不对!哥儿个几个,赶紧回头撒丫子!越快越好,晚了就没命了!” 郭永喆一声就喊了起来,一把拉住我回头就没命的跑了起来。 我一看郭永喆的脸色就顿时暗叫不妙,赶紧用出了幽冥鬼步,一手拉着郭永喆,一手朝任诗雨伸了过去。 我却一把抓了个空,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却只感觉身边两个人影一闪。 “嗖!” 两个纤小的身影一眨眼工夫就窜出了十几米远,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 任诗雨和唐果儿! 任诗雨拉着唐果儿的手还在不停的朝暗谷深处跑去,我微微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她的这个身法…… 就是幽冥鬼步呢? 奇怪了,自从我们俩的命格互换之后,任诗雨应该是完全忘记了幽冥鬼步的步法才对。 可刚才她鬼魅般的从我身边一掠而过,那种速度和步法不是幽冥鬼步…… 却又是什么?! “小多余!你个小没良心的,等等人家啊!”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吼了起来,我赶紧回头拉住了他,吹响哨子让纸扎小人背着行李跟在我身后,施展开幽冥鬼步没命的朝暗谷深处跑去。 我都来不及问郭永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生怕一开口就泄了气,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双脚上,活像是一只仓皇逃窜的丧家之犬。 任诗雨似乎也没打算再在我面前隐瞒什么秘密,她拉着唐果儿一直都在我身前飞跑着,就像是两道白色的残影。 冲锋衣早就不知道被我们扔在哪里了,任诗雨和唐果儿都只穿着薄薄的白色速干内衣,被汗水浸的透湿的后背又清清楚楚的落入了我的眼帘。 突然,我的眼睛猛的瞪大了。 没错,我没有看错。 唐果儿的背后又一次出现了那只巨大的凰鸟纹身,而她身边的任诗雨…… 后背也同样出现了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纹身图案! 火红色的冠子,鸟头向左,五彩斑斓的翅膀左右展开,而任诗雨后腰的位置清晰的显露出了…… 三条尾巴! 我顿时就懵了,这是…… 凤鸟的形象。 我敢发誓,任诗雨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她绝对没有任何纹身,哪怕是她想自己跑出去偷偷纹一个不让我发现都不可能。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进入九凶之地以后,我们俩一起在一个水潭里洗过澡。 当时她的后背还是一片光洁,那只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更不可能连这么大的一个纹身图案都发现不了。 这深山老林的,她不可能是找了个纹身师来上门服务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凤鸟的纹身图案是从她的紫薇凤女命格归位,丹田里的凰鸟转凤之后…… 自己长出来的! 我呆呆的盯着任诗雨的后背,突然经脉里气息一浊,脚下的步法顿时就乱了。 第714章 大自然的愤怒 第七百一十四章 大自然的愤怒 “小多余!你在瞎寻思什么呢你?!” 那若兰尖着嗓子吼了起来,“赶紧的,气敛丹田,神游无极,阴阳同步,乾坤归一!” 我猛然回过了神,赶紧照着那若兰说的重新调顺了呼吸,朝着任诗雨和唐果儿的背影追了过去。 幽冥鬼步的步法重新恢复了顺畅,耳边的风声呼呼响起,我偏头盯着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口诀背的挺熟啊?” 那若兰脸上神色一僵,赶紧慌乱的躲开了我的眼光。 “别闹,人家不是都答应过你了,只要咱全须全尾的离开九凶之地,人家就什么都告诉你。” 我没再理会那若兰,凝神踩着脚下的步法。 因为我隐隐感觉到了…… 一道极度危险的气息正在迅速的朝我逼近了过来。 一种奇怪的声音不停的从背后传进我的耳朵,这不是野兽和鸟儿的嘶鸣。 就好像是一阵飓风毫无征兆的刮过了我的耳边,又好像是一辆救护车声调怪异的拉着警笛一样。 一阵阵猛兽嘶吼一样的沉闷低啸声中夹杂着几道尖锐的破空之声,我隐隐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刻也不敢放松心神,拉着郭永喆和那若兰死命的朝暗谷方向奔逃。 郭永喆就像条死狗一样被我拉扯着,压根儿就没有抬腿的余地,咧着嘴一直在哀嚎个不停。 那若兰还勉强可以跟上我的脚步,他死咬着牙拼命提着气息,两条小短腿捯饬的像风车似的。 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顺着来时开出的路跑回了几里地,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隐隐传来了一阵让人肝胆俱裂的轰鸣声。 和我们平时听见的任何声音都不一样,这道轰鸣声似乎是带着天崩地裂的气势,猛的从地底下直冲上天。 我脚下的土地一瞬间就和轰鸣声发出了剧烈的共鸣,低吼着疯狂的颤抖了起来。 “我……我草!” 我脚下一软,气息顿时就噎在了经脉之中。 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惨叫着朝身边的灌木丛里摔了进去。 我远远的看见任诗雨和唐果儿也惊叫着摔倒在地上,心里焦急无比,想要爬起身来朝她俩靠近过去。 可我整个儿人就像是站在了一张疯狂抽筋的魔毯上一样,别说是走两步了,就算想站起身子都做不到。 我只能四肢着地,随着地面抖动的起伏一边嚎叫一边乱抓乱蹬,四处翻滚,恨不得把手脚都变成吸盘死死的啪在地面上。 身后的轰鸣声越发恐怖了,几乎是一瞬间天空就灰暗了下来,刚才还明晃晃的太阳顿时就黯淡一片。 “扑簌,扑簌……” 细碎的小石子儿不停的从头顶上掉落下来,一浪高过一浪的灼热铺天盖地的把我们给湮没了。 不用回头看我都想象的出来,悬崖背后的那座活火山…… 爆发了。 我从来就没亲身经历过火山爆发的场景,就连震级不大的地震也没经历过几次。 这下我可算是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死神降临的恐怖,我拼着老命想要把气息收敛进丹田里,可我做不到。 巨大的气浪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身体,每呼吸一口都要拼尽全力。 就像是一叶挣扎在惊涛骇浪里的小帆板似的,想要稳住身形…… 简直是在做梦。 脚下的土地每秒钟都在不停的变幻着形状,我的脑袋晕的根本就没法反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受。 蹦极,过山车,海盗船,疯狂飞碟,无保护蹦床…… 一切我经历过的任何刺激项目都无法和这种震撼相提并论,在那一刻,我所能做的就只有放任我的身体像炒锅里的佐料一样漫无目的的颠簸,连我的五脏六腑都好像集体脱离了位置,上下翻飞个不停。 我记不清这场恐怖的浩劫到底持续了多久,我一直都扯着嗓子死命的嚎叫,音量无所谓了。 反正我的耳朵里满是那种勾魂索命的轰鸣声,我自己喊叫的声音却一点儿都听不见。 直到我把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看着不停旋转的树冠,这才意识到…… 地震终于停止了。 有的看官可能会对我的表现嗤之以鼻,不就是一座小型活火山嘛,引发的地震顶多也就不超过五六级,加把劲儿跑远一点儿不就躲过去了? 我很认真的奉劝各位,千万别吹这种牛皮。 当地震突然到来的时候,别说是徒步逃命了,就算是有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也会在一瞬间失去任何作用。 地震引发的地壳震颤会以无规律的方式四下扩散,人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张不停抖动的纸上放了一颗小黄豆,根本就控制不住重心和前进的方向。 我躺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任何法术在这个时候都显的苍白无力,别说我只是个风水师了,哪怕是帝国总统,世界首富,在这种浩劫到来之时,依然会众生平等,该死就死。 人类在大自然的愤怒面前…… 真的渺小到像是一粒无助的尘埃。 我缓了半天气才渐渐的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爆裂声,我挣扎着爬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天空灰暗到令人心里发毛,现在是大中午头,可眼前的视线顶多就只有十五六米的距离。 一点点暗红的光芒不停的在头顶上亮起,大量的火山灰还在扑簌扑簌的从头顶上弥漫掉落。 一块块巨大的山石死死的卡在粗壮的树干上,几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横七竖八的歪倒了一地,有几棵竟然被拦腰砸断。 幸好我们所处的位置相对开阔,草地两边的树林阻挡住了巨石滚落的路线,不然我现在已经被砸成一滩肉酱了。 我的心里惊惧不已,脚下坚硬如铁的地面像蜘蛛网一样裂开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不过这里离火山比较远,最大的裂痕也只有两指宽窄,应该不会有人掉落下去。 “诗雨!那爷郭子,果儿!” 我扯开嗓子四下喊叫着,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身上刚长好没几天的皮肤被树枝和尖锐的石子儿划的鲜血淋漓,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遍布在胳膊,大腿上,白色的速干内衣一片血红。 “大家都在吗?听见的回我一声!” 半天没人回答我,我顿时就慌了神,一颗心“噗通”就沉了下来。 第715章 伤口愈合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伤口愈合了 “哎哟喂,摔着我了,可疼死爷了……” 突然,灰暗的迷雾里传来一声哼唧,我心头一喜,一耳朵就听出这是那若兰的声音。 我赶紧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在离我几米远的一棵粗壮的树干旁慢慢的站起来一个肥胖的身影。 “师兄!”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了那若兰,他警惕的对我比了“嘘”的手势,我赶紧改口。 “那爷,你没事儿吧?” 那若兰见四下没人,这才重新叫唤了起来。 “能没事儿吗,你瞧瞧你瞧瞧,一棵树突然就倒下来,把人家给吓的都……哼哼,还好运气不错,没被砸死,脑门儿磕在树上,可疼死人家了。” 我低头看了看,心里暗叫侥幸。 一棵足有脸盆粗细的大树被山石撞断之后斜斜的倒在了那若兰身边,也算那若兰命大,紧擦着树干旁边躲过了一劫。 只是他的脑袋被擦破了一块皮,这时候满脸都鲜血淋漓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我拍了拍胸口,“没事儿就好,赶紧找找其他人,你见着诗雨他们了没?” 那若兰还没等答话,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呼喊,是唐果儿的声音。 “姐夫!那爷!郭哥!你们在哪儿啊?” 我大喜过望,赶紧一边挥手大喊一边凝神看了过去。 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从对面慢慢走了过来,我顿时就放下了心,赶紧朝她俩跑了过去。 任诗雨和唐果儿也受了些伤,我看她俩能走能动的,似乎是伤的不太严重。 我也没心思给她俩包扎,赶紧让大家四下分头去找郭永喆的下落。 我们一边喊着郭永喆的名字一边四散寻找,没多一会儿,那若兰就一声喊了起来。 “在这儿呢!快,还有气!” 我让那若兰这句话给搞的一下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了,可喜的是郭永喆没死,可这句“还有气”…… 我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赶紧朝那若兰那边飞奔了过去。 “郭兄弟,郭兄弟!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了你就转转眼珠子!” 那若兰一边掐着郭永喆的人中一边扒着他的眼皮,郭永喆干哑的“呃”了一声,稍微有点儿涣散的瞳孔轻轻颤了一下。 我赶紧让那若兰收拾了一块相对开阔平整的地面,吹响哨子召出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背着背包狼狈不堪的聚在我身边,有几个已经被砸断了手脚,我点了点数,叹了口气。 有几个纸扎小人没回来,估计已经被落石大树给砸烂了。 五个背包也只剩下了三个,这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思去找行李,赶紧打开一个背包拿出一捆伞绳,又折了几根树枝,快手快脚的削成了几根光滑的夹板跑了回来。 那若兰把郭永喆平放在地上,郭永喆的意识还是没有恢复,满脸是血,眼睛半睁半闭的,血沫子随着微弱的呼吸从鼻孔和嘴角里冒了出来。 我轻轻的摸索着他的断骨,用夹板把他的胳膊和肋骨固定了起来,用伞绳捆结实了。 那若兰把水壶里的最后一点儿淡水倒在毛巾上,我给郭永喆擦干净了口鼻里的血,轻轻的用手摸着他的后脑,半天才松了口气。 “还好,腰椎颈椎和颅脑都没骨折,只是被撞昏过去了,断掉的肋骨也没伤到内脏。脑震荡加上内出血,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就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远处的悬崖上方还在不停的冒出大量火山灰,浓郁的烟雾冲天而起,夹杂着星星点点暗红色的岩浆残渣,就像是在下雨一样。 恐怖的轰鸣声和地震已经完全停止了,只有被风吹来的火山灰渣偶尔落在我的头上脸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我抹着头上的冷汗,心里暗自庆幸。 虽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让我们狼狈不堪,但总算是没造成我最担心的减员情况。 我缓了缓气,起身顺着我们逃跑的路线找了一下失落的两个背包。 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有一个背包被一块滚落的山石劈头碾过,像一张相片似的拍扁在地面上。 我好不容易把背包抠了起来,但包里却只剩下了一堆碎渣,除了伞绳衣裤和半袋稀碎的压缩饼干之外,能用的东西几乎是没有了。 而另外一个背包却不知所踪,估计是连着纸扎小人一起给压在石头底下了吧。 我悻悻的拿着东西走了回去,郭永喆还在昏迷不醒,唐果儿捂着右腿低声哭个不停。 “你怎么了?” “姐夫,刚才地震的时候我让一块飞起来的石头砸着腿了,好疼……” 唐果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蹲下身子给她检查了一下,她的右腿腿弯处一片淤紫。 “姐夫,你快帮我治治,我感觉这条腿疼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会不会废了啊……呜呜呜,我不想变成瘸子,以后我还想参加比赛呢。” 我扳着唐果儿的伤腿试着活动了一下,朝她笑了笑。 “放心吧,只是硬伤,稍微有点骨裂,我给你打个夹板,等找到草药给你敷一下,几天时间就好了,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唐果儿这才破涕为笑,我给她上好了夹板,走到任诗雨身边。 我看了看任诗雨的脸,突然心里一动。 “诗雨,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检查一下。”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没事儿。” 我紧盯着任诗雨,她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下任诗雨胳膊和腿上擦伤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头。 和她脸上的擦伤差不多,任诗雨的胳膊和腿虽然到处都是血迹,但划痕和伤口……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全愈合了。 她身上的血迹就像是拍电视用的血包道具似的,很不自然的沾在了雪白的皮肤上。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惊诧不已。 要说任诗雨在没有和我互换命格之前,她凭借医术让自己的伤口迅速愈合,我还勉强可以相信。 但现在…… 她明明已经没有那段记忆了,按理说医术和幽冥鬼步都转移到了我身上,即使她用浑厚的法力止住了血,也绝不可能让伤口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不见。 我沉吟了一下,把手指放在了任诗雨的脉搏上,突然…… 我的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第716章 四柱纯阳 第七百一十六章 四柱纯阳 想必各位看官都明白一个道理,人的脉搏在正常情况下每分钟跳动七十次到八十次,健康状态的脉象是平和稳健,速度均匀。 但任诗雨的脉象却让我猛吃了一惊,差点儿就一声叫了起来。 别误会,不是喜脉。 任诗雨的脉搏就像是发了狂一样,“嘭嘭嘭”的飞速而没有规律的震动着,竟然把我的手指震的一阵酸麻,几乎快要按不住她的手腕了。 一股暴躁灼热的气息猛然从我的指尖传了过来,我的丹田里猛然颤了一下,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顿时就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纯黑色凤鸟。 凤鸟警惕的抬起头,浑身的羽毛炸开着,眼神一下子变的凌厉阴冷。 我生怕凤鸟会突然暴走,赶紧松开了任诗雨的脉搏,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你啊,就是喜欢瞎想,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好了,你去专心照顾郭子吧,不用担心我了。” 任诗雨不动声色的抽走了胳膊,朝我微微笑了笑。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叫…… 没事儿?! 从风水的角度上讲,脉象狂躁,气息紊乱,这是典型的中煞的特征。 但任诗雨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煞气的存在,我可以肯定她没有中煞。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任诗雨是不是中了蛊,但从她的表情上看,她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脉象不正常,而且…… 她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儿说出去。 我只能点了点头,暗自把脑海里所有的医学知识都搜罗了一遍。 但结果却让我越来越担忧了,就连崂山颜家的医术范畴里都没有这种奇怪的脉象。 换句话说吧,这种脉象…… 就不是个正常人,或者说就不可能是人类的脉搏。 我悄悄的感受了一下任诗雨身上的凰佩气息,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心里的不安慢慢的升腾了起来,难道说她脖子上的凰佩…… 已经失效了? 她的紫薇凤女命格已经完全归位,现在她丹田里的凰鸟也变成了凤鸟。 还有任诗雨后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凤鸟纹身图案,她站在悬崖边上释放出的那只巨大的凤鸟形象,也包括我丹田里纯黑色凤鸟的反常的反应…… 我实在是想不通,任诗雨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经历,才能让她出现这么多不正常的变化。 仔细回想起来,除了她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似乎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去怀疑的时间点了。 我强压着心里的疑惑,又给其他人把了把脉,也包括我自己。 所有人的脉象都很正常,看来任诗雨并不是中蛊。 不然的话,我们其他人也应该同时受到了蛊术的影响才对。 我朝任诗雨看了几眼,她似乎是在刻意躲避着我的目光,走到一边支起一个帐篷让大家换了衣服。 稍微歇息了一下,我和那若兰做了个担架抬着郭永喆慢慢的朝暗谷中段退了回去。 我们都对火山爆发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生怕中了奖再来一场,索性先回到安全的地方休养一下。 除了让郭永喆和唐果儿养伤之外,我们也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和淡水。 算算时间,我们从进入地下温泉开始已经忙活了一个多月,除了三个人轮流受伤之外,却一无进展。 我们的情绪有点儿低落,大家都灰头土脸的,那若兰的头发都长的能把脸给遮住了,油光光的打着绺,还沾着几根枯草。 我和那若兰一言不发的抬着郭永喆,任诗雨架着唐果儿慢慢的跟在我们身后,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纸扎小人背着仅剩的三个背包,整个儿队伍看起来就和打了败仗的残兵似的。 退回暗谷里的安全地带之后,我们找了个开阔地扎下帐篷,我和那若兰四处寻找食物和草药,留下两个女孩儿照顾郭永喆和采集树叶上的淡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担心唐果儿会突然对任诗雨下手了。 因为我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别说是唐果儿了,哪怕是再加上楚寒楼,都不可能轻易的伤着任诗雨的一根汗毛。 她现在的变化让我无比惊愕,虽然我认定了她没变,她还是任诗雨,但她身体里的那只越来越强大的凤鸟…… 却让我有了一种越发不安的担忧。 郭永喆很快就醒了过来,这家伙的体质确实让我倍感欣慰,要是换成我这副柔弱不堪的小身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丢了小命都算走运了,绝不可能苏醒的这么快。 “陶子,哥们儿这是怎么了?” 郭永喆有气无力的问我,我给他敷了草药,朝他笑笑。 “没事儿,就是地震的时候可能撞在了石头和树上,骨头断了三根,还好不是很严重。” “嘿,怪不好意思的,哥们儿给你拖后腿了。” 郭永喆讪讪的笑了一声,我瞪了他一眼。 “屁话,什么叫拖后腿,这次要没你和果儿的话咱几个人都得让火山给吞了。踏踏实实的养好了伤,咱把食物和淡水攒足了,回头找那火山算账去。” “啊?还去?!” 郭永喆吓的差点儿就站起来当场痊愈了,“不是……陶子你别闹啊,火山爆发可没什么讲理的规律,说爆就爆了,要是咱进去之后再来这么一出……嘿,那咱几个可就成了火山肚子里的小点心了。” 我笑道,“谁说没有规律的?这座火山和你以前见到的不一样,不是因为地质条件的改变爆发的,而是……”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拖长了语调。 郭永喆咧着大嘴看着我,其他人也赶紧凑到了我身边,七嘴八舌的催我快说。 我笑了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座火山的火山口就是纯阴之地里的纯阳阵眼,它爆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地壳运动,而是……我们恰好赶上了年月日时四柱纯阳,阵眼里的阳气过盛而溢,这才会以火山爆发的形式释放掉过盛的阳气。只要到了下个月,避开纯阳时段,我们就可以顺利的进入火山口了。” 几个人一起面露喜色,高兴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那若兰却皱了一下眉头,低头掐算了一下,突然问了我一句。 “小多余,你说的那个最佳时间……是不是下个月的初二,最好是子时到丑时?” 我笑着点了点头,那若兰猛然脸色一变,两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死灰一样的脸颊流了下来。 第717章 睡糊涂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睡糊涂了 “果然是,果然是……银花,整整二十八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那若兰喃喃自语着,我心里猛然一沉,悄悄的把他拉到了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个时间和李银花……有什么关系?” “嘿嘿,小多余,我要是告诉你这是个巧合,你敢信吗?” 那若兰脸色苦涩的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 “二十八年前,下个月的初二子时,就是我和银花……写下阴阳婚书的时间!” “我……靠!” 我也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巧合”也实在是巧到过分了,我就算是个傻子也不敢相信啊。 怪不得这段时间我们能过的这么消停,这分明就是李银花算准了我们企图避实就虚去破坏纯阳阵眼,她说不定早已经设下了什么圈套在等着我们了。 “别……别怕,既然李银花是在纯阴阵眼里生活修炼的,那她就不可能跑到纯阳阵眼里来硬拉着你洞房花烛。” 我嘴上虽然在安慰着那若兰,但心里却连自己的鬼话都不信。 既然李银花已经算准了我们要进入火山口的时间,她就一定会给我们准备一个惊吓大礼包。 至于她打算怎么招待我们…… 这就和开盲盒没什么区别了,反正不会是逼着我们几个人给她和那若兰闹洞房这么简单。 我和那若兰都阴着脸低头思索了半天,我叹了口气。 “算了,咱还是避开这个时间吧,我老觉着心里不踏实。我算算啊,下个能避开四柱纯阳的时间……” “别算了,没用,就按原定的计划去做吧。” 那若兰苦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银花这是掐准了咱的七寸了,就算你不打算按照那个时辰进去,她也会想办法让咱进去的。说不定……嘿,咱按照她算计好的时间去,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我一时语塞,其实我知道那若兰说的都是对的。 李银花绝不会因为我们不打算按时赴约就放弃这个“二十八周年结婚庆典”,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准时进入火山口。 要是我们真的想出了办法耽误了她的黄道吉时,以我对女人的了解…… 一定会遭受到狠辣百倍的疯狂报复。 我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备用的方案,在预定的时间过后四天下午三点进入火山口。 至于这套方案到时候能不能用的上…… 听天由命吧。 唐果儿伤的不重,我给她的伤腿敷了草药施了针,她的腿没几天就消了肿,也不天天哼哼唧唧的喊疼了。 郭永喆恢复的也算挺快,但唯一一点遗憾的就是我们五个人的消炎药全都在我被温泉水潭烫伤的时候用光了。 郭永喆的断骨一天天好了起来,但有点发烧。 虽然他天天按时喝草药,但效果终究是来的稍慢一点儿,大部分时间他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成天躺在帐篷里睡的像头死猪。 我们几个人每天都花费大量的时间搜集食物和淡水,我把这片树林的树皮都快给剥光了,做了几十个形状丑陋的纸扎小人。 别管模样好不好看了,只要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一点儿作用,总比我们几个赤手空拳去对付那个苗女要好的多。 我对李银花的忌惮超越了前面所遇到的六位天尊的总和,虽然我还没有和她正面相对,但我总感觉这个女人的脑子有点儿不太正常。 她对那若兰那种畸形的感情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我敢打赌,她肯定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但我也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她到底想用什么变态的手段来折磨这个抛弃了她二十八年的负心汉。 有好几次我都在暗自琢磨,实在不行就让那若兰牺牲一下色相算了。 一……那啥解千愁,实在不够,就再来一…… 那啥。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们几个人就像是一群拿到了判决书的死刑犯,一边说些连自己都不敢信的话自我安慰着,一边在无边的惶恐不安里等待着那一声清脆的枪响。 就在原定时间到来的那天清早,我们几个人把食物和淡水收拾进背包里,各自带好了随身物品。 我和任诗雨唐果儿坐在地上,团团的把那若兰围在了中间。 郭永喆已经退了烧,只是脑子还有点儿不太清楚,躺在一边的草地上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 远处的悬崖上方,浓郁的火山灰已经退散了,太阳斜斜的挂在半空,把我们几个人的脸照的阴晴不定。 只要我们能撑到第二天凌晨丑时,就可以避开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时间点了。 但我心里很清楚,李银花…… 她会这么轻易的饶过那若兰吗?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李银花企图用魅惑之术让那若兰靠近火山,以任诗雨现在的法力,有很大概率可以魔音驱障,让那若兰恢复清醒。 可要是李银花对那若兰使用什么蛊术…… 除了这个办法,我也真想不出什么高招了。 于是…… 那若兰的手脚被伞绳反绑在一起,捆成了一只大粽子,绳子上还系着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 那若兰一脸幽怨的看着我们,我歉意的朝他笑了笑,喂他吃了点儿东西。 “那爷,委屈你一下,我是生怕你一不小心中了蛊,腿脚就不听使唤的奔着你那老相好就去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就捆着人家?捆的那么紧,还打了仨死扣?!早知道是这个待遇,人家还不如当新郎去了!” 那若兰没好气的大吼了起来,嘴里喷出来的一条蚂蚱腿都溅到我脸上了。 任诗雨和唐果儿死死的忍着笑,前几天那若兰可能是被憋疯了,他找不着聊天的话题,竟然自爆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情史。 任诗雨和唐果儿听完笑的眼泪横流,就连昏睡着的郭永喆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也乐的一下子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笑的把伤口都给崩开了。 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警惕的四下张望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虽然我们离着火山口足有将近两天的路程,但要是那若兰一旦中了蛊,以他的脚程…… 绝对可以在今晚子时赶到纯阳阵眼,乖乖的躺在李银花的怀里。 “嗯,嗯……得嘞,你等着哥啊,哥知道地儿,道熟!这就来,这就来了……” 突然,躺在一边酣睡的郭永喆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几句,慢慢的欠起了身子。 我们几个人愣了一下,这家伙…… 是不是睡糊涂了? 第718章 越来越近 第七百一十八章 越来越近 “喂,郭子!” 我赶紧喊他,“别乱动,你伤还没好利索呢,这要是断骨再移了位……嗯?” 郭永喆就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爬起了身子,突然拔腿就朝着一个最恐怖的方向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郭永喆的背影,眼帘里清清楚楚的现出了那道悬崖。 “……草!” 我猛然明白了过来,我一直都在防着那若兰中蛊,但我没想到的是,中招的人却是…… 郭永喆! “你俩别动地方,看好了那爷!” 我赶紧跳起来朝任诗雨和唐果儿喊了一声,脚下使出幽冥鬼步,死命的朝郭永喆追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我做出了一个判断。 这肯定是李银花用的调虎离山之计,她想用郭永喆来分散我们几个人的注意力,趁着我们去追郭永喆的工夫掳走那若兰。 我赶紧喊住了已经起身的任诗雨和唐果儿,虽然她俩不一定能顶的住李银花的道行,但至少能给我争取点儿时间,让我先追回郭永喆再回头应付李银花。 只追出了短短几秒钟时间,我的心里就猛然一沉。 这不对,这他妈肯定不对! 别说郭永喆现在伤还没好利索,就算是他全须全尾的,也只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而已。 他怎么可能比我跑的都快! 可现在…… 郭永喆就像是一道灰不拉唧的轻烟似的,脚下的步子虽然踉踉跄跄的,但他却直直的朝着悬崖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和我保持着几乎相同的速度! 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和幽冥鬼步的速度媲美的步法,这下子我算是彻底傻眼了。 本打算赶紧追回郭永喆,回过头死死的守着那若兰。 但看眼前这个情况…… 我失算了。 我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我到底要不要暂时放弃去追郭永喆。 毕竟他和李银花无冤无仇的,就算是进了纯阴阵眼,李银花也未必能把他给怎么着。 但我又不敢去赌这个几率,李银花就是个不讲理的疯女人,要是过几天我们来到火山口里一眼就看见了郭永喆的尸体…… 恐怕这辈子我都会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了。 我咬着牙继续朝郭永喆追过去,也懒的再开口喊他了。 郭永喆现在已经被李银花迷惑了心智,就靠我这点儿法力,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他给喊醒的。 我几乎是把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又追了几步之后,我突然愣了一下。 视线里的郭永喆看起来挺痛苦的样子,他一边跑一边弯着身子捂着肋部的断骨,似乎是在咬牙强撑着。 但他的速度却快的吓人,从我开始在身后猛追他到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是…… 一点儿也没改变过,我没靠近他一点儿,但也没被他拉开一步。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刻意放慢了一点儿脚步。 果然就和我想的一样,郭永喆的速度…… 也同时慢了下来。 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他不停的打着趔趄继续朝前跑去,只是移动的速度变成了和我同步。 “蛊术!” 我猛然一惊,赶紧停下了脚步。 郭永喆还在继续不停的朝前跑,只是这一次他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跑出几步就捂着伤口不停的咳嗽着。 我恨恨的骂了几句,站住脚步思索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和郭永喆这是具体中了什么蛊术,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俩之间产生了一种让人蛋疼的速度转移。 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我追郭永喆的速度会加持到他的身上,我追的越快,他跑的就会越快。 而我不再追他的时候,他就会以正常的速度继续朝火山的方向进发。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向火山的方向…… 应该是郭永喆同时还中了魅惑之术,我猜想在火山口的方向有什么他特别想见到的人吧。 会是谁呢? 我回想了一下郭永喆刚才自言自语的那几句话,这和他平常对我们说话的语气不太一样。 他平时都是自称“哥们儿”,但刚才他清清楚楚的说了一句“哥知道地儿”。 在我的记忆里,他只有在对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会用到这个自称。 一个是被他强行认了干妹妹的王玥,而另外一个人就是…… 张雪菲! 我心里暗暗吃惊,一下子就想起了前段时间,也就是唐果儿做了噩梦的时候,郭永喆说他也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张雪菲,俩人约定好了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聊聊,谁也不带。 我停下脚骂了几句,眼下也只能暂时放弃追赶郭永喆了,不然我们俩都要被引到纯阴阵眼里了。 我赶紧回头朝营地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远,我突然看见迎面跑过来三个人。 我停下了脚,奇怪的看着他们。 “哎?诗雨,果儿,我不是让你们俩看好了那爷不要动地方吗?不是,那爷,你这绳子是怎么解开……哎哎?” 三个人就和没看见我一样,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朝着郭永喆的背影就追了过去。 就在他们三个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沉。 任诗雨唐果儿和那若兰三个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瞳孔里没有了焦距。 他们和郭永喆一样,都…… 中了招了! 我连骂街的心思都没了,赶紧吹响哨子召来了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背着我们的背包飞速赶来,我的心稍稍落了一点儿。 幸好纸扎小人没有自己的灵魂和心智,不然也会被蛊术和魅惑之术一起给迷惑了。 我慢悠悠的跟在几个人身后,寻思着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凌晨丑时之前未必能赶的到悬崖后边。 可那若兰他们三个人没几步就追上了郭永喆,那若兰把郭永喆一把拦腰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脚不沾地似的飞速朝火山口就跑了过去。 “……妈的!” 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赶紧提起速度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我敢打赌,李银花对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连纸扎小人的移动速度都了如指掌。 纸扎小人是不会中蛊的,我好几次都想让纸扎小人撵上他们几个人把他们给拦下来,可他们几个人的移动速度正好和纸扎小人丝毫不差,无论我多用力的吹哨子,纸扎小人都和他们几个人保持着百十米的距离,一步也无法靠近。 就这么你跑我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五个人离着火山口的位置…… 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719章 爬上山顶 第七百一十九章 爬上山顶 这一路追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他们四个人似乎是不知道累似的,一口气都没歇。 尤其是那若兰,他活像是打了三斤鸡血,背着郭永喆那么大个身板竟然跑的脚下生风,也不怕累的虚脱了再没法和李银花进洞房。 追赶他们四个人的过程中,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切断我们之间的速度转移。 我试着割破了手指和舌尖,把阳血朝四面八方都点了个遍。 但蛊术似乎是不能用阳血破解的,他们四个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眼看这个法子不奏效,我还尝试着拿出了移海扇,想要转移几块大石头堵死前方的路。 但没想到石头刚落到了他们面前十几米的地方,任诗雨和唐果儿突然一挥手,一红一绿两道法力激射而出,把路炸开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缺口。 四个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滞,迅速通过了我设下的障碍。 我也懒的再去尝试什么其他方法了,看来那若兰说的没错,无论我怎么拼命去阻止,李银花都会想方设法的让我们按时赴约的。 我只能死咬着牙跟着他们渐渐的接近了悬崖,虽然我用了幽冥鬼步跟上了他们几个人的速度,也被累了个半死。 这里是纯阳之地,太阳不会完全落山。 太阳从中午头热辣辣的直射在脸上变成了西斜,把我们几个人迅速奔跑的身影拉的老长。 这一路身边的景色都在迅速的不停变幻着,从青绿色的针叶林变成了翠绿色的阔叶林,再到满目疮痍的一片赤地。 看来是上个月的火山爆发把悬崖附近的丛林给毁尽了,越接近火山口,身边的景色就越发触目惊心。 茂密挺拔的丛林已经变成了一片冒着青烟的不毛之地,粗壮的树干只剩了根部那短短的一小截,密密麻麻的杵在干涸的土地上,一片焦黑。 几只体型硕大的野兔不知道怎么侥幸活了下来,正蹲在树根旁边,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们五个人和一队纸扎小人一掠而过的身影。 脚下的地面裂纹越来越宽,越来越深,有些地方已经形成了将近一米宽窄深不见底的沟壑。 我小心翼翼的踩着步子,不用看时间也能想明白,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了,马上就到了那若兰和李银花的“结婚二十八周年纪念日”了。 而我们五个人…… 也马上就要进入火山口了。 只有一个场景让我稍稍放下了一点儿心,不少野兽和鸟儿还在悬崖背后不停的进进出出,看起来悬崖背后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凶险。 至少…… 火山不会在这个倒霉的时间点爆发了。 身边的气温不停的疯狂升高,我感觉自己都要脱水了,整个儿人像是个喷壶一样,汗珠和瀑布似的从每个毛孔里疯狂的喷涌而出。 衣裤早就被汗水浸的透湿,我每喘一口气口鼻里都像是在喷火。 我一边跑一边扯掉了冲锋衣,但我还算是保持着一丝冷静,并没有把冲锋衣随手丢到路边,而是顺手塞给了纸扎小人。 火山爆发的时候我们已经丢失了很多装备,现在我们手头的每一样东西都不能再轻易损失了。 高耸的悬崖就像是一扇厚重的大门似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这里就是阴阳两地的分割线了。 只要转过了这座悬崖…… 我们就算是进入到纯阳之地里的纯阴阵眼了。 果然,就在我的脚步踩进悬崖背后的那一瞬间,我眼前猛然一黑,身边的温度似乎是一秒钟就降低了几十度。 巨大的温差让我的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我赶紧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吹响哨子召集纸扎小人护在我身边,打开背包把能穿的所有衣裤都裹在了身上。 就像是电视镜头突然切换了一个场景,刚才还亮堂堂的天色顿时就漆黑一片,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从艳阳高照的野外突然闯进了一间没有灯的冷库里一样。 纸扎阵法围在我身边泛出了金光,我赶紧调动身体里的那点儿可怜的法力调节着体温,直到感觉皮肤能耐受的住这里的温度了,这才拿出照明设备穿戴整齐,雪亮的光束远远的照射了出去。 一座只有不到百米高矮的火山出现在我面前,就像个锥子桶一样,我面前不远处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越往上就越发尖锐起来。 那若兰他们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半山腰的位置,没有了我的速度转移,他们的脚步明显的放缓,正在慢慢的朝山顶方向爬去。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好死不死,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以那若兰他们几个人的速度,爬到山顶的纯阴阵眼…… 正好就是子时。 我叹了口气,招呼着纸扎阵法护着我朝他们几个人追了过去。 早点儿晚点儿到山顶都无所谓了,反正这一个回合…… 是李银花赢了,而且是完胜。 现在我除了要想办法和大部队汇合,尽快解开他们中的魅惑之术以外,似乎是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了。 一路朝他们四个人追过去,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速度转移……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 头灯光束里的四个人影正在不断的和我缩短距离,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提气用起了幽冥鬼步死命的朝他们追了过去。 火山喷发出的岩浆早就凝固了,我脚下满是一道一道的巨大沟壑,可以清晰的看出岩浆顺着山体流下来的痕迹。 厚厚的火山灰铺在地面上,我每前进一步都会被腾起的灰尘扑的一头一脸。 还好我身上的汗水早就被突然降低的气温冷干了,不然我肯定会沾满了火山灰,变成一颗臃肿的元宵。 饶是如此,我也被那股刺鼻的硫磺味给呛的连连咳嗽。 我脚下的幽冥鬼步时断时续,等我终于把我和他们四个人的距离拉近到只有两三米远的时候…… 像个脸盆一样的火山口已经清晰的落在了我的视线里。 那若兰他们四个人好像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直朝着火山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心下大急,生怕他们几个人掉进火山口里活活摔死,赶紧猛提了一口气,脚下的速度拉快到了极致,同时从裤兜里摸出了多功能求生刀,正正的朝着…… 那若兰的屁股上扎了过去。 第720章 比拼蛊术 第七百二十章 比拼蛊术 就在雪亮的刀尖马上要戳着那若兰肥嘟嘟的屁股蛋儿上的时候,突然我手上毫无征兆的一疼,刀子顿时脱手而出,摔在了一边。 “哎呀!谁……谁?!” 我心下大惊,眼看着那若兰他们四个人直直的朝着火山口走了过去,突然身影一晃…… 一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诗雨!” 我狂吼了一声,一纵身跳到了火山口的边上。 等我的头灯光束里重新出现了四个人影的时候,堵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猛然落了下来。 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们没死。 火山口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深不见底,而是在头灯的光束下清晰的显露了出来,大概只有个十几米高矮的样子。 一道歪歪斜斜的阶梯顺着火山口的内侧蜿蜒而下,他们四个人正在阶梯上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火山口的底部一团漆黑,好像灯光照在上面都反射不出任何光线。 我也没心思去仔细观看,警惕的抬头四下看了一圈,却并没发现任何人出现在我身边。 我捡起多功能求生刀揣进裤兜里,声音一冷。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冒昧打扰,还请前辈现身相见。” “哟,多余兄弟来了噻,嘻嘻。人家可不敢当你这么恭敬的称呼,你和兰哥哥都是陶瞎子的徒弟,你叫他师兄,那就应该叫人家一声……嫂嫂喽!” 这道甜腻的声音刚一响起,我就凝神屏气打算去抵抗她的魅惑之术了。 但让我吃惊的是,这次这道声音里似乎没有蕴含着任何魅惑之力,我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呼吸,也没感觉到心神像上次一样飘忽不定。 “嘻嘻,你不要防到人家,兰哥哥都按到时辰来和人家成亲啰,人家才不稀罕瞧你一眼呢。” 我老脸一红,这话倒是没错。 李银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既然那若兰已经乖乖的送上床…… 不是,送上门来,她何必还要对我勾三搭四的。 这还是李银花第一次跟我正经八百的对话,我突然有点儿想笑场。 虽然她说的是西南的苗疆语调,但那语气和用词真的和那若兰那个死娘炮一模一样,我简直都怀疑那若兰是不是认识了李银花之后才变的这么娘里娘气的了。 我探头朝火山口里看了一眼,他们四个人已经站在了底部的平地上,郭永喆也从那若兰的肩膀上下来了。 他们四个人表情呆滞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对着面前各自喃喃自语着。 “他们只是看到了这辈子最欢喜的事儿,就让他们先高兴一小哈儿。多余兄弟,你是不是有很多很多话想问嫂嫂呀?你啷个那么懂事儿又乖巧,嫂嫂喜欢你喜欢的紧呢。问吧,在丑时之前,不管你问什么事儿,嫂嫂都告诉你。”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们几个人暂时没有危险,我确实是有很多问题想要搞明白。 只是“嫂嫂”这个称呼…… 我还真叫不出口,我记得某部名着里出现过这个特定用语,被这么称呼的人好像是不怎么正经。 “潘……不是,李……姐姐,陶多余有礼。” “哎,乖狗儿。” 李银花的声音像银铃一样的咯咯娇笑起来,不得不说,苗疆的女孩儿声音里确实是天生就带着一股软糯的甜腻,虽然咬字不太清楚,但甜美珠润,悦耳动听。 要不是我早知道她是个最少有将近五十岁的大妈了,我还真能让这道娇滴滴像是小姑娘的声音给勾了魂去。 我没动声色,态度还是很恭敬。 “不知道李姐姐把我们几个人叫到这里有什么吩咐?” “哎呀呀,你真是个小短命鬼儿,你明明啥子都晓得,还在这边和嫂嫂装哈儿。” 李银花的声音娇媚无比,在我耳边不停的绕着圈。 “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人家不就是想和兰哥哥履行当年的婚约,和他……嘻嘻。多余兄弟,一哈儿你可不许调皮哟,要是坏了人家的好心情,人家可就要不高兴了噻!” 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十足,我当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语气却没敢太强硬。 “这事儿……李姐姐,成亲不是闹着玩儿,俗话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师兄在二十八年前就和你说过,没经过他家长辈的许可,他是不能娶你的。” “哼,你还说这桩事儿?他就是个没良心的,当年扯谎要去接他家长辈,这一去就没得影子了。要不是人家在他临走的时候悄悄给他身上的一个小玩意儿下了个打探消息的蛊,啷个会知道他家的人早就死干净了,哪里有什么狗屁长辈。还好啊,当年人家留了个心眼没把蛊术教给他,不然还真让他给骗到了!” 李银花的口气慢慢变的冷冽起来,我心里暗暗发慌,那若兰一直都以为这些年李银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可没想到…… 他自己却被李银花拿捏在股掌之中,我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身上到底是哪个玩意儿被李银花下了蛊了,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给李银花不停的传递消息。 “呃……原来你都知道了。李姐姐,其实吧……师兄也不算是骗你,你俩认识的时候……哎对,那时候他已经拜师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吧,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就是师兄的长辈吗?要不你把我师父请过来,只要他老人家点个头儿,你俩的亲事就算是成了。” 我只能强词夺理,企图用师父的名头来吓唬李银花。 李银花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讥讽。 “哎哟哟,瞧不出来嘛,多余兄弟哟,你娃儿人不大点,心眼子倒是多的不得了哦。爪子,吓你嫂嫂哦?你以为人家会怕了那个陶瞎子?” 我缩了缩脖子,知道李银花这话不是吹牛。 以我对师父的了解,就算他真的当面和李银花交手,也不一定能收拾的了这个疯婆子。 我赶紧连连摆手,李银花语调一转,声音变的有点儿凄凉。 “你啷个就晓得人家没去求过陶瞎子?哼,那个老东西在二十八年前亲口答应过人家,只要人家能用蛊术赢到他,他就亲自给这门亲事做主。” “啊?比蛊术?我师父和……和你?!” 我一下子就让李银花的这句话给惊住了,我师父那老东西到底是有多少隐瞒着我的秘密? 他竟然会…… 蛊术?! 第721章 霸王硬上弓 第七百二十一章 霸王硬上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和师父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又跟他学了整整十八年风水术。 我从来就没见过师父使用过蛊术,而且也从来就没听他提起过任何关于蛊术的一丁点儿相关知识。 “不是……我师父他真的会蛊术?他还赢了你了?” “切,他会个狗屁的蛊术,没得正经的老东西,教出来的小东西也不正经!” 李银花恨恨的骂了几句,我发誓,要不是眼前的局势对我很不友好,我都差点儿乐出声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比的?” “要说是比别样本事,人家不一定是那个老东西的对手,但是蛊术……哼哼。人家就一口答应了,陶瞎子给人家出了道题目,让我在三年之后某一天去到一个村子下蛊,只要在七天之内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就算是人家赢了。” “啊?!你胡说!”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大吼了一声。 “用法术滥杀无辜是要遭天谴的,我师父怎么可能让你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去杀害一村子的人?!” “哪个晓得,反正陶瞎子就是这么给人家说的,人家也就这么做了,为了兰哥哥,人家……不怕天谴。再说了,陶瞎子都不怕遭报应,人家怕个屁哟。” 我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李银花所说的话了。 用蛊术杀掉一村子毫无法力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罪孽。 所要承担的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师父是个成名多年的风水师,他不可能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但李银花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以她天尊级别风水高手的身份,也不应该会信口开河才对。 我理顺了一下李银花所说的时间点,突然猛的吃了一惊,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你给那个村子下蛊的时间……是不是二十五年前?” “是哦,人家信了他的鬼话,就按到时辰去到那个村子下了蛊。哪个晓得陶瞎子是用了啥子鬼手段,七天之后有个怀着小娃儿的婆娘活了下来,人家就输……” 我颤抖着声音打断了李银花的话,死死的捏着拳头。 “庚辰年,己卯月,戊子日,癸亥时……上水村!” “咦,你是啷个晓得的?” 李银花吃了一惊,“这件事情太缺德了,人家和陶瞎子事先讲好,哪个也不许把这件事讲出去。可你讲的这个时辰一丝不差,就是人家和陶瞎子克到上水村看看还有没有人活下来的日子……啊!你……你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小娃儿?!” 我没回答李银花的话,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的血都凉了。 二十五年前,娘生下我的那一天,村子里的人都得了瘟疫,死的一个也没剩下。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竟然是李银花下的蛊。 而让我更想不到的是…… 这竟然是师父指使的! 不,这不可能。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二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坚信,师父在见到我娘之前,和整个儿村子的人素不相识,更别说是有什么仇恨了。 他救了我,收我做了徒弟,教我风水术,用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替我挡下了命煞,还用自己的十年阳寿给我延命七天,也绝不是为了贪图凤凰阴阳佩。 不然等整个儿村子的人都死光,凤凰阴阳佩唾手可得,他也不会费二十多年工夫把我抚养长大。 而且我对我身世的了解,都是师父亲口告诉我的。 要是杀害整个儿村子的人真的是他亲手所为,师父应该会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可能让我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想起了任诗雨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能用生命来守护我的人…… 就是师父。 李银花可能是受了什么人指使,企图用这些话来离间我和师父之间的信任罢了。 我冷哼了一声,“你输给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肯给你和师兄的婚事做主,所以你就想要霸王硬上弓了?” “嗯……事情么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可好嘛。” 李银花吭哧了几声,“兰哥哥和我……人家早就有过阴阳婚约,人家已经按照和陶瞎子的约定,二十八年之内不来找兰哥哥了,现在期限已经到了,进洞房么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何必要推三阻四,搞的大家都不开心呢。” 我听明白了,当年师父是和李银花有过一个赌注,要是李银花赢了,他就为李银花和那若兰的婚事做主。 要是李银花输了,二十八年之内,李银花不许来找那若兰的麻烦,所以他才能消消停停的过了这么多年。 我听李银花刚才说话的口气有点奇怪,但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怪在哪里。 “你打算……就在这里洞房?” 我指了指黑漆漆的火山口底部,李银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娃儿,大人的事情你莫要问。嫂嫂问你,这桩婚事你可是要来阻拦?” 我心想废话,我不阻止你们难道还要给你们发圈点赞,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啊? 我笑了笑,“哪儿能啊,李姐姐……嫂子你苦等了师兄二十八年,光是这份情谊就让我感动的要死了,今天又是你们缔结婚约二十八年的大好日子,我哪儿敢来捣乱呢。” “……真的?!” 听我改口叫她“嫂子”,李银花的声音顿时激动了起来,我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趁机指了指火山口底部。 “嫂子,我不太放心他们几个,让我下去看一眼好不好?” “切,你个鬼娃娃,还不就是想你媳妇儿了,有啥子好看的,等你们回到家你两个好好的搂起,让你看到眼睛瞎。” 李银花虽然挤兑了我几句,但我听她的口气似乎挺愉悦的,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 我赶紧顺着那道阶梯跑到了火山口的底部,他们四个人还目光呆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前,各自说着各自的胡话。 “诗雨,诗雨!” 我拉着任诗雨的手喊了她几声,任诗雨傻呆呆的看着我,红润的嘴唇微微翕动。 “多余,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鼻子一酸,紧紧的抱住了任诗雨。 就在这个时候,我怀里的任诗雨微微一动,耳边轻轻的吹过了一道热气。 第722章 没回过神 第七百二十二章 没回过神 “多余,我没事儿。” 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身子猛然一震,心头狂喜不已。 这是任诗雨的声音,她的话虽然很轻,但口齿清晰,看来她的意识非常清醒。 我赶紧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轻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诗雨,别怕啊,嫂子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趁着说话的工夫朝任诗雨挤了挤眼睛,她僵直着身子没动,还在努力的装出一副中了魅惑之术的模样。 我松了口气,她刚才说出了十九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句话,我很清楚任诗雨的意思。 她让我相信她,她还是十九年前的任诗雨,从来就没变过。 别管她是为什么没有中招,但我坚信,她不会害我,也不会害那若兰。 我放开了任诗雨,挨个查看了一下其他三个人的情况。 唐果儿傻笑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姐姐,姐夫,我拿到全国巡回赛的冠军了,宁珂输给我了,嘿嘿……” 郭永喆流着哈喇子,一脸猥琐的模样,虽然嗓门小了很多,但牛皮吹的依然是山响。 “雪菲,别走了,以后你就跟着哥,咱不敢说能吃香的喝辣的,可哥有把子力气,就算是工地扛大包去也赚个仨瓜俩枣的,哥吃一口干的就不给你喝一口稀的。哎呀你就放心吧,我兄弟本事大着呢,甭说是楚寒楼那老帮菜了,就算是九天尊归了包堆串成一串,他也能撒把孜然都给他们烤熟了,啊!” “师兄,师兄!” 我凑到那若兰跟前,假装喊着他,右手悄悄的摸进了裤兜。 “嘿嘿,花妹妹……哎呀你别哭,人家不喜欢她,真的,这不是二十八年前人家中了招,这才稀里糊涂的……哎哟哟,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哼!” 李银花的声音突然暴怒了起来,“贱人!” 我心里一喜,李银花显然是听见了那若兰对花姐的这番甜言蜜语,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这是个天赐良机! 魅惑之术是一种很耗费心神的高级媚术,需要施法者全神贯注来控制住对方的神智。 趁着李银花一分神的工夫,我连刀子都来不及掏出来,隔着裤兜就死死的扎在了那若兰的屁墩儿上。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让那哥哥抱抱……呃?啊!” 那若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就绕着火山口盘旋起飞,我的耳膜猛的一鼓,差点儿被这声足有一百多分贝的魔音给震聋了。 唐果儿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奖杯……不是,我的奖杯呢?明明是我赢了……咦,这是什么地方?!” 任诗雨伸手把唐果儿拉到背后,盯着一个位置眼神一冷。 我赶紧把他们挡在背后,顺着任诗雨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 雪亮的头灯光束下,幽暗的火山岩壁上隐隐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图案。 刚才我一直就没注意到,这个图案的颜色淡的几乎微不可见,在黑魆魆的岩壁上很不显眼。 这次我看清楚了,那好像是一缕淡淡的神魂,在岩壁上显现出了一个眼睛一样的图案,正在散发着很微弱的银白色光芒。 那只眼睛一对上我的眼神,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我走到那只眼睛图案面前,微微鞠了个躬。 “李前辈,你的一缕神魂法力毕竟有限,就不要再坚持下去了,否则神魂受损,本体也非伤即残。请你这就收了法术,咱俩就此罢手吧。只要你让晚辈见识一下你守护的宝贝,放我们去拜访下一位天尊前辈,晚辈绝不敢对你有任何得罪之处。” 那只眼睛的图案模糊了一下,似乎是李银花有点儿不敢相信我破解了她的魅惑之术。 其实我刚才捅那若兰的那一刀也是冒险而为,我断定李银花的本体不在这座火山口里。 她是阴体阳魂,身体一旦接触到纯阳之地的旺盛阳气,会阴阳逆乱,魂飞魄散。 所以她就用自己的一缕神魂来到了火山口,假装她的本体镇守在这里,企图把我给吓住,让我不敢阻拦她和那若兰洞房花烛。 要是她本人真的就在我身边,早就不用跟我废话了,只要她施展出魅惑之术,我是说什么也抵挡不住她的道行的。 当然,单凭李银花的一缕神魂是没法和那若兰…… 啊,那个啥的。 我猜她应该是打算把我们都给吓住以后,骗我们回到温泉水潭那里,然后她再大摆筵席,红烛高烧,铺床设寝,得偿所愿。 我估计她也试着对我施了魅惑之术,但她的一缕神魂法力实在是有限。 这点儿法力对于我丹田里的凤鸟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所以她的法术没起到什么效果,就只迷住了那若兰,唐果儿和郭永喆三个人。 现在她的一切如意算盘都化为了泡影,那若兰嚎叫着捂着屁股趴在地上不停的骂着,恨不得一口生吃了李银花。 “你个恶毒的丑婆娘,瞧你长那倭瓜一样的脸吧,你和花妹妹一比啊,你就是趴在七仙女旁边的一头老母猪!还想和那爷上床,我呸!我告诉你,爷就算是把自己给一刀切了都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好,很好!” 那只眼睛轻轻一眯,变的阴鸷冷冽。 我气的差点又回头去攮那若兰一刀,这家伙真是嘴贱啊! 我这儿好话说了一箩筐,好不容易软硬兼施的哄着李银花想要骗她放掉我们。 这几句话倒好,一下子就又勾起了李银花的怒火,让她变成了一个不讲理的疯婆娘了。 “兰哥哥,人家的心思你是晓得的,这个多年了,人家一直都在等到你,就是为了这一天……好,既然人家得不到你,那你也不要再想到其他女人了。你晓不晓得当年人家为啥子没把蛊术教给你?哼哼哼……” 几声阴笑过后,那只眼睛轻轻一闪,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我气的一脚踹在那若兰的屁股上,他顿时杀猪一样的捂着屁股嚎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没事儿你去招惹这个疯婆子干吗?!这下好了,赶紧跑吧!哎,郭子,郭子?” 我突然愣了一下,刚才所有人都被那若兰这一声魔音驱障惊醒了心神,可郭永喆到现在都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似的,一直都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对着空气…… 自言自语个不停! 第723章 女人的影子 第七百二十三章 女人的影子 “雪菲,你听哥说……” “……说,说你妹啊说!” 我急了眼,也不管郭永喆到底是为什么没被惊醒心神了,一把拉过他就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跑,快跑!” 我拔腿就想朝阶梯上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那片黑漆漆的地面猛然露出了几个大窟窿,还没等我们几个人反应过来,就一起尖叫着朝底下坠了下去。 一片火红色的光芒在我们脚下猛然腾起,我身上陡然感觉到一股灼热铺天盖地而来,但一颗心却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完蛋了,我就算是没仔细看清楚看见那片红光到底是什么,但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来。 火山口下边能是什么东西,那肯定是岩浆。 从这一片鲜艳的红色来判断,岩浆的温度足够达到七百度左右。 别说是我们几个大活人了,就算是铁板掉下去都得当场给化成一滩水。 我赶紧猛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自己变成灵体。 但还没等我把法力收敛进丹田里,我就猛然感觉身子一停…… 我脚下一个趔趄,后背上的郭永喆好死不死的把我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地上,紧接着“噗通”一声闷响,我龇牙咧嘴的叫唤了起来。 一个背包从郭永喆身上滚落到我的脑袋边上,我赶紧把郭永喆推在一边,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哎,这就到底了? 一道灼热的气息把我劈头盖脸的笼罩了起来,但我却惊喜的发现了一件事儿。 虽然这里的温度很高,但绝不至于把我给化成一滩水。 这里好像是一个更大更宽阔的黑色地面,刺眼的红光从地面的正中央四面散发出来,把漆黑的地面给照的一片模糊。 我刚才从上边掉下来的时候,误以为脚下是一片滚烫的岩浆。 看来就是地面正中央的这道红光给我造成的错觉了。 更神奇的是,我竟然没被摔疼,脚下的地面似乎是软的。 灼热的温度不停的从那道红光里散发出来的,亮光的中间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就像个火红的小太阳似的。 我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眼睛却被刺的生疼,什么也没看清楚。 “嘿嘿,哎雪菲,你等会儿啊,哥怎么觉着肋巴骨有点儿疼呢,是不是让什么东西给咬了这是……” 郭永喆还在迷迷糊糊的胡乱言语,我赶紧喊了几声,任诗雨他们三个人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聚拢到我身边。 我赶紧掏出哨子吹响,两套纸扎小人组成了阵法把我们五个人护在中间,我这才倒出空来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里的光线非常明亮,四面的岩壁都被照的清清楚楚的。 我们五个人已经掉落到了距离刚才那层地面五米左右高矮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比刚才的那一层地面大了足有三四倍,四周的岩壁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圆桶形状,脚下是黑漆漆的圆形地面。 刚才我们所在的那一层黑色的地板依然罩在我们头顶上,几个窟窿却不见了,就像是一面黑的瘆人的天花板似的。 一道歪歪斜斜的阶梯顺着岩壁边盘旋向上,直通头顶的天花板。 我皱了皱眉头,真没想到,这个火山口里竟然还是个复式跃层的结构。 我没打算马上顺着阶梯逃跑,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李银花把我们“请”到了地下二层里,要是我不解开她出的变态题目,她绝不会让我们轻易的离开。 鬼知道我们脚底下还有没有另外几层,或者是我们脚下会不会就真的是灼热翻滚的岩浆了。 要是我们打算强行离开这里,李银花一个不高兴撤掉了这层地板……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扳着郭永喆的脸大吼了他几句。 “郭子,郭子!你醒醒啊!” 郭永喆笑眯眯的看着我,两只小眼睛贼光四射。 “哟,雪菲,这……不太合适吧,嘿嘿……得,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咱就……啵一个?” “我……去你大爷的!” 我掏出多功能求生刀,刚要在郭永喆屁股上扎下去,任诗雨对我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轻轻按在郭永喆的眉心里。 “出来!” 任诗雨语气一冷,我突然愣了一下。 我以前从来就没听过任诗雨用这种冷冽威严的语气说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 对,就好像是我在不小心触发了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昏过去的时候,模模糊糊之中看见的那个女人的身影似的。 雍容庄严,威仪万千。 郭永喆的身子猛的一抖,随后眉心处飞出了一道淡淡的蓝色气息。 “嗯?” 我吃了一惊,“是……生魂?!” 任诗雨点了点头,她没再多说什么,我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陶罐来,把那道蓝色的气息收了进去。 关于生魂,可能各位看官不太了解,这和人死了之后飘出身体之外的灵魂大有不同。 所谓的“生魂”,就是在人死掉之前活生生的从肉体里剥离出来的灵魂,含有活人的三魂七魄,属于一种很完整的灵魂形态。 我们平常所见的普通阴魂都是黑色的,而生魂却是和活人的魂魄一样,是蓝色的。 生魂不具有害人的法力,也修炼不成阴煞,但有一点是比阴煞更让人头疼的地方。 那就是生魂可以很轻易的敲开另外一个人的“心灵之门”,附在这个人的身体里,甚至可以取代这个人自身本有的魂魄。 因为生魂的三魂七魄保存完整,不光是灵智和活人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虚幻出来的形态,甚至连体温和触感都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大家试想一下,要是张雪菲对郭永喆说她想要借郭永喆的身体暂住一下,郭永喆会不会拒绝她呢? 怪不得在野长城的时候王玥搜集了张雪菲的一缕阴魂,养炼了这么久都没法让她重新聚起神形询问口供。 原来她的魂魄…… 早已在她死之前就活生生的脱离了身体,被人拘禁在了这个地方! 现在我们面临的处境非常危险,我也来不及和张雪菲的生魂交流,只能暂时把她封印在陶罐里。 关于她的一切谜团,就等我们还有命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再详细问她吧。 “呼啦……” 就在我刚把小陶罐收回帆布包里的时候,突然红光里人影一闪,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的影子…… 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724章 盛世美颜 第七百二十四章 盛世美颜 “哎?” 郭永喆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身来,张大嘴看着红光里的那个人影。 “雪菲,是你吗?这怎么茬儿,聊的好好儿的,怎么冷不丁儿的就走了啊这是?” 郭永喆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朝那个人影走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抓住他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眼睛却一直都没敢离开那个人影。 郭永喆的脉象沉稳有力,虽然身体状况有点儿疲累,但没出现阴脉主导的脉象。 我松了口气,这一点很值得庆幸,看来张雪菲的生魂并没有打算占据郭永喆的身体。 她已经附在郭永喆的身体里这么久了,要是她存心不良的话…… 现在郭永喆的灵魂早就被她排斥出体外,就连说话的声音和一切举动也会变成个女人了。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很搞笑的场面,郭永喆和那若兰两个人互相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的聊着天,活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出现在红光里的那个人影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等她的样貌完全显露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低呼了一声。 “好……好美!”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唐果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衣服,禁不住连声赞叹。 “这就是苗疆的服饰吗?天啊,好漂亮……这些头饰和佩饰都是……金子打造的吧?” 女人刚一出现的时候,我说句实话,我的眼光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些金光闪闪的佩饰。 我紧盯着的竟然是…… 她的身段和脸庞。 女人看起来也就刚刚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娇小,长相…… 可以说是绝美。 一袭纯黑色的衣裙把她不算高挑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漆黑的长发隐在造型繁复的纯金头饰里,显得高贵而神秘。 她微笑着朝我们走近了几步,浑身的金饰伴着她婀娜摇摆的身姿互相碰撞,叮咚脆响,映衬出一个风情万种,让人不自觉的就会神魂颠倒的俏丽剪影。 女人的脸是非常典型的东方美人的模子,眉似柳叶,唇如点朱,小巧的鼻尖微微翘起。 她的皮肤简直就像是一颗刚剥了皮的煮鸡蛋,水润白嫩,吹弹可破。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神采飞扬,顾盼生姿,两道轻盈流转的眼波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一把就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心脏。 虽然她的眼光没落在我脸上,但我却觉得她一定是在看着我,似乎在用俏皮的眼神和我心灵交流着一样。 我和郭永喆脚下不听使唤的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唐果儿的这声赞叹让我猛然回过了神。 我心下一惊,魅惑之术!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魅惑之术是媚术的一种高级形态,不光是声音会迷惑对方的神智,就连长相、衣着打扮,甚至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能在不知不觉中勾人心魄,让人着迷。 我赶紧一把扯住郭永喆,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同时提气暴喝了一声。 “大家都小心着点儿!集中精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几个人猛然一惊,唐果儿赶紧闭上了眼睛,我也恋恋不舍的把眼光从女人的脸上挪开,却一下子和郭永喆对了个眼。 我们俩老脸一红,讪讪的干笑了几声。 奇怪的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没有法力,或者是她根本就不会魅惑之术,可能只是她的长相和穿戴确实是太引人注目罢了。 我们几个人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就连郭永喆都很轻易的就恢复了清醒。 “我去,哥们儿刚才这是怎么了?” 郭永喆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赶紧苦着脸四下转头不停的念叨着。 “不是,雪菲啊,哥糊涂,是哥不好,刚才把那女人认成是你了,就……就不小心多看了两眼。以后哥不看其他女人了啊,真的,不骗你!你别生气了,赶紧回来吧啊,以后哥要是再这么没出息,我……我就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泡踩!” 张雪菲当然不会回来,我也没工夫去理会郭永喆的独角戏,赶紧把眼光转向了那若兰。 那若兰面如死灰,呆呆的盯着那个女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我心一沉,“她……她真的是李银花?你没认错人?” 那若兰阴着脸点了点头,我心下一阵慌乱,难道是我猜错了? 李银花真的能无视阴阳气息的逆乱,亲自镇守在火山口里? 我定了定心神,仔细思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我心里暗自揣测,这有可能是李银花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幻象,或者是我们五个人中蛊之后出现的幻觉而已。 可能李银花只是在虚张声势,用残留的神魂聚起了一个虚幻的影像,想要把我们给吓退罢了。 要是我们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本体,以她的本事,我们几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摆脱魅惑之术的控制。 既然她的法术是靠这一缕神魂支撑的,那就不可能具有太多法力,可能就连我最忌惮的蛊术也剩不下几成功力了吧。 我心下稍安,胆子也大了起来,朝李银花微微鞠了一躬。 “不知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以神魂聚形非常耗损心神,要是前辈能主动撤了法力,我答应前辈,十天之内会回到前辈的居所当面拜访。” 李银花却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两只眼睛一直紧盯着那若兰,半天才轻启朱唇,微露贝齿,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哪样能颠倒众生的盛世美颜,原来……哼。算咯,既然你已经按到时辰来洞房花烛了,就将就一哈儿好咯。” 我们几个人顿时就愣住了,这句话莫名其妙的,让我一时摸不清李银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隐隐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 在地下温泉的入口,温泉水潭的水底,还有刚才在火山口的一层,我先后三次听到了李银花的声音。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虽然她的声音从来没变过,还是那么软糯甜腻,勾魂夺魄,带着一股浓郁的苗疆口音,但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不对,她…… 那若兰突然眼神一冷,抬起头看着李银花。 “你……是谁?” 第725章 死活人 第七百二十五章 死活人 李银花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就很快绽开了笑容。 “哎哟哟我的兰哥哥,人家是银花哦,你啷个是连人家都认不得了呢?你好莫得良心哦,亏的人家还等到你整整二十八年,你勾搭着中州那个服狸精,就把人家给忘干净了噻。”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我眉头一皱,也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这确实就是李银花的声音,无论是语音还是语调,都和那道勾人心魄的甜腻声音别无二致。 但是…… 我突然想起来了,前两次我差点儿就被魅惑之术迷乱了心智,我听见的那道声音说的每一个词我都能明白。 但今天在火山口两次听到了这个声音,我却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怎么有好多很奇怪的词汇我从来就没听到过。 而且这道声音里明显没有了那股让人飘飘欲仙的魅惑之力,显得稍微有点儿生硬。 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只要她一开口,我却好像突然没有了那种…… 想要那样的的冲动了似的。 我心里暗暗赞叹,那若兰判断的没错,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是李银花! 那若兰讥讽的勾起了嘴角,眯细着小眼睛看着那个女人。 “还想在那爷眼前玩这种哩艮儿楞,你还嫩了点儿了。你这张脸确实是和那个丑婆娘一模一样,但银花很有语言天赋,那爷住在她家里教了她大半个月的普通话,她说的比全村人都溜,哪儿像你似的,一张嘴就一股子生洋芋的味儿。” 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差点儿笑出声来,丑婆娘? 平胸而论…… 不是,平心而论,把花姐和眼前这个女人放在一起,要是非得让我选一个,哪怕是我吃了三斤脑残片我也不可能去选花姐。 但那若兰这种怪异的审美品味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他不会轻易的被这个女人美貌的长相给魅惑住了。 女人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我心脏一跳,赶紧把眼光从她的脸上挪开。 老天鹅啊,救救我。 为什么她生气的样子都会这么美! 好在这个女人似乎是真的不会魅惑之术,不然就以我现在的这点儿法力,这时候早就干出什么没出息的丑事儿了。 那若兰继续刺激着那个女人,“好歹那爷也在苗疆溜达了一大圈儿了,你还欺负那爷不懂行呢?苗疆女子的佩饰都是纯银打造的,你这一身金灿灿的,啧啧,什么玩意儿。哎我瞧瞧……哟,还是真货嘿,不是某宝上二十块钱一斤的便宜玩意儿,你可真够舍得下本儿的!” 女人的脸色顿时就气的煞白,她猛的一挥右手。 我们几个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后倒退了几步,生怕脚底下又突然出现一个大洞。 女人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放下了胳膊,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模样长的丑是丑着一点,脑瓜儿倒是灵光的很哦。好,人家就不扯谎了,我确实不是银花那个憨娃儿。” 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一起松了口气。 既然这个女人亲口承认了她不是李银花,那我也就不必再去忌惮她的法术了。 那若兰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拿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只要他不用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洞房花烛,他当然是乐的鼻涕泡都能吹到脑门上。 但我听这个女人的口气,她好像是和李银花很熟悉。 我对着那个女人一皱眉头,“你把李前辈杀掉了,用生魂占据了她的身体?” 女人嗤笑了一声,朝我抛了个媚眼。 不,应该是翻了翻白眼。 “银花那个憨娃儿守在家里苦等这个负心汉子,可他就是不肯回来。后来她又找陶瞎子给她做主,陶瞎子骗到她杀了一个村子的人,你个不长眼睛的却活了下来。后来银花被天谴折磨了整整十年,眼看就要死了,陶瞎子又来到家里,救了她一命。” 那个女人的这番话让我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我师父去过苗疆? 还救了李银花一命? 我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那若兰,他轻轻的朝我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师父曾经有过这段过往。 我迅速的理顺着女人所说的时间点,这件事儿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 但我紧皱着眉头,没法相信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小学,每天放学之后我都跟着师父苦练风水术,从来没有一天间断过。 要是师父去了一趟苗疆救了李银花的命,以当年交通工具的速度,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大半个月,甚至会更久。 但我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师父曾经离开过家,我咂着嘴摇了摇头,心想先继续听下去吧。 师父的本事我到现在也摸不着个底,也可能是他用了什么法术,给我制造出了什么幻象也说不定。 “你撒谎!” 唐果儿突然对那个女人喊了一声,“那爷和陶前辈有什么关系,他的婚事怎么会去找陶前辈做主。明明就是你杀了李银花,那爷你可别上了她的当!” 女人愣了一下,“怎么,你不知道他是陶……” “哦,是这样。” 我赶紧截住了女人的话头,对唐果儿含糊了几句。 “那爷的师父和我师父有点儿渊源,那时候他师父死……死活不愿管这事儿,所以我师父算是那爷的长辈,李前辈这么做也不算没有道理。” “哦。” 唐果儿也没再多疑心,那个女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扯。 我生怕她再说出我和那若兰的关系,赶紧岔开了话题。 “我师父是怎么救了李前辈的?” “嘿,说是救命,其实……和杀人也莫得太大区别了。” 女人轻轻笑了一声,但声音里却充满了苦涩。 “陶瞎子说,银花那个憨娃儿杀孽太重,触犯到天条,本来是非死不可的。要想救活银花,就必须找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阴魂入阳体,阴体载阳魂,这个样子两个人都可以活下来,但两个人却都会变成……”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 “活死人?!” 那个女人微微一愣,轻轻冷笑了一声。 “啷个,陶瞎子没把这门本事传给你?活死人是阳体阴魂,另外一个阴体阳魂的是……死活人!” 这句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顿时就目瞪口呆,硬生生的一起打了个寒颤。 说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都能说的通了。 第726章 最后一个问题 第七百二十六章 最后一个问题 师父确实是没教过我这些东西,但从这个女人的话里,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活死人”和“死活人”是怎么回事儿了。 阴体载阳魂,就是指一个活人的生魂进入一个刚死之人的身体里,死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失去生命体征,可以借助生魂的三魂七魄重新“复活”过来。 而阴魂入阳体就恰恰相反,是这个刚死之人的阴魂迅速进入剥离了生魂的活人身体里。 这样两个“人”就都可以活下来了,但是会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区别。 阴体阳魂的那个人身体是“死”的,所以被称作是“活死人”,只能在纯阴之地存活。 而阳体阴魂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女人了,她的身体是“活”的,所以只能生活在纯阳之地里。 这一下就完全解释通了,怪不得“李银花”会出现在纯阳之地,原来分别镇守两个阵眼的…… 是两个人!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那这么说是……李前辈杀死了你,让你的阴魂附在了她的身体里?” 那个女人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本来银花那个憨娃儿是想要自杀变成死活人,但我啷个舍得她死哦,所以我就先自杀掉了。可结果却是一样的,我们两个……唉,就是两个天大的哈儿,都被陶瞎子骗到咯。” “啊?你是自杀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女人,“为……为什么啊?李银花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值得你去这么做?!” 女人叹了口气,两滴泪水慢慢的从她眼角滑落。 “她……是我的亲妹子。我们是双胞胎,我叫李金花,兰哥哥来我们村里的时候我翻了几座大山到城里买东西,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掉了。” “李……金花……”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女人一身金灿灿的佩饰,尤其是她头上的金饰和胸前那个明晃晃的大金项圈,都雕刻和镶嵌着很多金色的花朵儿,还真是和她的名字很贴切。 这么多金饰,少说也得有十多斤,抱在手里都会感觉沉甸甸的,她竟然全部佩戴在身上和头上,也不嫌累。 只是我很想问问她,这么多金子得值多少钱啊,我记得那若兰说过,她家的经济条件好像很贫苦,这价值几百万的金饰到底是谁赞助的。 难道是…… 我师父? 我实在是想不通,师父到底为什么会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去把两个和他无冤无仇的苗疆少女变成半死不活的阴阳人。 虽然她们可以永葆青春,不会衰老,但她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生活在正常的环境里,必须靠着吸取纯阳或者纯阴之气来维持生命了。 这个地方深埋在地下,平时绝不会有任何人来到这里,她们姐妹俩就算是美若天仙,又能给谁看? 而且她俩阴阳两隔,平时见面也只能站在阴阳交界的地方说说话而已,连身体的接触都不能有一丁点儿。 这对于情深似海的姐妹俩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比死还残酷百倍的折磨。 这绝不可能是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本意,别说是两个青春少女了,就算是那若兰这种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都想要打破天命,和花姐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我不解的问李金花,“就为了获取阴阳法力,修炼魅惑之术和蛊术,你们俩就甘心一辈子不见天日,生活在这种鬼地方?” “当然不咯。” 李金花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立马就喜上眉梢。 “陶瞎子鬼话连篇,但就这一桩事情没有骗我们,兰哥哥按到时辰来和人家见面了,只要人家和他……” 李金花一边说,脸上却掩饰不住嫌弃的神色。 那若兰脸色一黑,“你甭想,门儿都没有。” “哈,这件事嘛就由不得你咯。” 李金花似乎一点儿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继续说道。 “身体是银花的,我只是一个阴魂,改变不了她的命格,和你洞房不会违背阴阳婚书的契约。只要我把你的阳魂吞了,我就可以活转过来。然后再等到这个小兄弟……” 李金花把目光转到我脸上,我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儿发毛。 我靠,不是吧! 她想睡那若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没想到她连我的主意都要打? 没看出来,这老娘们儿的口味…… 挺重的啊。 李金花笑道,“等到你破解了太一令的机关,玄凤转……嘿嘿,我妹子的命也就有救了。” “……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李金花却没打算再和我多解释了,笑吟吟的看着那若兰。 “这些话都是陶瞎子讲的,你俩有啥子问题就问他好了。时辰就要到了,来嘛。” “来……我来你妹儿啊我!”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嚷了起来,“人家不是那种人!你给我听好了,人家除了花妹妹谁都不稀罕,甭说你长的和个老母……” 我生怕那若兰又说出什么激怒李金花的话,赶紧扯了他一把,截住了他的话头。 “李前辈,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师父亲口告诉你的?” 李金花的神色虽然有点儿不高兴,还是点了点头。 我奇怪的咂了咂嘴,这不应该啊。 听李金花这个意思,好像是师父打算用我和那若兰的命格去救她们姐妹俩的命,让她们重新变回正常人。 从表面上看,这种法子应该是行的通的,理论上似乎没什么毛病,但…… 这绝对不是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法术路子。 我跟师父学的都是正派风水术,就连那若兰这个身负天邪命格的大灾星都没走入歧途。 师父怎么可能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去杀掉一个村子的人,然后又把一对和他无冤无仇的苗疆姐妹变成半死不活的怪物呢? 我越想越不对劲,问了李金花一句。 “你亲眼见过我师父?” “当然咯,阴魂入阳体必须是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完成,我就是当着陶瞎子的面自杀的,不然他啷个给我们施法。”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她,“我师父具体是怎么施法的,你仔细和我说一下。” 李金花眉头一皱,似乎认为我在故意拖延时间,我赶紧补了一句。 “李前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仔仔细细的和我说清楚施法的过程,我就不再阻止你们的这桩婚事。” 那若兰幽怨的瞪了我一眼,李金花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任诗雨和唐果儿。 “两个小女娃儿,躺到起。” 第727章 上了个恶当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上了个恶当 唐果儿张着嘴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金花,可能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任诗雨拉了她一把,两个人一起躺在了地上。 “你,头朝西,你的头朝东,两人的脚抵在一起,对咯嘛。” 李金花指挥着两个女孩儿躺好,我和那若兰紧盯着她的举动。 李金花撕了两块布条放在两个女孩儿的额头上,我能看明白,这意思就是代表两张贴在命官处的符纸。 她指了指任诗雨,“这个是我,已经死了,那个是我妹子。” 我点点头,李金花盘膝坐在两个人的侧面,那个方位是正北,先天坤位。 她先伸出手掌在地上拍了拍,又抬起左右手两根食指指着天。 “陶瞎子那套咒语我不会念,好像是……嗯,十六个字,拢共四句。” 我愣了一下,“你没听见他怎么念的咒语?” “听到了,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奇怪的看着李金花,四句十六个字没错,这很符合我们青乌堪舆一派咒语的风格,但区区十六个字她竟然一个字也没听懂…… 这就有点儿让人费解了。 我师父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州人,他说话没有任何奇怪的口音,按理说这十六个字的咒语就算是没听全,至少也能听清楚一大半吧。 “跳过咒语吧,你继续。” 李金花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陶瞎子割开我们俩的大脚趾,左手蘸了右边的血,右手蘸了左边的血,手是像这个转……哎,不对,是这样转过来……” 李金花交叉着双臂,摆出了一个很古怪的姿势来,把两根食指点在了两个女孩儿的肚脐眼上。 我紧皱着眉头,李金花又挽着手慢慢比划了几个古里古怪的手势,突然双手一合一分,在两个女孩儿的额头的符纸上分别拍了几下。 李金花似乎是有点儿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她仔细的回忆了半天,最后数着数在任诗雨的额头上拍了五下,在唐果儿的额头上拍了六下。 我顿时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李金花。 “你能确定,两个人的额头上分别拍的是这个数?” “嗯,确定,我头上着了五哈,我妹子着了六哈,错不了。” 我又急忙问道,“除了这个法术之外,我师父就没用过其他法器了?铜钱占卜用过没有?还有,他有没有在地上画什么阵法,尤其是……” “哎呀,你啷个会有这个多的屁话哟!” 李金花显然不耐烦了起来,她站起身打断了我的话,冷冷的盯着那若兰。 “时辰到了,你只要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为难你几个,等办完了事儿我会放你们走。” 那若兰翻了翻眼皮,“你当那爷是傻子啊?现在你身体里的魂儿是纯阴属性的,你是想吞了那爷的生魂去活祭你的阴魂,和你上床那爷就会死,你就甭打算花言巧语骗人家了。” 李金花的脸冷了下来,看的出来,她是在强压着心里的火气。 “你不会死,这是陶瞎子亲口说的,你问他一哈就晓得了。” 我叹了口气,“李前辈,你上当了,你说那个人压根儿就不是我师父。” “……嗯?” 李金花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 “你刚才演示的根本就不是我们青乌堪舆的法术,我跟着师父二十多年了,这点儿猫腻还看不出来?那个人明摆着就是别有用心,说不定是想借你和那爷……那个之后启动别的什么邪法罢了。一个人的样貌是可以伪装的,但法术绝对瞒不过我这个亲传弟子。” 李金花的脸色顿时就变的煞白,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了几句,但紧接着又强作镇定冷哼了一声。 “你两个穿的是一条裤裤儿,这种鬼话莫要想骗到我。莫要废话了,陶瞎子是真也好假也好,今天这个洞房……你是非进不可。” 我看李金花是不打算和我们讲理了,正在焦急,那若兰嗤笑了一声。 “你当人家真的怕你啊?人家早就看出来了,你原本就是个普通苗女,压根儿就什么法术也不会,只是在死掉之后身体里残留了银花的蛊术罢了。” 李金花脸色一僵,那若兰朝她阴笑了几声。 “银花的阳魂在出窍的时候,同时也会跟她的罪孽一刀两断。害死那一村子人的法术是蛊术,所以只有蛊术留在了这个身体里,而魅惑之术……已经被她转移到另外一个身体里去了吧?” 李金花的神色明显慌乱了起来,但还在嘴硬。 “就算你猜到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我的蛊术?” “哎,这话还就问到点子上了,我们还真就不怕。” 那若兰嘚瑟的大笑了起来,“有什么本事都招呼过来吧,麻利儿的,早些儿打完了早些儿收工,那爷没工夫跟你磨磨唧唧的,人家还等着赶紧回中州去和花妹妹亲热呢。” 那若兰得意的朝我挤了挤眼,我心里一动,略一思索,顿时就喜上眉梢。 没错,李金花是不会魅惑之术的,她把我们五个人骗到火山口里的办法…… 并不是魅惑,而是下了蛊毒! 这有可能是一种可以控制神经的蛊粉毒素,让任诗雨,那若兰和唐果儿三个人出现了幻觉,解开了那若兰身上的绳子自己跑到了火山口里。 有的看官会问我了,鬼脸尸菌不是可以抵御一切毒物吗,当时我们五个人距离很近的凑在一起,他们三个人是怎么中的招? 这就要从张雪菲的生魂开始说起了。 李金花应该是尝试着用蛊粉毒素来控制我们的行动,但她发现我们五个人却毫无反应,于是就让张雪菲的生魂附上了郭永喆的身体。 生魂可不是毒药,鬼脸尸菌自然没有抵御作用。 郭永喆当然抵挡不住张雪菲的“盛情邀请”,就突然起身朝着火山口的方向跑了过来。 而去追他的人却偏偏是我,那三个人脱离了鬼脸尸菌的保护范围,也就给了李金花再次下蛊的机会。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假冒我师父的那个混蛋到底是谁,但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却结结实实的上了他一个恶当。 本来李银花是同时具备魅惑之术和蛊术两种道行的,但让那个假冒师父的人这么一搅和,两种厉害的法术却分离在了姐妹俩各自的身体里。 虽然她们姐妹俩现在已经有了高深的法力道行,但只要我最忌惮的蛊术失去了魅惑的作用…… 我特么还怕她个求啊! 第728章 压箱底的宝贝货 第七百二十八章 压箱底的宝贝货 我赶紧把几个人朝我身边拉了过来,挑衅的朝李金花挑了挑眉毛。 “李前辈,你应该是有过蛊毒失效的体验了吧?趁着现在咱还没翻脸,乖乖交出你守护的宝贝,顺便再把你妹子劝降了,这事儿咱就算是翻篇儿。不然的话……嘿嘿,前六位天尊的下场你也应该是知道了吧,别到时候搞的你姐妹俩脸面上挂不住。” 李金花顿时被气的脸色铁青,我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从兜里掏出了哨子猛的吹响。 我这会儿可不想去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李金花就算是没有了魅惑之术的依仗,但她毕竟是九天尊之一,绝对不是个善茬儿。 等她主动朝我们发起攻击,我还不知道要承受什么样的疾风骤雨呢。 先下手为强! 我嘴里的哨音一落,三十六个纸扎小人迅速的组成了一阴一阳两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上下翻飞的朝着李金花碾压了过去。 我朝任诗雨使了个眼色,她赶紧凭空画出了一张厚土符打在了我们脚下。 “呼啦……” 一层土黄色的光芒迅速在我们脚下蔓延开来,从地板中央的位置很快就覆盖到了四面的岩壁上。 这下我的心算是彻底落了地,只要脚下不再突然冒出个大洞把我们给扔到岩浆里,李金花…… 就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惧怕的本事了。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飞速朝李金花扑了过去,李金花却不躲不闪,微微冷笑了一声,重新举起了胳膊。 “唰!” 她身后的火红色光芒突然一亮,刺的我的眼睛一片血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突然我感觉脚下一动,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是任诗雨的厚土符失效了,地板又出现了大洞呢。 我赶紧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借着明亮的红色光芒,我们五个人脚下漆黑的地板似乎是在…… 蠕蠕而动! “哎,什么啊这是?哎呀我靠!” 郭永喆弯下腰仔细看了一眼,突然一声惨叫,跳着脚就哀嚎了起来。 “虫子,我草,满地都他妈是虫子!” 就在郭永喆惊呼出声的同时,我也看清楚了脚下的状况。 红光亮起的时候,数不清的黑色甲虫在我们五个人的脚下突然“活”了过来。 它们数量很多,一个摞一个的快速爬动着六只细细的脚,嘴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怪响,正在顺着我们五个人的鞋子朝腿上爬上来。 虫子离开的地方露出了一片土黄色的光芒,原来我们脚下的“地板”…… 就是这些黑色的虫子! 幸好任诗雨打出的厚土符形成了一道足以支撑我们站立的地板,但这时候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挡在了离女人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黑色虫子迅速堆积了起来,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死死的挡住了纸扎阵法的去路。 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攻守有序,金色和灰色的光芒交相腾起,不断的把黑色虫子打散。 但虫子的数量实在是多的惊人,纸扎阵法刚把那堵虫墙打开一道缺口,就被蜂拥而上的其他虫子重新补好了,两边暂时形成了胶着的战斗。 李金花站在虫墙背后高举着手臂,一道紧接着一道的红色光芒不停的闪起,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显的无比狰狞。 我们五个人的鞋子顿时就被一片黑色给覆盖住了,一条黑色的线迅速的朝着我们腿上蔓延了上来。 郭永喆和唐果儿惊恐的尖叫声猛烈的撞击在四周的火山壁上,我也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甲虫的模样清清楚楚的落在我的眼睛里,个头不太大,就只有个小指甲盖大小。 但甲虫的脑袋却大的吓人,准确点儿说吧,是一张嘴上的两只大牙大的很惊人,活像是两只螃蟹的钳子。 那模样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个天牛的脑袋上长了六条细细的腿一样,除了两只大牙之外,其他部位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诡异的模样让我顿时就汗毛倒竖,我打了个哆嗦,这特么简直就是两只大牙成了精了,嘴上长了个身子。 我一瞧那甲虫的模样就不好惹,脑子里飞速转动了几下。 很显然,这些甲虫是没有毒的,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毫无反应,眼睁睁的看着潮水一样的黑线飞速的爬升到了我腿弯的位置。 但别管这些东西有毒没毒,这要是爬到我衣服里狠狠的咬上几口,不把我给活活撕着吃了才怪呢。 我赶紧跺着脚用力扑打着腿上的甲虫,一大片黑色甲虫脱离了我的裤子,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又重新爬起来不要命一样的朝我们身上扑过来。 “用法力打!” 我赶紧喊了一声,几个人乱哄哄的答应,几道颜色不同的法力四下飞散了起来。 我一边扑打着爬到身上的甲虫,一边凝神观察了一下三个人发出的法力。 任诗雨发出的红色法力似乎对甲虫的伤害性不大,红光笼罩住了一大片黑色甲虫,甲虫纷纷离开了她的腿,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 但几秒钟之后,大部分甲虫又重新爬起身来,少数被打死的甲虫“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粉末,紧接着就融化在了空气里不见了踪影。 唐果儿的法力好像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些甲虫,她发出的青绿色光芒打掉了身上的甲虫之后,甲虫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体型竟然猛的长大了起来。 本来就只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甲虫突然体型暴涨,变成了足有一个巴掌心大小,两只大牙就像是老虎钳子似的,呲溜呲溜的冒着血红色的光芒。 一大群加强版的黑色甲虫又气势汹汹的朝着我们几个爬了过来,把唐果儿吓的连哭带叫的。 只有那若兰的法力能克制甲虫,他手里的纯黑色法力所到之处,甲虫纷纷掉落在地上,两只大牙迅速的缩进了虫子的嘴里。 紧接着,几百只黑色甲虫僵死在地上,一片密集的闷响声过后,变成了一团团粉末飘散在空气里。 “那爷,你负责这些虫子。诗雨果儿,你俩和我一块儿……招呼招呼李前辈。” 我话音刚落,站在虫墙背后的李金花脸色一滞,紧咬着贝齿冷笑了一声。 “陶瞎子的徒弟,还真的是有点儿邪门,老娘不拿出点儿压箱底的宝贝货,看来还真的是……干不赢你咯。” 第729章 红皮鸡蛋 第七百二十九章 红皮鸡蛋 李金花的脸在一片红光下阴晴不定,她突然张开嘴,念出了一大串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苗语。 我心下一惊,这肯定不是李金花在念叨什么祝酒词。 等她念完了咒语,还不知道会出现个什么比大牙精更恐怖的怪物呢。 “抓紧时间,打!” 我大吼了一声,任诗雨和唐果儿一左一右的朝李金花逼近,两道法力直直的朝她面门上飞了过去。 李金花却没打算闪躲,还在高举着一只手臂念念有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唰……” 她背后的红光不停的闪起,迎着任诗雨和唐果儿的法力就笼罩了过来。 奇怪的是,唐果儿发出的青绿色法力被红光硬生生的抵挡消散了,而任诗雨发出的红色法力…… 却好像和那片红光给吸了进去,两道火红色的光芒融合在了一起,李金花的背后猛然腾起了一片更加明亮的火焰。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两张银光闪闪的符箓夹在了她的指尖上。 李金花突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嘴里的咒语却越念越快了。 我心里暗暗发毛,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在攒什么大招。 我隐隐想起来一件事儿,虽然我不会蛊术,但我也听过一个关于苗疆蛊师的神秘传说。 有很多道行高深的苗疆蛊师都会养一个叫做“本命蛊虫”的东西,顾名思义,就是这个蛊虫的命是和蛊师联系在一起的。 蛊虫活着就代表蛊师活着,而蛊虫死掉了,蛊师也会因为本命关联的原因一起死掉。 难道说李金花这个压箱底的宝贝货…… 就是她的本命蛊虫?! “诗雨,先别动手!” 我赶紧喊了一声,“她身后的那片红光有古怪,可能是在吸取你的火行法力!” 任诗雨愣了一下,急忙收敛法力,手里的两张符箓暂时没有发出去。 “嘿,小鬼头,算你脑壳儿聪明。不过嘛……已经来不及咯。” 李金花阴阴一笑,突然嘴里的咒语骤停,抬起一只脚就伸进了那片红光之中。 我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怪异法术? 李金花没穿鞋,一只白嫩的脚掌瞬间就湮没在一片红光里,我皱了皱眉头。 “血祭?” “就算是吧。” 李金花倒也心直口快,一点儿也没打算隐瞒法术的秘密。 “这是苗疆蛊术里的一个法门,本命蛊虫喝了阴阳血之后就会变成和死活人一样的不死之身。多余小兄弟,你还是头一个亲眼见识到我的本命蛊虫的人,你有没有觉得好荣幸哦?”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果然就是李金花的本命蛊虫,我荣幸个屁啊。 虽然我明知道她正在召唤一个大BOSS,但我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能阻止她。 那片红光可以抵挡掉其他属性的法术攻击,而单单把火行之力一丝不剩的吸收进去。 很显然,李金花的本命蛊虫…… 应该是个火行属性的怪物了。 “诗雨,沧海符!” 我朝任诗雨喊了一声,话音还没落,任诗雨就已经踏起了八卦罡步,左右双手食指连点,左手画出了三道弯曲的“川”字,右手画出了一个尖锐的箭头。 “人父创世八卦始,金藏正南水向西,乾坤速借阴阳法,水出金戈川不息!” 任诗雨一声轻喝,两道泛着明亮银色光芒的符箓凭空出现在红光旁边。 她脚下罡步一停,双手食指疾出,两点殷红的指尖血正正的点在了符箓的法印上。 “唰……嘭!” 一道纯白色的凛冽光芒闪起,紧接着一道青黑色的精芒猛然从沧海符里喷涌而出。 巨大的水行之力借助着白色的金戈之气就像翻涌着巨浪的大海一样,铺天盖地的朝着李金花汹涌而去。 李金花脸色一肃,赶紧抬起双手快速的合了三下。 “啪啪啪!” …… 嗯,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就只是在施法,真的。 眼看着那道滔天的沧海符就要砸在红光上了,随着李金花的掌声一响,那道红光猛的颜色一暗,一黑一白两道淡淡的精芒突然腾起,交汇在了一起。 “忽!” 两道淡淡的颜色交融,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李金花的身旁,“嘭!” 巨大的水行之力斜斜的穿过了那片雾气,紧擦着李金花的身体撞在了一边的火山岩壁上。 一声巨响过后,火山壁上扑簌扑簌的落下一片灰尘,水行之力消散不见了。 李金花笑吟吟的缩回了脚,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灵体?!” 我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了,但我转念一想,不对。 虽然李金花刚才躲避法术的招式和灵体在理论上大致相同,但这和苏眉教我的把身体里的阴阳气息调节到绝对平衡还有一点儿区别。 她是个阳体阴魂的死活人,是无法把阴阳气息交汇在一起达到无形无质的。 这应该又是一种蛊术,那缕黑色的气息是纯阴属性的蛊,而白色的气息是纯阳属性的。 两道气息融合在一起,竟然完美的形成了类似于灵体的一片像是水面一样的屏障。 任诗雨那道沧海符的法力接触到了“水面”,发生了一点儿折射偏差,堪堪从李金花的身边飞了过去。 我看着火山壁上那一片幽暗的水迹,心里一阵后怕。 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确实不是我以前经历过的那种档次,还好李金花只是用两道蛊术给法力形成了一种折射,她要是道行再高一点儿,能把这道法力给反射回来…… 恐怕我们几个人都要承受任诗雨这两道银阶上品符箓的攻击反噬了。 “好咯,娃儿们,莫要挣扎了噻!” 李金花的脸上笑靥如花,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丝冰冷。 “好好的心情都让你们搞糟掉咯,兰哥哥,你不想去床上躺到,就去棺材板板里躺到好咯。” 此时李金花身边的那片红光已经慢慢消散了,一个硕大的红色椭圆形的东西慢慢出现在越来越淡的红色光芒里。 那个椭圆形的东西很大,差不多有个一米长短,六七十公分高矮,就像是一颗平放着的大鸡蛋似的。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颗“蛋”,心想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李金花这是打算让那若兰今天就当爹啊,连红皮鸡蛋都准备好了? 但我心里却很清楚,那绝对不会是个什么好吃的玩意儿。 只要不被那颗“蛋”给吞了,就算我们几个人…… 走了大运了。 第730章 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七百三十章 不可描述的声音 “那爷,你完事了吗?” 我赶紧回头喊那若兰,他喘着粗气尖声尖气的嚷了起来。 “小多余!赶紧想个辙,这些甲虫好像没完没了的不知道有多少,再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我赶紧四下看了一眼,心里暗叫不妙。 那些黑色的大牙甲虫好像可以不停的繁衍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头顶那片黑色的“地板”上顺着阶梯蜂拥而下,根本就不知道数量到底有多少。 死掉的甲虫不停的发出“噗噗”的闷响,化成了一团团细碎的粉末。 那若兰和那些甲虫缠斗了半天,脸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下来。 我赶紧把他拉到身边,吹响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摆出了两层水行防御阵法,把我们五个人笼罩在了一片青黑色的光芒里。 “咔嚓,咔嚓……” 甲虫的巨大牙齿咬合在一起,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一瞬间就把我们五个人死死的围了起来。 但它们似乎是非常惧怕水行气息,只是隔着阵法半米远的地方围成了一圈不敢靠近,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办啊小多余?” 那若兰哭丧着脸看着我,“打又打不完,走也走不掉,再这么蘑菇下去人家早晚都会一个不小心让那个丑婆娘给拉到被窝里去!” 我皱着眉头,心里飞速的盘算了一下,悄悄附在了那若兰的耳边。 “赶紧说几句好话稳住她,一会儿你听我的口令,哨子一响你就用法力挡住那些虫子。趁着她的本命蛊虫还没发威,咱先打她个措手不及。” “这……怕是不行啊,她手里那玩意儿肯定就是她的本命蛊虫,这蛋壳还没裂呢都那么厉害了,这要是一旦里边窜出个什么怪物来……” 我和那若兰一起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向了李金花。 她似乎是很宝贝她的那个红皮大鸡蛋,斜着腿坐在地上抱着鸡蛋把脸挨在上边,不停的低声对鸡蛋念叨着什么。 我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我敢肯定那若兰的判断是对的,李金花的本命蛊虫就藏在这颗大鸡蛋里。 虽然我从来没听说哪个蛊师会炼化一颗鸡蛋作为蛊虫,但我对苗疆蛊术几乎是一无所知,说不定李金花就是个特例呢。 万一把蛋壳给打碎了,里边窜出一只大公鸡蛊…… 这一年多进了我肚皮的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只了,这回要是我一不小心死在一只鸡手里,那可真是天道好轮回,鸡哥饶过谁。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赶紧低声问那若兰。 “哎对了,你是不是天生对蛊术有什么免疫力啊,按说魔音驱障只对魅惑之术有用,是不应该有驱蛊的作用的,可是你喊那一声……还确实是把诗雨和果儿的蛊给解开了。” “我有个屁的免疫力,我有免疫力我能让蛊粉给迷了心智啊?” 那若兰赶紧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你甭想让我去当炮灰,你小子一张嘴人家就知道你想吃什么屎。” 我让那若兰看穿了心思,讪笑了两声。 “最起码你对活体蛊虫是有免疫力的,对吧?哎,要不这样,一会儿咱把她那颗鸡蛋给砸了,那里边要是个活体蛊虫,就交给你来对付了。” 那若兰还在一个劲儿的推脱,我脸一沉。 “砸蛋还是上炕,自己选吧。” 那若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沉吟了半天,清了清嗓子。 “银……那个,金花啊。” 李金花慢慢抬起头看着那若兰,那若兰干笑了两声。 “那个啥,你那么厉害,我们打不过你,我们认输了。” 李金花的脸上表情一顿,随后就慢慢的绽开了笑容。 “嗯,其实吧,和你……那个洞房,也不是没的商量。” “对了嘛,乖乖听话人家才会喜欢你哟!想通了哦?那就来嘛,早点儿洞房早点儿解脱,你们几个也好早点儿滚蛋。” “呃……你别那么猴急嘛,这么害羞的事儿总得容人家考虑考虑不是,人家是头一回……” “屁话,老娘还不是头一回,你以为我见到啥子男人都脱裤裤儿嗦?”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磨叽了起来,我一边紧盯着李金花,一边心里暗暗好笑。 就像是一个女妖怪抓住了唐僧似的,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谈判,女妖怪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吃一块儿唐僧肉就可以放师徒几个离去,继续西天取经。 和风情万种的李银花相比,眼前这位李金花确实是有点儿粗犷豪放,是条汉子。 同样都是想和男人……那样,李银花就懂得欲擒故纵,让男人乖乖的缴枪投降,投怀送抱。 可李金花却一直口气强硬,苦苦相逼,最气人的是还把对那若兰的各种嫌弃毫无保留的都摆在了脸上。 那若兰假装委屈巴巴的半推半就,口气慢慢的软了下来。 “人家……答应你就是了,可是你瞧瞧你瞧瞧,这里到处都是虫子,哎呀恶心死了,你让人家怎么能……雄起嘛。” “屁事儿真多,算咯算咯,你过来嘛,我让虫虫儿让开些,等到完事儿了我就收了这些虫虫儿,让你们几个走。” 李金花嘬着嘴唇吹了几声口哨,那些黑色的甲虫慢慢让开了一条通道,李金花朝他招了招手。 那若兰苦着脸回头看我,我朝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过去,那若兰无奈,只能哼哼唧唧的往前走了两步。 李金花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那若兰身上,我趁着这个机会悄悄蹲下身子,把纸扎阵法之中的阴阳气息都收敛进了我的丹田里。 “吱!” 尖利的哨声突然响起,李金花猛然回过来神,一把抱住了那颗大鸡蛋。 那若兰一个高跳回了阵法里,几乎是与此同时,他身上猛的腾起了一片幽暗的玄青色水行之气,“呼啦”一声就朝着四面的黑色甲虫蔓延了过去。 甲虫猝不及防,一下子让这道水行气息给逼的倒退了将近半米,我瞅准了机会,嘴里的哨子又响了起来。 纸扎小人身形暴起,李金花脸色一变,赶紧合上了手掌。 “啪啪啪!” 又是三声不可描述的声音响起,一黑一白两道淡淡的精芒从大鸡蛋上腾了起来,交汇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呼啦!”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猛然幻化成了三十六道灰蒙蒙的残影,直直的朝着李金花手里的那颗大鸡蛋…… 扑了过去! 第731章 免费的肚皮舞 第七百三十一章 免费的肚皮舞 一道雾气,三十六道残影。 一片灰蒙蒙的气息顿时就把李金花整个儿笼罩了起来,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瓢泼大汗一个劲的从我的大光…… 不是,我现在已经长出了一寸长短的头发,不能算是个大光头了。 汗水哗哗的从我头上顺流而下,我心里紧张的要死,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会用灵体法术的敌人,也不知道我的灵体阵法到底能不能穿过同样是灵体屏障的阻碍。 “嗖!” 一道紧接着一道的残影飞速钻进了那片灰色的雾气里,我死死的咬着牙,眼珠子越瞪越大,差点儿把嘴里的哨子给嚼烂了。 “唰!”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正正的出现在李金花手里的大鸡蛋旁边,李金花猛然张大了嘴,我心里一阵狂喜。 “吱!” 哨声响起,三十六个纸扎小人猛的腾起了一阵青黑色的水行之气。 “呼啦……” 一阵刺骨的阴冷顿时就弥漫在整个儿火山口里,大鸡蛋一瞬间就被一道黑气笼罩了起来。 一丝丝淡蓝色的寒冰迅速在大鸡蛋上弥漫起来,李金花大惊失色,她猛的抬手在大鸡蛋上狠狠一拍,同时嘴里蹦出了一大串叽里咕噜的咒语,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忽!” 一道火光从大鸡蛋上迸射出来,但紧接着就被纸扎小人身上阴冷的黑气给吞没了。 李金花猛然站起身来,双手在大鸡蛋上连续拍击,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腾起,比刚才那道旺盛了许多。 纸扎小人上下翻飞,一边释放着玄青色的寒气,一边捏着小拳头对那颗大鸡蛋拳打脚踢。 红色的火光一明一暗,就像是挣扎在无边大海里的一点灯火。 李金花嘴里的咒语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 她脚下不停的变换着脚步,念咒的声音已经几近嘶哑。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李金花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脚一边疯狂的上下甩动着脑袋,头上的黄金头饰都让她给甩掉了,一头漆黑的长发不停的上下飞舞,就和个迪厅里嗑了药的舞疯子似的。 不过就算她这副披头散发光着脚乱蹦跶的模样…… 还是很好看,至少是比花姐好看多了。 这次的偷袭很成功,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局势就朝着我这边迅速倾斜了过来。 火山口里的温度急剧下降,青黑色的气息不断的涌起,那点火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黯淡下来。 我心下大喜,一个劲的吹着哨子,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像打了鸡血似的,此起彼伏的狠狠敲击着大鸡蛋。 “咔,咔……” 一声紧接着一声的脆响在鸡蛋上响了起来,我惊喜的看着一道道细微的裂纹在鸡蛋上不断扩大,既兴奋又紧张,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鸡蛋,一刻也不敢走神。 “嗷……嗷嗷!吼!” 突然间,李金花猛的身形一停,仰头发出了一连串的大吼,那调调活像是暴走变形的人猿泰山。 我们几个人吓的一起往后倒退了一步,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更吓人,我们五个人一瞬间就张大着嘴呆在了原地,眼珠子都快爆炸了。 “撕啦!” 一声布帛碎裂的闷响,李金花双手扯着布裙的衣领狠狠一拽,突然间火光下金光横飞,白光乱闪。 浑身的金饰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李金花一挥手甩掉了黑色的布裙,一片突如其来的雪白瞬间就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 她身上几乎是不着片缕,只有一条碍眼的…… 不是,一条金色的兜兜上绣着一只肉乎乎浑身火红的大虫子,那模样看起来好像是一条憨头憨脑的巨大的蚕。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这…… 这这这…… 这是要干啥啊这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赤膊上阵?! 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闭上眼,但我的眼皮好像不停大脑的指挥一样,反倒是越瞪越大了。 李金花喘着粗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她慢慢的把双手捂在自己的肚脐眼上,双脚替换着朝左边踏出了几步,腰肢一扭,抬起右脚画了几个圈。 然后她转身朝右,依然是交替踏出了几步,又扭腰抬起左脚画着圈。 幽暗的火光下,身姿曼妙,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轻轻挥舞,波光…… 不是,白光汹涌。 我呆呆的看着翩翩起舞的李金花,郭永喆的哈喇子都快喷出来了,一个劲的咽着口水,那副德性架是散大了去了。 就连任诗雨和唐果儿也看呆了,只有那若兰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扭着脸。 “呸!丑死了!” “啪!” 李金花突然抬手在自己的肚皮上拍了一下,一声清脆的响声顿时就在火山口里回荡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突然心里一紧,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清明。 这不对,李金花是不可能请我们看免费的肚皮舞的,她跳的这个古怪的舞蹈肯定是一种施法的引子,说不定就像是郑玄跳的那个求婚舞是一样的! 我赶紧低头思索着怎么去阻止李金花,这时候…… “啪,啪,啪啪啪……” 拍打肚皮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的响了起来,李金花那两只慢慢幻化成两道残影的手掌在火光下…… 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色! 我吃了一惊,赶紧凝神看向她的肚皮。 只见李金花的双手不停的拍打在她的肚脐眼上,似乎越来越用力,响声也一声比一声清脆。 而那片平坦白嫩的小腹…… 已经越发明显的透出了殷红的血色! “不好!” 我一下子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赶紧叼起哨子刚要吹响,“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和这道声音同时而来的…… 还特么有点儿火辣辣的疼呢? “别看了,赶紧的想个办法让她停下来!” 唐果儿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在我耳边炸了起来,“姐夫,你快醒醒啊!我感觉到危险了,非常危险!” 我肿着脸回头狠狠的瞪了唐果儿一眼,赶紧吹响了嘴里的哨子。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得到了指令,同时朝着李金花扑了过去。 青黑色的影子铺天盖地,一瞬间就把李金花的身影给湮没了。 我紧张的瞪大眼睛紧盯着李金花,突然昏暗之中两只血红的手一闪…… 李金花的双手重重的同时拍在了大鸡蛋上,“嘭!” 一道冲天的火光猛然腾起,顿时就把我们的眼前映照的…… 一片火红! 第732章 最后一次机会 第七百三十二章 最后一次机会 就像是一片骇人的火海毫无征兆的平地腾起,火山口里顿时就火光冲天,视野里完全就是一片赤红。 就连李金花也瞬间就被熊熊火焰给吞没了,我们五个人被眼前的场景吓的一声就惊叫了起来,赶紧后退了几步,紧贴在了火山壁上。 “嗷!我靠,这么烫!” 郭永喆一声就惨叫了起来,“我去,这火山壁都快给烧红了!陶子,那爷,你俩赶紧想想辙啊,再过几分钟那老娘们儿可就要撒孜然和椒盐了!” 那若兰一边尖叫着一边发出玄青色的法力,想要用水行之气把我们几个人保护起来。 可冲天的烈火实在是太过灼热,那若兰的法力在火舌下迅速的化为一缕轻烟,下一秒钟就连一丝水气都感受不到了。 百忙之中,我赶紧吹响了哨子。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迅速回到了我们身边,里外两层组成了水行防御阵法。 “呼啦……” 一阵清凉的冷意瞬间把我们包裹了起来,那股恐怖的灼热终于被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我们五个人松了口气,紧盯着炼钢炉一样的另一侧火山壁。 火焰正在慢慢的退散下去,刺眼的火光中渐渐的现出了两个模糊变形的影子。 一个体型娇小,身材曼妙,一看就知道是李金花。 而她的身边还紧贴着一个巨大的影子,李金花伸出手臂勾着那个影子的脖子…… 呃,就算是脖子吧。 反正我在火光里看到的那个影子似乎是到处都一般粗,就像是个材质绵软的电线杆子似的,足有将近两米高矮,直径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公分。 那个影子亲热的挨擦着李金花的脑袋,我越看心里就越发毛。 我一下子想起了李金花兜兜上的那个刺绣图案,那个影子该不会就是…… 几分钟之后,冲天的火光渐渐熄灭了。 李金花和那个影子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的眼光死死的落在那个影子身上,隔了好半天,这才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果然,那是一只和兜兜上的刺绣一模一样的巨大的蚕,浑身火红透亮,身体几乎是个透明的,五脏六腑都看的清清楚楚,正在冒着血红色的火光。 那条巨蚕肉乎乎的,憨头憨脑,嘴里吐着细细的火红色的丝,足有个铁锅大小的脑袋不停的在李金花的脸上蹭来蹭去。 这本来是个很呆萌的场景,但那条巨蚕的身形和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五个人忍不住汗毛倒竖,冷汗哗哗的顺着背脊淌了下来。 “娃儿些,算你们几个有本事,逼到老娘把本命蛊虫都召出来了。” 李金花披散着头发朝我们阴笑了一声,我赶紧把任诗雨唐果儿和郭永喆护在了身后,又一伸手…… 毅然决然的把那若兰推到了最前边。 反正我们事先说好的,出现了活体蛊虫就交给他来对付。 而且那条巨蚕的火行之力威力太过恐怖,其他人的水行法术效果也肯定不如那若兰强。 我赶紧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两套纸扎阵法已经在烈火的焚烧下耗尽了法力,变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烂树皮,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无论我怎么吹哨子也不动弹了。 我们五个人也多多少少被烧伤了一点儿,虽然有纸扎阵法护身,但也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烈火给烧的很狼狈。 我们就没有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裤腿衣摆袖口都是焦糊一片。 几个人的头发乱七八糟,有的被燎焦了发梢,有的被烧掉了刘海,我刚长出头发不久的头皮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灼热。 而好消息嘛…… 就是那些黑色的甲虫似乎也抵挡不住这么猛烈的火焰,活着的都逃到了头顶瑟缩在黑色的天花板上,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全都被烧成了焦黑的尸体,正在一个接一个“噗噗”的发出闷响,变成了一团团细碎的粉末。 那些粉末无色无味,融在空气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生怕这些蛊虫化成的粉末会有什么古怪,就赶紧屏住了呼吸,低声提醒大家戴上防毒面具。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甭费劲了,虽然我不会蛊术,但我也知道她可不是通过呼吸系统这种不入流的方式下蛊的,甭管是皮肤接触还是神识外放,都有可能不知不觉的着了她的道。当年她死活不把蛊术教给我,看来就是防着有这么一天的。” 李金花听见了那若兰的话,笑眯眯的朝我们点了点头。 “对咯,好在当年我妹子的脑瓜儿还算是没蠢透,留下了这一手压箱底的法术,不然今天还真的干不赢你们几个咯。不过嘛,这也不是她瞒到你的全部原因。” 我们几个人都好奇的看着李金花,她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憨娃儿,她是怕你学会了蛊术像她一样的陷进去,再做些傻事儿出来,所以才……” 我们几个人一起沉默了半天,谁都没说话。 没想到二十八年前李银花对那若兰隐瞒了蛊术的使用方法,也不完全是为了防着他。 看来当年那个天真无邪,情窦初开的李银花…… 是真的喜欢上那若兰这个死娘炮了。 “算咯,现在说那些事情都莫得用了。兰哥哥,人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哦!” 李金花摸着巨蚕的大脑袋,慢慢的朝那若兰勾起了眼睛。 “你是想和人家洞房,还是想让这些娃儿陪到你……一起死?” 那若兰的身子僵了一下,我赶紧一把扯住了他。 “那爷,别上她的当,这种邪法根本就不是师……我师父的法术。不上床还有希望拼一把,要是上了床,你就非死不可了。” 李金花骤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苦笑了一声,“李前辈,你自己也好好想想,那爷的命格……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你本身就是阳体阴魂,和他……那样了之后,只能让你的阴魂严重受损,甚至魂飞魄散。你好歹也是九天尊之一,难道真的连这点儿道理都想不通?” 这句话狠狠的戳中了李金花的侥幸心理,她铁青着脸沉默了半天,死死的咬着牙。 “是了,你说的对,我姐妹两个都是被陶瞎子骗到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活转过来了。既然是这样……” 她突然眼神一冷,脸色变的狰狞。 “你们……都去死吧!” 第733章 火蚕蛊 第七百三十三章 火蚕蛊 李金花突然翻了脸,我顿时就慌了神。 “不是……喂,李前辈,你讲讲理好吧?我都说了给你们姐儿俩下套的不是我师父,再说了就算是我师父骗了你们,这也祸不及徒弟……喂喂,你能不能听句人话?!” 李金花自然是没打算听我罗里吧嗦,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们五个人。 “这个多年了,我一直都盼着有一天能活转过来,和我妹子回到家乡,哪怕是变回成普通人也好,那样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吹牛攀是非,种田唱山歌。九天尊的称号……呸,哪个稀罕?!既然陶瞎子骗了我们,我也不必再遵守什么狗屁的承诺了。” 我急的朝她大喊大叫的,一个劲儿的解释她和李银花上了别人的当,那个人假冒我师父把她姐妹俩变成了阴阳蛊师,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李金花却不理会我,她拍了拍巨蚕的脑袋,继续自言自语了下去。 “陶瞎子还算是做了件好事儿,临走的时候给我们姐妹俩留下了两颗蚕籽,我们两个用阴阳法力养炼了这两条蚕儿整整十五年,直到前几个月才养成了一阴一阳两条火蚕蛊。这些年要不是蚕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陪到我,我啷个能忍的了这种寂寞哦……” 李金花凄然的抚摸着巨蚕,巨蚕似乎像是通人性一样,蠕动着巨大的身躯把李金花卷在怀里,没鼻子没眼的胖脸上竟然像是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李金花看着巨蚕露出了笑容,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可是我们姐妹……唉,我是活转不过来咯,我以前答应蚕儿的那些话,都不可能咯……” 我们五个人一起长叹了一声,听了李金花的这番话,我的心里感觉无比酸楚。 为了得到阴阳法力,李银花算是钻了牛角尖,误入了歧途。 她们姐妹俩被一个冒充我师父的混蛋骗了,李金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李银花也被天谴报应折磨了整整十年时间。 用蛊术杀了一村子上百口的无辜百姓,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滔天罪孽。 虽然李金花没具体说当年李银花到底遭受了什么痛苦,但不用问我也能想象的出来,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很轻松的过程。 变成阴阳蛊师之后,她们姐妹俩阴阳两隔,在这个人迹罕至的空间里生活了十五年时间,虽然朝夕相处,但始终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支撑着她们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摁倒那若兰…… 嗯,还有我,化解她们身体和魂魄的阴阳矛盾。 但没想到,这却是另一个骗局。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假冒师父的混蛋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法把他们姐妹俩变成了阴阳蛊师,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想通过阴阳融汇这么简单的方法让阴魂和阴体还阳,这简直就是扯淡。 就算风水师真的能做到,阎王老爷也不可能同意啊。 让李银花活过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施法让她的阳魂回到她的阳体之中,但这样一来…… 李金花马上就会死,而且是死的透透的那种,无论是遗体还是魂魄都没有可能留在阳间了。 我唏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李金花说的这两条阴阳火蚕蛊都是在几个月之前刚养炼成的。 难道这个时间点会和我破解五魁的天命煞局有什么关联? 我又想起了那个冒充师父的混蛋所用的邪术,一个人的额头上拍了五下,而另一个人的头上却拍了六下。 我皱了皱眉头,“李前辈,你说的……” “好了,莫要废话了!” 李金花一声暴喝打断了我的话,“老娘本来就不想和这个丑男人睡觉,这哈儿更好,我也不用糟践自己的身子了。你们几个一个也别想活到,你有啥子遗言就抓紧点儿和那个女娃儿说,说完了就去死吧!” 我顿时就让她给气了个头顶冒烟,这疯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我本来想着和她好好聊聊,问清楚那个假冒我师父的混蛋的更多细节,回头好根据这些线索去找到他。 就算是我救不了李金花的性命,也可以替她报仇。 但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口恶气都撒在了我们身上,我眼神一冷,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李前辈,看在那爷的份上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哟哟,癞蛤蟆吹牛皮,你口气倒是不小哦。” 李金花讥讽的看着我,“莫要说老娘不给你机会,你是真的不想和你媳妇儿告别了?” 我冷笑了一声,“有什么话我们自己回家钻被窝里说去,不劳你个四五十年都找不着对象的单身狗操心了。你倒是多费点儿心思护好了那条大蠢虫子吧,一会儿我要是不小心把它给淹死了,你们姐儿俩……嘿,一个也甭想活下来。” “你……” 李金花被我这句话给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那若兰一声就嚷了起来。 “什么什么单身狗,我说小多余,你这当着一堆和尚的面儿骂秃驴,说谁呢你?!” 我趁着李金花一愣神的工夫,一把抓住那若兰的肩膀就把他朝那条火红色的巨蚕推了过去。 “哎哟!” 那若兰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朝巨蚕靠近了几步。 巨蚕似乎是也吃了一惊,它猛的转动着巨大的脑袋,没有眼睛的脸恶狠狠的对着那若兰。 但下一秒钟,巨蚕就突然僵了一下,好像是感受到了那若兰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夺命气息。 大家不要误会,我把那若兰丢出去当炮灰并不是心狠手辣,想要让他死于非命。 他是纯阴水命,而且又身负天邪命格,任何活体蛊虫进了他的身体都会一命呜呼。 虽然这条火红色的巨蚕不会傻到往他的肚子里钻,但这种天生的五行压制还是会让巨蚕心生畏惧,给我们几个人争取一些布阵的时间。 我赶紧盘腿坐下,从帆布包里抓住毛笔,围着我们几个人迅速的画下了阵法。 正北坎位就在那若兰的脚下,我又把一根尸油蜡烛放在了正对着阶梯的艮位生门位置点着,一伸手把郭永喆拉了过来。 “哎陶子,你干吗啊你……哎哟喂!不是,哥们儿没中招,真的,你不用……哎呀!” 就在郭永喆连声惨叫的同时,一道纯白色的精芒猛然从郭永喆的眉心里腾起,正正的朝着那若兰…… 飞了过去。 第734章 处境不妙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处境不妙 纸扎阵法已经损失殆尽,我本打算如法炮制,用两套纸扎阵法配合尸油蜡烛布阵的如意算盘也落了空。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那个呆头傻脑的蠢小子了。 自从受到了几种普通法术结合在一起能产生奇妙变化的启发,我就像是突然开了窍。 现在我无论遇到了什么看似无解的困难,都会第一时间去思索到底怎么才能有效的利用手边的材料,把我仅有的这一点儿法力和法术化腐朽为神奇。 现在我手边的材料就只有尸油蜡烛,移海扇,一盒乌金针,还有四个大活人。 就在我出言挤兑李金花的时候,我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帆布包抓住了移海扇。 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用移海扇转移火蚕蛊的念头。 因为我记得吴桐对我说过,移海扇是不能转移活物的,虽然我嘴上强硬,对李金花丝毫没有口下留情,但真的让我杀掉她的本命蛊虫,让她也跟着一命呜呼…… 我的天,她可是九天尊之一,上边的心尖儿宝贝。 但凡还没到了非拼命不可的生死关头,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真的给自己去找这种倒霉麻烦的。 说到这里,有很多看官应该还会记得,我曾经两次用移海扇转移过蛇,一次是在黑蛟峪的后山,我把那若兰用来给我出题的那条蛇扔进了他的被窝,在他腿上狠狠的咬了几个大血窟窿。 还有一次是在鸾天尊镇守的树林里,那两次蛇都没有在转移的过程中死掉,这似乎是和移海扇“不能转移活物”的理论不符。 事后我也心有疑惑,在队伍休整的时候抽空打了个电话问吴桐,那老东西冷哼了一声。 “你转移的压根儿就不是活物,道爷自己的宝贝扇子自己还不知道有什么缺陷?” 我很奇怪,“不是活物?干爹,我又没瞎,那蛇真是活蹦乱跳的,还差点儿把我给咬了呢。” “哼,那些东西都经了一个人的手,他想给你动点儿什么手脚,谅你也看不出来。”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那若兰?” “切,他?就凭他还不够格儿,连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呢。” 我越发好奇了,问吴桐那个人到底是谁,吴桐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也甭瞎猜了,这事儿你暂时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唉,道爷老了,还得顾着小孙子的死活,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心气儿,有些事儿道爷看破也不想说破了。你小子早晚都得去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儿,但愿……你能给陶瞎子争口气,也算是给道爷争口气吧。” 吴桐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茫然的发了半天呆,却一点儿也没搞明白他这些话里的意思。 但等我之后真正明白了吴桐的这些话,这个经常跟我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让我又嫌弃却又尊重的瘸子干爹…… 却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扯远了,我们先回到现在的故事里。 既然手头上能用的“材料”只剩了尸油蜡烛乌金针和四个大活人,我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阴水镇阳火的小风水局。 我把那若兰推到了正北坎水宫位,又把郭永喆拖到了斜对着他的乾宫之中,两把就扯掉了他的冲锋衣。 郭永喆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我没搭理他,手起针落,八根明晃晃的乌金针迅速的扎在了他手太阴肺经上的八个穴位上。 肺属金,金生水,而郭永喆自身的土行命格也同时滋养了乾宫里和乌金针上的金行之力。 一道纯白色的精芒从郭永喆的眉心里猛然腾起,夹着一道凛冽的金戈之气迅速的飞向了那若兰。 “果儿,站到正东震位滋养烛火,诗雨,守住东南巽位防止木气朝那只大虫子流失。那爷,冲他妈的!” 我大喊了一声,任诗雨和唐果儿反应很快,一步就抢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唐果儿盘膝坐下,一长串二人转一样的口诀伴着手里“叮当”作响的黄铜铃铛回荡在火山口里。 任诗雨捏出一张金铭符,白光一闪,正正的贴在了巽位之中。 那若兰却哆哆嗦嗦的盯着火蚕蛊,火蚕蛊也畏畏缩缩的和他对着脸,谁也没敢再往前挪一步。 李金花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吼叫,双脚猛的在地上跺了几下。 我心里一惊,左脚跺五下,右脚六下。 又是这个怪异的数字! 在那一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的掠过了我的心头,我微微一呆,似乎是想到了点儿什么。 但下一秒钟,李金花猛的尖声呼啸了起来。 她嘴里发出的音节很简单,似乎就只有“噢……吼”这两个字,但声调却像是在唱山歌一样,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随着她的呼吼,李金花的双脚不停的重重跺在地面上,火蚕蛊身上的红光猛然大亮了起来。 说起来也搞笑,火蚕蛊得到了李金花的指令,壮着胆子蠕动起了身躯,忽明忽暗的红光透过了火蚕蛊薄薄的皮肤不停的闪亮着,活像个正月十五晚上公园里展示的那种粗制滥造的纸扎花灯里装了几个破灯泡,那廉价的特效就别提有多LOW了。 要不是我们五个人现在所处的环境危急万分,我真想狠狠的挖苦李金花几句。 特效虽然不值五毛,可产生的效果却立竿见影。 一股火热灼烈的气息一瞬间就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来,距离火蚕蛊最近的那若兰闷哼了一声,脸上立马就变了颜色。 他死咬着牙拼命的释放出身体里的水行之气,头上脸上的汗水一瞬间就被烈火给烤干了。 我赶紧把手上的五色五魁令转了转,用白色的一面对准了虎口,凝神静气的用法力催动着郭永喆经络里的乌金针。 郭永喆的脸色早就变的一片土黄,借助着身边旺盛的火行之力,他的脸迅速变的干涸开裂,连眉毛上似乎都带着干燥的土渣渣。 郭永喆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他紧闭着眼睛死咬着牙,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郭子,忍着点儿!” 我在他耳边大叫了一声,郭永喆苦着脸点了点头。 纯白色的光芒一道紧接着一道从阵法里腾起,斜斜的灌注进了那若兰的身体。 但眼前的局势却不容乐观,那若兰的法力明显抵不过火蚕蛊身上散发出的红光,只过了短短的一小会儿,我就感觉我们五个人的处境…… 越发的不妙了。 第735章 不是邪法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不是邪法 阵法确实是起到了我意想中的作用,唐果儿所处的震宫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尸油蜡烛,豆大的灯火一直稳定的燃烧着,丝毫没有要熄灭的迹象,阵法中的生门一片明亮。 任诗雨切断了巽宫供养火蚕蛊的木行之气,那若兰的法力也在金戈气息的加持下威力大增,但是…… 那只火红色的大肉虫子散发出来的烈焰威力却显然是超乎了我的预料,那若兰的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剧烈,身上的玄青色也慢慢黯淡了下来,大白馒头一样的脸上充斥着一股不太正常的妖艳的赤红色。 “娃儿些,你们几个和我无冤无仇,本来我也不想要了你几个的性命,这哈儿……不管是哪边我都有点儿交代不了咯。” 李金花喘了几口粗气,我很想立马接上话茬儿劝说她几句,但火蚕蛊身上的烈焰一浪高过一浪的迎面扑来,我只能继续紧咬着牙关死扛着。 “你们要怪就怪陶瞎子那个老东西好咯,他骗的我们姐妹好苦,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李金花突然声调一厉,发疯一样的暴喝起来。 “从这哈儿开始,老娘和他约定的所有事情都不算数!等到杀掉你们几个,我就想办法让银花活转过来,我……嘿嘿,老娘就算是变成恶鬼厉聻,也不会放过陶瞎子!” 李金花声嘶力竭的狂吼着,双脚不停的在地上狠狠的跺着。 我心里一惊,坏了,李金花这是疯了啊! 这疯婆娘恨我师父入骨…… 不,应该是恨那个冒充我师父的人吧,但她却蛮不讲理的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了我师父的头上,打算不顾上边的指令,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她自己不想活了也就算了,还打算顺便拉着我们五个人去给她陪葬。 不能再顾虑太多了,哪怕是杀掉李金花的本命蛊虫,得罪了其他天尊和上边…… 我也要先把我们五个人的命给保下来。 我紧咬着牙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一把攥住了移海扇。 不管移海扇能不能转移走火蚕蛊,我都要冒险去试一把了。 我闭上了眼睛,两个光点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咦?” 我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以前每次我使用移海扇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那两个光点都是绿色的。 可这一次…… 那两个光点却变成了淡淡的暗灰色,无论我怎么在脑海里折叠空间,那两个光点都毫无反应! 这是为什么?! 我惊愕的呆了一下,李金花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小娃儿,想不通了嗦?你应该想不到吧,陶瞎子在十五年前就给我们姐妹留下了对付那把破扇儿的方法咯,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会用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 我愣了一下,李金花说的应该就是那股灰蒙蒙的气息吧。 虽然那股气息已经在我身上和身边出现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股神秘气息的名字。 混沌之力…… 这会不会和太一令的反面上刻的“混沌”那两个字有关系呢? 李金花见我茫然不解,冷笑了一声,左右手同时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她左手的拇指和中指环结,食指高高翘起向天,就像是在捏着一个兰花指一样。 而右手紧握成拳,大拇指先从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里穿过,然后又穿过了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最后停在了无名指和小指之间,露出了鲜红的指甲。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奇怪的手印我从来就没见过,似乎是和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所有法术都不沾边。 李金花低声嘟囔了两句,我愣了一下,这听起来是汉语,不像是苗疆常用的像山歌一样的咒语和口诀。 但她说出的这两句口诀好像是带着一种挺怪异的地方口音,这不可能是师父教给她的,应该又是那个假冒师父的混蛋所使用的什么邪术吧。 李金花口诀一停,火蚕蛊立马昂起头吐出了一片赤红的火焰。 李金花左右手的手印上同时飞出了一黑一白两缕微光,这两缕光芒迅速的交融在了一起,一片灰色的雾气猛然腾开,几乎是与此同时…… 我猛然想明白了她嘴里说出的那两句口诀的内容。 “太一有极,混沌无边!” 我猛吃了一惊,立马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不,她用的这种法术…… 绝不是邪术! “太一”和“混沌”两个词在道家一派里的历史非常深远,传说中盘古手持利斧斩开混沌,太一清气上升,化为天空中的北极星。 而混沌的浊气下沉,变成了大地。 后来又经过了多年的传说演化,这两个词又有了更大的意义区分。 《帝王世纪》里记载了这么一段话,“天皇大帝耀魄宝,地皇为天一,人皇为太一。” 而“混沌”却成为了神话传说中的四大凶兽之首,于是这两个词变成了一阳一阴,一正一邪。 这就给很多人造成了一种误区,认为所有的法术里,出现“太一”就是正道法术。 而只要出现了“混沌”这个词,肯定就会是邪法。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太一”和“混沌”本来是指的同一种意义,就是天地未分之前宇宙中的浑一之气,也就是宇宙的初始本原状态。 所以这两个词才会出现在早期的道家的口诀和咒语之中,意思是天地正气,阴阳有序。 李金花只不过是个养炼蛊虫的苗女,这和正统的道家法术压根儿就不沾边。 而且她的这两句口诀还是用汉语念出来的,很显然,这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冒充师父的混蛋教给她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两句口诀里却蕴含着道家早期教义的宇宙本原理论,我顿时就傻了眼。 冒充师父的那个人…… 竟然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正统门派的道家中人?! 一张模糊的脸庞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想要张嘴问李金花点儿什么,她却猛的一下盘腿坐在地上,左臂高举,食指直指向天,右手握着拳头沉在了小腹上,大拇指的指甲向地。 “阴阳乾坤,方圆天地,六合宇宙,八荒无极,无形无相,无生无死,重归混沌,混元太一!” 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很有可能会让我应付不了。 我心下焦急,刚要出声提醒大家小心,突然我的耳膜猛然一鼓…… 一道尖利的怪声顿时毫无征兆的从四面八方一起呼啸了起来。 第736章 咬死你的大宝贝 第七百三十六章 咬死你的大宝贝 “……我靠!” 这道尖利的怪声刚一响起,我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是…… 火山爆发前空气里发出的那种类似于狂风呼啸,警笛大作的声音!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李金花这是疯了,彻底疯了啊! 她竟然打算违背天道,强行激发火山口里的纯阳之气,造成火山再一次爆发。 冲天的怒火已经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这么做会严重触犯天条,所要承受的天谴绝不仅仅是废除法力或者是灵魂押入阴司受苦赎罪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她确实是可以用这种办法杀掉我们五个人,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了脚下的火山口深处正在不停的翻腾起灼热的巨浪,就算我们五个人插上翅膀,也绝对来不及逃走了。 但火山一旦爆发,上天就会降下九道天谴雷霆,当场把李金花身体里的魂魄给炸的连一丝渣渣也不剩下。 别说是找我师父报仇了,就算她想变成恶鬼厉聻…… 也没有一丁点儿可能了。 李金花癫狂的嘶声大笑起来,巨大的火蚕蛊也在她法力的催动下不停的扭着身躯,冲天的火焰从火蚕蛊嘴里四下喷溅,一瞬间就把它身前的那若兰给吞没了。 “那爷!” 几道惊呼声顿时四下响了起来,我刚想站起身冲进火海里把那若兰拖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 “唰!” 郭永喆身上的八根乌金针突然白光消散,尸油蜡烛上的那点火光猛的一抖,竟然直直的从中而裂。 “忽……” 尸油蜡烛瞬间就变成了一滩粘稠的黄色液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迅速的被四周的烈火吞没蒸干了。 我的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唯一的一条生路也被切断了。 火光冲天,厉啸刺耳。 我直感觉身上的皮肤每一秒钟都在迅速的紧缩,迸裂,一股股灼热的剧痛无处不在的侵袭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毫不犹豫的伸手抓出了老君鼎。 在这种生死关头,哪怕是冒着被灭世洪水再次吞噬的危险,我也必须要殊死一搏了。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我身后传来,唐果儿惊恐的声音隐隐回荡在火海里。 “姥爷!你在哪儿啊,那爷都要被烧死了,你快来救救他!姥爷,我不想死,也不想让姐姐和大家死……你在哪儿啊,你快出来啊……” 越发凄厉的呼啸声瞬间就把唐果儿的哭喊给湮没了,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之前可能是真的错怪了唐果儿了。 这丫头虽然是楚寒楼的外孙女,还曾经想设局置我于死地,但她的心地真的是很单纯。 在这种生死危急的关头,她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有假。 只是我想不通,我们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悬崖边上了,楚寒楼那混蛋到底是去了哪里? 难道他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被烧成一具焦黑的干尸? 哪怕唐果儿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吧,她的生死根本就不在楚寒楼的考虑范围之内,但…… 他的目的不是要让我们激活五魁令和太一令,然后连着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一起夺舍走吗? 我真的想不明白,要是我们五个人一起死在了李金花手里,那楚寒楼的一切阴谋还怎么变成现实。 我一边暗自摇头,一边赶紧把舌尖咬在了牙齿上。 突然火光里模模糊糊的闪过了一道更加明亮的红色残影,一眨眼的工夫就掠过我的眼前,疾冲进了正北坎宫方向的那若兰身边。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急了眼。 那是任诗雨,她的身影瞬间就湮没在了火光之中,我来不及再多想了,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舌尖咬了下去。 强烈的痛感和血腥的味道顿时就在我的口腔里弥漫开来,我刚想把血喷在手里的老君鼎上,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我的耳朵猛的一轻,我顿时就呆住了。 我这是…… 聋了吗? 刚才还在围绕着火山口不停旋转的那道越来越尖利的啸叫声…… 怎么听不见了?! “呼啦……” 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我的身体也猛的清凉了一下。 我眼睛里的赤红突然间退散了下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的转着头四下看去。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火焰竟然在一瞬间就像是从来就没存在过似的,毫无征兆的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场景,李金花,任诗雨,那若兰,还有火蚕蛊,就像是切换了一个电视频道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 李金花的眼睛瞪的足有拳头大小,不敢置信的四下转着头看着一片空荡的火山壁,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任诗雨却好端端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李金花。 而那若兰…… 扑倒在地上,身下压着那条肉乎乎的大胖蚕,两条粗短的手臂死死的搂在火蚕蛊的脖子上,龇着一口白森森的大牙恶狠狠的瞪着李金花。 “丑婆娘,想烧死你那爷?我呸,姥姥!麻利儿的认输投降,不然那爷一口咬死你的大宝贝,到时候这里的纯阴阵眼一破,整个儿阴阳两地就都不存在了,你姐俩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李金花张大着嘴看着那若兰,可能是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火蚕蛊不停的拼命蠕动着身子,想要把那若兰给甩下去。 那若兰转头朝着火蚕蛊尖叫了一声,刚才还在甩头摆尾的火蚕蛊顿时身子一僵,乖乖躺平,直挺挺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莫……莫杀我的蚕儿,你放开,你放开它!” 李金花突然发疯一样的跳了起来,凄厉的嚎叫着朝那若兰冲了过去。 “站着!” 那若兰让李金花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赶紧大吼一声,张开嘴对准了火蚕蛊的脖子作势要咬。 火蚕蛊猛的抽抽了一下,李金花就像是突然被人点中了穴道,一下子就停住了脚。 那若兰眼神凶狠,龇牙咧嘴的回过头来,活像是一只护食的狗子。 我们几个人的眼光一起盯在了李金花的身上,一时间,火山口里四下一片死寂,只能听见我们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火蚕蛊嘴里发出的哼哼唧唧的…… 呃,可能是在哭吧。 沉默了半天,李金花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突然一声就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 第737章 挟持蚕质 第七百三十七章 挟持蚕质 “求求你们,莫要杀我的蚕儿,也莫要伤害银花……是我不好,我认得错咯,你放过他们……” 李金花终于崩溃了,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凄厉的哭喊声绕着火山口不停的灌进了我的耳朵。 我叹了口气,伸手把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郭永喆扶了起来。 “哎……哎哟,疼……陶子,哥们儿这几根肋排好像是又断了……” 我苦笑了一声,“肯定的啊,铁打的身子都禁不住这一通折腾,更甭说你是个伤员了。再忍忍啊,等咱安全的离开这儿,找个地方好好歇上个十天半月的,好歹也给你把这些零件都修好了。” 就在我和郭永喆说话的工夫,唐果儿也跑到了我身边,眼泪巴茬的看着李金花。 “姐夫,咱别杀她了好不好,你看……她哭的多可怜啊。” 我转头看着唐果儿笑了笑,附在她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放心吧,诗雨和那爷心里都有数,李金花有后台,就和西游记里那些不能杀的妖怪是一个道理。既然咱几个人的命已经保住了,何必再去节外生枝,要是她背后那个老怪物找上门来和咱算账,那可比李金花难对付多了。” 唐果儿笑着朝我点头,被火燎的漆黑的小脸上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说句实话,要是放到以前,我听见唐果儿说出这种话,一定会觉得她在惺惺作态,白莲圣母。 以前我很不理解,任诗雨为什么会把唐果儿这样一个仇人认作妹妹,且不说她和楚寒楼熊云的关系了,就单凭她曾经想用出马极九阵杀掉我,每次看见她,我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一想起她在烂尾楼里给我摆局,还用改锥顶着任天翔的脖子挟持他做人质,我真的忍不住想要背着任诗雨偷偷的暴打她一顿。 要不是我不敢杀人,我是真想把她给大卸八块,食肉寝皮。 但刚才就在我们马上要被烈火吞噬的时候,唐果儿那几句话却让我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 看来任诗雨是对的,可能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吧,唐果儿确实是个单纯的像张白纸一样的小丫头。 虽然不能把“善良”这个词放在她身上,但至少在这趟九凶之地的旅程里,她所做的一切都让我在不知不觉之中一点儿一点儿的认可了她。 李金花还趴在地上痛哭不止,任诗雨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 “李金花,闹够了没有?” 这道声音刚一传来,我猛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又看见了一个雍容威仪的身影和任诗雨重合在了一起。 郭永喆猛然一抽抽,捂着肋骨闷哼了几声。 唐果儿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抖的很厉害。 任诗雨身上的那道虚影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我只感觉眼睛里一花,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你不想让你妹妹和你的火蚕蛊死,就交出你守护的宝物,劝说你妹妹也不要再为难我们了,还有。” 任诗雨弯下腰附在李金花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李金花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是一会儿无比震惊,一会儿又狂喜不已。 我皱了皱眉头,任诗雨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还非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她…… 有办法救活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 “听懂了?” 任诗雨冷声问道,李金花迟疑了一下,使劲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 “那爷,走。” 任诗雨一秒钟也没停留,径直转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呃?哎,来了!” 那若兰赶紧放开了火蚕蛊,笨手笨脚的从它的大肉肚子上爬了下来。 火蚕蛊如获大赦,把肉乎乎的身子蜷成了一团,李金花赶紧扑上去抱着火蚕蛊抽泣了起来。 黑色的甲虫不知道都躲到了哪里,我们顺着阶梯爬出了火山口,当阴冷的空气又把我们笼罩起来的时候,大家好半天都谁也没说话。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本来我们五个人已经被火海吞没,只要再过上几分钟,火山就会轰然喷发,我们五个人…… 说什么也不可能活下来,甚至我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要在最后时刻把脖子上的凤佩解下来给任诗雨戴上。 至于凤凰阴阳佩能不能让她安全的活下来,这完全是听天由命了。 可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突然,任诗雨钻进了火海之中只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局势就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反转。 我不相信那若兰有本事能抵御住这么旺盛的烈火,挟持了火蚕蛊做人质…… 不是,蚕质。 这一切应该都和任诗雨有关系,一定有。 但我的眼光落在任诗雨脸上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冷着脸扭过了头,摆出了一副不愿和我说话的神色。 我笑了笑,也没再去追问她什么。 先把九凶之地的秘密全都破解了再说吧,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过了没多一会儿,李金花也从火山口里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满身叮叮咚咚的金饰也重新佩戴了起来,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洗干净了脸上的黑灰和血迹,脸庞在头灯的映照下一片白嫩。 “我带你们几个去找我妹子,但你们要答应我哦,不要伤害她。” 能顺利的离开这个怪异的地方,我和那若兰自然是求之不得,朝她连连点头。 任诗雨却回过头冷冷的瞟了李金花一眼,她赶紧缩了缩脖子,乖乖的走到前边去带路。 恢复了神智之后,郭永喆浑身的伤口立马就剧痛了起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闷哼个不停。 三个女人背着行李,我和那若兰吃力的扶着郭永喆慢慢的走下火山,好不容易转过了悬崖重新看见了明亮的阳光,我们几个人一声就欢呼了起来。 但我们的兴奋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这里重新恢复了五六十度的高温天气,几乎是一瞬间就让我忍不住要骂街了。 我们不敢多做停留,我赶紧砍了几截焦枯的树根简单做了个担架,抬着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郭永喆,我们一行六人一路朝峡谷的方向返回。 任诗雨和唐果儿疾步走在队伍前边,我悄声叫了李金花一句。 “李前辈,我有件事儿……想要问问你。” 第738章 奇怪的口音 第七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口音 李金花放慢了脚步看着我,我伸头看了看越走越远的任诗雨和唐果儿,压低了声音。 “刚才诗雨……她跟你说了什么了?” 李金花的脸色明显犹豫了一下,她赶紧回头看了看任诗雨的背影,朝我一个劲儿的摇头,满头的金饰“叮铃当啷”的响了起来。 “莫得。” 我当然是不可能相信,赶紧努力作出一副和蔼的嘴脸。 “李姐姐,她是我媳妇儿,有什么事儿也不可能瞒着我,是吧。你现在主动交代……不是,主动和我说出来呢,这个好处我就记在你身上了。” 李金花没接我的话,她低着头慢慢赶路,却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皱了皱眉头,又叫住了她。 “那行,咱不说这个了。那我问你,冒充我师父的那个家伙,你对他还有印象吧?” “嗯。” “你仔细想想,当时他教你混沌之力的时候,念的咒语就是你刚才的那种语调吗?” 李金花一点儿也没迟疑,立马就回答道,“我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话,每个字他都仔仔细细的纠正我的发音,教了我好多遍我才记住的。学会了这个多年了,我还是头一遭用。” 我赶紧问她,“那他平时跟你说话也是用的那种奇怪的音调吗?” “平时他说的就是中州话咯,我听的懂。就是他念所有的咒语都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口音,十个字最多就能听懂一两个。” 我点了点头,刚才在火山口里,李金花曾经两次用那种怪异的口音念出了两段咒语。 虽然我勉强能听懂咒语的内容,但那种方言我却好像从来就没接触过。 语速较快,每个字音都很短促,就像是尾音被吞掉了似的。 听起来和苏眉所说的江南乡音有一点点相似,但没那么难懂。 “二十五年前你给上水村下蛊的时候,我娘……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知道吗?” “哎哟,我啷个会晓得哦,当时我……应该是我妹子,她一门心思就想让所有人都死掉,赢到陶瞎子,所以下蛊的时候用的是最厉害的霸王蛊,莫说是那些村民咯,就连我们自己解蛊都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我的脸皮狠狠的抽抽了一下,李金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脸色,叹了口气。 “多余兄弟,对不住哦,你……莫要怨恨我妹子了,这些年她受的苦好惨,你要是心里头还不滑爽,我……我来给他们偿命,只求你让我妹子好好的活到。” 我冷笑了一声,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整整一个村子,上百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李银花的一念之私而惨遭灭顶之灾。 这其中还包括了我的父母! 虽然我和自己的父母乡亲从没见过面,但此时亲耳听到他们凄惨的死状,我还是忍不住心如刀割,怒火满腔。 这种血海深仇,岂是她遭受了十年的天谴折磨,再加上李金花的几句求情就能化解的了的?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股暴怒的血液冲上了头顶。 “小多余。” 那若兰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她姐儿俩的仇先不急着报,你觉不觉着这事儿……还有几个很蹊跷的地方?” 我慢慢的平静了一下情绪,明白了那若兰的意思。 “嗯,第一就是我师父出现在上水村的时候,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一定是已经抢先一步来到了村子。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娘多活了几个时辰,不光是赢了她们姐儿俩,还给我师父留下了救走我的时间和理由?” “嗯,陶前辈的卜卦本事天下无双,可那个老王八蛋竟然能算到了他的行踪,还能想办法让陶前辈非要把你救走不可……要是这个人还活着的话,他到底是谁?冒充陶前辈的目的是什么?这就是第二个疑点了。” 我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凤佩。 很显然,那个冒充师父的混蛋把凤凰阴阳佩留给了重病濒死的娘,也正是这个宝物让师父起了救我的心。 “小多余,咱歇会儿吧,前边不远就到了有树林的地方了,做几个纸扎小人抬着这头猪,齁沉的,可累死人家了。” 我和那若兰把担架放在一块儿平地上,他擦了擦大胖脸上的油汗。 “这第三个蹊跷的地方……” 我接口说道,“当年他为什么会让我活下来,让李金花姐妹俩输掉赌局,但又在李银花遭受天谴马上要死的时候把他们姐妹俩变成了阴阳蛊师,还教了她们混沌之力。他会不会和我们这次进入九凶之地也有关系?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喽,所以说,咱现在的头号敌人就是那个老王八蛋,至于她们姐儿俩……” 那若兰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了一声。 “小多余,不是我还念着以前的旧情,也不是菩萨心肠才给她姐儿俩说情的。我也遭受过满门灭绝的倒霉事儿,一开始吧,我以为是自己的命不好,这才让全家上下四十九口都死于非命。但后来我仔细寻思了一下儿,在我的命格就要发作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好巧不巧的来到了我家里,哎你说,这会不会又是那个冒充师父的老王八蛋设下的一个局?” 我愣了一下,赶紧看了看担架上的郭永喆。 这家伙看来是早就被折腾的半死了,这时候睡的呼噜震天响,根本就听不见我们的谈话。 我压低了声音看着那若兰,“你是说当年住在你家里,教你风水术的……不是师父,而是那个冒充师父的混蛋?!” “这倒不会。” 那若兰摇头,“咱俩学的风水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一样的地方,但内力的气息和施法的路子是外人冒充不来的。我是担心在我出生之前那个老王八蛋已经给我家里动了什么手脚了,可现在我家里的人都死了个精光不剩,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着了。” 我皱了皱眉头,问李金花见到的那个人有什么体貌特征。 李金花一点儿也没迟疑,“五十多岁的年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留到一把山羊胡儿,穿的破破烂烂的,说的是一口中州话。哦,还有。” 李金花扒着自己的左眼皮翻了个白眼,“他的这只眼珠儿是瞎的,向上翻到起,一片模模糊糊,像条死鱼一样的。” 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毫无疑问,李金花描述的这个人的长相…… 确实就是师父。 第739章 卖萌的小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卖萌的小蚕 我冷哼了一声,经历了这一年多的风水师生活,我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就连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更何况这只是李金花的口述而已。 说不定那个冒充师父的人是个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吧。 那若兰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小多余,我听德福说楚寒楼在和颜柳结婚之前跟着他家里走南闯北的变戏法,他的易容术很厉害,每次都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连德福都没见过他几次真面目。你说那老王八蛋会不会就是……楚寒楼?” “应该不是。” 我摇头说道,“虽然楚寒楼的本事不小,但他的法术都是从颜柳那里和关外学到的,无论是崂山颜家还是关外熊家,都不可能会用正统的太一教流传下来的法术。再说了要是那个人真的是从你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设这个局,这已经是四十七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楚寒楼还不会法术呢。” “嗯,这倒也是。” 那若兰咂了咂嘴,“你再仔细寻思寻思,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哦,暂时还没有。” 我敷衍了一句含糊了过去,大家就地休息了几个小时,任诗雨和唐果儿四下找了点儿野味,我们架起火来吃了点儿东西。 我给郭永喆重新接好了断骨,采了些草药给他敷上,又剥了树皮做了两套纸扎小人,抬着背包和昏迷不醒的郭永喆继续赶路。 越来越多的线索千头万绪的纠缠在我的心里,这一路上我都在不停的提出各种假设,又一个一个的否定。 两天之后,我们慢慢的接近了阴阳交汇的边界。 线索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但现在我还几个关键点没有理清楚,又不敢轻易的相信这种武断的推测。 我心里愈发的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不安,要是我的猜测一切成真…… 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几个月之前,那若兰曾经很羡慕我,当时我就是个头脑简单做事儿冲动的傻小子,除了憨吃憨睡什么也不懂。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大量的信息一股脑的涌进了我的脑袋里,让我在震惊之余,也推翻了之前很多不靠谱的猜测。 但事实就和那若兰所说的一样,我越是心生好奇非要去接近真相,就越是会内心挣扎,痛苦万分。 有时候我都很后悔,待在中州城里不愁吃穿,和任诗雨两个人恩恩爱爱的过点儿小日子,做个憨吃憨睡的傻小子不好吗? 可我非要去犯贱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抖搂开,让自己在痛苦和纠结的真相中做个大明白。 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 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走到了阴阳交汇的边界,这里的温度适宜,食材丰富,我们扎好了营地,李金花走到峡谷边的拐角处唱起了山歌。 拐角另一边很快就传来了回应,两道清脆嘹亮的歌声相互应答,甜润悦耳。 “姐夫,她俩唱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她们不会是在对暗号吧?” 唐果儿警惕的盯着李金花的身影,我笑了笑。 “应该不会,李金花很紧张她妹妹的性命,再说了她也亲眼见过那爷能制服的了她的火蚕蛊,她是打不过我们的。” “那李银花呢?她要是用魅惑之术对付我们怎么办?她可是那爷的老相好欸,说不定稍微一勾搭那爷就得中招了。” 那若兰恶狠狠的瞪了唐果儿一眼,我笑了笑没回答,有意无意的瞟了任诗雨一眼。 任诗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没听见我们聊天的内容,对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的山歌也没有什么兴趣。 “哎你别说,她们唱的……还真好听。” 唐果儿斜倚在一块儿石头上翘着二郎腿,脚随着她俩歌声的节奏一摆一摆的。 “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可是就觉着很舒服,比我以前听过的什么歌都要好听。” 我心里一动,“哎对了果儿,你也会唱歌是吧?你学过唱歌吗?” “我?嗨。” 唐果儿的脸色黯淡了一下,“除了上学就是练车,哪儿有时间去学唱歌啊。有几次我偷偷的跟着几个同学去KTV玩儿,结果还被我爸妈发现我身上有酒味,差点儿没把我给骂死。” 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上次我们从玄武冢里出来的时候我受了重伤,迷迷糊糊的听见你在唱歌,那是谁教给你的?” “哦,你说那首歌啊,那是我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唱的。” 唐果儿一点儿也没打算瞒着我,还轻轻哼了几句,确实就是我那天听到的那种奇怪的音调。 高一句低一句,落差很大,歌词更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挺好听的,这歌词……是什么意思?” 我试探着问了唐果儿一句,她笑着摇了摇头。 “哪儿有什么意思啊,连我自己都听不懂。反正我小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唱的,我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学会了呗。” 唐果儿一边侧耳听着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歌声一边随口回答着我的话,我皱了皱眉头,又问她。 “那你妈妈是跟谁学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唐果儿摊了摊手,“可能是妈妈小的时候我姥唱给她听的吧。哎呀你别捣乱,你听她们俩唱的多好听,你不喜欢听就悄悄的,别老是说话影响我好吧,好几句都没听见了。” 我让唐果儿给抢白了几句,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 李金花和李银花好像没打算用正常的语言交流,她们的山歌一直都响个不停,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就在唐果儿听的如痴如醉的时候,歌声才戛然而止。 李金花慢慢的回身走到我们身边,脸上挂满了泪水,但笑容却在慢慢的绽开。 “好咯,我和妹子已经商量过了,把你们要找的东西交给你们。” 李金花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罐子,打开之后把手掌伸在罐子口上。 一条火红色的小蚕慢慢的爬到了她的掌心里,昂起头卖萌一样的摆动着它的小脑袋。 “这……这就是刚才那只火蚕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金花,她笑了起来。 “不骗你,真的。还有一条蚕儿在我妹子那边,一哈儿你们自己去找她嘛,我……过不克。” 我和那若兰对了一下眼神,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太一令,慢慢的靠近了火蚕蛊。 第740章 想象中的样子 第七百四十章 想象中的样子 一道淡淡的红色气息从火蚕蛊的小脑袋上腾起,但接近了太一令之后却并没有融合进去。 红色的气息围绕在太一令上,就像是一道轻烟似的,不聚不散。 我奇怪的看着李金花,她指了指峡谷的拐角。 “这两条蚕儿是陶瞎子……嗯,那个人留给我和我妹子的,本来就只有一个蚕种,他用一道阴气和一道阳气把蚕种割成了两半。” “哦。”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也就是说,这两条蚕和你们姐妹俩是一样的,一条是阴体阳魂,一条是阳体阴魂,需要把体和魂两道气息融合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一个火蚕蛊。” 李金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当年要不是被他的鬼话给骗到,我和妹子也不会整整十五年都不得见面了。我真的想和妹子互换魂魄,哪怕是我死掉了,也要变成厉鬼找到那个老杂毛报仇!” 李金花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句,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我妹子不肯,她说当年我宁愿自杀也舍不得她死,她也同样舍不得和我分开,哪怕是我们永远都见不到了,至少也可以在这儿吹吹牛,唱唱歌,让她认得自己的姐姐就在她身边……多余兄弟,你以后要是能找到那个老杂毛……” 李金花说着就低头抽泣了起来,我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赶紧朝峡谷的拐角走了过去。 虽然这个情景让我心酸动容,但我可不敢答应李金花任何事情。 一旦到时候我食言了,这个女人发起疯来的模样我是亲眼见识过的。 冒充师父的那个混蛋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到底是谁,但就算是我查清了这件事儿的所有真相…… 以他的老谋深算和道行修为,我是一点儿对付他的把握都没有。 几个人想要跟着我一起去见李银花,我对那若兰挤了挤眼睛。 “那爷,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一下郭子吧。” “他有什么好照……哦,得嘞。” 那若兰朝我眨了眨眼,回身走到李金花旁边不怀好意的把脸凑近了火蚕蛊。 李金花和小蚕一起哆嗦了一下,我笑了笑,现在我们手里有了“人质”,我的胆子也壮了不少,带着任诗雨和唐果儿朝峡谷的拐角走去。 转过拐角之后,天色一下子就黑透了,就像是我的眼前突然拉上了一道厚重的窗帘似的,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赶紧按亮了手电筒,光束里出现了一个俊俏美丽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个黑白版本的李金花。 无论是身高,长相和装束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身上佩戴的饰品都是纯银打造的,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反射出了银亮色的光芒。 “李前辈。” 我抬手对她行了个礼,李银花朝着我嘻嘻一笑,洁白的贝齿晃的我一阵心慌,赶紧避开了她的眼光。 “李前辈,请把火蚕蛊放出来吧。” 李银花的魅惑之术让我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一句废话也不敢和她多说,生怕再着了她的道。 说句实话,这次我真该感谢一下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 要不是他施法把李银花的两种法术割裂了开来,给我们留下了李金花这个软肋,我还真想不出任何能对付的了李银花的办法。 也幸亏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很深厚,李银花不肯让姐姐死去,不然她收回自己的生魂重新“复活”过来…… 我敢打赌,我们五个人绝没有可能活着从她眼前离开。 “好啦,别这么猴急的,人家这就给你。” 李银花的柔声细语钻进了我的耳朵,没错,这是一口带着浓郁苗疆口音的普通话,黏糯甜腻,就是我在温泉水潭下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的心脏猛的一哆嗦,赶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根狠狠拧了一把。 李银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陶罐,打开罐口,一条银白色的小蚕爬到了她的掌心里。 我脑补了一下这条蚕放大几万倍后的模样,突然明白了过来。 “我在温泉水潭下边看到的那片白光,就是这只蚕吧?” “嗯,是哦,是不是和人家一样可爱?” 李银花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我哪儿敢回答啊,赶紧稳了稳心神,板着脸拿出了太一令慢慢的靠近了那条银白色的小蚕。 “多余弟弟,你可真棒哟,不光能在那么深的水里游来游去的,还能破了人家的魅惑之术。哎呀,你可真坏,把人家打的好痛哦。” 李银花还在絮絮叨叨的呢喃着,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起来,免得被这道媚入骨髓的声音再把魂儿给勾走了。 “姐夫,你怎么能打她呢……真是够坏的。” 唐果儿显然是抵挡不住李银花的魅惑了,声音里都带着一丝迷糊。 我抬眼盯着李银花,眼神一厉,暗暗的调动着丹田里的气息。 纯黑色的凤鸟似乎也对李银花心存忌惮,它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鸣叫起来,却抖动着翅膀瑟缩的想要躲避我的召唤。 “李银花,丑婆娘,你给我闭嘴!” 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声音从拐角后传了过来,李银花委屈的瘪了瘪嘴。 “兰哥哥,你说你来都来了,怎么不过来和人家见个面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咱俩都成亲二十八年了,难道你就不想再抱抱人家,亲亲人家吗?嘻嘻,其实人家知道,你还是心疼人家的,你没杀掉火蚕蛊破坏阵眼,就是怕人家……” “你闭嘴!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嘴里再蹦出一个字儿,那爷立马就把李金花的蚕给一口咽喽!” 那若兰的声音都劈了叉了,李银花噘着嘴捏着自己的裙角,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气,一眼也不敢再看她了。 我发誓,虽然那若兰的魅惑之术是跟李银花学的,但那种程度…… 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太远了。 “忽!” 一道淡淡的银白色气息从小蚕的头上冒了出来,和太一令上的那道红色气息交融在一起,很快就渗进了太一令里。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微微闪过,太一令发出了一声轻鸣,我却微微皱了皱眉头,早已没有了前几次激活阴阳气息时的喜悦了。 九凶之地只剩下了最后两个关卡,我距离最后的胜利又接近了一步。 迎接我的最终结局…… 会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吗? 第741章 打消怀疑 第七百四十一章 打消怀疑 我们在阴阳交界的地方休养了整整一个月时间,郭永喆的断骨虽然重新接好了,但由于缺少必要的器材和药品,他还是多多少少留下了一点儿后遗症。 除了身上又添了几道狰狞的疤痕之外,他的肋部也留下了一片很明显的凹陷的痕迹。 我挺内疚的,郭永喆却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瞧你那磨磨唧唧的样儿,男人嘛,身上落点儿伤算个屁,这次要是没你,哥们儿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得了,别垮着个脸了,哥们儿瞧李大美女一眼比吃三斤人参都好使。哎对了陶子,哥们儿那天迷迷瞪瞪的也没听清楚,你说雪菲她……到底是怎么着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张雪菲死之前发生的事儿告诉郭永喆了。 在他昏迷的这些天里,我召出了张雪菲的生魂,已经把整个儿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问清楚了。 “没事儿,说吧。” 郭永喆没心没肺的咧着大嘴,“理儿呢哥们儿都懂,该翻篇儿的事就翻篇儿,不能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就算这次雪菲又是……又把我骗了,哥们儿也认了,谁让咱犯贱就非得喜欢人家呢。” “行吧,那我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你,但你不能再让她出来附在你身上和你见面了。虽然她的魂魄是生魂,没有阴气也不会影响你的健康,但是……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起了夺舍你身体的心思。” “啥……啥意思?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是雪菲她……还没死呢?” 郭永喆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魂儿没死,但是她的阳体早就已经被巡捕批准火化掉了。说简单点儿吧,就是她被人骗了,在她还活着的时候魂魄就被活生生的剥离了身体,一直都留在这里等着你呢。” “不是……那谁骗的她啊?又是楚寒楼?” 我按着郭永喆躺好了,示意他冷静一点儿。 “这次还真不是楚寒楼,又是……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 郭永喆瞪着牛眼珠子看着我,他从兜里摸出烟盒,但早就空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郭永喆讪笑了一声,把烟盒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我长叹了口气,和他说起了张雪菲的经历。 这事儿要从张雪菲被郑英明他们几个人糟蹋之后说起。 张雪菲挣扎着从户外用品商店逃了出去,她很伤心,连家也没回,只想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尽快摆脱这种屈辱的阴影。 她打了个车跑到了郊外,一口气爬到了野长城上,就是几天之后郭永喆带队去的那段野长城。 她本打算从陡峭的悬崖上纵身跳下去一了百了,但这时候突然有个老头儿出现在她身边,把张雪菲给吓了一跳。 “老人家,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哎,你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的?你的家人呢?老人家,你住在哪里,我把你送下去吧。” 那个老头儿没说话,盯着张雪菲的脸阴笑了起来。 那个老头儿就是我师父,准确点儿说吧,应该是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 他对张雪菲说,他有办法替张雪菲报仇,还可以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幸福。 张雪菲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 老头儿阴阴的笑了起来,“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你杀掉那五个混蛋,让你喜欢的男人死心塌地的娶你,这就够了。” 这句话直直的戳中了张雪菲的心底,她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老人家,请你帮帮我,只要能让我报仇,让我能和……郭大哥在一起,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老头儿得意的笑了起来,张雪菲问老头儿想要什么回报,老头儿摇了摇头。 “你不用知道我想干什么,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保证不会让你的情郎死,也不会让你死,你觉着划算就点个头,咱就这么定了。” 张雪菲就算是再傻,也觉着这里有点儿不太对,她警惕的问老头儿,是不是要让她去杀人,老头儿嗤笑了一声。 “那几个人是我的心尖宝贝,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再说了,就算是杀人又怎么样?郑英明这几个渣滓你杀不杀?嘿嘿,杀五个是杀,多杀几个也是杀,又有什么狗屁区别。” 张雪菲思来想去,老头儿说的也有道理。 她急于摆脱楚寒楼的控制,更急于杀掉郑英明他们报仇,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张雪菲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急忙插了一句,问她那个老头儿的长相和口音,张雪菲给我详细描述了一下,确实是和我师父丝毫不差。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恍惚,不知不觉之中又开始怀疑我师父了。 一来是那几天正好和李莹莫名其妙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等李莹回来之后,她和我说她见到了我师父,还给我带来了师父的几句话。 这二来,我们几个人是他的心尖宝贝…… 这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任诗雨,那若兰,确实能算的上是我师父的心尖宝贝。 要是那个老头儿不是我师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我皱了皱眉头,让张雪菲继续说下去。 张雪菲说,她答应了老头儿的条件之后,老头儿就跟着她一起返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老头儿对她说,他会帮张雪菲设一个杀死郑英明的局,到时候糟蹋她的那五个混蛋会被郭永喆带到野长城上,他会帮张雪菲引来天雷,劈死那五个人渣。 在这之后,他要暂时把张雪菲的生魂攫出体外,造成她死亡的假象,让她去一个地方待上几个月。 几个月之后,郭永喆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只要张雪菲乖乖听话,一切都按照他说的去做,老头儿就会施法让她的生魂回到身体里“复活”过来。 于是张雪菲就按照老头儿说的,在郑英明他们五个人被劈成焦炭之后,她确认了大仇已报,郭永喆也毫发无损,就在出租屋里穿上了红色的衣裙鞋子,按照约定,任凭老头儿活生生的把她的生魂剥离出了身体。 我心里一动,赶紧低头仔细想了一下这里的所有细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我对师父的那点儿怀疑…… 一瞬间就被打消掉了。 第742章 弥天大局 第七百四十二章 弥天大局 我赶紧问了张雪菲一句,“你确定,郑英明他们死的时候你没在野长城上,那道天雷也不是你引来的?”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啊,他杀掉了郑英明他们以后告诉了我,我还有点儿不信,也害怕郭大哥也被他一起杀掉了,就坚持要亲眼看一下才能相信他。他就施法让我的一缕魂魄来到了野长城,我确定了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才答应了他的条件。” “也就是说,郑英明他们死亡在前,你死……不是,你被那个老头儿施法在后,对吧?” “对。” 张雪菲再三确认,我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我们的推测出了偏差,那个老头儿压根儿就不会阴门双开的法术。 郑英明他们五个人也不是张雪菲引来的天雷给劈死的,而是老头儿亲自下的手,只是他把这笔账记在了张雪菲的头上,让她作为替罪羊,承受了天谴的报应。 “他攫取你生魂的法术……是不是在你的头顶拍了五下,又用脚在地上跺了六下?” 我问张雪菲,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连连点头。 “对,他给我在额头上贴了一张什么纸,我也看不到,然后他就像你说的一样,念了几句咒语,在我头上拍了五下,又跺了六下脚,我就觉着自己一下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他拿出一个罐子,还没等我看看自己的身体,就把我给装进去了。” 我紧盯着张雪菲的眼睛,“你听清楚他念的咒语了吗?” “嗯,听清楚了,但是……我记不住,我只记得是四个字一句,一共有四句。好像是什么……乾坤啊,什么一,身魂离分什么的。” 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你能听懂他的咒语……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吗?” “哦,应该是苏北一带的,我老家就在那附近,所以能听懂。那个人挺怪的,平时说话是一口很正宗的中州口音,可就在念咒语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了苏北方言了。” “苏北,苏北……” 我喃喃的念叨着,心里怀疑的那个人…… 已经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个人不是我师父,绝对不是。 从我现在掌握的线索上来看,他是从二十八年之前,甚至还有可能更早就已经盯上了师父,设下了这个弥天大局。 他一直以师父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很多人坚信是师父灭掉了上水村满门,害了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又杀掉了郑英明他们五个人,还用了张雪菲的“假死”来让我们误以为是师父使用了阴门双开的阴邪法术。 那这么说来…… 不光是李金花李银花姐妹和张雪菲上了他的当,就连五魁里的所有人,也包括那若兰和李莹所见到的“师父”,也很有可能是个假货! 我死死的咬着牙,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我们的这趟九凶之地的旅程…… 也是他整个儿棋局之中的一部分?! 我们已经磕磕绊绊的经过了七道关卡,眼看就要彻底破解九凶之地的秘密,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知道了这一切都不是师父本人的安排,这一年多以来…… 不,应该是自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人生剧本的导演竟然不是我师父,而是另有其人?! 我一下子就傻了眼,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下去了。 很显然,这就是冒充师父的那个混蛋设下的一个局,而且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破解了九凶之地的所有秘密,我就会掉进了他的圈套,成为这个棋局当中的一枚棋子。 而要是我现在离开九凶之地,回到中州的话…… 一年之后,那若兰就会因为天邪命格发作而死。 最坏的结果可能还不止如此,我和师父都是那若兰的至亲,很有可能会在天邪命格发作的时候受到牵连,跟着他一起陪葬。 更让我担心的是,现在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已经归位,她和我之间的凤凰阴阳佩的感应完全消失了。 不彻底破解这个迷局,我们今后的命运…… 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在事后悄悄的找到了任诗雨,和她说了我的这些判断,问她到底该怎么办。 任诗雨却没表现的太惊讶,她只是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既来之,则安之。” 任诗雨说完就起身离开,甩给了我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背影。 我瞠目结舌的呆坐了半天,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啊,来都来了,九凶之地也就剩下最后两个关卡了,三叩九拜就剩了最后这两哆嗦,也他妈的只能则安之了。 之后张雪菲的经历就已经和我猜测的一样了,她的生魂被老头儿送来了九凶之地,就在上个月,她突然听到了老头儿的声音,让她去指定的地点附在郭永喆身上,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还约定下一次单独聊聊。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头儿的声音告诉张雪菲,郭永喆已经如约来到了这里,让张雪菲又一次附上了郭永喆的身体,引他来到了火山口里。 由于生魂附体不属于魅惑之术,所以魔音驱障没有让郭永喆恢复清醒,最后还是任诗雨把张雪菲的生魂从郭永喆的身体里“揪”了出来。 郭永喆听完这些话,张着大嘴傻愣了半天。 “不是……陶子,你说了这半天,雪菲到底是算活着还是……死了啊?” 我沉默了一下,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好,我就实话告诉你,其实她现在的这种情况不能算是死了,就和李银花是一样的,只要生魂回到一具阳体里,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但是……她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火化处理了,要想得到一具活人的身体,就等于是要……杀掉一个人。” “啊……那不行,不行……哎对了陶子,哥们儿和你说句话,合不合适的……你别生气啊。” 我明白郭永喆想要说什么,叹了口气。 “你是想在死刑犯身上打主意是吧?这个法子理论上能说的过去,但是……攫取生魂强占阳体有违天道,就算是法律没法制裁这种行径,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郭永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他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低着头沉默了半天。 “要是……这个人他自己乐意呢?老天爷怹老人家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第743章 互换生魂 第七百四十三章 互换生魂 我猛然一惊,我能明白郭永喆的心思,他想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张雪菲,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郭子,别胡闹。” 我赶紧呵斥了郭永喆一句,“生魂互换和生魂剥离可不是一回事儿,要是你心甘情愿的让张雪菲占据了你的阳体,你的生魂……马上就会消散,别说是再找个身体活过来了,就算是想要转世轮回都没有机会了!” “嗨,瞧你那急赤白脸的模样,多大事儿啊。哥们儿就没打算再去占谁的身子,谁不是娘生爹养的,抢人家命的事儿啊,哥们儿不干。不能轮回就不轮回了呗,哥们儿活了这三十大几了,早就玩儿够了。” 郭永喆笑了一声,咧着嘴看着我。 “陶子,这屋里就咱俩,也没外人,哥们儿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雪菲那点儿心思啊……嗨,也不怕你笑话,那真是丁点儿也没掺假,真的没法儿再真了。只要能让他活过来,不就一条命嘛,哥们儿给的起!” 我一时语塞,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别看郭永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可她对张雪菲的感情…… 真的是细腻而深沉。 郭永喆眯了眯眼睛,“陶子,跟着你听了这么多风水上的事儿,哥们儿也能猜着,她的生魂离开身体这么久都没死,那肯定是有人给她施了什么法术,暂时保鲜了,对吧?” 我慢慢点了点头,“嗯,按说在阳体被火化的时候,张雪菲的生魂就应该已经有了相同的感受,被活活烧死了。这应该是一种用法力封印保护住生魂的办法,让她和自己的阳体感受暂时割裂,只要那道法力封印一消失……她就会死。” “嘿,你瞧,哥们儿也不蠢啊,是吧。哥们儿还知道,那老王八蛋让雪菲的生魂活下来才不是大发慈悲呢,他知道哥们儿在咱队伍里的作用,这九凶之地越是走到最后就越是凶险,没了哥们儿啊,你们四个人想要全须全尾的走出去,那是俩爷们儿谈恋爱,难上加难啊。可那老王八蛋还就吃准了哥们儿的软肋,哎陶子,哥们儿问你,要是咱俩掉个个儿,你死了弟妹就能活下来,你怎么选?” 我低着头没说话,我承认,郭永喆说的句句都在理儿。 要是被攫取了生魂的人是任诗雨,我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活下来的可能,哪怕就只有一丝丝。 “嘿,没话儿说了吧?所以啊,你也就不能拦着哥们儿了,对吧?” 郭永喆朝我挤了挤眼,挨着我坐下搂住了我的肩膀。 “陶子,本来答应你都答应的好好儿的,要全须全尾的把你们几个给带出去。哥们儿也想等出了九凶之地再把这臭皮囊让给雪菲,可那老王八蛋能给我这么多时间吗,他不能啊……唉,这回啊,哥们儿要说话不算数了。陶子,咱俩能算是铁磁吧,你甭怪哥们儿,这一次我是……” 郭永喆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的鼻子一阵发酸,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一拳。 “重色轻友。” 郭永喆龇着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两行浑浊的泪水一下子就隐没了在干涸的脸颊上。 “嘿嘿,哥们儿这次不光是对不起你们四位,也怪对不起雪菲的。你说我爹妈怎么就没把我生成个女孩儿呢?男的也就算了,可这模样……嗨,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还落了一身疤,这让雪菲住在这么个糙老爷们儿的身上,得多委屈她啊这是……” 郭永喆一边自嘲的喃喃自语着,一边使劲的吸溜着鼻子。 “陶子,哥们儿还得麻烦你一事儿,雪菲换到我身子里以后,也就没法再给你们带队了,你可千万别嫌她累赘,把她好好的带出去。还有啊,甭想着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陶子,哥们儿想的开,等我……嘿嘿,你也甭惦记着这事儿,什么楚寒楼啊还有那个冒充你师父的老王八蛋,他们干了那么些个坏事儿,老天爷早晚收了那俩老丫挺的,你可别……” “别说了,要换就赶紧的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粗暴的伸手一把推开了絮絮叨叨的郭永喆,强忍着泪水掏出了装着张雪菲生魂的小陶罐塞在他手里。 “想好了就自己打开罐子,躺在那儿全身放松……”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郭永喆的阳体在自己的眼前被夺舍,一脚踢开了帐篷的挑帘跑了出去。 唐果儿正在聚精会神的搜集着树叶上的淡水,突然让我给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我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哎,姐夫,你俩……怎么了啊这是,吵架了?” 我心里憋闷的要死,也没搭理唐果儿,跑到了阴阳交汇的地方躺在那块大石头上,静静的听着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歌声。 她俩每天都要唱歌,一唱就是几个小时。 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唱的是什么,但歌声里似乎没有一丁点儿悲伤的意味,好像很欢快。 看来这两个阴阳永隔的姐妹也不再纠结于过往的仇恨了,她们虽然永远也不能有任何接触,但至少还可以用歌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可我和郭永喆…… 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我就这么木然的在石头上躺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太阳偏西,李金花和李银花的歌声才停了下来。 唐果儿远远的喊我们去吃点儿东西,我这才慢慢的起身走回营地。 “姐夫,你吃这个兔子腿,烤的可香了……哎,姐夫?” “你们吃吧,我不饿。” 我强忍着刀割心脏一样的疼痛走到了郭永喆的帐篷前,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掀开了挑帘。 阳光斜斜的照进了帐篷,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装着张雪菲生魂的小陶罐碎裂了一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我的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郭永喆…… 现在我应该叫他张雪菲了吧,木然的倚着毯子躺在睡袋上,两行泪痕早就干涸在脏兮兮的脸上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长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里,有条件的话我会安排人把你接走。以后……好好活着,别辜负了郭子的一片……” 一股苦涩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嗓子眼,郭永喆慢慢的转过脸来看着我,突然一声就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 第744章 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七百四十四章 做好最坏的打算 “陶子,雪菲她……” 郭永喆揪起毯子死死的捂着脸,努力的把哭声闷在嘴里。 我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陶罐碎片,心里“咯噔”了一声,一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张雪菲…… “自杀”了。 陶罐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但上边所画的纵横交错的镇魂符文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张雪菲的生魂主动撞向了那些符文,强大的法力瞬间就把保护着她生魂的封印撞破,她已经随着早已火化的身体而彻底消失了。 很显然,她在陶罐里就听见了我和郭永喆的对话。 她知道自己上了老头儿的当,她已经不可能再和郭永喆在一起了。 她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夺舍郭永喆的阳体,变成她最喜欢的人的模样,而郭永喆…… 却会永远的离她而去。 我承认,我低估了张雪菲和郭永喆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人性在生死关头所能体现出来的牺牲精神。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庆幸的是郭永喆活下来了,而张雪菲的逝去,却又让我唏嘘不已。 郭永喆把自己埋在毯子里痛哭不止,我没有再劝他,也没有说任何话。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帐篷里,阳光从斜照转了个方向,然后又拉升到头顶。 等我和郭永喆重新走出帐篷的时候,我担心的看着他的脸,郭永喆故作轻松的朝我咧开了大嘴。 “陶子,甭操心了,该怎么做哥们儿心里有数。其实吧,我刚才说的那些劝你放下仇恨什么的那都是站着呲牛逼不腰疼的漂亮话,这口气啊,叔能忍婶也他妈的不能忍。甭管后边的路有多难,哥们儿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你们好好的给带出去,不眼看着你把楚寒楼还有那个冒充你师父的老王八蛋给活剐喽,哥们儿这辈子就算是白活。” 郭永喆说完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到火堆旁边,抓起食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管郭永喆现在的情绪是不是装出来的,我们还要继续九凶之地的探索,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我让大家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又让那若兰联系了德福,让他找个合适的地点再空投一批补给物资,顺便再问问军事禁区里的埋伏设置的怎么样了。 那若兰拿着北斗盒子走到一边,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将近半个小时。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怎么了?” “哦,没事儿。你跟我过来一下,帮我整理一下背包。” 那若兰暗暗的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咯噔”了一声,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跟着他走到了一边,那若兰四下看了看,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小多余,这下是麻烦了,最近外边发生了一些事儿,就连德福也不太清楚这些事儿的具体原因。我一两句话也和你说不明白,就直接告诉你结果吧。” 那若兰阴着脸叹了口气,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两个消息,一是地下溶洞的出口被楚寒楼堵住了,这是个意外事件,本来不在计划之内。咱被迫改了另外的一条行进路线,后边两个设置好的补给点都没用了,接下来的两段路全都是在地下,咱就只能靠着这三个背包硬闯出去了。” “啊?!” 我一下子就傻了眼,“不是吧,上边这不是明摆着耍赖皮吗?游戏修改器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想增加难度就增加难度啊?就凭这点儿物资想走出两段凶地,这……恐怕是不太现实。” “嘿,你要是觉着这个消息都接受不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个更提神的。”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军事禁区里的围剿计划本来都已经安排的妥妥的了,可刚才德福跟我说,恐怕这事儿……有变化,本来都按照约定来到军事禁区的那些高手接到了上边的通知,不许他们擅自行动。” “不是……这他妈是为什么啊?” 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声音也提高了起来。 “本来是有这些高手给我托着底,我才不惧楚寒楼的,现在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上边给我玩个釜底抽薪,让咱几个人和楚寒楼正面硬杠?这不是明摆着坑爹吗!”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清楚,德福还在和上边交涉,争取能让上边改变主意。不过小多余,我提醒你一句,上边做出的决策一般是很难变更的,德福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做好……最坏的打算。” “……去他妈的!” 我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一棵大树上,低声吼了起来。 “这是把老子当二傻子耍呢?现在咱几个人的处境越来越严峻,上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更改了九凶之地的路线,现在咱眼看就要断水断粮了,这回又想让我和楚寒楼去肉搏?!这活我干不了了,你让德叔转告上边,咱玩不过他们,还是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中州去等死好了!”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表情里带上了几分讥讽。 “你这话还是留着吓唬咱自己个儿吧,你以为上边会在乎我们几个人的死活?你又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死几个不入流的民间风水师对上边来说,就和树洞里死了几只蚂蚁没什么两样。你要是不打算去玩命了,人家也不拦着你,咱就麻利儿的回中州去,天天大鱼大肉的吃饱喝足了躺平等死呗。” 我让那若兰这句话给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但仔细想了想,他说的没错。 我们几个人的命在上边眼里,还真就和几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我就算骂街骂破了嗓子也不可能有人正眼看我一下。 这句气话也只能聊作发泄,现在我们已经结结实实的掉进了上边挖下的大坑里,想要活着离开九凶之地……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帐篷里,和大家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但我只说了不会再有补给的事儿。 郭永喆和唐果儿本来就不知道军事禁区里的围剿计划,我偷眼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变化,郭永喆和唐果儿的脸色很阴郁。 但任诗雨却没表现出任何焦急的神色,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好像这事儿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 落了下来。 第745章 再考虑一下 第七百四十五章 再考虑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任诗雨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既然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反应这么淡然,可能是她胸有成竹,已经有了应付困难的把握了吧。 “陶子,这事儿……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郭永喆咂了咂牙花子,“按照咱原定的路线,接下来的两段路本来就在地下,这倒是计划之中的困难。没有了物资补给,地下沼泽还凑合着能应付,就是缺少食物和御寒的装备,最后的那段冰川路线……难啊,太难了。” 我皱了皱眉头,冰川里应该不缺淡水,但是食物确实是个很大的难题。 我问郭永喆有没有应急的办法,郭永喆低着头琢磨了半天。 “走一步看一步吧,没见着实际地形,哥们儿也没法准确的预测会出现什么情况。咱手头的物资也就剩了这么仨瓜俩枣了,赶紧趁着现在多搜罗一点儿,甭管是什么破裤头烂袜子,只要是能带走的咱就全部带上,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着了呢。”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几个人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物资,头灯和手电筒只剩下了三套。 好在装着小型核能发电机的那个背包没有遗失,至少可以保障我们的照明和简单的烧点儿热水。 除此之外,就只有每个人身上带着的一点儿随身物品了。 我翻开帆布包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黄铜罗盘,移海扇和几样简单的施法用品,尸油蜡烛也只剩下了五支。 我肉疼的心肝脾肺一起哆嗦了半天,每一支尸油蜡烛都代表着我的一条命,九凶之地还没等走到头呢,我就已经丢了四条命进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关卡一定会凶险无比,就凭着我们手头上这点儿少的可怜的家伙事儿…… 真的能坚持到底吗? 我做了不少纸扎小人,分批分次的放了出去,但几天之后,却无一例外,都没能回来。 我越加不安了起来,说句实话,就连我自己都对接下来的命运不怎么自信了。 我剥了不少树皮,裁成了几十张方方正正的小块儿塞进了帆布包里。 不管这些东西到时候能不能用上,至少我看着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心里也多少有了点儿安慰。 就这么休养了整整一个月时间,腕表上显示的日子已经到了深冬季节,我们进入九凶之地也足足三个多月了。 郭永喆身上的伤都好了,但我知道,他心里的伤…… 很重,恐怕这辈子都没法痊愈了。 我们积攒了不少食物和淡水,这天我们几个人收拾好了行装,来到阴阳交汇的那块大石头前跟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告别。 李金花指了指火山口的方向,“我要留下陪到我妹子,你们几个自己离开这里吧。路就在火山口口儿里边,顺到阶梯一直下到底,穿过一个大坑,就是下一段路的入口了。” 我想了一下,“李前辈,下一段路是什么地方,镇守机关的是那位天尊前辈?” “哎哟,你这一口一个前辈的,把人家都喊老了嗦,还是喊人家嫂嫂好听嘛。” 李金花笑道,“从大坑走过克就是一片地下沼泽了,具体是啥子情况人家也晓不得,镇守的天尊叫老张,他平时不喜欢讲话,人家也晓不得他更多的事情了。多余兄弟哦,我告诉你,老张的脾气古怪的很,可不像我们姐妹俩这样好讲话,你可要小心应付他咯!” 我暗自翻了翻眼皮,心想李金花这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她俩好讲话? 要不是那若兰天生命格稀奇,能镇的住火蚕蛊,我们几个早就死在她的手里,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老张……哦,张天尊。”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位天尊的名号不怎么起眼,听起来倒不像是太难缠的样子。 不过郭永喆说的没错,九凶之地越是走到最后阶段就越发凶险。 虽然这位“老张”的名头听起来人畜无害,但我们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可千万别在胜利在望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好,谢谢李姐姐,我们走了。” 我谢过了李金花,站在石头后边的李银花一直都没说话,眼光直愣愣的落在了那若兰的脖子上。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解下了一枚皮绳系着的古钱。 “当年你就是在这上边下了蛊,这二十八年来一直探听着我的消息的吧?” 李银花慢慢的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是软糯甜腻,但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凄楚。 “是,你临走的时候我把蛊粉抹在了这枚铜钱上,这些年我一直都可以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派人打探我的行踪,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已经变成了这副不死不活的鬼样子,就给那个打探消息的人制造出了幻象,让他看到我一直都在家里苦苦等你。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就是想看到你回心转意,回到去苗疆找我,可是……” 李银花凄然一笑,那若兰犹豫了一下,把那枚古钱塞到了李银花手里,转头朝我们几个人挥了挥手。 “走了走了,都在这儿耽误这么久了,活还干不干了?” 我赶紧对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鞠了个躬,吹响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背起行李,朝着那若兰的背影撵了过去。 “哎,兰哥哥,那件事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哈儿嘛!我不嫌弃你咯,真嘞!” 李金花的声音从背后远远的飘了过来,我们几个人都差点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若兰肥胖的背影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脚步却走的更快了。 “哎,你莫要跑那个快嘛!对咯,还有件事儿忘了挨你讲,那个火山口口儿里的大坑……你们要想过……哎,你们真的不想要……” 李金花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隐隐听见她好像说了几句挺重要的话。 我想要折头回去问问李金花,但那若兰的两条小短腿却越捯饬越快,像个飞速翻滚的大馒头一样一溜烟的朝着火山口的方向落荒而逃。 我们几个人一边笑一边紧跟上了那若兰的脚步,忍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之后,我们终于穿过了整条峡谷,又一次站在了高耸的悬崖前。 我们把御寒的衣物都包裹在了身上,我和那若兰站在队伍的一前一后,把其他三个人护在了中间。 “都准备好了吗?” 大家一起点了点头,我戴好了头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抬起脚踏进了悬崖的后边。 第746章 黑色的大坑 第七百四十六章 黑色的大坑 骤然降低的气温让我们一下子就哆嗦成了一团,我赶紧提醒大家先适应一下温度的变化。 任诗雨拿出几张三阳符来烧成了纸灰,我们喝下去之后,冰冷的皮肤上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走,大家都跟紧着点儿。” 我带着队伍慢慢的朝火山的缓坡上爬了上去,和上一次稍有不同,地上厚厚的火山灰被风吹掉了不少,我也看清了这里的一些景色。 地上露出了几个挺大的坑洼,坑底有一些很不干净的积水,不少巨大的野兽和鸟类正撅着屁股聚集在坑边。 看到我们走了过来,有的动物惊恐的发出示警声四下散去,有一些却立起身子,瞪着大眼珠子傻呆呆的看着我们。 山坡上还零零星星的孤立着几棵树,看样子果实早就被火山爆发出的惊人能量给摧毁了,树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隐隐反射着漆黑的烧痕。 几只野兔围着树干啃食着残存的一点儿树皮,“咯吱咯吱”的怪响听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们顺着高低不平的沟壑朝火山顶爬去,随着坡度慢慢变大,队伍前进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我用伞绳把郭永喆和我系在了一起,拉住他的手用起了幽冥鬼步,一边吹响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在我们五个人的身后摆好了防御阵法。 一旦不小心脚滑了摔下去,这个死法可太冤枉了,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爬山上,这传出去能让人给笑掉了大牙。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总算是爬到了火山口的顶端,我喘着粗气抬起手电筒朝火山口里照了照,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漆黑的“地板”已经不见了,一条窄窄的阶梯蜿蜒而下,顺着幽深的火山壁一直通向火山口的底部。 看来那些细腿大牙的蛊虫已经被李金花收起来了,我心下稍安,伸脚慢慢的踏上了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几个人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盘旋而下,我们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心里却隐隐的感觉到有点儿不安了起来。 头灯和手电筒的光束能照出很远,足有一百米上下。 可脚下的阶梯竟然照不到底,光束的尽头显的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火山口深不见底,还是我们脚下又是一大片黑色的蛊虫。 我挥手示意,让队伍停了下来,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张裁好的符纸点着了丢了下去。 明亮的火光飘飘悠悠的向下沉去,可只下降了二三十米,火头就燃尽了。 几点残存的火星猛的一亮,随后迅速熄灭,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没看清楚下边的情形。 “陶子,哥们儿怎么觉着有点儿瘆的慌呢。” 郭永喆在背后悄悄的拉了我一把,“咱下来也得有个五十来米了吧,一直都探不着底儿?这不太科学,会不会是李大美女把咱给骗了,再往下走不会顺着火山的肠子走到岩浆里去吧?” “想什么呢?要是下边有岩浆,咱脚底下早就火烧火燎的满眼都是通红的火光了,瞎啊?”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感觉不太放心。 我仔细想了一下,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吹响哨子召来了一个纸扎小人,让它按照均匀的速度顺着阶梯往下探路。 纸扎小人连蹦带跳的消失在手电筒的光束里,其他的纸扎小人护在我们身边,摆好了防御阵型。 我们几个人背靠着岩壁,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尴尬,脚下只有一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阶梯,左边是坚硬的岩壁,而右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就别想着去还手了,麻利儿的回头逃跑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几分钟之后,一阵凉风从脚下卷来,纸扎小人跑回了我身边。 我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纸扎小人来回的路程,禁不住吃了一惊。 “离火山口的底部还有将近二百米远,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危险,纸扎小人没被烧毁,也没有什么和人搏斗过的痕迹。” “二百米?!” 几个人一起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唐果儿挠了挠头,同意了我的判断。 “没错,地下沼泽的入口应该就在姐夫说的那个位置了。” “嗯?”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你感觉到危险了?” 唐果儿歪着头想了一下,茫然的摇了摇头。 “好像是很危险,但又好像……没有危险。哎呀,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入口就是在那个位置就对了。” 唐果儿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反倒是让我更发毛了,好像很危险,又好像没危险? 这是一种什么神奇的体验。 “甭想那么多了,走吧。”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既然入口的位置没错,危不危险的有什么区别,甭管是小桥流水还是龙潭虎穴,都得去闯一闯了。” “嗯,是这个理儿。” 大家站起身来继续前进,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火山口里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就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只听见我们几个人粗重的鼻息和稍显杂乱的脚步声。 “哎,好像是看见底了,你们瞧!” 郭永喆突然在我耳朵边上低声喊了起来,我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果然。 脚下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手电筒的光束里出现了一片漆黑的反光,那似乎是个很大的坑,看不出有多深,也看不出尽头在什么地方,估摸着方圆超过了一百米。 “还蘑菇什么呢,下去啊!” 郭永喆咧着大嘴惊喜的看着脚下,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忘了那些黑色的大牙甲虫了?” 郭永喆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缩在我身后不敢动了。 我也不敢贸然下去,我仔细想了想,临别的时候李金花在我们背后喊了几句话。 现在想起来,她说的应该就是通过这个大坑的办法了,可现在我们也没时间再折头回去问她了,我回头看着那若兰,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干吗,又要让人家去当敢死队?我告诉你小多余,门儿也没有!人家都让那条大蚕给吓出心理阴影了,这回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去碰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了!”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有那么没人性吗。” 我白了那若兰一眼,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几张树皮,得意的朝那若兰挤了挤眼睛。 第747章 岩壁上的石窟 第七百四十七章 岩壁上的石窟 “这……几个意思?” 那若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神秘的眨了眨眼,快手快脚的折出了几个纸扎小人,拿出一截木棍来做了个小木哨,朝那若兰勾了勾手指。 那若兰磨磨唧唧的蹭到我身边,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把你的本命气息灌在这几个纸扎小人里,记住了,不是法力,是本命气息,就是你的……” 那若兰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点了点头,戳破了自己的指尖。 那若兰嘴里轻轻念叨了几句,把指尖血点在了几个纸扎小人的额头上。 我把小木哨塞在他手里,附在他耳边轻声教他怎么使用,那若兰半信半疑的接过哨子吹了一下。 “吱!” 一声尖锐的哨音在寂静的火山口里突然响起,几个纸扎小人不紧不慢的顺着阶梯跑了下去。 我赶紧招呼着大家跟上了纸扎小人,两束手电筒的白光朝着脚下的黑色地面就照射了过去。 纸扎小人排着队跑下了阶梯,我们五个人也慢慢的接近了地面,就在这个时候…… “簌,簌,簌簌簌……” 刚才还一片死寂的火山口里突然响起了一片诡异的怪声,黑漆漆的地面猛然骚动了起来,一瞬间就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火红色。 我吃了一惊,赶紧停住了脚,凝神朝地面上观察了半天。 等我看清楚了手电筒光束里的情形,禁不住猛的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黑色的大坑里不知道沉睡着多少黑漆漆的蛊虫。 不止是上次见到的那种大牙甲虫,雪亮的手电筒光束里,各种各样的虫子猛的就惊醒了过来,惊恐的翻滚着四下逃散。 什么六条腿的三只尾的,披长须的带短翅的,贴地爬的乱蹦跶的,喷毒液的放臭屁的…… 千奇百怪的各种虫子发出了“沙沙”“簌簌”的各种怪声,它们似乎是非常惧怕大摇大摆朝它们走过来的纸扎小人,屁滚尿流的逃窜躲避着。 而蛊虫离开的地面上,露出了一点一点火红的颜色,我稍一思索,明白了过来。 没错,这里是一片纯阳之地,而这座火山之所以能成为纯阴阵眼,就是因为这些阴气十足的蛊虫满满当当的覆盖了火山口下滚烫的岩浆,让旺盛的阳气深埋在了地下。 纸扎小人踩在了火红色的地面上,却并没有起火冒烟的迹象。 我大喜过望,看来这几个身怀天邪命格的纸扎小人还真的起了作用了。 “走,快点儿,都跟紧了!” 我招呼着大家赶紧跟上了纸扎小人的脚步,谁知道那若兰那家伙一看蛊虫惧怕纸扎小人,竟然玩心大起,不停的吹着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四下追赶着蛊虫。 蛊虫惊慌失措,四散逃窜,有一些竟然慌不择路的撞在了我们的身上。 “啊!姐姐,这是些什么东西啊!” 唐果儿吓的尖声惊叫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任诗雨的胳膊,吓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大蜘蛛,大蜈蚣,还有……啊!是蟑螂!” 唐果儿惊恐的叫声远远的回荡在火山口里,任诗雨回头看了看她,冷冷的把她推到了我身边。 我愣了一下,唐果儿一把就抓住我就大喊大叫了起来,我龇着牙,胳膊上的皮肉被她抓的一阵疼痛。 “别怕别怕,郭子,照顾一下。” 我也不知道任诗雨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赶紧又把唐果儿推给了郭永喆。 郭永喆尴尬了一下,随手又把唐果儿扔给了任诗雨。 “你……你们……” 唐果儿都快被气哭了,我和郭永喆都很识趣的没搭理她,转过头去看着手舞足蹈的那若兰。 “吱……吱吱!” 那若兰不停的吹着哨子,几个纸扎小人捯饬着小短腿四处追着惊慌逃窜的蛊虫,我赶紧喊了他一句。 “那爷,别胡闹!这些蛊虫就是这个纯阴阵眼的镇物,它们死了这里就会恢复纯阳之气,整个儿阴阳两地的气息平衡就被打破了,你那俩老相好的都活不成了!” 那若兰让我扫了过瘾的兴致,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悻悻的吹响哨子召回了叫嚣东西隳突南北的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左右站成了两排,把我们五个人护在了中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火山口的对面走去。 数不清的蛊虫立马给我们让开了一条两三米宽窄的通道,瑟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五个人紧跟着纸扎小人,从大坑里迅速的朝对面走去。 这个大坑并不太深,就像是个浅浅的碟子一样,我们脚下几乎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弧度。 顺着那道火红色的通道,我们快速前进了大概二三百米,当我手里的手电筒光束照在大坑对面的岩壁上的时候,郭永喆一声兴奋的喊了起来。 “入口,你们瞧,那是不是地下沼泽的入口!” 我们一起抬头朝对面看去,几束头灯和手电筒的白光把那个位置照的一片雪亮,一个幽暗的巨大石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这个石窟足有十米左右高矮,七八米宽,黑魆魆的镶嵌在高耸的火山壁上,就像个天然形成的巨大的石门一样。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跑到了那个石窟前站住了脚,凝神朝里边看了过去。 一缕缕淡淡的白色雾气不停的从石窟里慢悠悠的飘出,把石窟里遮挡的一片模糊。 白雾直直的朝我们飘来,可奇怪的是,这些白雾飘到了我们身边,眼看就要撞在我们身上了,却像是在我们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似的,并没有四下散开,却又转了个弯重新原路返回,又灌回了石窟里。 “咦,邪门。” 那若兰伸出手去想要抓那缕白雾,可白雾就像是在跟他捉迷藏,轻巧的绕过了他的手,重新往石窟里飘了回去。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打着手电筒朝窟窿里看去。 一片深不见底的惨白色瞬间就把手电筒的光束给吞没了,我竟然一点儿也看不清楚石窟里的情形。 我心里暗暗一惊,“鬼遮眼!”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那若兰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些雾气就是那个老张给咱玩的障眼法了,咱还是多加小心,让孩儿们先去探探路吧。” 我点了点头,那若兰吹响哨子,几个纸扎小人摆动着短短的胳膊小腿就朝着石窟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748章 不正常的绿色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不正常的绿色 我们紧盯着纸扎小人的身影,眼看着几个纸扎小人蹦蹦跳跳的进了石窟,一下子隐没在了淡淡的白雾里。 石窟里毫无动静,但那缕白雾却把整个儿石窟的视线都给遮挡住了,纸扎小人刚一进入石窟,无论我们几个怎么瞪大眼睛,都看不到一丝里边的情景。 “陶子,哥们儿怎么觉着……这白雾有点玄乎呢。” 郭永喆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你以前见过这种白雾?” “算是有,也算是没有吧。” 郭永喆挠了挠头,“就是感觉这白雾有点儿像是沼泽草地里的那种瘴气,但是……这也太邪门了,就算是再厉害的瘴气也多少有点儿能见度,不至于离这么近都什么也看不清楚啊。” “瘴气……哎?”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还真没错,这应该就是瘴气。你们记得吧,李金花说镇守这个机关的天尊是叫……老张?” 那若兰也回过了神,接口说道,“没错了,这第八位天尊的名号应该是叫老瘴才对,我听说过关于九天尊的一些事儿,但提起这第八位天尊,却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我们几个人赶紧凑到那若兰身边一起看着他,那若兰整理了一下思绪。 “九天尊其实就和个职位差不多,不是特指的哪一个或者哪几个人,也是有竞争上岗的机制的。据说上边每隔九年就重新组织一次九天尊的选拔,会有很多想要光宗耀祖的能人异士来抢夺这九个名头。那些前任天尊呢,有能力的就守住自己的地位,继续坐在九天尊的宝座上,那些没能力的呢,自然也就被淘汰了。” 我笑了笑,“哟,这么说起来,九天尊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内部竞争也挺激烈的。哎那爷,你说咱能不能离间剩下的两位天尊,浑水摸鱼糊弄他们放咱过去啊?” 那若兰摇了摇头,“虽然内部激流暗涌,但他们在对外的态度上还是齐心一致的。九天尊归上边直接管理,别看没什么实权,可身份尊崇,地位极高。镇守前边七道关卡的天尊全都栽了跟头,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你们还不知道吧,九天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在任务里失败了,不光是负责出面的那位天尊要受到处罚,就连其他各位天尊也得连累着一起吃瓜落,保不齐上边一生气,就把他们给全部替换了。” 我苦笑了一声,“哟,这么说起来后边那两位是绝对不会对咱手下留情了,恨不得把咱几个给剁吧剁吧包了饺子。” 那若兰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我又问他。 “那后边的两位天尊你都了解吗?” “嘿,那你可问对了人了,除了上边和九天尊本人,其他人甭说是了解了,可能就连他们两位的名头都没听说过。” 那若兰仔细想了想,“上一次选拔新任的九天尊是在八年之前,我得到的消息里就只有前六位天尊的名号,至于其他人……” 那若兰无奈的摇头,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连李金花都对这位“老瘴”所知甚少,那若兰能打探到的消息可能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几分钟之后,那若兰吹响了哨子,我们紧盯着石窟里的白雾,可过了半天,那几个纸扎小人却…… 一个也没出来! 我们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几个人如临大敌的拿着各种法器对着石窟的方向,脚下的两套纸扎阵法也泛出了金色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石窟里依然是毫无动静。 “这……不太对劲啊。” 我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声,“剩下的两段路程就只剩下了一火一水两个关卡,按顺序说这个地下沼泽里的镇守天尊应该是个火属性的才对。” 那若兰点了点头,“孩儿们身上有我的水行气息,按理说应该能克制住那个老瘴的五行属性,但那几个孩儿们一点儿动静都没出就被秒杀了,除非是……” 那若兰低着头咂了半天牙花子,我心里一动。 “除非是……这位天尊根本就不是咱道家的风水弟子,他压根儿就不是按照五行理论去施法的,只是大力出奇迹,用了强悍的法术直接无视了五行的压制!” “嗯,人家也是这么想。可是……除了金花和银花姐妹俩用的苗疆蛊术,我就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法术能脱离道家风水的理论基础了。” “那爷,你说的也不对,她们姐妹俩的蛊术还是融合了很多阴阳五行基础的,就和我学的出马极九阵一样,我姥说了,出马仙术结合了五行理论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再说了,你们仔细想想,这个老瘴的排名还在她们姐儿俩的上边,要是他用的是那么LOW的单纯原始法术,怎么能抢到九天尊的名号啊!” 唐果儿在旁边插了一句,那若兰张了张嘴,竟然也无力反驳。 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靠谱的结论,我们几个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几道目光又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算了,也别去费脑筋瞎琢磨了,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遛遛,这一次大家都多加点儿小心,看起来这位老瘴天尊……是没打算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大家点头答应,我安排了一下队伍,让那若兰护着郭永喆在前面开路,任诗雨和唐果儿在队伍后边策应,我站在了最中间。 大家别误会,我这么做可不是贪生怕死。 我生怕瘴气里含有毒性,我站在队伍的最中间,手腕上的鬼脸尸菌可以把所有人都笼罩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里。 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围着我们五个人形成了两道防御阵法,泛出了金光。 我吹着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慢慢前进,我们五个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白雾笼罩的石窟里。 “呼啦……” 一道让人很不舒服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就在我们的脚踏进石窟的一瞬间,眼睛似乎是被一把粉笔末死死的糊住了。 视线顿时就压抑了起来,这种感觉可不是眼前的景物变模糊了这么简单,而是我们眼前的能见度一下子被压缩到了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四处都是雾茫茫的,我只能勉强看到身前一高瘦一矮胖的两个背脊,还有脚下泛出的一片不太正常的绿色。 “这……这是……草吗?” 第749章 方向偏差 第七百四十九章 方向偏差 我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脚下,一片颜色幽暗的草没过了我的脚踝,足有一寸高矮的鞋帮几乎全都陷在了潮湿稀烂的泥土里,浑浊不堪的浅水从鞋面上漫了上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草的模样长的还算是正常,和普通的草地相比,只是草叶稍窄,只有半根指头长短,显现出的绿色也显的有些惨淡诡异。 “咕……呱!” 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蛙被我们的脚步惊扰,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鸣叫,弹簧一样的从我脚下蹦进了几米之外的浅草里,发出了“噗通”一声闷响。 “哟,运气不错,这儿还有活物呢!” 我们几个人精神顿时一振,郭永喆兴奋的声音从前边的瘴气里传了过来。 “嘿,这回好了,哥儿几个可算是饿不着了!陶子,赶紧的试一下,这些美味儿有毒没?” 我把手腕上的鬼脸尸菌靠近了草地和水面,又抓过一只青蛙试探了一下,对郭永喆笑了笑。 “没毒,就是这水……也太脏了吧,我怕喝了会拉肚子。” “嘿,你就甭挑三拣四的了,哥们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这种地方不给饿死了都算是命大,有吃有喝的你就拜佛烧高香吧。哎,你没听说过咱老前辈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啊,你是想吃脏水煮青蛙还是想吃草根鞋底,自己选呗。” 我苦笑了一声,说实话,郭永喆说的这些故事我上学的时候都学过。 但我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些先驱前辈们是怎么把草根和水煮鞋底给咽进肚子里去的。 郭永喆说的没错,虽然我们现在面临的环境很恶劣,但和当年那些缺吃少穿,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有的前辈们相比,我们这都已经能算是在组团旅游了。 “大伙儿都保持好距离,尽量互相拉着手,千万别走迷糊了,咱这就鸣锣起驾了!” 郭永喆招呼了一声,我朝身前的那若兰伸出手,但拉着他那条小短胳膊,却有点儿迈不开脚了。 我只能扯住了那若兰的衣摆,左手很自然的就朝身后的任诗雨伸了过去。 一只冰凉的小手和我握在了一起,我一下子摸到了那只手掌上和指肚上厚厚的老茧,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姐夫,是我。” 唐果儿尴尬的朝我笑了笑,任诗雨抬眼看了看我,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拉住了唐果儿的另一只手。 队伍缓缓的朝前移动,我皱了皱眉头,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郭永喆手里的登山杖不停的戳着地面,草叶的“唰唰”声和泥水混杂了一起,发出了“噗嗤”“咕噜”的闷响,还有四下里求偶的青蛙“咕呱”的鸣叫声。 出人意料,我们的前进速度竟然不算太慢,十几分钟之后,我们五个人就已经完全隐没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瘴气里,只有身边的纸扎阵法在不停的泛起淡淡的金光。 “郭子,咱一直都是在往西北方向走是吧?罗盘又失灵了,我记得那个石窟的口好像是对着西北方的。” 我假借着抬手看表,轻轻的挣脱了唐果儿的手,抬高声音问了郭永喆一句。 郭永喆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对,应该没错,咱自打进了石窟就没拐过弯,方向应该没问题。就是这些瘴气太烦人了,我说陶子,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些瘴气给弄没了啊,闷在这一团雾里就和个瞎子差不离了,哥们儿还真怕把你们几个人都给带到坑里去。” 我抬眼四下观察了一圈,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总感觉这个老瘴天尊的法术有点儿邪门,这要是普通的鬼遮眼,只不过是利用法力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一个障眼法,只要用相应的克制性法术就可以解开了。但这里……” 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地下沼泽,是个产生瘴气的天然场所,那位老瘴天尊好像是利用了这种自然现象,把他的法力融合在了瘴气的源头里了,我根本就找不到煞眼在什么地方。” 那若兰也点头同意我的判断,我身后的唐果儿突然愣了一下,停住脚疑惑的嘟囔了几句。 任诗雨推着她走了几步,唐果儿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摆,但嘴里还在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什么。 “郭子,你能判断出这里的地形大概是个什么样子吗?” 我问郭永喆,他一边走一边伸出手来四下比划了几下。 “哥们儿估摸着这段路是一条横穿太行山脉的大型地下沼泽,可能是由于季风刮到这里被山脉阻挡住了,湿气热气散发不出去,就形成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地形。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段路应该是分成了两截,前半段离入口近的地方是一片地下草地,路面相对硬实一点儿,还算好走。再往前可能会遇到大面积的地下沼泽,一不留神就会整个人陷进去,救援的稍微慢一点儿就沉到脚底下的淤泥里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亡考验呢。哎对了,这种地形在你们风水里是叫什么……兑泽?” 我笑了笑,“没错,但在咱道家风水里,兑泽属金。可能是那位老瘴天尊真的不懂五行理论吧,不然也不能把这么一片天然的大凶之地用自己的火星属性给克制住了,反倒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嘿,这么说,咱还得谢谢瘴师傅了,得嘞,等咱回了中州我请你喝酒的时候记得叫他一声。” 我们几个人都让郭永喆给逗笑了,紧张的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唐果儿抓着我的衣摆慢慢的走了几步,突然冒出了一句。 “姐夫,你能确定咱现在走的这个方向……是西北?” “嗯,怎么了?” 我问了她一句,“也不能太确定,这里和阴阳傀儡镇守的地下溶洞一样,磁场紊乱,罗盘和其他电子设备都失灵了。不过咱一直都是走的一条直线,就算是方向稍微有点儿偏差,也不会偏离太多。” “不对,姐夫,这个方向不是西北。” 唐果儿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顿时就一起停下了脚步,全都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她。 唐果儿闭上眼睛四下转了转脑袋,嘴里念念有词的,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来看着我,一脸凝重的神色。 “姐夫,我是个职业车手,我对方向的感知从来没出过那么大的偏差,你相信我,我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是东南!” 第750章 拐了个直角弯 第七百五十章 拐了个直角弯 “啊?东南?!” 我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四下转了转身子,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会吧?我记得石窟的入口是正对着西北啊,咱进来以后一直都是走的一条直线,这个方向要是东南的话……那咱不是应该又从入口走出去了吗?” 唐果儿吭哧了几声,脸上的神色越发焦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了,我真的感觉这个方向就是东南。姐夫,你相信我!” 我愣了一下,急忙吹响哨子,两套纸扎阵法把我们团团围在了中间,一片淡淡的金光把我们五个人笼罩了起来。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唐果儿说的没错,我记得以前宁珂也跟我聊起过类似的话题,职业车手大部分都具有非常敏锐的方向感,甚至可以在浓雾和黑夜之中相对准确的分辨出方向。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科学道理可言,就是职业车手长期和各种特殊的地形打交道而产生的一种本能的直觉。 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要是唐果儿判断的方向没错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我们可能是在浓郁的瘴气之中遭遇了…… 鬼打墙。 相信很多看官都听说过“鬼打墙”这种法术,一般体现出来的情景就是人在一个特定的范围里迷失了方向,不停的围着鬼打墙的范围转圈圈。 这种情况分为两类,一类是特殊地形产生的自然现象,而另一类是施法者的法力所致。 有很多地方天然形成了特殊的地形,比方说一个人走在一块儿似乎是很平整的开阔地上,但地面却微不可查的朝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只是倾斜的角度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人走在上面没有任何拐弯的感觉,但每走出一步,都会随着倾斜的地形稍稍的偏离了一丁点儿预想的方向。 于是积少成多,在走出几里地之后,就会发现自己竟然拐了一个很大的弯,虽然不至于转回原地,但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 而法力所致的鬼打墙,在理论上是和上述的情况是差不多的,只是因为施法者运用法力在毫无觉察之中大幅度改变了地形的倾斜角度,所以就会让人在一个相对比较小的范围内不停的打转儿。 我赶紧和那若兰说了我的判断,那若兰愣了一下,暗暗运起了法力。 一股雄浑的水行之气弥漫在我们身边,那若兰突然张嘴发出了一声暴喝。 “轰……” 浑厚的法力裹挟起一阵强劲的飓风,一瞬间就朝着我们身边的四面八方激射了出去。 浓郁的瘴气一下子就被飓风驱散了,草叶发出了一阵“哗哗”的瑟缩声,就连聒噪不停的青蛙也顿时就没有了动静。 我们眼前突然一阵清亮,视线随着头灯的光束延伸出去了十几米远。 我赶紧一把拉着唐果儿朝一个方向走出了几步,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方向?” “北,正北。”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在我的判断里,这个方向分明就是正南。 但唐果儿所感知的方向竟然和我正好相反,这真是让我想不通了。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任何一个风水师能有本事用鬼打墙把实际方位反转一百八十度,这显然是超越了法术所能达到的范畴。 但我又不能武断的否定唐果儿的判断,毕竟她是个专业车手,拥有感知方向的天赋技能。 难道说…… 我们几个人是不知不觉的中了煞了,失去了判断方向的能力?! 我赶紧拉着唐果儿回到了纸扎阵法里,给每个人都仔细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会儿,我还是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相信唐果儿的判断,折头返回。 瘴气又重新把我们几个人笼罩了起来,我们在浓雾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唐果儿突然一声叫住了郭永喆,队伍停了下来。 “郭哥,你别拐弯啊,我不是都告诉你一直往前走了吗!” 我们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唐果儿,郭永喆愣了半天,一声就叫起屈来。 “不是,我说唐小妞儿,你到底是哪只美丽动人的大眼珠子瞧见哥们儿拐弯了?我敢指着灯说话,哥们儿这一步一步的走的比尺子量的还直溜呢。那爷,陶子,你俩可都在哥们儿身后瞧着呢,给哥们儿作个证!” 我和那若兰都点点头,证明郭永喆一直都在顺着一个方向笔直的前进。 唐果儿急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左手边的方向一个劲儿的跺着脚。 “不对!你刚才是从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咱一直都是脸朝着西北。可你走着走着就突然往左拐了个直角,咱现在是朝着西南方向走了!” “不是,啥玩意儿?拐了个弯,还是个直角?!” 郭永喆一下子就急了眼,嗓门顿时就高了好几个调门,眼珠子都快瞪飞出来了。 “我说唐小妞儿,咱可不兴这么血口喷人的啊!你怎么把哥们儿说的和个白痴似的?你是专业车手,哥们儿还是专业户外呢!要是连拐了个直角哥们儿都感觉不出来,嘿!哥们儿这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是吧?!” “就不对就不对!明明是你自己带错路了,你就不肯承认!” “我……我呸!我告诉你唐小妞儿,你甭以为这一道上哥们儿不知道你那小肚子里憋的是什么坏屁,你这明摆着就是想把我们给引到沟里去。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姥爷那老王八犊子已经在什么地方阴着,就等着你把我们给带到埋伏圈里去了?” “你……你胡说!我没有!” 压抑的环境让每个人都憋了满满一肚子的火气,郭永喆的话就像是突然点着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粗一尖两道声音顿时就大吵了起来。 我无奈的捂着头,脑子一下子就嗡嗡的乱成了一团。 我敢发誓,在我的感知里,郭永喆肯定没有改变行进方向,绝对是直溜溜的朝着唐果儿预定的路线前进的。 可唐果儿却一口咬定他拐了个直角弯,这不合乎常理啊。 就算是唐果儿想要故意陷害郭永喆,但我们其他几个人都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胡话难道能骗的了所有人? 吵了几句,唐果儿慢慢的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突然“哇”的一声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第751章 不是幻术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不是幻术 刚才还吵的像个乌眼鸡似的郭永喆立马就停住了嘴,我们几个人也没想到唐果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就愣住了。 “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愿让我来,嫌我是个累赘,还怕我给我姥爷通风报信,呜呜呜……无论我做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防着我,连遇到危险都没有一个人肯保护我!现在遇见事儿了,第一个怀疑的人还是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不想和你们在一起了,一点儿也不想了!呜呜……” 唐果儿哭的很伤心,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我跟那若兰和郭永喆互相对了一下眼神,脸上的神色都有点儿歉疚。 “呃……这个,唐小妞儿啊,别哭了啊,别哭。” 郭永喆讪笑着伸了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那什么,这事儿吧,是哥们儿不好,可我们这不是……嗨,没防着你啊,有什么可防的,你想多了。你瞧咱几个人吧,见天儿的都在一个锅里搅食儿,哪儿有勺把不碰着盆边的啊,是吧?得了,这事儿哥们儿认错,给你赔个不是,咱不吵吵了,啊,就算你说的那个方向是对的,成不成?” “什么叫就算啊,本来就是!呜呜呜……” 唐果儿却哭的更凶了,她扯着嗓子,眼泪就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把脏兮兮的小脸给冲出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我姥爷是我姥爷,我是我,我真的不会害你们,可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一开始就只有姐姐对我好,现在连姐姐都不喜欢我了,我还死皮赖脸的在这儿跟着你们干吗啊……我想回家,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唐果儿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头的抑郁终于爆发了出来,我挠了挠头,感觉确实有点儿对不起她。 说句良心话,这一路走来,唐果儿真的没有做一丁点儿对我们不利的任何事情。 但就因为她是楚寒楼的外孙女,我们就一直针对这个很努力的想要融入我们中间的小丫头…… 这确实是有点儿过分了。 我求助的看着任诗雨,她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随后又摆出了一副冷脸。 “心疼她就自己去哄,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惹哭的。” “呃……” 我让任诗雨这句话给堵的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看着唐果儿还蹲在地上大哭不止,我只能硬着头皮蹲在她面前。 “果儿,别哭了,郭子这人吧……嗨,你也知道,他就是有嘴无心,你看他这不都跟你道歉了嘛,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啊。” 唐果儿哭声稍缓,我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以前那些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好,其实我们真的不是在怀疑你。现在九凶之地已经走到最后两段路了,我们是怕楚寒楼暗中对我们下毒手。你从来就没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我是怕你被他当了枪使自己都还蒙在鼓里呢。” 唐果儿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抽抽搭搭的看着我。 “真的,你也不怀疑我了?” “没有,哪儿能怀疑你啊,真的,从来都没有,别瞎想了,啊。” 我发誓,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做贼心虚的偷瞄着头顶,真是生怕天下突然劈下一道凶狠的霹雳。 唐果儿这才慢慢停下了哭声,我一边虚伪的假笑,一边在兜里掏了半天。 郭永喆赶紧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唐果儿,满脸都是贱嗖嗖的笑容。 “嘿嘿,这是哥们儿上大号省下来的,你用你用。” 这一句话就把我们几个人都给逗乐了,唐果儿嫌弃的把纸巾塞还给郭永喆,从挎包里拿出一条小毛巾擦干了眼泪。 唐果儿终于停止了哭声,我和郭永喆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依旧是雾茫茫的身边。 “小多余,这事儿不对,肯定不对。” 那若兰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要是唐小妞儿的方向没认错,那可就真的有点儿麻烦了。天尊级别的幻术人家可能没本事能破解的了,可区区一个鬼打墙……绝不可能困的住我们。我估摸着,这十有七八压根儿就不是鬼打墙。” 我皱了皱眉头,试着把神识朝瘴气里释放出去。 可还没等神识探查出半米距离,就已经被湮没在浓郁的瘴气之中了。 “那你说,这会是什么法术?我感觉这瘴气确实就是真实存在的,也不像是幻术啊。” “肯定不是幻术,但具体是什么……唉,人家也摸不着门道,但总感觉……这个叫老瘴的天尊很邪门,不像是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门派的法术。”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那若兰的判断。 虽然我熟悉的风水门派不是很多,但这一年多时间以来,我也见识过不少民间顶级风水师的本事。 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确实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股瘴气没有毒,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阴魂不散的缠绕在我们身边,不光是让我们的视线备受压抑,更重要的是让我们失去了方向感。 这就像是一艘孤零零的小船漂泊在无边的大海上,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不知道该往哪里航行,更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靠岸。 这种迷茫所引发的内心恐惧远远超过了已知危险的本身,我现在甚至都不想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法术了,赶紧逃离这个危险境地的想法迅速占据了我的脑海。 我们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果儿,你来带队,咱就直奔着西北方向,试试能不能走出这片草地。让郭子在旁边帮着你探路,他有经验,注意着脚底下,可千万别踩到沼泽里去。诗雨,你和那爷断后,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出声示警。” 唐果儿点了点头,郭永喆赶紧嬉皮笑脸的和她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边,用登山杖探着脚下的路。 我吹响哨子让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把我们护在了中间,紧紧的跟上了唐果儿的脚步。 “这块儿硬实,走这里……哎,你脚底下别乱踩啊,陷进沼泽里就麻烦了……哎哟喂我的活祖宗欸,您走慢着点儿,这儿是地下沼泽,可不是星光大道!” 唐果儿走的很快,压根儿就不看脚下的路,就在郭永喆絮絮叨叨的埋怨着她的时候……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我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了过去。 第752章 真的拐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真的拐了? “好好儿走你的道儿,掉到沼泽里人家可不会救你,一身泥,再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 那若兰的声音提的很高,暗暗的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愣了一下,隐隐约约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红光闪闪的东西,但看不清是什么。 那若兰俯下身把一小块儿什么东西摆在了脚下,朝前边努了努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要搞什么鬼,只能回过头去继续跟紧了唐果儿的脚步。 每隔十几秒钟,我身后都会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就像是一片很薄的玻璃被掰成了两块儿似的。 但与此同时,那若兰也会故意大声和任诗雨说话,好巧不巧的掩盖了那道响声。 唐果儿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道响声,她专心的低着头,吃力的在泥泞里跋涉着,脚步一直都没有停下。 我们身边的景色依然是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脚下的路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就不知道还要在这片草地里跋涉多久。 我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起来,我绝不相信隐藏在瘴气之中的天尊会大发慈悲,就这么放任我们不停的试探路径。 一旦我们找到了正确的出路,那也就应该是他…… 对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我不敢大意,一边紧跟着唐果儿,一边紧张的感受着四周的气息。 身后的那若兰不停的大声和任诗雨扯着闲篇儿,“咔咔”的轻响声不断响起。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我们应该已经走出来至少有两三公里的距离了。 “估摸着咱在这段路上至少得磨蹭个十天半个月的,陶子,一会儿哥们儿教你们怎么在这种地形里扎帐篷,不光是得防寒隔潮,还得防着水里会有什么咬人的东西。还好咱还有条件烧水,不然就只能用净水药片凑合一下了。这种水喝久了肯定会闹毛病,一旦闹了疟疾打起摆子可就麻……哎,哎?唐小妞儿,你去哪儿啊你?” 就在郭永喆不停的絮叨的时候,突然,唐果儿模糊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几乎是转了个标准的直角弯,正正的朝我们右手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拐弯了?” 唐果儿停下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郭永喆。 “刚才不是说了吗,咱奔直了往西北方向走,你怎么又拐到西南去了?” “哎……我拐了?我……我他妈真拐了?!” 郭永喆瞪着牛眼珠子回头看着我,我支吾了几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反正在我看到的情景里,拐弯的人是唐果儿。 “跟着唐小妞儿走,甭废话。” 那若兰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我们几个人回头奇怪的看着他,那若兰一言不发,推着我就跟着唐果儿拐了个弯。 郭永喆张大着嘴傻愣了半天,那若兰不动声色的努了努嘴,郭永喆这才抓着后脑勺跟上了唐果儿的脚步。 “嘿,邪了门了,这不应该啊。哥们儿真的……拐了?”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低声嘟囔着,大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似的。 说来也奇怪,我们跟着唐果儿“拐了个弯”之后,眼前的景象竟然慢慢的发生了一点儿变化。 浓郁的瘴气依然没有散去,能见度还是低的让人气闷发慌。 但我们脚下的草却明显的高了一截,本来就只有脚踝高矮,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小腿的高度。 草丛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几棵树木,脚下的泥土也似乎更加松软了。 每走出一步,我都感觉双脚在泥里陷的比刚才更深了一点儿,我使劲儿的拔着脚,慢慢的听见几个人呼吸的气息都变的粗重了起来。 “就在这儿歇一下吧。” 那若兰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唐果儿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 “诗雨妹妹,唐小妞儿,你俩留在这里歇一会儿,我们几个去找点儿搭帐篷的材料,顺手搞点儿吃的。” 那若兰从背包里取出几根伞绳系在我们三个人的腰里,把绳子头交给了唐果儿。 “拿着,别动地方,一会儿我们会顺着绳子找回来。纸扎阵法就留下保护你俩,要是遇着什么事儿就使劲儿拽绳子。” “嗯。” 唐果儿乐滋滋的接过伞绳,我心里暗暗发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好哄。 她见我们几个人已经完全信任了她,那股高兴劲儿都挂在了脸上了。 郭永喆带着我和那若兰朝草丛里走了进去,走出几十米,那若兰朝我们俩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 “唐小妞儿没问题,她带的路是对的。” “嗯?” 郭永喆一下子就瞪大了眼,我也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我一直都觉着咱走的是一条直线啊,唐果儿拐弯的那个地方我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气息,肯定不是有人在那里做了什么空间折叠或者是结界,可是……哎,你怎么就知道她走的方向是对的?” 那若兰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闪着明亮红光的东西,我把脑袋凑过去一看,是半截荧光棒。 “这一路上我把荧光棒掰碎了,隔几步路就做一个记号,唐小妞儿拐弯的时候……我身后的记号和她走的路线是一致的。” “什么?!” 我和郭永喆一下子就傻了眼,瞪着眼珠子互相看着。 “这么说来,这里的路是真的被人动过手脚,我们都中了招了?” 那若兰咂了咂牙花子,低头思索了半天。 “也说不好……我总觉着这不像是什么幻术或者是鬼打墙,不然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点儿施法的痕迹。可是……我也说不清楚那个老瘴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把方向一下就改变了这么大的一个角度。” 我搜肠刮肚的把脑海里所有的法术都想了个遍,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不通,算了,反正咱已经确认了唐果儿没什么问题,那就干脆顺着她指的路继续走吧。” 那若兰和郭永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点头同意了下来。 我们三个人找了几棵不太高大的树,郭永喆拔出狗腿子用力的砍断了树干,把枝叶都砍掉,把树干分成了几十段一米长短的圆木。 我们把圆木扛回到了任诗雨和唐果儿歇脚的地方,平铺在了一块儿相对干燥的地面上,从背包里取出隔潮毛毯和睡袋铺好。 那若兰用小型核能发电机烧上了水,回身进了草丛里,那边顿时就传来了一阵惊恐万分的“咕呱”的叫声。 郭永喆躺在我身边一个劲的摇着头,突然抬起头来瞪着我。 “哥们儿……真的拐了?” 第753章 好汉扛不住三泡稀 第七百五十三章 好汉扛不住三泡稀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们跟着唐果儿一直朝她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行,只是前进的速度越发的慢了下来。 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软泥泞,我们每天只能行进不到十公里就要扎营休息。 好在我们还带了不少积攒下来的食物和淡水,再加上草地里抓到的青蛙和地面上的积水,倒也能算是不缺吃喝。 说实话,水煮青蛙真不难吃,甚至说句良心话吧,还能算的上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遇到的最美味的食材。 但加入了净水药片的水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就好像是在苦涩的井水里丢进了一大块儿明矾,一股浓郁的漂白粉味顶的我胃里一阵翻腾。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水的颜色,浑浊里还带着一丝青草汁液的那种半绿不黄,活像是上火之后的排泄物一样。 别说是喝了,就是瞧上一眼都让我反胃作呕,无法下咽。 郭永喆接过我手里的锅咕咚灌了一大口,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陶子,哥们儿知道你从来就没遭过这种罪,但咱这是在户外求生,可不是在中州城里下馆子。甭说是喝点儿不干净的水了,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算是一泡臭尿也得捏着鼻子生灌下去。活着才是硬道理,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玄武冢里,郭永喆为了给我和任诗雨节省淡水和口粮,曾经喝了一泡自己的尿。 我笑着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抢过锅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水,几乎是闭着气咽进了肚子里。 “没事儿,这不挺好喝的嘛,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什么烂泥塘臭水泡子里的水也没少喝,我没那么矫情。” 我故作轻松的和郭永喆说笑着,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口水没从我嗓子眼里吐出来,都已经算我表现的很出色了。 那若兰把我们积攒下来的干净淡水递给任诗雨和唐果儿,任诗雨只是神色淡淡的摇了摇头。 唐果儿犹豫了半天,推开那若兰递给她的水壶,端起锅来苦着脸喝了一大口尿…… 不是,水。 看着她几乎要哭出声来的痛苦表情,我渐渐的觉着唐果儿已经算是一个很合格的优秀队友了。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她能放下大小姐的一切娇气和我们同甘共苦,单凭这一点儿,我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无端的怀疑她的真诚了。 但意志力并不能完全战胜实际困难,污秽的水源不光是让人反胃,也确确实实是给我们几个人的身体健康带来了一些不良的影响。 电子表失灵了,我也没法知道准确的时间。 大概是连续喝了一个星期左右加入了净水药片的污水之后,我们几个人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腹泻和低烧的状况。 最先有反应的是郭永喆,我发现他这几天解手的频率越来越高,一开始还在嘲笑他尿急尿频尿不净,可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唐果儿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队伍前进了没多一会儿,这俩人就捂着肚子跑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我隔着浓郁的瘴气嘲笑他俩是不是借着屎遁偷情去了,可回应我的却是郭永喆那边传来的一连串放炮仗一样的屁声。 “喔,舒服……哎,陶子,你那还有存货吗?” 我笑道,“什么,小视频啊?” “我去你的,纸!哥们儿的纸全用完了,赶紧的,江湖救急。” 我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衣兜,“我的早就让你给用完了好吗,你凑合用土坷垃擦擦吧。满地都是草叶子,你不怕把屁股蛋儿拉出两条血口子就用那个。” 郭永喆哀叹了几声,草丛里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俩人双腿酸软的先后走出了草丛,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擦的屁股。 我看了看他俩蜡黄的脸色,担心的问道,“还能走吗?不行咱就找个地方休整两天。” “不成,抓紧了赶路,越快越好。” 郭永喆喘着粗气说道,“等找到干净水源再休整,不然我们耽误的时间越久,发病的人就会越多。这是野外天然水源里比较常见的一种传染性寄生虫,叫隐孢子虫,像哥们儿这种普通人的体质一般是感染以后七天左右出现病症。咱喝的水都是一样的,你们几个肯定也有很大概率被感染了,只是你们的体质比较强,可能会晚两天发作罢了。” 我搜寻了一下记忆里的相关病理知识,皱起了眉头。 “嗯,你说的没错,这种寄生虫病可轻可重,可能会在一周到十天左右痊愈,也有可能会因为水泻而严重脱水导致死亡。郭子果儿,就辛苦你俩再坚持一下,咱要么尽快离开这里,要么就赶紧找到一处有干净水源的地方。” 唐果儿咬着牙点了点头,郭永喆一拍胸脯,嗤笑了一声。 “辛苦个屁啊,就这点儿小病小灾的还能吓着哥们儿?想当初哥们儿在……哎,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又来了!” 郭永喆一个高跳了起来,又重新窜回了草丛里,随着他的嘶声嚎叫,草丛里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声。 我和那若兰并没有幸灾乐祸多久,仅仅又过去了两天,我们俩也先后出现了轻微发热,上吐下泻的症状。 还没几天时间,五个人里就有四个成了病号,这不光是大大拖慢了队伍前进的速度,也让我对这种毫无准备的突发情况有点儿措手不及。 其实隐孢子虫这种疾病并不难治疗,只要大量补充蛋白质和水分,配合抗生素药物治疗,很快就可以痊愈。 但我们所有人携带的抗生素已经在给我治疗烫伤的时候全部用完了,我手头上仅仅保留了一点儿在李金花的地盘里采来的草药,药效说什么也不能和西药相比。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种疾病会让人不停的呕吐腹泻,身体里的水分和电解质大量流失,很容易造成脱水,必须要随时保持大量的饮水。 可这里的水源…… 却又是隐孢子虫滋生的温床。 无奈之下,我们几个人只能死咬着牙硬撑着跟着唐果儿一路向西北方向赶去,支撑不住的时候就随便找个干燥一点儿的地方瘫倒休息,连扎帐篷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话说的没错,好汉也扛不住三泡稀。 我无力的瘫软在一棵树下,身体像被一夜七次无情掏空,直感觉眼前飞舞起了无数细碎的金星,虚汗顺着脸颊不停的流淌了下来。 第754章 地面在转动 第七百五十四章 地面在转动 这种感觉真是让我难受到无法言表,身体里的水分和能量随着脓水一样的排泄物迅速的流失,可吃的喝的越多吧,就…… 蹲草坑儿的次数越多。 我知道有人要问我,纸都没了,上完了厕所我们到底是怎么解决擦屁股的问题的。 在那种恶劣条件下,我们几个人早就把文明习俗给丢到了脑后,什么树叶草皮,随手抓一把土,甚至是用手舀着地上的水随便洗洗…… 我就不过多描述细节了,免得给大家带来一些不舒服的想象画面。 但我很认真的告诉列位,千万不要轻易在户外探险的时候遗失装备,野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补充物资的途径,绝对不是列位想象的那么易于生存的。 我们四个人半死不活的倚在树下缓了口气,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乌金针,用草药浸泡了一下,给大家简单的做了穴位针灸。 虽然这种办法不能马上治好隐孢子虫引发的疾病,但至少可以让症状暂时缓解,这也是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任诗雨给我们烧了一锅开水,说来也怪了,她和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但她却没有出现腹泻的状况,算是队伍里唯一一个满血的角色。 我现在对任诗雨身上发生的各种古怪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懒的再去多想,强忍着怪味勉强喝了几口水,挣扎着爬起身来继续缓慢的前进。 唐果儿带的路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我迷迷瞪瞪的跟着她,感觉她走着走着就会突然掉转一百八十度,带着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折头返回。 我简直都怀疑她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但谁也没有力气再去质疑她的判断,只是强撑着身体机械麻木的不断把双脚从泥泞里挣脱出来。 就这么走了几天之后,我似乎是慢慢的察觉到了一个规律。 唐果儿每一次看似不合理的突然转向之后,都会让周围的环境发生一点儿微妙的变化。 一开始我们身边是一片浅浅的草地,后来出现了一些不算高大的树木,再后来四周的草丛里逐渐显露出了一些带刺的灌木。 惨绿色的青草似乎是在一天天的减少,就连笼罩在我们四周的浓郁的瘴气也好像逐渐变淡了。 但脚下的泥土却越来越潮湿泥泞,我们跋涉的脚步越发沉重了,就连替我们背着背包的纸扎小人也不停的陷进泥里,搞的浑身都脏兮兮的。 郭永喆用木头削了几块四十公分见方的木板,让我们绑在了鞋底上。 “大伙儿都试一下,尽量别抬脚,见过滑雪吗?对,就是这样,重心稍微往前倾,顺着淤泥的劲儿出溜着走。那爷,您别撅屁股啊,使劲摆胳膊,对……嗨,怎么又顺拐子了?!” 我按照郭永喆说的方法试了一下,的确,脚下的压强一下子就变小了很多。 只是我还不太适应走路不抬脚,有好几次都下意识的弯起了腿,却一下子被粘在木板上的沉重的淤泥给拉歪了身子,啃了一嘴腥臭的烂泥。 没有药品,没有补给,没有手机信号,没有方向感,没有时间概念,甚至都没有工夫停下来好好休整。 就这样,我们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天的跋涉,眼前的情景慢慢变的和入口处完全不同了。 浓郁的瘴气退散了不少,视野里虽然还有点儿模糊,但已经能比较清楚的看到二十米开外的景色了。 地面上已经几乎没有了青草,到处都是一片黑黄色的泥泞沼泽,几棵粗大的树干形状怪异,连片树叶都没有,张牙舞爪的矗立在沼泽地里。 我们五个人用伞绳把手栓成了一串,郭永喆有气无力的“一,二,一”喊着节奏,大家努力的摆动着手臂,尽量整齐的滑动脚步,身子左歪右扭,活像是一群蠢笨的企鹅。 “嘿,陶子,你觉不觉着今儿个咱走的这地方有点儿像个模样了?” 郭永喆咧着大嘴回头对我傻笑,瘦削的脸庞上满是污泥,只能看见他那一口大白牙。 “像什么模样啊?这路是越来越难走了,现在咱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天也就顶多走个不到五公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食物和水源呢。” 我叹了口气,小心的控制着身体里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脚下像灵体一样不受泥泞的阻碍。 “咱应该是……快走出这个地方了。” 唐果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几个人顿时惊喜的七嘴八舌,结果节奏一乱,五个人前后撞在了一起,东倒西歪的摔在了泥地里。 “哎哎,唐小妞儿,听你这意思,出口就在咱附近了?” 郭永喆像条蛆一样的蠕动到唐果儿面前,咧着大嘴看着唐果儿,眼睛里贼光四射。 唐果儿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这个方向好像是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哎,危险,对喽,近了好……啊!” 郭永喆一声就叫了起来,赶紧挣扎着从泥泞里爬起身子,“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污泥。 “不是……合着你是一直追着危险给哥儿几个带路的啊?” “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离出口越来越近了。” 那若兰突然说道,我们几个人转头看着他,那若兰随手在地上一抹,把面前坑洼不平的污泥抹成了一片平整的镜面。 他伸出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形状挺奇怪的线条,就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似的,在虫子的尾巴上点了一下。 “这里就是我们进入地下沼泽的入口,这些天我一直都沿路做着记号,只要是走到这根线条上有拐弯角度的位置,整个儿地面就会发生程度不同的转动。” 那若兰一边说,一边转动了一下身子,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说,咱根本就不是在鬼打墙里迷失了方向,而是脚下的地面在不停的转动?!” 那若兰阴着脸点了点头,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线条指划了几下。 “其实唐小妞儿感知的方向全都是错的,她认为自己一直都在带着我们往西北方向走,但实际上……这些天咱一直都在随着地面的转动不停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大概是走出了……这样的一条路线。” 我们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唐果儿瘪了瘪嘴,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第755章 国际道友 第七百五十五章 国际道友 “那……那爷,你怎么又怀疑我了?我不都说了吗,我没……” “嘿,不是这意思,唐小妞儿,这次要不是你啊,咱几个人可就成了转圈拉磨的蠢驴了。” 那若兰笑了笑,伸手在虫子尾巴的位置画了个圆圈。 “瞧见了吧,要是我们按着正确的方向一直走,就会跟着地面的转动不停的在这一个地方打转。得亏了你误打误撞的跟着自己的感觉带着我们几个走对了路,不然咱几个到现在还围着石窟的位置在转悠呢。” 唐果儿一脸茫然的看着那若兰,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那爷是在夸你呢。说来这事儿也真够巧的,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东南西北,而是天生对地形的走向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哎那爷,你能判断出来出口还有多远吗?” 那若兰低头看了看那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伸出手指接着虫子的尾巴又画了起来。 那若兰的手指慢慢的蜿蜒向上,又画出了一条弯曲的线条,和刚才那根线首位相接,形成了一个差不多是上边往左稍稍倾斜的芒果一样的形状。 我好奇的伸长脑袋盯着地上的图形,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是个什么啊,怎么好像是个地图似的?” “嗯,这就是个地图,咱是沿着这边的海岸线前进的,另一边咱没走过,是人家补上去的。” “没走过……那你是怎么知道另一边是什么模样的?”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说小多余,你这十几年的书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连这点儿地理知识都没有?瞧仔细了,这是哪个国家的地图,你再好好品品?” “国家?” 我歪着头仔细看着地上的图形,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认出来了,这是……吕宋国!” 我指着入口的位置,手指慢慢的往上挪动,停在了地图的最顶端位置重重的点了一下。 “我们是顺着这个地图的西海岸线一直往西北方向行进的,那出口的位置就应该是在最西北角的……这个位置!” 郭永喆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伸出手比划了几下,惊喜的咧着嘴。 “已经很近了嘿,照咱现在的行进速度,再拐上一两个弯就到出口了!” 那若兰点了点头,唐果儿和郭永喆顿时就兴高采烈的欢呼了起来。 我却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脸色慢慢的凝重了下来。 “那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叫老瘴的天尊就应该是个吕宋国的人了。嘿,怪不得他的法术这么邪门,原来真的不是传统道家的任何一种法术。” “哼,上边的思想是越来越开放了啊,以前九天尊里就从来没出现过外国人,可现在……嘿嘿,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就连东南亚的邪修都能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了。” 那若兰的脸色很阴郁,他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我皱了皱眉头。 “以前我听师父说过,东南亚巫术盛行,最出名的就是暹罗国的养小鬼和吕宋高棉一带的巫蛊邪术。但他们很少踏足我国境内,我从来就没亲眼见过有人用这些法术,也不知道怎么破解。那爷,你对这些巫蛊邪术了解的多吗?” “多个屁。” 那若兰叹了口气,“人家让李银花给吓的这二十八年几乎就没离开过中州,去哪儿了解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无奈的看着任诗雨和唐果儿,唐果儿一脸歉意的笑了笑。 “姐夫,我连自家的出马术都没学全呢,其他的……哎对了,养小鬼我倒是听说过,我妈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开始那几年运气可背了,开公司吧干啥啥倒闭,买点股票也是买啥啥跌停,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港岛的大师,就请了个小鬼回家,没几年就发了大财了。姐夫,我知道的这些能有用吗?” 我干笑了两声,“要是那位老瘴天尊养了个小鬼想跟咱比谁会赚钱,你说的这些倒是有用。” 唐果儿瘪着嘴白了我一眼,任诗雨微微迟疑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话。 “万法皆有宗,别管是传统道家还是其他的门派,所用的法术都会和太极阴阳五行八卦等传统理论有暗合的地方。” 我心里一动,紧盯着任诗雨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个叫老瘴的天尊虽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他的邪术还是符合道家的传统理论,只要我按照正常的解煞方法去做,一样是可以破解他的法术的?” 任诗雨含糊了几声,不置可否。 我笑了笑,对她点点头。 “有道理,甭管是空手道跆拳道还是下水道,只要大棍子抡圆了朝他脑门上招呼,谅他也顶不住。得了,歇也歇够了,咱抓紧赶路吧,去会会这位国际道友。”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们补充了点儿淡水,继续一步一滑的跟着唐果儿朝西北方向进发。 虽然从那若兰画出的地图上看,我们距离出口的位置已经很近了,但我们的行进速度实在是太慢,足足两天之后,这才疲惫不堪的赶到了地图顶端附近。 随着唐果儿又一次突然拐了个弯之后,我刚抬腿跟上了她的脚步,突然感觉到身边腾起了一股…… 很奇怪的气息。 本来都已经快要退散干净了的瘴气突然间就变的浓郁了起来,我眼前猛然一模糊,视线重新缩短到了只有不到半米之内。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猛的腾起了一股冲天的黑气。 我心里一惊,一把扯住了身前的唐果儿和郭永喆,同时吹响了哨子让纸扎小人摆出了防御阵法。 “大家小心,这里的瘴气有毒!全都往我身边靠拢,抓紧了手上的绳子,不要走散!郭子,还有几个防毒面具?全都拿出来以防万一!” 郭永喆赶紧蹲在我脚边打开了背包,拿出三个防毒面具。 他递给任诗雨和唐果儿一人一个,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一个防毒面具塞给了那若兰。 那若兰白了他一眼,把防毒面具又推回给郭永喆,就在两个人推来搡去的时候,任诗雨冷冷的把手里的防毒面具丢在郭永喆手里,手腕一翻,两张符箓夹在了指尖上。 “嗨,弟妹,你这是干啥啊,我一大老爷们儿还怕这点儿毒……哎?” 突然,郭永喆一下子停住了嘴,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的朝浓郁的瘴气里看了过去。 第756章 一个人在天上飞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一个人在天上飞 “这,这……” 郭永喆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几声,他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又龇牙咧嘴的瞪着牛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浓郁的瘴气。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紧张的四下转动着脑袋,郭永喆喃喃的嘟囔了几声,摇了摇头。 “没事儿,可能是眼花了,那种玩意儿怎么可能在天上飞……哎?我……我我我……我草!” 郭永喆突然卯足了劲儿扯着嗓子一声就咋呼了起来,我们几个人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 模糊的白雾之中似乎有个黑影一闪,一个足球大小的东西飞快的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半空里一掠而过,隐没在了茫茫的雾气之中。 但那个东西飞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没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刚要回头去问问郭永喆,却听见那若兰突然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 “啊!姓郭的,你他妈有病啊!拿刀子扎我干吗!那爷的屁股刚养好了没几天,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哟……你他妈这是跟谁学的!” “啊!什么东西!” 一阵阴冷的凉风从我们脑袋上“嗖”的划过,唐果儿惊叫了一声,一道青绿色的法力朝着半空中就打了过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张闪耀着银光的符箓也从我背后激射而出,飞向了我的头顶。 一道黑乎乎的阴影夹带着阴风又飞快的隐没在了瘴气之中,一绿一红两道法力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鸣。 巨大的法力裹挟起了一阵飓风,浓郁的瘴气顿时翻滚汹涌,稍稍散开了一点儿之后,又重新朝我们身边弥漫了过来。 接连的突然变故让我们五个人顿时就乱成了一团,一时间惊恐的叫嚷声此起彼伏,我赶紧让纸扎小人保持着阵法,回头死死的按住了郭永喆的手臂。 郭永喆剧烈的哆嗦着,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把多功能求生刀,雪亮的刀刃几乎是全部扎进了那若兰的屁股里。 那若兰尖锐的嗓音不停的摩擦着我的耳膜,他捂着屁股破口大骂,狂喷而出的血都把裤子上的污泥给冲开了几道殷红的痕迹。 “中招了,哥们儿肯定是中招了……那玩意儿怎么可能在天上飞,不可能,不可能……这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郭永喆一边喘着粗气翻着白眼一边惊恐的胡乱念叨着,我赶紧拍打着他的手,让他松开了刀把,扶着他坐在了地上。 我伸出大拇指按着郭永喆的额头,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净心神咒,一边把一丝微弱的法力灌注进他的眉心里。 “郭子,冷静,冷静!你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慢慢说。” 没多一会儿,郭永喆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喘着粗气不停的打着哆嗦,眼神直勾勾的,满脸都是惊悚的神色。 “陶陶陶子,哥们儿又出现幻觉了,这瘴气里是不是有那个什么魅惑之术啊……” 我赶紧在他的头顶上拍了一下,抓着他的肩膀。 “你到底看见什么东西了?” “是……是个人,一个人在天上飞!” “……啊?!” 我愣了一下,郭永喆赶紧摇了摇头,无语伦次的嚷了起来。 “不是,不是一整个儿的人,那个人没有身子,对,是个……头!人头!” 人头?!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一下子想起了刚才从我们眼前掠过的那道黑影,确实很像是一颗披头散发黑乎乎的人头。 果然没有猜错,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接近了地下沼泽的出口了。 而镇守地下沼泽的那位老瘴天尊,就是一位吕宋国的巫术高手。 能让一颗人头在天上飞来飞去,在我的认知之中,就只有一种法术了。 东南亚邪术,飞头降! 这是流传于吕宋和高棉一带的巫蛊之术中的一个门类,具体的施法方法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巫师可以念咒指挥着一颗人头飞出几里地之外突然施法,隔空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也顾不上去管哭嚎连天的那若兰了,赶紧回头死死的盯着浓郁的瘴气。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郭永喆颤抖的念叨声和那若兰尖利的嚎叫。 瘴气里似乎是恢复了平静,我努力的想要释放出神识探查一下四周的气息,但神识只飘散出不到半米距离,就被浓郁的瘴气给湮没了。 任诗雨和唐果儿背靠背站在一起,一个指尖夹着两张符箓,一个高举着黄铜铃铛,如临大敌的四下张望着。 “嗖!” 一道黑影突然在浓雾之中闪起,与此同时,一股阴森彻骨的寒气直直的朝我们几个人迎面扑来。 “吱!” 我口中的哨子一响,一道金光平地腾起,朝着飞速而来的黑影就迎了过去。 “破!” 任诗雨指尖里的符箓夹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划出了一道火红色的残影,唐果儿手里的黄铜铃铛也响声大作,一道青绿色的暗芒紧跟在符箓后边飞向了浓雾之中。 “轰!嘭!” 两道巨响一前一后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心里一喜,就在金光笼罩住了那个黑影的时候,黑影飞来的速度突然一滞,任诗雨发出的符箓和唐果儿的法力先后正正的打中了那个黑影。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就远远的在浓雾中传开,我眼前一花,一个冒着烟的东西突然从头顶上掉落下来,好死不死的砸在了我脚边上的烂泥里。 “噗通!” 一声闷响,无数泥点子飞溅起来,我就像是做了个免费的泥浴,一股腥臭的味道劈头盖脸的把我给糊了起来。 “呕……呸呸!” 我赶紧胡噜了一把脸,狼狈的吐着嘴里的烂泥,旁边的唐果儿一声就惊呼了起来,一头扎进了任诗雨的怀里。 “啊!头,真的是个人头!” 我心里暗暗发毛,赶紧胡乱抹了把脸,低头仔细朝那个东西看了过去。 一颗披散着半米多长黑色乱发的脑袋滚落在泥潭里,肤色黝黑粗糙,头发就像是被雷炸了一样根根直竖,活像是一颗刚从烂泥里捞出来的海胆。 我打了个哆嗦,从那颗人头血糊漓啦的脸上看来,勉强可以辨认出应该是个女人的五官。 那颗人头脖子的断口处好像还挂着很新鲜的淋漓的血液,半张着的嘴里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两只瞪的溜圆的眼珠子正在…… 恶狠狠的盯着我! 第757章 黑色竖线 第七百五十七章 黑色竖线 我让眼前的这一幕给吓的魂儿都丢了一大半,赶紧飞起一脚,那颗冒着烟的脑袋乱发飘舞,骨碌碌的就滚到了浓雾里。 “我……我草!” 我拍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其实在我以前听师父说起这种法术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不以为然,心想一颗死人的脑袋能有多大能耐啊,怎么就能隔着几里地把人给杀死,难道人头还会张嘴咬人不成。 但现在我亲眼见到了这种邪门的法术,虽然没中了那颗飞头的什么招数,但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倒竖了起来。 脑袋会不会咬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敢发誓,这太他妈吓人了! 我缓了缓神,赶紧喊了一声。 “诗雨,果儿,盯好了四周,我先照顾一下那爷。” 两人答应了一声,我赶紧扶着那若兰趴下,那若兰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跪在地上撅起了屁股,嘴里还在不停的哼哼唧唧。 郭永喆蹲在一边抱着脑袋,全身不停的哆嗦着,我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条毛巾和急救包,抓住刀子的把手轻轻的把刀子拔了出来。 “啊……嗷!哎呦喂,疼死人家了……” 那若兰的屁股上顿时血流如注,我赶紧褪下他的裤子,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做了简单的缝合,又用乌金针扎在了几个止血的穴位上。 还好,浓雾之中没有再继续飞出来人头,我扶着那若兰趴在了一个背包上,紧盯着四下弥漫的瘴气皱了皱眉头。 “大家都多加点儿小心,刚才那颗人头很有可能只是来探路的。” 我收起了急救包和乌金针,把防毒面具罩在了那若兰的脸上。 “天尊级别的降头师绝不会只丢过来一个人头吓唬吓唬我们这么简单,我也摸不清这种法术到底有多深的水,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千万别着了道。”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凑到了我的身边,郭永喆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声音都在颤抖。 “怎怎么办陶子,咱还还还往前走吗?” 我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咬了咬牙。 “走,在这种地方多停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再说了,好不容易走到了接近出口的位置,说什么也没有道理再退回去了。” 郭永喆苦着脸站起身,扶着那若兰躲在我身后。 任诗雨和唐果儿如临大敌的四下警戒着,我吹响了哨子想要指挥纸扎小人保护着我们继续前进,但就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塌塌的趴在了地上的污泥里,无论我怎么吹响哨子,都一动也不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捡起一个纸扎小人仔细一看,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纸扎小人表面上完好无损,除了沾满了污泥之外,无论是树皮做成的皮肉还是削薄的树枝做成的骨架,都丝毫没有损坏的地方。 但纸扎小人刚一接触到我的手掌,我就猛然感觉到入手的手感…… 绝对不对劲。 纸扎小人就算是做的再精巧轻盈,也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儿重量。 更何况这两套纸扎小人是用树皮和树枝做成的,比宣纸和竹篾要笨重了很多。 但这个纸扎小人在我的手里却丝毫没有分量,就好像是我的手里抓着的是一缕空气一样,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儿正常的物体所应有的质感。 “阴火焚神!” 我惊愕的脱口而出,赶紧又捡起地上其他的纸扎小人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 所有的纸扎小人似乎都失去了重量,轻飘飘的摞在我的手上,那若兰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我。 “快,把那个人头捡回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朝浓雾之中紧走了几步,把污泥里的那颗人头用脚踹着回到了队伍里。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相信了那若兰的判断,刚才我们没有和除了这颗人头之外的任何东西正面接触,能在不知不觉中用纯阴之火烧毁纸扎小人的,一定就是这颗突然飞来的人头了。 怪不得在人头朝我们袭来的时候任诗雨和唐果儿能这么轻易的把它给从半空里打下来,原来它的目标压根儿就不是我们几个人。 人头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防范着它的偷袭的时候,却和纸扎阵法正面过了一招。 虽然它也付出了毁灭的代价,但却借助着浓郁瘴气的掩护,在转瞬之间突然放出了焚神阴火,把我的三十六个纸扎小人给全部烧毁了。 我们平时所见到的火大部分都是阳火,火焰稍带黄色,越精纯的阳火越是会显现出纯净的赤红。 纯阳之火是天下至烈至刚的火焰,无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厚重的铁板,都会在纯阳之火的焚烧下融化成液体,甚至化为蒸汽。 但飞头烧毁纸扎阵法所用的却是至阴至柔的纯阴之火,传说是来自于盛开在九幽深处的业火红莲,所以民间也把纯阴之火称为“业火”或者是“红莲业火”。 这和坟地里那种绿幽幽的鬼火可不是一回事儿,纯阴之火的火焰是纯白色的,焚烧过的任何物体都不会发生形态上的改变,就像我手里的纸扎小人一样。 但纯阴之火却可以把物体的内在结构完全破坏,让物体在保持形态不变的前提下而失去内在的灵魂。 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阳火烧毁的是物体的形,而阴火烧毁的却是物质的神。 两套纸扎阵法在焚神阴火面前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烂树皮,我心里暗暗发毛,失去了纸扎阵法的保护,我们几个人可就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老瘴天尊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快看看那颗人头的眼睛,是不是有一道竖着的黑线贯穿眼球!” 那若兰都已经顾不上屁股的疼痛了,赶紧朝我喊道。 我伸脚扶正了人头,让那两只瞪的溜圆的眼睛正对着我,慢慢的俯下了身子。 狰狞的面孔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面前,果然就和那若兰说的一样,那两只早就没有了神采的眼球上血丝密布,而眼球的正中间有一道漆黑的竖线,正正的从瞳孔中间贯穿了下去。 我不敢多看,赶紧把眼光从人头上挪开,站起身对那若兰点了点头。 “哎,姐夫?” 唐果儿突然愣了一下,她叫了我一声,慢慢的朝我面前凑了过来。 “你……你的眼睛……啊!你的眼睛里……怎么也有这样的一道黑色竖线!” 第758章 惊讶的声音 第七百五十八章 惊讶的声音 “什……什么?啊!你……你也……” 还没等我顾上担心自己是不是中了降头术,我突然大吃了一惊,唐果儿脸上的防毒面具里边的两只眼睛……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血丝就像是瞬间蔓延开来的蜘蛛网一样,短短几秒钟时间就一下子布满了她的眼球。 几乎是与此同时,她微黄的瞳孔正中间突然显出了一颗小小的纯黑色黑点,然后迅速变成了一条直竖着的线,“唰”的一下就贯穿了整个瞳孔。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打着哆嗦后退了一步,指着唐果儿的眼睛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哎,那爷!你这眼睛……嘿,这是怎么了这是?!哥们儿就是朝你屁股上攮了一刀,可也不至于让你变成个兔子了啊!” “啊!你还说人家,你的眼睛也红了……哎,坏了菜了,中招了!” 紧接着,郭永喆和那若兰一粗一尖两道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猛然在我的心底膨胀开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儿身体。 这不对,这不对! 虽然我对降头术这种邪法所知不多,但我听师父说过,施法者想要用降头术控制一个人,就必须要有这个人身上的一些身体组织或者是贴身衣物来作为施法的材料。 比如骨骼,血液,毛发,指甲,或者是贴身内衣裤,另外还最好是有一张这个人的照片。 就像是下煞必须要有对方的生辰八字,最好能配合这个人的血液是一个道理。 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和这位叫做老瘴的吕宋国邪修素不相识,别说是见面了,就连他的名头我也是从李金花嘴里得知的。 而我却在毫无察觉之中被他下了降头术,他到底是怎么得到对我施法的材料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是我们队伍里的五个人出了内鬼,可能是某个人偷偷的搜集了其他几个人的毛发悄悄交给了老瘴天尊。 但这个想法也在一瞬间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自从进入地下沼泽以来,我们五个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视线。 就连躲在草丛里拉稀,我们都把伞绳捆在腰里和外边等待的人串成一串,生怕有人在漫天的浓雾里走失。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内鬼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送东西,那估摸着其他人的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还用的着去费劲巴啦的下什么降头。 “快,所有人盘腿坐下!” 短暂的恐慌之后,我迅速的恢复了理智,大吼了一声,赶紧盘膝坐在了地上的污泥里。 “我也不知道什么法术能破解降头,先默念净心神咒,任何人出现了不对劲的状况就赶紧出声!” 几个人慌忙盘腿坐在了我的身边,还没等我开口,任诗雨的手腕一翻,一张去疾避厄符正正的贴在了郭永喆的眉心正中。 我一边默念着咒语一边瞟向任诗雨,嘿,果然。 她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没有血丝,也没有出现那道黑色的竖线。 我扯了扯嘴角,几种情绪一下子混杂在心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了。 她没有中降头术,我当然是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 但这种令人费解的状况出现的太多了,也让我不由得心生疑窦。 任诗雨这到底是开了什么外挂,好几次我们几个人一起遇到了凶险,偏偏都是她毫无反应。 李金花的蛊术,老瘴的降头术,甚至连水源里的寄生虫都没能伤的了她一根汗毛。 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就像是一个被NPC虐出了屎的游戏平民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大把充值,BUFF遍体的神豪玩家一样。 “呼啦!” 就连瘴气似乎也在欺负我们几个辣鸡小破号,狗仗人势的朝着我们汹涌翻卷了过来。 “嗤嗤……” 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不停的散发出浓郁的黑气,一阵阵腥臭的气味四下飘散,雾气中突然隐隐传来了一道声音。 “咦?” 我愣了一下,赶紧警惕的紧盯着眼前不断腾起的浓雾,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 声音消失在了浓郁的瘴气之中,但我却非常笃定,我绝对没有听错。 这道声音很微弱,好像距离我们挺远的,足有百十米开外。 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就是那位叫做老瘴的吕宋降头师了。 我心里有点儿慌乱,现在我们几个人中了降头术,又失去了纸扎阵法的庇护。 这是老瘴天尊对我们发起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要是这个时候突然飞过来几颗人头…… 单凭一个任诗雨,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挡的住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法。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一边不停的默念着净心神咒,一边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攥紧了移海扇。 “嗖,嗖……” 突然,两道阴寒的冷气从浓雾之中猛然朝我们扑了过来,我赶紧凝神屏气,只见浓郁的瘴气里一左一右闪起了两点模糊的黑影。 黑影的模样很眼熟,差不多足球大小,漆黑的乱发上下飞舞。 可能是飞头见我们失去了纸扎阵法的保护,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几个人放在眼里。 两颗人头老远就张着大嘴喷出了惨白的火焰,夹带着尖啸的破空之声朝我们这边迅速的飞扑了过来。 我心脏一紧,深知这飞头喷出的焚神阴火有多厉害,赶紧挥起手里的移海扇正对着迎面扑来的一个黑影,早就出现在脑海里的两个绿色光点迅速的折叠在了一起。 “砰!” “啊!” 一颗飞头被移海扇准确的转移到了同伴的飞行线路前,猛烈的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震的我耳膜隐隐作痛。 “轰!”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灼热的气息,我心里一惊,赶紧扭头看去,却见任诗雨冷冷的收回了手,一颗滚落在脚下烂泥里的飞头冒出了一阵黑烟,散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我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 幸好任诗雨打落了那颗背后偷袭的飞头,不然我们五个人就要变成被焚神阴火烧死的冤魂了。 “咦?!” 又是一道惊讶的声音在浓雾里远远传来,我眼珠子一转,心里一动。 我摸出了一根乌金针,对准了脚下那颗黑炭一样的脑袋,眼神一厉,乌金针正正的朝着那颗人头的左眼上…… 戳了下去! 第759章 耳朵出毛病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耳朵出毛病了 那根乌金针是当时我在地下溶洞里给阴阳傀儡“治病”用的其中一根,大家别误会,不是我懒到了这么久都没给乌金针彻底消毒的份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两具僵尸身上的阴阳尸气似乎是蕴含着一种很神秘的力量,用它来施法应该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上次我把含有阴阳尸气的乌金针扎在了纸扎小人的额头上去对付鬼婴天尊,辉煌的战果就印证了我的这个想法,所以我特意留下了那四根乌金针,单独放在了针盒之外。 就在我听见了浓雾之中第二次传来了那道声音的时候,我心里一动。 任诗雨说的没错,万法皆有宗,不管老瘴天尊用的是传统道法也好,是阴法邪术也罢,他都要遵循一个规律。 那就是他施法控制的这几个飞头上,总会多多少少残留下一些他自己的本命气息。 这就和下煞是一个道理,要是我破解了别人下在我身上的煞局,那施法者必定会遭到煞局的反噬。 想到了这里,我心里一喜,赶紧摸出了一根乌金针,正正的扎在了那颗飞头的左眼上。 “唔?啊!梅撒肯……啊!” 浓雾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我大喜过望,又是一根亮闪闪的乌金针疾插而下。 就在乌金针马上要接触到飞头右眼上的时候,突然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开裂一样的轻响“喀嚓”一声在人头上响起。 我愣了一下,那颗冒着烟的脑袋突然“忽”的一声冒起了一道淡淡的白色火光,紧接着火光就消失不见了。 “噗!” 这时,我手里的乌金针也扎进了飞头的右眼里。 但浓雾里的那道惨叫声却不见了,乌金针扎在飞头上的那一刹那,我就感觉到了那颗人头已经失去了重量。 我心里一惊,暗暗佩服老瘴天尊的反应速度。 电光石火之间,他竟然在受伤之余还能保持高度的清醒,一瞬间就用焚神阴火烧毁了飞头,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本命关联,避免了右眼也被我扎伤。 四下里顿时就恢复了平静,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好像是跑了,大家都没事儿吧?快起来,趁着他受伤,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抓起一个背包背在身上,郭永喆赶紧扶着龇牙咧嘴的那若兰站了起来,任诗雨和唐果儿也背上了另外两个背包,我指了指浓雾里左前方的位置。 “刚才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老瘴天尊守护的宝物也应该是在那个方位。” “姐夫,别过去,那边……很危险。” 唐果儿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抖的很厉害,看来应该是老瘴天尊在出口的位置设下了什么特别阴毒的陷阱。 我苦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有危险,我们才得趁着老瘴天尊受伤的时机去赶紧破解了,不然等他缓过这口气来,还不把咱几个给生吞了啊。” 唐果儿犹豫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把眼光看向了任诗雨,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朝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 我赶紧招呼大家跟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任诗雨的脚。 看的出来,任诗雨在不停的试探着老瘴天尊的底细,她脚下的步子先踩在了阴阳方位上,随后三才位,四方位,五行位,一直到八卦方位全部都试了个遍。 浓雾里没有再窜出什么吓人的飞头,我们中的降头术也似乎暂时没有了动静,身体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喊住了唐果儿,扒着自己的眼皮让她看看眼睛里的血丝和黑线有没有退散。 唐果儿摇了摇头,“眼睛不那么红了,可黑线还在,姐夫,你看看我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啊,我可不想变成这副吓人的样子。” 我摘下唐果儿的防毒面具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就像她说的一样,眼睛里的血丝似乎是淡了很多,但那条黑线却显的越发明显了,自上而下直直的贯穿了瞳孔,就像一条蛇似的。 我一想到蛇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给唐果儿戴上了防毒面具,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没事儿,一定有办法治好的,他现在已经受伤了,估摸着也没有法力再去催动降头术生效,咱抓紧时间找到他守护的宝物离开这里,降头术应该就自动解开了吧。” “那就别蘑菇了,麻利儿的吧!” 那若兰有气无力的催促道,我点了点头,招呼大家都围在我身边,慢慢的朝浓雾里走了过去。 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还在不停的散发出浓郁的黑气,我们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唐果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正在不停的逼近,她从大挎包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皮鼓来栓在了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黄铜铃铛,身子颤抖的很厉害。 “别怕。” 我轻轻拍了拍她,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唐果儿使劲点了点头,但我能看的出来,她还是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了危险,隔着防毒面具都能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 我一手紧攥着移海扇,另一只手抓着多功能求生刀。 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对降头术到底有没有用,但在这种危急时刻,哪怕是手里抓住一把破扫帚,也比赤手空拳的要好的多。 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那道声音传来的位置,身边的瘴气也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我们身边不停的弥漫起一道道黑雾,鬼脸尸菌发出的“嗤嗤”声几乎是连成了一片,我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不禁心烦意乱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嗡嗡嗡……纳格比比给……撒乌鲁域耶……” 耳朵里的声音越发的密集和清晰了起来,我愣了一下,这不像是鬼脸尸菌驱散毒气所发出来的声音。 “哎?哥们儿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这什么声音这是……” 郭永喆使劲掏了掏耳朵嘟囔了一声,走在队伍最前边的任诗雨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侧着耳朵四下转了转脑袋,突然脸色一变。 我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 难道说,这道声音是…… “哎呀,疼……姐夫,我的肚子……好疼!” 唐果儿突然捂着肚子一声就大叫了起来,就在我想要去查看一下她的情况的时候…… 我的胃里突然毫无征兆的扯动了一下,一股针扎似的刺痛一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第760章 不太一样 第七百六十章 不太一样 这道疼痛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我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闷哼了一声,顿时就本能的捂着肚子翻滚在地上。 但下一秒钟,我就惨叫了一声,手就像是被开水猛然烫了一下一样松开了我的肚子。 因为我刚一把手按在肚子上,却突然感觉到这股刺痛竟然是来自于胃的内部。 该怎么说呢? 我的胃就好像是一个插满了钢针的针包,但针尖却是从内往外插的。 我的手刚一捂在肚子上,胃就像是被无数根钢针齐齐插穿,我似乎都能看见一根根狰狞的针尖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有长有短的从我的肚子里冒了出来。 在唐果儿痛苦的哭声之中,一粗一尖两道哀嚎也乱糟糟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都不用转头去看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那若兰和郭永喆…… 也中了招了。 变故来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从我听见了唐果儿的惊呼,到我也突然感觉到肚子疼摔在了污泥里痛苦的哀嚎,再到那若兰和郭永喆也加入了四重唱的队伍,前后竟然连三秒钟都不到。 一阵紧接着一阵钻心的刺痛从我的胃里不停的侵袭着全身,痛感一浪高过一浪,密集到了简直有点儿迫不及待,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缓一口气的机会。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在疼痛把神经刺激到了感知达到极致的时候,呼气是会稍稍缓解一点儿痛感的,但吸气…… 却会让剧痛瞬间就抢走了地主,并且超级加倍。 于是我就切身体会到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还没过几秒钟,我就被憋的脸色发紫,但就是不敢吸进一口气来。 “念……净心……神咒……” 我挣扎着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挤出了一句话,强忍着铺天盖地的痛感默念起了净心神咒。 一道身影在我眼前一晃,我突然感觉一只火烫的手掌拍在了我的额头上,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息灌注进了我的灵台之中。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我面前,跑到了唐果儿身边。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就在这道暖意迅速的流转在我的经脉里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张无比焦急而关切的脸。 灼热而浑厚的法力暂时压制住了胃里的刺痛,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净心神咒冲口而出。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快放了几百倍的电影,虽然片段很多,但前后也才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滔天的剧痛一瞬间就减弱了很多,我看见唐果儿也坐起了身子,一边摇晃着黄铜铃铛一边拍打着腰里的皮鼓,身后的那若兰低声念诵起了净心神咒,郭永喆一边咳嗽一边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一边默念着咒语,脑子一边在飞速的转动着。 我很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虽然暂时摆脱了针刺的折磨,但我们所中的降头术还不能算是彻底破解了。 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老瘴天尊的藏身之地,即使是解掉了胃里的剧痛,也不能把我们和老瘴天尊之间的法术关联完全切断。 等任诗雨灌注在我们身体里的法力失效之后,第二轮的降头术就会接踵而来。 浓雾里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喝骂,我也听不懂那句话到底是说了个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在夸我们。 紧接着,浓雾里念咒的声音猛然提高了不少,我耳朵里又重新充斥着鬼脸尸菌发出的“嗤嗤”声和那些听不懂的“嗡隆嗡隆”的声音。 随着那道咒语的声音不断提高,我胃里那种刺痛的感觉又重新席卷而来。 我死咬着牙大声念诵着净心神咒,同时掏出了多功能求生刀戳破了自己的指尖。 我把指尖的阳血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果然,胃里的痛感稍稍缓解了一点儿。 但也只过了短短几秒钟,阳血的作用就被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给完全湮没了。 刺痛越发凶狠的把我给笼罩了起来,我死死的咬住了牙关抵抗着疼痛,一股甜腥的血液从我的嘴角溢了出来。 我心里暗暗焦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个老瘴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镇守关卡的天尊…… 似乎是不太一样。 说句良心话,之前镇守关卡的那些天尊好像都对我们没有太大的敌意,虽然我们也遭遇了很多凶险,有几次也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丢掉了,但他们也都没有太过于明显的想要把我们给一举置于死地。 就连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李金花,也是被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给气昏了头,这才祭出了搏命的大招。 而这个老瘴给我的感觉,却和前边那几位天尊高手完全不同。 他一出手就用出了毒瘴和焚神阴火这么阴毒的法术,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试探,恐吓或者是留力的过程,招招都是冲着取我们人头的目的而来的。 这家伙和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见了我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就算是我毁了他四个飞头,还用了乌金针伤了他的左眼,那也是为了保命而逼不得已下了点儿狠手。 而且我也暗地里给自己留了条后路,没在乌金针上滴十字断指阳血,他的眼睛只要休养几天也就复原了,说什么也不至于到了非得把我给碎尸万段才能解恨的份上。 我都怀疑那四个被我们毁掉的飞头里是不是有老瘴的老婆,不然他为什么会像条疯狗一样的非要把我们几个人给置于死地。 我胃里的刺痛越来越剧烈,眼看着其他人也有点儿抵挡不住了,我赶紧把手伸向了帆布包,摸出了一根尸油蜡烛。 先逃出这个鬼地方再说吧,起码把小命给保住了,才有回头再来找老瘴报仇的本钱。 “多余!五大心咒!” 任诗雨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 五大心咒? 这应该是佛家经典《楞严咒》里的内容,我只是个道家的风水师,怎么可能会这种咒语。 但就在任诗雨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的同时,我嘴里却下意识的脱口念出了几句奇奇怪怪的话。 “叱陀尼,阿迦逻,蜜蜊柱,般蜊怛逻耶,宁揭蜊!” “……呃?” 咒语刚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就连眼前的视线也突然明亮了起来。 第761章 掉进沼泽 第七百六十一章 掉进沼泽 随着我肚子里的刺痛突然消失,连续半个多月以来一直都弥漫在我们身边的浓雾竟然毫无征兆的…… 一下子就消散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猛然明亮起来的景色,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片黑黄色的泥沼地出现在头灯的光束里,零零星星的散布着几堆不太茂密的草丛。 四下的景色几乎是一模一样,虽然我还是辨别不清方向,但现在视线总算是摆脱了瘴气的阻碍,一瞬间就变的无比清爽。 歪倒在我面前的唐果儿一头雾水的爬了起来,四下转动着脑袋,似乎也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姐……姐夫,你刚才念的那是什么咒语啊?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那个老瘴给打死了?” 我茫然的呆坐了半天,摇了摇头。 “打死是不至于,可能他跑掉了吧。刚才那是……哦,是我很久以前学过的咒语,一时没想起来,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厉害。” 唐果儿似乎也没在意我的敷衍,她跑到我面前扒着我的眼皮看了看。 “血丝和黑线都不见了,看来是老瘴的降头术失灵了。哎姐夫,你快给我看看,我的眼睛恢复了没有?中降头那个模样实在是太丑了,我还担心治不好了呢,以后我可怎么去见我的粉丝啊。” 雪亮的头灯光束下,唐果儿的眼睛黑白分明,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 唐果儿乐的拍着巴掌就想要跳起来,结果却忘了脚下满是粘稠的淤泥,“哎哟”一声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臭烘烘的烂泥溅了我一头一脸。 郭永喆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我胡噜了一把脸,回头把眼光看向了任诗雨。 她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了一边背对着我。 “没工夫歇了,抓紧时间去破了镇守机关,刚才你们……我们中的那种法术叫做针降,必须在一百米之内施法才有效,老瘴应该还没跑远。” 我赶紧转动着头灯照向远处,但目光所及却看不到老瘴的身影。 我试着释放出一道神识四下探查了一下,没有了瘴气的阻碍,我很快就找到了老瘴的气息,笑着指向了左前方。 “在那边一公里左右,看来那就是老瘴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大家再加把劲,咱就一鼓作气,宜将剩勇追穷寇,不把那家伙给揍哭了,他还以为咱是来给他拜寿的呢。” 几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纷纷爬起身来。 郭永喆扯下了防毒面具,张着大嘴贪婪的呼吸了几口还算是新鲜的空气。 “走着,直捣黄龙,生擒老瘴!” 队伍继续在泥泞里缓缓前行,我走在队伍的最后边,悄悄伸手拉住了任诗雨。 任诗雨愣了几秒钟才反应了过来,她想要挣脱我的手,我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把嘴凑在了她的耳边。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亲生媳妇儿,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哪怕是下辈子……我都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走到哪儿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任诗雨显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她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被头灯照的忽明忽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晶莹。 任诗雨歪过头紧走了几步摆脱了我的手,我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背影,笑着跟上的队伍的脚步。 别看老瘴的气息距离我们仅仅只有一公里左右,但我们几个人的体力早就已经严重透支了。 接连几天的不停拉稀让我们的身体疲累不堪,除了任诗雨之外,每个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几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拖着沉重的双腿。 那若兰毫不客气的挂在了郭永喆的身上,郭永喆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跟他道歉,那若兰却傲娇的待搭不理,幸灾乐祸的看着郭永喆走几步就摔一个大跟头。 我整个儿人几乎已经被不停冒出来的虚汗给浸透了,持续几天的低烧让我浑身的关节都酸痛不已,意识一直都在清醒和不清醒的临界点上挣扎,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我还是死咬着牙拖着松软的身子,不光是因为我急于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我心里越发清晰的涌起了一种预感,这个对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的吕宋降头师…… 身上一定能挖出点儿什么有用的秘密。 “哎,这个方向怎么……哎呀!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突然,走在队伍最前边的唐果儿大声惊呼了起来,我赶紧抬头朝她看过去,忍不住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 唐果儿的双脚陷在了一片漆黑的沼泽之中,身子正在迅速的下沉。 “我……我掉进沼泽里了!姐姐姐夫,快来救我!” 唐果儿惊恐的一边胡乱挥舞着双手一边尖声大叫,就在我吃力的朝她跑过去的这几秒钟时间里,沼泽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过了唐果儿的小腿。 唐果儿惊恐的大哭了起来,郭永喆一把丢了那若兰就朝着唐果儿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那若兰猝不及防,“噗”的一声脸朝下拍在了地上,尖叫声一下子就闷在了烂泥里。 “唐小妞儿!别乱动,全身放松,慢慢趴下!陶子,你别过来!把绳子丢给我,快!” 郭永喆扑倒在地上趴在唐果儿身边大声喊叫着,唐果儿一边大哭一边点头,我赶紧停下了脚步,卸下背包掏出一捆伞绳,一甩手朝郭永喆丢了过去。 郭永喆赶紧捡起伞绳,还没等我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他就已经迅速的把绳子头结出了一个活扣,兜头就套在了唐果儿的身上,从她的腋下穿了过去。 “陶子,拉!别用狠劲儿,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加力!唐小妞儿,别怕啊,你就顺着绳子的劲儿放松身子,咱一会儿就……哎?不对啊,我怎么也……我草!” 突然,郭永喆一声就大吼了起来,我吃了一惊,赶紧朝他看了过去。 头灯的光束下,郭永喆的身子也在迅速的朝漆黑的淤泥中沉没。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双脚不由自主的朝他迈出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一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停下脚低头看去,却见我的两只脚踝…… 已经深深的陷在了脚下的烂泥里! 但还没等我担心自己的处境,我的瞳孔就猛然一缩,看到了让我更加胆战心惊的一幕。 第762章 被人叫醒 第七百六十二章 被人叫醒 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光是唐果儿和郭永喆,就连慌忙跑过去救援的那若兰,也包括任诗雨在内…… 也已经陷在了沼泽里,身子不停的朝烂泥里沉了下去。 刚才还泛着黑黄色的地面此时竟然漆黑一片,硕大的气泡在几个人的四周不停的冒起,发出了“噗噗”的闷响声。 我心里一惊,只是在一转眼之间,我们眼前的情景就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 头灯的光束所及之处突然间就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沼泽地,到处都在冒着刺鼻的沼气,一股冲天的腐臭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很显然,这肯定是老瘴施法突然间偏转了地面,唐果儿没及时的发现方位发生了变化,我们也跟着她猝不及防的一脚踩进了沼泽里。 事发突然,我压根儿就没有应付这种意外的经验,只能赶紧按照郭永喆说的放松了身体,手脚一点儿也不敢乱动,任由脚下的淤泥迅速的没过了我的脚踝。 “唔……呸呸!大伙儿都听好了,千万别挣扎,全都放松了身子趴在地上,快!” 郭永喆吃力的抬起头大喊道,“陶子,你赶紧想个辙……咕噜……不然哥儿几个可就……咕噜咕噜……” 郭永喆把脸从污泥里拔了出来,张着大嘴哇哇的吐个不停。 我赶紧趴在了地上,突然心里一动。 “诗雨,把你的法力释放出来!” 任诗雨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道泛着银光的厚土符迅速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忽……” 一片耀眼的火光顿时就在任诗雨他们四个人的周围腾了起来,随后火光之中隐隐闪出了一丝土黄色。 “唰!” 那道土黄色在他们四个人身边蔓延开来,周围一两米的范围内地面迅速变成了黑黄的颜色,几个人下沉的速度顿时一缓。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任诗雨凝了凝神,深深的吸了口气,身上顿时火光大盛。 “呼啦!” 土黄色的气息也随着旺盛的火行之气闪耀出了一道明亮的光芒,朝着我脚下的地面慢慢延伸了过来。 我心里一暖,看着火光之中那张熟悉的脸,差点儿就忘了我们眼前的凶险处境了。 那道土黄色的气息一点儿一点儿的朝我靠近过来,但速度却越来越慢,勉强延伸到了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竟然渐渐有了退缩的趋势。 我皱了皱眉头,以火克兑金,同时生艮土的办法虽然从理论上行的通,但任诗雨的法力相对于这么大的一片沼泽…… 实在是太有限了。 那丝土黄色的气息也不可能让他们几个人成功脱险,只能暂时延缓他们的下沉速度。 而想要顾及到五米之外的我,却是远远不够。 “诗雨,不要管我!这个距离太远了,先把你们几个人护住了再说!” 任诗雨没搭理我,她咬了咬牙,又是两张符箓贴在了胸前,一道更加猛烈的火焰冲天而起。 烈火瞬间就把她的脸给吞没了,但几秒钟之后,火焰就迅速黯淡了下来,任诗雨那张苍白的像纸一样的脸出现在越来越微弱的火光里。 她的气息粗重混乱,眼神已经在慢慢涣散,汗水像瀑布一样顺着她的额头和发梢滴了下来。 我急了眼,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诗雨,诗雨!你疯了!不要管我,马上停下!你会死的,你听见了没有!” 任诗雨的目光穿过了烈火,直直的看向了我。 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两道汹涌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 我拼命的朝她摇着头,任诗雨强打起精神凄然一笑,突然一口舌尖血喷向了火焰之中。 “轰!” “唳!” 就在冲天的火焰熊熊腾起的时候,一只火红色的巨大凤鸟猛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天嘶鸣,舒展着巨大的翅膀盘旋在任诗雨的头顶上。 我猛吃了一惊,呆呆的张大着嘴,死命的朝任诗雨摇着头,两道灼热的泪水汹涌肆虐。 任诗雨这是要…… 燃烧她的本命寿元! 在今天之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接近过濒死的边缘。 每一次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都是为了能让任诗雨好好的活着。 我本来只是个身世凄苦,除了师父就没有任何亲人的傻小子。 但自从和任诗雨结婚以来,我的生命里就多了一份割舍不掉的羁绊。 我们俩不止一次的约定过,此生此世,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但我的内心深处却不想去遵守这样一个离谱的约定,她是我的媳妇儿,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我可以为了她舍弃掉自己的性命,但是让她为我而死…… 不可以。 但是现在,任诗雨已经做出了必死的决心,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点燃了自己的本命寿元,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她。 任诗雨的身体化成了一片赤红的火焰,渐渐的和她头顶的凤鸟融合在了一起。 其他三个人的身体沉进了沼泽之中,几个气泡慢慢的冒了上来,所有人都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汹涌的血液疯狂的顶上了我的脑袋,我双眼赤红,死命的挣扎着身体站了起来,一把攥住了帆布包里的老君鼎,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烂!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就在我嘶声吼出了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无边的纯黑色法力就像是大海冲垮了堤岸一样吞没了我的丹田。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喊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当时只是想要阻止任诗雨燃烧她的本命寿元,让她好好活着。 就算是阻止不了,那我就遵守我们的约定,死在一起。 可我刚把老君鼎拿在手上,一股狂躁的血液就猛然把我的全身笼罩了起来。 就像是上一次在玄武冢里一样,我的情绪瞬间就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一个无比暴躁的声音在我的内心深处响了起来,什么九凶之地,什么老瘴天尊,什么狗屁天命! 统统杀死,我要把你们…… 统统杀死! “姐夫,姐夫!你在干吗啊,别傻看着了!你快想办法救救姐姐,她要顶不住了!” 唐果儿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脑海,我愣了一下,灼热似火的身体突然一下子感觉到了一阵寒意,铺天盖地的黑暗也在慢慢的退散下去。 就像是在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了一样,我懵了半天,终于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第763章 时间重置 第七百六十三章 时间重置 我趴在一片腥臭的污泥里,身子正在慢慢的下沉。 五米之外,土黄色的气息渐渐退散,地面正在慢慢的变的漆黑。 一道微弱的火光死命的苦苦支撑着,四张焦急的脸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齐齐的看向了我。 “……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脑子一下子就转不动了。 这是…… 什么情况? 我茫然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没错,不会错的。 任诗雨点燃了自己的本命寿元,我情急之下想要激活老君鼎,要么熄灭燃烧她的烈火,要么就和她携手赴死。 可就在我的身体被那股无边的纯黑色法力湮没的时候,我却…… 突然断片了! 我拼命的想要回忆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的脑子里却丝毫找不到任何关于这段记忆的任何信息,哪怕是连一个微小的片段都没有。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刚才发生的一幕清清楚楚的铭刻在我的骨头里,当我看到了任诗雨随着那只火红色的凤鸟消失在冲天的烈火中的时候,我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管我的对手是谁,哪怕是九天尊也好,甚至是天上的神仙,地府的判官,只要是阻挡我救回任诗雨的人…… 统统杀死! 但眼前的情景却让我一瞬间就对自己的笃信产生了怀疑,我现在好好的趴在烂泥里,任诗雨的头顶根本就没有火红色的凤鸟,唐果儿他们也没有沉到沼泽里。 这一切似乎都在不停的暗示着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脑子混乱了,臆想出了一个恐怖的噩梦而已。 我呆呆的张着嘴,其他人的表情都非常焦急,一个劲的朝我大喊着,似乎并不像是刚经历过了那段让人终身难忘的一幕场景。 我猛的打了个冷战,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颤抖。 我敢肯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绝不只是一个噩梦。 我脑海里的记忆就像是一条完整的铁轨硬生生的缺少了一截一样,应该是有人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从我们几个人的记忆里抹掉了! 至于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残留了一点儿记忆的尾巴,我也说不清楚。 现在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被抹除了记忆的这几个人里…… 包不包括任诗雨。 抹掉一个人的部分记忆,甚至是把所有的记忆都从脑海里抹除并不困难。 但现在我们几个人不仅仅是缺失了一段记忆这么简单,从现在眼前的情形看来,那个人不光是清除了我们的部分记忆,同时还抹除了这段记忆所发生的…… 那段时间! 时间重置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师所能做到的,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做的到,哪怕是九天尊这种国家级的风水顶尖高手也不可能。 可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眼前,竟然由不得我不信。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起了无数问号。 那个人会是谁? 楚寒楼? 不,以他的本事,绝不可能达到这么恐怖的境界。 是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 还是…… 任诗雨在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时间里所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姐夫,你快想办法救我们啊!我也没有力气了,呜呜呜,我不想让姐姐死,我也不想死……” 淤泥已经没到了唐果儿的胸口,她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的释放着法力,青绿色的光芒不停的加持在火光之中,但法力的颜色却一道比一道黯淡了下来。 我猛然回过了神,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努力的恢复了冷静。 “灵体,对,灵体!” 一丝清明及时的闪过了我的脑海,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忽!” 我的身子一轻,下沉的感觉瞬间就停止了。 我心里一喜,赶紧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但一股阴寒的气息马上就涌入了我的身体。 我的双脚顿时就朝沼泽里又陷入了几寸,我赶紧收摄心神,重新收敛了法力,轻飘飘的悬浮在烂泥里。 其实在半个月之前刚进入地下沼泽的时候,我就打算过用幽冥鬼步来节省自己的体力。 而想要使用幽冥鬼步,必须是左右脚同时踩在一阴一阳的两个方位。 但我却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状况,这片倒霉的沼泽却好像就没有一丁点儿合乎阴阳规律的地方。 我试了几次,却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要么是双脚同时踩在阴位,要么是双脚同时踩在了阳位,不光是没能节省体力,反而因为好几次气息发生了紊乱,我休息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其实这种现象不难想通,因为老瘴压根儿就不懂什么阴阳五行,他在地下沼泽里使用的空间扭曲法术说白了就是凭着强悍的法力蛮干胡来。 每一次强行偏转地面,都会让整个儿地下沼泽的阴阳气息严重失衡,所以就发生了很多狗屁不通的怪异状况。 虽然他这么做没法把自己的法术威力发挥到极致,但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他妈的就是让做什么事儿都必须要遵循道家风水理论的我无所适从,就连从来没失手过的幽冥鬼步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任诗雨和唐果儿都快要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几米之外地面上的土黄色在慢慢退散,四个人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陷入沼泽,我赶紧收摄心神,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既然这里的阴阳气息到处都不合理,那我也只能…… 制造出一小块儿合理的空间了。 我努力的控制着身体里的气息,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套早就做好的纸扎小人,慢慢的把手上的五色五魁令转了转,手指点向了一个纸扎小人的眉心。 “噗!” 一道明晃晃的淡蓝色光芒闪起,纸扎小人的身上泛起了一股汹涌的阳水气息。 我脚下一沉,一瞬间就又往沼泽里陷进了几厘米。 我赶紧控制住身体里的气息停止了下沉,拿起另外一个纸扎小人,一道青绿色的阴木气息灌注进了纸扎小人的眉心里。 就这么灌注一道气息,我就往沼泽里下沉几寸,等到我终于激活了一整套纸扎小人的时候,烂泥已经没过了我的胸口。 一股死鱼烂虾一样的腥臭气味顶的我差点儿吐了出来,我强忍着恶心,快手快脚的刻出了一支小木哨。 就在烂泥马上就要灌进我嘴里的时候,哨声终于…… 响了起来。 第764章 咸菜缸 第七百六十四章 咸菜缸 “吱!” 尖利的哨声终于响起,十八个纸扎小人踩着烂泥迅速的跑向了任诗雨,围着他们四个人闪起了一片厚重的土黄色光芒。 几乎是在一瞬间,正在慢慢的漆黑的地面猛然颜色一浅,一道浑厚的土行之力迎面就朝我扑了过来。 “呃……” 我突然感觉胸口一滞,呼吸都差点儿停止了。 稀烂的淤泥猛然间变成了硬邦邦的土地,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收敛法力了,只能欲哭无泪的在泥土里露出了个脑袋,痛痛快快的体验了一把被活埋的鲜活感受。 等我被人拔萝卜一样的从土里抠出来的时候,我的脸都被憋的青紫,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 我在几张关切的脸庞里隐隐看见了藏在唐果儿身后的任诗雨,她的脸色很复杂,一直都在躲闪着我的眼光。 我休息了一会儿就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看着前方的不远处冷冷一笑。 “看来老瘴手里的牌已经打的差不多了,现在那老小子受的伤可不比我们轻快,也是时候该去上门回请他一下,招呼他吃一顿硬菜了。” “没错儿,哎,那句老话儿是怎么说的?来而不往,哥们儿就非礼丫的。” 郭永喆的这句话把我逗的瞬间就破了功,我笑的肚子都岔气了,半天才招呼大家收拾了行装,吹响了哨子。 十八个纸扎小人身上阴阳气息流转,围成的阵法之中黄光闪耀,把我们面前方圆七八米的沼泽都变成了硬邦邦的土地。 这片地下沼泽本来在老瘴的暴力施法下阴阳紊乱,根本就没有任何风水规律可以遵循。 但纸扎阵法之中却阴阳阵眼齐全,五行八卦森严,营造出了一个小范围的正常空间。 我让大家站在了阵法之中,不停的吹着哨子指挥着纸扎小人,按照唐果儿指的方向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经过了刚才那一通折腾,我们几个人的体力几乎都快耗尽了。 任诗雨和唐果儿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郭永喆也累的连话都少了很多,整个儿队伍里相对还像个人样的,竟然是屁股受了伤的那若兰。 我们几个人相互搀扶拉扯着,在纸扎阵法的保护下又朝西北方向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一起停下了脚步。 无边的黑色沼泽地里出现了一个面积很小的小岛,宽度也就十几米的样子,背靠着一片黑魆魆的山峦。 山前的平地上生着一堆火,火焰的颜色白里透绿,阴森幽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干的事儿。 火堆前一个人赤脚盘腿而坐,在火光的照耀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皮肤黝黑,身材瘦削,个头似乎不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打扮很是古怪。 从这个男人的五官上看,确实很像是东南亚一带的长相,他紧闭着双眼,伸出右手按在黑色长袍上,袍子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的嘴里不停的低声念叨着,语速很快,一个字也听不懂,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他的左眼眼皮明显的在剧烈的颤抖着,看来是被我那一针给扎伤了,正在念什么咒语治伤吧。 “哟,陶子,瞅见了没,这老小子还真打算和咱喝一盅呢,连菜都备齐了。” 郭永喆躲在我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的眼光落在男人的身前。 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四个很大的土陶罐子一字排开,就像是腌咸菜的缸似的。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警惕。 在火光下,那四个咸菜缸上隐隐闪耀出了纵横交错的纹路。 虽然我看不清到底是画的什么,但从纹路上反射出来的暗红色可以判断出来,那应该是用血画成的。 我敢打赌,那咸菜缸里装的肯定不是下酒菜,应该是封印着他养炼的阴煞吧。 “大家都小心着点儿,那四个罐子古里古怪的,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千万别给砸碎了,等摸清了底细再动手。” 几个人不动声色的朝我点了点头,这是风水行里经常会遇到的情况,两个风水师斗法,在底细不明之前,绝不敢轻易的去攻击对方的封印陶罐。 一般来说,风水师都会在封印陶罐里养炼一个类似于助手作用的阴煞来帮自己打架,就像是游戏里的召唤兽似的。 可这些“召唤兽”却不像是游戏里一样,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一部分风水师养炼的是比较容易控制的煞物,就像是吴桐养的那个小干尸,虽然有点儿道行,但法力和吴桐那种老怪物相比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所以吴桐可以很轻易的控制它,就算是没有封印陶罐的约束,小干尸也不敢擅自脱离吴桐的控制,否则就是在自寻死路。 而还有一部分风水师养炼的却是道行高深的阴煞甚至是凶煞,它们和风水师之间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关系,绝大多数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这种凶煞的法力可能会不在控制它的风水师之下,甚至还要更高。 风水师无法用实力去控制它们,所以就只能许下什么好处,双方缔结契约,在此期间,凶煞被封印在画了符咒的陶罐之中,没有得到风水师的指令是不能随意出来闲逛的。 说到这里大家就应该明白了,要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把陶罐给砸了个稀里哗啦,被封印在陶罐里的凶煞一旦没有了禁制…… 那些怪物可不会跟我讲什么江湖道义,它们的灵智高低不齐,一旦遇到个傻子凶煞,它才不管对手有没有道行,在它的眼里,任何送到眼前的点心都是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一旦凶煞做出了什么有违天道的举动,比如说杀掉了不会法力的郭永喆,不光是它自己要承受报应,就连砸碎陶罐的人也要跟着一起接受天谴的惩罚。 我朝其他人招了招手,吹响哨子指挥着纸扎阵法往前慢慢移动,在距离那个男人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瘴天尊,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请多指教。” 男人的眼皮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右手隔着黑袍死死的抓住了藏在了里面的那个东西。 那双眼睛让人很不舒服,白多黑少,眼神阴森森的。 我心里暗暗警惕,手慢慢的伸向了帆布包。 “叽里呱啦,乌哩嘛啦……” 我们几个人愣了一下,一起尴尬的对看了一眼。 第765章 最后一张底牌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张底牌 眼前的情景很尴尬,我本来早就想好了一肚子词想要好好刺激刺激老瘴,但他一开口,画风就完全弯了。 他说的可能是吕宋国那边的土着语言吧,我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谁能听懂,他说的这是……啥玩意儿?” 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郭永喆从我身后露出头来,朝着老瘴结结巴巴的来了一句。 “哎我说,洋爷们儿,砍油死逼克……拆泥子啊?” 老瘴的眼光转向了郭永喆,郭永喆吓的一缩脖子,又钻回了我身后。 “我可以说英语。” 我松了口气,虽然我的英语水平不算太好,但也大差不差,基本的对话还算是能应付的来。 要是这家伙只会说那些叽哩哇啦的鸟语,我可就头疼了。 对于这个吕宋降头师老瘴,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光是打败他可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我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一点儿有用的秘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家伙的背后…… 一定有一个我想要寻找的影子。 “我说,咱先别急着打,能好好聊聊吗?” 我问老瘴,他抬起白多黑少的眼睛瞪着我,眼神怨毒。 “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想要你的命,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痛痛快快的动手吧!”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疑惑。 这个老瘴的目的果然就是要杀掉我,可这也不应该啊。 他是九天尊之一,没有上边的直接指令,他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对我痛下杀手的,难道说…… 我皱了皱眉头,“我说,咱俩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把你孩子撂井里了?你的任务只不过是镇守个关卡而已,差不多就得了,用的着这么拼命?” 老瘴咬着牙瞪着我,“你不死,我就要死!” 我愣了一下,隐隐感觉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劲。 我从鸾天尊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信息,九凶之地这个局应该是我师父…… 也可能是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设下的,目的是让我们顺利的探索出九凶之地里隐藏的秘密。 在此之后,各路牛鬼蛇神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楚寒楼想要让我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杀掉我和那若兰,抢走两样宝物,夺舍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 而德福和上边则是想让我加入他们的组织,去帮他们解开一个什么迷局。 但无论是哪路人马,目的都好像不是来要我的狗命的。 可这个老瘴到底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却一门心思的就想要把我给置于死地? 而且我不死,他就要死?! 这显然是有人给他下了一个没有选择余地的死命令,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可能会有这种嫌疑了。 那就是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 但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从几十年前就开始铺设一个弥天大局,我应该就在这个棋局之中的一颗棋子吧。 现在我还没能完全破解九凶之地的秘密呢,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就要提前动手了呢?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我皱着眉头问老瘴,老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半年之前我被他带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和他缔结了契约,我帮他取代这里的天尊镇守地下沼泽的机关,他帮我救活我的妻子和孩子。要是我说出了他的身份,我的妻子和孩子也就活不成了。” “半年之前?” 我心里一咯噔,“你是说,半年之前你才来到这里,成为镇守机关的天尊之一的?!” 老瘴点了点头,我惊讶的回头看着那若兰,他干笑了一声。 “你们在说什么呢,人家听不懂这些鸟语。” 我把老瘴的话翻译给那若兰听,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半年以前?不可能啊,九天尊每九年选拔一次,上一次是在八年之前,按说要等到明年六月初六才能换人呢,人家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半道加塞的,这老小子十有七八是在胡说八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你好好想想,半年之前……” 那若兰突然反应了过来,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是……你破解五魁天命的时候!” 我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这个时间点也太巧了,巧到让我不得不心生怀疑。 可能是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让冒充师父的那个混蛋原来设好的局发生了某种偏差。 为了能让他设的局继续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他对我起了杀心。 但原来镇守地下沼泽机关的天尊不可能听他的指令,于是他就用了什么办法提前替换了那位天尊,换成了可以任他拿捏的老瘴。 “他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杀掉我?” 我问老瘴,他突然勃然大怒,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不!他把我带到这里的时候亲口答应过我,等你们五个人走到这里,我只需要给你们设置一点儿困难,要是你们能顺利的找到出口就让你们离开。但是一个月以前,他突然变卦了,他告诉我必须要杀掉你,不然他救我妻子和孩子的约定就全部作废!我不想这么做,可他说我们的契约里也没规定不许更改内容。他就是个骗子,骗子!” “一个月以前……那就是我们在李金花的地盘上养伤的时候了。” 我暗暗吃惊,看来是在我们破解第七道关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让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给你的具体任务到底是什么?只杀掉我一个人,还是……” “不重要了!” 老瘴暴怒的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杀掉你自己就够了,可要是有人想要阻止我,杀一个是杀,全部杀掉也是杀……为了救活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老瘴的双眼被血充斥的血红,我赶紧把其他人护在了身后。 “喂,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你只不过是个被人临时拉来凑数的冒牌货,就你那半瓶子醋的降头术对我们没有什么作用,想要杀掉我们……嘿嘿,我教你句成语,记好了,叫痴人说梦!” 我一边警惕的看着老瘴的一举一动,一边瞟向了他身前的那四个咸菜缸。 我敢肯定,老瘴最后的依仗应该就是藏在这四个封印陶罐里的凶煞了。 想要彻底把他打服,就必须要逼着他把最后这张底牌主动给亮出来。 果然,一丝暴怒的神色从老瘴脸上一掠而过,他朝着我冷冷一笑,猛的一挥手,掀开了黑袍下面罩住的那个东西。 第766章 幽灵域耶 第七百六十六章 幽灵域耶 我眯着眼睛朝那个东西凝神看了过去,惨白泛绿的火光之下,一个圆溜溜的球悬浮在半空中。 圆球上满是殷红的血色,还隐隐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几乎把整个儿圆球都布满了。 “啊!” 在唐果儿惊恐的尖叫声中,我猛然瞳孔一缩,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那个圆球上露出了四个大小不一的黑洞,诡异的火光正透过了黑洞朝我们散发出了一丝丝黑气,竟赫然是一只…… 人头骨! 老瘴阴阴的笑了一声,伸手从黑袍下边拿出了一把刀子,慢慢的割开了自己右手的手掌。 他伸出手按在人头骨上,殷红的鲜血顿时就把人头骨给洇透了,血流“滴答滴答”的顺着人头骨落在了地上,同时他嘴里的咒语也“嗡嗡”的响了起来。 “这……这颗头骨是他的法器?!”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那若兰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我想起来了,人家以前听说过一件事儿,说是有的降头师会把他最厉害的对手的脑袋割下来,用头骨做成法器,是叫……域耶。他用自己的血祭供域耶,再把咒语刻在上边,是最顶级的降头师才能驾驭的了的法器,敢情这老小子不是个临时凑数的菜鸟啊,他有点儿真本事。” “我……我靠……” 冷汗“唰”的一声就从我的额头和背脊上冒了出来,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明知道他那黑袍子下边藏的绝对不会是个什么正经玩意儿,但我没想到那竟然是一颗涂满了鲜血的人头骨! 邪修之士的法器大多都阴森古怪,比如郑玄的人腿骨,傀天尊的阴阳僵尸。 可用对手的脑袋作为法器,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眼看着老瘴的这套法门是既吓人又诡异,我不敢再等下去了,赶紧吹响了哨子,对着老瘴手里的人头骨一指。 “唰!” 十八个纸扎小人泛起了一阵灰蒙蒙的雾气,朝着老瘴就飞奔了过去。 “哼,雕虫小技。” 老瘴冷哼了一声,嘴里的咒语猛然提高了几个音调。 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头骨突然慢慢旋转了起来,殷红的血色一明一暗的,就连布满了人头骨的黑色符文也隐隐散发出了幽暗的光芒。 我心里暗暗发毛,哨音不停的“吱吱”响起。 十八个纸扎小人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老瘴面前,一片灰色的雾气劈头盖脸的就朝着那颗人头骨笼罩了过去。 “咦?” 老瘴脸色突然一变,可能他也没想到纸扎小人会来的如此迅猛。 老瘴赶紧挥手在人头骨上“啪”的一拍,他身后的火堆突然一暗,紧接着就“轰”的一声大响,骤然吐出了将近两米高矮的火头,把整个儿小岛映照的一片惨白。 他大声念着咒语,人头骨上猛然血色大盛,一道道漆黑的符文咒语在鲜血中纵横交错,显的诡异而狰狞。 “呼哧……” 人头骨上的四个黑洞血光四溅,迅速的喷出了一大片黑色的浓烟。 一股强烈的恶臭味顿时就四散弥漫,我赶紧抬手捂住了鼻子,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呼啦!” 黑色的浓烟把纸扎小人笼罩了起来,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在浓烟之中猛然黯淡。 我愣了一下,等我凝神再向纸扎小人看去的时候,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十八个纸扎小人已经全部瘫软在了地上,表面看起来丝毫无损。 “焚神阴火!” 我脸色一变,脚下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老瘴得意的咧着嘴,笑声活像是大半夜闹猫似的。 “你们国家的语言还真是文雅,这种法术在我们吕宋就叫做地狱之火,整个儿吕宋只有不到三位降头师会使用。我把地狱之火融合在飞头降上,辛辛苦苦养炼了二十年才养成了四颗飞头,没想到让你全都给我毁掉了!” 老瘴剧烈的喘着粗气,我心下暗暗发慌,看来纸扎阵法是不能再用了,不然过不了多一会儿,帆布包里那仅剩的两套纸扎小人就会被他全部烧毁。 “你的飞头降真的很厉害,我这套纸扎阵法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哎我说,那颗人头就是你的法器是吧,你是怎么搞到的,给我讲讲呗。” 我嘴上夸赞着老瘴,手却悄悄的伸进了帆布包里攥住了移海扇,两个明亮的光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嘿,你和那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一样,你们都很狡猾,不要想用这些话来骗我。想知道这颗域耶的来历……自己去地狱里找这颗人头的主人问吧。” 老瘴却不肯上当,他缓了几口气,又把右手伸向了那颗人头骨。 唐果儿似乎看出了我在拖延时间,赶紧吐着舌头朝老瘴嘲笑了起来。 “你就吹吧你,这么LOW的降头术还敢说全吕宋只有不到三个人会用,你那四颗会飞的脑袋都没了,就这么一颗破人头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嘻嘻,你现在是不是连念咒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瘴眼神一厉,神色显的很愤怒。 “哼,你们破了我的降头术,确实是有点儿本事。但是你们想要赢我……” 老瘴突然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伸手在人头骨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轰……” 他身后的火堆腾起了一道更加明亮的惨白色火光,老瘴满嘴是血的盯着我,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人都在沼泽里耗光了力气,那个不男不女的胖子还受了伤,想要赢我的幽灵域耶,你们做梦!” 我们几个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那若兰身上,他愣了一下。 “不是,这老小子说什么呢,是不是在夸人家?” 我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他把你都夸成一朵花儿了,他说你啊……不男不女。” “……他奶奶的!” 那若兰顿时就炸了,捏着兰花指一个高跳了起来,指着老瘴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才不男不女,你全家都不男不女!老丫挺的,你信不信那爷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做成和那颗人头一模一样的尿罐子?!” 老瘴也不知道那若兰在骂他什么,趁着他一愣神的工夫,我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在脑海里把两个绿色的光点折叠在了一起。 “嗖……哐啷!稀里哗啦……” 一阵凌乱的响声过后,我和老瘴一起瞪大了眼珠子,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颗人头骨竟然还好好的悬浮在半空里,可老瘴面前的那四个咸菜缸却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起,东倒西歪的…… 摔了个粉碎。 第767章 只求速死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只求速死 “噗嗤!” 一大团浓黑的雾气从咸菜缸的碎片里猛然腾上了半空,四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若兰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嘴,我和老瘴目瞪口呆的看着碎了一地的咸菜缸,眼珠子瞪的一个比一个大。 我心里暗暗叫苦,没有了纸扎阵法制造出的阴阳气息稳定的正常空间,就连移海扇的坐标也出现了偏差。 我本来是想把那颗人头骨给挪移到沼泽地深处去的,没想到空间里的方位出现了紊乱,竟误打误撞的把那四个咸菜缸给砸烂了。 这下可麻烦了,要是封印陶罐里的凶煞是老瘴主动放出来的,哪怕是我把它给灭了,都能算的上是替天行道。 可现在是我不小心砸碎了陶罐,要是这个凶煞做下了什么触犯天条的恶行,连我都要跟着一块儿吃瓜落了。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帆布包里往外掏着东西。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猛然冲进了我的鼻尖,我手上一滞,整个儿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嗯,这什么味儿这是……哎呀我草!陶子,你这是把谁家的茅房给炸了啊……呕!” 郭永喆捂着鼻子一声就嚎叫了起来,一股冲天的恶臭气一瞬间就顶上了我的脑袋…… 不,准确点儿说,应该是把我整个儿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铺天盖地的包裹了起来,让我丝毫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 这道恶臭就像是钻进了铁扇公主肚皮里的孙猴子,顺着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在我的每一颗细胞里上蹿下跳,翻求打滚。 我的五脏六腑顿时就全都脱离了岗位,整个儿人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连意识都模糊了起来,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只求速死。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闻见过的最难闻的气味,绝对没有之一,也誓死不接受任何反驳。 这股恶臭简直就能和臭豆腐拌屎一较高下,我就这么跟大家来形容吧,哪怕是中了鹤顶红半步颠,那药效也不可能来的如此迅猛。 我直感觉在那一瞬间,肠子突然毫无征兆的顺着食道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上,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口浓稠的胃液就“噗”的冲口而出。 我的脑子一阵天旋地转,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一口气把苦胆水都吐了个干干净净,简直比直接一刀杀了我还要难受。 其他四个人也和我是一样的情况,谁都顾不上眼前的凶险了,剧烈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老瘴似乎还没从眼前的突然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傻愣了半天,突然伸手从人头骨的孔洞里摸出一个很小的黑色布袋。 他一把扯开布袋朝里边张望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从慌乱到惊愕,随后慢慢的变成了绝望。 呆坐了几秒钟,老瘴突然“嗷”的一声哭嚎了起来,朝着咸菜缸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他伸手在满地的碎片泥浆里抓出了一堆像是烂肉一样的东西,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几眼,脸色由黑变白,渐渐转绿,脸皮剧烈的颤抖着,那一脸老褶子都快抖散了。 “啊,啊……叽里呱啦,呜里哇啦!” 突然,老瘴“噗通”一声跪在了几个砸碎的咸菜缸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他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紧攥着双拳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着头哭嚎的嗓子都劈叉了,一连串一个字也听不懂的鸟语叽里呱啦的朝着我的耳朵闯了进来。 我吐的头昏眼花的,趴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心里叫苦不迭。 看老瘴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我好像是闯了大祸了,那几个咸菜缸八成是他家先人的骨灰罐子。 “你……你毁了我的牵机降,我……我杀了你!” 老瘴猛然跳到了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狂怒的大吼了起来。 “什么?!” 我眼皮猛然一跳,挣扎着站起身来紧盯住了他的眼睛。 “牵机……你们国家不可能有这种词,这是谁教给你的?说,他是不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道士?!” “我杀了你!” 老瘴彻底被愤怒冲昏了脑袋,他根本就没搭理我的问话,几步跑回了人头骨前盘腿坐下,刀光一闪…… “噗呲!” 我忍住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老瘴手里的尖刀狠狠的插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股黑红色的鲜血顿时四下喷溅,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头骨瞬间就被染的一片刺眼的殷红。 “杀……杀死他,杀死他们!统统杀死!” 老瘴狂怒的吼声远远的回荡在漆黑的沼泽地里,人头骨猛的散发出了一道半红半白的冲天火光。 “呼啦!” 老瘴身后的火堆也重新窜起了两米高矮的火头,在阴森的火光下,砸碎的咸菜缸碎片里突然站起了四个黑影。 一股更加浓烈的臭气迎面扑来,我赶紧捂住了鼻子倒退了几步,凝神看着那几个黑影。 黑影像是四个人,看体型似乎和正常人差不太多,但那四个黑影的脖子上边…… 却没有脑袋的轮廓! 四个黑影的肩膀上像是被一刀切掉了头一样,呈现出一道直线,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好像是有一个很小的黑色布袋隐约闪现在齐齐断掉的脖子上方。 “杀了他们!统统杀光!” 老瘴发疯一样的拍击着人头骨,人头骨上不停的冒出浓郁的黑气,半红半白的光芒闪耀吞吐,把那四个黑影给映照的无比诡异。 “噗!” 四个黑影的脖子断口上突然一齐冒出了一阵黑雾,就像是四根烟囱似的。 还没等黑雾散尽,四个黑影就慢悠悠的迈开了步子,朝我们五个人逼近了过来。 我猛然打了个寒颤,赶紧摸出一根尸油蜡烛想要点着,却一下子叫起了苦来。 现在我们脚下的这个小岛阴阳气息乱七八糟,五行八卦狗屁不通,生门是在他娘的什么地方啊! “嘭!” 就在我暗自焦急的时候,突然四个黑影一起齐齐的站定了脚步,其中一个黑影举起拳头朝着自己的肚子上狠狠的打了一拳,我愣了一下。 这一年多以来,我也算是大大小小经历了几十场实战,亲眼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法术。 但这种先送个人头再送个肚子的施法方法…… 到底是个什么鬼?!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了。 “忽……” 就在那个黑影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自己肚子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眼睛一热,眼前的视线猛的模糊了一下。 第768章 和你拼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和你拼了 “……嗯?” 我赶紧使劲眨了眨眼睛,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眼前的视线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黑影。 其中三个黑影定定的站在原地,而正对着我的那一个却在一拳接一拳不停的击打着自己的肚子。 “乌哩嘛啦……嗡嗡嗡……” 老瘴一边不停的拍打着那颗沾满了鲜血的人头骨,一边大声念起了咒语。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他的胸口上,他一边念咒,嘴角一边不停的喷溅出殷红的血沫子,一张脸在火光下显的无比狰狞。 我心里暗暗发毛,赶紧朝那若兰使了个眼色。 不管这是什么怪异的法术,我们必须要马上出手阻止那个黑影了。 哪怕是那个黑影想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亲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能让它称心如意。 “嗖!” 那若兰拈指一弹,一道青黑色的法力飞速的朝那个黑影激射了过去。 但下一秒钟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差点儿就惊掉了下巴,其他三个黑影还是呆站着一动不动,那个正在挥拳狂殴自己的黑影突然挺起了肚子,正正的迎着那道法力就站定了身形。 “嘭!” 青黑色的法力正正的打中了那个黑影的肚子,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 “哎?哎……我草!” 突然,一道鼓胀的感觉猛然间在我的胃里腾起,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滚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就嘶声大叫了起来。 那种感觉非常突然,就好像是我肚子里毫无征兆的多出了一大团坚硬的石头似的,甚至都没有任何渐进的过程,一瞬间就把我的胃给撑的几乎要炸裂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差点儿就昏厥了过去,我的意识模糊了几秒钟,随后就随着几道焦急的呼喊声和越发剧烈的疼痛重新恢复了清醒。 “叱陀尼,阿迦逻,蜜蜊柱……” 我赶紧死咬着牙念起了五大心咒,肚子里的剧痛慢慢减弱了一些。 但老瘴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杀掉我,哪怕是和我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他眼神一厉,攥住插在胸口的刀把猛然一用力,一道瘆人的血柱“噗”的喷溅在人头骨上。 人头骨上顿时火光大盛,老瘴眼神阴毒的盯着我,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又继续呜里哇啦的念起了咒语。 “忽!” 一道诡异的灼热气息突然在我眼睛里闪过,我心里一惊,刚才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这股热气自上而下贯穿了我的瞳孔。 我又中了降头了! 我心里咒骂了几句,同时也在暗暗奇怪。 我也没见着老瘴用什么东西施法啊,他对我下降头的材料……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又是一阵剧痛差点儿就撑爆了我的胃,我赶紧收摄心神,大声的念诵起了五大心咒。 可随着老瘴的咒语声嘶声大吼的越念越快,我念咒的节奏逐渐混乱,肚子里的大石头又重新鼓胀了起来。 “啊!” 一道无比厚重的土行气息死死的塞满了我的胃,我终于忍受不住了,痛苦的翻滚在了地上。 乱糟糟的惊呼声在我耳边响起,大家惊慌失措的围在我身边,我一边强忍着滔天的疼痛一边拼命挤出了一句话。 “老……老瘴……” 其他几个人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一声怒吼就朝着老瘴扑了过去。 我从来就没想过,肚子里坠着一块大石头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让我一直在昏厥和清醒之间挣扎,冷汗已经把我的全身都浸透了。 鲜血从我的嘴边不停的喷涌出来,我直感觉我的两只眼睛不听使唤的向上翻起。 随着毫无规律的疼痛一阵紧接着一阵的袭来,我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没过多一会儿,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干哑的哼唧。 仅存的一丝清醒让我一直在死命的坚持着念诵五大心咒,虽然我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像个人样了,但断断续续的五大心咒还是暂时保住了我的性命。 我很清楚,只要我嘴里的咒语停顿几秒钟,我的胃就会立马炸裂,那道厚重的土行之力会一瞬间湮没我的身体,让我变成一具皴裂掉渣的干尸。 眼看着他们四个人已经逼近了老瘴,那几个一直都没有动作的黑影突然挥动着拳头,一起击打着自己的肚子。 “哎……哎哟!” “啊!呕……” 几道痛苦的哀叫声先后响了起来,我翻着白眼努力的辨认着视线里那几道模糊的身影,心里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那若兰,郭永喆和唐果儿三个人已经和我一样,一边捂着肚子哀嚎着一边翻滚在了地上。 只有任诗雨没有中降头,她冲到了老瘴面前,一道道符箓像下雨一样的飞向了老瘴。 人头骨上不停的闪耀起半红半白的火光,任诗雨发出的符箓刚一接触到火光,银色的光芒就突然黯淡了下来,掉在地上“呼啦”一声烧成了一堆废纸。 我心里大急,我确信在沼泽里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任诗雨为了救我已经严重透支了体力,她丢出去的银阶符箓的威力连两成都没发挥出来,压根儿就没法和人头骨的法力抗衡。 任诗雨还在死咬着牙朝人头骨发出一道道法力,这时候老瘴也有点儿撑不住了,他的身子在不停的摇晃着,念咒的声音也慢慢变弱,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哎哟,疼死人家了……老丫挺的,我诅咒你全家都不男不女……哎哟喂!” 那若兰一边嘶声嚎叫,一边滚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大胖脸已经被冷汗冲刷的不像个模样了,那脸色活像是在太阳地里晒了一个礼拜的臭豆腐。 “小多余,你赶紧想个辙啊,你媳妇儿可就要没命喽……” 我的心脏狠狠的一疼,强打着精神保持着一丝清醒。 “你瞧……瞧见那几个黑……黑影了吗?” 我剧烈的喘着粗气,那若兰半死不活的点了点头。 “你去,把它们脖子上那个东西毁……毁了。” 那若兰愣了一下,他赶紧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弓起了身子。 “我估……估摸着那就是给咱下降……降头的材料,只要你把那东西毁掉,咱就有……有救了。” 那若兰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拼死想要爬起身子,挣扎了几下却又摔倒在地上。 “不……不行,人家屁……屁股疼……” 我死咬着牙又念了几句五大心咒,眼珠子一转。 “哎,他刚才说……说你什么来着?不男不……不女?” “……他奶奶的!那爷和你拼了!” 第769章 不要杀我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不要杀我 那若兰一边尖声嘶嚎着一边爬起身子,捏着兰花指就朝着那四个黑影一瘸一拐的冲了过去。 “呕……” 还没跑出几步,那若兰就被那股冲天的臭气给熏的摔倒在地上干呕不止,我一边紧盯着他一边念着五大心咒,心里暗暗焦急。 老瘴本来正在死咬着牙和任诗雨斗法,忽然看见这边发生的情况,他猛的惊慌了起来,连嘴里的咒语都停下了。 “你要干什么……喂,你停下!停下!” 那若兰也听不懂老瘴的话,龇牙咧嘴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见老瘴的神色突然慌乱了起来,更加笃定了我的判断,赶紧朝那若兰喊道。 “那爷,他又在骂你了!这次更难听嘿,他说你木有小……那个!” “……姥姥!” 那若兰怒骂了一句,死命挣扎着爬了起来,尖声大叫着朝那四个黑影飞扑了过去。 四个黑影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它们更加用力的击打着自己的肚子,我顿时感觉胃里的大石头似乎又扩大了一圈。 郭永喆的大嗓门和唐果儿痛苦的哭声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我死死咬着牙关,朝那若兰挤出了几个字。 “先打……正对着你的那个……” “呼啦!” 话音刚落,一道玄青色的法力就从那若兰的手上激射而出,把正对着他的那个黑影笼罩了起来。 一股冰寒彻骨的寒气瞬间就四下弥漫了起来,那个黑影身形一僵,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停手……停手!” 老瘴惊恐万状的大声嘶吼了起来,那若兰左手化掌成拳,狠狠的一握拳头。 “你他奶奶的才不男不女,你全家都木有小……” 骚瑞,此处打个马赛克。 “砰!” 随着那若兰的拳头攥紧,那个黑影脖子上的黑色小布袋猛然“咔”的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细碎的粉末。 老瘴的惊骂声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任诗雨瞅准了机会,一道银光闪耀的符箓从她的指尖里激射而出。 “啊……啊!” 老瘴惊恐的死命拍打着人头骨,但符箓来的飞快,还没等人头骨喷出黑雾,一道明亮的火光“轰”的一声就把老瘴和人头骨都给湮没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若兰左手连挥,三道蓝莹莹的光芒接连闪起,其他三个黑影脖子上的小布袋先后化成了一堆粉末。 就在那道轻响声响起的同时,我突然就觉着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轻,肚子里鼓胀的感觉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刚才还在一阵阵汹涌袭来的疼痛就像是突然被剪断了的电线,我的身体猛的一下子就轻松的像是无边的天空,一阵狂喜涌上了我的心头。 “哈……咳咳,哈哈哈!” 我一边咳嗽着一边爬起了身子,郭永喆和唐果儿也惊喜的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肚皮欢呼个不停。 四个黑影直愣愣的杵在原地,脖子上已经不再冒出黑烟了。 那若兰挺胸叠肚的站在一边,一脸嘚瑟的等着我们的免费褒奖,我们三个人却一起涌向了任诗雨身边。 “诗雨!” 我赶紧伸手扶住了任诗雨,她吃力的抬起眼来看着我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就双眼一闭,软倒在我的怀里。 “诗雨!” 我急的掐着她的人中大吼了起来,任诗雨双眼紧闭,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淋漓的冷汗不停的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鼻息微弱的几乎都要停止了。 我赶紧抱着她找了块儿稍微平整一点儿的地面躺好,快手快脚的从帆布包里取出乌金针来,迅速的扎在了她的人中、百会、内外关几个穴位上,同时抓起了她的手臂,拇指绷直,慢慢的顺着手腕上的大陵穴一直按压到臂弯曲泽穴的位置。 几分钟之后,任诗雨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悠悠的苏醒了过来。 我也累的几乎要虚脱了,喘着粗气瘫倒在她身边,却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能看着她傻笑个不停。 任诗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伸出手来勾住了我颤抖个不停的小指。 “哎呀,羞死人了,嘻嘻,你俩在这里自己吃自己的狗粮吧,郭哥,咱走吧,看着那个老瘴去。” 唐果儿和郭永喆识趣的转头跑走了,我和任诗雨谁都没说话,一直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两只小指紧紧的勾在了一起。 等我们缓过劲来的时候,战场已经被他们三个人打扫的差不多了。 沾满了鲜血的人头骨远远的丢在了一边的烂泥里,人头骨上的火光已经消散了,四周的地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画着弯弯曲曲的封印符文,一看就是出自那若兰的手笔。 四个黑影还直愣愣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些什么东西。 那是四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浑身臭气熏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不少地方露出了被什么药水泡的惨白浮肿的颜色。 看来没有了法力的加持,那四具尸体已经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我和任诗雨慢慢的爬起身子,她看似无意的松开了勾着我的小指,脸上闪过了一丝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神色。 我笑了笑,我现在对任诗雨这种反常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我却不打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只要我知道她的心始终没有改变,这就足够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故意冷落我…… 等我们顺利的离开了九凶之地,我一定会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老瘴盘腿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被三个人团团围住。 那若兰脸色阴森的紧盯着他,老瘴却好像没看见他那恶狠狠的目光似的,脸色灰败的低着头。 我走到老瘴面前,冷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来到了我们国家,就要遵守我们国家风水行里的规矩。你输了,要么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么就……” 我眼神一厉,伸手抓住了插在老瘴胸口的那把尖刀的刀柄。 老瘴的脸猛然扭曲了一下,他死死的咬着牙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通”跪在了我面前,一边拼命摇着头一边惊恐的叫嚷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只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我只是……被人胁迫的,我求求你放了我,我还要去救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冷冷一笑,松开了抓着刀柄的手,坐在了他面前。 “很好,那我们就从……胁迫你来这里的那个人说起吧。” 第770章 你的问题太多了 第七百七十章 你的问题太多了 其实我自己也深有感受,不管平时嘴有多硬,但在死亡真真切切的来到眼前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做到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老瘴也是如此,既然他有自己的软肋,那就不可能看淡红尘,不顾家人的生死。 我承认,要是任诗雨的命拿捏在别人的手上,不管他胁迫我去做什么事儿,我都不可能像个圣人一样去严词拒绝的。 我取出两根乌金针扎在老瘴的心口附近护住了他的心脉,老瘴可能是没见过针灸,吓的脸色顿时就绿了,瑟缩着身子想要躲开,但又不敢。 过了没多一会儿,老瘴看他胸口上伤口的鲜血渐渐停止了喷涌,这才惊喜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 我也懒的和他解释,心想让他心存忌惮也算个好事儿,免的这家伙跟我耍什么心眼子。 “好了,只要我不催动法力,你暂时还不会死。这位国际道友,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紧盯着老瘴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 “我来自吕宋,是个降头师。我从不到十岁就开始修习降头术,是吕宋国三大黑衣阿赞之一,我的名字……唉,不提也罢,我输在了你的手上,我不想让我的名字一起蒙羞。” 我嗤笑了一声,“要是输给我就算是耻辱,那你就干脆在我们国家再待上几天,我敢保证,你能臊的连脸皮都不想要了。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你的名字,说正事儿。” 老瘴让我这句话给呛的脸色一僵,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 “八个月之前,我的妻子和三个孩子突然中了一种很奇怪的降头术,他们四个人的肚子不停的鼓胀起来,每天傍晚七点钟都会不停的呕吐,直到九点钟才会停止。我试了很多解降的办法想要破解他们身上的降头术,却都失败了。” 唐果儿好奇的瞪着眼睛,“你不是吹牛说你是你们村三个最厉害的降头师之一吗,怎么连自己老婆孩子的降头术都解不开?” 老瘴低着头吭哧了几句,神色别提有多尴尬了。 “这种降头术真的很奇怪,我每次施法给我的家人解降,他们的情况却会更加恶化,每天都会不停的吐出钢针、虫子、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肚子还一直都胀鼓鼓的,胃里像是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他们的皮肤已经溃烂的不像样子,越来越多的虫子从腐烂的肉里爬出身体,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可我还是没有想到救他们的办法。” 我听的一阵头皮发麻,唐果儿更是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了半天。 “刚才我吐出来的那些恶心的虫子……就是你说的那种降头术吗?” “嗯,这些针降、虫降、蛇降和石降的法术本来都是些很普通的降头术,我都会用,也知道破解的方法。可是每次我施法给我的家人解降,他们都会莫名其妙的中了另外一种降头术。我再继续给他们破解,却又会触发下一个降头术。” 我的眼皮猛的一跳,“以马钱子为君药,辅以臣药佐药,欲解其一,必中他毒。服者腰背不能直,手足相就而毙。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说的……牵机降?” “对,他们中的就是牵机降!你……你也知道这种降头术的秘密?” 老瘴的脸色突然狂喜起来,他哆嗦着就想要来抓我的手,我一鼓眼珠子,他这才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 刚一开始听到“牵机降”这个名头的时候,我们的处境凶险到了极致,我也没来的及去多想。 现在我听老瘴说了一下这种降头术的症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南唐后主李煜的死因,他就是服下了一种叫做“牵机毒”的毒药身亡的。 关于“牵机毒”这个名头的由来,一种说法是服了这种毒药的人,全身的神经剧烈收缩痉挛,身体会弓成一只煮熟的大虾的模样,模样像是一台织布的牵机一样,所以被称为“牵机毒”。 而崂山颜家的医书里记载的却是另一种说法,牵机毒的君药,也就是主要的一味药是马钱子,在服毒者毒发的时候,必须要先解掉马钱子的毒性,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救治。 但与此同时,牵机毒的几味臣药和佐药会和解除马钱子毒性的解药产生十八反,重新形成另一种烈性毒药,让服毒者二次中毒,无药可救。 这就和老瘴的家人中的降头术是一个道理,他解掉了针降,却同时触发了石降,而他再要想去解石降,又会触发虫降、蛇降等其他降头术。 如此循环个不停,永远都没有彻底解降的办法。 “我求你,教我这种牵机降的解降办法,让我救活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冷笑了一声,没接老瘴的话茬儿。 这个混蛋不远万里从吕宋来到这片地下沼泽,就是为了杀掉我。 要是我还能不计前嫌去救他的老婆孩子,那我得有多大的菩萨心肠啊。 “继续说。” 我冷冷的看着老瘴,他脸色焦急的还想要再求我几句,我脸色一沉,他立马就老实了。 “我原本以为是那两个竞争对手想要和我抢夺吕宋第一降头师的名号,他们奈何不了我,就给我的家人下了降头。我暗中去他们两家附近施了解降的法术,却没有什么效果。我没了办法,只能登门去拜访那两个人,求他们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可他们却说,降头术不是他们下的。” 这时候唐果儿的紧张情绪完全松弛了下来,她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还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们会不会是骗你的啊?” “不会。” 老瘴笃定的摇头,“降头师只用实力说话,从不撒谎骗人,和你们国家的风水师……呃,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我眼看着妻子和孩子一天天的遭受折磨,马上就要死掉了,我却毫无办法。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来到我家找到了我。” 虽然明知道那个人就是冒充我师父的混蛋,我还是问了他一句。 “那个人是个七十多岁,瞎了一只左眼的老道士吧?” “对,你认识他?” 老瘴脸色一愣,我皱了皱眉头。 “你的问题太多了。” 老瘴让我给噎的半天没说上话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 “对,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的老道士。他来到我家之后和我说,我妻子和孩子的降头术……都是他下的!” 第771章 不是同一个人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不是同一个人 我皱了皱眉头,“你确认这个牵机降……真的就是他下的?” “不然呢,还能有谁?” 老瘴让我给问懵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我没说话,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 我能确定,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道行深不可测,他既然能控制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还能胁迫老瘴成为他的爪牙,这就足以说明他的本事应该是在九天尊之上。 但这家伙会的也太多了吧,不光有传统的道家风水法术,就连邪修一派的生魂互换,牵机药理的医学知识,甚至是东南亚的降头术都能运用自如?!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我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心里暗暗打鼓。 这个人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了,我现在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能猜到他的身份。 可是……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学识竟然会这么驳杂,正邪两道的法术都能掌握的如此纯熟。 这么看来,有他作为我的对手,我今后的路实在是有点儿太难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老瘴。 “他亮明身份,明目张胆的用你家人的命来胁迫你,就是为了让你取代原来的镇守天尊?” “嗯,他对我说,想要让我的妻子和孩子活下来,就必须要听他的安排。等办完了他交代给我的事情,他就会救活我的家人。我没有办法,就只能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我愣了一下,仔细理了理前后的时间,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不对啊,你半年前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可你的家人当时不是都快死了吗?他没给你的家人解降,他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老瘴的脸色激动了起来,“这是我们吕宋的一种神秘的法术,叫做重生祭。把马上就要死掉的人的脑袋割下来,建造一个祭坛祭供起来,再把他们的身体养炼在加持过法力的罐子里,这样身体和脑袋都不会腐烂。等到找到了解降的办法,再把身体和脑袋缝合在一起,继续在罐子里养炼一年,他们就能再活过来了!” “……啊?!” 我们几个人都听傻了,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简直都怀疑老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把人的脑袋割掉了还能再活过来?!这不是扯淡吗!” 但老瘴却坚信这种法术的存在,他脸红脖子粗的和我争论了起来,连说带比划的跟我解释了半天。 可能是有一些专业术语没法准确的翻译成其他语言吧,老瘴说的结结巴巴的,英语里还夹杂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土着语言。 我一头雾水的听了半天,头昏脑涨的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看了看还直愣愣的站在咸菜缸碎片里的那四个黑影,心里一阵恶寒。 亲手把自己老婆孩子的脑袋割下来,而且还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 这特么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下的去手啊! “那四具尸体……” 我指了指那四个黑影,老瘴不高兴的摇着头“NONONO”了起来。 “那是我的家人,不是尸体。”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行,你说是啥就是啥吧。他们的脑袋上那个小布袋,就是你给我们几个人下降头的材料吧,也是那个人给你的?” 老瘴点头,“是,一个月之前,他把你们几个人的头发和照片装在布袋里给了我,让我把布袋分别挂在我家人的脖子上,还教了我给你们下牵机降的方法。可惜,还没等我把最后一个法器养炼成,你就把法罐给毁掉了,我就只能把几种不同的降头术分别下在你们身上,但是不能让你们在解降的时候触发另外的降头术。” “最后一个法器?” 我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哦,就是那颗涂满了血的人头骨吧,你把我媳妇儿的头发放在那颗人头骨里了?” “对,域耶就是你说的那味最主要的药,只要我能用降头术控制了她,就可以把你们全都杀掉了。唉,可惜,可惜……” 老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上了嘴。 “要是我没毁掉你那几个咸菜……哦,法罐的话,你还要多久能把最后一个法器养炼成?” 我问老瘴,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奇怪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你们四个人的材料一次就养炼成了,可是就最后这一个……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都养炼了一个多月了,却一直都不受我的控制。奇怪了,难道那个人给我的头发……不是她的?” 我们的眼光一起朝任诗雨看了过去,她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要不我现在拔几根头发再给你试试?” “哎好……不不,不用了不用了!不试了。” 老瘴拼命摆着手,我低头想了想,又问他。 “现在离着下一次天尊选拔还有大半年时间呢,你是怎么提前取代了原来镇守在这里的天尊位置的?还有,下一段路的镇守天尊是不是也被替换过了?” 老瘴愣了一下,茫然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选拔?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我只知道我在这里的身份叫老瘴,只要办完了那个人交代给我的事情就可以回家去了。” “嗯?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天尊的身份的?” “我也不知道,我被那个人带到这里之前,他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他把我的眼睛遮住了。后来他让我在一个院子里等着他,他进屋去待了一会儿,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见过其他的八位天尊,也没有经过正式的天尊选拔?” 老瘴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不敢置信的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 李金花清清楚楚的跟我说过,虽然她对镇守地下沼泽的天尊不太熟悉,但她知道那位天尊的脾气古怪,不太好说话,这就说明他们至少是曾经见过面的。 可老瘴却说他从来就没见过其他的八位天尊,这就奇怪了。 难道说李金花所说的那位“老张”和眼前的这个吕宋降头师……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哦,对了,那个人在屋子里和另一个人说了一些话,他们应该是知道我听不懂,也没防着我。有一句我听的挺清楚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问老瘴听见了什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用蹩脚的中文说出了一句话。 “都叫老张,只要他不露面,应该可以……糊弄的过去。” 第772章 坤卦的图样 第七百七十二章 坤卦的图样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 “这句话是谁说的?” “另外一个人说的,那个声音挺年轻的,听起来是个年龄和你差不多的男人,他的口齿比老道士清晰,我听的很清楚,就记住了。” 我和那若兰对了一下眼神,暗暗皱起了眉头。 老瘴提供的这个情况太重要了,那个人说,都叫“老张”,应该可以糊弄的过去…… 看来原来镇守地下沼泽的天尊真的就叫“老张”,可能是他不肯听从那个人的指使,这才被他使了诡计调了包。 甚至都有可能,那位叫老张的天尊已经暗地里遭了毒手。 再结合德福传来的消息,他邀约到军事禁区里对楚寒楼设伏的风水高手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上边的命令,让他们终止行动,这就很清楚的说明了一个问题。 和冒充我师父勾结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上边内部高层里的…… 内鬼! 从这个内鬼的年龄上分析,他可能不一定有多厉害的风水术,甚至都有可能是个风水行之外的人。 但他的身份非常特殊,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凌驾于九天尊之上的高层位置。 他不仅手握着任免九天尊的大权,而且还可以对德福邀约来的风水高手直接下达号施令。 而且最可怕的是,别看这个内鬼年龄不大,但城府极深,做事缜密。 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就连九天尊都不知道他们其中有人被偷梁换柱替换过了。 但百密总有一疏,正是他们对不懂中文的老瘴毫不设防,这才无意中泄露了这个惊天秘密。 我不知道内鬼和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勾结在一起想要杀掉我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从这一次我们打败老瘴的结果上看来,他们好像是失策了。 可能是他们没想到吕宋顶级的降头师竟然会败在我们一群乌合之众的手上,也可能是他们压根儿就没计算到任诗雨没有中降头术这个变数。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虽然伤残遍地,但我们总算是又磕磕绊绊的闯过了一关。 九凶之地…… 就只剩下最后一段路程了。 不,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可能要把九凶之地这个变态游戏再加上一个地狱难度的关卡了。 那就是军事禁区。 既然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已经对我起了杀心,那不达目的他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是他还是那个内鬼,都绝不会轻易的让我回到中州。 要是我们侥幸活过了第九道关卡,我想也一定有人会千方百计的把我们引到军事禁区里去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心脏猛的大跳了一下。 难道上边要求我加入他们的指令…… 是内鬼的一个阴谋?! 他的目的就是把我引进军事禁区,然后一声令下,一大群道行高深的风水高手一拥而上…… 嘿,那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足够把我给吓死的了。 我对那若兰挤了挤眼,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朝我点点头。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德福,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要是失去了情报来源,那就只能束手挨揍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指着身前那座黑魆魆的山。 “那边就是地下沼泽的出口了吧?” “嗯,从这个岛走过去,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冰川溶洞,那个人不许我走出这片沼泽,我也从来没去过。” 我点了点头,朝老瘴沉下了脸。 “你给我说老实话,你这半年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老瘴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大喊道,他的情绪一激动,胸口刚止住的血又开始冒了出来。 “我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待在这片地下沼泽里,从来没出去过,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真的?”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那这四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是怎么运进来的,这半年以来又是用什么养炼的?你别以为几句话就能把我糊弄过去,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了,你也就不用活着回去了。” “这不是尸体,是我的家人……好好,是尸体,是那个人帮我运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渠道,等我赶到这片沼泽里镇守的时候,那四个法罐已经放在这个小岛上了。你问我是用什么养炼的……” 老瘴抓耳挠腮的,急的吭哧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他干脆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几步走到火堆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火堆念叨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咒语。 “忽……” 本来是白里透绿的火苗突然变的一片惨白,同时离我们不到五米远的地面上猛的腾起了一股浓郁的黑雾,一股腐臭的气味顶的我差点儿又吐了出来。 “你……咳咳!你搞什么鬼呢?!” 我警惕的朝着老瘴吼道,突然老瘴抬起了左脚,在地面上跺了五下,随后又抬起了右脚…… 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爬起身来大声招呼着大家聚拢在我身边,抬起手腕上的鬼脸尸菌正对着黑雾飘过来的方向。 “咚,咚,咚……” 老瘴的右脚跺在地面上,我一边紧盯着他的举动一边心里默数着。 六下,没错,的的确确是六下。 就在他的跺脚声中,那四具尸体慢慢的从咸菜缸碎片里朝他走了过去,站在那一片浓郁的黑雾里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样。” 老瘴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个人教了我这个办法,他说这样可以聚集沼泽地里的阴气和尸气,养炼着我的家人,就可以让他们永远不会腐烂。等我办完了他交代给我的事情,他就把破解牵机降的方法告诉我。可是现在……唉。你懂牵机降的用法,也一定知道解降的办法,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活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没搭理老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四具尸体,它们好像并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气息,微微愣了一下。 和刚才那种四处的阴阳气息都混乱不堪的情况不同,就在老瘴跺完脚的那一瞬间,四下的阴气竟然很有规律的从沼泽地里的各个方向飞速的涌向这个小岛,我的身边顿时就一片阴寒。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阴气涌来的规律,心里暗暗一惊。 每两道浓郁的阴气为一组,第一组阴气刚一涌上小岛,第二组就紧跟着接踵而来。 一共三组,六道阴气先后而至,形成了一个…… 坤卦的图样! 第773章 万法皆有宗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万法皆有宗 “又是这种法术,嘿,看来没猜错,果然是他……” 我紧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老瘴捂着胸口慢慢回到我面前,一脸急切的看着我。 “事情都说清楚了,你应该相信我了吧。我答应你,只要你把解降的办法告诉我,我就把守护的宝贝交给你。要是你不答应,我就……” 我眼光阴冷的看着老瘴,“怎么,想要威胁我?你好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不,我有资格!” 老瘴似乎是铁了心要逼我同意他的条件,他咬了咬牙,后退了两步捡起滚落在污泥里的人头骨,伸手轻轻一拍,把眉心骨抠下来…… 一把塞进了嘴里! 老瘴的喉头使劲滚动了几下,竟然把那块眉心骨咽进了肚子里,我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胃里顿时就一阵翻江倒海。 “我……我靠!” 我们几个人被恶心的一起蹲在地上干呕了半天,我还从来没见过生吃死人骨头这么恐怖的场景,还好肚子里所有能吐的东西早已经在刚才都吐空了。 “这片眉心骨就是你要找的宝贝,现在你想要拿到它,就只有一条路,杀掉我,剖开我的肚子。但我也听说过,你们国家的风水师都害怕天谴报应,你要是不怕的话……现在就动手吧!” 老瘴盘腿坐在地上两眼一闭,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顿时就傻了眼。 我是真没想到,这家伙为了救他的妻子和孩子竟然能这么决绝。 他是个本事不小的降头师,既然他已经把东西咽进了肚子里,那留给我的选择余地还真就不多了。 要么杀掉他强行抢走那块眉心骨,要么就只能接受他的条件,说出破解牵机降的办法。 我皱了皱眉头,杀人就算了,这个老瘴虽然不是个什么好鸟,但他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伤害我的能力了。 他的罪行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有天道去评判,我是真的不想给自己平添杀戮的罪业。 但答应他的条件吧,我却真的觉着这是件很扯淡的事情。 那四具尸体都已经被割下了脑袋,在我的判断里,他们肯定早已经都死透了。 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几个没有脑袋的尸体活过来吧! 我张着嘴回头看着其他几个人,他们个个都朝我做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叹了口气。 “好,那我们就来聊聊交换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把破解牵机降的办法说出来,但是……” 老瘴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脸色一肃,加重了语气。 “我有言在先,我只答应告诉你解掉牵机降的办法,但至于你家人的命,必须由你自己去救,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你考虑好了再答应我,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承诺。” 老瘴的脸色顿了一下,我冷冷的闭上嘴不再说话,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限了。 我不可能随口答应他能把他的家人救活,我有自知之明,我压根儿就没有这种本事。 一旦他的妻子和孩子没活过来,事后这家伙再来和我纠缠不清,反倒是成了我不讲诚信了。 犹豫了足有五分钟,老瘴终于咬了咬牙。 “成交。” 我朝他伸出手,“击掌为誓,当面交易清楚,离柜概不负责。” 老瘴似乎也明白这种誓言的郑重,他伸出手掌和我拍击了九下,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想办法把眉心骨吐出来。 “等等,你做的这种方法我看不懂,我也要按照我们降头师缔结契约的方式获取你的诚意。” 老瘴说完,伸出手指蘸了点儿自己胸口上淌出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两个圆圈,双手高举向天,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了几句,把自己的血点在了其中一个圆圈里。 老瘴示意我把自己的血点在另一个圈里,我警惕的看着他。 “别跟我耍花样,你念叨的那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谁知道你是不是篡改了誓言的内容。” “你用你自己国家的语言起誓,然后把血点在圈里,要是我们的誓言内容不一样,两个圆圈就不会重合,誓言是不会生效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老瘴一眼,他的脸色很郑重,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我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嘴角抹了一下,虔诚的说出了契约的内容,一边暗暗对那若兰使了个眼色,一边慢慢的把手指点在了另一个圆圈里。 “呼啦……” 我的手指刚一点到圆圈,一道淡蓝色的精芒闪耀了起来,就和老瘴所说的一样,两个圆圈慢慢的互相靠近,最后融合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一种略有点儿沉重的感觉,我松了口气,誓言的内容生效了。 我心下暗暗称奇,“万法皆有宗”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虽然各个门派的施法手段各有不同,但在原理和法术的效果上却都有暗合之处。 老瘴也应该是有了相同的灵魂感应,他掩饰不住脸上的狂喜,赶紧撩开他身上的黑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瓶药粉,在他身前撒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他把人头骨拿到那个三角形里,又伸手在一蓬乱草一样的脑袋上揪下了一根稍显花白的头发放在了人头骨上。 老瘴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把右手按在了人头骨上,嘴里又叽里咕噜的念了一大段咒语。 老瘴的肚子慢慢的随着咒语声鼓胀了起来,在阴森的火光下,一个和眉心骨一模一样的形状渐渐的顶着他干瘪的肚皮凸显了出来。 咒语声渐渐提高,那个眉心骨的印记也在慢慢变的越来越清晰。 我的眼珠子越瞪越大,眼看着老瘴松垮的肚皮已经被顶起了足有一拃多高,就好像那块眉心骨下一秒钟就要破肚而出似的。 我忍不住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暗暗发毛。 我生怕老瘴的肚皮突然炸裂,他的肠挂里肚会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溅我一脸。 “昂多……忒帕!” 老瘴突然音调一高,伸手重重的在人头骨上拍击了一下,骤然停住了咒语,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越来越痛苦。 早已黯淡无光的人头骨猛然间红光闪起,我暗暗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三道浑厚的气息停在了我的身边,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变的准备。 “嗯嗯……呕……” 老瘴突然瘫软在地上大声干呕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要张嘴把眉心骨吐出来的时候,我眼前突然一花,似乎是有一道淡淡的虚影飞速的…… 一闪而过。 第774章 茶壶和茶杯 第七百七十四章 茶壶和茶杯 我愣了一下,赶紧凝神朝那道残影看去,却什么也没看清楚。 老瘴趴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慢慢的爬起身子看着我。 “好了,该你了。” “……呃?”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老瘴有气无力的伸手指了指三角形里的人头骨,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就张大了嘴。 那片被老瘴吞到肚子里的眉心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人头骨上,竟然还恢复的严丝合缝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那个位置缺失过一块儿。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脱口低呼了一声。 “这是……反向降头?!” 老瘴明显愣了一下,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惊愕的看着我。 “你……也懂降头术?虽然你说的这个词不太准确,但是……意思是对的。” 我装了个逼,鼻子里淡淡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老瘴一边摇着头一边瞪大了眼珠子。 “不,这不可能……我就是凭着这一手独创的逆转降头术在我们吕宋国扬名立万的,不知道有多少顶尖水平的降头师败给了我,也包括这颗域耶的主人,只要我拿到了对方的一根头发,就可以把对方的降头术反转到他自己身上。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种法术的秘密的?!” 我冷笑了几声,心想这老外还真是心思耿直,我只不过是触类旁通,从移海扇的反向挪移想通了这种法术的原理而已。 至于降头术…… 我懂个屁啊,要是能学会降头术,我非得在老瘴身上挨个试个遍,让他也尝尝肚子里坠着一块大石头的滋味。 我盯着眼前的那颗人头骨出了半天神,正在隐隐约约若有所悟的时候,老瘴却一个劲儿的催促我说出破解牵机降的办法。 我无奈的收回了心神,盘腿坐在他面前。 “你家人身上中的一共是四种降头术,对吧?” “对,针降,虫降,蛇降,石降。” 我略一思索,“你好好想一下,具体是哪种虫子和哪种蛇?” “就和你们四个人中的降头术是一样的,虫子是很大的那种红色蟑螂,蛇是一种我们当地的水蛇,具体的样子……” 老瘴连说带比划的想要跟我描述蛇的样子,我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样子不重要,我现在需要你确认一件事儿,这个问题很关键,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老瘴的脸色立马就郑重了起来,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家人中的所有的降头术里,是不是都和植物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植物……你说的是木降吗?” “对,任何和植物有关的东西。” 老瘴低声念叨着苦想了半天,笃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就只有我说的那四种降头术,我很确定。” “嗯,那就对了。” 我仰起头看着黑魆魆的山峦长吐了一口气,眼神冷冽了一下。 “什么……就对了?” 老瘴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收敛回了心神,对他笑了笑。 “好,按照我们的约定,我现在就把破解牵机降的办法告诉你。不过我就只告诉你解降的办法,你也别让我解释原理了,那些词……恐怕连外语学院的教授都翻译不明白。” 老瘴连连点头,“我只是想救活我的家人,你们的道法我没有兴趣,我也不想学。”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就算是你想学也学不会,一个不了解我国文化底蕴的老外,怎么可能把深奥无比的道家理论给琢磨透了。 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四个数字,一二三四,老瘴歪着头横竖看了几眼,一脸疑惑的摇头。 我把那四个字改成了阿拉伯数字,老瘴赶紧点头,我用树枝指了指“1”。 “这个是你的妻子,其他是你的三个孩子。你妻子中的臣降……哦,也就是她中的降头术是针降,你的三个孩子中的分别是虫降,蛇降,石降。” 老瘴点头表示听懂了,我又在后面加了一个“5”。 老瘴疑惑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摇头。 “中了降头术的只有我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没有第五个人。” “嗯,我知道。但是想要破解牵机降,就必须有第五个中降头的人,不然这个牵机降缺少了一个君降环节,永远也破解不了。” “这……这是为什么?” 老瘴瞪大了眼看着我,我脸色一沉。 “你是想听故事还是想救人?” “不问了不问了,我想救人。” 我搜肠刮肚的组织了一下词汇,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牵机降设计的很精巧,施法者用了四种很普通的降头术作为四个受害者的臣降,在你破解臣降的过程中,又会触发其他三种佐降。但最关键的一个君降环节却被他隐藏起来了,想要破解这个降头的循环,就要从隐藏起来的这一种降头术上做文章。” 老瘴讪讪的看着我吭哧了半天,“没听懂。” 我挠了挠头,没听懂…… 就对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东西,他一个老外能听懂就见鬼了。 我苦着脸结结巴巴的连说带比划,拼命的想表达清楚我的意思,唐果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树枝。 “哎呀,瞧把你给笨的,这嘴还不如个棉裤兜好使呢。” 唐果儿白了我一眼,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对老瘴招招手。 “看好了,这个茶壶是你,这四个杯子就是你的家人。打碎一个茶杯,这套茶具还勉强能用,可要是茶壶碎了……” 老瘴狠狠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那这套茶具就没有意义了,这个茶壶就是……君降!” “这不就结了?这天下就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比猪还蠢的老师。” 唐果儿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笑,我对这几句解释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狠狠的朝她竖了个中…… 不是,大拇指。 唐果儿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我刚想要和她说笑几句,却突然想起任诗雨还在旁边呢,我这种行为是不是太…… 不检点了。 我赶紧停住了嘴,讪讪的朝任诗雨看了一眼,唐果儿也似乎感觉到了我们俩的交流有点儿太过于亲热,赶紧缩到了那若兰背后。 任诗雨却好像一点儿也没在意我和唐果儿的尴尬,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数字和图案,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意,一点儿没表现出以前那种打翻了大醋缸的酸味。 我干笑了几声,把眼光转到了老瘴的身上。 “行,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接下来的事儿就简单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要去找这……第五个中降头的人了。” 第775章 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老瘴的脑子倒是很快,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指着自己的鼻尖。 “这第五个中降头的人……就是我吗?”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你。你不是会用那种逆转的降头术吗?只要你想办法让自己中了木降……哦,控制一下力度,别把自己给整死了,然后再按照这个顺序……” 我用指头挨个点着地上的数字,4,3,2,1,5。 “先解石降,再解蛇降,再解虫降,然后是针降,最后解掉你自己的木降,这个五行循环……哦,牵机降就完全破解掉了。但是要记住,动作必须要快,全部五个降头术必须在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之内完全解开,这样就不会再触发下一个降头术了。要是你在两个小时之内没有完成解降的过程,他们四个人就会重新触发其他的降头术,很可能也包括你在内,那你就只能按照我教你的这个顺序重新再破解一遍了。” 老瘴听的一愣一愣的,我丢下树枝拍了拍手,朝他笑了笑。 “行了,方法已经全部教给你了,咱俩的契约已经履行完毕,剩下的事儿你自己办吧,至于你怎么带着这四具尸体……你的四位家人离开这里,就不关我事儿了。” 老瘴呆呆的看了我半天,他伸出手来在我额头前十几公分的地方停下,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我坦然的看着他的眼睛,身体里毫无反应,老瘴慢慢的咧开嘴一个劲儿的点着头,脸色一下子就变的狂喜。 “你没有说谎,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感谢神明,我终于可以救活我的家人和他们团聚了……谢谢你,谢谢你……” 就在老瘴朝着东南方一边跪拜一边潸然泪下的时候,我从帆布包里拿出太一令,捏着鼻子靠近了人头骨。 一缕半红半白的光芒迅速融合了进去,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体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突然一松,一缕淡蓝色的轻雾同时从我和老瘴的额头上慢慢的飞了出来。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疲累和疼痛顿时就感觉铺天盖地的同时袭来,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儿就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我们五个人互相搀扶着勉强站直了身子,我看着不远处的山峦,笑的活像个忘了吃药的二傻子。 地下沼泽…… 再见了。 收拾好了行装,我回头看了看,老瘴已经在四具尸体的身边用什么药粉撒了一圈,可能是延缓尸体腐烂的一种办法吧。 老瘴剧烈的喘着粗气,不停的咳嗽着,他的脸色简直比那几个死人还难看,嘴角满是鲜血,尖刀还明晃晃的插在胸口上,黑色的长袍已经被血染的殷红一片。 我们五个人走到他身边,老瘴勉强站直了身子,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很清楚,那个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可我还是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回到家乡,和我的家人们团聚在一起。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的恩德,但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你,你也要保重。” 我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当时我的心情挺复杂的。 这家伙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个恶魔。 虽然他是受了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的胁迫才来到这里的,但他为了一己之私对我们几个人痛下杀手,而且所用的手段也是非常的阴狠恶毒。 别的不说,光是那几颗飞头,还有他用的那个叫“域耶”的人头骨,就说明他以前曾经害死了不少人。 光凭这一点儿,老瘴就该死。 但我仔细想了半天,还是对老瘴招了招手,让他坐在地上放松了身体,小心的帮他取下了胸口的尖刀,简单给他止了血。 “谢谢,谢谢……” 老瘴一个劲儿的对我道谢,我冷哼了一声。 “用不着谢我,我不杀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你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你对你家人的真情还算是让我挺感动的。这第二……” 我俯下身子,附在老瘴的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几句话。 老瘴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瞪大眼睛的看着我,脸色慢慢的从惊愕变成了狂喜。 “好,我听你的!要是你说的办法真的能让我打败那个……” 我眼神一冷,“闭嘴。” 老瘴赶紧停下话头,他抓住了我的手一边不停的弯着腰,一边使劲的摸着我的手背。 “我和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一起感谢你,要是我们真的能……活下来,以后无论你有什么差遣,我都会尽力效劳。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敏乃,要是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就请按照这个电话号码联系我,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尽快赶过来。” “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咱俩好歹也算是半个同行,我好心教训你一句,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不杀你,也不是留着你的命去害人的,以后你要是还用那些阴毒的降头术为非作歹,就算是老天爷不收你,我也会替天行道,听懂了没有?” “懂,只要能救活我的家人,敏乃愿意改过行善,用余生来洗刷我之前犯下的罪孽。” 老瘴连连点头,他从黑袍里摸出一个手机,我赶紧趁机挣脱了他的脏爪子。 我们互相记下了电话号码,我拔掉了他胸口的两根乌金针,心想离开这里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煮上一锅开水,好好的给这两根针消消毒。 一想起老瘴生吞死人骨头的那一幕我就恶心的想要立马去世,这两根针上的毒可能比给阴阳傀儡针灸的那几根乌金针还厉害呢。 收拾好了针包,我强忍着恶心看着自己的手,真恨不能一刀剁了。 老瘴给我们指清了地下沼泽的出口,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回头看着他。 “哎对了,你扭转地面让我们走出的那条路线,就是你们国家的地图是吧?” “是,那是我们吕宋国的地图全貌,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请你和你的朋友到我的家乡去作客,我一定用最隆重的礼仪来欢迎你们。” 我扯了扯嘴角,“那我就要再教训你一句了,你是个吕宋人,怎么连吕宋国的地图都画错了?” “……啊?哪里错了?” 老瘴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转过身去指了指西边的一个方向。 “记住了,那个位置有个叫黄岩岛的地方,那是我们国家的地盘,和你们吕宋国……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第776章 左右为难 第七百七十六章 左右为难 我们五个人按照老瘴指的路绕到了小岛后边的山,停下脚步打着手电筒朝前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其实说是座山吧,还不如说是一个湿哒哒的小土包比较贴切。 整座山最多有个不到二十米高矮,但没见到有什么植物,到处都光秃秃的,连块儿石头都没有,而且还像化掉了的巧克力一样,缓缓的从山顶往下淌着稀溜溜的烂泥。 “咦惹……” 唐果儿嘬着牙花子做了个想吐的表情,我笑了笑,赶紧把手电和头灯的光束从那些恶心人的巧克力上挪开。 一条幽暗潮湿的小路出现在头灯的光束里,好像是从那座巧克力山的中间通往了山后看不到的地方。 小路差不多有个一米多宽窄,比两边的地面低了大概也就二三十公分的落差,弯弯曲曲的一路斜着向上指向了山顶。 这条路看模样不像是人为修出来的,倒像是水流冲刷形成的浅浅的河床一样。 我眯着眼睛仔细的朝小路的尽头看去,耳朵里还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嗯?这好像……不太对劲啊。” 郭永喆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 “这不应该啊,要是这里是地下冰川的入口,那就不该有解冻的活水,难道哥们儿这是……又出了幻觉了?” 那若兰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捂着屁股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我们几个人停在山脚下简单讨论了几句,很快就出现了意见分歧。 郭永喆心神不安的,他建议我们谨慎一点儿,在没摸清楚冰川里的情况之前不要贸然进去。 “咱的装备消耗的太严重了,连点儿御寒的衣服都没有,而且食物也支撑不了几天。这要是在冰川里出点儿什么状况……唉,哥们儿跟你们说句实话吧,我也没有把握能出的去。” “你说的就好像咱待在这里就能变出来衣服和吃的似的。” 唐果儿立马就反驳了郭永喆一句,“这里到处都是臭烘烘的污泥,我真的受不了了,咱赶紧进冰川里去吧。我没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什么危险,真的!” 郭永喆沉默了半天,唐果儿转过头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姐夫,你说呢?” 我犹豫了一下,那若兰的尖嗓门远远的传了过来。 “唐小妞儿,前边是什么情况谁都摸不着门道,连郭兄弟都没有把握,你倒能耐起来了是吧?你当咱这是去冰雪大世界旅游呢?你懂个屁啊你!冰川里的温度最少有零下五度,就凭咱这一个个破衣烂衫的,进去顶多半天就得给冻成冰棍喽!” “你胡说!你欺负我没念过书啊,你自己听听,这明明就是冰川里流出来的水的声音,要是里边有你说的那么冷,水怎么可能化冻了呢?!”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捏着兰花指强词夺理。 “你还就是没念过书!你没听老话说的啊,下雪不冷化冻寒,化雪的时候空气里的热量都被吸收走了,冻死你冻死你!” “你……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看你是能变出衣服还是能变出吃的来!” 唐果儿气的狠狠的跺着脚,我的脑子让他们给吵的嗡嗡的,可我也没有在冰川里探险的经验,一时也没了主意。 我悄悄的把眼光向任诗雨瞟了过去,任诗雨的神色好像有点儿古怪,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小路的尽头,眉头微微皱起,也看不出她是不是预知到了什么危险。 “诗雨?” 我轻轻叫了任诗雨一声,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躲开了我的眼光。 “你决定吧。” 任诗雨的态度让我心里很没底,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是感知到了前方隐藏着什么凶险。 但唐果儿说的也没错,我们就这么干耗在这片沼泽地里,也不可能找到御寒的装备和充足的食物。 搞不好还会因为长期饮用不干净的水而造成更严重的病症,光凭着我们背包里那所剩无几的净水药片,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时间了。 “郭子,以你的经验,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有吃的东西?” “嘿,这种地方啊,水源倒是不缺,可要想找到能吃的东西,比连中三回彩票头奖都难。” 郭永喆苦笑了一声,“按照正常的冰川环境,这一片地方应该不会太小,估摸着按照正常速度前进,路上不遇到任何意外,也得个十几天才能走的出去。而且里边的温度比那爷说的只低不高,地面常年被几米甚至是几十米厚的冰雪盖的严严实实的,没有正常的土壤营养来源,只有很少数耐极寒的植物可以存活,但数量……嘿嘿,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有植物的话……” 郭永喆耸了耸肩,我叹了口气。 “嗯,没有植物就当然没有食草动物,那就更不会有食肉动物了,除非咱几个人能靠着吃冰块活下来。” “哎,你还甭说,运气好的话咱还真能见着全须全尾的动物。” 郭永喆神秘兮兮的挑了挑眉毛,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问他能不能吃,郭永喆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吃?嘿哟,就算你有那胆子,哥们儿也不敢吃。咱有可能会遇到冰川期之前存活在这里的动物,由于这里的气温突然骤降,那些动物就被速冻成了活生生的标本埋在了冰层下边。你也甭惦记着砸开冰层把那些动物尸体解冻了来顿烧烤,哥们儿虽然念书少,但这些个冷门知识倒是知道的比你多点儿,这种动物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些远古病菌,你这要是嘴馋了吃上一顿啊,保不齐明儿个就变异成什么浑身病毒的大怪物了。” 我还心存侥幸,晃了晃手腕上的鬼脸尸菌。 “我有这个,咱不怕中毒。” “哈,那咱不说病毒的事儿,我说陶子,要是让你把那一对阴阳僵尸煮了开开荤,你敢不敢?” 我吓的赶紧连连摆手,郭永喆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对僵尸也只不过才死了一二百年,可那些被速冻在冰川里的标本至少都是几万年前甚至是更久远的动物了,你想想,把个几万年前的僵尸给红烧清蒸了端到饭桌上……” “……我草,别别别说了。” 我赶紧打断了郭永喆的话头,彻底放弃了这个荒唐的打算。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眼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在苦着脸左右为难,突然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嗡嗡”声猛然间…… 窜进了我的耳朵。 第777章 很厉害的镇物 第七百七十七章 很厉害的镇物 我心里一惊,这道奇怪的“嗡嗡”声像极了老瘴念咒所发出来的声音,我正在怀疑是不是老瘴突然恩将仇报又要对我们下毒手,郭永喆一声就嚎了起来。 “又又又有幻觉了,那爷……哎,那爷你跑哪儿去了?” 我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又仔细听了一下,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对,这和老瘴念咒的声音还不一样。 这道“嗡嗡”声里似乎没有任何类似于人类语言的词汇,就好像是单纯的空气振动所发出来的声音,我皱着眉头把手电筒的光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了过去。 一大团幽暗的雾影出现在前边几十米外的地方,在手电筒的光束里,可以隐隐看到那团雾影直径大概有个二三十米,灰蒙蒙的,好像还能透的过光亮,正呈现出了一个不太规则的云朵的形状,随着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朝我们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任诗雨深吸了口气,一道符箓朝着那团雾影飞了过去。 “轰!”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那团雾影猝不及防,被猛然腾起的烈火顿时就湮没了。 一阵轻微的“噼噼啪啪”声从火光里不停的传来,雾影竟然像是被从中间烧出了一个大窟窿,顿时就变成了一个环形的模样。 “嗡嗡嗡……” 那团变成了环形的雾影迅速的四下逃散,符箓渐渐燃尽,手电筒的光束里很快又重新出现了一大团浓密的雾影,黑压压的朝我们逼近了过来。 “那……那是什么啊,怎么还会动?!” 唐果儿惊恐的叫了起来,我们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法器都捏在了手里,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团雾影。 郭永喆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赶紧抢过我的手电筒按灭,又把我的头灯关掉,摸着黑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一点儿虫药来给我们几个人喷在身上。 “嘿,哥们儿就说嘛,在沼泽地里怎么没遇见这些个吸血魔王,原来是都跑到这儿来扎堆了。” 我赶紧把手臂上的虫药抹匀,明白了郭永喆的意思。 “是蚊子?” “嗯,数量很多的蚊子,这种玩意儿是有向光性的,你打着明晃晃的手电和头灯,它们当然是要过来和你亲热亲热了。” “……我靠。” 我一想起刚才那一大团雾影就心里暗暗吃惊,这得多少只蚊子才能凑成这么大一个阵仗啊。 “甭怕,这玩意儿怕烟,一会儿咱去随便找点儿什么东西来点着了,只要能冒出烟来,蚊子就不敢靠近过来了。呃……” 郭永喆四下看了一眼,干笑了两声。 “好像这地儿……也没什么能点的着的东西了。” “东西倒是有,可是……”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隐隐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郭子,蚊子一般会聚集在什么地方?” “这问题有点儿LOW了吧?有异味的地方,植物茂盛的地方,有积水的地方,就比方咱现在脚底下的沼泽地,这不就是蚊子最喜欢的大床房?” 我紧接着追问了一句,“我们这一路上经过的水草茂盛的地方那么多,也没见到过几只蚊子,可这边什么植物也没有,蚊子反倒是全都扎堆在这里了。你觉着……这种情况合理吗?” “合理是肯定不合理啊,可和你在一块儿,咱什么时候遇着过合理的事儿了?” 郭永喆翻着白眼怼了我一句,我让他给气的思绪一下子就乱了,半天没接上他的话茬儿。 “小多余,你是怀疑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太正常?” 那若兰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点了点头。 “其他地方没有多少蚊子倒也不难解释,因为老瘴每一次施法养炼那四具尸体,都会把整个儿沼泽地的阴气和尸气给引到小岛附近。其他地方没有了阴暗潮湿和腐臭的气息,蚊子自然就不喜欢待在那里了。岛上的阴气尸气都被那四具尸体吸干净了,但只有这个地方还保持着原样……” 那若兰一拍大腿,接口说道。 “就只有这一片地方没被老瘴的法术影响到,那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有个什么很厉害的镇物,让老瘴的法术失效了!” 我点了点头,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了一下。 一股浓郁的阴冷气息四下弥漫,我皱着眉头看向了小路尽头的方向,按开手电筒朝那边照了一下,又赶紧关掉。 “那个方向有一道很强的水行之气,也不知道是冰川的气息还是有什么水行镇物的存在。” 那若兰也仔细感受了一下,咂了咂嘴。 “那边正好是冰川的入口,有很强的水行气息也不奇怪。人家觉着不可能是镇物,要是下一关的天尊就把镇物放在门口……嘿,这不成了给咱白捡的便宜了吗?” “嗯,这话有道理,可现在咱还没进冰川的范围呢,那要不是镇物的话,老瘴的法术……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失效了?” 我不解的问那若兰,他吭哧了半天也没说上来个子午卯酉,任诗雨在旁边突然冒出了一句。 “镇物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黑暗中,我们几个人一起把头转向任诗雨,她却没再说话,我突然感觉任诗雨的声音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赶紧摸索着拉住了任诗雨的手。 任诗雨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前段时间一直都热的不太正常的皮肤竟然冰冷一片。 我猛吃了一惊,赶紧问她。 “诗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儿。” 任诗雨的牙关“咯咯”的碰在了一起,我赶紧拉着她,伸出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任诗雨轻轻挣扎了一下,但她似乎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由分说的揽着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覆在她额头上的手掌竟然是触手冰凉。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我搂着任诗雨,把嘴附在她耳朵边上轻轻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强的水行镇物压制了我的本命气息,我就觉着身体里的热量消散的很快,再这么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顿时就恍然大悟,没错,任诗雨是紫薇凤女命格,天生属火。 在李金花姐妹和老瘴两个火行地盘上,她的体温竟然高的像块火炭一样。 而冰川里巨大的水行之力却恰恰是压制她本命气息的克星,我突然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儿,一颗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来。 第778章 姐夫别动 第七百七十八章 姐夫别动 我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儿。 刚才任诗雨发出的那道符箓…… 似乎是踩进了对方早就给她设好的一个陷阱里。 当我们走进这一片强大的水行气息笼罩的范围之后,每个人的丹田都会感应到环境的突然变化,会自然而然的把法力收敛在各条经脉之中,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保护空间,把各自的法力气息紧紧的锁在丹田之中。 但就在我们突然受到蚊子袭扰的时候,任诗雨打出了一道符箓,驱散了我们身边的蚊子。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法力释放,就让她密闭的丹田裂开了一道缝隙,强大的水行之力趁虚而入,迅速的把任诗雨身体里的火行气息挤压了出来,占据了她的丹田。 一个人的法力就算是再高强,也绝不可能和这么大一片冰川去相提并论。 这就像是江河猛然倒灌进了火塘一样,无论多旺盛的火苗,都不可能抵挡的住如此汹涌的滔滔洪水。 任诗雨在我怀里剧烈的打着寒颤,我顿时就急了眼,赶紧从帆布包里摸出几根干净的乌金针,一把撩开了她的速干内衣,摸着黑找准了几个穴位,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和丹田。 “呼……” 任诗雨吐出了一口冰冷的寒气,我很快就感觉到她的手正在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儿体温,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行,这里的水行之气还是太旺盛了,我们先回山后的岛上去,等你恢复一点儿了再说吧。” “不用……” 任诗雨死咬着牙还想要说什么,我没理她,一把横抱起了她的身子。 “那爷,照顾着郭子和果儿回岛上去,我先走一步。” “哎!” 我打开了头灯,深吸了一口气,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脚下顿时就变的轻飘飘的,我迈开步子试着用出了幽冥鬼步,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宽。 看来老瘴的动作还挺迅速的,他应该是已经离开这片地下沼泽了,这里的阴阳气息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 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和粗重的鼻息声,我也顾不上等其他人了,死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山脚下,很快就回到了那座小岛上。 老瘴和那四具尸体都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堆白里透绿的鬼火也熄灭了。 我用头灯四下照了一圈,刚才还稀碎一地的咸菜缸碎片竟然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上又恢复了一片平整,就连那股令人作呕的臭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掉了。 “嘿,没看出来,这个老瘴还挺有素质啊。挺好的,带走脏乱差,留下真善美。” 我哑然失笑,抱着任诗雨跑到了一片还算干净平整的地面,轻轻的把她放了下来。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我扶着任诗雨盘腿坐好,笑着给她抹了抹脸上脏兮兮的污泥。 可就在我的手接触到任诗雨的皮肤的时候,我的身子猛然一颤,手僵在了半空里。 任诗雨的脸竟然冷的像是一坨冰块,她吃力的张着嘴想要回答我的话,但牙缝里却只挤出了几丝冰寒的冷气。 “诗雨,诗雨!” 我赶紧扳着头灯照着任诗雨的脸,雪亮的光束下,任诗雨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片,一丝血色也没有,本来白嫩红润的脸蛋儿竟然隐隐的显出了一片…… 乌青的颜色! 我顿时就傻了眼,愣了半天这才赶紧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了一下。 一片无边无际的阴冷气息弥漫在整个儿地下沼泽里,就像是一片幽暗沉寂的大海。 我站起身茫然的四下转了几圈,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怎么可能? 从我们和老瘴告别后进入那座山的后边,再到我们返回这座小岛,前后总共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整个儿地下沼泽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老瘴不见了,本来弥漫在四周的阴火燥气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水行气息。 我简直都怀疑这里的方位又被人暗中扭转了,就在这个时候,那若兰一瘸一拐的带着唐果儿和郭永喆跑回了小岛上,我赶紧一把拉住了唐果儿,指着眼前的方向。 “这是什么方位?” 唐果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珠子愣愣的看着我,我又问了她一遍,她这才回过了神。 “东南。”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叫不妙。 唐果儿的判断和我是完全一样的,从小岛延伸向沼泽地里的方位是东南,而山的方位是在小岛的西北。 看来这里的方位没有再错乱下去,眼前的这种情况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这片沼泽地…… 已经被冰川里传来的水行气息完全吞没了。 怎么办? 我喃喃自语着呆站了一会儿,努力的让自己的头脑保持着清醒,突然心里一动。 “那爷,我先带着诗雨回火山口去,你们三个尽快赶过去和我汇合。” “哎你等等。” 那若兰伸手拦住了我,大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小多余,你说这道水行气息会不会已经把火山口那边也给淹了?你要是这么一路往回跑,那……就不一定跑到哪儿才是个头了。” 我脸色一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其实我心里也隐隐有这种担忧,只是我不愿意,也不敢把事情想的这么糟糕罢了。 我看了一眼蜷缩成了一团的任诗雨,咬了咬牙。 “哪怕是原路返回黑蛟峪,我也必须把诗雨给送出去。” “得嘞,是个爷们儿。把这个背包拿着,所有的吃食儿和淡水都在这里边了。” 那若兰没多废话,快手快脚的从身上解下背包挂在我身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鼻子有点儿发酸。 “那爷,对不住了,等我把诗雨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陪你回来走一趟,哪怕是……” “闭嘴,甭跟人家说那些娘娘们们的狗屁丧气话。滚,滚快着点儿!” 那若兰阴着脸踹了我一脚,我朝着视线里那张模糊的大胖脸笑了笑,系紧了背包,俯下身抱起了任诗雨。 任诗雨的身子几乎是蜷成了一团,在我的怀里散发出了一阵阵阴寒无比的冷气。 “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敛紧了丹田里,脚下轻飘飘的没有了重量。 就在我刚要迈开步子朝沼泽地里跑去的时候,突然唐果儿尖利的嗓音猛然响了起来。 “姐夫!别动!” 第779章 没时间磨唧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没时间磨唧了 这道声音来的太过突兀,我的腿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被唐果儿的这声尖叫给吓的一哆嗦,经脉里的气息顿时就乱了。 收脚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我丹田里的气息一浊,一条腿直直的踩进了脚下的烂泥里。 我的身体顿时就失去了平衡,差点儿就脱手把怀里的任诗雨给扔了出去。 “咕噜……” 脚下传来的那种绵软的感觉和气泡从地下冒出来的闷响声让我心里猛然一惊,不对!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脚下的这块地面曾经被纸扎阵法变成了硬邦邦的土地。 可我的脚底刚一接触到地面,我就猛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身子正在…… 迅速的往沼泽里沉了下去! 我的体重再加上任诗雨和一个满满当当的背包,少说也有将近三百斤了。 就凭我那一只42码的鞋支撑着这么沉重的质量,这种压强可想而知。 等我手忙脚乱的把怀里的任诗雨抓紧的时候,我已经迈出去的那条左腿已经陷到了腿弯的深度。 我赶紧凝神把全身的法力收敛了起来,总算是保持着一个几乎是大头朝下的怪异姿势悬浮在了沼泽里。 “陶子,别动!接着绳子!” 郭永喆赶紧大吼了一声,迅速从腰里解下一根伞绳,快手快脚的系了个活扣甩给我。 我把伞绳牢牢的捆在任诗雨的腋下,眼看着他们几个人慢慢的把任诗雨拉回到了小岛上。 唐果儿赶紧扶着任诗雨坐在地上,郭永喆又把绳子甩给我,使劲把我从烂泥里拔了出来。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脱下鞋磕着灌进了鞋窠里的烂泥一边大声咒骂着。 郭永喆捡起几块石头朝不同的几个方向丢出去几米远,石头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噗噗”的几声闷响,慢慢的隐没在了松软的沼泽里。 “我……我靠!” 郭永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叫侥幸。 很显然,这片沼泽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动过了手脚,现在我们脚下的小岛已经成了唯一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除此之外…… 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 还好唐果儿及时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一声叫住了我。 要是我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这个状况,那就已经晚了。 我就只能始终保持着灵体的状态,只要我停下脚休息,身子就会马上陷进烂泥里,连喊救命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可这么大的一片沼泽地,说什么我也不可能一口气跑的出去。 我抹掉了头上淋漓的冷汗,赶紧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任诗雨的体温已经低到了吓人的程度,毫不夸张的说,我的手掌接触到的皮肤竟然冷的像是刚从冰柜里拖出来的尸体似的。 虽然这么说很晦气,但这就是眼前的真实情况。 我脑子里飞速的转动了几下,做出了一个让我想破口骂街的判断。 现在想要阻止任诗雨身体里的火行气息快速流失的唯一方法…… 就是冒险闯进山对面的冰川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该死的的水行镇物,把它砸个稀巴烂。 可现在任诗雨的身体状况…… 还能撑的住吗? 我把手上的五魁令红色的一面转到了正对着虎口的位置,割破了食指指尖,不停的在任诗雨的眉心和小腹上涂抹着阳血。 可是她身体里的寒气仅仅只是暂时消退了一点点,随后就紧接着四下弥漫起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任诗雨的脸色越发的青黑了起来,皮肤的表面似乎都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慌乱的抓住脖子上的凤佩,拼命的想要收摄心神,把那股暖意传到任诗雨的凰佩里。 但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却似乎和任诗雨之间失去了一切感应,无论我哀求,嘶吼,甚至是暴怒,它只是懒懒的在我的丹田里缓慢飞舞着,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啊!” 我彻底崩溃了,一声暴喝就站起身来,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凤佩,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嗯?” 就在凤佩离开我脖子的那一刹那,我的脑海里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一声很不清晰的惊叫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狂躁的血液就猛然涌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燥热,我突然感觉整个儿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顿时就灼热滚烫,狂奔不息的血液一瞬间就像是沸腾了起来。 “嗡……” 一声久违了的轻响猛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种几近恐怖的变化。 我的丹田一瞬间就变的模糊了起来,纯黑色的凤鸟猛然间炸开了全身的羽毛,挥动着翅膀暴戾的四下飞舞,张开了巨口发出了一声紧接着一声狂躁的嘶鸣。 与此同时,一直都沉寂在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竟然毫无征兆的翻涌了起来,我只感觉丹田在不停的鼓胀扩大,一股无边无际的黑色骇浪正在孕育着无尽的力量,发出了一声声狂啸的巨声。 我高举着手臂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丹田里那骇人的一幕,直到我被一声尖利的哭声打断了思绪。 “姐夫,咱没有时间在这儿磨唧了!” 唐果儿大哭着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从我手里抢下了凤佩给我重新戴回到脖子上。 “你砸碎了这块玉佩就能救的了姐姐吗?我们要赶紧进冰川里去找那个镇物,姐姐一定能撑的住,你要相信姐姐!” “唰……” 就在唐果儿把凤佩给我戴回脖子上的一瞬间,我身体里的那股巨力猛然消退了。 我的脑子恍惚了一下,就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随着我从梦境中清醒,一切都在转眼之间就恢复了原貌。 纯黑色的凤鸟慵懒的在我的丹田里缓缓旋转,那股无边的黑色法力依然平静的像是一幅画。 我一时没从这种骤变中回过神来,还在呆呆的站着,唐果儿急了眼,一把抓起我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 剧烈的疼痛让我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我突然一愣,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玉佩?玉佩……” 我赤红的眼睛紧盯住了唐果儿,她一下子就停住了哭声,赶紧倒退了几步,浑身都在哆嗦。 “玉佩……” 我嗓音干哑的喃喃自语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蜷缩在地上的任诗雨。 第780章 要有大麻烦了 第七百八十章 要有大麻烦了 “小多余,小多余?” 那若兰见我神色不对,赶紧凑到我身边,轻声叫了我两句。 “玉佩,对,玉佩……” 我没搭理他,继续大步朝任诗雨走去,那若兰皱了皱眉头。 “控神术?” 其实在我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一惊,也怀疑自己的神魂是不是被某种外来的法力给控制住了。 但我的脑子却很清醒,也可以清楚的听见其他人说的话,似乎也不像是被人控制了神智。 “小多余,你看着我!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若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很想转过头去应他一句,但身体却在不听使唤的一直朝任诗雨疾步走去。 那若兰赶紧抢到了我的身前,他也不敢用浑厚的法力猛的把我叫醒,生怕我的神魂受损,只是轻轻的叫了我一声,伸出手指把一道柔和的法力按在我的眉心里。 “倏!” 那道法力就像是落进了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我甚至都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变化,就随着一股清凉的触感消失在了我的额头上。 “……呃?”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他擦身而过,几步走到了任诗雨身边。 任诗雨的身子几乎蜷缩成了一个只有脸盆大小的弓形,脸色铁青,已经隐隐透出了灰黑的颜色,连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 我把手伸向了任诗雨脖子上的凰佩,她好像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吃力的抖动着身子一个劲的摇头。 “不,不要,这是……他的阴谋……” 任诗雨微弱的嗓音被一阵“咯咯”作响的牙齿碰撞声湮没了,我朝她笑了笑,一把抓住凰佩,手上一用力。 “啪!” 系在任诗雨脖子上的皮绳顿时断开,我捏着掌心里的凰佩,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自从我和任诗雨在婚礼现场交换了这对玉佩以来,我们俩就从没摘下来过,就连洗澡睡觉都一直戴在脖子上。 我很确定,既然师父让我们戴上这对玉佩,它就一定会对我们俩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 可任诗雨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再犹豫了,她身体里的火行本命气息已经微弱到了几乎干涸,再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她就会被漫无边际的水行气息湮没了。 说直白点儿吧,任诗雨…… 会死的。 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任诗雨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哪怕这是个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我所能做的…… 就只有救她,让她活下来。 至于摘掉了她的凰佩会发生什么后果,这都不是我该去考虑的事儿了。 凰佩静静的躺在我掌心里,我紧张的冷汗一个劲儿的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一来我是怕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会不会对凰佩产生排斥,突然暴走。 这二来…… 我更怕的是任诗雨还是会死在我面前,我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敢想过我该如何去面对这种残酷的结果。 凰佩在我手心里剧烈的颤抖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紧张,焦虑,不安,恐惧…… 但更多的,是期待奇迹再一次眷顾我和任诗雨。 “唰!” 凰佩上突然闪过了一道奇怪的光芒,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愣了几秒钟,赶紧把手里的凰佩朝任诗雨靠近了过去,一颗心已经死死的顶在了嗓子眼上。 这道光芒来的让我措手不及,我根本就没想到,凰佩里闪过的竟然是…… 那个人的气息。 无数疑团一瞬间就冲上了我的脑子,但下一秒钟,我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任何事情了。 任诗雨的脸色迅速由青黑转为煞白,渐渐的,一抹红润出现在她沾满了污泥的脸蛋儿上。 我赶紧把手覆在任诗雨的额头上,她的体温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升,刚才还冷硬的像冰坨一样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活力十足的弹性。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把凰佩重新戴回到任诗雨的脖子上。 任诗雨慢慢的睁开了眼,我朝她笑了笑,搂着她的腰把她扶了起来,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起床了,我的白雪……哟,这小脸儿黑的,这算什么?泥丸公主?” 我笑着刮了刮任诗雨的鼻尖,她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慌乱的摸着我的脸。 “你……你没事儿?” 我愣了愣,仔细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的气息,摇了摇头。 “没事儿啊,就是刚才……嘿嘿,亲你的时候吃了一嘴泥,臭死了。” 任诗雨却没搭理我的嬉皮笑脸,她不敢置信的一把拉过我,慌里慌张的把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看那架势就差没扒光衣服验明正身了。 “不是……你这怎么了这是?”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任诗雨,她猛然一愣,手顿时就僵在了我脸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出她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是她……” 任诗雨的脸色猛的变的煞白,我越发糊涂了,赶紧扳着她的肩膀盯住了她的眼睛。 “你这说什么呢,没头没尾的,谁啊?” 任诗雨没回答我的话,她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了起来,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暴露了”和“她不会死吧”之类的几句话。 我心里一动,一下子想明白了任诗雨所说的这个“她”…… 是谁了。 就在刚才我摘下了任诗雨脖子上的凰佩的时候,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突然在凰佩上闪耀了起来。 我敢断定,救了任诗雨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道气息的主人。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人的气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凰佩上,她为什么会救任诗雨。 因为在我的判断里,“她”是绝不会和我们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去对付那个冒充我师父的混蛋的。 而且他们之间的法力差距根本就不是一丁半点儿,就算是“她”有心来帮我和任诗雨…… 把我们仨人摞在一起,都未必能比的过冒充我师父那个混蛋的一根手指头。 “她是谁?是不是在山谷里和你见面的……” 任诗雨猛的把手捂在我嘴上,眼神惊恐的一个劲摇着头。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任诗雨这才慢慢的把手放开,紧咬着嘴唇低头沉默了半天。 “姐姐,你……你怎么了?你好点儿了没有,还冷不冷?” 唐果儿蹭到了我身后,露出脑袋来怯怯的看着任诗雨。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摇了摇头,两行眼泪“唰”的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提心吊胆的装了将近两个月,还是没把他给骗过去……这次是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第781章 鹿死谁手 第七百八十一章 鹿死谁手 凰佩里闪过的那道气息很快就让任诗雨恢复了过来,我们五个人没有马上动身进入地下冰川,坐在小岛上把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的理顺了一遍。 但现在我还不想把两个人的身份暴露给各位看官,暂且就用“老A”来代替冒充我师父的那个混蛋,而救了任诗雨的那个“她”,我们就先称呼她“小C”吧。 至于我为什么不用A和C中间的那个字母,请各位看官自行理解。 关于老A的身份,有一点我可以透露给大家,在这之前,从头到尾我们五个人都高看了楚寒楼。 在听李金花说起当年她们姐们俩所做的那些恶行的时候,甚至连我都在怀疑老A的身份就是楚寒楼,他冒充我师父的目的就是控制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害死上水村的所有人,又留下了凤凰阴阳佩来引我师父救下了我,设计了一个目的不明的弥天大局。 但自从李金花演示了老A施法的过程,张雪菲辨认出了老A的咒语是苏北一带的口音,我就突然想起了一个我从来就没想到过的人。 再结合老瘴给我提供的那些信息,我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老A…… 确实就是我猜测中的那个家伙。 他就是这整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我们五个人慢慢的理顺了杂乱的头绪,认为老A真正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境外神秘财团的实际掌控人。 他冒充我师父的名头率领五魁门人跟我玩了一场猫捉耗子的无聊游戏,杀掉了对我威胁最大的熊云和熊雷,甚至就连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件重要的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也是老A主动提供给我们的。 在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老A又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利用楚寒楼买通了张雪菲和郑英明他们一伙人,就是为了一步一步的把我们全部都引进九凶之地,企图把我们一网打尽的。 换句话说,想要抢夺五魁令和太一令,杀掉任诗雨夺舍紫薇凤女命格的人…… 其实是老A,而楚寒楼只是老A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们做了一个推测,老A可能是给楚寒楼做出了什么许诺,比如说,让楚寒楼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总魁首,让唐果儿代替任诗雨成为紫薇凤女命格的主人。 所以楚寒楼就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个出头鸟,以反角一号的面目出现在这个事件当中,混淆了我们的视线。 但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老A做嫁衣,楚寒楼所梦想要得到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清晰的得出最终的结论了,无论楚寒楼的任务成功还是失败,他,可能也包括唐果儿在内…… 都会被老A当做利用完了的废物而杀死。 但小C的身份却让我大跌眼镜,要不是任诗雨亲口告诉我,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帮着任诗雨的那个神秘人…… 竟然会是她?! “她到底是不是在野长城下的山谷里和你见面的那个人?” 我看着任诗雨和那若兰,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支支吾吾的,任诗雨叹了口气。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也不在乎多几个人知道了。没错,是她把我带走了一年时间,恢复了老A抹掉我六岁时和你见面的那段记忆,还教了我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但在这同时,她又用时间重置的办法让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只消失了二十分钟,就连老A也被蒙在了鼓里。” 我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傻了眼,“不是……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本事,连老A都给骗过去了?平时我看着她好像也……也没这么厉害啊!”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多余,你是个风水师,你也知道,你猜到的事情和我主动告诉你的性质不一样,天机泄露的太多会改变整件事情的进程,现在还不是把你给卷进来的时候。刚才你摘掉了我的凰佩,本来应该会发生一件很可怕的事儿,可她强行把这件事儿从我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这样一来……她也就暴露在老A面前了。等我们顺利的走完了九凶之地,要是她还没死的话……你自然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是不想参与进来也不可能了。” 我沉默了半天,只能点了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要是她不用自己的气息去救你,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吗?” “要是你强行救我,就会发生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毁掉自己的水行命格,任由我的本命气息夺舍你的身体,你会死掉,而另外一种可能……” 任诗雨脸色一变,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就是……妹妹做梦梦到的那个样子。” “做梦……啊?!” 我吃了一惊,瞪着眼看着任诗雨。 “你是说我会……吃了你?!” 任诗雨点了点头,脸色阴晴不定。 “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我丹田里的赤凰早就变成了火凤。它和你丹田里的玄凤是天生的死对头,也就是说,我们俩其实并不是老天注定的姻缘,而是水火不容的天生冤家。老A的本意是想让我们俩的命格归位,让你夺舍掉我的紫薇凤女命格,然后他再杀掉你,但具体他要让谁来做紫薇凤女命格的主人……我也不知道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师父一直都在对我隐瞒凤凰阴阳佩的一些关键环节,也不许五魁里的所有人对我透露任何消息,甚至是不许帮我……原来他是在想办法尽量延缓你的命格归位。” “没错,但老A等不及了,他千方百计的加快了赤凰转凤的速度,为了掩人耳目,让老A和楚寒楼都以为我的命格已经完全归位了,我就只能……” 任诗雨看着我和唐果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就只能对你们冷言冷语,一来是想让他们暗中打探的时候误以为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了,二来也是想让你们对我产生厌恶,一旦遇到了刚才的这种情况,不要因为救我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你……你还是摘掉了我的凰佩,现在老A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所有发生的一切,接下来我们就已经是在打明牌了。” 我伸手把任诗雨搂在了怀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我没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既然这是我必须要面对不可的一个局,那也好。 接下来就明刀明枪的和老A拼上一把,究竟鹿死谁手…… 还不一定呢。 第782章 一锤子买卖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锤子买卖 打定了主意,我们也彻底没有了任何心理包袱。 我拿出几根伞绳来点着了,又在地上蘸了点儿污泥,延缓伞绳的燃烧速度。 一道道呛人的浓烟顿时就弥漫了起来,我们五个人挥动伞绳驱散着身边的蚊虫,一路朝那条小路的尽头走了过去。 唐果儿怯怯的凑到任诗雨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姐姐,等我见到姥爷,我一定劝他跟咱站在一边,我不让他杀你,也不想让老A把姥爷杀了。我……我的亲人不多了,就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 任诗雨伸手抹掉了唐果儿脸上的污泥,笑着点了点头。 一股汹涌的水行气息一直都在我们前方几百米的地方翻滚,就好像是和我们的前进速度同步一样,无论我们加快脚步还是停下观望,那道水行气息都和我们五个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那爷,你怎么看?” 我站在离山顶还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四下观察了一圈,转头问那若兰。 那若兰连咯噔都没打一下,“这还用问,肯定是老A用镇物来引咱几个跳坑的呗,他知道咱想要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就必须要吸收这最后一道关键的气息了,无论他想让咱去什么地儿,只要是顺着这道气息追过去,早晚都会自己个儿跳到他碗里去。” 我苦笑着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这个判断。 现在双方几乎都是在打明牌,我们识破了老A的阴谋,他也干脆不和我们遮遮掩掩了,明目张胆的移动着镇物的位置,逼迫我们进入地下冰川。 这就像是用线牵着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一个财迷脚底下似的,明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但在贪欲的驱使下,那个财迷还是会鬼迷心窍一样的随着百元大钞的移动而追逐不休。 “怎么办,进去不?” 郭永喆清点了一下我们所剩的装备回头问我,我无奈的笑了笑。 “就算是明知道下一步会踩进油锅里,咱也没法回头了。激活了太一令和五魁令,咱还能和老A正面硬杠拼个死活,要是现在折头回去,咱几个就毫无利用价值了,那老A还不立马就把咱几个给宰了啊?” “那就甭废话了,进吧。哎对了陶子,要是一会儿和那老丫挺的打起来,你可千万别把他给揍死了,留口气,哥们儿要能亲手给雪菲报了这个大仇,以后我在家给你供个长生牌位,见天儿的给你烧高香。” “去你的,我还没死呢。” 我笑着打了郭永喆一拳,他龇着大白牙乐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但我心里却很清楚老A的真实实力,他绝对不像我平时看到的那么简单。 别说是给他留口气了,要是真打起来,只要我能活着逃脱他的魔爪,那都算我祖上积德了。 “走吧,大家都当心点儿,尤其是注意食物的消耗,可别没等到见着老A的面先把自己给饿死了。”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丢掉了手里快要烧尽了的伞绳,小心翼翼的迈开腿朝着山顶走去。 一道明亮刺眼的亮光毫无征兆的在我眼前闪起,我的眼睛顿时一顿刺痛,赶紧大声招呼大家停下脚,从背包里拿出太阳镜来戴上。 刚才的那道亮光刺的我眼泪直流,眼球就像是被钢针扎了似的,缓了半天我才慢慢的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我……我靠!这也忒不科学了!” 郭永喆一声就惊叹了起来,我们几个人谁都没说话,个个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川就好像是突然切换了一个电视画面一样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宽度和长度没法用文字去描述出来,总而言之,我们触目所及全都是一片明晃晃的耀眼光芒,隔着太阳镜的镜片都能感觉出眼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冰川,四下连一点儿植物和石头都没有,就连雪都没见到一片,到处都像是打磨的平平整整的镜面。 我们几个人的身影清晰的映照在脚下,连头发丝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不是,这……” 郭永喆一边摇头一边挠着后脑勺,“按说这两个地形之间应该有个过度啊,最起码是有一条冰川溶洞吧,可这……冷不丁儿的给咱来这么一出,连个传送门都没有,这老A也不按着常理出牌啊!” 我低头仔细想了一下,冷笑了一声。 “看来老A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咱摊牌了,连正常的路径都懒的让我们走了。我估摸着他是用了空间转移的法术,直接把九凶之地的终点给咱放到眼前来了。” 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前方的气息,指了指右前方几百米外的位置。 “现在镇物的气息就在那个方向停住不动了,那里应该就是我们的生死战场了。” “嘿,老丫挺的,你等不及了是吧?那巧了,哥们儿也是这么想的。” 郭永喆咬着牙从腰上拔下了狗腿子,朝着我指的那个方向恶狠狠的劈了几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阻止他。 生死在此一举,要是我们输了,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九凶之地。 现在不是顾忌某一个人的性命的时候,哪怕是多上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我们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了一分。 “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家伙事儿全都亮出来吧。反正咱和老A之间不是他死就是咱活,能不能活着回中州去吃涮羊肉,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我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了所有用树皮做成的纸扎小人,快手快脚的把气息灌注进去。 郭永喆挥着狗腿子上蹿下跳的,他想了一下,又从兜里掏出多功能求生刀捏在左手里。 那若兰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他一个高跳到了我身后,远远的躲着郭永喆从腰里解下了一块儿古玉。 唐果儿掏出黄铜铃铛和皮鼓打扮整齐,任诗雨把手伸进她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慢慢的拿出了一根刻满了弯弯曲曲符文的黑色短棍。 我奇怪的朝任诗雨看了一眼,她用的这根短棍我以前从来就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小C给她的。 那根短棍只有不到两拃长短,比一根指头也粗不了多少,通体乌黑,似乎是个乌木材料做成的,在明亮的光线下,显露出了满满当当的符文。 “都齐活了吧?” 几个人一起朝我点点头,我捏起哨子“吱”的一声吹响。 五个人,几十个纸扎小人,一起迈着步子浩浩荡荡的朝冰川里…… 走了过去。 第783章 公报私仇 第七百八十三章 公报私仇 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把我们五个人护在中间,我掏出黄铜罗盘想要辨别一下方位,但几根指针却还在毫无头绪的四下乱转。 我叹了口气,没有精确的生门方位,我的尸油蜡烛也就失效了。 看来老A是给我出了一道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死题,只要应战,我们五个人就毫无退路。 我暗自稳了稳心神,把黄铜罗盘装回了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攥在了手中。 让我意外的是,冰川里的温度没有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寒冷。 虽然我们单薄的衣服不足以御寒,但我们几个人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普通人,零下五度左右的气温还不至于影响我们的战斗力。 脚下光滑如镜,我们头顶上也罩着一层不算太厚的冰层。 阳光透过冰层照在我们身边,一道道奇幻的光彩不停的变换着颜色,把我们身边映照的一会儿淡蓝优雅,一会儿彩虹漫天。 这本来应该是一道雄伟的奇观,但现在我们几个人谁都没心思去欣赏了。 看来这里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只要破解了最后一道关卡,我们就可以顺利的结束九凶之地的旅程,重新回到地面上去。 我们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脚下的步子,跟着纸扎阵法一步一步的朝镇物的气息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其实我在刚才就发现了一个对我们很不利的情况,只是我怕给其他人造成心理恐慌,没敢说出来而已。 这里的阴阳气息…… 似乎全都被人刻意的掩盖起来了。 我脚下的方位丝毫没有任何阴阳变化,幽冥鬼步在这里完全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这也不奇怪,既然老A意识到了小C在暗中帮我们,那他也会及时的调整战术,克制住了小C教给任诗雨的保命法术。 我和任诗雨对了一下眼神,任诗雨显然也发觉了这个情况,她不动声色的朝我摇了摇头,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乌木短棍。 我凝神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镇物的气息静止在原地一动也没动,距离我们已经只有不到十米远了。 我皱了皱眉头,伸手示意大家停了下来。 “不太对劲啊,老A不露面倒也罢了,可这个地方……也没见着什么阵法,他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不,有阵法。” 任诗雨轻声说道,“那个镇物周围的八个方位都有一道很微弱的水行之气,老A应该是用幻术掩盖了阵法的表象,我们看不见罢了。” “嗯?”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果然,八道很微弱的水行之气出现在了我的神识里,几乎是直上直下的竖立在镇物周围的八个方位,就像是八道屏风一样。 “八卦阵法?可是……所有宫位全都用水行之气布阵,这……我想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和那若兰,他俩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一起摇了摇头。 “先别过去,让我好好想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老A布下了八卦阵法来对付我,这既在常理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八卦阵法是我们道家风水师最为熟悉的必修功课,老A用最简单也是最熟悉的八卦阵法来对付我,这似乎是能解释的通。 因为他的实力比我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档次,他想要获得碾压我的愉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死在自己最擅长的法术之中。 但我还从来没见过用单一五行去布设八卦阵法的先例,这根本就不符合阴阳五行变化的规律,一道水行之气就可以杀掉我们五个人? 这绝不可能,阵法里的八道水行气息隐藏在这么大的一大片冰川里,微弱的几乎探查不到。 要不是任诗雨的火行命格对水行之力有特别敏锐的感觉,我们压根儿就不会想到那八道水气竟然会是个阵法。 说句实话,这点儿法力对郭永喆这种普通人的伤害都极其有限,而老A却打算用这个阵法来对付我们…… 他妈的,是不是有点儿太看不起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果儿,你朝那个方向打一道法力试试。” 唐果儿愣了一下,我朝她笑了笑。 “没事儿,我就想看看那边的八道水行气息是不是真的。” “啊……哦。” 唐果儿盘腿坐在了地上,刚要摇动黄铜铃铛,我赶紧拦住了她。 “不用出全力,悠着点儿,一旦那个阵法有问题,法力反噬回来你自己也受不了。” “好,知道了。” 唐果儿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度,指尖朝前一点,一道淡淡的青绿色光芒朝着镇物气息散发出来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那道青绿色的法力,果然,就在法力接触到镇物气息的一瞬间,那道青绿色的光芒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就像是钻进了一道看不见的门帘里了一样。 下一秒钟,青绿色的光芒就穿过了阵法的范围,从阵法的另一边钻了出来,“倏”的一声延伸向了远处,四周的大一片冰层顿时就被映照的绿莹莹的。 我心里一动,唐果儿的木行法力穿过了阵法,很明显是得到了水行气息的滋养,突然从直径不到一指变成了足有胳膊粗细,青绿色的光芒也顿时浓郁了不少。 这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眼前这个阵法里的水行气息…… 是真的。 “怪了,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 我和那若兰面面相觑,谁也想不通这个阵法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要说这个阵法是针对诗雨的,可这么弱的水行之力……也不可能伤的了她啊,而且她还有凰佩里的那道气息护体,老A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大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着,那若兰想了想,一把抢过郭永喆手里的多功能求生刀,抓住他的手一刀戳破了他的食指。 “哎……疼啊!” 郭永喆咧着大嘴哀嚎了起来,那若兰白了他一眼。 “叫唤个屁,人家就是取你点儿阳血试一下阵法的真假,这不比你拿刀子捅人家屁股轻快多了?” “甭拿这个当借口,我说那爷,你这可就太小心眼儿了啊,你这明摆着就是公报私仇啊你……哎哟喂!” 那若兰没搭理郭永喆的絮絮叨叨,他用刀尖蘸着郭永喆指头上的阳血一挥手,几点殷红的血珠朝着阵法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咦?” 我们几个人愣了一下,眼前出现的这一幕…… 更让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第784章 她的手链 第七百八十四章 她的手链 “呼啦!” 就在郭永喆的阳血飞进了镇物气息所在位置的时候,我们的眼前突然一片明亮,八道差不多九尺高矮,六尺宽窄的冰柱直上直下的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十米左右的地方,闪耀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冷芒。 “不是……幻象这这……这就破了?!” 那若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也张大了嘴巴傻愣了半天。 不至于吧? 这可是九凶之地的最后一道关卡了,天尊级别的风水高手设下的幻象,竟然被郭永喆阳血里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土行之气给…… 这么轻易的破解了?! 可阵法却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八道冰柱分列八方,每两道冰柱之间距离三尺三分,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角,分明就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八卦阵法。 每道冰柱都清晰的映照出了我们的身影,在八卦阵法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那是什么?是……镇物机关吗?” 那若兰问道,我眉头微微一皱。 “看不太清楚,应该是吧。哎,这东西怎么觉着……这么眼熟呢……” 我嘴里喃喃自语,脚下朝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阵法五六米之外眯细着眼睛仔细的朝那个东西看了过去。 冰柱反射出了一片耀眼的亮光,把阵法里映照的一片模糊,但那个东西上散发出来的金光却在一片淡蓝色之中显得十分扎眼。 金光之中似乎还隐隐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青黑色光芒,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一股汹涌的水行之力就像惊涛拍岸一样的从那个东西上不停的散发出来。 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突然清亮的鸣叫了一声,瞬间就开始绕着我的丹田欢快的飞舞了起来,就连身上的黑色羽毛似乎都在闪耀着幽暗的光泽。 我心里暗暗吃惊,赶紧横移了几步,离任诗雨稍微远了一点儿。 “诗雨,我丹田里的凤鸟有感应了,它不会……和你丹田里的那只火凤打起来吧?” “不会。” 任诗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凰佩会掩盖住火凤的气息,只要我们不摘下玉佩,它们是感应不到互相的存在的。” “哦,那看来……应该是凤鸟对那个镇物有点儿兴趣了。” 我紧盯着阵法里的镇物,刚想要走过去看个仔细,想了半天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我回头看着任诗雨和唐果儿,她俩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阵法里的气息,一起摇了摇头。 “嗯?没危险?” 我奇怪的看着她俩,任诗雨顿了一下,口气有点儿惊疑不定。 “多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确实是没感觉到任何危险的存在,但是……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阵法,要说一点儿危险也没有,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嗯,我也没感觉到危险。姐夫,要不……咱干脆把阵法给砸烂了算了,这个八卦阵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东西。” 唐果儿也同意了任诗雨的判断,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别轻举妄动,一旦把镇物给毁了,咱就没法激活五魁令和太一令了。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要是顺利的话,我用太一令吸收完了这最后一道气息,咱就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几个人的神色都有点儿犹豫,我笑了笑。 “没事儿,我只是靠近过去看看,要是你们感觉到有危险就赶紧喊我,我立马就退出阵法。” “好吧,那你带着纸扎阵法一起过去,小心着点儿。” 我点点头,吹响哨子指挥着纸扎阵法把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又摸出六枚神策钱攥在手里,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阵法的方向蹭了过去。 走出几步之后,我回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任诗雨和唐果儿,她俩都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我心下稍安,继续朝着阵法慢慢走去,在距离阵法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 悬浮在阵法中央的镇物慢慢的在我眼帘里清晰了起来,我摘下了太阳镜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凝神朝阵法里看了过去。 那个金灿灿的东西突然无比清晰的映照在我的眼前,我的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整个儿人顿时就僵住了。 那是一条只有不到一拃长短的黄金手链,六颗宝石镶嵌在手链上,正迎着我闪耀出了…… 青黑色的光芒! “……李莹的手链?!” 我顿时惊愕的脱口而出,一下子就呆住了。 没错,这条手链确实是无比熟悉,就是胡磊钓鱼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送给了李莹的那一条! 可她的手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九凶之地最后一道关卡的镇物? 难道李莹也来到了九凶之地?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师父的安排,还是…… 老A假借着师父的名头把她给骗到这里来的? 一个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想法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难道说李莹竟然就是第九道关卡的…… 镇守天尊?! 这个荒诞的念头让我一瞬间就脑袋嗡嗡直响,不是吧,李莹? 我徒弟? 她竟然有本事跻身九天尊之列,还成了我最后一道关卡的对手?! 这简直是太离谱了,我不敢置信的呆站了半天,其他几个人见我神色有异,赶紧跑到了我身边。 “哟,这不是……李莹的手链吗?!” 任诗雨也一下子认出了那条手链,我茫然的点了点头,仔细想了半天,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太一令。 “我过去看看。” “哎多余,你……” 任诗雨焦急的伸手拦住了我,我笑了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没事儿,既然李莹亲口叫过我师父,她就不可能主动对我动手。咱五魁门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别说是犯上弑师了,就算是切磋过招,也必须是师父亲口同意,三招之内徒弟不许进攻。要是坏了这个规矩……” 我眼神一冷,伸手指了指头顶。 “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任诗雨这才松了口气,我让其他人稍微站远了一点儿,小心翼翼的围着八卦阵法绕了一圈,确定阵法里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这才指挥着纸扎小人围着我慢慢的踏进了阵法里。 我不敢确定这个阵法的方位是不是准确的,稳妥起见,我轻轻的把脚落在阳光直射着的一个方位里,过了一会儿,阵法里毫无动静。 一步,两步…… 我慢慢的举起了手里的太一令,朝着离我只有一米多远的黄金手链…… 靠近了过去。 第785章 冰柱里的背影 第七百八十五章 冰柱里的背影 “……嗯?” 太一令正正的举在黄金手链前边,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但黄金手链却毫无反应,过了半天,我的胳膊都快举麻了,太一令上都没有出现应有的水行气息。 我挠了挠头,我想起那若兰曾经和我说过,每一道关卡的镇物都必须由镇守天尊亲手开启机关才能触发。 看来我想轻易的离开这里,还是有点儿太天真了。 我无奈的收回了胳膊,站直身子使劲咳嗽了一声,端足了架子。 “李莹,你亲生师父在此,还不过来磕头?” 我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冷硬的空气之中。 但几秒钟过后,我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我尴尬了一下,沉着脸举起了左手大拇指上的五魁令。 “李莹,给我出来!” 四下里依然是一片寂静,我皱着眉头盯着悬浮在我面前的黄金手链,心里暗暗疑惑。 难道李莹…… 根本就没在这里? “小多余,甭费劲了,就算是小李莹在这儿,她也不会听你的。” 那若兰朝我喊了一句,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要是李莹真的就是镇守这道关卡的镇守天尊,那她应该也和老瘴一样,是临时被老A和那个内鬼拉来的替代品。 既然老A是以我师父的名头出现的,那李莹有了“师爷”的撑腰,自然是不会把我这个师父给放在眼里。 我恨恨的骂了几句,那若兰围着阵法转了一圈,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哎你说,这个机关会不会是对应的我们几个人的五行?”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你是说,我们五个人必须要站到相应的五行宫位里,才能触发阵法机关?” “应该……是吧,不然呢?八卦阵还有别的触发方法吗?” “呃……好像还真没有。可是现在罗盘失效了,你能辨别出这个阵法的准确方位吗?” “嘿,人家可没那本事,你问唐小妞儿呗,她连地下沼泽里都能辨别出方位,到这儿还就不行了?” 我也没有了主意,只能把眼光转向了唐果儿。 “嗯……我感觉这边是正南。” 唐果儿指着一个冰柱说道,我大致感受了一下,似乎和我判断的方位是一致的。 “那就试试看吧。” 我按照唐果儿所说的方位,让任诗雨站到了离位,唐果儿站到了巽位,郭永喆站在了艮位,那若兰站在坎位。 “大家都警觉着点儿,咱判断的方位不一定准,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立马跑出去,实在来不及就赶紧躲到纸扎阵法里。” 大家点头答应,我让两套纸扎阵法里外两层摆出了防御阵型在阵法里待命,转了转手上的五魁令,把白色的一面对着我的虎口,慢慢的朝乾位里站了进去。 我的眼睛紧盯着悬浮在半空里的黄金手链,余光瞟到了身边的冰柱上,几个人和密密麻麻的纸扎小人的身影清清楚楚的被映照了出来。 黄金手链上的六颗宝石隐隐的泛起了青黑色的光芒,我的眼珠子都不敢转动一下,可盯了半天,却没感觉到阵法发生任何变化。 “哎,这就怪了……”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个个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机关没有触发,看来是我们判断的方位有偏差。这样,大家全都逆时针移动一个方位,随时注意阵法的变化。” “方位不对吗?可是……我觉得没错啊。” 唐果儿瘪着嘴嘟囔了一声,但她还是按照我说的离开了原先的宫位,我的余光瞥到了她身后的冰柱,突然…… 我的身子猛然僵住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果儿身后的冰柱,心脏顿时就停顿了一秒钟。 “别动!” 我大吼了一声,唐果儿让我给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抖,脚下打了个滑,“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随着唐果儿滑倒,我的眼珠子突然瞪大了好几倍,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她的身后。 一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冰柱上,就像是一张活灵活现的照片,身材娇小,一头紫发,就连鬓角上的两枚发卡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我敢确定,那是唐果儿的背影,刚才她背对着冰柱站在巽位里,冰柱上清晰的留下了她的模样。 但是唐果儿现在正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大声喊疼,可那个背影却…… 直愣愣的站在冰柱里! 几个人赶紧跑到了唐果儿身边伸手去扶她,我惊恐的转头看向了每个人刚才所站的位置,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背影站在三道冰柱之中,活像是三个活生生的人被速冻在里边一样,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似乎带着…… 活人的气息! 我哆哆嗦嗦的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果然。 我跟自己的后脑勺一下子对了个脸,一股无边的恐惧瞬间就充斥着我的全身,我来不及出声示警,一声就吹响了嘴里的哨子。 “呼啦!” 两套纸扎阵法迅速的朝他们四个人聚拢了过去,我一步就跨进了纸扎阵法里,一把拽起了还在哼哼唧唧的唐果儿,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跑!快跑!赶紧从这个阵法里出去!” 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愣了一下,我哪儿有时间和他们解释,赶紧指挥着纸扎小人就想要逃出八卦阵法去。 就在纸扎小人簇拥着我们往外跑去的时候,突然我们眼前一花,一堆密密麻麻的黑影拦住了纸扎小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混乱的金光灰雾漫天腾起,噼噼啪啪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几乎是与此同时,五道虚幻的黑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们对面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正正的朝着我们五个人对面而立。 两个身形娇小,体态曼妙;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一个矮胖粗短,像个皮球;而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稍显瘦削。 “啊!” 我们几个人一起惊呼了一声,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五道黑影竟然随着我们齐齐的朝前踏出了一步,依然和我们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就活像是…… 我们五个人的影子一样! 我赶紧吹响哨子,但就在哨音响起的一瞬间,“嗖!” 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一道耀眼的金光朝着我的脑袋就激射而来。 我愣了一下,站在我身边的那若兰手疾眼快,伸出手指飞速的一弹。 一声金属碰撞的清响四下萦绕,金光“叮”的一声落在我脚下的冰面上飞速的旋转着,等我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时候…… “这不……不可能!” 第786章 死在自己手里 第七百八十六章 死在自己手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整个儿人都傻在了原地。 其他几个人赶紧朝我这边看过来,等他们也看清楚了掉落在我脚前边的那个东西,一起低声惊呼了起来。 那道金光带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冰面上越转越慢,最后随着“叮啷叮啷”的几声停止了转动,反射出了一道明亮的黄铜色光芒。 那是个直径不到三厘米的铜钱,外圆中方,横竖各有两个凸印的字迹。 四个字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的眼帘里,横着的两个字是“神策”,竖着的两个字是…… “卜凶”! “神策钱!这是我青乌堪舆一门独有的法器,你怎么……你是谁?!” 我惊恐的朝着眼前的黑影大吼起来,黑影却没说话,继续正对着我们五个人静静的站着。 “嗖!”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突然从一个身材娇小的黑影身上腾起,直直的朝着唐果儿就打了过来。 “啊!” 唐果儿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身子猛然一僵,竟然忘了躲闪抵挡。 “嘭!” 那道青绿色的光芒正正的打在唐果儿的胸口上,就在唐果儿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道虚幻的老虎身形一闪而过,同时一声雄浑的虎啸声猛然在半空里响起,四下的冰面顿时就映射起了一片绿芒。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木……木虎神力?!” 没错,就算是我看错了,唐果儿自己也不会看错。 那道青绿色的法力分明就是木虎神力,也是唐果儿的傍身绝技。 我们几个人赶紧围过去把唐果儿挡在身前,任诗雨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唐果儿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缩在任诗雨怀里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影。 “嘿,邪了门了,陶子,对面那五个家伙是什么来路?不会是……从咱几个身上复制粘贴的吧?” 郭永喆也看出来眼前的情况有点儿不对,他赶紧护住了我们几个人,抓起狗腿子虚劈了两下,警惕的看着那五道影子。 我皱了皱眉头,其实就在唐果儿被打倒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涌起了和郭永喆一样的猜测。 对面的那五道影子可能是从冰柱上的影像里产生出来的,它们应该是拥有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身形,高矮,胖瘦,甚至是法力和技能。 除了没有面孔之外,那五道影子…… 就和我们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我似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老A的想法,用我们最擅长的八卦阵法来杀掉我们五个人,还不是最诛心的办法。 而让我们五个人死在“自己”的手里…… 才是最恐怖的结果! 毫无疑问,这个八卦阵法触发的机关根本就不是五行宫位,而是用冰柱清清楚楚的搜集到我们五个人的身影,加以复制。 最可怕的是,冰柱不仅是复制了我们的形象,同时还把我们最擅长的法术也一起复刻了下来! 我们五个人不敢轻举妄动,护住了受伤的唐果儿,各自思索着对付“自己”的办法。 而那五道影子似乎也不急于和我们动手,就这么静静的和我们对峙着。 “吱!” 我吹响了哨子想要指挥纸扎阵法布阵攻击,但就在我哨音响起的同时,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哨声突然从正对着我的那个影子上尖锐的响起。 两套纸扎阵法被一群一模一样的影子死死的缠住,耀眼的金光和灰蒙蒙的雾气交相辉映,双方竟然打的不相上下,就连一个纸扎小人也没回到我身边。 我咬了咬牙,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想要摸出移海扇,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冒险的想法。 我似乎隐隐约约想通了这个阵法的玄机,无论我们拿出什么法器,只要是被身边的冰柱给映照出了清晰的影子,那对方也就GET到了这项技能。 我不知道那五道影子算不算是活物,但我们五个人却肯定算。 我的手在帆布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法器,一时也没了主意。 “陶子,要不……哥们儿去会会那几位?” 郭永喆手里的狗腿子和多功能求生刀互相轻轻的碰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千万小心,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就行了,可别真去玩命。哎对了,你就打和你对应的那一个影子,千万别去招惹其他人。我估计那五个家伙应该是和我们一样,你是个不会法力的普通人,只要不主动对它们产生威胁,它们也不会用法力来攻击你。” “得,有数了,䞍好吧。” 郭永喆挥着狗腿子,脚下蹭着冰面慢慢的朝他对面的影子挪了过去。 “欸!嘿嘿,逗你玩的,吓着了吧?哟,不怕啊,那我真来了,哥们儿可真来了啊!” 郭永喆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道影子,一边时不时的挥起手里的狗腿子咋咋呼呼的,那道影子却像是没看见郭永喆似的,还是直愣愣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嘿,还真他娘是哥们儿亲生的,这胆子真够肥的嘿,随哥们儿。得嘞,不是不怕吗,着家伙吧……走你!” 郭永喆一边碎碎念叨着,一边突然挥起狗腿子朝着那道影子砍了过去。 就在雪亮的刀刃呼啸着砍向影子的时候,那道影子手里突然寒光一闪,右手竟然也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狗腿子,左手还握着一把多功能求生刀。 “唰!” 凌厉的刀光朝着郭永喆的脸上就迎面劈了过来,但刀刃却后发先至,速度竟然比郭永喆更快。 “我……我草!” 郭永喆赶紧脚下一个急刹车,右手挥起,狗腿子朝着对方的刀刃上硬生生的迎了过去,同时左手几乎微不可查的迅速做了一个很隐蔽的动作,多功能求生刀直直的朝着对面那个影子的腰部戳了过去。 影子的速度很快,它右手继续保持着下劈的动作,左手里也猛然闪起了一道雪亮的光芒。 “叮!叮!哐啷……” 两声刀刃碰撞的脆响猛然响起,与此同时,两串明亮的火花闪过了我们眼前,紧接着郭永喆惨叫了一声,一长一短两把刀脱手而出,滴溜溜的在冰面上滑出了几米远。 “哎呦喂,摔着哥们儿了嘿……” 我心里一惊,眼看着郭永喆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上,咧着大嘴扎煞着双手叫唤了起来,虎口处鲜血迸裂。 可那道影子的动作却只是稍稍迟缓了一下,紧接着往前踏出了一步,一道寒光朝着郭永喆的脑袋就…… 劈了下去! 第787章 侥幸破灭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侥幸破灭了 “小心!” 就在那道寒光夹着呼啸的风声砍向郭永喆的时候,那若兰脚步疾出,身子鬼魅般的转动了一下,挡在了郭永喆身前。 “呼啦……” 一道冰寒的冷意猛的四下腾起,朝着那道人影就弥漫了过去。 但就在那若兰出手的同时,对面那个矮胖的人影手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温润的光泽,举起了一块儿巴掌心大小的白色和田古玉。 一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冲天寒意顿时就朝着那若兰席卷而来,我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那道人影所发出来的冰寒法力的气息和那若兰别无二致,但力道…… 竟比那若兰还要雄浑了几分! 那若兰脸色一变,手心里也迅速的闪过了一道温润的光泽。 他蹲下两条小短腿扎稳马步,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提气和那道法力正面硬杠,我突然伸手朝天一指,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看飞机!” 九个人…… 不,四个人和五道人影突然一愣,竟然真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抬起了头。 机会来了,就是现在! 我猛的拔腿就朝那若兰和郭永喆冲了过去,同时左手连挥,五枚金灿灿的神策钱发出了凌厉的破空之声,呼啸着朝五道人影的脸上激射而出。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四道人影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挥起手里的各种家伙事把飞到了眼前的神策钱打落,发出了一阵杂乱的金属撞击声和神策钱掉落在冰面上的脆响。 而郭永喆面前那道举着狗腿子的人影却猝不及防,正正的被神策钱打中了脑门。 “哐啷!” 那道人影一把丢掉了手里的狗腿子和多功能求生刀,捂着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它好像是没法和真实的人类一样发出声音,虽然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但那副模样活像是在演一出夸张的默剧,看起来既诡异,又有点儿莫名的搞笑。 情况危急,我可没心思给它捧场叫好。 我趁机一把薅住了郭永喆的衣领,死咬着牙双腿一用力,身子凌空飞起,两只脚狠狠的踹在那若兰肥墩墩的大屁股上。 “呃……啊!”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尖叫一声就一个狗吃屎飞了出去,一道冰寒的法力紧擦着他的头顶堪堪掠过。 我紧紧抓着郭永喆躺在了地上,借着巨大的反弹力在平滑的冰面上大头朝后就往任诗雨的身边滑了过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嘶……” 一道怪异的法力撞击声响起,就好像是水气突然遭遇了温度骤降而结成了薄薄的冰层一样。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冰层轰然迸裂。 人影发出的冰寒之气被那若兰的法力抵消掉了一大半,残余的法力紧擦着那若兰肥胖的身子砸在了他背后的冰柱上。 但法力并没有和我想象的一样,在冰柱上激荡起巨大的波澜,甚至是把冰柱给砸个粉碎。 那股冰寒的气息刚一接触冰柱,竟然像是滴在了海绵上的水一样,“倏”的一声一眨眼工夫就溶进了冰柱之中,就连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我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愣了一下,心下暗暗吃惊。 虽然我现在还想不通冰柱为什么能吸收法力,但我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儿。 这个看似简单的八卦阵法…… 是砸不烂的,我们也用不着企图去毁掉阵法全身而退了。 对面的四道人影反应很快,就在打落了神策钱的同时,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先后闪起,一连串神策钱和三道法力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 任诗雨连忙闪身挡在我和郭永喆身前,双手疾挥,一片冲天的火光夹杂着两道闪耀着银光的符箓迅速迎了上去,四下的冰面顿时就被映照的一片火红。 另一道人影还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做着各种夸张的姿势,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现在几乎是法力全失,丢出的神策钱伤害有限。 不然我一不小心把那道人影给打“死”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妄伤“人”命。 密集的法力撞击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任诗雨以一敌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耀眼的火光不停的朝她自己翻卷了过来,任诗雨死咬着牙,左手不停的凌空挥舞,一道道符箓的虚影闪耀在她面前,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她苍白的脸上涌了出来。 “那爷,别在那儿躺尸了,快来帮忙!” 我焦急的朝着那若兰大吼道,他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回了我们身边,一道道冰寒的气息勉强顶住了四道人影的攻击。 几轮法力硬顶下来,那若兰也慢慢的体力不支了,两条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小多余,这么硬杠下去不是个办法,你赶紧想个辙!对面那五个西贝货和我们的法力是一模一样的,但他们的体力却保持在巅峰期,咱几个都让地下沼泽折磨的快断气了,根本就顶不了多久!” “那那那……那还磨蹭个屁啊,跑吧!我估摸着这几道人影不能离开冰柱的范围,咱先出去再慢慢想办法吧!” 我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郭永喆的脚,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他就朝身后的冰柱退了过去。 巨大的法力四下轰炸,脚下坚硬的冰面顿时就飞溅起了漫天的冰碴子。 郭永喆的脸都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他躺在地上杀猪一样的嚎叫,我赶紧招呼着唐果儿策应一下任诗雨和那若兰,我们五个人一边抵挡着铺天盖地的法力攻击,一边一步一步的往阵法外边退去。 那几道人影似乎是没打算理会我们的意图,手里还在不停的发出法力,脚下却一步也没有挪动。 我们和人影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法力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心下一喜,赶紧咬着牙拖着郭永喆的脚又后退了几米远。 估摸着已经离开了阵法的范围,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一看…… 我正正的对着冰柱里一张惊愕万分的脸,嘴巴越张越大。 冰柱依然和我保持着差不多两米左右的距离,我揉了揉眼睛,心下一片茫然。 我不敢置信的回头朝那五道人影看去,没错啊!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明显的拉远了足有四五米,可这冰柱…… 是什么时候又跑到我身后去的?! 我愣了半天,赶紧站起身迎着冰柱跑了过去。 “忽……” 冰柱竟然和我保持着一样的速度,顺着我跑的方向退出了几步,还是明晃晃的竖在我面前。 “……草!” 我绝望的吼骂了一声,最后的一丝侥幸也顿时破灭了。 第788章 没有影子的外援 第七百八十八章 没有影子的外援 大家顿时个个都变了脸色,郭永喆哭丧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都是淋漓的血口子。 “我靠,瞧这意思……咱都出不去了?!” 我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那几道人影指着我们好像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就算是没有面孔,我都能脑补出它们那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趴在地上打滚的那道人影终于站了起来,和其他四道人影重新站在了一起,指着我们破…… 不是,闭口大骂。 我强自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跑是不可能了,甚至就连玉石俱焚也没有了希望。 我能做出一个初步的断定,阵法里的八道冰柱和那条黄金手链上应该都吸收了我们几个人的魂魄气息,像计算机程序一样精准的和我们之间保持着设定好了的距离。 就算是我们五个人合力朝黄金手链打出法力,也会被老A早就埋设好的空间漩涡吸收进去,而伤不了阵法的一丝一毫。 “刚才进入阵法之后,你们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说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我低声问其他四个人,他们疑惑的看了看我,唐果儿委屈的瘪着嘴。 “姐夫,它打的我好疼……还有,我饿,饿的头晕。” “呃……这个不算。” 其他人想了半天,一起摇了摇头。 我见那五道人影似乎是没有要马上攻击我们的意思,干脆离着它们远远的冥思苦想了起来。 “不对,这不对……” 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越想越不对劲儿。 制造出几个虚幻的人影,这对风水师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可想要把我们几个人的法力法术都一丝不差的复制出来,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冰柱在留下我们几个人背影的时候,同时还攫走了我们每个人的…… 一缕魂魄。 说简单点儿吧,那五道人影就相当于是五个纸扎小人,但和我所用的纸扎小人不同的是,它们没有留残,拥有自己的魂魄,可以不用接收主人的指令就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自由行动。 但我们几个人的魂魄气息是又从哪里来的呢? 人的魂魄气息和生人气息不是一回事儿,要是想要不知不觉的取走人的一点儿生人气息,那很简单,只要和这个人进行身体接触,或者是在距离他不算太远的地方就可以做到了。 但魂魄气息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的一缕魂魄,除非这个人主动释放出来,不然的话就只能运用法力强行攫取。 而攫取魂魄气息的过程会让这个人产生一定的不适,比如说疼痛,眩晕,短暂的失神,严重的会昏厥,留下痴傻或者是残疾的后遗症,甚至是死亡。 这要看攫取的具体是三魂七魄之中的哪一道,每一种魂魄被攫出体外的感受都会有所不同,这里就不一一和大家说明了。 现在我们五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难道是说……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赶紧朝脚下光滑的冰面上看了过去。 果然,头顶冰层透下来的阳光斜斜的照在我们身上,而我们五个人,就连同还在阵法里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一大堆纸扎小人…… 都没有了影子! “靠!这些家伙就是我们自己的影子!影子里的魂魄被冰柱封印了起来,借助幻象而复制了我们每个人的法力和技能。但魂魄里的饥饿感和疲劳感,甚至是疼痛感可能都被抹掉了,所以我们根本就打不过这些家伙!” 我狠狠的一拍大腿,终于想通了这些难缠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了。 “影……影子里有咱自己的魂儿?” 郭永喆愣愣的看着我,挠了挠后脑勺。 “哦,怪不得有些老人不愿意让我给他们照相,说是怕把魂儿给勾走了。他们还说让我别去火葬场啊墓地啊那些地儿去照,说是能把到处悠荡的魂儿给招来。嘿,敢情这不是吓唬人啊,那些说法都是真的?” “嗯,不太准确,但大差不差,算是真的吧。” 我点点头,“人有人影,鬼有鬼泪,这都是魂魄溢出体外的一种表象,所以照人不照影,画鬼不画……哎算了,等回头有空了我和你好好聊吧,现在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那你倒是说点儿有用的啊,咱现在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怎么办?陶子,你那小布袋里不是还有老多厉害的东西吗,赶紧的都拿出来啊!” 郭永喆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我想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咱拿出其他的法器也没辙,只要是有影子,被冰柱给映照下来,它们手里也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去,那你赶紧把你那小布袋捂好喽,千万别让它们再学了去。” 郭永喆赶紧帮我把帆布包挡住,还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几道影子。 “小多余,那几个家伙可不会一直给咱时间让咱想辙,你赶紧琢磨琢磨,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对付的了它们?” “有啊。” “什么法子?” 几个人一起惊喜的瞪着眼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咱五个立马抹了脖子,魂魄一消散,那五道影子也就不存在了。” “……你去死!” 那若兰气的狠狠的踹了我一脚,我都没了和他打闹的心思了,垂头丧气的想了半天,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攥紧了老君鼎。 难道…… 又走到这条绝路上来了吗? 任诗雨轻轻拉住了我的胳膊,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现在除了冒险激活老君鼎…… 我似乎是真的想不到任何其他办法了。 “诗雨,对不起啊,我……” 任诗雨抬头看着我浅浅一笑,重新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么多凶险我们都挺过来了,没道理会死在自己手里,你说是吧?”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可……做不到啊。” “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几个人一起把脸凑了过来,我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脚底下。 “除非……嘿,咱能叫来没有影子的外援帮咱来茬架,没有影子就不会被攫取魂魄,它们也就复制不出来相应的帮手了。” 郭永喆咧着大嘴一声就叫了起来,“那就赶紧叫啊!呃,没影子……我靠,鬼啊?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谁能把鬼给招到这种鸟儿都不拉屎的地方来?” 我苦着脸摊了摊手,唐果儿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 “没有影子的……也不是只有鬼呀。” 第789章 按了静音的喜剧片 第七百八十九章 按了静音的喜剧片 “嗯?” 我愣了一下,唐果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听我姥说过,其实有影子的就只有阳间的活物,不是阳间的一切东西都是没有影子的。” “呃……你这么说也对,其实阳间之外的东西也不是没影子,只是魂魄外溢的形式不同……算了,我跟你较这个真儿干吗呢,你接着说,你是不是有办法把鬼给招来?” 唐果儿笑了笑,“我不会招鬼,但是除了鬼之外,仙家也是没有影子的。” “切,你这不是白说啊,咱连鬼都招不来,还想请仙呢?难不成我现在提溜两盒点心去找玉皇大帝,请他老人家派几个神仙来救命……哎,对啊!” 我突然惊喜的瞪大了眼,唐果儿笑嘻嘻的摇了摇手里的黄铜铃铛,又伸手拍了几下腰里的小皮鼓。 “别拿着豆包不当干粮啊,咱关外的出马仙可是正式受过天庭敕封的,怎么,这都不算是仙?” “算算算,当然算!” 我乐的满脸菊…… 不是,褶子都绽开了,一脸激动的看着唐果儿。 “你会请仙?” “嗯……试试吧,学倒是学会了,就是一次也没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金花教主她老人家给请来。” “那还不麻利儿的!” 我一个劲儿的催促唐果儿赶紧施法,唐果儿迟疑了一下。 “姐夫,对面的那个影子……不会把仙家抢先给请了去吧?” “这个不会。” 我笑了笑,“其他的法术我不敢说,但请仙是咱阳间之人和仙家之间独有的沟通方式,对面那几位连话都不会说,你猜金花教主她老人家会不会觉着它们要比咱还有诚意?” “哎,这话在理儿,那咱就试试呗。” 我是亲眼见过关外出马弟子请仙的法术,还差点儿就让熊云请来的金花教主给揍死。 我知道施法的过程很漫长,赶紧让大家把唐果儿保护在中间,唐果儿却摇了摇头。 “姐姐,姐夫,你俩得和我一起施法才行。金花教主她老人家下凡的时候身边要带两个葵花香童和香女,可没有单独一个人过来的道理。” “……呃?” 我突然想了起来,确实是,上次熊家用出马极九阵把我打了个屁滚尿流的时候,唐果儿和熊天两个人一直都跪在熊云身边不停的磕头。 原来那俩人是随从啊,我讪讪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那是给金花教主的祭品呢。 “那……行,你嘴皮子可得麻利点儿,一旦对面的朝我们攻击,我怕那爷一个人顶不了那么久。” “嗯,我尽量吧,词倒是记熟了。” 唐果儿点了点头,从她身上的大挎包里开始不停的往外掏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地上。 “不是……怎么这么多?!” 我见唐果儿不停的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大堆什么葫芦啊,宝塔啊,铜镜啊,还有些做工很精致的宝剑和斧头之类的,一下子就傻了眼。 “不是吧,上次你们用出马极九阵揍我的时候也没这么讲究啊!” “我……我没法和我姥比啊。” 唐果儿委屈的看着我,“我姥和金花教主熟,一般很快就能把她老人家给请来。我这还是头一遭呢,法器不摆齐全点儿,我怕金花教主不理我。” “……好吧,你继续。” 唐果儿整整齐齐的在冰面上摆了九样法器,我一边警惕的紧盯着对面站着的五道影子,一边用余光瞟着唐果儿,心里惊叹不已。 除了前边说的那几样东西,还有一块木头,一捆绳子,一把折扇,最奇怪的是还有一颗方方正正的大印,模样就和蒋亮的“镇店之宝”差不多。 我终于知道女人的包包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东西了,虽然这些法器的体积都不算大,看起来像是专门去订做的小号工艺品,但数量这么多…… 拢成一堆也足有五六斤重了。 唐果儿叫过我和任诗雨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对着那些法器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对面那五道影子竟然好奇心大起,它们也手舞足蹈拿出一堆一模一样的东西来放在地上,还学着我们的样子磕了几个头。 “嘿,孙子,礼数挺全乎啊?你郭大爷可没压岁钱给你……” 郭永喆嘴贱的毛病又犯了,我赶紧瞪了他一眼。 “别激怒它们,尽量拖延时间,不然等你给嘴过足了瘾,咱几个的小命可就搭进去了。” “得。” 郭永喆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我看那五道影子似乎是玩的挺开心的,并没打算过来找郭永喆算账,这才放下了心。 唐果儿从挎包里又掏出几面颜色各异的旗子放在一边,拿出了一根短短的木棍和两根红蓝布条,伸手“卜卜”的拍了两下腰间的皮鼓,嘴里不停的低声哼唱了起来。 “渭水河边长棵柳,青枝绿叶长得鲜,木匠师傅选柳木,将身来到了柳树前,大锯拉树是唰唰响呀,小锯拉树是上下翻,把树锯倒地平川……大锤打,小锤颠,大锤打的听八百,小锤颠的听一千,铜条打个麻花劲,随手维个月牙弯……七个康熙安天下,八个开元定江山,两个太平有啥用,一来一往扶保胡黄两教仙哪哎嗨哎嗨哟……磕头磕头。” 我和任诗雨赶紧依言磕头,唐果儿一边唱着一边把红蓝布条缠在了木棍上。 “说完鼓咱再说鞭,这个鞭,是好鞭,生在东海桃止山,桃止山上有桃树,折下桃符做成鞭,从此胡黄白柳任它赶,仇仙恶鬼不敢近前……上边就用红布裹,下面就用蓝布缠,五彩飘带耷拉下边……如今鼓鞭到了搬帮手,要请高山人马得道的仙,老仙听闻鼓响忙备马,听到呼喊你抖抖鞍哪哎嗨哎嗨哟……磕头磕头。” 我又“嘭嘭”磕了几个响头,心里暗暗叫苦。 唐果儿的这套词相比熊云又详细了不少,上次熊云唱了最少有十五分钟,唐果儿这咿咿呀呀了半天了,却还在鼓捣法器,连正式请仙都没开始呢。 我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五道影子,要不是现在正处在生死关头,我都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对着唐果儿的那道影子像模像样的学着样儿把布条缠在了木棍上,指手画脚的一边敲着皮鼓一边做出了唱咒语的动作,旁边还有“我”和“任诗雨”在不停的磕头。 但他们却发不出声音,我们活像是在看一部按了静音的喜剧片一样。 我远远的看着那五道迷之快乐的影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和任诗雨一起看着唐果儿忙碌的身影,一声就笑了起来。 第790章 保持快乐 第七百九十章 保持快乐 “哎呀姐夫,你别打岔,我要是唱错了,金花教主她老人家一生气不来了咋整?” 唐果儿扭头白了我一眼,我看着对面那个“唐果儿”也在娇嗔的扭着身子,死死的憋着笑点了点头。 “你忙活你的,不用管我。” 唐果儿继续回头唱着二人转,我和任诗雨笑着对看了一眼,心里感叹了一声。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单纯安慰人的,就像我们现在所遇到的情况,这就算是上天赏赐给我们五个人的一个福报。 我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些小伙伴会在玩闹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很生气,在还手的时候也没客气。 后来师父带着我挨家挨户的去小伙伴家里道歉,我很不服气。 “师父,是他们先动手的,你看,胳膊都被掐肿了,我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又没用风水术去对付他们,已经算是轻饶了他们了。” “臭小子,你现在还小,不会懂这些道理的。记住了,吃亏不一定是福,但好勇斗狠早晚会给你招祸。” 师父喝的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给我讲起了一大堆罗里吧嗦的道理,什么“道心唯善”啊,“手持利器,杀心必起”啊,“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啊,烦的我脑仁一个顶俩大。 在师父这种“懦弱”性格的教育下,我慢慢养成了现在的习惯。 无论是对是错,无论是非黑白,话到嘴边留三分,得饶人处且饶人。 哪怕是在对付像郑玄这种十恶不赦的恶棍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能制敌就尽量不杀敌。 来到中州的这一年多,我遇到的善恶生死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有很多次因为我的性格过于软弱而吃了大亏,甚至还有好几次还差点儿害死自己的性命。 要说我心里从来就没抱怨过,那是假话。 我也很想让自己强硬起来,遇到厉鬼凶煞就不用说了,能一招把它打个魂飞魄散,就坚决不给它还手的机会。 甚至对于任天翔和马兰还有孙侯之流,我都不止一次的想过要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但我却从来就硬不起心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很嫌弃自己,就是个只会哭哭唧唧的怂包软蛋。 直到今天,我才理解了师父当年的良苦用心。 我并不是说师父在几十年前就推算出我会遭遇到我“自己”的围剿,就算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儿,我也非常感激师父这些年来对我的性格引导。 就和对面那五道影子一样,做个莫名快乐的二哈…… 这不是挺幸福的嘛。 我相信,我的其他四个队友也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性烈如火的暴脾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这次才没有陷入无可挽回的死境。 对面的影子是我们自己的魂魄生成的,说简单点儿吧,就是和我们五个人的脾气性格一模一样。 但凡我们五个人里有一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现在我们早就被那些影子给撕成碎片了。 唐果儿终于鼓捣好了法器,她一手摇着黄铜铃铛,一手拿着木棍敲打着皮鼓,一边唱着喜庆的咒语一边扭起了大秧歌。 对面的影子也“卜哩磅啷”的跳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发笑。 要是让老A看到眼前这一幕,那老混蛋会不会当场给气吐血啊? 施法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一遍了,实在是太长了,有兴趣的看官们可以重温一下关外熊家用出马极九阵来群殴我的那一段故事。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五个人和对面的那五道影子载歌载舞的battle了差不多小半个钟头,我跪的波棱盖都麻了,脑袋也磕的嗡嗡发晕。 看来当出马弟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最起码是个重体力活啊。 “哎我说,完事儿了没有啊?” 我喘着粗气小声问唐果儿,“几句歌词就磕一顿头,现在少说也磕了上百个了,再这么磕下去都不用打了,我能给你表演个杀死我自己。” “别说话,小心金花教主她老人家不高兴。” 唐果儿斜了我一眼,“快了,就剩没几句了。” “哎对了,一会儿你可别忘了嘱咐金花教主一声,那个镇物可千万别给毁了,不然咱就……” “抓住男的为金花弟子,抓住女的为葵花香童,借他们的口就能把话鸣,允可他们四面八方搜苦救难搭救灾横!” 唐果儿唱完这一句,手里的黄铜铃铛冷不丁儿的朝着我脑门上就砸了过来。 “叮铃!” 我猝不及防,脑门上顿时一阵剧痛,很快就变成了麻木。 唐果儿砸这一下的手劲很大,我眼前猛的一黑,差点儿就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黄铜铃铛又响了一声,任诗雨也惊叫着捂住了脑袋,我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唐果儿,突然愣了一下。 “哎,你……” “嗯?” 唐果儿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阴冷阴冷的不说,而且还直勾勾的。 “小子,什么你啊你的,见了奶奶还不赶紧的磕头请安,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道声音也不是唐果儿的,好像是个岁数挺大的老太太,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 我愣了半天,奶奶? “你……您是金花教主?” 唐果儿冷冷的白了我一眼,“臭小子,不识礼数,连奶奶的名号都敢直接叫出来……哎,你小子怎么有点儿眼熟呢,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让这句话给吓的魂儿都差点儿从嘴里飞出来了,赶紧拉着任诗雨一起给唐果儿磕了几个头。 “教……教主奶奶好!咱头回见面,我刚才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唐果儿顿了一下,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脑门上听了几秒钟,咧开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那模样比板着脸还吓人。 我看唐果儿的身子在不停的哆嗦着,生怕她一个倒栽葱再把金花教主的真身给摔出个好歹,赶紧站起身来一脸谄媚的扶住了她。 唐果儿嫌弃的挥了一下胳膊,一股轻飘飘的力道顿时就卷着我的身子把我推开了几米远。 “小滑头,原来是……嘿,说吧,求奶奶下山到底是遇着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我赶紧指着对面那五道影子告状,“教主奶奶,我们五个人被自己给揍了……哎呀不是,那五个影子就是我们自己……” 我语无伦次的好不容易把事儿给说明白了,对面的影子竟然也在学着我的样儿朝我们指指划划的。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但愿下一秒钟…… 你们老几位还能继续保持快乐。 第791章 顾及面子 第七百九十一章 顾及面子 “嗯?” 金花教主听我罗里吧嗦的说完了事情的过程,脸色微微一愣。 “用八卦阵法施展攫魂邪术?嘿,这邪乎事儿就连奶奶都是头一遭听说,这是谁布下的阵法啊?” “我也不太确定,我只是有个怀疑的对象,九成就是他了。” 我附在金花教主耳边轻声说了老A的名字,她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估摸着你小子是看走了眼了,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奶奶就认识他了,就他那点儿不入流的本事,肚子里能装下几斤草料还能瞒的过奶奶的法眼去?” “啊?!您的意思是……不是他?!那……那能是谁啊?”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金花教主,她皱了皱眉头,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声。 “还真说不准,那老东西自己未必有这个本事,可他那孽种……嘿嘿,保不齐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金花教主,“不是……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吗,我就没听说过他还有个……” “小子,奶奶下山的时间有限,可没工夫在这儿跟你说长篇评书。” 金花教主回过头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问了。 “教主奶奶教训的是,对面那五个冒牌货该怎么办,还请奶奶给晚辈拿个主意。” “这个容易。” 金花教主撇了撇嘴角,“这个八卦阵法虽然是诡异邪门,但也攫不走奶奶的魂儿去。既然你和这丫头……” 金花教主转头看了看任诗雨,嘴边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俩甘愿做了奶奶的葵花香童和香女,那奶奶就送你们俩一场机缘,让你们亲手破了这八卦阵法吧。” “哎?不是,教主奶奶,我有师父,不能给您一辈子当这个什么香童,您……” 我话还没说完,唐果儿的身体猛然一阵剧烈的哆嗦,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那五道影子。 “金花教主骑马鞍,千军万马齐下山,胡黄白柳在身边,留下老四守家园。嗯,这趟活儿也没什么难度,黄天猛,黄小红,你俩去动弹动弹吧。” 金花教主话音刚落,我突然身子一阵哆嗦,然后就…… 断片了。 事后我被那若兰和郭永喆拍着脸叫醒了,等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任诗雨和唐果儿互相搀扶着站在我身边,对面的五道影子,连同八卦阵法和黄金手链都不见了,满地都是散碎的冰碴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挠着后脑勺茫然的站起身来,突然觉着身上好冷。 郭永喆眉飞色舞的跟我叙述了当时的情景,他说唐果儿就背着手站在那里没动,我和任诗雨一下子就化成了两道残影,朝着那五道影子就冲了过去,漫天都是一股奇怪的骚臭气味。 对面那五道影子还不知死活的学着我们的模样,“我”和“任诗雨”竟然还朝着我们俩迎面就冲了过来。 结果还没等大家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和任诗雨就张嘴一口把影子给…… 吞了下去! 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郭永喆,“你别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啊,我不吃人。” “嘿,谁要说一句假话,谁就是这个!” 郭永喆伸手比划了一个乌龟的模样,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不信你问问那爷嘿,你俩就和三天没喂了似的,几口就你争我抢的把那几道影子给吃光了。你小子还吃上了瘾,一把抓过那黄金手链就往嘴里塞,要不是那爷玩命死拦着你,你能把那大金链子都给嚼喽!” 我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那若兰,他朝我翻了翻白眼。 “可不是怎么的,你个臭小子就和条疯狗似的,张着嘴就朝人家脸上咬,得亏了附在你身上的那个仙体感觉出了人家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这才松了嘴从你身体里跑出去了。” 我微微一愣,“仙家也怕你的……命格吗?” 那若兰傲娇的扭了扭身子,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 “那……后来呢?” 郭永喆指着一地的冰碴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后来那位金花教主太奶奶又念叨了几句咒语,那八道冰柱就噼里啪啦全碎了。她把附在你和弟妹身上的仙家都叫回去,接着就走了呗。” “呃……这就走了啊。” 我怅然若失的四下转着脑袋,郭永喆悄悄拉了拉我,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假装无意的跟他走出了几步。 郭永喆做贼似的回头瞟了其他人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太了解这家伙了,他就是个狗肚子盛不住二两香油的人,有点儿事肯定都摆在那张脸上了。 “什么事儿?有话说,有屁放。” 郭永喆假装让我检查着脸上的伤口,把声音压的很低。 “其实吧……金花教主太奶奶临走之前还说了几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故意逗了他一句。 “不知道该不该说就特么别说了。” “哎,那就不说了。” 郭永喆悻悻的回过身去低头收拾行李,我也不急着搭理他,一边打开背包拿出仅有的几件御寒的衣物分给大家,一边心里暗暗笑着数着数。 三,二,一…… “哎陶子,不成,哥们儿还是得跟你说道说道。” 郭永喆贱嗖嗖的又把我给拉到了一边,我忍不住一下子笑了。 “说吧。” “哎,当时你和弟妹都晕过去了,我和那爷就忙着来掐你俩的人中,唐小妞儿……哎不是,金花教主太奶奶就问我们俩,你俩是那小子的什么人哪?” 郭永喆说着就回过头去偷眼看了看那若兰,那若兰和任诗雨唐果儿坐在一边吃着东西,压根儿就没朝我们这边看一眼。 郭永喆附在我耳边继续小声说道,“我赶紧说,金奶奶,我是陶子的哥们儿,铁磁!您老人家可别把哥们儿给当坏蛋吃了……我这儿还没说完呢,她就不高兴了,跟我说,小子无礼,奶奶也是你能叫的?那小子叫我声奶奶理所当然,你嘛……得叫太奶。” “嗯?” 我愣了一下,“太奶?” “是啊,哥们儿这一下子就懵了,你说咱俩是一辈儿的,你叫她奶奶就成,我怎么还得小你一辈儿呢?” 我挠了挠后脑勺,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说实话吧,我这是第二次和金花教主见面了,上一次我还差点儿让她给揍死。我估摸着她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顾及着谁的面子,没把话挑明了罢了。” “哦……哎陶子,你说能让金花教主太奶奶顾及面子的那位,会不会是……你师父?!” 第792章 还有个儿子 第七百九十二章 还有个儿子 “我……我师父?” 我愣了一下,郭永喆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拉着我坐下,眉飞色舞的给我讲解了起来。 “哎陶子,你想啊,你师父要是她老人家的儿子,那你不就是金花教主的孙子了嘛,你叫她一声奶奶是不是特别合情合理?嘿,那也不对啊,咱俩怎么论也应该算个平辈吧,我凭什么就得叫她老人家一声太奶奶呢,难不成你是我爹啊?哎……唔唔!” 我让郭永喆这话给吓的魂飞魄散,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说郭子,你以后可得把那张破嘴给管严实了,这种话你都敢胡说八道啊?金花教主的本事你也亲眼见到了,要是她老人家一生气,我可没本事能救的了你。” 我的脸色很严肃,郭永喆赶紧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朝着天四下做了一圈揖。 “哎陶子,那会不会……你师父是金花教主太奶奶的徒弟?” 郭永喆还不死心,回头又咧着大嘴给我分析了起来。 “你师父要是金花教主的徒弟,那你就是她徒孙了呗,这个关系你叫她一声奶奶也合规矩。” “这……不可能,我师父是青乌堪舆一派的,和关外出马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怎么论也论不着我师父那边去。” “嘿,那可不一定,人家金花教主太奶奶收个徒弟还得知会你一声?也可能她嘱咐过你师父,不许对别人说这事儿呢,连你都不能说。你琢磨琢磨,是这个理儿不?” 我低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不纠结这些了。哎,你接着说,那爷是怎么回金花教主的话的?” “哎,你这一句就问到点子上了,那爷啊,他压根儿就没说话。” 郭永喆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他走到金花教主太奶奶眼前儿噗通就跪下了,把脑袋伸过去,金花教主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这脸色啊,一下子就不对劲儿了。” 我心里微微一惊,盯着郭永喆。 “她说什么了没有?” “这个……倒是没有。” 郭永喆敲着脑袋想了想,“金花教主就朝他点了点头,也没说话。那爷退下去以后,金花教主瞧瞧他,又瞧瞧你,还没两分钟呢,就摇了七八次头。哎陶子,你说这那爷……他会不会还有什么事儿瞒着咱呢?要不他有什么话就不能在我眼目前儿说出来?哎哎,你俩不会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我苦笑了一声,金花教主应该是已经清楚了我和那若兰之间的师兄弟关系,可能她是猜测到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吧,也有可能是对我师父的这种做法疑惑不解。 我没动声色,淡淡的瞥了郭永喆一眼。 “甭疑神疑鬼的了,咱都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了,那爷有没有问题还用的着我说?谁还没有点儿自己的秘密,就由他去吧。至于我们俩的关系……他是我亲爹,你亲爷爷,还不赶紧的磕头认祖归宗去?” “……靠!” 郭永喆笑着捶了我一拳,又不甘心的咂着嘴摇头,我让他给气的笑了起来。 “怎么着,当福尔摩斯上瘾了啊,不查出点儿问题你还难受呢?不是,你神秘兮兮的把我给薅一边儿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啊?” “哎哎,还有还有。” 郭永喆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拉住了我。 “金花教主太奶奶临走的时候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哥们儿可是听的真真儿的,这几句话啊,我估摸着肯定有用。” 我白了他一眼,“那就赶紧交代呗,怎么个意思,还等我给你磕一个才肯说呢?” “嘿哟,你要真给哥们儿磕一个,哥们儿也不敢受着,谁让你比我大了一辈儿呢。” 郭永喆笑了笑,四下偷看了几眼,又把嘴巴凑到了我耳朵边上。 “金花教主太奶奶刚要走,又回头瞧了瞧弟妹,最后又盯着你瞧了半天。她说……死瞎子这本来好好的一条妙计,没成想被人给搅和了,可惜了了,挺恩爱的小两口,就这么着……唉,也不知道这小子能把天给捅出多大一窟窿来。” 郭永喆说完就停下了嘴,朝我眨巴着牛一样的大眼珠子。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是,你这说的啥玩意儿?就这么着……是怎么着了?” “嘿,你甭问我啊,问你奶奶去。” 郭永喆无奈的朝我一摊手,“反正哥们儿是怎么听着的,就怎么一字不差的原话学给你,至于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个儿琢磨去吧。”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郭永喆说的那几句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第一句倒是不难理解,我估计是当年师父用凤凰阴阳佩给我和任诗雨对换命格,巧妙的破解了我们俩的天命煞劫,甚至还会给我们今后的命运铺平道路。 但由于老A的出现,师父设下的棋局被他给搅乱了。 可这第二句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任诗雨她…… 还是逃不过被夺舍紫薇凤女命格的宿命?! 我仔细琢磨着这句话里的含义,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我们以前最忌惮的人就是楚寒楼,但现在既然他工具人的身份已经明明白白的被摆到了桌面上,只要唐果儿和他说明一切情况,我相信即便不能让楚寒楼对老A倒戈相向,他也至少暂时不会和老A站在一个战壕里。 原因很明显,老A的阴谋得逞之时,也就是楚寒楼和唐果儿,甚至是他们整个儿家族的丧命之日。 哪怕是德福请来的风水高手全都作壁上观,合我们几个人之力,再加上德福这个准一流高手,也勉强可以和老A叫叫板。 我最大的依仗还是来自于一直都隐藏着行踪的师父,我相信,只要老A撕破了脸皮和我们正面殊死一搏,师父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要师父出现在决斗场上,我心里就有了无边的底气。 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三个我还没搞清楚底细的变数。 第一就是小C,她逼不得已出手救下了任诗雨,现在已经暴露在了老A的视线之下,以后她还有没有能力再暗中给我们帮助,甚至是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都是一个让我忐忑不安的心结。 第二就是那个隐藏在军事禁区里的内鬼,天知道他会不会让德福请来的风水高手全都把矛头指向我,一旦这个担忧成为了现实,我们几个人…… 十秒钟之内,全都要变成一滩肉酱。 第三个担忧,也是我心中不安的最大的来源,就是金花教主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 老A应该是…… 还有个儿子! 第793章 江湖道义 第七百九十三章 江湖道义 这个可怕的猜测让我一瞬间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关于这个神秘人物的任何消息,甚至我都从来没敢想象过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可金花教主却明明白白的给我透露了这个“喜讯”,我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任诗雨越加瘦削的背影,似乎感觉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离我远去。 “陶子,陶子?” 郭永喆见我神色不对,赶紧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条黄金手链呢?” “哦,那爷收着呢,他怕让你给吃喽,咱的任务可就失败了。” 郭永喆指了指那若兰的背影,我点了点头,心下稍安。 只要黄金手链没被毁掉,我们就可以顺利的吸收完最后一道水行气息,彻底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了。 不过我没着急拿出太一令,我坐在原地想了一下,暗暗皱了皱眉头。 李莹…… 这个我莫名其妙捡来的小徒弟,她的手链怎么会出现在九凶之地的最后一道关卡呢? 本来我以为李莹是被老A忽悠来镇守这片地下冰川的,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那场战斗,又不像是这么回事儿。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徒弟和师父交手切磋,除了要得到师父的亲口允可之外,前三招是绝对不能主动攻击的,这是五魁门里数百年传下来的规矩。 可对面的那五道影子却在我们刚一碰面的时候就主动朝我打出了一枚神策钱,这就说明镇守地下冰川的天尊绝不可能是李莹,而是另有其人。 但至于她的手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成为了九凶之地最后一道关卡的镇物机关…… 那就要等出了地下冰川有了手机信号,我再打个电话好好问问李莹了。 打定主意,我站起身来,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郭子,有些话我要嘱咐你。千万听好了,记得死死的,到时候可别忘了。” 郭永喆见我脸色郑重,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嗯,你说,哥们儿听着呢。” 我伸手搂着郭永喆的肩膀,一字一顿。 “一会儿咱要是能活着走出地下冰川,很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凶险,到时候我不光是没能力护着你,甚至都有可能来不及给你提个醒。” 郭永喆的神色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瞪着牛眼看着我。 “哟,这么严重呢?陶子,到底什么事儿啊,哥们儿能帮上你什么?” 我苦笑着摇头,“具体原因你就甭打听了,你只要知道,这事儿你帮不上忙,你能顺顺当当的保住自己的命,就算是了了我最大的一件心事儿了。你记住了,一出了冰川,甭管见着什么人,也甭管我们几个人发生什么事儿,你立马……跑!跑的越远就越安全,最好是能想办法找到路自己回中州去。你是个不会风水术的普通人,但凡他们还讲一丁点儿江湖道义,就不能把你给怎么着。” “不是陶子,你这一说,哥们儿就更不能走了啊。” 郭永喆拧着眉头看着我,我坚决的摇了摇头。 “这次情况不一样,你必须得听我的。这次我们遭遇的可能会是一个……嘿嘿,也可能是一群吧,道行深不见底的顶尖风水师,这根本就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应付的来的。我们几个人各有各的宿命,必须要去面对这件事儿,可你不一样。郭子,你这条命不光是你自己个儿的,你还得替张雪菲……我嫂子好好的活下去呢。” 郭永喆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一下,他沉默了半天,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故作轻松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大家身边吃了点儿东西,抬起头来。 “各位,现在我可以正式宣布,九凶之地的全部旅程……到此结束了。” 几个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我身上,但喜悦的神色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是一晃而过,紧接着就弥漫起了一股焦虑不安的情绪。 我笑了笑,眼光从四个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咱也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没错,就在地下冰川的出口……” 我指了指不远处阳光明亮刺眼的一座十几米高的冰山,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 “我们可能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大家伙儿应该已经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什么了。” 气氛顿时就凝固了下来,几个人各怀心事的低头不语,我看着身边的任诗雨,伸手拉住了她略显冰冷的小手。 任诗雨没说话,她轻轻摩挲着我指尖上足有一厘米多长短的指甲,沉思了半天,抬起头对着我微微一笑。 “多余,你会没事儿的,我相信你。”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 “不,我要的是你也没事儿,我们大家都没事儿。” 任诗雨没回答我的话,我看着她越发凝重的脸色,一颗心急剧的沉了下去。 “姐姐会没事儿的。” 唐果儿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我心里顿时一喜,赶紧看着唐果儿的脸。 “你知道什么,还是你……有什么预感?” “呃……没有,我就是……不想让姐姐出事儿,也不会让她出事儿的。” 唐果儿紧紧靠在任诗雨的胳膊上抬脸看着她,任诗雨轻轻笑了笑,眼神闪烁了一下。 “行了,开始吧。”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毛笔和符水,在冰面上画出了一个八卦图形,任诗雨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离位之中坐下,脸色似乎是轻松了很多。 那若兰脸色凝重的取出黄金手链放在了阵法中间的阴阳图形里,走到坎位坐下,唐果儿坐到了巽位。 “我呢?” 郭永喆问道,我指着艮宫方位,盯住了他的眼睛。 “郭子,我告诉你的话……都记住了吧?” 郭永喆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后就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朝我咧嘴一笑。 “嗨,多大点事儿啊,记住了,不就是艮山为土嘛,哥们儿这记性好着呢。” 郭永喆这分明就是在和我装糊涂,我看着他嬉皮笑脸的神色,刚想要再嘱咐他几句,郭永喆却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开始。 “麻利儿的吧陶子,这个鬼地方齁冷的,再磨蹭一会儿哥们儿这屁股可就给冻住了。” 我深深的看了郭永喆一眼,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掏出了太一令。 “好吧,咱这就……开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太一令慢慢的朝阴阳图形之中的黄金手链…… 凑了过去。 第794章 混沌之色 第七百九十四章 混沌之色 “忽……” 一道漆黑的水行气息在黄金手链上慢慢腾起,六颗宝石顿时颜色浓郁的像是打翻了墨汁瓶一样。 就在这道黑色气息迅速的朝我手里的太一令蔓延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丹田里微微一动,纯黑色的凤鸟张开了巨口,一股漫无边际的黑色气息一瞬间就弥漫在了我的丹田里。 “呼啦……” 那股深不见底的黑色法力也同时有了反应,就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间掠过了一缕微风,几朵浪花跳跃着奔腾在水面上,顺着我的经脉很快涌遍了我的全身。 我既紧张又兴奋,自从破解了五魁的天命煞局,我失去了法力的依仗之后,这几个月以来我每天都在惴惴不安,就像是一只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 虽然靠着移海扇和纸扎阵法,我还暂时不至于任人宰割,但一想到我马上要面对的对手是老A,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虚,冷汗直冒。 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终于都被破解了,按照预想,现在就是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让我法力重新回到身上的关键节点了。 我拿着太一令的手都在忍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一边看着那道黑色的气息缠绕在太一令上,一边凝神观察着丹田里的法力变化。 “倏!” 黑色的气息融合在了太一令里,我猛然感觉手上一轻,一道非阴非阳的灰色气息瞬间就掩盖了太一令上的十八道不同的颜色。 这是苏眉的灵体气息,说简单点儿吧,只要这道气息能顺利的平衡掉其他十八道阴阳各异的法力,太一令就彻底的…… 被激活了。 我的心脏跳动的几乎失去了节奏,直感觉嗓子眼都隐隐作痛,一张开嘴一颗完整的心脏就会脱口而出,蹦跳在平滑的冰面上。 我的余光一直都在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一旦太一令和五魁令同时激活,也就是楚寒楼或者老A下手的…… 完美时机了。 “姥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果儿啊,你可千万别上了老A的当,他是骗你的……你不要杀姐姐和姐夫,咱是一伙儿的……” 唐果儿一边盘膝打坐维持着阵法,一边不停的朝着四周焦急的大喊。 四下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那道灰色的气息慢慢的渗进了太一令里,十八道阴阳各异的气息正在慢慢的互相融合,闪耀出了微弱的星星点点的色彩。 “小……小多余,把你的五魁令放到太一令的梅花孔里。” 那若兰的声音已经抖的说话都在不停的结巴了,我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和紧张,慢慢褪下了左手大拇指上的五魁令,朝着太一令上那个梅花形状的孔洞伸了过去。 “忽……呼啦!” 突然,一金一灰两道冲天的光芒毫无征兆的把我眼前刺的一片模糊,我大吃了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突然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稍稍一缓,视线里的景物慢慢的清晰了起来,那道金光和灰色的雾气正在迅速的涌向了我手上的太一令。 太一令的正面顿时就金光大盛,镌刻着的“太一”两个字越发清晰的凸显了出来,一道紧接着一道的金光就像是劈头盖脸砸在我脸上的雨点儿一样,不容抗拒的涌进了我的脑海里。 而太一令的反面却越发黯淡了下来,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防备楚寒楼和老A了,全神贯注的伸长了脖子,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模糊的“混沌”两个字。 灰色的雾气糊满了太一令的反面,我暗暗流转了一下身体里的气息,似乎每一条经脉,每一颗细胞里都在闪耀着刺眼的金光,但是…… 却没有任何灰色雾气的痕迹。 “哎?天黑了吗?这……这也太快了吧,刚才到处还都亮堂堂的,怎么一下就黑下来了。” 唐果儿奇怪的四下转着头,我疑惑的和其他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突然心里狠狠的大跳了一下。 “果儿,你看着我,看着我,这边。” 我轻轻的叫了唐果儿一声,她慢慢的把头转向我,手也不由自主的朝我伸了过来。 “姐夫,你在哪儿啊?是这个方向吗?” 就在我看清了唐果儿的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猛的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眼睛和嘴巴同时扩大到了极限。 冰川里的光线很亮,到处都反射着柔和的阳光,头顶上薄薄的冰层流光溢彩,把唐果儿的脸照的艳丽绝美。 但她的两只眼睛…… 却蒙上了一层灰暗浑浊的混沌之色,没有一丁点儿神采! “啊!唐小妞儿!你的……” 郭永喆一声就惊恐的叫了起来,我赶紧拼命的朝他摇着手,他硬生生的把后边的半截话咽在了肚子里。 “郭哥,是你在叫我吗?怎……怎么了?” 唐果儿茫然的把脸转向郭永喆,郭永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哦……没事儿没事儿,吓着你了吧?这里突然黑了,郭子,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儿,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吧。” 我努力的把口气放轻松,安慰了唐果儿几句。 “可能是外边的太阳突然落山了,也可能……是老A故意遮挡了我们的视线。” “哦,姐夫,要不……你打开头灯和手电吧,这黑漆嘛乌的,我……我有点儿害怕。” 我支吾了几声,随口编了个瞎话。 “先不开灯了,我们几个人都会……会夜视,老A也想不到我们在黑呼影儿里还能看清楚,咱一会儿出去吓他一大跳,说不定他自己也看不见,咱正好偷袭他一下。” “那……好吧,就不开灯了,我……我不怕了。” 唐果儿委屈的瘪着嘴点了点头,我看着她蜷缩着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心里一阵难受,皱着眉头和其他人对看了一眼。 任诗雨朝大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她看了看唐果儿,然后又伸手朝她自己指了指。 我明白了任诗雨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 就在唐果儿突然失明的这几分钟里,我手上的太一令已经完全把金光和灰色的雾气吸收了进去。 镶嵌在梅花孔洞里的五魁令明亮的闪耀起了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我颤抖着左手朝五魁令伸了过去。 “唰!” 一道绚丽的五色光芒在我眼前腾起,五魁令从梅花孔洞里飞了起来,正正的套在我左手的大拇指上。 一阵久违了的熟悉感觉猛然从我的丹田里腾起,我呆呆的看着拇指上旋转不止的五色五魁令,很久没有流过的眼泪…… 顿时就模糊了我的双眼。 第795章 小人之心 第七百九十五章 小人之心 我手上一重,太一令恢复了那道非金非木的灰暗颜色,沉甸甸的躺在我的手心里。 与此同时,消失了几个月的充沛法力突然间溢满了我的每一条经脉。 就像是干涸了很久的江河突然间奔腾澎湃,巨大的水行之力转眼间就把我无边无际的包裹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气漫天的水潭里,丹田里纯黑色的凤鸟贪婪的张大了嘴。 一道汹涌的法力被它吸进了巨口里,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股雄浑的力量,正在疯狂的涌入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唳!” 凤鸟发出了一声无比清亮的凤鸣,飞快的绕着我的丹田飞舞了起来。 一道道五色绚烂的色彩不停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呆呆的在地上坐了半天,任凭泪水在我脸上肆虐横流。 没错,这才是我,这才是那个可以号令中州五魁,遇到任何强大的对手都可以无所畏惧的…… 陶! 多! 余! 一句怪异的台词在我心底不停的响起,我喃喃自语着站起了身子,忍不住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 空旷的冰川里顿时就回响着我劈了叉的嘶吼声,在那一瞬间,我又膨胀了。 既然强大的法力又回到了我身上,那么老A…… 准备接受毁灭的结局吧! “小多余,成成……成了?!” 那若兰惊喜的瞪着我,我哈哈一笑,一股雄浑的法力顿时从我身上澎湃而出。 “咔,咔咔……” 脚下的地面竟然在这道水行法力的笼罩下迅速结出了一层白霜,我眼前的光线顿时一暗,就连头顶的冰层似乎都又厚重了几分。 那若兰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牛,这也忒牛了……就连人家都不可能把法力延伸到五米之外,小多余,你现在的法力比几个月之前高多了,这不可能是你原来丢失的法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愣了一下,刚才我光顾着高兴了,确实是没想到过这一点。 对啊,几个月之前我的法力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那若兰就是个很好的参照物,当时我估摸着我的法力和他相比,大概就只有他的七成左右。 可现在就连那若兰都亲口承认我的法力已经在他之上了,难道是说我已经…… 激活了丹田里的那道纯黑色的神秘法力?! 我赶紧凝神闭上了眼,暗暗的调动着丹田里的那道黑色法力。 “呼……轰!” 一道浑厚的力量顿时就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四散喷涌,我微微一愣,不对劲。 这股法力很明显是来自于黑色凤鸟的身上,但隐藏在我丹田深处的那道大海一样的纯黑色法力…… 竟然还是毫无动静! 咦,这就奇怪了。 我皱着眉头大惑不解,既然那道神秘的法力还是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丢失了几个月的法力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一大截? 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实在是想不通了。 丢了钱能找回来都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可说破了大天,也没有丢五百块钱能找回一千的道理吧? 我的手刚要朝帆布包里的老君鼎摸去,郭永喆瞪着牛眼珠子突然一声就朝我嚷了起来。 “不是……这几个意思?我听你们这话儿,合着你这几个月带着我们不要命的狂砍各种大BOSS,你自己连点儿法力都……都没有?!” 我干笑了两声,既然现在我重新拥有了法力,也不怕再给大家造成什么恐慌了。 我简单的把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结果导致法力转移的事儿说了一遍,有些关键的环节就含含糊糊的敷衍了过去。 郭永喆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他呆愣了半天,突然狠狠的一拍自己的大腿。 “我靠!我说陶子,你胆子也忒肥了吧,没有法力都能硬扛着走完了九凶之地?现在你比以前更牛逼了,那揍那个什么老A还不得和捻死个蚂蚁似的?” 我装叉的朝他挑了挑眉毛,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现在这种时候,我总不能再说些丧气话去影响大家的士气吧。 “嘿哟,那可太好了,那哥们儿还跑个屁啊!我说陶子,一会儿你就负责把老A给揍成猪头,哥们儿就在你身后给你摇旗呐喊,准保比那些穿比基尼的拉拉队都好使!哎我说,你还甭急着撵我,哥们儿用处大着呢,还能顺手照顾着唐小妞儿,她不是……” “郭子!” 我赶紧拦住了上蹿下跳的郭永喆,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支吾了几声。 “对对,互相照顾,互相照顾。你们仨都有那什么……夜视眼,我们俩瞎子就不掺和了,嘿嘿……” 就在我们聊的热火朝天的这段时间里,唐果儿一直都蜷缩着身子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 我走到唐果儿面前,她直勾勾的瞪着没有了神采的眼睛,脸色苍白的吓人,不知道是因为怕黑,还是冰川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我回头狠狠的瞪了郭永喆一眼,他讪讪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伸出手指捏了个法诀,凭空画出了一道三阳符,轻轻拍在了唐果儿的额头上。 唐果儿的身子轻轻一颤,紧接着脸上的寒气迅速退掉,乌青的嘴唇也慢慢的有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果儿,暖和一点儿了没?” 我轻轻拍了拍唐果儿的手,她抬起头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使劲点了点头。 “暖和多了,姐夫,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没有法力了,你在我身边放了几个纸扎小人盯着我,我也都知道,我真没打算害你和姐姐,你相信我啊……” “哎,信信,以前是我……我小人之心了,对不起啊。” 唐果儿笑着点了点头,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浑浊一片的眼角流了下来。 “姐夫,你有办法把我的眼睛治好吗?我……我不想变成瞎子,等咱回了中州,我还想参加比赛拿全国冠军呢。” “哎,能,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突然我愣住了,张口结舌的看着唐果儿。 “不是……果儿你别瞎……乱想,你没……没……” “姐夫,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我的眼睛瞎了,刚才我悄悄试过了,我连自己的法力都看不见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我请仙不用眼睛也能行,真的!不信你看……” 唐果儿赶紧摸索着从挎包里慌乱的往外掏着法器,我心里一酸,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突然,一道奇怪的气息猛然在我的丹田里一震,我微微愣了一下,这种感觉…… 好熟悉! 第796章 没忘了吃醋 第七百九十六章 没忘了吃醋 就在我握住了唐果儿的手的时候,一道无比熟悉的灰蒙蒙的气息突然从她身上传了过来。 我的丹田里轻轻一动,那道一直都安静的吓人的纯黑色法力悄然掀起了一阵波澜,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反应。 “……嗯?”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赶紧拍了拍唐果儿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凝神观察着丹田里的变化。 “呼啦……嘭!” 就像是海浪逐渐变强,不停的翻涌拍打着高耸的堤岸一样,那股纯黑色的法力顿时就鼓荡在我的丹田里,似乎是在孕育着骇人的疾风暴雨。 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惊喜的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那股法力破堤而出,和我丹田里的另一股法力融为一体。 说句实话,我并不是个太过于贪心的人。 其实以我现在的法力,虽然不敢说能打败多少国家队的顶尖高手,但放眼民间风水界这个范畴,能和小僧打成平手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要不是突然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对手,我压根儿就不会在乎这道纯黑色的法力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 老A的道行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其实在我原先的想象中,他的实力可能会和那若兰不相上下,肯定是打不过我师父。 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我师父所走的每一步,都被他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 不光是那若兰,就连当年还没出世的我都没逃过他精准的卜算,双双成了他的棋局里的两颗棋子。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把九天尊这种顶尖的风水高手控制在股掌之中,手段阴狠毒辣,法术正邪兼具。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在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画皮下面,竟然会隐藏着这样一颗吞天野心。 要是我对他的重新评估没出偏差,老A的真实实力…… 足够秒杀中州五魁里的任何一位宗师了。 想要打败他,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和他正式碰面之前激活那道神秘的纯黑色法力。 我一脸激动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但几分钟之后…… 那道纯黑色的法力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茫然的捏了几下唐果儿的手,她局促的缩了缩身子,脸一下子就红了。 “姐夫,你……干吗呢。” “呃……” 我赶紧松开了唐果儿的手,讪讪的朝任诗雨看了一眼。 任诗雨却朝我笑了笑,丢给我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 我顿时尴尬的差点脱下鞋来扇自己的脸,郭永喆一脸悲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笑意差点儿就从他脸上流出来了。 “哎,对了小多余。” 那若兰突然说道,“你……你过来。” 我一头雾水的走到那若兰身边,他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几句,一把抓起我的手就朝他脸上摸。 我赶紧一把甩掉了他的手,满脸嫌弃。 “去,你以为我见着谁都摸两把啊?我还不至于对你感兴趣。” 那若兰气的脸都绿了,狠狠的在我脑门上凿了个大暴栗。 我龇牙咧嘴的捂着脑袋,那若兰冲着我拼命的挤眉弄眼,我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了那颗满是油汗的大脑门上。 “忽!” 一道冰寒的气息朝着我的手心就涌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用一股相同的法力迎了过去。 两道气息在我的掌心里轻轻一撞,我感觉到那若兰的法力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也赶紧撤回了凝聚在掌心里的法力。 “……咦?!”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 就在刚才我们俩的法力碰撞激荡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冷阴阴的诡异气息。 怎么说呢,就好像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阴森可怖的画面,具体是什么场景我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那股气息让我感觉既阴邪,又抗拒。 “你的……没解开?!” 我压低了声音,那若兰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茫然的松开了手。 这分明就是隐藏在那若兰身体里的天邪命格,但他自己明明说过,只要破解了九凶之地的所有秘密,这个困扰了他足足四十七年的天邪命格就会破解了。 现在我们总算是打败了所有镇守天尊,也顺利的激活了太一令和五魁令。 可那若兰的天邪命格…… 却依然没有解开,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可能啊……哎对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步骤遗漏了?” 我奇怪的问那若兰,他沉默了一下,慢慢的摇了摇头。 “走吧,答案就在军事禁区里。” 任诗雨突然说道,“正主儿还没见着呢,哪儿有这么容易就让咱过关的道理。” 我愣了一下,赶紧走到任诗雨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 任诗雨笑了笑,对我比了个口型。 小C。 我顿时脸色一喜,“她还活着?!” 任诗雨眼波流转,丢给我一个娇媚的白眼。 “瞧把你给乐的,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赶紧飞到她身边去?” 我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伸手搂着任诗雨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种时候都没忘了吃醋,还真不愧是我媳妇儿,绝对符合你的性格。” 任诗雨笑着把头埋在我怀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悄悄附在她耳边问了她一句。 “你的法力……还在不在?不会是又回到我身上来了吧?” 任诗雨不动声色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掌心里点了一下,一股灼热的气息让我顿时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就落了地。 “走吧。” 任诗雨站起身来,我慢慢的走到阵法里,从地上捡起那根黄金手链,越想越不对劲。 我敢确定,这就是一直戴在李莹手上的那一根手链。 太一令里的十九道法力,除了苏眉那一道非阴非阳的灵体气息之外,其他的九道阳气分别来自于五魁,而九道阴气分别隐藏在九凶之地的各个关卡。 李莹分明就是个纯阳之体的五魁中人,她的手链怎么会跟阴水之气有关系? 我想了半天,冷哼了一声,把黄金手链放进了帆布包里。 要是我能顺利的回到中州,一定要找那个小丫头问个明白。 她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徒弟,可自从她在野长城上失踪了一段时间,就突然间变的神神秘秘的。 要是她背后的那个人确实就是师父,还倒罢了。 但要是那个一直都借她的嘴给我传话的人是假冒师父的老A…… 我脸色阴沉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一下子变的冰冷了起来。 第797章 两眼一抹黑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两眼一抹黑 对于李莹在风水术方面的天赋,我是必须翘起大拇指,得意的赞叹一番的。 她不光是天资聪颖,任何法术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个学霸,竟然可以把各种科学知识融合进风水术里,让一些传统的风水理论顿时就变的浅显易懂,系统清晰。 别说是民间的风水师了,就算是风水世家的顶尖大神,可能都没有这种创新的能力。 假以时日,顶多再过个十年左右吧,李莹必定会成为风水界里横空出世的天才高手,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怀疑过。 但她还太年轻了,社会阅历几乎是零。 她不懂得人心的险恶,更没有辨别是非真假的能力和经验。 我最担心的就是李莹所见到的“师爷”是个赝品,要是她中了老A的圈套,她的风水天赋反而会成为埋在我身边的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 平时她仗着师父的名头对我狐假虎威没大没小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但这次我可没打算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要是这件事情她不跟我解释清楚,我非要把祖师爷的画像请出来,哪怕是忍痛把她逐出师门,我也绝不容许她成为老A手里为虎作伥的工具。 我走到那若兰身边把太一令递给他,那若兰摇了摇头,又把太一令塞回了我手里。 “放你那儿吧,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那若兰朝我挤了挤眼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随手就想把太一令放进帆布包里。 突然我心里一动,想起之前任诗雨跟我说过,她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一个场景。 我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脖子上戴着一条造型奇怪的项链,而腰里…… 挂着一块令牌。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条伞绳,用刀子割下一截拆成了单股,穿在太一令的梅花孔洞里系在腰带上。 我想了想,又把破烂不堪的冲锋衣脱了下来,随手拧成一条围脖的样子挂在了脖颈上。 “诗雨。” 我叫了任诗雨一声,她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我这副打扮,突然就愣住了,眼神恍惚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紧盯着任诗雨的眼睛,她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是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半天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可是……我总觉着你这个样子很熟悉,我肯定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你这样穿戴,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我确定任诗雨没有隐瞒我什么,她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满眼之中只有迷茫的神色。 “好像……很久很久了,多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觉着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一样。” 任诗雨的这句话很滑稽,甚至是有点儿荒唐。 但我却认同了她的说法,因为在我的脑海里也有一副相同的画面,任诗雨穿着一件类似于凤袍的华贵衣裳,那一幕发生的时间…… 非常久远,绝对不是我人生中这二十五年之内所见到的。 任诗雨抱着头苦苦思索着,我见她的神色越来越痛苦,赶紧穿好了冲锋衣挡住了腰间的太一令,朝她笑了笑。 “好了,先别想了,以后时间多着呢,等咱回了家再慢慢寻思。” 任诗雨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抬头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嗯。”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东西,诗雨照顾着果儿,那爷郭子,咱仨背着装备,收拾好了这就出发。” 大伙儿应了一声,各自忙活了起来。 趁着大家都在收拾行装的空档,我悄悄靠在那若兰身边,低声问了他一句。 “是师父让你把太一令交给我的?” “嘿,本来我还挺确信的,现在让这个冒牌货老A一搅和,人家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了。” 那若兰低声对我咕噜着,“当初师父告诉我,想要解开我的天邪命格,就必须要找到风水界的至宝太一令。后来我花了几十年时间到处淘换,却一丁点儿关于太一令的消息都没有。就在前几个月,我名下的一个当铺却莫名其妙的收着了这个玩意儿,主家当的是死当,连个名字都没留下。那时候我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老天爷终于开了眼了,赏了人家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可现在仔细一琢磨……这东西出现的时间和空谷幽兰几乎是前后脚,估摸着又是老A给咱下的套吧。”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之后那个人就一直给你传字条,让你用太一令去召集五魁门人配合你玩失踪,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以后,又让你劝我来九凶之地的?” “嗯,没错。我本来以为这是师父的指令,可现在看来……嘿,人家也被老A给当猴耍了。”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神色有点儿颓唐。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也别想太多,不管那个人是到底师父还是老A,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解开你的天邪命格。所以无论怎么说,九凶之地都是非来不可的,哪怕是咱现在成了老A的棋子,也得先把军事禁区这一关给过了再考虑其他的事儿。” “军事禁区……唉,那可是个龙潭虎穴,现在咱和德福完全断了联系,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这回彻底算是两眼一抹黑了。小多余,不是人家说丧气话,这个坎儿……嘿,你那哥哥估摸着是过不去了。” “屁话,要是搁几个月以前,你敢相信我们能活着从九凶之地走出来啊?现在呢,九天尊还不是被咱挨个揍了遍。你给我精神着点儿,你是什么人啊,师父座下的首席大弟子,五魁魁首的师兄,还能让个老A给吓尿裤子了?出息。” 我强忍着心里的慌乱安慰了那若兰几句,他无奈的笑了笑,背起一个背包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边。 任诗雨扶着唐果儿紧跟在那若兰身后,我留在队伍后面,郭永喆紧张兮兮的挥舞着狗腿子护在了唐果儿的身侧。 队伍缓缓前行,那若兰的背影在斜照的阳光下显得有点儿凄凉。 刚才我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但一想到出口处有可能遇到的各种凶险,我还是忍不住神经紧绷,连呼吸都有点儿失去了节奏。 身上的背包轻的让我心里发慌,就连仅剩的那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在金花教主破解八卦阵的时候,不分敌我的给打了个稀烂。 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冰山越来越近,我的心跳…… 越发的慌乱了起来。 第798章 五十大寿 第七百九十八章 五十大寿 我们的位置离那座冰山只有百十米远,可这似乎是成了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途。 就像是一群待宰羔羊,虽然明知道自己宿命说什么也躲不过那夺命一刀,但我们却别无选择,依然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雪亮的屠刀。 转过冰山的山脚,我们眼前猛然一暗,刺眼的光线就像是一瞬间流淌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魔盒,周围的景色顿时就切换成了另外一副画面。 “唰!” 那若兰的反应很迅速,他身上快速腾起了一片汹涌的玄青色法力,把我们身边方圆三米之内顿时就笼罩了起来。 “有有……有情况!” 郭永喆哆哆嗦嗦的大喊了一声,他赶紧用后背护住了唐果儿,惊慌的挥舞着手里的狗腿子左右乱劈了几刀,一阵凌乱的白光四下闪耀。 我一把抓下脸上的太阳镜丢在一边,紧攥着移海扇警惕的瞪大了眼睛。 任诗雨也迅速把唐果儿挡在她身后,两张泛着银光的符箓捏在了指尖里。 我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身边的光线,让我意外的是,眼前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会在这里“迎接”我们的人。 脚下是一片视线还算是比较开阔的山岗,太阳斜斜的挂在远处的山边,在厚重的云层后边有气无力的透出了一丝微光,穿过了一棵不太高大的松树的枝桠,零零星星的光点散落在我们脚下。 虽然天还没黑,但比起刚才在冰川里的光线却黯淡了很多。 一片崎岖的缓坡从我们脚下延伸向西,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露出了枯败的野草,稀疏的松树左一团右一簇的盘踞在嶙峋的怪石旁,根部还堆积着薄薄的白雪,雪下露出了黄的耀眼,还夹杂着一丝暗红的土质颜色。 东边的景色相对暗弱,但气势却很恢弘。 一道道颜色幽暗的线条纵横交错的隐在层峦叠嶂之中,似乎是到处都遍布着很多深邃的沟壑。 无数陡峭的断崖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石质山体,像肃立的军队一样层层叠叠的昂然矗立。 山顶就像是被刀削斧凿一样平整,暗青色的植被和静谧的白雪交相辉映,让我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更远处是一座座犬牙交错的险峰,堆满了白色积雪的山尖反射着略带金红的夕阳,活像是一面面照向不同方向的镜子似的。 东边的植被相对茂密,虽然离着太远看不太清楚,但能明显感觉的出来,东边的植物和西边的不像是同一个品种。 我迅速脑补了一下,这里应该是横亘着一片绵延的山脉,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条鬼斧神工的天然分界线,一道南北走向的裂谷把山脉隔成了特色各异的东西两段。 从左手边洒落的夕阳阳光上判断,我们是在山脉的北坡背阴面。 这里的季节没有出现任何偏差,冷硬的山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钻进了我的衣领里,从身体感受到的温度来辨别,现在正是隆冬季节。 郭永喆缓了缓神,走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面上伸出手臂四下比划了几下,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仔细观察了半天,脸色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惊慌。 “陶子,错不了,这儿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军事禁区的外围了。你看,这里东陡西缓,植被分部东阔西针,石头的质地明显带着碎屑岩和石英岩混杂的迹象,这些都符合太行山腹地的地貌特征,以前哥们儿跟着几个户外老司机走过一次附近的外围路线,只是没敢靠近军事禁区罢了。” “军事禁区具体在哪个方位,你能判断出来吗?” “估摸着还得往北,从这个地形上看,那里应该有个山坳,具体有多远……这就不知道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直通往北的裂谷,这四周的地势险要的让人发慌,一边是没遮没拦的缓坡草地,一边就是矗立百丈的险峰断崖,只有一条几米宽窄的谷底像条巨蟒一样蜿蜒向前。 我心里暗暗警惕,这种地形在《三国演义》里绝对是打埋伏的绝佳地点,只要把谷底两头一堵,唯一的生路就是西边的开阔地了。 可我们五个人只要是慌不择路的爬上缓坡,那就成了几里地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活靶子,想找个地方隐匿身形都没有任何可能。 “郭子,咱能从其他地方绕过去吗?西边太开阔了,不利于隐蔽,东边的那些断崖能不能行?” “嘿哟,哥们儿估摸着能行,反正地球是圆的,你要是不怕道远,咱早晚都能绕的过去。” 我听郭永喆的口气好像不怎么正经,白了他一眼。 “说人话。” 郭永喆随手捡了根干枯的松木枝折下一段,用打火机点着了狠劲儿嘬了几口,树枝“呼啦”一下烧了起来,差点儿燎着他的鼻尖。 “唉,断粮都没有断烟这么难受……呸呸,什么破味啊这是。” 郭永喆苦着脸扔了松木枝,指了指东边的断崖。 “瞧见山脚底下那些一道一道的颜色了吧,那叫陉,表面上都被植被遮住了,要走到眼目前儿才能看清楚。太行山脉大陉八条,小陉……嘿,孙子王八蛋才知道有多少呢。这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咽喉要塞,地势险要,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正经的路,咱要是想从那些深沟里走到军事禁区,少说也得砍光半座山才能通出一条道来。” 我还不死心,“这里能做纸扎小人的原料很充足,大不了我多做上几套当苦力呗,咱一边慢慢往军事禁区里摸,我一边想办法治好果儿的眼睛。” “哦,这主意还挺不错的,开了春这漫山遍野都是珍贵草药,等你把唐小妞儿的眼睛治好了,你和弟妹的孩子都当了爹妈了,咱也就到了地儿了。” 郭永喆坏笑了几声,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陶子,你听说过两个人隔着一道沟天天对话,但想要走到对面去得花好几个月的故事吗?嘿,那说的就是陉了,你甭看咱就绕出去一条路,直线距离不到两里地,但这陉啊,就是大山里的肠子,就没有一条直道儿,九曲十八弯的,鬼知道下一截路就绕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挠了挠头,“你就直接说,最快要多久能绕的过去?” “这可不好说,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就钻到死胡同里,除非钻山打隧道。这要是运气好的话……哎陶子,你今年多大来着?” “二十五啊。” “嗯,哥们儿估摸着……你五十岁大寿之前,应该是有戏。” 第799章 结界撞碎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结界撞碎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郭永喆一眼,彻底死了绕过去的心思。 我叹了口气,凝神闭眼,朝着裂谷的方向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呼啦……” 恢复了法力就是不一样,一股强悍的气息一瞬间就铺天盖地的往前延伸了出去,裂谷的入口处顿时就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了我的神识之下。 几秒钟之后,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确定入口附近除了数量不多的小型动物之外,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 裂谷的方向静悄悄的,在我强大的神识之中,只能感受到几声松鼠啃食坚果的“咔咔”的脆响,身后隐隐传来了冰川中一阵阵冷冽的寒气。 “唳!” 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疯狂的飞舞旋转着,一股汹涌的巨力源源不断的奔流在我的经脉之中。 “……嗯?” 我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重新感受了一下神识覆盖的距离。 在我没有失去法力之前,哪怕是最鼎盛的时候,神识所能探查的距离也不过一百米左右。 可这一次…… 我分明感受到了五百米之外的一切景物,而且每一个细节都非常清晰,就像是一帧一帧高清画面一样,就连每一根松针,每一片雪花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的脑海里。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法力到底为什么突然间提升了这么大的一截了。 左手大拇指和腰间同时传来了一阵滚烫的气息,五魁令上五道绚烂的色彩飞快流转,太一令上也源源不断的传来了一片奇异的感觉,“太一”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泛起了耀眼的金光。 激活了五色五魁令,法力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这确实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太一令…… 那股气息很特别,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它不是单纯的让我身体里的法力得到了提升这么简单,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召唤了一股很神秘的力量,一股从来就不属于我自己的陌生力量。 但这股力量具体是来自于哪里,我却琢磨不出一丁点儿头绪。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我感受到的似乎就只有太一令正面的气息,而那股灰蒙蒙的混沌之气…… 却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体之中。 “小多余,能探的到裂谷里的情况吗?” 那若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笑了笑,继续控制着神识朝裂谷的更深处慢慢的探查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法力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但单从神识的覆盖范围来看…… 我竟然有了一种想要对着镜子膜拜自己的冲动。 六百米,八百米…… 神识迅速的向裂谷深处延伸过去,四周都是茂密高大的树木。 裂谷是一条坡度向下的深沟,入口处谷底和地面的落差只有几十公分,可渐渐的,五米,十米,三十米…… 我心里不禁暗暗的警惕了起来,还好我们没贸然就进入那条裂谷,不然被人从背后堵住退路的话…… 我们就算是想要爬到缓坡上去当活靶子都没机会了。 “砰!” 突然,我的神识硬生生的接触到了一道坚硬的阻碍,在那一瞬间,我的胸口猛然一滞,全身的法力顿时四下翻涌,全身的经脉都好像是灌进了一壶滚烫的开水。 一道狂躁的热气猛的冲上了我的脑袋,就连我的脑海里也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活像是我在飞速奔跑的过程中,脑门狠狠的撞在了一堵墙上一样。 “嘶……啊!” “咔嚓!” 一声几乎微不可查的轻响在我的脑海里传来,我猛然吃了一惊,赶紧一个急刹车散掉了那股神识。 我龇牙咧嘴的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大家顿时就慌乱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喊着我的名字,焦急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摆着手,一个劲儿的吸着冷气。 那若兰脸色一变,赶紧示意大家都冷静下来,伸出手按在我的百会穴上,一道柔和的法力轻轻的汇进了我的头顶。 缓缓流淌的法力就像是甘冽的山泉一样,慢慢的洗涤着我的脑海,让那股灼热狂躁的气息渐渐的退了下去。 我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很显然,裂谷深处被某个法力高强的厉害人物设下了一道坚固的结界,阻挡住了我的神识。 和普通的防御结界不同,这个高手设下的结界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就在我的神识和结界猛然碰撞的那一刻,我听见了一声脆响,还以为是我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巨大的法力反噬,导致魂魄碎裂了呢。 随着意识的快速恢复,我判断那声脆响应该是结界破裂的声音。 但巨大的反噬之力也让我迷糊了足有两三分钟,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再三确定我的神魂完好无损,这才放下了心。 “小多余,什么情况?” 那若兰紧张的看着我,我皱着眉头指了指裂谷深处。 “进入裂谷之后差不多一公里,有一道很强的法力结界,刚才没留神,让它给撞了一头大包。那道结界应该是被我给撞碎了,还有没有其他的防御措施我也说不好,不过现在可以确定,军事禁区……确实就在那个方向。” “多……多少?一公里?!”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隔着一公里你能探查到里边的气息,还把防御结界给撞烂了?” 我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那若兰解释了。 其实要不是那道结界突然挡住了路,我应该还能探查到更远的地方去。 我岔开了这个话题,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形图,在刚才法力相撞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用老A的法力当参照物,估摸着结界防御的范围应该不会超过方圆三百米,军事禁区应该就在结界之内很近的位置了。强闯的话……胜算差不多是零,可要悄悄的摸进去,刚才我撞碎结界肯定闹出了很大动静,应该也没有什么可能了。” 那若兰抬手看了看腕表,白了我一眼,打开背包拿出了北斗盒子。 “靠,这里的磁场正常了啊,你也不早说一声。” 我讪笑了一声,那若兰走到一边拨了个号码,阴冷的像冰块一样的脸色顿时就松弛了下来。 看着他的神色,我也是心下一宽。 看来德福安然无恙,不管是他现在还没有暴露,还是老A和内鬼暂时没打算对他下手,这都能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 那若兰低声打着电话,脸上的神色一会儿一变,阴晴不定。 第800章 不听使唤了 第八百章 不听使唤了 焦急的等了差不多十分多钟,那若兰才挂掉电话走回我们身边。 “什么情况?” 我们几个人赶紧凑了过去,那若兰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裂谷的方向。 “德福说,刚才防御结界碎裂的事儿上边已经知道了,德福转达了上边的命令,念在咱几个人没有给军事禁区造成实质性恶果,就不追究破坏结界的罪过了。现在咱几个人已经被攻击性武器锁定了方位,要是再朝裂谷里前进一步的话……格杀勿论。” 那若兰阴着脸说完,我一下子急了眼。 “那可不行,咱要是不进去,怎么解开你的……要不你再给德叔打个电话,让他和上边好好说说,放咱进去,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诗雨带着果儿和郭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咱俩去强闯一遭了。” “哎呀你猴急什么呀,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戳了我一指头,朝东边的那片断崖努了努嘴。 “德福让咱转头去那个方向,他已经安排好了人带路,咱要找的地方不在军事禁区里边,是在那边的一座断崖下。要是咱能顺顺当当的过了这一关,有人会送咱几个回中州去,要是过不去的话……” 郭永喆苦着脸接口说道,“怎么茬儿,过不去还得咱自己个儿颠回中州啊?” “嘿,你想的挺美。过不去……谁也甭想回去了,这地儿山清水秀的,咱五个就一块儿埋在这儿就得了。” “……靠!” 郭永喆缩了缩脖子,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朝着东边缓缓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有了刚才“碰壁”的教训,这道神识前进的速度很慢,直到探查出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我的脑海里终于接收不到任何讯息了。 “距离太远,探查不到什么危险,既然是德叔给的准确消息,那我们就继续出发吧。郭子,走,帮我砍几棵树去。” 郭永喆哀嚎了一声,半死不活的提着狗腿子走到一棵松树前,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才把一棵直径不到三十公分的树干砍倒。 “不行,砍不动了。” 郭永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里气候寒冷,树木生长周期太长,木头硬的和铁板似的。你先凑合一下唐小妞儿的座驾就得了,装备咱自己背着吧,反正已经消耗的剩不下几样东西了,没什么重量。” 我点了点头,眼看着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后,眼前的视线模糊的厉害。 再继续耽误下去,我们几个可就要在这冷的要命的山岗上活活冻一晚上了。 我拿出多功能求生刀,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勉强剥下了几块树皮,胡乱做了几个纸扎小人,连我自己都没眼去看那副丑出天际的模样。 我们把树干截开,做了个简单的都有点儿过分的担架,让纸扎小人抬着唐果儿。 天色很快就黑透了,我和那若兰打开头灯,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地面,一个个拖着疲累的身体继续朝东边的断崖慢慢的走去。 这一路上唐果儿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也麻木呆滞,只是在任诗雨低声问她“冷不冷,饿不饿”的时候机械的摇摇头。 我凑到担架身边,尽量把口气放轻松,对唐果儿笑了笑。 “果儿,不用担心啊,没多大事儿。这荒山野岭的条件实在是有限,等咱办完了这边的事儿回了中州,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治好眼睛。就算是我没那么大本事,这不是还有崂山鬼医颜前辈嘛。” 唐果儿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喜悦的神色,她朝我慢慢转过头,眼睛在头灯的映照下一片浑浊。 “好,我听姐夫的。” 我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实在是不忍心再看见唐果儿的眼睛了,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赶紧快步走开。 别看我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对唐果儿突然失明的具体原因,我到现在也没摸着一丁点儿门道。 她的视神经到底有没有受损,必须要回到中州经过仪器的检查才能确定。 但我悄悄的尝试过用法力气息去刺激她的眼球,她明显的有了很强烈的反应,眼睛一直都在不停的眨动流泪。 看这个情况,她的眼睛应该不是不可逆的物理性损伤。 最靠谱的推断,就是太一令在释放出一金一灰两道气息的时候,那道灰色的混沌之气进了唐果儿的身体里,导致了她的失明。 可我搜肠刮肚的把脑子里所有的医学知识都翻腾了出来,也没找到任何关于这种病症的一点儿信息。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了,就连颜柳…… 都可能不知道驱除混沌之气,让唐果儿的眼睛复原的方法。 为了安慰唐果儿,我刚才算是把海口给夸满了。 可要是我们真的能顺顺利利的回到中州,却没有办法治好她的眼睛…… 唉,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了。 虽然有了纸扎小人做苦力,但队伍前进的速度还是很慢。 每走出几百米,我都会让队伍停下来,释放出神识仔细的探查一下断崖下的气息。 并不是我不相信德福,我是生怕老A得知了讯息,埋伏在我的神识探查不到的地方,给我们送上一份惊吓大礼包。 就这么走走停停,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才磨蹭出了一公里左右距离。 夜晚的山间冷的让人抓狂,硬邦邦的山风劈头盖脸的砸在鼻尖上,每喘一口气都得耗费大量的体力。 我们已经差不多断水断粮一整天了,干瘪的肚皮应和着呼啸的山风狂叫不止,体温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流失。 我把五魁令红色的一面转向虎口,凭空画了几道三阳符打在每一个人的眉心里。 可奇怪的是,没过十几分钟,大家就重新打起了哆嗦,就连我自己都被冻的上牙直打下牙。 我疑惑的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法力,这不应该啊。 雄浑的法力鼓荡在我的丹田里,按说我画出的三阳符就算不能支撑一整天时间,也足够让我们在六个小时之内阳气充沛,几乎感受不到寒冷。 可三阳符的暖意竟然这么快就被寒冷的气温给吞噬了个一干二净,我皱着眉头咂了半天牙花子,实在是想不通了。 难道说,五色五魁令上的火行之力…… 不听我使唤了? 还没等我仔细琢磨下去,突然我猛的一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口中的哨子轻轻一响,几个纸扎小人放下了担架,捏紧了小拳头护在了唐果儿身边。 我慢慢的释放出神识,仔细感受了一下前方的气息,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第801章 和我杠上了 第八百零一章 和我杠上了 “是那先生,陶先生吗?”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断崖的方向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若兰。 “这是德叔派来接应我们带路的人吗?” “应该是。” 那若兰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支短短的笛子,他舌尖连吐了三口气,尖锐的笛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支笛子就是在黑蛟峪的后山上,他拿来控制那条眼镜蛇用的。 笛声停歇之后,那道柔和的声音又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贵客到了,在下鄢壮,奉命在此迎接几位。”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估算了一下那个人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在我的神识里探查到的气息,我感觉他离我们至少在一千米开外。 可他的嗓音却清清楚楚的落在我们耳朵里,一个字也没落下,就像是站在我们面前柔声细语的和我们面对面说话似的。 话音几乎是毫无停顿,紧接着又传了过来。 “还请几位屈尊移步前来,在下身有严令,不得出陉口一步,恕在下不能远迎了。” 听完他的这句话,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心下暗暗吃惊。 那个叫鄢壮的人还真是在距离我们足有一千多米之外的陉口,按说这种距离就算是把法力提到极致,扯着嗓子大吼大叫,我们都未必能听的清楚。 但他的声音却在呼啸的山风里柔和清晰,就像是一道直直的朝我们延伸过来的光束一样,柔弱而坚韧,丝毫没受到外力的阻碍和影响。 最难得的是,他竟然能保持着这么平缓的嗓音一口气说好几句话,中间丝毫没有气息转换和法力催动的痕迹。 这可不是单纯的法力高强就能做的到的,我心里暗想,这个鄢壮一定是有什么独特的修习法门,这才能在嘈杂的环境里和我们远距离对话。 “有劳!” 我凝神控制着丹田里的法力,学着鄢壮的样子,尽量用平和的嗓音回应了他一句。 但我不敢再多说话了,生怕在二次催动法力气息的时候留下空隙,让人家笑话。 我又吹响了哨子,纸扎小人抬起唐果儿,队伍朝着鄢壮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 “小多余,是不是很嫉妒那个家伙的法术啊?” 可能是鄢壮的出现让那若兰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脸色艳羡的点了点头。 “其实人家也看出来了,那家伙压根儿就没把咱几个放在眼里,那爷出门什么时候自己走过路啊,都是别人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把人家八抬大轿给接进去。他刚才跟咱说那几句话,摆明了就是先给咱露一小手,告诉咱一个道理呗。” “嗯?什么道理?” 我没明白,郭永喆咧着大嘴笑着朝我摇头。 “陶子,你这人啊,也忒单纯了,人家这就是明摆着在跟咱秀肌肉呢,你还把驴肝肺给当了盘硬菜。他这就是在暗示咱,到了他的地盘上,甭说是几个民间不入流的风水师了,哪怕是天尊大佬,都得乖乖的低头盘着,对吧那爷?” 那若兰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苦笑了一声,原来几句简单的对话还蕴含着这么深奥的内涵呢。 “哎小多余,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咱也不能当闷嘴葫芦不是。那哥哥教你个绝招,你和他聊一会儿。” 我惊喜的看着那若兰,他嘻嘻一笑,捏着兰花指。 “还记得人家在地下溶洞里是怎么跟你聊天的吗?”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了起来,当时那若兰用了一种叫“灵力互通”的法术和我对话,我们五个人紧挨在一起,却只有我自己能听见那若兰的声音。 “那家伙用的法术和人家的灵力互通原理上差不多,就是让声音顺着你灵力传过来的方向反射回去,同时在声音里融入一道小范围结界,让声音控制在你一个人的耳朵边上。怎么样,简单吧?” “哎,还真是简单啊,那他说话的声音为什么我们五个人都能听见……哦,对了!” 我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他法术里融入的范围结界比较大,把我们五个人都罩起来了,所以我们就都能听见他说话了!” “哎,对喽。” 那若兰满意的点了点头,“人家的法力不够,没法把声音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然人家就自己去装这个叉了。” “得嘞,瞧我的。” 我朝那若兰挤了挤眼睛,一道神识朝着鄢壮的方向传了过去,准确的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我们几个人这大半夜的冒昧造访,给鄢兄添麻烦了。在下青乌堪舆陶多余,不知道鄢兄贵门怎么称呼,以后有机会也好登门拜谢。” 我轻描淡写的把这几句话传向了断崖的方向,那边明显是愣了好一会儿,鄢壮的声音这才淡淡的传了过来。 “好说,这是上边指派的任务,陶先生不必客气。鄢某师门乃是家传,家父再三叮嘱,不得四处招摇,所以家父的名号也不便告知,还望陶先生见谅。” 我冷哼了一声,虽然鄢壮这几句话嘴上说的客气,但深层含义却锋芒毕露,就算不用那若兰和郭永喆提醒,我也听出了浓郁的火药味。 意思无非就是让我别自作多情,他只是在执行上边的命令,并不是看我的面子才大半夜的在这里迎接我们。 他还暗讽我假借青乌堪舆门派的名头招摇撞骗,对我的称呼也是“陶先生”,而不是道门习惯所用的“陶兄”或者是“世兄”。 郭永喆一边走一边扒拉着手指头,等我和鄢壮这一轮的对话结束,他不怀好意的咧着大嘴看着我。 “那小子比你多说了几个字,嘿,瞧这架势是和你杠上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和鄢壮多说什么。 一来是这里确实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不好一上来就和他针锋相对。 二来嘛,经过这几句对话,他的底细我也摸了个差不多。 其实从他声音里蕴含的法力强度来看,他的道行并一定有多高深,单纯比拼法力的话,无论是我还是那若兰和任诗雨,硬实力可能都在他之上。 只是有一点让我很好奇,鄢壮的法力并不像我们几个人一样流于表面,我能明显感觉的出来,他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用几个字来概括吧,应该是…… 外圆内方。 我脑子里一闪,回头看着那若兰笑道。 “乾坤有极,阴阳……你懂的。” 那若兰脸色一喜,捏着兰花指狠狠的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 第802章 热水食物 第八百零二章 热水食物 那若兰乐的鼻涕泡都快炸开了,得意的朝断崖方向阴笑了一声。 “行啊小多余,几句话就摸着了那小子的底细。嘿,和你那爷装叉是吧,这回可轮到人家扇他的大嘴巴子了。”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那若兰,“不是,那爷,怎么茬儿?要开打是吧,算哥们儿一个。” 郭永喆手里的狗腿子“唰唰”的挽着刀花,竟然还虎虎生威。 我们几个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就连一直都郁郁不乐的唐果儿也绽开了笑容。 我们加快了脚步,约摸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头灯的光束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凝神看了一下,心里暗笑了一声。 深更半夜,山风凛冽,鄢壮却白衣飘飘的站在个风口里,长袍的衣摆顺着风向猎猎飞舞。 虽然形象挺潇洒的,但我明显能感觉的出来,这丫的已经被冻透了。 他身子僵直的站在原地,表情呆滞,脑门上忽闪忽闪的冒着红光,一看就是在玩命调动着身体里的法力抵御着寒气。 说实话,我们五个人一路死里逃生走出了九凶之地,那副模样不用我描述大家也能想象出来,早已经是狼狈之极。 身上的冲锋衣早就被扯成了碎布条,能勉强遮羞已经算是不错了。 连续一个多月缺吃少喝,再加上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水洗澡,厚重的老泥糊住了一脸的浮肿和菜色,把我们的形象给衬托的无比凄惨。 我本来还担心鄢壮会趁机冷嘲热讽的讥笑我们一番,但一眼看见他这副哆哆嗦嗦又不好意思回去穿外套的模样,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喷了。 “是鄢兄吗?” 我明知故问,鄢壮远远的对我们几个人挤出一脸僵硬的假笑。 我愉快的朝他挥了挥手,等走近几步之后,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还别说,这家伙的长相没什么可挑剔的。 目测鄢壮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体型匀称,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两道剑眉直入鬓角,五官端正,看上去敦厚又不失威严。 要不是他一直都在死咬着牙不敢开口说话,我差点儿就认为他是个武侠小说里武功绝顶的隐世高手了。 “鄢兄,有劳远迎。”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鄢壮,他勉强对我笑了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心里冷笑,他不用道门礼数对我还礼,看起来还是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同行。 我眼珠子转了转,暗中把拇指上的五魁令红色的一面对准了虎口,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青乌堪舆陶多余,初次见面,打扰鄢兄休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嘴上客气着,手心里却暗暗的把一道雄浑的法力注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鄢壮的身子猛然一颤,几乎是与此同时,他的掌心里也迅速腾起了一股圆润的法力,迎着我的手心弥漫了过来。 讲到这里,有的看官会笑话我,形容法力一般会说凌厉的,浑厚的,或者是其他形容词,怎么还能是圆润的? 没错,这个说法看似滑稽,但确实就是形容鄢壮的法力最贴切的词汇。 他的法力就像是在他自己的掌心里划了个很小的圆圈,紧接着以最接近我的一个点为圆心,迅速的又划出了一个圆圈。 就像是一条鱼很快的吐出了一大串细小的气泡一样,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圆圈迅速的连接起来,一环套一环,迎着我的手心就蔓延了过来。 不过鄢壮很快就意识到了我没有恶意,他眉心里暗弱的红光猛然一盛,惨白惨白的脸顿时就笼罩了一层红润的血色。 他脸色一喜,掌心里的无数圆圈迅速转了个方向,又朝他自己的手臂上收敛了回去。 就在我们俩的法力接触的这短短一瞬间,我更确定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的法力体现出来的特征实在是过于明显,只要是道门中人,就绝对没有看走眼的可能。 说简单点吧,一般身怀法力的人在释放法力的时候,道行的高低深浅是一眼可见的,除非是刻意去掩盖自己的功力。 但鄢壮的法力却似乎是在圆润之中隐藏着无尽的后招,表面上看,他的法力顶多只显现出了三成功力。 而最致命的那七成功力,却被巧妙的敛藏在了谦逊轻柔的表象之后。 看似缓慢,实则迅捷。 看似柔弱,实则刚强。 我想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鄢壮师门的来历了,但凡是了解我国传统文化的人都会马上想到一个熟悉的词。 太极。 虽然我对火行之力的控制还是感觉有点儿不太顺畅,但浑厚的法力底蕴却迅速的激发了鄢壮丹田里的气息。 他的脸色就像是被人劈头盖脸的泼了一桶红漆似的,一瞬间就从煞白转成了红光满面。 鄢壮惊愕的看着我,那若兰背着手对他翘起了下巴,神色比他嚣张多了。 “乾坤有极,阴阳无鱼,中州散人那若兰,请代问鄢无鱼前辈安康。” 鄢壮顿时就脸色一肃,赶紧把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了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太极门鄢壮,代家父答谢几位的好意。” 那若兰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斜眼看向我,掩饰不住一脸的得意神色。 我倒没像那若兰那么得理不饶人,赶紧以道门礼数和鄢壮见礼。 一阵虚头巴脑过后,鄢壮的态度谦和了很多,他不好意思的朝我笑了笑。 “陶世兄见谅,在下实在不知道几位具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就让其他同道都先去休息了,这时候再把他们都叫起来迎接几位,实在是……不太合适。” “没事儿没事儿。” 我赶紧摆手,“鄢兄能大半夜的亲自来等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哎,你说这里还有其他同道,难道你们在这里有个窝点……不是,那叫啥?” “在下的营地离这里不过百米,还请各位屈尊将就几天,勿嫌简慢。” “啊对,营地,嘿嘿。那就麻烦鄢兄了,能洗个澡吃点东西吗?” “哦,德兄早已吩咐在下了,这位姑娘是……受伤了吗?” 唐果儿的脸色黯淡了一下,我赶紧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鄢壮的情商倒是很高,很快就停止了这个话题。 “热水食物和换洗衣服都准备在各位的客房里,请随我来。” 一听见“热水食物”这几个字,我们五个人顿时就没了德性架。 我一溜小跑的跟着鄢壮朝营地里赶去,他一开始还风度翩翩,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后来被我带的越来越快,脚步都有点儿散乱了。 几个纸扎小人抬着唐果儿,小短腿捯饬的像风车一样。 第803章 单独聊几句 第八百零三章 单独聊几句 鄢壮带着我们停在了一块巨大的怪石旁边,他伸手在石头上不同的三个方位拍击了几下。 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太看清楚营地的全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感觉那片营地的范围不大,被一个巨大的防御结界笼罩在一块儿非常隐蔽的深谷之中。 四面都是黑魆魆的高大树木,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营地里的建筑也没像我想象的一样一马平川,而是很巧妙的利用了周边的地形,高低不平的散落在谷底里。 很快树林里的各个方位响起了几声击掌的脆响,我暗暗数了一下,心里有点儿小得意。 “灵虚,口令!”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了过来,把我给吓了一跳。 这一路上我都暗自保持着警惕,一道神识一直都不远不近的在我身前三十米左右打探着四周的气息。 树林里那几个岗哨我都感受到了,人数不多,一共七个。 其中的三个人散落在天、地、人三才方位,另外四个分别把守在东南西北四方,隐隐形成了三才融合四象的七星阵法。 刚才我还在心里暗自赞叹,鄢壮不愧是出身于太极门这种高材生辈出的实验班,能利用两个不同的小范围阵法融合成攻守兼备的七星大阵。 但我却没想到,最重要的一个阵眼却在我意想不到的头顶上! 这第八个人的存在,又让七星阵多出了一个神奇的变数。 当这个人认为入侵者没有能力攻入营地的时候,他可以一直隐身。 而当七星阵抵挡不住入侵者的进攻时,他可以根据现场的形式,及时的落到任何一个方位,把七星阵演化为三才加五方,两仪加六合,北极加七星,甚至是攻防能力更全面的八卦阵法。 我暗暗吸了口冷气,只是驻守在军事禁区外围的一个营地就有鄢壮这种阵法高手坐镇,那军事禁区的总部…… 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牛逼人物呢。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竟然企图要伙同那若兰去强闯军事禁区! 嘿,还真是想瞎了心了。 “回令,神游。兄弟们辛苦了,继续吧。” 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八个人的气息微弱的几乎让我误以为是树林里夜宿的小型动物。 鄢壮带着我们走进营地,把我们带到两间相邻的平房前,挨个屋子开了灯,客气的站在了门口。 “条件有限,只有这两间屋子,就委屈几位了。今天太晚了,不便给各位接风洗尘,请在这里稍作歇息,等明天在下召集各位同道,再设宴款待几位。” “不委屈不委屈,已经很感谢了。” 我连连道谢,我这话可真是发自肺腑,连续几个月风餐露宿的,别说是平房了,就算是给我一堆稻草,我都能躺出席梦思的舒适度。 鄢壮笑了笑,声音压低了一点儿。 “几位跋涉劳累,就请早点休息,要是实在睡不着……也不要随意走动,这里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我的意思各位应该都懂,就不再赘言了。” “哎,懂懂,规矩咱懂。再说了谁能睡不着啊,贱坯子吗?” 郭永喆咧着大嘴从腰间拿下了狗腿子,倒转刀把,又把多功能求生刀也一起交给了鄢壮。 “这些玩意儿就麻烦鄢老兄帮我们保管着吧,省的你不好意思开口,别再坏了上边的规矩。” 鄢壮脸色大喜,赶紧一个劲儿的道谢,我们几个也很自觉的把所有攻击性武器都一起交给了鄢壮。 所有注意事项都交代完了,我一心就想着赶紧送走鄢壮,好好的洗个澡吃个饱,倒头睡他个昏天黑地。 可鄢壮却一直站着不走,我奇怪的看着他,鄢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位先请自便,陶世兄,是否方便单独聊几句?” 我心里哀嚎了一声,心想我他妈不方便,老子想睡觉。 其他几个人倒是自觉,任诗雨扶着唐果儿慢慢的走进了一个房间关上门,那若兰也和郭永喆争先恐后的冲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我苦着脸看着鄢壮,他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一万个不情愿的跟着他来到了房间里,鄢壮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轻轻的拍了拍巴掌,黑暗里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回应。 鄢壮沉着嗓子交代了几句,黑暗里没有了动静,他这才回过身来把一堆管制刀具都锁在了一个柜子里,又关紧了门,这才坐在我对面。 我半死不活的看着鄢壮,“不知道鄢兄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有几句要紧的话,鄢某已经等不到明天再问陶世兄了。” 我见鄢壮的神色严肃的有点儿过分了,心知事关重大,赶紧强打着精神紧盯着他的眼睛。 “此事说来话长,陶世兄这几个月的经历鄢某也略有耳闻,知道陶世兄身心疲惫,急于休息,但……” 我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看着鄢壮。 “大哥,我求你了,咱就甭客套了行吧,你抓紧说事儿,再客气几句我可真睡着了。” “好,陶世兄耿直爽快,那鄢某也不绕弯子了,咱就开门见山,什么繁文缛节都一概免了。” 鄢壮豪迈的挥手拍了一下大腿,我心里都快要骂街了。 嘴上说着不客套,可行动却很诚实。 “陶世兄,关于这趟旅途……你是否了解真实的内情?” 鄢壮终于说到了正题,我心里微微一动,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明白鄢兄的意思。” 我含糊了一句,其实我对九凶之地真正的“内情”,还确实是不怎么太清楚。 关于老A的阴谋论,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实情,所以我这句话也不算是在对鄢壮撒谎。 “那……德兄对陶世兄说过的话,不知道陶世兄有何见解?” 我想了想,“哦,是让我加入你们的那件事儿吗?” “正是。” 鄢壮眼光热切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说实话啊,我没什么想法,德叔当时跟我说……” “德叔?不不,陶世兄此言差矣,以师门论及,德兄与你我平辈,虽然年岁稍长,但称呼绝不可乱。” 我差点儿一口气噎死,只能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德福告诉我,上边好像是在查一个什么很大的秘密,需要我加入你们一起去破解这个谜团……” “不不,陶世兄已经顺利的走出了九凶之地,不日就将与鄢某同袍,不能说是加入你们,而是咱们。” “……泥垢了!” 第804章 怀疑对象 第八百零四章 怀疑对象 我的瞌睡算是彻底让鄢壮给气没了,我们俩就这么纠缠不休的聊了一个多小时,我总算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刚才说……内鬼?!” 我瞪大眼睛看着鄢壮,他赶紧在嘴上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紧皱着眉毛点了点头。 “没错,一年前鄢某就有这种感觉,若是所料不错,咱们队伍的内部有个隐藏很深的内鬼,极有可能还坐到了高层的位置,手握重权。此次德兄邀我们几位要好的同道共剿楚寒楼,我等自然义不容辞。岂知……” 我生怕鄢壮再文绉绉的罗里吧嗦,赶紧接口说道。 “你们合计好了所有计划,却接到了上边的指令,不许你们和我站在一边,对吧?” “正是。鄢某说句实话,陶世兄切莫动怒。其实我等之前并不知道陶世兄是何等人物,只是平时与德兄交往甚厚,所以才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鄢壮看了看我,我苦笑了一声。 “没事儿,你说的是实话,我本来也就是个不入流的民间风水师,确实是入不了你们这群科班出身的高材生的法眼。” “但今日鄢某对陶世兄刮目相看,德兄推荐的人才果然不同凡响,鄢某坚信,陶世兄必可与我等一道揪出内鬼,肃清队伍。” 我干笑了几声,我还没做好加入“上边”的准备呢,鄢壮却已经理所当然的把我给当成自己人了。 “那鄢兄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内部不干净的?” 我问鄢壮,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开口。 “准确的说是一年之前的七月份,当时鄢某雄心勃勃,自信可以在下一届九天尊的选拔中脱颖而出,完成多年的夙愿,光大我太极一派门楣。” 我心里一动,这个时间点…… 确实是很可疑。 去年七月,那就是我告别师父来到中州的日子。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导致了鄢壮心生疑窦,但我相信一点,但凡是出现了任何时间上的巧合…… 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离选拔日期只剩下了不到两年时间,没想到家父却劝阻鄢某放弃选拔,还说了很多灰心丧气的消沉之语。鄢某很震惊,多年来家父一直都积极上进,事事争先,是鄢某的精神榜样,那时却突然心灰意冷,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具体又是什么事儿让鄢兄产生怀疑的?” 我问鄢壮,他继续说道。 “九天尊之一的张前辈是家父的至交好友,多年来对鄢某倍加关照,提携栽培。当时他也突然劝鄢某,说天尊之位固然荣耀,但激流暗涌之下,也难免纳垢藏污,倒不如独善其身,还能守住一片净土。鄢某问他,是否内部有人行为不端,张前辈叹息不语,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默认了。” 我眼皮猛然一跳,“老张?就是镇守地下沼泽的那位天尊前辈吗?” “没错,陶世兄应该是在前段时间刚经过张前辈镇守的地盘吧,到现在鄢某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到总部述职了。” 我皱了皱眉头,暂时没把老张被人替换,很有可能已经遭遇毒手的事儿告诉鄢壮。 别看这家伙唠唠叨叨像个唐僧似的,但他毕竟是军人出身,而且还是太极门的亲传弟子,身份显赫,影响力巨大。 要是他听说老张出事儿的消息,搞不好会立马就点齐人马非要找上边要个说法。 我很清楚那样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仔细想了想,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和他聊吧。 鄢壮没发现我的情绪变化,阴沉着脸说了下去。 “我也问过家父,但家父却一直讳莫如深,不肯正面回答鄢某的话。数月之前,鄢某突然接到上边的严令,不许我等进入总部实行计划,这才更加确定了鄢某之前对于内鬼的猜测。” 我插了一句,“令尊鄢老爷子现在是在总部任职吗?” “人是在总部,但家父的心……唉,鄢某说句大不孝的话,家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凡事都心不在焉。半年之前家父辞去了高层职务,现在只是在闲散部门挂了个虚职,混混日子罢了。” “半年之前……” 我心里“咯噔”一跳,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就是在半年之前,老A和内鬼内外勾结,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镇守地下沼泽的老张给替换成了吕宋降头师敏乃。 而鄢壮的父亲鄢无鱼恰好在那个时间退居二线,要说他是干烦了主动辞职的,我肯定不会相信。 这个太极门的掌门人鄢无鱼…… 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极为隐秘的内情,但他忌惮老A和内鬼的实力,不得已而选择了退却自保,以免落个和老张一样的下场。 鄢壮见我神色不对,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陶世兄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哦,没有没有,就是……久闻鄢老爷子的威名,如雷贯耳,我这儿正琢磨着有没有机会当面拜见他老人家一下。” “哈哈哈哈,这个容易,等上边的委任一下来,陶世兄就和鄢某是同僚了,到时候鄢某设个家宴,邀请陶世兄与家父见个面,这不是什么难事。” “哎哟,荣幸啊,那我就先谢谢鄢兄了。” 我和鄢壮说笑了几句,鄢壮叹了口气,脸色又严肃了下来。 “陶世兄,今日鄢某与你促膝长谈,所为之事就是那个内鬼。你这趟九凶之地的旅程尚存诸多疑点,鄢某怀疑大闹总部的陶前辈……很有可能是有人假冒的,他与内鬼相互勾结,一步一步的引你入彀。但无论内鬼想要让你经历九凶之地的考验目的为何,你现在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还成了鄢某的兄弟,这实在是一大幸事。”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挺感动的。 鄢壮说的这些事情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但他才和我第一次见面就能这么掏心掏肺,看来是真把我给当朋友了。 “行,那我就等着上边的任命了。唉,就怕给我的官太小了,搞不动那个内鬼啊。” 鄢壮的脸色一正,挺了挺胸膛。 “位卑未敢忘忧国。” “嘿,这话带劲!” 我对他翘了个大拇指,这是今天鄢壮说话最少的一次,但这句话里的分量…… 却是我以前从来就没体验过的。 “得,我也不困了,干脆咱就好好聊聊,你还有没有关于那个内鬼的信息,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我挪了挪椅子,离鄢壮坐近了一点儿,他眼神一冷,点了点头。 “经过数月观察,鄢某确实是有一个怀疑对象,三号仓库库管员……姚晨阳!” 第805章 要保住谁 第八百零五章 要保住谁 “不是,啥玩意儿?” 我简直都怀疑我听错了,“仓库……库管员?!你们……不是,咱们队伍里的高层就是管仓库的啊?这得多大个仓库啊!” “哈哈哈,陶世兄有所不知。” 鄢壮让我给逗乐了,“咱们属于秘密部队,番号是绝密级别的,对外一律以物资储备仓库的名义出现。鄢某所说的三号仓库,实际上是……” 鄢壮顿了一下,把声音压的很低。 “实际上是这支部队的高级管理层,对外号称是三号仓库。驻扎在西边的一号仓库和鄢某手下的二号仓库是作战部队,四号仓库是后勤保障部队。姚晨阳手里掌握着重权,可以直接给上边打报告,决定部队的行动方案。正因为如此,鄢某才对他倍加关注。” “那你查到什么实质性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内鬼了吗?” 我急切的问鄢壮,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难啊,一来三号仓库驻扎在总部,而鄢某级别不够,不能随意进出,接触姚晨阳的机会少之又少。二来是此人城府极深,行事缜密,有好几次我派去跟踪他的兄弟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甩掉了。” 我又追问了一句,“那他有任免和指挥九天尊的权力吗?” “他倒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鄢壮笑道,“九天尊只对上边直接负责,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指挥,更不要提任免了。哦,不过姚晨阳倒是负责着九天尊选拔的人选推荐,再过几个月的下一届九天尊选拔,他也是主考官之一,鄢某一直都对九天尊之位心存想法,所以也不便公开撕破脸和他作对。” “鄢兄,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如果说啊,我是说如果,现任九天尊的其中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被姚晨阳暗中掉了包,却没被其他人发现,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掉……掉包?!” 鄢壮的眼珠子差点儿被砸到脚面子上,他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咂了咂嘴。 “照常理说是绝无可能,但是……九天尊分别镇守各处,齐聚的机会不多,若是短时间内动点手脚……只要总部不发生必召集九天尊不可的意外情况,一年半载之内还真不容易发觉。” 我点了点头,老张被替换的这个疑点,确实是可以契合在姚晨阳的头上了。 “怎么,陶世兄怀疑九天尊之内有人被掉包了?” “呃……没有没有,就是随口一问。哎对了,我师父来闹腾的那一次,九天尊不是都在总部里吗,那次召集九天尊的命令是谁下的?还有,上次九天尊都到齐了吗,有没有没来的?” “陶世兄的这个问题,恰好也是鄢某所疑。” 鄢壮猛的一拍大腿,“命令是上边直接下达的,但在这之前,姚晨阳借口驻守外围的两支部队互相换防,总部有安全隐患,给上边打了报告要求召九天尊来加强护卫。九天尊刚回到总部当晚,陶前辈就恰好强闯了三道关卡,所闯的每一处都是部队换防的关键薄弱点,这不得不令人生疑。还有……” 鄢壮顿了顿,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陶世兄所问九天尊是否聚集之事,确实有一位告病请假,没来总部报到,而这位……恰恰就是镇守地下沼泽的张前辈。张前辈位居九天尊已有二十六年,从未因私废公,所以鄢某有个很不好的猜想,张前辈很可能已经遭遇了内鬼的打压,甚至都有可能……唉。” “呃……鄢兄也别多想,张前辈身份显赫,法力高强,内鬼想要害他也不容易,可能是……真的生病了吧。” 我安慰了鄢壮几句,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说的那个姚晨阳,他多大岁数?” “哦,年龄不大,二十七八岁,按说像他这个年龄,又没立过特殊军功的,是绝不可能混到高管职务的,鄢某怀疑是他家里有什么特别硬的关系,可我暗地里查过他的背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嗯?是他的信息被人刻意掩盖了,还是你的权限不够?” 鄢壮的脸色阴沉了一下,“后者。”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年龄二十七八,而且身份隐秘,级别极高,一切条件都符合,看来那个姚晨阳九成就是隐藏在上边高层里的内鬼了。 而大闹总部,逼的九天尊和他约下赌局的“师父”…… 肯定就是老A。 我还记得鸾天尊和我提起过一句,“师父”说一定要留下胖徒弟的命,而对我却可以痛下杀手。 当时我还以为师父是故意想要历练我,但现在看来…… 他妈的,这事儿是真的,就是老A那混蛋想要借九天尊的手来要了我的命。 他还生怕九天尊顾及身份,不肯对我动真格的,竟然暗地里用敏乃替换了镇守地下沼泽的老张。 要不是我们运气好,老A也没算计到给任诗雨下降头的材料被小C替换过了,这会儿我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哎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所有的九位天尊……你都认识吧?” 我问鄢壮,他笑着点了点头。 “鄢某一直以跻身九天尊之列为荣,自然对九位天尊倍加崇敬,了如指掌。” “那他们都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少了一位?镇守第九个关卡的天尊压根儿就没露面。” 鄢壮哈哈一笑,给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 “地下冰川本来也没有人镇守,那里环境恶劣,生物绝迹,没有任何食物,气温常年都在零下三十度以下,缺少了防滑装备,冰面更是寸步难行。整个地下冰川绵延三十里,溶洞数百条,一不小心就会走入歧途。想要顺利通过,没有大量的物资补给,半年之内绝对做不到。陶世兄,你们竟然能以这么简陋的装备花费这么短的时间活着走出来,鄢某佩服万分。”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鄢壮的描述,这…… 这特么是我们五个人走过的那段冰川吗?! 要是像鄢壮所说的一样,我敢发誓,我们五个人的尸体早就硬在冰川里了。 很显然,我们所走过的那段地下冰川,肯定是被老A动过了手脚。 他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要是他想让我死,只需要让我们进入正常的冰川就可以了。 但他却直接把我们传送到了冰川的出口附近,还调高了冰川里的温度,让我们免于被冻死。 “哦,原来是这样……” 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老A确实是打算让我死。 但剩下的四个人里…… 却一定有老A想要保住的某个人,老A不想让那个人和我一起死在冰川里。 可这个人…… 究竟会是谁呢? 第806章 上缴通讯工具 第八百零六章 上缴通讯工具 鄢壮给我续了杯水,我沉默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把其他四个人挨个琢磨了一遍,首先排除了郭永喆。 他只是个不会风水术的普通人,参与这个任务,也是因为郑英明没有能力把我们几个人活着带出九凶之地,于是郭永喆就成了郑英明的PLUS版替代品。 他对老A应该是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甚至都有可能在任务结束之后,被老A杀掉灭口。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唐果儿身上,她和楚寒楼都是老A手里的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也就没有了活下来的价值。 那剩下的两个人,就是任诗雨和那若兰了。 老A要保住的人,究竟是谁呢? 还是说…… 他们俩的命都对老A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陶世兄,你是不是把镇守地下温泉的李金花李银花两位天尊算成是一位了?哈哈,九天尊九天尊,其实就只有九位,并不是一个关卡里的算一位。” 鄢壮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笑着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哎对了鄢兄,你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黄金手链,鄢壮凑上来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女孩子的饰品吧,没有印象。” 我一直紧盯着鄢壮的表情变化,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疑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条手链的来历。 “鄢兄确认以前没有见过这件东西?” “没见过。” 鄢壮的口气很笃定,“鄢某对男女之事……嘿嘿,非常迟钝,从不会在意异性的装束,就连自己的妻女有什么衣服和饰品都从没关注过,就算是有人在我面前戴过这条手链,鄢某也不会记得住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明天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了。” “打电话啊?鄢某有必要提醒陶世兄,军营不比别处,为了防止泄密,通讯工具都要交给鄢某统一保管,若是陶世兄有需要,须得申请登记后使用专线电话方可联系外界。” “啊,可这样一来……内鬼会不会也能知道我通话的内容了?” “嗯……理论上肯定是会知道的。” 鄢壮低头想了想,拍了一下大腿。 “这样吧,今天时间太晚了,明日上午十点,我安排陶世兄来打这个电话,内容绝不会泄露出去,办法我来想。但有几点,还请陶世兄谨记。第一,打电话的时候,鄢某须陪同在陶世兄身边。第二,通话时间不可超过五分钟。第三,也请陶世兄告知你的同伴,千万不要随意用任何手段私自联系外界,一旦被总部发现了责问下来,那便是鄢某的失职了。” “哎,多谢鄢兄,明天我会让我的同伴把手机都交给你。那没什么其他的事儿,我就……回去休息了?” “请!” 我总算是摆脱了鄢壮的魔爪,跑回房间的时候,差点儿就忍不住用上幽冥鬼步了。 隔着老远我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了两道打雷一样的鼾声,我先朝任诗雨和唐果儿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里边静悄悄的,黑着灯,看来是她俩早就睡着了。 我推开房门进了右手边的房间,灯没关,郭永喆和那若兰一人摆了一个超级舒服的“大”字…… 也可能是“太”字吧,把两张单人行军床占的满满的,一张简陋的木头桌子上散乱的丢着两个压缩饼干袋子,泡面桶和两个自热米饭盒子,吃的是精光不剩。 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塑料袋,看来是给我留的食物了。 我顿时眼珠子都冒出了绿光,赶紧忙不迭的打开袋子,撕开一桶泡面,抓过暖水瓶来泡上,拉开米饭盒子上的自热开关,又撕开一袋压缩饼干张嘴就狂啃了几口。 久违了的食物香味充斥着我舌头上的每一颗味蕾,我抓过搪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一个嘹亮的气嗝从我的嗓子眼里喷薄而出。 不到十分钟,所有食物就被我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直到我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才感觉出来,还是夹生的。 不过这绝不影响我进食的愉悦度,我连泡面的汤都喝干了,这才满意的打着饱嗝把狼藉的垃圾收拾好。 我脱了烂布条一样的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往床上爬的时候,差点儿就挂在半空里睡着了。 满屋子震天的呼噜声一点儿也没影响我的睡眠,反倒是那顿饭惹了祸。 我大言不惭的告诉各位,我吃撑了,这一晚上被屎尿给憋醒了两次,别提多郁闷了。 等郭永喆把我给叫醒的时候,我还感觉脑子一个劲儿的发飘,要不是那个混蛋捏着我的鼻子让我喘不上气来,我还能再睡个超级加倍。 换上了干爽的衣服,醒了醒瞌睡,我顿时感觉自己像个人样了。 可站在仪容镜前照了一下,我刚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儿自信又瞬间灰飞烟灭。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头发直竖,胡子拉碴,满脸倦容,两颊深陷的形象,要不是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我估摸着演个捡垃圾的都不用化妆。 我回头看了看那若兰和郭永喆,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那若兰的大胖脸虽然瘦了一圈,但洗的白白净净的,头发油光水滑的梳成了个二八偏分,下巴上竟然一根胡子茬也没有。 我嬉皮笑脸的伸手去摸了摸他滑溜溜的大胖脸,那若兰尖叫了一声,恶狠狠的把我的手打开。 郭永喆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刚洗干净了的野人,络腮胡子狂野的爬满了黝黑的脸,头发已经快披到肩头了,还带着明显的自来卷,活像是个朋克版的老年喜羊羊。 我们出了屋子,敲了敲旁边的房门,任诗雨很快就打开门扶着唐果儿走了出来。 “嗯,这扮相不错……哟,唐小妞儿,哥们儿以前还以为你是化妆化的漂亮呢,真没想到嘿,你素颜穿个军装都能这么好看!” 我们几个人也一起点头附和,其实这倒不是在安慰唐果儿,她现在穿着一身稍显肥大的迷彩服,紫色的头发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扎成了一束利落的高马尾。 那对造型别致的珊瑚发卡衬托出白嫩的脸蛋儿,为了遮住眼睛,她还戴了一副小巧俏皮的墨镜,让她整个儿人看起来青春洋溢,英姿飒爽。 唐果儿得意的歪头一笑,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我跟大家说了一下要上缴通讯工具的事儿,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交给了我,那若兰连北斗盒子也一起拿了出来。 不多一会儿,鄢壮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脸色却不太好看。 第807章 切磋切磋 第八百零七章 切磋切磋 我朝着鄢壮迎上去,他铁青着脸大步走了过来,我看着他的脸。 “鄢兄,这一大清早的,谁招惹你了?” 鄢壮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几位休息的怎么样?营地里条件简陋,委屈几位了。” 鄢壮对我们寒暄了几句,我把手机和北斗盒子都递给了他,鄢壮接过来笑了笑。 “多谢几位配合工作,要是有需要和外界联系,就请通知鄢某,我来给大家安排。几位先请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我和陶世兄先去办点小事儿,炊事班正在准备饭菜,一会儿给各位接风洗尘。” “得嘞,您忙您的去,哥们儿老老实实的窝房间里,肯定不给公家添麻烦。” 郭永喆带着其他人乖乖回了房间,我跟着鄢壮朝营地的另一侧走去,到了一个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那间房子也是平房结构,但我老远就觉着那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因为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小伙子,还有几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气息散落在房间四周的树林里。 鄢壮附在一个小伙子耳边悄悄的交代了几句,那个小伙子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是”,转身进了房间。 “陶世兄,请。” 鄢壮带着我走进屋子,我尽量保持着目不斜视,以免让鄢壮误会我在刺探什么情报。 其实说实话,我觉着可能是我想多了,这间屋子里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 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四四方方,大概有个二十平方左右,连个水杯暖水瓶都没有,简陋的都有点儿过分了。 墙上挂着一道帘子遮住了墙壁,根据影视剧里的经验判断,我估摸着帘子后边可能是地图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根本就没法坐。 唯一让我感觉有点儿好奇的,就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台仪器了。 那东西看起来非常古老,很像是上世纪中期的电报机,一个五十厘米见方的军绿色箱子上亮着红红绿绿的灯,连接着一副耳机,旁边还放着一个很笨重的电话机,很像是超大号的大哥大。 刚才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干练的打开了仪器,我对鄢壮笑了笑。 “越古老的仪器越不容易被人监听是吧,不过我打电话得用语音,我可不会摩斯密码。” 鄢壮笑着摇了摇头,“咱不在这里打电话,跟我来。” 他说完就拉开了一道遮在墙上的帘子,果然,一张挺大的地图出现在我面前。 鄢壮回头看着我,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若是陶世兄不介意的话,鄢某想给你出个题目,大家切磋切磋。”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起来。 “原来这墙上还暗藏玄机啊,鄢兄,你真不愧是太极门的阵法高手,我进了这屋子也有几分钟了吧,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这里有什么阵法的气息。” 鄢壮笑道,“鄢某也不谦虚了,这是我太极门最得意的看家本事。开启机关就藏在这间屋子里,不知道陶世兄有没有兴趣指教一二?” 我本想推辞,但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个和鄢壮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这家伙出身名门,身份显赫,估摸着德福请来的那群风水师里,他应该是个头头吧。 那些人可都是科班出身的正经风水师,绝对不是我这种野生土产能相提并论的。 他们个个都自恃身份,眼高于顶,要不是看着德福的面子,肯定不屑于跟我为伍。 要是我能破了鄢壮的阵法,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说不定他那群手下也就不敢再小看我了。 “好,既然鄢兄有这个雅兴,那我就关二爷面前耍一回大刀,献丑了。” 鄢壮的神色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他看了看表。 “时间还早,咱就把破阵时间定在一个小时吧。” 我笑了笑,背着手踱着步子,围着屋子慢慢走了一圈。 我确认了一件事儿,鄢壮给我一个小时的破阵时间,还真不是在羞辱我。 整个儿屋子里没有任何布设阵法的痕迹和气息,根本就不知道机关隐藏在什么地方。 就像是茫茫雪原里寻找一只雪貂,无边大海中捞一条指头长短的小鱼,他说让我一个小时之内找到阵法机关,这都是对我的能力很有信心了。 我停下脚步,眼光在屋子里几件简单的陈设上转了转,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暗自疑惑。 窗帘,桌子,椅子,似乎每一件东西看起来都毫无关联,而且数量和摆放的位置也不符合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阵法。 我又背着手反向绕了一圈,依然是没找到任何布阵的规律。 鄢壮的脸色古里古怪的,好像是有点儿得意,但又好像隐隐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宁珂的父亲,就是那位叫周栋的木匠,他就很擅长把阵法隐藏在土木建筑之中,利用身形的方位的不同来触发阵法中各种繁复无端的变化。 但现在他人早就已经死了,那门叫做“缺一门”的绝技也从此没有了传人,我总不能下去找他的鬼魂问问他怎么破阵吧。 “横退三步竖进七,三七就是二十一……” 我突然嘴里喃喃的念出了一句口音很奇怪的口诀,这句话我记的很清楚,是当时周栋破解郑玄在养尸地里设下的阴数阵法时说过的。 “嗯?” 鄢壮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他低着头死死忍着笑,就连坐在桌子前一直像座雕塑似的那个小伙子的肩膀都在不停的颤抖。 一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我的眼光落在了散落在墙角里的椅子上,声音慢慢提高了起来。 “阴数全都变阳数,管你男滴……和女滴!”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鄢壮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哈……” 那个小伙子赶紧强忍住笑意偷偷看了鄢壮一眼,又坐直了身子恢复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却没有站起身来。 我看了看墙角那几把破烂流丢的椅子,走到那个小伙子身边笑了笑。 “兄弟,我站的有点儿累了,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把你这个好点儿椅子让给我坐一会儿?” 小伙子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我,又把眼光转向了鄢壮。 鄢壮脸上的表情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笑着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得了,不为难你了,我就坐个瘸腿椅子休息一下吧。” 我走到墙边挑了一把稍微好点儿的椅子,朝鄢壮露出了一脸坏笑。 第808章 都是为你好 第八百零八章 都是为你好 “鄢兄,时间还早,站着怪累的,要不你也过来坐坐?” 鄢壮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似的,不停的变幻着颜色,我朝他翘了个大拇指。 “好手段,这就是太极门阵法的高超境界吧,这么精妙的阵法隐藏在几件简单的陈设里,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且一般来说,施法都是用阴数做引子,鄢兄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阳数才是让阵法隐藏起来的机关。可要是这个阳数突然变成了阴数……” 我一边说着话,屁股就朝椅子上坐了下去。 “唰!” 就在我的屁股接触到椅子上的那一刹那,鄢壮身后的墙壁突然一闪,就像是切换了一幅电视画面一样,出现了一个黑魆魆的方孔。 那个方孔足有两米见方,好像是一条暗道,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那个小伙子一直都张大着嘴看着我,眼珠子瞪的都快有拳头大小了。 阵法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个小伙子更是张口结舌的回头看着鄢壮,又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了半天。 鄢壮呆愣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巴掌大笑了起来。 “厉害,才不到十分钟时间,陶世兄就看破了这个阵法的玄机,果然不愧是阴阳眼陶前辈的高徒,鄢某佩服!” “鄢兄过奖了,咱的题目就到此为止吧,我实在是找不到阵法的阵眼所在,要是再敢去瞎猫乱碰死耗子,一旦触发了连环防御机关,我的小命可就悬了。” “哈哈哈哈……好!既然陶世兄给鄢某留了这个面子,那鄢某也不敢再为难陶世兄了。咱友好切磋,点到为止,今天的友谊赛就打到这里了。” 鄢壮连连拍手,我也很识趣的见好就收,这个结果可以算是皆大欢喜。 虽然现在房间里真实的情景已经显现在我的眼前了,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能说我完全破解了这个阵法,顶多算是解开了阵法掩盖的一层表象罢了。 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阵眼藏在什么位置。 我相信房间里一定还隐藏着阵法的第二层,甚至第三层机关。 换句话说吧,要是我意图不轨,只要鄢壮催动阵眼,我依然会掉进这个阵法的陷阱之中。 其实要是我集中精神全力破解,也未必就解不开全部的阵法机关。 但那又何苦呢,把太极门的面子剥干净放在脚底下踩踩,我还不至于干出那么没情商的瞎事儿。 “那咱就去打电话吧,陶世兄,你俩一起站起来,保持房间里空余的椅子是阴数,这个通道就暂时不会消失。” 我点了点头,小伙子喊着“一,二,三”,我们俩一起站了起来。 “请!” 鄢壮对我比了个手势,自己先钻进了那个方孔里,我紧跟着他进了通道,在黑影里得意的笑了笑。 说句实话,哪怕我破解的只是阵法的表象,也是有资格骄傲一下的。 青乌堪舆一派所擅长的并不是阵法,虽然我很多次都是利用阵法克敌制胜,但那些都是在阴阳、五行、八卦等理论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常见阵法,并不是像太极门所使用的这种道法自然的高级货。 一片树林,一间屋子,甚至是一块空地,一张饭桌。 高级阵法可以在任意一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布设下来,隐藏之后毫无痕迹。 要不是鄢壮主动提醒,我绝对不会知道这个房间的墙上竟然还有一个地下通道。 这种高级阵法的布设压根儿就不遵循传统理论,破解的手法也鲜为人知。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太极门能在风水界享有尊崇的地位,也是依仗着他们设下的阵法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破解的了。 通道不长,里边有一盏很暗弱的灯。 我跟着鄢壮走了也就十几米距离吧,他就打开一道厚重的铁门,把我带进了一个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空间更加逼仄,我们俩挤在里边,都感觉有点儿转不过身来。 不过好在这里好像是有什么隐蔽的通风系统,我的呼吸倒没感觉到困难。 鄢壮在墙上摸索了几下,打开了几个仪器,递给我一个巴掌心大小的方盒子。 “号码记的住吧,前边先拨这个解锁信号,然后直接输入电话号码,再按这个锁定键,对。” 我按照鄢壮教我的方法拨了号,把盒子放在耳朵边上,还挺奇怪的,怎么没听见彩铃或者是等待音呢。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李莹的声音突然超大音量的从我头顶上砸了下来,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就把手里的盒子给扔了出去。 “小李,你打电话可快着点儿啊,这眼瞅着就到饭点儿了,咱得抓紧喽把菜备好,一会儿大师傅就过来催了!” “哎,我知道了,马上就来!喂,您哪位啊,说话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手里的那个盒子只是个拨号器,没有听筒。 鄢壮朝墙上的一个“坏掉”的排风扇指了指,我明白了过来,朝着排风扇就大喊了起来。 “李莹,是我。” “哎?师父啊,怎么是你?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又收了别的徒弟不要我了呢。” 我没心思和她磨牙打镲,赶紧直接问正题儿。 “我问你,你的手链去哪儿了?” “手链啊,在宿舍放着呢,你要干吗,不许给我要走了送给别的女徒弟,那是胡大哥送给我的。” “你别跟我瞎扯,说实话!” 我冷下了脸,李莹的声音又从头顶上传了过来。 “哎呀,你小点儿声,我能听清楚,吼什么吼……好了好了,说实话就说实话,手链被师爷拿走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 我就知道这小丫头又要把师父搬出来压我,我冷哼了一声,刚想教训她两句,李莹的声音却抢先传了过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呢,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一定不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懂了吧?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趁周末出来打工赚点儿学费,你就别瞎耽误工夫了。没事儿了吧?挂了啊。” “你你你你……你懂个屁啊你!我告诉你,你那个师爷不一定就是我师父,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吧?你还小,有些事儿你……哎,你听见了没有?喂喂,喂!” 我大吼了几声,头顶上却一片寂静,鄢壮指了指墙上闪耀着的一个红点儿。 “早就挂了。” “……挂了?!” 我气的差点儿吐血,但是我突然想起了李莹刚才说的一句话,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 第809章 抱上大腿 第八百零九章 抱上大腿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一定不知道。 这句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里隐含着巨大的信息量,我慢慢咂摸着李莹想要表达的意思,心跳越来越快。 难道说,李莹已经知道了她的“师爷”是老A假扮的? 而且她也清楚了老A的阴谋,却一直都假装懵然不知,以此来迷惑老A,想要在老A放松警惕的时候…… 给他致命的一击?! 我让这个恐怖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李莹就算是天赋异禀,可她毕竟才入门不久,我连点儿正儿八百的风水术都没教过她。 就算是有真正的师父悉心指导,她也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拥有去和老A抗衡的本事。 我赶紧抓过拨号器来又拨了李莹的电话,但墙上那个红色的灯却一直都在闪,没像刚才一样变成绿色。 鄢壮朝我摇了摇头,“她没接,时间差不多了,咱该出去了,这里的仪器只能暂时躲避追踪五分钟,时间长了会暴露的。” 鄢壮关闭了仪器,我无奈的放下拨号器,跟着鄢壮走出了地下室,一路上都咬牙切齿的骂着李莹。 没大没小的,到底谁是谁徒弟啊,还有点儿规矩没有了。 我还在担心她的安危,可她倒好,还说……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好?! 这口气简直就和我妈似的。 但我寻思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李莹这话到底是不是我猜测的这个意思,只能叹了口气。 只要她没沦为老A手里的工具,就随她去吧。 这个小徒弟啊,我是管不了了。 回到屋子里之后,我和鄢壮出了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鄢兄,刚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方便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鄢壮顿时就拉下了脸,两道剑眉倒竖了起来。 “陶世兄不提这事我都差点儿忘了,今天早晨刚过六点,姚晨阳就发来了一条指令。不过陶世兄不必担心,鄢某也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我已经回复了姚晨阳,不会执行这条指令,他要是有异议,就请上边批复之后再给我传达命令。” 我愣了一下,“什么指令?不会是……和我有关系吧。” “嗯,确实和陶世兄等几人有关。” 鄢壮顿了一下,把声音压低了很多。 “那条指令的内容很奇怪,大致是两点意思。一点是让鄢某对你们几位传达命令,让你们今天之内必须进入蛟头山。这第二点……姚晨阳本来是让鄢某严格保密,但鄢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告知陶世兄。” 我奇怪的看着鄢壮,他停下脚步,紧盯着我的脸。 “进入蛟头山的必须有陶、那、唐三位,那位郭兄可随意活动,只要他愿意,可以进入蛟头山,也可以派人送他回中州。但是……严令,不许陶世兄的夫人随你们一起进入蛟头山!” “……啊?!”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不许诗雨进去?我靠,这家伙是疯了啊,这是要明目张胆的撕下伪装,自爆身份了?” 鄢壮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此事鄢某也大惑不解,按说姚晨阳这个人平时行事小心谨慎,城府极深,绝不会以指令的方式来给鄢某传达目的性这么明显的消息。” 我想了想,问鄢壮。 “那他平时给你下达的指令你都会执行吗?他会不会想到你违抗这条指令呢?” “这个……应该是不会想到吧。” 鄢壮说道,“鄢某从军已有二十几年,深知服从乃是军人之天职,以前姚晨阳下达的指令鄢某从没违抗,哪怕是有异议,也会先执行,后打报告陈述不同观点。可这一次不同,姚晨阳的这条命令显然是想要陷鄢某于不义,你们几位长途跋涉,死里逃生,体力尚未复原,这个时候逼着你们进入蛟头山……鄢某总觉着有点儿不对劲,似乎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你说的那个蛟头山,就是德叔……德福让我们去的地方吗?” “对,蛟头山离营地尚有十多里山路,不借助交通工具,你们还带着一个……眼睛不方便的队友,要是执行这条指令的话,就等于是一大清早就要把你们给赶出营地了。” “那蛟头山里是不是很危险?” “这倒没有,只是地势险峻,山路崎岖难行,除此之外……也就偶尔出现豹子野猪等野兽伤人的事件,但不太多,几年也发生不了一起。” “这倒不算什么事儿,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你等等,我好好捋捋。” 我紧皱着眉头仔细的把鄢壮转述的命令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自言自语了几声。 “今天必须进入十里地之外的蛟头山,还不许诗雨进去……因为他们要杀掉诗雨夺舍她的紫薇凤女命格,所以把我们给分开,在蛟头山里把我,那爷和果儿一网打尽。郭子是个普通人,对他们没什么作用……嗯,好像是说的通。” 鄢壮看着我,我笑了笑。 “估摸着就是这么回事儿吧,多谢鄢兄替我们挡下了这道指令,但这样可能会给鄢兄带来麻烦,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回头要是姚晨阳给你穿小鞋,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要不这样,鄢兄还是按照姚晨阳的指令办事儿,但出了你的营地我们进不进蛟头山,几个人进去,鄢兄就不要过问了。” “陶世兄这是瞧不起鄢某吗?要是鄢某不分青红皂白就为虎作伥,那才是枉称军人。” 鄢壮白了我一眼,“再说了,鄢某父子两代在队伍里还算是积下了一点儿威望和军功,他姚晨阳想要一手遮天,哼,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鄢壮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我笑着对他抱了抱拳。 “得嘞,那兄弟我可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抱上鄢兄这条大腿,咱先违抗个军令再说。” 鄢壮哈哈大笑,我们一边往回走,我一边琢磨着姚晨阳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祖传大力丸。 “鄢兄,那个姚晨阳会不会风水术?” “我跟他接触过几次,没感觉到他身上有会法术的迹象。他公开的信息是普通工人家庭,军校毕业后分配到了部队,几年之内迅速就进入了现役部队的总部。单从这些消息上看,他没有任何和风水有关的过往经历,但这份资料是否准确……鄢某也不敢保证。” “嘿,我倒是敢保证,这肯定是假的。” 我想了想,“你能查的到他在军校里的具体经历吗,比如说是在哪里上的学,教过他的教官都有谁?” “教官……” 鄢壮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愣了一下,突然一把拉着我就回头朝他的办公室疾步走去。 第810章 接风洗尘 第八百一十章 接风洗尘 我跟着鄢壮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鄢壮关了门,打开了办公桌上一个不起眼的抽屉。 眼前微微一花,还没等我看清楚,鄢壮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我笑了起来。 “能把一个破抽屉用阵法改造成保险柜,鄢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鄢壮却没心思和我说笑,他赶紧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摞挺厚的纸,一张一张的翻看了起来。 他的脸色很凝重,我也识趣的没往前凑,谁知道这些档案是不是绝密级别的。 鄢壮从那摞纸里抽出来一张,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我。 “陶世兄,你看一下这份资料。” “这个……合适吗?” “呃……按说是不合适,但事出紧急,也不必拘于小节了。其他资料就不给陶世兄过目了,但这个人你最好是记住,因为他今天就要出现在你们几位的接风宴上,他是姚晨阳在军校学习期间的一位教员。” 我点了点头,接过档案看了一下,鄢壮给我讲解了几句。 “刚才陶世兄说起军校的教官,鄢某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王才。此人综合业务水平不算突出,但特别擅长跟踪和反跟踪侦查,在军校也是主管这一方面的教学。王才为人世故圆滑,跟谁都能相处的来,目前担任咱部队里的四号仓库库管员,负责部队的给养和后勤保障。” 我一边听着鄢壮说话,一边仔细看了一下那份资料。 资料不是很详细,只有一些基本的信息,单从那些信息上,我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仔细记住了照片上王才的相貌,又把资料还给了鄢壮。 “我相信鄢兄早就详细研究过手头上的所有资料,要是有什么表面上的问题,鄢兄肯定不会遗漏过去。看来就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这位王老师了。” 鄢壮接过资料重新放回抽屉里,脸上的神色有点儿阴晴不定。 “陶世兄不提醒这一句,鄢某还真没想起来。虽然王才平时和我们相处的关系不错,但也没熟悉到能主动来参加接风宴的份上。一开始鄢某还认为他这是热心肠,但现在看起来……哼,搞不好他是来替姚晨阳当耳目的。” “嗯,姚晨阳想让你把我们赶出营地,但他又担心你私下里违抗命令,所以就派了这位王老师来混在我们当中暗地里传递消息,这个逻辑说的通。” 我点了点头,“王才会不会风水术?” “不会。” 鄢壮回答的很笃定,“我们一起配合执行过好几次任务,据鄢某观察,他就是个业务能力中游的普通军人。但他为人和善,心细如发,在保障补给这一方面从来没出过任何纰漏,算的上是尽职尽责。” “嗯,能当的上四号仓库的库头,想必这个王才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 “哦对了,王才的资料上显示他是西北人,你有没有查过他的籍贯是什么地方?” “籍贯……这个还真没查过。陶世兄,要是这个信息很重要的话,鄢某这就派人去查一下。” “嗯,查一下,尽快。还有,姚晨阳是哪里人?” “资料显示姚晨阳是苏北人,但籍贯就不知道是哪里了,我派人一起查一下。” 苏北!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很好,又对上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疑点。 姚晨阳…… 看来他和老A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也不可能洗的脱了。 我暂时没动声色,只是提醒了鄢壮一句。 “对于姚晨阳这个人,鄢兄还是要多加防备。一个不懂风水的外行来管理你们这些风水世家的顶尖高手,而且还可以骑着你们的脖子作威作福,这从道理上说不过去。我估摸着这孙子要么是出身很隐秘的风水世家,要么就是他家爷老子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至于会不会风水……还是按照他会,而且道行还很高来应对比较靠谱。” 鄢壮点头同意我的观点,“陶世兄所言不错,未雨绸缪,可不能让他的表面给蒙蔽了。” 我笑了笑,“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咱先去会会那位王老师去。” 鄢壮重新修复了抽屉上的阵法,带着我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回到住处之后寒暄了几句,鄢壮就带着我们几个人朝食堂走了过去。 这时候营地里亮堂堂的,我一眼就看清楚了四下的景色。 这里的地面建筑很少,大多都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触目所及都是遮天蔽日的树冠,还有四下里厚厚的白雪,形成了天然的隐蔽条件。 营地里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没有穿着整齐的军装喊着响亮的口号操练的士兵,这一路上几乎没看见一个人随意走动。 偶尔过来一个人附在鄢壮耳边悄声给他传递消息,也是穿着迷彩便服,很难一眼辨认出那是个军人。 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鄢壮的部队好像很没规矩,从我见到他到现在,就没见过一个人朝他敬过军礼。 我把这个疑惑说了出来,鄢壮哈哈笑道。 “我们部队的性质很特殊,越不起眼就越容易隐藏身份,再说了我们又都没穿常服,按照规矩是不能行军礼的。成大事者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以后陶世兄也是要如此。”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个人就不怎么喜欢守规矩,你这儿的氛围挺好,要是上边能把我分到你手下,也算是我有福了。” “我手下?陶世兄说笑了,鄢某可没那种福气。” “哎,怎么听你这话儿很不欢迎我似的,瞧不上我啊?” “不是这个意思,嗯……算了,等陶世兄正式接到委任就明白了,这些机密之事鄢某不便多言。” 鄢壮支吾了几句,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唐果儿在我身后开口说道。 “姐夫,你本事这么大,起码也得和鄢大哥平起平坐吧,怎么会在他手下呢,是不是啊鄢大哥?” 鄢壮大笑着不置可否,我也不好再多问了,就很自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多一会儿,鄢壮带着我们停在了食堂门口,侧身对我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到了,咱风水界的同道都已经在等着给几位接风洗尘了,里边请!” “鄢兄先请。” 我正在学着他的样子客气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边传来了一道很迅捷的风声。 “嗖!” 一个灰蒙蒙的影子猛然从食堂的大门里疾窜了出来,一只手从灰影里飞速伸出,朝着我的肩头就抓了过来。 我冷哼了一声,不闪不避,就在那只手马上要搭上我肩头的时候…… “小龙!不得无礼!” 第811章 如鱼得水 第八百一十一章 如鱼得水 鄢壮朝那道灰影大吼了一声,那道灰影倒也听话,指尖在我肩头轻轻一扫,身形不知道怎么诡异的转动了一下,就站在了鄢壮的身边。 “大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后起之秀啊?切,我看也不怎么样,刚才要不是你喊着我,那一招漆园折桂就已经把他的肩膀给卸下来了。” 那人一边得意的说着,眼睛一边扫到了我的脸上。 那个被鄢壮称为“小龙”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长相倒还不错,身材瘦削,眉目清秀,严格来说能和当下的一些小鲜肉一较高下。 我看了那人一眼,朝他微微笑了笑。 他不屑的歪过了头,并没打算跟我客气一下。 那一脸桀骜蔑然的表情让我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我冷哼了一声,脸也很快就拉了下来。 其实刚才在他的手朝我肩膀上抓过来的时候,我完全有反应的时间,甚至还可以使出幽冥鬼步绕到他身后,把他的肩膀给卸下来。 只是我顾及鄢壮的面子,这要是刚一见面就打个火花四溅,再一不小心搞出点儿损伤,恐怕鄢壮真要把我们几个人给撵到蛟头山上去了。 所以我没动声色,任由他的手抓到了我的肩膀上。 但与此同时,我丹田里的法力已经迅速鼓荡在了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里。 只要那家伙敢发力伤我,巨大的法力反噬会让他的手指当场折断几根。 “陶世兄见谅,小龙兄弟不懂规矩,让陶世兄受惊了。” 鄢壮赶紧对我连连拱手,我笑了笑。 “没事儿,年轻人偶尔皮一下也挺开心的,这位小兄弟脚下的步法堪称是绝活,少说也有十五六年功力了,看起来是童子功,估摸着也是出身名门吧。” 年轻人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满脸都是傲然的神色。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接上了我的话。 “可不是,蒙城庄家的看家本事,好俊的逍遥游,只可惜啊,被某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给硬生生的学成了狗爬步。” 年轻人的脸色猛然一僵,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着那若兰,嘴巴张的老大。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惋惜的“啧啧”咂了几下嘴。 “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甭看步法美如画,其实这内力啊……嘻嘻,豆腐渣。” “哎,死娘炮,你说谁豆腐渣呢?” “你……你说谁死娘炮!” “你你你!就是你!你再翘着个兰花指戳我,信不信小爷把你爪子掰断了!” “嘿,小子,没点儿规矩了!就算是你爹庄北冥也不敢这么跟那爷说话!你信不信我替你爹打你屁屁!” 这才几秒钟时间,眼前画风突变。 那若兰蹦着高指着那个年轻人尖声大叫,年轻人也不示弱,挽着袖子就要和那若兰撕扯一番。 我和鄢壮一边一个死死的抱住了这俩活宝,总算是没真的动起手来。 “庄小龙!” “到!” 鄢壮大吼了一声,年轻人马上就挺直了身子直溜溜的站在了原地,那模样还挺严肃的。 鄢壮气的脑袋上都快冒烟了,国字脸上铁青一片。 “饭你也不用吃了,自己去禁闭室蹲上七十二小时,好好反省一下!” “是!呃,大哥,你看我为了参加接风宴,连早饭都没舍得吃,我饿了,能不能先吃完饭再……” 庄小龙嬉皮笑脸的看着鄢壮,我赶紧打了个哈哈。 “鄢兄,别这么认真,小龙兄弟就是想和我切磋一下,也没什么恶意。禁闭以后再说吧,让那么多同道在里边等这么久,你看我都过意不去了。” “陶世兄大人大量,鄢某惭愧。我的手下个个都老成稳重,令出如山,只有这个小龙……唉!” “哎呀,小事儿小事儿,走,吃饭去,我也饿了,鄢兄可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打孩子,这明摆着是不想管饭啊!” 我赶紧搂着鄢壮的肩膀往食堂里走去,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那若兰傲娇的白了庄小龙一眼,跟在我们身后,郭永喆也咧着大嘴两眼放光的看着食堂里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哟,刚才都没注意,这儿还有两位美女呢!” 庄小龙跳到任诗雨和唐果儿面前,眼光在两个人脸上转了一圈。 “大美女姐姐,我一看您就是有主的名花了,小爷……不是,小龙我虽然喜欢看美女,但也得守规矩。这位小美女嘛……啧啧,是我的菜。哎妹妹,我叫庄小龙,认识一下呗?” 任诗雨和唐果儿没搭理庄小龙,继续跟着我们往食堂里走,庄小龙还凑在唐果儿身边喋喋不休。 “妹妹我跟你说啊,我见过的女孩儿比碗里的大米粒都多,就没有一个穿上军装能和你这么好看的。哎,你叫什么名字啊,告诉我呗!嘿嘿,等回头我跟大哥把手机要过来,咱留个微信啊!”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进了食堂,七八个人一起站起身来对鄢壮叫了声“大哥”。 我有点儿无语,这哪儿像是一支部队啊,简直就和山寨似的。 “各位兄弟,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州五魁阴阳眼陶青大师的亲传弟子,陶多余陶世兄。” 我尴尬的笑着以道门礼数跟那几个人见礼,没想到他们却没嘲笑我的名字,还全都以道门礼数对我还礼。 看来鄢壮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破解阵法的过程,让这群人对我刮目相看了。 鄢壮挨个介绍完了我们几个人,又给我们逐一介绍起了他那些兄弟。 我有点儿头大,因为这些人的名字我是一个也没听说过,甚至是有很多师门出处我都是头一次听说,想跟他们客气几句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并不是他们的师门不出名,而是我什么也不懂。 那若兰反倒是如鱼得水,鄢壮每介绍一个人,他都能随口给对方的师父或者老爸带个好,那些人非常高兴,连连对那若兰道谢。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这家伙不是几十年来一直都没出过中州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散落在各地的名门高人的名头。 我的眼光一直都在一盘烧鸡上晃来晃去的,鄢壮朝我们笑了笑。 “几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并不是道门中人,但他听说陶世兄等几位光临鄙处,大老远的从自己的驻地赶过来,给几位接风洗尘。” 我们的眼光落在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子身上,那人身材魁梧,头大脖子粗,黝黑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疙瘩。 “各位,我叫……王才。” 第812章 现在就走 第八百一十二章 现在就走 那人对我们露出了一脸笑意,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保持着微笑对他伸出了手。 “多谢首长。” “哈,小兄弟别客气。本来呢,鄢老大招待贵客我是没资格过来蹭饭的,可谁让咱管着队伍的吃食呢?这不,我就跟着肉菜饮料一起混进来了,就想亲眼瞧瞧风水高人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王才说话很幽默,我们一起大笑了起来,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我赶紧谦虚了几句,王才使劲握着我的手笑了起来。 “小兄弟,别一口一个首长的叫我,生分。爹妈给我起这名字也没比你的好到哪儿去,和我熟悉的兄弟都叫我旺财,这倒也没错是吧,咱守着部队上后勤仓库的大门,可不就得和个看门狗似的,谁想多吃多占就咬他一口嘛!哈哈哈哈……” 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就连唐果儿也忍不住露齿莞尔。 “好,那我就得罪,叫您声王大哥了。兄弟们,感谢感谢!” 我对大家团团作了个揖,“鄢兄告诉我了,你们都是德福请来给我帮忙的,一会儿我得借花献佛,好好敬大家一杯。” 几个人赶紧客气了几句,说是也没能帮上忙,挺惭愧的。 “话不能这么说,各位能大老远的来给我站场子,就足见盛情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看着王才的表情,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得了,来来来,大伙儿都快坐下,这都客气了半天了,肚子早就饿了吧?小兄弟,鄢老大这人我了解,他压根儿就不会这些迎来送往的客气活儿,今天我也不见外了,就替鄢老大招呼一下各位。来,坐我边上,咱哥儿俩亲近亲近!” 王才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在他身边坐下,我嘴上和他客气着,暗暗感受了一下手心里的气息。 鄢壮说的确实没错,这个王才不会风水术。 刚才我趁着和他握手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手心里灌注了一道气息,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回应。 这并不是他刻意隐藏起身体里的法力就能做的到的,因为常年修习风水术的人,神经和肌肉都会形成深刻的记忆,在遭遇到法力侵体的时候,会本能的产生抵御反应。 大家纷纷落座,庄小龙脚下一闪,抢到了郭永喆身前,一屁股坐在了唐果儿旁边。 鄢壮恶狠狠的瞪了庄小龙一眼,庄小龙却假装没看见,手脚麻利的给唐果儿摆好了碗筷。 “来小兄弟,吃点儿东西。咱部队里不比饭馆,条件有限不说,还不能喝酒,就委屈几位随便喝点饮料了。都别客气,动筷动筷!” 我眉开眼笑的端起碗,接过王才夹来的一个大鸡腿。 不管这家伙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先把肚子给填饱了才是正事儿。 大家都在埋头苦吃,就只有庄小龙闲不住那张嘴。 “哎妹妹,你到底叫什么啊,就告诉我呗。我和你说啊,我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爸那人啊,风水上的能耐没话说,可起名的本事真不怎么样。他原来是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庄鲲鹏,后来我嫌难听,他又给我改了个庄化龙,嘿,更LOW了。还是我现在的名字帅,是吧?哎妹妹,你别光顾着吃啊,你看看我,帅不帅?” 庄小龙把脸凑到唐果儿面前,唐果儿咧了咧嘴。 “看看你是吧?” 庄小龙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果儿连连点头,唐果儿突然一把摘下墨镜,两只混沌一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了庄小龙。 “啊!” 庄小龙被吓的一下子站起身子,桌子差点儿被掀翻,杯盘碗碟一阵叮铃哐啷。 这么一闹腾,这顿饭也就谁都没怎么吃好。 鄢壮的脸色比鞋底还难看,他一声怒喝把庄小龙撵了出去,一个劲儿的对我们道歉。 虽然王才不停的调节着气氛,但我们谁都没心思再吃下去了,草草的就结束了这顿不怎么愉快的接风宴。 任诗雨扶着唐果儿先离开了食堂,我和鄢壮打了个招呼刚想走,王才又跑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哎呀小兄弟,你看这事儿闹的,我都替鄢老大不好意思了。你大人大量,可别往心里去啊,这年轻人嘛,嘴上没毛办事儿也不靠点儿谱,回头我扣他一个月的日用品补给,让他拿肥皂刷牙,给你出出气!” 王才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我手上拍了几下,还不轻不重的握了握,我愣了半天。 “好了小兄弟,我得回驻地去了,你们好好在鄢老大这里玩几天,咱以后有缘再见了。” 王才丢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松开了我的手。 “好,多谢王大哥。” 我一头雾水的走出了食堂,走出老远还听见了鄢壮怒斥庄小龙的声音。 回到住处之后,唐果儿趴在任诗雨怀里哭的很伤心,那若兰和郭永喆撸着袖子愤愤不平的嚷嚷着要去找那个愣头青揍他一顿。 “算了,这事儿就交给鄢壮处理吧,咱在人家地头上,把事儿闹大了他脸上挂不住,对咱下一步行动也没什么好处。” 我劝住了那若兰和郭永喆,拍了拍唐果儿的肩膀。 “不哭了啊,等咱办完了蛟头山的事儿,我回来找那小子给你出气。” “蛟……蛟头山?” 唐果儿抽抽搭搭的抬起脸来,“那是什么地方?” “哦,还没来的及跟你们说呢,咱下一站就是蛟头山了,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咱这次行动的最后一站。” 我简单的把蛟头山的位置和大家说了一下,但没透露去那里的真正目的。 关于那若兰的天邪命格…… 还是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姐夫,那咱现在就走吧,我讨厌这里,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 唐果儿委屈巴巴的抹着眼泪,我想了想,也只能同意了。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借着这个饭局多打听一点儿关于蛟头山的情况,最好是能顺便探听出一些关于内鬼的消息。 但让庄小龙这么一搅和,再加上饭局上有个不请自来的王才,我也没法再开口了。 我点了点头,“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去找鄢壮跟他告个别。毕竟德叔的面子得撑圆了,咱就这么悄没声儿的走了,也太小家子气了。” 大家答应了下来,分别收拾行装。 我到外边去走了一圈,却没发现鄢壮的身影,只能拦住一个勤务兵模样的小伙子,让他带我去见鄢壮。 小伙子用步话机请示了一下,就带着我走到鄢壮的办公室前,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两个熟人。 第813章 祛除混沌之气 第八百一十三章 祛除混沌之气 除了鄢壮之外,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让我们厌烦不已的庄小龙,他一边激动的比划着手脚,一边拉着身边的一个人不停的说着什么。 那个人戴着副眼镜,长的斯斯文文的,看起来话不多。 他一脸淡然的摇着头,庄小龙苦起了脸,不停的对他鞠躬作揖的,看起来好像是在求他办什么事儿。 我进了办公室,庄小龙顿时停下了嘴,一脸歉然的看着我。 我对他们几个人笑了笑,故意没理庄小龙。 “陶世兄,刚才的事儿……唉,是鄢某治下不严,一会儿我就带着小龙去给唐小姐道歉,完了再关他几天禁闭。务请陶世兄看在德兄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鄢壮的脸色很尴尬,还没等我说话,庄小龙就急忙插了一嘴。 “哎呀,关不关禁闭的不重要,就算大哥不罚我,我自己也得将功补过。杏林哥,你倒是说话啊,你有办法把果儿妹妹的眼睛治好,是不是?” 庄小龙一脸期待的看着旁边那个人,他还是一脸淡然,轻轻摇了摇头。 我记得刚才吃饭的时候鄢壮介绍过,他是一个叫做百草门的医药世家的首席大弟子,别看年纪不算大,但在医学方面的造诣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顶尖水平了。 只是我刚才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也没记清楚他的名字。 庄小龙这么一提醒,我想了起来,他叫岳杏林,一听就感觉医术很厉害的样子。 我心里一动,眼光也落在了岳杏林的脸上,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唐小姐的眼睛并非是受伤,而是被混沌之气堵塞了视神经,只要祛除了这股气息,眼睛的脉络得以疏通,她自然就能看的见了。” 我这一下可吃惊不轻,目瞪口呆的看着岳杏林。 “你……你是什么时候给果儿检查过眼睛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唐小姐摘下了墨镜,我看到了她的情况。” 岳杏林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几句话,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脚面子上了。 我的天,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不仅判断出了唐果儿的眼睛没有损伤,还准确无误的说出了“混沌之气”这几个字! 这家伙看起来医术不在颜柳之下,我顿时惊喜交加,庄小龙咧着大嘴嘚瑟了起来。 “怎么样,杏林哥厉害吧?别的医生都讲究什么望闻问切,在杏林哥眼里对所有病人就只用两招。一,把人带过来。二,治好,走你!” 我赶紧连连点头,刚要开口请他帮唐果儿好好检查一下,庄小龙又抢先拉着岳杏林的胳膊央求了起来。 “杏林哥,你看,你都已经诊断出果儿妹妹的病情了,那你肯定有治好她的办法。要不这样,以后你洗衣服打饭我全包了,你就帮忙给果儿妹妹治好眼睛吧,好不好嘛!” 鄢壮沉着脸咳嗽了一声,庄小龙赶紧放开了岳杏林的胳膊,立正站好。 “像个什么样子,哪儿还有点军人的气魄!” 鄢壮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转头看向了岳杏林。 “杏林,具体说说。” “是。唐小姐的这种情况很特殊,并非药石所能治愈。属下听师父说起过,风水至宝太一令上含有两种奇特的气息,一是太一正气,一是混沌之气。蒙蔽在唐小姐眼睛上的,就是来源于太一令上独有的混沌之气了。” “太一令?!” 鄢壮和庄小龙同时吃了一惊,四道目光一起聚在了岳杏林的脸上。 “你说的是能号令风水界的那个……太一令?” 岳杏林点了点头,鄢壮一下子就愣住了,庄小龙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盘古生而乾坤初开,太一清气升而为天,混沌浊气沉而为地。庄周老祖击缶歌之,以逍遥之姿遨游天地,以养生之态主宰世间,遂创本教,道法天地自然也。” 我看了看庄小龙,心下暗暗吃惊。 我本来以为庄小龙的家传法术只是脱胎于庄子的《逍遥游》,但没想到他竟然是庄子的嫡系后代! 怪不得这家伙才二十岁露头就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看来出身名门还真的是能给自己博取一条无限接近成功的起跑线。 鄢壮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唐小姐接近过太一令,这才导致了她的眼睛看不见?” “不好说,属下从没见过太一令,无法判断唐小姐是不是因为直接接触而导致了失明。” 我下意识的按了按腰间,但仔细一想,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复杂,虽然我感觉鄢壮和岳杏林,甚至也包括庄小龙在内都不是我的敌人,但小心无大错。 我挂在腰里的可是整个儿风水界人人都垂涎三尺的无上至宝,一旦我拿出来,难免有人会起了觊觎之心。 在彻底破解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之前,我暂时还是不敢把太一令轻易示人。 “岳兄有祛除混沌之气的法门吗?” 我急切的问岳杏林,他淡淡的摇了摇头。 “没有。”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庄小龙的脸色顿时也沮丧了下来。 “杏林哥,怎么还有你治不好的病啊,哎你师父会不会治?不行咱就去求他老人家,我带着果儿妹妹跟你一起去,咱……” “庄小龙!” “到!” “稍息,立正!向后转!目标禁闭室,跑步……走!” “是!” 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庄小龙的声音越来越远。 “大哥,关我禁闭没关系,但你得想办法去求求杏林哥他师父啊!到时候记得带上我,带上我……” 几秒钟之后,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对岳杏林道了谢,他淡淡一笑,转头出了办公室,轻轻的把门关上。 鄢壮给我倒了杯水,脸色有点儿不太好看。 “陶世兄这是……打算走了吗?” 我笑了笑,点点头。 “早晚都得去蛟头山,干脆就早点儿动身吧,免得夜长梦多。” 鄢壮的脸色满是遗憾,重重的叹了口气。 “本打算和陶世兄好好的促膝长谈几次,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要是小龙得罪了陶世兄,还请……” “哎呀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这个原因。” 我赶紧摆手,“一来是姚晨阳不会死心,等他拿到了上边的批示,早晚还是会逼我去蛟头山的。这二来是现在说不定王才已经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了姚晨阳,我再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在食堂的时候,王才握着我的手又拍又捏的,我一直都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朝鄢壮伸出了手,他愣了一下,把手伸了出来。 第814章 驱蛟斩龙 第八百一十四章 驱蛟斩龙 我抓住了鄢壮的手,努力回想了一下,在他手上拍了拍,又握了几下,又拍了拍,按照王才所做的完完整整重复了一遍。 “鄢兄,这是什么意思?” 鄢壮茫然的看着我,他愣了一会儿,突然问了我一句。 “陶世兄懂摩斯密码?” “啊?我不懂啊。刚才在食堂里的时候,王才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这么握着我的手又拍又捏的,我估摸着……他应该不会是想跟我搞基这么简单。” “王才?” 鄢壮愣了一下,他又仔细想了好一会儿,笃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摩斯密码,拍一下代表滴,握手代表嗒,刚才你敲出的那应该是八个字,从中间的一次长间隔来看,应该是四个字一组,同样的内容先后敲了两遍。” “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问鄢壮,他想了想,用步话机喊来了一个通讯兵,在纸上画了一串点和横杠,交到通讯兵手里。 “翻译一下。” 通讯兵只看了一眼,马上挺直了身子。 “报告,这是明码代码,一共四个字,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 我和鄢壮对看了一眼,他挥挥手让通讯兵离开了办公室,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鄢壮。 “王才这是什么意思?” 鄢壮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子。 “今晚就走……他这是不是在传达姚晨阳的指令?陶世兄等几人并没有于今早动身赶往蛟头山,王才不敢公然在鄢某的营地里撵人,就用了这种办法来逼迫陶世兄离开?” 我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我看不像,王才应该能想到我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摩斯密码,他用这种方法给我传达消息,不像是在示威,倒有点儿像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一种隐蔽的方式向我示警似的。” “示警?” 鄢壮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阴沉。 “要是王才想要表达的是这一层意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让你们赶紧离开的真正理由,因为鄢某手下的七个兄弟里……有姚晨阳安插的人!”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安慰了鄢壮几句。 “鄢兄不要多想,这些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不能轻易去怀疑他们。也可能是王才故意挑拨离间放了个烟雾弹也说不定,为的就是让你们互相猜忌,兄弟离心,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鄢壮紧皱着眉头没说话,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人早晚都要去蛟头山探探情况。这样也好,我早一天离开,姚晨阳就对鄢兄少了一份戒心,省的大家躲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着姚晨阳抢先出招,反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鄢兄,是这个理儿吧?” 鄢壮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陶世兄言之有理,只是……唉,鄢某无能,愧对陶世兄了。” “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 我笑着拍了拍鄢壮的肩膀,“要是鄢兄实在是有心相助,那就麻烦鄢兄再帮我两个忙。” “陶世兄但请吩咐。” “第一就是麻烦鄢兄和我好好说说蛟头山的具体情况,我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跑过去,这要是再掉进什么陷阱里可就划不着了。” “哦,关于蛟头山,鄢某所知还算不少,这就给陶世兄详细讲解一下。” 鄢壮说着就伸手在墙上拍了几下,也不知道他启动了什么阵法机关,一面空荡荡的墙壁立马就显现出了一幅巨大的地图。 “陶世兄请看,这就是整个儿黑蛟岭的全貌。” “黑蛟岭?” 我赶紧顺着鄢壮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慢慢的在地图上指出了一条蜿蜒细长的路线,我愣了一下。 “这……这不是我们整个儿九凶之地走过的完整路线吗?起点这个位置是中州的黑蛟峪吧,终点就是你说的蛟头山,这和我们当初预设的路线几乎是一样的。” “没错,这就是九凶之地的详图,陶世兄请仔细观看,这个图形……像是个什么?” 鄢壮慢慢的移动着手指,我凝神看了一会儿,突然张大了嘴。 “哟,你这一说我才看出来,这不是一条蛟龙的模样吗?!” 我指着黑蛟峪的方向,手指一路延伸朝蛟头山。 “我们是从蛟尾的位置出发的,一路往西走了二百多公里,现在已经走到了蛟头……准确点儿说吧,我们现在是在蛟脖子上,蛟头山就是蛟头的位置!” 鄢壮点了点头,手指方向一变,又指向了南北方向的太行山脉。 “不错,陶世兄再请看这一条山脉,想必陶世兄深谙风水堪舆之道,这条山脉的意义……就不用鄢某赘言了。” 我凝神看着地图,南北走向的太行山脉雄伟宽大,而东西走向的黑蛟岭却蜿蜒细长,就像是一条体型娇小,颜色黝黑的蛟龙横在了一条巨大的青龙身上一样。 而黑色蛟龙的嘴巴,却正正的咬在了巨大青龙的…… 脖子上!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了几下,突然狠狠的一拍大腿。 “明白了,这是一条上古龙脉,传说中明朝的风水仙师刘伯温为了巩固朱家王朝的统治地位,把天下大小一百条龙脉斩断了九十九条。但这只是民间夸大其词的传说,实际上我国传统意义真正的龙脉有十四条,其中九山五水,而太行山脉就是被刘伯温斩杀的一条很主要的龙脉!” “陶世兄所言不错,但斩断龙脉,工程何其浩大,绝非当时的科技和人力所能达到的,于是这条黑蛟岭就成了刘伯温斩杀太行之龙的帮手。” “明白了,鄢兄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想要以人力挖断太行山脉,就算刘伯温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而这条黑蛟岭就是一条天然形成的蛟龙之气,这蛟头山……” 我用手指点了点蛟头山的位置,彻底想通了刘伯温斩龙所用的手段。 “这就相当于黑蛟的头,它的位置正好处于太行龙脉的脖颈处。只要刘伯温借朱元璋的口传下旨意,等斩杀龙脉之后就给这条黑蛟加以封赏,它就会心甘情愿的替朱家王朝咬断太行龙脉的脖子。嘿,好一招驱蛟斩龙的妙计,现在太行龙脉已断,保不齐这条黑蛟还在老实巴交的等着刘伯温兑现当初的承诺,把它封为真龙呢!” 鄢壮笑了笑,脸色却有点儿不太好看。 “陶世兄果然不愧师传渊源,一眼就看破了驱蛟斩龙的天机。但你说这条蛟龙老实巴交……唉,此言就……大错而特错了。” 第815章 该换换防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该换换防了 “嗯?” 我愣了一下,看着鄢壮。 “怎么,难道它已经觉察到了刘伯温是在骗它,等不及旨意的御封,想要擅自化龙了?” “正是如此!陶世兄请看此处,近十年来,此处已经发生了大小数十次地震,就是为了……” 鄢壮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定在了一个位置,重重的点了几下。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鄢壮所要表达的意思,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那是距离蛟头山大概四十公里左右的一条裂谷,我迅速脑补了一下,那应该是连接地下沼泽和地下冰川之间的一条通道。 只是老A用空间之术抹掉了这一段路程,我们没有真正走过这一段裂谷罢了。 地图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这里的形状活像是一只狰狞的龙爪,爪子上有四道黑色的裂谷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了出去,看起来就像是龙爪上四根戟张的脚趾一样。 要是鄢壮所指的那一条裂谷因为不停的地震而继续开裂,往前延伸,和龙爪连成了一体…… “五趾!” 我猛然一惊,鄢壮脸色凝重的朝我点了点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地图上看,现在那条黑色蛟龙的爪子上只有四根脚趾。 而要是这第五跟脚趾也和蛟身连接起来,那这条黑蛟就会…… 化龙! 不知道各位看官对传说故事中的龙有没有了解,“三爪为蟒,四爪为蛟,五爪为龙”。 而这里所说的“爪”,并不是指的爪子的数量,而是脚趾的数量。 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龙袍”这种道具,从周朝开始,“三爪大夫,四爪诸侯,五爪天子”的服装制式就流传了下来。 帝王又称为“真龙天子”,所以能穿五爪龙纹服饰的,就只有帝王。 我在这里给大家普及一个很冷的知识点,判断一条龙的形象是真是假,并不是单纯的看它头上有几支角,更为确切的办法是…… 看它是不是有五根脚趾。 “这事儿……上边已经知道了吧?” 我问鄢壮,他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早就知道了,但是数十位顶尖风水高手集思广益,耗时逾年,依然没能找到阻止黑蛟化龙的办法,所以……虽然上边没有明确的指示,但鄢某也能明白个中含义,这个重任……就落在陶世兄的身上了。” “我……我?!” 鄢壮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苦着脸叹了口气。 他妈的,看来不光是师父毫无理由的把一些莫名其妙的重担压在我肩上,就连上边也没打算跟我客气。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下,直觉告诉我,想要阻止这条黑蛟继续化龙,唯一的办法就是…… 解开那若兰的天邪命格,让他的黑蛟本命赶紧归位。 按照现在这个进程,这条黑蛟很有可能会在那若兰四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完完整整的长出第五根脚趾,彻底完成化龙的质变。 我心里暗暗发毛,冷汗一个劲儿的顺着脊梁淌了下来。 我本以为天邪命格就是克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但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怪不得师父这几十年来殚精竭虑的想要破解那若兰的天邪命格,甚至不惜做了一个弥天大局,还把我这个亲生徒弟的命都给豁出去了。 原来那若兰的身上还有这么牛逼的隐藏属性,这要是一旦触发,结果肯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若兰肯定不会因为天邪命格发作而把自己给克死,唯一的可能性……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事儿绝不是闹着玩的。 “行,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了。既然王才让我们今晚就走,那就听他的呗,我倒想看看他半路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大礼包。” “哦,对了,刚才陶世兄想要吩咐鄢某的第二件事是?” 我笑了笑,“吃喝大事儿,我想麻烦鄢兄给我们准备点嚼谷,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去和姚晨阳打架。不过我可没带钱出门啊,这账可就只能先赊着了。” 鄢壮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简单,虽然军营里条件艰苦,但绝不至于慢待了几位,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半个月的干粮淡水。不过……” 鄢壮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了下来。 “鄢某严令在身,不得踏出陉口一步,就不能保护陶世兄前往蛟头山了,你们几个人……千万多加小心。” “行,鄢兄的嘱咐我记住了。哦对了,还要麻烦鄢兄给我准备点大白纸,有竹篾的话最好,再要一副担架。” 鄢壮先是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色,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抬着唐小姐的那些傀儡纸人是陶世兄手制,这似乎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术法,没想到陶世兄贯通多家之长,鄢某佩服。” 我们俩客气了几句,鄢壮立马着手去准备东西,我回到了住处,和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 “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子时准时出发,这一路上还要防备着姚晨阳给咱设下的各种陷阱,郭子。” 我回头看着郭永喆,脸色很严肃。 “你不能再跟着我们一块儿进山了,你留在这里,鄢壮会把你保护好。估摸着顺利的话,我们几天时间就能完事儿,要是一个月之后我们还没回来……” “扯什么淡,你们几个没了哥们儿能找着深山里的路?保不齐一口气溜达到蒙古国去了。” 郭永喆打断了我的话,我坚决的摇了摇头。 “说什么都没用,就这么定了。你也甭惦记着自己有本事能从鄢壮手里跑出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答应你,我们几个一定活着回来。” “嘿,又犯了犟驴脾气了是吧?我告诉你陶子,这事儿不成,没了我这张屠户,你们几个还真就吃不着猪肉!” 争执了半天,除了郭永喆自己,其他四个人的态度都很明确,不许郭永喆跟着我们一起进蛟头山。 郭永喆无奈的咧着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行吧,那就这么着。不过哥们儿有话说在头里,你们几个全须全尾的回来,要是少了一个,哥们儿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得把蛟头山的山神奶奶提溜出来讨个说法。” 我笑了起来,使劲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 我们几个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下午,睡到傍晚时分,鄢壮把我们叫了起来。 “饭菜我叫人给你们送到房间里,陶世兄所要的东西都在桌子上了。一会儿鄢某不便亲自相送,从现在开始,鄢某就不会再出现在各位面前。” 鄢壮看似无意的盯着屋后的一个方向,“自言自语”了一声。 “把守山口的岗哨……也该换换防了。” 第816章 毫不掩饰 第八百一十六章 毫不掩饰 我顺着鄢壮的眼光看去,窗户外隐隐露出了一条通往营地后面的小路。 我笑了笑,抓住鄢壮的手使劲握了几下,朝郭永喆指了指。 “感谢鄢兄盛情,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鄢兄,我这个兄弟不会风水术,就让他暂时留在你这里打个杂吧,能干点儿什么鄢兄尽管朝死了使唤他,用不着给我留面子。在我们几个回到鄢兄这里之前……就别让他离开你的营地了。” 鄢壮很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马上就叫来了一个警卫员,“押”着郭永喆走出了房间。 郭永喆不满的回头朝我嘟嘟囔囔的,等他出了房间,鄢壮定定的看着我,足有一两分钟。 “保重。” 鄢壮说完转身就大步离开,我也没工夫再感慨了,赶紧吃了饭,马不停蹄的开始制作纸扎小人。 夜深人静,营地里四下都静悄悄的,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漆黑的夜空挂着半轮明亮的月亮,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在了地上。 我轻轻吹响了竹哨,几个纸扎小人抬起担架,唐果儿抱着几个背包,任诗雨和那若兰跟在我身后,我们四个人做贼似的悄悄摸出了营房。 虽然我心里明知道鄢壮不会找人把我们拦下来,但做戏总得做像一点儿。 我连头灯都没开,只打着一个蒙着一层薄布的手电筒带着队伍径直朝营地后的小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小路通往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脚下薄薄的积雪被我们踩的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我一边走一边释放出神识警惕的四下探查着,果然。 把守在这里的明哨都已经不见了,距离我们十几米之外隐隐约约的散布着几道微弱的气息。 随着我们前进的节奏,那几道气息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身边,直到我们走出了树林,那几道气息才停止了跟随。 我松了口气,扯下手电筒上的布,打开头灯四下仔细观察了一番。 一片黑魆魆的山坡斜斜的出现在手电筒的光束里,一条勉强能算是路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盘旋着延伸向前,能明显的看出向上倾斜了一个不小的角度。 四周山石耸立,植被茂盛,没了树叶的巨大树干把眼前的山坡覆盖的密密麻麻,地面上露出了刺眼的白雪。 “郭子,这个方向对不……” 我下意识的小声问了一句,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郭永喆已经被我强行留在了鄢壮的军营里,接下来的路…… 就只能靠我们几个户外小白去没头苍蝇一样的摸索了。 “姐夫,不走这里。” 担架上的唐果儿突然冒出了一句,我转过头去看着她。 “嗯?你感觉到什么了?” “嗯,咱从西北方向绕过去,我感觉路应该是在那边。”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上的指北针,皱了皱眉头。 我看过鄢壮办公室墙上的那幅地图,蛟头山的位置分明就应该是在正西的位置。 我想了一下,笑了笑。 “行,听你的。” 我释放出一道结界把我们几个人笼罩了起来,隐匿起气息,队伍折头转向西北,顺着山坡脚下横向绕了过去。 我们顺着山脚前进了大概五六里地左右,我的脸都让冷硬的山风给吹僵了。 “往左,斜着向西再走十几里地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指挥着纸扎小人转上了山坡,在一片半是草地半是树林的山上艰难的探索前进着。 唐果儿指的路…… 或者根本就不能算是条路,我们很明显是把本来应该一条直线的路变成了一个直角弯,绕出了大概将近十里地远。 但我相信唐果儿的预感,这深更半夜的在大山里走夜路,一旦姚晨阳在我们预定的路线上搞点儿手脚,还确实是很难应对。 “果儿,你是怎么感觉到咱的目的地就在那个方向的?”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唐果儿一句,这一次她却没有含糊其辞,很笃定的说道。 “那边有一股很强烈的气息,就像是……嗯,和那爷身上的气息很像,我是木行命格,对这种阴水之气有很明显的感觉。”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 毫无疑问,蛟头山就是破解那若兰天邪命格的终点站了。 我们顿时就来了精神,脚下的步子也迈的更加卖力了。 山里的天亮的很早,表上的时间刚过五点半,身后就隐隐透来了一丝亮光,早起的鸟儿已经轻轻的在四下“啾啾”鸣叫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虽然山路很难走,但这一路上我们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我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探查了四周三里地之内的情况,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我相信了唐果儿的判断,走了一条绕远的路。 左手边两里地左右,几道很凌厉的霸道气息散布在树林里。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正是那条距离蛟头山最近的山路。 虽然我还不至于惧怕几个连隐匿气息都不会的二流庸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没有那种明知山有虎,还非得往虎山行的贱脾气。 只是有一道微弱的气息引起了我的注意,距离我们身后大概一千多米之外,一直都有个人在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 那个人前进的速度不算快,有时候队伍的步伐稍微加紧了一点儿,那人的气息就超出了我神识的探查范围。 而我们稍作停顿,那人就又慢吞吞的出现在我的神识里。 只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那人的气息和大山几乎融合了在一起,隐藏的恰到好处,我也感觉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道行是高是低。 他有可能是姚晨阳派来跟踪我们的眼线,也有可能是鄢壮安排在暗处保护我们的人。 我没动声色,暂时没去管他,现在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消灭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而是…… 蛟头山。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树林上空一片明媚。 壮丽的山色迎面扑进了我的眼帘,而与此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神识探查到的另外两道来自于正西方向的气息。 那两道气息毫不掩饰,雄浑的法力不停的朝着我们滚滚而来。 我甚至都怀疑那两个人压根儿就不想隐匿自己的身形,反而是在兴致勃勃的给我引着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久别重逢似的。 其中一道气息很陌生,我敢确定,我以前从来就没近距离接触过那个人。 而另外一道气息…… 我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那道无比熟悉的气息让我顿时热血上头,怒火冲天。 他…… 终于出现了。 第817章 终于见面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 终于见面了 我抬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任诗雨和那若兰,也包括担架上的唐果儿都感受到了那两股汹涌而来的气息。 “嘿,正主儿终于要露面了。大家休息一下,吃饱喝足,就算是要跟丫的拼命,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皮。” 我们几个人找了棵大树底下坐下,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吃了几口,我把所有的纸扎小人都用阳血激活了。 那若兰解下腰间的古玉攥在手心里,任诗雨也掏出了那根短棒。 唐果儿也想要从挎包里取出请仙的法器,我赶紧拦住了她。 “你就不要过去了,你现在眼睛……嗨,不是那意思,我留下一套纸扎小人陪你玩儿,你就在这里把行李看好了,可别让人给偷了去。” “不姐夫,你带着我,我姥爷也在对面呢,他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老A的阴谋,我得去和他说明白,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想了半天,唐果儿说的还真没错。 以老A的实力就够我们几个人头疼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楚寒楼,我们的胜算真是小之又小。 但要是万一唐果儿真的说服了楚寒楼,实力上的此消彼长也会让老A措手不及。 其实我也明白,让唐果儿留在这里,她也并不能真正的脱离危险。 一旦我们败下阵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A想要追上唐果儿要了她的小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行吧。不过你得听我的,就乖乖坐在担架上。你的任务只是说服楚寒楼,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冒险去攻击老A。你知道他的本事,要是连我们都对付不了他,你也就别费劲了。” “我可以请仙啊!” 唐果儿说着就要挣扎着从担架上下来,突然对面的山腰里传来了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小娃娃,别做什么不聪明的蠢事儿,要是你们现在就想躲在树林里搞小动作,爷爷可就要对你们不客气了。你们倒是猜猜,在你们把大仙请出来之前,爷爷能不能把你们都给撂倒了?” 唐果儿顿时脸色大变,我咬牙切齿的暗骂了几句,平静了一下情绪。 “走吧,他已经把我们的短处都拿捏的死死的,现在两边就是明牌斗地主,谁也没什么秘密了。” “嗯。” 大家答应了一声,我指挥着纸扎阵法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我们护在了中间,慢慢朝对面的山腰里走了过去。 背后的那道气息又慢吞吞的出现在我的神识里,可让人费解的是,那道气息并没有继续朝我们靠近,而是停在了距离我们不太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还是摸不清那道气息的底,那家伙好像是很会利用四周的地形,有可能是把身体隐匿在土坑或者是大石头的背后。 我的水行本命恰好被土行气息压制,别说那个人是谁,道行高低了,就连那人是男是女我都探查不清楚。 我皱了皱眉头,暂时没把这件事儿告诉其他人。 两个强敌正面迎击,背后还有个身份不明的尾巴。 这可不是件什么提神的喜事儿,就先不要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了。 几分钟之后,五十米之外的山腰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两个人抱着手并排站在一道低矮的山梁上,其中一个人面孔陌生,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穿着一套灰不拉唧的衣服,活像是一个扔到人堆里立马就没有了辨识度的普通人。 他的面目似乎很模糊,我一直都想要仔细看清楚他的长相。 但奇怪的是,我刚凝神看了他几眼,一眨眼的工夫,却很快就把刚才记住的模样给忘记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件事儿。 唐果儿的二叔唐桦曾经跟我提起过,他大哥大嫂结婚的时候,有个自称是楚凌叔叔的人到过婚礼的现场。 但是事后无论唐桦怎么回忆,都记不起这位“叔叔”的模样了。 根据他的大致描述,那个人的基本样貌和眼前这个中年人非常相似。 后来宁珂中了崂山颜家的独门针法跗骨寒针,我催眠她想起了一些中招之前的场景。 宁珂也在潜意识中回忆起了这么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人,可以肯定,那个中年人就是用跗骨寒针差点儿要了宁珂性命的…… “楚寒楼!” 我眼神一冷,唐果儿的身子猛然一颤,瞪大了一片混沌的眼睛四下茫然的伸着头。 “姥爷,姥爷!是你吗?我是果儿啊,你在哪里?” 对面那个中年人神色似乎是僵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儿,我的乖孙女儿,姥爷在这里。你的事儿姥爷都知道了,别怕啊,别怕,姥爷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姥爷,你身边那个人他是个坏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啊!” 唐果儿焦急的大喊了起来,她滔滔不绝的说了足有五六分钟,口齿清晰,条理清楚,把老A怎么诱骗我们进入九凶之地,又是怎么拿楚寒楼和唐果儿当枪使的过程说的清清楚楚的。 我奇怪的看着唐果儿,可能是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跟楚寒楼解释老A的阴谋,竟然把这么一大套说辞都背的滚瓜烂熟的。 楚寒楼和老A一直都没打断唐果儿的话,直到她说完,楚寒楼才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果儿啊,你说的这些……姥爷早都知道了。” “啊?!你都知道?!” 唐果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们几个人也一下就傻了眼。 不是吧,楚寒楼既然都知道了老A的计划,那他为什么还要甘当老A的炮灰? 难道他不清楚,只要老A的阴谋得逞,他和唐果儿就都会被老A杀掉灭口? “果儿,姥爷不傻,你姥还有你舅爷就是这个老王八蛋指使那若兰杀掉的,可那若兰那个傻子没想明白这里边的道道,就算是没了出马极九阵的阵眼,他就能那么轻易的杀掉关外熊家两个实力最强的高手吗?” 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全都像雕像一样的张着嘴呆在了原地。 那若兰更是目瞪口呆,他摇着头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当时杀掉熊云和熊雷竟然是出自老A的指使。 “那……那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老坏蛋,给我姥和我舅爷报仇!” 唐果儿哭喊了起来,楚寒楼侧过头看了看老A,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的眼光随着楚寒楼一起转了过去,我紧盯着老A那张苍老而熟悉的脸,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 “终于见面了,苏北……夏前辈!” 第818章 谁是谁的枪 第八百一十八章 谁是谁的枪 老A是夏风,其实这个猜测在一开始让我自己都没法相信。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我来中州的火车上,当时我心乱如麻,再加上那时候我的道行并不高明,竟然没看出来他身负法力。 他疯疯癫癫吞吞吐吐的跟我说了我的身世来历,也包括一些零碎的关于凤凰阴阳佩的消息。 但我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我和任诗雨脖子上的凤凰阴阳佩…… 竟然是他留给我娘的! 没错,当年夏风利用李银花杀掉了上水村整个儿一村子的人,却单单让我娘多活了几个时辰。 我娘拿着凤凰阴阳佩苦撑着,终于等到了师父,于是我就活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天大的不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命运就死死的掐在了夏风的手里。 六岁时避过命煞天劫,二十四岁命格归位,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也包括解开那若兰的天邪命格,激活五魁令和太一令。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师父在不顾我的死活强加给我一些无端的重任,还因为几次手段残忍的杀戮而让我对师父产生了怀疑。 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疯子…… 夏风的手笔! 杀掉张雪菲和郑英明的人是他,利用那若兰杀掉熊云和熊雷的人也是他。 我吃人一样的眼光死死的钉在了夏风的脸上,“这一年以来,你到底是怎么掩盖掉你身上那么厉害的法力气息的?” 夏风哈哈大笑了起来,“打小爷爷就教我那乖孙女种花养草的,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什么?” 我猛然一惊,懊恼的一拍大腿。 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有个巨大的问号,北茅夏家是土行法术,可夏天却精于莳花种草,这很不合理。 哪儿有人能把克制自己本命气息的五行来当成爱好啊,这不是想要自己克死自己吗? 现在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那是夏风故意用木行气息压制自己的法力,这才让我毫无察觉。 在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夏天不会种花了之后,夏风就处处躲着我,我竟然一次也没真正的和他碰面。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他疯病发作,而是这老混蛋在故意躲着我! “好孩子,告诉爷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爷爷的?” 我死咬着牙,咯咯的响声传出去老远。 “除了你北茅夏家,谁会用苏北方言念咒语?左五阳土,右六阴水的施法手段,恐怕也就你这种土行本命的高手才能驾驭的了吧?” “嗯,好孩子,脑子真灵。这事儿也怪爷爷,当年一念之仁没杀了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给你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我冷哼了一声,“一念之仁?我呸!那是因为那爷不停的在派人打探李银花前辈的消息,你生怕李银花死了,那爷查出点儿什么关于你的底细罢了!” “哦,你这么说也算是有道理,当时爷爷确实是有这个顾虑。” 夏风毫不掩饰,朝那若兰撇了撇嘴。 “谁知道他派出去苗寨打探消息的人压根儿就不会风水术,连个真人和幻象都分不清楚,那时候李金花和李银花早就来了天尊总部了,一道幻象就把他给骗了将近三十年。早知道他这么废物,爷爷就不用留下那姐俩的命了。这回倒好,爷爷叫那姐俩杀了你,她们却不听话,唉,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啊。” 我皱了皱眉头,“当时你为什么把李银花前辈的蛊术和魅惑之术分在两个人身上?要是这两种法术合为一体,我还真活不到现在。” “你看,脑子不转弯了吧?” 夏风讥笑了我一声,“就你怕死,爷爷不怕啊?那娘们儿的本事邪门的吓人,两种法术摞在一起,爷爷也不是她的对手啊。要是哪天她那脑瓜子一旦转过弯来回头找爷爷算账,爷爷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里暗叫侥幸,夏风没撒谎,李银花和李银花姐妹俩的法术真是让我后怕不已,到现在想起来还汗毛倒竖,腿肚子转筋。 “那你就杀了张天尊,弄来一个吕宋的降头师来杀我?你明知道敏乃的家人必死无疑,还骗他说他的妻儿都能活过来?” “哎,这事儿你可别冤枉爷爷。老张是油盐不进,连句人话都不听,是晨阳那小子下手收拾的,具体老张是死是活,爷爷也不知道。至于那个吕宋降头师的家人,嘿,东南亚的邪术比爷爷的法术可邪门多了,说不定他还真有法子让他们活过来呢。” 我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法术能把死人给复活的。 夏风咂了咂嘴,拍着脑门装出一副头疼的模样。 “你不提这事儿还罢了,一说爷爷才想起来,你从地下沼泽临走的时候还给那个敏乃留了一手,差点儿就把爷爷的脑袋给开了瓢。孩子啊,这笔账咱爷儿俩怎么算?” 我没搭理夏风,他自己笑了笑,夸奖了我几句。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敏乃藏身的那个小破岛一根草都没长,任何木行气息都没有,爷爷这叫一个肆无忌惮啊,本来想着一招就能秒了那个废物。嘿,结果没想到,你让他用烂泥巴以阳木之数堆了个阵法,爷爷一个没留神就吧唧掉了进去。你还让他在坑里放了一块儿大石头,夺笋呐你,爷爷这脑瓜子就差这么一丁点儿就撞在石头尖儿上了。” 夏风伸出手指比划了大概一寸长短的距离,我冷哼了一声,“可惜没杀死你。” 夏风得意的咧着嘴,“想要杀死爷爷可没那么容易,可惜你这么一闹腾,让敏乃给跑了,爷爷没能灭的了口。也罢,等把你杀了,爷爷亲自走一趟吕宋去找他叙叙旧吧。” 看来敏乃成功的逃脱了夏风的追杀,但我没心思去管敏乃的死活了,皱着眉头用下巴指了指楚寒楼。 “你把他当枪使,他还乐的屁颠屁颠的,你这又是用的什么妖法?” “嗨,你还是年轻啊,想不通这里边的道理,爷爷也不能怪你。” 夏风乐呵呵的伸手去搂楚寒楼的肩膀,楚寒楼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老疯子,我可不像你一样鬼话连篇的,反正人都已经来了,今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楚寒楼把脸转向了我,冷笑了一声。 “我们俩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谈不上谁是谁的枪。夺舍那丫头的紫薇凤女命格只不过是个幌子,我们俩真正要的是……天邪命格!” 第819章 谁抢到算谁的 第八百一十九章 谁抢到算谁的 “……啥?!”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夏风干笑了几声,白了楚寒楼一眼。 “就你肠子直,说出来多没意思。嘿嘿,孩子啊,他说的对,其实我故意让晨阳那小子给鄢壮传令,不许你媳妇儿进蛟头山,就是要扰乱你们的视线。为了这个天邪命格,我可是花了一百个亿啊,总算是把你们给骗进九凶之地了。不过要是能搭个五魁令太一令什么的当添头,爷爷这笔钱也算是没花的太冤枉。” 我皱着眉头看着夏风,“你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那个的神秘境外财团……是你的?” “嘿嘿,那个财团也不能说算是爷爷的,那是……算了,你也甭瞎琢磨了,反正爷爷可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穷,甭说是这一百个亿了,就连空谷幽兰,还有你手里的太一令都是爷爷主动拿给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你帮忙把前边的脏活累活都干完了,至于那若兰那傻小子的天邪命格……哈哈,我和老楚约好了,谁抢着就算谁的。这回你知道我们俩为什么能互相合作了吧?” 我们几个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那若兰身上,他面如死灰,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我?这么说从我得到了太一令开始就……掉进你的套里了?” “哎哟,我说那爷欸,您可别把自己想的那么聪明,什么从得到了太一令开始啊,明明是从你……十六岁那年开始。” 那若兰的瞳孔猛然一缩,脚下往前走了几步。 “十六岁,十六岁……难道救了人家的命,教人家风水术的人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是……你?!” “可别,爷爷没你这么窝囊的徒弟。那时候爷爷有大事儿要办,没工夫在你家里作客,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事儿透露给了陶瞎子。救你性命,教你那点儿三脚猫本事的确实就是陶瞎子本瞎。” 那若兰的脸黑的像锅底似的,我虽然强忍着心里的惊恐,但身子也在不停的哆嗦。 我一直以为师父是中州五魁里本事最大的一个,虽然没有五魁魁首之名,但论实力,绝对是在其他四位宗师之上的。 但没想到,这几十年来他竟然一直都被夏风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他所做的每件事儿都是无奈之举,完全都在夏风的算计和掌控之中。 “你为什么要提前杀掉我?这应该不是你计划之内的事儿,不然你也不会暴露的这么早。” 我问夏风,他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说对了,本来爷爷是打算让你帮我把所有事儿都办完,然后在这个蛟头山要了你们几个的小命的。可没想到中间出了点儿小岔子,爷爷是真没想到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有人暗中把你媳妇儿带去了……那个地方。她知道的事儿太多了,一旦这丫头嘴不严实,爷爷的这点儿小心思可就藏不住了。” 我心里一动,“你没想到……小C没和你站在一边?” “嘿,别跟我提她,爷爷火大着呢。好几次都是因为她暗中捣鬼,才让你活到了现在,不然其他几个乖孩子早就六神无主了,还不什么话都听爷爷的,还用的着我费这么大劲和你打上一架?” “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焦急的问了夏风一句,他吐了口唾沫。 “我要是能把她怎么样,你和你媳妇儿早就死的透透的了。行了,甭废话了,你就算磨蹭到八月十五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要打就利利索索的,早死了早托生,你有本事就去阎王老子那里告爷爷一状去吧。” “你等等!” 我见夏风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赶紧问了他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姚晨阳……是你的私生子吧?他就是藏在上边高层里的内鬼?” “嘿嘿,这个爷爷可就不能告诉你喽。一会儿我和老楚还不一定能谁活下来呢,说的太多了,以后的麻烦事儿就多。除非是爷爷把你们全都给……哈哈,是吧老楚?” 楚寒楼冷哼了一声,抱着手退开了几步。 “咱俩有言在先,杀掉那两小口和那若兰之前,咱还算是一伙儿的。你的本命法术能克水,我就不掺和了,你先来吧。” “老鬼头,就你心眼子多。” 夏风白了楚寒楼一眼,我根本就没见他有任何动作,突然一股铺天盖地的浑厚法力劈面就朝我们几个人席卷了过来。 我大吃了一惊,这他妈也太不科学了! 就在刚才说话的工夫,我们还离着夏风足有五十米远近,就算他的道行再高深莫测,也绝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直接攻击到我们。 可就在感受到法力袭来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一花,眼前的夏风和楚寒楼竟然离我只有不到五米远了。 那个场景无比诡异,也不知道是他俩突然靠近了我们,还是我们几个人被夏风用法术给拉到了他的面前。 空间之力! 电光石火之间,我和那若兰赶紧一起往前踏了一步,把任诗雨和唐果儿护在身后。 我嘴里的哨子“吱吱”响起,一大堆纸扎小人进退有序,分别摆出了不同的防御和攻击阵法,一片金光和一阵灰蒙蒙的雾气同时腾起。 那若兰身上散发出了一片汹涌的玄青色气息,对着夏风就迎了过去。 但那道玄青色的法力刚一接触到夏风释放出来的土行气息,就猛然颜色一淡,竟然像是被吸进了海绵里的一滴水一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若兰的脸色猛然大变,他紧咬牙关,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手里的古玉上,一道更加阴冷的水行之气重新朝夏风弥漫了过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套纸扎阵法已经带着灰色的雾气猛攻到了夏风面前,小拳头雨点儿一样的朝着夏风挥了过去。 “哟,这是苏眉那丫头的纸扎术,行啊乖孩子,爷爷真没想到,苏眉她老爹一辈子都没研究透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夏风嘴上不紧不慢的调侃着我,手上却丝毫不缓。 他的两只手飞速的变换着不同的法诀和手印,一道道土黄色的法力抵挡住了纸扎阵法的攻击。 那若兰完全被夏风的土行本命克制的死死的,他的法力一道紧接着一道被吸进了土黄色的光圈之中,竟然连夏风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一根。 “你奶奶的!” 那若兰怒骂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再重新调动法力,就在这个时候…… “嘭嘭嘭嘭……” 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类似于木桩子敲打地面的声音,这道声音刚一响起,夏风的神色突然一滞,眼神恍惚了一下。 第820章 法术还是魔术 第八百二十章 法术还是魔术 一,二,三…… 身后那道木桩子敲打地面的声音迅速响了八声,就在那道声音停下的一瞬间,夏风似乎是一下子呆了几秒钟,就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迟缓了下来。 一道乌青色的光芒突然从我身后腾起,我惊喜的回头看去。 只见任诗雨把手里的短棒插在了地上硬邦邦的泥土里,嘴里正在念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的奇怪的咒语。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眼前的局势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 那若兰散发出的水行之气本来是被夏风的土行本命克制的死死的,但此时却突然像是解开了禁锢的一头猛兽,呼啸着发出了滔天的澎湃巨浪,一眨眼工夫就把夏风整个儿人都给湮没了起来。 我心下大喜,猛然瞅准了机会,迅速的把五色五魁令绿色的一面对准了虎口,嘴里的竹哨声尖锐的响起。 “阴木破阳土,五行同相克!” 十八个纸扎小人迅速转变了阵法,阵眼里的两个小人分居阴阳两位,散发出了两道幽暗的青绿色光芒。 紧接着其他十六个小人分成了两组,每组八个,小短腿一起整整齐齐的在地上狠狠跺了八下。 “呼啦!” 一片铺天盖地的乌青色和任诗雨面前的短棒散发出来的光芒融为了一体,本来一片明媚的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似乎是被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遮住了阳光。 夏风的脸色猛然变色,那一道道土黄色的法力也在一瞬间突然失去了光芒。 纸扎小人朝着夏风蜂拥而上,小拳头噼里啪啦的砸在夏风的老脸上,似乎声声都带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眼前的突变来的措手不及,不光是夏风顿时就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窘境,就连我们几个人也一时都没反应的过来。 呆愣了几秒钟时间,还是那若兰的一声尖叫让我回过了神。 “还傻站着干吗啊,赶紧弄死这老丫挺的!”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脚下罡步踏起,左手指尖直指向天。 那若兰也是拼了老命了,他舌尖上一口鲜血疾喷而出,手里的古玉顿时就殷红一片。 我和那若兰两道玄青色的法力一阴一阳朝着夏风激射出去,与此同时,任诗雨也打出了一张泛着明亮银光的符箓。 这是我恢复法力以来第一次全力施为,我只感觉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飞舞旋转着,巨大的水行之力鼓荡在我身体的每一条经脉里,几乎都要把我的血管给撑爆了。 就在法力从我的指尖喷涌而出的一刹那,我分明听见了一声响破九霄的凤鸣之声。 眼看着夏风已经被我们三个人的攻击完全笼罩了起来,我死死的盯着他那张令我恨入骨髓的老脸,心里掠过了一丝快意。 虽然我还有很多没解开的谜团,但我已经不打算再去问夏风了。 这个混蛋冒充我师父几十年,把我和那若兰,也包括任诗雨的人生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为了夺舍天邪命格的吞天阴谋,不惜杀害了上水村上百口无辜村民的性命,还把害死张雪菲和郑英明等人的屎盆子扣在了我师父的头上。 他…… 十恶不赦,该死之极!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天道的惩罚,但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杀掉这个恶贯满盈的老疯子,决不能让他成功的夺舍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 几道法力把夏风的脸映照的一片明亮,但在那几道光芒之中,他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却突然闪起了一抹…… 诡异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点儿不太对劲。 能用卜算之术把我师父的一举一动推算的丝毫不差,把九天尊之一的李金花李银花姐妹拿捏的俯首帖耳,还把镇守地下沼泽的老张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半年之久。 这足以说明,夏风的真实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绝不至于被我们一招就轻易秒杀。 可现在他竟然丝毫没有抵抗的意图,面带笑意的束手就死…… 不! 这绝不正常! 但我已经来不及出声阻止了,几道法力疾风一样的席卷到了夏风面前,眼看着就要把他给炸个粉身碎骨。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几道法力的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条灰色的衣襟就已经像一张幕布一样竖在了夏风的面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法术,还是…… 魔术。 那道灰影正是楚寒楼,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出手救下夏风的性命。 虽然他和夏风都是我们的对手,但他俩之间也不是那么单纯的战友关系。 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只有一个人可以获得,他俩有约在先,谁抢到就算谁的。 要是夏风死在了我们手里,那对楚寒楼来说,就相当于是我们帮他除掉了唯一和他抢夺天邪命格的劲敌。 可就在眼看着夏风已经绝无生路的一刹那,楚寒楼却鬼魅般的挡在了他面前,伸手撩起宽大的衣襟,双手捏着衣襟的两个角正反对我们展示了一下。 接着楚寒楼把衣襟罩在了夏风的脑袋上,双手一提,迅速的把夏风整个儿人都遮在了衣襟的后边。 接下来,他捏着衣襟轻轻一抖,眼神突然看向半空,脸上还现出了夸张的惊愕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什么东西突然飞走了一样。 然后楚寒楼提起衣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张大的嘴巴,惊讶的看看地上,又回头看看我们几个人。 “轰!” 法力和符箓打在了夏风刚才所站的那块地面上,泥土夹杂着积雪四下喷溅,但我的瞳孔却猛然一缩。 夏风…… 不见了。 被法力轰击的地面上空空如也,而夏风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距离空地几米远之外的…… 一棵大树下。 楚寒楼朝夏风伸了伸手,然后面带微笑的把右手按在胸口上,朝我们弯腰鞠了一躬,就像是一位技艺精湛的魔术师表演完毕,礼貌的对观众谢场一样。 别看我热热闹闹的讲了半天,但刚才的那一幕却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前后连半秒钟的工夫都不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寒楼的所有动作竟然一帧不落的全都落在了我的眼睛之中,就好像是电视里放着高清画质的慢动作画面,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四周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谢幕的楚寒楼和毫发无损的夏风,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821章 三仙归洞 第八百二十一章 三仙归洞 一片死寂之中,楚寒楼结束了他的“表演”,直起身来面带微笑的朝我们几个人看了一眼。 我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我听颜柳说过,楚寒楼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家祖辈走南闯北变过戏法。 但我却万万没想到,戏法竟然还能融入法术之中,变成这么令人眼花缭乱又诡异莫测的施法手段。 要不是我被惊的傻掉了,我一定会拼命的拍着巴掌给他捧场叫好的。 他的手法快的惊人,但每一个动作我都看的清清楚楚,转瞬之间,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清明。 楚寒楼变的“戏法”,应该是和移海扇的空间折叠法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变的可是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的把夏风从面前给变到了几米之外,这是移海扇所做不到的。 夏风慢慢的从树下走到楚寒楼身边,脸色阴晴不定。 “老楚,你……行。” 楚寒楼转头盯着夏风,冷笑了一声。 “老疯子,你好歹也算是中州五魁里响当当的宗师级人物,说过的话可不能当屁吃了。前戏还没做完你就急着要撅屁股,就算是无耻也不能无耻到这个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我姓楚的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再不守规矩出什么幺蛾子,咱就打翻狗食盆,谁都甭想吃。” 夏风的脸色猛然一变,我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一头雾水。 这俩人在说什么呢?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整句话连在一起,我却琢磨不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怎么听着楚寒楼这个语气,好像是他在阻止夏风…… 干什么坏事儿似的。 夏风的眼光落在了任诗雨手里的短棒上,眼睛里精芒四射。 “嘿,那臭丫头真够下本的,连镇龙杵都给你了。看来爷爷还是心慈手软了,当时就该硬着心肠杀了她。” 任诗雨阴沉着脸没搭话,我心里暗暗吃惊,我能听的出来,夏风指的这个“她”,是小C。 “行了,也甭废话了。爷爷的兴致很不好,必须上道开胃菜来换换心情了。我说老楚,现在就……开始吧?” 楚寒楼扯了扯嘴角,朝夏风点了点头。 “来吧。” “来……来你妹啊!” 没等他俩的话说完,我就猛然吹响了小竹哨,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上下翻飞,朝着夏风和楚寒楼就攻了过去。 我可不敢等他俩再鼓捣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了,这两个人的手法简直就鬼神莫测,把我之前所有经历过的战斗经验都加在一起,也摸不透他俩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还是老办法,先下手为强,这后下手嘛…… 就死定了。 金光四起,灰雾漫天。 两套纸扎阵法一攻一守,三十六道光芒交相辉映,朝着两个人就迅速的席卷了过去。 “得了,还是我先给你打个掩护。老疯子,你手脚麻利着点儿。” 楚寒楼撩起衣襟往前踏了一步,夏风阴阴一笑,看向了我身边的那若兰。 “傻小子,你只知道自己背负了三生三世天邪命格,可你从来就没亲眼见识过……邪龙降世的盛况吧?” 我们几个人愣了一下,三生三世天邪命格? 那若兰突然张大了嘴巴,喃喃说道。 “十六岁,三十二岁,四十……八岁!” “哎,对喽!傻小子,这会儿脑子转的挺快啊,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可惜啊,晚喽。” 夏风一边讥讽的看着我们几个人,一边伸出左手在身后的一片崖壁上拍了五下,然后又笑眯眯的伸出了右手。 与此同时,我们几个人谁都没傻站着。 我们很清楚,楚寒楼不惜以一敌三掩护夏风施法,一定是在启动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或者是邪术。 从夏风说出的那句“邪龙降世”来看,一旦他完成了施法,我们将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死亡的威胁这么简单。 他有可能是想要提前激发那若兰的天邪命格,让这条马上就要化龙的黑蛟…… 完成蜕变!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三个人迅速把身体里的法力调动到了极限,我发出的法力直直的奔着楚寒楼的脸就飞了过去。 而任诗雨和那若兰直接绕过了挡在纸扎阵法前的楚寒楼,一道冰寒刺骨的法力和一片银光闪耀的符箓朝着夏风激射而出。 夏风却不闪不避,好整以暇的举起右手,“啪啪”的拍击声从坚硬的崖壁上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楚寒楼好像是非常紧张夏风的老命,他左手一挥,衣襟高高飘起,三只巴掌心大小的白瓷碗出现在他的右手手心里。 “仨碗排开整一摞,俩碗没球一碗得,钱场人场都请您捧,这就请看,三仙归洞咱的绝活!” 这几句咒语很像是天桥摆地摊的杂耍艺人那套开场词,我一边死咬着牙催动法力,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瞟向了楚寒楼。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已经把他给团团围了起来,按说楚寒楼就算是道行再高,他也不敢无视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攻击。 但他却好像把夏风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金贵似的,纸扎小人的拳头下雨一样的砸在他身上,楚寒楼竟然全然不顾,三只白色瓷碗“倏”的一声朝着我们发出的法力和符箓就迎了过去。 我冷哼了一声,楚寒楼这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们几个人了。 别说是三只薄的像纸片一样的白瓷碗了,就算是一道陨铁做成的墙,也绝不可能抵挡的住我们这几道法力和符箓的全力一击。 可就在眼看着法力和符箓就要撞到白瓷碗上的一瞬间,我眼前突然一花,一下子就愣住了。 “手里的小棍儿指着碗儿,掌心里的指头暗地里翻。仨球怎么着就进了一个碗儿啊……嘿,老楚可没打算告诉列位看官!” 随着楚寒楼这一串俏皮幽默的说辞,本来飞向夏风的那两道精芒突然“呼啦”一声消失了。 而我打向了楚寒楼的那道法力却在一瞬间“轰”的一声猛然泛起了一片冲天的玄青色光芒,本来只有指头粗细的法力突然变成了一条巨蟒一样,像一道高压枪水柱似的朝着楚寒楼的脸就猛扑了过去。 “轰!” 一声骇人的巨响腾起,楚寒楼顿时就被湮没在了一片飞扬的尘烟和碎瓷片之中。 眼前的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我们几个人顿时就一起傻了眼。 三仙原来是这么归的洞,但我们说什么也没想到,楚寒楼竟然把打向夏风的两道凌厉法力全都合在了另外一道法力上,以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夏风的右手已经重重的拍击在了岩壁上,这是…… 第六下! 第822章 抢着送死 第八百二十二章 抢着送死 夏风的法术还是施展完毕了,我们没能阻止的了他。 与此同时,空地上的尘烟慢慢落了下来,楚寒楼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斑斑血迹把他胸前的衣服染的一片殷红。 他身上的气息迅速的微弱了下来,我惊奇的发现了一件事儿。 他的脸在一瞬间就清晰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容貌苍老,皮肤干枯,头发花白,双眼浑浊,眉眼间和颜安有点儿相似。 楚寒楼的眉心里隐隐现出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黑色死气,那种法力崩散的迹象不是普通的伤情所能体现的出来的,我敢肯定一点。 楚寒楼已经算是…… 彻底废掉了。 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挪了位,身上的经脉也被打了个稀巴烂,就算是不当场身亡,也得借助高明的医术,找个地方静养上个三年五载的才能勉强下地走路。 而要想恢复法力…… 除非太上老君赐他一颗金丹。 随着楚寒楼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不停的喷涌而出,我总算是松了半口气。 虽然夏风成功的启动了什么机关,但楚寒楼现在已经身受重伤,肯定是没有能力再参与战斗了。 敌人就只剩下了夏风一个人,我们的压力最起码是减轻了一半。 “姥爷,姥爷!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对姐姐姐夫还有那爷动手!你应我一声啊,你到底怎么样了?!” 唐果儿的神色很焦急,她瞪着眼睛茫然的来回转着头,带着哭腔大声叫喊着。 楚寒楼艰难的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我们三个人对看了一眼,也都低头沉默不语。 我总不能告诉唐果儿,她姥爷已经快要归西了吧。 “嘿嘿,老楚啊,你这招引火烧身玩的还真够高明的,又不违背承诺,还让自己差点儿就咽气,我老疯子还真是佩服的紧了。” 夏风背着手慢慢溜达到楚寒楼身边,蹲下身子玩味的看着他的脸。 楚寒楼吃力的抬起脸看着夏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的脑子又乱了,真的想不通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我做出了一个很荒诞的判断。 夏风和楚寒楼好像是在…… 抢着送死一样。 这两个回合下来,楚寒楼救了夏风两回,头一回是把夏风给转移到了安全地带,而这一回更狠。 他直接把我们三个人的全力一击都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但我心里很清楚,以他那种鬼神莫测的魔术,一定是有办法把我们的法力全都转移到其他地方的。 可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承受这么雄浑的法力撞击? 难道他真的是…… 活的不耐烦了?!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我赶紧吹响哨子召回了两套纸扎阵法,围着我们几个人摆出了防御的阵型。 “老楚,这就是你不对了,要论道行呢,你跟我也差不了太多,但论年龄,我可比你大多了,要死也轮不着你死啊。你说你这着急忙慌的就想要去阎王老子那里报到,你问过我老疯子乐不乐意了吗?” 夏风嘴上和楚寒楼说着话,突然他一伸右手,捏住了楚寒楼的两颊。 楚寒楼猝不及防,嘴巴一下子就张开了老大。 夏风左手飞速翻起,手掌拍在了楚寒楼的嘴巴上,紧接着托着他的下巴往上一合,把楚寒楼的脖子拉的绷直。 “骨碌!” 楚寒楼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下上滚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什么东西被他给咽进了肚子里。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是要干吗? 下毒啊?! 按说以楚寒楼现在的身体状况,夏风给他喂毒药就是多此一举。 想要楚寒楼的命,现在真是变的无比简单。 随便戳他一指头,捡块儿石头朝他脑门上一拍,甚至是都不用使用什么手段,只要把他丢在一边耗上几个小时,楚寒楼随时都有可能会重伤不治,一命呜呼。 但几秒钟之后,我马上就否定了刚才的猜测。 夏风把手掌里的东西硬喂进了楚寒楼的肚子里,紧接着食指和中指并拢,迅速的在楚寒楼的喉头、胸口和胃部各点了几下,随后化指成掌,在楚寒楼的顶门百会穴上轻轻一拍。 还没过几秒钟工夫,楚寒楼的脸上迅速现出了一丝红润的血色,他眉心里那道青黑色的死气一瞬间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起来吧,走两步。” 夏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调侃的看着楚寒楼。 楚寒楼呆愣了半天,慢慢的爬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看着夏风。 “易……易筋丸?!” “哎,对喽,你可真识货。” 夏风得意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这下不光是楚寒楼,就连我和任诗雨也傻了眼。 在我和任诗雨的婚礼现场上,夏风送了我们一颗价值连城的疗伤神药,就是易筋丸。 夏风说过,这丸药世间仅存一颗,珍贵无比,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当场咽气,都能把命给救回来。 后来我和任诗雨产生了一场严重的误会,她赌气离开了小院,差点儿就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到。 我用身体挡下了肇事车辆,当时我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借助着易筋丸的神奇功效,我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让医院里那位秃顶专家瞠目结舌。 我敢确定,那颗易筋丸确确实实是被我吃进了肚子里,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颗了。 但夏风却又用易筋丸救活了楚寒楼! 夏风眼带讥讽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楚寒楼,又是咂嘴又是拍大腿的,一副割了他两斤肉似的模样。 “哎,这颗丸药是我本来打算自己留着保命的,可真真儿的是这世间上最后一颗了。没想到啊,便宜了你老楚了。哎我说,你刚才救了我两回,这下咱俩能扯平了不?” 楚寒楼呆呆的看着夏风,嘴巴张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我彻底凌乱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俩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有一个解释是最合理的。 这俩人是…… 好基友。 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让他们把对方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得了,别磨蹭了,眼瞅着午时都要过了,再磨唧一会儿,咱还真是谁都吃不着了。” 夏风突然变了脸色,语气一冷,楚寒楼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一道低沉的歌声从楚寒楼嘴里吟唱而出,我心头猛然大震了一下,眼光转向了唐果儿。 第823章 亲密举动 第八百二十三章 亲密举动 楚寒楼嘴里唱出的歌声调门很怪异,一声高一声低,就像是两个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应答。 而歌词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我却猛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转头朝唐果儿看了过去。 这首歌我听过,在我们走出玄武冢之后,我从昏迷中恢复了清醒,当时我就听见唐果儿正在哼唱着一首奇奇怪怪的小调,那调门和歌词…… 就和楚寒楼唱的一模一样! 唐果儿愣了一下,她侧着耳朵听着楚寒楼那边传来的歌声,嘴巴慢慢的一张一合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虽然我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意思,但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要是唐果儿跟着楚寒楼一起合唱起来,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果儿,果儿!” 我赶紧跑到唐果儿身边,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喊了她几声。 唐果儿猛然清醒了一下,转过头用那双混沌一片的眼睛看着我。 “姐夫,我姥爷他……他怎么也会唱这首歌?” 我仔细看了看唐果儿,她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变化,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种时候唱歌……他应该不至于高兴到这个份上吧。” 我紧锁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先想办法阻止楚寒楼自嗨吧。 我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扣在指尖里,对着楚寒楼的方向轻轻一弹。 虽然夏风用易筋丸救活了楚寒楼,但他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身板还算是比较硬朗的老人罢了。 我可不敢用法力去攻击他,这是师父从教我风水术第一天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跟我反复强调过的一个原则。 我生怕用力过猛一下子把楚寒楼给打个透心凉,就控制着指尖的力道,小石子缓缓的朝楚寒楼飞了过去。 我眼睛的余光一直都瞟在站在一边的夏风身上,指尖里暗暗蓄着一道雄浑无比的法力。 一旦夏风出手相救,隐藏在指尖里的这道法力就会趁着夏风不备,突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就和我预料的一样,就在石子快要打到楚寒楼身前的时候,夏风身影一晃。 我愣了一下,这颗石子来的缓慢无比,就算是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也可以伸出手来把石子抓在手中,可夏风的反应…… 却激烈的有点儿太过分了。 他身形闪过,正正的挡在了楚寒楼身前,迎着石子飞来的方向迅速结出了一个凝重的手印,一道土黄色的光芒猛然从他身上腾了起来。 “嗖!” 石子突然调转了方向,裹挟着一道巨大的土行之力,飞速的朝站在一边的那若兰打了过去。 我不知道夏风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若兰被石子打中。 我指尖疾点,一道玄青色的法力和石子迎面相撞,那块小石子一下子碎成了一堆粉末,飘散在了呼啸的山风之中。 与此同时,那若兰手里的古玉青光一闪,一股冰寒的气息朝着夏风就反击了过去。 法力穿过了纷飞的石屑,夏风的脸上抹过了一道诡异的笑容,突然往前踏出了一步,直直的朝着那若兰的法力就迎了上来。 “噗!” 一声闷响传来,在几道惊愕的目光中,夏风正正的和那若兰发出的那道法力撞了个满怀。 我们几个人全都呆住了,从法力击中夏风所发出的声响判断,那老东西压根儿就没调动法力做任何抵御,而是任由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个沙包。 巨大的水行法力一瞬间就把夏风打的倒退了几步,他捂着胸口慢慢直起身来,朝着那若兰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傻小子,没吃饭是怎么的?爷爷早就把压制在你身上的土行之气撤掉了,你现在的法力比在九凶之地里高了至少得有三倍,嘿嘿,就这?怪不得连秦如花那男人婆都瞧不上你,娘娘们们儿的,估摸着上了炕也办不成什么正事儿。” “你……” 那若兰勃然大怒,他尖叫了一声,手里的古玉“喀嚓”一声顿时就被捏了个粉碎。 “那爷,别……” 我见夏风脸上的神色似乎有异,他好像是在故意出言激那若兰动手。 我赶紧想要去阻止那若兰,但是…… 已经晚了。 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意顿时就从那若兰身上四下弥漫了开来,整个儿断崖眨眼间就结出了一层指头厚的寒冰。 天空里的太阳被一片翻滚的乌云遮蔽了起来,我眼前的视线猛然一暗,同时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正在汩汩不停的钻进骨头缝里。 “去死吧!”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嘶吼回荡在耳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夏风已经歪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沾满了他的胡子和胸口。 “嘿嘿,嘿……” 夏风虚弱的笑声阴冷的传进了我的耳朵,楚寒楼顿时脸色大变,他停下了歌声,弯腰就搬起了一块大石头,朝着夏风的脑袋就抡了过去。 “老楚,你……咳咳,你可想好了。” 夏风吃力的抬起头看着楚寒楼,满眼都是得意的神色。 “你动手杀死我,你自己也捞不着任何好处。麻利儿的把咱约定的事儿做完了,谁能有本事死在头里,那就看天命了。” 楚寒楼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放下了大石头,声调突然一高。 歌声又传了过来,我和那若兰互相对看了一眼,一起疑惑的摇了摇头。 “诗雨,他们俩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靠近任诗雨小声问了她一句,任诗雨皱了皱眉头,却没回答我的话。 “诗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转过头去盯着任诗雨的眼睛,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很怪异。 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任诗雨的脸上显露出了很多复杂的神色。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口上,紧紧的抱了我一会儿。 我莫名其妙的也抱紧了任诗雨,脸色很尴尬。 这大庭广众的,而且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式又危急万分。 她却在这种时候和我表现出了亲密的举动,这是不是有点儿…… 太猴急了。 我低头在任诗雨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眼含笑意的抬头看着我,把嘴贴在了我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了六个字。 “……什么?!”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我还生怕自己听错了,刚想再问任诗雨一遍这是什么意思,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唐果儿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道嘹亮的歌声一瞬间就…… 响彻了整个儿山谷。 第824章 爷们儿了起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爷们儿了起来 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我一下子就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唐果儿正对着山崖的方向唱起了那首奇怪的小调,她亮紫色的头发上…… 那对非金非木的珊瑚发卡光芒一闪,我的脑子似乎在那一瞬间突然空了一下。 紧接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画面就像是灌进了干涸稻田里的洪水一样,毫无征兆的就占满了我的脑海。 这是很多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场景,有一些场景我曾经见过,而有一些却非常陌生。 一条黑色的蛟龙趴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头上鲜血淋漓,两支断角横在它身边的地上。 黑色蛟龙的眼神恶狠狠的紧盯着我,就好像要把我一口吞掉似的。 一只纯黑色的凤鸟展翅飞进了我的脑海,一金一白两只凰鸟紧随而来,围在凤鸟身边飞舞。 凤鸟幽暗的翅膀上突然闪起了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金色的凰鸟加紧了飞舞旋转的速度,每飞舞一圈,纯黑色凤鸟的身上就多出了一道火红的颜色。 白色的凰鸟也同时有了反应,它一边缓慢的飞舞着一边嘶声鸣叫,那叫声竟然很像是…… 唐果儿唱的那首小曲! 随着白色凰鸟的鸣叫声越来越高昂,一道亮紫色从它的头上突然腾起。 紧接着,白色凰鸟的两只眼睛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混沌的灰色,但它头上的亮紫色却越加明亮了起来,鸣叫声也一声比一声高亢。 黑色蛟龙似乎是突然振奋了精神,它翻滚了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炯炯的看向了白色凰鸟头上散发出的那道亮紫色光芒。 一道玄青色的水气从黑色蛟龙的身上猛然腾起,一瞬间就把白色凰鸟给吞没了。 地上的两支断角突然间像是活了起来,干枯黯淡的断角上逐渐腾起了一道紫光,慢慢的飞向了半空,迎着黑色蛟龙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咔!” 两支断角重新插回了黑色蛟龙血流如注的脑袋上,鲜血顿时就停止了喷涌。 一片妖艳的紫色雾气升腾弥漫,黑色蛟龙张牙舞爪的飞舞起来,斩断了一根脚趾的爪子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咔,咔!咔咔咔……” 一声紧接着一声的脆响密集的传来,我也不知道是蛟龙的断角在迅速愈合,还是被斩断的脚趾正在重新生长。 在我的脑海里,那只本来只有四根脚趾的蛟爪却在不停的伸展着,血淋淋的伤口处迅速冒出了一根…… 漆黑的脚趾! 我瞪大眼睛看着脑海里的这幅画面,死命的摇着头,一股无边的恐惧一瞬间就吞没了我的心脏。 在那一刻,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着提醒我,必须要马上阻止唐果儿继续唱歌,把她头上的珊瑚发卡抢下来赶紧毁掉。 但我的身体却动不了,哪怕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就在黑色蛟龙的断角迅速愈合,蛟爪上长出第五根脚趾的时候,那只纯黑色的凤鸟也在不停的吸收着金色凰鸟身上的气息。 一道又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不停的闪耀在凤鸟的翅膀上,没过多一会儿,那只纯黑色的凤鸟就变成了…… 火红色。 它伸展着巨大的翅膀,三条彩带一样的尾巴直冲上半空,头上的冠子就像一朵赤红的云霞。 火红色的凤鸟昂起头猛然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清亮鸣叫,冲天的火焰熊熊腾起。 黑色蛟龙终于完成了蜕变,它得意的晃动着头上的双角,脚爪上五只脚趾闪亮戟张,迎着火红色的凤鸟就疾冲了过来。 “唰!” 一道乌青色的光芒闪过,紧接着另外一道浓黑如墨的黑色光芒骤然腾起。 我脑海里的画面突然就像是断了电的电影,一片无边的黑暗一下子就把我的全身笼罩了起来。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隐隐约约之中,我又看见了无比熟悉的一幕。 两个身影并排走来,一男一女。 女的身穿华贵的长袍,目不斜视,神态雍容。 而男的身材高大,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 他的腰间挂着一块非金非木的令牌,正面刻着“太一”,反面刻着“混沌”。 一条造型奇怪的项链戴在男人的脖子上,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那条项链的模样。 就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一样,那条项链盘踞在男人的脖子上,脚爪狰狞的扬起,头部趴在男人的胸口上,眼神凶恶而阴鸷。 那条龙却没有角,在头部下方,项链上垂吊着两个暗紫色的装饰品。 正是…… 唐果儿头上的那对珊瑚发卡! “唐小妞儿,唐小妞儿……” 一道声音从身边传来,我慢慢的恢复了清醒,却一眼就看见那若兰呆呆的朝着唐果儿走了过去。 他的神色很奇怪,脸上毫无表情,但那双眼睛…… 却像极了我脑海里那条黑色蛟龙的眼神,凶恶而阴鸷! “那爷,那爷!师兄!” 我的手脚突然间恢复了力气,我赶紧挡在那若兰身前大声喊叫,但那若兰却好像没听见我的声音,阴冷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唐果儿的身上。 “唐小妞儿……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一道尖锐的嘶吼声差点儿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眩晕了一下。 一股令人胆寒的冰寒之气猛然从那若兰身上炸开,我大吃一惊,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迅速的把丹田里的法力释放到了极致,迎着那若兰发出的那道惊天法力就顶了上去。 “杀了她!” 那若兰突然昂着头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怒吼,我愣了一下,这道声音…… 不是那若兰的! 这声嘶吼雄浑低沉,就像是来自于九天云霄的一道闷雷,绝不是那若兰平时那种尖声尖气的娘娘腔嗓音。 但更让我惊愕的不是那若兰突然爷们儿了起来,而是…… 我压制在他身上的那道法力,就在他突然仰天嘶吼的一瞬间竟然像是撞在了冰川上的一个肥皂泡,“啪”的一声就粉身碎骨,消散不见了。 我心里猛然一惊,连叫苦的心思都没了。 唐果儿突然迷失了心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那若兰也被提前激发了天邪命格,竟然想要对唐果儿突下杀手。 几米之外,夏风咧着大嘴看着眼前发生的突变,一边咳着血一边哈哈狂笑了起来。 楚寒楼的眼神则阴冷的落在了唐果儿身上,一丝愧疚迅速的被决绝的神色湮没掉了。 “咔,咔,咔咔……轰!” 正对着唐果儿的那片崖壁突然间轰然坍塌,我猛的转过了头,瞪大眼睛紧盯着崖壁,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第825章 暴走的那若兰 第八百二十五章 暴走的那若兰 一个巨大的石雕从崖壁上清晰的显露了出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条蛟龙的形象,和我们这几个月走过的路线一模一样。 蛟龙的头部没有角,脚爪上只有四根脚趾,看起来还没有完成蜕变。 我脑子里一闪,突然想明白了,要想让这条蛟龙的雕像显现出身形,夏风的法术和唐果儿的歌声…… 正是触发阵法的机关! “呜……轰隆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间传进了我的耳朵,就和我在火山口外听到的那道声音一样,像是平地里毫无征兆的刮起了一阵飓风,又像是一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扯着凄厉的警笛。 “地震!” 我一声就脱口叫了起来,夏风和楚寒楼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的眼光重新落在了崖壁的蛟龙雕像上,心里猛然一惊。 一道细微的裂纹出现在蛟龙雕像的脚爪上,活像是一只…… 漆黑的脚趾! 就在这个时候,唐果儿的歌声戛然而止。 她茫然的四下转着头,似乎是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唰!” 一道刺眼的紫色光芒从她的两鬓疾飞向了崖壁上的雕像,我的眼珠子一瞬间就扩大了好几倍。 两支暗紫色的龙角已经清晰的刻在了蛟龙雕像的脑袋上,几乎是与此同时,东边很远的方向隐隐传来了一阵大地的震颤,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若兰也已经张牙舞爪的冲到了唐果儿身边。 变故一个紧接着一个,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去顾哪一头了。 理智告诉我,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雕像长出第五根脚趾。 哪怕是没有办法毁掉雕像,也要尽量先想个办法延缓黑蛟雕像化龙的进程。 但我的身体却转瞬之间就挡在了那若兰的面前,我承认,我确实是没法不顾唐果儿的死活。 我不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因为我的性格过于感性了,一点儿也没有杀伐果断的气魄。 我不止一次的对师父的信任产生过怀疑,他凭什么就认定我可以破解那若兰的天邪命格,阻止一场世间骤变的发生? 唉,想不通。 “挡我者……死!” 那若兰低沉的嘶吼在我面前响起,我哪儿还有心思再去劝他放下屠刀,这家伙现在分明就是被邪龙之气占据了心神。 这时候就算我把师父给搬出来,估摸着那若兰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迅速把拇指上的五魁令转动了一下,黄色的一面对准了虎口,左手食指疾点而出,朝着那若兰的眉心里就戳了过去。 那若兰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不闪不避,他身形一晃,竟然直直的朝我怀里撞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那若兰的速度很快,快到了让我竟然来不及反应。 一错眼的工夫,他不知道怎么躲过了我的手指,大胖脸紧擦着我的手臂一划而过,一道刺骨的寒气正正的朝我的鼻尖上窜了过来。 这要换做是以前,我现在可能已经被那若兰一招秒杀了。 但此时我身体里的法力已经今非昔比,就在那若兰逼近我的时候,我丹田里法力澎湃鼓荡,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抵御攻击的条件反射。 一道强悍的法力迅速的把我全身笼罩了起来,硬扛着那若兰铺天盖地席卷过来的阴寒之气,托着我的身子往后退开了几步。 就在这一瞬间的迟缓之中,我猛吸了一口气,脚下踏起了幽冥鬼步。 我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制服那若兰,甚至说,我现在都不敢确定我还能不能打的过那若兰。 我直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法力气息简直就像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冰山一样,不光是让我一个劲儿的打冷战,而且这股法力给我带来的威压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现在和他正面交战,并不是最聪明的选择。 我一把拉过了身后的唐果儿,脚下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朝着身后的树林就退了过去。 同时我嘴里的哨声尖锐的响起,一堆纸扎小人密密麻麻的朝着那若兰就围拢了上去。 “呵,天真!” 那若兰的嘴角抹过了一丝讥讽,他脚下鬼魅般的一转,我眼睛一花……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他的步法,那若兰竟然已经摆脱了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纠缠,突然出现在我和唐果儿的面前。 我猝不及防,刚想要停下脚步,突然胸口的气息一滞。 一道阴寒无比的冷意一瞬间就压制住了我丹田里的法力,经脉里鼓荡的气息顿时就停止了流转。 我的身子一僵,鼻尖狠狠的撞在那若兰的大脑门上。 那若兰没理会我,阴鸷的眼神死死的盯在了唐果儿的脸上。 直到现在,唐果儿还不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茫然的瞪着一片混沌的眼睛,张大了嘴惊恐的四下转着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姐夫,你受伤了吗?姥爷,姥爷!你在哪儿啊!”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短胖的手指戟张成了一只铁爪,朝着唐果儿的头顶就抓了过去。 我心下大急,赶紧想要出手阻止那若兰,但我却一动也动不了。 我的丹田就像是一坨冷硬的冰块,别说是调动起法力和那若兰对抗了,就算是想要喘一口气,都好像是被一道阴寒的法力死死的封住了口鼻。 眼看着那若兰的手爪马上就要触碰到唐果儿头上的一刹那,一道灰影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那若兰的背后。 “死娘炮,你放开我果儿妹妹!” 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一只手化成了三道虚影,飞速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那若兰的背后抓了过来。 那若兰的身子猛然腾起了一片幽暗的寒意,一张贱嗖嗖的脸顿时就定格在了那若兰的背后。 唐果儿惊愕的回过头对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心里暗暗叫苦。 靠,这不是…… 庄小龙吗! 我现在并不是在担心他偷偷跑出军营,会不会被鄢壮军法处置。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暴走的那若兰的对手,还没等他的手抓到那若兰的肩膀,就已经被那若兰身上的冰寒之气给冻僵了。 庄小龙的右手还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珠子瞪的溜圆,好像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若兰冷笑了一声,手爪继续朝唐果儿头上抓了过去。 “噗!” 一道熟悉的声响过后,那若兰脸上的表情一僵,慢慢的转过了身。 此时,那若兰正对背着我,一把明晃晃的多功能求生刀…… 赫然插在了他的屁股上。 第826章 变大了几十倍 第八百二十六章 变大了几十倍 “小龙兄弟,赶紧的撒丫子啊!那爷魔怔了,你打不过他的!” 一道气急败坏的大嗓门从庄小龙身后响起,我一下子傻了眼。 郭永喆?! 这家伙怎么也从鄢壮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那一刹那,我在心里把鄢壮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庄小龙熟悉军营的布防,他能想办法偷偷的溜出来还算是能说的过去。 可郭永喆就是个连法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而已,能让他从防守森严的营地里跑出来,这个鄢壮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但郭永喆这一招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在他用多功能求生刀攮在那若兰屁股上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身上的冰寒之气猛的一弱,停滞了几秒钟的法力又重新在经脉里流转了开来。 机不可失! 我猛提了一口气,一手抓住唐果儿迅速的退到了任诗雨身边,另一只手快速的画出了一道三阳符,隔空就朝庄小龙的眉心里激射了过去。 “忽!” 庄小龙身子一颤,三阳符正正的融入了他的眉心。 他身上的冰寒之气迅速退散,身体一下子恢复了行动力,差点儿就顺着刚才的惯性又扑在了那若兰身上。 郭永喆吓的面如土色,他死死的拽着庄小龙的胳膊,连滚带爬的把他往后拖出去几步,藏在一棵大树后边。 “陶子,哥们儿先避避,你千万小心啊!” 我心有余悸的咽了几口唾沫,四下里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而短暂的沉默。 那若兰的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他没再理会身后的庄小龙和郭永喆,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住了我身边的唐果儿,一道冰寒的气息重新把我们笼罩了起来。 “唰!” 纸扎阵法里猛然闪起了一片耀眼的金光,死死的护住了我们三个人。 一黑一金,一冷一暖。 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胶着在了我们身边,我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赶紧冷静了下来。 我必须要想到阻止黑蛟雕像化龙的办法,因为我很清楚,这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纸扎阵法里的金光已经散发到了极致,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几乎是拼着老命在抵御着源源不断袭来的冰寒气息。 可那若兰却云淡风轻的背着手,阴鸷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唐果儿的身体。 他似乎还保留着充裕的后手,压根儿就没全力以赴。 就在我们紧张对峙的时候,任诗雨一直都警惕的紧盯着夏风和楚寒楼,我发现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她手里握着那根短棒,拇指不停的在短棒上纵横交错的符文上摸索着,嘴里也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我听不懂她嘴里说的那些话,那不像是念诵咒语,倒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似的。 大地的震颤越发的剧烈了起来,我拼命的压制着心里的恐惧,努力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敛在丹田里,想要保持脚下的平衡。 “咔,咔……” 崖壁上的黑蛟雕像不停的发出一声紧接着一声的脆响,脚爪上的那道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裂。 我死死的咬着牙保持着清醒,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到底怎么才能阻止黑蛟化龙? 让地震停止下来,我自认没那个本事。 杀掉那若兰? 且不说我能不能下的去手了,就算是我有那种大义灭亲的思想境界吧,可现在的那若兰已经被提前激发了天邪命格。 虽然我的法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身边还有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护卫,但是…… 想要和那道邪龙之力抗衡,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就像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棋局一样,我这边三军用命,拼死厮杀,但那若兰却好整以暇,车马炮一个子都没动。 想要赢他,除了抽冷子将他一军,我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而且我还不能给他留下一丝还手的机会,一旦逼的那若兰动用了余力,只恐怕…… 我们几个人连半分钟都撑不过去就得全部横尸当场。 “轰,轰……轰隆隆!” 地面的震颤已经明显的让我们感觉到了死亡降临般的恐惧,唐果儿慌乱的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抱紧了我的一条腿,尖叫声渐渐的湮没了在大地的轰鸣之中。 庄小龙和郭永喆把手拉在一起,死死的环抱住了一棵大树,我的眼睛紧盯着崖壁上的黑蛟雕像,一股绝望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黑蛟雕像剧烈的颤抖着,“咔咔”的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那道漆黑的裂纹已经马上就要和黑蛟的脚爪连接在一起了,我咬着牙心一横,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要…… 毁掉那座雕像。 我很清楚,只要雕像损毁,这条黑蛟化龙的进程就会戛然而止。 但与此同时,那若兰…… 将会随着雕像的消失而当场殒命。 这是一道无解的死题,现在留给我选择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要么毁掉雕像,同时失去我唯一的同门师兄。 要么任由事态进一步失控,让黑蛟成功的化龙,目睹天下发生一场不可预知的剧变。 该怎么选择…… 我想我还是能拎的清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那若兰,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兄…… 永别了。 “多余,把这个插在雕像的脊骨上。” 还没等我来的及实施这个残酷的决定,任诗雨突然把手里的短棒塞给了我。 “看准了,插在正对着蛟爪上方的脊骨位置。多余,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我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任诗雨,一股莫名的恐慌一瞬间就湮没了我的心脏。 “诗雨,你……” “快去,没有时间了!” 任诗雨一手抓着唐果儿的胳膊,把她从我腿上拉了下来,一手猛的在我肩膀上一推。 就在任诗雨的手推在我肩膀上的时候,一道无比熟悉的火行之气突然间灌注进了我的丹田里。 “唳!” 两道响彻云霄的凤鸣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在我脑海里响起,在那一瞬间,我眼前猛然闪过了一红一黑两只巨大的凤鸟。 我视线里的世界突然变了模样,左眼看到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而右眼看到的却是一片冲天的烈火。 “呼啦……轰!” 两道气息猛然撞击在了一起,我的脑子突然眩晕了一下,意识也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了。 模模糊糊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我身上有个什么东西猛然变大了几十倍。 呃…… 大家正经一点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随着汹涌的水行之气和灼热的火行之气不停的撞击交融,我的身子似乎正在不停自己使唤的飞奔了起来,朝着崖壁上的那座黑蛟雕像就…… 冲了过去。 第827章 她不行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她不行了 我的身体里正在发生着剧烈的气息变化,当时我很难受。 一黑一金两只巨大的凤鸟在我的丹田里疯狂的相对飞舞着,但它们不是在互诉衷肠,而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一道道冷冽的水行之气从黑色凤鸟嘴里喷出,和一道道灼热的火行之气不停的激撞在一起。 两只凤鸟的羽毛一根根的炸开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嘶鸣充斥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我的丹田就像是一口备受折磨的锅,一会儿充满了冰凉的冷水,一会儿又被熊熊烈焰疯狂炙烤着,一会儿又感觉好像是水被烧开了,滚烫的液体正咕噜咕噜的翻滚着顺着锅四下漫溢。 我的眼睛迅速的恢复了视力,黑暗和烈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无比清晰的黑蛟雕像。 雕像上那一条漆黑的裂纹正在迅速的朝着蛟爪的方向靠拢,我已经来不及再想任何事情,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把我手里的短棒…… 插到黑蛟雕像的脊骨上! “臭……臭丫头!你……啊!” 夏风突然瞪大了眼珠子跳了起来,他朝着任诗雨怒吼了一声,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爬起身就朝我冲了过来,势如疯虎。 楚寒楼也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大变,双腿下意识的就要紧跟着夏风朝我这边跑来。 但楚寒楼很快就转了个方向,竟然直直的朝着那若兰冲了过去。 我脚下的幽冥鬼步快的惊人,夏风刚追了几步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怒骂了一声,赶紧调转了方向,一边剧烈的咳着血一边冲向了那若兰。 在那一刻,我的脑子是空白的。 我并没有在意夏风和楚寒楼到底要搞什么鬼,我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那座正在不停长出脚趾的黑蛟雕像。 转瞬之间,我就冲到了雕像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我手里的短棒高高举起,正正的朝着黑蛟雕像爪子正上方的脊骨上插了下去。 “噗!” 一声怪异的闷响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紧绷着的神经猛的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 按说把一根木棒插到石头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刚才就在短棒接触到黑蛟雕像的那一刻,我却感觉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刃捅进了一个活生生的身体里似的,除了没有鲜血喷溅出来,那种手感简直就和我…… 杀了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耳朵里突然一阵清净,随后我就惊奇的发现了一件事儿。 刚才还在剧烈颤抖着的大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平静。 黑蛟雕像上的那道裂纹一瞬间就停止了蔓延,距离蛟爪就只剩下了…… 不到一指的距离! “唰!” 突然,一道乌青色的光芒闪过我的眼前。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任诗雨交给我的那根短棒竟然已经完全没进了崖壁之中。 黑蛟雕像的背脊从中而断,现出了一道很明显的断裂痕迹。 而刚才它头上的那两支闪耀着暗紫色的龙角…… 也迅速的褪去了光芒,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岩壁上只留下了一颗光秃秃的蛟头。 乌云散去,太阳重新洒下了和煦的阳光,把整个儿山谷给照耀的一片明媚。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黑蛟的命格已经归位,彻底没有了化龙的可能了。 几道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我背后传了过来,我茫然的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夏风瘫坐在地上。 他一边嘶声痛哭一边不停的咳出了一口口鲜血,庄小龙得意的哈哈大笑着,双手死死的攥住了夏风的脚腕。 另一道嚎叫声是来自楚寒楼,他被一个肥壮的身躯单膝顶着背后按在了地上。 那人用标准的擒拿动作扭住了楚寒楼的右胳膊,楚寒楼的脸几乎埋进了地里,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喊疼。 “旺……王才……王大哥?!” 我顿时就傻了眼,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我刚才分明就只感觉到了一道微弱的气息跟在我们身后,但这会儿怎么会出现…… 三个人呢?! 还没等我来的及仔细琢磨,郭永喆那嘶哑的大嗓门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子,陶子!你他妈别愣着了,赶紧来,快!弟妹她……弟妹,弟妹!” 郭永喆跪坐的地上不停的大声叫喊着,那变了调的嗓音明显带着惊恐万分的哭腔。 我的脑子里猛然“轰”的一炸,整个儿人顿时就傻了。 眼前的一幕落在了我的视线里,清清楚楚。 任诗雨横躺在地上,任由郭永喆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嘶嚎,但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身子软塌塌的。 那若兰面如死灰的站在任诗雨身边,手里赫然捏着一块我无比熟悉的玉佩。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直都戴在任诗雨脖子上的…… 凰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我没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直到郭永喆凄厉的哭声猛然在我的耳朵里响起。 “陶子!你他妈倒是快过来啊!弟妹她……她要不行了!” “诗……诗雨,诗雨……” 我脚下一绊,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在剧烈的颤抖,我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死命挪动着四肢,不停的爬起身又摔倒。 直到我踉踉跄跄的来任诗雨身边,看到了她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想要蹲下身子叫醒任诗雨,但双脚却突然没有了力气,我一下子就栽倒了在任诗雨身边。 “诗雨,你怎么睡着了?醒醒,快醒醒!” 我颤抖着伸出手,但我的指尖刚一接触到任诗雨的脸,我猛的打了个哆嗦,一团足有拳头大小的浊气顿时就噎住了我的心口,让我无法呼吸。 任诗雨的脸冷的像是一坨万年寒冰,这种感觉让我顿时就只想昏厥过去,我不能相信。 刚才我把短棒插在了黑蛟雕像的脊骨上,前后也只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就算是任诗雨死了,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失去了体温。 唯一的解释就是…… 在我阻止黑蛟化龙的这一瞬间,任诗雨摘下了自己的凰佩,强行和那若兰交换了命格! 我混乱的脑子里突然一闪,一道惊天霹雳猛然撕开了我的脑海。 “诗……诗雨!诗雨……” 一阵深彻骨髓的剧痛在我的心脏正中猛然腾起,我一张嘴,一口鲜血疾喷而出。 我只听见身边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惊叫,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第828章 等着我去找她 第八百二十八章 等着我去找她 想通了,一切都想通了。 我记得夏风说,那支短棒是叫做…… 镇龙杵! 没错,那支短棒镇住了黑蛟所化的邪龙,让它的命格顺利归位,也让世间避免了一场不可预知的浩劫。 可镇龙杵镇住的并不是那若兰这条邪龙,而是…… 突然间夺舍了他命格的任诗雨! 短棒是我亲手插在黑蛟雕像上的,那换句话说…… 任诗雨,是我亲手杀死的! 我怎么能接受的了这么残酷的事实,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就昏死了过去。 我睡了很久,我累了。 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有很多人不停的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但我不想听,也懒的去分辨那些声音都是谁。 我的整个儿身体就只能容纳的下一个念头,任诗雨…… 死了。 几个月以来,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完美的结果,只有这一点让我万万没有想到。 让任诗雨进入九凶之地,这是师父让李莹转告给我的话。 但任诗雨死了,就死在了我面前,死在了我的手里。 这就是师父想看到的结果吗? 我怀疑李莹见到的师父是假的,那是夏风假扮的。 但现在我也没有心思再去和夏风对质了,哪怕他亲口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让任诗雨重新活过来。 失去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甚至…… 我也不必再艰难的挣扎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扎针,但那不是针灸治病的手法,好像是在用刺激我的痛神经的方式想让我醒过来。 我的身体自动屏蔽了针尖上传来的痛感,并不是我已经失去了感觉,只是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疼痛和我心里的伤痛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一道冰凉的液体从我的手上灌注进了我的血管,我还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句对话。 “杏林,陶世兄到底怎么样了?” “他没死,但是也没有一丝主动求生的意识。这种情况下想让他醒过来,就只能让他看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奇迹。我指的是什么,大哥应该明白。” “嗯,陶世兄目睹爱人死于己手,伤痛难抑,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唉,那并非人力所能为啊。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等陶世兄醒来,却听说他爱人的遗体已经……鄢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 一阵沉默过后,我心脏上的伤口又加深了几分。 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是任诗雨的遗体也遭到了损毁。 这无疑是在我鲜血淋漓的心口上又狠狠的补了一刀,我木然的流着眼泪,但泪水不是流在脸上,而是心里。 我听到的最多的一个声音,是郭永喆的。 他在我身边待了很久,一直都絮絮叨叨的和我讲着话,从我们俩在小区的人工湖边第一次见面,一直讲到了他怎么跟着我一起去的蛟头山。 “哎陶子,哥们儿告诉你啊,不是咱吹牛,就咱这脑袋瓜子,连自己都得给自己来个大写的服。那天晚上哥们儿主动去给关禁闭的那位,就是庄小龙去送饭,我这一想啊,我要是想从军营里摸出去,那还不半道就给枪毙七八回?可那家伙就不一样了,这地方他熟啊。哥们儿就添油加醋的跟他说,你们这一去啊,唐小妞儿就十有八成要没命了。那家伙一听就急了眼,赶紧就跟我合计着怎么能从禁闭室里跑出去。哎,打瞌睡就来了个大枕头,你猜我们遇着谁了?” 郭永喆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唉,你说你也不给我捧个哏,哥们儿这单口相声说的劲头都提不起来。哎对喽,我们遇着的就是那位跟着肉菜饮料一块儿混进来的小巴狗,老王。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一把就揪着哥们儿,说我们要是不带着他一块儿来,他就去鄢壮那里告我们俩人的状。嘿,这干坏事儿还有嫌帮手少的?哥们儿当然就答应他了,那老王也不知道就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串钥匙,把庄小龙给放了出来,还带我们去鄢壮的办公室偷了点儿装备,又问了庄小龙营地的布防。就这么着,他带着我们摸出了军营,一路就跟踪你们过去了。” 郭永喆给我讲的这个故事很离奇,要是我心里但凡好受一点点,我一定会拉着他问东问西的,非要把这个精彩的故事听下去不可。 但现在…… 我直挺挺的躺着,没给郭永喆一点儿反应。 郭永喆给我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继续念叨着。 “陶子,哥们儿跟你说,甭管别人怎么劝你,他们都没这个资格,因为他们自己的媳妇儿好好的,当然是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可哥们儿和他们不一样,哥们儿的媳妇儿也……嗨,都过去了,提这个干吗啊,我也是嘴欠了,自己个儿去找些不痛快的话题。” 我的心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郭永喆叹了口气,把一个东西塞在了我的手心里。 “这是弟妹留下的东西,你收着吧。哥们儿也没明白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举着一根棍子朝着那个雕像就过去了,弟妹突然就冲到那爷眼前儿,一把拽下这个玉佩就塞在那爷手里。接下来的事儿……你也都看见了。我说陶子,哥们儿必须得替那爷说句公道话,弟妹这事儿吧,你真不能怨那爷,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唉,他没脸来见你,就托我把这块玉佩还给你,他自己……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玉佩在我的手心里静静的躺着,已经没有了任诗雨的体温,冰冷刺骨。 沉默了一会儿,郭永喆坐在我身边,我感觉他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陶子,甭睡了,人生苦短,你当初劝我别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这会儿你不能刚把我从树叉上拽下来,自己倒把脖子给抻进去了不是?哥们儿都想好了,以后咱俩老光棍也没什么心思了,就绕世界的旅游去,哥们儿带你看尽天下的大好河山。走累了咱就找一山清水秀的地儿住个一年半载的,住烦了咱就背上包撒丫子继续奔下一个地儿。反正哥们儿现在有钱了,咱玩到个七老八十的,等哪天实在是走不动了,嘿嘿,就地儿一躺,爱谁谁去。哎,你好好琢磨一下啊,想好了就麻利儿的起来,哥们儿等你。” 郭永喆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上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姐夫,你不能这样,你要赶紧醒过来。姐姐……还在等着你去找她呢。” 第829章 让她陪葬 第八百二十九章 让她陪葬 我扶着唐果儿来到鄢壮的办公室,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足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陶……陶世兄,你……醒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让鄢兄担心了。没多大事儿,就是睡了一小觉。夏风和楚寒楼呢?我想见见他们。” “啊……哦!鄢某的营地里没有牢房,就把他们俩单独关押在禁闭室里了。” “好,麻烦鄢兄,带我和果儿过去一趟。” 鄢壮梦游一样的带着我和唐果儿朝禁闭室走去,路上我问了他一句。 “听说诗雨……不见了?” “呃……这个……” 鄢壮露出了一脸担忧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据小龙汇报,你昏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在焦心于你的情况,没人注意到尊夫人的遗……遗体……突然就不见了。陶世兄放心,我已经派人在周围五公里范围内地毯式搜索,哪怕是掘地三尺,说什么也要找到尊夫人的遗骨。” 我笑了笑,朝鄢壮摇了摇头。 “不用找了。” “……啊?!” 鄢壮张着嘴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我的话茬儿了。 我们来到了一间禁闭室里,这里戒备森严,四下安静的可怕,只有屋子的铁制栅栏窗里时不时的传出一声苍老的咳嗽。 鄢壮让人打开了禁闭室的铁门,我走进去看着佝偻在墙角边的夏风,眼神一冷。 “夏前辈,你精心设计了几十年的棋局还是功亏一篑,不想发表点儿什么感想吗?” 夏风凄然一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态度和精神矍铄的模样,一张脸就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脸上隐隐现出了灰败的气色。 殷红的血迹把他花白的胡子和胸前的衣襟染的斑斑点点,我抓住他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夏风的经脉已经完全紊乱了,脉象无力,一道微弱的气息半死不活的护在了心脉四周。 为了和楚寒楼抢夺天邪命格,两个顶尖的风水高手竟然争相废掉了自己的道行。 夏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间满是怨毒。 “当年我就不该养……咳咳,养虎为患,虽然我自己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需要多费些心神,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唉,鸡飞蛋打啊,失算了。” 我的嘴角抹出一丝冷笑,慢慢的坐在地上。 我相信,虽然夏风已经身受重伤,无药可医,估摸着活不过几天时间了,但他的嘴却不是那么好撬开的。 我必须要做好跟他花时间泡蘑菇的思想准备。 “聊聊吧,这几十年来你费尽心机,又是假扮我师父,又是主动送死想要强行转移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到底是为了谁?呵,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你自己,一个死人是不可能享有邪龙天命的,我不是傻子。” 夏风咳嗽了几声,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子,爷爷早就想到了,你小两口一定能一路破解爷爷设下的各种障碍,顺利的来到蛟头山激活那若兰身上的天邪命格。但爷爷怎么也没想到,被我藏了几十年的镇龙杵竟然还有这种作用,更没想到的是,那小丫头还参透了隐藏在镇龙杵里的玄机。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唉。” 我冷笑道,“早知道?呸!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包藏祸心的混蛋玩意儿,当时在火车上我就该下毒把你给毒死,省的你到处害人!你现在已经全身经脉断绝,就算是把你送到颜前辈那里全力救治,你也活不过一个月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上蹿下跳了几十年,到底是为了谁,说说吧。” 夏风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邪笑,用挑衅的眼光看着我。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小子,你倒是猜猜看,爷爷到底肯不肯告诉你?” 我皱了皱眉头,果然就和我猜想的一样。 夏风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隐匿了几十年的人,他是夏风的私生子,也是这一场弥天闹剧的最终受益者。 我敢肯定,这个人不会是内鬼姚晨阳。 否则的话,夏风绝不会在我们决斗之前就轻易的把他的名字透露给我。 因为当时身边还有一个满血的楚寒楼,即便夏风有把握置我于死地,他也要防着楚寒楼突下杀手。 “所以……姚晨阳就只是个幌子,或者说,他只是和你沆瀣一气,合伙作恶的人了?” “哈哈哈……咳咳!晨阳啊,他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那小子是我门下唯一的弟子,为了埋下他这条暗线,爷爷不惜废了他一身道行,又许下了北茅一派掌门人的位置,花费了将近十年时间上下打点,这才顺利的让他进入了总部。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完美,成功的把你们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身上。是爷爷自己的计划出了点儿纰漏,唉,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毁于一旦啊……” 夏风无比遗憾的拍着大腿叹了几口气,我见他不肯透露他私生子的任何信息,就只能诈他一下。 “何苦呢?其实他过的并不差,只是你自己贪心不足,非要把本不该属于他的邪龙天命强加在他身上罢了。” 我紧盯着夏风的眼睛,他的身子猛然剧震了一下,沉默了半天,才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乖孩子,你可真聪明,爷爷还以为你真的猜出了他的身份了呢,差点儿就让你给忽悠住了。行,你小子还真有陶瞎子的那股机灵劲儿,虽然不是那老东西亲生的,但这鬼头鬼脑的德性真是和他一模一样。” 我心里暗暗叫苦,别看这老东西将近九十岁了,但脑子却一点儿也不糊涂,一眼看穿了我的小把戏。 我没动声色,紧接着又跟上了一句。 “从我到中州不久你就把他安插到了我身边,这就叫灯下黑吧?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竟然就隐藏在我身边,亲亲热热的和我称兄道弟。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还把他的一身道行都克制隐藏了起来,让他变成了一个看似一丁点儿法力都没有的普通人。你是真不怕他的身份露了馅儿,让我给剁成了肉酱?”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了身,走到夏风身边,咄咄逼人的紧盯着他的眼睛。 夏风的身体越抖越厉害,他的眼神渐渐的被惊恐占满,死命的朝我摆着双手。 “不……你别杀他,别杀他!他是我北茅夏家唯一的独苗,要是他死了,我……我就让你媳妇儿给他陪葬!” 我的全身猛然一震,一把抓住了夏风的衣领,把脸凑到了他的鼻子尖上。 第830章 活祭邪龙 第八百三十章 活祭邪龙 “诗雨还活着?她还活着?!她在哪里?你说,给我说!” 我死死的攥住夏风的衣领发疯一样的摇晃着,他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哈哈狂笑,就是不回答我的话。 鄢壮生怕我一急之下伤了夏风的性命,赶紧冲进禁闭室死死的拦住了我。 “陶世兄,冷静,冷静!尊夫人可能还活着,这是个天大的喜讯!你先出去透透气,这里交给我,鄢某保证,三天之内一定问出你想要知道的事儿!” 我松开了夏风的衣领,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鄢兄,有劳了。” “不必客气。” 鄢壮的脸色稍缓,赶紧推着我往禁闭室外走去。 临出门之前,我又回头问了夏风一句。 “最后一个问题,让李莹给我带话的人……是不是你?” 夏风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 “哼,那个鬼丫头……你和陶瞎子俩人的心眼子加在一块儿都没她多!” 我愣了一下,刚想要再问夏风几句,他却席地躺在了墙角,脸对着墙不再理我了。 我咬牙切齿的就想要对夏风上大刑,鄢壮赶紧连推带搡的把我撵出了禁闭室,喊人来锁上了门。 “马上去把欧阳和端木叫来,以最快的速度成立问讯小组,不管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撬不开他的嘴,就都给我自己去军法处报到吧。” 鄢壮板着脸交代了几句,那个看守夏风的士兵挺胸答应了一声“是”,马上跑步离开。 我冷静了一会儿,脑子里迅速消化了一下夏风刚才说的那些话,最终得到了两个线索。 一是任诗雨真的没死,她还活着。 这个消息不光是让我欣喜若狂,站在我身边的唐果儿也激动的泪流满面,抓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傻笑。 第二个线索,看来我诈夏风的那几句话还真蒙对了。 他的私生子确实就隐藏在我身边,而且跟我的关系非常亲近,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不会风水术。 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他是没有任何风水道行的,就和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我还不能确认他到底是谁,但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因为我身边熟悉的这些人里,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只有那寥寥几个人。 夏风已经被关在了鄢壮的军营里,消息绝不会走漏到他儿子的耳朵里。 等我们回到中州,只要稍加排查,我相信这个人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走,看看楚寒楼去。” 我扶着唐果儿,鄢壮把我们带到了几十米之外的另一个禁闭室,楚寒楼正双手扒着栅栏窗往外焦急的张望着。 “小首长,求你去和上边说说,就让我见一眼我的外孙女吧,我有好些个话想要和她说。小首长,你就行行好,我多谢你了。” 楚寒楼一个劲儿的朝站在门外的守卫哀求着,那个士兵直挺挺的站着,目不斜视,压根儿就没搭理楚寒楼。 我们三个人走到禁闭室前站定,楚寒楼一眼看见了唐果儿,顿时就干哑着嗓子哭了起来。 “果儿,我的乖孙女,外公……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姥姥啊!” 两行泪水顿时就顺着唐果儿的脸颊“唰”的流了下来,我拍了拍唐果儿的手背安慰了她几句,鄢壮让守卫打开了铁门,楚寒楼着急忙慌的就想要冲出来。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楚寒楼的脑袋上,守卫挡在了我们面前,堵住了禁闭室的门。 “后退!靠墙蹲好,双手抱头!老实点儿!” 楚寒楼顿时就缩回了屋里,他紧贴在墙边抱头蹲下,鄢壮挥挥手让守卫出去,我们几个站在了他的面前。 “果儿,是姥爷不好,这些年委屈你了,姥爷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姥爷再也不干这些坏事儿了,果儿,以后我们就回到中州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姥爷会好好疼你,再也不去管风水界里的事儿了。果儿,你就原谅姥爷吧,好不好?” 唐果儿失声痛哭了起来,她连连点着头,摸索着就要朝楚寒楼走过去。 楚寒楼脸色一喜,赶紧站起身来,我却闪身挡在了唐果儿身前,朝着楚寒楼冷笑了一声。 “不光是戏法变的好,演技也真够高明的,你没拿奥斯卡小金人都浪费了表演天赋了。你对不起的人何止是果儿和熊云两个人,你再好好想想,难道就没漏了……其他人吗?” 楚寒楼的脸色尴尬了一下,赶紧点头。 “是是,陶小哥儿教训的对,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就不是个人,我有罪。我对不起发妻颜柳,也对不起我们的儿子安儿,还有小云他们一家人,也是让我给连累了。” 我脸上的阴云越发的浓郁,紧盯着死咬着牙。 “事到如今你还在避重就轻,楚寒楼,夏风已经很不是个东西了,可你比起他来……更歹毒了不止百倍!他还知道虎毒不食子,自杀的目的是想要让他儿子享有邪龙天命。可你呢?” 我一步步的逼近了楚寒楼,他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满脸都是惊愕的神色。 “你……你都……知道了?” 我紧攥着拳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死死的压制住了想要一拳打爆他老脸的冲动。 “一开始我还没想通你的阴谋,可自从我看见了那座黑蛟雕像的龙角,听见了果儿唱的那首歌,我这才明白,原来整个儿唐家,也包括你的亲生女儿楚凌在内,都是你夺舍天邪命格的……工具!” 我这话一出口,楚寒楼顿时面如土色,唐果儿一下子停下了哭声,瞪着眼睛茫然的对着我。 “姐……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说外公他要……杀掉我妈妈?!” 我愤怒的紧盯着楚寒楼,声音都颤抖了。 “在楚凌决定嫁给唐枫的时候,你故意和女儿断绝了关系,把她赶出家门,为的就是不违背人伦,在杀她的时候有足够的借口。那天你来到了他们的婚礼上,目的可不是随份子送礼,而是施法迷惑了你女儿的心智,让她写下了和你交换命格的契书!你活着就等于是楚凌活着,但你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却不是你,而是……楚凌!” 楚寒楼慌乱的躲闪着我的眼光,唐果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我紧咬着牙盯住了楚寒楼,一字一顿。 “用你女儿的命来替你挡下死劫,这还不够,为了成功的夺舍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做天下之主,你又想要让邪龙吞噬果儿的命格,用她的银凰护法之命……活祭邪龙!” 第831章 求我个事儿 第八百三十一章 求我个事儿 我对楚寒楼说出的这些话,有一些是我推测的。 而另一部分,则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塞进我脑子里的。 银凰护法,这个词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我搜寻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还真的想起了一段离奇的故事。 凤和凰是一对双生神鸟,这个想必大家都已经了解了。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凤鸟和凰鸟的每一个个体并不是独立存在的,无论是在凤鸟还是凰鸟的身体里,都住着一对孪生兄弟或者姐妹。 科学一点儿的说法吧,就是每一只凤或者凰,都存在着严重的人格分裂。 这就是纯黑色的凤鸟和火红色的凤鸟,金色的凰鸟和纯白色的凰鸟的由来了。 虽然一黑一红两只凤鸟和一金一白两只凰鸟相生相依,但在性格上却有极大的差别。 先说凤鸟,这一黑一红就代表了一阴一阳,一水一火,虽然没有正邪之分,但本命属性的巨大差异就决定了它们永远也不能和平相处。 简单点儿说,就是我的孤星天煞命格和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根本就是理论上无法共存的两个天敌。 我丹田里的凤鸟突然从红色变成了黑色,这并不是真正的水火相济,而是凤鸟的黑色人格驱逐了红色的人格所致。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也包括我自己的孤星煞,让我身体里的纯黑色法力摆脱了凤佩的束缚,占据了主导地位。 虽然我不会运用,但这股无边的雄浑法力却让凤鸟的红色人格心生恐惧,自然而然的离开了我的丹田。 这就是夏风所说的“凤之既死,凰飞茕茕”。 但那只红色的凤鸟却没有消散,而是被任诗雨隐藏在了她的身体里加以养炼。 直到红色的凤鸟具备了和黑色凤鸟正面一战,相济相融的实力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了我的丹田里。 经过一场激烈的相融过程,现在我丹田里的那只凤鸟已经…… 变成了金黄的颜色。 这就应上了那句“凤之涅盘”,但“凰”又是怎么“重生”的呢? 这段时间任诗雨脖子上的凰佩突然失去了作用,她丹田里的火红色凤鸟却在不停的变强,这个原因就要引到一金一白两只凰鸟的作用上了。 金色的凰鸟是红色凤鸟的护法,名叫赤凰护法。 而白色的凰鸟是黑色凤鸟的护法,就是唐果儿的银凰护法命格了。 我想通了一件事儿,当时任诗雨第一次见到唐果儿的时候就认了她做妹妹,对她百般呵护,并不是因为她天生就对唐果儿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最合理的一个解释,就是那时候任诗雨已经看出了唐果儿是天生的完美容器,是最适合银凰命格附体“重生”的人选。 于是她就把丹田里的凰鸟一分为二,金色凰鸟留在了她自己的丹田里,辅助火凤养炼。 而那只纯白色的凰鸟,就在悄无声息之中被转移到了唐果儿的身上。 所以唐果儿的后背才会突然出现了一只凰鸟的纹身,而这个纹身,只有我能看的见。 说白了吧,其实唐果儿就是个“炉鼎”。 只是这个词一般常见于邪术之中,正经的风水师是不会用这么邪恶的字眼的,但意思上却是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任诗雨为什么要把银凰护法的命格强加在唐果儿身上,但她这么做,一定会有她的道理。 一凤一凰水火相济的过程很痛苦,那时候我正在拼命的把镇龙杵插在黑色蛟龙的雕像上,没来的及详细描述整个儿过程。 当时我身上有个东西突然变大了几十倍,正是沉寂了很久很久的…… 老君鼎。 我不知道老君鼎是真的变大了,还是只存在于我的臆想之中。 镇龙杵上闪过了一道乌青色的光芒,紧接着一股浓黑的闪电骤然腾起,老君鼎一边迎风暴涨,一边被深不见底的海水和火光冲天的烈焰给吞没了。 洪水灭世,烈火焚城。 两道水火气息激烈的碰撞,交融,互相吞噬。 老君鼎在洪水和烈火中不断的变幻着颜色,就在镇龙杵插在了黑蛟雕像的脊骨上那一刻,一道半青半红的精芒涌进了我的眼睛。 但紧接着任诗雨的“死”让我顿时失魂落魄,我就没来的及好好感受一下水火相济之后的法力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后来唐果儿在我的床边对我说了一句话,“姐夫,你要快点儿醒过来,姐姐还在等着你去找她呢。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的心能感受的到姐姐的气息,她……没死。”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我起死回生,我很相信唐果儿,不光是因为我确信银凰护法和赤凰护法之间那种微妙的心理感应。 更重要的是,我想到了任诗雨对我说过的那一句话,一共六个字。 这六个字包含了两个人的信息,其中一个…… 就是唐果儿。 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故事,也包括之前我突然使用出了很多从没学过的一些咒语和法术,我相信,就和任诗雨跟我说起的另外一个人…… 有莫大的关系了。 楚寒楼的心理完全崩溃了,他疯了一样的大哭大嚎,一个劲儿的求唐果儿原谅他。 唐果儿哪儿受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她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呆呆的站在我身边,两行泪水决堤一样的从一片混沌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鄢壮生怕唐果儿的情绪过于激动,赶紧让我带着她离开了禁闭室。 “陶世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鄢某,无论是夏风还是楚寒楼,我都会尽快让人审问个清楚。你现在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但最关键的一件是……尽快解决完中州的事务,治好唐小姐的眼睛,履行你加入我们队伍的诺言。夏风的儿子还没有找到,无论你我,都没有时间再去沉溺于儿女情长了。” 我低着头沉思了一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鄢壮派了个人把我们护送出军营,出了陉口之后,那个人开着准备好的车亲自把我们送回了中州。 一路上他都在后视镜里不停的偷瞄着后座上的唐果儿,不用说大家也应该猜到了,庄小龙。 回中州的途中,我们三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谁也没主动说话,就连郭永喆也闷着头沉默了一路。 中午停车找地方吃饭的时候,庄小龙终于忍不住了,他悄悄的把我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陶哥,我求你个事儿,你可一定得答应我。” 第832章 易容高手 第八百三十二章 易容高手 我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埋头吃饭的唐果儿,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个……我怎么和你说呢,其实果儿和你吧,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就能……” “哎呀陶哥,你想什么呢,不是这事儿!” 庄小龙哭笑不得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这事儿就好办,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庄小龙解释了。 “那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庄小龙激动的凑到我眼前,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等你上任了,就把我调到你手下去吧。” “……啊?!” 我一下子就懵逼了,“不是……我都不知道自己能给分到哪儿去,怎么就能带着你啊?再说了,要是上边就给我任命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职务,我还得到处踅摸着抱大腿去呢,哪儿有权力调走鄢兄手下的得力干将啊。” “嘿嘿,这些啊,我都打听清楚了。” 庄小龙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朝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号仓库的库管员姚晨阳已经被关押调查,空出来的职务本来大哥是力荐你去补充的,但是呢,上边考虑到你到任的时间不确定,再说了让你干部队管理,你能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刺头兵服你?所以上边就决定增设一个五号仓库,由你来组建,人员你可以自带,也可以从现有的几个仓库里任意调拨。还有啊,你的部队不用驻扎在总部周围,性质就相当于是一支游离在外围的机动队伍吧。”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庄小龙。 “不是,你都从哪儿打听着的这些消息啊?你可别糊弄我,这些都属于上边的机密,就连鄢兄都未必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自己做梦编出来的吧?” “哎,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庄小龙急赤白脸的看着我,“我庄小龙是谁啊,除了在队伍里号称颜值之王,我还是臭名昭……不是,赫赫有名的包打听,别管是各个仓库的风吹草动还是上边有什么重大决定,只要给我仨小时,就没有我探听不着的消息!”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庄小龙,他的神色别提有多得意了。 “陶哥,你也别问我的消息是什么渠道来的,我有我的办法。总之呢,我待在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早就被憋坏了,你要是能把我调到你的队伍里让我天天都有机会见到……嘿嘿,那你就是我亲大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就背叛鄢兄要认我当大哥了?去去去,我可没你这个兄弟,改天有个更好的去处,你能一分钟把我卖三回。” “谁说的,我没背叛大哥好不好,就是他那个人吧太死板了,动不动就要关我禁闭。这不,把你们送到中州回了军营,还有七天禁闭在等着我呢。”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活该,队伍里的纪律你难道不懂啊,私出军营可是重罪,判你个逃兵都不过分,鄢兄没把你给毙了都算你走运了。” “哎呀,那不是我担心我果儿妹妹嘛。再说了,老王的罪过比我还大呢,他倒好,仗着他是四号仓库的库头,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营地,屁事儿都没有,我还得被关禁闭。” 一提起王才,我的眉头皱了一下,总感觉这个人绝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是姚晨阳的教官,但他却私下里给我传递信息,还冒着被军法处置的风险带着郭永喆和庄小龙私出军营,最让我想不到的是…… 在我和夏风楚寒楼斗到最胶着的一刻,他竟然出手制服了楚寒楼,站到了我这一边。 这个老王…… 到底是敌是友? “哎对了,我有个事儿要问你。” 庄小龙立马摆出了一副“万事包打听”的嘴脸,我疑惑的问他。 “那天你们是三个人在身后跟着我们是吧,可我就感受到了一个人的气息,好像是郭子的。你和老王……是怎么隐藏了身上的气息,让我一点儿都没发现的?” “我靠,老王没说错啊,你真是个高手,离那么远你都感受到跟踪的气息了?” 庄小龙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盯着我“啧啧”咂了几下嘴。 “老王说,跟踪你的最佳距离要拉开到一公里甚至是更远之外,一开始我还不信,可是吧……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首长,我又不能不听他的。所以老王打头阵,跟在你身后一公里的距离,郭老兄在中间,我断后,每个人之间保持二三百米的距离。你没发现我的气息,应该是我离你太远了吧。” “那也不对啊,老王距离我最近,我怎么会没发现他的气息呢?” 我追问了庄小龙一句,他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我还真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没发现他也不算丢人,别看老王就是个管后勤的,可这家伙有两项技能,整个儿队伍就没人能比他强。” 我笑道,“看门和陪吃啊?” “切,那算什么技能。一个是跟踪和反跟踪,这家伙以前有个绰号,叫牛皮糖,只要是让他给盯上的人,就算是坐着车跑出几十里地都甩不脱他的跟踪。说起这个反跟踪,他这次带我们溜出军营我算是亲眼见识了,服!就在大哥眼皮子底下,营地的布防那么严密,他带着我们俩大活人溜门撬锁进了大哥的办公室,偷了一堆装备,还大摇大摆的出了军营,愣是谁都没发现!” 我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俩鸡蛋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庄小龙。 “真是他把你俩给带出营地的?我去,郭子倒是跟我提过一嘴,我还以为他吹牛呢。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是你小子熟悉地形,带着他们跑出来的呢。” “嘿嘿,我擅长的技能不是做贼,这个功劳我就不敢抢了。” 庄小龙笑了起来,我又问他王才的第二个出色技能是什么,庄小龙翘了个大拇指。 “化妆侦查。他还有个女徒弟,叫胡小蝶,这俩人的配合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出神入化,俩人能从祖孙扮到爷儿俩,再到夫妻,易容的水平是神奇百变,就算站在他眼前儿都不一定能认出他俩的本来面目。哎陶哥,你要不要考虑把他俩给拉进队伍来?我告诉你,要是有了他俩啊,你可就……” 庄小龙的后半截话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我的脑子迅速的就被“易容”两个字给占满了。 关押在禁闭室里的那两个老混蛋夏风和楚寒楼,个个都有易容改面的神奇本领。 这个王才却恰好也是个易容的高手,难道说他会和我要找的那个人…… 有什么关系?! 第833章 咱俩的事儿 第八百三十三章 咱俩的事儿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了中州,我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连着将近半年的居无定所,缺吃少穿,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但我们是五个人走的,却只回来了三个人。 一股莫名的哀伤迅速袭满了我的全身,我捏着手里的凰佩,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怨恨那若兰,要不是为了给他破解天邪命格,我就不会失去任诗雨。 但我又对那若兰恨不起来,这是我们几个人各自的宿命,哪怕是没有那若兰,也会有张若兰,李若兰。 总之,我和任诗雨的命运是早就被人清清楚楚的写在剧本里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那若兰能轻易改变的。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凰佩塞在了裤兜里。 庄小龙把我们送到了我的小院,临走还没忘了悄声提醒我。 “陶哥,咱这事儿可就说定了,你上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我,还有我给你推荐的那些人,他们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以后肯定对你有用!” 我苦笑了一声,敷衍了几句就把庄小龙给打发走了。 别管那些人对我有没有用,就算是我有这个权力,也不能这么厚颜无耻的去挖鄢壮的墙角。 鄢壮对我不薄,做人得厚道。 郭永喆跟我简单告别之后也离开了小院,我关上了院门,看着空落落的院子,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了我的嗓子眼。 任诗雨不在,这个家…… 已经没有了家的味道了。 唐果儿坐在客厅里默默垂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给她倒了杯水,点了一些吃的,默不作声的陪着她坐了很久,唐果儿这才平静了下来。 “姐夫,从今天开始,我没有姥爷了。以后我就好好陪着爸爸妈妈和……和……” 唐果儿低着头停住了嘴,我顿时就尴尬了一下,讪笑了几声。 “你都知道了?” “嗯,姐姐和我说过了,我……我什么都听你……和姐姐的。” “哦哦,她和你说过了啊,什……什么时候说的啊?” 我没话找话,唐果儿愣了一下,似乎以前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很久了吧。” 我奇怪的看着她,“很久?” “嗯,很久了。” 唐果儿呆呆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好像是……很久以前,又好像是昨天才说过的一样。姐夫,我没骗你,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相信了唐果儿的话。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时常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些存在了很长时间的记忆。 但不管我怎么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些记忆的。 甚至有时候我都觉着这段记忆是在上一秒钟才被灌注进我的脑海里的,只是我在那一瞬间走神了,没记住这段记忆的由来罢了。 我叹了口气,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 “我先送你回家吧,这事儿……你给我点儿时间,等我把该处理的事儿都处理完了,我去接你。” “嗯。” 唐果儿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场面有点儿尴尬,我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给唐枫打了个电话。 唐枫的语气很惊讶,还带着一丝兴奋。 “陶大师,你们回来了啊,哎呀真好真好。哎,果儿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她和你们在一起吗?” 我支吾了几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唐果儿眼睛失明的事儿了。 “唐总,我们刚回来,果儿……和我在一起呢,她……” 唐枫听我语气不对,口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陶大师,果儿她怎么了?她不会是……” 唐枫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我赶紧隔着电话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果儿她好好的……呃,也不是太好……唉,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这样吧,我现在把果儿送回家去,咱当面说吧。” “哎,好,那就麻烦陶大师了,我和凌凌在家里等你们。陶大师,咱好久都没见了,一会儿一定要和任小姐屈尊在舍下吃个便饭,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嗯……吃饭就不用了,我晚上还有点其他事儿。你在家里等我们吧,很快就到。” 我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唐果儿的神色黯淡了一下,随后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走吧。” 我找出了车钥匙,扶着唐果儿慢慢的走出门去,开车带着她朝海淀赶去。 这是我头一次感觉堵车是一件不那么令人讨厌的事情,我甚至都希望路上能多堵一会儿,不然见到了唐枫和楚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开口。 不光是因为唐果儿的眼睛失明了,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好和她的父母交代。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是任诗雨交代给我的,也就是她当时跟我说起的那…… 六个字。 娶果儿,救夏天。 夏天是小C,想必有很多看官已经猜到了。 我是真的很佩服夏风和夏天这祖孙俩人,自从我到了中州之后的这一年多时间,我和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少,甚至夏天还大模大样的在我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我却丝毫没发现他俩还有这么牛逼的隐藏身份,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亲生祖孙俩竟然各怀心思,分别饰演了一正一邪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尤其是夏天,我是说什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任诗雨在消失的那二十分钟里所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整个儿九凶之地的旅程,她一直都藏在暗处,默默的替我们化解了不知道多少凶险,我才能顺利的激活了五魁令和太一令,破解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 在地下冰川的入口,任诗雨遭受到生死威胁的一刹那,夏天及时出手救了她一命。 也就是那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土行气息,让她彻底暴露在了夏风的面前。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夏天还没死。 但是她的下落……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鄢壮身上,希望他能早一天撬开夏风的嘴,问出他关押夏天的地方了。 至于娶唐果儿…… 我真的不知道任诗雨究竟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但在我救出夏天,找到任诗雨之前,我也只能按照她的嘱托,硬着头皮去做一个丧尽良心的陈世美了。 距离唐家的宅子越来越近,车速也越来越慢。 我远远的看到了唐枫和楚凌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路口张望的身影,脑子里禁不住越发的混乱了。 唐枫和楚凌喜笑颜开的帮我们拉开了车门,唐果儿突然清晰的冒出了一句话。 “多余,你先去忙你的吧,咱俩的事儿……我来和爸妈说。” 第834章 前天晚上 第八百三十四章 前天晚上 全部人都傻了眼,也包括我自己。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唐枫这才嗔怪的开口。 “果儿,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能这么称呼陶大师。哎对了,怎么没见着任小姐啊?” 我低着头没说话,楚凌心细,她一眼就看出了唐果儿的异常,颤声叫了起来。 “果儿,果儿!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你看看妈妈,你别吓妈妈呀……” 唐果儿突然冷静的出奇,她朝楚凌笑了笑,摸索着下了车。 “我没事儿。爸妈,让多余先回去吧,他还有其他事儿要办,这几天会很忙。咱先回家,我慢慢和你们说。” 唐果儿朝院子的方向伸着手,唐枫和楚凌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唐枫焦急的回头看着我,希望从我嘴里得到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还没等我开口,唐果儿紧紧的拉着她父母的手,头也没回的走进了院子。 我傻愣愣的在车上坐了几分钟,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我的心脏忍不住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是任天翔。 这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我的岳父和岳母。 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任诗雨失踪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又该怎么向他们开口,说我要和唐果儿结婚? 爸妈,诗雨不见了,她和我说,让我娶她的妹妹唐果儿。 我非常确定,我要是敢这么说,任天翔和马兰能当场把我给剁成肉酱。 犹豫了半天,我才接起了电话,任天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多余啊,你这孩子,你说说你,都回来了也不过来看看我和你婶子。怎么的这是,离了婚就不认我们老两个了?这事儿就算是诗雨做的不对,你也不能记恨我们俩不是?以前你可不是这种没良心的孩子啊,你可不能学坏了。” 这几句话让我直接就懵逼了,任天翔,我老丈人,他说…… 啥?! 他他他…… 他说我和任诗雨离…… 离婚了?! “不是,爸,您说什么呢这是,我……” “哎呀,别在电话里说了,来家吧,你婶子炒了几个菜,咱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晚上好好喝一盅。现在就过来啊,我等你。” 任天翔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我呆呆的捏着手机,脑子全乱了套了。 任天翔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任诗雨…… 她又背着我安排了什么狗血剧本?! 我傻愣了半天,感觉这事儿不对劲,就赶紧发动了车子开到了任家的别墅附近。 我没着急进门,在一个小超市里买了盒烟,坐在路边点上一根狠狠的抽了几口,脑子里一片浆糊。 我的头很疼,就像是有无数根钢针一起扎在了我的脑仁里,疼的让我无法思考,也不能呼吸。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抽烟,浓郁的烟雾窜进了我的嗓子眼里,我剧烈的咳嗽着,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我变了,连我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我变的比以前冷血的多了。 任诗雨下落不明,我的未来扑朔迷茫,但我却没哭。 或许这种强硬来自于我法力的突飞猛进,也或许是命格的彻底归位让我的性格有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剧变吧。 “多余,坐这儿干吗呢,走,家去。” 任天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眼前,伸手把我嘴上的半支烟拿走扔在垃圾桶里。 “怎么还学会抽烟了?这孩子,怎么不学点儿好。” 任天翔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吭哧了半天。 “爸,我……” “行了行了,站大街上说话不嫌累的慌啊,有事儿家里说。” 我只能跟着任天翔走进了别墅,马兰看见我,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古怪的神色。 “多余啊,回来了?好,没事儿就好。菜都炒好了,赶紧陪着你任叔好好喝几杯。自打你和诗雨走了,他好长时间都没喝过酒了,老是闷在屋子叹气。赶紧洗手去,我给你们拿酒!” 我一头雾水的走进厨房去洗了手,怎么感觉任天翔和马兰对我这态度…… 好奇怪。 他俩突然自称是“任叔”和“婶子”,又莫名其妙的说我和任诗雨已经离婚了。 难道说,在我们离开中州之前…… 任诗雨就已经把所有的事给安排好了? 那也不对啊,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给任天翔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自称是我叔啊。 回到饭厅,任天翔亲自给我倒了杯酒,我赶紧站起身来。 “爸,您坐着,我来。” 任天翔坚持把酒给我倒满,我们俩碰了一下杯,一口喝干。 任天翔重重的放下酒杯,突然捂着脸叹了口气。 我这才突然发现,他两鬓的头发突然白了很多,似乎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 “爸,您这是……怎么了?” 我问任天翔,他无力的摇着头,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多余啊,你是个好孩子,到现在还肯叫我一声爸。可我……唉,我任家对不住你,诗雨也……也对不住你啊!” 我赶紧随口安慰了任天翔几句,一边给他倒着酒,一边皱起了眉头。 我敢肯定,任诗雨一定是早就把我们俩“离婚”的这件事儿安排到了她的日程之中。 只不过她没告诉我,而是先通知了任天翔和马兰。 从任天翔和马兰对我的态度里可以判断出,任诗雨应该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 “多余啊,这事儿是诗雨不好,你……你别怪她,是婶子把她给惯坏了。” 马兰眼圈红红的,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你说这好好的日子,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都不知道,我和你任叔有多喜欢你,我这还满心欢喜的盼着你俩给我们生个大胖……唉,我在电话里骂过诗雨了,可她打小就让我给惯的不成样子,怎么说她都不肯听。多余啊,委屈你了。” 我心头猛然一震,赶紧盯着马兰的眼睛。 “妈,您和诗雨通过电话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两天啊,是昨……嗯,前天,差不多晚上个七八点。哎,你不知道这事儿?”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马兰了,嘴里含糊了几声,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下。 前天晚上七八点钟? 那个时间恰好是我亲手“杀死”了任诗雨之后,当时我正在昏迷不醒。 整个儿晚上我都死挺挺的躺在床上,郭永喆在我耳朵边上唠叨了整整一夜。 等唐果儿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昨天早晨,天都已经亮了。 一股狂喜顿时在我的心底腾起,我现在已经确定了,十分确定。 任诗雨…… 真的没死! 第835章 净身出户 第八百三十五章 净身出户 可能是我的反应过于激动了,马兰生怕我情绪失控,赶紧给我夹了好多菜。 “多余啊,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婶子知道,这事儿是诗雨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怎么,她之前就……没和你提过要离……离……”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没法回答。 我只能支吾了一句,“哦……她也没和我说太多。您俩知道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马兰的脸色僵了一下,赶紧躲闪开我的眼光。 “她……她……多余啊,婶子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种事儿……唉,你现在就算是找诗雨去理论,以她那脾气也不会再回头了。听婶子一句劝,想开点儿,你这么好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家找不着啊?这诗雨真是……唉,她糊涂啊!” 我笑了笑,“您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诗雨没和我打招呼就走了,我随口一问罢了。” 马兰悄悄的松了口气,任天翔接上了话茬儿。 “说是去东南亚旅游了,要玩个两三年时间,等心情好了再回来。这诗雨也真是的,日子过的好好的,公司还一大摊子事儿,她怎么就……突然闹出这么一出呢。” 任天翔狠狠的拍着大腿,我反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句话很明显的给我传达了一个信息,任诗雨不光是没死,而且还会在两三年后回来。 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我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被饿惨了,赶紧夹了几口菜,还有滋有味的喝了口酒。 任天翔和马兰奇怪的看着我,他俩对视了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任天翔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的。 “多余啊,你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到……这一步上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他妈问谁去啊,这整个儿事件里的所有当事人,任天翔,马兰,还包括唐果儿,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被离婚了的人。 “嗯……是我做的不好,对不起您二老了。” 任天翔拍了拍我的手,一个劲儿的摇头。 “行了,不想说就不说了,任叔也不问你了。多余啊,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我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呢,您二位有什么想法?” 任天翔和马兰对看了一眼,脸色很尴尬。 “多……多余啊,诗雨来电话以后没多一会儿就寄来一个快递,里边有一份离……离婚协议。要不……你先看看?” 我点了点头,马兰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拿来几张薄薄的A4纸递到我手里。 “多余啊,这就是诗雨单方面的意思,里边有很多内容都……很不像话,你可千万别生气。你要是不同意咱就不签,等诗雨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和你接着过日子。” 马兰一边说着话,我一边快速浏览了一下离婚协议的内容,苦笑着摇了摇头。 内容确实很不像话,要不是我笃定下边的名字是任诗雨亲手签上的,我简直都要怀疑这是有人伪造出来要骗我的家产的。 离婚的原因是感情不和,我们没有孩子,自然不存在子女的归属问题。 关于财产分割,就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夫妻双方的所有财产,包括任诗雨的公司,博古轩和极速赛车公司的股份,也包括我们的存款和那套小院,甚至连那辆破捷达…… 全部归任诗雨所有。 换句话说吧,我就是净身出户,卷包袱滚蛋。 怪不得任天翔和马兰一直都生怕我的情绪失控,这换了任何一个人,突然一眼看见这份离婚协议书,我估摸着都会当场气炸。 我笑了笑,拿过一支笔来签上了我的名字。 任天翔和马兰的眼珠子瞪的溜圆,谁都不敢相信我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些过分的条款。 “不是……多余,你可想好了,这些条件你都……” “嗯,想好了,我同意。” 我把签好的协议书递给任天翔,他愣愣的看了我半天。 “你……你不会是早就想和诗雨……离了吧。” 我让任天翔这句话给说的哭笑不得的,但我这么痛快的就签了字,表面上看起来…… 还真像是有点儿迫不及待。 我岔开了这个话题,指了指那份离婚协议书。 “诗雨不在场,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好办吧,是不是要等她回来了我们俩才能一块儿去办理?” “嗯……那倒不用。” 任天翔叹了口气,把协议书扔在一边。 “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找人去办理,不过……多余啊,你和任叔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和……唐家小姐有来往了?” “唐家小姐?哦,果儿啊,她……”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任天翔和马兰一听我对唐果儿的称呼这么亲热,两张脸就拉了下来,黑的和锅底似的。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一横点了点头。 “对,我喜欢上果儿了,诗雨是怕你们伤心没敢告诉你们。任叔,婶子,是我对不起诗雨。” “你你……你怎么能……” 任天翔气的脸色发紫,他捂着心脏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怪不得……诗雨和我们说,让我们俩替你去唐家提亲,我还以为是诗雨气随口胡说八道的,原来这……都是真的?!” 马兰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这时候我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咬着牙继续点头。 “你给我出去!滚!就当我家诗雨从来就没遇到过你这个负心汉,给我滚出去!” 马兰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她指着房门对我厉声大吼,我识趣的对他俩鞠了个躬,赶紧抓起车钥匙跑出了门。 这是张俊轩借给我的车,还好不在分割的财产之列,不然我就要走着回去徒手搬家了。 我逃出了任家,叫了个代驾把车开回了小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的几件东西塞进了包里。 临出门的时候,我把小院的钥匙和几张银行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站在门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任诗雨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为什么要让我去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呢? 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还成了中州城里臭名昭着的陈世美。 在任诗雨回来之前,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哪怕是托个梦告诉我…… 呸呸呸!托什么梦,任诗雨还没死呢。 我苦笑了一声,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在沉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紧的时候,我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抽抽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就连住个旅馆都付不起房钱。 我茫然的坐在小院门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脑子里一片混乱。 直到天色黑透,一辆越野车开到了小院门口,正正的停在了我的身边。 第836章 给他看个够 第八百三十六章 给他看个够 唐枫从车上跳下来,一眼看见我坐在路边发呆,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了。 “陶大师……哈哈,贤婿啊,有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就不亲口告诉我呢?害臊,是不是?怕人家说三道四,是不是?贤婿啊,那都不是事儿!” 唐枫使出吃奶的劲儿在我后背上狠命拍了两巴掌,我抬起头看着他。 “果儿……都跟你说清楚了?” “啊,清楚了啊,你和任小姐离了,要娶我们家果儿。我还生怕是果儿痴心妄想胡说八道,刚才还给任老板打了个电话,他亲口承认的,他夫人还骂了我们家果儿一顿,哈哈,哈哈哈……” 唐枫差点儿没当场跳个舞,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不是……这事儿有这么值当的高兴吗?” “值当啊,当然值当了!” 唐枫手舞足蹈的搂住我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 “我告诉你贤婿,你这眼光算是绝了,我们家果儿比那任小姐……哎呀,你看看我,这得意忘形的都口无遮拦了。我的意思是说啊,我们家果儿不比任何大家闺秀差,是吧,就是她这眼睛……哎呀,不是事儿不是事儿,你认识崂山鬼医颜柳,还不是扎几根针就给她治好了?你能娶了我们家果儿,那是再好不过的双赢局面。我和你妈都商量好了,这事儿咱宜早不宜迟,我已经派人去请吴桐吴大师来看日子了,你和果儿呢就先搬到她的别墅去住,两小口增进一下感情,婚礼上要用的东西请的人都不用你俩操心,我和你妈一准儿准备的妥妥贴贴的……” 唐枫说的口沫横飞,我半天才琢磨过来“我妈”是谁。 说实话,虽然我接受了任诗雨的一切安排,但我还真的没做好要和唐果儿生活在一起的准备。 我刚要跟唐枫说这事儿不着急,他哪儿肯听我啰嗦,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车钥匙,扯着我就推进了他司机开来的车里。 唐果儿坐在车上,我尴尬的叫了她一声,唐果儿笑着拉住了我的手,那一脸的柔情蜜意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给唐枫看的,还是…… 真的。 两辆车开到了唐果儿的别墅前,唐枫打开后备箱,指挥着人把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搬进了屋里,把我的车钥匙连着唐果儿的手一起塞给了我。 “贤婿啊,你俩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休息几天,等我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妥了咱就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嘿,这次我唐家可算是……哈哈,哈哈哈!” 唐枫迈着轻快的脚步上了车,对我和唐果儿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别墅。 隔着车窗玻璃我都能看见,唐枫的脸足足年轻了二十多岁,红光都快穿透玻璃扑到我脸上来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回身看了看,一个四十来岁的保姆正扶着唐果儿走进了别墅。 我心下稍安,有个保姆挺好的,不然家里要是就只有我和唐果儿两个人,她要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我有点儿没脸进屋,眼前的这个情景,我活脱脱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全身上下除了一个帆布包和几件换洗衣服之外,不名一文。 蹲在门口抽了一根烟,保姆出来喊我,说是她家“小姐”请“姑爷”进屋说话。 我点了点头,跟着保姆进了屋,眼光却一直都没离开她的背影。 这都已经回了自己家里了,唐果儿却依然沉浸在剧情里,我警惕的看着那个保姆,唐果儿很有可能是有什么事儿想要瞒着她。 几秒钟之后,我收回了神识,我确定那个保姆就是个普通人,她身上没有任何法力气息的存在。 “叶妈,去把二楼收拾一下,请姑爷去休息。你……你帮我洗个澡。” 唐果儿娇羞的低着头,那个叫叶妈的保姆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扶起了唐果儿,把我们带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我必须要承认,唐果儿虽然不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钱的,但她却是最会享受的一个。 整个儿二楼的房间全部被打通了,就像是个浑然一体的豪华宫殿。 巨大的投屏电视机,我都估摸不出那是多少寸的,反正电视里的人比我还大很多。 一整套沙发并没有摆放在一起,而是散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别管走到哪里都可以随时躺下。 几个造型精美的茶几伸手就可以随意够到,上边摆放着茶具和果盘,那些奇奇怪怪的水果我就没见过几样。 一道玻璃隔断背后就是卧室,足有将近三米宽窄的大床旁边竟然是一个透明的浴缸,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怪异的家居风格。 其实半年多之前,我和夏天来这里探查了一次,我们用穿墙术进了别墅。 只是当时黑灯瞎火的,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找线索上,压根儿就没在意房间的格局。 一想到夏天,我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任诗雨交代给我的两件事儿里,其中一件就是“救夏天”。 但她被夏风控制起来了,具体藏在了什么地方,现在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但愿鄢壮早点儿撬开夏风的嘴,问出夏天的下落吧。 叶妈扶着唐果儿进了卧室,一边往浴缸里放着水一边给唐果儿脱着衣服。 我赶紧扭头跑了出去,缩在沙发里紧盯着电视不敢回头。 卧室没有门,唐果儿和叶妈的说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隐隐听见了几句“姑爷还害羞了,要不我出去,让姑爷给你洗,给他看个够”,还有“哎呀叶妈,你怎么取笑人家”之类的话,臊的我连脖颈子都一片通红。 女人洗澡是真够慢的,我把茶几上的水果都吃光了两盘,撑的肚子都快爆了,叶妈才一脸笑容的走出了卧室,对我意味不明的坏笑着。 “姑爷,好好休息。” 我尴尬的讪笑了两声,卧室里传来了唐果儿娇羞的声音。 “叶妈,没事儿了,你也去休息吧,今晚就……不用管我们了。” 叶妈答应了一声下了楼,我赶紧把屋门反锁好,心跳都不在点儿上了。 叶妈“噔噔”的下楼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缓了缓神,走到卧室前隔着玻璃隔断喊了唐果儿一声。 “你休息吧,我在外边沙发上睡,有事儿你喊我……呃,我去喊叶妈。” “姐夫,你进来。” 唐果儿的声音很小,我迟疑了一下,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确定唐果儿还算是衣装整齐,这才走进了卧室。 “怎么了?” “哎呀多余,你轻点儿!你都把人家给弄疼了,嘻嘻!” 唐果儿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我被她这一声给吓的差点儿丢了魂儿,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第837章 真材实料 第八百三十七章 真材实料 “你你……你发什么疯!” 我不敢大声吼唐果儿,生怕楼下的叶妈听见了再误会我这个二手姑爷正在家暴她家大小姐。 唐果儿伸出一只手捂在我嘴上,另一只手朝楼梯的方向指了指。 我奇怪的朝门口的方向释放出了一道神识,顿时就暗暗吃了一惊。 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气息正躲在门外,竟然是叶妈悄悄的去而复返,正在趴墙根呢。 我附在唐果儿耳朵上悄声说道,“是叶妈,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唐果儿朝我轻轻的摇了摇手,嘴里却没停下,一直都在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听的脸红耳热,真想问问她一个大姑娘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过了几分钟,门外那道气息悄悄下了楼,我松了口气,打断了唐果儿的独角戏。 “她走了。” 唐果儿长出了一口气,我扶着她慢慢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 “这个叶妈不是从你小的时候就跟着你的?” “不是,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有过一个保姆,跟了我好几年。在我九岁那年,我被我姥他们带走了,那个保姆就突然不见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从那以后,我家里就只剩了一个保姆,就是你在我爸妈那里见过的那个周妈。” 我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 “那这个叶妈是什么来路?” “是咱去了九凶之地以后我爸妈带回家里的,只在我们家干了几个月时间,我也没见过她。” 唐果儿的脸色有点儿凝重,两只混沌一片的大眼睛转向了我。 “姐夫,你说我爸妈他俩……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为什么派了个我不认识的保姆来盯着我?他们不会是和我姥爷……” 唐果儿一边说着,眼泪就一边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我赶紧给她抹了抹眼泪安慰了她几句,我嘴上说着不会不会,让她别多心,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莫非唐枫和楚凌两口子能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了我要迎娶唐果儿,特意提前给她准备了一个保姆? 而且这个保姆和唐果儿并不熟悉,从感情上讲不是太容易接受,他们为什么不把和唐果儿更亲近的周妈派过来贴身照顾自己的宝贝女儿? 再加上这个叶妈鬼鬼祟祟的趴在门缝里听墙角,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探听我和唐果儿有没有…… 成为真正的夫妻。 这一切处处都透着诡异的不合理,我暗自警惕了起来。 看来我和唐果儿假装夫妻这件事儿,还真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我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唐果儿的手。 “咱自己多加点儿小心就是了,在叶妈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咱俩不能露了馅,得表现出信任她的态度才行。至于你爸妈那边……” 我顿了顿,尽量把语气说的缓和一点儿。 “不管他们有没有和楚寒楼暗中联系,咱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合好诗雨的计划。哎对了,你知道诗雨为什么要让咱俩……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 唐果儿茫然的摇头,“我的脑子里好像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很奇怪的记忆,我记得姐姐和我说过,要让我和你结婚,帮你进入一个叫……青竹台的地方。” “青竹台?” 我奇怪的搜寻了一下我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青竹台是个什么地方?进去之后就能找到诗雨吗?” “姐夫,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唐果儿紧皱着眉头一个劲儿的冥思苦想,我看她这副样子,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歉疚。 “对不起啊果儿,这本来应该是我和诗雨的事儿,现在把你给搅进来了,还要让你背着不好听的名声。关于青竹台……你暂时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就带你去找颜柳颜前辈,求她治好你的眼睛,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 “嗯,谢谢姐夫。” 唐果儿顿时就露出了笑意,我嘱咐她有事儿就小声喊我,唐果儿点头答应。 “姐夫,灯就别关了吧,我……有点儿害怕。” 我叹了口气,给她留了一盏床头灯,轻轻走出了卧室,在玻璃隔断后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我想不明白,任诗雨为什么要把唐果儿给搅进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来。 她本来是个胆大包天,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可现在,唐果儿替我们背负的包袱太多,也太沉重了。 她的眼睛已经失明了,但却要借助一盏根本就看不见的灯光来慰藉自己的情绪,我很内疚。 况且她还要在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被迫接受我一个“二婚”的穷光蛋,她的名声估摸着在整个儿中州城里已经被毁的不像样子了。 我和唐果儿心里都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一桩真正的婚姻。 等到任诗雨回来了,我们各自的生活还是要回到正轨上去的。 到那个时候,我和任诗雨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非议,重新恩恩爱爱的生活在一起,可唐果儿…… 她将怎么去面对世人鄙夷的眼光和无尽的唾骂? 我看着玻璃隔断后透来的幽暗的灯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治好她的眼睛。 哪怕我无法彻彻底底的还她一个清白的名声,至少要让她恢复以前的健康状态,这也是我唯一能回报她的方法了。 这一夜,我一直都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沉重的心思让我就没怎么睡踏实。 天色放亮,我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刚一起身就听见唐果儿小声的喊了我一句。 “姐夫,你醒了吗?” 我走进卧室,“嗯,醒了,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你要是不困了,我就叫叶妈来给你洗漱。” “嗯,我不困了,不过……不着急,先别去叫叶妈。” 唐果儿摸索着就要下床,我赶紧扶着她慢慢起身,唐果儿的脸红的像个苹果似的。 “你想办法把床弄的……乱一点儿。”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唐果儿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好,你先到外边坐一下,我来想办法。” 我扶着唐果儿走出卧室,给她倒了杯茶,回到卧室里把被子和床单掀了个横七竖八,又为难的挠了挠头。 其他的都好伪装,可新婚之夜的那种特殊的痕迹…… 我到底要用什么东西去伪装呢? 想了半天,我咬了咬牙。 做戏做全套,别管怎么作假,都不如真材实料来的直接。 半个小时之后,我开门喊了叶妈来收拾房间。 我躲在玻璃隔断后暗中盯着叶妈,她掀开了乱七八糟的被子,看着床单上那一滩夹杂着鸡血的痕迹,露出了一丝…… 诡异的笑容。 第838章 胜负就在一手间 第八百三十八章 胜负就在一手间 我假装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等叶妈帮着唐果儿洗漱完毕,我们下了楼,唐枫满面红光的敲开屋门,带着一个瘸腿老头儿走了进来。 “哎呀,贤婿,你俩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怕要让吴大师久等了呢。起来了正好,我请了吴大师来给你们看看大喜的日子,果儿啊,过来见过吴大师。叶妈,快上茶。” 唐果儿摸索着站起身,我扶着她走到老头儿面前,恭恭敬敬的给老头儿鞠了个躬。 老头儿坐在沙发上,连正眼都懒的瞥我和唐果儿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 我一见那老头儿,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暖意,嬉皮笑脸的坐在他身边,伸手就去薅他的山羊胡子。 “吴大师,您老身子骨儿还硬朗?” 那老头儿正是吴桐,我干爹。 吴桐转头朝我一瞪眼,脸色黑的和鞋底似的。 “陶大师,陶魁首,陶新郎官!今儿个道爷腆着老脸让姓唐的带我过来见您老人家,就是为了问您一件事儿,不知道您老能不能给道爷指点一下迷津?” 吴桐的语气让我一下子就慌了,我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好,朝吴桐赔着笑脸。 “干爹,您这可就是在折我的寿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哎哟,陶大新郎官的记性还不赖,既然是叫了道爷一声干爹,那道爷现在可就不受五魁魁首的管束了,今儿个咱是爷儿俩唠家常,算是……家事儿?” 我心里暗暗叫苦,看吴桐这架势,这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要给任诗雨讨个公道的。 但当着唐枫和叶妈的面我也没法和吴桐把事情解释清楚,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是家事儿,干爹有话尽管吩咐,我听着呢。” 吴桐翻了翻白眼,右手还做了一个扇蒲扇的动作,只是手里没有了移海扇。 “既然是家事儿,那些个不是家里人的阿猫阿狗的就先回避了吧,免得道爷教训自己儿子的时候一个忍不住动用了家法,再把家丑传到外人的口舌里去。” 唐枫的脸色顿时尴尬的都扭曲了,他讪笑了两声,口气不是太愉悦。 “吴大师,话可不是这么说。多余马上就要和果儿喜结连理,您是多余的干爹,我也是果儿的亲爸,这论起来咱可就是一家人了。” “马上?嘿,这马还不知道在哪儿吃草呢,倒窜出个多嘴驴!” 吴桐眼皮一翻,声调高了一个八度。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当这是街上随便捡个破鞋烂袜子就能套脚上的?陶瞎子不在,道爷就是陶多余的爹,今儿个没道爷的话儿,我倒想看看,他这个婚还能不能结的成!” 唐枫顿时让吴桐这几句话给怼的七窍冒烟,脸色漆黑。 我赶紧拦住了他,朝楼上使了个眼色。 “唐总,我干爹这脾气吧……嗨,你多担待。五魁门里确实是有严令,我上有师父和干爹,不告自娶是重罪,我和果儿的事儿还没来的及禀告干爹,也怨不得他生气。这么着,你和叶妈先照顾着果儿上楼去喝杯茶,我好好劝劝干爹。” 唐枫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一点儿,他干笑了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贤婿啊,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叫我唐总,生分!行,既然你发话了,那我这个老丈人怎么着也得看我贤婿的面子,我们这就回避一下。哎对了贤婿,婚礼的名单我都拟好了,回头咱爷儿俩好好合计一下,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得了,你们先聊。” 唐枫得意的挖了吴桐一眼,转身就上了二楼。 我能听的出来,他一口一个“贤婿”的叫我,就是在跟吴桐示威呢。 叶妈扶着唐果儿走上楼梯,唐果儿回头朝我笑了笑。 “多余,有话好好和干爹说,干爹有什么教训要好好听着,不许犟嘴,我先上去等你。” 唐果儿得体的对吴桐微微躬身,这才回身上了楼。 吴桐一直都丧着一张脸,对唐果儿不理不睬的。 等我听见二楼关门的声音,刚要回身和吴桐解释清楚,吴桐却伸出手指迅速的画出了一道结界,把我们俩罩了起来。 我的耳朵里听见的声音一下子就闷了起来,似乎轻声说话都会产生很大的回音。 这是一道隔绝声音外传的结界,我顿时心里一松,看来吴桐并不是像我猜测的一样,什么事儿都懵然无知。 “干爹,你听我说,这事儿吧不是你……” “得了,臭小子,你当道爷是头回吃猪肉呢?要是道爷什么也不明白,今儿个就不会主动来找你了。” 吴桐没好气的朝我翻着白眼,我心里一喜,坐在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 “您什么都知道了?” 吴桐的脸色顿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可不该知道的……道爷到现在也猜不出个门道。夏疯子啊夏疯子,这老东西城府实在是太深了,道爷暗中查了他那孽子几十年,可到如今也没有一丁点儿头绪,看来这忙……干爹是帮不上你了。” 我皱了皱眉头,连吴桐都彻底没看透夏风布的局,看来他那个私生子确实是隐藏的太深了。 “干爹,我有几个怀疑的人,你帮我分析一下,这几个人……” “分析个鬼,你怀疑那几个人不用说出来道爷也知道是谁。道爷就直接和你说句实话吧,除了蒋秃子,其他人都有可能,但具体是谁,道爷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你也甭在我这儿费劲了。” 还没等我说完,吴桐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只能暗中搜集他们的头发,让王玥帮忙做DNA分析了,但愿能早点儿破了这个迷局,诗雨就能早点儿回来和我团聚了。” “嘿嘿,臭小子,这世界上的事儿要是都能和你那脑瓜儿想的那么简单,还就好喽。” 吴桐喟然叹气,我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个意思?听你这话儿……就算我找到了夏风的私生子,这事儿还不算完?诗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给我……” “行了行了,甭问东问西的,道爷这脑子都让你给吵吵的要炸了。” 吴桐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阴沉着脸咂了咂牙花子。 “几十年了,道爷是把能想的事儿全都想了个底儿掉。这陶瞎子也不是让夏疯子牵着鼻子耍的猴,这盘棋下到这会儿,就看谁收官的时候落子更谨慎了。胜负就在一手之间,相差不过一目半目,后边的事儿道爷就琢磨不透了,就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第839章 反目成仇 第八百三十九章 反目成仇 吴桐阴着脸停下了嘴,我听的一头雾水,瞪着眼看着他。 “这里边还有我师父的事儿呢?他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吴桐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死瞎子神出鬼没的,要是能让道爷逮着尾巴,那夏疯子还能中了他的套儿?臭小子,你就甭瞎琢磨了,先把眼目前儿的屁股擦干净,也算是对的起你媳妇儿为你铺的这条溜光大道了。” 我紧皱着眉头,“那诗雨让我和果儿假装结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青竹台……” 吴桐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眼神一厉。 “天机不可泄露,你好歹也干了这么久的风水师了,就不知道韬光隐晦的道理?事事都弄明白了,离着遭雷劈也就不远了!” 我没好气的推开了吴桐的手,低着头嘟囔了一声。 “什么啊这都是,个个都话说半截,让我这辈子都在不停的瞎猜,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吴桐冷笑了一声,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让你猜就说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等哪天你的日子清净了,也就成了棋盘上一颗可有可无的冷子,人家高兴了就把你留下拿你当个闲手,不高兴了……转头就把你给舍了。” 我本来心里就很乱,听了吴桐这番话,脑子更是成了一锅浆糊。 “行行,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都对,你有理。刘妈和小吴疾还好吗?” “嗯,挺好的,最近你就不用惦记着他们了,反正你也见不着。” 吴桐这句话奇奇怪怪的,我抬起头看着他。 “几个意思,我想去看看他们都不成?哎对了,刚才还没说完呢,你今天主动让唐枫带你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吴桐阴笑了一声,我心里一紧,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妙。 这老东西每次一露出这种神色,我一准就得遭殃。 果然,吴桐抬手一抓,我耳朵里的压力骤然一轻,身边的声音结界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逆子!道爷说的话都让你当屁给吃了是吧!行,那道爷也就不和你啰嗦了。陶多余,你无故休妻另娶,喜新厌旧,品行不端,罪不可恕!交出五魁令,从今往后,我五魁门人不再听你号令,你耗子尾汁吧!” 吴桐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楼上,二楼响起了一声茶杯掉在地毯上的闷响,紧接着一阵惊慌的叫声顿时就传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瞪着吴桐小声问他。 “喂,别开玩笑啊,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就剩了这枚五魁令了,你不是真的要弹劾领导吧?” 吴桐却没搭理我,突然伸出一脚勾在我腿弯上。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 “臭小子,用不着跟我假惺惺哭天抹泪的,只要道爷一天是你干爹,你就得一天给我乖乖听话!你是铁了心非得和唐家小妞儿相好是吧?行,道爷也不拦着你,天要下雨儿子要劈腿,道爷还不管你们这不要脸的龌龊事儿了!交出五魁令,打今儿个开始,我搬山吴桐就没了你这个干儿子!” 吴桐的话越发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了,唐枫一脸惊愕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叶妈也扶着唐果儿手忙脚乱的下了楼。 “不是……吴大师,有话好说啊,你可千万别……贤婿,贤婿!你可别犯糊涂,你凭什么听吴瘸子的?五魁令不能交给他,你才是中州五魁的魁首!” 唐枫急的嗓音都劈叉了,我苦笑了一声,心想别说是五魁令了,现在就算是吴桐要我的脑袋,我也得自己乖乖的拧下来双手奉上啊。 我叹了口气,给吴桐磕了几个头,慢慢的从左手拇指上摘下了五色五魁令,双手捧着伸向了吴桐。 唐枫嗷嗷大叫着,急赤白脸的就要上来拦住我。 吴桐朝他一瞪眼珠子,唐枫顿时就软了下来,赶紧惊慌的退出了七八步远。 吴桐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抓起五魁令一瘸一拐的出了门,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连着太一令一起都给我没收了,不然想要治好唐果儿的眼睛就更难了。 吴桐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我假装一脸无奈的爬起身来,唐枫窝在沙发里一个劲儿的拍着大腿,脸上的神色如丧考妣。 “贤婿啊,你怎么就把五魁令交给吴瘸子了啊你,糊涂啊!我都听说了,你和任家签了离婚协议,你净身出户,什么都没了,可我看重的不是那些,是你的五魁魁首身份!现在好了,你连五魁令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唉!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果儿嫁给你,我本来以为我唐家得了个大靠山,可没想到……” 唐枫捂着脸一个劲儿的摇头,唐果儿慢慢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回头说道。 “爸,你说什么呢,多余的本事大着呢,你还担心他养活不了我?你好好想想,他当时和姐姐结婚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是不是多余?” 唐果儿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脸上的神色让我心里一阵温暖。 “嗯……对,果儿说的没错。哎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今天是阴历单日,要带果儿去颜前辈那里看眼睛。唐总,你没别的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唐枫无力的朝我们挥了挥手,我拿了车钥匙,叶妈去给唐果儿换了身衣服,戴上了墨镜,我开着车朝颜柳家赶了过去。 路上唐果儿噘着嘴,不高兴的说了吴桐几句,叶妈在一边不停的煽风点火。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两张脸,嘴角抹过了一丝冷笑。 不管吴桐刚才演的那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唐枫和叶妈都相信了我和吴桐已经反目成仇了。 唐果儿很明显是在配合我,我心下一阵欣慰。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有了她,我早日找到任诗雨的希望就更大了几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颜柳家门口,我和叶妈扶着唐果儿下了车,我敲了敲门,颜安一脸沉稳的走了出来,得体的微微一笑。 “是陶先生啊,不知道光临舍下,有什么指教?” “陶……先生?”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颜安,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男人装扮,高大威猛,连健美教练都得羡慕他的身材。 “安哥哥,颜前辈在家吗?我想请她……” 还没等我说完,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我崂山鬼医的庙门太小,装不下陶先生和新任陶太太这两尊大神,别管是看眼睛还是看屁股,都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第840章 付不起账 第八百四十章 付不起账 我张着嘴傻愣了半天,心里把吴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吴桐突然收走了我的五魁令,我是半句怨言都没有,其实也是没来的及有。 可唐果儿的眼睛是我现在最大的心病,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没本事给她治好,就连鄢壮手下的百草门首徒岳杏林都束手无策。 我全部的指望都在颜柳身上了,可她这番话明摆着就是在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不是五魁魁首了。 简单点儿说吧,她颜哑巴不会再听我的号令,帮唐果儿治眼睛了。 我顿时就傻了眼,颜安客气的对我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要关上门。 “哎……哎!颜前辈,就算我不是五魁魁首了,那我带个病人过来找你救治,你好歹也帮她看一眼啊!医者父母心,你这……” “嘿,老婆子这父母心只用在该用之人的身上。陶先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就不用老婆子再给你提一遍醒儿了吧?你是不是忘了,老婆子最恨的……是什么人?!” 颜柳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我挠着头想了一下,顿时就叫苦连天。 没错,她最恨的就是负心汉,尤其是抛弃发妻另娶小三的那种。 当年楚寒楼抛妻弃子和熊云私奔的阴影一直都笼罩在颜柳的心头,现在在她的眼里,我就是楚寒楼乘二。 “陶先生,请回吧。” 颜安嘴上虽然客气,但眼神却冷冷的,我只能张嘴结舌的眼看着他关上了门。 “呸!什么东西!” 叶妈愤愤的朝门口吐了口唾沫,我一脸歉疚的看着唐果儿,虽然她看不见我的表情。 “果儿,对不起啊。” 唐果儿笑着摇了摇头,抓着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紧接着脸就拉了下来。 “不治就不治,还给她脸了!多余,咱走!” 回到车上,我悄悄看了看后座上的唐果儿和叶妈,明白了唐果儿刚才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 五魁之中已经有两家和我正式撕破脸皮了,这有可能就是叶妈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发动了车子,离开的时候朝颜柳家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早点儿治好唐果儿的眼睛,我决定找个机会单独来颜家一趟,和颜柳好好聊聊。 虽然我不能暴露我娶唐果儿的真实意图,以防消息走漏,但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求颜柳治好唐果儿的眼睛。 这和任诗雨的计划毫无关系,我只是觉着这是我欠唐果儿的。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唐果儿假装发了一顿脾气,把吴桐和颜柳一顿臭骂。 “就是,咱家姑爷可是五魁里本事最大的风水师,这些人算些什么东西!小姐啊,你不用难受,姑爷肯定能想办法把你的眼睛治好,啊!” 叶妈一个劲儿的劝着唐果儿,眼睛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瞟向我的方向。 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演戏的机会,胸脯拍的山响。 “我还就不信了,中州五魁个个都是见风使舵,人走茶凉的主儿?咱这就去找我潘师兄去,我对他潘家可是有大恩的,以他在中州城里的实力,一定能请到比颜柳还高明的大夫!” 唐果儿一边啜泣着一边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喜色。 我心里微微一疼,我很清楚,虽然唐果儿这是在配合我演戏,可她复明的急切心情…… 却是真的。 车子开到了潘家园,我停好了车,和叶妈一起扶着唐果儿走进了潘祥坊。 潘家园的客流量明显少了很多,原来每天都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显的很冷清,就连潘祥坊这种名声极大的老店,门前也只有两个戴着口罩的伙计有气无力的招揽着过路的客人。 原因大家都知道。 见我们三个人走近,伙计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把我们请进了店门。 “爷,您想瞧点儿什么物件?咱店里有……哎,您不是……陶爷吗?哟,您可有日子没光顾小店喽!” 那个店伙计可算是认出了我,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潘师兄在不在店里?我来找他有点事儿。” “在在,您几位先坐着喝杯茶,我这就上楼禀报去。” 店伙计麻利的给我们沏了几杯茶,我翘着二郎腿端足了架子,没过多一会儿那个店伙计就挠着头下了楼,满脸都是为难的神色。 “陶……陶爷。” 店伙计一脸苦笑的看着我,我放下茶杯朝楼上努了努嘴。 “带路吧。” “不是,陶爷,我们家老板吧,他……” 店伙计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 “我们老板身子骨儿突然不太舒服,今儿个就不方便见客了,陶爷您多担待。老板交代了,陶爷要是看上什么物件,我这就给您送到府上去,算我们老板请客。您瞧……” “嘿,这话儿是你们老板说的?” 我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病了是吧?那巧了,小爷祖传的手艺,专治各种不方便见客的疑难杂症!” 我说着就作势要往楼上冲,那个店伙计赶紧拦腰把我抱住,一个劲儿的给我道歉。 “哎哟喂我的陶爷,我这儿给您磕一个,实在不解气您就是打我一顿都成,求您就别难为我这个打工的小伙计了。您瞧,我手里端的这饭碗是老板给的,您这一不痛快,轻轻快快的就给我砸了,可我这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的,几张嘴都巴巴的等着嚼谷呢,求您高抬贵手,我这儿替老板给您赔不是了!” 店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朝我鞠躬作揖的,我假装发了一顿火,还抓起一个看起来不是太贵的瓷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你老板不是要请客吗?行,这个就当是小爷拿走了,你找他去报账吧!” “好说好说!陶爷,您慢走!” 店伙计如获大赦,我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潘祥坊,心里暗自佩服吴桐的行动速度。 一个小时之前他才拿走了我的五魁令,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能迅速的通知了颜家和潘家来和我作对。 我怎么感觉我是掉进了这个老东西设下的陷阱里似的,他可能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让我众叛亲离的阴谋了。 戏演到这个份上,我觉着今天可以收工了,再演下去就有点儿过了。 我装模作样的把潘成骂了一顿,带着神色黯然的唐果儿和叶妈随便找了个馆子点了几个菜。 吃饱了临走的时候,我却尴尬的差点儿自杀。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我没钱了,连这顿二百多块钱的普通饭菜…… 都付不起账了。 第841章 改改称呼 第八百四十一章 改改称呼 唐果儿让叶妈拿她的手机付了账,出了饭店,我尴尬的都不敢抬头。 一夜之间,我从坐拥几千万家产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连吃顿饭都要唐果儿付账。 唉,看来我又要重操旧业,赶紧赚点钱才是正经事儿了。 回了唐果儿的别墅之后,唐枫早已经走了。 我和唐果儿假装心情不好,让叶妈在楼下自己休息,我扶着唐果儿上了楼,把门关紧。 我学着吴桐的样子,拈指掐了个法诀,一道浑厚的法力结界把整个儿房间都笼罩的严严实实的。 我扶着唐果儿坐在沙发上,对她笑了笑。 “以后我们回了家就用结界把二楼给罩起来,叶妈就算是在门外偷听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姐夫,偶尔还是要让她听见一些动静。” 我略一思索,立马就承认唐果儿的脑子确实是比我要聪明多了。 两个“热恋”中的大活人,在家里竟然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很快就会引起叶妈的怀疑。 “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一会儿我偷偷溜出去,再去求颜前辈给你……” “姐夫,你不能去找颜前辈。” 唐果儿急忙打断了我的话,“夏风的私生子还没找到,他很有可能会在暗处盯着你。咱现在要赶紧把他给找出来,这样才能让姐姐彻底安全。”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唐果儿说的是对的,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找到夏风的私生子更重要了。 但是她的眼睛一天不治好,我就会一天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唐果儿似乎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对我笑了笑。 “没事儿的姐夫,我不着急。现在的科技手段很先进,只要咱把这个人的范围圈定了,悄悄拿到了他们的DNA,和夏风一比对,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了。等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再给我治眼睛也不晚。” 我同意唐果儿的说法,现在我们俩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几乎是麻痹了所有人的神经,也是时候着手去找到这个隐藏在我身边的神秘人了。 “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我问唐果儿,这段时间我对她那种准的吓人的直觉十分信任,说不定她的猜测会比我靠谱很多。 唐果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叶妈鬼鬼祟祟的盯着咱俩,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派到我们身边来探听消息的。叶妈听谁的指令,谁就……最有嫌疑。” 我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 “你不会是在怀疑你老爸吧?嗨,这次可能是你真的多心了,夏风说过,他儿子是北茅夏家唯一的独苗,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亲二叔呢,难道唐桦也是夏风的私生子?” 唐果儿可能一开始就没想这么多,她呆愣了一下,惊喜的点了点头。 “对,应该不是我爸,我……真的是有点儿太紧张了。” 唐果儿喝了口水,拍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最有嫌疑的是蒋亮和郭子。他俩的年龄基本能对上,而且跟我的关系很亲近,再有就是这两个人都不会风水术。但干爹亲口告诉我说,蒋亮不会有嫌疑,我相信他的话。” “郭哥……不像吧。” 唐果儿仔细想了想,“在玄武冢里,他为了给你节省口粮,差点儿把自己给饿死了。要是他就是夏风的私生子,没暗地里捅你一刀都算好的,又怎么会救你呢。” “嗯,说的也对。” 我皱着眉头,指头在茶几上敲了几下,又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和我关系亲近,又不会风水术的人……张俊轩大哥,孙侯,还有宁总的管家曹叔,这几个人都算是符合条件。目前就先把这几个人定为优先调查的对象,这几天我去挨个拜访他们一下,就是怎么找个借口拿到他们的头发……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去办其他事儿就行了。” 唐果儿神秘的笑了笑,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有办法拿到他们的DNA?” 唐果儿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笨死了,既然是和你关系亲近,那你的婚礼……他们能不来参加吗?” “哎!对对!” 我一拍大腿,兴奋的把这几个人的名字都记在了手机上。 “一会儿我就把名单发给唐总,让他请这几个人来参加婚礼,只要在酒宴上拿到他们用过的筷子或者其他餐具,DNA就都有了!” “姐夫,你对我爸的称呼……要改改,不然容易让叶妈起疑心。” 唐果儿提醒了我一句,我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让我开口叫唐枫一声“爸”,这还真有点儿别扭。 不过唐果儿说的也没错,我对自己的“老丈人”一口一个唐总,这确实是很不像话。 我给唐枫打了个电话,说我这边需要请几个宾客,麻烦他帮忙写一下请柬。 唐枫可能还没从我丢失五魁魁首之位的悲痛里挣扎出来,他的声音半死不活的,虽然没对我太不客气,但是也没对我太客气。 “行,我知道了,吴桐也不肯给你们看日子,我和凌凌自己选了个时间,就下个月一号吧。还有啊多余,我说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再去找吴瘸子理论理论,他是你干爹不假,可你才是五魁的魁首,他得听你的!你怎么就把五魁令给了他了呢,这五魁要是都不听你的话了,以后咱唐家还怎么在中州扬名立万……” 我随口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敲定了这件事儿,我解除了房间里的声音结界,叶妈那道微弱的气息果然出现在了二楼门口。 我没理会叶妈,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 听唐枫这个口气,他确实是不像夏风的私生子。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借助我五魁魁首的身份让自己的地位得到一个飞跃性的提升,就凭他这点儿追求,也绝不像是个胸怀大志的隐藏BOSS。 其他的几个人里,我自己认为最有嫌疑的就是…… 郭永喆了。 不是因为我怀疑他和我同生共死的那些经历都是在作假,只是夏风这个人的城府实在是深的可怕,让我对自己所看见的,所听见的,甚至是亲身经历过的任何人和事情都不敢去轻易相信。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头傻脑,对世间的一切都怀有善意推断的陶多余了。 为了找回任诗雨,我不能放弃任何一条线索。 哪怕是…… 众叛亲离,失去所有。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奇怪的号码,心脏一下子就“砰”的大跳了起来。 第842章 两个人的力量 第八百四十二章 两个人的力量 我赶紧重新布下了一道声音结界,一把接起了电话。 果然,鄢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陶世兄,别来无……” 还没等鄢壮跟我客气,我就焦急的抢先开了口。 “鄢兄,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夏风和楚寒楼审讯的怎么样了?” “嗯……楚寒楼倒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代清楚了。他的审讯记录我一会儿就发到陶世兄的手机上,你自己好好看一下。” 我心里一沉,听出了鄢壮的弦外之音。 “夏风呢?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鄢壮沉默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陶世兄也别太心急,欧阳和端木是经验很丰富的审讯高手,再给我几天时间,鄢某一定……” 鄢壮可能也意识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后边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无奈的笑了笑,平静了一下情绪。 “多谢鄢兄,其实我也有这种心理准备,夏风和楚寒楼不一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私生子,要是他把一切都交代了出来,那他这几十年的心机就全部付诸东流了。请代我向审讯组的弟兄们带个好,这件事儿辛苦大家了,感激不尽。” 鄢壮见我表示理解,大喜过望,又跟我客气了几句,说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儿。 “陶世兄,关于姚晨阳的事儿,鄢某已经向上边打了个详细的报告,现已得到了批复,姚晨阳已经被严密控制了起来。经过调查,他的真实年龄和家庭背景都不存在疑点,确实不是夏风的私生子。据他交代,他幼时曾拜在夏风门下,跟夏风修习了几年风水术,但天赋不高,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后来他自愿废去了风水道行,在夏风的运作下进入了军校,这才在我们的队伍里潜伏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这些情况和夏风说的基本是一致的,姚晨阳已经完全失去了潜伏的价值,他应该是没有撒谎的必要了。关于夏风私生子的信息……姚晨阳应该也不知道吧。” 鄢壮“嗯”了一声,“陶世兄所言不错,上边成立了审讯组接连讯问了姚晨阳几天,他确实是对夏风私生子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件事儿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本来就没对姚晨阳抱什么希望。 这个神秘人隐匿了几十年的身份,连中州五魁都没听说过他的存在,夏风应该是不可能透露任何消息给姚晨阳。 “哎对了鄢兄,说起姚晨阳……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我正在犹豫直接说出对那个人的怀疑合不合适,鄢壮已经接上了我的话茬儿。 “陶世兄不必避讳,鄢某已经暗中派人去检验王才的DNA和夏风是否相符,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我大喜过望,看来这个鄢壮虽然表面上迟钝迂腐,但他毕竟是太极门的亲传弟子,而且身居要职多年,绝不是个头脑简单,只会絮叨的唐僧。 “多谢鄢兄,那一切就拜托了。哎对了,还有一个事儿,你们在审讯姚晨阳的时候,尽可能的多挖一下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入部队高层的这个点,说不定能找出关于他身后势力的一些线索。” “嗯,好,鄢某记下了。陶世兄,呃……” 鄢壮的语气顿了一下,我略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 “鄢兄放心,我会尽快解决好中州这边的事儿,第一时间去部队报到,答应了上边的话我不会食言。” “哈哈,好,好!鄢某日夜期盼能与陶世兄同袍共事,为国效力,既然得到陶世兄的金口一诺,那鄢某也就放心了!”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你是放心了,我却要糟心了。 要是庄小龙打探来的消息是真的,上边竟然不惜为我单独创建了一支新的队伍建制,还允诺我可以从其他四个仓库抽调精英骨干,甚至能同意我自己带非编制人员加入队伍…… 那他们要我做的,可绝对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小事儿。 我记起了在我们进入九凶之地前,德福跟我说过的那些神神秘秘的话。 他说上边有个谜团,很多年了都无法解开,需要借助我的力量。 后来那若兰和李莹又分别给我带来了师父的指示,说让我破解了九凶之地的秘密,加入上边的组织,这会对我和任诗雨未来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 不管那个师父是真是假,我现在都已经真真切切的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哪怕这又是一次逼不得已的交易,我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任诗雨不知所踪,夏天生死未卜。 除了借助上边的力量去寻找她俩的下落,我似乎已经彻底无路可走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盘算了一下,在寻找夏风私生子的这个过程里,我还需要借助…… 两个人的力量。 我十分笃定,那个神秘人并不是真的不会风水术。 他只是用了极高明的手段掩盖了自己的法力气息,就连吴桐这只千年老狐狸都没闻见他的一丝味道。 我似乎隐隐明白了吴桐为什么要收走我的五魁令,让中州五魁断绝和我之间的来往了。 一旦我和夏风私生子的较量真正开始,他一定会抢占先手,斩除我的羽翼。 而直接听从我号令的中州五魁…… 就会首当其冲。 吴桐当着叶妈的面和我撕破脸皮,带着中州五魁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儿不太仗义。 但这是他处心积虑为我保留的一个后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旦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中州五魁也不至于跟着我一起全军覆没,至少留下了一丝绝境翻盘的希望。 但有两个人却永远都不可能站在我的对立面上,一个是经常把我给气的头顶冒烟的小徒弟李莹,而另外一个…… 那若兰,那师兄。 他们俩是我的同门,也是师父留给我应付危机的最有力的武器。 我犹豫了很久,我到底应不应该去找那若兰。 说实话,对于任诗雨的失踪,要想让我完全对那若兰毫无芥蒂,我真的有点儿做不到。 但理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那若兰确实不是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我没有理由去怨恨他。 那若兰只不过是恰巧背负了这个倒霉的天邪命格,也就成了导致任诗雨“死”在我手里的直接引子。 “姐夫,要办什么事儿你就去吧,叶妈问起来,我就说你是出去找挣钱的门道了。” 我感激的拍了拍唐果儿的手背,打定了主意。 我开着车停在那若兰那栋宅子门前,一眼看见了匾额上“一等公第”那四个大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第843章 过街老鼠 第八百四十三章 过街老鼠 匾额的底色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一等公第”那四个大字…… 却已经变成了扎眼的鲜红色。 我熄了火慢慢走下车,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门却突然打开了。 “二少爷,您可算是来了。” 德福满脸都是欣慰的神色,他没等我开口,一把就拉着我进了大门。 “哎,德叔……” 德福根本就不理会我,一边疾步往院子里走,一边死死的攥着我的手,生怕一松手我就跑了似的。 这一路上他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不停的吩咐着身边遇到的每一个人,什么准备茶点啊,让厨房加几个拿手菜啊,去酒窖子里把那坛好酒挖出来啊…… 他也没问问我是不是要留在这里吃饭,反正他那架势就压根儿没打算放我走。 那若兰的屋子房门紧闭,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 德福看了看我,嘴角抹过了一丝笑意,提高声音朝屋子里大喊了一声。 “二少爷来了!” 屋子里传来了“哐啷”一声响,好像是有人打翻了一个茶杯。 紧接着房门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开,我一眼看见了那若兰的模样,各种滋味顿时涌上了心头。 这家伙可能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任诗雨没死的消息,我能看的出来,他被当时的突变给折磨的不轻。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那若兰已经瘦的几乎脱了相,眼圈青黑,两颊深深的陷了下去。 本来油光水滑的偏分头这时候乱糟糟的毫无光泽,像一堆烂草似的糊在了头顶。 他穿着一身黑不啦唧的粗布衣服,腰里还扎着一条白布带子,别提多丧气了。 这副模样让谁看见,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是家财万贯,意气风发的那爷。 我和那若兰对视了几秒钟,他慌乱的躲开了我的眼光,德福一脸笑意的把我拉进了屋子。 “二少爷,您来了就好,和大少爷聊聊天吧,我在门外伺候着。” 德福说着就要关上门,我一眼看见了屋子里的陈设,一声就叫了起来。 “你给我等等!你……你这是……不知道诗雨的事儿,还是给我装糊涂找晦气呢?!” 我进了屋这才发现,那若兰的房间竟然给布置成了一个灵堂。 房间里到处都挂着白色的布条和灯笼,一张供桌上堆满了供品和零食,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张硕大的…… 黑白遗像! 遗像上的人就不用说是谁了,那张遗像足有个电视机大小,一个比我脑袋还大的任诗雨正对着我凄惨的微笑。 我气的差点儿喷血,对着德福一声就吼了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这大活人就让你给供上了,几个意思?!” 德福的表情很尴尬,他赶紧拉了我一把,苦着脸结结巴巴的。 “呃……二少爷,这事儿吧,您听我解释……” 那若兰张着嘴呆愣了半天,等他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德福,还没等说话,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德福慌忙喊来了人照顾着那若兰,他把我拖到一边,急忙解释了几句。 没错,德福早就知道了任诗雨还活着的消息,但他却没有亲口告诉那若兰。 “二少爷,这话得等着您来亲口和大少爷说。您是不知道,大少爷误以为自己害死了二少奶奶,他没脸见您,成天价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这个死扣您要是不亲手给他解开,他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德福一眼,“是,我亲口原谅师兄,他心里肯定就好过了。可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这大活人让你给供在灵堂上,你就不怕我揍你是吧?这么缺德的法子是谁教给你的?” 德福神秘的眨了眨眼,从裤兜里掏出那枚神策钱握在掌心里,悄悄的在我眼前亮了一下。 “是师父?!” 我惊喜的看着德福,他赶紧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 “二少爷,您也别怪我做这些给二少奶奶招晦气的事儿,除了让您和大少爷同心对外,这还有另一层意思呢。” 我奇怪的看着德福,他诡秘的笑了笑。 “和一个活着的二少奶奶离婚,另娶唐家小姐这还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儿,要是您夫人尸骨未寒,您就另攀高枝……” 我眼皮一跳,一股恶寒涌上了心头。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彻底变成过街老鼠,在中州城里没有立锥之地?” “对喽。二少爷您仔细想想,夏风的私生子到现在还猫着不现身,要是不让您犯下门规重罪,彻底被五魁撵出中州,他能放开手脚去进行下一步计划吗?” “不是,你这几个意思啊,合着还要让我给他腾地儿是吧?” 我大惑不解,“那个人的范围不难圈定,只要咱把所有嫌疑人的DNA和夏风一比对,很容易就把他给找出来了,费这个劲干吗呢?” “二少爷,千万别大张旗鼓的去干这件事儿,一旦把那人给惊着了,他抢先一步跑出中州,甚至是跑出国,凭借着那个境外财团的经济实力,不出三五年时间他就能东山再起。可咱要再想逮住他……就千难万难了。” 德福的神色很严肃,他一字一顿的嘱咐我。 “暗查可以,但决不能打草惊蛇,一旦动手就要一举把他拿下,最好还能同时引他启动夏风这几十年来埋下的关系网,咱才能把他们给一网打尽。这个度您可得把握好了,上边的意思是暂时静观其变,赶紧和唐小姐举行完了婚礼,回到总部去拉起队伍再做打算。” 我紧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摇头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现在我岳父和岳母,也包括我干爹,还有果儿郭子他们都知道诗雨没死的事儿,这个消息怎么可能捂的住,一旦露了馅引起那个人的警觉,我不是就更被动了?” “二少爷放心,您只需要回家嘱咐唐小姐一句就成,其他人……不会走漏消息的。” 德福说完转头就去查看那若兰的情况,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 这家伙在上边到底是个什么职务啊,怎么看起来比几个仓库的库头权力都要大很多? 等下次再和鄢壮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得好好问问,这个神神秘秘的德福…… 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若兰只是情绪大起大落,急火攻心,一时激动过度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几个人给他掐着人中用冷毛巾敷了脑门,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我走到那若兰身边,看着他笑了笑。 “师兄。” 那若兰呆呆的看了我半天,一把抱着我就嚎啕大哭起来。 第844章 作了什么孽 第八百四十四章 作了什么孽 解开了我和那若兰之间的这个心结死扣,不光是那若兰大喜过望,我自己也是如释重负。 说句良心话,这个师兄对我来说,意义是非常重要的。 不光是因为我青乌堪舆一派师门凋零,我必须要借助那若兰的力量才能应付的了各种凶险。 更重要的是,他对师父和我都是一片赤诚,在我们认识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我早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我已经失去了师父,失去了任诗雨,也失去了整个儿中州五魁的力量支持。 我不能再失去那若兰了。 那若兰家的饭菜确实是比八大楼八大处的名菜都好吃很多,我闷着头大嚼了一顿,那若兰一脸宠溺的坐在我旁边,不停的给我添饭布菜。 “师弟啊,我终于能这么叫你一声了,这一天……师兄已经等了太久了。” 那若兰哽咽着抹着眼角,我嚼着一嘴肉,含混不清的问了他一句。 “哎师兄,你以前不是说过,破解了天邪命格,你大门匾额上那四个字玄色转朱,师父就会来见你了吗?那你见着他老人家了没有?” 那若兰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来摆在我面前。 我探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确实就是师父的笔迹,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重归师门,兄弟同心。” “这是师父给你的?” 我问那若兰,他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好,点了点头。 “当时人家以为诗雨妹妹……唉,人家没脸见你,连夜出了军营回到中州,还没等进门就接到了一个快递,里边就只有这一张纸条。师父他老人家……还是不肯见我。” 那若兰的脸色很落寞,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那老东西每回都藏头露尾的,连我都一年半时间没见着他了。他现在不肯露面,可能是还有什么大事儿没办完吧。这次的纸条应该是他亲笔写的,夏风被关在鄢壮的禁闭室里,他不可能冒充师父再来忽悠我们了。” 那若兰点了点头,脸色好了很多。 “师弟,师父要咱俩兄弟同心,找出夏风的私生子,你有什么需要师兄做的你就直说,师兄都听你的。” 我丢下了被我啃的精光的鸡骨头,两眼冒光的看着那若兰。 “给我点儿钱,我都要穷疯了。” “不给。” “……哎?刚才你自己说的啊,我要什么你都给!怎么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呢?” “事儿是事儿,钱是钱,一码归一码。” “不是……我特么全身上下拢共剩了不到几十块钱,我不能赖在唐家吃软饭吧?!” “那是你的事儿。” 我气的狠狠的捶了那若兰几下,他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嘴脸。 我指了指墙角里的那个薄胎大盘子,“行,那我要那东西,你给我送家去。” 那若兰嗤笑道,“送家去?你都让任家扫地出门了,你哪儿来的家?再说了,你想拿这宝贝儿去换钱,门都没有。可着中州城你挨家古董行扫听去,谁不知道这是那爷我的珍藏?没有人家亲自点头发话,就算是马大师也不敢私自收你的货。” 我让那若兰这几句话给怼的差点儿咽气,想了半天,却也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恨恨的叫来德福,让他把没吃完的菜都给我打了包,还拿了不少点心茶叶,那若兰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拿吧拿吧,就算你把这屋子给人家都搬空了,你兜里连一个大子也多不出来!” 我朝那若兰竖了个中指,气呼呼的出了门,发动车子的时候一眼瞟见亮着红灯的油表,忍不住一声就骂了起来。 真是越穷越见鬼,连车子都跟我过不去,这日子还特么怎么过啊! 我赶紧把车开到加油站,看着手机上那可怜的两位数,我连头都不敢抬,红着老脸告诉小姑娘给我加五十块钱的油。 “没搞错吧,五十?哎,你怎么穷成这样了啊?” 小姑娘毫不客气的大嚷了起来,我顿时就火顶脑门心,刚要和那个小姑娘理论几句,她却摘下了口罩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李莹?你怎么在这儿?” 李莹把棒球帽的帽沿转到了脑袋后边,对我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今天是周末啊,我出来打工赚钱。最近饭馆没有生意,我就来加油站了呗。哎师父,你这是发善心在大街上扶老奶奶了啊,怎么穷的连油都加不起了?” “你……别废话,五十也是买卖,赶紧干活。你几点下班,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呢。” 李莹笑着一边给我加油,一边说道。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了,你等我换换衣服。这箱油算我孝敬你的,一会儿你得请我吃饭。” 李莹给车加满了油,蹦蹦跳跳的去付款换衣服,我长叹了一声,臊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多一会儿,李莹背着包跑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手盒里。 我脸色一沉,“别闹,你师父我就算是饿死,也不能要你打工赚来的学费钱。” “切,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这钱本来就是你的。” 李莹笑道,“你忘了啊,你临走之前给我留了张卡,说是要是你回不来,这卡就留给我了。” 我一拍脑门,还真有这回事儿。 当时我生怕自己死在九凶之地里,这唯一的一个徒弟今后没了生活保障,就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里边的数目可真不小。 我犹豫了一下,李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拿腔拿调的清了清嗓子。 “这是当时你和师母一起送给我的,那就算是我的钱了。现在我把这笔钱暂时借给你,跟你和师母的共同财产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奇怪的看着李莹,“你……什么都知道了?” 她得意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未必不知道。” 我盯着李莹足有一分多钟,直到身后响起了暴躁的喇叭声,我才赶紧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加油站。 我带李莹吃了点儿东西,把她送回了学校,却没急着回唐果儿的别墅。 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麻。 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恐吓威胁,李莹都嬉皮笑脸的跟我磨牙打镲,一句有用的话也不说,那副恬不知耻的嘴脸像极了我故意气师父的模样。 临走的时候,她还翻开我的包拿走了她的手链,丢给了我一个越加模糊的背影。 我长叹了一口气,掐灭了烟头。 我上辈子…… 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了啊我! 第845章 露出狐狸尾巴 第八百四十五章 露出狐狸尾巴 手机在车里响了起来,我丢了烟屁股上车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唐果儿打来的。 我接起手机还没等说话,唐果儿的声音就抢先传了过来。 “多余,你在哪儿呢?都这么晚了,你吃过东西了没有?”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一秒钟就进入了演戏的状态。 “哦,我刚吃过了,现在往家赶呢。对不起啊果儿,我刚在朋友这里帮他处理了一点儿事情,他给了我些酬金,还请我吃了顿饭。我光顾着问他认不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了,就没来的及给你打电话。你快和叶妈吃饭吧,不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多余,辛苦你了。” 唐果儿演的根本就停不下来,隔着电话我都被糊了一脸感动的泪水。 “那我就和叶妈先吃了,你没喝酒吧,路上开车慢着点儿。” 挂了电话,我苦笑了一声,看来我还要接着把这个有妇之夫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 我坐进车里把银行卡绑在了我的手机上,给唐果儿转了二十万过去,又发了一条语音给她。 “果儿,这钱你交给叶妈贴补家用吧。唉,现在我的名声很差,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肯帮我,这还是郭子给我找了一个熟人,好说歹说才开出了这个价格。你也不用担心,这几天我再去问问其他朋友,一定有挣钱的门路的。” 不多一会儿,唐果儿就给我回了一条语音,那内容很肉麻,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之所以说出郭永喆的名字,就是要让叶妈听到的。 虽然我把郭永喆列为了第一个怀疑对象,但在我内心深处,我最希望不是夏风私生子的人…… 也是他。 所以我决定先着手查清郭永喆的底细,也算是能早日还他一个清白吧。 我把卡塞进了帆布包里,缺钱的惶恐顿时就消散了很多。 卡里有足足一千万,李莹一分钱也没动过,我确实是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换个人的话,就算是不觊觎这笔巨额财产,也会忍不住拿去给自己和家里添置点儿东西。 可她却对这么大一笔钱毫不动心,看来我运气挺好的,收了个人品超赞的徒弟。 这笔钱足够我吃喝无忧了,我松了口气,刚想发动车子,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我一看那串奇怪的号码,心里顿时就有点儿激动,赶紧四下张望了一圈,在车里打出了一道结界,这才接起了电话。 “鄢兄,不好意思啊,我还没看你给我发过来的楚寒楼的审讯记录呢。” “陶世兄慢慢看,不急。鄢某这么着急和你联系,是想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我的呼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问鄢壮是什么事儿,他的语气显得有点儿凝重。 “王才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和夏风没有血缘关系。” 我屏着呼吸等了半天,鄢壮却没有了下文,我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 “不是……就这?” 鄢壮支吾了几声,欲言又止。 “不止这些,但接下来这个消息……可能会对陶世兄的好兄弟有所得罪,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准确,鄢某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急的都快从手机里伸过头去骂鄢壮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紧不慢的跟我假客套。 “快说!” “嗯。审讯夏风的两个人里,其中有一位叫端木清铃的是催眠师,她在审讯的过程中运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让夏风在无意识中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想了一下,眼皮微微一跳。 “郭永喆?” 电话那头的鄢壮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语气松缓了很多。 “原来陶世兄早有心理准备,这样最好,鄢某也不必绕来绕去了。没错,当时欧阳九歌故意把审讯速度放缓,让夏风放松了警惕,端木清铃趁机催眠了夏风,他在迷迷糊糊之中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就是……郭兄的名字了。” “你确认没听错?” 我皱了皱眉头,鄢壮“嗯”了一声。 “端木还生怕没听清搞出误会,她把录音拿到我这里反复验证,鄢某十分确定,就是郭永喆三个字无疑。” 我低头仔细想了一下,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时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好,多谢鄢兄了,还要麻烦你继续审问夏风,要是方便的话,最好是把每天的审讯记录都发给我看一下。” “此事不难,交给鄢某来办。陶世兄只身在中州,务请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我和鄢壮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我又点了根烟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鄢壮所说的话。 夏风供出了郭永喆的名字,而郭永喆恰好也是土行命格,表面上看似乎他是夏风的私生子实锤无疑了。 但我总是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具体的破绽是在哪里,我又说不清楚。 或许是我内心深处就不希望郭永喆是这个神秘人吧,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找理由给他开脱? 也可能是郭永喆救过我的一幕不停的在提醒我,他是不可能害我的,哪怕是从私人感情上讲,我也不应该去怀疑他。 一根烟抽完,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王玥。 我毕竟只是个风水师,压根儿就没有当侦探的脑子,还是别白费劲了。 我决定约王玥明天见个面,把我的计划和她详细说一下,让她帮我分析一下谁的疑点最大,同时也做好比对DNA的准备。 而且王玥接近张俊轩,拿到他的DNA易如反掌,可以给我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我要怎么把张俊轩也有疑点的事儿告诉王玥…… 唉,还真是有点儿不好开口。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王玥没接电话,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在忙什么案子。 她的工作性质我也清楚,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联系她吧。 我扔下手机开着车赶回唐果儿家里,耐着性子配合唐果儿敷衍了叶妈一会儿,就上了二楼。 我躺在沙发里简单翻了翻楚寒楼的审讯记录,确实就像我想象的一样,他没有了撒谎的必要,把过往他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儿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只是很可惜,那份审讯记录的价值并不算大,基本都是我已经掌握了的线索。 有一些我没有推测出来的细节,也跟夏风的私生子毫无关系。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刚要睡觉,却突然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咔嚓”声。 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凝神释放出一道神识四下探查了过去,随后冷哼了一声。 叶妈,你终于忍不住要…… 露出狐狸尾巴了。 第846章 整蛊叶妈 第八百四十六章 整蛊叶妈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楼,我能感觉的到叶妈那股微弱的气息正在客厅里慢慢移动,朝大门靠近了过去。 “姐夫!” 唐果儿在卧室里小声喊我,我走到她身边,幽暗的灯光下,唐果儿警觉的瞪着眼睛。 “是叶妈,她好像是要出门。” 我笑了笑,扶着唐果儿重新躺好。 “嗯,这大冷天的倒是辛苦她了。咱好好睡觉就行,别管叶妈是要出去赶鬼市买菜还是大半夜的给她老爹过寿,咱都不搭理她。” 唐果儿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你不跟着她去看看,她要见的人是谁吗?” 我得意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竹哨轻轻吹了一下,唐果儿一声就笑了起来。 “对,跑腿受累的活儿咱才不干呢,让叶妈自己来回折腾去吧。” 我陪唐果儿说了几句话,回到客厅里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凌晨,我爬起身来一看,一个纸扎小人静静的蹲在我身边,身上显出了一道弯弯曲曲的黑线。 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叶妈可能是冒着寒风奔波了一晚上,把她给累的够呛。 这时候她卧室里传来的气息节奏混乱,粗重如牛。 其实都用不着神识探查,我刚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就隐隐听见了一楼传来了一阵打雷一样的鼾声,叶妈早就睡的和头死猪一样了。 我冷笑了一声,回到卧室打开手机地图,和纸扎小人身上显示出来的那条路线仔细一比对……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呼吸顿时停止了几秒钟。 这是一条很复杂的路线,看来叶妈非常警惕,她意识到了我有可能会在身后跟踪她。 但她没想到,跟踪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一个被我灌注了灵体气息,无形无质的纸扎小人。 从手机地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出来,叶妈从家里出发以后绕着几条看似根本就不合理的路线来回转了几个大圈,最终停在了…… 郭永喆住的那个小区里!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嗡”了一声,郭永喆…… 真的是他。 一连串画面在我脑子里不停的闪起,他抱着一台单反相机大言不惭的说要在潘浩面前给我们引荐一下,他在软华子烟盒里装着大前门教我抽烟,他把仅有的一点儿口粮全都省给了我,自己却饿昏在了玄武冢里,还有他彻夜陪在我床前,帮我擦拭着身子,絮絮叨叨的劝说我从失去任诗雨的悲痛里振作起来…… 可他竟然是夏风的私生子,是那个隐藏了几十年,想要夺舍天邪命格,成为天下之主的…… 神秘人! 这个结果让我顿时就懵了,一团苦涩的浊气堵在了我的胸口,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跌坐在沙发里。 可能是心里一直都有事儿,唐果儿睡的并不沉。 她听见了卧室外的动静,摸索着爬起了床,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进了卧室扶着她慢慢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我装出一副轻松的口气,唐果儿的脸色很焦急。 “姐夫,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呃……没有,唉。” 我假装遗憾,“叶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吧,她在外边绕了一圈就回来了,纸扎小人没发现她和谁见面。” 唐果儿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这也怪我,太托大了,下次我亲自跟着她。放心吧,只要她再有什么动作,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的。” 唐果儿轻轻叹了口气,我看她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跑到楼下粗声大气的把叶妈喊醒,让她给唐果儿梳洗换衣服。 看着叶妈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半死不活的走出房间,我总算是吐了一口恶气。 在事情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我决定暂时不把叶妈去见郭永喆的事儿告诉唐果儿了。 九凶之地的旅程里,唐果儿和郭永喆之间也建立了很深的情感,我估计她也不愿接受这个令人痛心的结局吧。 这一大清早,我把心里的闷气全都撒在了叶妈身上。 我一会儿让她把门口的雪扫一扫,一会儿又说我想吃三条街以外的那家早点,指使她冒着寒风跑了几里地的来回。 叶妈哆哆嗦嗦的把两碗豆腐脑摆在餐桌上,人都快站不稳当了。 “小姐,姑爷,我……阿嚏!冻着了,我能请一天假去趟医院,开点药……药……阿嚏!” 我满意的看着叶妈挂着一脸大鼻涕,张开嘴都不知道要打呵欠还是打喷嚏了,这才解气的朝她挥了挥手。 唐果儿假装一脸呆萌,等叶妈严严实实的裹着大衣围巾出了门,终于忍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整蛊了叶妈一通,我心里舒坦多了,天色也放亮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王玥已经上了班,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却还是没人接听。 我感觉有点儿奇怪,给王旭拨了个电话,他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哟,多余啊,你可有日子没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儿?” 我笑道,“王叔,前段时间我出去了一趟,这才回来没几天,还没来的及跟你联系呢。最近王玥是不是很忙啊,我打她电话好几次了她都没接。” “哦,玥玥啊,是,她最近很忙,连我这个当爸的都难得见她一面。” 王旭的语气挺奇怪的,他嘴里埋怨着,但好像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嘿,王叔,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见不着她还挺高兴的呢,你有这么嫌弃你闺女吗。” 王旭哈哈笑了几声,“是啊,以前见着她是挺嫌弃的,不过这回是好喽,以后有人替我管着她,也用不着我在她耳朵边上唠唠叨叨的了。这以后再想嫌弃她啊,嘿,还没什么机会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喜。 “哟王叔,看这意思我得恭喜你了,这是好事儿将近了啊。日子定了吗?” “定了定了,就在下个月。这不最近队里案子本来就多,再加上玥玥又要和小张一起装修婚房,还得买些婚礼上用的东西,忙的是整天价见不着人影。还巧了,前两天有个跨省的案子,正好是玥玥负责,就让我这个不近人情的爹给派了公差。还好啊,小张特别理解我们的工作性质,把家里的事儿全都包了,让玥玥安心去查案,真是难为他了。” 我笑着恭喜了王旭几句,刚在犹豫要不要让王旭帮忙给我检验一下那几个有疑点的DNA,我的手机却“嘟嘟”的响了几声,进来一个电话。 我朝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打进电话的人,正是王玥。 第847章 物是人非 第八百四十七章 物是人非 其实从昨晚到刚才王玥一直不接电话,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惊慌的颤抖。 我生怕夏风已经通过什么渠道把他失手被擒,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私生子身份的消息走漏了出来。 要是张俊轩就是那个神秘人…… 王玥就会第一个遭受他的毒手。 此时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王叔,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先不和你聊了,你宝贝闺女给我来电话了。” “哎,这是什么话,玥玥一来电话你就不理我这老头子了是吧?你这明明就是重……嘿嘿,行行,不逗你玩儿了,你们聊吧,我这要开个会。” 王旭笑骂了我几声,我赶紧接起王玥的电话,传来的声音显的非常疲惫。 “师叔,你找我啊?” 我笑道,“哟,怎么小半年没见突然这么客气了,看来思想品德这一块儿让我大哥给教育的不错。” 电话里传来了王玥的笑声,她好像是刚起床在洗漱,我听见了电动牙刷启动的“嗡嗡”声。 “我听王叔说你出差了?” “嗯,最近在忙一个跨省的案子,案情挺复杂的,进展很不顺利,估摸着一时半会的回不去中州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昨天没听见你的电话。” 王玥刷着牙,声音含混不清的,我叹了口气。 “得,本来还想让你给帮个忙呢,这会儿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 “嗯?帮什么忙?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算了吧,你最近又是忙案子又是忙婚事的,人还没在中州,就别费我这边的心了。你这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有空了还是赶紧筹备筹备婚礼是正经事儿。” “哎呀,你这人,婆婆妈妈的。” 王玥笑了笑,“婚事有你大哥在忙,用不着我去操心。你到底什么事儿找我,说就行。” 王玥那边刷完了牙,好像是在上厕所,我听着那“哗啦哗啦”的声音脸上一红。 “不是,我说好歹你也避讳着点儿行吗,这破马张飞的,怪不得没人要你。” 王玥笑了几声,没多一会儿我听见她洗了手,又问起我到底有什么事儿要找她帮忙。 我实在是不想太麻烦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她结了婚之后再把这事儿详详细细的和她说吧。 “哦,没多大事儿,就是……我下个月一号结婚,本来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来捧个场。既然你在外地忙活,那干脆等你和我大哥婚礼的时候,我去给你们庆贺吧,反正也差不了几天。” “……结婚?你?!” 王玥愣了一下,口气很诧异。 “不是……你和任小姐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我支吾了几声,“呃……诗雨啊,离……离了。我要娶果儿,本来想请你来喝杯喜酒呢。” 我估计这个消息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儿太大了,王玥一时没反应过来。 “果儿……谁啊,哪个果儿?” 我苦笑了一声,把我要和唐果儿结婚的事儿和王玥说了一下。 但这事儿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我只简单的说了我们的婚期,其他事情也没多啰嗦。 “哦,唐家的小姐啊。恭喜你了。” 王玥的态度让我很意外,我本来以为她要没完没了的问我为什么要和任诗雨离婚,至少她会对我们这趟九凶之地的旅程很感兴趣,会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呢。 没想到她却冷静的出奇,这下反倒是我有点儿不太适应了。 “我说麦德母,你怎么突然不八卦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嗯?哦,这是你的私事儿,有什么可八卦的。” 王玥随口应了一句,好像是有点儿心不在焉,我奇怪的沉默了一下,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最近一直都在忙案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爸比我还忙呢,估摸着他也没空去顾及你。这样吧,你有什么事儿就去找你大哥,反正他闲人一个,你哥儿俩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处理不了的你再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不接你就微信给我留个言,我有空了就会给你回。” “嗯?” 我愣了一下,“我也没和你说我有什么事儿啊,你怎么就知道会和你爸有关系了?” 王玥笑道,“我还猜不着你那点儿心思?要光是结婚这点事儿,你至于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还找到我爸那边问我的情况?” 我尴尬的笑了笑,“得,麦德母英明神武,法眼如炬,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我不想让你分心,还是等你忙完了手头上的正事儿再说吧。” “好,我最近也确实脱不开身,你和你大哥多商量,有什么事儿你俩先琢磨一下吧。” “哎,得嘞,那我也祝你和大哥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王玥的心思似乎不在婚事上,她和我聊了没几句就说要去忙案子了。 我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暂时没联系张俊轩。 现在他毕竟也是嫌疑人之一,我生怕再一不留神把什么重要的事儿给说漏了嘴,还是等我去给他送请柬的时候,探探他的口风再说吧。 放下手机,我迟疑了一下,点了根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的烟瘾大了很多,可能是心事有点儿太重了吧。 我本来认为找到夏风的私生子不是件难事儿,毕竟我在中州还算是有了一定的根基,至少我手握中州五魁这个极为庞大的关系网,还有王旭和王玥这些查案极为便利的内部条件。 但着手调查之下,我却感觉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感觉自己手里的一把好牌正在不知不觉的被人一张一张拆散,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一块千钧巨石绊在我的脚面子上,让我举步维艰。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隐藏了几十年的神秘人,他在中州埋藏着的能量…… 大的惊人。 卧室里传来了唐果儿的咳嗽声,我赶紧把烟掐灭了,低着头沉思了半天。 “果儿,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我跟唐果儿打了个招呼,开着车来到琉璃厂停好,朝着一个久违了的方向走去。 博古轩。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心里涌起了一股感慨。 以前我是博古轩老板的时候,还真就没来过店里几次,就连一些基本的经营我都没怎么参与过。 但现在…… 却物是人非,博古轩的主人变成了任诗雨,这个店铺已经和我毫无关系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店门口,我心里一喜。 “哎,浩子,好长时间……” 我笑着朝潘浩走了过去,他转过头看着我,还没等我的话说完,突然我眼前猛的一黑。 第848章 假动作太逼真 第八百四十八章 假动作太逼真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潘浩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眼窝里。 “渣男,不要脸!” 潘浩狠狠一口啐在了我脸上,要不是店伙计小军跑出来在背后死死的抱住了他,潘浩还能再给我来几下结实的。 “诗雨怎么对不住你了,这才结婚多久,你就长出花花肠子了?我爸老早就看着那骚眉狐狸眼的唐家小妞儿没安好心,小爷还不信,嘿,真是果不其然,你俩还真就王八绿豆对上眼了。你他妈倒不亏本,还享受了个以旧换新超值服务,你就没想想,诗雨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亏了诗雨还把她当亲妹妹看,真是瞎了眼了!” 我龇牙咧嘴的捂着脸,眼眶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想瞎了眼的不是任诗雨,明明是唐果儿。 街上仅有的几个人一下子就让我们给吸引了过来,稀稀拉拉的围在博古轩门口,一边看热闹一边指指点点的。 “哟,打起来了嘿,有日子没见着这么大乐子了。” “哎哟喂,这人谁啊,出手真够狠的嘿,你瞧那小子眼眶子都乌了,咱报警吧。” “你小点儿声,别多管闲事儿,不想在这片儿混了是吧,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动手那位是中州五魁潘家的大少爷,潘祥坊的少东家,你有几个胆子敢报警抓他?” “哦,是潘少啊,怪不得瞧着眼熟呢。哎我说,他不是混潘家园的吗,怎么跑琉璃厂来逛游了?” “哎,你们是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儿啊乱着呢。挨揍那位是中州五魁陶大师的徒弟,也是这家博古轩的老板,他以前和潘少关系好着呢,和亲兄弟……嗨,亲叔侄没两样。潘少为了成全这位少陶爷,把自己的女朋友都让出去了。可没成想这位少陶爷风流成性,结婚才一年多就把原配给踹了另寻了新欢。哎,我可听说了啊,少陶爷这前任夫人啊……死了!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的,保不齐就是……嘿嘿。这潘少气不过,怎么也得给前女友讨个公道啊,这不,俩人就撕吧起来了。” 旁边那几个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自己就是当事人,我特么都要相信我是个丧心病狂的杀妻凶手,而潘浩是个正气凛然的正义战士了。 “滚!博古轩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咱俩以后一刀两断,你甭认我这个师侄,小爷也没你这号师叔!打今个儿开始,你再敢踏进博古轩半步,我潘浩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你……” 小军横拉竖拽的好不容易把他拖进了博古轩,回身无奈的对我叹了口气。 “东家,以前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今儿个您没和我们少爷一般见识,我谢谢您了。可您对您夫人干的这些个事儿已然在整个儿琉璃厂都传开了,实在是忒不地道。我说句难听话,您在古董行里算是臭了大街了,走吧,以后就别来这里了。” 我苦笑了一声,他娘的,吴桐的这招确实是高明,就连潘浩都认为这些缺德事儿就是我干出来的,更别说是夏风的私生子了。 可他这个假动作做的也太逼真了,连自己的队友都被晃了过去。 “军儿,亮哥在店里吧?” 我问小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亮爷在呢,不过……您就别进去了,我去给您通报一声,见不见您就在亮爷自己了。” “哎,你去吧。” 小军叹息了几声,转身进了店门。 不多一会儿,我手机响了一声,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蒋亮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 “车上见,你先走。”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抬腿刚想走,但眼珠子一转,我又改了主意。 我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嘴脸,撸起袖子指着博古轩的店门就大骂了起来。 “潘浩,敢和老子动手了是吧,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也就看在你那古董老爹对我还算客气的份上,这才没跟你一般见识,要是你再敢跟我没大没小的,信不信老子掀了你家的潘祥坊?!什么中州五魁,我呸!一群带不动的猪队友,你们瞧不着老子是吧,那更好,老子还不伺候了!” 店里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吼骂声,紧接着几个瓷瓶摔在地上的脆响传来。 我又跳着脚骂了几句,确认潘浩已经被小军劝的死死的,不会再出来和我动手了,我这才一脸自鸣得意的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像只抢配偶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到了停车场。 一颗亮闪闪的大秃头早就在我车边上转悠着了,我心里一热,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蒋亮狠狠的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 “陶爷,出去再说话,这里人多眼杂。” 蒋亮低声在我耳朵边上嘱咐了一句,我赶紧跳上车,蒋亮却没坐在副驾驶上,他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猫着身子躲在座椅后边。 开出了琉璃厂,蒋亮直起了身子。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那颗油光水滑的大秃头,忍不住拿后脑勺顶了他一下,我们俩哈哈大笑了起来。 “陶爷,我这儿给您请安了。” 蒋亮笑嘻嘻的脸映照在后视镜里,我强忍着心里的激动,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和诗雨的事儿,干爹都和你说过了?” “嗯,说过了,吴二爷让我暗中帮衬着陶爷,这几天我都安排好了。陶爷,我这儿有句话,您得记住喽。” “嗯,你说。” “除了我……您谁也甭信,不是因为他们会害您,而是只有我才能帮到您。” 我笑着点头,“得嘞,有你这句话托底,我这心里总算是舒坦了。打今儿个开始,凡事儿我都先请示您蒋大老板一下再行动。” 蒋亮得意的摸着他的大光头,我问蒋亮去什么地方,他的回答却让我很意外。 我本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别管是不是饭点,先找个馆子宰我一顿,这才是他蒋秃子的风格。 可他却指了指路口,“去那家。” “啊?那家?那若兰家?” “嗯,还有个事儿要让陶爷受累。” “什么事儿?” “嘿嘿,麻烦您给那公公说一声,让他家厨子多做几个好菜。”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原来蒋亮是看不上外边的饭馆了啊。 我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一会儿带一个朋友去他家里吃饭,那若兰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句。 “行吧,今儿个花妹妹正好要来家吃饭,添双筷子也不算麻烦。” 秦如花? 我看着后座上还懵然无知的蒋亮,脸都憋的像个紫茄子了。 第849章 掌门信物 第八百四十九章 掌门信物 我强忍着笑意挂了电话,开着车来到那若兰家。 刚走到房间门口我就听见了那若兰尖声细气的在给花姐讲笑话,花姐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儿院子,嗓门洪亮,粗犷豪放。 我偷眼看了看蒋亮的反应,他却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会和花姐碰面似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推开门走进屋子,很自然的朝那若兰和花姐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桌子边上,咧开嘴盯着那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馋涎欲滴。 那若兰和花姐眼光各异的盯着蒋亮,又回头看了看我。 我讪讪的干笑了一声,“那爷,花姐,我和蒋亮过来蹭个饭。” 花姐对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那若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行了,以后就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咱俩是同门师兄弟的事儿早就在中州城传遍了。我说师弟,你这是记恨着我昨个儿不给你钱的事儿是吧,带着死秃子来故意恶心我?嘿,我还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人家自己不尴尬啊,尴尬的人就是你自己。” 那若兰一脸贱相的扶着花姐坐在了桌边,眉眼含笑的给花姐布了整整一碟子菜。 蒋亮才不管他俩人的腻腻歪歪呢,早就抓起一个水晶肘子吃的满嘴油光四溅。 那若兰说的没错,这场面确实是挺尴尬的。 但尴尬的人却不是他们几个,而是…… 我。 我的眼光落在哪个菜上,那若兰就抢先伸出筷子给花姐夹菜。 我无奈的想要转移目标,谁知道蒋亮却毫不客气的直接伸出手把我要吃的菜抢走,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大嚼,那德性架是散大了去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和蒋亮,嘿,这俩人什么时候站到一头去了?! 直到他们几个人都吃饱了,那若兰吩咐人来收拾了残羹冷炙,我这肚子还空着一大半。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竟然企图在这几个老油条面前耍花枪,我活该。 喝了一会儿茶,花姐早就看出我们几个人有事儿要聊,起身告辞。 出门之前她还瞪了蒋亮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蒋秃子,我可告诉你,以后不许欺负我们家老那,甭管是谁让老那不痛快喽,花姐可就有辙让谁更不痛快!” 蒋亮拍着肚皮连连点头,花姐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我张着嘴看着她的背影。 这这…… 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啊! 那若兰一直目送着花姐走出了院子,他让德福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外,淡淡的看了蒋亮一眼。 “蒋秃子,怎么茬儿?你这是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蒋亮打着饱嗝,一边剔牙一边笑了笑。 “演到这一出也差不离了,再演啊,这戏可就要砸锅露底喽。”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 “瞧你这意思,夏风那私生子这是还没头绪?嘿,原来的计划泡了汤,你这是打算把自己个儿扔出来当诱饵了?” “哟,还真是没您那大公公不圣明的,要不您给品品,我这招投自己问路玩的还算能入了您的法眼不?” “入不入人家的法眼倒不重要,要紧的是要让那个孽种真信了才能成。” “嘿,那就得看您那大公公这胡琴托的紧不紧了,没您这西皮流水垫底啊,我还真就唱不出那句嘎调。”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哑谜,我目瞪口呆的听了半天,一声就吼了起来。 “不是……你俩早就互相知道了身份了是吧?哟哟,瞅你俩这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劲儿嘿,合着还是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 那若兰和蒋亮笑了起来,蒋亮示意我坐下,慢慢的从腰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在桌子上。 我看了一眼,那是块儿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竹牌子,大概七八公分长短,顶多三指宽窄,外皮一层厚厚的包浆,看起来是个有年头的老物件了。 “这个是……哦,我想起来了,苏眉以前给我讲过,这是我干爹给你的东西是吧,她说郑玄一见着这块竹牌子就不敢为难她了。” 蒋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我。 “陶爷,今儿个我蒋秃子算是瞒不住了,得把我真实的身份……告诉您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蒋亮。 这家伙果然不是个普通人,但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隐秘,我问了他好几次,他都遮遮掩掩的不肯明说。 有好几次我都动了暗中调查蒋亮底细的心思,但得到的结果却让我无比失望。 不光是他自己,就连他夫人苏晨和他儿子的身世都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和他有关系的人,就只有苏眉一个人还能算的上是有点儿来历。 但苏眉的身世压根儿就不算是秘密,恐怕整个儿风水圈子都知道她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嫡传弟子,而且自打她接手了门派事务,直到现在也没接任掌门的位置。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信息,看起来似乎和蒋亮毫无关系。 现在蒋亮突然和我说,他要把自己真实的身份表露出来,我顿时就又紧张又好奇,凝神看了看那块竹牌子。 “你……你不会是和青竹……” 我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眼珠子一下子瞪的老大。 蒋亮和那若兰对看了一眼,脸色竟然还带着一丝赞许。 “陶爷,不赖啊,您倒还真把这事儿给想了个大差不差。没错,我确实是和青竹台有关系,我是青竹台的青竹使者,留在您身边的目的呢,就是暗中帮衬着您找到失踪了几十年的……青竹居士。” 蒋亮说完就把那块竹牌子递到我面前,我没伸手去接,敲了敲乱成了一锅粥的脑袋。 “你等等,我有点儿乱……不是,青竹台的名头我听说过,好像夏天也和那个神秘的组织有什么关系,果儿的任务就是要帮我进入青竹台,但具体是什么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这……青竹使者是什么职务,那个青竹居士又是谁?” 蒋亮笑了笑,把竹牌子塞在我手里。 “关于青竹台的事儿呢,我回头慢慢的跟您掰扯,今个儿我让您带我来见那大公公,就是想让你师兄给你做个见证,省的以后有人拿这茬说事儿,让你背个欺师灭祖另投他门的罪过。” 我听的更糊涂了,拿起手里的竹牌子看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难道这竹牌子就是青竹使者的信物?看着也不像啊,这颜色根本就和青竹就搭不上边啊。” “这东西和青竹台没什么关系,这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信物!” 第850章 拉你一把 第八百五十章 拉你一把 这句话可把我给惊的不轻,蒋亮的脸色非常严肃,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陶爷,其实青竹使者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信物,但江湖传闻,这块儿竹牌子就是青竹使者的贴身物件,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蒋亮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呢,这就是个障眼法,当年我岳父遭了郑玄的毒手,我掐着点儿出现在江南,救下了阿眉姐儿俩,这根本就不是个巧合,而是……您师父陶青陶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的。” “啊?我师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亮,“你……你见过我师父?!” “没有,您猴儿急什么啊,真是的,听我慢慢说。” 我急的一个劲儿催蒋亮赶紧说,他抓过茶杯一口喝干了,絮絮叨叨的跟我讲了半天,我可算是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师父和江南纸扎一派的前掌门人苏笠,也就是苏眉的父亲是至交好友。 我师父早就看出郑玄对江南纸扎一派心怀不轨,就和他合计了一个对应之策。 苏笠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信物寄放在我师父手里,要是郑玄在找我师父决斗的过程里一命呜呼了,我师父就会把信物交还给苏笠。 但要是苏笠被郑玄暗下毒手杀死,我师父就会拿着信物去寻找一个合适的接任者,让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后继有人。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郑玄打不过我师父,就找到了苏笠,逼迫他交出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布阵方法和阵法秘密。 苏笠自然是抵死不从,他摆下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和郑玄决斗。 结果却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使用方法,惨死在郑玄手中。 再说我师父,他拿着信物回到了中州,推算出苏笠命中有这个死劫,于是就暗中找到了我干爹吴桐,把信物转交给了他。 我师父一边制定了让吴桐派人去救下苏眉姐妹的计划,一边在江湖上散播传言,说青竹台的青竹使者随身会携带一块竹牌子作为信物。 而青竹使者的主人,就是在江湖上消失了很久的…… 青竹居士。 吴桐故意拿着那块竹牌子到古董市场上转悠了一圈,“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之后,就支支吾吾的说这块竹牌子没什么用,是他买来的古董。 但古董圈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儿,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块竹牌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古董市场上的。 他们几个古董商人就断定,这块牌子本来就是吴桐的,他说是他买来的,只不过是想要掩人耳目罢了。 不久之后,蒋亮就手持一块竹牌子救下了苏晨苏眉姐儿俩。 郑玄知道蒋亮是吴桐的人,他手里的竹牌子当然就是吴桐给他的了。 于是借着郑玄的嘴,吴桐就是青竹居士,蒋亮就是青竹使者的传言甚嚣尘上,越传越广。 青竹台是个神秘到只有江湖传闻,却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的隐秘组织,甚至就连青竹台存在的意义,连身为真正的青竹使者的蒋亮也搞不清楚。 因为青竹使者的身份是在蒋亮很小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强加给他的,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了。 这个故事我们稍后再详细讲述,还是先回到那块竹牌子的来历上继续说下去。 我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这么多年风水界没人敢动我干爹啊,原来大家都认为他是那个青竹居士。他把那块竹牌子给了你,也就没人能想到那东西竟然会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信物,自然也就没人来夺取掌门之位了。看来当年我师父设下的这个连环计,就是为了保护苏晨和苏眉姐妹俩的。” 蒋亮点了点头,对我笑道。 “今儿个我来见你师兄,就是想让他做个见证,你接任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之位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青竹台的指令。” “不是……啥玩意?!” 我一个高就跳了起来,“我……我?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 蒋亮理直气壮的点头,压根儿就没打算听听我的意见。 “阿眉带你去我岳父的坟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也都看见了。当时阿眉说的那几句江南方言,就是在问我岳父同不同意你接掌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之位。那根柳树条儿摇的就和狗尾巴似的……不是。” 蒋亮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赶紧对着空气连连作揖。 “你通过了焚心床的考验,又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总之我岳父认可了你,你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了。” 我一边摇头一边就想把竹牌子塞还给蒋亮,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有了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人的名头,你办什么事儿还都能有三分薄面。现在你已经被中州五魁扫地出门了,我估摸着你最近甭管干什么,哪怕是出门上个公厕……都有人跟你抢坑吧?” 我让蒋亮这句话给噎的半天没缓过气来,他说的还真没错。 中州五魁是彻底不听我的指令了,颜柳一家对我横眉冷眼的,潘成的性格温和,他虽然没对我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他一直都躲着不见我,这也分明是表达了要和我一刀两断的态度了。 最过分的就是潘浩,这小子认为我劈腿抛弃了任诗雨,不由分说的给了我一拳头,到现在眼睛还在火辣辣的肿痛。 没有了中州五魁的力量支持,我算是真真切切的吃到了寸步难行的苦头。 回到中州这么些日子了,就连搜集嫌疑人的DNA都没取得任何进展。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蒋亮趁机把竹牌子塞进我的兜里,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神色。 “哎对了,你俩刚才说……你想把自己丢出去做诱饵,这是什么意思?” “哦,青竹台有个规矩,只能有一位青竹使者。你只要拿着这块儿竹牌子出去遛个弯,故意让人瞧见,那他们就会认为我已经卸任,现在的青竹使者……就是你了。” “然后呢?” “然后……嘿嘿。” 蒋亮翘着二郎腿端起了茶碗,低头一看里边没水了,就毫不客气的抓起我的茶碗喝了一口。 “夏风那个私生子应该知道,青竹台历来都有个死规矩,一旦入会,终身不得叛教。卸任青竹使者,和叛教出逃没有区别。” 我眼皮猛然一跳,似乎是明白了蒋亮的意思。 “你要让他误以为你成了青竹台的叛徒,你肯定会受到青竹台上上下下的追杀。这时候要是他伸手拉你一把,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取你的信任,打探出青竹台守护了上百年的……秘密了!” 第851章 生死一手 第八百五十一章 生死一手 说起这个青竹台守护了上百年的秘密,我还得把故事倒回到几十年前。 那时候蒋亮还小,据他自己说,也就刚十岁吧。 这家伙读书不成器,成天价满街乱跑着疯玩,上树掏鸟窝下河摸泥鳅,填邻居水井堵街坊烟囱,就没他不干的淘气事儿。 有一天他溜到了古董市场上,想要偷点儿东西拿去换钱买零食,没想到却被老板逮了个现行。 蒋亮哪儿知道,他偷的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长桶形破石头竟然是一枚价值不菲的天珠。 老板在伸手抓他的时候,蒋亮本能的就要挣扎逃跑,但一个不小心却把天珠摔在了青石板上,当场就断成了两三截。 老板气坏了,抓住蒋亮狠狠的打了他几下,说他要是拿不出钱来赔,就要把蒋亮送到联防队去。 蒋亮就算是再混不吝,也被当时那个场面给吓到了。 一旦留了案底,他这辈子就毁了,以后别说是找工作,就是娶个媳妇儿居委会都得把他偷窃的劣迹全都写在介绍信上。 正在惊慌的时候,古董摊子上来了一个用黑纱蒙着脸的女人。 蒋亮回忆说,那个女人看不出多大岁数,听声音估摸着挺年轻的。 她的话很少,就问了老板那颗天珠值多少钱,老板也不讹人,说只要赔一百块钱就不再追究这事儿了。 那个年代的一百块钱绝不是个小数目,但女人却没说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一摞大团结来递给了老板,转身就走。 蒋亮挣脱了老板的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拔腿追上了女人,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人没理蒋亮,走出了古董市场,蒋亮讪讪的说道。 “我没钱,还不起你。” “那就不用还了。” 女人冷冷的应了一句,蒋亮赶紧摇头。 “那不行,我不能欠你的,要不我帮你干点儿什么吧,就当是还你的钱了。” 女人停下了脚步,两只鹰隼一样的眼睛在蒋亮脸上扫过。 “你真的愿意帮我做事儿?你可想好了,帮我做事儿的人……一辈子都不能背叛我。” 蒋亮对这句话似懂非懂,他想了想,使劲点了点头。 “我欠你的,就必须要还给你,一辈子,说好了,我不反悔。” 女人的眼睛弯了起来,她看了蒋亮一会儿,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说她是青竹台的主人青竹居士,她背负着一个守护了上百年的秘密。 现在有人想要窥视这个秘密的玄机,夺取青竹台主人的位置。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个变故,所以就暂时离开了青竹台,四处寻找能帮到她的人。 她让蒋亮做她的青竹使者,一辈子都要守护青竹台的秘密,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女人却没告诉蒋亮。 “那……我要怎么帮你?我该做什么呢?” 蒋亮听的一头雾水,女人笑了笑。 “我传给你一门辨别古董真伪的本事,以后你就在古董行里混口饭吃吧。记住,我们的教众遍布全国各地,有上千人之多,但你不许主动亮明身份,借助他们的力量。你就耐心等着,直到中州五魁的吴瘸子主动来接近你,他是我的……” 女人说道这里就停住了嘴,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一心固执于破解门派的天命诅咒,不肯跟我走……我何至于把这点儿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蒋亮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蒋亮手里多了一本古老的线装书,他翻开看了几页,上面都是一些各种各样的古董图形和详细注解。 那时候蒋亮虽然才只有十岁,但这家伙却是个信守承诺的一根筋。 从那天开始,蒋亮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胡闹顽劣,潜心研究了那本古书,成了中州城里顶尖水平的鉴宝师。 被我猜中了他的心思,蒋亮倒也没狡辩,他一边喝茶一边点着头,似乎还对自己的计划感到挺满意的。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茶碗。 “我说,你疯了啊!你背叛青竹台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散布在全国的青竹台教众不明真假,一旦来暗杀你怎么办?!还有,青竹居士不许你亮明身份,可你这么一来,就等于是把你隐藏了几十年的身份给自爆了,她能不能饶了你,你好好想想!” “嘿哟我的陶爷,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蒋亮又把茶碗抢了回去,朝我苦笑了一声。 “您自己个儿琢磨琢磨,陶老爷子和吴二爷折腾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把您的小命从夏风手里救回来,这不就明摆着告诉我,您就是青竹居士要找的人了吗?现在您的小命比我的值钱,只要是能把您给全须全尾的保下来,等青竹居士把您带走,我做的这一切不都解释清了?” 我一个劲儿的摇头,“那不行,要是青竹居士找到我之前你就出事儿了怎么办?” 蒋亮笑了笑,脸色一肃。 “那就只当是我还了她老人家三十一年之前的那份情了。” “三……三十一年前?!” 我和那若兰一起愣了一下,蒋亮斜着眼看着那若兰。 “那大公公,你第一次天邪命格发作就是在三十一年前,好巧不巧,我也是在那时候成了青竹使者。我不知道这两件事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我说这只是个巧合,估摸着连你自己都不信。” 那若兰呆呆的坐在床榻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 我当然也不相信这只是个时间上的巧合,我心里隐隐想明白了好多事儿。 在夏风着手布局,想要夺舍天邪命格的同时…… 青竹居士也在不停的应对,两个人就像是在下一盘棋一样,你下一手,我还一手。 那若兰,蒋亮,我师父,吴桐,甚至还包括当时没出生的任诗雨,唐果儿和夏天在内,都成了他们手里的棋子。 但这些棋子围绕着的一个中心点…… 是我! 一个棋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车马炮士象卒把我紧紧的护在了中宫,随着双方激烈的布阵,厮杀,兑子,棋盘上的局势正在慢慢的趋于明朗。 我这一方的优势越发明显,而对面正在一步一步的陷入苦战,残局上的棋子已经所剩无几。 只是楚河汉界对面的中军帐里,那个神秘的老帅,也就是夏风的私生子…… 却一直都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清楚一个道理。 当我和那个神秘的老帅在棋盘上对脸的时候,也就是这盘棋的…… 生死一手了。 第852章 最不可能的一个 第八百五十二章 最不可能的一个 “得了陶爷,甭瞎琢磨了,您也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法子,就这么定了。” 蒋亮朝我笑了笑,“我不是风水圈里的人,甭管您是用五魁令还是太一令都管不着我。” “我……唉。”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要做什么才能保护到你的安全?” “嘿,什么都别做,做的越多马脚就露的越多。您就该吃吃,该喝喝,该挣钱挣钱,该结婚结婚。” 我低头仔细想了半天,蒋亮说的还真没错。 迷惑目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看到我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服。 我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唐果儿顺利的结了婚,又得到了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之位和青竹使者的身份,这一定会让夏风的私生子坐立不安。 他越是心急,蒋亮就越是有机会获取他的信任。 “行吧,那你得自己注意着点儿,一旦那个神秘人现身要把你带走,你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到我。” “哎,得嘞。” 敲定了这件事儿,我又问了蒋亮一个很急切的问题。 “诗雨到底和你们青竹台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您得问夏天去,我们俩虽然都是青竹台的人,但从不私下联系。这事儿您问我啊,还不如问问……那大公公呢。” 我惊愕的眼光落在了那若兰身上,他叹了口气。 “夏天已经落在了夏风手里,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全断了,不然我也不能以为诗雨妹妹被我给害死了。” 我奇怪的问那若兰,“你和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不是,联系上的?” “从你来中州的那一天,她说夏风已经盯上了你,只要你前脚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他就会斩草除根,把你给杀掉,唯一能让夏风暂缓行动的办法就是……我主动拿出太一令,亮明我身背着天邪命格的秘密。”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这里边的弯弯绕,长吐了一口气。 “为了给他儿子夺舍天邪命格,他必须要暂时留下我的命,好让我替他破解开九凶之地的秘密,激活太一令,进一步提前激活你的天邪命格。所以当时你拿着太一令让整个儿中州五魁配合你演戏,他们全都对你言听计从。” “嘿,你可算是明白了。” 那若兰苦笑道,“人家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工具人,所有的谜团归了包堆儿,最后都集中在那位青竹台主人的身上。” “那……夏天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进入青竹台的?诗雨在山谷里见到的那个教她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的人就是夏天?她又是怎么会这些高深的法术的?” 我一口气问了那若兰一大堆问题,他扯了扯嘴角。 “你问的这些人家也不是全都知道,我只知道夏天是青竹居士的贴身侍女,诗雨妹妹见到的那位前辈不是夏天,而是青竹居士本人。至于其他的问题,只有等青竹居士把你带到青竹台才能问的清楚了。” 我皱了皱眉头,“她是青竹居士的贴身侍女?那就怪了,现在她都让夏风给控制起来了,为什么青竹居士不去救她?”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我哪儿知道去?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她?”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态度好一点儿不行啊,吃了枪药了你。” 我嘟囔了一句,沉思了一下,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 “贴身侍女……这说不通啊,我和夏天认识的这一年多时间她一直都没离开过中州,她这是贴的谁的身?” 这个问题可能连蒋亮和那若兰也没想到过,他俩一起愣了半天,突然重重的一拍大腿。 “难道说青竹居士从来就……没离开过中州?!” 这个猜测让我们三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们扒拉着手指头把夏天平常能接触到的女性挨个都琢磨了一遍,最后却茫然的对看了一眼。 “到底……会是谁啊?”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白费脑细胞。我师父,我干爹,还有这些个神神秘秘的大人物,哪个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青竹居士要是能让咱这么轻易的就猜透了身份,她早就让夏风给剁成七八块儿了。” 蒋亮和那若兰也无奈的同意了我的判断,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利用我和唐果儿的婚礼拿到几个嫌疑人的餐具,和夏风的DNA比对了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唉,王玥出差去办案子了,这事儿就只能交给王旭去办,可我怎么跟他说张俊轩也有嫌疑,让他别把这事儿给漏出去呢。” 我为难的叹了口气,那若兰想了想,让我不要把这事儿交给王旭办理。 “他们队里人多嘴杂的,这事儿不把稳。回头你把拿到的餐具编上号,全都送我这儿来,我有办法。” “哎,那太好了。得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准备一下婚礼,我得安排个自己人去搜集他们的餐具,免得出岔子。” 我正想起身跟那若兰告辞,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点开一看,是鄢壮给我发来的一个文件,里边是今天夏风的审讯记录的内容。 就和昨天一样,夏风依然是被端木清铃催眠了,他不停的重复着“郭永喆”这三个字,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了。 我把手机递给蒋亮和那若兰看了一下,心情很低落。 “连着两天了,夏风供出来的就只有郭子的名字,看来……唉。郭子恰好就是土行命格,而且最有疑点的地方就是当时他也出现在黑蛟雕像的现场,看来DNA检不检测……意义都不算大了。” 那若兰的心情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他丢下手机瘫坐在床榻上,脸色阴沉的像是一坨冰块。 虽然我心里还在不停的挣扎,我觉着这里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只能咬着牙承认了这个残酷的结果。 蒋亮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突然问了我一句。 “陶爷,您是说昨个儿夏风被催眠了以后说的也是这三个字?” “嗯。” 我点了点头,蒋亮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陶爷,那大公公,我可得恭喜您二位一句了,这位郭兄弟啊……反倒是最不可能的一个了。” “什么意思?!” 我和那若兰同时把脑袋凑到了蒋亮身边,他得意的笑了笑,指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那三个字。 “我请问您二位一句,您见过那个当爹的叫自己儿子的名字……会连名带姓喊全乎的?” 我和那若兰愣了半天,一声就欢呼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好像是想起了…… 另外一件事儿。 第853章 太快了点儿 第八百五十三章 太快了点儿 蒋亮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顿时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 从表面上看,一切证据似乎都在齐齐的指向郭永喆,但夏风的自作聪明反而是让他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还有那个叶妈,她大半夜的跑到郭永喆住的小区里,估摸着也是在故意扰乱我的视线。 事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夏风根本就没有被真正催眠,他是故意用郭永喆的名字想要转移我们调查的视线。 就在我和那若兰喜不自胜的时候,我突然隐隐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似乎也是和某个人的语言习惯有关。 但还没等我仔细琢磨,那若兰就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我尖声大嚷了起来。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等那若兰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刚才那件事儿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我的心情却瞬间就好转了起来,我问蒋亮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蒋亮神秘的笑了笑。 “有分教,江湖传言四起,坊间奔走相告,有道是五魁弃徒丧心病狂突下黑手夺信物,却逼得青竹使者走投无路背叛教门隐,江,湖!” 蒋亮说书一样的来了几句有板有眼的念白,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说人话。” 蒋亮捏起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吓的赶紧后退了一步。 “干……干吗?!” “噗!” 蒋亮突然挥起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 他自己的眼眶上! “哎……碰瓷儿啊?” 我和那若兰一起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蒋亮的脸顿时肿成了一个大馒头。 想必大家还都记得,我曾经做出过一个判断,要是不论法力,单讲拳脚武功的话,我还想不出有谁能和蒋亮相提并论。 这一拳他可是抡圆了朝自己脸上砸的,我的后槽牙顿时一阵凉飕飕的疼。 这要是打在我脸上,要是我不用法力去抵挡的话,估摸着整个儿脸都得裂开一条大缝儿。 “我……我靠!你不会是想……”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可还没等我说完,蒋亮就“嗷”的一声嚎了起来。 “陶爷!您可不能啊!慢说是我蒋秃子累死累活的跟着您鞍前马后辛苦了一年多,就算是没这段情分吧,您也不能抢我的青竹使者令牌啊您!这可是青竹居……那位前辈亲手给我的,没了这令牌,以后我可就成了青竹台的叛徒了,您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扔啊!嘿,姓陶的,说不听了是吧?好,好!你要断我的生路,那我蒋秃子和你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蒋亮一边叫嚷着一边乒乒乓乓的闹出了一串动静,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他。 要不是我就在眼目前儿看着他做戏,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们俩是彻底撕破了脸,为了一块令牌大打出手了。 不得不说,那若兰也是个演戏的高手,他立马就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哎我说,你俩要打架给我出去滚远着点儿,人家这满屋子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儿货,磕了碰了的你俩穷鬼谁赔的起?!” 这还不算完,门口的德福竟然也乱入片场强行加戏。 “哎哟,二少爷,亮爷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您俩!都这么熟的朋友了,您二位这不是成心让我们家大少爷难堪吗?二位爷,都瞧我了,咱歇歇气消停一会儿吧!” 混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我像个二傻子一样的杵在原地,心里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我特么认识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简直都怀疑这仨人都是戏班子里失散多年的亲同行,连个剧本都没对过,怎么就能把这临场发挥的一个片段演绎到如此炉火纯青呢。 闹腾了一会儿,蒋亮那肥胖的身子自己飞了起来,撞开了门重重的摔在院子里。 “哎呦喂,大意了,没闪,这下可摔着我喽……好啊,好你个那大公公,你……不讲武德!趁亮爷不留神你偷袭是吧?行,你们人多,亮爷我今个儿认栽了!从今儿个往后,咱恩断义绝,各走各的道儿,你俩就耗子尾汁吧!” 蒋亮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哼哼唧唧的走出了院子,一路上还砸了几个花盆。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后院,一脸八卦的朝屋里伸着头,嘁嘁喳喳的谈论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德福假装甩胳膊拍大腿的叹息了一会儿,朝那群人一瞪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抢东西的啊?我可告诉你们,咱家二少爷打今个儿开始就是青竹台的青竹使者了,还有,江南纸扎一派也请了咱二少爷做掌门人。咱那家有了这么牛掰的靠山,他中州五魁算个屁!都记住了,以后出门都给我威风着点儿,别丢了咱那家门里的脸面!” 那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德福,又把眼光转到我身上,赶紧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 我苦笑了一声,得。 杀妻娶小三,让中州五魁扫地出门都已经够丢人的了,这回倒好,我身上背的恶名…… 又凭空多了一条。 我朝那若兰翻了个白眼,赶紧离开了他家。 发动车子的时候,我看见德福正在指使着一大群人出门去分头办事儿。 估摸着不出半天时间,我不顾朋友情谊打伤蒋亮,抢走他“青竹使者令”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儿中州城了。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青竹台是个什么意思,但只要他们原原本本的把德福的话散播出去…… 很快就会传到夏风私生子的耳朵里。 我无奈的笑了笑,回到唐果儿家里,唐枫和楚凌正坐在客厅里和唐果儿商量着婚礼的细节。 “唐……爸,妈,您二位来了。” 我别别扭扭的跟唐枫和楚凌打了个招呼,本以为他们应该会对我冷言冷语的,可没想到唐枫一脸激动的朝我就迎了过来。 “贤婿啊,贤婿!哎呀爸就知道,以你的本事,就算是不当那中州五魁的魁首也能有个好出路!哎,这不我刚听说了,你当了什么……江南纸厂的老总了?还有个什么青竹使者……那是什么东西,电影剧组吗?他们请你演戏去了?”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南纸厂”是个什么意思,哭笑不得的给他解释了几句,唐枫乐的直拍我肩膀。 “好,好!爸就说嘛,你不能让咱唐家无依无靠的,这下爸就放心了。快过来,坐,咱一块儿商量一下婚礼的宾客名单。叶妈啊,快泡茶……哎,叶妈去哪儿了?”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虽然唐枫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对风水行里的事儿一无所知,但他得到消息的速度…… 也太快了点儿吧。 第854章 带病忙活 第八百五十四章 带病忙活 说是一起商量婚礼的细节,其实真正需要我参与意见的环节简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订做衣服的店铺,拍婚纱照的影楼,宴请宾客的酒店和婚车队伍这些,唐枫和楚凌早就办的妥妥帖帖。 就连新郎的答谢致辞和需要我配合司仪的所有细节都打印在一摞A4纸上,只需要我照本宣科就可以了。 唯一需要我确认的,就是男方所要宴请的宾客。 我看了一下唐枫帮我拟定的名单,暗暗皱了皱眉头。 名单上的人员齐全的让我咋舌,有好几个人就连我自己都有点儿记不起来是谁了。 那几个有重大嫌疑的人都出现在名单里,除此之外,整个儿中州五魁从老到小,博古轩全体上下,极速赛车公司全体股东,还包括和任诗雨的房地产公司相关的所有人员,甚至连我学车认识的那几个教练和学员竟然都赫然在列。 就这么说吧,只要是我在中州认识的所有人,除了情报贩子胡磊之外全部都在这份名单上,无一漏网。 我心里暗暗吃惊,唐枫到底是把我调查的有多清楚? 他的目的…… 又是什么呢? “贤婿啊,你再好好过过目,看有没有什么人漏掉了。” 唐枫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没动声色,拿起笔来在红纸上加了胡磊的名字,暗暗叹了口气。 中州五魁除了我们青乌堪舆门里的这三个人,其他人肯定是不可能来给我捧这个场子了。 我刚跟蒋亮“大打出手”,还“抢走”了他青竹使者的信物,博古轩的人就算是来了婚礼现场,估摸着也是砸场子来的。 房地产行业里的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是看任家的面子才认识的我。 至于名单上的我“前岳父岳母”任天翔和马兰…… 我就算吃了三斤过期的老鼠药也不能真去请他俩来目睹我迎娶新欢吧? 我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划掉了一大堆人的名字,当笔尖落在“极速赛车公司总经理宁敏,助理宁珂,管家曹叔”的时候,我的手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唐枫把宁家人的名字写在名单上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这可能就是一种试探我的手段。 要是我大大方方的请了他们三个人,他们拒绝来参加我的婚礼,反倒是件好事儿,不会引起夏风私生子的警觉。 但要是他们欣然赴约…… 那就表明他们是站在我这一头的,很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但我也不能毫无理由的就划掉他们的名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等我私下找个机会告诉他们,千万别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吧。 划拉了半天,红纸上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唐枫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贤婿啊,做人要懂得圆滑的道理。这些人哪,你请了他们不来,那是他们给脸不要。可要是你压根儿就没请他们,那就是咱唐家人做事儿不懂规矩了。听爸的,都请,啊。” 我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哎,听您的。” 唐枫满意的把红纸收了起来,楚凌陪着唐果儿说了会儿话,趁着唐枫出去接电话的工夫,赶紧把脸转向了我。 “多余啊,我不知道你和果儿在过去那几个月里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想要做什么事儿,可是……我是果儿的妈,也是你的长辈,我想劝你一句话。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大事儿,能放下的话……就放下吧。果儿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求她这辈子平平安安的,你对她知冷知热,这就够了。要是我这把年纪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我……我可怎么活啊。” 楚凌抹着眼角,唐果儿拉着她的手,泪珠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我紧盯着楚凌的脸,虽然她的这段真情流露看起来不像是在作假,但我以前是亲眼见识过这位“新丈母娘”的高超演技,我可不敢轻易的对她许诺什么。 我含糊了一句,“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果儿有事儿。” 楚凌似乎也听出了我这句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就和唐枫一起离开了。 家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对唐果儿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和蒋亮设计的戏码,她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摸索着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茶杯,又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一起朝我递了过来。 “姐夫,这是我爸刚才喝茶的杯子,你拿去吧。你告诉那爷,连我的DNA也一起查一下,这样……更保险一点儿。”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唐果儿的意思,接过茶杯和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就在刚才,我又重新恢复了对唐枫的怀疑。 虽然他有个亲兄弟,这并不符合夏风私生子的条件,但单凭他把我在中州的关系网都私下查了个底儿掉,这一点就太值得怀疑了。 至于他的兄弟唐桦…… 万一不是亲生的呢。 我想要对唐果儿说几句感激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和唐果儿本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可自从我去唐枫家里看了一次风水,我和唐果儿就莫名其妙的被联系在了一起。 她曾经想要用出马极九阵要了我的命,还在烂尾楼里摆了个煞局想要害死我,最后阴谋落空了,竟然用一把改锥挟持了我岳父任天翔。 这一切我都没忘,但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我宁愿把唐果儿对我和任诗雨的真诚放在第一位。 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自从任诗雨像抽风一样的突然认了她当妹妹,唐果儿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我从来就不认识的人似的。 她慢慢的没有了富家小姐的骄纵脾气,在整个儿九凶之地的旅程里,她掏心掏肺的用尽了所有真心去对待每一位队友。 而现在,为了找到夏风私生子的线索,她把亲生父亲的DNA亲手交给了我。 难道这就是任诗雨给她暗中转移了银凰护法命格所起到的作用? 我不敢肯定,但我能确认一点,现在的唐果儿…… 值得我信任,也值得我拼尽全力去保护她的安全。 这不光是我欠她的,也是任诗雨欠她的。 傍晚时分叶妈一脸疲惫的回来了,简单做了点儿晚饭吃完,她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 不多一会儿,卧室里传来了震天的鼾声。 我冷笑了一声,叶妈还真能算的上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卧底,看她这模样是坚持带病忙活了一整天。 我扶着唐果儿上了二楼,等她睡下之后悄悄的召出了一直尾随着叶妈的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的身上显示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我打开手机地图比对了一下,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第855章 技术专家 第八百五十五章 技术专家 这条路线和纸扎小人上次探查到的有很大差别,途径的街道几乎和上次没有一条是重合的。 但叶妈最终停下来的目的地…… 却又是郭永喆所住的那个小区! 纸扎小人不能准确的告诉我,叶妈到底是进了哪个单元上了几楼,但我把手机上的地图放到了最大,那个停留的位置…… 应该就是在郭永喆的家所在的一期方位。 那个小区我去过,对里边的地形还算是熟悉, 当时是因为张俊轩告诉我,小区的人工湖里有火光…… 想到这里,我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猛的闪过了一道巨大的恐慌。 没错,张俊轩! 我差点儿就忘了个干净,郭永喆住的那个小区就是张俊轩的地产公司开发的楼盘。 叶妈在短时间内两次出现在那个小区里,她要找的人未必就是郭永喆。 这极有可能是张俊轩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他在自己开发的楼盘里见了叶妈,两个人互通了消息,但同时却把这个屎盆子结结实实的扣在了郭永喆的脑袋上。 对,还有。 我和唐枫之所以能产生联系,这个源头正是…… 张俊轩。 他和唐枫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时李莹的父亲死在了家里,我顺着线索一路查找,最终锁定了唐枫买下的那座小院。 而把小院卖给唐枫的人,请来李莹的父亲装修的人,以及带我去唐枫家里看风水的人…… 全都是张俊轩! 他和我的关系很亲近,他叫我兄弟,我叫他大哥。 他不会风水术,现在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这一切的一切…… 也完全符合夏风私生子的所有条件! 而最重要的一点,夏风父子俩和一个境外的神秘财团有关系。 郭永喆虽然算不上太穷,但他的家底和张俊轩相比,那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我的脑子一边飞快的转动,脸上的冷汗一边哗哗的流了下来。 不好,王玥…… 有危险! 我赶紧一把抓过手机,迅速的在房间里结下了一道结界,焦急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等待音。 “接电话,接电话啊……” 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感觉时间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电话终于接通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忙案子,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 听见了王玥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瘫在了沙发里。 她没出事儿,我紧绷着的神经顿时就松弛了下来。 “我说麦德母,你是不是忙起来连时间概念都没了,这才不到九点就算晚啊,以前我给你打电话哪次不是深更半夜的。” “贫不贫,你到底什么事儿,我这还忙着呢。” 我一时语塞,刚才我是太紧张王玥的安危了,根本就没想到她要是没出事儿的话,我要找什么借口才能敷衍过去。 目前我只能认为张俊轩有重大嫌疑,但我却没有铁证,要是贸然对王玥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到时候查出来的结果一旦不是张俊轩…… 那可就闯了大祸了。 我让他两口子给骂几句倒不算什么,要是一旦因为这个影响了他俩之间的关系,那我可就成了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罪人了。 “呃……也没什么正事儿,就是问问你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啊,都是你大哥在忙活,我哪儿有时间去管那些事儿。” 我没话找话的闲聊了几句,王玥笑了笑。 “你大半夜的打电话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个吧,还有什么事儿,说吧。” 我皱了皱眉头,语气凝重了下来。 “好,那我现在和你说句话,你好好听着,要牢牢的记住。” 王玥听我的语气不对,奇怪的问了我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给我打个电话,无论你有多忙,哪怕是几秒钟通话都可以。还有,你手头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在我亲口告诉你可以回来之前,你尽量拖延一下回中州的时间。”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玥的口气有点儿着急,我支吾了几声,也没法和她解释清楚。 “这事儿一句两句的和你说不明白,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哦还有,这事儿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明白我的意思吗?任何人。” 我把最后一句话咬的很重,王玥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万幸,真是万幸。 还好王玥在这个时候正好被外派了公差,不管张俊轩是不是夏风的私生子,只要我找人牢牢的盯住他,想办法不让他离开中州…… 那王玥就百分之百是安全的。 屋子里很静,唐果儿应该是听见了我打电话的内容,但她没出声来打扰我。 我慢慢的把身边所有能和张俊轩联系起来的一切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突然心里一惊。 我现在开的车还是张俊轩借给我的,车里会不会有什么定位和窃听装置? 一想起上次我在车里和鄢壮通过电话,今天我还带着蒋亮去了那若兰家,一股不安的情绪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要是张俊轩真的在车里动过手脚,那我每天所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说过的话…… 可就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了! 我想了半天,又给那若兰拨了个电话,简单的和他说了我对张俊轩的怀疑,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检查一下车里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哦,这事儿简单,这么着吧,你明儿个早晨八点之前想法子把你家那九尾狐狸老妈子支出去,人家请个技术专家去你那里给你鼓捣一下。你俩也算是提前认识一下吧,她就是我给你找的检验DNA的人。” 我暂时松了口气,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跑下楼把叶妈的房门砸的砰砰响,喊她起床给唐果儿梳洗一下,然后去宁珂家里帮我送请柬。 叶妈一脸生无可恋的点头答应,她刚一出门我就赶紧给宁珂打了个电话,她的口气显得很古怪。 “多余,你回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你知道吗,这几天你那些光荣事迹……唉,都快传到西伯利亚去了。” 我哪儿有心思和她聊这些,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这有个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一会儿会有人去你家送请柬,请你们全家来参加我的婚礼。你听好,不能来,谁都不能来,记住……” 还没等我说完,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嘱咐了宁珂一句就匆匆的挂了电话,打开门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第856章 给个友情价 第八百五十六章 给个友情价 门口站着一个穿戴的密不透风的人,厚厚的工作服,大口罩把脸捂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身上背着个喷雾器,看起来像是个负责消毒的工作人员。 “是唐果儿女士家吗?我是社区派来做消毒防疫的工作人员,家里有没有清扫不到的卫生死角?” 那个“工作人员”一边问我,一边打开了手里的本子让我在上边签个字。 那人刻意把嗓音压的有点儿沙哑,但我能听的出来,她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女人。 我接过本子看了一下,上边写着一行字。 “那爷让我过来的。” 我赶紧配合,点头说道,“有有,麻烦你帮我好好消消毒,请进。” 我装模作样的在本子上签了字,把女人请进门,刚要和她说话,女人抢先截住了我的话头。 “我挨个房间给你看看吧,家里难免有些卫生死角,你们没有专业的工具,很难打扫的到。” 我赶紧点头答应,女人放下了身上的喷雾器,打开一个箱子拿了瓶消毒液挨个房间转悠了起来。 “你看看这里,都是灰,还有这儿,很容易在清扫的时候忽略掉,以后要注意一下,最好是隔几天就彻底消一次毒。” 女人的手法看起来很娴熟,要不是她在进门之前就表明了身份,我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专业家政了。 “哎,好,谢谢你了。” 我跟着女人转悠了半天,直到她把两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个遍,这才回到客厅摘下了口罩。 “家里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装置,放心吧。何宁宁。” 女人朝我伸过手,我捏着她的指尖轻轻一握。 “陶多余,你好。我师兄和我说过了,你就是负责帮我检验DNA的专家,给你添麻烦了。” 那个叫何宁宁的女人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她大概三十岁露头的样子,说不上漂亮,但也绝不算丑。 她的五官有棱有角的,再加上那双犀利的眼睛和一头几乎剃成了板寸的短发,给我的感觉非常干练利落。 “拿钱办事儿,说不上麻烦。” 我干笑了两声,以我对那若兰的了解,这个钱肯定是得我出。 他请我吃饭送我东西绝无二话,但是一旦涉及到真金白银,他能白送我一毛钱都算是动物反常。 果不其然,我问何宁宁收费是什么标准,她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出收款码。 “那爷的面子,给你个友情价,三千。车的检验算白送你的,不要钱了。” 我笑了笑,给何宁宁扫了钱过去,她重新穿戴整齐让我带她来到了车库,把张俊轩借给我的那辆越野车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异常,这钱你算是白花了。” 何宁宁的脸上一直都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她这句话算不算是在和我开玩笑。 “没有最好,谢谢。” 我只能一本正经的对她道谢,何宁宁朝外边歪了歪头。 “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哎等等。” 我赶紧叫住了她,“刚好我这里拿到了一个人的DNA,麻烦你帮我检测一下。哦对了,需要做对比的DNA样本……我这里好像没有。” 何宁宁眉头一皱,“没有目标样本,你让我怎么做DNA的家系比对?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看我太闲了来消遣我的?” “我……” 我让何宁宁给呛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低头想了半天,讪讪的笑了一声。 “我带你直接去他家里取证行不行?” 何宁宁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拉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我赶紧回屋去和唐果儿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会儿,拿了唐枫用过的茶杯和唐果儿的那根头发跑回车里交给何宁宁。 她看了一眼,把东西收进了她的箱子里,又掏出手机把收款码拍在我面前。 “一次个体识别两千,你这得算两次。算了,头回合作给你打个六折吧。出现场取证五百,一共两千九。” 我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一转眼就小六千,这钱倒是好挣。” 何宁宁收了钱,朝我一扬下巴。 “一分钱一分货,不要怀疑我的业务水准,我手里的基因工程和生物信息这两个博士学位不是白拿的。” 我顿时肃然起敬,我的老天鹅,人家竟然是双博士! 我一下子就觉着这五千九一点儿也不贵了,赶紧开着车赶到了夏风的住处,在附近用神识探查了半天,确认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这才招呼何宁宁下了车。 何宁宁戴上白手套站在门口看了几眼,朝我摇了摇头。 “门上的表面痕迹已经被风吹雨淋过很久了,提取DNA有一定难度,最好是想个办法进屋里取证。” 我朝她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大博士,想不想亲身体验一下……穿墙进屋的魔术?” 何宁宁愣了一下,随后皱紧了眉头。 “我没时间陪你胡闹。” 我笑了起来,心想这娘们儿一见面就给我来了顿杀威棒,我好歹也得在她面前露上一手,至少得让她以后对我说话客气一点儿。 “注意了啊,好好瞧着,可千万别眨眼。” 我说着就拉住了何宁宁的手,嘴里咒语轻轻念出,抬脚就朝那扇撒风透气的破木头门上踏了过去。 夏风的住处很破旧,我估摸着这房子的年龄可能比夏风都得大上几岁。 薄薄的门板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阻力,我拉着何宁宁一跨步撞进了屋子里,何宁宁吓的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得了,满屋子都是样本,你看着哪个顺眼就随便取吧。” 我得意的看着何宁宁,她的脸色被吓的苍白,哆嗦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何宁宁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我笑着把收款码怼在她面前。 “看我师兄的面子,给你个友情价,六千块钱,包教包会。” 何宁宁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推开手机把箱子放在炕上打开,拿出一把剪子剪了一块炕席,一缕被角,又从凳子下边掏出了一只落满了灰尘的布鞋。 “行了,走吧。” 何宁宁把东西收好,我又逗了她一句。 “考虑考虑啊,这么优惠的价格,你真不学?” “别找骂,我没时间和你磨牙。” 我假装一脸遗憾的摊了摊手,指指从外边上着锁的破木门。 “我只管把你带进来,要想出去啊……嘿嘿,除非你学会了这门法术,不然你就留在这里玩一会儿吧,我可要自己走了。” 我说着就作势抬脚要出门,何宁宁惊呼了一声,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惊愕的看着何宁宁。 第857章 给自己查个DNA 第八百五十七章 给自己查个DNA “快……快带我出去,求……求你……” 何宁宁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她的脸色白的吓人,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让何宁宁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了她,一个劲儿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啊,你……你别哭,我这就带你出去,别哭。” 何宁宁挣扎着站起身来,我也不敢再跟她嬉皮笑脸了,赶紧念了穿墙咒带着何宁宁出了屋子,扶着她上了车。 在车上歇了好一会儿,何宁宁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我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 “以后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不识逗。” 何宁宁的语气很冷,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里直骂自己犯贱。 第一次和人家见面,闲着没事儿开什么无聊玩笑啊,挨骂也是我活该。 不过我对何宁宁刚才的反应还是有点儿不理解,这大白天的,那间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让人感觉恐怖的陈设,她至于这么害怕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吗? “送我回实验室。” 何宁宁和我说了一个地址,我赶紧发动了车子。 这一路上我都试图找各种话题和她聊天,想要缓解一下她的情绪,但何宁宁却一直都冷着脸,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接话茬儿。 我叹了口气,算了,我对女人的心思可能天生就有一种娘胎里带出来的迟钝。 和任诗雨结婚都一年多了,我还经常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生我的气,更何况是头一次见面的何宁宁了。 到了地方,我停下了车,刚想回头和何宁宁打个招呼,她却一把推开车门就匆匆离开,我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我看着何宁宁的背影挤出了一丝干笑,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宁珂打来的。 “喂,多余,你刚才怎么话说了一半就挂了啊。” “哦,我刚才有点儿急事儿,不好意思啊。你接到请柬了吗?” “嗯,接到了,喂,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你为什么要和唐果儿结婚,你成心想气死我是吧?对了,还有,刚才任家的人拿着你亲笔签的文件来找我妈,说是要接手你在极速赛车公司里的所有股份。多余,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知不知道那些股份都是我妈豁出去她的所有家底转到你名下的,你白送给了任家,连个招呼都不和我妈打一个,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珂的声音越来越委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心里一阵愧疚,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是没考虑到这么多。 任诗雨要我签的离婚协议,我明知道那是假的,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我们也会恢复以前的正常生活。 但这些事儿我没法和宁珂去解释啊,她和唐果儿是死对头,我娶唐果儿就已经让她难以接受了。 再加上我一声不吭的就把宁敏一辈子的血汗钱白送给了任家,这可不是我轻飘飘的一句“你放心,以后会还给你的”就能解释的过去的。 她们母女俩按照周栋的遗言,把自己后半辈子的生活全都托付给了我,连她们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都毫无保留的转到了我的名下。 可我…… 唉,却干出了这么一档子令人唾弃的瞎事儿。 我支吾了几声,宁珂抽了抽鼻子。 “多余,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任小姐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了唐果儿?” 我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现在还不能把实情告诉宁珂,我不是怕她故意给我泄露出去,而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家的管家曹叔…… 似乎是也符合夏风私生子的条件。 虽然曹叔的嫌疑比郭永喆和唐枫要小的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曹叔好死不死的就是那个隐藏了几十年的神秘人,我一旦对宁敏和宁珂母女俩露出一丁点儿消息,她俩就会马上暴露在极度危险之中。 “多余,你说话啊,你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啊!” 宁珂哭的越来越凶,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喂!你很烦啊!” 我一声就吼了起来,“成天就知道哭哭哭,哭什么,我这是办喜事儿,又不是请你来欣赏唢呐合奏吃流水席的!任诗雨已经死了,难道要让我给她戴一辈子孝啊?娶果儿怎么了,怎么了?至少她比你懂事儿,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问东问西!” 宁珂让我这一通突如其来的训斥给吓到了,她一下子停下了哭声,呆呆的愣了半天。 “多……多余,你……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多余!你是谁?!” 宁珂嘶声叫了起来,我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这么说也没错,我早就不是半年前的陶多余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着急忙慌的给我打电话到底是为什么,你不就是心疼我把公司的股份都送给了任家吗?你听好了,那些股份是你和你妈心甘情愿转给我的,那是我的股份,不是你们的,我乐意送给谁还用不着你俩替我去操闲心。” “你……你说什么……” 宁珂不敢置信的哭了起来,我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现在我要去准备布置婚礼现场了,没空和你啰嗦。以后没事儿就别打电话来烦我了,我和你,和你妈,和极速赛车公司……已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手机那头传来了宁珂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努力装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说完了这些话,赶紧挂断了电话。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啊,这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的? 刚才的那些话,连我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想一通乱刀把自己给剁死,更别说是宁珂了。 唉。 我狠狠的砸了几下方向盘,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曹叔的脸。 我觉着自己现在都快成了个神经病了,看谁都像是夏风的私生子。 要不是我的年龄也太不符合条件了,我简直都想给自己也查一个DNA。 我现在的情绪非常烦躁,我不想回唐果儿的别墅,因为一看见她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我心里的罪恶感就又平添了几分。 我点上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 “就这么着!” 打定了主意,我丢掉了烟头,眼神一冷。 我重重的踩了一脚油门,车子“轰”的一声疾驰了出去。 第858章 对不起鄢壮 第八百五十八章 对不起鄢壮 我闯进了那若兰家里,一把拖着德福就进了那若兰的房间,那若兰端着茶碗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怎么茬儿?越来越没规矩了是吧,连门都不敲就进……” “出去,门外给我守着,我和德叔说点事儿。” “……”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半天,一个高就跳了起来。 “猴儿崽子,你这是跟谁说话儿呢?你你你……让我出去给你守着门?你还知道这是谁家吗你?!” 那若兰气的脑袋顶上都冒出青烟了,他翘着兰花指刚要开骂,我一把抓着他就丢出了门外。 “守好了!不叫你别进来!” 那若兰叉着腰站在门口骂街,我没搭理他,关上门回过身来问德福。 “能不能想办法让我提前组建五号仓库?越快越好,最好是马上。” 德福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 “你答应了?” 我嗤笑了一声,“你们打算让我拒绝了吗?” 德福坏笑了起来,我咬了咬牙。 “既然早晚都要落在你们手里,那还不如现在就拉起队伍,就拿夏风私生子的这件事儿练练手好了。” “你瞧你,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上边要绑票似的。” 德福白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 好像是有点儿幸灾乐祸。 “是不是调查遇到困难了?你看你,早点儿答应加入队伍不就得了,何至于孤军奋战瞎折腾了这么多日子。” 我朝德福一瞪眼,“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把我架空这主意就是你出的啊?” “哎哎,没有,这锅背不动。” 德福赶紧连连摆手,我没心思和他斗嘴,紧盯着他。 “痛快点儿,行不行?” “行,太行了。” 德福咧着嘴坐在我身边,附在我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上边早就交代过我了,要是你在中州这期间打定了主意,我有权就地给你任命五号仓库管理员的职务,用不着回总部报到。” 我眯着眼睛看着德福,心里是越发的疑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想去总部就去,想回中州就回,这部队是你开的?” 德福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回了我一句。 “我啊,是那家的总管,也是……能帮到二少爷的人。” 我点了点头,也没心思去琢磨德福的职务了,拿过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 “我要这些人,你帮我去协调吧,让他们尽快赶到中州和我会合。哦对了,这么多人集中起来的话太显眼了吧,你有没有安置他们的地方?” 德福嘿嘿一笑,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神色。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大少爷名下有个快递公司,规模不算大,但安置十几个人还不至于引起注意。一会儿你和大少爷商量一下,让他把你也安排进公司里,这样你就方便指挥队员的行动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同意了德福的计划,他拿起那份名单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两个人……你也想要?” “怎么,有困难?” “哦,那倒没有,就是我没想到你会对他俩有兴趣,眼光不错。” 德福笑了笑,重新确认了一遍名单,对我点了点头。 “我这就和上边汇报情况,你等我消息吧,不出意外的话所有人员会在五天之内赶到中州跟你会合。” “不行,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我摇头,“最好是两天之内。” “两天?呃……” 德福想了想,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我尽量给你争取,你先跟大少爷商量一下去快递公司入职的事儿吧,这些人最好是能分批进公司,不然一下子集中入职,又同时分在一个队里,还是有点儿太惹眼了。” 德福说完就匆匆的走出了门,那若兰阴沉着脸走进屋来,我转了转眼珠子,立马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 “师兄,刚才是我太心急了,说话得罪了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哟,可不敢当,您是谁啊,新任的青竹使者,上边眼里的红人儿!您指使我干点事儿那是看的起我,我哪儿敢放什么屁啊我。” 那若兰阴阳怪气的挤兑了我几句,我赶紧赔着笑脸蹭到他旁边坐下。 “别介啊师兄,您瞧您说的,您是我师兄,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那什么青竹使者,嗨,假的。” “嘿,你还知道是假的啊,人家还以为你拿了根鸡毛就当了令箭,扯了片屁帘儿就当了大旗了呢。” 那若兰恶狠狠的骂了我几句,我也不敢还嘴,又是捏肩又是揉腿的巴结了他半天,那若兰不耐烦的对我挥了挥手。 “行了,猴儿崽子,就你肚子里那三根花花肠子还能在我眼目前儿绕出什么蝴蝶结?事儿呢我都知道了,明儿个你就去公司里报到吧,我单独分一个队的名额给你。不过咱话可说在头里,人家没指望着你赚钱,可也不能白吃饭不干活吧?要是交不上规定的营业额来,你们啊,就地儿解散了吧。” 我赶紧连声答应了下来,那若兰给了我一个公司的地址就把我撵出了家门,连留我吃顿饭的意思都没有。 我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点儿,坐在车上抽了根烟,感觉我挺对不起鄢壮的。 前些天我还不想接受庄小龙的建议,我觉着从鄢壮的队伍里挑人是在挖他的墙角,这么做很不地道。 可刚才我给德福的名单上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五个都是鄢壮的手下。 庄小龙首当其冲,我挑中了他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嘴欠,而是这家伙打探消息的本事真不是吹出来的,他当时给我透露的那些机密消息竟然全都是真的。 名单上的第二个人就是百草门的首徒岳杏林,唐果儿的眼睛一直都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我把岳杏林调来,还是希望他能尽快想到治好唐果儿眼睛的办法。 庄小龙还给我推荐了一位电脑方面的高手,叫黎木木,除此之外,还有正在审讯夏风的欧阳九歌和催眠师端木清铃。 现在夏风身上已经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真没必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工夫。 第六个人是现在正在帮我分析DNA的何宁宁,虽然我和她之间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有多愉快,但她是那若兰亲自推荐给我的技术专家,我相信她的业务能力绝对是顶尖水准的。 最后的两个名额,也就是让德福感到意外的那两个人了。 一个是四号仓库的库头,在接风宴上暗地里用摩斯密码给我传递消息的王才。 另一个就是他的女徒弟,号称妆容百变的…… 胡小蝶。 第859章 该干吗干吗去 第八百五十九章 该干吗干吗去 对这八个人的能力,我没有丝毫怀疑。 但我在写下王才的名字的时候,确实是有过很长时间的犹豫。 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多的让我有点儿不安,直到现在我都没法确定他到底是敌是友。 但我反反复复仔细想了一下,从我们俩仅有的那几次接触当中,我隐隐感觉到…… 他在姚晨阳设下陷阱想要暗中对我下手的时候及时给我传递了消息,又冒着风险带着庄小龙和郭永喆跑出军营给我帮忙,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害我。 而且这个王才的本事让我刮目相看,虽然我没亲眼见识过他的易容术,但他能不用风水术就躲过我的神识探查,足足跟了我一晚上,我却毫无察觉。 单凭这一点,就让我下定了把他挖到五号仓库里来的决心。 现在我的处境很窘迫,一方面要防着夏风的私生子对我暗下黑手,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嫌疑人的身份,好让我把事实跟中州五魁解释清楚。 不然的话,我真的是要众叛亲离,成了朋友眼中十恶不赦的渣男了。 而想要揪出嫌疑人,准确的判定他的身份,我就离不开王才的跟踪手段和何宁宁的DNA检测技术。 打定了主意,我启动了车子,还没开出几米远就感觉轮胎吃地的力度有点儿不太正常,车子像抽筋一样的蹦起了迪,胎压监测器亮起了红灯。 我赶紧靠边熄了火下车检查了一下,一声就怒骂了起来。 四条轮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划破了,这时候瘪的像块烂抹布似的,根本就没法开了。 奶奶的,这特么是谁干的! 我欲哭无泪的把车慢慢蹭回那若兰家门口,跑进去跟他借了辆我会开的车,一路咬牙切齿的回了唐果儿的别墅。 叶妈病了,这次是真病的不轻。 我懂医术,她瞒不了我。 接连几天溜出去通风报信,体力透支再加上严重的风寒,关键是还没有充足的睡眠,叶妈虚弱的两只脚都像是飘在了半空里。 她的脸色比个死人好不到哪儿去,两个青黑的眼圈活像是被人很均匀的左右各揍了一拳,模样消瘦的就好像唐果儿不管她饭似的。 再这么死撑下去,我估摸着不出一个礼拜,叶妈就能把老命给交代了。 但她却说什么也不愿休息,我冷笑着装出了一副关爱老年人的嘴脸。 “叶妈,我们不是万恶的资本家,可不能这么剥削你。你还是回家去好好歇几天,等身子骨彻底养好了再回来吧。” “不用,姑爷,我还能干活呢,再说……咳咳,你看现在小姐也离不开我……” 叶妈着急忙慌的就想站起身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和果儿过几天就要举办婚礼了,你这喷嚏连天大鼻涕满脸的,让人看见了也不是个事儿啊。再说了,一旦再把我们俩传染了可怎么办?别坚持了啊,你放心,休假的时候不扣你工资。” 叶妈没了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的答应了下来。 把她支走以后,我和唐果儿的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已经申请组建队伍的事情,唐果儿听说岳杏林马上就可以来到中州,脸上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 我笑了笑,也没把我被人划轮胎的事儿告诉唐果儿,还是别让她操这些心了。 叶妈不在家,虽然我和唐果儿的神经难得的放松了下来,但很多不方便马上就显现了出来。 我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给李莹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暂时帮忙照看唐果儿一下,李莹倒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她请了假很快就打车赶了过来,那条黄金手链又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记好了这个名单上的名字,婚礼宴会上一定要把他们用过的餐具分别收拾好,都编好了号,千万别弄混了。” 我把一张名单递给李莹,她连看都没看,朝我露出了一脸不屑的神色。 “用不着记了,一个也来不了。” “哎,你怎么知道的?一旦都来了呢?我说,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啊,师父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你还是记一下,到时候也好……” “知道了知道了,该干吗干吗去吧。” 李莹没等我说完就一把抢走了名单揣进兜里,回头去照顾唐果儿上厕所,我跑到楼下坐在客厅里抽着烟,恶狠狠的在心里把李莹给骂了一顿。 何宁宁的工作效率很高,她很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赶紧接了起来,刚想跟她说几句客气话,何宁宁已经抢先开了口。 “调动的事儿那爷已经告诉我了,我不同意。” 我有点儿尴尬,支吾了几声。 “那个……我现在确实是很需要你的帮助,你看看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等这边的事儿一办完……” “不过我不同意也没什么用,那爷说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 “……”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还是跟她确定了一句。 “直接说结果吧,你确定能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嗯。还有,唐枫和唐果儿的DNA结果都检测出来了,确定两个人是直系亲属关系,但跟夏风的DNA不匹配。”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结果虽然算不上太好吧,但对唐果儿来说,也绝不算坏。 一旦唐枫真的有问题,或者说她干脆就不是唐枫的亲生女儿……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我都想不出要怎么安慰她才好了。 当晚李莹就留在二楼和唐果儿作伴,我在一楼找了个房间好好睡了一觉,一大早就去了那若兰的快递公司报到。 德福早就把入职的环节都跟人事上交代好了,没几分钟我就办好了入职手续,德福把我带进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上边批示,同意你的行动计划,调用的人员已经分批出发,到了中州以后会和你联系。你暂时不要主动联系他们,以免暴露身份。” 我点了点头,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蒋亮的安全。 “你说,咱用不用派几个人跟着蒋亮,暗中保护他?” “这个你不用操心,大少爷早有安排,蒋秃子暂时出不了事儿。” “……暂时?” “别多问了,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给,这些是你现在工作相关的资料,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可别穿了帮。” 德福指了指办公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文件资料,我的脑袋一下子一个顶俩大。 我翻着资料看了还没一会儿,突然头顶“咔”的一声轻响…… 传进了我的耳朵。 第860章 度量非凡 第八百六十章 度量非凡 和轻响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法力气息。 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身子悄悄的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躲开了正对着那道法力的位置。 我脸上虽然没动声色,但浑厚的法力已经慢慢的鼓荡在了丹田里。 几秒钟之后,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暗自惊喜,也有点儿诧异。 上边的效率也实在是太高了吧,这才刚刚一天时间,我的队员这就已经…… 到位了?! 对着我头顶的方向是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刚才传来的那道响声夹杂在“嗡嗡”的风声里,细小到几乎微不可闻。 同时传来的那道气息明显是有人刻意在收敛自己的法力,但那道法力很特别,轻灵飘逸,虽然颇见功底,但法力的厚度却不敢恭维。 我暗笑了一声,假装看着手里的资料,身子没动,却悄悄的从丹田里腾起了一道汹涌的水行之气,顺着出风口就倒灌了进去。 “哎……哎呀!冻死我啦!” 一道瓮声瓮气的怪叫从出风口里传了出来,我收起法力轻喝了一声。 “庄小龙,给我滚下来!” “哎,好嘞。” 天花板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一会儿,庄小龙嬉皮笑脸的踩着桌子跳了下来。 “陶哥,庄小龙向你报到。哎,我是第一名,你得给我安排个大官干干。”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你见过谁家大官这么不走寻常路,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 “嘿嘿,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庄小龙抹了一把鼻尖上的灰,靠近我压低了声音。 “我和黎木木是第一批过来的,其他人会在这几天分批报到。” 我朝出风口里探了探头,庄小龙笑了起来。 “他可不能和我走一条道,这是我专用的,嘿嘿。他还在街上逛游呢,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可以驳接的安全信号传输线路,顺便再查查有没有可疑的监控设备,过半个小时再来应聘。哎对了陶哥,鄢老大让我给你带个话。”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说吧。” “鄢老大说,姚晨阳已经供出了张天尊,也就是老张的下落,人就在中州,可具体在什么地方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我奇怪的看着庄小龙,“不是……人不是他给换掉的吗?他怎么把人给藏哪儿了自己都说不明白了?” “嗨,说起来这个姚晨阳也是个奇葩人物。” 庄小龙嗤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本来吧,张天尊被夏风给废掉了功力,还被迫吃下了腐骨丸,姚晨阳是打算把他送到夏风家里打扮打扮冒充那老东西来迷惑你呢。可没想到一到了中州,张天尊就来了个金蝉脱壳,从夏风和姚晨阳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啊?”我赶紧问庄小龙,“他去哪儿了?” “嘿,鬼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 庄小龙笑道,“姚晨阳被夏风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呢,夏风就忙活着算计你,姚晨阳负责查找张天尊的下落。这一来二去也找了小半年工夫了,姚晨阳差点儿就把中州的地皮一寸一寸给掀开了,嘿,就愣是死活就没找着人在哪儿。” “哟,那可有点儿悬乎啊,你说张天尊的法力被废了,还吃了什么腐骨丸……我靠,腐骨丸?!”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关于腐骨丸的信息,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粤东御兽门的独门毒药吗?用剧毒的食物喂养毒兽,养满三年后杀兽取骨,用浸满毒液的兽骨研磨成粉制成毒药。人吃了以后七天之内全身的骨头就会像腐肉一样烂掉,虽然不会把人给毒死,但整个儿人就会瘫在床上没法起身,连咀嚼和排便都很困难,只能一辈子靠着输液和插管来维持生命了。” “咦,陶哥,你连这个都懂啊?” 庄小龙惊讶的看着我,眼珠子瞪的老大。 “杏林哥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他也判断张天尊现在是凶多吉少了,因为传说腐骨丸根本就无药可解,除了……” 我皱了皱眉头,接上了庄小龙的话茬儿。 “除了百草门和……崂山鬼医!” “哎,对对!” 庄小龙一个劲儿的点头,“杏林哥问过他师父,张天尊没去百草门求医。再说了张天尊失踪的时候已经吃下了腐骨丸两天了,身上的部分骨骼已经开始腐烂,根本就没法离开太远。所以鄢老大断定,张天尊应该是留在了中州,正躲在崂山鬼医颜柳家里治病呢。”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的脑子里没有关于解腐骨丸之毒的办法……哦,我的意思是说,颜前辈也未必能解的开腐骨丸的毒,张天尊会不会已经……” “嗯,我们也是这么说的,但鄢老大却说张天尊没死,不过他也说不上来什么理由。他家老爷子和张天尊的私交很深,我觉摸着吧,鄢老爷子可能是知道些什么,不然鄢老大也不会这么笃定张天尊还活着。” 庄小龙拿了个纸杯自己接水喝,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鄢兄……就没说点儿什么其他的?” “嗯?没有,他就是想让你在中州仔细查一查,张天尊到底被藏到什么地方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鄢壮还真是度量非凡,我从他的队伍里挖走了这么多骨干精英,他竟然一句怨言都没有。 “好,等队伍聚齐了,我们集中一下线索就开始找张前辈的下落。” 我挥挥手让庄小龙去按照正常的流程报名应聘,庄小龙凑到我跟前,露出了一脸贱嗖嗖的模样。 “陶哥,果儿呢?我听说你俩要结婚了,唉!伤心啊,悲痛啊,心碎了啊!算了,反正我这工作性质也暂时不可能结婚谈恋爱,不过嘛……现在你俩还没进洞房,我和她见个面也不算给你戴绿帽子,是吧?” 我恨的抬脚就朝庄小龙屁股上给了他一下,庄小龙笑着又朝我凑了过来。 “得不到果儿也起码得混个赚钱的好职位吧?哎陶哥,你打算给我个什么官啊?还有,这薪资……” 庄小龙搓着两根手指头,我翻了翻白眼。 “职务高的很,五环以外的活儿全归你了,跑死你丫的。薪资按照公司规定来,嘿嘿,你的减半,一个月两千五,其他靠提成。” “不是……就这么点儿啊?!” 庄小龙急赤白脸的就要和我争辩,我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满意啊?那成,二百五要不要?” “算了算了,两千五就两千五,切,什么穷鬼公司。” 庄小龙嘟嘟囔囔的吐槽了几句就想出门,我赶紧一把拦住了他。 第861章 越来越尴尬 第八百六十一章 越来越尴尬 “陶哥,什么事儿?” 庄小龙回头看着我,我朝头顶上努了努嘴。 “哪儿来的哪儿出去,让监控室看见你从我屋里突然冒出来,我怎么解释?” 庄小龙长叹了一口气,踩着桌子跳上了出风口。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两千五!” “闭嘴!不许侮辱先烈的遗作!” 庄小龙的声音越来越闷,我笑了笑,低头继续研究那一大堆资料。 之后的几天时间,人员零零散散的来到了快递公司报到入职,可我一直等到了离我和唐果儿婚礼的头一天,还有三个人不知所踪。 一个是催眠师端木清铃,还有就是王才和胡小蝶师徒俩人。 德福告诉我,鄢壮和端木清铃设计玩了个回马枪,先停止了对夏风的审讯,让他清净了几天。 趁着夏风放松警惕的时候,鄢壮又突然重新提审夏风,让端木清铃在一边暗中催眠。 这招果然奏效,夏风在无意识之中说出了一些之前死活不肯交代的问题。 鄢壮大喜,就把端木清铃多留了几天,想要继续突审夏风,看看能不能一鼓作气,审出他的私生子到底是谁。 “那王才和胡小蝶呢?” 我问德福,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俩四天之前就应该到中州了,可现在谁也打探不到他们的下落,估摸着……他俩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忙着去追踪就没来报到吧。” 我叹了口气,恨恨的骂了一句。 “无组织无纪律,真是有点儿后悔把这师徒俩给挖来了,这要是他俩出点什么事儿,我可怎么跟上边交代。” “应该不会,你也别太着急,我让小龙去继续打探他们的消息了。” 德福安慰了我几句,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从大少爷手里借调的那个何宁宁,上边已经派人查了她的底细,这个人没问题,可以信任。明天就是婚礼了,你做好搜集证物的准备,抓紧让何宁宁分析对比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慌乱。 虽然我结过一次婚了,但上次的婚礼出现了孙岚持刀刺杀任诗雨的意外,把一些本该走的流程给搅和了。 可这一次…… 一旦司仪要求我和唐果儿当众啵一个,我该怎么才能推脱过去啊。 下了班,我心事重重的回了趟唐果儿的别墅,唐枫和楚凌一脸喜色的坐在客厅里,李莹陪着唐果儿在试妆。 “贤婿啊,回来了?” 唐枫春风得意的迎了上来,我随口敷衍了他几句,唐枫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这是,都要当新郎官了,怎么一点儿喜庆劲儿都没有呢?” 我随口编了个借口,“呃……有点儿不太舒服,可能是前几天让叶妈给传染了。” “嗨,这个叶妈真是的,病了还不回去歇着,非得在家里瞎转悠,你瞧瞧,把你给闹病了吧。” 唐枫气的一个劲儿拍大腿,我心里一动,附和着唐枫埋怨了几句。 “可不是,还好没把果儿给传染了。哎爸,要不把叶妈给辞了算了,我看她这手脚也不老是利索,不行重新找个心细点儿的,也好照顾果儿。” “唉,算了算了,这个叶妈啊……嗨,朋友介绍的,辞了吧面子上过不去,只要她没什么大过错,回头说她几句就得了。” 唐枫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赶紧问他。 “谁介绍的啊?和您关系很好吗,要是关系一般就没必要给他这个面子了。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她笨手笨脚的,上次给果儿换个衣服还不小心弄掉了一颗扣子。那衣服都是订做的,配都没地儿配去。” “这事儿……嗨,算了,大喜的日子就别和个保姆去计较了,惹一肚子气还不是自己难受。” 唐枫随口就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嘀咕。 辞退个保姆都要看面子的朋友…… 一定是和唐枫关系非常亲近的人了。 难道会是…… 张俊轩?! 闲聊了几句,我起身告辞。 这是结婚的规矩,迎亲的头天晚上没有住在女方家里的道理。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房子了,就只能让德福开了个酒店稍微布置了一下,明天一早象征性的把唐果儿接到酒店里,就算是入了洞房了。 这一晚上我直接就没睡着,一直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熬到了天亮。 我想起了任诗雨,我很想她。 从我们俩六岁那年第一次见面,到我们俩结婚互换了玉佩,再到结婚之后这一年多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 每一个场景就像是一帧静止的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她见面,也不知道现在这种荒唐的日子还要伪装多久。 我深爱的人不见了,我却要伤害无辜的唐果儿,和她假扮夫妻生活在一起。 诗雨啊,你到底在哪里,现在有没有也在…… 想我呢? 我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到了天亮,德福一大清早就敲开了酒店的门。 他把一身绣着大红色丝线的黑色唐装给我套在身上,又给我扣了一顶造型奇怪的帽子,还在我胸前系了个硕大的红绸缎扎的花球。 迎亲的车队都是那若兰家的私家车,档次自然是不用说,那一大排看不见头的豪车我几乎是一辆也叫不出名来。 那若兰挽着花姐大模大样的从车上走了下来,这家伙打扮的比我还夸张,活像是电视剧里的地主老财。 花姐穿着一套华贵的旗袍,身上叮铃咚珑的戴满了各种名贵的珠宝,气场足有八丈高。 我赶紧对那若兰和花姐道谢,花姐那只黑色的眼珠子从我脸上一扫而过,脸上的神色…… 我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反正是古里古怪的。 八点十八分发车,到了唐果儿的别墅,唐果儿的二叔唐桦带头起哄,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伴娘死死的堵在了门口。 一通撒红包撞门,终于进了屋,又少不得到处去找鞋。 唐果儿盖着鲜红的盖头静静的坐在床上,不动声色的朝茶几下边伸了伸手指。 闹腾的差不多了,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各自上车,我抱着唐果儿坐上了花车,缓缓的开到酒店门口,唐枫和楚凌早就打扮的喜气洋洋,挺胸叠肚的坐在太师椅里。 那若兰代表男方高堂和唐枫楚凌寒暄过后,我们坐着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宾客上门。 茶水换了好几道,光吃点心都快吃撑了,这个时候…… 唐枫终于有点儿坐不住了,他伸长着脖子不停的朝门口探着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尴尬了。 第862章 本来就是个笑话 第八百六十二章 本来就是个笑话 眼看着就要到婚礼环节了,可邀请的宾客…… 却一个都没来。 除了伴娘团和唐枫楚凌两口子,就只有唐桦一脸尴尬的站在台上,唐家来的人也就这仨了。 我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那若兰和花姐端端正正的坐在高堂席上,德福和李莹在帮忙布置喜宴,满打满算也就多了一个人。 加上我和唐果儿,整个儿婚礼现场一共就九个正主,这应该能算的上是开天辟地以来最…… 丢人的一场婚礼了。 我们几个人的手机倒是挺忙活的,一会儿接到一个宾客的电话,清一色都是万分遗憾的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临时有点急事儿,这忙的都快解裤腰带上吊了。今儿个就不能来参加婚礼了,实在是抱歉,下次啊,下次一定来!嘟,嘟……”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手机,李莹在一边丢给我一个得意的神色。 “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嘿嘿,一个都来不了。” “去去去。” 我瞪了李莹一眼,心里暗暗焦急。 我倒不是怕没人来参加婚礼太丢脸,反正我这张脸已然是不值钱了。 但那几个重点嫌疑人的DNA可怎么办,这是个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是,一次性查清楚的绝好机会,要是我挨个上门找他们去搜集,且不说很容易暴露目的了,就单说这工作量…… 我估摸着搞不好八月十五之前都凑不齐这些人的DNA。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大步走进了酒店。 我探头看了一眼,一声就朝李莹笑了起来。 “哎,你输了啊,还真就来了一个,你瞧瞧是谁来了?” 我笑着站起身朝那个人迎了过去,“青禾啊,哥就知道,你好歹也能给哥一点儿面子。李莹啊,快来给你姑姑请安……哎?” 顾青禾的脸色很古怪,她就和没看见我和李莹似的,大步从我身边飘了过去,径直走上了台。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伸手跟司仪要了个麦克风,我们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都不知道顾青禾要搞什么鬼。 顾青禾调好了麦克风站直身子,神色一肃,从头到尾就没看过我一眼。 “尊敬的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在这里举行任诗雨女士的告别仪式,寄托我们深切的哀思,愿逝者安息。请大家起立。” “……” 全部人都傻了,我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口锅去。 “不是……青禾,别胡闹啊,你……” 顾青禾没搭理我,继续照着纸念了下去。 “我谨代表任诗雨女士的父母和亲人,向各位参加告别仪式的朋友和来宾们致以诚挚的谢意,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和我一起向任诗雨女士作最后的告别,谢谢大家。” 顾青禾朝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唐桦这才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高就跳了起来。 “哪儿来的野丫头这是?成心砸场子是吧?你给我下来……我告诉你啊,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计较,给我自己滚,别让我动手!” “哎哎,二叔二叔,别生气,她是我……我妹妹。” 我一脸尴尬的跑上台去拦住了唐桦,好说歹说的才把他劝了下去,回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顾青禾。 “青禾,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这事儿吧它……嗨。你听话,赶紧回去,别胡闹了啊,回头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我胡闹?” 顾青禾眼神冰冷的看着我,直直的迎着我的脸走近了几步。 “诗雨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能让你这么狠心?你要重新找人我不拦着你,可现在诗雨她尸骨未寒,这才几天时间,你就……” 顾青禾哽咽着捂住了嘴,我急的一个劲儿跺脚,这让我怎么跟她解释啊! “青禾,这事儿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先回去,好吧?哎哟,就算哥求你了行不行?等我把这边……” “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靠着唐家的势力东山再起,到时候所有人都把诗雨给忘了,你陶多余陶大爷又能在中州城里人模狗样的招摇四方,你再给我个解释对吧?” 顾青禾一声就怒吼了起来,我张嘴结舌的吭哧了半天,急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是……你先下来,我……” “你别碰我!” 顾青禾一甩手挣脱了我,咬着牙一字一顿。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哥!我没有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哥!” 顾青禾放声痛哭了起来,她捂着脸抬腿就跑出了酒店,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把能骂的人从头到尾都骂了个遍。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红事儿一秒钟就变了白事儿。 这下子不光是我,就连唐家的脸面也让整个儿中州城的人都踩在脚底下了。 婚礼不欢而散,唐枫和唐桦哥儿俩的脸色就和死了老爹似的,恨不能把我给一口生吃了。 楚凌重重的叹了口气,扶着唐果儿上车回家,我走到那若兰和花姐身边,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唉,不好意思啊,让你俩跟着看笑话了。” 那若兰喝了口茶,拿腔拿调的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啊……本来就是个笑话。” “哎,我就是个笑……你你……滚!” 那若兰和花姐神同步的扭着屁股出了酒店,我气的伸手给了身边的李莹一个脑瓜崩。 “笑个屁!走了!” 一场闹剧般的婚礼就这么完美谢幕了,回到唐果儿的别墅,除了李莹之外,其他人一个都没进门,直接转身开着车走了个干净。 我呆坐在沙发里,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丢人现眼的也就算了,可邀请的宾客一个都没到场,嫌疑人的DNA…… 到底要怎么才能搜集的到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让李莹扶着唐果儿去楼上卸妆洗澡,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一看,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站在门口,胸前抱着本书,好像是个修女的打扮。 她脸色肃穆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找谁?” “愿主保佑你,我口渴了,能在你这里喝杯水吗?” 我一看见那修女穿着一身比顾青禾还丧气的黑袍子,心里顿时就更烦了。 但我也不能没来由的把气撒到人家身上,就点了点头。 “请进吧。” 修女跟着我进了门,我给她倒了杯茶,她却没喝,解下身上的黑布挎包朝我递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强忍着心里的不悦。 “不好意思,我不买东西,你喝了水就请便吧。” 修女慢慢站起身来,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胡小蝶……报到。” 第863章 赌个几率 第八百六十三章 赌个几率 我心里一惊,抬眼看着修女。 她翻开手掌,亮出了一枚绣着个“5”字的臂章,我赶紧示意她收起来,打出了一道结界把我们两个人罩在了当中。 “你这些天是跑哪儿去了,怎么才来报到?” 我急切的瞪着胡小蝶,她笑着指了指那个黑布挎包。 “打开看看。” 我疑惑的拿过挎包打开,里边是一个一个的证物袋,上边写着一些奇怪的字迹,袋子里装着些纸杯啊烟头啊头发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什么啊,哦!这是……嫌疑人的DNA样本?!” 我惊喜的看着胡小蝶,她得意的点了点头。 “花了将近五天时间才把所有嫌疑人的样本都采集齐了,还好,这些人都是没有反侦察能力的普通人,总体来说也没算费太大的劲。” “太好了太好了,你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连声赞叹,看了看证物袋上的那些字,却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些什么字啊?” “哦,这都是些无中生有的字符,是用英文和希腊文拼接出来的。那些英文都是掩人耳目的,根本就没什么意义,你把希腊字符全都挑出来,按照希腊字母表的顺序和汉语拼音表的顺序对照套进去,喏。” 胡小蝶在一张纸上唰唰的写下了几个拼音字母,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哦,这是哥屋窝……郭永喆!” “对,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你把希腊字母表的顺序记熟了,不然以后翻译个暗语还得寻思半天。” 我大喜过望,我从来就没想到过暗语还能这么使用,看来我挖来的这几个人才还真是个个都身怀绝技。 “哎对了,王才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我问胡小蝶,她的脸色凝重了很多。 “我们刚进中州就发现了张天尊暗中留下的线索,师父跟着痕迹的方向一路追踪过去了。我本来也想跟他一起去探查,可师父知道你急着要采集嫌疑人的DNA,就和我兵分两路各自行动了。” “啊?” 我吃惊的看着胡小蝶,“这么快就有张前辈的消息了?” “嗯,看线索留下的时间应该没超过半个月,延伸的方向好像是往北郊去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张天尊还活着。” 我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太好了,哎对了,我们怎么才能联系上王才?” 胡小蝶摇了摇头,“为了安全起见,师父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现在除非他主动联系我,不然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我们就只能等他联系你了?” 我心里暗暗着急,胡小蝶的脸色却很轻松。 “别紧张,师父出不了事儿,就算是救不出张天尊,他自己也有办法全身而退。等你把这些东西都送去检测分析,我就带你去找师父,我们俩有特殊的联络暗号,我能找到他。” “哎,好……不是,我说咱俩谁是队长啊,你怎么还给我安排起工作了?” 我朝胡小蝶一瞪眼,她对我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 “行了,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明天公司里见。” “哎,好。” 我顿时又犯贱的听从了她的安排,等胡小蝶出了门,我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我天生就不是个当领导的材料,真不知道上边是抽了什么风了,竟然让我当了这个五号仓库的库头,还企图让我去查清什么多年都没解的开的谜团。 他们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傍晚的时候,叶妈回来了,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一个劲儿的跟我和唐果儿道歉。 “小姐姑爷,真是对不住了,你看这家里越忙我还越是跟着添乱,这几天可麻烦这位姑娘了。” 李莹笑了笑,背上包自己回了学校,我看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唐果儿,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岳杏林到公司来报到已经有几天时间了,我认认真真的和他请教了治好唐果儿眼睛的方法,他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 “看的出来,陶队长也深谙医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要想治好唐姑娘的眼睛,就必须要找到祛除混沌之气的办法。目前看来,第一步就是必须要找到太一令,不亲身体会一下混沌之气,我也判断不出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唐姑娘复明。” 我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 虽然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我就判断出鄢壮的队伍里可能存在内鬼,但现在治好唐果儿的眼睛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 我决定冒一把险,赌个几率。 鄢壮的队伍里少说也有几百人,就算是有几个卧底…… 也不见得好死不死的就是岳杏林吧? “你想见到真正的太一令是吧?” 我紧盯着岳杏林的眼睛,他直视着我点了点头。 “这是让唐姑娘复明的唯一希望。” “好。” 我从腰里解下太一令,推到了岳杏林面前。 岳杏林愣了一下,我朝太一令努了努嘴。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你仔细看看,能感受到混沌之气的气息吗?” “这……这就是太一令?!” 岳杏林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他不敢置信的慢慢朝太一令伸出了手。 “嗡……” 太一令的正面泛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与此同时,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丹田里的凤鸟有了很强烈的共鸣。 凤鸟全身的每一根羽毛都闪耀出了和太一令上一模一样的光芒,昂起头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清啸声。 我的丹田里法力澎湃鼓荡,竟隐隐的出现了一个正在被烈火煅烧着的老君鼎的虚影。 一股灼热的火行气息瞬间就充斥在我的每一条经脉之中,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蛟头山上,就在我用镇龙杵降伏黑蛟雕像的时候,我确实是感觉到了任诗雨身上的火行之气好像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和我的本命水行法力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但在那之后,我还没有心思好好感受一下水火交融之后的法力威力。 这还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第一次把太一令拿出来,用心去感受正面的“太一”两个字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道明亮的金光就像中午头的大太阳似的直射进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就感觉到热血上涌,每一颗细胞都充斥着无限的活力。 岳杏林却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拿着太一令仔细的看了半天,慢慢的翻了过来。 “混沌”二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身上的法力迅速的收敛进了丹田里,金色的凤鸟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岳杏林脸上的表情定格了一下,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 第864章 应聘保洁 第八百六十四章 应聘保洁 岳杏林愣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沉默了半天。 我盯着他的脸,一股哀伤的情绪突然涌上了心头。 我很想叹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想起了别离已久的任诗雨,也可能是我担忧着唐果儿那双失明的眼睛。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一种久违了的想哭的冲动正在不停的往我的眼睛里蔓延。 我很努力的在脑子里想象一些美好的场景,但心中的悲伤却很快就把我的整个儿身体都满满当当的占据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太一令的反面所感受到的那股低落情绪,这一次也没有例外,甚至是…… 好像消极的心态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我突然觉着师父被夏风戏耍,任诗雨不知所踪,唐果儿双眼失明,这一切都是我这个扫把星造成的。 我没有能力阻止夏风和他的私生子作孽害人,这也就罢了。 但由于我,我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我那倒霉的天命。 我是个不祥之人,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是多余。 “陶队长,陶队长?” 岳杏林的声音让我一下子从悲伤的情绪中醒过了神,我抬起头看着他,岳杏林的脸色很惊愕。 “你……怎么哭了?” “……啊?” 我茫然的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早就冷冰冰的爬满了脸庞。 “呃……哦,没什么,刚才……想起我媳妇儿了。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吃惊。 太一令竟然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情绪失控,甚至是已经在心中冒出了轻生的念头。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苗头,看来以后我要尽量减少感受到太一令反面的那股灰色气息了。 “陶队长不要太担心,唐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的眼睛一定有办法复明的。” 岳杏林安慰了我几句,我苦笑了一声。 我说的媳妇儿和他认为的…… 可不是同一个人。 岳杏林把太一令还给了我,我赶紧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岳杏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是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怪了,我在唐姑娘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混沌之气……好像和太一令上的不太一样。” “嗯?” 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个不一样?” “蒙蔽唐姑娘眼睛的那道气息沉郁浑浊,近距离接触会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刚才……我没从太一令上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陶队长,我冒昧问你一句,你能确定这枚令牌就是真正的太一令吗?”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你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岳杏林很笃定的摇头,我一下子让他这句话搞的都不自信了起来。 “应……应该……是吧。” 岳杏林抬眼看了看我,脸色淡淡的,我的表情有点儿尴尬。 这个回答确实是让我自己都有点儿脸红,什么叫应该啊。 也就是岳杏林的性格比较温和,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劈头盖脸的怼我几句了。 我满腹狐疑的把太一令重新系在了腰里,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确定,我手里的太一令百分之百是个真货。 因为每次凝神感受太一令上的气息的时候,我都会很清晰的被正反两面的气息影响到情绪。 一道积极振奋,另一道消极哀伤。 可岳杏林却说他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这怎么可能! 我脑子里猛然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那若兰第一次把太一令拿给我看的时候,任诗雨也在我身边。 当时我随着太一令的正反两面一会儿激昂一会儿消沉的,可任诗雨却和岳杏林一样,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的变化。 难道说…… 只有我才会对太一令的气息有感受? 岳杏林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对不起陶队长,我才疏学浅,你还是想办法请崂山鬼医给唐姑娘看看吧,或许她能有祛除混沌之气的办法。” 我苦笑了一声,靠,我也想让颜柳给唐果儿治眼睛啊。 可一来是唐果儿和楚寒楼之间有那么一层让颜柳犯恶心的关系,这二来…… 我已经让中州五魁给扫地出门了,人家凭什么听我的指令啊。 我总不能拿把刀架在颜柳的脖子上,逼着她治好唐果儿吧。 我和岳杏林探讨唐果儿的病情,这已经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儿了。 看着唐果儿那双依然混沌一片的眼睛,我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愧疚了起来。 我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私下去找颜柳,和她说清楚我并不是个让她厌恶的负心汉,请她大发慈悲给唐果儿治好眼睛。 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冒险的念头。 事有轻重缓急,我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做事儿可以随心所欲的闲人了。 我带领着一支队伍,肩负着上边赋予的使命。 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必须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胡小蝶采集到的DNA样本送给何宁宁分析比对,尽快找到王才的下落。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先去了何宁宁的实验室,把那个黑布挎包交给了她。 我把每个证物袋上的名字都重新写好了,何宁宁的神色挺惊讶的。 “你的婚礼不是……办砸了吗?这事儿都传遍网络了,你是怎么一次性采集到这么多人的DNA样本的?” 我干笑了两声,大爷的,真是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我……我有我的办法。你这几天辛苦一下,尽快把这些样本都分析出来,要是我的电话打不通……” 我仔细想了想,给她留了一个纸扎小人。 “你就把结果写在这个纸人身上,其他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何宁宁一头雾水的接过纸扎小人,我也懒的跟她多解释,告别之后来到了公司,没多一会儿人事助理就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陶队,这位是来应聘保洁的,你看一下,要是觉着行就签个字。” 保洁? 我愣了一下,我记着我肯定没要求过黎木木给我招聘这个职位的人。 因为整个儿队伍的吃喝拉撒,包括所有人的工资在内都需要我们自己送快递去挣,这是那若兰那个死抠门规定的。 我不可能烧包到单独设置一个保洁的职务,我奇怪的看了看那个中年妇女,她带着一脸憨厚的笑意对我点了点头,突然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又吐了吐舌头。 我看了一眼入职申请表格上填写的名字,一下子就愣住了。 第865章 智取威虎山 第八百六十五章 智取威虎山 “老板,俺啥活都能干,工资要求不高,你看俺中不中?” 妇女面带急切的看着我,我忍着笑对人事助理挥了挥手。 “你先去忙吧,一会儿签了字我给你送过去。” 助理出了屋子关上门,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体型微胖,相貌丑陋的中年妇女,她竟然就是昨天假扮修女的…… 胡小蝶! 怪不得庄小龙说她号称是妆容百变无破绽,这次我算彻底信了。 眼前的胡小蝶和昨天我见到的那个修女,无论是身高、体型、相貌、气质甚至是嗓音,就没有一丁点儿类似的地方。 而且最难得的是,胡小蝶的装扮非常自然,我仔细看了她半天,竟然一点儿化过妆的痕迹都没发现。 要不是她主动对我表明身份,打死我也想不到,她俩竟然会是同一个人假扮的。 “厉害啊,行,我看你中。” 我对胡小蝶翘了个大拇指,她笑了起来。 “谢谢老板,以后俺就跟着你混了。” 我让她给逗笑了,我转了转眼珠子,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咱这个队里可没法养着专门打扫卫生的保洁,你还会干什么?” 胡小蝶会意,赶紧说道。 “附近的路俺都熟,这近处的快递有俺能去送的,老板就多关照关照俺,让俺去挣点儿钱吧。”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大声和她谈着薪资待遇和公司规定,一边在入职申请表格上签了字。 我带着胡小蝶去人事那里交了表格,借口带她去熟悉一下附近的路线,和胡小蝶一起开着车出了公司。 “现在就去找王大哥吗?” 我急切的问道,胡小蝶点了点头,她让我把车开到了北郊下了高速,又顺着水库边一直往北开了一段路。 我看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基本都是荒山野岭的,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你指的路对不对啊,我怎么看着这附近不像是能藏住人的样子。” “放心吧,师父给我留的路标别人造不出假,这是只有我们俩人才能互相看懂的。” 胡小蝶把自己藏在座椅背后,一路上都在窸窸窣窣的鼓捣着什么。 等我按照她指的路停下了车,我奇怪的四下张望了几眼。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村庄,就依着水库边上零零落落的散布着几座平房,早就没有多少人居住了。 村子里荒凉的简直可以用破败来形容,有几户的墙头上竟然还长着一尺多高的杂草,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张前辈和王大哥都在这……我靠!你是谁?!你你……什么时候爬我车上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转过了身子,突然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出现在我眼前,把我给吓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女人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去,你又换装了啊,手脚真够麻利的。我说,下次你好歹和我打个招呼好吗,老是给我这种惊喜,我怕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胡小蝶笑了笑,指着村庄里的一个方向。 “昨天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师父就在那个院子里,他暂时还没找到张天尊的踪迹,但从张天尊几天前留在这里的标记上看,他应该是就被藏在了这附近。” 我凝神看了看,胡小蝶指向的是一座看起来相对整洁一点儿的院落,面积挺大,看起来光院子就足有几百个平方,东西北三个方向盖了几间两层的楼房。 我慢慢的释放出一道神识,朝着院落的方向小心的试探了过去,突然吃了一惊。 “我……我靠,这么多人?!” 我吃惊的看着胡小蝶,我的神识探查到院子里最少有三十多个人的气息,但好在这些气息都杂乱而微弱,看起来都是些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具备法力的高手存在。 “哇,不是吧,离这么远你都能探查到院子里有人?” 这次轮到胡小蝶吃惊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目测了一下院落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足足得有一千两三百米吧,我的天,怪不得师父说你是个高手,连九天尊都让你给打包收拾了,看来不是吹牛的啊。” 我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就皱紧了眉头。 “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都打听清楚了,这里是个非法的地下组织,里边的人呢都是些被忽悠来的教众,带头的是个叫什么冥想天尊的人。” “天尊?我靠,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他是。” 我嗤笑了一声,从我探查到的所有人的气息上看,这几十个人摞在一块儿连个入门级的风水师都不够格。 他竟然敢自称天尊,我估摸着要是九天尊知道了这事儿,能一根小指头立马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那这么说来,他们就是个邪教组织了?” “嗯,就是这个性质。我昨天没有帮手,不敢贸然进去,就找了个村民打听了一下,大致摸了摸情况。” 胡小蝶一边说一边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看着她那副陌生的面孔,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村姑模样,浓眉大眼,皮肤黝黑,颧骨上还带着两抹红丢丢的晒痕,和皴裂的皮肤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红底白点的短袖小袄,穿着一条黑布裤子,那模样活像是刚从地里干完活的农家小媳妇儿。 胡小蝶从包里掏出一个化妆盒,朝我脸上看了看。 “嗯,这脸型,这气质,都不怎么用化妆就像个土包子。闭眼。” “不是,你说啥呢……” 胡小蝶拿起一个颜色很重的粉饼劈头就朝我脸上怼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和嘴巴,任由她在我脸上鼓捣了一通。 几分钟以后,胡小蝶笑着让我睁开眼,指了指观后镜。 我朝镜子里一看,一下子就呆住了。 我去,这还是我自己吗? 观后镜里出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的脸,皮肤粗糙干燥,肤色和胡小蝶如出一辙,那两条囧眉毛喜感十足,消瘦的脸庞上满是稀稀拉拉的胡子茬。 “得,这下村夫村姑都齐了,你这是打算混进去跟他们一起加入邪教啊?” 我笑的肚子都疼了,胡小蝶翻出一套脏兮兮的汗衫裤子扔给我。 “对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赶紧换上,咱俩这就智取威虎山去。” 我笑着把衣服换好,和胡小蝶一起下了车,朝着那座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你俩,干什么的?” 还没等我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 粗豪的嗓音。 第866章 楼上是健身房? 第八百六十六章 楼上是健身房? “大哥,俺俩是邻县的,有人介绍俺俩来见冥想天尊。” 胡小蝶突然变了一副嗓音,粗声大气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探出头来朝我们俩看了看,脸上满是警惕的神色。 “什么冥想天尊?找错地方了,赶紧走,走走走。” 那男人粗鲁的伸手推了胡小蝶一把,我脸一沉,刚想发火,胡小蝶不动声色的挡在我身前,朝那男人堆起一脸笑意。 “是俺家男人的一个本家叔叔介绍俺俩来的,他姓王,他跟俺俩说啊,冥想天尊的本事老大了,不管俺们有什么愿望都能给变成真的。这不,俺俩就大老远的赶过来了,麻烦大哥给俺俩引见一下,在天尊眼前儿帮俺说点好话儿。” 胡小蝶一边说,一边把我拉过来,从我裤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来朝男人递过去。 我心里暗暗好笑,敢情我这裤兜里还提前藏着道具呢。 男人盯着我们俩看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一根烟,胡小蝶赶紧给他点上。 可能胡小蝶提前侦查过了,大概是这个地区姓王的很多,那个男人的神色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哦,你们是来求天尊度化的啊,那你们可找对人了。咱家天尊的本事在十里八乡那都是出了名的,每天来哭着喊着要给咱家天尊当弟子的人都能排到村口……” 男人一边口沫横飞的吹牛,一边朝村口一指。 他突然发现从院子到村口一个人都没有,脸色尴尬了一下。 胡小蝶装作一脸惊喜的样子,又催那男人赶紧带我们俩去见那个什么冥想天尊。 男人的神情很傲娇,他倚着门框堵住了门,扬起下巴看着胡小蝶。 “天尊是你俩说见就能见的?嘁,我是天尊座下的右护法,一年也见不着他老人家几次,想拜在天尊座下当弟子啊,那得有……缘!” 男人把“缘”字咬的特别重,胡小蝶看着他装傻,眼神迷茫的让我都有点儿想笑。 “什么缘?” 男人眼看着天,嘴里哼哼唧唧的,伸出两根手指看似不经意的搓了搓。 胡小蝶立马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赶紧拐了我一肘子。 “快点儿的,给大哥准备的福缘呢?” 我愣了一下,“啊?” 男人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胡小蝶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我委屈的差点儿就要到大理寺去击鼓鸣冤了。 我倒是听明白了,那男人是想捞点儿油水,可我这全身上下哪儿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为了不让那个冥想天尊起疑心,我和胡小蝶都把手机放在车上了。 不然让他看见我和胡小蝶两个村夫村姑竟然用着几千块钱的新款手机,那还不当场露馅啊。 男人皱了皱眉头,脸色很不悦。 “心不诚就算了,天尊他老人家很忙,你俩回去吧。” 男人说着就想关上院门,胡小蝶赶紧拦住了他,回头一声就朝我骂了起来。 “你是个死人呐!大哥都答应帮咱引见了,你还在这儿抠抠搜搜的舍不得花钱!你说说你,但凡你上了炕能办成点真事儿,俺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的,这回好不容易有人给指了明路了,你还榆木脑袋不开窍!俺是看出来了,跟着你就和守活寡没什么两样,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胡小蝶骂我的声音很大,我一下就懵逼了。 这这这…… 这台词也忒他娘的劲爆了,好歹也提前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胡小蝶越骂越起劲,我臊的恨不能一把捂住她的嘴。 那男人却不急着关门了,叼着烟一脸幸福吃瓜的表情看着我们俩。 骂了一会儿,胡小蝶拖过我狠狠的拍了两巴掌,伸手在我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手绢叠成的小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手绢里包着一堆皱巴巴的纸票,还有不少是零钱钢镚。 我目测了一下,估摸着顶多就只有个五六百块钱的样子。 胡小蝶咬了咬牙,连着手绢一起塞给了那个男人。 “大哥,俺俩一共就这些钱了,麻烦你给俺俩多说几句好话,等俺以后有了钱,一定再来孝敬冥想天尊他老人家。” 男人皱着眉头在手绢里扒拉了几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吧,我可告诉你啊,你俩算是遇着天大的福分了,天尊他老人家今天正好就在家,跟我来吧。” 胡小蝶赶紧拉着我给男人鞠了个躬,男人丢了烟头,把我们俩让进了院子,探头探脑的往门外看了半天,这才关紧了院门。 胡小蝶跟在男人身后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话,我趁机四下观察了一下。 院子很大,但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和农家生活相关的物品。 东西两边各有几间一层的平房,全都严严实实的拉着窗帘,里边隐隐传来了低沉的“嗡隆嗡隆”声,就和念咒似的。 正北方向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房,男人带着我和胡小蝶径直走了过去,看来是冥想天尊居住的正屋了。 男人打开北屋的门,回头朝我们俩努了努嘴。 “进来吧。” 我和胡小蝶跟着他进了屋子,屋里又脏又乱,只有一张供桌擦的干干净净的,堆放着一些供品,挂着一幅画着一个造型很奇怪的神明的画像。 香炉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烟,一股浓郁的劣质香火味顶的我脑袋一阵眩晕。 “在这儿等着,我去跟天尊他老人家禀告一声。” 男人上了楼,胡小蝶装出了一副无比期盼的神色,一个劲儿的朝着楼梯伸长脖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间屋子里…… 可能有监控。 我也学着胡小蝶的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探头朝楼梯不停的张望,暗暗的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二楼的情况。 加上刚才带路的那个男人,二楼一共有四个人的气息。 这四道气息很普通,看起来都不具备法力,只是…… 除了刚上楼的那个男人之外,其他三道气息都很粗重混乱,似乎是刚才做了什么很激烈的运动。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难道楼上是个健身房? 过了没多一会儿,那个男人跑下楼来,告诉我和胡小蝶天尊同意见我们俩了,还一个劲儿的夸我们俩有福缘。 胡小蝶赶紧连声跟那个男人道谢,男人指了指楼梯,告诉我们天尊就在楼上等我们。 他转身出了屋,就在我和胡小蝶抬脚上楼梯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瞟见墙角的一堆杂物后边…… 有个亮着红灯的摄像头跟着我们转动了一下。 我没动声色,和胡小蝶一起上了二楼。 进了屋一看,我顿时就明白了,楼上这三个人为什么会气喘吁吁的了。 第867章 冥想修行 第八百六十七章 冥想修行 屋子不大,一男两女端坐在三个蒲团上闭目打坐,身后是一道拉起来的布帘。 布帘露出了一道缝,我瞟了一眼,后边好像是一张尺寸很大的床,上边凌乱不堪,屋子里还充斥着一股…… 挺奇怪,但也挺熟悉的气味。 坐在最中间蒲团上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冥想天尊”了,他约摸着有个五十岁上下年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两道八字眉,一双老鼠眼,满嘴大黄牙,外加一颗硕大的蒜头鼻子。 他身边是两个身穿着纯白色法袍的女人,一左一右,盘膝打坐,手结法印,脸色庄严,活像是商场做活动买一送二的赠品。 那俩女人虽然脸上一本正经的,但这时候脸色酡红,眉角含春,胸脯在法袍下一鼓一鼓的。 可能是屋子里的光线太好了吧,也可能是法袍实在太薄了,我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啊。 也不知道是屋里太热啊,还是刚和那两个女人深……入的探讨了一下功法,冥想天尊的衣服还没来的及扣上,这时候正敞着怀,瀑布一样的汗水顺着胸毛哗啦哗啦的往下直滴答。 我有点儿尴尬,但胡小蝶却视若不见,赶紧上前两步“噗通”就跪在了冥想天尊眼前。 “天尊啊,俺两口子听说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法力通天,这才跑了几十里地特意过来拜您老人家为师,求您老人家收下俺俩吧!” 冥想天尊身边的两个女人悄悄的把眼睁开了一条小缝,看了看胡小蝶,暗暗的撇了撇嘴,又重新闭上了眼。 冥想天尊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单手结出了一个法印。 我一直都在偷瞄着他的举动,这个法印的手型和一楼供桌上那个画像里的“神明”是一模一样的。 但我敢肯定,他们三个人手上结的法印都是假货,根本就没有法力。 而且这个手型很奇怪,说佛非佛,说道非道,又肯定不是基督,我估摸着是这个冥想天尊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 “天尊慈悲!嗯,你两个人能大老远的来表孝心求正道,本尊十分欣慰。虽然这个福缘是……嗯,少了点儿,但本尊普度愚众,功在千秋,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胡小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还探头探脑的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胡小蝶一把拉着我就跪在冥想天尊面前,顺手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真是个死人!天尊都答应收咱俩当弟子了,你还直目楞眼的,赶紧磕头啊!” 我心里一边暗暗骂街,一边无奈的给那个死胖子磕了几个头。 冥想天尊简单的问了胡小蝶几句话,什么“家住哪儿啊”“家里都有什么人”“你俩来求本尊,是想了却什么心愿啊”之类的。 胡小蝶声泪俱下,她说我们俩住在临县,家里就只有老父母,我们俩结婚以后她才发现,我…… 不是个真男人。 她得不到女人的幸福,心里非常苦闷,但又不甘心就这么度此残生,于是就到处求医问药,但效果甚微。 “天尊啊,俺都听说了,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有求必应,俺求求您,只要您能让俺男人好起来,能让俺过上舒坦日子,以后俺就在家里给您供长生牌位……不,俺每个月都来您这里烧香还愿,把挣来的钱都孝敬您老人家!” 胡小蝶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冥想天尊非常满意,他眯细着眼“嗯”了几声,又把眼光转向了我。 “你呢?” 胡小蝶抬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磕头。 “我……俺听俺媳妇儿的。” 那两个女人“扑哧”笑了一声,冥想天尊脸色一沉,她俩赶紧恢复了那副庄严的神色。 “天尊慈悲!” 两个女人齐声念了一句,冥想天尊点了点头。 “好,你俩的愿望本尊知道了,但是!嗯,这福分也不是一天就能修来的。先让右护法带你们去冥想打坐,修炼道行,等十天以后,本尊应邀去参加仙班聚会之时,定会向众位神仙讨要仙药,治好你丈夫的暗疾,让你俩一生~幸福啊。” 我和胡小蝶又是一通磕头谢恩,我心里暗暗咒骂,这个装神弄鬼的老东西,真是什么话都敢胡说啊。 等我查到了王才和老张的下落,非得把他给捆在院子里,当着他所有教众的面揍到他把那仙药给炼出来为止。 “去吧,时候不早了,本尊要冥想入定,与众仙家切磋功法……去也~” 冥想天尊说完就闭目打坐,我和胡小蝶又给他磕了几个头,起身走到楼下。 带我们进门的那个“右护法”早就在楼下等着我们了,他掐灭了烟头,带着我们走出北屋,二楼又隐隐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交战声。 “你俩,把手机和身份证都给我。” “右护法”朝我们俩伸出手,胡小蝶脸色紧张,捂着口袋问他要干吗。 “这是规矩,懂不懂?” “右护法”的脸色很不耐烦,“冥想冥想,那就必须心如止水,六根清净。你这儿打着坐,那边手机叽里呱啦的乱响,这像个什么样儿?哎呀你放心吧,等你们走的时候就还给你们了,我还能贪图你那点儿东西似的。” 胡小蝶犹豫了一下,“那你……要俺们的身份证又要干吗?” “哎呀,这是要给你们在天上的神仙那里登个记啊!” “右护法”一瞪眼,“不把你们的身份证供在神仙牌位前边,神仙他老人家知道你们是谁,嗯?到时候天尊给你们求了仙药,是给你吃还是给我吃?嗯?!” “那……行吧,到时候你可得把东西还给俺们。” 胡小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款式巨老的山寨机,又摸出两张旧巴巴的身份证来递到他手里。 “俺俩就一个手机。” “右护法”似乎是不太相信,他狐疑的看着我。 我把两个裤兜都翻出来给他看,除了半盒烟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裤兜比我的脸都干净。 “真是的,穷成这样。” “右护法”嘟嘟囔囔的把我们俩带进了厢房的一个小屋,掏出钥匙打开了锁。 他随手把手机扔进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手机的盒子里,又装模作样的把我们俩的身份证放在了供桌上,点起三支香来叽叽咕咕的念叨了几句。 供桌上放着很多身份证,我瞟了一眼,估摸着得有至少三十几张。 他把三支香插到了香炉里,翻出两件脏不啦唧的白色法袍丢给我们俩。 “换上,我先带你们俩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冥想修行。” 我假装笨手笨脚的往身上套着法袍,胡小蝶朝我眨了眨眼,指尖朝着一个方向摆了两下。 第868章 中级练功房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中级练功房 我不动声色的朝胡小蝶点了点头,“右护法”让我们俩把衣兜裤兜都掏的干干净净的,还仔细在我们身上检查了一遍,趁机揩了胡小蝶几下油。 换好了法袍,“右护法”又嘱咐了我们俩几句。 “一会儿记住了,不许乱说话,更不许到处乱跑。坏了咱这儿的规矩,我可把你俩关忏悔室里不给饭吃!” 我和胡小蝶赶紧点头,“右护法”带着我们俩出了屋,把门锁好,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这间不起眼的小屋连门带窗都是铁制的,里边还用钢筋加固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了手机和外界联系,或者是偷了身份证逃出这座院子。 这特么不就是个变相的传销组织吗! 我敢肯定,不出一两天,这家伙就要威逼我们跟家里要钱了。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胡小蝶的,她怎么就知道那个冥想天尊是个老色批呢,把自己给打扮的这么丑。 不然的话,她就要和二楼那两个女教众一样,陪在冥想天尊身边“修炼功法”了。 “右护法”带着我们朝东厢房走去,胡小蝶指着一间屋子问了一句。 “那个屋子是干吗用的?” “哦,那边的是具有中级法力的弟子修炼的练功房,你俩没有基础,得先在这个初级练功房里修炼几天。” “右护法”带着我们就要进屋,胡小蝶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护法,俺求你个事儿,你能不能开开恩,让俺俩直接进中级练功房。” “不行不行,这是规矩。你俩现在一点儿功力都没有,直接进了中级练功房,你们能跟的上别人的功课吗?” “右护法”一口就拒绝了,胡小蝶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凑在他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俺求求你了,有什么规矩俺都能照做,这要是一步一步的修炼,俺……俺等不及。” “右护法” 盯着胡小蝶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你这天资啊,我看够呛。想要进中级练功房呢,要么就接受本护法和传功长老的……嘿嘿,单独指导,短时间内练成功法。要么就得……” “右护法”捏着两根指头搓了搓,故作遗憾的咂了咂嘴。 “哎,你也拿不出来那么多啊,不行的话你还是跟着本护法吧,我管保你三天之内就能进中级练功房。” 胡小蝶急切的看着他,“你要多少?” “右护法”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胡小蝶苦着脸想了半天,咬了咬牙。 “行,俺给你!” 这下子不光是“右护法”愣了,连我都一起傻了眼。 我们俩现在连兜都被掏干净了,身上还被“右护法”给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就差没扒光了衣服检查了。 她现在能拿的出三块钱来都不可能,去哪儿弄三千块啊! 胡小蝶背对着“右护法”,让我挡着她身前,掀开衣服在身上掏索了起来。 我赶紧把眼光躲开了一点儿,心里暗自佩服胡小蝶。 她的妆是化的真够仔细的,竟然连身上的皮肤都黝黑粗糙,看来她是早就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了。 “给。” 胡小蝶竟然真的掏出了一把百元大钞塞在了“右护法”手里,哀求的看着他。 “差一点儿,您就高抬贵手吧,俺实在是一分钱再也拿不出来了。” “右护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双贼眼在胡小蝶胸前和下身滴溜溜乱转。 我眼珠子一转,一声就吼了起来。 “好啊你个臭婆娘,敢背着我藏钱!你说,还有没有了,都给我拿出来!” 胡小蝶一秒钟入戏,揪着我的头发就哭嚎了起来。 “你个没良心杀千刀的,家里有点儿钱就让你拿去吃喝拿去赌了,我不藏着点儿,今天连孝敬天尊的钱都拿不出来!你还有脸问我还有没有了,现在老娘身上比咱家面缸都干净!不信老娘扒光了让你找,你找!” 胡小蝶说着竟然真的一把薅开了法袍开始扯衣服,“右护法”赶紧连声劝住了她。 “行了行了,你俩别闹腾啊,惊扰了天尊练功,我把你俩都关忏悔室去!走吧走吧。” “右护法”心满意足的把钞票塞进了自己兜里,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拉着胡小蝶跟着他一起朝“中级练功房”走了过去。 这个房间就是刚才胡小蝶指的方向,我猜想她是看到了王才留下的暗号路标。 “右护法”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火味差点儿把我给顶了个大跟头。 我和胡小蝶进了屋,适应了好一会儿光线,这才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形。 说这是个屋子简直都有点儿侮辱这个词,准确点儿说,这里也顶多只能算是个脑袋顶上有个遮挡的空地罢了。 屋子里除了一个供桌,一张画像,香烛供品之外就什么家具也没有了,一个人盘腿端坐在蒲团上,背靠着供桌闭着眼在低沉的念着咒语。 其他十几个人也同样盘膝打坐,面朝供桌,跟着那个人的咒语一起发出了“嗡隆嗡隆”的声音。 见我们三个人走进屋子,坐在供桌前的那个人停下了咒语声,“右护法”走过去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那个人点了点头。 “右护法”回到我和胡小蝶身边,指了指供桌前的那个人。 “这就是咱的传功长老,我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了,你俩以后就跟着他修炼。” 我和胡小蝶赶紧跟他道谢,“右护法”拿了两个蒲团扔给我们。 “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他们怎么做你们就跟着怎么做就行了。记住了,不许乱说话,更不许到处走动,别给我惹麻烦!” “右护法”说完就出了屋,把门重新关紧,胡小蝶暗暗拉了我一把,走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身边坐好。 我心里一动,赶紧挤在那个男人身边,他歪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屁股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我紧挨着他坐好,“传功长老”的咒语声又传了过来。 我身边那个男人高举起双手,我和胡小蝶也跟着他照做。 男人把手放在膝盖上,结出了一个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法印,嘴里轻声念叨了起来。 “青竹台上竹枝青,青竹台下碧波生,仙人从我门前过,折枝煮酒留醉名,哼哼哼……老张昨天还在这儿,今早不见了踪影,顺路去找乌蛇藤,那玩意能治他的病,嗡嗡嗡……你俩滚蛋去报信,老子留下做内应,赶紧调来小清铃,催眠了天尊那老丫挺……” 这道声音刚一传进我的耳朵,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巨锤抡圆了砸了一下。 青竹台! 难道说,我们误打误撞进入的这个邪教组织…… 竟然和青竹台有关系?! 第869章 进阶高级法力 第八百六十九章 进阶高级法力 我愣愣的坐在蒲团上发了半天呆,直到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悄悄的在我腿上掐了一把,我这才赶紧举起双手跟着他们一起念了几句咒语,又学着他的样子结出了手印,盘腿冥想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就是王才了,这时候他的样貌已经变的和他的本来面目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头发乱的和草堆似的,脸色虚弱浮肿,眼神微微涣散。 那模样看起来可怜的好笑,活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我也不知道胡小蝶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刚才他跟着咒语念叨出来的那几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很大,我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慢慢的理顺了脑子里那堆杂乱的头绪。 首先可以肯定,这个邪教组织和青竹台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鄢壮托我寻找的老张曾经被安置在这个地方,但现在控制他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人是给他治病的还是另有其他目的,以及他现在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目前还不得而知。 但王才的话让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老张没死,而且他的病还有救,那种叫乌蛇藤的药材可以解除腐骨丸的剧毒。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叫做冥想天尊的老色批…… 他身上一定有值得挖掘的秘密。 不然王才也不可能费劲巴拉的要调来端木清铃去催眠他,我们三个人直接把他们控制起来,叫人过来一锅端了不就行了? 一定是那个冥想天尊每天都按时和他的“上线”取得联系,王才不想引起他“上线”的警觉。 我眼珠子一转,暗暗释放出一道法力,在王才的耳朵边上形成了一道声音结界。 “王大哥,你别说话,听着我说就行了,现在我的话就只有你能听到。” 王才的身子僵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了一道惊喜。 不过他脸上倒是没动声色,嘴里一边念叨着咒语,一边悄悄点了点头。 我假装盘腿打坐,声音缓缓的朝王才耳朵里输送了过去。 “我联系不上鄢壮,你有他的紧急联络方式吗?” 王才又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 “现在暂时不要打草惊蛇,那个冥想天尊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有价值的线索。你让胡小蝶去盯紧了他,看他和什么人联系,我们俩找个机会打电话,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王才手上结着法印,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就在我和王才说话的工夫,他的左手在胡小蝶的蒲团上不停的轻轻敲打,估计是在用摩斯密码跟她传递消息,我也看不懂。 我撤掉了结界,装模作样的跟着他们一起冥想打坐,嘴里念叨着那几句“青竹台上竹枝青”的咒语。 但我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个重体力活。 从半晌午进了这个“中级练功房”,一直到天色渐晚,这些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吃不喝的一直都在打坐念咒,连厕所都不怎么去。 我的肚子饿的狂叫不止,听着耳朵边那些“嗡隆嗡隆”的声音,脑子一阵发晕。 中途还有个差不多五十来岁的妇女昏了过去,人群发出了一阵骚动,刚想把那个妇女扶起来,那个“传功长老”却脸色大喜。 “可喜可贺,她已经修炼到了进阶高级法力的紧要关口,快,把她送到旁边的静室里,让她独自冥想,一举突破法力瓶颈。”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妇女扶走,我茫然的看着“传功长老”那得意的脸色,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那个妇女明摆着就是饿昏过去的,给她吃点儿东西她就没事儿了,为什么要单独把她关在一间屋子里继续“修炼”? 这一旦闹出人命来,他们就不怕坐牢枪毙啊? 我回头看了看王才,他悄悄的朝旁边那间屋子努了努嘴,看起来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这个“进阶高级法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重新回了屋里,我们继续打坐。 我一边跟着他们冥想,一边用神识探查着旁边的那间静室,没多一会儿就恍然大悟。 妇女被送进那间单独的屋子之后,“右护法”就进去和她说,现在她已经修炼到了一个进阶的关键时刻,只要服下冥想天尊赐的仙药,就能拥有高级法力了。 妇女饿的头昏眼花,一个劲儿的哀求“右护法”给她点儿吃的喝的,“右护法”阴笑了一声。 “红尘烟火会让你积攒的功德和法力毁于一旦,在进阶之前,你不能吃任何东西。现在你只要供奉三万元的福缘,就可以服下仙药,然后就有东西吃了。” “我……我身上所有的钱不是都给你了吗,我哪儿还有钱啊。” 妇女有气无力的哭了起来,“右护法”狞笑了一声。 “拿着,给你的家里人打电话,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要是敢胡说八道,天尊会废了你的功力,让你走不出这个院门!” 妇女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按照“右护法”的指示打了电话。 我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原来他们是用这种办法逼迫教众不停的跟家人要钱,达到他们敛财的目的。 就这么一直冥想了估摸着足有六七个钟头,“传功长老”才站起身来,但没让我们出屋。 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模样的人抬着一个水桶进了房间,发给我们每人一个小碗,舀了半勺稀汤寡水的“饭”来,让我们吃饱了继续修行。 我看着那碗里能照的出人影的汤水,总算是把这个邪教组织的敛财手段给搞明白了。 谁饿的受不了了,就要给家里打电话要钱,不然就只能靠着每天喝这点儿稀饭维持着生命。 说白了吧,每一个教众都是一台可以无限压榨的提款机,至于实在是要不出钱的教众到底会被放回家还是活活饿死…… 我就不知道了。 大家发疯一样的喝完了稀饭,打手们收走了碗。 有几个人苦苦哀求他们再给点儿吃的,一个打手冷笑了一声。 “想要吃的?简单啊,只要你进阶到高级法力,什么鸡腿馒头白米饭我都给你管饱!”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传功长老”冷哼了一声,起身出了房间,看样子是去吃饭了。 几个打手分别守住了几个房间的门,大家七歪八倒的躺在地上,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才朝胡小蝶挤了挤眼睛,胡小蝶会意,走到门口和一个打手说了几句话,借口上厕所出了门。 我和王才挤在一个墙角里,用一道声音结界把我们两个人罩了起来。 “王大哥,现在可以说话了,你都打探到……什么线索了?” 第870章 只服一半 第八百七十章 只服一半 王才警惕的朝门口看了看,我笑了起来。 “放心吧,只要你别有肢体动作,现在就算你在这儿唱K,也没人会听到任何动静。” “娘的,饿死老子了,以前老子管着一整个儿部队的吃喝,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王才松了口气,恨恨的骂了几句,眼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小子,行啊你,看不出来你这两下子比鄢壮那书呆子还厉害。” 我得意的笑道,“本来咱俩是平级的库头,现在把你调到我手底下,你不服是不是?” “嘿,你别说,上边给我下调令的时候我还真就不服,不过现在嘛……哼哼,算是服了一半。” 王才白了我一眼,从头到尾跟我说起了他打探出来的消息。 他和胡小蝶接到了调令,刚赶到中州,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暗号路标。 那个路标是九天尊专用的联络暗号,我问王才他怎么会认识那种路标,王才的脸色很得意。 “那种联络暗号是我在军校当教官的时候发明的,说白了吧,那路标姓王,别人不认识,我还能不认识?不是我老王吹牛,天下除了九天尊和我自己之外,连小蝶都不认识这种暗号路标。” “那你怎么就知道是张前辈留下的?” “嘿嘿,风水你在行,要说起联络通讯,你就是个棒槌了。” 王才不失时机的挤兑了我一句,解释道。 “九天尊的联络暗号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但他们九个人在留下路标的时候却有很细微的差异。其实本来吧,我也不知道张天尊的专用暗号是什么,但有一次我在跟踪姚晨阳的时候看见了张天尊留下的求救暗号,和我前几天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点了点头,王才继续说道,他让胡小蝶去搜集几个嫌疑人的DNA,自己跟着老张留下的暗号路标一路追踪,找到了这个小院。 他打探清楚了这里是个邪教组织的窝点,就化妆成了一个中年业务员,声泪俱下的对“右护法”说,他失业了,老婆带着孩子跑了,他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必须要找到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他假装看淡红尘,拿出一笔钱来给了“右护法”。 于是他轻而易举的混进了这个组织,还直接成了“中级会员”。 这几天时间,他趁着半夜看守不严的时候溜出房间四下打探,发现了两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一是每天吃完晚饭,冥想天尊都会把所有人,也包括他身边的那两个女人都打发出房间,关紧门打一通电话。 但王才毕竟不会风水术,听不清楚冥想天尊的通话内容。 二是他找到了老张留下来的暗号路标最终消失的地点,就在…… 锁着我们手机和身份证的那间屋子里。 只是那间屋子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王才没找到溜进去的机会。 他终于等来了我和胡小蝶,但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今天一大清早,两个打手抬着一个大竹筐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出了院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才趁着上厕所的时间跑到院子里看了一下,果然,地面上留下了张天尊独有的暗号路标,指向的方向就是院门之外。 “你也不知道张前辈被转移到了哪里?” 我问王才,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出不了院子,不过他一路都留下了暗号路标,只要咱把这边的事儿顺利解决了,给我半天时间,我就能找到藏他的地方。” “哎,那你是怎么知道乌蛇藤能治张前辈的病的?” 我奇怪的看着王才,“那种草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是谁告诉你那东西能解腐骨丸的毒的?” “张天尊自己呗。” 王才挪了挪身子,躲在我身后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手心里。 我悄悄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小截像是乌梢蛇一样的草药。 “他用这东西做的路标,那就说明他一路上都在暗地里采集这种草药,你猜他是想给自己治病,还是想拿这东西当干粮?” 我笑了笑,心想王才的判断应该是没错。 老张既然能活到现在,他一定是找到了能治好自己的方法。 只是他功力全失,又没有熬药的器具,所以就只能靠着这一点儿草药苦苦支撑,等待我们的救援。 在我和王才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神识一直都在四下探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袁老板,哎哎,是。货已经运到你那里了吧?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生怕出个什么闪失,没法跟您交代呢。那我这边就加紧点儿速度,就是吧……您要的那个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就这三十几个穷鬼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哎哎,知道了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那道声音是冥想天尊的,我心里微微一动,这个“袁老板”应该就是他正在联系的“上线”了。 他所说的“货”,十有七八就是今早刚被转移走的老张。 从后半截话里的意思来看,他可能就是个利用邪教组织给他“上线”敛财的工具。 但具体那个“袁老板”是谁,他们敛财的目的和青竹台有没有关系,他们控制老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单从这几句话里还判断不出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胡小蝶就回来了,门口的打手粗暴的呵斥了她几声,嫌她上厕所的时间太久了。 “咱天尊让你吃的太饱了是吧,喝半碗凉水你都能撑出屎来!赶明儿你一口饭也甭想吃,我看你还拉不拉!” “哎呀大哥,俺这不是……来……来那个了嘛,多耽误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去去去,进去。” 胡小蝶赶紧跑到我们身边,假装有气无力的歪在墙角里,低声和我们说了一下外边的情况。 四下里看守的打手有十三四个,除了房间门口,还有四个躲在暗处把守着院门。 刚才冥想天尊打了一通电话,但离的太远了,内容她也没听清楚。 我把冥想天尊的通话内容和他俩说了一下,两个人一起皱起了眉头。 “青竹台……这个组织就是上边想要让你查清的那个谜团了,但我们对这个组织几乎是一无所知,你知不知道这个组织的性质到底是什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能知道青竹台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那我早就查到任诗雨的下落了。 到了半夜,屋里的人早就横七竖八的睡了一地,门口的守卫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王大哥,你刚才不是说只服我一半吗?” 我朝王才笑道,指了指院子。 “现在我就让你……把另一半也服了。” 第871章 漏掉了一个电话 第八百七十一章 漏掉了一个电话 王才和胡小蝶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笑了笑,嘴里念了几句昏睡咒,手指轻摇,凌空画出了一道符箓,站起身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哎,你……” 王才和胡小蝶轻声惊呼了起来,我指了指门口,嘚瑟的大吼了一声。 四下却一片呼噜声,压根儿就没人搭理我。 “走吧,打电话去。” 我笑着朝他俩招了招手,王才和胡小蝶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赶紧爬起身跟着我出了屋。 院子里漆黑一片,门口把守着的两个打手蜷缩在地上鼾声震天。 我朝他俩踹了两脚,两个人动了动身子,呼噜声又继续响了起来。 王才和胡小蝶惊讶的张着嘴,我大摇大摆的走到锁着手机和身份证的那间屋子前,一个守卫出溜在地上睡的和死猪似的。 我本打算用穿墙术进屋,但想了想,回头朝王才笑了起来。 “听说王大哥在守卫森严的二号仓库大模大样的撬了鄢兄办公室的锁,今儿个你不露一手都说不过去了。” 王才伸手摸了一把门上的老式大锁头,脸色很不屑。 “鄢壮那书呆子用的是最先进的七重保险电子锁,还放了好几个看门的,都让我三分钟之内给破了,这种……切,没技术含量。” 正说着话呢,也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是做了个什么动作,只见他拉着锁鼻轻轻一拽,“咔”…… 那把沉重的锁头竟然应声而开,王才提溜着锁在我眼前得意的晃了晃,一把推开了门。 我们打开了灯,我看了一下手里那把已经打开了的锁,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王才的手法,奇怪的摇了摇头。 这就和楚寒楼的戏法一样神奇,虽然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能看清楚,但最后到底是怎么形成这种结果的…… 估摸着就算他重新给我演示一遍,我也想不明白。 王才站在屋里四下看了看,回头对胡小蝶努了努嘴。 胡小蝶扫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径直走向了墙角,把堆放在那里的几个破破烂烂的竹筐搬开,伸手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拉开了一块木头地板。 “嘎……” 一声轻响,那块地板竟然被胡小蝶拽了起来,墙角处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方形孔洞。 其实在胡小蝶观察屋子的时候,我的神识就已经探查到了这里有一个地下暗室。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的找到暗室的入口机关,我只怕是不可能做的到。 没等我说话,王才就一步跨到入口旁警戒了起来。 胡小蝶的身影一下就隐没在了墙角,过了几分钟,又重新冒出头来。 “下边是个两米见方的地窖,有灯有张桌子,没人,但是找到了这个。” 胡小蝶把手里拿着的一个东西递给了王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老张留下的暗号路标。 就和先前王才给我看过的那一小截乌蛇藤一样,这段路标也是用草药做的,只有不到一厘米长短,估计扔在地上我都不会注意到。 王才把乌蛇藤递到我手里,我点了点头。 “看来张前辈在这里被关了一段时间,你先想办法联系到鄢壮,让他把端木清铃调过来,摸清了冥想天尊的上线,我们就马上去救张前辈。” “嗯。” 王才答应了一声,他关上了地窖的机关,和胡小蝶仔细的把墙角那几个竹筐放回了原处。 王才在盒子里扒翻着手机,胡小蝶仔细回想了一下,把几根散落在地上的麦秸按照刚才的位置全部放好。 没多一会儿,王才找到了他的手机,开机之后拨了很长的一串号码,按下了免提。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屋子里打下了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我都不确定电话是不是接通了,因为听筒里没有彩铃,也没有等待音,一片寂静。 几秒钟之后,手机里毫无征兆的传来了几声“咔咔”的响声,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听筒。 王才也伸出指头敲了几下,又过了一会儿,鄢壮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王才兄,我是鄢壮。” 王才看着我指了指手机,我赶紧和鄢壮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把王才发现了老张留下的暗号,我们三个人潜伏进了邪教组织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鄢兄,端木清铃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端木还真从夏风嘴里得到了一个信息。只是……” “哎呀,快说,手机快没电了!” “呃……陶世兄还是这个急脾气。昨天端木又对夏风实施了一次催眠,夏风在迷迷糊糊之中说出了两个字。只是这是个人名,地名,还是个天气或者是其他什么意义,目前还不得而知。” 我们三个人的神色都很紧张,六只眼睛紧盯着手机。 “什么?” “大雨。” “……大雨?” 我们三个人对看了一眼,我心里突然一动。 “大雨……夏大雨?夏风夏雨夏天,这倒是符合他们爷儿仨起名的风格。” “可惜啊,夏风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可能是突然有所警觉,直到现在也没再吐露过一个字了。” 鄢壮叹了口气,我想了一下。 “这样,你另派其他人继续审讯夏风,赶紧让端木清铃赶到中州报到,越快越好。” “好,鄢某这就去通知端木马上连夜出发。对了,刚才陶世兄说,找到张前辈的下落了?” 鄢壮的语气很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我笑了笑,“王大哥已经追踪到了张前辈留下的路标,我这就派小龙暗地里去探一下他具体的藏身位置,等把这个冥想天尊控制起来,我马上带人去营救张前辈。” “太好了,他还活着……陶世兄,张前辈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了,我这就把这个喜讯告知家父。” 鄢壮那边挂了电话,我赶紧联络了黎木木,让他转告庄小龙,现在马上出发,从这个小院的位置四下搜索老张留下的乌蛇藤,追踪到老张的藏身之地严密监控,随时汇报,但不许贸然解救。 “是!” “另外通知岳杏林,这段时间让他暂代我手头上的一切工作,留守在公司,闲着没事儿就琢磨一下怎么用乌蛇藤配出腐骨丸的解药。其他人等端木清铃到位,马上赶到小院这里集合,在村口集结之后发信号。” “是!” 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行了,都安排妥了,回吧,咱仨继续装孙子去。” 我把手机重新放回盒子里,刚要出门,王才却没挪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都妥了?你是不是……漏掉了一个电话?” “嗯?”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第872章 藏着干粮 第八百七十二章 藏着干粮 我确实是漏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这新婚燕尔的,唐果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下班呢,我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大半天。 我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我拿着手机刚想拨号,却愣了一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压根儿就记不住唐果儿的号码,还在寻思着要不要出去回车上拿自己的电话呢,胡小蝶已经抢过了手机,在上边按下了一串号码递给我。 “任何接触过的目标,包括样貌、体态、穿着和一切与目标人有关的信息都必须过目不忘,这是化妆潜伏的基本素质,好好练练吧。” 我干笑了两声,电话刚拨通没两秒钟,唐果儿就接了起来。 “是多余吗?” 她的声音很焦急,我心里一阵愧疚。 “果儿,是我。” “多余,你去哪儿了?我让叶妈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唐果儿把“叶妈”两个字咬的很重,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随口编了个谎。 “呃……是这样,今天突然接到了一个出差的任务,刚到地方就把手机给丢了,等忙活完了吧就这么晚了,也没地方去买新的,这不才借了个别人的电话给你报个平安。” “你没事儿就好,担心死我了。” 唐果儿松了口气,“多余,你几点回来?吃过饭了没有?外边很冷,你有没有多穿点儿衣服?” “哦哦,吃……吃过了,不冷不冷。果儿,我这边的事情还要个几天才能办完,暂时还回不去。这些天你就好好在家,想吃什么了就和叶妈说。” “哦,好吧。” 唐果儿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你自己在外边加点儿小心,明天赶紧去买个手机,找不着你可把我急坏了。” “哎哎。” 我赶紧答应,“我这边的事儿很忙,不一定能接着你的电话。要不这样,你等我电话好吧,我每天别管多晚忙完了一定给你打一个。” “好,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 我和唐果儿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王才和胡小蝶在一边捂着嘴也不知道是低声聊了几句什么,反正那脸色…… 古里古怪的。 王才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删掉,这才关了灯走出门,胡小蝶仔细的把门锁复原。 往房间里返回的时候,王才突然冒出了一句。 “几天以前听说你要换媳妇儿了,我还没敢信,这速度挺快啊,才几天时间,小姨妹就变正宫娘娘了?哎对了,你前媳妇儿的遗体找着了吗?你晚上能睡的着觉不?” 我让他这几句话给呛的半天没缓过气来,王才和胡小蝶径直进了屋子,我呆站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爷的,本来还能睡着,让他这么一通抢白,我还真睡不着觉了。 我们挤在屋里的墙角边上眯瞪了一夜,这时候正是初春季节,天气还很冷。 这间破屋子撒风透气的,估摸着屋里的气温顶多也就不到十度。 我是真不知道那些没有法力的教众这一天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赶紧打出一道火行法力散布在屋子里,这才感觉到身上有了一点儿暖意。 王才和胡小蝶毫不客气的让我守着,他俩倒睡了个香的冒泡。 第二天一早,昏睡咒的效力过了,几个看守惊慌的爬起身踹开门冲了进来,仔仔细细的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才松了口气。 “起床了,大家抓紧练功,只有赶紧提升法力才能早点儿修成正果,得到天尊赐的仙药,都明白吧?” 大家有气无力的答应,看守给每人发了一杯温水,这特么就算是吃过早饭了。 有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哭喊着求看守带他们见“右护法”,说是已经想通了,马上就给家里打电话,凑钱去买天尊赐下的仙药。 看守得意的笑着带那两个人出了门,没多一会儿,“传功长老”嘴巴油光光的走进屋子,带着大家继续冥想打坐,念诵咒语。 我饿的都快抓狂了,一边跟着他们叽里咕噜的念咒,眼光一边不停的瞟向胡小蝶。 那么厚的一沓钱她藏在身上都没被搜出来,我总是怀疑她的衣服里应该还藏着干粮。 胡小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讪讪的收回了眼光。 虽然所处的条件很恶劣,但现在我没了后顾之忧,这一天下来日子倒也不算是太难熬。 所有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岳杏林性格沉稳,心思缜密,有他替我处理公司里的事儿我是一百个放心。 庄小龙打探消息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识过的,相信他也会很快就找到老张的藏身之处。 晚上十点左右,冥想天尊准时和他的“上线”联系。 我暗暗的用神识听到了冥想天尊的通话内容,但收获不是很大。 冥想天尊汇报了这几天的敛财数目,虽然我听不到对方讲话的内容,但从冥想天尊的口气看来,他的“上线”很着急。 他们似乎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凑足一大笔钱,但具体要做什么,我却没探听出来。 “是,我会加紧想办法,袁老板放心。” 冥想天尊挂了电话,没多一会儿两道气息就出现在他屋子里,我的神识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等他们偃旗息鼓,鼾声震天之后,我又放出昏睡咒让那些教众和看守睡上一觉,大摇大摆的进房间里找个电量充足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黎木木报告说,端木清铃已经赶到了公司报到,现在黎木木已经带着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准备出发,估计凌晨就可以抵达我们所在的小院会合。 岳杏林坐镇公司全盘指挥,何宁宁还在马不停蹄的分析手头拿到的那些DNA样本。 只是庄小龙暂时失去了联系,现在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老张的藏身处。 我松了口气,这忍饥挨饿的日子总算是要看见头了。 “咱先做做战前准备,一会儿等援兵到了把这里交给他们接手,咱三个立马出发去接应庄小龙。” “准备什么?” 王才奇怪的看着我,我笑着指了指院子。 “溜门撬锁找吃的,这活儿你应该比我在行吧?” 王才一拍大腿,眼珠子都冒光了。 他赶紧拉着胡小蝶跑出了门,我笑了笑,给唐果儿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不多一会儿王才和胡小蝶就眉开眼笑的抱着几个盘子碗跑了进来,嘴里还咬着半拉猪蹄子。 我们三个敞开了吃了个饱,胡小蝶找了几根绳子把十几个七歪八倒的守卫捆结实了,就在这个时候…… “嘭!”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村口的方向腾起了一片绚丽的光芒。 第873章 很可怕的事儿 第八百七十三章 很可怕的事儿 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会有人在村口放烟花。 胡小蝶兴奋的指着天空上那个花花绿绿的兔子脑袋形状的烟火叫了起来,“哎哎,你快看,信号弹!是黎木木他们到了!” 我这才回过了神,咧着嘴一下就乐了起来。 “弄个兔儿爷当联络信号,这是谁想出来的歪主意?” 胡小蝶蹦蹦跳跳的去开门,王才斜瞟着天空哼了一声。 “还能有谁,二号仓库的库头大人,你那位鄢兄呗。” “……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才,我实在是想不到,那个端庄冷峻的鄢壮为什么会用这么卡哇伊的形象来作为联络信号。 “他们以前都是二号仓库的人,只要看见这个信号弹,就代表二队的人在发起集结。” 王才见我还大惑不解,冷笑了一声。 “仔细瞧瞧,这个信号弹是个什么东西?” “兔子啊。” “可不就是,兔,TWO,二呗。除了鄢壮那个书呆子,谁能想出这么冷的笑话?” 王才说完就转身走到大门口去接应援兵,我呆站了半天,一下子就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胡小蝶很快就带着三个人跑进了院子,带头的是黎木木,每次我见到他,脑子里都会下意识的出现一头骆驼的形象。 在我的印象里,黎木木永远不会空着手,每次身上都会满满当当的挂着一大堆装备。 他斜挎着一个装着笔记本电脑的挎包,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里边装的是各种联络通讯设备。 庄小龙最喜欢跟黎木木开玩笑,每次一见着他这副形象,就会拿一张纸卷个喇叭筒朝着黎木木的耳朵大喊。 “江南皮革厂倒闭了,黎木木带着各种箱包跑路了……” 大家都笑的眼泪横飞,黎木木却从来不搭理他,默默的掏出笔记本电脑鼓捣一会儿。 在此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庄小龙的手机每次都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故障。 他的手机就只能接电话,只要是启动了任何其他功能,就会立马死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黎木木给他动的手脚,但庄小龙却只是嘟嘟囔囔的暗骂黎木木几句,从来不敢和他真翻脸。 我挺奇怪的,估摸着黎木木除了鼓捣电脑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什么很厉害的隐藏的技能吧,这才能让天不怕地不怕,连鄢老大都不怕的庄小龙这么害怕。 欧阳九歌跟在黎木木身后,刚开始我在鄢壮军营里的时候,还真就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 他的存在感很弱,长的身材瘦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怎么看都像是个文弱书生。 但后来庄小龙给我碎碎念叨了一下欧阳九歌的履历,我这才对他刮目相看。 这家伙是他们学校最年轻的心理学博士,尤其是在犯罪心理学这个领域,他发表的论着让很多顶尖专家学者都顶礼膜拜。 在遇到夏风之前,欧阳九歌就从来没遇到过撬不开嘴的嫌疑人。 这次在夏风身上栽了个大跟头,他憋着一肚子恶气,赌咒发誓的要把夏风的私生子揪出来,审他个十天十夜过过瘾。 除此之外,欧阳九歌还是个绘画的高手。 要说是画个山水画个动物什么的,那还不算稀奇。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能在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前提下,根据这个人的性格、行为,甚至是一些细微的习惯动作揣摩出他的大致样貌,画出来的肖像经过验证之后,吻合率可以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手头上没有任何关于夏风私生子的资料,不然欧阳九歌早就可以画出那个人的肖像,把他从我身边揪出来了,也用不着费劲巴拉的让何宁宁比对那么多DNA样本了。 队伍最后是一个胖墩墩的姑娘,我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端木,辛苦了,好久不见。” 她朝我龇出两只小虎牙笑了起来,我们在鄢壮军营里的接风宴上见过,她就是端木清铃,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变成沉睡的小五郎的催眠师。 “先干活吧,人在哪儿呢?” 端木清铃四下张望了几眼,我指了指北屋的二楼。 “我已经让他睡着了,不过不是催眠,是真的睡死过去了。那个人身上藏着一些重要的线索,我需要知道他的上线是谁,还有,他把张前辈给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好嘞,交给我了。” 我们当下就分配了一下人手,王才带着胡小蝶负责把那十几个打手和什么“右护法”啊“传功长老”之类的人集中到一个房间里,然后解救那些被控制的教众。 黎木木守着大门继续联系庄小龙,我带着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上了二楼,突审冥想天尊。 打开灯一拉开帘子,端木清铃突然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我和欧阳九歌也一下子就傻了眼,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刺眼的灯光下,三个赤条条的身子硬邦邦的僵直在床上。 看那模样,他们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身子早已经失去了韧性,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于中毒的暗青色。 三个死者的面部表情并不恐惧,也不狰狞,反而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祥和安宁,似乎是直到咽气之前也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降临。 最为诡异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手都结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印,直挺挺的伸在半空里,就像是在对着天花板在做一个什么施法的仪式似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这……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我的神识还探查到了冥想天尊正和那个叫“袁老板”的人通电话。 之后这两个女人进了房间,他们进行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功法交流,在大约十一点前后响起了鼾声。 我把他们都催眠了之后进了那个锁着手机和身份证的房间,打电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是十一点过五六分的样子。 再后来由于院子里没发生任何意外,我也不愿多浪费法力,就没继续用神识探查二楼的情况。 难道说……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在我们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进了院子,潜入了北屋的二楼杀掉了他们三个人?! 不,这绝不可能。 就算我经验不足吧,观察不到院子里发生的情况,那王才呢? 那个家伙可是能躲过鄢壮布下的天罗地网,带着两个大活人大摇大摆进出军营的反侦察高手。 我看着眼前那三具冰冷的尸体,突然间想到了一件…… 很可怕的事儿。 第874章 包我身上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包我身上了 我心里一惊,刚要回头开窗去喊王才和胡小蝶,欧阳九歌突然一闪身站在了我面前。 “陶队,这三个人是……你杀的?!” 欧阳九歌盯住了我的眼睛,我气的戳着他的脑门就把他推开了几步。 “我疯了啊,我还指望着你俩从这家伙嘴里掏出点儿有用的口供呢,我杀他干吗?你犯职业病是犯到我身上了是吧?!” 欧阳九歌盯了我几秒钟,咧嘴笑了笑,让开了窗口。 “王大哥,小蝶,快上来!快,把吃剩下的那些东西一起也带上来!” 我站在窗口大喊了一声,王才和胡小蝶从屋子里探出头,很快就端着半碗残汤剩菜跑上了楼。 “怎么了?” 我一把抢过胡小蝶手里的碗,顺手朝床上指了指,赶紧从包里拿出乌金针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剩菜。 要是冥想天尊和那两个女人是吃了有毒的东西死掉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好歹也算是崂山鬼医的半个徒弟,要是把毒药给吃到肚子里好几个小时了,我却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 那这毒药也太邪门了。 “这……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这是?!” 王才和胡小蝶也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乌金针的变化,长长的松了口气。 饭菜里没毒,也不存在什么阴气煞气之类的东西。 我赶紧回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床上的三具尸体,也顾不上那两个女人穿没穿衣服了。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能致死的伤痕,除了皮肤上有几道激战时留下的血道子,连个针孔都没发现。 印堂里没有发青变黑的迹象,看起来也不像是阴煞侵体要了他们的命。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凭空画出了三道搜魂符打进了他们的命官里。 几分钟过后,我叹了口气。 他们三个人的身体里干净的让人起疑,连一丁点儿魂魄都没留下。 也不知道是在死掉的那一刻被人一瞬间打了个魂飞魄散,还是有人用了拘魂咒之类的法术把三个人的魂魄全都封印住带走了。 总而言之,这仨人死的是干净彻底,任何线索都没给我留下。 我突然很想潘浩,要是这时候他能帮我一把,用摸金一派的独门看阴之术给这三具尸体看看相,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我阴着脸站起身来。 “走,把那个右护法弄醒,突审。” 我们几个人下了楼,王才把那个“右护法”提溜到我面前,我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点,一股凌厉的法力打入了他的眉心。 “嗯嗯……哎哟喂!疼……” “右护法”一声哀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等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的时候,他猛然清醒了过来,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我们五张阴森森的脸。 “你……你们是谁?!我这是怎么了……哎,你们不是……嘿!” 那家伙一眼看见我和王才胡小蝶,突然来了精神,瞪着眼珠子一声就吼了起来。 “胆子不小啊你们仨,趁着本护法睡着了,这是要造反啊,嗯?!你们还想不想进阶高级法力了,嗯?!信不信我告诉天尊他老人家,让他废了你们的法力,嗯?!不过嘛,本护法念你们修炼不易,只要你们乖乖的解开……” 他唾沫横飞的朝我们三个人大嚷大叫,我眉头一皱,刚想让他吃点儿苦头,“砰!” 一只破了个洞的黑布鞋结结实实的踹在“右护法”的下巴上,他“嗷”的惨叫了一声,身子顺着受力的方向来了个七百二十度凌空侧翻。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后脊梁一道冷线顺着脖颈子呼啸而下。 三颗牙齿带着血丝从那家伙的嘴里争先恐后的破门而出,胡小蝶抄着手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护法大人,俺还给你带了几个新学员过来,你要不要挨个和他们单独认识认识?” “哎……哎哟……不不,不肉了不肉了……” “右护法”的牙都漏了风了,我没心思和他磨唧,对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使了个眼色。 欧阳九歌走上两步蹲在他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听好了,我问你几个很简单的问题,老老实实回答呢,你就有活路,不然的话……” 欧阳九歌的眼光朝胡小蝶一瞟,“右护法”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满是鲜血的嘴巴都啃在泥地上了。 “叫什么?” “多大岁数?” “是本地人吗?” “什么时候跟着冥想天尊的?立了什么功,怎么成了右护法的?” 欧阳九歌问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右护法”的嘴皮子倒是麻利,很流畅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只是牙齿漏风很厉害。 “你是怎么杀了天尊和那两个女人的?” “右护法”正在喋喋不休的讲述他对组织的丰功伟绩,欧阳九歌突然毫无征兆的提高声音插了一句,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他。 “我杀……啊?!” “右护法”茫然的张着嘴,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了三个黑洞。 “不是……天尊和两位护教仙者正在修炼功法呢,什么……杀了他们?” “右护法”吃力的歪着头,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他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 欧阳九歌没动声色,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右护法”的脸色惊疑不定的,倒是很流利的回答了欧阳九歌的话。 “你们这个组织的上线是谁?” 欧阳九歌又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右护法”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上……什么上线,不知道啊……哦哦!” 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赶紧竖起了耳朵,“右护法”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天尊的上线就是神仙啊,他老人家经常去天庭参加仙班聚会,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仙药,吃了就能提升法力。哎我说,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组织,我去和天尊他老人家求情,让你不用一层一层的修炼了,直接当左护法,怎么样?求仙药的福缘也不用你出,全包我身上了……” 眼看着他满嘴胡吣,越扯越远,我顿时就焦躁了起来。 现在冥想天尊和最接近他的两个女人都死了,这个“右护法”就是我们寻找线索的唯一突破口了。 可这家伙却在装疯卖傻,难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我对端木清铃挤眉弄眼的,谁知道她却没搭理我,手里一直都在玩着衣服上的一根带子,吊在手指上晃来晃去的。 我气的牙根痒痒,刚想要让胡小蝶再暴揍他一顿,突然“右护法”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慢慢的游离了起来。 一道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你们组织和青竹台……有什么关系?” 第875章 未接电话 第八百七十五章 未接电话 “呃?关系……” “右护法”的眼睛抹搭着,嘴里含混不清的,端木清铃又拿着衣服上的带子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睡吧,放松,看着眼前。你现在躺在一张很宽,很舒服的床上,对,就是二楼的那张床。那个男人不是天尊,你才是。那两个女人把你伺候的很舒服,你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只想搂着她俩好好睡一觉。带子停下的时候,你就睡着了。” 端木清铃的话音刚落,手里的带子就一下子停了下来。 “嗯……鼾……” 神奇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右护法”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他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打起了鼾,嘴角流着一串恶心的哈喇子。 我一脸惊喜的看着端木清铃,她没理我,还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右护法”的表情变化。 我没敢出声,继续看着端木清铃的表演。 她看着“右护法”的眼睛,柔和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那两个女人不想和你好,因为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她们,她们不高兴了。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们,你就能享受到神仙一样的快活了。” “嗯,我说我说……宝贝儿,来……” “右护法”迫不及待的朝衣带凑了过来,端木清铃轻轻的往后挪了半步,衣带保持着和“右护法”的眼睛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她们在问你话,你要乖乖回答。说吧,你是怎么被人杀死的?” “我?我没死啊,我活的好好儿的……宝贝儿,我怎么舍得死,我还没和你俩……嘿嘿嘿……” 我真想一泡黄尿把那个混蛋给呲醒,端木清铃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个问题他应该不知道。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端木清铃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她们又问你话了,你每天晚上都在和谁打电话啊?” “我……我忘了,想不起来……宝贝儿,你俩就别问东问西的了,咱赶紧的开始练功吧……”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那个冥想天尊平时行事非常小心谨慎,从来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上线的身份,就连他的“右护法”都不知道这个“袁老板”到底是谁。 “一个问题都不说实话,你很不乖,她俩生气了。” 端木清铃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把衣带拉远了一拃距离,“右护法”赶紧猴急的往前凑了凑。 “是实话,是实话啊……宝贝儿你俩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说,你的组织和青竹台到底有什么关系?” “青竹台,青竹台……青竹台上竹枝青,青竹台下碧波生……哎?我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些话,我怎么都忘了,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右护法”急的都快要哭出声来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皱了皱眉头,端木清铃无奈的朝我摊了摊手。 我气的都快骂街了,本想从这家伙嘴里抠出点儿有用的信息,谁知道他却和个二傻子似的,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几个人多多少。 我恨恨的一指头点在“右护法”的眉心里,他眼神一滞,立马就歪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把那个传功长老提溜过来!” 王才提着“传功长老”,像扔一麻袋土豆似的砸在我脚面前。 我如法炮制,把“传功长老”给弄醒,欧阳九歌照例问了他几个问题,端木清铃又在一边不动声色的暗中催眠了他。 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这家伙和“右护法”一样,都是懵然无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我有点儿坐不住了。 冥想天尊死了,他的手下却对我想要知道的内情一无所知。 一旦在今晚十点之前还没找到老张的下落,而冥想天尊的“上线”也没按时接到他的电话,那一定会引起那个“袁老板”的警觉。 十有七八,他会带着老张继续转移到下一个安全地点,说不定急了眼还会杀人灭口。 满打满算,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超过十六个小时了。 不能再这么死等下去了,我问王才和胡小蝶能不能马上追踪老张留下的路标找到他的藏身地,王才沉吟了一下。 “能,只是……速度肯定会比白天要慢很多。这么着,你让黎木木带上那个狗屁天尊的手机,一旦在联络时间之前咱还没找到张天尊,就先按照手机上的号码联系他的上线,能拖多久就算多久吧。” 我想了一下,似乎也只能按照这个办法去试试了。 破解手机密码倒是不用犯愁,有黎木木这个电脑高手在。 模仿冥想天尊的声音也不难,胡小蝶就是最佳人选。 只是我们对冥想天尊和他“上线”之间的秘密所知甚少,究竟能不能蒙混的过去…… 唉,就只能看胡小蝶的临场发挥了。 “走,跟着张前辈留下的路标追踪过去。黎木木,通知就近的警方过来收拾一下场面,让他们低调点儿,秘密抓捕就可以了,不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是!” 我们几个人拿了冥想天尊的手机,迅速撤离了小院。 王才在前边步行搜寻着老张留下的痕迹,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开着他们的车,胡小蝶开着我的车,带着我和黎木木一路跟着王才缓慢的前进。 黎木木联络了当地警方,亮明身份说明情况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继续尝试着联络庄小龙。 我拿起我和胡小蝶的手机看了一眼,都没电了。 我一边充着电一边仔细思考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扎小人写了庄小龙的生辰八字放了出去。 庄小龙失去了联系,他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老张的藏身之处,要么是关了手机在暗中盯梢,要么…… 他就是和老张一样,成了那个“袁老板”的座上宾了。 这时候的天色待亮不亮的,手电筒的光束在晨曦之中显得特别暗弱,是视线最差的一个时段。 说句良心话,王才搜索前进的速度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想了。 但是…… 还不够,在目前这种越发紧迫的情形之下,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但愿纸扎小人能顺利的找到庄小龙,哪怕只是带回一个准确的位置,都会对营救老张的行动产生极大的帮助。 为了不影响王才的视线,两辆车都没有开灯。 我们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一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渐放亮,我却越发的焦躁了起来。 这一个小时时间,我们只前进了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按照这个速度,等我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估摸着老张早就被人转移走了。 我打开了手机,刚想给何宁宁打个电话询问她一下DNA样本比对的进展,我的手机却一下子收到了二十几条未接电话的信息。 第876章 随地乱扔垃圾 第八百七十六章 随地乱扔垃圾 我心里微微一惊,第一反应估摸着是唐果儿打来的,难道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我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是王玥打来的。 我翻了一下信息,从前天傍晚一直到五六分钟之前,她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打一次我的电话。 可能是我把手机放在车上一直没接电话,王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我赶紧给她拨了回去,王玥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你干吗去了,怎么两天都没接电话?” “呃……我手机丢了,刚找回来,这不马上就跟你联系了嘛。” “胡说,都两天时间了,你就没去买个新手机补个卡?你还至于穷到买不起手机了?” “嗯……嗨,这不是忙嘛,一直都没得空。” 我赶紧支吾了过去,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说,你这案子到底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啊,眼看着你婚期就要到了,你还没回来呢?” 王玥叹了口气,声音显得很疲惫。 “估摸着婚期要延后了,这个案子一直都没查到什么头绪,哪儿有心思结婚啊。” 我奇怪的问了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案子,王玥说道。 “是关于那个境外财团往境内输入资金的案子,郑英明死了之后,那若兰的公司接手了境外财团的输入资金,但是现在他的身份不是暴露了吗,这条线也就断了。半个月之前我们查到了外省的一个公司和那个境外财团有资金往来,但是调查了这么久,却没抓到什么尾巴。” “哦,你在查这件事儿啊。” 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夏风和他的私生子和这个境外财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我能从王玥调查出来的线索里得到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哎对了,半年以前你不是让猞猁监控了德福在诗雨的房地产公司开的那个独立账户了吗,那肯定是德福和境外财团资金往来的秘密通道。都这么长时间了,猞猁就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呃……没有。不和你说了,我这儿要忙了,你没事儿就好。挂了啊。” 还没等我说话,王玥就匆匆的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动,这通电话打的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我突然想到,等把老张救出来之后,我可以去找那若兰和德福好好问一下,这段时间那个境外财团都和他俩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易。 一来我可以通过这条线索分析一下夏风私生子现在的动向,二来也可以对王玥在查的案件提供一些帮助。 我拨了何宁宁的电话,她立马就接了起来。 “没打扰你休息吧?” “有事儿说事儿,不陪聊。” 何宁宁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我苦笑着言归正传。 “DNA样本分析了多少了?” “马上完了,正在等最后一份的比对结果。” “最后一份?” 我愣了一下,“这意思就是前边比对的所有结果都……不匹配?” “嗯,除了在夏风家里采集的目标样本上发现了两个具有隔代生物学血缘关系的DNA之外,其他的没有一个能匹配上的。”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复杂的名词,“哦,你说的是夏风和夏天吧,他俩是亲爷孙俩,是这个意思吧?” “嗯。你等等,最后一个人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唰唰”的打印机的轻响声,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咦?” 何宁宁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好像是有点儿诧异。 “怎么样?” 我赶紧问道,何宁宁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叹了口气。 “也不匹配。” “不……不是,所有人的都……都不匹配?!不可能啊,我说,你确定你把所有的样本都逐个分析比对了?”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令人震惊的结果,但何宁宁的语气却很笃定。 “比对结果不会出错,我说不匹配就是不匹配。你继续找其他嫌疑人的DNA样本吧,别在这几个人身上费劲了。哎对了,收费标准我上次和你说清楚了,一次个体识别两千,一共十四份样本,两万八,这次算是给公家干活,不打折。” “不是,钱好说,可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哎?喂,喂?!” “嘟,嘟……” 手机里已经传来了挂断音,我尴尬的把手机丢在一边,胡小蝶的脸色都憋的发紫了。 “都不匹配?这怎么可能啊……”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脑子里把所有的嫌疑人都过了一遍。 我敢确定,我身边所有的和我关系亲近的,年龄在合理范围之内,同时又不会风水术的人都在这个嫌疑人的名单里了。 甚至就连我老丈人…… 哦,现在应该说是前岳父任天翔的DNA样本都被胡小蝶采集到了。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却无一匹配,这简直就让我没法相信这个结果。 我紧皱着眉头,看来我必须要把嫌疑人的范围继续扩大了。 哪怕是和我关系不太亲近的,年龄看起来不合理的,甚至连性别都不符合的人也要列入排查的范围了。 一旦夏风的私生子天赋异禀,就和胡小蝶一样,可以伪装年龄甚至是性别呢? 我看着车窗外缓慢倒退的景色,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奶奶的,再这么查下去,我手头的这一千万恐怕都不一定够用了。 天色逐渐大亮,运气还算不错,天气很好,眼前的视线一片明亮。 王才搜索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竟然一路从北郊搜索出了三十公里左右,已经进入了市区的范围。 周围的建筑慢慢的变的多了起来,街道也越来越规范。 王才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占着马路中间溜达,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手贴着裤边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匆匆的拐了个弯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胡小蝶却没跟上去,她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车位里,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 胡小蝶笑了笑,我看她那模样是没打算告诉我,只能按下车窗点了根烟,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了起来。 离我放出纸扎小人已经过去了将近六个小时,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得到反馈的信息。 难道说庄小龙已经…… 我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了脑袋外边。 要是这家伙真的已经挂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鄢壮交代了。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我心烦意乱的把烟头丢出车窗,突然车窗旁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声音。 “师傅,请不要……随地乱扔垃圾。” 第877章 酒店有古怪 第八百七十七章 酒店有古怪 我让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探出头去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车窗边上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垃圾清扫工,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反光服,戴着一顶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遮阳帽,把帽沿拉的很低。 他用一个夹子把烟头夹起来丢进手里的垃圾袋里,走到停在街角边上的一辆小型电瓶垃圾清扫车旁边,把垃圾袋挂在车后坐上了车。 “吱……” 电瓶车慢慢的开远了,我奇怪的咂了咂嘴,怎么感觉刚才那个垃圾清扫工的声音…… 有点儿似曾相识呢。 过了一会儿,胡小蝶突然发动了车子,开出几公里之后又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一辆熟悉的电瓶垃圾清扫车出现在我们前边十几米之外,我突然一拍大腿,反应了过来。 “好主意啊,我去,你师徒俩这易容术真是绝了,刚才王大哥就站在车窗边上,我愣是没认出他来!” 胡小蝶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们就这么每隔十分钟左右跟着垃圾清扫车前进个几公里,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差不多正午时分,垃圾清扫车已经开到了四环边上。 王才弯腰驼背的从车上走了下来,手紧贴在裤边上又做了两个奇怪的手势。 “就在这里了。” 胡小蝶回头看着我,我突然一愣。 “这里?” 胡小蝶点了点头,脸色有点儿凝重。 “那个叫袁老板的人把张天尊藏着这个地方……你不觉着有点儿奇怪吗?” 我明白胡小蝶这句话的意思,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这个地方…… 离唐果儿的别墅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换句话说吧,那个叫“袁老板”的家伙几乎是把老张藏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到底是挑明了在向我示威,还是只是个惊人的巧合? 又或者…… 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王才一边捡着路上的垃圾,一边慢慢的转悠了一圈,手上的夹子看似不经意的挥舞了几下。 几分钟过后,他开着垃圾清扫车慢慢的走远,胡小蝶指了指车后座。 “别瞎寻思了,换身衣服,下去看看再说。” 胡小蝶说着就拉着我一起钻到了后座,黎木木赶紧换到了驾驶室的位置,把遮阳板拉下来。 一通鼓捣过后,我和胡小蝶又来了个大变样。 我让黎木木留在车上跟我们保持通讯联络,下了车绕到侧边拉开门,卑躬屈膝的伸手护在了车门上方。 胡小蝶款款的下了车,扬着下巴目不斜视,气质这一块儿是拿捏的死死的。 她已经换好了一身酒红色的华丽长裙,昂贵的皮草上衣,捏着名牌包包的手指上一颗硕大的钻戒璀璨闪耀。 我呢…… 唉,成了她的跟班。 黑西装,黑西裤,黑皮鞋,黑墨镜,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活像是个黑瞎子。 我也不知道胡小蝶到底是什么时候在我车上藏了一个百宝箱,刚才她突然就从车座底下拖出了一个大包裹。 打开一看,我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王才。 包裹里边竟然有十几套衣服,一大堆各种款式的手机,几十本证件,还有各种鞋啊包啊饰品什么的。 一转眼工夫,我们俩就打扮成了这个样子。 “老婆啊,你怎么才来呀?我的肚挤都饿啦!”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迎面走了过来,说着一口蹩脚的广味普通话,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场了。 虽然单看脸我还真认不出他是谁,但仔细辨认,这口音还依然是王才的。 不知道这家伙去什么地方换了一套西装西裤,穿着一件长风衣,指头上套着好几个金光灿灿的大戒指,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一行“我是大土豪”了。 怪不得我觉着刚才那个垃圾清扫工的口气有点儿熟悉呢,看来王才的易容水平离着胡小蝶还是差了一个技能,那就是语言天赋。 胡小蝶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换成了一口甜腻软糯的口音。 “逛了一上午珠宝店,也没什么适合人家的款式。这不正好就是个酒店,凑合随便吃口东西吧,我也饿了。” “好的啦,听老婆的啦!” 俩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就朝酒店里走了进去。 我赶紧进入角色,抢在他们前边推开门,两个人挺胸叠肚的走进了酒店。 这时候正好是饭点,但酒店大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我扫了一眼,两桌,一共就五六个人。 等服务员把电子菜单送来,垂手弓腰的等着点菜的时候,我站在王才身后瞟了一眼菜单,一下子就明白这里为什么没人吃饭了。 我去,菜单上所有的菜除了“时价”之外,最便宜的也是将近四位数一个菜! 那俩货倒是镇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王才点了几个菜,问胡小蝶合不合胃口,胡小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等服务员收了菜单离开,王才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 “这家酒店有古怪,站在电梯口那两个保安不太对劲,你想办法过去看看情况。” 我脸上没动声色,低声回了他一句。 “有古怪的不是一楼的酒店,是在楼上。我用神识探查过了,楼上一丁点儿气息都没有,这绝不可能,估摸着是有什么高手在这里设置了气息结界了。” 王才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酒店应该是个幌子,你仔细看看,连个楼梯都没有,上下楼只能靠电梯这一个通道出入,这肯定不合理。我估摸着安全通道被藏在后厨了,这竟然都没被消防查封整改。” “嗯,我去看看情况。”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四下逛游了一圈,果然就像王才说的一样,这一整层酒店除了正对着大门的电梯之外,竟然连一个出入口都没看见。 我溜达到后厨门口,一个服务生很客气的对我鞠躬。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我一边往里边瞟着一边应付了他一句,“刚才忘了告诉你们,我家先生和太太吃不了辣,做菜的时候注意着点儿。” “好,我会通知后厨。” 我还想等他去后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看看,结果那个服务生只是按了一下戴在耳朵上的步话机。 我趁机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后厨的气息,里边锅灶齐响,碗勺叮当,十几个人都在忙活着,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服务生汇报完了情况就紧盯着我,我只能对他点了点头,朝电梯口走了过去。 这时候电梯门恰好打开,一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一眼看见了电梯里的情况,不禁顿时就大吃了一惊。 第878章 把饭钱挣出来 第八百七十八章 把饭钱挣出来 就在那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我的眼光也趁机瞟了过去。 宽敞的电梯轿厢里,一道暗灰色的影子正在不停的围着金黄色的地毯迅速的转着圈。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惊呼出声了,那竟然是…… 我放出去和庄小龙联络的纸扎小人!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纸扎小人都没给我带回来任何信息,原来竟然被困在了这里。 我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看来我是小瞧了那位叫做“袁老板”的人了。 纸扎小人寻找目标比我的神识探查要靠谱的多,因为它是靠着搜寻目标人物的命格关联而准确的找到目标气息所在的位置。 这世界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很多,换句话说吧,单纯依靠八字去搜索,可能会有很多个目标同时出现。 但每个人的命格却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人的指纹或者是DNA一样,虽然也有可能出现重合,但这种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现在纸扎小人却在电梯里原地打转,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庄小龙确实是找到了这座酒店,而且他还通过电梯上了楼,老张也极有可能是被藏在了酒店的楼上。 但庄小龙的气息却可能是被什么高手动了手脚,让纸扎小人追踪到这里就突然失去了目标。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被人抹除了身上的一切信息,让他的八字和命格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这种法术我别说是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能把一个人独有的八字命格抹除的干干净净,我仔细想了一下,除了把这个人给杀掉或者是施法替换命格之外…… 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在纸扎小人的身上灌注了灵体气息,只要不是像苏眉那种特殊体质的人是看不到它的。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电梯口,脑子迅速的转动了起来。 庄小龙到底有没有找到老张的具体下落? 这家伙现在有没有落到袁老板的手里,他到底是死是活? 要想知道这一切,看来也只能冒险上楼去打探一下了。 我和王才对了一下眼神,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我朝电梯走了过去,里边出来的那个人把手里的一个牌子递给了保安,还在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电梯,瞧着那模样好像是很不愿意离开。 保安用一个仪器扫了一下那个牌子,对那个人鞠了一躬。 “先生,您玩好了?这次的时间到了,欢迎您下次再来。” 那个人的脸色很沮丧,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就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暗暗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他的气息。 怪了,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很正常。 他绝不是个死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人刚替换过命格的样子,不然的话他的气息在三天之内会出现混杂紊乱的反应。 那个人摇头叹息着慢慢走出了酒店,我缓了缓神,迈步朝电梯走了过去。 “先生,请留步。” 两个保安伸手拦住了我,我装出一脸冷酷的表情看着他俩。 “对不起先生,楼上是我们酒店的办公区域,非请勿进,请您在一楼大厅就餐。”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那个走远的身影。 “他能进,我怎么就不能?” 保安一直保持着微笑,态度倒是很不错。 “先生,请您遵守本店的规矩,不要让我们为难。” “哎你……” 我刚想发作,这时候电梯门又打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就闯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哎呀你俩别推我啊,让我再玩一会儿,这么好玩的地方我还头回来呢,就不能商量商量嘛,怎么还得规定时间呢……哎哎!” 一道人影被粗暴的丢出了电梯,紧接着纸扎小人也跟着他跑了出来,电梯门又关上了。 “喂,喂!我告诉你们啊,大爷可有的是钱,你们这是在把财神爷往外撵呢,知道吧你们!” 那个人跳着脚朝电梯门大吼大叫的,两个保安马上劝他不要大声说话,不然就不客气了。 那人气哼哼的停住了嘴,把手里的一个牌子递给保安,我张着嘴愣了半天。 庄小龙?! 纸扎小人静静的蹲在庄小龙脚边上,我呆站了半天,赶紧释放出神识来探查了一下,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庄小龙的气息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只要出了这部电梯…… 人就没事儿了。 就在我的神识和庄小龙碰撞的那一刹那,庄小龙的身子微微一震,他也感受到了我的气息。 “什么啊这都是,大爷玩的正嗨呢,又不是不给钱,怎么还带往外撵人的。切,什么破地方,下次不来了。” 庄小龙一边不高兴的嘟嘟囔囔,一边暗暗的朝外边指了指。 两个保安把牌子还给庄小龙,很客气的对他鞠躬,庄小龙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出了酒店。 纸扎小人迈开小短腿紧跟着庄小龙,我对那两个保安笑了笑。 “看来你们酒店对客人不是很友好啊,那算了,我也不上去了,免得一会儿也被人撵下来。” 说完我就回头走到王才身后,他和胡小蝶倒是舒坦,俩人吃着牛排龙虾闲聊着,我在王才身后拼命的咽着口水。 不多一会儿,俩人吃饱喝足,王才剔着牙按了铃叫来服务员结账。 “老婆,我们走啦,下午我还有笔生意要谈,一会儿让小余结完账带你到处去玩玩,我就不能陪你了。小余啊,我们在车上等你,快点哦!” 王才说完丢给我一张卡,胡小蝶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出了酒店,我还愣了半天。 这家伙,怎么连卡的密码都没告诉我呢。 “先生,请到这边结账。” 服务员带着我往前台走去,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卡,差点儿就一声骂了起来。 大爷的,这这…… 不是我的银行卡吗?! 这是什么时候被王才给摸了去的?!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万块钱,结账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杀人了。 我一边丧着脸走出酒店,心里一边暗暗发誓。 等这事儿办完了,我特么要让王才一天送几百件快递,不把这顿饭钱给老子挣出来他是别想消停了。 我走到车边,发现车上只给我留了一个驾驶室的位置。 我咬牙切齿的上了车,开出几百米之外找了个车位停好,回头恶狠狠的盯着王才。 “哎,陶哥陶哥,有重大发现!” 庄小龙伸过脸来挡在我和王才之间,眉毛都快飞到头顶上去了。 “我打听到……张天尊的消息了!” 第879章 抹除八字命格 第八百七十九章 抹除八字命格 我心头一喜,暂时放过了王才。 “快说。” 庄小龙咧着嘴指了指酒店楼上,“应该是藏在酒店的顶楼上了,其他几层我都挨个溜达了个遍,就只有顶楼不让上。”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又问庄小龙。 “楼上是什么情况?” “嘿哟,你可不知道,忒好玩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嗨的创意,这酒店的老板真他妈是个人才。” 庄小龙一拍大腿,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从二楼一直到六十六楼全都是各种娱乐项目,什么按摩耍钱唱K蹦迪,游泳冲浪打球射击,美食看片竞技吃鸡,骑马打猎私人飞机……嗨,就这么说吧,只要是你能想象的出来的娱乐项目,这楼上都有。” 我们几个人的眼珠子瞪的老大,我呆了半天,摸了摸庄小龙的额头。 “你是不是让人抓上去喂了什么药了,怎么胡说八道的呢?一层楼的空间能有多大,甭说是私人飞机了,你打个乒乓球可能都要抡到天花板上去。” “哎呀,真的!” 庄小龙推开我的手,急的连说带比划的。 “骗你是旺财……不是,没骗你!我真是一层楼一层楼挨着遍的上去逛吃了一圈,还有个大美人陪着我呢。唉,要不是这里有个奇怪的规矩,一个人一次只能在里边玩十二个小时,我都不想出来了。” 庄小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从外观上来看,这栋楼就是座很普通的写字楼,每层的层高应该不超过五米。 要是说里边有些类似于按摩室电影院甚至是室内游泳馆之类的设施,倒也不算是稀奇。 但这个骑马打猎,还能开私人飞机…… 这是什么鬼?! 但我看庄小龙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信口胡说,但偏偏这栋楼还让我的神识什么气息都探查不到,我不由得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这十二个小时里,你玩遍了六十多层楼?” “嗨,玩个屁啊,这不是急着探查情况嘛,都没机会好好玩一下。尤其是陪着我到处逛的那个大美人,那身材,那脸蛋儿,啧啧……她可说了,只要我乐意,她什么项目都可以陪着我……嘿嘿,玩个痛快。” “还有人陪着?” “可不,上了楼的人都有这个待遇,人手一个!那些美人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火辣,一个比一个……嘿嘿,你们想想,这要是骑着马或者是在打猎场里爽上一把……吸溜!” 庄小龙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不是,你这热热闹闹的说了大半天,敢情上边是个……暗门子啊?!” “说对也对,说不对吧……也不对。” 庄小龙挠了挠头,神色间有点儿茫然。 “按说这要是个那种场所,那收费得很高是吧,起码得办个几十上百万的会员卡才能进去消费吧?可是……我一分钱也没花。” “……吹,你接茬儿吹,这么高档的娱乐场所你还不花钱,做梦呢?你没倒赚钱吧?” 我更不信了,光是庄小龙口述的这些高级娱乐项目,哪个也不可能让他白玩啊。 庄小龙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一个劲儿的摆手。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啊,真的!你们想想,十二个小时跑六十多层楼,没把我这小腿给累断了都不错了,我哪儿有心思去鼓捣乱七八糟的事儿啊?不过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儿,我觉摸着吧,这可能是个套,引着我下一次再去花大钱呢。” “具体说说。” “是这样,里边所有的娱乐项目都是免费的,但是架不住那大美人儿在旁边鼓捣着让你花钱啊,她口口声声的说一切消费全凭自愿,可你们想想,谁能小气到当真一个大子儿也不往外掏?” 我们几个人的眼光落在了庄小龙脸上,他尴尬的笑了笑。 “我……我这不是没带钱嘛,但凡身上有个仨瓜俩枣的,肯定也全都花在那大美人儿身上了。我一边四下踅摸一边观察了一下,就这么说吧,除了我之外,但凡是个来这儿玩的人,来的时候口袋鼓的像麻袋,出去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蹦子儿不剩,要不是里边没信号打不了电话,我估摸着他们都能叫人把房子卖了送钱进来。” 庄小龙的话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有多少夸大成分,但他总不可能撒了癔症跟我信口开河吧。 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酒店顶楼的位置,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要是老张真的就被关在这里,那这座酒店的老板就应该是那个冥想天尊的上线“袁老板”了。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好像是很急于在短时间内搜刮一大笔钱。 而这座酒店就是他最好的敛财手段,能来这里消费的肯定不会是参加冥想修炼的那种穷人。 “木木,查一下酒店的情况。” 我回头对后座的黎木木说道,他答应了一声,手指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无声键盘上。 “哎对了小龙,你是怎么上楼的?” “吃了顿饭就上去了呗,昨晚我不是顺着张天尊留下的乌蛇藤一路追踪到这里了吗,看着这酒店就挺奇怪的,大半夜的还不打烊,进进出出的人竟然还挺多的。一开始我找了个往里进的人打听一下情况,人家着急忙慌的进去玩儿,压根儿就没理我这茬儿。后来我又找了个往外出的人问了一下,这就打听出来了。” “怎么说?” “这酒店的规矩很奇怪,想要上楼去玩儿那些项目,就必须在一楼餐厅里吃顿饭,不然保安就不让上楼。我进去看了一下,嚯,那菜贵的真吓人。不过还好,一顿饭钱我还是能掏的起,权当是买门票了呗。陶哥,你今儿个是不是没在一楼吃饭啊,怪不得保安不让你上去呢。” “吃饭?” 我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看着王才和胡小蝶,释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他俩身上的气息。 王才和胡小蝶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色有点儿紧张了起来。 刚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部电梯上,我以为是电梯里有什么古怪,暂时抹除了庄小龙身上的八字命格。 但我探查了一下王才和胡小蝶身上的气息,猛然间想通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他俩身上的活人气息…… 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我赶紧抓过王才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又翻着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底,一瞬间就确认了一件事儿。 抹除了庄小龙八字命格的机关并不是那部电梯,而是…… 他们在一楼吃的那顿饭。 第880章 用毒高手 第八百八十章 用毒高手 我总算是想通了,怪不得我什么气息都探查不到,原来进入这座酒店楼上的…… 都是死人。 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太准确,那些人并不是真正死亡了,而是被那顿饭里下的“佐料”暂时抹除了八字命格,也就暂时掩盖了他们身上的活人气息。 但他们的身体却还是活人的阳体,不具备死气和尸气,所以才让我的神识探查不到任何气息,就连纸扎小人都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酒店规定,每个人只能在楼上停留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六个时辰。 这是因为普通人不能过久的中断身体里的活人气息,时间长了可就真的会弄假成真,变成一具尸体了。 我推测食物里下的“佐料”严格控制了分量,让上楼的人正好能在十二个小时之后恢复活人气息。 与此同时,那食物的“佐料”里应该还含有致幻的成分。 庄小龙所看到的那些娱乐项目,甚至也包括他身边的那个大美人儿,十有七八是一种幻象。 不然谁会可能在一栋写字楼里搞这么大的排场,连马场猎场和飞机场都一应俱全? 我给王才和胡小蝶仔细检查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 食物里的“佐料”应该不会影响他们的身体健康,只要过了十二个小时,一切副作用都会消失了。 “怎么?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 王才和胡小蝶紧张的看着我,我扯着嘴角干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仔细解释一下了。 他们吃下的东西里添加的“佐料”,说起来实在是让人恶心。 那是一种叫做“实心肉粉”的东西,说简单点儿吧,就是…… 死人的肉做成的肉粉。 我要是把实话说出来,只怕是他们几个人得把我车里都给吐满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会儿你俩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别管看见什么,就只当是不存在就行了,闭着眼睡上一觉,过了十二个小时就会好了。” 我只能随口支吾了一句,王才和胡小蝶对看了一眼,奇怪的摇了摇头。 “没出现什么幻觉啊,现在车里就你,小龙,木木和我们俩,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啊?” 我愣了一下,按说这时候食物里的致幻成分应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啊,可他俩却为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哎陶哥,我我……我出现幻觉了!” 庄小龙突然一声就叫了起来,惊恐的指着我的手腕。 “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冒黑烟!” 我低头一看,猛然明白了过来。 是鬼脸尸菌。 怪不得王才和胡小蝶没出现幻觉,原来是鬼脸尸菌解除了他俩身上的毒素。 而实心肉粉里蕴含的死人气息却不属于毒药,所以他俩现在还暂时没有恢复活人气息。 “对了!我知道冥想天尊……” 我突然一拍大腿,这下完全想通了。 冥想天尊和他身边的那两个女人,确实就是吃了有毒的食物被毒死的。 而我和王才胡小蝶三个人却借助着鬼脸尸菌的解毒功效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因为当时我们身边的光线太暗,没发现鬼脸尸菌上腾起了黑气而已。 “冥想天尊?他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庄小龙连声问我,我支吾了几声。 “哦,我知道冥想天尊……是和这个酒店有关系了。” “切,这还用你说,那老丫挺的每天晚上都和袁老板打电话,拿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们之间有关系啊。” 庄小龙失望的白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现在我暂时还不能把鬼脸尸菌有解毒奇效的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因为我…… 不敢完全信任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小院里,冥想天尊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毒,死的无声无息。 这种下毒的手段高明到让我背后发冷,虽然我不擅长用毒,但我好歹也算是精通医术。 但我却没在第一时间发现是谁下的毒,甚至到现在连那个人是下的什么毒我都没摸到门道。 这就说明下毒者是个很厉害的用毒高手,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暗地里下手的人是不是王才或者是胡小蝶。 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可不敢轻易的暴露鬼脸尸菌的作用。 “没出现幻觉就最好,可能是我想多了。你俩准备一下,咱今晚再来探探情况。” 王才和胡小蝶点头答应,黎木木埋头在后座上忙活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到了我手里。 “查到了,这座酒店下属怡春居餐饮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袁春怡,名下只有这一处产业。” “袁春怡……袁老板?” 我们几个人顿时就来了精神,黎木木指了指笔记本电脑。 “这座写字楼全都被袁春怡买了下来,但除了一楼大厅之外,其他楼层显示的用途都是酒店行政人员的办公。我把写字楼的建筑图纸也调出来了,里边应该是……放不下飞机。” 我们几个人把脑袋凑在一起仔细看了一下,建筑图纸上显示的清清楚楚,这确实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写字楼。 每层楼的层高是四米八,别说是放下一架私人飞机了,就连建个电影院都感觉有点儿挤巴。 我点了点头,把笔记本电脑还给了黎木木。 “行,情况大致都了解了,今晚小龙和小蝶一组,我和王大哥一组,分别进入酒店楼上探查一下。现在你们四个跟着欧阳和端木的车先回公司,制定个行动计划,搞周密一点儿,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你呢?” 庄小龙问我,我笑了笑。 “我回家去处理点儿事情。” “哎哎,带着我一起去嘛,我好长时间都没见着果儿妹妹了。” 庄小龙贱嗖嗖的把脸凑了过来,我一脚把他给踹下了车。 “滚!” 我开着车回了家,还没等进屋,叶妈就朝着客厅里大呼小叫了起来,告诉唐果儿我回来了。 唐果儿摸索着朝门口走了过来,我赶紧迎上去和她演了一场小别胜新婚的戏码,叶妈被迫吃了一嘴免费狗粮。 “姑爷,你照顾好小姐,我买菜去,你俩好好说会儿话吧。” 叶妈倒是识趣,提着菜篮子出了门,我跟唐果儿说晚上我要去执行任务,唐果儿乖巧的点着头,但脸上却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 我苦笑了一声,上了二楼把门关了起来,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黎木木给我看的那座酒店的建筑图纸,很显然是有问题的。 他们四个人都是优秀的特工,我相信他们一定能觉察到图纸和酒店的大楼明显存在着差异。 但是…… 为什么他们一个人都没提醒我呢? 第881章 追踪信号 第八百八十一章 追踪信号 图纸里的楼顶是个方形的平顶,可我看到的那栋楼的模样…… 却很奇怪,顶部出了个很大的尖,但具体是个什么造型,却没有看清楚。 总之就是和图纸上的模样完全对不上。 要是庄小龙打探出来的消息准确无误,那顶楼就应该是老张的藏身之处了。 整座酒店最有疑点的地方就是那个造型奇特的尖顶,可他们四个人却都没有提醒我这一点。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估摸着他们四个人也在互相猜疑,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当面告诉我吧。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先做了两种药粉,拿过唐枫送我的一盒雪茄,把药粉小心的掺进了其中的几支里做好了记号。 一种药粉可以让我感受到身边中了幻术的人所看到的情景,我可不想真的去吃那些饭菜里的实心肉粉。 另外一种药粉,可以让我的身体形态暂时保持稳定。 要想掩盖自己的八字命格,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变成非生非死,非阴非阳的灵体状态。 但我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别人眼前吧? 我把雪茄盒子放在包里,然后拣了几种重要的法器贴身藏好,想了想,又把鬼脸尸菌从手腕上解下来放在了家里。 准备就绪之后,叶妈也买菜回来了。 我陪唐果儿一起吃了晚饭,就借口还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完,开着车又返回了公司。 除了何宁宁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我的办公室里,已经做好了侦查和外围接应的准备。 “陶队长,快到冥想天尊和袁老板联络的时间了。” 岳杏林提醒我道,我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的。 “你们说……现在那个袁老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冥想天尊死讯,甚至人就是他杀死的?” 王才摸着下巴咂了咂嘴,神色也有点儿犹豫不决。 “要是那样的话,咱这个电话一打过去,反而是弄巧成拙,主动暴露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欧阳九歌突然说了一句。 “主动打草惊蛇也不是个坏事儿,那个袁老板挟持了张天尊四处转移,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阴谋,就算是这个电话暴露了我们的目的,我想他也不会轻易杀掉张天尊的。说不定他乱了阵脚想要重新转移张天尊,反而会给我们留下营救的机会。” “嗯,这话有道理。” 我们都点头同意欧阳九歌的推断,我对他笑了笑。 “那你和端木也别闲着了,你俩跟着黎木木马上出发,提前到酒店外围埋伏在车里,一旦发现酒店里有疑似往外转移张前辈的举动就马上一边跟踪一边报告情况,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贸然动手营救。” “明白。” “哎对了木木,关于那个袁老板的信息,你查到了多少?” 我问黎木木,他笑了笑。 “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已经给到小蝶了,放心吧,不出不了岔子。” 我松了口气,黎木木带着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先行出发去酒店外围监控。 到了十点整,胡小蝶拿出冥想天尊的手机给那个袁老板拨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我大气都不敢喘,凝神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袁老板,是我。” 胡小蝶立马就变了一副嗓音,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说。” “袁老板,您交代给我的事儿……还得多容我一点儿时间,这些穷棒子身上是真榨不出二两油水,能用的办法我也都用过了,可他们是真拿不出几个钱来。要不……我扩大一下咱组织的规模,多弄几个人来?” 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冥想天尊”很不满意。 “分给你们堂口的任务已经很轻了,可磨蹭了这么久,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利索,看来这堂主的位置我是得考虑换换人了。” 我眼皮微微一跳,堂主? 这又是个什么组织,难道会是青竹台下属的一个分支? 从这句话里的意思能听的出来,袁老板手下应该不止只有冥想天尊这一个下线。 他给每个“堂口”都分配了数量不等的敛钱任务,看来冥想天尊的进展算不上太顺利。 “哎别别,袁老板,再给我个机会,我再想想办法。要不……您给我指点一下,怎么才能让这些穷棒子多吐点儿钱出来,我实在是脑子愚钝,没有什么辙了。” 胡小蝶赶紧赔着笑脸,电话那边嗤笑了一声。 “笑话,十二堂口要是都和你一样,屁大点儿的破事儿都要我亲自指点,那我早就让你们给累死了。你听好了,就算我有耐心,居士那边也等不了太久了。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还完不成任务……我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心脏猛然大跳了一下。 居士…… 会是青竹居士吗?! 袁老板和冥想天尊果然是和青竹台有直接关系,我估摸着那个青竹居士应该是要在近期搞个什么大动作,需要很大一笔钱。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袁老板,而袁老板又把任务分配给了十二个堂口的堂主。 “是是,我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求袁老板再给我个机会,一定要在居士她老人家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胡小蝶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袁老板冷冷的补了一句。 “居士才不会管这些小事儿,你只要记好了我是你的老板,无论你做什么事儿,只要让我满意了就行。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不是很太平,我也要忙着帮居士处理几个不听话的小蚂蚱,尤其是这个……哼哼。行了,只要你好好干,等眼前这个坎儿迈过去,我升你做个长老,让你也好好风光风光。” “哎哎,谢谢袁老板,谢谢袁老板!” 胡小蝶连声道谢,电话挂断,我暗暗对她翘了个大拇指。 这段通话胡小蝶模仿冥想天尊的口音是惟妙惟肖,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别说是在电话里了,就算我现在站在胡小蝶面前,我都以为是那个面目可憎的冥想天尊重新活了过来。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胡小蝶的神色有点儿紧张,我和岳杏林王才对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应该没问题,那个袁老板的口气挺正常的,看起来没对你起疑心。不过听他这意思,目前他还不知道冥想天尊已经死了,那会是……谁杀的呢?” 几个人一起摇了摇头,岳杏林接通了另外一个监听频道。 “木木,怎么样?” 黎木木的声音传了过来,“报告,追踪到袁春怡的手机信号了,就在……那座酒店里!” 第882章 奇怪的图案 第八百八十二章 奇怪的图案 做好准备之后,我带着王才、胡小蝶和庄小龙一起出发,岳杏林继续坐镇公司指挥全局。 既然手机信号确认是在酒店里,看来那座酒店就是袁老板袁春怡的窝点了。 基本可以确定老张应该是被他控制在了手上,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老张的准确位置。 我和庄小龙的化妆侦查能力差一点儿,但有王才和胡小蝶分别带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庄小龙开着车来到酒店的停车场,下了车之后,我们四个人都已经谁也认不出谁来了。 王才化妆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老板,我站在他身边,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装扮。 庄小龙变成了个纨绔公子哥儿的模样,胡小蝶本想扮成个男人,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阻止了她。 “谨慎一点儿吧,还是别去冒这个险了。一旦酒店里藏着什么风水高手,他可能不会去仔细推算你的年龄,但是男是女,只要他稍加注意就可以一眼看穿。” 胡小蝶很诧异,还以为我是在跟她开玩笑。 “真的假的?风水术还能算出我是男是女?” 我笑道,“术业有专攻,论化妆侦查你是绝顶高手,但说起风水术,你好歹也得相信我的专业水平。万物皆有阴阳,人也不例外,你就算是化妆成施瓦辛格,那命盘里的男性阳气也是作不来假的。你女扮男装想要骗个普通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遇到了真正的风水高手,还没等你吃完饭呢,就已经穿了帮让人给当场摁住了。” 胡小蝶对我说的话感到很新鲜,不过她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化妆成了一个装束个性的中性化女子的模样。 到了酒店附近,庄小龙停下了车,回头朝我一伸手。 我茫然的看着他,庄小龙贱嗖嗖的把脸凑了过来。 “陶哥,就算咱上了楼能忍住了不花钱,可酒店里的饭菜也不便宜,我这兜现在比脸还干净呢,你看这经费……” 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掏出手机给庄小龙转了五万块钱,瞪了他一眼。 “回头你和王才一块儿送快递去,这钱挣不回来,你俩谁也甭想清闲了。” “切,就和不花钱我们就能清闲似的。” 我竟然无言以对,按下车窗玻璃抬头朝酒店的顶楼看了一眼。 天色黑的像是一盆墨汁,整座写字楼都灯火通明,但只有顶楼那个尖顶的位置没有灯。 “和黎木木联络一下,问问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王才给黎木木打了个电话,回头朝我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酒店外围做好了接应准备,欧阳和端木一直在周围盯着,目前没有发现有人被转移出了酒店。一会儿上了楼可能会失去和外界的联络,我们只能各自为战了,大家都加点儿小心。” 我们四个人对了一下时间下了车,人员分成了两组,我和王才先进了酒店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快十二点了,可酒店里的生意却好的出奇。 一楼大厅里坐了将近三十个吃饭的食客,但他们的心思明显就不在饭菜上。 每个人都低着头快速吃着东西,脸上充斥着期盼的神色。 电梯里进的人多,出的人少,可能大家都是趁着半夜过来“娱乐”的。 王才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我们俩假装聊着天,王才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 “别直目楞眼的四下乱看,咱又不是来偷东西的。脸上的表情放松点,瞧你这模样,老子是来跟你讨债的啊?你观察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学着做就是了。” 我干笑了两声,配合着他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意,眼光贼溜溜的往电梯口方向瞟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胡小蝶和庄小龙勾肩搭背的也进了酒店大厅,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座位上。 胡小蝶粗声粗气的叫来服务员点菜,庄小龙倒是配合的像模像样,一句废话也没多说。 不多一会儿,几个菜就端上了桌。 王才慢悠悠的吃着东西,我一想到这些菜里都有实心肉粉,差点儿没忍住一口吐在王才脸上。 我假装接电话,一边低声聊天一边从包里摸出一支雪茄点上抽了起来。 王才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我。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东西?” “呃……我怕一会儿要用法术,现在吃了东西会影响施法效果,你吃你吃。” 我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王才也没起疑心。 没多一会儿他就把几个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我只是装模作样的夹了几筷子,却没真的往嘴里塞。 等他们仨人吃饱喝足,我也抽了小半支雪茄,身上的气息完全被掩盖住了。 我悄悄的朝胡小蝶使了个眼色,她和庄小龙站起身来走到电梯口,那两个保安马上笑脸相迎。 “两位,楼上消遣消遣?” “嗯,到你这儿来不为了上楼,还为了你这顿齁老贵的饭啊?” 胡小蝶痞里痞气的叼着根牙签,那两个保安笑了笑,拿出两块牌子来给了胡小蝶和庄小龙。 “二位,楼上请吧。” 胡小蝶甩着牌子摇晃着身子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一个保安手里的仪器亮起了两盏绿灯。 那两个保安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按了一下手里的对讲机。 “楼上两位,没问题。” 声音低低的传进我的耳朵,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在暗自惊讶。 这又是什么高科技仪器,竟然能探测到上楼去的宾客身上的八字命格有没有消失? 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用雪茄里的药粉暂时抹除了我身上的气息。 不然的话,只要我一进电梯就立马暴露了。 我切了雪茄重新放回盒子里,朝王才努了努嘴。 “走着。” 王才起身朝电梯走了过去,我跟在他身后,想要释放出神识探查一下周围的气息,却一下子在心里叫起苦来。 雪茄里的药粉起了作用,我暂时变成了一个“死人”,连法术都特么用不出来了。 丹田里的凤鸟还在旋转着,不过我已经感受不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法力了,就连神识都释放不出来了。 我心里暗暗发毛,悄悄攥紧了抓在手里的提包。 “二位,用过餐了,上楼放松放松?” 那两个保安笑着朝我们迎了过来,王才点了点头。 保安给了我们俩一人一个牌子,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大跳了一下。 这是一块和澡堂子里的手牌差不多的号码牌,但是牌子上写的却不是号码,而是画了一个…… 和冥想天尊结出的那个手印一模一样的奇怪的图案! 第883章 今天做不到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今天做不到了 两个保安用仪器扫了一下牌子,把我们俩请进电梯。 我和王才进了轿厢,我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被王才捏了一下。 “余总,想好了没有,玩点儿什么项目啊?” 王才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假装猥琐的笑着转过了头,却没看见监控摄像头在什么地方。 “哈哈,来这里消遣嘛,当然是玩点儿……有意思的啦!” 我配合着王才把戏演到底,王才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那你可得玩儿尽兴了,咱说好了,明儿个谁不扶着墙,谁也不许出去!” 电梯门打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一把一个拽着我和王才拖出了电梯。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顶的我脑袋一阵发晕,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开那个女人的手,王才的巴掌已经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怎么样余总,看看这个小妹还满意不?” 我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那女人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像贴狗皮膏药一样的粘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缓了缓神,四下看了几眼。 果然被我猜中了,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让人能流连忘返的娱乐场所。 电梯是真的,眼前的人也是真的,但我身处的地方却是一座空空荡荡,破败不堪的…… 毛坯楼。 十几个来这里消遣的宾客零星的散落在各处,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四下溜达着,怀里都抱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各种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层里。 最要命的是还有几个人正在墙角里哼哼哈嘿的做着些不可描述之事,我皱着眉头心里暗骂了几句。 也不知道他们是看见了什么幻象,可能在他们的眼里,其他人都被隔在了房间外边了吧。 我一眼就看见了庄小龙,他正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贴着她的脸在低声说着什么,那女人吃吃的笑了起来,在他胸口上捶了一粉拳。 庄小龙朝楼上努了努嘴,那女人羞羞答答的点头,俩人黏糊在一起上了电梯。 胡小蝶的模样更让我哭笑不得,她大马金刀的扎煞着胯坐在地上,左手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右手却抱着一个壮男的腰。 靠,敢情这地方还…… 提供各种口味的服务呢。 “小哥儿,来了这里就别这么害臊了,咱抓紧时间嘛,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我身边那个女人一边水蛇一样的缠在了我的身上,一边在我耳朵边轻轻吹了口气。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差点儿没忍住一巴掌把她给拍飞了。 “呃……这个……” 我正在寻思着怎么摆脱她的纠缠,突然迎面又走来了一个女人。 “猫儿,这位爷今儿个就让给我来陪吧。” 我身边的女人脸色一僵,她显然是不想把到手的“生意”拱手让人。 但我看她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儿忌惮眼前的女人,吭哧了半天,只能松开了我的胳膊。 “柔儿姐,你可是好久都没亲自陪过客人了,今天怎么……” 那个被叫做柔儿的女人笑了笑,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款款的坐在了我身边。 “这位爷,头回来咱怡春居吧?我怕猫儿伺候不好您,能赏我个面儿,让我陪您坐坐吗?” 我见这个柔儿没对我动手动脚的,赶紧点了点头。 “嗯嗯,好,就你吧。” 那个叫猫儿的女人气哼哼的站起身走了,我暗暗松了口气,回头打量了一下柔儿。 说实话,这个女人算不上漂亮,而且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太小了,估摸着得有个三十露头。 但她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柔媚气息,淡淡的妆容,细长的眼角,嘴边还有一颗很小的美人痣。 尤其是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撩拨,细长的丹凤眼透出了一丝勾人心魄的水光,我顿时心跳都乱了起来。 我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里警惕了起来。 媚术! 虽然她的媚术道行没法和李银花相比,甚至就连夏天也比她要高明了很多,但我现在的暂时失去了法力的依仗,就连定力也几乎全没了。 “我叫……龚柔儿。” 她微启朱唇,在我耳朵边上轻轻说道,我只能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对她笑了笑,死死的保持着心底的一丝理智。 顶住啊,一定要顶住。 可别没找到老张的下落,反倒是把我自己的名声给搭进去了。 呃…… 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但好歹我也得稍微要点儿脸吧。 “爷,想玩点儿什么?” 龚柔儿眯细着眼睛问我,我赶紧平静了一下情绪。 “先在这里坐会儿吧,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好玩。” 我赶紧从包里摸出一支雪茄,龚柔儿两根水葱儿一样的手指一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支火柴来,朱唇对着火柴轻轻一吹。 “呼!” 火光一下子就腾了起来,我把雪茄凑过去点着了,龚柔儿对着我媚笑了一下,“啪”的打了个响指。 火光顿时就连着那根火柴一起不见了,我惊讶的看着她。 “哟,你还会变戏法呢,真不错。” 龚柔儿轻轻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上,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 “我陪爷到处走走吧,咱怡春居里好玩儿的多着呢,我可从来没见过花钱来这儿看变戏法的。” 我赶紧抽了几口雪茄,烟雾腾了起来,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 破败的毛坯楼突然间变成了一层装潢豪华的大厅,我脸上尽量没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但心里却震惊不已。 一层楼就足有上万个平方,这六十几层楼算下来,总面积实在是能用惊人来形容了。 能用法力制造出这么大的一个幻象,这已经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了。 但更神奇的是,我触目所及的地方,幻象的细节精致到让我咋舌。 沙发上的皮革和织物的质感,茶几上摆放的高档香烟和水果,几十个独立包间,门上甚至还悬挂着雕刻精美的实木门牌。 我越看就越是心惊,这栋楼里到底是隐藏着什么绝顶高手,竟然能用法力支撑起这么庞大的幻象! 看来想要顺利的找到老张的下落,把他全须全尾的从这栋楼里给带出去…… 起码今天是做不到了。 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我可没嚣张到敢不依靠法力就强行挑战一楼人的份上。 “爷,咱这边儿。” 龚柔儿款款的站起身,我悄悄的对王才使了个眼色,跟着龚柔儿朝电梯走了过去。 龚柔儿伸出白嫩细长的手指按下了楼层,我心里“咯噔”一跳,看向她的眼神…… 顿时就冷冽了起来。 第884章 老朋友来劝我 第八百八十四章 老朋友来劝我 龚柔儿按下的楼层是…… 六十八楼。 我记得庄小龙跟我说过,他昨晚从二楼一直探查到了六十六楼,再往上就是禁区了。 很显然,顶楼就是图纸上没有显示的个造型奇怪的尖顶,也极有可能就是关押老张的地方。 而龚柔儿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我上顶楼…… 她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 龚柔儿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带着那股淡淡的笑意。 我暂时没动声色,指了指头顶。 “你要带我去玩什么?” 龚柔儿朝我笑了笑,又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您不是来寻那种无聊的乐子的。我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陪过客人了,嫌烦,那些人除了想和我上床就没有一丁点儿别的心思。您不一样,我呢,就想带您去玩一点儿……别人玩不了的刺激游戏。” 我皱了皱眉头,龚柔儿媚笑了起来。 “别寻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知道,您不好那口。行了,甭瞎猜了,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 我点了点头,心下暗自警惕了起来,悄悄的抓紧了手里的提包。 包里装着的那些施法的家伙事儿,看来是用不上了。 但我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依仗,一个是移海扇,还有一个是老君鼎。 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咬破舌尖激活老君鼎的法力。 现在老君鼎已经可以为我所用了,虽然在任诗雨的紫薇凤女之火煅烧老君鼎之后,我还从来没激活过这个重要的法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能凭借着老君鼎恢复法力,即使是不能带着老张全身而退,但自保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电梯停了下来,门打开的时候,外边站着的两个保安脸色很惊讶。 “柔儿姐,是你啊,你可好久都没上来了。” “嗯,今儿个来了一位贵客,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这位爷单独聊聊。” 龚柔儿挽着我的胳膊目不斜视的下了电梯,她似乎是说话很有分量,那两个保安赶紧关了电梯门,把我们让进了大厅里,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我抬眼四下看了看,感觉有点儿奇怪。 现在我身边就只有龚柔儿一个人,雪茄里的药粉只能感受到她自己所看见的景象,按说我的眼前应该重新出现毛坯楼的模样才对。 但此时我却身处在一个装潢的金碧辉煌的屋子里,无论是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还是脚下昂贵的波斯地毯都给了我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难道说…… 连龚柔儿自己也被幻象给迷惑了? 这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她既然能在这栋楼里有这么大的权限,可以单独把我带到顶楼来,我觉着她应该是这个叫做怡春居的半个主人才对。 至少也应该是袁春怡手下一个很重要的骨干高层吧,她不可能只是个被幻象迷惑,一心只想从客人兜里掏钱的普通“员工”。 “得了,甭在心里瞎琢磨了,我的爷。您现在看见的都是真的,我明话儿告诉您吧,这栋楼就只有一楼和顶楼是真实的,其他地方……我估摸着您也不感兴趣。” 龚柔儿坐在沙发里勾起眼角看着我,我心里猛然一惊,把手伸进包里攥紧了移海扇。 “别紧张,我可是诚心诚意请您上来聊正事儿的,要是我对您有恶意,也用不着到现在再下手了。您在一楼餐厅里可是一口东西都没吃,监控里看的真真儿的。” 龚柔儿慵懒的歪在沙发里,一点儿都没担心我会对她下手。 我沉默了一下,放开了移海扇。 “你是什么人?” “我呀,就是个给老板打工的人。不过您是什么人,我可是门儿清。” 龚柔儿倒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她自己端起一杯来喝了一口。 “坐下聊会儿吧,您也用不着担心我在咖啡里下毒,崂山鬼医亲传的医术,啧啧,我还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我眼皮一跳,脸色尴尬了一下。 奶奶的,我都化妆化成这副德性了,她是怎么认出来我的身份的? “您来这里是为了姓张的那个老废物吧?没错,他就关在咱脚底下,六十七层。等您玩尽兴了打道回府的时候,我派人直接把他送到您府上。” 这句话可结结实实的把我给惊着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龚柔儿,她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慢慢的走过去坐下,心里乱的都理不清头绪了。 这个龚柔儿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和我的计划的? 就连我要救走老张都在她的掌控之内,难道说,这是她给我设下的一个陷阱,就等着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她又没趁着我失去法力的这个机会对我下手,反而是说要和我聊点正事儿。 我紧盯着她的眼睛,龚柔儿毫不躲避我的眼光,和我对视了几秒钟。 “您猜的没错,我们掌柜的留下了那个老废物的命,就是为了让您能找上门来。没想到您的速度还挺快的,更没想到的是……您还会变装呢。要不是我发现您在餐厅里一口东西都没吃还能掩盖了自己的八字关联,我都不知道眼前坐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陶多余,陶使者。” 使者? 我心里一动,隐隐的猜到了龚柔儿说的意思了。 看来蒋亮放出去的谣言真的起了作用,她误认为我就是青竹台的青竹使者,所以才没敢对我贸然下手。 “你也是青竹台的人?” 我问龚柔儿,她脸色一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单手结出了一个手印。 那个手印和冥想天尊所结出来的一模一样,她低着头叽里咕噜的低声念叨了几句,这才重新坐回沙发里。 “没错,不光是我,咱袁掌柜的,也包括楼下关着的老废物都是青竹台的人。我今儿个把您请到这里,就是想要您的一句话。” 我紧盯着龚柔儿,她笑了笑。 “您用不着有什么顾虑,别的地儿我不敢说,但在中州城里,我还是能确保您和您那三位……哦,加上酒店外边那几位朋友的绝对安全。也包括您的师兄,徒弟,还有您夫人。一旦有人想找她的麻烦,只要叶妈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动的了您夫人的一根头发。” 我冷哼了一声,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十足,我还不至于天真的认为龚柔儿会有这么好心。 “这么说,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吃定我了?” 我冷冷的看着龚柔儿,她轻轻的耸了耸香肩。 “要是您觉着我的诚意不够,那就请您的这位老朋友……来劝劝您吧。” 第885章 缴枪投降 第八百八十五章 缴枪投降 龚柔儿伸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个按钮,过了没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两个人扭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胖秃子走了进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朋友”,心里暗暗叫苦。 那是蒋亮,这段时间我和他之间断绝了联系,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天工夫,他就已经落在了袁老板和龚柔儿的手上。 “嘿,孙子,别推你亮爷,爷自己有腿,会走道儿!哎哟喂……你特么会不会听人话啊你……” 蒋亮被那两个人连推带搡的几乎是扔在了我脚下,我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来救他,蒋亮却一声就骂了起来。 “好你个陶多余,亮爷就说呢,你为什么费劲巴拉的非要抢我的青竹使者令,敢情你这是背叛了居士,要给咱青竹台的叛徒当牛做马……不是,当狗子了啊你!麻利儿的,给你亮爷来个痛快的,我告诉你,想从你亮爷嘴里知道居士的下落,我呸!门儿都没有!” 我心里一动,明白了蒋亮的意思,强忍着心里的波澜重新坐了下来。 蒋亮看似在骂我,其实是在给我传递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他不想让我暴露我们俩之间其实并没有翻脸,他这么做是在保护青竹居士。 袁老板和龚柔儿是和青竹台敌对的一股势力,或者更准确一点儿说吧,他们也是青竹台的人,但已经背叛了青竹居士。 他们关押老张,抓来蒋亮的目的应该是想要从他俩的嘴里得知青竹居士的下落,杀掉青竹居士取而代之。 那袁春怡和龚柔儿引我来到这座酒店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们是想要…… 拉拢我的势力,让我成为他们谋权篡位的工具。 我翘着二郎腿端起咖啡,斜眼看着蒋亮冷哼了一声。 “姓蒋的,丢了青竹使者令是什么罪过,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现在咱青竹台最大的叛徒就是你,你是从哪儿来的脸反咬我一口的?” “嘿,好你个姓陶的……” “得了,二位,戏就留着演给别人看吧。” 龚柔儿淡淡的打断了我和蒋亮的表演,神色间带着几分讥讽。 “您俩没去戛纳领奖都浪费人才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都是千年狐狸,谁也甭跟谁玩聊斋。您两位呢都是咱青竹台难得的人才,尤其是陶使者……哦,蒋前使者的本事也不小,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几十年了,要不是您自爆身份,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凭我这点儿本事,还真找不着您。”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了包里,抓住了老君鼎。 “你要怎么样?” “陶使者,您可不是那种不聪明的人,千万别做出什么不聪明的事儿。” 龚柔儿脸上的笑容保持的很好,她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过来正对着我和蒋亮。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蒋亮也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脸色顿时就变的煞白,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从他的大光头上涌了出来。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苏晨带着儿子在游乐场里玩耍,镜头正在离着他俩很近的地方晃动个不停。 很显然,蒋亮的家人已经成了龚柔儿的人质。 只要龚柔儿一声令下,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隔空救下苏晨母子俩的命了。 “你俩自导自演的这场戏骗的了全中州的人,可骗不过袁掌柜的法眼。新任居士眼看着就要接管整个儿青竹台了,眼目前儿就只剩下了一个过不去的坎儿。二位要是能给咱新任居士效力,找到那个人的下落,那就是大功一件,咱新任居士不光是既往不咎,还会让二位身居高位,富贵荣华。” 我的眼光落在了龚柔儿脸上,她又把笔记本电脑朝我推了推,脸上的笑意不减。 “我听说过陶使者的本事,只要你愿意,整个儿楼里的人摞在一块儿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是吧……我这人啊,命贱,不值钱,就算你把我们这栋楼里的人都杀干净了,也动不了新任居士的根基。有这娘儿俩和姓张的那个老废物给我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太寂寞。” 蒋亮死死的咬着牙,我看着屏幕里的苏晨母子俩,重重的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里的老君鼎。 “别动嫂子和侄子,我答应你。” “陶爷,你不能……” 我回头对蒋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扶起蒋亮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整个儿过程龚柔儿都没有阻止我,我心里暗骂了几声。 这娘们儿手里的筹码实在是太重了,让我不得不向她低头。 我拍了拍蒋亮的肩膀,他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委屈的低着头嘟嘟囔囔。 “什么玩意儿啊,十几个人拿着家伙事儿打我一个,还特么偷袭,但凡让亮爷有点儿准备也不至于就这么……”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咱认栽了。” 我捏了捏蒋亮的肩膀,假意叹了口气。 “端谁的碗不是吃饭啊,再说了老居士新居士那都是青竹台的自家兄弟,只要没背叛组织,那也不算是违背了你当年的诺言。” “嗯,还是陶使者有觉悟,识时务者为俊杰。” 龚柔儿拍着巴掌笑了起来,“早就听说陶使者脑子转弯快,真是名不虚传,就说这迎娶唐家千金的事儿……嘿,就可见一斑啊。” 我干笑了一声,要不是我现在不敢得罪这熊娘们儿,我非得把她那张臭嘴给踹的一颗牙都剩不下。 见我和蒋亮缴枪投降,龚柔儿挥手打发了那两个人,给蒋亮也倒了杯咖啡。 “事儿聊到这会儿呢,可算是进了正题儿了。咱新任居士可不像是以前那位老古板,这么大的组织连几个有头有脸的高层都不设置,也太不注重人才了。我这儿先给二位表个态,从今儿个开始,您二位就是咱青竹台的青字号使者和竹字号使者,虽然这职位和以前没什么太大变化,但这不是您二位刚归顺咱新任居士嘛,来日方长,以后升迁的机会还多着呢。” 我故意套她的话,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的嘴脸看着龚柔儿。 “什么青字号竹字号?不太明白。” “这是咱青竹台最新的组织架构,青字号呢负责组织的内务,相当于是管理层,负责几千名教众的联络和管理。这竹字号就负责组织的外部业务,就比如您去的那个小院,冥想天尊就是竹字号下属的一个小分支,是负责给组织创收的。” “哎对了,你们最近玩命的挣钱,这到底是要干吗啊?” 我这句话刚一出口,龚柔儿就紧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警惕的神色。 第886章 可以好好讲 第八百八十六章 可以好好讲 “你问的太多了。” 龚柔儿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戒备,我嗤笑了一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倒是没骗我,咖啡里没下毒,味道还挺不错的。 “哎我说,你在组织里是个什么职务?” 我斜眼看着龚柔儿,她傲然的挺了挺胸脯,嗯…… 挺好的。 “青竹护法……袁掌柜的首席助理。” “哈,助理啊,嗯嗯,还是个首席的。” 我忍不住一下就笑了起来,龚柔儿尴尬的白了我一眼。 “笑什么,青竹护法的职务可比你青竹使者的地位高,宰相的家人还三品官呢,你俩还不是要归我管。” “那你具体说说,组织里都有什么大官啊?哎我可告诉你,我这人呢就不喜欢被人管着,要是头顶上的官太多了我可不干。” 我故意做出一副傲娇的模样,龚柔儿的神色有点儿幽怨。 “居士之下是左右护法,其中左护法负责青字号的管理,右护法就是咱袁掌柜的,负责竹字号的运营。再往下就是使者了,每位使者下设两名长老,管着各个字号分别下辖的十二个堂口的堂主。我可告诉你,这个职务不低了,知足吧你,我都进了咱组织五年多了,到现在也没混上个使者。” 我笑了笑,差不多是搞明白了。 龚柔儿只不过是个听差办事儿的而已,她的上线袁春怡才是绑走老张和蒋亮,控制蒋亮的家人来要挟我加入组织的罪魁祸首。 袁春怡掌管着青竹台里所有的外部“创收业务”, 很显然,这座酒店就是他的主体产业了。 而冥想天尊就是他手下的一个敛财堂口的堂主,这样的堂口在青、竹两个字号里一共有二十四个。 简单点儿说吧,整个儿青竹台能算的上高层的就九个人。 一个居士,两个护法,两个使者,四个长老。 那二十四个堂口的堂主只能算作和冥想天尊平级的中层,说句实话,龚柔儿给了我和蒋亮两个使者的职务,还真能算的上是下了血本了。 我暗自揣测,就算是冥想天尊没死,我们也没法从他嘴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冥想天尊叫袁春怡是“老板”,而龚柔儿对他的称呼却是“掌柜的”。 孰亲孰远,从这个称呼上就可以听的出来了。 “怎么着,我这儿都先表达了诚意了,您二位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龚柔儿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高傲模样,蒋亮低着头不说话。 我琢磨了一下,青竹台的高层里还应该有一个和袁春怡平级的“左护法”,再往上就是那个谋权篡位的新任青竹居士了。 我朝龚柔儿冷笑了一声,“我们俩也都是青竹台的人,按说嘛,给居士效力是义不容辞的事儿。不过我这个态跟你……可是有点儿表不着。” 龚柔儿身子一僵,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我翘着二郎腿喝了口咖啡,朝蒋亮努了努嘴。 “亮爷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手,这毫无疑问,竹字号的使者肯定就归他了。他跟你表忠心还能说的过去,可我既然是属于青字号的人,那无论是你还是袁掌柜的……好像都管不着我吧?” “呃……” 龚柔儿一时语塞,我赶紧趁热打铁。 “所以说啊,我这个态也不是不想表,但你起码得让我明白我端的是谁的碗,吃的是谁的饭吧?这么着,你带我去见居士或者是左护法,我总不能当着青字号的使者还得听你们竹字号的号令是吧。你自己寻思寻思,是这个理儿不?” 龚柔儿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半天。 我看了看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句。 “哎我说,你不会是连左护法和居士都没见过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人家两位压根儿就不知道你是哪一号。” 龚柔儿的神色尴尬了一下,我嗤笑了一声,继续刺激她。 “合着你这锣鼓喧天的吹了半天牛逼,都是在给我们俩画大饼啊?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压根儿就没打算拿我们俩当盘菜。哎我说,你干脆把我们俩一刀一个剁吧了算了,就这还想知道老居士的消息?我们俩前脚把消息告诉你,你接着就杀人灭口,好嘛,功劳全归了你一个人了。嘿,你真拿我们俩人当傻子耍着玩儿呢?” 龚柔儿终于坐不住了,她猛的站起身来,神色显得很焦躁。 “废话怎么这么多呢,想要见护法你都不够资格,还想见居士他老人家?做梦吧你。” “哎,你瞧你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得意的朝蒋亮笑了笑,搂着他的大胖肩膀站起身来。 “得了亮哥,咱还是走吧,人家压根儿就没把咱哥儿俩当根葱,咱跑这儿来找什么酱往身上裹呢?对不住你了,嫂子和侄子我是没本事救下来了,不过我把话给你撂这儿,要是他俩掉了一根头发,我把这整栋楼平了给你报仇,当兄弟的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蒋亮一咬牙,点了点头就跟着我要往电梯口走。 “哎!你俩……” 龚柔儿赶紧闪身挡在我和蒋亮身前,我紧盯着她,暗暗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 我没有吃过实心肉粉,只要我释放出法力打破身体里的阴阳平衡,灵体的效果也就消失了。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瞬间就把龚柔儿笼罩了起来,她惊呼了一声,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你……你要干吗……” 我刻意的把法力释放到了极致,整个儿顶楼顿时就腾起了一片冲天的火行气息。 龚柔儿大惊失色,她死死的咬着牙抵抗着灼热的法力气息,汗水顿时像瀑布一样从她的额头上喷涌了下来。 我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惊恐万状的脸。 “你自己说的,你命贱,既然你都觉着自己不值钱,那我也没必要留着你换烧饼了。在你临死之前赏你个免费忠告吧,就算是你舍了身子陪了小爷一晚上的小费了。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你还侥幸有下辈子,千万别在小爷面前装叉,你……装,不,起。” 龚柔儿的瞳孔在不停的迅速扩大,我压根儿就没想让她说话,冲天的火行之气越烧越旺,沉重的威压不断的朝龚柔儿挤压了过去。 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那样会害死苏晨母子俩的。 龚柔儿的皮肤迅速脱水,脸上已经出现了几道干涸的裂痕。 她撕扯着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呼吸着,眼睛已经瞪的快要裂出眼眶之外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使者,火气不要这么大好不啦,有话可以……好好讲的嘛。” 第887章 好商量 第八百八十七章 好商量 就在这道声音传来的同时,一股凌厉的暗黄色法力猛然朝着我…… 不,准确的说吧,是刻意避开了我,直直的打向了站在我身后的蒋亮。 对这招围魏救赵我是早有心理准备,我顺势撤掉了龚柔儿身上的法力笼罩,抓着她的肩膀朝身后的蒋亮一推。 就在那道法力马上要打中龚柔儿的后脑勺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法力竟然无声无息的原地消失了,我微微一愣,朝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龚柔儿闷哼了一声,软塌塌的倒在了蒋亮怀里,他赶紧丢开龚柔儿,嫌弃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很显然,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要救下龚柔儿的命,并没有全力攻击蒋亮。 我故意用法力让龚柔儿陷入了濒死的边缘,就是想要逼着她背后的袁掌柜现身,这一步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 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传来的这道声音却不是我在电话里听见的那个低沉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站在我眼前的是……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套干练的职业装束,齐耳短发,眉眼间颇有风韵,嗓音利落干脆,似乎是江南一带的口音。 女人快步走到我面前,压根儿就没看倒在地上的龚柔儿一眼。 “陶使者,好不容易才把侬请到这里,坐下好好谈谈嘛,有什么条件都好商量的呀。” 我紧盯着她的脸,眼皮微微一跳。 “你是……” “哦,我姓袁,袁春怡,手下的这些小姑娘都叫我袁掌柜的。陶使者,蒋使者,我对你们许下的承诺那都是铁板钉钉,句句算数的。坐下吃杯茶,有话好商量。”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大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个用法力制造出了一个巨大幻象的风水高手袁春怡…… 竟然是个女人?! 我刚才也算是和她正面交过一次手了,我敢肯定,她打向蒋亮的那道法力绝不是幻象,而是实打实的真正硬实力。 我们俩都没拿出真正的本事以死相搏,我也判断不出她的道行到底有多深。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的法力道行…… 是我所见过的女性风水师里最强的一个,没有之一。 颜柳以医术见长,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法力被夏风一分为二,论单打独斗,应该都不是袁春怡的对手。 夏天神神秘秘的,从来就没在我面前展露过真正的本事。 就算是任诗雨拥有紫薇凤女的天火之力加持…… 估摸着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赢的了袁春怡。 我心里暗暗发毛,以她的法力道行,都要听从那个新任青竹居士的差遣。 这就说明那个青竹居士的本事绝对是在她之上的,更况且还有一个和她平级的左护法没有现身。 怪不得这些人能轻而易举的篡权成功,看来他们绝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的确确是有些真本事的。 我慢慢的走到了龚柔儿面前,她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我,声音都已经不是个人的动静了。 “陶多余……不,陶使者,你饶了我,我不想死,你别杀我……袁掌柜,救我啊,救我!” 袁春怡却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沙发里,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叫你好好的把陶使者请到这里,可没有让你得罪他的呀。现在陶使者不开心了,就算他不动手,我也是要亲手做掉你向陶使者赔罪的呀。” 龚柔儿的神色顿时绝望了起来,她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两只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灰败的木然。 我冷哼了一声,伸手从包里摸出装着乌金针的盒子,捻出了十根金针。 我脱掉了龚柔儿的鞋子,撩开她的裤脚和上衣,自足底的涌泉穴开始一直到胸口的神藏穴止,把十根金针分别扎在了她足少阴肾经的十个穴位上。 “你……” 龚柔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伸出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呼啦……” 一道汹涌的水行之气瞬间就涌入了龚柔儿的身体,紧接着乌金针的针尾上闪耀起了一道道青黑色的光芒。 龚柔儿干涸开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剥落,我阴森森的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新长出来的皮肤不要沾水,更不能破损,不然毁了容你可就接不着客了。多吃点儿阴性的水果,最好是找个背阴的屋子静养上半个月。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儿,我有本事把你救活,也一样有本事让你再死一回。” 龚柔儿茫然的看着我,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一边连连点头,泪水一边“哗”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她是被吓哭了,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喜极而泣。 “喔唷!陶使者侬真的是菩萨心肠,柔儿啊,还不快点谢谢陶使者,你是吃素碰着月头,运气么好的不得了呀!” 龚柔儿一边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我没理她,收了乌金针回到沙发上坐好,朝着袁春怡微微一笑。 “袁掌柜的,咱今儿个就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海涵。居士他老人家这么看的起我,我也没有再推三阻四的道理了。不过呢,我有句话得和你说在头里,可别到时候你一个不高兴,咱俩又得重新撕破脸。” “喔唷,陶使者说的哪里话呀,阿拉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了。有事情你就讲呀,我有数的,都好商量的么。” 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朝蒋亮努了努嘴。 “我知道,你把我们哥儿俩招进组织里呢,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知道老居士的下落。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哥儿俩是谁也不知道。估摸着这些年你们也没闲着,绕着整个儿中州城,地皮都快让你们给一寸一寸的翻过来了吧?可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没用。那老居士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找着,想要谋权上位的人都能排队排到张家口去了,且轮不到你们坐庄呢。” 袁春怡听我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我笑了笑,“你也甭急着翻脸,我借你一句话,想要稳稳当当的把这江山坐下去,这事儿咱还有的商量。虽然我们哥儿俩不知道老居士现在在哪儿,但你应该了解过我的情况,我手下有几个能耐还算说的过去的兄弟,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这里。” 袁春怡想了一下,脸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对的对的,强将手下无弱兵,我对陶使者和你那帮弟兄的本事是钦佩的紧呀。” “你瞧,这不就商量出个好结果了吗?” 我笑着看着袁春怡,她迟疑了一下,眼光转到了蒋亮的身上。 第888章 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第八百八十八章 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蒋亮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陶爷说的都是真的,我姓蒋的指着灯说话,自打三十多年前和青竹居士见过一面,以后就没了她老人家的消息了。要是你觉着我姓蒋的不配给你们提鞋,想要把我给灭了口,那你就试试陶爷能不能答应就完了。” 袁春怡皱紧了眉头,我笑着摆了摆手。 “亮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人家袁掌柜的诚心实意的把咱哥儿俩请来,还能让你这英雄没有点儿用武之地?” 我喝了口咖啡,对袁春怡笑道。 “袁掌柜的,你也甭埋怨我说话不中听,你是守着山珍海味不吃,非得去拿窝头填肚子啊。我瞧着组织最近好像是挺缺钱的是吧,就冥想天尊那种下三滥的传销组织能敛着几两碎银子?你们应该也调查过亮爷吧,就他赚钱那本事,嘿,这一栋楼的人摞一块儿也不是他的个儿。” 袁春怡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转怒为喜。 “是的呀是的呀,蒋使者做生意的脑子我是晓得的,那真是顶呱呱的哎。要是蒋使者可以帮我打理好怡春居的生意,我一定要去居士他老人家面前给你请个大大的头功嘞。” 我眼珠子一转,顺势套了袁春怡一句。 “亮爷这本事成不成,那也得试试才知道,我们哥儿俩凭本事吃饭,可不是指望着那些不靠谱的传闻来混日子的。哎对了,咱们组织最近不是缺钱嘛,这正好就是个让亮爷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不过袁掌柜的,咱可得把丑话说在头里,多少的你得提前给个数,可别狮子大开口跟我说一个礼拜挣仨亿,那我们哥儿俩还是现在就卷铺盖走人得了。” 袁春怡迟疑了一下,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叹了口气。 “阿拉都是一家人了,我就不瞒着侬二位了。其实组织不缺钱,只是最近资金渠道被盯的很严,居士命令我不许再动用资金渠道里的款项。几个月之后,组织需要一大笔钱来筹划一件大事情,居士就把这个任务派到我头上了。可我手下也是一大家子人,是不啦?这些人也要吃吃喝喝,也要养家糊口的呀。” 我皱了皱眉头,“大事情?” “嗯,六月初六……” 袁春怡差点儿就顺嘴说秃噜了,她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赶紧端起咖啡杯堵住了自己的嘴。 “哦,总之就是阿拉这些人的生活开支都需要我动脑筋去赚的,我一个女人家要负责几千人的吃喝拉撒,我也是很辛苦的呀。”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脸上都快要掩饰不住我内心的波澜了。 六月初六…… 这一天新任的青竹居士好像是要搞出点儿什么大动静,需要一笔很大的开支。 但这个日子实在是过于巧合了,这一天恰好是…… 任诗雨的生日! 我还从袁春怡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她说组织是不缺钱的,但资金的来源渠道最近被盯的很紧。 难道说…… 这和王玥正在办理的案件有关系? 她所说的资金渠道,就是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 这个解释是说的通的,怪不得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王玥那边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原来是新任的青竹居士切断了境外财团往青竹台输送资金的渠道,让王玥他们无据可查。 这也同时意味着一件事儿,要是我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这位新任的青竹居士…… 就是夏风的私生子! 这是一个让我足够兴奋的收获,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心里也在暗暗遗憾。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要是能从袁春怡的嘴里得知六月初六他们到底要策划什么阴谋诡计,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必须要想办法混进他们的组织里,破坏他们六月初六想要进行的计划。 反正袁春怡嘴里的“大事情”不可能是想要凑钱给任诗雨拜寿,哪怕是他们想要把这笔钱捐给希望工程,我也不能让他们捐舒服了。 袁春怡很快就扯回了话题,笑眯眯的看着蒋亮。 “蒋使者心里有数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先在我的怡春居里委屈一下?” 蒋亮立马就顺杆往上爬,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个小小的怡春居还填不满亮爷的胃口,我说袁掌柜的,只要是你信得过我姓蒋的,以后连着竹字号十二堂口的生意我都给你包圆了。甭说是几千个人的吃喝,就算是居士他老人家打算把中州城买下来种土豆,我都能把钱给他凑全乎喽。” 袁春怡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我赶紧朝蒋亮笑了笑。 “亮哥,也别这么急着建功立业啊,好歹先帮着袁掌柜的把怡春居给打理顺溜了,让人家认可了你的奸商本色……不是,商业头脑再大展拳脚也不迟。” “对的呀,陶使者讲的蛮有道理的嘞。” 袁春怡赶紧就坡下驴,一张脸笑的和个烂柿子似的。 “那我就当二位是答应我咯?” 我刚想点头答应,蒋亮却一声就叫了起来。 “哎我说,哪儿跟哪儿就答应了?你是拿我们哥儿俩开涮是吧,最重要的一件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呢。” 袁春怡一头雾水,我也扭过头奇怪的看着蒋亮。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先说好了,一个月给多少钱?组织这边的事儿一忙活起来,我哪儿还有工夫去管博古轩的生意,我一家老小吃风拉烟去啊?”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声了,别管是什么危险境地,蒋亮还真是能把钱放在比命都重要的位置上。 “喔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嘞,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呀!” 袁春怡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蒋使者的薪水按照进账数额的百分之一提成,好伐?这可比你经营一个破古董店赚的多十倍都不止咯。陶使者么……你手下的弟兄多,就按照一个月五十万薪水算,活动经费一个月预支一百万,实报实销,多退少补。二位考虑一下,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的呀。” 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他满意的摸了摸大光头。 “得,先这么着。” 袁春怡惊喜的一拍巴掌,“么就这么敲定了?” “一言为定。” 我赶紧点头,“既然咱都是一家人了,袁掌柜的,你也就没必要再派人监……保护着亮爷的媳妇儿孩子了吧?” 袁春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眼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 “陶使者,侬先不要……心急嘛。” 第889章 见不得人的项目 第八百八十九章 见不得人的项目 袁春怡翘着二郎腿喝了口咖啡,脸上的笑容很欠揍。 “陶使者的本事我还是拎的清的,你要是发起飙来,我的怡春居就要变成砖头堆了呀。二位使者的家人嘛……不急,暂时还是由我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好了呀。” 我没了脾气,心里把袁春怡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着把监视苏晨母子俩的人给打跑是不可能的,那样一下子就会暴露我和蒋亮的真实动机。 看来以后我也只能派人暗中保护着他们娘儿俩了。 至于唐果儿身边的叶妈……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她,就只能是尽量多抽点儿时间留在家里保护唐果儿的安全了。 “得嘞,该聊的也都聊透了,袁掌柜的,我什么时候能见见我老大?” 我问袁春怡,她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 “喔唷,侬别心急呀陶使者,这都好商量的呀。这件事情我要先去向居士汇报的,等居士他老人家安排时间让黄护法见你的时候,你自然就能见的到他了。” “黄护法?” “是的呀,就是阿拉组织的左护法,青字号的负责人,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黄华裕黄护法。” “黄……黄花鱼……” 我也不知道我这位顶头上司这到底是本名还是个艺名,总之…… 这是我这辈子听说过的和我的名字气质最匹配的一位了。 和袁春怡的谈判顺利的有点儿出乎意料,我和蒋亮心照不宣,双双混进了这个神秘的庞大组织。 袁春怡一脸笑容的亲自把我和蒋亮送下了楼,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电梯口。 “袁掌柜的,还有件事儿你可别忘了。” “晓得呀晓得呀,张天尊嘛,小事情,好商量。” 袁春怡满口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的身体现在不是很方便跟你一起走,你看这样好伐,我这就派人在附近搞一个房子,把他安排好了以后给你电话,这样也方便你的人去照顾他,是不啦?” 我想了想,她说的倒也没错,我带着一个几乎全身瘫痪的老张还真是一时不太好安置他。 我总不能把他带回唐果儿的别墅去,塞到叶妈的被窝里吧。 “行,那就麻烦袁掌柜的了,尽快安排吧。” “交给我好啦,小事情,好商量!” “我那几个兄弟……” “我这就派人把他们请下来,都是一家人,好商量!” 我和蒋亮跟袁春怡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她风摆杨柳的上了电梯,我们坐在大厅里对看了一眼,神色都有点儿无奈。 严格来说,我们今天这一仗算是打败了,而且败的很彻底。 虽然我和蒋亮误打误撞的混进了青竹台的叛徒堆里,但那个新任的青竹居士,也包括袁春怡的本事却真真切切的把我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自认为我们几个人的妆容毫无破绽,但还没等上楼就已经被袁春怡拆穿了西洋镜。 蒋亮起早贪黑琢磨出来的“投自己问路”的妙计,也没能骗的过袁春怡的眼睛。 要不是她的目的是拉我入伙,我估摸着现在进入酒店的这些人,也包括老张和蒋亮在内…… 都得没命。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他们三个人还没下楼。 我心里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妙,刚想再上楼去看看,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三个灰头土脸的人被反剪着双手“请”出了电梯,两个鼻青脸肿的保安把他们送到了我面前。 “爷,您这几位朋友下手可忒黑了,我们兄弟被他们几位伤了好些个,这不也是实在没辙了,袁掌柜的这才出手得罪了他们几位,您海涵,您海涵。” 保安一边说一边解开了三个人身上的绳子,我苦笑了一声,对两个保安挥了挥手。 两个保安点头哈腰的走了,他们三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我面前,我气的一声就吼了起来。 “走了!坐这儿干吗啊,还特么想再吃个早点?” “嗯,也成。” 庄小龙不知死活的点了点头,我气的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转头就出了酒店。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早晨六点了。 回到了车上,我呆坐了半天才缓过了神,问他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才老脸通红的摇了摇头。 “丢人啊,娘的。我们几个还在各个楼层打探着消息,突然就来了两个人……嗯,就是刚才那俩保安,告诉我们可以走了,陶使者在楼下等着我们。老子一听这话儿他娘的不对劲啊,这是暴露了。老子就招呼了一声,带着他俩往楼上冲,想要把你和张天尊给救出来。撂倒了十几个保安,眼看着就要杀到顶楼了,可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娘们儿,还没等老子看清楚就……唉。” 我也跟着王才叹了口气,确实是怪不得他们三个人,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的过袁春怡。 “陶哥,我不服。” 庄小龙委屈的把脸凑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的法力突然就没了,到现在也没恢复,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让那娘们儿给一招就秒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招秒了和三招再跪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法力还在你就能打的过她?” “嗯……打不过,就算是我老爸来了,估摸着也顶多能比我多撑个……” 庄小龙还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秒,他不咽气算我输。” 我一下子就让他给逗笑了,安慰了他们三个人几句,庄小龙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蒋亮的脸上。 “这不是博古轩的二老板蒋秃……蒋亮吗?哎,我听说你俩不是已经……” 我干笑了一声,对他摆了摆手。 “这事儿以后再和你们说,你们先回公司去补个觉,记住了,中午之前无论眼前出现什么都别管,就闭着眼睡你们的就行了。下午两点开个会,谁也不能缺席。” “睡觉?我不困啊,哎陶哥陶哥,你搂着那个大美人儿上了楼,是去玩什么见不得人的项目了,跟我说说呗!” 我恶狠狠的瞪了庄小龙一眼,把他那张贱嗖嗖的脸推倒了一边。 我拿起对讲机呼叫了黎木木,很快就有了回应。 “陶队,你们出来了?欧阳和端木还在周围监视,没发现张天尊被转移出酒店。” 我答应了一声,让黎木木通知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收队,又把王才他们三个撵到了黎木木的车上,让他们先回去睡觉。 我开车带着蒋亮绕了几条街,找了个早点摊子要了烧饼豆腐脑,蒋亮一言不发的低头就吃了起来。 天色渐亮,我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眼光却突然落在了不远处的…… 那座酒店的顶楼上。 第890章 叫我姑爷 第八百九十章 叫我姑爷 这时候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座酒店的顶楼到底是个什么造型了。 没错,就是和冥想天尊结出的那个手印一模一样,看来这应该是青竹台特有的的标志。 蒋亮埋着头半天都没说话,他咬着一嘴烧饼越嚼越慢,突然就颤抖着肩膀哭了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了豆腐脑碗里。 我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虽然我是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软蛋,但蒋亮可是个铁打的硬汉。 可能他是太担心苏晨母子俩的安危了,这才让他英雄泪满衣衫吧。 我把马扎挪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亮哥你放心,嫂子和侄子不会有事儿。从今儿个开始,我派人暗地里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出不了岔子。” 蒋亮的大光头点了点,紧接着又像拨浪鼓一样的摇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怎么,这又是YES又是NO的,你嗑药了啊?” 蒋亮没说话,却越哭越凶了。 卖早点的老板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俩,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赶紧低头忙活了起来。 蒋亮抽抽了半天肩膀才停下了哭声,他捏着鼻子擤了一把鼻涕甩在一边,顺手在桌子下边抹了抹手指,然后…… 又捏起了咬了半边的烧饼。 我顿时胃口大倒,干脆把自己眼前的碗也推到了蒋亮面前。 蒋亮倒是来者不拒,把我吃剩的半碗豆腐脑折在了自己碗里。 “陶爷,我心里难受啊,三十一年前要不是居士,哪儿有我蒋秃子的今天。可是我……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蒋亮说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哥儿俩这不是逢场作戏,假投降真卧底嘛。咱还不都是为了保护居士的安全,替她夺回青竹台吗,是不是?” “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没本事啊,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吃上口热乎饭……” 蒋亮一边在担忧着青竹居士的饥饱,另一边却没耽误他狂吃大嚼。 说着话的工夫,仨烧饼两碗豆腐脑就已经填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别想太多了,居士她老人家本事大着呢,还不至于把自己给饿着。咱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弄清楚这群叛徒到底要在六月初六闹什么幺蛾子,甭管他们要干什么,只要咱俩能把这事儿给他搅黄了,也算是帮居士她老人家扫清了道儿了。” 蒋亮一个劲儿的点头,又问老板要了两碗豆腐脑,四个烧饼。 “对,说什么也不能让那群孙子舒服了。您想办法从黄花鱼那边弄明白叛徒内部的具体架构,我就负责从好商量这边儿套话,说什么也得把丫的花花肠子给掏出来捋直喽。”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好商量?” “嗯,那娘们儿不是一张嘴就好商量好商量的。” 我一下子让他给逗笑了,这本来应该是个很严肃而且有点儿悲壮的场景才对,可让蒋亮这仨字一下子就破了功。 “成,那就这么着,咱俩就给那好商量唱一出洪羊洞,孟良焦赞哥儿俩北国卧底,助青竹居士她老人家成就千秋大业……” “呸!呸呸呸!” 蒋亮赶紧打断了我的话,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没文化,这什么晦气的破戏,焦赞是被孟良不小心一斧头劈死了,后来孟良在洪羊洞里自杀了。想死您自己个儿死去,我还有媳妇儿孩子呢,就不陪您了。” “得得,我错了,掌嘴掌嘴。甭管唱的是哪出,反正现在咱俩的关系也暴露了,以后也用不着藏头露尾的了,反倒是个好事儿。” “嗯,那吴二爷那边……还是暂时遮掩着点儿吧。” “对对,干爹那边就先不要暴露了,吴疾还小,不能让他也卷进这些破事儿里边。” 我点头答应,蒋亮吃饱喝足了一抹嘴就想走,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哎,怎么茬儿?您还想让我付账啊,门儿都没有。您现在的经费工资可都归我管着,这顿饭就算是您孝敬我了。” 我白了蒋亮一眼,拉着他坐下压低了声音。 “苏眉……我师姐,她最近怎么样了?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哦,阿眉啊,她……好着呢。” “她现在在纸人苏吗?我好久都没见她了,想去看看她。” “嘿,甭去,纸人苏早就盘出去改换门庭了,您找不着她。”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她去哪儿了?不经营纸人苏,她靠什么收入过日子?” 蒋亮瞅着我笑了笑,顺手又从老板的筐里摸了个烧饼啃了起来。 “阿眉有姐姐有姐夫,且饿不着她呢。您能把自己个儿的屁股给擦干净就得了,其他的事儿啊就用不着您这个当师弟的瞎操心了,当心焦虑过度把头发给掉成我这款式的。” 蒋亮说完就站起身来扬长而去,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付了账先回了唐果儿的别墅一趟。 叶妈打开了门,见我回来,神色有点儿不太自然。 “姑爷,您回来了。” 我没进门,紧盯着叶妈冷笑了几声,叶妈慌乱的躲开了我的目光。 “姑……姑爷,您吃早点了吗,我给您做点儿去。” “叶妈,真没看出来啊,我家这小庙里还藏着您这么大座真神呢。” 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叶妈干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 “陶使者,您恕罪啊,我就是个听差办事儿的,身不由己。我这刚得着信,您已经归顺了咱居士了,真是可喜可贺。以后还请您在护教护法和居士他老人家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有机会的话也栽培栽培我。” “行,看在你服侍果儿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亏不着你。叶妈啊,我这儿有几句话呢,想要嘱咐嘱咐你。” “陶使者请说。” “嗯,以后还是叫我姑爷,这事儿不能让果儿知道,我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的,懂不懂?” “懂懂,是,姑爷。” 叶妈倒是上道,立马改口,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在组织里是个什么职务?” “我是袁掌柜的手下,竹字号的护法助理,就是个小角色,跟陶使……姑爷您比不了。” “哦,你的上司就是那个什么首席助理龚柔儿吧?” “是,但是刚才……” 叶妈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脸色,我冷笑了一声。 “刚才是袁掌柜的亲自给你传递的消息,让你最近这一段时间直接听从她的命令,对吧?” 叶妈愣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动,转了转眼珠子。 第891章 就是个弟弟 第八百九十一章 就是个弟弟 在我提到龚柔儿的时候,我能明显的看出来叶妈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想了想,这也对。 龚柔儿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右护法的首席助理,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但她自己说的也没错,宰相家人三品官,这实权可是真不小。 而叶妈都年纪一大把了,却要屈尊在龚柔儿之下听她的差遣,竟然还被派到唐果儿身边来做个伺候人的老妈子,她心里的怨气肯定是小不了。 她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眼下就是个很好的挑拨离间的好机会,我岂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叶妈,你在组织里多少年了?” “哟,时候可不短了,这一晃眼……得有二十多年了。” “那龚柔儿呢?” “她?切,顶多四五年吧,我跟着袁掌柜的时候,她还尿裤子吃奶呢。” 我见叶妈的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心里暗喜,继续问她。 “哟,别管是论能力还是论资历,那都应该是你来当这个首席助理啊,她怎么就成了你的顶头上司了?” “哎哟我的好姑爷欸,谁说不是哟!” 叶妈拍着大腿叫起了屈,“姑爷,您给评评理,我从二十啷当岁当姑娘那时候就跟着袁掌柜的鞍前马后东奔西跑了,那时候的条件苦啊,哪儿有现在这么多赚钱的道道儿?为了给组织赚点儿经费,我是六月三伏在饭馆里刷盘子洗碗,十冬腊月在街头上摆地摊吆喝,这二十多年我是当牛做马,一句怨言都没有过啊我!” 我做出了一副同情的嘴脸,咂着嘴叹了口气。 “不容易,不容易啊。哎,那你给咱组织立了这么多汗马功劳,袁掌柜的就没提拔提拔你?” “唉,命苦啊。” 叶妈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她撩起围裙擦了擦眼角,却没留神围裙上还沾着一块辣椒油渍。 叶妈顿时就内牛满面,我死死的忍着笑,她跑进屋里用凉水冲了冲眼睛,又赶紧顶着一对红彤彤的兔子眼跑了回来。 “姑爷,这么多年了,我这身份就没法交着个真心朋友。今儿个我可算是遇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我苦啊……” 叶妈说着就又要掉眼泪,我赶紧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嘴脸。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给你做主。” “哎哎,好!有姑爷给我撑腰,以后我再也不怕那小浪蹄子了!” 叶妈大喜过望,赶紧把我让进客厅里坐下,她搬了个马扎坐在我面前,一脸苦大仇深。 “我刚跟着袁掌柜的时候,她手下有个能力很强的首席助理,我比不了人家,我认了。后来不是咱组织里分成了两个山头嘛,那个首席助理不愿和我们一路,后来就不见了,说是去找失踪了很久的老居士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喜不已。 没想到我费尽心思想要打探的消息,竟然从叶妈的嘴里这么轻易的就套了出来。 叶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都跟了袁掌柜的十五六年了,这没功劳也得有苦劳啊,您说是吧?我就寻思着这首席助理的职位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吧?嘿,可没成想,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龚柔儿这个小浪蹄子,就凭着她勾引男人的那套下三滥的本事,直接就骑在了我的头上。呸!磕瓜子蹦出一臭虫,她算是哪路仁啊她!” 我转了转眼珠子,阴笑了一声。 “可能是人家会法术,你不会吧,就吃了这个亏了。” “哎哟姑爷欸,您还真是小瞧了我了。我……” 叶妈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她暴露的信息有点儿太多了,赶紧停下了嘴,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我没动声色,点了根烟朝她笑了笑。 “叶妈,你这肚子怨气呢我是特理解,可想要当这个首席助理啊,那不是光凭着能吃苦耐劳就能当上的,不然工地里那不都是大把的人才了?你也得理解一下袁掌柜的是吧,她身边要是没有个会法术的首席助理,事事儿都得她亲力亲为,那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活不过来啊。” 叶妈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 “姑爷,我今儿个也不瞒着您了,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会法术。就龚柔儿那几招不入流的把式,还真不是我瞧不起她,也就是个天桥卖大力丸的档次。” 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的溜圆,这可不是装出来的,我是实实在在的让叶妈给惊着了。 我也曾经想到过,她可能会点儿法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掩饰了法力气息没让我探查到罢了。 但我可没想到,她敢说龚柔儿的法术就是卖大力丸的假把式。 我刚和龚柔儿交过手,对她的底细也算是一清二楚。 论媚术,她的道行离着夏天差了一些,但也能算的上是有点儿小成。 在我释放出火行气息把她笼罩起来的时候,她拼了死命的抵挡了至少有将近两分钟的时间。 我敢断定,龚柔儿的真实道行和五魁之中的潘成不相上下,能算的上是很难得的二流水准了。 叶妈见我一脸惊愕,脸色浮现出了一丝小得意。 “姑爷,我知道您和小姐都是风水高手,我不敢在您二位面前说我有多大本事。可要是和龚柔儿那小浪蹄子比啊,我还真就不虚她。” 我笑了笑,随手打出了一道法力结界,结结实实的封住了整个儿一楼的客厅。 “来,开始你的表演。” 叶妈见我云淡风轻的露了这一手,也是震惊了半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姑爷,您……本事有这么大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心想我要是不先秀一下肌肉,让这深藏不露的老妈子心有忌惮,以后唐果儿的安全可就真成了大问题了。 叶妈缓了缓神,从怀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药瓶来,我愣了一下。 这几个意思,演节目之前还先吃个速效救心丸? 叶妈打开瓶子倒了一小颗小药丸来吞了下去,我眼皮微微一跳。 就在那颗小药丸吃进叶妈嘴里的时候,一股凌厉的法力顿时就弥漫在了我的身边。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袁春怡为什么会让叶妈潜伏在唐果儿身边了,她的这道法力清晰的显现出了一股阳金之气,恰好是唐果儿所修习的阴木法力的克星。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底却暗暗打了个哆嗦。 这老娘们儿没吹牛,龚柔儿的法力在她面前…… 就是个弟弟。 她的法力之中蕴含着一股大开大阖的金戈之气,就像是无数把利刃重锤飞舞在我身边一样。 我紧盯着站在眼前的叶妈,总是感觉她身上的法力气息…… 有点儿奇怪。 第892章 完全不是一个人 第八百九十二章 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接触过的修习金行法术的人不是很多,就只有颜柳和颜安,再就是楚寒楼和德福“师徒”俩了。 他们的法力都属于阴柔一路,因为这几个人的法术都是一个人教出来的。 颜柳把法术教给了楚寒楼和颜安,楚寒楼又教给了德福,他们四个人属于同根同源,严格来说都是崂山颜家一派的阴金之术。 而叶妈展现出来的气息却隐含着一股金戈铁马一般的旺盛阳气,我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 对,这种感觉很像是我在鄢壮的军营里感受到的那种部队上的肃杀气息,我奇怪的看着叶妈。 “你当过兵?” 叶妈愣了一下,收回了法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没当过兵,但这法术是我家传的,我爹教给我的,他和我说过,创下这门法术的老祖宗以前是个在朝廷里带兵打仗的军官。姑爷,你也太神了,这……这都能看的出来?” “哦,怪不得呢。” 我点了点头,“那你家传的法术有门派吗?” 叶妈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儿萧索。 “以前有过,叫金刀门,但现在……唉,早就败落了。我二十岁的那年家里人全都在一场车祸里死了,我爹妈,我两个弟弟,一个也没活下来。我当时刚从老家来中州找工作,也算是运气好吧,躲过了那场天劫。一年以后我遇到了袁掌柜的,她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大,她对我很好,就和亲姐妹一样。她给我买吃的,还给我买衣服,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了,一直到今天。” 叶妈说着就又流下了眼泪,我心里暗叹了一声。 我也是自幼就没了亲人,可能是对她的这些话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共鸣吧。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叶妈在释放出那股凌厉的阳金之气的时候,屋子里有几样东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放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沙发腿上的包金外皮,还有放在墙角正对着窗户的一尊黄铜摆件都在一瞬间显现出了一层灰暗的颜色。 但叶妈收回了法力之后,这些金属的颜色就又恢复了正常。 我低着头琢磨了一下,想通了这里的玄机。 “叶妈,看在你尽心尽力服侍果儿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你要记好了。” 我看着叶妈,她赶紧点头。 “姑爷你说。” 我指了指她手里的那个小药瓶,语气很严肃。 “你这门法术的修习方式很特殊,并不是在丹田里修炼出了多强的的法力,而是用药物催动了身体的经络,去吸取身边一切可以借助的阳金之力。” 叶妈的眼珠子瞪的溜圆,看着我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紧盯着叶妈的脸,“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取巧之道,虽然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但也有个致命的缺陷。一旦和风水高手过招,他利用阳土之气把你身边的阳金之力无限放大,法力气息就会像江河倒灌一样的涌进你的丹田。你来不及把这股巨大的法力释放出体外,就会在一瞬间……丹田爆裂。” 叶妈的瞳孔顿时就紧缩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脸色惊恐的就像是我要吃人。 “姑……姑爷,你是怎么知……知道……” 我笑了笑,故意把脸上的表情保持的阴森森的。 “你说的没错,你的法力确实是比龚柔儿高了不少,但是……想要你的命,比杀死龚柔儿还要简单。我现在是在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要你不对我和果儿起二心,你……就有机会取代龚柔儿,当上这个首席助理。” “姑爷你放心,我我我不敢,不敢,我一定好好伺候小姐和姑爷。可是想要取代龚柔儿……唉,太难了。” 叶妈苦着脸摇头,“那小浪蹄子挣钱的本事比我大多了,我这种只会下苦力的老实人怎么能斗的过她。” 我冷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虽然我是青字号的人,但你们竹字号的使者是我过命的兄弟,他挣钱的本事比龚柔儿大了百倍不止,只要他说一句话,你的机会就来了。还有,你知道今天给你传递消息的人为什么变成了袁掌柜的,而不是龚柔儿吗?” 叶妈茫然的看着我摇头,我得意的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半个月之内她连床都下不来了,只要你好生服侍着果儿,不给我添麻烦,我还可以让她休病假的时间再长一些。” 叶妈惊喜的连连点头,“哎哎!姑爷您还没吃早点呢吧,我去做,我去做!” 她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要去做饭,我又拦住了她。 “别急,有几件事儿我还想问问你。咱组织最近在玩命的挣钱,这到底是要搞个什么大动作?” 叶妈的脸色僵了一下,我赶紧笑了笑。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和我兄弟俩不是今天刚归顺了咱居士吗,怎么着也得立个头功风光风光,要是我们俩能在组织里立足,这不也对你有好处吗。” 叶妈松了口气,脸色松弛了下来。 “这事儿我知道,袁掌柜的想要买一样东西,需要很大一笔钱,要将近十个亿的大资金。可现在组织的资金渠道不能用了,袁掌柜的才着了急,给各个堂口都分配了很重的任务。” 我心里一动,紧盯着叶妈。 “买什么东西?” 叶妈的脸色很为难,苦着脸看着我。 “姑爷,不是我瞒着你,就是我现在这身份吧……也接触不到太多机密的消息。要不你去问问龚柔儿吧,她应该是都知道。”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要是龚柔儿也能像叶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我还用的着在这儿费这个劲呢。 “行,你不知道就算了。哎对了,这个地址……你应该是很熟悉吧。” 我打开手机,翻出地图上标注的叶妈每晚去接头的那个地点,叶妈的脸色猛然就变的煞白。 “姑爷,你……早都知道了?” 我冷笑了一声,翘起二郎腿看着她。 “你在我眼前就不应该有秘密,也不可能有秘密。你每晚都到那里,是去见谁?” 叶妈低着头,悄悄的用眼睛瞟着我。 “见……见龚柔儿。” 我愣了一下,朝着叶妈皱起了眉头。 “你最好是说实话。” “真的,真是去见龚柔儿,姑爷我没骗你!那个小浪蹄子就是故意整我,那么远的地方,她让我每天都深更半夜的去当面跟她汇报您和小姐都做了什么,我累的老腰都快断了……” 叶妈急的直跺脚,我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下。 她每天晚上都去见的人,真的是龚柔儿? 这可跟我想象的…… 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第893章 关系不一般 第八百九十三章 关系不一般 那座小区是张俊轩开发的产业,而郭永喆好死不死的就恰好住在那个小区里。 按说这两个人是首当其冲的头号嫌疑人,我本来还忐忑的要命,生怕叶妈一口就说出了这两个人的其中之一。 但没想到和她接头的人竟然是龚柔儿,我一时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排除了这两个和我关系很亲密的朋友,我本应该是感觉到很庆幸。 但是夏风的私生子,也很有可能就是青竹台的新任居士的那个神秘人…… 却又失去了线索。 “你见过咱新任的青竹居士吗?” 思索了好一会儿,我问叶妈,她苦笑着摇头。 “我哪儿有那个福分啊,咱整个儿组织里就只有左右两位护法有资格见他老人家,就连龚柔儿都不知道居士的真实身份。” 我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个家伙苦心孤诣的隐匿了几十年,他自然是不会轻易的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既然是好商量和黄花鱼两个护法见过他,我也就有了调查的方向了。 “龚柔儿具体是住在那个小区里的几期几栋?” “二期十七栋401。”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别人,就她自己住,我每天都过去,从来就没见着任何人。我还特意留意过她家的一些细节,也没发现什么野男人的痕迹。” 叶妈连个咯噔都没打,当场就把龚柔儿给卖了个干净。 我很认真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些要点,满意的对叶妈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这些日子我费劲巴拉的去搜寻的线索,加在一块儿都没有一个叶妈嘴里吐出来的多。 这场谈话让我顿时就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收获满满啊。 我站起身来刚想要上楼去看看唐果儿,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回头看着叶妈。 “哎对了,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掩盖了身上的法力气息的?这也是你家传的法术吗?” 叶妈的脸色顿时定格了,她呆呆的站了半天都没说话,眼神里满是…… 一种很奇怪的神色,似乎是在回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她的眼神里还隐隐透出了一丝神采闪耀的水光。 我奇怪的看着叶妈,她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低着头轻轻一笑,神色间有点儿忸怩。 “这不是我们家的法术,是……很久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他……有个人教给我的,我……我也把我的法术教给了他。” 我咂摸了一下这句话里的味道,会意的笑了起来。 哦…… 原来叶妈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啊。 我对叶妈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也没眼看她那副甜蜜兮兮的模样,笑了笑就转身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一声叫住了叶妈。 “姑爷,什么事儿?” “你老家是在什么地方?” “渭南。” 一听见这两个字,我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那你说的那个教你法术的人是不是……” 一句话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我猛然停下了嘴,硬生生的把后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没什么,你去忙吧。” 可能叶妈这时候正在心神激荡,她也没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低着头脸色飞红的扎进了厨房。 我慢慢的走上了二楼,刚一打开门,唐果儿已经摸索着走到了门口。 “多余,是你吗?” 我赶紧扶住她,把脑子里那个奇怪的联想暂时压在了心底。 “果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坐着。” 我扶着唐果儿回到沙发上坐好,把门关上,想了一下,又把门重新打开,没有再用结界封住二楼。 “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给唐果儿倒了杯水,她捧着杯子,两只混沌一片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笑意。 “我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哪儿还睡的着啊。倒是你,这阵子忙的都没有时间回家。你要是累了就赶紧睡一下吧,我让叶妈给你做点儿吃的,等你醒了垫垫肚子。” 我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哦,我这不是刚接触公司的业务吗,还不怎么熟悉,一开始难免要忙一些,等过上一阵子就好了,我就有时间多陪陪你了。” 唐果儿何其聪明,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闲置了好几天的演技在一瞬间就从她身上爆发了出来,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开始了絮絮叨叨的独角戏。 或关切体贴,或薄怒轻嗔,或衷肠悱恻,或幽怨神伤。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唐果儿,都跟不上她的戏路了。 我怀疑唐果儿以前不是学赛车的,她肯定是偷偷去表演系进修过,而且绝对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 唐果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悄悄的问了我一句。 “姐夫,你在楼下待了那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想了想,还是暂时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不然唐果儿要是知道了叶妈会武术,她自己也成了青竹台的人质,这一天天的还不知道得有多担惊受怕的。 “没什么,就是问问叶妈……哦,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那你还需要用结界把一楼都封起来?” 唐果儿明显是不太好糊弄,我支吾了几声。 “这不是……怕说话声音大了影响你休息嘛。你饿了吧,是我扶你下楼吃东西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唐果儿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治好她眼睛的办法啊。 连续几天没睡好觉,我早就困成了狗,趁着唐果儿去吃早点的工夫,窝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下。 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之中总是在想一件事儿。 叶妈身怀法力,这就已经够让我震惊的了。 但她却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隐匿法力,让我近在咫尺都没探查到她的任何法力气息。 我心下暗叫侥幸,还好她的目的只是想监视我和唐果儿,要是她趁着我们没防备的时候突然发难…… 保不齐还真就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了。 可这种隐匿法力气息的手段…… 却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隐匿气息,躲过我的神识探查。 而且他的老家也在西北,年龄和叶妈差不了太多,可能就大小个一两岁的样子。 他有没有学会叶妈家传的法术我不清楚,但叶妈却掌握了他的独门绝技。 从叶妈的表情里不难看出,这俩人在年轻的时候…… 关系不太一般。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我干脆坐起身来点了一支烟,仔仔细细的在脑子里谋划了一番。 第894章 是个石匠 第八百九十四章 是个石匠 没错,我猜想和叶妈有关系的那个人…… 就是王才。 在我赶赴蛟头山的那天夜里,他带着庄小龙和郭永喆跟在我身后,我却只发现了一个郭永喆的气息。 庄小龙保持在神识探查的安全距离之外,我没发现他的踪迹还算是能解释的过去。 可王才呢? 从表面上看,他分明就是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可他距离我最近,我却没能探查到他的一丝气息。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用了类似于苏眉教我的阴阳平衡,也就是无限接近于灵体的气息,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了树林之中。 这个推断让我禁不住心慌了起来,要是他和叶妈都会把自己变成灵体,那我用于监视叶妈的纸扎小人应该是早就暴露了。 可叶妈却没跟我交代这个细节,她到底是真的没发现纸扎小人的踪迹,还是在向我隐瞒着什么? 思索了很久,我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现在正是我急需用人的关键时刻,要是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像我想象的一样,那倒是一个老天爷赐给我的大好机会,我必须要合理的利用起来。 但有一个前提,王才不能是隐藏在队伍内部的内鬼。 否则的话,就连刚争取到我这边的叶妈都会立马倒戈相向,我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王才还倒贴个叶妈了。 我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要想顺利的打进青竹台叛徒集团的内部,叶妈是我最靠的住的一个帮手。 她在袁春怡身边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有些机密她可能比龚柔儿了解的都多。 要是能顺利的把她彻底变成我的眼线,那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袁春怡的信任,通过她见到新任的青竹居士。 值得赌一把。 打定了主意,我假意喊来叶妈上二楼打扫一下卫生,悄悄的问她。 “你说的那个老家的……呃,朋友,你和他现在还有联系吗?” 叶妈黯然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早就断了联系了,以前家里没出事儿的时候,我们俩住在一个村子里,有一次我在山腰里采药的时候唱了几句山歌,他……他就接上茬儿了。” 我愣了一下,“你还会医术呢?” “不会,我只认识一种药材,就是做催动法力的那种药丸用的。” 我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西北地区的风土人情,那边的人都天生了一副好嗓子,清亮高亢,经常用唱歌的方式互相交流。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有事没事的去山上采药,故意大声唱歌,他……他每次都在我附近。这一来二去唱着唱着,我们俩就好上了。就这么过了小一年时间,我本打算着让他去我家里提亲,可突然有一天他……人不见了。” “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叶妈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给我留下什么话,就只有这个。” 叶妈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我看了一下,那是叶妈装药丸用的那个小瓶子。 “他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是个石匠,手可巧,做什么像什么。我教他我家传的法术的时候,他见我平时都把药包在手绢里,就说要给我用石头刻个瓶子。可没想到瓶子做好了,他……他也走了。” 叶妈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接过瓶子看了一眼,确实挺精巧的。 瓶子是用一整块石头抠出来的,只有指甲盖大小,我不懂石刻,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瓶盖也是用石头材质的,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很小的字,古拙质朴,线条流畅。 我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古隶书的“青”字。 我皱了皱眉头,要是叶妈所说的那个人就是王才,他不辞而别我倒是可以理解。 当年他可能是被部队的某个机密部门看中,秘密的把他召走,不允许对任何人提及他的去向。 但是这瓶子上刻个“青”字…… 可就让我费解了。 难道二十多年前王才就知道叶妈以后会加入青竹台? 这显然是说不通。 “我就和疯了一样,把村里能问的人都问过来了,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觉着中州的地方大,消息灵通,来这里一边打工一边找他可能会有点收获,可二十多年了,我还是没找着那个杀千刀的下落……” 叶妈越哭越凶,我赶紧用结界把二楼罩了起来,安慰了叶妈几句。 “你先别哭,我可以帮你找找那个人,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叶妈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想了想。 “你去他家里问过吗,他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没有家人,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逃荒的人一路讨饭到了我们老家,后来就留在那里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邹才,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他到我们村的时候只有四五岁,话都说不利索,是一口很奇怪的外地口音,谁也听不懂。但他身上有个木牌牌,上边就刻着一个邹字。村长把他安顿到我们村住下,就用这个字当他的姓了,随口给他起了个好养活的小名,叫狗娃。他的大名是上学的时候村里的教书先生给他起的,是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成个有用的人才。”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费了半天工夫才慢慢的消化了一下。 邹才…… 这个人十有七八就是王才,应该是到了部队上以后为了掩饰身份而重新改的名字。 四五岁的时候逃荒到了渭南,说着一口奇怪的外地口音,身上还有个刻着“邹”字的木牌,他还会石匠手艺…… 这些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宁珂的亲生父亲,祖籍鲁西南的…… 周木匠,周栋。 他在和郑玄殊死一搏之时,曾经说过他是鲁西南的大户,缺一门邹家的大少爷。 但当时除了周栋以外,邹家上下近百口人都被郑玄灭了门。 这个邹才…… 真的会是鲁西南缺一门邹家幸存下来的后代吗? “就为了找这个杀千刀的,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老家来了中州。家里人不放心,就一起来中州看我,可是半路上长途车出了车祸,我一家四口都……都……” 叶妈哭的肝肠寸断,我想了想,把那个石刻小瓶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哎姑爷,这个瓶子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不能给你。” 叶妈急忙伸着手,我笑了笑。 “叶妈,你看看这个。” 我随手拖了两把椅子,慢慢的做出了一个动作。 叶妈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她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满是…… 激动的泪光。 第895章 计划有漏洞 第八百九十五章 计划有漏洞 我对叶妈演示的是周栋所用的土木空间之法,严格来讲,那不算是一种法术,而是一种很奇妙的空间转换。 我不会土木空间之术,但我见过周栋在我面前展示过好几次,我只是能明白其中的原理,却没法亲手运用,只能做出个大概的样子罢了。 我把其中的一把椅子斜着转了个角度,另一把椅子慢慢靠近过去,背靠背的把两把椅子交错了一下位置。 叶妈一瞬间就看懂了我的意思,她激动的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对,这就是他教给我的,利用四周的一切土木建筑,家具,花盆,树木,楼房,不管是什么,只要让我身边的空间形成错位,就可以完全掩盖我身上的法力气息了!姑爷,你……你怎么也会这种本事?你认识他吗?你带我去见他,我求你……” 叶妈的情绪很激动,语无伦次的,我好说歹说的劝了她半天,她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儿。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会这种法术,我只是从你刚才的话里推断出了其中的原理罢了。” 我撒了个谎,“有了这个线索就好办了,我会让人去查他的下落,你耐心等我的消息就好,只是这个小瓶子你要借给我用一下。” 叶妈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失望,她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点了点头。 “谢谢姑爷。” 我撤掉了法力结界,叶妈低着头下了楼,看样子是没对我的承诺抱太大希望。 这也难怪,从她来到中州已经二十多年了,除了自己不停的寻找之外,我估摸着她还借助了青竹台的消息网去四下打探,却至今都没有查到关于邹才的任何消息。 指望我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她的心上人,这个希望实在是太过于渺茫。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就睡意全无,我刚想起身去公司,却接到了王玥的电话。 “麦德母,今天表现的很乖嘛,这么早就打过来了。” 我的心情很不错,和王玥开了句玩笑。 电话那边的王玥听起来依然是一副很疲惫的语气,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睡醒了还是刚忙完案子还没休息。 “身上让你贴了张催命符,干什么都没心思,早点给你打了电话早点托生。” 我笑了起来,“别嫌烦嘛,叔这都是为了你好。行了行了,电话也算是打过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这边还有事儿呢。” “哎,你这人还讲不讲理?” 王玥却没挂电话,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 “你让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的,爱接不接的不说,这接了吧又聊不上几句还不耐烦。我生气了啊,把我哄高兴了之前,你想挂电话门儿都没有。” “得得,您拳头大,您说了算,聊。” 我无奈的坐下,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合适的话题。 “哎,我说明儿个就是你原定结婚的日子了吧,瞧你现在这架势……我大哥还且得打一段时间的光棍呢。” “可不是,烦死我了。” 王玥叹了口气,“案子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这种时候哪儿有心思结婚啊。他……就只能先这么着了,我都不急,他也就甭打算自己个儿脱单了。” “可一直就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啊。” 我咂了咂嘴,“王叔也真是的,换个人过去把你替下来接着查不就行了吗,非得死磕你一人,他就不着急当老丈人啊?” “哦,是我自己要求延迟婚期继续查下去的。” 王玥说道,“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在跟进,临时换人的话有很多线索和思路都要重新组织,还是算了。” “那不查清楚那个境外财团你还就当一辈子老姑娘了啊?没这个道理嘛。对了,我这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可能会对你的案子有帮助。” “嗯?” 王玥的口气挺意外的,我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 “是这样,我无意中打探到了一个消息,那个境外财团可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任何资金动向了。不行的话你就先撤回来呗,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了,以后再有了什么线索你继续追查就是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来源可靠吗?谁告诉你的?” 王玥一口气问了我好几个问题,语气很急切。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实话。 “哦,是德福从公司的账户往来资金流向里推断出来的,不一定准确,但是……也不是没有根据。” 王玥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知道了”,还是答应我先回中州来结婚。 “喂,说话啊,你这到底算是答应了还是……” “嗯,有数了,挂了。” “哎我说,你能不能听句劝啊你,这老大不小的了,先把……喂,喂?!” 电话挂断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外套出了门。 赶到公司的时候,王才胡小蝶和庄小龙三个人的药力已经过了时间,我给他们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没有问题了。 我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除了独来独往的何宁宁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我办公室里,黎木木把整件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向大家做了通报。 “集思广益,大家都说说吧,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进行。” 我观察大家的表情变化,但每个人的脸色似乎都挺正常的。 “我先说。” 开口的当然是庄小龙,就这家伙的话多。 “反正现在陶哥已经卧底成功了,那我们就假装集体投降,跟着陶哥混呗。所有人都给陶哥打配合,都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就对了。杏林哥当总指挥调度人手,王哥和小蝶化妆侦查搜集情报,抓到舌头就交给欧阳和端木审讯,有了证据拿给何宁宁去化验分析。我就负责跑腿,把陶哥和蒋亮的消息用快递来回传送,这样比电话联络安全。黎厂长负责我们内部的通讯联络,最好是能想办法黑进青竹台的电脑系统里,查清楚组织架构和财务状况,这不就齐活了?” “黎……厂长?” 我还没明白这个职务到底是怎么来的,庄小龙就又没了正形,抓起一张纸卷了个喇叭筒朝着黎木木的耳朵喊了起来。 “江南皮革厂又倒闭啦!黎厂长带着小姨妹……” 我们几个人一起瞪了他一眼,黎木木默不作声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庄小龙赶紧哀求他千万别再把自己的手机给黑死机。 玩闹归玩闹,但我觉着庄小龙提的这个计划也没什么问题。 “行,要是大家没别的意见,那就……” 我刚要开口答应,欧阳九歌却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计划……有漏洞。” 第896章 专业打铁的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专业打铁的 我们都把眼光聚集在欧阳九歌身上,我更是死死的盯住了他的脸,但下一秒钟我就尴尬了。 欧阳九歌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我讪讪的挠了挠头。 他是全国顶尖水平的心理专家,我竟然企图从他的微表情上分析他的心理变化,还真是想瞎了心了。 “哎欧阳,你倒是说说,本天才制定的计划到底是哪儿有漏洞了?” 庄小龙一脸不服的看着欧阳九歌,他抄着手,手指在胳膊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我们这支队伍是新组建的,队员构成很复杂,有原二号仓库和四号仓库的成员,还有外聘的技术专家。陶队这个五号仓库管理员的身份是空降下来的,短时间内就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这不符合正常的事态发展轨迹。他们肯定提前做过调查,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我干笑了一声,欧阳九歌说的确实就是眼下的残酷现实。 我名义上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能无条件服从我指挥的也就只有庄小龙一个人。 他的心思我当然明白,要不是冲着唐果儿,连他都不会听我的话。 岳杏林虽然性格温和,但这家伙却主意很正,我交代给他的大部分任务他确实是严格执行了,但在治疗唐果儿眼睛的这个问题上他却很执拗,一口咬定他就是治不好,连努力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在冥想天尊的小院里,我好不容易露了两手让王才和胡小蝶师徒俩对我刮目相看,但紧接着就出现了冥想天尊中毒身亡的意外事件,顿时又让他们对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欧阳九歌,端木清铃,还有黎木木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专家,在专业上我反倒是要听从他们的意见。 还有个最让人头疼的何宁宁,那个娘们儿仗着自己的后台是那若兰,动不动就劈头盖脸的怼我一通,就连这次会议她都不来参加,我实在是不敢指望她能听从我的调遣。 我们大家都点头赞同,欧阳九歌继续说了下去。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最好的办法是把我们八个人分成三组,一组跟着陶队坚决执行命令,二组经过几天时间的反复劝说或者是接到了上边的直接指令,这才勉强答应。还有一组要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跟着陶队进青竹台,拒绝配合甚至是脱离陶队的掌控,铁了心要打报告回原部队去,这样才合理。” “对对,还真有道理,真不愧是心理学专家,受小弟一拜。” 庄小龙倒是从善如流,立马就把自己的计划踩在了脚底下。 “至于这三组人怎么分配……陶队,你的意思?” 欧阳九歌总算是给我留了点儿面子,询问了一下我的意见,我赶紧就坡下驴。 “调度指挥是个最重要的岗位,况且袁春怡已经答应了放张前辈回来,他伤的很重,需要一个专业的人来照料,岳哥,这活儿就归你了。” 岳杏林点了点头,我又把眼光转向了黎木木。 “木木,内部的通讯联络和调查青竹台的核心信息,这个你在行。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建一个保密级别不要太高的账户,随时接收青竹台那边调拨过来的薪资和经费,最好是能让他们的人查到我们的资金流向。你是会计,岳哥是出纳,你俩把咱队伍的钱粮管好了。” “行。” 黎木木也答应了下来,我又对胡小蝶笑了笑。 “每天假扮冥想天尊给袁春怡打电话的任务不能中断,这个活儿别人还真干不了。” “那就还是我来呗。” 胡小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庄小龙急不可耐的把脸凑了过来,我笑着点点头。 “还有你,每天都要把不方便用电话和网络传送的消息及时的送达公司,误了事儿我踹你屁股。好了,第一组就这四个人吧。” “得嘞,䞍好吧!” 庄小龙兴奋的一拍巴掌,我想了想。 “第二组,欧阳九歌还有……何宁宁。你们俩具体在什么时间点同意加入青竹台,这个由你来把握。对了,怎么让何宁宁配合我们的计划,就要发挥你心理学专家的特长了,那个人可……不怎么好说话。” 欧阳九歌笑了笑,那神色似乎是在告诉我,这个任务只是小菜一碟。 我把眼光落在了王才和端木清铃的脸上,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们俩的担子最重,端木,你脱离公司之后马上到警方那里抓紧审讯冥想天尊的手下,还有,让警方的人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许把冥想天尊的团伙全部落网的消息传出去,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自行采取手段。” “行,散了会我就去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嗯,有任何消息都通过木木向我转达,不要直接和我联系。对了,大家都注意啊,除了木木的秘密联络通道,其他人的手机都有可能被监听,千万别泄露了……” “我们比你懂。” 端木清铃撇了撇嘴,其他人也一脸讥讽的看着我,我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白眼都快翻到头顶上了。 这些人哪儿有个军人的样子,真是本事有多大,脾气就有多大,一个比一个难管。 都说部队的纪律是铁,可这群人…… 嘿,个个都是专业打铁的。 “行了,大家散会吧,具体计划由岳哥和欧阳制定传达。王大哥,你跟我去办点事儿。” 大家各自忙活了起来,王才跟在我身后出了公司,我们来到停车场,我让他上了车,用法力结界把整个儿车罩了个严严实实。 “有事儿放心说,身后没尾巴,车里也没有被人安装监听设备的痕迹,只要咱俩把手机都关机就行了。” 王才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关掉,我笑了笑,也按照他说的按下了关机键。 “你是想让我去保护蒋亮的家人吧?” 王才开门见山,我点了点头。 “没错,蒋亮的家人现在都在青竹台的掌控之下,我现在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化妆潜伏在他们娘儿俩身边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保护,一旦出现了危险就马上采取营救措施。这个任务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人能完成了。” “嘿,陶大队长还真是看的起我王某人。要说是化妆潜伏在他俩身边不被发现,我倒是不谦虚了,可这救人……我一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又不携带任何武器,你是怎么有胆子觉着我能办的到的?” 王才扬起下巴看着我,我扯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鲁西南邹家缺一门的亲传弟子……应该有这个自信。” 第897章 真正的履历 第八百九十七章 真正的履历 王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的眼睛紧盯着我,脚下慢慢的移动了几下,同时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打了起来。 我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直到我感觉身边的座椅渐渐的出现了一圈虚影,这才啧啧的咂着嘴赞叹了一声。 “用阴阳之数的变化来改变一切土木结构,果然是得到了缺一门的真传。只可惜啊王大哥,这一来呢车里提前被我贴了克制土木之法的金铭符,二来嘛,你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流落他乡,没有名师指点,全靠自行修习,这本事离着你家大少爷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不过你能想到用土木空间之术掩盖身上的气息,这一点倒是比你家大少爷要厉害一些。” 当我提到“缺一门”三个字的时候,王才的瞳孔猛然一缩,顿时就失去了冷静。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才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我是找对了人了。 他果然就是邹才,鲁西南缺一门灭门惨案中幸存下来的…… 目前来说是唯一一个传人了。 周栋已经死了,虽然他还留下了宁珂这个亲生女儿,但宁珂却从没学过任何法术,唯一会使用这门绝技的人,现在就只有王才…… 也可以说是邹才自己了。 刚才王才的情绪突然失控,脱口承认了他的身份。 但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眼神一冷,手腕快速翻起,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急速朝嘴里塞了过去。 我手臂疾伸,劈手夺下了他手里的药瓶,朝他笑了笑。 “别紧张,我不会害你。我和你缺一门不光不是敌人,还能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王才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我把药瓶还给他,叹了口气。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当年缺一门幸存下来的人吧?” 王才沉默了半天,慢慢摇了摇头。 “死了,都死了……你说你认识大少爷,是骗我的吧。老爷死了,我父母死了,整个儿邹家的人都死了,满地都是尸体,大少爷也……” 王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奇怪的看着他。 “你说的大少爷是不是叫周……哦,邹栋?”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叫他大少爷,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才长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平静了一下。 “当年家里发生了灭门血案,那时候我还很小,不懂事,只是亲眼看着父母都没了气,我吓的一直哭个不停。后来大少爷抱着我捂着我的嘴逃出了家门,交给我一本书和一块木牌,对我说了几句话。” 王才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我能看的出来,虽然当年的惨案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在他的心里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大少爷对我说,你牢牢的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缺一门的掌门人,杀死你父母的人叫郑玄,长大了以后你要学会本门的法术,亲手来报缺一门的灭门之仇。他把我藏在了一座破庙里,吐了很多血。后来有一个人追到了庙里,大少爷就抱着一捆稻草跑了……三十六年了,那时候我还小,根本就不怎么记事儿。我忘掉了父母的模样,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可大少爷和我说的那几句话……我却怎么也忘不了。” 我点了点头,接上了他的话。 “后来你跟着乞丐的队伍一路逃荒到了渭南,在一个村子里安顿了下来。等你上了学认字了之后,就偷偷的修习缺一门的土木之术,后来还跟同一个村子的一个姑娘学会了金刀门吸取阳金之气的法术。再后来你不辞而别,是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怀着深仇大恨,想要找郑玄报仇。” 王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履历,在我入伍的时候我和上级汇报过,我愿意用自己的法术一辈子服务部队,但不能有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一旦发现了郑玄的踪迹,我需要借助部队里的风水高手来帮我报仇。经过上级同意之后,我入伍之前的所有信息都被改过了,除非你……你认识上边的人?” 我笑着摇头,“除了德福之外我谁都不认识,这些也不是他告诉我的。咱先不说这个,哎,你这三十七年以来都不知道你家大少爷还活着?” “他……他真的还活着?你没骗我?!” 王才激动的朝我探过了身子,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一年前还活着,但现在已经死了。” 王才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沉默了半天,他狠狠的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是谁杀了他?又是郑玄?” 我奇怪的看着王才,他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在装假。 “郑玄已经死了,这事儿你也不知道?” “什……什么?他死了?!” 王才的脸色复杂到我都没法描述出来,脸上一瞬间就闪过了震惊,狂喜,愤怒,疑惑各种神色。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哎我说,你不是号称跟踪之王吗,怎么这么多年了,连个郑玄的消息都打探不到,真是的。” 我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挤兑了王才一句,他却没心思和我斗嘴,茫然的看着我。 “死了……不可能啊,我刚进部队的时候一来是没有机会出军营,二来是我的道行还不到家。可自从我进了四号仓库的最近这十多年,我一有机会就去湘西打探郑玄的消息,却一丁点儿线索都找不到。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了的?” “哦,合着你委屈自己当了个管肉菜饮料的四号仓库库头,就是为了有机会出军营去找郑玄啊。” 我总算是明白了,王才身怀绝技,按说绝对不至于当个管后勤的芝麻绿豆官。 原来他是想利用部队里的神秘力量帮他去报当年的灭门之仇,这才狠心抛弃了叶妈,许诺一辈子留在部队里,心甘情愿的当了个四号仓库的管理员。 “我没骗你,一年前你家大少爷还活着,当时郑玄也活着,他是我和你家大少爷联手杀死的。” 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对王才说了一遍我和周栋跟郑玄决斗的经过,他脸上的震惊神色也从头到尾的保持到了我停下了嘴。 “一年前……是不是刚开春的时候,大概是个……二月初?”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对,就是那个时候,山上的雪还没化呢,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奇怪的看着王才,他一会儿咂嘴一会儿摇头的苦苦思索了半天,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样东西。 第898章 不是一个重量级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不是一个重量级 那是一块巴掌心大小的木牌,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包着厚厚的浆,木牌上刻着一个行云流水的繁体行书字迹,很像是书法字帖里书圣王羲之的手笔。 邹。 看来这就是当年周栋留给王才的那块木牌了,王才指着木牌回忆了一下。 “就在去年二月初的时候,我突然就觉着这块木牌一直发烫,可我摘下来看了半天,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感觉……怎么说呢……心疼,就和有一根针在不停的扎着我的心脏似的,总感觉一戴上这木牌就很不舒服。” “木牌……心疼?” 我很奇怪,这是一种什么神奇的体验? “你经常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一共就两次。一次是一年前的二月初,还有一次是上个月中旬,离现在也就……不到二十天时间吧。” 我拿着木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用神识仔细的探查了一下。 木牌上有一股和周栋身上很相似的气息,这可能是他当年亲手制作的东西。 但木牌上的温度却很正常,我问王才能不能让我戴上试试,王才点头答应,我把木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没感觉啊,哎,会不会是当时你家大少爷死了,这块木牌有了感应?” 我摘下木牌还给王才,他想了半天,迟疑着点了点头。 “可能是吧,这块木牌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三十七年了,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应该是当时大少爷没了,这木牌就……哎?上个月那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才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难不成……当年邹家还有其他幸存的人?” 我心里猛然一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有,还真有!你家大少爷成过家,他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可是……我靠!” 我一把抓过手机开了机,赶紧给宁珂拨了过去。 手机里“嘟,嘟”的等待音让我无比焦躁,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宁家去,亲眼看到她们母女俩是安全的才能安心。 过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了,我一声就吼了起来。 “宁珂!你没事儿吧?!说话!” “……啊?” 宁珂被我这一声大吼给吓着了,她茫然的回了我一句,我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就咽下了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脏。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宁……宁总呢?她还好吗?” 我哆嗦着问了一句,宁珂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不好。” 我的心脏一下子又窜了起来,声音都在颤抖。 “她……她怎么了?” 宁珂没好气的说道,“我妈让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气着了,她病了,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你……你说什么?!陶多余,我妈都让你给气病了,你……还说好?!” 宁珂气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我张着嘴吭哧了半天,这个…… 要怎么解释啊。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哎呀,以后再说吧,你俩没事儿就好。” 我赶紧挂掉了电话,抹了抹满头的冷汗。 “她俩都没事儿。” 王才奇怪的摇了摇头,我也觉得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赶紧又给庄小龙打了个电话。 “小龙,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去辛苦一趟。就借口送快递吧,一定要进家门里,确定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在不在,最好是拍个照片,实在没机会的话就记住她们的长相,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我。” “哎,知道了,马上去。我说,行啊你陶哥,这刚娶了一个,外边还养着俩呢?啧啧,你这艳福是真不……” 我懒的听庄小龙胡说八道,一把挂了电话,和王才一起焦急的等着回信。 干坐了好一会儿,我点了支烟,苦笑了一声。 “怪不得你这么久都没打探到郑玄的死讯,他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死追着我师父不放,早就带着他儿子和媳妇儿离开湘西来到中州了,你却去了湘西找他。” “这事儿不对。” 王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奇怪的看着他。 “什么不对,没错啊,他真的是被你家大少爷给杀掉了,一家三口都死的透透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王才紧皱着眉头,“就算是我没打探到郑玄的消息,可他的一举一动说什么也逃不过上边的掌握。”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不是吧?你的意思是上边除了姚晨阳之外……还有内鬼呢?!” 王才阴着脸沉默了半天,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也可能郑玄只是个不入流的民间风水师,上边压根儿就没去监控他的行踪罢了。” 王才冷哼了一声没说话,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了他一句。 “要是上边真的掌握了郑玄的行踪和死讯,会是谁……对你隐瞒了这件事儿?” 王才的脸皮抽抽了一下,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总部情报搜集工作的负责人是……鄢壮的老爹,鄢无鱼。” “……啊?!” 我让王才的这句话顿时就给惊住了,张了半天嘴。 “不……不会吧?!哦对了,我记得鄢壮跟我说过,他老爸早就已经退了二线了,他应该不会掌握机密情报了吧?” 王才扯了扯嘴角,“他是九个月之前辞去高层职务的。” “我……我靠。” 我让王才的这个推断给吓着了,这怎么可能? 在我的意识里,“上边”应该是个很神圣,也很干净的地方。 出了一个姚晨阳都已经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可这下倒好,竟然又冒出了一个鄢无鱼。 要是他真的是一个内鬼,那可比姚晨阳要可怕多了。 姚晨阳只是夏风的弟子,他的目的也仅仅是给夏风提供一些和我有关的情报,作为内应来阻止我进入上边的队伍。 但鄢无鱼…… 他却在部队里经营了几十年,身居高位,根基深厚。 我记得鄢壮说过,现在上边在任的很多实权人物都是他的门生。 而且鄢无鱼出身名门,声名显赫,亲生儿子鄢壮还是二号仓库的管理员,手握重兵,和一个小小的姚晨阳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万一他真的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一旦生事,那造成的损失可以说是无可估量。 “那他在这件事儿上针对你会是什么目的呢?你和他有仇吗?” 我问王才,他自嘲的笑了笑。 “在他眼里,我还算不上号人物,我还没资格能和他有仇。” “那他对上边隐瞒郑玄的死讯……到底是图个什么?” 王才摇了摇头,我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鄢壮跟我说过的话,心里越发的…… 不安了起来。 第899章 很硬的底牌 第八百九十九章 很硬的底牌 我记得鄢壮对我说过,这几年来他一直都雄心勃勃,勤加修习,志在获取九天尊的荣誉。 可鄢无鱼却突然劝说他不要去趟这潭浑水,现在回想起来,鄢无鱼说出这些话的时间点…… 恰好就是在九个月之前。 之后他就主动辞去了高层的职务,在闲散部门里挂了个虚职,过起了半退休的清闲生活。 从表面上看,鄢无鱼不可能跟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儿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 任何巧合都不能太过于轻易的去相信,因为有一个人可以把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全部都串联在一起。 老张。 老张被人从九天尊的位置上挤了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半年之久,竟然没被任何人发现。 夏风曾经说过,这不是他动的手,一切都是姚晨阳所为。 可要想控制住老张,强行给他喂下腐骨丸,这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姚晨阳能做的到的。 我一直都想不通,姚晨阳到底是怎么制服老张的,可鄢壮那边却偏偏审不出来任何结果。 姚晨阳不是个硬汉,从他被隔离审查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理防线就轰然崩溃了。 他失去了一切负隅顽抗的机会,鄢壮问他什么他就迫不及待的交代什么,可以说是问他的都说了,没问他的也主动交代了不少。 但就在两个问题上,姚晨阳却一直说不明白。 一是他到底怎么把老张给抓起来的,二是老张现在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姚晨阳就像是被切掉了一块记忆一样,茫然的张着嘴,就是回答不上来。 “我……我记得明明白白的,就是我和师父……哦,夏风,我们俩合计着用敏乃替换了张天尊,想要让他在地下沼泽里杀掉陶多余。但具体是怎么替换的……我记不起来了,真的!” 审讯记录里说道,姚晨阳急的都快竖指头发誓了,对于他带着老张来到中州,老张现在具体被藏在了什么地方,他更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鄢队,你说我骗你干吗啊,我连当卧底都交代了,我瞒着张天尊的去向能有什么好处啊……” 姚晨阳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说我抓住了张天尊,那我为什么不马上灭口啊,还带着他去了中州?还让他半道失踪了?还有那个什么……腐骨丸,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可冤死我了……” “你和青竹台是什么关系?你在那个组织里是什么职务,上头交代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青?不知道啊,我是北茅一派的弟子,不是那个青什么台的人。” 连续一个星期不间断的审讯,甚至还上了很多特殊的问讯手段,可把每天得到的口供放在一起对比,几乎是没有任何出入。 就连欧阳九歌也做出了笃定的判断,姚晨阳没撒谎,关于老张是怎么落在他手里的那段记忆,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施法抹除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夏风干的,但后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可能性不是很大。 夏风针对的目标是我,他的最终目的是夺取天邪命格,老张只不过是因为不听话而被他替换掉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把老张转移到中州,威逼他说出青竹居士的下落,这就和他为他的私生子夺舍天邪命格的目的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既然他和姚晨阳师徒俩都不是青竹台的人,他们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些无用功,为袁春怡去做嫁衣吧。 原本以为这条线索就这么断掉了,可最近我又得到了一个新的推断。 要是夏风的私生子和青竹台的新任青竹居士就是同一个人…… 那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夏风的私生子借助着境外财团强大的经济实力,暗中笼络了袁春怡和黄华裕等人,背叛了青竹居士。 他想夺取青竹居士之位控制这个庞大的组织,作为他号令整个儿风水界的基石。 在夺舍天邪命格失败之后,他更加急于要找到老居士的下落,斩草除根。 老张是青竹台的人,而且还是老居士的死党,他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极有价值的秘密。 鄢壮的老爸鄢无鱼就是青竹台的叛徒一方安插在上边的高层眼线,为了得到老居士的下落,鄢无鱼就对他的好友张天尊突施毒手,把他弄了个半死不活。 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上边隐瞒郑玄的死讯,郑玄和青竹台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就只能等到我亲眼见到老张再详细问他了。 “怎么样,傻了吧?要是鄢无鱼是内鬼,那书呆子鄢壮是不是也有嫌疑?你手下的八个人有五个是原二号仓库的,那可都是书呆子的死党,这五个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个带响的,是不是想想就酸爽?” 王才的脸色带着三分忧虑,却还有七分嘲讽,就像是在等着看我笑话似的。 “虽然上边没明说到底要让你查什么谜团,可这点事儿能瞒的了别人,也瞒不过老子去。我也不怕明话儿告诉你,组建五号仓库的目的就是查清楚消失了几十年的青竹居士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哎,你自己估摸一下,上边为什么要找青竹居士的下落?难道是就想请她坐坐喝个茶?还有,你找着了青竹居士以后,是把她交给上边呢,还是隐瞒不报?哎呀,我这也是多余操这个心,这几十年上边组织了几百次搜寻任务都没摸着她的一片衣服角,就凭你……能查的出来?” 我本来就让这些杂七杂八的线索给搅的头昏脑涨,听王才这么一说,我的脑子更乱了。 不过总算是有一点儿让我略感欣慰,既然王才能竹筒倒豆子,把这么机密的信息都透露给我,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不可能是站在内鬼那一头的,虽然这家伙嘴巴很毒,但至少是能值得我去信任的一个好帮手。 以此推断,他的徒弟胡小蝶也洗脱了嫌疑,再加上叶妈…… 我手里也算是有了三张很硬的底牌了。 我笑了笑,点起一支烟眯起眼睛看着王才。 “我说王大哥,你不至于官迷到这种程度吧,就因为我把你从四号仓库调到我手下了,你就憋着口气非得看我出洋相呢?” “切,官?多大官啊,芝麻绿豆的,我还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 王才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说实话,你的本事也算超乎我的意料了,我承认你是个高手。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别以为就凭你会两手法术就能压人一头,当兵的人可不像是你们民间风水师那么容易服人,尤其是……有本事的当兵的。” 第900章 自己发过的誓 第九百章 自己发过的誓 我挑了挑眉毛,“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保护蒋亮家人的安全了?” “那不会,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不过你搞清楚了,我只是服从,可没说服你。” “哎,你这就没道理了啊。” 我都让王才给气笑了,“我能打听的出来你是缺一门幸存下来的传人,还能知道你入伍之前的全部经历,甚至是连你隐匿气息和吸取阳金之力的法门都破解了,你还要怎么才肯服我?” 王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就是一脸不服的神色。 “行,你就死活不服是吧,那我可就要放大招了。” 我掐灭了烟头,“今天单独把你叫出来,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我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叶妈装药丸的那个小石瓶,心里一动,暗暗的把手伸进了包里,把小石瓶放在了移海扇上。 “……嗯?” 王才突然感觉手里多了个东西,他警觉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怎么样,我的土木空间之术是不是比你还厉害?这下服了吧?” “不对啊,这不像是是土木空间之术,你……是怎么把这东西搞到我……” 王才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眼光刚一接触到小石瓶,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 一瞬间,各种不同的表情在王才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呆坐了半天,猛然抬起眼睛紧盯着我,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我笑道,“眼熟吧?啧啧,我真没想到啊王大哥,你讨小姑娘喜欢的手段这么清新脱俗,敢情还是个情场高手呢。” “她……她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王才突然疯了一样的从伸出手箍住了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让他给勒在了靠枕上,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我……我靠,你特么疯了啊,撒手!” 我赶紧从丹田里释放出了一股火行之气,王才惨叫了一声,但他的胳膊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不要命一样的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勒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街。 但我又不敢全力释放出法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给误伤了。 我眼珠子一转,赶紧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了乌金针,拇指和食指捻着一根针飞速一翻手腕,正正的扎在了他胳膊上的手三里穴上。 王才猛然哆嗦了一下,这个穴位能让人的手臂暂时麻痹,这是一种很强烈的神经反应,可绝对不是能靠着坚强的意志力就能恢复力气的。 脖子上的压力顿时就减少了很多,我赶紧张大嘴喘了几口气,伸手去扳王才的胳膊。 谁这家伙的力气大的和个狗熊似的,我费了半天劲也没把他从我身上抠下来。 我急了眼,一根接一根的乌金针上下翻飞,扎在了他的合谷、曲池、外关等几个穴位上。 王才终于忍不住手臂的酸麻,我趁机死命挣脱了他的胳膊,拍着胸口咳嗽了半天。 “你特么属疯狗的啊,我还能绑架你媳妇儿是咋的?” 我气的朝他一声就吼了起来,“我替你找着了失散二十多年的亲生媳妇儿,你不谢我倒罢了,还要和我打架是吧?来来来,奶奶的,我就不信你比你家大少爷的本事还大,来啊!” “她在哪儿?!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 王才赤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就要和我撕扯,我也给气的差点儿爆炸。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们俩顿时一起停下了手。 “是小龙,我告诉你别动啊,正事儿要紧,等接完了电话看我不把你给捋直了。” 我赶紧拿过手机接起来,王才哼哼唧唧的想要拔掉胳膊上的乌金针,我一声又吼了起来。 “别动!手法不对会滞针的,弄不好会伤了经络,等我给你拔!” 王才气哼哼的白了我一眼,不过他还算听话,没再去乱动胳膊上的乌金针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拿起了手机。 “小龙,什么情况?” “陶……陶哥,我没动,没动。” “……啊?!” 我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庄小龙还以为我吼的那一声是让他别动呢。 “嗨,不关你事儿。赶紧说,我让你查的人都在家吗?” “都在呢啊,是个老头子开的门,还有一老一小俩大美人儿坐在客厅里,她们说快递送错了,我就借口要留个门牌号,拿手机朝着门上照相的时候镜头一歪……嘿嘿,就把她俩给照下来了。哎哎陶哥,这俩大美人儿什么情况?嘿哟我和你说,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女人……呃,除了我果儿妹妹。” 我懒的和他废话,“我警告你啊,别打那俩女人的主意,不然老王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把照片传过来,挂了。” “哎。啊?老……老王?” 挂了电话,我回头看着伸直了胳膊像个僵尸一样的王才,心里别提有多解恨了。 “以后没事儿别招我啊,小心我一针给你扎个下半身不能自理。” 王才气的咬牙切齿的,我给他拔了乌金针刚收好,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我松了口气,虽然庄小龙拍的稍微有一点儿模糊,但还是能确定照片里愁眉苦脸的那两个女人就是宁敏和宁珂母女俩。 “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大少爷的家人,俩人都好好的,这下放心了吧?” 王才一把抢过手机,颤抖着嘴唇看了半天,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大少爷,三十七年了,你怎么就不能多等等我,好歹让我亲眼见你一面……” 王才哆嗦着手攥住了胸口的木牌,我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周栋死的时候,这块木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应。 虽然这事儿挺离奇的,但这块木牌是周栋亲手所制,至少还算是能解释的过去。 可二十多天以前…… 他为什么又有了这种心疼的感觉呢? 难道真和他猜测的一样,除了周栋和王才之外,当年邹家还有灭门惨案的幸存者,恰好就在二十天之前去世了? 我的脑子不够使了,干脆放弃了思考。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说服王才带着胡小蝶和叶妈成为我的铁杆死党,至于其他的事儿…… 我是真的没有心思去顾及了。 王才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戴好了木牌,把手机还给我,举了举手里的小石瓶。 “有事儿冲我来,别为难她,你到底把她给怎么着了?” 我气的真想在他脑门上来一巴掌,这家伙怎么就一根筋非得认定了我绑架了叶妈呢? “我没把她怎么着,你大爷的,怎么就不信呢你是。” “不可能!” 王才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双眼赤红的盯着我。 “这是她……自己发过的誓。” 第901章 叶妈的名字 第九百零一章 叶妈的名字 王才全身一个劲儿的哆嗦着,攥紧了手里的小石瓶喃喃自语。 “为了报仇,我不能留在村子里陪她过日子,就悄悄的走了……但我不放心她,就在部队要离开老家赶往秘训基地的时候,我化了妆,偷偷的溜出了集合点回到了村子。她整晚都在对着这个小石瓶掉眼泪,我听见她说……” 我的关注点却没有在这个凄美的故事上,我吃惊的看着王才。 “你在进部队之前就会化妆侦查了?这也是缺一门的独门本事?” 王才的情绪被打断,阴着脸哼了一声。 “不是,这是我很小的时候跟着逃荒的队伍四处要饭,一个老乞丐教给我的。他教我化妆就是为了反复敲开同一家富户的门,能多领几份施舍,其实本事也不太高明,就是用泥巴锅灰简单的遮掩一下容貌罢了。小蝶在这方面的天赋比我和老乞丐都高,不光是能利用化妆道具大幅度改变容貌,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算是青出于蓝吧。” “哦,这样啊。那你跟踪和反跟踪的本事,还有开锁的手法才是从缺一门的法术里演化来的,是吧?” 王才点了点头,但很显然,他现在没心思谈论这个话题。 “你到底把……她给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你现在的编制可是属于部队序列,就算我拿你没办法,也会有部队纪律惩罚你。” 王才咬着牙看着我,我奇怪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告诉过你了,她好好儿的,我没把她怎么样。” “你胡扯!那天晚上她拿着这个小石瓶哭了整整一夜,她亲口说的,这辈子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她都要找到我的下落,这个小石瓶是我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她,除非……她死了。” 王才摆出一副和我死缠烂打的架势,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给叶妈拨了个电话,按下了免提。 “姑爷。” 叶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王才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急忙把身子朝手机倾了过来。 “叶妈,今天我要请个朋友回家吃饭,你晚上多做两个菜。” “哎,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姑爷的朋友喜欢吃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子,笑了起来。 “巧了,我这个朋友也是你老家那附近的人,估摸着口味应该和你差不多。你做个酿皮子和葫芦头吧,再加个辣子蒜羊血,主食就吃油泼裤带面,我想……他应该会喜欢。”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眼光落在王才脸上,他的神色很激动,张开手朝着手机伸了好几次,却一直都强忍着没出声。 “哟,这些家乡菜我可是有年头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还行不行,可别做哈了让乡党挑理,再把姑爷的脸丢了。” 叶妈嘴上虽然说着担心,但声音里却明显的透出了一丝兴奋。 因为我答应过帮她找到心上人的下落,现在我突然请一个她的老乡回家吃饭,这就代表着“邹才”可能是有消息了。 “没事儿,他不挑食,你就按照你自己喜欢的口味准备吧。” “哎!谢谢姑爷!” 挂了电话,王才半天都没能从这种突然从天而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我看着他笑了笑。 “二十多年了,还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吧?” 王才连连点头,过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她叫你……姑爷?这么说,她现在是在你和唐小姐家里做保姆?” 我冷笑了一声,“你可太小看她了,保姆我是不敢当,我拿她当菩萨供着还差不多。” 王才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瞪了王才一眼,把叶妈的身份和最近二十年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王才的眼珠子都快掉到鞋上了。 “你是说她……她加入了青竹台?还做了袁春怡的手下?现在的任务是监视你和唐小姐的一举一动?!” “是啊,她亲口承认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呗。当年她一个年轻女人孤身来到了中州,加入青竹台也是为了借助组织的消息网寻找你的下落,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我们的敌人。你自己说说,这是不是你作的孽?” 我顺手把这个大屎盆子全扣在了王才头上,他呆坐了半天,突然拉开车门跳下车,打开驾驶室的门把我推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上了车一脚油门就朝我家的方向冲了出去。 我带着王才进了门,叶妈出去买菜了,还没回家。 王才都没来得及跟唐果儿打招呼就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这家伙着急忙慌的跑到家里来,到底是为了见叶妈,还是…… 让屎给憋的? 王才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我和唐果儿哭笑不得的坐在客厅里,直到叶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进了屋,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叶妈,你看这是……哎?” 我刚想给叶妈一个惊喜,没想到眼前的一幕却给了我自己一个惊吓。 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虽然我敢确定这个人就是王才,但他的那副模样…… 已经完全不是我平时看到的那张脸了。 他的衣着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那一脸疙疙瘩瘩的青春痘后遗症不见了,皮肤也比平时白了一些,仔细看起来…… 倒是年轻了好几岁,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来王才化妆的本事离着胡小蝶还是差了几个档次,他是靠着演技隐匿身份的,而胡小蝶才是真正靠着改变容貌和声音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狗娃?你是……狗娃?!” 叶妈突然变了口音,她呆呆的看着王才,手里的菜全掉在地板上。 “是俄,是俄,俄是狗娃。青青姐,这些年是俄对不住你……苦了你咧。” 王才慢慢的朝叶妈走了过去,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刻在小石瓶上那个“青”字不是代表的青竹台,而是叶妈的名字。 叶青青…… 嘿,还真是挺好听的。 叶妈直愣愣的看着王才,突然轻声唱了几句歌词。 “太阳大了一把火,奴家晒的蔫妥妥……” 王才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角冒了出来,赶紧哽咽着接上。 “俄把草帽给姐戴,愣叫太阳来晒俄。姐……” 王才和叶妈抱在了一起放声大哭,叶妈不停的捶打着王才的胸口,却舍不得使劲。 那画面太辣眼睛,我捏了捏唐果儿的手,扶着她慢慢的上了二楼关上了门。 “姐夫,这……怎么回事儿啊?” 唐果儿低声问我,我笑了笑,刚要跟她解释几句,突然我吃了一惊,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 沙发脚上静静的蹲着一个…… 纸扎小人! 第902章 向我求救 第九百零二章 向我求救 我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拉住了唐果儿把她护在了身后。 唐果儿紧张的连声问我到底怎么了,我缓了缓神,拍了拍她的手。 “没有没有,我刚才突然……想起个事儿,吓着你了吧?” 唐果儿慢慢的摇了摇头,两只混沌一片的大眼睛看着我。 “姐夫,你是不是觉着我很没用,什么都不肯和我说。其实我能帮到你的……” “没有,真的。” 我赶紧摆了摆手,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看不见。 “那你说,沙发那边是个什么东西?” 唐果儿突然问了我一句,我被她这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然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你的眼睛好了?” “我能感觉的到,那边有个和混沌之气一模一样的东西。” 唐果儿慢慢的说道,“其实我以前就感觉到了,就是在九凶之地里的时候,你身上有好几次都释放出了这种气息。还有,当时你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那几个纸扎小人,它们身上的那股气息……就是这样的。”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其实想想也没错,在九凶之地里的时候,我就怀疑那股灰蒙蒙的气息就是从唐果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她能感知的到混沌之气的存在,这也不奇怪。 岳杏林没能从太一令上找出治好唐果儿眼睛的办法,那是因为他感觉不到混沌之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具象。 但唐果儿自己是可以感受到的,我是不是可以…… 尝试着用太一令正面的金光去驱除她身体里的混沌之气呢? 但这个想法太过于冒险,我必须要思虑再三,万分谨慎。 唐果儿的法术和体质都是阴性的,一旦那道金光里蕴含的阳气对唐果儿的身体造成了损伤,甚至是因此而害死了她…… 无论是对唐枫楚凌还是对任诗雨,甚至是对我自己,这都没法交代了。 “嗯,那确实是个纸扎小人。你先休息一下,我把这边的事情先处理完了,我……想试一下给你治治眼睛。” 唐果儿脸色大喜,赶紧问我是不是找到治好她眼睛的办法了,我苦笑了一声。 “没那么简单,你也别太心急。这个办法有点儿危险,等我把所有应对意外的措施都想好了咱再开始。” 唐果儿听话的坐在沙发里,我赶紧走到纸扎小人旁边,心里惊疑不定。 除了贴身跟踪叶妈的那个纸扎小人之外,我就没再放出过其他的纸扎小人了。 我想这可能是苏眉在想办法和我联络,但拿起纸扎小人仔细一看,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能肯定,这个纸扎小人是我亲手做的,苏眉做残的方式是撕开小人的右耳,而我的做残是在左耳上。 小人全身上下都被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个遍,但奇怪的是,没有纸条,也没有任何字迹和标志。 “咦,怪了,这是哪儿来的纸扎小人呢?” 我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声,唐果儿提了提鼻子,转过头看着我。 “姐夫,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我?” 我抬起袖子闻了闻,尴尬的笑了一声。 “汗味儿吧,还有烟味儿。这套衣服好像好几天都没换过了,一会儿我就去洗个澡换衣服。” “不是,好像是……” 唐果儿摇了摇头,仔细想了一下,拍了一下巴掌。 “对,是医院里的那种味道,应该是碘伏。姐夫,你……你受伤了吗?” 唐果儿焦急的看着我,我愣了半天。 “没有啊,真的,哎呀我没骗你,我这全身上下连块儿皮都没擦着。” 唐果儿却说什么也不肯信,她摸索着走到我身边,到处闻了闻,指向了我手里的纸扎小人。 “碘伏味儿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赶紧拿起纸扎小人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真是。 一股很淡的刺激性气味从纸扎小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好像是碘伏已经挥发了很久了,不仔细闻根本就不会发现。 但这一下我却更迷糊了,我想了半天,我似乎是不认识在医院里上班的人啊。 再说了,那个人又怎么可能有我亲手做出来的纸扎小人呢? “对了,何宁宁!” 仔细想了半天,我突然一拍大腿。 当时我带着几个人去探查袁春怡的酒店,怕何宁宁联系不上我,就给过她一个纸扎小人作为紧急联络方式。 碘伏不光是医院里会用到,像何宁宁这种整天和化验试剂打交道的人,碘伏也是很常用的实验材料之一。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几步就跑下了楼,钻进厨房里找到面粉袋子,用小碗盛了一点儿面粉,接了半碗凉水用筷子搅了起来。 “姑爷,哎呀,怎么能叫您做饭呢,我来我来……哎?您这是……在干吗呢?做这点儿裤带面也不够吃的啊。” 叶妈跑进了厨房奇怪的看着我,我回头对她和王才笑了笑。 “没事儿,你俩继续,继续。” 我端着碗跑回了二楼,叶妈在楼梯下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回了二楼找了根棉签,蘸着淀粉水轻轻的涂抹在纸扎小人身上。 一片淡蓝色的字迹慢慢的显现了出来,我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几个字,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两个很大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估摸着是何宁宁用手指蘸着碘伏写在纸扎小人上的。 “救命!” 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 很显然,何宁宁遭遇了意外。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很有可能她的手机,甚至连她自己在内都已经被人给控制住了,这才在不得已之下放出了纸扎小人向我求救。 “果儿,你好好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我赶紧嘱咐了唐果儿一句,抓起手机刚想拨何宁宁的号码,又赶紧一把挂断。 我冷静了一下,这个时候情况不明,我绝不能给何宁宁打电话。 我想了一下,联系了黎木木,让他马上定位何宁宁的手机,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具体的位置。 我冲下楼去打断了正在卿卿我我的王才和叶妈,简单的跟王才说了一下情况。 “今儿个这饭是吃不成了,赶紧跟我走。叶妈,你留在家里照顾果儿。记住了,千万别出门,要是袁春怡给你分派什么任务,你想个办法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哎,姑爷放心。” 我拖着还在依依不舍的王才跑出了门,上了车赶紧戴上耳机,黎木木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陶队,何宁宁的手机没有信号,追踪不到她的位置。” 我正在心急火燎的寻思怎么才能找到何宁宁的位置,王才一把抢过了耳机。 第903章 替换样本 第九百零三章 替换样本 “走,实验室。” 王才把耳机给自己戴上,我回头茫然的看着他,王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赶紧的,只要何宁宁是从实验室被人绑走的,我就能根据她留下的痕迹立马追踪到她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我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赶紧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朝着何宁宁的实验室飞奔而去。 路上王才简单的跟黎木木问了一下情况,目前所有人都放出去各做各的事儿了,公司里就只有岳杏林和黎木木在留守。 王才寻思了一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算了,你俩就留家里待命吧,俩小眼镜也不指望着你们演武戏了。你黑进实验楼的监控系统查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随时保持联络就行,让其他人各做各的事儿,尽量不要靠近实验室,防止对方有埋伏把咱给一锅端了。” “嗯,五分钟。” 王才丢下耳机之后,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绑架何宁宁的人是想用她做诱饵,目标可能会是……我?或者说是我们这支队伍?” “不然呢,他绑个技术员有什么用?难道是想化验一下他是不是他老爸亲生的?” “呃……” 我让王才给堵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沉默了半天,他关掉了耳机,扭过头看着我。 “我和青青姐商量好了,以后……听你的。” 我的心情顿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可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让人舒畅的消息了。 我得到了两个强有力的帮手…… 不,再加上胡小蝶,算是三个心腹大将了。 而袁春怡却失去了一个跟随她二十多年的死党,此消彼长,我的底气顿时就硬了很多。 “我会嘱咐小蝶暗中替你查找队伍里的内鬼,这事儿不要声张,就算是找到了,也要接着装糊涂……嘿,你都不用装,你是真糊涂。” 我没好气的白了王才一眼,他一边说话一边简单的化了一下妆。 接近何宁宁实验室的时候,他让我把车停在了隐蔽的地方,一通鼓捣之后,把我化妆成了一个形象挺大众化的保安。 我拉下遮阳板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虽然妆容比胡小蝶化的粗糙了很多,但不仔细看也认不出我的真实身份了。 我们俩下了车,一人戴上一个微型耳机和黎木木保持联络,一路“巡逻”着来到了实验室的大楼前,没费多大劲儿就混进了实验楼。 刚一进门,我和王才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栋实验楼里的情况正常的…… 都有点儿不太正常了。 一楼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看装扮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丝毫就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情绪。 我皱着眉头看了王才一眼,他没抬头,低声对我说道。 “别到处乱踅摸,很有可能何宁宁是被人暗中带出实验室的,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离开这座楼。先看看情况再说,别露了马脚。” 我点点头,假装挠了挠脸,遮着嘴巴低声对耳机里说了一句。 “木木,怎么样?” “陶队,王哥,监控系统有问题,被人给控制了。” 黎木木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共七层楼,加上停车场,所有的监控都处于中断状态,现在都被人置换了提前录好的画面。要不要我尝试重新恢复监控系统?” 我想了想,“不用了,估计监控室里也有他们的人盯着,画面突然恢复了反而会暴露我们。” “是。” 王才慢慢的在大厅里溜达着四下寻找线索,我暗暗的释放出神识来,一层一层的探查了起来。 实验楼不高,只有七层,我很快就感知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其他的楼层还算是正常,但顶楼的电梯口和安全通道出口处各有两个人站了半天都没动地方,看样子像是在把守着整个儿七层。 我赶紧屏气凝神,尽量让神识稳定下来,过了一会儿,暗暗松了口气。 我没有感知到任何法力气息的存在,看来把守在七楼的都是些普通人而已。 我继续控制着神识探查了一下,悄悄的朝王才点了点头。 “七层的走廊尽头那个房间有几道不太正常的气息,其中一道气息很微弱,像是何宁宁的,估计她是被打昏了。” 王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悄声问我。 “对方有几个人?” 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楼梯口两个,电梯口两个,房间门口一个把风的,房间里一共是五道气息,包括何宁宁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法力。” “有武器吗?” “没有感觉到强烈的金行气息,要是有武器的话也绝对不会是枪支。” “嗯,那就好办了,两个打九个……问题不大。我对付外边的,你直接冲进屋子里去救人。” 我挡在王才身前摇了摇头,“再等等,目前看来何宁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再说了也没法确认对方的具体人数,一旦这九个人里还有其他人质,很容易被误伤。” “那怎么确认?” 王才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笑了笑,继续释放出神识探查着七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 几道声音通过神识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赶紧摘掉了耳机仔细的听了起来。 “哥,这就差求不多了,能毁的东西都毁了。” “不要说崴屁话,再仔细寻一哈,这怂续人手里掌握的东西太得啦,一旦留哈啥证据对老大可不利了。” “哎呀哥,这实验室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知道哪个是老大的嘛?是这,要不咱一把火把这实验室烧了,要不老干脆是把贼个怂续人给……” “透!可爷弄死你!把事情闹大了,咱兄弟几个谁也别想活!这是啥地方?是中州城!你以为这是晋中老家,你想咋就咋?快寻证据去,别废话。” 几个人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我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小声求饶,但不是何宁宁的声音。 刚才那几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晋中! 这个地名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恰巧避开了我排查范围的人。 鄢壮! 我虽然没问过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但我却记得在他的军营里,那若兰曾经恭维过他的老爸鄢无鱼,说是他太极门“人才辈出,威震晋中”。 虽然鄢壮会法术,不符合夏风私生子的条件,但也不能轻易的排除他的嫌疑。 因为军营里的那些人都是他在排查的,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替换掉…… 任何他想替换的DNA样本。 第904章 防空警报 第九百零四章 防空警报 我一边努力维持着神识的稳定,一边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 鄢壮不符合不会法术这个条件,他是夏风私生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现在他老爸鄢无鱼已经成为了我们怀疑的内鬼对象,鄢壮会不会是和鄢无鱼一起在为什么人…… 掩盖身份? 很显然,何宁宁的实验室里就有这个“老大”的DNA样本,所以他才派人潜入实验室来毁灭证据。 但那个“老大”可能是不方便亲自出面,就通过鄢无鱼或者是鄢壮从晋中请来了一批亡命之徒。 那这么说来,这个“老大”一定是和鄢无鱼父子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基本可以确定,“老大”的身份…… 就是夏风的私生子了。 看来我圈定的嫌疑人范围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何宁宁的检验过程出了什么问题,让那个“老大”的DNA检测结果发生了偏差。 他害怕何宁宁重新复检手头的样本,于是就潜入实验室绑架了何宁宁,企图把他的DNA样本彻底销毁。 王才见我半天都没动静,拿手里的胶皮棍捅了我一下。 我生怕那些人毁灭了证据之后杀人灭口,也来不及跟王才多解释了,赶紧嘱咐了他几句。 “你马上找到监控室把里边的人控制起来,我去楼上救人。哎……” 我用唇语告诉王才,这里发生的真实情况不能告诉其他队员,让他想办法编个谎把今天的这件事儿给圆过去。 王才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回身朝走廊里走去。 我按下电梯上了六楼,又顺着楼梯慢慢摸到了顶楼的拐角处,关掉了耳机,轻轻的打出了五道昏睡咒。 几声呵欠传了过来,紧接着“噗通噗通”几声闷响,楼梯口和电梯口的四道气息在我的神识里变的微弱了下来。 “嗯?老三老八,咋几?”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声诧异的声音,随后就响起了一个人摔倒在地上的闷响。 我舒了一口气,刚要打开防火门走进走廊…… “弄甚了?守个门咋还睡……呀?你几个咋几?不好!大哥,有情况!” 几乎是与此同时,走廊的尽头处响起了一道开门声,紧接着一个人就大嚷了起来。 我心里顿时就叫苦不迭,估计是把守在实验室门口的那个人倒下的时候撞到了门,惊动了屋里的人。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撞开防火门冲进了走廊,脚下踏起幽冥鬼步,一道昏睡咒飞快的打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 但是已经迟了一步,房间里顿时就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叫嚷声。 我赶紧冲进了实验室的门,却看见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一人挟持着一个女孩儿,雪亮的刀刃正对着她俩的脖子。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质正是何宁宁。 她全身瘫软,好像已经昏了过去,眼睛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布带。 另一个女孩儿也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何宁宁的助手,她的眼睛却没有被黑布遮挡,正惊恐的瞪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尖叫着,满脸都是泪水。 “别过来!” 一个大汉嘶声朝我吼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抵在何宁宁的脖子上。 另一个大汉也赶紧捂住了女孩儿的嘴,哆哆嗦嗦的用刀尖指着我。 “走!你走呀!再过来一步我就……” 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匕首竟然“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大汉赶紧手忙脚乱的捡起匕首架在女孩儿的脖子上,我心里暗笑了一声。 看起来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充其量只不过是几个狂傲惯了的地痞流氓罢了。 真到了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竟然能怂成这个样子。 “好,我不动,你们也别乱动啊,伤了人你们谁也别想活。” 我站住脚步朝着两个人举起了手,他俩对看了一眼,朝我大吼了起来。 “放我们走!我们要一辆车,加满油,五分钟之内……” 就在他俩天真的对我提条件的时候,两道昏睡咒已经挟着金光飞速的打在了他俩的眉心里。 “送到门口……呼!” 两个人身子一软,翻着白眼就瘫倒在了地上。 我冷哼了一声,走到他俩身边一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我再给你们准备十天的干粮,十万现金,每张都不连号行不行?真特么是警匪片看多了。” 那个女孩儿似乎是还没从死里逃生的剧变中缓过神来,她哆哆嗦嗦的蜷缩在地上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尽量把语气放缓,摆出了一副和蔼一点儿的嘴脸。 “别怕,已经没事儿了。你是……” 还没等我说完,女孩儿突然捂着眼睛就嘶声尖叫了起来。 我顿时耳膜一鼓,差点儿没当场聋了,脑袋“嗡”的一声,一个顶俩大。 有个疑问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为什么体型这么娇小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叫唤起来就像是拉防空警报似的呢? 我赶紧一道昏睡咒让她也睡了过去,这要是让其他楼层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 把她给怎么着了呢。 我赶紧扶着何宁宁给她扯掉了眼睛上的黑布,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稍稍放下了心。 她没什么事儿,脸上连个伤痕都没有,应该是没挨揍。 可能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我掐着她的人中拍了拍她的脸,何宁宁咳嗽了几声就醒了过来。 “放我出去,爸,我叫你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 何宁宁突然惊恐的哭喊了起来,她拼命挣扎着身子,我赶紧拍着她的脸叫了她几声。 “喂喂,何宁宁!是我,别怕,是我,陶多余!” 何宁宁猛然停止了哭声,她慢慢的睁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 我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何宁宁扫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几个人,突然愣了一下,一把推开了我的手回身就朝一个铁架子跑了过去。 “哎?你干吗啊你?!” 我赶紧追着何宁宁跑了过去,她神色紧张的在架子上翻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找到。 看来这就是存放DNA样本的证物架了,上边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只剩了个空空荡荡的铁架子。 何宁宁皱了皱眉头,低声念叨了起来。 “证据都被他们毁掉了,这就说明那个人的DNA样本就在证据库里,只要我重新采集到……” “哎哎,大姐,打住打住!” 我赶紧阻止了何宁宁,哭笑不得的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人。 “重新检验的事儿咱先不急,你能不能搭把手帮个忙,把这些人先……” 话音未落,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啊!死人啦!” 第905章 不止这点儿料 第九百零五章 不止这点儿料 我让这一声尖叫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顿时脑袋都大了。 估计是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吧,楼下的人可能是听见了打斗声,纷纷跑上楼来查看。 这时候门口正聚集着七八个人,个个都惊恐的胡乱叫嚷着,还有人正在慌里慌张的打电话。 “大家别紧张,都安静,听我说!” 我赶紧想要平息一下大家的慌乱,提高声音喊了起来。 “刚才实验室出了一点儿小意外,这几个人昏过去了,很快就可以解决,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你这个杀人狂徒,还在这儿胡说八道!” 一个脑袋微秃的中年男人指着我打断了我的话,看他的模样像是个小领导。 能看的出来,他很害怕,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但还是壮着胆子躲在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我结结巴巴的叫道。 “八具尸体明明白白的就摆在这儿,你你你竟然还在抵赖!我警告你啊,我我们已经报报报警了,你不要妄图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束手投降才是你的唯……唯一出路!” “不是,他们没死,大家听我说……” 我苦笑了一声,指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大汉刚要解释几句,却顿时就一下子懵逼了。 两个大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皮肤青黑,气息全无,竟然像是已经死去了很久。 我一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是两副很熟悉的表情,双眼半睁半闭,神色祥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而他们俩的手臂…… 直直的朝上伸起,双手结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印。 冥想天尊的死状一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了,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两个大汉还好好的躺在地上酣睡不止。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最让我理解不了的是,他们的死状和冥想天尊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当时我判断,在小院里是有人悄无声息的把剧毒下在了冥想天尊的饭食里,可这一次…… 我敢肯定,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在这些人死之前出现在实验室里。 鬼脸尸菌还好好的系在我的手腕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更没有腾起黑雾。 下毒的人会是谁? 他到底是怎么毒死的这几个人? 还有,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诡异的毒药,鬼脸尸菌竟然对这种药物毫无反应? 而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和何宁宁也身处在实验室里,我们俩竟然没因为中毒而死掉。 难道说…… 这种毒药还特么能认识人,可以有针对的毒死想要杀掉的目标?!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 虽然崂山鬼医颜柳不是以下毒而见长的,但她毕竟是名满天下的医学圣手,她的医书里记载了很多种类毒药的毒性和解法。 现在这些知识都已经储存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我想遍了所有的毒药,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指谁杀谁的。 除非是凶手近距离针对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下毒才能做的到,但我仔细回想了半天,在此之前确实是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实验室附近。 何宁宁突然朝一具尸体跑了过去,我猛然回过了神,赶紧一把拉住她往后退开了几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别动,尸体可能有毒!” “所以我要赶紧验尸啊,我这里的装备可比警方的要好多了!” 何宁宁说着就要动手去搬尸体,我赶紧拦住了她,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的大门“哐啷”一声关紧了。 “哎,哎?” 我跑到门口拍着大门朝外喊了几声,透过防弹玻璃,我能清楚的看到门外那几张情绪激动的脸正在对着我大喊,但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走廊里的情景也落在了我的眼帘里,五具尸体僵直的仰卧在地上,死状和实验室里的两个大汉一模一样。 “喂!你们先把门开开,人不是我杀的……” 我一边拍打着金属大门一边大喊,身后传来了何宁宁无奈的声音。 “别费劲了,外边听不见。实验室是全封闭的,你也别想着能跑出去。” “你没有门锁的密码吗?” 我焦急的问何宁宁,她叹了口气。 “为了确保实验室里的绝对安全,这道大门设有两套密码,一套在我和她……” 何宁宁指了指昏睡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儿,“我的助手肖遥手上,还有一套只有主任一个人知道。” 何宁宁朝门外一努嘴,“就是刚才说你是杀人犯的那位,只要他启动了门外的应急按钮,我手上的密码就失效了,现在除非是他主动给你打开门,不然的话咱俩谁也别想出去。你也别想着要强行破门,你自己看看这道门的材质就立马死心了。” 我朝门上踹了一脚,大门连点儿颤动的迹象都没有。 看来何宁宁没吹牛,这应该是一种很坚固的航天材质制造的安全门,厚度有可能超过了二十公分。 “哎,上次去采集夏风的DNA样本,你不是带着我穿墙进了他家吗?这道门你能不能穿出去?”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这道门的材质特殊,估摸着我要是想用穿墙术,能不能出的去且不说,我肯定会受伤的。 “那就没辙了。” 何宁宁耸了耸肩,回头去整理乱七八糟的证物架。 我刚要打开耳机联系黎木木和王才,突然脑子里一闪,愣了一下。 “不对啊,这门连我都不可能随意进的来,那这几个人是怎么进了实验室把你给挟持了的?” 可能何宁宁刚才没来的及考虑这个问题,听我这么一问,她也呆愣在原地想了半天。 “是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何宁宁疑惑的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到一台机器前仔细的回想了起来。 “刚才我正在复检手头上的证物样本,屋里就我和肖遥两个人。我复检了郭永喆的样本,仍然不匹配,我就让她去拿另一个人的样本。然后……” 何宁宁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指着大门的方向。 “她去了门口!不对,证物架明明是在相反的方向,她怎么会突然去了门口?!” 我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还正在昏睡的肖遥身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是她……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这……不能吧?你的意思是肖遥她……勾结劫匪绑架了我?!” 何宁宁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低头仔细想了想,心里微微一动。 “她身上藏着的……应该不止就这点儿料。” 第906章 没看错人 第九百零六章 没看错人 我这句话让何宁宁呆愣了半天,她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昏睡在地上的肖遥。 “绑架我……她到底是图什么啊?就为了销毁证物样本吗?” 何宁宁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我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待在实验室里,她自己也有机会可以销毁甚至是替换掉目标人物的DNA样本,她费这么大劲到底是为什么?” “这事儿就要等她醒了问她自己了,不过现在我还没工夫搭理她,先把正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我仔细想了一下,问何宁宁这间实验大楼谁是负责人。 “这是那爷的产业,平时是德总管负责运营。” “嗯,那就好办了。” 我掏出电话给德福拨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他就接了起来。 “二少爷,什么事儿?” 我冷哼了一声,口气很恶劣。 “我说,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家里出事儿了知不知道?” “呃?没有啊,我在家呢,大少爷和秦姑娘也在,没出什么事儿啊。” “秦姑娘?” 我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了过来。 “哦,花姐啊……嗨,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问你,何宁宁的实验室是你负责的是吧?” “嗯,实验室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出事儿了呗。七个劫匪死在了实验大楼里,现在我和何宁宁,还有个叫肖遥的助手被困在了实验室里边,你的主任把我们当成杀人凶手了,现在正在门外盯着我们呢。他已经报了警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啊?!” 德福显然是没想到实验大楼能出这种怪事儿,过了半天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知道了,我来解决。” 挂了电话,我又打开了耳机,叫了几声“王才”,耳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的声音。 “陶队,王哥的联络一直都处于中断状态,我刚才呼叫过他几次,没联系上。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儿奇怪。 按说是不应该啊,王才早就控制了监控室,以他的本事,肯定知道了七楼实验室发生的一切了。 可他竟然切断了联络不见了踪影,我心里顿时就感觉不太对劲,对着耳机支吾了几声。 “嗯……没事儿了,我这边先处理点儿其他事情,暂时就不和你联系了,你们该干吗就干吗吧。” “是。” 我关掉了耳机,又试着给王才打了个电话,但他的手机却打不通,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我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这家伙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但转念一想,我已经仔细的探查过这栋楼里的所有气息了,根本就没有法力存在。 王才还不至于栽在几个普通人的手里,我估摸着他切断联络,可能是对黎木木的身份不怎么放心吧。 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时候何宁宁已经穿戴好了防护服,丢给我一个防毒面具和一双胶皮手套。 “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别傻杵着了,帮忙。” 我无奈的笑了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和何宁宁一起把一个大汉的尸体搬到了解剖床上。 何宁宁三下两下就把尸体剥了个精光,用手术刀顺着尸体的喉管处划了个“Y”字。 我看的后脊梁一阵发冷,赶紧背对着她避开了这一幕恐怖的场景。 “哎,我说,你连解剖尸体都不怕,怎么刚才还能给吓昏过去呢?” 我问何宁宁,“刚才你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爸爸以前虐待过你吗?” 半天都没听见何宁宁的回应,我奇怪的转过头,却一眼就看见床上的尸体已经被剖开了,肠挂里肚在乌青的皮肤和淡黄色的脂肪层下泛着暗红发黑的颜色。 何宁宁举着亮闪闪的手术刀,正在恶狠狠的盯着我。 “呃……不问了不问了,你你……你继续。” 我赶紧跑开了几步,惹不起惹不起。 没过多一会儿,门突然“滴滴”一响,德福走进了实验室。 我往门口看了一眼,聚在门外的人已经散了,就只有那个主任还跟在德福身后,正在探头探脑的从门后边露出头来紧盯着我。 我白了德福一眼,“警方那边都说好了?” 德福看了看我这副装扮,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嗯,说好了,不会有人过来调查的。老李,你也去忙吧,没事儿了。” “没……没事儿了?可德总,这些死人……” 那个被叫做老李的主任一脸茫然的看着德福,德福眼神一冷。 “老李,回去以后呢召集所有人开个会,重申一下公司的保密条例。今天实验室里就是出了点儿意外,由于乙醚泄露导致了几个人昏迷,没有什么死人。明白了吗?” “啊……哦哦,明白明白。” 德福朝他挥了挥手,老李这才软着双腿一步一踉跄的走出了实验室。 德福忙活了半天,叫来几个人把所有尸体都搬进了实验室,把他们打发走了之后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皱着眉头看着昏睡在地上的肖遥。 “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睡一会儿就醒了。” 我冷笑了一声,盯着德福的脸。 “德大总管,你这金饭碗端到今天也有几十年了吧,大风大浪你也没少见过,怎么小阴沟里还能翻了船,嗯?” 我朝肖遥努了努嘴,“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和我说说。” 德福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 “二少爷,您的意思是……肖遥有问题?” “你说呢?” 我气的一声就吼了起来,“她打开了实验室的门,接应七个劫匪挟持了何宁宁,毁掉了所有的DNA样本,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放毒杀掉了那七个人,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还有,她和青竹台肯定有关系,这些都是发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奸细都已经摸进被窝里了你还被蒙在鼓里?!” 德福目瞪口呆的张大着嘴,我压抑在心里的怒火顿时就彻底爆发了出来。 “二号仓库调来的五个人里也有内鬼,还远远不止这些,除了姚晨阳之外,就连上边的高层里现在也不干净!我说,你费劲巴拉的把我弄到上边到底是干吗来的?就是把我扔坑里然后眼看着这些人朝我身上砸石头吗?!你……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不然我这活儿是没法干了!” 我暴怒的踹倒了一个架子,巨大的响声顿时就充斥在实验室里。 德福一言不发的任由我发疯,何宁宁却充耳不闻,她从尸体上割了一块样本放在盘子里,一把推开我就坐在了一台机器面前。 沉默了半天,德福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二少爷,这么快就查到头绪了,看来上边……是真没看错人。” 第907章 没搞明白 第九百零七章 没搞明白 我两眼冒火的盯着德福,他尴尬的笑了笑。 “组建队伍的时候上边也没法明确告诉你任务的目的,你也知道,上边还有内鬼,这事儿是没法放到明面儿上去公布的。但你现在应该查到了吧,这个青竹台是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几十年来一直都隐秘的存在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真正意义。但现在青竹台的内部出现了两股势力,上边担心一旦这个组织落入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将会对……”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儿跟我扯些已经有了答案的话题。”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德福,“把我召进队伍里的时候什么也不说,现在跑我这儿来放什么马后炮。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再给我遮遮掩掩的,老子特么不干了!” “呃……我也就知道这些了。”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想炸毛,德福赶紧拦住了我。 “二少爷,你别急啊,针对青竹台上边也调查了几十年时间,掌握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你看看这个。” 德福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我,我气呼呼的拿过来看了一眼,心里一动。 “这是青竹台的组织架构?” “嗯,不是现在的,是五年以前的。” “五年前?” “对,你应该是调查到了一个线索,目前青竹台分裂成了两股势力,这件事儿就发生在五年之前。” 德福指了指我手里的纸,“自从那个自封青竹居士的神秘人掌控了一部分势力之后,就不停的扩大中高层队伍,现在青竹台的架构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目前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那几十名中高层人员的名单。” 我点了点头,虽然龚柔儿也跟我说过九个高层的职务状况,但一来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不是还有所隐瞒,这二来,只怕她自己也不完全清楚组织的完整架构。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我拿着那张纸奇怪的看着德福,他笑了笑。 “早期的青竹台架构很简单,除了青竹居士之外,就只有一个使者,也就是蒋亮,还有一个贴身侍女。这两个人的身份十分隐秘,只对青竹居士一个人负责,要不是这次蒋亮自爆身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真正的高层只有两个人,就是青字号和竹字号的两位负责人了。青字号的负责人被称作账房,竹字号的负责人被称作掌柜,就是名单上这两位。” 我恍然大悟,名单上一共写着五个人,其中“居士”和“侍女”两个职务下边打了个问号,“使者”后边写着蒋亮的名字,“账房”的名叫肖玄通,“掌柜”的名字叫安广财。 我心里一动,看着躺在地上酣睡的肖遥。 “她不会就是这个肖玄通的……女儿吧?” “是孙女。” 德福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儿凝重。 “虽然现在肖家已经在风水界销声匿迹,但几十年前也是声名显赫,肖家的万毒门号称天下用毒第一,和百草门、崂山鬼医齐名。” “嗯,那就对上号了,这个肖遥应该就是暗中潜入小院里给冥想天尊下毒的那个用毒高手了。可……也不太对啊。” 我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声,又蹲下身子仔细探查了一下肖遥全身的法力气息,奇怪的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就被拘禁在小院里,她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毒死了三个人,还让我毫无察觉的?” 德福笑了笑,眼光在肖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毒死这七个劫匪的人应该是她,可在小院里毒死冥想天尊的……应该是她爷爷,肖玄通本人。” “哟,那老爷子还健在呢?” 我吃惊的看着德福,“看来老爷子知道我们几个人的身份,他单单毒死了冥想天尊和身边的两个女人,其他人却毫发无损。嘿,这老爷子还真够厉害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动的手,我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哎对了!” 我突然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 “那老爷子不会是混在冥想天尊的教众里吧?那些人都被警方带走了,可能现在还在做笔录呢!” 德福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 “不出意外的话您这几天就可以见到肖玄通了,他马上就会被……放回来了。”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德福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 “有话给我明说,再敢跟我吞半截吐半截的,老子立马就撂挑子不干了!” “哎呀二少爷,您这脾气真是……怎么就不能和大少爷学学呢,真是沉不住气。” 德福趁机教训了我两句,我脸一沉,他赶紧接上了话茬儿。 “当时肖玄通就被关在小院的一间柴房里,你混进去的时候他刚被转移走,就没能见着面。毒药应该是他被转移走的时候下的,至于为什么隔了两天时间才发作,等你见着他亲口问问就知道了。” 我呆愣了半天,不敢置信的看着德福。 “老……老张?!” “嗯,老张公开的身份是叫张方,这是他掩饰身份用的名字。您自己琢磨琢磨,张方……账房。” “……靠!” 我长呼了一口气,这下子一切都说的通了。 原来老张就是青竹台的青字号老大肖玄通,叛徒组织想要得知老居士的下落,于是就把老张…… 哦,现在要叫他肖玄通了。 他们替换了肖玄通的九天尊之位,把他囚禁了起来,又秘密的运来中州,就是想要从他嘴里撬出老居士的藏身之处。 为了控制肖玄通,叛徒组织还给他喂下了腐骨丸。 但他们忘了一点,肖玄通出身万毒门,一颗小小的腐骨丸对他来说,只不过像是嚼了颗零食小糖果。 刚一到中州,肖玄通就逃脱了看押,但还没等他完全把腐骨丸的毒性解除,就重新落在了叛徒组织的手上。 之后他就一路用乌蛇藤作为联络信号留下路标,让王才追踪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可惜的是,叛徒的警觉性很高,肖玄通很快就被转移到了袁春怡的手上,我们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机。 我松了口气,现在这一切都不算事儿了。 袁春怡已经答应放回肖玄通,既然他有解除腐骨丸毒性的办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那他的孙女肖遥…… “引狼入室”的举动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她是为了搞清楚那些匪徒想要破坏的DNA样本到底是谁的,这样一来,不用通过检验就可以直接得到最直观的结果。 被破坏掉的DNA样本的主人…… 就是青竹台的新任居士,也就是害的她爷爷肖玄通半死不活的罪魁祸首。 但是…… 还有一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第908章 双胞胎哥哥 第九百零八章 双胞胎哥哥 我伸指掐了个法诀,一道凌厉的法力渗进了肖遥的眉心。 昏睡咒被法力驱散,肖遥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但没睁开眼睛。 我伸出手指点在她额头上,语气冰冷。 “你听好,我不是你的敌人,要是你敢装睡对我下毒,我立马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你爷爷了。” 肖遥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目光惊恐的看着我。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我爷爷的事儿?” 我见她亲口承认了下来,心下稍安。 但我却不敢放开点在她额头上的手指,这姑娘下毒的手法太过于诡异了,七个劫匪眼睁睁的就死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就连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都对毒药毫无反应。 这要是一不小心被她给暗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在青竹台里是什么职务?” 我问肖遥,她茫然的看着我,眼神不像是在装假。 “青竹台?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就想把爷爷从坏人手里救出来,你为什么要坏我的事儿?你和抓走爷爷的坏人是一伙儿的对不对,你还我爷爷……” 肖遥瘪着嘴哭了起来,我一脑门黑线,这台词…… 不是葫芦娃的吗。 肖遥四下转了转头,她看见了死掉了的劫匪满满当当的躺了一地,一下子哭的更凶了。 “你把这些人都杀死了,他们要破坏谁的DNA样本我也查不到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爷爷?呜呜……” “哎?你……怎么倒打一耙呢你?” 我气的语塞了半天,这小姑娘怎么蛮不讲理,把杀掉七个人的屎盆子全扣我头上了。 “这些人明明是你毒死的,关我什么事儿?” “就是你就是你!” 肖遥一边大哭一边呜里哇啦的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哎,有情况。” 一直坐在机器旁检验的何宁宁突然抬起头跟我说了一句,我转过头去看着她,何宁宁的脸色很惊诧。 “这个人的身体里……没有检验出毒性。” “……啥?!” 我一声就叫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也亲眼看见了,这七个人的尸体明显就是中毒身亡的特征,而且下毒的人就在眼前,她是万毒门的亲传弟子,你现在告诉我这几个人不是被毒死的?!”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用证据说话,这人身体里一点儿毒性都没有。” 何宁宁抓起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亮在我面前,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化学符号。 可那些分子式实在是太过于复杂,我这点儿水平是什么也看不懂。 “你……你怎么知道万毒门?你到底是谁?!” 肖遥一边颤抖着声音问我,一边惊恐的蜷缩着身子。 “你不用害怕,认识我吗?” 德福的声音传了过来,肖遥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认识,你是德老板。” “嗯,你别紧张,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也在想办法救你爷爷。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找到了肖前辈的下落,他很快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肖遥惊喜的看着德福,我心中一阵无语。 看来这小姑娘的心地单纯的有点儿过分了,要是现在有个人告诉我,他帮我找到了师父或者是任诗雨…… 在亲眼见到人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敢轻易相信他的。 “你告诉我,这七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德福见缝插针问了肖遥一句,肖遥刚止住的泪珠一下子又落了下来,转过头狠狠的瞪着我。 “都是这个人不好,他把这七个人都给害死了!” 我翻了翻眼皮,“你别血口喷人啊,要是你不对他们下毒,他们就能死了?现在所有的DNA样本都被他们给毁了,是你坏了我的事儿才对。” “你……要是你不把我给打昏了,他们怎么会死!” 肖遥气的都忘记了害怕,朝着我一声就嚷了起来。 “只要我保持清醒不催动毒性发作,他们就永远不会有事儿。可是你把我打昏了,毒性一下子失控,这七个人就……” 肖遥的眼泪“扑簌扑簌”的一个劲儿落了下来,何宁宁奇怪的问了她一句。 “是……神经毒素?” “不是神经,是精神……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肖遥急的坐在地上直哭,“这下完了,爷爷没救出来,我还成了杀人犯……呜呜,这可怎么办,我不想被枪毙……” 精神? 我脑子里一闪,终于想通了。 “魂毒!” 我脱口而出,肖遥的哭声一瞬间就停了下来,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你知道这种毒?” 我没搭理她,低头仔细想了一下,狠狠的一拍大腿。 “你下在他们身体里的毒药一共有两种,一种可以毒杀中毒者的三魂七魄,导致他们死亡,而另一种是用你的意志力去控制的,就是克制毒药发作的禁锢。你突然昏睡了过去,克制魂毒的禁锢就失效了,所以这些人就被毒死了。但他们损伤的是魂魄而不是身体,所以他们只呈现出了中毒身亡的特征,但任何手段都检验不出毒性的存在!”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何宁宁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德福却是一脸欣慰,而肖遥的眼睛都快从眼眶子里飞出来了。 “对,可是……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爷爷自创的魂毒?你是爷爷收的弟子吗?不,不可能,这是万毒门传子不传徒的看家绝技,就算是他的徒弟也不可能学到这门本事,要不你就是爷爷的……” 肖遥自言自语了半天,脸上的神色惊疑不定。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跟这七个人联系上的,他们来实验室到底是要找谁的DNA样本?” 我赶紧打断了肖遥的思绪,再让这个傻姑娘钻一会儿牛角尖,保不齐她会分析出我是她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哥哥。 “哦,有人给了我这个。” 肖遥平静了一下,爬起身走到墙角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从里边抱出了一个很小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亮在我们面前,里边是两根金光耀眼的金条。 “前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半路上有个人拦住我,说要请我帮个小忙,给了我这两根金条做报酬。我问他要我做什么,他说两天之后会有人到实验室里办一点小事儿,让我帮他们把门打开。” 我瞳孔猛然一缩,“给你金条的人是谁?” “我不认识,是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哦对了,他脸上有个特征挺明显的。” 肖遥指了指她右边嘴角稍微往上一点儿的位置,“这里……有一颗痣。” 第909章 诗意的名字 第九百零九章 诗意的名字 我根据肖遥的描述想了半天,又看了看德福和何宁宁,他俩仔细想了一下,也一起摇头。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王才和胡小蝶都说过,但凡是抛头露面去搞特务活动的人,都会极力掩饰自己的一切特征,包括体貌、语言和细微的动作习惯,尽量把自己装扮的越大众化越好。 而这个男人却把嘴角的痣这么明显的面部特征暴露在肖遥面前,估摸着也不会是他的本来面目。 “你有那个人的联络方式吗?” 我明知道肖遥不可能有,但还是问了她一句。 果不其然,肖遥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他没给我留联系方式,不过想要找到他,还是有机会的。” “嗯?” “他说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让我挣钱的机会,他问我愿不愿意,我就答应下来了。等他下次再找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你们抓住他啦。” 我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们公司给你的工资很低吗?” “哎呀,就不是钱的事儿,我这不是着急找到害爷爷的凶手嘛。” 肖遥摆摆手,有鼻子有眼的给我分析了一通。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实验室里除了我和宁宁姐就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仪器他又搬不走,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就是我们这段时间没白没黑正在检验分析的那些DNA样本了。既然他们要破坏样本,那就说明这些样本里肯定有一个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的人,对不对?” “你俩值什么钱……嗯嗯,有道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样本的主人就是害你爷爷的人呢?” 我好奇的看着肖遥,她脸色凝重了下来,跑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包裹了好几层的证物袋。 “这是爷爷留在那些DNA样本里的东西,他这是在给我报信呢,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他现在就在中州城,这批DNA样本里就有抓走他的坏人。只可惜……这些天我都快把中州城翻过来了,还是没能找到爷爷……” 肖遥说着就红了眼眶,我刚伸手要接证物袋,何宁宁伸手就在我的爪子上拍了个超级响的,递给我一双白手套。 我讪笑了一声,戴上手套拿过证物袋打开一看,心里顿时就“咯噔”大跳了一下。 那是一截短短的乌蛇藤,没错,这确实就是老张…… 也就是肖玄通独特的联络暗号。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急切的盯着肖遥。 “这东西是留在哪个人的DNA样本里的?” “证物袋上的名签都让宁宁姐撕掉了,上边那些奇怪的字母我看不懂,我也不知道……哎你等等。” 肖遥随手从桌子上抓过纸笔,一边认真的回忆着,一边慢慢的在纸上写下了一大串奇形怪状的字母。 那是胡小蝶教过我的暗号密码,看来何宁宁的警惕性很强,她拿到了DNA样本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撕掉了中文标注的名签。 这样一来,哪怕是有人想要潜入实验室替换掉目标人物的DNA样本,也不可能找的到是哪一件。 但没想到那个神秘人竟然狗急跳墙,买通肖遥打开了实验室的门,把所有的DNA样本全部都毁掉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吧,肖遥也有她自己的计划,不能把错都归在她一个人身上。 但好死不死,我们俩的计划撞车了。 于是就阴差阳错,七个好端端的活口变成了七具死尸,现在想要追究责任,我都不知道我和肖遥到底谁犯的错更大了。 “嗯……那个证物袋上的字母应该就是这样了。” 肖遥放下了笔,我一把抓过纸,在脑子里迅速的把所有的英文字母都去掉,用剩下的希腊字母按照排序换算成了汉语拼音。 次,奥…… 我心中猛然剧震了一下,后边的字母我都不用看了。 在所有的排查人员里,姓曹的人就只有一个。 宁敏的管家,曹叔。 我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赶紧把后边剩余的字母全都翻译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一个结果。 曹以沫。 他就是宁家的管家曹叔,错不了。 我曾经在宁珂的住院病历上见到过这个签名,当时我还问了宁珂一句,这是谁的名字。 宁珂说这是曹叔的大号,还笑着问我是不是挺诗意的,所以我对这三个字的印象极为深刻。 他大概五十来岁,不会风水术,和我的关系虽然不算太亲近,但从宁家母女这层关系上讲,也绝对算不上疏远。 他跟着宁敏做了二三十年的管家,从宁家家境殷实到落魄潦倒,再到东山再起,一直都不离不弃,直到今天。 但他在成为宁敏的管家之前的那段过往,却是一片空白。 曹叔…… 完全符合夏风私生子的一切条件。 “你能确定,乌蛇藤就是留在这个人的证物袋里?”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肖遥笃定的点头。 “错不了,当时我也很想知道这是谁的DNA样本,就仔仔细细的把那一大串字母反复看了半天,可惜我还是没看明白。” 肖遥叹了口气,幽怨的白了我一眼。 “要不是你害死了这七个人,我就可以拿魂毒的解药胁迫他们说出到底是在找谁的DNA样本了。” 我讪笑了两声,心想要不是你给他们下了毒,现在活口还不是大大的有。 “没关系,既然可以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个范围之内,那重新采集一遍他们的DNA样本也不是难事儿。哎对了,可能都用不着这么麻烦。等我们见到肖前辈,说不定就直接有答案了呢。” “你真的知道我爷爷的下落?他……他老人家还好吗?他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见他啊!” 肖遥惊喜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吓的赶紧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小丫头下毒的手段鬼神莫测,我连站在她身边都心惊胆战的,哪儿还敢和她有什么身体接触啊。 “放心吧,他……还算不错,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哎我说,我帮你找到了你爷爷,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办点事儿?” “不就是找到那个给我金条的人吗,行,成交!” 我笑了笑,“不止这件事儿,我现在正在查一个隐秘的组织,就是他们抓走了肖前辈,我想……你应该可以帮到我。” 肖遥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青竹台吗?” 我点了点头,别看这小姑娘的性格二了吧登的,但她的记性和反应还真够不错。 再加上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 说不定以后真的可以在队伍里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肖遥歪着头想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不行,除非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910章 我的节奏 第九百一十章 我的节奏 “嗯?什么条件?” 我问肖遥,她回过头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德福。 “我知道我打开实验室的门违反了公司的规定,你帮我求求德老板,让他不要开除我。我正在用实验室里的仪器研制一种很厉害的毒药,眼看就要成功了,要是换个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和实验条件了。”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德福无奈的摇着头。 “你可真行,拿实验室的设备干私活,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要不我把两根金条都给你,你看……够赔了吧,不要开除我,好不好?” 肖遥赶紧把装着金条的盒子递到德福面前,德福故意不理她。 “二少爷,您拿个主意?” 我当然不会失去这个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勉强点点头。 “看在肖前辈的面子上……行吧,下不为例。赔偿就免了,这钱就当是给她预支的经费了。” 德福笑着点了点头,肖遥乐的跳起来又想抓我的胳膊,我赶紧闪在一边。 “今天的事儿难免会泄露出去,但我不希望那个人听到所有的实情。德叔,你想个办法让今天所有的目击者都统一口径,就说今天有七个匪徒用不明手段闯进了实验室,毁掉了一些重要数据和实验样本,幸好公司董事长那若兰恰好在实验大楼视察工作,果断出手把所有的匪徒全部制服,本公司人员无一伤亡。至于这七条人命怎么解释……嘿嘿,就让那爷去擦这个屁股吧。” 德福一边听一边强忍着一脸坏笑,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指着肖遥手里的两根金条笑道,“别心疼钱,放开了挥霍,去买几套名牌的衣服鞋子包包,下了班天天去吃高档馆子,一定要挑最贵的。你要让人知道……实验室被破坏的事儿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啊,我明白了!” 肖遥一拍巴掌,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还不止这些,我和宁宁姐要尽快恢复实验室的工作,让那个人误以为我们重新采集到了所有人的DNA样本,正在加紧排查比对,这样他很快就会又来找我当奸细了!” “嗯,不错,真聪明。”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狐疑的看着肖遥。 “有个事儿不太对劲啊,你是肖前辈的孙女,难道那个人……不知道你们的这层关系?他找你来做内应是不是太冒险了?” “哦,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三个月之前刚到中州,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不会被识破身份的。而且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告诉我,他的工作性质很特殊,我们不可以公开见面,每次都是他秘密的把我接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过不了几天就把我送回老家了,很少有人知道我和爷爷的关系。唉,我们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一次,上一次和爷爷见面都是快一年前的事儿了。” 我松了口气,刚点了点头,突然心里微微一动。 “你和肖前辈见面……都是在什么地方?” “很远,在一座大山里,爷爷说那是他一个最好的朋友的家,我们在那里见面才安全。” 我猛然打了个冷战,一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鄢无鱼?!” “嗯,对……哎?你是怎么认识鱼爷爷的?难道你也是他的朋友吗?” 肖遥奇怪的看着我,我却没心思回答她的问题,紧接着又追问了她一句。 “三个月之前你为什么会来中州?” “因为爷爷被坏人抓走了啊,我要来救爷爷。” “那肖前辈被抓走的消息是……” “是鱼爷爷告诉我的,他说他查到了一些线索,爷爷现在应该是在中州,他正在派人四处查找,我很担心爷爷,就从老家跑来找他老人家了。没想到你找到了爷爷的下落,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 肖遥兴奋的咧着嘴,我的脑子却像是突然遭受了一记沉重的闷雷,顿时就全乱了。 这事儿一定有问题,因为…… 时间对不上。 肖遥来到中州是在三个月之前,但那个时候肖玄通还没被姚晨阳转移到中州。 难道鄢无鱼有本事未卜先知,提前就推算到了肖玄通会在被转移的过程中顺利脱逃? 就算是撇开这个疑点不说,那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肖遥,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想要抓住肖遥,以她为人质去要挟肖玄通说出青竹居士的下落。 但仔细想想,这个猜测似乎是有点儿立不住脚。 鄢无鱼和肖玄通是至交好友,肖玄通的一切软肋都在他的绝对掌握之中。 他想要控制住肖遥去要挟肖玄通,应该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吧。 以鄢无鱼的本事,肖遥的毒术应该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他直接把肖遥抓走五花大绑的丢到肖玄通面前,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但他却没有着急对肖遥下手,反而是把肖遥骗到了中州,还眼睁睁的看着我和袁春怡进行了交易,救出了肖玄通。 要是说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肖遥顺利的接近我,借我的手把她给保护起来…… 反倒是更有说服力。 但他在担任高层期间曾经对上边隐瞒过郑玄的死讯,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他明明知道肖玄通被人替换,秘密的转移到了中州,那作为肖玄通的好友,鄢无鱼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反而把肖遥也骗到了中州? 我彻底凌乱了,我承认,我的脑子不够使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就像是一大群下象棋的高手,从第一步开始就在布设各种明枪暗箭。 而我呢,就是个初学乍练的菜鸟,对付一个老油条都非常吃力,结果这群老混蛋还特么非得让我1VN,跟我玩个车轮战术。 更过分的是,他们倒是紧盯着棋局,在不停的出招,叫吃,时不时的将我一军。 我却被蒙住了眼睛下盲棋,别说是观察一下棋局的变化了,就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招,出的是什么招都弄不明白。 最可悲的是我还不能认输,而且还不能输。 因为我师父说了,赢了呢未必给我奖励,但输了就要了我的小命。 千般滋味涌上了我的心头,现在我只有一个字想要讲出口。 操。 “二少爷,您看……肖遥怎么安排?” 德福见我的情绪越来越差,赶紧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她啊。” 我长吐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吴桐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想要防住对方的招数,太难。 既然如此,我何不放手一搏,彻底把对方…… 给带进我的节奏里呢? 第911章 说了两个字 第九百一十一章 说了两个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曾经在吴桐身上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到现在想起来还后门发紧,屁股生疼。 但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掉进了这个愚蠢的怪圈里,原因只有一个。 以前我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输了大不了把自己的小命交出去,反正我特么也被这操蛋的天命给折磨的够够的了。 但现在不同,自打我来到了中州,和我的命运牵扯在一起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队伍里的这八个战友…… 哦,现在加上叶妈和肖遥,一共要算是十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中可能会隐藏着内鬼,但我不能为了一两个不确定的因素而置其他兄弟的生死于不顾。 查不出青竹台的秘密,不光是这些人要面临着和我一起覆灭的危险,就连其他和我有关联的人也可能会身陷于生死危机之中。 蒋亮,夏天,还有…… 任诗雨。 但是一味的被人牵着鼻子遛狗实在是过于被动了,现在距离六月初六满打满算已经只剩下了三个月的时间。 我不知道那个新任的青竹居士到底会在六月初六搞出什么动作,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一定是个巨大的响动,惊天动地,甚至都有可能会颠覆整个儿风水界的现有秩序。 我必须要抢在这之前查清他们的目的,阻止他们的阴谋。 往大了说,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早已注定了的天命。 说小点儿吧,就算是为了和任诗雨重逢,我也必须要完成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总而言之,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死题,摆在我面前的只有唯一一个答案。 干。 我就像是一个站在交叉路口纠结着前途的迷路之人,我很清楚我的终点,但却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沉思再三,我还是做出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必须要充分的发挥出我身边每一个人的用处,为了揪出这个隐藏了几十年的大BOSS,我可以不惜…… 任何代价! 我看着德福,朝肖遥努了努嘴。 “让她跟着你吧,就不用动地方了,以后你这里就是我们的紧急联络点。还有,你抓紧去办一件事儿,开辟一条高级别的加密通讯线路,我们四个人……不,加上师兄,我们五个人单独联络,你负责互相传达信息,不能让黎木木那边知道任何消息。” 德福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是……二少爷,您这意思是……把我和大少爷都给抓了壮丁了?” “废话,这么大个茅坑你让我自己挖?想的美。从今天开始,谁身上都必须给我沾点儿屎。” 我冷哼了一声,“你和师兄不要主动和我联络,有什么指令我会通过加密线路或者是纸扎小人通知到你。还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查实花姐的真实身份,我就不信了她的身世会那么干净。任何跟何宁宁和肖遥有过接触的人也要逐一排查,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任何人的身边……都不能有定时炸弹。” 德福目瞪口呆的听我说完,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是,二少爷。” “肖遥,你会解腐骨丸的毒吧?” 我转头看着肖遥,她愣了一下。 “闽东御兽门?” 我点了点头,“肖前辈中了腐骨丸的毒,这个消息鄢无鱼有没有告诉过你?” “啊?!” 肖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过了半天,一声就哭了起来。 “爷爷中了腐骨丸的毒?!没有啊,鱼爷爷没告诉过我,他是怎么……” “那你就抓紧准备一下解毒的药材吧,我会尽快把肖前辈接到安全的地方。另外还有个任务要交代给你,尽快从肖前辈嘴里问出一切关于青竹台的信息,我是说一切。” 肖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没明白,我爷爷怎么会知道关于青竹台的事情?” “你见到他的时候就会知道了,具体的让他自己跟你解释吧。” 我转头看着何宁宁,可能是我的情绪转变的太过于突然,她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我自己的工作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 “从今天……哦,现在开始,你的工作我来安排。” 我眼神一冷,何宁宁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放下了抄在胸前的手。 “时间剩的不多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影响计划的进展,如果有……最好不要是你。” 何宁宁张口结舌的看着我,我又补了一句。 “三天之后,无论新采集的DNA样本有没有到位,都要恢复检验工作,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个样子。一周之内我要看到准确的结果,优先比对曹以沫。” “嗯……那个,夏风的样本也……也被毁了。” “明天就可以到位,自己想个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存个底,样本要是再丢失一次……这间实验室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我说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的,这都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脸上还保持着高冷的神色,心里却暗自哀叹了一声。 装逼确实爽,但装完了呢,还得继续苦逼继续忙啊。 王才失去了联络,快递公司那边还有一大摊子没解决的事儿呢,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行了,各忙各的去吧,你们自己解决这些尸体……哦,对了。” 我回头看着肖遥,“那些被毒死的人手上为什么会结出这么个奇怪的手印?肖前辈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嗯,也算是说过吧,但我不知道爷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遥摇头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学毒术了,一开始他教我的魂毒不是这样的,人被毒死之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从……五年前吧,爷爷突然叮嘱了我好几遍,让我在使用魂毒的时候把这个手印的幻象融合进去,中毒的人就会跟着幻象做出这个动作了。我问过爷爷,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就只说了两个字。” 我点了点头,肖遥奇怪的看着我。 “哎,你怎么不问问我,爷爷到底说了什么呀?” 我看了看肖遥,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栽赃。” “……哎?神了啊你,你怎么知道我爷爷说的是这两个字的?厉害啊,行,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啊!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没回答她,心里啧啧称奇。 这个小姑娘的胆子真是够大的,对我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股凌厉的态度一点儿也没害怕。 “你们先忙吧,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朝德福招了招手,他赶紧跟在我身后走出了实验室,脸上的神色…… 前所未有的恭敬。 第912章 最近才学的 第九百一十二章 最近才学的 “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我对德福说道,他赶紧点头,带着我走到一间屋子前,用指纹和密码双重保险打开了房门。 “这间屋子很安全,平时只有我和大少爷能进来。二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德福垂手站在我面前,我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 以前可能是我表现的太随意了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太软弱。 手下的这些人谁都没拿我当盘菜,不服管束已经算是轻的了,甚至还有人对我冷嘲暗讽,怪话连篇。 就比如说何宁宁,王才,还有胡小蝶。 最典型的就是我那个小徒弟李莹。 就连德福跟我说话也越来越放肆,老虎不发猫,他们还真当我病危呢。 从今天开始,我必须要拿出点儿强硬的态度,让这些人不敢再对我嬉皮笑脸的了。 我从兜里掏出那张写着青竹台组织架构的纸来递给德福,指了指安广财的名字。 “现在能确定身份的还有这个掌柜的是吧?” “是,二少爷,叛徒组织里的袁春怡就是这个职务,这是青竹台内部对竹字号负责人的习惯称呼。” “他应该也隐藏了身份躲起来了吧?” “这倒没有,这几十年来安广财一直都在青竹台担任掌柜的职务,尽心尽职为组织赚钱,培养人才。十几年前,他觉得首席助理袁春怡能力出众,可堪大用,就提拔她当了掌柜,自己退居二线成了袁春怡的副手,也就是首席助理。” “哦。” 我突然想了起来,叶妈对我说过这件事儿,袁春怡手下原本有一个能力超群的首席助理,原来竟然是前任掌柜的安广财。 “他是五年前离开组织去找青竹居士的下落了吧?” 我问德福,他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是,那时候青竹台逐渐分裂出了两股势力,青字号负责人肖玄通忙于部队上交派的任务,很少参与组织里的管理,导致人心涣散,很多教众转向了叛徒的阵营。再加上竹字号的大权已经落在了袁春怡手里,她是叛徒组织的骨干分子,很快就把整个儿竹字号变成了新任青竹居士的嫡系。安广财已经成了光杆司令,想要平叛也无力回天,所以就心灰意冷了。” 我点了点头,“嗯,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上边打探到什么关于他的消息了吗?” “哈哈,说起这个安广财啊,他虽然脱离了青竹台,但还真没藏起来,他就靠着自己做生意的天赋大大方方的在中州城里当了个大财主。二少爷,您猜猜他是谁?我还给您提个醒儿,他还算是您的熟人呢。” 德福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想卖个关子,但一看我那张阴冷的脸,又赶紧恢复了恭敬的神色。 “就是您在大少爷的拍卖会上见过的那位二号贵宾,安得海安总。” “……啊?!” 我大吃了一惊,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安得海的那副形象,四五十岁的样子,西装革履,无框眼镜,模样倒是温和斯文。 但他一见到花姐,立马就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恨不能亲手给花姐倒尿盆。 我是打死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青竹台的前任高层,管着几千人吃喝拉撒的竹字号大掌柜…… 安广财!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德福。 “这么多年他只是换了个名字,就没隐藏过之前的身份?那青竹台就没找他的麻烦?我可听说过一个传言,青竹台是个规矩很严的组织,一旦加入就终身不能叛教,脱离了组织就等于是青竹台的叛徒了。” “没错,青竹台确实是有这么一条教规。但安广财的存在对袁春怡是个巨大的威胁,她巴不得安广财早点儿滚蛋,所以当年安广财有意脱离组织的时候,是袁春怡亲自开口求情,新任的青竹居士特批他离开组织的。”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拍卖会上我和诗雨卖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光是没跟他抢那幅《瑞鹤图》,还借了一大笔钱给他。” “对喽,您可以利用这层关系,把这个大财主给拉拢到自己身边,日后一旦青竹居士意图东山再起,安广财就是一个现成的忠臣良将。” “大财主?切,他好像也没多少资产吧,买幅画还得问诗雨借钱呢。” 我嗤笑了一声,德福的神色却非常认真。 “二少爷,您可千万别小看了安广财做生意的头脑,蒋亮和他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他脱离青竹台也就短短五年时间,现在就坐拥几个亿的身家,要是给他一个庞大的平台去运作……” “嗯,但凡是有用的人才,就先招揽过来保护起来。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风,需要我这边给安广财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什么的你就告诉我,实在不行我上门去见见他也行。” “您就交给我吧,这事儿还真不用您费太大的心。” 德福笑道,“一来是您曾经对安广财有恩,这二来呢,您又出手救下了青竹台的账房肖玄通,只要肖玄通发句话,那青竹台的两大高层就死心塌地的听您的指令了。” “嗯,那你抓紧去办吧。哎对了,这个安得海……哦,安广财,他会法术吗?我在拍卖会上倒是没太注意过他的气息。” “不会,当年青竹居士担心竹字号在做生意的过程中用不正当的手段敛财,所以就定下了个死规矩,凡是竹字号教众不得修习任何法术,必须用正当的生意手段规规矩矩的赚钱。可现在……唉,让袁春怡给鼓捣的乌烟瘴气的,把青竹台传承几十年的规矩都给坏了。”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德福。 “这不对吧,袁春怡在青竹台分裂之前就是安广财的手下了,她可是会法术的,而且道行还很高。” “这一点我查证过,袁春怡的法术……是最近五年才学的。” “这……怎么可能!” 我当然不会相信德福的话,我跟着师父苦修了整整十八年,来到中州之后又接连遭遇奇缘,这才有了今天的道行。 袁春怡竟然能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修习成这么厉害的法术? “二少爷,不管您信不信,可事实……确实是如此。” 德福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我看了看时间,对他点点头。 “先不管她了,按照我说的去办吧,从明晚开始,每天我都会用纸扎小人和你联络。” “是。” 我出了实验大楼走到了停车场里,刚要按下钥匙打开车门,突然…… 一道淡淡的气息从车里传进了我的神识,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停下了脚步。 第913章 演场大戏 第九百一十三章 演场大戏 我凝神释放出一道气息,和车里的那道法力轻轻一撞,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我收回了法力,四下观察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 “出来吧,这次怎么不隐匿你的气息了?” 车后座上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王才慢慢的爬起身来。 “就你那脑子长的乱七八糟的,我要是不露出点儿马脚出来,一旦你把我误杀了我找谁偿命去。哎我说,你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楼上实验室的事儿都解决了,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我问王才,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递到了我面前。 “你上楼的同时我就控制了监控室,里边有一个人在把守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用已经录制好的画面代替了实时监控。但就在楼上传出动静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信不过原二号仓库的那些人,就暂时切断了联络。”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死相怪异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有七个劫匪控制了实验室,挟持了何宁宁,破坏了所有的DNA样本,你不知道?” “知道一点儿,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跑上楼去了,估摸着就是你那边出了幺蛾子,我也跟在他们身后去瞄了一眼。”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和我取得联络,实施营救措施?” “呵,要是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好,也用不着留在队伍里混饭吃了。别废话了,看看下一张照片。” 我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这张照片是两个小时前在停车场拍摄的,光线很暗,画面质量惨不忍睹。 照片里是一辆不太起眼的低档轿车,车牌污秽不堪,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楚具体的车牌号码。 我把手机还给王才,冷哼了一声。 “这辆车肯定有问题,估摸着是留在这里接应楼上实验楼里那伙劫匪的同伙。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出现这么低档的车……反而是自爆身份了。” “哎,行啊你,何宁宁是不是给你喂了聪明药了,怎么这才一会儿时间你就……” 王才还在口无遮拦,我没等他说完,突然毫无征兆的释放出了一股强大的火行法力,死死的把他笼罩了起来。 王才大惊失色,他的法力是金行属性,被我这道气息给克制的死死的。 豆大的冷汗从王才的额头上涔涔而下,我冷冷的看着他,慢慢的收回了法力。 “要是部队上没教会你怎么跟首长说话,我不介意重新教育你一遍。从现在开始,你多了一重身份,你,何宁宁,那若兰和德福,还有一个新加入队伍的肖遥,你们五个人是这个秘密小组的组员。你们唯一的领导是……我。” 王才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的眼神慢慢的凌厉了起来。 “哪里还不明白?” “明……明白。” 王才惊魂未定的应了一声,我想了想。 “在这个秘密小组的基础上,由你牵头再衍生出一个小分队,你负责和胡小蝶,叶妈私下沟通。另一个小分队由德福负责,你们两个分队之间不允许有任何联络,一切行动必须提前向我汇报。” 王才咽了口唾沫,脸上慢慢的恢复了一丝血色。 “是,明白。” 我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还没等说话,王才立马就学会抢答了。 “我马上和黎木木联络,把照片发给他让他追查这辆车。这个活儿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就算他是内鬼也不敢在这种事儿上明目张胆的提供假信息。”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发动车子回到了公司。 胡小蝶从保险柜里拿出冥想天尊的手机,按照每天和“袁老板”联络的时间打通了电话。 对方依然是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通话的内容还是在探讨怎么才能迅速的完成“袁老板”交代的敛财任务。 胡小蝶的演技毫无破绽,她模仿着冥想天尊的声音,一会儿大倒苦水,吐槽这些穷鬼身上刮不出二两香油,一会儿又大表忠心,满口保证完成任务。 “空话你已经说了太多了,可这几天却一分钱都没打到账户上,明天之前再见不着钱,这个堂主你也就用不着干下去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胡小蝶赶紧点头哈腰。 “是是,袁老板放心,就算是把那群穷鬼大头朝下在房梁上挂一天,我也得把他们兜里的钱都控出来,明天一定打到账上。” 挂断了电话,我把眼光转向了黎木木,他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了我们。 “陶队,我把小蝶和那个袁掌柜的几次通话录音都做了声纹分析,可以确认两点。第一,对方是真实的人声,没使用变声器。第二,几段录音同一性认定吻合率超过99%,这些天都是同一个人在假冒袁春怡和冥想天尊通话。” “对方的手机信号定位也都在那座酒店里吗?” “是,所有的信号都出自怡春居。” “让你查的那个车牌号码有结果了吗?” “查过了,是个套牌车,我继续追查其他方面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仔细想了一下。 “估摸着袁春怡也没有太多精力去亲自管理冥想天尊这个级别的堂主,她可能是找了个手下用她的名头去联络各个堂口催钱。对方已经很不耐烦了,看来小蝶也装下去了,就算是咱想要给他打钱,可也不知道账户啊。” 黎木木点头同意我的说法,“我也不建议再和对方产生联络了,虽然我对手机信号做了技术处理,对方查不到我们的位置,但要是对方通过声纹识别小蝶的声音,就会马上辨别出这个冥想天尊是个假货。” “嗯,既然从那个假冒的袁老板嘴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是时候让冥想天尊消失了,但还不能让袁春怡知道他已经死掉了。”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了王才。 “你辛苦一趟,现在就去那座小院,想办法组织些人手演场大戏。警方接到群众举报连夜捣毁传销窝点,冥想天尊带着两个女侍者侥幸脱逃,其他违法分子一网打尽,受害教众全部被解救。” “嗯,我带着小蝶去办。” 我知道王才是想趁机跟胡小蝶通报一下我在车里跟他说过的秘密小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假装一边叮嘱着王才一边把他送出门,悄悄的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 “暗中盯紧了原二号仓库的所有人,记住,要是有人出去给袁春怡报信,暂时不要惊动他,要……内紧外松。” 第914章 搭个顺风车 第九百一十四章 搭个顺风车 王才的脚步没停,悄声说道,“明白,我把小蝶叫出来就是让她暗中盯着那些雷的。” “好,记得蒋亮的家人那边,从今天开始就要不间断的保护起来。” “放心吧,我这儿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那娘儿俩在我保护的期间出了任何事儿,你把我交军事法庭枪毙都行。” “好,那我就放心了,辛苦了。” 我拍拍王才的肩膀,等他和胡小蝶走了之后,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大家汇总一下情况吧,端木,你先说,从警方那边都得到什么消息了?” 端木清铃递给我一叠审讯记录,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都是些小鱼小虾,我把那十几个打手全都催眠了,可什么关键性的信息都没查到。不过有一点……倒是挺可疑的。” “嗯?” 我抬头看着端木清铃,她指了指审讯记录,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都记不起那套口诀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来的了,我怀疑他们是集体被人抹除了一段记忆。” 我点了点头,当时在小院里的时候,端木清铃当场就催眠了“右护法”和“传功长老”。 可他俩谁也记不起那套“青竹台上竹枝青”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学到的了。 看来是有人刻意在掩盖什么关键的线索,我放下审讯记录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那个敛财的传销组织除了冥想天尊之外,就只有个右护法和传功长老,为什么没有左护法?” “哦,这个问题不怎么重要,我就没做记录,几个人的口供都是一样的,这个传销组织里左护法的职务向来都是空缺,没有过左护法。” 端木清铃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朝我轻轻眨了眨眼,我点了点头,脸上没动声色。 很显然,“左护法”一职的空缺就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 端木清铃应该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有可能是审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但她也和王才一样,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关键性的疑点说出来。 王才怀疑原二号仓库里的所有五个人,可端木清铃却又怀疑和她一起加入队伍的其他战友。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刚组建起来的五号仓库看来是山头众多,毫无凝聚力。 说难听点儿吧,根本就是一群…… 乌合之众。 “好,明天你和警方负责人沟通一下,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计划统一口风,你这边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择机回归队伍。下一个,欧阳。” 我把眼光转向了欧阳九歌,他推了推眼镜。 “你说的没错,何宁宁那个人性格怪异,很难接触,我主动和她联络过,但是她借口最近忙不开,一直都拒绝和我沟通。我判断她可能是经历过什么很严重的信任危机,所以下意识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拒绝和陌生人建立情感交流。我已经拜托木木帮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她身世的相关资料,打算从她的性格成因上入手,做一套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出来。” “性格成因……会不会和她以前的成长环境有关系?” 我突然想起了何宁宁曾经两次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情绪紧张,欧阳九歌奇怪的看着我。 “陶队对何宁宁的原生家庭做过了解?” 我摇了摇头,我对何宁宁目前只有过两次接触,不能胡乱去猜测她已经究竟是经历过什么。 要想了解更多,我有必要去见一见那若兰了。 “木木查到的资料也未必齐全,还是先让他集中精力做好他那一摊子事儿吧。这样,最近一两天我会想办法拿到关于她的准确资料,帮你尽快把解决方案拿出来。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有心理和性格缺陷,要及早的把何宁宁的问题彻底解决。” “是。” “木木,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黎木木笑了笑,从他那一堆大包小包里拿出一个单独的笔记本电脑。 “资金专用账户已经建好了,要是陶队信的过,就由我和岳哥共同管理分派,这第一笔经费下午已经到账,整整一百万。” “哇,我们发财啦!” 庄小龙两眼放光的跳到我面前,这家伙憋了一晚上没说话,这会儿是终于忍不住了。 “陶哥,咱有钱了,你看我这工资是不是……涨涨?” “涨个屁,什么时候把你预支的五万经费挣出来再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哎呀,我这儿能有什么情况啊,这才过了半天时间。” 庄小龙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我面前,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满是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的背影。 “今天下午她俩去逛街买东西了,我溜溜的跟到天黑,没发现什么人跟踪她俩。” 我点点头,把手机上的照片翻看了一遍,心里一动。 “她俩是打车出门的?” “是啊。” “那她们的管家曹叔……没跟着她俩?” “没有,刚过中午头这娘儿俩就出门了,吃了点儿东西就开始逛街,一直到晚上才回家吃晚饭,你说的那个老头儿没出现过。” “嗯,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跟着那娘儿俩了。” “嘿哟,太好了,谢谢陶哥!哎我跟你说啊,那俩女人是忒能逛了,这整个儿一下午那两条腿就没停下,我都让她俩给遛吐了……” “跟着曹叔,不要让他发现你,他的任何行踪和外出记录都要随时汇报到木木那里。” “……啊?!” 庄小龙苦着脸,我没搭理他,又问岳杏林的工作进展。 岳杏林一本正经详详细细的把所有调度细节都跟我汇报了一遍,我也能看的出来,虽然他没打算太听我的话,但至少表面工作做的不错,在任何场合都很给我面子。 “手头上所有的任务我都做了细化和应急方案,不会出现纰漏,等张天尊移交过来之后我就把这些做好的计划交代给木木执行,优先照顾张天尊。” 我笑了笑,“你的主要工作还是负责队伍的筹划调度,张前辈不会牵扯你太多的精力,我已经找到……哦,我是说我也懂点儿医术,我可以照顾他,你只需要帮他确定一下诊疗方案就可以了。” “明白。” 队伍跟着我“叛变”之后的第一次碰头会就这么结束了,我仔细琢磨了半天,目前看起来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忙活着各自手头的工作,似乎没有哪一个人有很明显的不正常举动。 “陶队,咱俩顺路,你送我一下呗。” 端木清铃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突然欧阳九歌也站起了身。 “巧了,我也顺路,能不能跟您二位……搭个顺风车?” 第915章 自证清白 第九百一十五章 自证清白 我盯着欧阳九歌,端木清铃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悄悄的朝我点了点头。 “行,走吧。” 我们三个人出了公司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还没等我说话,欧阳九歌就抢先开了口。 “陶队,一会儿你先别着急动手,最好是想办法能让端木直接催眠目标,你用的那种能让人睡觉的法术反而会影响催眠的效果。” 我回头看着后座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催眠谁?你俩这是要去哪儿,不打算回家啊?” 欧阳九歌朝我笑了笑,指着东边的方向。 “咱三个都住在北边,但你刚才下意识的往东斜了一眼,就说明你今晚的目标在那个方向。开会的时候你在最后不到十分钟里看了四次手机上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的间隔短,应该是离你去寻找目标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你没有拒绝送端木回家,这就说明你肯定不是去约会的,车上也没准备任何礼物,这大半夜的你空着手去见人,还带着端木一起去,很有可能这个目标会和端木要跟你说的传销组织的左护法有关系。进一步推测,这个人身上应该是藏着不少秘密,甚至可能会和新任的青竹居士有关。”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九歌,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刚才你答应送端木回家的时候明显考虑了几秒钟时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说服端木去催眠那个目标,获得一些线索。” 欧阳九歌说完就抬起头和我直直的对视着,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无比震惊。 这…… 这特么是什么妖法,竟然能把我的计划猜的一清二楚! 欧阳九歌主动和我说这些话,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他就是想要告诉我,他和端木清铃这对CP不是内鬼,而且他们有很强烈的想要朝我靠拢的主观意愿。 可是…… 我能相信他们俩吗?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曾经接触过心理学课程,但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所学到的东西也非常肤浅。 我发誓,我从来就没想到过心理学的知识竟然能这么牛逼。 尤其是在欧阳九歌这种心理学专家面前,我简直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任由他参观一样,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和表情都能让他分析出这么一大堆心理活动。 而且他说的还都是对的! 要是欧阳九歌就是那个隐藏在队伍里的内鬼…… 那可就真要了命了。 “陶队,我能看的出来,你对队伍里的这八个人不信任……哦,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已经有了几个信任的目标,比如提前离开的那两位。我们现在的任务很紧迫,要是你一直都把精力放在提防内鬼上,会造成极大的内耗,所以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揪出内鬼,尽快把工作重心转移到青竹居士身上。” 我找不到任何反驳欧阳九歌的理由,索性点了支烟,回头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位是值得我无条件信任的?” “陶队,用科学的方法来分析,我的建议是一种最佳的方案。” 欧阳九歌笑道,“八个人里无论有几个内鬼,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人员分成两个组分别排查,运气好的话一次性可以洗脱一个组的所有成员的嫌疑。你之前用的那种逐个排查的方法是很蠢……呃,不合理的。” 我心里一动,大致听明白了欧阳九歌的意思。 “先把几个不可能的人排除在外,剩余有嫌疑的人分成两个组分别交代相同的任务,出了问题就是这个组里隐藏着内鬼,而没出问题的一个组……就是全员清白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原二号仓库的五个人,现在我和端木……” 欧阳九歌指了指他身边的端木清铃,“我们俩自然就分成一组了,其他三个人要是不出问题的话,那就说明我们俩有一个……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内鬼。” 我立马接口,“要是你们两个组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可以确定内鬼是在王才,胡小蝶和何宁宁这三个人之中。” “没错,我之所以建议你先排查我们两个人,是因为只要你信任了我们俩,就可以把揪出内鬼的周期大大缩短,毕竟我们俩的专业就是专门窥探人心深处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故意问了欧阳九歌一句。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信任你俩呢?” “拣日不如撞日,就用今晚这个机会吧。” 欧阳九歌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轻便折叠画夹,朝我挥了挥。 “我们俩配合你今晚的行动,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你可以直接把我们俩送回总部审查。”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心里一动。 “哦,你这手绝活儿还从来没用过呢,也是时候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见我猜到了他们的意图,两个人一起笑着点头。 “行,那就走着。” 我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虽然我同意了带着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去“自证清白”,但在他俩真正洗脱了嫌疑之前,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的法术…… 其实严格来说,他俩用的根本就不是法术,我个人理解,应该是一种超乎常人的心理阅读和心理暗示的能力。 我暂且称欧阳九歌的这种能力为“读心术”吧,他只是能看透我内心的想法,但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对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我所忌惮的反而是端木清铃的催眠术,这要是一不小心中了她的招,只怕是她让我上吊我都得乖乖的去找棵歪脖子树。 对于催眠术,我倒是有办法去防范。 就和媚术或者是幻术有一些相通之处,都是利用侵蚀精神的办法来达到让目标失去对自己心智控制的目的,让目标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无意识状态。 只要保持心智高度清醒,这种法术也就不攻自破了。 一路上我都暗自在丹田中鼓荡着法力,一来是让我全身的神经都维持在高度的紧张之中,抵御催眠术的控制。 二来呢,这两个人一旦要出现任何想要对我下手的迹象,我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心慈手软,控制住他们慢慢的去审问原因。 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俩…… 就地正法。 六月初六已经一天天的临近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任何和青竹台无关的事情上。 我开着车一路赶往今晚的目的地,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直到我把车子停在了一座小区里。 等了没多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匆匆的闪进了小区。 第916章 拣重要的问题来 第九百一十六章 拣重要的问题来 那就是我在等的人,叶妈。 她每天晚上都要赶来这个小区,向龚柔儿当面汇报我和唐果儿的一举一动。 虽然我相信叶妈没有跟我撒谎,但是龚柔儿住的这个地方…… 却让我起了疑心。 郭永喆是这里的业主,张俊轩又是这座小区的开发商。 龚柔儿好死不死的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要说这只是个巧合,打死我也不信。 叶妈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瑟缩着身子在寒风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疾步走着,身后跟着一个灰蒙蒙的纸扎小人的虚影。 我叹了口气,这叶妈啊,也是真够不容易的。 忠心耿耿的跟了袁春怡二十多年,还不惜跟着她一起当了组织的叛徒,可到头来却让龚柔儿挟私报复,连个交通工具都不给她配备。 这里离着唐果儿的别墅足有十二三里地,一来一回光走直线距离就得将近三个小时,龚柔儿还规定叶妈必须再绕上几个圈子。 看来前段时间叶妈被累病了也不完全是我的责任。 叶妈没发现我躲在车里暗中跟着她,从包里拿出门禁卡进了小区,就径直朝着二期的方向走去。 我的目光一直都紧盯在叶妈身后,直到叶妈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洞里,也没见着她身后有人跟踪。 “走,过去看看。” 我对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招了招手,一起下了车,慢慢的朝楼洞靠近了过去。 这深更半夜的,天冷的连狗都不愿出门,小区里静的可怕,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接受过正规的跟踪和反跟踪训练,他俩带着我避开了几个闪着红点的小区监控,摸到了单元门口。 “陶队,单元门也有门禁,现在就撬锁进去还是再观察观察?” 欧阳九歌问我,我摆了摆手,朝着楼上的方向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叶妈和我说过,龚柔儿住在401,楼层不是太高,神识可以轻而易举的探查到那个房间里的一切。 虽然龚柔儿身怀法力,但她现在重伤未愈,不能调动法力气息。 只要我释放出的神识不是太强烈,她就不可能感知的到。 我的神识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四楼左边的那间屋子里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 一道气息谦卑内敛,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法力。 而另一道气息烦乱暴躁,还夹杂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戾气。 “怎么才来啊,我现在受伤了需要休息,你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磨磨蹭蹭的,非得等我要睡觉的时候才来打扰我。” “没有,不敢。龚助理,我手头上的活实在太多了,忙完了都要十点钟了。我还要等小姐和姑爷都睡着了才能偷偷溜出来,这路又远……” “行了行了,别找些废话当借口,说说吧,陶多余和唐果儿今天都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小姐的眼睛不方便,就只能在家里坐着。姑爷还是正常的去快递公司上班,活挺忙的。” “陶多余回家了吗?” “嗯……回了,我和小姐吃完晚饭他就回家了,现在已经睡下了,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我暗笑了一声,现在叶妈果然已经跟我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龚柔儿冷哼了一声,似乎是没找到什么训斥叶妈的理由,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袁掌柜的到底怎么想的,派了你这么个老废物去盯着唐果儿,要是一旦陶多余不配合,就凭你……能抓住唐果儿当人质?不让那小瞎子一巴掌给拍死才怪。” “是是,龚助理不用担心,我看姑爷这两天情绪挺好的,他应该是想通了,跟着居士他老人家和咱袁掌柜的才有出路,他应该会配合的,我也就不用抓小姐当人质了。” “切,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妈子了,一口一个小姐姑爷的,天生的贱骨头,伺候人的命。” “是,是。” “没事儿了,走吧,明天来早一点儿,别耽误我休息。” “哎,那我走了。” 叶妈的脚步声慢慢的传了过来,我示意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躲在了绿化带里。 过了没多一会儿,叶妈的身影又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小区里,欧阳九歌皱着眉头悄声问我。 “这门不太好撬,恐怕会闹出动静来,怎么办?” 我笑了笑,神秘的朝他俩眨眨眼。 “拉好我的手,把脑子放空,什么也不要想。身体放松,跟着我慢慢走就行。” 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奇怪的看着我,但还是依言和我拉着手站成了一排。 “听我口令,放松点儿啊,齐步……走。” 两个人一起伸出了左腿,我嘴里默念着穿墙咒,朝着楼口的铁门就迈了过去。 铁门很薄,穿进去没有太大难度。 要是像实验室的那座大门一样,别说是带着两个不会法术的人了,就算我自己全力施法也未必能穿的出去。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了楼洞,感应灯亮了起来,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的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子外边去了。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们三个人一起上了楼,我指了指401的那道门。 “就是这儿了。” “我们怎么进去?” 端木清铃问我,“要是穿墙进去的话,还没等我把她催眠咱几个就暴露了,那就只能给她用大刑逼供了。” 我想了想,“叫门,你俩是生脸,她开门以后欧阳负责转移她的注意力,端木,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催眠。” “好嘞,交给我们了。” 我闪身躲进了楼道的安全通道里,欧阳九歌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一声警惕的问话。 “谁?” “龚助理,我们是袁掌柜派来报信的,有紧急情况。” “我怎么没见过你俩?” “龚助理,我们平时是和袁掌柜的单线联系的,袁掌柜的有紧急情况让我来通知你。” 过了一会儿,大门可算是打开了,紧接着就关紧。 过了顶多有个一两分钟吧,屋门重新打开,欧阳九歌的声音传了过来。 “陶队,进来吧。” 我赶紧跑进门,只见龚柔儿斜倚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的,轻轻的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毫无反应,我回头对端木清铃翘了个大拇指。 “陶队,屋子里都检查过了,没有监控和监听设备,可以开始了。” “好,时间紧迫,咱先拣重要的问题来。端木,你先问问她,袁春怡最近疯了一样的急着敛钱,到底是要干什么。” 端木清铃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系着绳子的小铁球,对着龚柔儿的眼睛悠悠荡荡的就…… 晃了起来。 第917章 被催眠师抹除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被催眠师抹除了 果然就和欧阳九歌说的一样,刚才龚柔儿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催眠的,效果确实是很好。 端木清铃刚问了她一句“组织最近在不停的敛钱,到底是要干什么”,龚柔儿就很顺畅的回答了起来。 “买一个叫太一令的东西。” “……什么?!” 我一声就叫了起来,龚柔儿的眼光闪烁了一下,端木清铃赶紧回头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用小铁球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龚柔儿的眼神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买太一令? 这东西就在我手上,这不光是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通过了九凶之地的考验激活的,同时还是可以号令整个儿风水界的无上宝物。 更重要的一点,唐果儿的眼睛还要靠太一令去治好呢,要是袁春怡来找我买…… 她猜猜我肯不肯卖? “你再问问她,太一令在谁手里。” 端木清铃点点头,轻声问了龚柔儿一声,龚柔儿立马就回答道。 “东西在谁手里还不知道,但搬山吴桐和袁掌柜的说过,他知道太一令的下落,但他要一大笔钱才肯说出来东西在什么地方。” 我暗暗松了口气,一听见吴桐这个名字,我顿时就放下了心。 合着整个儿青竹台最近不要命一样的挣钱,就是要从吴桐手里买情报啊。 他知道太一令在手里,这不假。 但这老东西肯定是把袁春怡给忽悠了,我绝不相信他会为了钱把我出卖给青竹台的叛徒。 可能吴桐最近是缺钱花了,就打算讹一笔钱戏耍一下袁春怡吧。 端木清铃又按照我的指示问了龚柔儿几个问题,龚柔儿说,太一令具体有什么用处她也不知道,但这是青竹居士亲口吩咐袁春怡去办理的事儿。 吴桐索要的金额很大,十个亿。 本来组织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这笔钱的,但由于境外财团无法给组织提供资金,所以袁春怡就加紧了对各个堂口的搜刮。 可是最近敛来的钱财远远不够这个数目,袁春怡急了眼,就在酒店里设了个圈套,想要把我给控制起来,逼吴桐说出太一令的下落。 但紧接着中州城里就四处传开了一个消息,以吴桐为首的中州五魁和前魁首…… 也就是我,彻底翻脸了,几个宗师联手把我赶出了五魁,还和我断绝了干父子的关系。 袁春怡思来想去,觉得这是吴桐放出的一个烟雾弹,他可能是怕我成为他的软肋,所以才故意和我断绝了关系。 所以袁春怡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不断的给各个堂口施压,让他们赶紧完成交代下去的任务。 另一方面她用肖玄通和蒋亮做诱饵,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成功的把我给控制在了手心里。 袁春怡和我达成了协议之后,就马上去找了吴桐,和他说了我已经被她招揽进青竹台的事儿。 没想到吴桐一口浓痰啐了在地上,拒绝的干脆利索。 “那个小兔崽子和道爷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拿他当人质去讹陶瞎子还行,在道爷这儿门都没有。想知道太一令的下落,要么拿出十个亿,要么你就抓走我小孙子来威胁我。哎我说,你倒是猜猜,道爷把小孙子给藏哪儿去了?” 这一通抢白把袁春怡给气的头顶冒烟,自从吴桐和她透露了太一令的消息,袁春怡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吴疾,逼吴桐来妥协。 可她差点儿就把中州城的地皮给一寸一寸的撬起来了,吴疾和保姆刘妈俩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打听不出一丁点儿消息。 无奈之下,袁春怡只能放弃了抓人质的念头,这几天正在逼着蒋亮赶紧拿出个赚钱的方案。 我点了点头,又让端木清铃问了龚柔儿一个问题。 “六月初六组织到底是在筹划什么事情?” “一件大事儿,但具体的细节袁掌柜的没告诉我,她只是说这件事儿很重要,以后居士他老人家手下的这几千口人能不能荣华富贵,就在这一天时间了。” “……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嘟囔了一声,端木清铃问我还有没有问题,我仔细想了想。 “问问她,青竹台有没有派奸细混进我们的队伍里?” “不知道,这是青字号黄护法的任务,我们袁掌柜的不干涉。” “那你见过新任的青竹居士吗?” “没见过。” “袁春怡跟你提过他没有?” “提过。”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一个字也别落了。” 龚柔儿立马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听了一会儿,感觉她的话也没多大价值,就悄悄的走到门边,一边用神识探查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观察着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 欧阳九歌拿着画夹时不时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还让端木清铃问龚柔儿几个问题。 天色渐渐放亮,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在龚柔儿家里待了四个多小时。 端木清铃关掉了录音笔,回头来看着我。 “陶队,她嘴里掏不出什么硬货了。” “嗯,欧阳,你那边搜集的信息够用了吗?” “差不多了。” 欧阳九歌也收起了画夹,我点了点头。 “行,那就回吧,等天亮了容易被人发现。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指了指龚柔儿。 “她见过你俩了,醒了以后她想起昨晚的事儿,你俩不就暴露了?” “放心吧,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端木清铃神秘的笑了笑,拿着小铁球在龚柔儿面前晃了几下。 “回到床上,你记住,昨晚叶妈走了之后你就睡着了,睡的很香,一直睡到自然醒,连个梦都没做过。” 龚柔儿慢慢站起身子就回了卧室,钻进被窝里。 端木清铃一边和她柔声说着话,突然伸手一抓,小铁球隐没在她胖乎乎的掌心里。 “嗯……呼!” 龚柔儿的眼睛一秒钟就闭上了,紧接着发出了均匀细长的呼吸声。 “她……这就把刚才的事儿全都忘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端木清铃,她笑着摇了摇头。 “准确的说是刚才的那些事情都被深埋在了她的心底,她自己在不断的告诉自己,整个儿一晚上她谁也没见,一觉睡到了天亮。只要不遇到水平比我高的催眠师,她是不会主动回忆起昨晚的事儿的。”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去开门,突然脑子里一闪,想到了一件事儿。 “哎对了,冥想天尊手下的那些人都想不起来是从哪儿学到的那段口诀,会不会是他们的那段记忆……被催眠师给抹除了?” 第918章 还原四五成 第九百一十八章 还原四五成 “应该不会。” 端木清铃一口就否定了,“他们的记忆像是被法术硬生生的抹除了,没有在潜意识里封存,不然我是可以用催眠术激发出他们深层的记忆的。除非……” 端木清铃顿了顿,似乎是对自己的猜测都不太相信。 “除非那个催眠师的水平比我高,而且还要高很多,不然我多多少少都能挖出一些痕迹。” 我笑了笑,“比你的水平还高很多的催眠师……嗯,估摸着是没有。” 端木清铃很满意我对她专业能力的肯定,笑嘻嘻的跟着我出了门,避开摄像头回到车上。 一路上欧阳九歌都没怎么说话,一直都认真的低着头在画夹上不停的画着,我问端木清铃。 “冥想天尊的那个堂口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左护法?” “嗯,真有,而且我觉着这个人应该不像是堂口里其他的人那么简单。今晚催眠龚柔儿得到的线索也印证了我的猜测,你还记得吧,我问她冒充袁春怡的那个男人是谁,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点头,“嗯,她说那是袁春怡手下的护法助理之一,是专门以袁掌柜的身份向各个堂口催要钱财的人,这就说明袁春怡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冥想天尊的那个堂口被端了。” “对啊,所以我就感觉那个消失了的左护法的身上可能会有猫儿腻。” 端木清铃拿出一份单独的审讯记录,给我念了几段口供。 “这是从传销组织的成员那里得到的信息,那个左护法是在半个多月之前,也就是你对外宣布要结婚的消息前后失踪的。据他们交代,类似的堂口左护法的位置向来都是组织直接委派,有点儿像是……监工的作用吧,他不受堂主的管束,甚至都有可能不属于竹字号的管辖范畴。” 我听明白了,“嗯,那这个左护法应该是对袁春怡甚至是黄华裕直接负责的,目的就是约束各个堂口的行为,甚至能算的上是来监视各个堂主的,换句话说……左护法才是每个堂口真正的一把手,堂主只不过是个傀儡摆设罢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左护法失踪,堂主和侍者全都死了,整个儿堂口全军覆没,可袁春怡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我立马接口说道,“那就说明他直接归属黄华裕管辖的可能性更大,黄华裕知道了内情,但又没通报给袁春怡……看来这位青字号的账房先生和竹字号的掌柜之间,甚至连新任的青竹居士和袁春怡之间都不是铁板一块。” “对,所以我没在大家面前说出这件事儿,只要我们暗中找到了其他堂口的左护法,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更隐秘的线索。” 端木清铃见我理解了她的意思,高兴的龇着小虎牙兴奋的看着我。 “陶队,要不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咱再找到一个类似于冥想天尊这样的堂口,我化妆混进去……其实不用化妆都行,我是个生脸,他们不会对我起疑心的。我找个机会把左护法给催眠了,就可以得到很有价值的线索了。”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我和欧阳九歌异口同声的否定了端木清铃的计划。 欧阳九歌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画画,我摇了摇头。 “冥想天尊的堂口被连锅端的消息很快就会散布开,不管是袁春怡还是黄华裕接下来都会加倍小心,再想轻易的混进其他堂口就不会那么容易了。还有,你没有法力,催眠个普通人是轻而易举,但你对付不了有道行的人。只要他稍加警惕,你的催眠术就失效了。甚至他还可以用法力侵蚀到你的精神世界里,把你的催眠术反噬到你身上。” “陶队说的对。” 欧阳九歌闷着头说了一声,端木清铃只能悻悻的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了端木清铃的住处门口,她和我们告别下了车。 我问欧阳九歌住在哪里,他却示意我熄了火,把手里的画夹递到了我的手上。 “哟,画完了啊?那我可得好好欣赏欣赏,这位新任的青竹居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心跳却忍不住越来越快了。 这个人和我的关系非常亲近,而且就在我已经锁定的这十几个目标之中。 无论画像上的人是谁,对我来说都会是一个…… 很残酷的结果。 我打开阅读灯,强忍着心里的波澜接过了画夹,眼光刚一接触到画像,微微愣了一下。 “你……确定这就是新任的青竹居士,夏风的私生子?” 我狐疑的看着欧阳九歌,他很笃定的点头。 “只要龚柔儿的口供是正确的,我就可以根据她的描述建立一个心理侧写的模板。只是有点儿可惜,她知道的情况也不是很多,而且还经过了袁春怡的转述,多多少少会出现一定的偏差。” 我拿着那张画像反复看了几遍,感觉欧阳九歌是在吹牛。 画像上的人差不多四十来岁,脸型稍长,五官端正,鼻梁挺拔,但是…… 我好像从来就没见过。 “你说实话,这张画像和他本人能有几分相似?” 我问欧阳九歌,他很认真的扒着手指头计算了一下。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有把握把本人的形象还原出四到五成,要是能从袁春怡或者黄华裕的嘴里得到更直接的信息,画像的准确率会更高。” “你说的都是废话,我要是能直接把那个人给揪到跟前,也用不着你费心了,连我都能百分之百画出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欧阳九歌一眼,他却还在坚持他的观点。 “陶队,你相信我的专业能力,除非龚柔儿说的是假话,不然这张画像足以让你分辨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了。他就潜伏在你身边,和你的关系很亲近,而且你社交的圈子也不是很大,嫌疑人非常有限,要是你连这都看不出是谁那可就太……呃。” 欧阳九歌硬生生的把半截话吞了回去,我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嫌疑人一共就那么十来个,而且个个都形象鲜明,没有哪两个人的样子长的很相似。 我先把年龄差距太大的人排除了出去,心里所剩下的目标就只剩了三四个了。 “你见过郭永喆,按照他的发型画到这个画像上。” 我把画夹还给欧阳九歌,他很快就画出了一头曲里拐弯的披肩长发,我接过来横竖看了半天,不太像。 “改成平头,画个眼镜,无框的那种。” 欧阳九歌点点头,接过画夹改了几笔递给我。 我看着画像上的形象,心里突然微微一颤。 第919章 可以兑现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可以兑现了 “是他吗?” 欧阳九歌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本能的就想点头,但心里却微微一动,故意咂了咂嘴。 “只能说是有点儿像,也不敢肯定,这也太……抽象了点儿。这样,你再改个大背头,左眼角这里点颗痣。” 我拿出手机照了个像,又把画夹还给欧阳九歌。 他低头改了起来,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像,心跳越发的乱了起来。 欧阳九歌说的没错,嫌疑人的范围很小,哪怕画像和本人只有个四五成相似,我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 张俊轩! 画像里的形象比张俊轩的实际样貌稍微老了几岁,但这也能理解,毕竟画像不是照片,而且这也是欧阳九歌根据龚柔儿提供的那一点儿有限的线索虚构出来的,稍微有点儿偏差不足为怪。 这副无框眼镜画在了张俊轩的脸上,顿时就掩盖了他那笔挺的鼻梁,同时又增加了几分儒雅的书卷气息。 我和张俊轩第一次见面就仔细的看过他的面相,这个人没有多少特点,面部特征少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我圈定的嫌疑人里,和这张画像最相似的人…… 就是他了。 我看着低头改画的欧阳九歌,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响起。 一个声音告诉我,要相信他的专业能力,既然他已经画出了张俊轩的样貌,那我就要马上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张俊轩身上。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我,要谨慎,一定要谨慎。 欧阳九歌自身还没有洗脱内鬼的嫌疑,一旦这是他在故意误导我的调查方向呢? 那我就会掉进了他的陷阱里,让真正的目标人物重新脱离我的视线。 而且张俊轩曾经在拍卖会上倾尽所有身家为我站台打CALL,这才让我有了和花姐死磕的底气,顺利的拿到了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一旦我对他无端的怀疑,最终却发现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那毫无疑问,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原谅我了。 大胆假设是没错的,但是求证的过程,我必须要慎之又慎。 “陶队,是这样吗?” 欧阳九歌又把画夹递给了我,我点点头,拍了张照片继续让他改成下一个嫌疑人的特征。 一直折腾到天色大亮,我也干脆就没回家,和欧阳九歌在附近随便吃了口早点就赶到了公司。 进大门的时候,一个下晚班的保安迎面走了过来,他和我打了个招呼,递给我一根烟。 我接过烟来随口和“他”寒暄了几句,保安背对着欧阳九歌对我吐了吐舌头。 “陶经理,昨儿个晚上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就老是觉着公司里会进贼,这眼珠子瞪的啊,就和俩灯泡似的,就这么活活熬了一宿。哎,您猜怎么着?嘿,连个猫的影儿都没见着。老王也让我给吓的一晚上没合眼,溜溜的围着公司转了一大圈,可累得不轻,这会儿啊早就回家去搂着老婆儿子睡大觉了。不过我们俩也没白辛苦,没事儿最好,您就放心吧。得了,那您先忙着,我回去补觉去了。” “哎对了,你记着你有一次弄了一书包的小零嘴,各式各样的,说是给你闺女解馋的,哪儿买的啊?你回家的时候顺路也帮我买一份吧,一模一样的就行,回头多少钱告诉我一声。” “好嘞,小事儿,我记着了,不过就是路有点儿不太顺,这几天就尽快给您办好。” “行,辛苦了啊,慢走。” 保安对我挥了挥手转头离去,我心里暗暗发笑。 这是胡小蝶,我真没想到,她化妆成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都会这么惟妙惟肖。 她刚才那几句话是在告诉我,昨晚她一直都紧盯着公司,没有人出去给袁春怡报过信。 王才也按照我的指示完成了他的任务,已经在冥想天尊的小院里演完了戏,去贴身保护着苏晨娘儿俩了。 而我的话是在暗示她,这几天重新搜集一下嫌疑人的DNA样本,交给何宁宁重新化验分析。 我让欧阳九歌先回公司,我坐在长凳上抽了根烟,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大半。 王才这个家伙就是嘴巴太毒,但办事儿的能力还真是让我一百个放心。 只要苏晨母子俩有了安全保障,我也就不用再投鼠忌器。 只等袁春怡把肖玄通放回来,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袁春怡说话还真算数,半晌午的时候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说是肖玄通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人也给我送了过去,让我去交接一下。 这可是件大事儿,我立马就冲进办公室叫上了岳杏林,按照袁春怡说的地址开车赶了过去。 这个地址我熟的不能再熟了,离着唐果儿的别墅就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房子挺大,足有二百多个平方,装潢的很不错,袁春怡特意选了个不高不低的十八楼。 肖玄通的卧室被安排在临街的一面,正对着袁春怡的酒店,透过玻璃就能清楚的看到那个造型奇特的顶楼,距离不到一百米。 从客厅的落地窗前一眼就可以把唐果儿的别墅尽纳眼底,是个监视我和唐果儿的绝佳观察点。 但我想从别墅那边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况却办不到,玻璃外边涂着一层单向反光的材料,从外边看就和照镜子似的。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老狐狸,这是挑明了要跟我摊牌了啊。 她的意图很明显,也没打算瞒着我,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我,无论是我,唐果儿还是肖玄通,都在她的绝对掌控之下。 我脸上没动声色,还一个劲儿的跟袁春怡道谢,心里却把她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事情呀,陶使者不要这么客气。我已经找名医给张老看过啦,他的病情目前很稳定,不要担心。我想先跟陶使者单独谈一谈,不知道陶使者方不方便呀?” “方便方便,岳哥,你先去照顾一下……张前辈,我跟袁掌柜的聊点事儿,不叫你别随便进来。” 岳杏林点了点头,等他进了卧室之后,袁春怡笑眯眯的把我请到了一间屋子里关上了门。 “陶使者,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做好啦,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兑现啦?” “嗯嗯,兑,肯定兑。袁掌柜的一诺千金,那我也不能当反复小人,是吧。不过呢,我这儿还有点事儿没弄明白,还请袁掌柜的赐教。” “小事情,好商量,陶使者请讲。” 袁春怡一脸笑容的看着我,我点了根烟故意吐了一大口,一下子把她给呛的咳嗽了半天,脸都憋紫了。 第920章 空头支票 第九百二十章 空头支票 我心里暗笑了半天,掐灭了烟跟袁春怡道歉,她一边死命的咳嗽着一边摆手。 “小……咳咳,小事情,没关系的呀。陶使者,你……咳咳,要跟我讲什么事情?” 重新回归正题,我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袁掌柜的,我呢,是青字号的使者,大小也算个高层,对吧?” “是的呀是的呀,陶使者的身份是清清爽爽,居士他老人家亲口任命的,不会有错的呀。” “那你打算就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一辈子地下工作吗?” 我皱着眉头看着袁春怡,“就算居士他老人家暂时没空见我,好歹也得让我和顶头上司当面报个到吧?我不能吃着青字号的俸禄还受着你竹字号的管辖,从古到今它就没这个道理。” 袁春怡的脸色僵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陶使者的要求是合理的,合理。可是……我还有些话想私下同陶使者讲讲清楚。” “哦?” 我看着袁春怡,她干笑了几声。 “陶使者也应该清楚的吧,阿拉组织是一个很庞大的团队,规模有几千人,可像陶使者这种人才却是凤凰立在鸡群里,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呀……” 袁春怡东拉西扯的,我听的一头雾水。 “袁掌柜的有话就直说吧。” 袁春怡叹了口气,露出了一脸万分遗憾的神色。 “陶使者的本事我是很敬佩的,在原本的计划中,陶使者才是我首选的目标,可居士他老人家……唉,家里孩子一多,做父母的都免不了会对其中一个偏心,居士他老人家也是很难做的呀。” 我隐隐听明白了袁春怡的意思,笑着摆了摆手。 “承蒙袁掌柜的抬举,我这点儿本事也就你能看的上眼了。其实我跟你说句实话,居士他老人家这么安排那是知人善任,他把最有能耐的虎将分给你了,就凭亮爷的本事,不出一年时间就能帮你赚的盆满钵满。至于我嘛,就是个跑腿操心的命,做生意我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唉,不够,时间不够呀!” 袁春怡急的一个劲的拍大腿,唉声叹气的。 “不瞒陶使者,居士他老人家交代给我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三个月之内必须要赚到十亿资金。可是现实情况陶使者也是了解的,这简直就是在难为我呀。就算有了蒋使者这样的经营高手,也不可能三个月之内赚到这么多的钱呀。” 我心里一动,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哎袁掌柜的,我问一句啊,居士他老人家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敛这么大的一笔钱,到底是要干什么用啊?” 袁春怡犹豫了一下,我赶紧笑着摆手。 “是我多嘴了,我是青字号的人,不该过问竹字号的机密。咱不说这个了,不说了。” “喔唷陶使者,你这么讲话就不对了呀,阿拉都是一家人,什么青字号竹字号,这件事……” 袁春怡一咬牙,抬起头看着我。 “讲起来这件事情还和陶使者的一个熟人有关,要是陶使者能帮我一把,去和一个人谈成一笔生意,那……无论陶使者有什么要求,都是好商量的。” 我假装不明白,好奇的看着袁春怡。 “熟人?谈生意?” “是的呀,就是你的干爹,现任中州五魁魁首吴桐吴二爷。” 这句话恰好和昨晚龚柔儿的供述形成了印证,看来龚柔儿说的都是真话,我心里暗暗一松。 能不能从袁春怡嘴里得到更有价值的信息我不好说,但从她现在的话里,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排除在内鬼的名单之外了。 端木清铃。 我冷哼了一声,拉下脸来骂了几句。 “那老东西已经把我撵出中州五魁了,还和我断绝了关系,这几个月我都成了过街的老鼠落水的狗了,差点儿没让亲戚朋友的唾沫星子把我给淹死。干爹?呸!谁爱给他当儿子谁当去,老子不认识他。” “喔唷,陶使者你不好这么讲啦,吴二爷毕竟是你的长辈,对伐?你和吴二爷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才惹的他老人家不高兴。父子俩没有隔夜的仇,只要陶使者好好的同吴二爷讲清楚误会,那大家还是一家人嘛!” 我看戏演的也差不多了,就问袁春怡。 “袁掌柜的到底想要让我和吴桐谈什么生意?据我所知,他手里确实是有几件倒斗弄来的宝贝,你是看上什么古董了?” “要是这件事情有这么简单,我请蒋使者去出钱买来不就好了,哪里需要劳烦陶使者出面。” “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问袁春怡,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陶使者有没有听说过……太一令?” 我心里微微一动,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 “嗯,还真听说过。太一令是风水界的无上至宝,据说是当年太一门的掌教信物,得到太一令就可以号令整个儿风水界,成为风水总魁首。” “对的呀对的呀,还是陶使者见多识广,居士他老人家要买的……就是太一令。” 我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太一令在吴桐手里?我怎么不知道呢?!哎不对啊,他要是有太一令的话,不就能号令整个儿风水界了,还至于为了夺取一个小小的中州五魁魁首把我撵出来?” “陶使者有所不知,这个太一令啊不在吴二爷手上,但他有关于太一令下落的重要信息,可是他狮子大开口哎,要十个亿才肯把太一令的下落告诉我。陶使者和吴二爷关系匪浅,我就想请陶使者去同吴二爷讲一讲,这个价格能不能商量一下,不好要这么贵的呀。” 我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咂了咂嘴。 “这事儿……难办。我现在和吴桐八竿子打不着,出面去谈这事儿恐怕是……” “不难办不难办,哪里会有难的住陶使者的事情呀。” 袁春怡急切的打断了我,往我身边凑了凑。 “陶使者,我能看的出来,你是个胸怀大志的男人,想必你是不甘心在使者这个位置上……一直混下去的吧?” “嗯?袁掌柜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着袁春怡,她的脸色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人往高处走嘛,我相信陶使者也是有这种雄心壮志的,只要陶使者帮我顺利的拿到了太一令,我同你保证,让你……百尺竿头,再上一步。” 我心里猛吃了一惊,但脸上却显出了惊喜的神色。 “袁掌柜的,你这话……不会是开了个空头支票在忽悠我吧?” “当然不会!” 袁春怡差点儿一屁股坐到我的大腿上,我紧盯着她,袁春怡脸上的粉都快笑的掉下来了。 第921章 都安插了奸细 第九百二十一章 都安插了奸细 “陶使者……不,陶护法!只要你给我帮了这个大忙,我亲自带你去见居士他老人家,为你请个大大的头功。现任的青字号黄护法就是个吃干饭的窝囊废,能力离你差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他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的呀?” 袁春怡的话让我更加确信了一点,她和青字号护法黄华裕之间…… 不光不是铁板一块,反而是有诸多龃龉。 袁春怡的野心绝不止是控制竹字号这么简单,她推三阻四的不肯让我去见黄华裕,目的就是为了拉拢我,让我取代黄华裕成为青字号的护法。 这样一来,她就成了整个儿青竹台的实际掌控者。 除了那位被架空的新任青竹居士之外,袁春怡就可以呼风唤雨,控制着这个庞大的神秘组织了。 甚至…… 等她顺利的拿到了太一令之后,她都没打算把太一令交给青竹居士。 她自己来做这个居士难道不香吗? 我掌控着青字号,蒋亮掌控着竹字号,而袁春怡…… 掌控着我和蒋亮。 多么完美的一个上位计划啊,袁春怡眼光热切的看着我,激动的神色都快要从脸上朝我飞扑过来了。 我笑了笑,故意试探了她一句。 “那我就多谢袁掌柜的栽培了,等我打听到了太一令的确切消息,我保证,黄护法……不,就连居士他老人家在内,都不会知道任何风声。” 袁春怡的脸色僵了一下,她警惕的看着我,我笑着又补了一句。 “这个功劳自然是要让给袁掌柜的,但至于你怎么处理太一令……那就不是我这个做下属的该过问的了。我呢,就只知道一件事儿,我跟着袁掌柜的只会吃肉,不会吃亏。” “喔……喔唷!陶护法,你可真是……拎的清哦!” 袁春怡惊喜的朝我胳膊上打了一巴掌,笑的差点儿没咽气。 我跟着她笑了笑,心里却暗自冷哼了一声。 袁春怡…… 你这是在作死啊。 其实在我们进入九凶之地的同时,太一令就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有很多人知道太一令的存在,也包括夏风和楚寒楼。 他们都知道我冒死进入九凶之地是为了激活太一令和五魁令,破解那若兰的天邪命格。 而直到现在袁春怡都对太一令一无所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新任的青竹居士…… 压根儿就没拿她当做真正的心腹。 要是我的猜测没出错,新任的青竹居士就是夏风的私生子,那他一定知道太一令就在我的手上。 而他却大费周章的指示袁春怡花费十个亿巨款去向吴桐买情报,这其中一定有猫儿腻。 这笔钱根本就不是买情报的,而是另有他用,只不过袁春怡也被蒙在了鼓里而已。 袁春怡竟然企图用我去取代黄华裕,甚至还想暗地里谋权篡位成为青竹居士。 我冷笑了一声,好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干脆顺水推舟,让新任的青竹居士断掉一条胳膊再说。 “袁掌柜的,太一令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这儿给你打个包票,一个月之内打探到太一令的下落,三个月之内我亲手把东西交到你手上,你就踏踏实实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喔唷,那太好了呀!陶护法亲口承诺的事情那一定不会有错!我也同你打个包票,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说不定很快你就会成为……哦,哈哈,我保证你能得到比护法还高的位子呀。” “袁掌柜的说笑了,护法就已经是除了居士之外最高的职位了,怎么可能还有更高的位子。” “那都是阿拉自己说了算的,多设置一个职位不算什么,小事情,好商量!” 袁春怡都有点儿得意忘形了,我趁热打铁,话锋一转。 “不过袁掌柜的,我现在刚进组织不久,手头掌握的情报太少,恐怕要花费上个把月时间才能真正的帮到你,你可得有点儿耐心啊。” “喔唷,你这话讲的就见外了呀,有我在,你还有什么情报是拿不到的?想问什么现在就讲嘛,好商量!” 我故意沉吟了一下,脸色凝重了下来。 “我今早听说了一件事儿,昨天半夜,冥想天尊的那个堂口被警方端了,堂主也死了。” 一听这话,袁春怡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点点头叹了口气。 “是的呀,真是越得了急惊风越撞见慢郎中,本来指望着各个堂口赚钱就很难,没想到……哎?这件事情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晓得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得意的笑了笑,“我手下的那帮兄弟也不是白吃干饭的,要是连这点儿消息渠道都没有,我还怎么给袁掌柜的效力啊?” “哦,好呀好呀,陶护法和手下的弟兄都是人才!” 袁春怡夸了我几句,我装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有件事儿不知道袁掌柜的听说了没有,我手下的兄弟打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在落网的堂口成员里……少了一个人。” “是谁?” 袁春怡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我紧皱着眉头。 “左护法,这个人在几天之前就不见了,我怀疑是他走漏的风声,甚至有可能……就是他给警方提供的信息。不然这么隐秘的一个堂口怎么会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连一个人都没能跑出来?” 袁春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我又不失时机的补了一刀。 “还有一个消息,堂主冥想天尊的死相很奇怪,他的手上做出了一个动作,我想袁掌柜的应该对这个手印不陌生。” 我说着就伸手结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印,袁春怡顿时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闽东御兽门?!黄华裕……真的是你?!” 我故作吃惊,瞪大眼睛看着袁春怡。 “黄护法是……御兽门的人?!那这么说来,给张天尊下毒的人也是他了?!” 袁春怡咬着牙点了点头,我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 “这就说通了,黄护法用腐骨丸暗算了张天尊,本想着能从他嘴里得到老居士的下落,这功劳就稳稳的记在他的头上了。但没想到张天尊是真的不知道老居士去了哪里,他生怕你得到太一令的下落抢走了他的头功,所以就让奸细故意去警方那里报信,端了你手下的堂口,想让你凑不齐这笔买情报的资金。哎呀!” 我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那竹字号其他的堂口也危险了,他会不会在各个堂口里……都安插了奸细啊?!” 袁春怡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她呆站了半天,慢慢的把头…… 朝我转了过来。 第922章 他要娶亲 第九百二十二章 他要娶亲 “对,这一定是黄华裕搞的鬼,陶护法,阿拉不能坐以待毙……你要帮我的呀!” 袁春怡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心里暗喜,脸上却显出了很为难的神色。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手头掌握的情报太少,你要耐心一点儿,等我把隐藏在各个堂口里的奸细都揪出来……” “是左护法,各个堂口的左护法!” 袁春怡一声就吼了起来,“竹字号各个堂口的左护法都是组织上直接委派的,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都是青字号的人,是黄华裕安排在各个堂口里做特务的!这十二个堂口就是我的命,都是我亲手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心血……陶护法,你不能眼看着这些堂口都被黄华裕毁掉,你要帮我呀!” 袁春怡双眼赤红,情绪很激动,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好好,既然知道了奸细的身份,那你把这个情况告诉蒋亮,让他注意着各个堂口的动向,严格限制左护法的行动,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堂口,所有人的通讯工具也要严加监控。” 袁春怡点了点头,赶紧掏出手机给蒋亮拨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挂掉了电话。 “陶护法,你要尽快把太一令搞到的呀,你还需要什么信息?” 袁春怡急的都乱了方寸了,我心里窃喜,这是个好机会。 “嗯……我暂时也说不上来。哦对了,这几天其实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也都没闲着,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 “可能是和青字号的某个秘密任务有关,我听说有一批人从晋中潜入了中州,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晋中?没听说过。” 袁春怡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还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那你知不知道组织的高层里有谁的老家是在晋中,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安插在其他地方的高级卧底和晋中有关系?” 袁春怡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我的主要业务是赚钱,对青字号的信息了解的很少,以后就要拜托陶护法多加注意这方面的消息了。” 我无奈的放弃了这条线索,又随口和袁春怡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慢慢的引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哎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儿,我手下有个兄弟从青字号里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六月初六组织里会发生一件大事儿,这会不会是和黄华裕的阴谋有关系?” “哦,六月初六居士他老……” 袁春怡刚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突然停住了嘴,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我故作镇定,干笑了一声。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手下的兄弟接触到了青字号的人也不奇怪吧。” “不对,这个消息只有护法和少数几个护法助理才晓得,其他的小鱼小虾是不会接触到这么机密的信息的。” 我支吾了两声,袁春怡的脸色越来越惊疑不定,我笑了笑。 “行,既然袁掌柜的没把我当外人,那我也就不瞒着袁掌柜的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手下有个通讯方面的专家,他监听了青字号几个重要人物的手机,这些信息都是从他们的通话内容里得到的。” 袁春怡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珠子瞪的老大。 我赶紧嘱咐了她一句,“袁掌柜的,我对你可真的是掏心掏肺了吧,这么机密的事儿我都没瞒着你,是吧?你可得给我保密啊,一旦这事儿让黄护法知道了,他还不立马就把我清除出组织?那我以后可就没机会帮你了。” 袁春怡定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扑哧”笑了一声,故作俏皮的做了个“嘘”的手势。 “保密,当然是要保密的呀,这件事儿就是阿拉两个人的……小秘密。” 我扯了扯嘴角,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四十来岁的老娘们儿突然皮起来,画面还真够辣眼睛的。 袁春怡笑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严肃。 “不过这件事情和黄华裕没有什么关系,是……居士他老人家的私事,你就不必晓得了。” 我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行,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哎呀,这青竹台的差事还真是难干,自己人说个话都遮遮掩掩的,这还能掌握个屁的情报。算了,还是用我自己的渠道去打探消息吧,不过这太一令什么时候能找的着……嗯,估摸着明年八月十五之前能有点儿确切的消息,你就耐心等着吧。” “喔唷,陶护法这是生我的气了呀!哎呀是我不好,该打该打。” 袁春怡赶紧堆起一脸笑容,风情万种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碰了两下。 “陶护法不要生气嘛,这件事情确实是和黄华裕没有一点关系,我不告诉你也是因为居士他老人家有严令,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呀。” 我扭头看着袁春怡,翘起了二郎腿。 “袁掌柜的,论赚钱我跟你比是甘拜下风,但说起情报工作来,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就是个纯小白。谁说这事儿就一定和黄华裕没关系的?情报嘛,都是在一些看似不重要甚至是毫无关联的信息里去挖出背后不寻常的内情的。打个简单的比方吧,我问你,我为什么判断昨天晚上冥想天尊的堂口被端的事儿是出了内鬼,而不是警方得到了其他渠道的消息?” 袁春怡想了一下,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嗤笑了一声。 “警方进入村子的准确时间是凌晨两点一刻,那时候是视线最差的时间段,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五点左右有能见度的时间突袭?难道他们不怕误伤了教众吗?你仔细想想。” “我……我想不……” “你当然想不出来!” 我一拍桌子站起身,佯装大怒吼了起来。 “那是因为教众起床修习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所以必须要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突袭才能把伤亡控制在最低限度!这么重要的精准信息,这不是内鬼泄密还能是朝阳群众给警方举报的吗?!你是不是以为我都是拍脑门子去分析情报的?没有这两把刷子,我凭什么能在上边混饭吃?你还真把青竹台当成什么高档组织了,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乌合之众,你不愿说就拉倒,我还懒的听呢。” 我说着就作势转身要走,袁春怡赶紧一把拉住了我,不住嘴的一个劲儿对我道歉。 “陶护法你不要走呀,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六……” 袁春怡犹豫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吐出了几个字。 “六月初六居士他老人家要……娶亲!” 第923章 陪护小张 第九百二十三章 陪护小张 “娶……谁?!” 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袁春怡,她摇了摇头。 “这个我哪里会晓得呀,居士吩咐我和黄华裕在六月初六之前秘密的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哦对了,居士还说了一句话,六月初六之后,阿拉青竹台的所有成员都会得到……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紧盯着袁春怡,她的脸色有点儿疑惑,可能是连她自己都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我点了点头,这句话龚柔儿也说起过。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结合六月初六这个日子仔细一想……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死死的压制着内心的波澜。 “婚礼开始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辰?” “中午十一点整。” 我“嗯”了一声,一股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就把我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就按照居士的吩咐去做吧,我会尽快查找到太一令的下落的。” 我慢慢的呼吸了一下,尽量保持着情绪的平稳,袁春怡笑着点点头站了起来。 “好的呀,那就我等着陶护法的好消息啦。不过在事情做成之前不要引起别人误会的好,我还是暂时叫你陶使者好伐?” “嗯,随便吧。有件事儿我得提醒你,要想达成你最终的目的,有两个人你必须要拉拢好了,这是你……更进一步的关键。” “我晓得的呀,一个是我的老前辈安广财,哪怕是不能为我所用,也至少不要让黄华裕挖了墙脚。另一个就是隔壁这位张天尊……哦,应该称呼他肖账房才对,这二位都是阿拉组织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哦。” 我点头称是,看来袁春怡早就在谋划着更大的野心了,怪不得她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肖玄通放回来,原来她也想通了拉拢人心的道理。 黄华裕把肖玄通毒了个半死不活,而袁春怡却对他倍加关照。 从这一点上讲,袁春怡倒是略胜了黄华裕一筹。 “你回去以后和黄护法打个招呼,就说我随时可以到他那里报到,为居士和黄护法效力。越早让我接触到组织里的核心情报,我就能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 袁春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赶紧跑进肖玄通的卧室,终于见到了这位“老张”的真容。 九位天尊之中,肖玄通本应该是最后一个出现的,那就说明他的本事应该最大,在九天尊之中名列首位。 他的真实样貌应该是很威风,但现在已经被腐骨丸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我得到的信息,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六十来岁,但一眼看上去却苍老的像是足有八十多了。 他全身瘦的几乎只剩了一把骨头,松垮的皮肤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稀疏蓬乱的白发像是一把乱草覆在了脑袋上。 他平躺在床上,瘦的像纸片一样的胸口随着艰难的呼吸微微起伏着,涣散的眼神几乎没有了焦距。 我走到了他面前,他的眼睛毫无反应,连转都没转动一下。 “岳哥,肖前辈的情况怎么样?”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肖玄通对我来说意义非常重要,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儿。 一来他是青竹台的前任青字号护法,手里一定掌握着很多关于青竹台的核心机密。 更重要的是,那个隐藏在上边的内鬼究竟是不是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 恐怕也只能通过肖玄通的嘴来印证了。 岳杏林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古里古怪的。 “不算好,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没有生命危险。” 我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能说话吗?” 岳杏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看情况吧。” 我愣了一下,这算是什么回答? 岳杏林可是号称医术天花板的百草门首徒,他不至于连个病人的基本状况都摸不清楚吧? 难道说…… 肖玄通是在装病? 我皱了皱眉头,抓起肖玄通的手腕试探了一下他的脉象。 脉搏很微弱,跳动无力,暗沉紊乱。 我仔细的探查完了脉象,心里做出了一个笃定的判断。 肖玄通的病情绝不是假装出来的,他全身的经脉被腐骨丸的毒性淤塞,导致四肢瘫痪,连吞咽和呼吸都非常困难。 但好在他精通毒术,用有限的草药死死的护住了最主要的心脉和头部,总算是没被毒性给要了老命。 现在他已经脱离了险境,也有了救治的条件,更何况还有岳杏林和肖遥两个医术高手为他解毒。 只要精心调养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能恢复功力,但正常的下床走动倒不是什么问题。 “你觉着用什么方法给肖前辈解毒合适?” 我问岳杏林,他沉吟了一下。 “情况比较复杂,还是等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再给你个合理的诊疗方案吧。” “嗯,行。那你先回去忙吧,我留下照看肖前辈。解毒的方案抓紧琢磨一下,下午我回公司去再和你商量。” 岳杏林点点头就回了公司,我又低声喊了肖玄通几句,他却没什么反应,双眼半睁半闭的,似乎是没听见我的声音。 我给肖遥打了个电话,还没等她说话,我就抢先开口。 “喂,你是那个陪护小张是吧?嗯对对,我是昨天和你们经理联系的陶老板,情况你都了解了吧?老人的身体不太好,需要二十四小时照顾,不能离人。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就过来吧。” 肖遥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激动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发抖。 “好,好,俺马上过来,谢谢陶……陶老板!” 挂了电话,我在这栋房子的几个屋里挨个转悠了一下,无奈的抬头盯着一个闪着红灯的摄像头。 袁春怡这是压根儿就没打算掩饰啊,十几个摄像头分别装在了屋子里各个很显眼的地方,还随着我的走动不停的摆动着方向。 大爷的,她好歹把摄像头装的隐秘一点儿,也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但我又不能把摄像头给砸了,只能抬手比了个剪刀手,坐到客厅里去等着肖遥。 过了没多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我赶紧打开了门。 肖遥提着一个旅行箱站在门口,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我对她暗暗丢了个眼色。 “进来吧,你经理应该跟你说过了是吧,老人康复之前你不许辞职,不然我一分钱也不给你。就按着咱谈好的,吃住全包,一个月一万五,有什么问题吗?老人在这个屋,进来看看吧。” 我带着肖遥进了卧室,一直瘫倒在病床上的肖玄通的眼睛…… 突然轻轻的闪动了一下。 第924章 亲自跑一趟 第九百二十四章 亲自跑一趟 肖遥的脸色顿时就激动了起来,我赶紧侧身挡住了她身后的摄像头。 “把你的东西放在隔壁,你要和老人住在一个屋子里,一分钟也不能离人。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你列个单子,我找人给你送过来。会做饭吧?” 肖遥赶紧平静了一下情绪,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俺有营养师证,老人的营养食谱就交给俺吧,保证顿顿都不重样。要是老人情况稳定俺就抽空出去买菜,要是实在离不开人,俺就从手机软件上买,陶老板不用操心。” 肖遥麻利的把行李放到了隔壁屋子里,快手快脚的拧了个温毛巾给肖玄通擦拭了一下身子。 我满意的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肖遥转了些钱。 “嗯,手脚倒是勤快,那我就放心了。这些菜钱你先用着,花完了再和我说。不用给我省钱啊,吃的用的都要买最好的,你就把老人……当自己的亲爷爷伺候就对了。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哎,好。陶老板,你告诉俺门锁的密码。” 肖遥跟着我走到门口,我一边让肖遥按着密码,一边附在她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屋子里到处都是监控,千万别露了马脚,需要和我联系就趁着上街买东西的时候用秘密通讯渠道。记住,出门的时间不能太长,更不能太频繁。” “嗯,陶老板俺记住了,你去忙吧,老人就交给俺了,保证照顾的熨熨帖帖的。” 肖遥大声说了一句,我关上门下了楼,先回了一趟家。 虽然唐果儿感觉出了叶妈和王才之间有点儿不得不说的特殊情愫,但我嘱咐过叶妈,暂时不要把她已经“归顺”到了我队伍里的消息告诉唐果儿。 听到我进了门,唐果儿一脸笑意的摸索着站起身,照例是对我嘘寒问暖,倍加关怀。 我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唐果儿本就不该被搅进这潭浑水里来,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更多的内情,再让她跟着我担心受怕了。 又是一夜没合眼,但这时候我却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 安置好了肖玄通,我的脑子里就一直在不停的回荡着袁春怡说过的那句话。 六月初六,中午十一点,青竹居士要举行婚礼。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把突如其来的烈火,瞬间就点燃了深埋在我心里的炸药包。 这是任诗雨的生辰,连午时的时辰都丝毫不差。 调查了半天,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这个巧合到了极点的时间…… 一定是和任诗雨有关! 任诗雨已经回到中州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当时她为什么假装死掉,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她找到夏天了吗? 还有,她和这个新任的青竹居士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场婚礼的时间竟然会是她的生辰,难道说…… 这场婚礼的主角,竟然会是任诗雨?! 不不,这不可能。 任诗雨是我媳妇儿,这是十九年前师父就给我们安排好了的亲事,也是老天给我们俩注定好了的天命。 可是这个六月初六,午时的时间…… 却又让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之中。 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问题不停的飞旋在我的脑子里,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不管这个新任的青竹居士是谁,也不管他娶的人到底是谁家的千金。 这场婚礼…… 我就不能让他顺顺当当的办妥了。 我努力的冷静下来想了想,抓过手机给袁春怡打了个电话。 “袁掌柜的,有个事儿还要和你确认一下,居士他老人家的婚礼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举行,这事儿是你负责的还是黄护法负责的?” “哦,婚礼现场是布置在阿拉组织的总部,那是青字号的办公地点。” 我愣了一下,“青字号?” “是呀,这件事情我也是感觉有点古怪。按说在青字号的地盘布置婚礼现场,直接安排给黄华裕就好了呀,为什么要调我的竹字号去做这些事情?” “那黄华裕接到的任务是什么?配合你们竹字号布置婚礼现场吗?” “没有,这些天黄华裕和他的手下都神神秘秘的,一个也找不见,估计是居士他老人家给他安排了其他任务吧,但具体是什么任务,我也不晓得。” 我“嗯”了几声挂了电话,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有点儿不太对劲。 整个儿青字号的人都不见了,反倒是把办公地点让出来给袁春怡布置成婚礼现场? 这怎么也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华裕带着整个儿青字号的人去执行一项…… 秘密任务了。 青竹台教众有数千之多,青字号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这么大一批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总部,多少都会闹出一些动静来。 我本想通知庄小龙去打探一下消息,但想了想,还是没给他打这个电话。 现在手头的线索很乱,千头万绪,可偏偏我仅有的这几个能用的人各自都有一摊子放不下的重要任务。 内鬼暂时还没有现身,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也不敢轻易的交给还没洗脱嫌疑的队员。 看来这活儿…… 就只有我亲自去跑一趟了。 我仔细筹划了一下,先放出了一个纸扎小人去联络德福,通知他今晚我会去那若兰家里吃晚饭,让闲杂人等全部回避,也包括花姐。 然后我又给胡小蝶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采集到嫌疑人的DNA样本送到何宁宁的实验室。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公司,关上办公室的门问岳杏林有没有想好具体的解毒方案。 岳杏林迟疑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方子。 “先试试这个方案吧,一个月之内严格按照方子治疗,之后再根据实际效果调整。” 我拿起方子看了一眼,上边写着十几味草药的名称。 当我的眼光落在其中一味药材上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麻衣草?” 岳杏林的眼光闪烁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嗯,麻衣草可以生肌去腐,增强乌蛇藤的解毒效果,这种药材很罕见,陶队长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我暗自皱了皱眉头,脸上虽然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暗暗“咯噔”了一下。 很巧,我还偏偏就知道麻衣草这味罕见的药材。 但它的药效却不是像岳杏林所说的一样,可以增强乌蛇藤的解毒效果,而是…… 克制乌蛇藤的药效的! 我拿着方子出了办公室,拉着欧阳九歌一起去上了个厕所。 借着“哗啦哗啦”的声音的掩盖,我附在欧阳九歌耳边,眼神一冷。 “马上排查……岳杏林!” 第925章 甄别任务 第九百二十五章 甄别任务 欧阳九歌一哆嗦,不敢置信的朝我转过身来,差点儿呲了我一裤子。 “杏……杏林哥?!” 欧阳九歌的脸色很震惊,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岳杏林在队伍里的作用很关键,一旦他是内鬼,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把岳杏林单独放到一个甄别小组,黎木木和庄小龙是另外一组,我会尽快分派一个甄别任务,你和端木配合好,马上着手排查他们的嫌疑,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欧阳九歌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欧阳九歌离去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次想要调查的目标不止…… 岳杏林一个人。 我故意让欧阳九歌去调查岳杏林,其实就是想把这两个目前最有嫌疑的人放在同一个甄别小组里,用最快捷,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迅速确认到底谁才是内鬼。 岳杏林所做的一切都具有重大嫌疑,无论是拒绝给唐果儿治眼睛,还是在肖玄通的治疗方案上暗中动手脚。 但我心里很清楚,因为欧阳九歌自身也没有摆脱嫌疑,所以无论他查出了什么结果,可信度都不是很高。 对这两个人的身份甄别…… 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框架。 至于黎木木和庄小龙两个人,我决定交给他俩一项精心设计好的甄别任务。 这两个人是人是鬼,只要看任务的结果就可以判断的出来了。 在厕所里抽了根烟好好琢磨了一下,我没回办公室,下了楼径直去了车上,费了半天劲搞出了几个证物袋的“样本”,故作神秘的给黎木木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我车上一趟。 不多一会儿,黎木木跑步到了我的车面前,我把几个证物袋交给他,低声嘱咐了他几句。 “这几个DNA样本很重要,我现在没时间去实验楼,你替我辛苦一趟,务必把东西亲自交到何宁宁的手上。” “嗯,明白。” 黎木木的话很少,他接过证物袋小心翼翼的装进他的电脑包里,取了车就朝实验楼赶了过去。 我如法炮制,又伪造了几个证物袋,打电话把正在监视曹叔的庄小龙叫了回来。 庄小龙骑着个半新不旧的电动车风驰电掣的闯进了停车场,我又把对黎木木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交代了庄小龙一遍。 庄小龙当然不会像黎木木那么乖巧,他一边把证物袋放进一个快递纸箱里封好口,一边哔哔叭叭的说个不停。 “陶哥你就䞍好吧,我亲自送到那大美人博士手上,让她打个收条再回来跟你复命。哎陶哥,你说这些DNA样本里……真的有咱要找的那个人?” 我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错不了,只要拿这几个人的DNA样本和夏风的比对,就一定能找到夏风费尽心机要保护的那个人了。小龙,你应该知道这趟任务的分量。” “得嘞,陶哥,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庄小龙在这儿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这些样本出了问题,我拿脑袋来赔给你。” 庄小龙难得的正经了一回,他戴上头盔一阵风一样的骑出了停车场,我揉了揉生疼的脑袋,继续谋划着下一个甄别任务。 想要让岳杏林或者是欧阳九歌露出马脚,那可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岳杏林性格沉稳,城府极深,而欧阳九歌又是顶尖的心理学高手。 想要让他俩掉进我设计的陷阱,看来我必须要…… 抛出去一个很有分量的诱饵了。 当然,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给豁出去的。 我单独把端木清铃叫了下来,开着车一边漫无目的的四下闲逛了很久,一边详细的跟她交代了一个很冒险的计划。 端木清铃有点儿担心,皱着眉头看着我。 “陶队,这个计划会不会有点儿太……太危险了,一旦……”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豁不出媳妇儿抓不住流氓。任何一个位置出现了内鬼,对我们的整支队伍都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个严重性你应该是很清楚的。我们的计划虽然有点儿冒险,但只要筹划的周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这个计划有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 端木清铃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接上了口。 “必须要首先洗清黎木木的嫌疑,没有他,这个计划就没法实施。”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个劲儿的祈祷。 但愿这个内鬼一定不要是…… 黎木木。 他对我后续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有了他的通讯支持,我就像是个睁眼瞎一样,总不能任何事情都靠胡小蝶的化妆侦查和庄小龙的跑腿去完成吧。 敲定了甄别计划,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暂时落了地。 我把端木清铃送回家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开着车朝那若兰家里赶去。 我的体力和脑力都已经严重透支了,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停的打着瞌睡,好几次等红灯的时候都在后车的喇叭声中才惊醒过来。 自从破解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之后,这家伙就像是一贴新鲜出炉的狗皮膏药,一啪唧就粘在了花姐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除了在我和唐果儿的婚礼上出现过几个小时,这家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天都在家里和花姐腻腻歪歪,恨不能把花姐给供在被窝里。 今天我的不请自来打扰了他和花姐的二人世界,那若兰的脸色难看的像是被我戴了八顶绿帽子似的。 他坐在饭桌前阴沉着脸吃菜,半天都没搭理我,脸拉的比驴都长。 我困的也没心思和他斗嘴了,胡乱吃了几口东西,跟那若兰和德福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和袁春怡私下交谈的内容。 德福点了点头,摸出一个款式老掉了渣的手机递给我。 “二少爷,这是我们几个人秘密联络的手机,您收好。安广财那边大少爷都安排妥当了,他应该不会拒绝。” 我好奇的看着那若兰,他一边丧着脸一边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师兄,你是怎么说服安广财加入我们的团伙……不是,我们的队伍的,你不会是对他用了美男计吧?” 那若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德福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男计倒是打动不了安广财,不过美女嘛……他是不能拒绝的。” “美女?谁啊?” 我奇怪的问道,德福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那若兰的脸色,悄声跟我说了一句。 “秦姑娘。” “秦……花姐?!” 我一下子明白了德福的意思,丢了筷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真看不出来,敢情安广财还暗地里对花姐有点儿…… 那种意思啊。 第926章 亲自推荐的 第九百二十六章 亲自推荐的 “还不都是为了你?!让花妹妹去敷衍老安那种油腻老男人,你当人家心里好受啊!” 那若兰一把摔了筷子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我赶紧强忍着笑,捡起筷子擦干净了摆在他面前。 “是,对,都是为了我,让嫂子受委屈了。哎师兄,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摸着胸口说句良心话,要是没有我,你还想跟嫂子双宿双栖呢?保不齐早就被李银花……也可能是李金花拉去洞房花烛了。”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德福赶紧岔开了话题。 “二少爷,现在肖玄通和安广财都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现在的棋局是越来越明朗,估摸着那位自称是青竹居士的人也快藏不住了。要说这上边还是真没看错人,这才几天时间啊,您就已经把这个迷糊了几十年的难题给解了个差不离了。” 我冷哼了一声,白了德福一眼。 “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现在谜团到底解到什么程度咱谁都清楚,且早着呢。夏风的私生子只是有了个怀疑对象,上边和我队伍里的内鬼一个也没露面,还有……夏天还下落不明,诗雨也没有消息。” 一说起这个话题,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沉闷了下来。 “二少爷,您也别太着急,现在上边已经在加紧甄别内鬼的身份了,对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也正在实行内部审查。目前看来……鄢家父子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上边高层的所有人员里就只有他父子俩是晋中人。” 我点了点头,暗自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很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我和鄢壮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跟他之间是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这个人虽然迂腐絮叨,但性格耿直,正气凛然,而且心胸宽广,几乎是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帮我组建起了五号仓库,却没有一句怨言。 但我也很清楚部队里的规矩,他和鄢无鱼是亲生父子,一旦确认了鄢无鱼就是隐藏在上边高层里的内鬼…… 无论鄢壮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儿,他都不可能继续留在部队上了。 我的心情顿时就低落了下来,我觉着是我害了鄢壮。 他是掏心掏肺的把我当成了朋友,我却挖空了他的墙脚,还在他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唉,这事儿干的也太不地道了。 “那个境外财团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吧?” 沉默了半天,我开口问德福,他摇了摇头。 “已经很久没有任何资金动向了,本来我和大少爷已经慢慢的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接近了那个神秘财团的边缘,可警方突然也得到了线索,盯死了这个境外财团,唉,打草惊蛇了。” 我苦笑了一声,这事儿也不能怪王玥。 我对她的性格很了解,这位麦德母又有能力又认真,好不容易抓住了境外财团的马脚,肯定是不管不顾的一追到底。 但这样一来,却无意中搅乱了那若兰和德福的计划,让这个神秘的财团暂时隐匿了起来。 “嗯,其实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境外财团断绝了青竹台的经费,这才让蒋亮当上了竹字号的使者,也给了我接近袁春怡的机会……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皱着眉头看着德福。 “说起经费,自打五号仓库组建到现在,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见着,这几个意思?上边是打算让我去自己抢军饷啊?” “呃……这个……” 德福支吾了几声,偷偷的瞟了那若兰一眼。 那若兰倒是毫不掩饰,大模大样的夹了口菜。 “经费让我扣下了,就当是你租借我的快递公司和借调何宁宁的费用了。反正你现在也有了青竹台的经费,不差上边拨给你的那仨瓜俩枣。” “哎?不是,你……这是砸明火啊你!” 我顿时就急了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们这个快递队伍挣的所有钱可都入了公司的账了,我是一分钱也没落着,还有,何宁宁那边给我化验的每一个样本我可是都自掏腰包给了钱了,哪儿来的什么租借和借调的费用?!合着你这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啊?忒黑了吧你?!” “你乐意给,我问你要的啊?” 那若兰摆出了一副无赖嘴脸,朝我翻了翻白眼。 “还好意思说你们挣的那俩钱,这都大半个月了吧,那点儿利润都不够水电费和管理费的,你们九个人平均一个人送了有十个快递没?我是开门做生意的,没义务在你身上赔钱。我还明话儿告诉你,不光是这个月的经费,以后只要是上边的拨款我还就都扣下了,你再啰嗦我明儿个就把你们全开除了。” “哎你……嘿,你这是羊毛出在狗身上……不是,我身上……靠!” 我气的差点儿跳起来和那若兰打一架,我说呢这么久都没收到上边的一毛钱经费,原来全都被这个死抠门从德福手里截了胡,钱都落在他的口袋里了。 一点儿也没出意外,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要不是德福死命抱着我把我拉出了门,我真想把那若兰卧室里那些瓶瓶罐罐还有那个薄胎大盘子都给他砸个稀巴烂。 我坐在车上倒了半天气,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对了,让他给气的差点儿忘了问正事儿。何宁宁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缺陷啊,我觉着她好像是对密闭的空间和黑暗的环境很恐惧,要是不解决她的心理问题,以后恐怕是要出岔子的。” 德福沉默了一下,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其实我和大少爷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她是应聘到咱的实验室的,当时我不知道她有这方面的心理问题,建实验室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就布置了一个很封闭的实验环境。她上班的第一天正好赶上大少爷来视察,我带着大少爷进了实验室,却没见何宁宁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发现她蜷缩在一个墙角里,抱着头不停的哭,嘴里还胡乱嘟囔着一些话。” 我接口问道,“是不是……求她爸爸放她出去?” “嗯,对。” 德福叹了口气,“我把她扶出了实验室,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大少爷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丫头死活就不肯说,我和大少爷也不好再问了,这毕竟是她的隐私。我只能重新改造了实验室,又给她配了个助手,从那以后她就没再犯过病了。” 我愣了一下,“那这么说来,你和师兄对何宁宁也不是很熟悉了?那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人没问题?” 德福的脸色有点儿尴尬,讪笑了一声。 “因为她……是秦姑娘亲自推荐给大少爷的。” 第927章 新的线索 第九百二十七章 新的线索 “她……是花姐推荐的人?!” 德福点了点头,我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 “她是花姐的什么人?亲戚吗?” “还真不是,秦姑娘啊……唉,她是个孤儿,一个亲人都没有,家里的人比说相声那位死的还干净呢。” “哟,是吗,她是个孤儿啊,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我听蒋亮说起过关于花姐的事情,她好像是出身于一个鉴宝的名门世家,但没想到她的家人却早就死光了。 “那她为什么会把何宁宁推荐给师兄?” 德福苦笑了一声,“这就不知道了,咱大少爷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是秦姑娘开了口,就算是她牵头老母猪来,咱大少爷都能当老佛爷供着,更别说是个何宁宁了。” “不是……这也太不靠谱了。你查过何宁宁的底细吗?” “查是查过,可也没查出什么太多东西。那丫头是个超级学霸,十来岁出国留学,二十露头就大学毕业,二十六岁那年就拿了两个博士学位,在国外工作了几年时间,去年年底突然回了国,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这……出国之前的经历呢?她的家庭背景和家人信息呢?” 德福摇了摇头,“普通的渠道查不到,我想用上边的情报渠道仔细查一下,大少爷说这是秦姑娘亲自推荐的人,用不着费这个麻烦。”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个那若兰也太没底线了吧,就因为何宁宁是花姐推荐的人,他就敢无条件的相信何宁宁没有问题? 单凭德福查到的这些信息,我就能判断出何宁宁的身世绝对不简单。 放弃了国外的优越条件突然回国,通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花姐推荐到了私人实验室里工作,还好死不死的进入了我刚组建的五号仓库? 这个故事是不是太狗血了?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德福笑了笑。 “二少爷,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您瞧瞧您,这眼皮子都快趿拉到下巴颏上了。这段时间您少不了操心熬夜的,先把精神养足了,尽早找到二少奶奶……才是最重要的。” 德福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没错。 无论眼前的头绪有多乱多难,任诗雨的下落才是我最应该去关心的一个问题。 至于其他的事儿…… 我相信,只要黎木木洗脱了内鬼的嫌疑,让我完成队伍里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一切问题都会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我点了点头,和德福告别后回到了唐果儿的别墅。 以前我在回到和任诗雨居住的小院的时候,都会把那里称作是“家”。 可我现在住的是唐果儿的房子,虽然我和她已经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她也从来没把我当做是外人,但在我的心底深处总感觉这里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暂住的居所。 这让我的心里陡然涌起了一股惆怅,脑海里一直都不停的闪着任诗雨的模样。 唐果儿和叶妈坐在客厅里等我回家,我借口有点儿工作还没做完,让她们继续在一楼客厅里聊天,赶紧上了二楼草草的洗了个澡。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砸在了沙发上,脑子早就累的停止了转动。 但我却老是隐隐约约的觉着今天还有个什么事儿没办完,还挺重要的,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翻腾了半天,这才猛然想了起来。 对,王玥今天还没给我打电话呢。 仔细想想,她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和我联系了。 我不由得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爬起身摸过手机给她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王玥的声音干涩沙哑,听起来像是在睡着觉被我吵醒了。 “喂,怎么了?” 我松了口气,这时候我困的要死,一点儿也没比她精神到哪儿去。 “还问我怎么了,你今天没按照约定给我打电话,你知罪不?” “哦,忙忘了。” 王玥那边窸窸窣窣的响了半天,听着像是在起床穿衣服的声音。 我有点儿奇怪,“你那边的线索不是都断了吗,最近很长时间那个境外财团都没有过资金动向了,你这是忙什么了累成这个样子?” “唉,该复查的线索还是要查啊,说不定就从以前的账目上查到什么了呢。” “账目?” 我问道,“你查到和境外财团有具体资金往来的公司了?” “嗯,查到了,费了不少劲。呵,说起这事儿来还挺好笑的,现在连风水世家都开始做黑心生意了,真是……” 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抢过了王玥的话头。 “公司是不是在晋中注册的?” “嗯,是啊……哎,你怎么知道的?喂,我查的这个案子可是局里的机密,别说是具体到哪家公司了,就连我出差的省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王玥的口气很惊讶,我没回答她的话,强压着心里的波澜继续问她。 “你说的那个风水世家,是不是……太极门?!” “嗯,行啊你,还真是厉害啊,我这才刚查到线索没两天时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没错,就是太极门鄢家的产业,法人是……鄢无鱼。”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惊天霹雳,震的我的心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听见鄢无鱼的名字的时候,还是不愿去接受这个最坏的结果。 隐藏在上边的内鬼终于浮上了水面,但我最不希望听到的一个名字…… 还是从王玥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很希望是王玥出了错,但我心里却很清楚,我不能自欺欺人。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鄢无鱼,哪怕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但它却真真切切的就是现实。 “喂,怎么了?” 王玥问了我好几声,我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哦,没什么,我是想说……啊,你那边查出了新的线索,是不是暂时就回不来了?” “嗯,是啊,有了线索当然要追下去了。” “那你的婚礼推迟到什么时候了?” “婚礼……嗨,谁有心思去想那些啊,等什么时候把线索理清楚了再说吧。” 我皱了皱眉头,其实我是想让王玥尽早的回到中州。 因为现在张俊轩已经成了头号的嫌疑对象,而且我还在怀疑一件事儿,六月初六那天要举办婚礼的人…… 很有可能就是他。 要是王玥能及时回到中州,至少可以成为我阻止这场婚礼的一个有力帮手。 可是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出现了鄢无鱼的这条线索,我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王玥回来。 想了半天,我咬了咬牙。 “你能想办法回一趟中州吗?我发现张大哥最近有点儿……不太对劲。” 第928章 合作协议 第九百二十八章 合作协议 “俊轩?他……怎么了?” 王玥惊愕的问我,我吭哧了半天,支吾道。 “他……那个……我前几天在街上看见他了,他和一个……一个女人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王玥一声就笑了起来。 “就这个?” “啊,就这……不是,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上火啊你?你俩这婚期是一推再推,你又出差这么长时间,再这么下去你小心张大哥移情别恋,不要你了。” “切,他敢。” 王玥似乎是对我所说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嗤笑了一声。 “行了,你别瞎猜了,他平时工作难免会接触一些女性客户,再说了也有可能是他公司的女员工,要是这点事儿就大惊小怪的,那以后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这……哎,我可是亲眼见着的啊,俩人还……腻腻歪歪的,你不能掉以轻心啊。” “我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啊?我这儿查案子已经是查的脑袋都大了,你就别拿这些破事儿来跟着裹乱了。行了,电话也打了,你该放心了吧?天不早了,赶紧睡吧。” “哎你等……喂?” “嘟,嘟,嘟……” 我无奈的挂了电话,心下暗暗着急。 我找的这个借口放在别人身上,还真有可能就挑拨成功了,但张俊轩…… 在遇到王玥之前,他就是个感情绝缘体,将近四十岁了从来就没谈过恋爱。 现在我突然说他劈腿了,别说是王玥,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 我仔细想了想,不行,这盆脏水我还得继续往张俊轩身上泼,直到把王玥给骗回中州来为止。 以后每天通电话我都要不停的提起这件事儿,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八次。 说的多了,王玥心里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儿疙瘩吧。 要是这些还不够的话…… 我转了转眼珠子,只要排除了黎木木的嫌疑,我就可以给张俊轩制造出…… 一点儿猛料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在摸索着我的身子,给我盖上了一条毯子。 应该是唐果儿吧,我已经困的失去了睁眼的力气,翻了个身就彻底睡死了过去。 要不是我被电话给吵醒了,估计这一觉能睡到第二天下午。 明明听见了手机的铃声,可我睡眼惺忪的摸过手机来看了一眼,却没有人打进电话。 “紧急联络电话!”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赶紧抓过包掏出德福给我的那个老式手机,果然,上边显示着一个号码,没有备注名字。 我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喂?” 电话里传来了何宁宁的声音,她的嗓音压的很低,听起来很疲惫,似乎是一晚上都没睡觉。 “是我,你昨天找人送来的那些DNA样本……有问题。” 自从我上次吓唬了一下何宁宁,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已经客气了很多。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反倒一喜。 “所有的样本都化验完了?” “没有,这一晚上时间我一分钟都没合眼,只化验完了一个人送过来的,就是那个瘦巴巴的小眼镜,是叫……” “黎木木是吧?” “嗯对,另一个快递员送过来的样本我只化验了一个,我发现他俩有问题,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问题?” “我先把黎木木送来的样本都化验完了,发现那些样本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同一个人的DNA。后来我又拿了快递员送来的样本检验了其中的一份,竟然……还是一样!哎,是不是这些样本被他俩合伙给调换过了?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我心里顿时一松,又赶紧追问了她一句。 “你确认吗,他们送来的所有样本都是同一个人的,全都是?” “嗯,绝对确定,样本的来源都是同一个人,我用胡小蝶送来的夏风的DNA样本做了比对,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俩交给你的样本一共有几份,你挨个把证物袋上标记的编号给我念一遍。” “每个人给我的都是五份,标记是……” 何宁宁挨个把证物袋上的那一大串字母念了一遍,我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笑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好,辛苦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有时间了把庄小龙……哦,就是那个快递员送过去的样本也好好化验一下。这事儿不是太着急,你注意身体。” “呃……哎呀,这个不重要,我跟你说的你没听懂是吧,你让他俩送来的样本肯定是被他们调换过了,你要小心这两个人!” 何宁宁的语气很焦急,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顿时就感觉精神一振,全身上下一下子就充满了愉悦的活力。 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那些DNA样本都是假的。 证物袋里的毛发、烟头和一次性纸杯等等样本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我。 当时把证物袋分别交给黎木木和庄小龙的时候,我故作神秘,暗示他们这些证物里有属于夏风私生子的DNA样本。 要是黎木木和庄小龙心里有鬼,一定会在半路悄悄的找出目标人物的样本调换,而这样一来,内鬼就会马上浮现出水面。 现在何宁宁的检验结果虽然不完全,但我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黎木木…… 终于可以排除嫌疑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唐果儿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声音,摸索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赶紧上去扶住她,唐果儿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 “醒了?还困不困,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我看着唐果儿那两只毫无神采的眼睛,刚兴奋起来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我本来都已经答应了她,这几天就用太一令试着帮她治一下眼睛。 可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却越来越繁杂,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去仔细琢磨应对意外的方案。 看来这事儿…… 哎,就只能继续往后推了。 吃了点儿东西,我开着车出了门,但没直接去公司。 我找了个僻静的咖啡馆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把宽边帽沿拉低遮住了脸,给黎木木发了一条信息和一个定位。 “找个借口带上端木,马上到这个地方来找我,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很快,我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字,“是”。 过了没多久,黎木木就背着大包小包的出现在咖啡馆里。 端木清铃还故意留在门外假装一边打电话一边暗自观察了一下身后的情况,这才走了进来。 我们三个人要了咖啡,端木清铃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来放在我面前。 “陶总,这是我草拟的合作协议,您……过过目。” 第929章 本人的名字 第九百二十九章 本人的名字 我装模作样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那份“合作协议”是端木清铃制定的甄别岳杏林和欧阳九歌的行动计划。 我仔细看了一下计划的详细内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嘱咐了他们两人几句。 “好,就按照这份计划执行。端木,咱俩一起配合来负责放烟雾弹,欧阳九歌察言观色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能不能骗的过他的眼睛可就看你的了。木木,你尽快制作出需要替换的监控录像内容,另外还要做一张栽赃张俊轩的照片,找个生面孔的女人和他P在一起,越……那样越好。” 黎木木朝我点点头,“给我一天时间。” 我仔细想了想,“不,别把时间挤的太紧张,一天时间之内做出来的话需要你放下手头其他的一切工作专心去干这一件事儿,反而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三天之内吧,你尽量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尽快把材料准备齐,这样才不会让内鬼起疑心。” “是。” 我的脑子不停的飞速转动着,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就越是要加倍小心。 反正我在王玥那里给张俊轩上眼药还得一定的时间,时隔一天直接就拿出“证据”来,反倒是骗不过王玥了。 别忘了她是干什么的,在一个眼光敏锐,经验丰富的麦德母面前耍花枪,还是准备的越充分才能越有成功的把握。 再说了,目前还有一个庄小龙正在甄别的过程之中。 要是这三天之内可以洗脱他内鬼的嫌疑,我还能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青竹台的核心机密你查的怎么样了?” 我问黎木木,他的脸色有点儿为难。 “我试过了,青竹台总部的系统安全级别很低,只有一个形同虚设的防火墙,这显然是个雷,就在等着我黑进去之后反向追踪我的IP了。我估摸着他们的核心机密是放在某一台没联网的电脑里,等甄别任务结束之后我再好好想个办法查一下,应该是能得到一些线索。” 我点点头,“嗯,现在先不要节外生枝,免得惊动了内鬼。哎对了,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暗中动用一下特殊的信息渠道,查查何宁宁的来历。” 黎木木和端木清铃有点儿吃惊,抬起头看着我。 “何宁宁?她有问题?” 我迟疑了一下,其实说句实话,何宁宁身世的疑点就像是蒋亮头顶上趴了三只大虱子似的,明显的有点儿太过分了,反倒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但这事儿吧,又让我心里有点儿没底。 队伍里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膈应人,还是查一下的好。 “说不准,先查查看吧,记住,动用特殊渠道的这件事儿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实在查不着就算了,不要暴露我们的意图。” “嗯,明白。哎对了陶队,你让我追查的实验楼停车场的那辆车有点儿线索了。” 黎木木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迅速的调出了一大堆图片,推到我面前指了指。 “车牌是套用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我调取了实验楼附近的监控,一路找着查到了车辆最终的停留地点。” 我的眼光落在了最后一张照片上,放大了仔细看了半天。 “这是个工地吗?” “嗯,是南郊的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开发商我也查清楚了,是……你朋友张俊轩的公司,万亨地产,具体是在半年之前拿到的开发权。”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呼吸停止了一秒钟。 张俊轩…… 怎么又是他! 欧阳九歌已经画出了张俊轩的样貌,怀疑他是夏风的私生子,也是新任的青竹居士。 而这个时候,黎木木查到的那辆可疑车辆又好死不死的停在了那个工地里,难道说那群说着晋中口音的劫匪…… 真的是张俊轩通过鄢无鱼找来的? “陶……陶队,还有个情况,这个工程的承建方我也查清楚了,是……是……” 我见黎木木的神色有异,奇怪的想了一下,突然心头剧震。 “是任天翔的天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不……不是,比这个还……还劲爆一点儿。” 我的呼吸顿时就噎在了嗓子眼里,眼睛瞪的溜圆。 “难道是……诗雨的彩虹地产!” 黎木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脸色,点了点头。 “嗯,就是……前嫂子的房地产公司,三证都是网上公开的,显示在建的项目是一个公益性质的观赏雕塑,但规模很大,大概是这么个样子。” 黎木木又点了几下键盘,调出了一张他模拟出来的效果图。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那张图片,眉头微微一皱。 图片上是个很奇怪的建筑造型,底座很宽大,大概是个正方形,黎木木标注在图片上的底座建筑尺寸是大约一百米见方。 随着建筑逐渐增高,上层的尺寸也在渐渐缩小。 到了大约八十米高矮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平台。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像个……金字塔似的?” 半天没说话的端木清铃插了一句,黎木木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建筑,但是……模样挺奇怪的,肯定暗藏着什么蹊跷。”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建筑的用途,但我一想到这是任诗雨的公司亲自承建的,却没有了喜悦的心情,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这是个……祭坛。” 黎木木和端木清铃奇怪的看着我,他俩张了好几次嘴想继续问点儿什么,但一看我那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沉默了半天,混乱的脑子里突然一闪,想到了一件事儿。 “嗯?彩虹地产还在承接建筑工程?这不对啊……你能查到承建协议上签的法人名字是谁吗?” “嗯,已经查到了,是……前嫂子本人的名字。” “你说什么?!” 我猛的站起了身,咖啡馆里的客人被我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停止了低声交谈,纷纷朝我这边投来了厌恶的眼神。 端木清铃赶紧侧身挡住了我,朝我使了个眼色。 “哎呀小黎,你怎么回事儿?陶总提的修改意见都是合情合理的,哪里不合适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怎么能惹陶总生气呢!陶总您坐,有话慢慢说。” 我赶紧平静了一下心情,坐回到沙发里,黎木木调出了几张图片,把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 果然,几张协议上的甲方法人签着同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张俊轩。 我的眼光落在了乙方法人的空白处,那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巨锤,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脏上。 第930章 好戏上演 第九百三十章 好戏上演 任诗雨。 这个名字已经远离我很久了,我紧盯着屏幕上熟悉的笔迹,眼前有点儿模糊。 最后一次看到她的亲笔签名,还是在马兰给我的那份离婚协议上。 虽然我明知道我和任诗雨之间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依然可以期待一片光明的未来,但…… 在离婚协议上签下我名字的那一刻,我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生疼。 我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一时间各种滋味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心脏不自觉的加快了跳动。 “诗雨,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声,黎木木和端木清铃对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欲言又止的怪异神色。 我笑了笑,“你俩是不是想劝我想开点儿,人死不能复生,别被张俊轩给骗了?放心吧,这是诗……” 我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表情就僵在了脸上,眼光直直的盯住了屏幕上的另三个字。 那是张俊轩的签名,刚才第一眼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突然隐隐约约的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我敢肯定,我和张俊轩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正式的合作,我们俩也从来没签过什么协议。 可是这个字迹…… 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之前提到过,我认识的人大多是文化不高,字迹丑陋的同道中人。 除了任诗雨和李莹之外,其他人写字的水平不相上下,都可以归为狗爬一类。 张俊轩的签名遒劲有力,潇洒舒展,运笔就像行云流水一样,看着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虽然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就没见过张俊轩的字,但这个笔迹…… 我见过,一定是见过! 这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强烈,我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端木清铃轻轻叫了我几声,眼神里满是担忧。 “陶队,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太累了。” 我想了一下,目前的线索杂乱纷纭,还是先顾着眼前的正事儿再说吧。 “好,那就这样吧。木木,你把相关的资料全都发到我的手机上。端木,你回去再细化一下行动细节,尽量让欧阳九歌先去踩雷。注意,他是心理专家,我们的行动计划一定要紧凑,千万不能给他留下任何思考的空隙,不然很容易露馅。” 端木清铃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露出了一脸笑意。 “好,我知道了陶总,您提出的修改意见我会尽快落实,等改好了再给您过目。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审阅协议,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忙。” 我煞有介事的和端木清铃握了握手,她和黎木木返回了公司,我坐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 虽然有了三天的准备时间,但就目前我手头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唉,想睡一个囫囵觉都是奢侈啊。 我喝了口咖啡,拿起手机给袁春怡打了个电话。 “袁掌柜的,你和黄护法沟通过了吗,你看我什么时候去见见他合适?” “唉,陶使者呀,实在是对不住,这件事情出了一点小问题。可不是我讲话不作数哦,黄华裕在电话里讲,这几天他人在外地,实在是没有办法同你见面呀。” “在外地?” 我皱了皱眉头,袁春怡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亲口问过居士了,黄华裕确实是接到了居士他老人家的指令,带着团队去外地搞团建活动啦,这样也正好可以腾空办公地点,让我的人可以顺利的布置婚礼现场。” “哦,我知道了,那没辙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这事儿…… 可实在是过于蹊跷了。 青字号本来就是主管内务的,可眼看着好事将近,黄华裕不留在中州准备婚礼,反倒是把正在焦头烂额忙于赚钱的袁春怡给调拨了过来。 而且团建活动这个借口也明显是太过于蹩脚了,袁春怡就算是再傻,也应该是觉察到什么反常了吧? 但这个时候她却和黄华裕口径一致,这对我来说…… 可不是个什么好事儿。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是袁春怡对我摆出的那副真诚嘴脸,压根儿就是为了引我上钩的一个圈套。 袁春怡和黄华裕两大护法一个明修栈道,一个却在暗度陈仓。 袁春怡对我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欣然接受,不光是扳倒黄华裕,甚至连我暗示可以帮她夺取青竹居士之位都不加推托,这痛快的都让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了。 十有七八,她这是在正面麻痹我的警惕性。 而黄华裕却暗中带领着数千人去悄悄的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这应该才是六月初六那场大阴谋的…… 关键所在。 我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嘴角抹出了一丝冷笑。 袁春怡…… 你想阴我! 这显然就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现在既然几只小动物都已经进入角色了,我也没有终止这场好戏的想法。 一旦甄别任务结束,我手里就有了充裕的人马。 黄雀的身后要是突然出现了一只老鹰,估摸着也够那位新任的青竹居士喝上一壶的。 我仔细想了想,要是这场大戏的主角就和我想象的一样,是张俊轩和任诗雨两个人的话…… 那一切就都可以对的上了。 张俊轩的境外财团被王玥盯死,暂时不能给他输送足够的资金。 而任诗雨呢,却在和我“离婚”的时候拿走了全部财产。 不光是她的彩虹地产和我卡里的全部现金,还包括了极速赛车公司和博古轩的股份,还有我“抢劫”那若兰的那一大笔融资。 再加上她背后还有任天翔的资产,任诗雨的身家可以达到至少五十亿的惊人数目。 一边是断绝了境外财团资金支持的张俊轩,一边是富的流油的任诗雨。 那他俩的这场“婚礼”,其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张俊轩想利用任诗雨的财力获得太一令,做整个儿风水界,甚至更大范围的霸主。 而任诗雨呢,也利用丰厚的“陪嫁”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张俊轩的信任,打进了叛徒组织的核心。 怪不得袁春怡和龚柔儿都说,六月初六之后整个儿组织的人都会得到一生的荣华富贵。 我看着手机上黎木木发来的那个祭坛的图片,眯了眯眼睛。 张俊轩…… 这次恐怕是要失算了。 任诗雨的紫薇凤女命格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想要用献祭的方式夺舍任诗雨的三世富贵,却没想到反而落进了任诗雨的算计之中。 我端起咖啡,看着窗外的风景,嘴角抹出了一丝冷意。 大幕已经拉开,好戏…… 正在上演。 第931章 久违了的称呼 第九百三十一章 久违了的称呼 就在咖啡厅里坐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工夫,我的手机不停的响起。 一会儿是庄小龙报告一下曹叔的动向,一会儿又是胡小蝶发来消息,说最后还剩了三个DNA样本,由于目标人物似乎是有了警惕性,采集不易,要求我多给她点儿时间。 就连平时很少主动跟我联系的王才也跟着凑热闹,拍了几张苏晨带着儿子去游乐场玩的照片来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其实我想要等的消息不是这些人的,虽然我嘴上说着不着急,但我现在特别想要知道庄小龙的甄别结果。 他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一旦有了他这股力量的加入,说不定我能很快就探听到任诗雨的下落。 但DNA的分析检验,大家都懂的。 肖遥已经假扮护工陪在了肖玄通身边,就凭何宁宁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化验比对出十份样本来。 周围的客人不胜其烦,要么换了座位躲的我远远的,要么干脆没等咖啡喝完就起身离开。 我结账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服务员的脸色比马桶还难看,估摸着早就在心里给了我二三十个大背跨了。 我上了车抽了根烟,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这种坐等结果的过程比累死累活都更要煎熬人。 张俊轩…… 看来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我这位已经足有半年多没见过面的大哥了。 我慢悠悠的开着车到了张俊轩的公司,走进大厅的时候,笑着跟前台的一个小姑娘打了个招呼。 那个小姑娘认识我,她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古里古怪的。 “陶……陶先生?您怎么来了?” “哎,你这话儿怎么说的,不欢迎我啊?我来找张大哥,他在公司吗?” 我厚着脸皮跟小姑娘打哈哈,她吭哧了几声,悄悄的看了看楼上。 “嗯,不……不欢迎。” “……啊?!” 我没想到那个前台小姑娘竟然这么直接的就给了我个暴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着嘴看着她。 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脸色难堪的压低了声音。 “陶先生,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咱万亨地产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换人了,您以后恐怕是……不太方便到这里来找张总了。” 我这一下可惊的不轻,赶紧问小姑娘。 “换人了?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也没多长时间……哎呀我和你直说了吧,就是您大张旗鼓的结婚,闹的满中州城里风言风语的那一天。咱张总听到这个消息就气坏了,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说,要和你恩断义绝,以后他没有你这个兄弟,也不许你踏进万亨地产一步。”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别提多鄙夷了。 我干笑了一声,朝楼上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我看这里的员工都没换人啊,那你们现在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是谁啊?” 小姑娘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太想搭理我这个渣男。 “哟,这不是中州的名人陶大女婿嘛。哎,也不对,某些人死皮赖脸的倒插上门,我应该叫你……唐家姑爷才是。”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顾青禾面如冰霜的站在二楼楼梯口上看着我。 “青禾?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奇怪的朝她走了两步,顾青禾眼神一冷。 “我是万亨地产的总经理,我不在这儿能在什么地方?倒是我想问问你唐大姑爷,你闲着没事儿窜到我们公司来干吗了?怎么,唐家的产业还盛不下你,你这是打算把自己打个包再卖一回,又想跑到这儿来入赘了?” “呃……” 我差点儿让这几句话给噎死,在我的印象里,顾青禾一直都是个性格开朗,嘻嘻哈哈的小女孩儿。 可没想到这才半年多不见,她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牙尖齿利,打人专打脸的厉害角色了。 也不对,我和唐果儿结婚的时候还和顾青禾见过一面,我算是彻底领教了她恶心人的功夫了。 “嘿嘿,你是这儿的总……哎?你怎么成了这里的总经理了?我记得你好像和张俊轩不认识啊?” 我奇怪的抬头看着顾青禾,她居高临下的冷哼了一声。 “你以前还不认识唐果儿呢,现在还不是如愿以偿,当了她的狗?陶多余,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别在这儿像泡臭狗屎似的粘在我们公司门上,风水都让你给坏了。” “哎哎,有事儿有事儿。我……我买房子行不?青禾啊,没有让客人站在门口说事儿的道理吧,我不想和销售经理聊,你亲自接待一下,成不成?” 顾青禾冷眼看了我好一会儿,转身回了办公室,我赶紧跑上楼跟着她进了屋。 “开着门,别把我的办公室熏臭了。” 顾青禾铁青着脸坐进了老板椅里,我讪笑了一声,刚想开口对她说话,顾青禾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拿起一本画册来扔在桌子上。 “买房子是吧,自己看吧,这都是本公司新开发的楼盘,价格嘛……给你打十二折。” “十二……行行,你说多少就多少。” 我装模作样的翻着画册,暗暗的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气息。 虽然没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这间办公室,但刚才顾青禾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我,她被人监视了,让我不要多说话。 估计是办公室里被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吧。 “嗯……就这套吧,不知道顾总现在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房子?哎,你可别把财神爷往门外撵,房地产这一行我也算门儿清,你们现在的日子可不比以前那么好过了。” 顾青禾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行啊,不就看房吗。既然唐大姑爷体谅我们的难处,那最好不过了,开你的车,油钱饭钱都是你出。” “得嘞,乐意效劳,走着。” 我跟在顾青禾身后走出了公司,不少人都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 说的什么我就不再重复了,反正是没有一句好话。 我故意选了个离公司很远的楼盘,还想着路上能有时间好好问顾青禾一些事儿。 但她刚一上车就轻轻对我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不动声色的指向了她的包。 我顿时就明白了,一边开着车一边没话找话的和她闲聊。 顾青禾对我待搭不理的,直到到了楼盘下车的时候,她“不小心”把包落在了后座上。 进了屋子,顾青禾回头看着我,眼泪“唰”的一下就喷涌了出来。 “哥……” 这一声久违了的称呼让我顿时就破防了,我一把抱住了顾青禾,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第932章 不让人省心的事儿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不让人省心的事儿 顾青禾似乎也憋闷了很久,她趴在我怀里放声大哭,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心里五味杂陈。 顾青禾还是以前的顾青禾,而且她也知道,我也是以前的那个我,并不是什么唐家的姑爷。 她故意大闹婚礼现场,就是要取得张俊轩的信任,让他相信顾青禾已经彻底和我撕破了脸。 但顾青禾是怎么到了张俊轩的公司里做了这个总经理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张俊轩这个人有重大的嫌疑? 还有,六月初六青竹居士的那场婚礼到底和张俊轩有没有关系…… 这些问题还没等我问出口,顾青禾就擦干了眼泪。 “哥,我脱离监控的时间不能太久,什么也来不及和你说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去问妈,她会告诉你一切。你放心,我很好,诗雨也很好,她说你一定会及时的查到这里,你真的来了……诗雨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记好了。” 我赶紧打起精神来仔细听着,顾青禾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张俊轩就是夏风的私生子,他也是青竹台叛徒组织的头目,但是这个人……暂时不能动。” “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青禾,“为什么不能动他?难道就任由他利用青竹台兴风作浪,眼睁睁的看着他和诗雨结……结婚?!” 顾青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诗雨不会有事儿,她以后还要和你……行了哥,什么也别问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其他的事儿妈都会详细的告诉你,记住了,不能动张俊轩,揪出他背后的那个高层内鬼才是你最终的任务。” 顾青禾说完就走出了房间,我脑子里飞舞着无数个问号,但一想起她说的任诗雨不会有事儿…… 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儿。 还没等走到车面前,顾青禾就抬高声音和我吵了起来。 “自己看上的房子又嫌地角偏,我说唐大姑爷,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二环的房子我们公司也有,买的起吗你?呵,要不你拿出点儿骗女人的本事回家去哄哄唐大小姐,说不定她脑子也跟着眼睛一起瞎了,还真给你买一套三进独院呢。” 我赶紧进入角色,配合着顾青禾演戏。 “哎我说顾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一没偷二没抢,我靠着自己的脸皮吃饭,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当小白脸了?再者说了,人家唐家的人都没不乐意,你跟着起什么哄?想打抱不平,还且轮不上你呢。” “嘿,脸皮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怪不容易的,祖宗都跟着你害臊。” 顾青禾坐回车上,我得意的吹着口哨发动了车子。 “我这人吧,念旧,看在咱以前关系不错的份上,买卖不成情义在,房子呢就不买了,不过答应好了请你吃饭,我肯定说话算数。说吧,想吃什么?可着中州城的好馆子你随便挑,你说哪儿咱就吃哪儿去。” “呸!你有脸请,我都不好意思吃。哼,送我回公司。” “切,不吃拉倒,省下这钱我买它一大捧玫瑰花儿回家哄老婆开心不香吗?哎,有没有花店推荐?” “滚!” 我们俩就这么一路磨牙打镲的回了公司,顾青禾下了车摔上门就扬长而去。 我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抽了根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这场戏是越唱越大了,就连顾青禾母女俩也被卷了进来。 可顾青禾的母亲张子墨又怎么会了解青竹台的内情呢? 难道说,她也是…… 青竹台的人?!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一年多以前我帮顾青禾破解她六叔顾华英下的死煞,但那时候我学艺不精,顾青禾的命倒是救回来了,可同时也让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张子墨非但没有怨恨我,反而是让我认下了顾青禾这个妹妹,她自己也认下了我这个干儿子。 当时她给我的感觉,这是一个很坚忍,也很有气度的女人。 但她和青竹台之前有什么关系…… 我还从来就没觉察到。 说起来我和张子墨就从来没怎么联系过,认了顾青禾当妹妹之后,我不停的疲于奔命。 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进入九凶之地,耗费了我一年多时间。 这刚回了中州不久,就遭遇了和唐果儿的结婚事件,名声臭了大街,也自然就没法和张子墨联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青禾突然让我去找张子墨,说她会告诉我一切。 我呆坐在车上愣了半天,直到烟头烧到了手,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给张子墨打了个电话。 “妈,您最近还好吗?” “是多余啊,嗯,我挺好的。怎么这么久也不给妈打个电话,是不是嫌我絮絮叨叨的心烦啊?” “没有没有,我这……忙啊,太忙了。您今天有空吗,我……想您了。” “好,晚上来家吃饭吧,妈给你做好吃的。青禾最近都在公司加班,也没时间陪我,正好你来了和我说说话儿。” “哎,那也别晚上了,我这就去买菜,早点回家陪您聊会儿天。” 挂了电话,我在街边买了些熟菜熟肉,到了张子墨楼底下的时候,我掏出两部手机来全都关了机。 张子墨越发清癯了,她本来就体态瘦削,这一年多不见,她瘦的有点儿吓人,看着就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哟,您身体不舒服吗?” 我问张子墨,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儿子和女儿都净做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我这个当妈的哪儿能吃的下睡的香啊。” 我讪笑了两声,给张子墨倒了杯茶。 “是,我结婚这事儿……没来的及跟您说,让您丢脸了。不过您也别一棍子打倒一片啊,青禾多听话,她一准儿不会惹您生气。” “青禾……嗯。” 张子墨的眼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她招招手让我坐下,脸色慢慢的严肃了起来。 “你今天是为……张俊轩的事儿来的吧?” 我点点头,其实我心里有很多谜团想要迫不及待的解开,但疑问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反而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了。 张子墨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 “三十五年了,我们张家的所有人,也包括我大哥大嫂都没想到,这个被张家养了三十五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惊天霹雳,一下子把我给震的呆了半天。 “张家?!难道说张俊轩是您的……” “鸿盛水产集团的董事长是我大哥,也就是俊轩的爸爸,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以为俊轩是我的……亲侄子。” 第933章 接到了一封信 第九百三十三章 接到了一封信 这是个让人无法置信,但却很真实的故事。 从张子墨家里离开之后,我的脑子一直都轰轰乱响,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 我干脆回了唐果儿的别墅,一整夜都没上楼,坐在一楼的客厅里不停的抽着烟,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张子墨和我的对话。 三十五年前,中州水产大亨鸿盛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张俊轩的爷爷喜得长孙,后继有人。 正是因为张俊轩的降生,张俊轩的爷爷决定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张俊轩的父亲,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张俊轩继承家产,把鸿盛集团继续发扬光大。 但张俊轩却似乎是家族产业的煞星,自打他出生之后,鸿盛集团就接连遭遇了几次重大变故,甚至一度到了濒临破产的绝境。 老爷子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面色凝重的给大家讲述了一个故事。 他说在他三十多岁的那年,曾经遇到过一位风水高人,看了他的面相之后,跟他说了一番话。 那位风水高人说,张家会在三代之内遭遇水土相冲的气运坎坷,而这个躲不过去的劫,就会应在他的长孙身上。 当时那个风水高人给老爷子指了两条路,一个办法是等长孙出生之后马上把他送到其他人家寄养,改名换姓,只要张俊轩的父亲一日在世,张俊轩就不能回归张家。 这第二条路,就是让张俊轩在十八岁的时候弃学经商,但不能经营张家的水产生意,必须改做他行,而且还要把赚来的所有钱都花在张俊轩所经营的产业之中。 一开始老爷子以为那个风水高人只是为了赚钱而编造了个故弄玄虚的故事,但没想到却真的应验了。 张家的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鸿盛水产就只有张俊轩这一个继承人,全家人都舍不得让他改名换姓寄养到别人家。 于是他们就按照风水高人的指点,在张俊轩十八岁的时候给他开设了万亨地产,也就是张俊轩现在经营的公司。 但水土相冲的情况依然存在,每次张俊轩用房地产生意获取了一定利润之后,鸿盛水产就会遭受更为严重的打击。 除非能有人破解了这个怪异的命运,否则的话张俊轩的命格一辈子也融不进张家的家族产业里。 所以就出现了前面的故事,为了花光挣来的钱财,张俊轩问我买了大量的符箓,用在他出售的房产之中。 而我呢,也收了他六百万,用一个简单的风水布局化解了水土相冲的危机,让他的房地产生意和他张家的水产生意不再互相冲突,各自都获取了丰厚的利润。 水土相冲…… 我总算是明白了,张俊轩的天生命格是土,而不是张家人应有的水行命格。 而帮他掩饰了天生命格的人…… 竟然是我自己! 我有几个问题没想明白,就问张子墨。 “那您是怎么知道张俊轩不是你们张家的亲生子孙的?” “那是上个月发生的一件事儿,当时你还在外地,没回中州。有一天俊轩突然得了重病,莫名其妙的吐了很多血。因为失血过多,血库里的存血不够,我大哥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求我和青禾去一趟医院,给俊轩捐一点儿血。我和青禾赶到医院的时候,俊轩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叫王玥的姑娘正在拿着几张单子看着,脸色……挺奇怪的。” 我眼皮一跳,“张俊轩病了?还吐了很多血……具体是什么时间?” “一月下旬,二十……七八号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过年的那几天。”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时间点完全能对的上。 当时我们成功的破解了那若兰的天邪命格,我用镇龙杵插在了黑蛟雕像的背脊上。 而和黑蛟关联了八字命格的张俊轩自然是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创,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吐血重病。 只可惜我用风水局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张俊轩的八字命格,不然的话他也会因为黑蛟化龙的失败而八字断绝,一命呜呼。 “嗯,您接着说。” “当时王玥看我和青禾赶到医院,就赶紧把那几张单子藏到了俊轩的枕头底下,神色挺古怪的。我趁着她出去给俊轩缴费的时候拿出那几张单子看了一下,青禾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我隐隐有点儿明白了,“血型?” “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读书不多,可能对血型的反应迟钝一些,但青禾却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俊轩不可能是我大哥大嫂的亲生儿子。我大哥是A型血,嫂子是O型血,但俊轩的血型……却是AB型。” “嗯,那这么说来,王玥也应该是发现张俊轩的身世有点儿问题了……哎对了,那您是怎么知道什么夏风的私生子,青竹台居士这些事情的?您也是……青竹台的人吗?” 我奇怪的问张子墨,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怎么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这都是青禾告诉我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从医院回家之后,她就突然变的神神秘秘的,屋里经常一宿一宿的亮着灯,也不知道是在鼓捣些什么,我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你和唐家小姐结婚的那天,她突然告诉我,俊轩的身体不好,暂时没法打理公司的事儿,她要去俊轩的公司帮忙,做万亨地产的总经理。” 我点了点头,“哦,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青禾是张俊轩的表妹……他们平时经常有来往吗?” “怪就怪在这里了,俊轩平时很少和家里的亲戚来往,他和青禾一年也见不上一两次面,而且青禾不想沾鸿盛水产的光,也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她和张家有关系。这次她突然去了俊轩的公司做这个总经理……我总觉着有点儿突然。直到她去了万亨地产之后的一个星期,我突然接到了……一封信。” 我愣了一下,“信?” “嗯,是邮局发来的一封平信,我都快有二十年没收到过这种信件了,感觉很奇怪。我拆开了信一看,是青禾写给我的。” 张子墨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应该是青禾查到了什么有关于张俊轩身世的内情,她怕公司里有人监视她的举动,不能打电话或者是直接回家来跟您说,所以就用了这种很原始,也很保险的方式给您传递消息。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写信呢,难道是信不过我?” 张子墨笑着指了指我手里的信封,“所有的答案……都在这封信里了。” 第934章 丰厚的嫁妆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丰厚的嫁妆 我拆开了信封,眼光匆匆的在那几张信纸上扫过,终于明白了顾青禾的良苦用心。 当她发现了张俊轩不是张家的亲生子孙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和王玥联系,想方设法的想要搞清张俊轩到底是什么来历。 而王玥通过职务之便,给顾青禾提供了很多张俊轩的身世疑点,其中就包括了怀疑张俊轩的万亨地产和一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过不正常的资金往来。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双管齐下,从内外两个渠道一起调查张俊轩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到底有什么关联。 于是借着张俊轩住院的契机,顾青禾提出了“跳槽”的想法。 她说现在任诗雨下落不明,彩虹地产已经不会再有发展前途了,要是张俊轩不嫌弃的话,她可以到万亨地产来任职,帮助张俊轩打理公司的事务。 张俊轩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于是顾青禾就成了万亨地产的总经理。 而与此同时,王玥也查到了一条线索。 一家注册在晋中的公司半年前接收了大笔境外注入的资金,之后向万亨地产购买了大量房产。 这些房产的购置价格远远超出了正常市价,王玥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于是就申请了跨省调查的任务,从那时候就去了晋中开始暗中调查,直到现在。 顾青禾进入万亨地产后查了几天公司的账目,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 正在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公司接到了一位客户的电话,指名道姓的非要顾青禾带她去看一套房子。 顾青禾按照客户的要求来到了楼盘,刚一下车却遇到了一个“劫匪”,一把就把她的包抢走了。 顾青禾大惊失色,刚要喊人报警,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顾青禾转头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她一直一来都很看不惯的“狐狸精”…… 夏天。 顾青禾一见了夏天就来气,刚想要骂她几句,却突然发现夏天的样子很憔悴,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顾青禾紧张的问道,夏天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跟她说了一番话。 大致意思就是张俊轩根本就不是张家的子孙,他是夏风的私生子,青竹台的叛徒头目,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我和任诗雨也不是回了老家去修祖坟,而是进入了九凶之地,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粉碎了张俊轩号令风水界的野心。 但张俊轩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手里还掌握着庞大的组织青竹台,一定会利用这个组织东山再起,夺取我手里的太一令。 想要阻止张俊轩的阴谋,让我和任诗雨顺利的脱离险境,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让顾青禾配合我的行动,彻底把上边隐藏的内鬼查清楚,搞清楚内鬼的最终阴谋,重新把青竹台控制在自己手中,把他和张俊轩一网打尽。 但是夏天对我的能力很不放心,她再三叮嘱顾青禾,这件事儿暂时不能直接告诉我。 一旦我过于关心任诗雨的安危,头脑发热提前暴露了目的,反而会打草惊蛇。 就算是能阻止张俊轩夺取太一令的阴谋,也会因此而惊动上边的内鬼,没法做到真正的斩草除根。 “那……那怎么办啊?” 顾青禾焦急的问道,夏天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把这些消息告诉一个信得过的人,要是陶多余顺利的查到了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你就把这些消息转告给他,让他借助这场祭祀大典夺回青竹台的控制权。要是他只是揪着任诗雨的下落不放手,那他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们要把队伍的力量保留下来,继续追查内鬼的下落,保护居士的安全。” “居士?她是什么人?怎么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夏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整个儿青竹台只有两个人清楚居士的身份,一是账房肖玄通,二是掌柜的安广财,你提醒陶多余,居士的安危……就关系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了。” 两个人商量了很久,安排好了一切计划,之后夏天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估计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隐匿了起来。 思虑再三,顾青禾用信件的方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子墨。 之后她按照和夏天商量好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私下找张俊轩密谋了一场夺取任诗雨财产的“毒计”。 “表哥,诗雨已经死了,陶多余净身出户,她留下来的那些财产都便宜了任天翔和马兰。别的不说,彩虹地产可是我和诗雨两个人打拼下来的,就这么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我不甘心。” 这时候张俊轩正在为钱的事儿焦头烂额,他必须要赶在六月初六之前建好祭坛,可手里的资金却捉襟见肘。 一听这话,张俊轩就自然而然的起了别样的心思。 “青禾,你说任诗雨……她真的死了吗?” 顾青禾当然知道任诗雨没死,她按照和夏天商量好的计划装傻。 “啊?你是说诗雨没死?不能吧,任天翔都已经公布了她的死讯,追悼会也都已经开过了。” “哼,这只不过是任家玩的一出障眼法罢了。任诗雨要是真的死了,她的身份信息怎么还没注销呢?”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王玥告诉我的,她能接触到户籍信息。” “哎呀,这么说诗雨真的没有死?那太好了……哎?可是她为什么要装死呢,还和陶多余离了婚,真是想不通。” 张俊轩冷哼了一声,突然问了顾青禾一句。 “青禾,表哥……能相信你吗?” 顾青禾不解的看着张俊轩,张俊轩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任诗雨的那笔财产要是落在了任天翔手上,你就白跟着她忙活了那么多年了。你表哥虽然也算是有钱,但和任家的财富相比,差的简直是十万八千里。你想不想得到任诗雨的财产,以后给自己攒一笔……丰厚的嫁妆?” 一切的发展都在夏天的算计之中,眼看着张俊轩掉进了陷阱,顾青禾心头一喜,脸上却在继续装傻。 “想啊,那本来就是我和诗雨一起打拼出来的,当然应该有我一半。可是表哥,现在诗雨装死不露面,任天翔才是法定的继承人,我们怎么才能把她的财产给夺过来?” 张俊轩见顾青禾“答应”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不肯露面,那我们就想个办法让她自己找上门来。青禾啊,彩虹地产的公章和任诗雨的私章应该是还存放在……办公室里吧?” 第935章 最新任务 第九百三十五章 最新任务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能猜的到了,顾青禾从彩虹地产拿走了公章,和张俊轩签订了承建协议,还伪造了任诗雨的签名,盖上了她的私章。 可能张俊轩会认为签名是顾青禾伪造的,但只有我自己清楚,那就是任诗雨本人的笔迹,不可能有错。 任诗雨是我媳妇儿,她的一些细微的习惯别人不清楚,但我却了如指掌。 她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个“雨”字的最后一笔…… 总会多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点儿。 但任诗雨到底有没有主动和张俊轩见面,六月初六那场婚礼的女主角究竟会不会是不是她,顾青禾的信里没有说。 我很奇怪,这么重要的消息,顾青禾为什么会没写在信里呢?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那封信好像是有头没尾的,结尾连个名字日期都没有,很像是…… 少了几页。 “这封信……就这些内容吗?” 我问张子墨,她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 “嗯,就这些。” “这不太对啊……” 我拿着信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奇怪的咂了咂牙花子。 “怎么感觉好像少了点儿内容似的……妈,您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 “就这些,没别的了。” 张子墨一把抢走了信,点着了扔在垃圾桶里。 “信你也看过了,留着怕被人发现,还是烧了放心。多余啊,妈再多唠叨你两句,你不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要担负的责任自然也比其他人多一些。妈也盼着你能早点儿找到诗雨,和她顺顺当当的过一辈子,可是……唉,命啊,都是命。青禾在信里说的意思你也看见了吧,你放心,诗雨不会有事儿,她也盼着你早点儿完成任务,那样你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生。” 我点了点头,嘱咐了张子墨一句。 “您也要当心点儿,现在张俊轩的身世您和青禾都知道了,一旦被他觉察就会有生命危险。不行的话……我给您重新安排个住处吧,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不行,要是我这时候突然搬走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吗?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就不用操心我这个孤老婆子了。唉,我现在担心的就是……” 张子墨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青禾在张俊轩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您放心,我明天就找人把她从公司接走,然后想办法把你们俩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能让她跟着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张子墨笑了笑,抓着我的手拍了几下。 “不能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想要稳住俊轩,我和青禾都哪儿也不能去。多余啊,青禾的命,妈就交到你手上了。她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珍惜她。” 我心头猛然一震,这句话很熟悉。 很久以前在顾家的祖坟上,那个拒绝了转世轮回的孤魂赵青君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我当时还以为赵青君是想让我和顾青禾…… 发生点儿什么,但听见了张子墨这句同样的话,我心里突然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就这么一直在客厅里呆坐到了天亮,手机响了起来,何宁宁给我带来了一个让我如释重负的消息。 “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个瘦眼镜和快递员送来的十个DNA样本都是同一个人的,那俩人有问题,样本被他们调换过了!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知道了。” 我挂掉了电话,对着窗外渐渐透亮的天空长吐了一口气。 现在…… 就只剩下岳杏林和欧阳九歌身份不明了,换句话说,内鬼只可能是隐藏在这两个人之中。 既然庄小龙已经洗清了嫌疑,那我就可以加快速度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我拿起手机给庄小龙拨了过去,过了好久庄小龙才接了起来,听那半死不活的声音,他应该是睡的正香。 “喂,陶哥,什么指示?” 我笑了笑,“给你个最新任务,万亨地产在南郊有个建筑工地,我想去当个民工体验一下生活,你给我打个前站,用最快的速度打听出那个工地的具体情况。” “哎,体验……什么?工地?你要去当民工?!” 庄小龙一下子就醒了瞌睡,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 “不是陶哥,你这是闲出毛病了是吧,好好的五号仓库老大不当,你要去工地搬砖?” “别废话,赶紧去,再敢啰嗦我让你跟着我一起当俩月民工去。哎,你可别以为曹管家那里就不用监视了,一码归一码。工地的情况你要抓紧搞清楚,曹以沫的一举一动也要随时向我汇报,哪怕他上个厕所你也得弄明白他这泡尿黄不黄。” “陶……陶扒皮啊你!” 我笑着挂了电话,又给黎木木打了过去。 “木木,合成照片的任务取消,你抓紧把监控录像的替换内容制作出来,最好明天就可以行动。房间外布控的人手名单会在行动前半小时通知你,所有人员归你统一指挥。具体细节你和端木再好好碰一下,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 栽赃张俊轩的“证据”用不着做了,因为王玥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也用不着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结果而遮遮掩掩的了。 没想到,王玥竟然是第一个识破了张俊轩身份的人。 这也不奇怪,她是个能力很强的麦德母,而且她是和张俊轩关系最亲近的一个人。 以她的职业素养和侦查能力,查到了张俊轩的身世也不足为奇。 但她却没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思来想去,这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应该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被张俊轩监听了,为了不暴露,王玥一直都没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 幸好我在电话里也没跟王玥提起过任何关于对张俊轩的怀疑,不然的话,她很有可能第一个就会遭受张俊轩的毒手。 我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拿出了一个纸扎小人。 既然我和王玥之前没法用正常的联络渠道互通消息,那我也借鉴一下顾青禾的办法,让这个来去无影的纸扎小人给我和王玥做信使吧。 我写了一张很长的纸条贴在了纸扎小人的身上,然后在纸扎小人的脑门上写下了王玥的生辰八字,用一滴阳血点在了小人的眉心里。 纸扎小人身上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我轻轻吹了一下小竹哨。 “……嗯?” 纸扎小人静静的待在原地没动,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写在纸扎小人身上的生辰八字,没错啊。 “怪了,这是怎么回……” 突然,我猛的打了个冷战,浑身的血…… 都凉了。 第936章 声纹分析 第九百三十六章 声纹分析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王才说半个多月之前,那块刻着“邹”字的木牌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怀疑是某个和缺一门邹家有关的人去世了,可我当时马上就让庄小龙去宁家确认过了,唯一和邹家有亲属关系的宁敏宁珂母女俩都安然无恙。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儿,一件连我自己都差点儿忘记了的事儿。 我从郑玄手里救下了宁珂的性命之后,为了答谢我,她父亲周栋曾经把一块昂贵的乌木雕刻成了一块麒麟图案的护身挂牌送给了我。 而那块挂牌…… 我转送给了王玥。 半个多月之前王才突然有了奇怪的感应,现在我联络王玥的纸扎小人也寻找不到与之相关的八字关联,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和这个生辰八字有命格关联的人…… 已经消失了,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王玥…… 死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最近发生的无数场景猛然间从我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闪过。 当时在那若兰家里,蒋亮通过夏风交代出的“郭永喆”三个字判断郭永喆不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原因是一个人的语言习惯会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某个人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和以前的语言习惯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没错,是王玥。 她在电话里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都有问题。 她对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对我的称呼除了“喂”就是“哎”,也偶尔会喊我一声“多余”。 可电话里的王玥叫过我好几次“师叔”,还跟我说过好几次谢谢。 她从来不叫任诗雨是“任小姐”,除了开玩笑的时候叫一声“婶子”之外,都是以“诗雨”直呼其名。 她是个对生活质量特别没有追求的人,经常在办公室里和衣而睡,以面包干和矿泉水充饥,撕开眼皮就开始办案。 这种连上个厕所都要以秒来计算的工作狂,又怎么会讲究到去用电动牙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是个原则性很强的麦德母,从来就不会主动对我透露与我无关的案情。 有时候我无意间问起她在干什么,她都是简单的和我说一句“在忙”,从来不会絮絮叨叨的跟我说太多。 可这段时间里,她却在不停的跟我探讨案子,有意无意的说了很多关于调查境外财团的信息。 直到现在我才猛然反应了过来,电话里的那个人…… 根本就不是王玥! 我呆站了半天,哆哆嗦嗦的抓起手机给黎木木拨了过去。 “木木,帮我定位一个手机信号,马上查到信号源的位置,马上!” 黎木木的声音立马从惺忪变成了清醒,电话那头一通忙活。 “好,陶队,你等我一下……好了,告诉我电话号码,最好是能和那个号码持续通话五分钟左右。” 我把号码告诉了黎木木,然后颤抖着手按下了通讯录里的“王师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王玥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 “你起的够早的啊,今天怎么没等我电话,又主动打给我了?” 我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个声音和王玥一模一样,让我听不出任何破绽。 可我心里却很清楚,她不是王玥,王玥已经…… 永远不可能接到我的电话了。 “嗯,起猛了,干脆就先把今天的任务完成算了。你……这是在哪儿呢,睡醒了还是没睡?” “我能在哪儿,晋中呗,你以为你挑拨一下我和俊轩之间的关系我就乖乖的回中州了,嗯?哎,告诉你个好消息啊,我从鄢无鱼的公司账目里还真查到一些不正常的资金动向了。半年前他的公司进来了一笔数额巨大的境外资金,不到半个月之后就全部购买了房产。哎你猜猜,他买的是谁家公司开发的房产?” 我强忍着心脏的疼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谁?” “是彩虹地产,你媳妇儿任诗雨的彩虹地产!那时候你俩还在九凶之地里呢,嫂子不可能亲自参与这笔购置,有权以彩虹地产的名义和鄢无鱼完成房产交易的要么就是彩虹地产的总经理顾青禾,要么就是……你前岳父,任天翔伪造了她的签名。” 我冷哼了一声,还好顾青禾已经在信里说明了一切,不然我乍一听见这个消息,还真会相信了她的鬼话。 鄢无鱼的公司购置的房产全都是万亨地产的,王玥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个消息才申请的出差任务。 而现在电话里的这个人却说房产的来源是彩虹地产……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口气。 “行,有了调查方向了就好,你那么厉害,肯定很快就会把这个案子破掉的。哎,等你回了中州我请你去吃天兴居的炒肝儿吧,就是上次把你恶心的要死的那种,你吃了一口就全吐了,还记得吧?” “哈哈哈,是啊,臭死了,你口味怎么会那么重,喜欢吃那种恶心人的东西。我才不吃炒肝儿呢,要不你请我吃……萃华楼吧。” 电话里的“王玥”兴奋的说着各种美食的菜名,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这才没让自己悲伤愤怒的情绪当场崩溃。 她不是王玥,绝对不是。 王玥不是蒋亮,她从来就不稀罕大馆子里的菜。 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炒肝儿,还有卤煮。 这些臭烘烘的重口味食物连我都享受不了太多,但她却可以一口气吃下两碗炒肝儿,四个包子,还有爆肚冯,每次她都要点双份。 这是我和王玥之间独有的秘密,只可惜…… 太晚了,我发觉的太晚了。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睡着了?” 我努力的把声音维持的平稳一些,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横流。 “哦……没什么,这不在听你说呢。行,等你回来了,我请你……请你吃……” 我捂住了话筒深呼吸了一口,看了一下时间,通话已经维持了七八分钟,应该足够黎木木定位到那个手机信号的来源了。 “好了,你忙了一晚上,赶紧休息一下吧,我就不和你多聊了。” “嗯,好。” 电话挂断了,没过几秒钟,黎木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陶队,定位显示,那个手机信号的来源是……是在……” 我眼神一厉,语气冰冷。 “是从快递公司里打出来的,对吗?” “……呃,对。定位没有那么精准,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个房间。” “马上把这段电话录音进行声纹分析,比对目标……胡小蝶!” 第937章 没有职业道德 第九百三十七章 没有职业道德 我很快就接到了黎木木的电话,比对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这段电话录音和胡小蝶的声纹样本比对…… 吻合率达到了90%以上。 除非胡小蝶还有个孪生姐妹,否则的话,她铁定就是隐藏在我队伍之中的内鬼。 也可能只是内鬼之一。 我瘫坐在地毯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空,眼神空洞。 王玥…… 死了。 这是一个让我怎么也无法接受的消息,我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她是个警觉性和反侦察能力超群的麦德母,手里还有武器,而且她还是五魁门下的得意弟子,有一定的修为道行。 普通人别说是想要杀掉她了,就算是想要近她的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她的八字命格确实是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从回到中州之后,我们俩第一次通电话的时间上算,王玥已经死了足有半个多月。 这么久了,连她的亲生父亲都没有任何察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她的死…… 是早有预谋的,而且是经过了缜密的策划。 除了张俊轩和胡小蝶两个人之外,还应该有至少一个道行高深的风水高手参与其中。 鄢无鱼…… 会是他吗? 王玥死的毫无痕迹,现在已经查不到她究竟是死在了晋中,还是没等出中州就遭到了毒手。 胡小蝶在假扮王玥和我通话的时候,字字句句都把线索指向了太极门和鄢无鱼。 这到底是为了扰乱我的视线,还是…… 故意透露了凶手的信息,想要让我一怒之下赶赴晋中,自投罗网呢? 巨大的悲痛让我无法继续思考,我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地毯里,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哭声。 理智在不停的提醒我,现在不能马上就给王玥报仇,甚至我暂时都不能把胡小蝶给控制起来。 因为顾青禾还身处在危险之中,我做出的一切反常举动都会让张俊轩有所警觉,他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是顾青禾向我走漏了风声。 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王玥,绝不能再失去顾青禾了。 张子墨的话隐隐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心脏裂成了碎片。 “多余啊,你不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要担负的责任自然也比其他人多一些。大家都盼着你早点儿完成任务,那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生。” 卧室方向的房门一响,叶妈有气无力的走出了门。 “什么动静啊,是小姐下楼了吗……哎呀!姑爷?!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叶妈紧张的喊了起来,赶紧跑到我身边查看我的情况。 我把泪水吞回到肚子里,慢慢的爬起身来。 “没事儿,刚在沙发上睡了一下,不小心掉下来了。昨晚你又去见龚柔儿了吧,她这几天……恢复的怎么样?” “哦,她恢复的挺快的,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出门了。姑爷,你不是说能让我……取代她做上首席助理吗。” 叶妈低头瞟着我,我冷冷的点了点头。 “你说,让她死在袁春怡的手上……会不会更痛快一点儿呢?” “嗯,痛快……啊?” 叶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王玥的死似乎是让我崩断了一根神经,一根会犯困的神经。 尽管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但我丝毫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胡小蝶的身份,那我制定好的甄别计划就要做一下微调了。 我先跟黎木木和端木清铃碰了个头,重新调整了行动计划。 晚上十点多钟,我通过秘密联络手机给肖遥发了一条信息,让她找机会给肖玄通喂下一种暂时假死的毒药,然后…… 肖遥站在监控摄像头下边给我打了个电话,情绪非常激动。 “陶老板,你家这个老人俺伺候不了了,毛病实在太多了!喂啥啥不吃,等俺把东西给吃完了吧,他又咕叽咕叽喊饿。刚给他擦干净,大半夜的他又拉了一身,把俺熏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这谁能受的了!” 我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语气。 “怎么个意思,这才不到两天你就变卦了?我给你那么高的工资,就是听你来跟我抱怨这些屁话的?你拿了这份钱就得遭这份罪,你们公司培训你的时候没教过你?” “俺不干了!工资俺也不要了,这谁能受的了啊?俺不是铁打的,再这么折腾下去,俺俩还不一定谁死前头呢!” 肖遥说完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收拾了东西拉着行李箱就离开了屋子。 我看着黎木木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对肖遥的演技还是挺满意的,她已经完成了这个甄别任务的第一步了。 我朝端木清铃笑了笑,“走吧,该咱俩出场了。” “䞍好吧。” 我开着车带着端木清铃赶到了屋子,一进门就破口大骂。 “这是个什么狗屁护工,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要走好歹也给我留个请人的时间吧,她倒好,这二半夜的发了顿神经,还没等我过来呢,嘿,一拍屁股就跑没影了!你给那个家政公司打个电话,我要投诉这个护工!” “哎呀算了算了,投不投诉的回头再说吧,咱抓紧时间再去请个护工才是正事儿,不然这大半夜的把张天尊丢在这里可怎么好啊。” “这临时临了的我上哪儿找去?上吊也得给个系绳的时间吧!” “哎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打电话。” 端木清铃掏出电话拨给了黎木木,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演了一出戏。 “哎,家政公司吗?是这样,我这里有个老人需要照顾,就是吧老人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需要找个很有耐心的护工。哎对对,你帮忙推荐一个好吧?哦,最快要明天啊……那行,尽快吧,工资好说,我们不差钱。嗯嗯,好,谢谢啊,再见。” 挂了电话,端木清铃无奈的对我摊了摊手。 “这深更半夜的,不可能马上就能找的着护工啊,最快也得明天了。那今儿个晚上怎么办?我手头上还一堆事儿呢,最多能在这儿照顾一两个钟头。” “你一堆事儿?我特么更忙!眼看着袁掌柜的交给我的事儿都过了好几天了,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哎呀,你有火别冲我发啊,又不是我偷懒不干活。哎对了,我记得今天欧阳和杏林哥没有什么任务,要不……先让他俩过来顶一下?” “唉,行吧。” 我掏出手机给欧阳九歌和岳杏林分别打着电话,端木清铃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卧室。 第938章 变成烂锅台 第九百三十八章 变成烂锅台 我打完了电话走进卧室里,肖玄通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肖遥给他喂下的假死毒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 “哎陶队,袁掌柜的不是想知道前任居士的下落吗?现在……就是个机会啊。” 端木清铃按照我们设计好的计划抬头看着我,我脸色一喜。 “对啊,催眠术!快,试试。” 端木清铃从包里掏出那个系着绳子的小铁球来在肖玄通眼前晃了几下,按照我们的“剧本”,端木清铃不会真的催眠肖玄通。 可我生怕肖玄通在重伤之余心神不稳,一不小心真的说出了青竹居士的下落,赶紧暗暗的调动法力,在床前这一小块儿区域结下了一道声音结界。 端木清铃装模作样的“催眠”了肖玄通,问了他几句话,把耳朵贴在肖玄通的嘴巴边上仔细听了一会儿。 不知道肖玄通是不是还在心底保持着一丝清醒,他竟然很配合的张了几下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松了口气,撤掉了声音结界,故意问端木清铃。 “他说了什么?” “说的不是太清楚,听着好像是……晋中!” 我假装大喜,拍了一下大腿。 “咱干脆再问问他,上边隐藏的那个内鬼是谁,这一天天的我都让那个内鬼给折磨死了,上边不停的让德福催我,简直快把我给逼疯了。” 端木清铃一脸为难,“陶队,咱这样……合适吗?袁掌柜的没交代这个任务啊。” 我撇了撇嘴,“我也不怕袁掌柜的知道,多掌握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就多一道保命护身的保险,一旦袁掌柜的只是在利用咱几个,知道了青竹居士的下落就把咱全杀了灭口呢?只要咱知道了内鬼的身份,还怕居士他老人家亏待了咱兄弟们?袁掌柜的,你说是吧?” 我故意对着监控摄像头笑了起来,端木清铃点头同意我的说法,又提着小铁球在肖玄通眼前晃了几下。 “张天尊,隐藏在上边高层里的内鬼……到底是谁啊?” 肖玄通的嘴皮又张了一下,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假装低头去听他说话,遮住了对着肖玄通的监控摄像头。 虽然肖玄通没发出声音,但他分明就摆出了一个很清晰的嘴型。 鄢! 端木清铃的身子轻轻一颤,我赶紧暗暗捏了她一把,装出了一脸焦急的模样。 “这怎么干张嘴不说话啊,赶紧再问问他,内鬼到底是谁啊?” 端木清铃一下子回过了神,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已经没力气说话了。要不……先让他缓缓?现在看起来他恢复的速度不错,估摸着再有个三四天就能说出话来了。” 我皱着眉头咂了咂嘴,“三四天……不行,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咱俩忙活完了手头上的活儿再来一趟,说什么也要问出内鬼的身份,这是个很有分量的筹码,不能耽误下去了。” “好。” 我和端木清铃结束了表演,关上门走出了卧室。 过了没多一会儿,欧阳九歌就推开了屋门。 “陶队,什么情况?” 欧阳九歌一头雾水的问我,我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口气,不敢看着欧阳九歌的眼睛。 “这不是,照顾张天尊的护工跑了,新请的护工最快明天才能到。今天你没什么任务是吧,你就辛苦一下,在这儿照顾张天尊三个小时,等岳哥那边忙完了让他过来换你。” 欧阳九歌松了口气,朝我点点头。 “哦,小事儿,你们去忙吧。” 我脸色一正,叮嘱了欧阳九歌几句。 “欧阳,一定要保护好张天尊的安全,他嘴里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晚上我和端木会过来问他。从现在开始,很有可能会有人过来对张天尊下手,甭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他接近张天尊……就干脆别让任何人进门,记住了吗?” 欧阳九歌咽了口唾沫,脸色有点儿紧张。 “好,我知道了。” 我抬头对着一个监控摄像头,嘴角抹出了一丝笑意。 “袁掌柜的,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希望大家都能互相留个面子,千万别干出什么不合适的事儿。无论是张天尊还是我手下的兄弟,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姓陶的把话撂这儿,别管你的后台是青竹台还是青瓦台,我都让他变成……烂锅台。”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监控摄像头上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喔唷,陶使者不要这么紧张好伐,我是绝不会对张天尊还有你的弟兄下手的呀。阿拉都是一家人呀,小事情,好商量!”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欧阳九歌。 “等岳哥来了,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一遍,你就可以下班了。” 欧阳九歌点了点头跑进了卧室,我和端木清铃下了楼,按照约定的地点来到了几十米外的停车场,黎木木早就在一辆箱式快递车里等着我们了。 “监控画面切换好了吗?” “嗯,从欧阳一进卧室就切换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这个画面。” 黎木木指了指一个单独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欧阳九歌静静的坐在床前,还时不时的起身来回走动一下。 “有没有什么状况?” 我问黎木木,虽然我脸上没动声色,但心却在“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没有,挺正常的。” 黎木木把另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我们面前,我和端木清铃赶紧把脑袋探了过去。 监控里的欧阳九歌紧张的不行,他两手死死的攥着一把手枪,枪口不停的对着卧室门外哆嗦着。 看来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弱书生,但也不能排除他在给我们演戏的可能。 我们就这么死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三个小时之后,欧阳九歌的手机响了起来。 欧阳九歌吓的一激灵,手枪“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朝手机看了一眼,赶紧一把抓过来接了起来,那脸色就像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喂,杏林哥。哦,你到门外了啊?好好,我来给你开门。哎对了,你身后有没有尾巴?嗯嗯,好。” 欧阳九歌捡起地上的枪,忙不迭的跑到客厅打开了门。 几乎是与此同时,黎木木迅速切换了监控画面,笔记本电脑上出现了岳杏林进门的情景。 欧阳九歌结结巴巴,连说带比划的跟岳杏林交代了我的话,还没等岳杏林走进卧室就慌里慌张的跑出了门。 岳杏林慢慢的走进了卧室,黎木木重新切换了准备好的监控画面。 我紧盯着屏幕,心跳越发的快了起来。 第939章 马上行动 第九百三十九章 马上行动 隐藏在队伍里的内鬼已经牵扯了我太多的精力,搞的我身心俱疲。 一开始我认为内鬼会出在原二号仓库的五个人之中,但万万没想到,却意外的查出了胡小蝶。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想不到连王才这种老奸巨猾的老油条都被胡小蝶蒙骗了过去。 但这样一来,第一轮的DNA样本排查为什么会失败就能解释的通了。 所有的样本都是胡小蝶负责采集的,她随便捡个男人用过的一次性纸杯替换掉张俊轩的DNA样本,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但与此同时,却又出现了一个很难解释的疑点。 既然何宁宁手上没有真正的张俊轩的DNA样本,那实验室里出现的那群劫匪…… 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除了千里迢迢来给我送了八颗人头之外,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把我的目光吸引到了晋中这个地方。 由此,老家是晋中地区的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就顺理成章的浮出了水面,进入了我的视线。 除此之外,胡小蝶假扮的王玥又在电话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我,鄢无鱼的公司跟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关系。 我简直是搞不懂了,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究竟是被张俊轩栽赃陷害的,还是…… 故意暴露自己,给我设下了一个自投罗网的陷阱? 我暂时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脑细胞,只要成功的甄别了岳杏林的身份,那肖玄通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等过了今晚,我把他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慢慢的让他把身体调养好,鄢无鱼是不是内鬼的这个谜团早晚都会云开雾散。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 肖玄通还活着。 欧阳九歌刚才的表现绝不像是在作假,在看护肖玄通的三个小时之中,他自始至终都在紧张兮兮的死盯着房门,几乎都没回头看过肖玄通一眼,更不可能加害肖玄通了。 我留给岳杏林“灭口”的时间和欧阳九歌一样,有三个小时。 如果他不想让肖玄通对我说出上边内鬼的身份,就一定会在这三个小时之中动手。 反正袁春怡已经知道了青竹居士人在晋中的这个消息,无论她信与不信,肖玄通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肖玄通吐露更多秘密,让他永远的闭上嘴是最佳的一种选择。 我现在我最关心的不是肖玄通的死活,而是岳杏林…… 究竟是人是鬼。 可能会有人骂我没人性,为了找出队伍里的内鬼,竟然拿肖玄通的性命来做诱饵。 可是我别无选择,留给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更何况王玥已经惨死在了张俊轩的手上。 我现在所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肃清奸细,赶在六月初六之前阻止张俊轩的祭祀大典,同时揪出隐藏在上边高层之中的内鬼。 至于为了这个目的会让多少人置身于险境之中,这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岳杏林慢慢的走进了卧室,坐在肖玄通的床边低下头紧盯着他的脸。 画面几乎静止了,岳杏林就这么紧盯着肖玄通,足足十几分钟一动也没动。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别下手,千万别下手。 岳杏林在队伍里的作用没有人可以取代,不光是因为他具有领导者的气魄和能力,可以帮我分担指挥队伍的重任,更重要的是…… 除了那若兰和德福,他是整个儿队伍里唯一一个知道太一令在我手上的人。 一旦确认了他是内鬼,那也就等于是张俊轩,黄华裕和袁春怡都知道了太一令的下落。 我就会马上变成一大堆人的活靶子,明枪暗箭会在一瞬间把我包围起来。 突然,岳杏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按在了肖玄通的脉搏上。 我们三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黎木木赶紧敲了几下键盘,把画面拉近了一些。 岳杏林按了一会儿肖玄通的脉搏,脸色越发凝重。 他放开了肖玄通的手腕,低头沉吟了很久,仰起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岳杏林慢慢的伸手拿过了他的药箱,从里面捻出一根银针,在一个药瓶里蘸了一下。 “陶队,杏林哥这是……要干吗?” 一贯沉默寡言的黎木木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声音问我。 我皱着眉头不说话,端木清铃朝黎木木轻轻摇了摇头,车厢里一片死寂。 岳杏林脸色如霜,他定定的举着银针迟疑了片刻,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银针慢慢的朝肖玄通的眉心里刺了下去。 就在岳杏林手腕一动的同时,我按下了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 “叮铃铃……” 岳杏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手腕只是稍一迟缓,偏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手里的银针就…… 正正的刺进了肖玄通的眉心。 “啊!” 黎木木和端木清铃同时惊呼了起来,我强忍着心里的波澜,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岳杏林拿起了手机。 “陶队。” “嗯,岳哥,你那边……没什么状况吧?” “……还好。” “那就好,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过来替你吧,你赶紧回去睡上一觉。” 岳杏林的眉头皱了皱,半天才开口。 “好。” 挂了电话,我紧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岳杏林轻轻的把银针拔了出来,擦干净之后放进了针盒里关上了药箱。 肖玄通躺在床上一动也没动,我也不知道岳杏林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毒。 不过情况还没有我预料的那么糟糕,只要岳杏林不是直接拔出刀来割断了肖玄通的喉管就好办。 以肖遥的本事,估摸着岳杏林下的毒还不至于能要了肖玄通的老命。 我赶紧拿出紧急联络手机拨通了肖遥的号码,她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陶大哥,我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我缓了缓神,尽量把语气放的平缓一些。 “你都准备好了吧?在地下二层的电梯间里等着,把肖前辈带走之后马上准备解毒,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啊?!我爷爷他……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毒手?!” 肖遥急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我哪儿有时间去哄她,赶紧挂掉了电话,让端木清铃按照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计划马上行动。 十分钟之后,我打开了房门进了屋子,岳杏林早就提着药箱站在客厅里等我了。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脸色。 “辛苦了,去忙吧。” 岳杏林似乎有点儿意外,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轻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门。 第940章 闻风丧胆的手速 第九百四十章 闻风丧胆的手速 目送岳杏林离开之后,我一直都通过耳机和黎木木保持着联络。 直到黎木木确定岳杏林已经在返回公司的路上了,我赶紧冲进了卧室,一把抓着肖玄通就大吼大叫了起来。 “肖前辈,肖前辈?喂,你挺住啊,我马上就叫救护车!” 几分钟之后,袁春怡带着两个手下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屋子。 此时肖玄通假死的药物已经发作,他僵直着冷冰冰的身子,气息全无。 “出什么事情啦?” 袁春怡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装模作样的给肖玄通按压着胸口。 “估计是……唉,不行了。” “这……怎么可能?!” 袁春怡不敢置信的把手探在他的鼻子底下,吓的一声就惊叫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情?刚才他还好好的呀,怎么一转眼就……陶使者,你要相信我呀,这真的不是我派人做的!” 我焦急的摆了摆手,“你赶紧出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嫌疑人,我估计是有人躲在附近暗中用法力动了手脚。记着,走楼梯,往楼上搜!一般凶手作案之后都会躲到意想不到的方向,趁着混乱再大摇大摆的离开,他要是从电梯直接下楼肯定会被监控拍到。你留个人手给我,帮忙一起把肖前辈搬下楼。” “哦哦,好的好的。” 袁春怡吩咐一个手下留下帮忙,她带着另外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不多一会儿,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儿楼道。 我赶紧让袁春怡的手下帮忙一起抬着肖玄通从电梯下了楼,电梯门打开,一个送餐员用小推车推着一个大箱子堵在了电梯门口。 “让开!” 那个手下朝电梯外边大喊了一声,送餐员赶紧拉着小推车往旁边吃力的挪动。 我瞅准了机会,在背后猛的推了他一把。 “哎哟!” 那个手下一个趔趄摔出了电梯轿厢,正正的撞在大箱子上。 “砰!” 箱子顿时一歪,一堆餐盒露了出来,一边斜搭在小推车上,另一边却散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送餐员“哎哟”了一声,急的一嗓子就大叫了起来。 “哎!你这个人……我这不都给你让开路了吗?你急什么啊你,抢孝帽子哪?!你把我的货摔坏了,我可怎么跟客户交代啊!” 那个手下哼哼唧唧的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我趁机把肖玄通丢在了电梯轿厢里,顺手按了一下“B2”,一闪身出了电梯,好死不死的一脚踹在了摇摇欲坠的送餐箱子上。 “哗啦!” 箱子歪了下来,劈头盖脸的把那个手下压在了地上,热乎乎的饭菜汤汁顿时就糊了他一脑门子。 那个手下杀猪一样的惨嚎了起来,送餐员挡在他身前不依不饶的嚷着要他赔钱,场面顿时就混乱不堪。 我躲在送餐员背后,从大箱子后边拖出了一个穿戴打扮一模一样的“肖玄通”背在了身上。 “你撒手……撒开!没看见老子有急事儿吗?!” 那个手下好不容易抖搂开饭菜爬了出来,却被送餐员纠缠的没法脱身,急的挥着拳头大吼了起来。 “你碰翻了我的货,还打人?好,反正货损坏了我也没法交代,今天我就和你耗上了,你不赔我的货我跟你没完了我!” 送餐员气势汹汹的扭住了手下的脖领子,我赶紧背着“肖玄通”跑出了电梯间。 “我先把人送到医院去,你在这儿跟他把理赔的事儿扯清楚再来吧!” “哎陶使者,你等我一起……草!给我撒手……” 我当然不会等他,赶紧背着“肖玄通”两步就跑到救护车前,把人往车上一塞,紧跟着跳上了车。 “师傅,快走!救人要紧!” 救护车“哎哟哎哟”的响着笛疾驰而去,我掏出手机按下了关机键,回头看着迅速远去的大楼冷笑了一声。 我简单的复述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吧,甄别内鬼的手段大家都清楚了,那我们就单讲一下掉包肖玄通的过程。 当我和那个手下抬着肖玄通进入电梯的时候,肖遥早就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里等着“接货”了。 救护车停靠的地点是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庄小龙假扮的送餐员堵住了电梯出口。 小推车上除了放了一箱子快餐,在箱子背后还藏着一个穿戴打扮和肖玄通一模一样的塑料模特。 真正的肖玄通被我扔在了电梯里,自己下了B2层。 肖遥接到了肖玄通之后,会把他藏到早就预备好的一辆垃圾车里,从后门推出大楼,绕几个圈之后转移到黎木木的车上进行救治。 而我却趁着混乱背着个假人上了救护车,这辆救护车的驾驶员是端木清铃。 上了车之后,我把手机一关…… 几个小时之内,打死袁春怡也找不到我把肖玄通送去了哪家医院。 黎木木就一直待在那辆箱式快递车里,用早就准备好的录像画面替换了地下二层的实时监控,同时负责接应肖遥。 当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电梯间的监控画面也同时被他替换掉了。 袁春怡当然会调看电梯间的监控,但她看到的情景是我和她的手下抬着肖玄通一起走出了电梯,紧接着电梯门关上,画面就静止了。 这是整个儿计划里最有技术含量的一个难点,黎木木不可能提前知道袁春怡的手下长什么模样,最后一段监控画面是电梯从十八楼下到一楼这短短的几十秒钟内,他现场制作出来的。 我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单身了多少年,竟然有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手速。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四个多小时之后,天色大亮。 我打开了手机,一下子就蹦出了几十个未接电话的信息。 我给袁春怡回了个电话,装出了一副疲惫不堪的嗓音。 “袁掌柜的,不好意思啊,手机没电了,刚才一直在忙活着没注意,刚找了个地方充上电。” 袁春怡急的嗓音都劈叉了,“陶使者,你到底是把肖前辈送到哪个医院啦?我带着人把附近的二十多个医院都找了个遍,没找到呀!” 我苦笑了一声,“压根儿就没送医院,上了车医生抢救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宣布死亡了,我这一看,现成的车,也别给浪费了,就直接把肖前辈送到火葬场了。” “火……啊?哪个火葬场,我这就过来。” “在密云这边,你想过来啊……行吧,不过只怕你过来也赶不上看他最后一眼了。运气不错,一大早赶上个开张头份,五分钟以前就进火化炉了。” 两个小时以后,袁春怡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堆新鲜出炉的骨灰,嘴巴半天都没能合上。 第941章 从天而降的大黑锅 第九百四十一章 从天而降的大黑锅 “这就烧……烧掉啦?” 袁春怡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理直气壮的摊了摊手。 “不然呢,半道上就死的透透的了,不烧还留着过年啊?” “陶……陶使者,我怎么觉着这个事情……有点不太对头呀。” 袁春怡狐疑的看着我,我点了根烟,跟她装傻。 “什么不对头?喏,死亡证明,火化手续,他也没什么亲属,我就把字给签了。还要什么证明?骨灰就在这儿放着了,你要是不相信……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勺你亲口尝尝?” 我一口烟喷在了袁春怡脸上,她一下子咳的脸都憋紫了。 “陶咳咳使者啊,当时我在监控里看的是咳咳……清清楚楚的,肖前辈前一分钟还是咳咳好好的呀,怎么一转眼就……咳咳,死掉啦?他是怎么死的,只怕是你在居士他老人家面……咳咳,面前是讲不清楚……咳咳……呼!” 袁春怡总算是倒上来了这口气,好险没给咳死。 我冷眼看着她嗤笑了一声,把烟头砸在地上。 “袁掌柜的,你觉着我不对头,我还觉着你他娘的有猫儿腻呢。要说谁最希望肖前辈活下来?我!因为肖前辈嘴里的消息就是我的保命符,这事儿你可是门儿清,而且还有监控录像和录音为证!可谁最不希望他活下来呢,嗯?你品,你细品?” 袁春怡果然低着头品了半天,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珠子瞪的老大。 “……我?” “嘿,真够聪明的,可不就是你!肖前辈说出了老居士的下落,这事儿除了你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现在肖前辈死了,你再找个机会把我也给灭了口,那你就可以手握这个独家新闻变成组织里最有价值的人了。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黄护法,就算是居士他老人家想要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也得看你的脸色吧?哦,还不止呢。” 我一脸阴笑的看着袁春怡,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你当然没有这么蠢,你不会轻易的把老居士的下落说出来的。你会赶在所有人之前悄悄的找到老居士,把她这么往手里一捏……嘿,只要老居士吐了口,说出了隐藏在她心里的所有秘密,那就连居士他老人家……都得跪在你眼前儿给你提鞋了不是?” “是哦……不!不是!” 袁春怡让我给搅和的脑子都糊涂了,她一声就嚷了起来。 “我对居士和组织忠心耿耿,哪里可能会背叛他老人家呀!就算是找到了老居士问出了秘密,我也是要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居士他老人家的呀!陶使者,你……你不好乱讲话的呀!” 我心里一动,从袁春怡的反应上看来,我刚才诈她的那句话…… 是真的! 最近几十年来,无论是青竹台的叛徒组织还是上边的高层大佬,都在疯了一样的寻找青竹居士的下落,甚至到了不惜任何代价的地步。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青竹居士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会和彻底掌控风水界有关,也有可能会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藏。 但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不希望对方先于自己得到这个秘密。 换句话说吧,这个秘密才是青竹居士的价值所在。 不然他们费劲巴拉的去找一个老婆子干吗,总不会是想给她当孝子贤孙养老送终吧? 所以我就趁着袁春怡思维混乱的时候随口一诈,没想到她在慌乱之下竟然承认了我的猜测。 袁春怡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她愣了一下,我赶紧吼了一声,岔开了话题。 “别管怎么说,肖前辈死了到底对谁最有利?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我起早贪黑的把肖前辈的遗体送过来给烧了,还不是想给你打掩护!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是吧?行,那咱俩现在就去见居士他老人家,你看他老人家是信我还是信你就完了!” 我虚张声势的一把揪住袁春怡,她赶紧弓着身子死死的定住了双腿。 “哎呀陶使者陶使者,你勿要毛手毛脚的,阿拉都是一家人,小事情,好……好商量的呀!” 袁春怡拼死掰开了我的手,低着头沉吟了半天。 “陶使者,你懂医术,我是晓得的。肖前辈是被人喂下了腐骨丸,由于身体里的毒素没有及时清除,这才毒发身亡的,对伐?” “嗯,这话……有道理。” 我赶紧点头,袁春怡精神一振,继续发挥了下去。 “讲起这个腐骨丸,那是闽东御兽门的不传之秘,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对伐?” “嗯嗯,对对对。” “黄华裕黄护法就是御兽门的掌门人,这件事情……侬晓得伐?” 我赶紧装出一副惊愕的嘴脸,瞪着袁春怡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晓得不晓得,你不说我哪儿晓得去啊。哟,合着这位黄护法是御兽门的……哎?” 我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一拍大腿。 “嘿哟!我说袁掌柜的,要么说是你这脑袋瓜儿灵呢,这么复杂的案情让你这一分析,嘿,几句话就破了案了!没错啊,黄护法手里有腐骨丸,肖前辈也是死在腐骨丸的剧毒之下,他怎么就这么巧!” 袁春怡赶紧顺杆往上爬,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还有哦,你讲肖前辈死掉了会对谁最有利,除了我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呢?” “有啊,那必须有!” 我一拍巴掌,“谁知道了老居士的下落谁就最有嫌疑,哎袁掌柜的,我记得你和黄护法说过这件事儿啊,就在……今儿个,五分钟之后,对吧?” 袁春怡顿时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抬起手风情万种的打了我一下。 “陶使者好记性,对的呀,就是五分钟之后,我亲口同黄护法讲的呀!那肖前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 “今儿个晚上,没错,我亲眼见着的,肖前辈死的那叫一个惨啊,啧啧。我是明儿一早才把他送到火葬场的,这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啊……时间都写错了,得补一套。” 我说着就把手里的几张单据撕了个粉碎,袁春怡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件事儿就在我和袁春怡的心照不宣之下画上了句号…… 不,只是个逗号。 几个月之后,青竹居士的下落成了张俊轩猜忌黄华裕的导火索,让毫不知情的黄华裕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张俊轩的信任。 为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黑锅,黄华裕迫不得已做了一件…… 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从火葬场回来之后,我没去公司,在街上绕了几圈,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停在一座破败的院门前。 第942章 药方是谁开的 第九百四十二章 药方是谁开的 我没敲门,一边放慢了脚步来回溜达,一边暗暗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四下探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可疑的气息之后,我默念了几句穿墙咒,悄无声息的潜进了院子里。 这是个很少见的三合院建筑,另一边是个临街的私房菜馆,生意不错,每天都人来人往的。 院子是在背街的一面,出了门就是一条冷清的巷子,平时很少有人会踏足此处。 房东在院子和饭馆之间砌了一道砖墙,虽然还是能清晰的听到饭馆里熙熙攘攘的人声,但这恰好成了一种很不错的掩护,没有人会在意院子里偶尔发出的一些响动。 这个地方说是座院子,其实还不如说是个不起眼的破旧库房更为贴切。 四处都胡乱堆放着一些淘汰下来的锅碗瓢盆和废弃的炉灶,靠墙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大垛劈柴。 但由于中州城不许烧柴,这堆木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动过了,背阴的地方还长出了很多灰白色的霉点。 我让端木清铃把这个院子租了下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添置了不少东西。 一来可以让肖玄通安心养伤,二来我可以把这里当做一个安全据点,有什么重要的行动,可以聚集队员在这座院子里碰头。 无论是快递公司还是实验室,内鬼的威胁都无处不在。 我也应该学学狡兔三窟的道理,给自己多弄几个藏身之处了。 “谁?!” 锅碗瓢盆的深处传来了一声警惕的轻声喝问,是肖遥的声音。 “是我,肖前辈醒了没有?”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这里是个面积不算大的屋子,但和院子里那种杂乱破败的情况不同,屋子里明亮干净,各种生活用品桌椅家具和医疗设施一应俱全。 我四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端木清铃把这里收拾的很不错,购置的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出的资金。 虽然青竹台给我提供了充裕的经费,但岳杏林是那笔经费的出纳,一旦动用只怕是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陶大哥,我爷爷没事儿了,谢谢你啊!” 肖遥兴奋的拉着我走到床前,我低头看了看。 肖玄通已经恢复了呼吸,虽然他脸色青黑,有气无力,双眼微微的一睁一闭,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至少…… 他算是安全的活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搭着肖玄通的脉搏仔细探查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恢复的也太快了吧……肖前辈是中了什么毒?” “嗯,怎么说呢……” 肖遥歪着头想了一下,脸色有点儿迷茫。 “除了腐骨丸之外,爷爷没有中其他的毒,可是……我给爷爷吃的那种假死的药物好像是被人给解开了。我在地下二层接到爷爷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不停的发出声音,幸好没被人发现,不然的话……” 肖遥后怕的打了个冷战,我呆愣了半天,不敢置信的问了她一句。 “你确定肖前辈……不是中毒?只是他的假死状态被人给消除掉了?” “嗯,爷爷真的没中毒,不然我不可能发现不了。我把爷爷接到这里之后到现在只是用了普通的护理手段,等我把解除腐骨丸毒性的药材全都买齐,很快就可以把他治好了。” 我一头雾水的咂了咂嘴,其实我刚才在探查肖玄通脉搏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件怪事儿。 他的脉象和昨天相比压根儿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虽然身体很虚弱,但那也只是腐骨丸的毒性没有被完全清除所致。 至于其他的毒素,我却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发现。 “这就怪了,岳……他解掉了肖前辈的假死状态,却没对他下毒手,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肖遥气呼呼的接上了口。 “那个人肯定是不想让爷爷摆脱青竹台的魔爪,陶大哥,他到底是谁,那个人的心肠这么这么狠毒!” 我仔细想了一下,也有可能就像肖遥所说的一样吧。 岳杏林不想让肖玄通顺利脱身,但他又不能很明显的暴露自己内鬼的身份。 于是他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用那根银针蘸了解药解开了肖玄通的假死状态。 一旦被闻声赶来的袁春怡发现了肖玄通还没死,她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肖玄通离开那个房间的。 只不过岳杏林失算了,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们的营救计划设计的这么周密。 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我们不光是顺利的救走了肖玄通,我又利用了青竹台高层之间的内部矛盾,还顺便把“暗杀”肖玄通的这个屎盆子扣在了黄华裕头上。 侥幸之余,我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甄别任务完成的非常圆满,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岳杏林也是内鬼之一,那事情就严重了。 为了给唐果儿治好眼睛,我曾经冒险告诉了岳杏林,太一令就在我身上。 现在我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个消息只怕是瞒不住了。 袁春怡所说的,张俊轩想要花费巨资从吴桐嘴里打探太一令下落的事情…… 恐怕是在我面前放出的烟雾弹。 岳杏林肯定早就把太一令在我手里的消息告诉了青竹台的高层,以后我要想在他们面前耍花枪,恐怕是不可能了。 还有一点,想要治好唐果儿的眼睛,绝不是我一个人的能力就可以做到的。 我本打算和岳杏林一起商量一个稳妥的治疗方案,同时用药物和太一令上的混沌之气刺激唐果儿眼睛四周的经络。 就算是没法让唐果儿复明,但合我们两个人之力,至少可以保证唐果儿不会被混沌之气侵入心脉和大脑,当场丢了性命。 可现在…… 一切打算都落空了,难道唐果儿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失明一辈子了吗? 肖遥见我的脸色很难看,也停止了追问,打了盆温水给肖玄通擦拭了一下身子。 “陶大哥,谢谢你啊,现在有了治疗条件,爷爷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哦,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什么?” “明天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爷爷啊,想要彻底祛除腐骨丸的毒性,光有乌蛇藤是不够的,还需要配合其他药物,我要出去给爷爷买药。” 我心里一动,赶紧从包里翻出了那张岳杏林开的药方递给肖遥。 “你看一下,这张方子对肖前辈的病情有没有帮助。” “你……你也懂毒术?” 肖遥愣了一下,我笑了笑。 “你先看看方子吧。” 肖遥接过方子看了几眼,突然她脸上猛的变了颜色,眼睛越瞪越大。 “陶大哥,这张方子是……谁开的?!” 第943章 她睡着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 她睡着了 我没正面回答肖遥,紧盯着她的眼睛,心跳越发的乱了。 “这张方子……有没有问题?” 肖遥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方子,脸上的神色很惊愕。 “这就是解除腐骨丸毒性的药方,连一味药都没有用错,这到底是谁开的啊?他一定是个医术高超的前辈高人。” “……啊?!” 我愣了一下,“方子没错?” “没错啊,所有的药材名称一点儿都不差,只是方子上没写明白每味药材所用的剂量而已。” 肖遥指了指方子上的麻衣草,“就比如说这一味重要的臣药吧,下药的时候要把剂量的误差控制到毫克的范围。一旦剂量过大,麻衣草就会夺走乌蛇藤君药的作用,反而成了加重腐骨丸毒性的催化剂了。这就和砒霜是一个道理,控制好了剂量就是治病的药物,控制不好的话……就成了要命的毒药了。” 我“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更迷糊了。 我对腐骨丸不是很了解,一开始我以为岳杏林想是打算利用麻衣草克制乌蛇藤的药性,借这张药方让肖玄通死于非命。 可经过肖遥的验证,这张方子竟然就是治疗腐骨丸的毒性的。 但他又没写明白每一味药的用量,一旦我不小心把麻衣草的剂量给下大了…… 肖玄通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冤死在我手里。 岳杏林的目的…… 到底是想要治好肖玄通,还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借我的手杀掉他呢? 我琢磨了半天,不管岳杏林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敢再在他身上继续押宝了。 现在我已经确定了岳杏林就是内鬼,我哪儿敢指望他能大发善心,帮肖玄通解除腐骨丸的毒性啊。 我仔细想了一下,拿走了肖遥手里的药方。 “我派人去买药吧,实验室那边还需要你继续去上班,配合何宁宁一起继续分析那些DNA样本,把想要破坏实验室的人重新引出来。我估计给你金条的那个人还会再找到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他的联络方式。” “好,那谁来照顾爷爷呢?” “白天我来安排,晚上还是你照顾肖前辈,尽快帮他配出解毒的药物。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实验室去正常上班,不要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好。” 我把药方拍了个照片给庄小龙传了过去,给他打了个电话。 “尽快把这些药买齐,记住,不要在同一个地方买,分散开多跑几家药店,同时一定要注意……” 还没等我说完,庄小龙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放心吧陶哥,我会随时注意身后有没有尾巴。想要跟踪我,除了老王师徒两个……嘿嘿,别人恐怕也没那个本事。”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我所担心会去跟踪庄小龙的人…… 还正是胡小蝶。 我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拨通了胡小蝶的电话。 “陶队。” 胡小蝶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可能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DNA样本采集的怎么样了?” “哦,就差最后一个人的了,曹以沫。他这几天一直都没出门,我正在想办法进宁家去接近他采集样本呢。” 我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问了她一句。 “郭永喆和张俊轩他们的样本都采集到了吗?” “嗯,都采集齐了,还有那个情报贩子胡磊,地产商孙侯,这五个嫌疑人就只剩了曹以沫一个人的样本还没拿到了。” “那就不用在曹以沫身上费劲了,你直接把其他四个人的DNA样本送到何宁宁的实验室,反正目标人物就在这五个人之中,要是这四个人的样本都不符合,剩下的一个……自然而然就是他了。” “哎,对啊,这倒是个好办法。” 胡小蝶笑了笑,我又补了一句。 “把样本送过去之后你马上回公司里等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别耽搁了啊,现在就去吧。” “嗯,知道了。” 挂了胡小蝶的电话,我又紧接着给端木清铃拨了过去,让她做好行动准备,把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找借口分派任务支了出去。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应该提前和王才通个气。 胡小蝶是他的徒弟,在甄别内鬼的行动还没开始之前,王才就很笃定的把胡小蝶排除在了内鬼的名单之外。 这说明他对胡小蝶是百分之百信任的,要是不让他亲眼认清楚胡小蝶的真面目,以王才那种犟驴脾气,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相信胡小蝶是内鬼的。 王才接到了我的电话急匆匆的赶到了公司,脸色不太好看。 “什么事儿啊,电话里不能说?我那边还忙着呢,蒋秃子的媳妇儿带着儿子出门了。” 我听王才的口气有点儿不太对劲,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那娘儿俩出个门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吗?” “不太对,总感觉不太对……” 王才低着头咂了咂嘴,“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几天时间我总觉着是……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似的。” “跟踪……你?!”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才,“谁有这种本事?” 王才脸色阴沉的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要是一眼就发现了跟踪我的人,那我还不担心了,可是……连着好几天了,我就是觉着老是有个人在暗处盯着我,可怎么也找不到是谁。” 我想了想,试探了王才一句。 “会不会是……胡小蝶?” “小蝶?不可能。” 王才立马就摇头,“你要说她化个妆让我认不出来我倒是能信,可要是说她跟着我好几天了还能让我察觉不到,那不可能。她不会掩饰气息的办法,这个压箱底的本事……嗯,我没教过她。” 我愣了一下,刚想再说点儿什么,这时候胡小蝶也急匆匆的赶到了办公室。 “陶队,四个DNA样本都送到何宁宁那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悄悄的跟端木清铃对了一下眼神,指着一块白板。 “我这儿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端木,你跟她交代一下。” “嗯。” 端木清铃拿出一支马克笔来,笔尖在空中滞留了一下,从胡小蝶的眼前慢慢的指向了白板。 胡小蝶的眼神随着笔尖移动了过去,端木清铃顿了顿,笔尖轻轻的点在了白板上。 她似乎是在画着一个草图,马克笔规律的左右来回移动着。 王才也奇怪的把头转了过去,我赶紧拉了他一把,把王才扯到了一边。 “怎么了?” 王才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东拉西扯的分散着他的注意力,几十秒钟之后…… “陶队,她……睡着了。” 第944章 不能再留下她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不能再留下她了 我回头看去,胡小蝶坐在一把椅子里,脑袋趿拉在一边,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 “哎?你这……干吗呢?!” 王才一下子就朝端木清铃急了眼,我赶紧按住了他。 我把黎木木录下了“王玥”的声音,通过声纹分析得出了胡小蝶就是冒充王玥的那个人的事儿和他说了一下。 “王……王玥是谁?” 王才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的心脏猛然一阵疼痛。 “是我朋友,她已经……被人杀害了。现在有个人拿着她的手机,每天都和我正常通话,我怀疑这个人就是……” “不……不可能是小蝶!她怎么会杀人,这不可能!” 王才急的一声就叫了起来,我紧盯着他,眼神一冷。 “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最好不要出声,要是把胡小蝶喊醒了……我就只能认为你和她都有内鬼嫌疑了。” 王才沉默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行,问吧。我把话撂这儿,要是小蝶是内鬼……连着我的这颗脑袋也一起给你。” 王才说完就走到墙角里背朝着我们,我和端木清铃交换了一下眼神,回头紧盯着胡小蝶的脸。 “王玥……是你杀的吗?” 胡小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茫然,张了张嘴。 “王……玥?不认识。” “就是你每天都在电话里冒充的那个人,女性,二十七岁,遇害之前她正打算去晋中调查鄢无鱼的公司,他怀疑那个公司和青竹台的境外财团有关系。” 我抛出了几个“王玥”在电话里跟我提到的线索,胡小蝶听完之后,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 “……嗯?” 我奇怪的抬头看了看端木清铃,她拿着马克笔在胡小蝶眼前晃动了几下,轻轻朝我摇了摇头。 “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除非……” 我眉头一皱,“除非是催眠她的人道行比你要高很多,或者是她的这段记忆……被人用法术给抹除了。” 端木清铃点了点头,我又问了胡小蝶几个问题。 “你认识张俊轩吗?” “你有没有和青竹台的高层有过接触,比如袁春怡,还有……黄华裕?” 胡小蝶依然是不停的摇头否定,我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王玥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等待音,我紧张的盯着胡小蝶。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里,几秒钟之后,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电话竟然接通了,电话里的“王玥”口气挺奇怪的。 “早晨不是刚打过电话吗,怎么又打一个?” 我惊的半天都没说话,直到电话里的“王玥”催问了我好几声,我这才支吾了几声接上了话茬儿。 “呃……记性不太好,忘了。你……现在在干吗呢?” “唉,能干吗,查案子呗,总不能是在想你吧。有事儿没事儿?我这儿挺忙的,没事儿就挂了啊。” “别呀,打都打通了,聊几句呗。哎对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鄢无鱼的公司账目上查出了一些问题是吧?你仔细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把我手头上的线索和你查到的疑点合并起来。” 我故意拖延时间,“王玥”似乎是没发现我的意图,滔滔不绝的和我讲了起来。 我一边拿着手机“嗯嗯”的听着,一边围着胡小蝶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她身上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的迹象,依然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可以断定,正在和我通电话的人绝不是她,而且胡小蝶真的不会法术,她对我释放出来的神识没有任何回应。 我把神识慢慢的朝办公室屋外延伸了出去,十几秒钟之后,我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 距离办公室三十米左右,大概是在楼道的紧急出口的位置,传来了一个和王玥一模一样的声音。 “太极门鄢家名下的公司一共有四个,最近我会把这些公司的账目挨个都审查一遍,这种规模的公司一下子从境外注入了几十上百亿的巨额资金,这肯定有问题啊……”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越瞪越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我面前静静昏睡着的胡小蝶。 楼道里的那股气息和她…… 一模一样! 不,这么说也不完全准确。 那股气息和胡小蝶相比,只是在表象上非常相似。 可以这么说吧,要是我没亲眼见到胡小蝶就坐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认为楼道里的那个人就是她。 但那股气息却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了一股浑厚的法力之气,在这一点上,又和胡小蝶大相径庭。 当我的神识轻轻的碰撞在那股气息上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出了…… 那个人的气息顿时一滞,紧接着就慌乱了一下,连电话里的声音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我这儿挺忙的,就先不和你说了,等回头忙完了再和你联系吧。” 我没动声色,刚说了一句“好”,电话就被匆匆的挂断了。 “电话通……通了?!” 端木清铃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王才也回过头来,我对他俩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守好了办公室。 随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里的阴阳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嘴里默念了几句穿墙咒,朝着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就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过去。 我的神识把整个儿楼道都笼罩了起来,那道气息可能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正在靠近,此时正在顺着楼梯不停的往楼下跑去。 我脚下的幽冥鬼步越踏越快,身子几乎化成了一道残影,朝那道气息的方向不停的靠近着。 转过三楼楼梯口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的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抹灰色的身影从楼梯口的拐角处迅速的下到了二楼,我死咬着牙,一股冲天的怒火猛然燃烧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知道她的气息为什么会跟胡小蝶如此相似,也可能就和我之前推测的一样,胡小蝶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但奇怪的是,胡小蝶的资料里却没有显示有这么个人。 不管她是谁,她…… 一定就是杀害了王玥的凶手!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一直都隐藏在快递公司里,而且她还身怀法术,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探听到了多少关于我们队伍内部的秘密。 这个人…… 绝不能再留下她了。 只要我知道了她的样貌,就不会因为她的消失而让张俊轩有所警觉。 既然她可以假扮王玥,那我当然也可以…… 让胡小蝶来假扮她了。 那道气息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正在不停的靠近,她顺着楼梯拼命的朝地下一层跑了下去。 我冷哼了一声,正要朝那个背影打出法力,就在这个时候…… 耳机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差点儿把我的耳朵给炸聋了。 第945章 代表哪一方势力 第九百四十五章 代表哪一方势力 “陶队,紧急情况!” 我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黎木木焦急的声音,我心头一震,也顾不上继续追那个人影了,赶紧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儿?” 我按下耳机问了一声,那边传来了黎木木气喘吁吁的声音。 “苏晨母子俩突然遭遇身份不明的劫匪绑架,他们在琉璃厂附近上了一辆车,一直朝南边开走了!劫匪数量至少一名,疑似女性,尚不明确有没有武器。我现在正在开车跟踪目标车辆,请求支援!” 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我把负责保护苏晨母子俩的王才叫回了公司,生怕那边发生意外,就让黎木木在暗中跟着他们娘儿俩。 但果然就像王才预感的一样,他们真的出事儿了。 就在我一迟疑的工夫,已经距离我不到五米远的那个灰色身影迅速的闪身冲下了地下一层。 紧急出口的大门“哐啷”一响,那个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也没心思去管她了,赶紧扭头重新跑回了一楼,冲出大门赶到外边的停车场,跳上车去发动了车子。 “跟紧了,不要贸然实施营救,随时报告目标位置!” “是!现在目标车辆上了高架,一路往南去了!” 我来不及多想,猛的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了快递公司的大门。 天色早就黑透了,这时候路上不算太堵车,但是交通依然不算是很顺畅。 我夹在不紧不慢的车流里,速度怎么也提不起来,耳机里不停的传来黎木木的报告声。 “陶队,目标车辆的速度不算太快,我感觉……好像是故意在让我跟着似的。我要不要把车子截下来?”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了几下,“不用,跟紧了车子就行,对方可能是在引你动手,车上的情况不明,恐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是,现在车子一直在往南开,我估计目的地……疑似是南郊。” “南郊……工地?!” 我微微一愣,紧接着脑子一闪。 很显然,苏晨母子俩遭遇劫匪这件事儿,肯定是和刚才我追赶的那个假王玥有关系。 她眼看就要暴露在我面前了,情急之下通知了一直在跟踪苏晨母子的同伙。 暗中伺机而动的同伙马上动手劫持了苏晨母子俩,逼着我放弃了对假王玥的追击。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可以确定一点。 假王玥已经知道了我识破了她的身份,以后我再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任何信息,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她的同伙引着黎木木不紧不慢的逃往了南郊,目的地很有可能是祭坛的建筑工地…… 这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要是假王玥是张俊轩或者是黄华裕的人,他们绝不会把南郊工地这么机密的位置轻易的暴露给我。 劫持了苏晨母子俩之后,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逃跑路线,为什么好死不死的非得往南郊方向跑呢? 如此看来,这很有可能是某个人希望我能…… 发现点儿什么了。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假王玥的顶头上司,劫持苏晨母子俩的劫匪也应该就是他派来的。 会是谁呢? 袁春怡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虽然她和黄华裕之间有利益冲突,但也绝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背叛组织。 再说了,她要是想把祭坛的秘密告诉我,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直话直说,用不着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青竹台的这一潭浑水…… 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很多。 我的车子渐渐开出了五环,速度也很快就提了起来。 我朝着南郊工地的方向一路狂飙,十几分钟之后,耳机里又响起了黎木木的声音。 “报告陶队,苏晨母子俩……脱险了。” “……嗯?” 我愣了一下,黎木木的口气也大惑不解。 “目标车辆开到了南郊工地附近,就停车把他们母子俩扔在了路边,然后就加速开走了。陶队,现在怎么办?还跟不跟?” 我心里微微一动,很显然,对方的目的确实就和我猜测的一样。 他们把苏晨母子俩扔在了南郊工地附近,却没有伤害他们,除了成功的把我从假王玥的身边引开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 要让我关注一下祭坛的工程进度了。 “别跟了,救人要紧,那娘儿俩有没有事儿?” “晕过去了,应该是被劫匪用乙醚之类的麻醉剂捂住了口鼻。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没受什么伤,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我把车子开下高速,找了个僻静的路边停下仔细想了想。 “把他娘儿俩弄到你车上,通知蒋亮过来接人。我会在你附近保护你们的安全,送走他们之后过来见我。记住了,不要在电话里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说你是无意间发现他俩晕在路边,苏晨的手机没上锁,你找到了蒋亮的电话号码。” “哦……明白。” 我开着车慢慢的磨蹭到了工地的附近,老远就看见了黎木木的车。 我把车停下熄了火,也就抽了一根烟的工夫,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就疯了一样的开了过来,一看这就是蒋亮的驾驶模式。 一个甑明瓦亮的大光头从面包车上跳了下来,跑到黎木木车前简单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就抱着苏晨下了车。 黎木木帮他把儿子也抱上了面包车,大光头对着黎木木不停的鞠躬道谢,没多一会儿就跳上了面包车疾驰而去。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冷哼了一声。 无论是从蒋亮家出发还是从袁春怡的酒店出发,到南郊工地的距离都足有五十公里以上。 蒋亮就算是开着飞机过来,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 蒋亮提前就知道他的媳妇儿和孩子会在这个地点出事儿,他早就开着车在这附近等着“接货”了。 看着越开越远的面包车尾灯,我冷冷的把烟头掐灭。 本以为青竹台的内部就只是袁春怡和黄华裕之间的楚汉之争,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蒋秃子,硬生生的给我上演了一出三国演义。 他究竟是代表的哪一方势力? 他豁上了媳妇儿和儿子,故意把我引到了南郊工地,是为了让我来调查这里的祭坛吗? 他和假王玥之间是什么关系,一直在把我的视线拼命引向晋中鄢家的人,是他吗? 那这么说来,杀害王玥的凶手…… 蒋亮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干系了。 甚至冲进了何宁宁的实验室里的那些劫匪,也很有可能是出于他的指使。 这个蒋亮,真是让我越来越…… 看不懂了。 我把眼光移向了路边,灯火通明的工地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第946章 失去理智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失去理智 顾青禾在信里说过,让我查清南郊工地里隐藏的秘密,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六月初六之前阻止这场祭祀大典。 而现在蒋亮又把我引到了这里,看来这座祭坛…… 就是张俊轩所有阴谋的核心所在了。 工地的面积很大,光是眼前的长度就超过了三百米,四面都用彩钢瓦围了起来,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几座高耸的塔吊,还有已经修建了足有三十多米高矮的祭坛。 明亮的灯光下,浇灌在混凝土里密密麻麻的钢筋闪耀出了幽暗的蓝黑色光芒。 嘈杂的建筑材料碰撞声和工人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看来为了加紧祭坛的工程进度,张俊轩没少动用关系,竟然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外违规施工。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张俊轩是彻底急眼了。 他已经失去了黑蛟化龙的绝佳机会,想要掌控风水界,就只能依靠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了。 “陶队,他们走了。” 黎木木走到我车前,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点了点头,“那娘儿俩醒了吗?” “没有,一直都在昏迷。” “蒋亮刚才是……什么反应?” “反应?” 黎木木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茫然的看着我。 “就……挺着急的啊,他媳妇儿孩子被人绑架了,还能是什么反应。” 我笑了笑,看着不停旋转的塔吊出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了一声。 “看来……有些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浮上水面了。这样也好,我也没有什么耐心去一条一条的钓,总不如撒上一网来的过瘾。” 黎木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我让你查何宁宁出国之前的信息,有头绪了吗?” 黎木木的脸色凝固了一下,缓缓的摇头。 “查不到。” 我皱了皱眉头,“连上边的渠道都查不到?是……保密级别太高了吗?” 黎木木叹了口气,脸色很难看。 “要是保密级别高反倒就放心了,至少说明她是受上边保护的人。可她出国之前的资料……是直接就什么也查不到,被抹的干干净净,连出生信息都被消除了。她的家庭成员全部都是空白,这身世……比孙悟空还离奇。”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一下子就明白了黎木木的意思。 “你是想说,连她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嗯,肯定是假的,包括名字。唯一能查到的就是她出国上学之后的履历,我都查证过,那些信息都是真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长长的吐了口气。 “看来这位何学霸……肯定不是个什么凡人啊。” “还不止她一个。” 黎木木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是中州收藏名家秦如花介绍来的,我不太放心,就顺便也查了一下秦如花的资料。跟何宁宁一样,她二十岁之前的履历一片空白。父母亲戚全都死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之中,可是这……死的也太干净了。” 我阴沉着脸没说话,黎木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脸色。 “陶队,要不……让端木催眠了何宁宁,彻查一下她的来历?”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用了,现在我们身边的水越来越浑,先把该摸的鱼都摸出来,等几条大鱼出了水,这塘子里的乌龟王八也就该自己冒头了,用不着我们费劲去查。” “好,那杏……岳杏林那边要上什么措施吗?” “暂时不用,他已经是张明牌了,把他留在身边反而是一种比较稳妥的控制手段。” “陶队,我……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扭头看着黎木木,他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 “我觉着杏林哥不像是内鬼,全队的通讯设备都被我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着,就连你……你的所有联络渠道我都全程在掌握,也包括你和……德处长之间的秘密联络渠道在内。杏林哥从来就没和外界有过任何联络,这一点我敢替他保证。” 我愣了一下,“德……处长?” “嗯,就是德福,他是上边的秘密行动处处长,连他那个级别的通讯渠道我都可以破解,要是杏林哥是内鬼的话,他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不往外透露。”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黎木木一眼,他的脸色有点儿尴尬。 “陶队,我不是故意想要监听你们的联络的,就是……我对新加入队伍的肖遥不是很放心,再说了你不是让我查何宁宁嘛,我就……顺手把你们几个人的秘密联络电话监听起来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像黎木木这种通讯方面的顶级人才真是防不胜防啊,还好他不是内鬼,不然的话我们整个儿队伍就压根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不过他说岳杏林不像是内鬼,我内心深处也隐隐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岳杏林没有通过甄别任务的考验,但他对肖玄通所动的手脚,手段和动机却都很奇怪。 他没有杀掉肖玄通,这可以说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想借那张药方让我下错麻衣草的药量而置肖玄通于死地。 但有一件事儿却很不好解释,那就是太一令。 岳杏林是队伍里唯一一个知道太一令在我手上的人,要是他是内鬼,按说青竹台的高层都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太一令是张俊轩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宝物,要是他知道了太一令在我的手上,那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有采取任何针对我的行动?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抢走太一令,但夏风失手被擒,黑蛟化龙失败已经足够让他失去理智了。 他坐拥袁春怡和黄华裕两大风水高手,再加上青竹台数千教众,完全有和我殊死一搏的本钱。 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张俊轩确实不知道太一令就在我手里,他之所以迟迟不对我动手,就是想利用我和吴桐之间的关系,妄图得到太一令的准确下落。 而且这个时间点一定是要赶在六月初六,祭祀大典之前。 我低着头,手指不停在方向盘上敲打着,一个计划慢慢的浮上了我的心头。 且不管岳杏林到底是不是内鬼,既然吴桐已经替我做了这个挡箭牌…… 那我就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在我这位“张大哥”面前立上一个头功。 “木木,从明天开始由你来全面接管队伍,在我回来之前,没有紧急情况不要和我主动联系。这段时间里你督促王才……秘密的帮我做一样东西。” “什么?” 我从腰间解下太一令,让黎木木仔细的拍了照片。 “半个月之内,我要见到一枚一模一样的……太一令。” 第947章 待遇很好 第九百四十七章 待遇很好 “太……” 黎木木正在专心致志的照着相,突然听见了这三个字,身子猛然一颤,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眼神一厉,黎木木打了个哆嗦,赶紧又低下头去。 “是,明白。” “把我的话传下去,你和端木一组,务必保护好肖前辈的安全,尽快协助肖遥配出解药,另外,他的住处要严格保密。王才的工作重心转移一下,不要只盯着苏晨母子俩了,抓紧时间制作出太一令的复制品。让小龙随时注意实验室附近出现的可疑人物,尤其是私下和肖遥接触过的人,全部都要及时的跟踪汇报。胡小蝶就一个任务,尽快查清那个冒充王玥的人,自证清白。岳杏林就留在公司总部,暂时不得参与任何行动,让欧阳陪着他,目的……他自己知道。其他人之间不许私下透露任务内容,任何行动都要提前汇报到你那里。” 黎木木沉吟了一下,半天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蒋亮的家人那边……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我冷笑了一声,“该跟还要跟着,做做样子就行了,不过用不着像今天这么拼命了,那娘儿俩……哼,根本就不缺人保护。” 黎木木应了一声,看那副模样似乎是还有点儿不太理解。 不过他也没问太多,我们开着车赶回公司,一进办公室王才就紧张兮兮的迎了上来。 “人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王才急了眼,刚要和我说什么,被黎木木一把扯到了一边,低声跟他耳语了起来。 胡小蝶已经醒了过来,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脸色惊疑不定。 端木清铃悄悄的对我摇了摇头,把我拉到了一边叹了口气。 “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刚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入伍之前的记忆……非常混乱,好像是被人抹除了一段记忆,然后又把一些设计好了的情节强行嵌入了她的脑海里。”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劲。 “身世不明不白的人是怎么可能被征召入伍的?她的这段记忆……应该是入伍之后被人抹除置换掉的吧?”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她说她是独生女,父母都在老家,现在还正常的上班工作。但我尝试去开启她的深层记忆的时候,她却连小时候父母带她去过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忘的……也太干净了点儿。” 我吐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冥想天尊的手下,龚柔儿,现在又是胡小蝶。 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被人抹除了一部分记忆,甚至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儿。 连我自己的记忆都莫名其妙的缺失了一段,大概有一年左右时间。 我觉着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了只有二十分钟,可她却告诉我,她被一个神秘的人带走了足有一年之久。 当时在山谷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带走任诗雨的神秘人到底会是谁? 我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偏差的,为什么这一年的时间在我的生命里毫无痕迹的消失了,这到底是单纯的抹除了我的记忆,还是一种神奇的空间和时间之力? 唯一的目击者王玥也死了,难道杀掉她的人是为了…… 灭口? 我的眉头越拧越紧,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办公室。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按照我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说不定还能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现在我面临的对手绝不止张俊轩一个人,不知不觉之中,一股神秘而强大的第三方力量正在渐渐的浮出水面。 我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来自何处,都有什么人,甚至都不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到底是敌是友。 但我敢确定一点,这应该就是上边让我探寻的那个谜团,也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对手。 这就是…… 我的天命。 走出公司,天色竟然已经微微放亮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把一直都揣在裤兜里的凰佩拿了出来,珍而重之的握在掌心里。 凰佩隐隐的泛出了一丝温润,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我心底隐隐响起。 “想要用天命困住我……呵,我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烂!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回到唐果儿的别墅,我和她说最近要出差一段时间。 唐果儿虽然表面上点头答应,但我从她的表情上明显的看了出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姐夫。” 唐果儿坐在我身边,两只混沌一片的大眼睛慢慢转向了我。 “我们……离姐姐已经很近了,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很想赞同唐果儿的说法,因为我感觉任诗雨已经离我近在咫尺了。 但我却没法骗自己,直到现在,任诗雨都没有露出任何踪迹,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希冀,硬撑着我的身体,让我不知疲倦的东奔西走,对抗着青竹台这样一股无比庞大而神秘的力量。 “嗯……对,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笑了笑,随口和唐果儿说了几句话,不知不觉的就歪倒在沙发上沉睡了过去。 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我的身体已经疲累到了极限。 我需要休息,哪怕我再怎么急于探听到任诗雨的下落,找到杀害王玥的凶手,把张俊轩的那张脸一拳给砸个稀巴烂,我都必须要强逼着自己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体力。 接到庄小龙的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接起了电话。 “陶哥,你让我买的药我都买齐了,已经交给端木了。哎,你不是让我打探一下工地上的情况吗,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刚下工休息,我请一个出来吃夜宵的工人喝了两杯,基本情况都摸清楚了。他说现在工地上急缺人手,工头天天都在周边到处跑着招工,要是你想来啊,就去招工处报个名,一准能成。哎陶哥,你是不知道,工地上的待遇可好了,比咱快递公司的工资高多了。” “嗯?你说……工地的待遇很好?” “可不是嘛,那个工人说啊,一天五百,包吃包住,当日结账,从不拖欠,就是干活的时间长了一点儿。陶哥,你看连他都有闲钱出来吃夜宵,嘿嘿,你能不能带着我一块去发个小财?” 我沉吟了一下,问了庄小龙一句。 “有没有打听到工地的负责人叫什么?” “嗯,打听到了,叫……陈泉羽。” 第948章 建筑的魔术 第九百四十八章 建筑的魔术 两个小时之后,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打扮,提着个破旧的旅行包出现在南郊工地附近的一个招工点。 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挤在报名处,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被死死围在了中间,正声嘶力竭的维持着秩序。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咱工地上正缺人手,每个人都有机会……哎,你!会干什么?” “我会开搅拌机!” “俺会搭剪力墙!” “老板,俺是老手,勒脚踢脚散水明沟拉毛甩毛凿毛箍筋俺什么都会!” 男人赶紧举起手平息了大家的七嘴八舌,挥了挥手里的几张图纸。 “都来看看,谁能看明白这东西?哎我告诉你们啊,谁要是能干的了这个,那就不是小工的工钱了,咱黄老板会亲自来跟你谈待遇问题!想要发财的赶紧过来了!” 一群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抢走了图纸,围成一圈吵嚷了起来。 “哎老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看着古里古怪的。” “这个……说不好,看着像个避雷针,可这图纸上的构造柱……又不像。” “我说,我瞧啊这肯定不是避雷针,应该是个附加的观赏性建筑。可是……这么大的建筑没个圈梁?怪了,我干了二十多年建筑,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图样。” “是啊,这就不是个正常的玩意儿……你看这,还有这,这几个定位轴线和建筑主体之间根本就不合道理,这要是盖起来不塌了才怪。” “看不懂看不懂,算了,这财是不该咱来发,咱还是干咱的小工得了,反正工资也不低,干脆别去操这些闲心了。” 大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男人无奈的拿起那几张揉的皱巴巴的图纸,一边摇着头一边叹了口气。 “都登个记吧,能干啥写在名字后边。” 大家挨个在花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信息,男人喊了几个名字,被录用的人都显的很兴奋,三三两两的蹲在路边抽着烟聊天,等着男人带他们去工地。 男人浏览了一下手头的名单,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趁机凑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支烟。 “大哥,抽一根。我看你挺犯难的,是不是缺什么特殊人手啊?” 我掏出打火机,男人点着烟狠狠的抽了两口,急的直抓脑门。 “你也是来报名的吗?会什么?” 我尽量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意,“多少都会点儿,也有把子力气,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可能他看我这副身板不像是个能干活的模样,摇摇头丢掉了烟头。 “你先随便干点什么吧,工地上正缺人,只要你不偷懒,怎么都有口饭吃。叫什么?” 我掏出一张胡小蝶做的假身份证递给了男人,趁着他登记的工夫,迅速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几张图纸。 “哟,这是……大哥,咱这工地是要建……这个东西?” 我故作惊讶的指着图纸,那男人突然脸色一怔。 “你能看懂这图纸?!” 我笑了笑,“懂一点儿,不过这种建筑方式……很少见,也很奇怪,咱中州城里边就有几座,但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一听我这么说,男人的脸上顿时就显出了狂喜的神色。 “你还真懂这种建筑?哎,我给你调拨人手,你……你能按照图纸建出来吗?” 我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一下,为难的摇了摇头。 “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说你说!” “这个图纸……我觉着有点儿问题,有几个重要的参数似是而非,要是按照这上面的数据建出来的话,恐怕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要是你信我的话就找设计部问一下,这给出来的参数是不是错了。” 男人一听我这话,顿时眼珠子都直了。 “你说说,这图纸上的哪些数据不对?” 我笑了笑,又把图纸还给了男人。 “大哥,咱都是干这一行的,规矩咱都懂。我要是没弄清楚建筑意图就胡乱去指手画脚,这不合规矩,一旦人家设计部就是想盖个普通的装饰建筑,我不成了个笑话了?还是先问明白了再说吧。” 男人紧盯着我,脸色却越加的狂喜了起来。 “那你说说,你觉着这图纸上是想要建个什么东西?” 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又递给男人一根烟。 “大哥,我胡说八道几句,你千万别把我当神经病啊。我看这图纸的意思,是想建一个……凌云顶。” “凌……啥玩意儿?” 我解释道,“凌云顶算是建筑里的魔术吧,能让这个建筑的一部分凭空消失在人眼前。大哥,我可没胡说,这种建筑方式很少见,一般人听不明白。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魔术,说白了就是利用了高度和角度的视觉差,让特定位置观察的人不容易发现这一部分建筑罢了。” “哎呀,哎呀呀呀呀……” 男人激动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他乐的一个高蹦了起来,一把就死死的抱住了我。 “可算是遇着个明白人了,你别走啊,你千万别走!” 男人嘱咐了我好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撒开了手,掏出手机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停的看向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抬腿跑了似的。 我笑着蹲在了路边,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睡眠充足了之后,我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很多。 当我看见那张图纸上的建筑形状的时候,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青竹台特有的那个奇怪的手印,和袁春怡酒店顶端的尖顶一模一样。 我的脑子迅速的转动了几下,做出了一个推测。 黎木木查到的建筑图样,那不是完整的祭坛样貌。 在祭坛的平顶之上还有一个尖顶的建筑,就是这个手印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工头,应该就是庄小龙所说的陈泉羽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黄华裕的手下,是监督这座祭坛的工程进度的人。 他想要按照图纸的样式建出祭坛的下半部分,这很简单,只要抓抓紧,两个月左右肯定是可以完工的。 但他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就是祭坛顶端的那个手印。 建成之后,那个手印是不能被人看到的。 这压根儿就不是陈泉羽所能理解的了的,我估摸着他现在心里正在大骂黄华裕,这个混蛋脑子是不是搭错弦了,怎么会交给他这么个变态的任务。 要是没看到具体的图纸,我也搞不明白这种特殊的建筑方式。 但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这个奇怪的祭坛,也包括袁春怡的那座酒店在内,都是出自…… 鲁西南缺一门的手笔! 第949章 煽风点火 第九百四十九章 煽风点火 其实我没学过缺一门的法术,但我亲眼见过周栋和王才施法,这才类推出了尖顶的建筑原理。 至于那个“凌云顶”的名头…… 我是随口胡编的,反正我能猜的出图纸的建筑意图就可以了,就连黄华裕本人也不可能知道这种建筑手法是叫做缺一门。 我终于想明白了,袁春怡的那座酒店有个奇怪的手印形状的尖顶,但是却没人能看的见。 这不是她用了强大的法力掩盖了尖顶的模样,而是利用了鲁西南缺一门的独门绝技,巧妙的把空间之术融合在了尖顶上,让建筑从外部看来就是一座平顶的大楼。 只有在建筑内部的人才知道,在平顶之上还有一个尖顶的存在。 但我是怎么能看的见那个尖顶的…… 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我迅速做出了一个判断,除了周栋和王才之外,缺一门一定还留下了其他的法术传人。 那个人给袁春怡的酒店设计了图纸,但黄华裕却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帮助。 这是个接近黄华裕的天赐良机,我当然不会错过。 至于建筑图纸的改造,我也用不着担心,只要我问问王才就可以搞明白隐藏那个尖顶的办法了。 陈泉羽打完了电话,眉开眼笑的跑到我身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走,兄弟,咱黄老板想要当面见见你,我带你去。哎,那个谁……你带着其他人去工地立马干活,抓紧啊,下个月底之前主体工程必须全部完工!” 我提着包跟着陈泉羽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他把车子开到了附近不远处的一座酒店,领着我上了楼,敲开了一个房间的房门。 我暂时不想暴露身份,就没释放出神识探查屋子里的情况。 “黄老板,人带过来了,他能看懂那份图纸。” 陈泉羽眉飞色舞的对屋子里说道,里边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嗓音。 “嗯,进来吧。” 陈泉羽带着我走进了屋子,我进了门之后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心里微微一动。 他约摸着有个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方脸,中等身材,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张挺普通的大众脸。 但在他的右边嘴角处却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差不多得有个黄豆粒大小,十分扎眼。 看来他就是给了肖遥两根金条,让她给劫匪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个人了。 我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这家伙雇佣了一批劫匪毁掉实验室里的DNA样本,绝不是为了掩盖张俊轩的身份那么简单。 他这是想要把我的目光引向晋中,从这个目的上来讲,他应该和那个假扮王玥的人是同伙。 我盯着他看了几眼,记住了他的模样。 “兄弟,这就是咱黄老板。” 陈泉羽拉了我一把,“你要是真有本事把图纸上的顶楼给建出来,咱黄老板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堆起一脸笑容朝中年男人哈了哈腰,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说呢,谁有这么大本事能看出图纸上的问题,原来是咱青字号的……陶多余陶使者啊。” “……呃?” 陈泉羽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目瞪口呆的朝我转过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无奈的笑了笑,来的路上我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果了。 青字号负责组织的内务,当然也包括了组织成员信息的搜集。 要是堂堂的青字号护法连自己的青竹使者都不认识,那我也太小瞧了黄华裕了。 我顺手把旅行包丢在墙角,一屁股坐在了黄华裕对面的沙发上。 “黄护法,冒昧了。不过我也没办法啊,你看我这都加入组织这么久了,你呢贵人事忙,一直也没空接见我一下,我这一着急,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拜访你了。” “哦,是啊,这都快十天了,没能给陶使者接风洗尘,是我黄某的过失。” 黄华裕淡淡一笑,“不过黄某无意间得到了一点儿小道消息,听说陶使者和袁掌柜的推心置腹,相谈甚欢,就差没拜把子了,我还以为陶使者不想这么快就来见我呢。” 我扯了扯嘴角,点了根烟翘起了二郎腿。 “黄护法这话让我惶恐了,我端的是谁的碗,吃的是谁的饭,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只不过黄护法一直不给我见面的机会,我想要给你效力也找不着大门朝什么地方开不是?至于袁掌柜的嘛,她是我的财神爷,咱整个儿组织的经费和薪水都是她负责发放,而且她还是我进组织的介绍人,于情于理我都不敢得罪她,对吧?要是黄护法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挑我的理儿,那度量也忒小了点儿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有点儿冷,陈泉羽情不自禁的往门口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惊恐。 沉默了一会儿,黄华裕突然笑了起来。 “陶使者说的有理,是黄某怠慢了。哎呀,真没想到,陶使者一见面就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黄华裕一边说着一边朝陈泉羽招了招手,陈泉羽赶紧掏出那几张图纸来递给了黄华裕。 “不知道陶使者……怎么会对建筑图纸有研究?” 黄华裕盯着我的脸,我恬不知耻的笑了笑。 “全中州的人都知道,我以前是任天翔家的上门女婿,我和前妻自己经营过一个房地产公司。小本生意嘛,别管是跑业务还是出图纸都得亲力亲为,所以对这方面算是多多少少有点儿了解。” 黄华裕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手里的图纸。 “听小陈说,陶使者一眼就看出了图纸有问题,能具体跟我说说,这个图纸应该怎么改造吗?” 我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掐灭了烟头。 “具体的改造方案比较复杂,这可不是一两天能鼓捣出来的。哎对了,我见过袁掌柜的怡春居,那栋楼也用了这种建筑手法,当初是谁给袁掌柜的出的图纸?请他来帮帮忙呗,现成的数据总比我自己一点儿一点儿琢磨要来的快。” 黄华裕的脸色变了一下,他半天没说话,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我趁机煽风点火,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 “哟,瞧这意思,袁掌柜的是没打算帮你这个忙了。” “哼。” 黄华裕显然是被我勾起了心里的怒火,他平静了一下情绪,对着我干笑了几声。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了陶使者鼎力相助,这点儿小困难一定能迎刃而解。” 我淡淡一笑,随手从桌子上拿过了一支红蓝铅笔,在一叠绘图纸上画了起来。 第950章 变成大牲口 第九百五十章 变成大牲口 我简单的画了个草图递给黄华裕,他接过去看了几眼,脸上猛然变了颜色。 “这是……” 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脸嘚瑟的神色。 “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儿。黄护法带着几千教众不知所踪,我要是连你们去干吗了都琢磨不出来,也用不着赖在居士他老人家座下吃干饭了。黄护法,你跟我说句实话,居士他老人家给你派的任务……和我画的这个图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黄华裕张嘴结舌的看着手里的草图,过了半天才僵直着脖子点了点头。 “是,居士他老人家……陶使者,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是……袁春怡?” 我嗤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很不屑。 “黄护法这话问的就太小看人了,干瓦匠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好歹也是个正经八百的风水师,还能连这个……五方风水聚火阵都看不出来?” 黄华裕的身子一颤,他张了张嘴,勉强挤出了一丝干笑。 “嗯……对,五方风水聚火阵。哈哈,黄某差点儿忘了,陶使者是阴阳眼陶大师的亲传弟子,风水上的造诣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了。” 我紧盯着黄华裕,“黄护法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嗯?什么?哦,既然陶使者知道了居士他老人家的意思,那还请看在咱俩同属青字号一脉的份上鼎力相助,黄某必有重酬。” 黄华裕支吾了几声,神色不太自然。 我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提起了墙角的旅行包。 “看来黄护法是没打算把我当自家人,这朱雀祭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祝你早日完工,在居士他老人家面前立个头功。呵,去哪儿不是吃饭,我何苦去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哎,你不是说袁掌柜的对我不薄吗?那行,我总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吧。” 我说着就作势要走,黄华裕脸色一变,赶紧朝陈泉羽使了个眼色。 “兄弟……陶使者,息怒息怒,有话好说,别急着走啊。” 陈泉羽赶紧拦住了我,我回头朝黄华裕冷笑了一声。 “你要是对我掏心掏肺呢,我当然也对你忠心不二。这样不光是能完成居士交给你的任务,还能打压住袁春怡的野心。你倒好,和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袁春怡兴风作浪,暗中谋权篡位。等到袁春怡当上了居士……嘿嘿,你的下场自己好好想想去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也懒的跟你多费唾沫了,祝你好运。” 我说着就推开了陈泉羽,刚要朝门外走去,突然…… 一股阴冷彻骨的法力气息猛然从我身后袭来,我心中暗暗一惊,这是一种很少见的五行法力。 以前我遇到过的对手,法力大多数是单一五行的,但黄华裕却有所不同。 在这股阴森森的阴火气息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木行之气,这竟然暗合了了木生火,双阴得阳的五行理论。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对付阴性法术最好的办法是用克制这种五行的阳性法术。 但这种方法只能破解的了单一的五行,黄华裕却把两种阴性法术结合在了一起。 想要完全克制他,就需要用阳水之术压制阴火,同时以阳金阻断助长火行之气的阴木。 可自从五色五魁令被吴桐给“没收”了之后,我能自由掌控的法术就只剩下了水火两种。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一回头,朝着黄华裕释放出了一道更为猛烈的阴火气息。 一股柔韧的法力一瞬间就铺天盖地的朝黄华裕倒卷了过去,他的表情在那一片惨白的阴火之中显的无比惊恐。 “这是……业火红莲!你……” 我朝他阴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黄护法,你的信息太滞后了,你不会认为我的道行就和你手下的小鱼小虾是一个档次的吧?我也不欺负你,咱就用同样的法术硬杠一下,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拦的住我。” 眼看着那一片纯白色的阴火慢慢的倒卷到了面前,黄华裕顿时脸色剧变,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就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他死咬着牙,猛的从嘴里喷出了一口舌尖血,阴火之中一瞬间就腾起了一片血雾。 “陶……陶使者,黄某对你并……并没有恶意,误……误会啊。” 黄华裕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一边却在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我同属青……青字号座下,都是居士他老人家的得……得力干将,千万不能做出这种自相残杀的蠢……蠢……” 就在黄华裕说话的工夫,我突然感觉到心神微微一颤。 我的意识在那一瞬间突然模糊了一下,心底竟然油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对,我和黄华裕是一个战壕的同袍,我不应该跟他动手。 随着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起,我释放出的法力也随之减弱了下来。 黄华裕的嘴角抹出了一丝笑意,眼神里满是愧疚。 “陶使者,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的本事黄某亲眼见识过了,果然不愧是陶青陶前辈的得意弟子。之前有所怠慢,这都是黄某的过失,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黄某数三个数,你我一起撤掉法力,好吧?”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黄华裕看向我的目光柔和诚恳,一道声音慢慢的钻进了我的脑海。 “一,二……” 就在这个时候,我丹田里的金色凤鸟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声。 “唳!” 这道鸣叫警告的意味十足,就像是一把利刃,猛的在我的神经上狠狠扎了一刀。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半黑半红的光芒闪电一样的划过了我的脑海。 我的身体猛然一哆嗦,瞬间就恢复了理智。 “……三!” 黄华裕浑然不觉,他慢慢的吐出了这个字,眼神突然一厉。 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疾喷而出,一股冷彻骨髓的阴风四下腾起,黄华裕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 “小子,别以为仗着自己会点儿三脚猫的风水术就敢在我面前撒野,黄某好歹也是闽东御兽门的掌教,怎么可能败在你一个……” “不讲武德啊,真没想到,堂堂的青字号护法也这么下三滥。” 我突然冷声讥讽了黄华裕一声,他猛的停住了嘴,神色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你……你怎么……” 我直直的迎着他的目光,慢慢的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了过去。 “黄护法,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咱俩硬碰硬的较量一下道行,输的那个变成一滩肉泥。第二呢,就是我试试能不能把御魂咒反噬在你身上,让你变成一个七魄残缺的……大牲口。” 第951章 计划的主角 第九百五十一章 计划的主角 越发强悍的法力死死的把黄华裕笼罩了起来,他惊恐的瞪着眼珠子,一个劲的朝我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脸玩味的看着黄华裕,脸上的笑意更加阴森了。 “你悄悄下在我身上的毒自然会有人帮我解开,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救的了你。啧啧,黄护法,不知道你想要跟我置换的是个什么野兽的魂魄,我倒还真想亲眼瞧瞧,一会儿你是能变成个野猪呢还是毛驴。你准备好了吗?我数三个数……咱就要开始了哦。” 黄华裕的脸色越来越绝望,陈泉羽早就吓的蜷缩在墙角里抖成了一团。 “一,二……” 我嘴里数着数,却故意稍稍松了一下施加在黄华裕身上的法力威压。 “噗!” 黄华裕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嘴里含混不清的大喊了起来。 “别动手别动手!黄某……咳咳,认输。” 黄华裕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我慢慢的收起了法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黄护法亲自受累给我解毒,还是我去找袁掌柜的麻烦她一下呢?哦对了,黄护法千万别以为闽东御兽门的奇毒无人能解,袁掌柜的手下可是藏龙卧虎,肖玄通所中的腐骨丸就是她手下的人研究出的解药,一味乌蛇藤,一味……麻衣草。” 黄华裕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我。 “肖……他的毒已经全解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黄华裕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药瓶,倒出了两粒药丸递给了我。 “舌下含化,三天之内不要喝酒。” 我对黄华裕的态度很满意,谅他也不敢给我假药。 我把两粒药丸丢进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顿时就传遍了我的口腔。 一颗清凉苦涩,估计是蛇胆。 另一颗却腥臭无比,就像是臭咸鱼似的,我皱了皱眉头。 “阿魏?” 黄华裕愣了一下,惊讶的点了点头。 “陶使者……也懂毒术?”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黄华裕一边咳嗽着一边偷眼瞟着我,脸色惊疑不定。 其实我刚才并不能确定黄华裕到底有没有对我下毒,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诈他一下。 他是闽东御兽门的掌门,最擅长用毒,我估摸着他不可能正直到会跟我单纯的比拼法术吧。 陈泉羽哆哆嗦嗦的扶着黄华裕坐在沙发上,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回工地上忙去吧,这段时间你先带人把祭坛的底部搭建好,等图纸改造好了你就可以着手去建凌云顶了。” 陈泉羽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黄华裕,黄华裕苦笑了一声。 “照陶使者的话去做吧,陶使者要是想对我动手……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还是黄护法明事理。” 我不咸不淡的夸了黄华裕一句,陈泉羽这才回身出了屋子,把门关严。 黄华裕按着胸口喘了一会儿,看向我的眼神透着一丝戒备。 “陶使者今天亲自上门赐教,不知道……除了工地上的事儿之外,还想要和黄某说点儿什么?” 我拿腔拿调的点了根烟,意味深长的看了黄华裕一眼。 “黄护法说的没错,我本来呢,是看在咱俩同属青字号为居士效力的份上,有些个话想要给黄护法提个醒。但现在看来……嘿嘿,黄护法好像也不想听我啰嗦。说来说去我就只是个外人,话多了反倒像在挑拨你和袁掌柜的之间的关系似的,不说也罢。黄护法要是没什么吩咐,我这就琢磨琢磨那张图纸去,顺便再给黄护法……准备一块风水宝地。” 我摆出一副万分遗憾的嘴脸,黄华裕当然不会让我走。 “陶使者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有什么金玉良言尽管赐教,黄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哼哼,不见得吧。” 我吐了个烟圈,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华裕。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居士是密令黄护法带领青字号的兄弟们组建五方风水聚火阵的,可这么隐秘的行动计划却尽在袁掌柜的掌握之中,黄护法私下里有没有和袁掌柜的拜把子拉交情,这事儿还真由不得我不多想。” “这……绝对不可能,没有这回事儿!” 黄华裕顿时脸色都白了,急的一个劲儿的摆手。 “此次行动是绝密级别,黄某和袁掌柜的各自按照居士的指令分头行事,我为主她为辅,竹字号进驻总部布置婚礼现场只是个幌子,目的是掩护我青字号秘密建筑四方祭坛……” 黄华裕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猛的停了下来,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六月初六那天,你会把所有的青字号兄弟们分成四组,分别镇守四方祭坛,帮居士他老人家完成祭祀大典。同时呢,你们故意向我透露出一些居士娶亲的消息,想要让我误会女主角是我的前妻任诗雨,以此扰乱我的视线。而竹字号的那些人呢,说白了就只不过是些炮灰罢了,哪怕是被我带人全给扫平了都不心疼。” 黄华裕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他呆愣了半天,才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 “陶……陶使者心思聪慧,竟然猜到了居士他老人家的阴……计谋。” 我冷哼了一声,紧盯着他的眼睛。 “要是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我猜到的,而是……袁掌柜的告诉我的呢?” 黄华裕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喃喃自语着不停的摇头。 “不,不可能,这个计划居士他老人家只对我一个人透露过,袁春怡只不过是一颗配合计划的棋子,她怎么会……” “唉,要么说呢,黄护法对组织忠心耿耿,但组织啊……却未必有那么信任黄护法。” 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对黄华裕摆出了一副同情的模样。 “你自己也知道,这个计划是绝密级别的,但为什么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要不是袁掌柜的想要保全她的手下,故意向我透露消息,想要把危险引向黄护法这边,我能有这个脑子想明白这一层深意?” 黄华裕的脸皮狠狠一抽,倒吸了一口冷气。 “陶使者的意思是说,居士他老人家并不信任我,又把这个计划告诉了袁春怡?可那也不对啊,要是袁春怡从中作梗,祭祀大典就没法顺利完成,居士他老人家……不就空欢喜一场了吗?” “谁说祭祀大典没法顺利完成的?嘿嘿,黄护法,你别以为自己才是这个计划的主角,缺了你这鸡蛋,人家一样能做出槽子糕。” 我拿过刚才画的那张草图,在中央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 第952章 吕宋富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吕宋富商 黄华裕不解的看着我,我朝他神秘的笑了笑。 “黄护法,有件事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阵法的名字是叫做五方风水聚火阵,但居士让你和你手下镇守的祭坛却只有……四个!” 黄华裕愣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 “陶使者所言不错,黄某也百思不解。我们组织的产业遍布中州各处,东西北三个方位都有现成的办公楼,只要把原有的建筑腾空,就可以改造成三个祭坛。而南郊的这栋办公楼却恰好在去年规划拆迁了,好在地皮还在我们自己手上,所以朱雀祭坛就要重新兴建。但算来算去……确实是只有四个祭坛。” 我点了点头,在四个祭坛的方位各写了几个数字。 “东方青龙祭坛一百人居左镇守阳木,二百人居右镇守阴木,西方神虎祭坛七百人居左镇守阳金,八百人居右镇守阴金,北方玄武祭坛九百人居左镇守阳水,一千人居右镇守阴水,在建的南方朱雀祭坛三百人居左,四百人居右。镇守祭坛的人数一共四千四百人,居士是这么跟你交代的吧?” 黄华裕的脑袋点的像捣蒜似的,连连称是。 “黄某手下一共就不到三千人,想要镇守四方祭坛人手不足。居士他老人家说,六月初六那天会调一部分竹字号的人手填充北方祭坛,我只需要镇守东南西三方祭坛就可以了。” 我冷笑了一声,问黄华裕。 “你掌握着组织的全部人员名单,你应该知道竹字号具体有多少人马吧?” “嗯,比青字号多了几百人,三千露头。” 我“嗯”了一声,在北方玄武祭坛旁边写了“1900”的字样,然后在中央位置画的那个圆圈里写了一行字。 500+600=1100。 黄华裕不是傻子,他一眼看见了这个数字,猛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五方,五方……原来这个五方风水聚火阵的阵眼是在……中央位置!这不就是……我青字号的总部办公楼吗?!”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丢下了红蓝铅笔。 “五为阳土,六为阴土,这一千一百个人才是整个儿阵法的阵眼镇物。你傻了吧唧的把所有弟兄都撤出了总部办公楼,换句话说,就是主动让出了中央戊土之位,把头功双手捧到了袁掌柜的手上。” 黄华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张草图,突然脑子就开窍了。 “居士把北方玄武祭坛也交给袁春怡来镇守,那就是为了防止我有所察觉……专门来克制朱雀祭坛的?!” “哎哟,黄护法果然不愧是风水大家,对五行阵法研究的透彻,就是这个意思。” 我趁机坐到了黄华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个阵法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叫做水土五行大阵,你所掌控的五方风水聚火阵只不过是涵盖在大阵里的其中一环……嗨,说白了吧,你才是这个阵法的辅助棋子,作用就是催动南方火行之力衍生中央戊土。一旦你的声势过于强大,压制了土行阵眼,那北方玄武祭坛就会马上催动水行之力,置你于死地。” 黄华裕慢慢的放下了草图,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黄某自跟随居士以来,自问对居士忠心耿耿,从无过失,他为什么……为什么……” “黄护法,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其实这事儿啊,你还真不能把整个儿屎盆子都扣居士他老人家头上。” 我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要怪就怪袁春怡诡计多端,谗言连篇,居士他老人家就算是再圣明,也架不住有个奸贼佞臣在耳朵边上不停的说你坏话啊,你说是不是?这一句两句的居士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受她挑拨,但说多了呢,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其实我现在为你担心的不是居士他老人家不信任你,而是……” 黄华裕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看着我,我的神情慢慢凝重了下来。 “袁春怡手握阵法的两个最重要的环节,她会不会趁这个机会……一举除掉你,甚至是让整个儿青字号都消失在组织之中,让青竹台变成她一个人的天下?” 黄华裕瞬间就脸色大变,他低着头半天没说话,眼睛却在死死的盯着草图上中央位置的那个圆圈。 “袁春怡!你乃歪撒……陶使……陶兄弟,黄某诚心向你请教,要想破除袁春怡的阴谋,是不是夺回水土两个祭坛的掌控权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随后又为难的叹了口气。 “难呐,现在居士他老人家已经不信任你了,这时候你主动提出非要镇守这两个重要的祭坛,反而会让他老人家认为你心存不轨,你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那歪应该怎弄造?” “……呃?什么?” 我愣了一下,黄华裕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是我家乡的闽东话,黄某刚才一心急,忘了陶兄弟听不懂了。我是请教陶兄弟,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心里暗喜,事态已经慢慢的进入了我的掌控,现在我也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太一令。” 我抬头看着黄华裕,一字一顿。 “现在解决了凌云顶的难题,你已经抢占了重新取得居士信任的先机。而想要完成祭祀大典,太一令是居士他老人家最大的一块心病。要是你能替他老人家找到太一令……那居士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 “对对,太一……唉。” 黄华裕顿时脸色狂喜,但紧接着就沮丧的低下了头。 “陶兄弟,实不相瞒,那若兰带着太一令进入九凶之地的消息,早就有人传给了居士他老人家了。但你们离开九凶之地以后,那若兰就闭门不出,组织上好几次想要跟他进行接触,却都被他拒绝了。就在半个月之前,黄某通过那家内部的一个秘密渠道探听到了一个消息,原来那若兰早就把太一令卖给了一个来自吕宋的神秘富商,现在那个富商……唉,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卖……卖掉了?!”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吕宋富商?难道是……” 我脑子里一闪,赶紧停住了嘴。 黄华裕没注意到我那半截没说完的话,苦着脸点了点头,我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 “你在那若兰家有内线?是……谁?” 黄华裕迟疑了一下,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色。 “陶兄弟,按说黄某的信息理应和你分享,但……这个内线事关重大,而且你又和那若兰有一层师兄弟关系,所以……嘿嘿,还请陶兄弟恕罪。” “嗯嗯,理解理解,是我冒失了。” 我嘴上敷衍着黄华裕,脑子里却猛然间闪过了…… 一个人的名字。 第953章 安的什么心 第九百五十三章 安的什么心 黄华裕说,那若兰把太一令卖给了一个吕宋富商,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因为太一令是那若兰亲手交给我的,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除了我和那若兰之外,还有德福,任诗雨,唐果儿和郭永喆,另外就只有一个岳杏林了。 除此之外我就没把这件事儿告诉任何人了,但我总有一种怀疑。 自从我认识我干爹吴桐和蒋亮那死秃子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发生了很多颠覆我认知的古怪事儿。 其他的不提,就单说我手上的老君鼎,就是这俩人莫名其妙强行塞给我的。 要是说他俩可以未卜先知,得知太一令就在我的手上,我绝对不会吃惊。 从黄华裕的话里,我还确认了一个让我感到欣慰的信息。 直到现在为止,张俊轩还不知道太一令在我手上。 那也就是说,岳杏林…… 不是内鬼。 虽然我还想不通岳杏林为什么会冒着被我误会的危险对肖玄通下手,解开了他的假死状态,但至少他和张俊轩不是一路的。 我曾经猜测,在这个混乱的迷局里出现了一股第三方的势力。 目前看来,提前把小孙子藏了起来的吴桐,豁上了媳妇儿孩子的蒋亮,还有假扮王玥跟我通电话,不停的把我的视线引向晋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这第三方势力里的人物。 难道岳杏林…… 也是和吴桐蒋亮他们一伙儿的?!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验证这个猜想的真假,因为当黄华裕提到了“吕宋富商”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猛然间划过了一个名字。 我认识的外国人就只有一个,还恰巧就是个吕宋人。 降头师老瘴…… 敏乃。 自从九凶之地一别之后,我回了中州,他应该也回到了吕宋,想要用一种我闻所未闻的神奇法术救活他的家人。 要是黄华裕所说的那个“买走”太一令的人真的就是他…… 那毫无疑问,敏乃一定就是那若兰请来的演员了。 从这一点上,我还能推断出另一个结论。 黄华裕埋在那若兰家里的那条内线,不会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至少不可能是德福和花姐。 因为那若兰绝不会对他俩有所隐瞒,估摸着那个内线顶多就是个厨子或者是花匠之类的小角色罢了。 我故作沉吟,自言自语了一声。 “那个吕宋富商……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不知道啊,查不着。” 黄华裕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停的摇头。 “那若兰没跟任何人透露过买家的信息,连那个内线都不知道太一令到底卖给了谁。而且那若兰已经有很久没出过门了,组织上也拿他没办法。前阵子袁春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听到了吴桐知道太一令的下落,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居士他老人家也信了她的鬼话,所以就想方设法去筹集那十个亿的信息费。黄某猜想,就是从那以后,袁春怡在居士他老人家面前得了势,就开始不停的离间我和居士之间的关系了。” “嗯,有道理。现在要想重新取得居士的信任,我们就必须抢在袁春怡之前打探到太一令的下落,最好是能把太一令亲自送到居士他老人家的手上。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向居士揭露袁春怡的嘴脸,把她彻底清除出组织了。” “谈何容易。” 黄华裕沮丧的摇头,“组织的大部分资金都在竹字号的掌控下,我去哪儿弄十个亿向吴桐买消息。再说了,我手上又没有袁春怡背叛居士的铁证,居士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信我。” 时机已到,我阴笑了一声,凑近黄华裕压低了声音。 “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甚至连居士都被蒙在了鼓里。太一令已经落在了袁春怡的手上,肖玄通也被她暗地里掉了包,还有,她已经打探到了老居士的确切下落。这三个消息……能算的上是袁春怡背叛组织的铁证吗?” 黄华裕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砸在脚面子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脑袋都快点断了。 “只要这三个消息证实了其中一条,袁春怡就必死无疑!陶兄弟,你快跟我说说,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来呢,袁春怡是打算拉拢我一起背叛居士,还许了我很多好处。可我不能那么做啊,毕竟居士……是我大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黄华裕的神情,他愣了一下,见我的神色挺自然的,就笑着点了点头。 “陶兄弟心思机敏,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居士他老人家也好几次对我提起过你,他夸赞陶兄弟为人忠厚,有情有义,今天一见,陶兄弟还真是没辜负居士他老人家的厚望。要是陶兄弟能打探到太一令的下落,帮助居士他老人家顺利的完成祭祀大典,那以后陶兄弟自然就是组织的二号人物,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黄某。” “哈哈,好说好说。” 我得意的拍了拍黄华裕的肩膀,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 张俊轩…… 他的身份终于算是实锤了。 虽然我不知道夏风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瞒过了张家所有人的眼睛,让张俊轩的身份隐藏了足足三十五年…… 想到这里,我突然间顿了一下。 三十五岁? 不对,张俊轩的年龄…… 应该也有问题。 关于张俊轩的年龄,无论是他自报家门,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卦推算,也包括张俊轩的姑姑张子墨亲口确认,他今年都应该是三十五周岁。 可我却突然感觉脑子里闪过了一丝迷茫,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记忆,张俊轩的实际年龄应该是…… 三十八岁才对。 我不知道这种记忆是从何而来的,但我却非常确定,张俊轩就是三十八岁,不会出错。 这种记忆就像是生长在我自己手上的掌纹一样,虽然平时不会去刻意关注,但一旦提及这个话题,我却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不容质疑的笃定。 就像是我吧,双手十个斗,这就是从幼时就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的记忆。 要是突然有个人来跟我说,我手上有两个簸箕,我当然会不假思索的否定。 “我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他,可到底……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我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黄华裕见我半天没吭声,轻轻的喊了我几句。 “陶兄弟,陶兄弟?” 我猛然间回过了神,朝黄华裕笑了笑。 “黄护法,我脑子笨,想不明白,你来帮我琢磨一下,袁春怡截下了太一令,控制了肖玄通,又对所有人隐瞒了老居士的下落,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第954章 我是猎物 第九百五十四章 我是猎物 一说起这个话题,黄华裕的神色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陶兄弟,你这就是明知故问啊,你会猜不出来?!袁春怡当然是想取代居士他老人家成为组织的掌控者,甚至还妄图利用祭祀大典来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总魁首!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六月初六那天,整个儿风水界的代表都会来祭祀大典观礼,要是袁春怡当众拿出了太一令,那所有的风水高手,也包括你和我在内,都要听从她的号令了!” 黄华裕愤怒的连说带比划,口沫横飞,我赶紧趁热打铁。 “为什么是六月初六?” “这是青竹台上百年传下来的规矩,据说历任居士都是六月初六生人,在这一天举行祭祀大典,既代表着新任居士任职,也代表着下一任居士的新生。”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新生?” “嗯,就在居士就任的同时,下一任居士就会在同一时间诞生,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是咱青竹台流传了上百年的传说。”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那你知道上一任老居士是什么时候就任的吗?” “哎呀,这可有年头了,我算算……嗯,是在六十九年前。” “多……多少?六十九年前?!”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华裕,他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前任账房肖玄通留在组织里的记载确实是这么写的,但谁知道那老东西有没有隐瞒什么内情,上任居士六十九年前就算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现在也成了八十多岁的老太婆了。她中间有没有把居士之位传给别人,到底传给了谁,下一任居士究竟是何方神圣,除了找到老居士本人之外,恐怕就只有肖玄通和安广财两个老东西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迅速消化了一下这庞大的信息量。 这些话从黄华裕的嘴里亲口说了出来,我终于把祭祀大典的意义给搞明白了。 张俊轩想要娶的人确实就是任诗雨,因为她就是六月初六生人。 虽然任诗雨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紫薇凤女命格,但张俊轩所图的并不是三世富贵。 他和任诗雨结婚并不是想接我的盘,而是想要夺舍任诗雨六月初六这个生辰而已。 我也不清楚任诗雨到底是不是下一任青竹居士,因为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老居士的身上。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我该去操心的问题,我的任务…… 只是想办法破坏这个祭祀大典,让张俊轩所有的阴谋都化为泡影。 但有一个问题一直都纠缠在我的脑子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打碎张俊轩的阴谋,有很多便捷的途径。 比如说任诗雨不出现在婚礼现场,让张俊轩无法夺舍她的生辰。 或者是我干脆就拍拍屁股走人,让南郊的朱雀祭坛建不起来,张俊轩不就失去了一切就任青竹居士的条件了? 可现在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无论是顾青禾还是那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都在不停的把我引向南郊的朱雀祭坛。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意图并不是让我单纯的破坏祭祀大典,而是要我…… 将计就计,利用青竹台创造出的一切条件来取代张俊轩,在六月初六完成祭祀,同时亮出太一令,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总魁首。 可这又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我并不是六月初六生人,想要成为青竹居士,难道要我亲手去夺舍任诗雨的生辰命格?! 不对!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清明,我猛然间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我勾了勾嘴角,看向了黄华裕。 “黄护法,既然你们知道肖玄通和安广财身上都隐藏着秘密,那为什么你们只对肖玄通一个人下手,却没去动安广财呢?” “他……他有靠山,我动不了他。” 黄华裕吭哧了几声,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秦如花?” “哎……陶兄弟啊,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么机密的消息都知道了?!” 黄华裕吃惊的瞪着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了,脸上却没动声色,淡淡的点了支烟等着黄华裕的答案。 我很清楚,秦如花的背景一定很不简单。 她到底是有什么手眼通天的能力,竟然可以让安广财明目张胆的生活在中州城里,毫发无损的逍遥自在? 黄华裕咽了口唾沫,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 “是,大小姐亲口下的令,安广财和那若兰两个人她保了,没她的命令,谁敢对这两个人下手,就是……就是和整个儿青竹台为敌。” 大小姐? 我差点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下子就明白了黄华裕的意思。 我…… 我靠! 花姐她竟然是…… 老居士的女儿! “唉,老居士失踪了几十年,组织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大小姐不是六月初六的生辰,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可能是居士的接任者。但大小姐为人宽厚,善待组织里的每一个成员,所以这些年来整个儿组织都把大小姐捧在了手心上,只要是她发的话,别说是我和袁春怡了,就连你大哥,就是居士他老人家都给足了她面子,所以安广财才没落得和肖玄通一样的下场。” 我皱了皱眉头,“花姐……哦,大小姐,她知道张俊轩的身份?” “不,大小姐不清楚居士他老人家的真正身份。” 黄华裕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 “居士他老人家的身份很隐秘,就只有我和袁春怡清楚,他从来没和大小姐见过面。现在说话是……六年前了,居士带着一位叫郑玄的护法一起进了组织,他带来了大笔的生意和巨额的资金,一下子就让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的组织重新活跃在风水界中。但一年前,那位叫郑玄的护法去世了,我才有了机会升任青字号的护法账房。” 郑玄…… 这个消失在我脑海里很久的名字突然浮现了出来,又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谜团终于连上了线。 六年前他就开始布局,指使宁敏接近马兰,想要针对马兰和任诗雨母女俩布设癸水煞,甚至还想要把我变成他的五行尸煞大阵的其中一具活尸。 原来这都是…… 张俊轩搞的鬼。 从我踏进中州的那天开始,我就成了张俊轩眼中的猎物。 不止是我,也包括当时郑玄想要养炼活尸的几个目标。 我,蒋亮,苏眉,宁敏,宁珂。 两阳两阴一灵体,五行齐全,阴阳均衡。 获得了这一套完美的五行尸煞大阵,再夺舍了任诗雨的生辰命格,他就可以在风水界横行无忌,呼风唤雨了。 张俊轩…… 你大爷的! 第955章 鬼画眉 第九百五十五章 鬼画眉 我掐灭了烟头,心底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黄华裕提供的这些线索很有价值,我总算是把整个儿事件理顺了七七八八,接下来就可以明确下一步的计划了。 顾青禾所说的阻止张俊轩完成祭祀大典,并不是让我破坏这个进程,而是让我想办法取代张俊轩,顺势夺取青竹居士和风水界总魁首的位子。 太一令就在我手上,这个风水界的总魁首自然是由我来担任。 而新任的青竹居士…… 没错,就是任诗雨。 但想要完成这个庞大而冒险的计划,我面前还有两个必须要及时清除掉的绊脚石。 一个是镇守阵法的核心人物袁春怡,还有一个…… 就是我面前的黄华裕。 他们指挥着镇守五方风水聚火阵,也可以说是水土五行大阵的五千五百人,我必须要想办法把青字号和竹字号的护法之位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我转了转眼珠子,搂住了黄华裕的肩膀。 “黄护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干脆什么也不瞒着你了。我帮你也不可能白帮,我有个条件。” 黄华裕的脸色顿时一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呀陶兄弟,你这话让老哥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要是你肯白帮我的忙,我都不敢答应你呢,哈哈……说说看,只要是老哥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就行!” 我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黄护法,这事儿吧我也不怕明话儿告诉你,我想帮我大哥控制整个儿风水界,然后和他共享青竹台的势力,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我这个想法不过分吧?他奶奶的,这段时间我别提有多郁闷了,全中州的人都笑话我给唐家当了上门女婿,说我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但凡是个男人也忍不了这些流言蜚语啊。” “对对对,陶兄弟胸怀大志,现在只是一时英雄气短,暂时屈尊在唐家而已,他们懂什么。呃……可是黄某没听明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黄华裕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 “要干肯定干一票大的,我得当中州城里的爷,我要钱!组织里最有钱的部门……你懂的。” 黄华裕坏笑了一声,连连点头。 “最有钱的当然是袁春怡手里的竹字号了,只要陶兄弟帮居士他老人家顺利的完成祭祀大典,那你想要做竹字号的护法掌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故作担忧的叹了口气,“说说容易,但做起来很难。黄护……黄大哥,你也应该知道袁春怡的底细,她在组织里经营多年,甚至比你做护法的时间都要长很多。让她悄悄的消失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怎么能顺利的完全接管她手里的财务大权,那可不只是让她人头落地这么简单的。想要让她手里的十二堂口乖乖听话,就只有……黄大哥能帮我这个忙了。” 黄华裕似乎是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他警惕的抬起了眼。 “陶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黄华裕。 “黄大哥,我这儿跟你掏心掏肺,你倒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这可就不地道了。兄弟我不是吃干饭的,组织里的那些门道我也摸了个底儿掉,你安插在竹字号十二堂口的左护法名单……这就是我跟你合作的唯一条件。” 黄华裕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他支支吾吾的想要抵赖,我拉下脸来冷哼了一声。 “要是你非得跟我藏着掖着,那我还不求着你了,死了张屠户我也用不着吃带毛的猪,到时候我拿到了太一令,带着肖玄通和老居士直接去找我张大哥,你猜怎么着?这功劳啊,和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就跟我张大哥直接要你手里的名单,你还敢不给是怎么着?” “哎哎……陶兄弟,你看你,怎么说的好好的还急了?黄某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吧……安插在竹字号堂口里的左护法是居士他老人家直接指挥的,他不归我管。” “哦,那也就是说,你压根儿就没有跟我合作的筹码了?” 我直接站起身来就朝门外走去,黄华裕赶紧爬起身来拦住我,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血丝又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陶兄弟,别……咳咳,着急走啊,黄某也知道,你和居……咳咳,居士他老人家关系匪浅,但是你俩的事儿黄某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点儿,你们俩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消除的。黄某……愿意和你合作,我有筹码,有。” 我站住脚回头看着他,黄华裕死拉硬拽的把我拖回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黄某不能直接指挥那个左护法,但黄某……知道他的身份,这可是连袁春怡都不知道的绝密消息。” 我愣了一下,“那……个?” “嗯,陶兄弟想不到吧?哈哈,那个人的身份就连袁春怡都不清楚。” 黄华裕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神秘兮兮的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安插在竹字号十二堂口里的左护法,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给搞糊涂了,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糊弄我的吧?十二个左护法是……同一个人?” “哎呀陶兄弟,你怎么不相信我呢?黄某说的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过那个人,他的长相很奇怪,就和个……嘿嘿,不然这个消息怎么能算是机密呢。” 黄华裕朝我露出了一脸神秘莫测的神色,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人会易容术?他每到一个堂口就换一个模样?” “不不,不是易容术。你等我好好想想,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黄华裕敲着脑门仔细的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虽然我不知道那种法术是叫什么,不过……用易魂术这三个字形容,应该算是比较贴切。” “易……魂?”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黄华裕,他仔细的跟我解释道。 “对,居士他老人家会一种很奇特的法术,可以暂时把那个人变成他自己。简单点儿说吧,就是把一个人的魂魄在短时间里变成他的,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思维都和他一模一样,而原来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听黄华裕的这句话,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虽然脸上在努力的保持着平静,可心里却顿时就响过了一道炸雷。 这种法术…… 我曾经学到过! 一想到这种诡异法术的师门出处,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紧盯着黄华裕的眼睛。 “他的眉毛是不是……特别的奇怪?” 第956章 一句也没听懂 第九百五十六章 一句也没听懂 黄华裕的脸色很惊愕,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半天才点了点头。 “对,那个人的眉毛长的很奇怪,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回答黄华裕的话,继续冷声问他。 “那个人只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活动,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骨上还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他……没有影子,也没有脚印。” 黄华裕的眼珠子越瞪越大,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陶陶……陶兄弟,这些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从来就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连我都只是在无意中见到过他一回,居士他老人家还吩咐我要严格保密,我也从来就没对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儿,你……你见过他?还是你听谁说起过那个人?!这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啊,要是让居士他老人家知道了,又要怀疑是我泄的密了。” 黄华裕焦急的看着我的脸,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郭永喆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一句话,照人不照影,画鬼不画…… 后边的半截话我当时没说全,我在某个人嘴里听到的原话,是画鬼不画眉。 人的影子,鬼的眉毛,这就是人和鬼两种形态的魂魄外溢所致。 人死之后,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暂时在阳间飘荡,等待阴差带它去阴司转世轮回。 为什么鬼没有影子,那是因为它魂魄不全,没有具象的身形,所以才不会在光线下映照出魂魄外溢的形状。 鬼残留的魂是聚在眉心之处的,由于魂魄缺失,所以鬼的真正样貌就像是某位着名演员一样,一根眉毛也不会长,而不是大家臆想出来的眉毛趿拉到腮边的形象。 而一旦给鬼画上了眉毛…… 这个鬼的形态就会得到天地二魂的支撑,暂时“活”了过来。 黄华裕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法术的原理,他随口起的“易魂术”这个名字并不贴切。 这不是一种简单的魂魄转移之术,更不是像易容术那种单纯的改变人的外表形象的障眼法。 这种法术的原理,是用一个人的魂魄气息作为颜料涂抹在一具残留着魂魄的尸体上,给它画出眉毛。 尸体内残留的魂魄得到了天地二魂的支撑,就会在一定的时间里具有活人的一切特征。 而这些特征就是来自于提供了魂魄气息作为颜料,给尸体画下眉毛的那个人。 包括行动力,声音特征,法力道行,甚至是无限接近于正常人的思维。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复制出了一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大活人。 尸体受控的时间长短会根据施法者的道行而定,可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最长可以维持到一周之久。 这种法术的名字是叫做…… 鬼画眉。 而这种法术的师门出处…… 是江南纸扎一派! 教给我这种法术的人,自然就是苏眉了。 当时她和我说过,这种法术并不是以木头竹篾作为施法材料的,而是残留着鬼魂的尸体。 由于没有施法材料,所以我在学完这种法术之后并没有机会亲手实操,时间一久也就忘到了脑后。 从黄华裕刚才的描述中,我猛然间想起了这种法术。 可苏眉亲口对我说过,江南纸扎一派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传人,她唯一教过的徒弟…… 就是我。 那张俊轩身边那个会鬼画眉法术的人,究竟是他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 苏眉吗? 死掉的王玥每天都和我通电话的事情也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王玥的魂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连纸扎小人都找不到她的命格关联,所以那个假王玥并不是用王玥本人的魂魄气息画下的眉毛。 当我锁定了王玥手机信号的来源,神识中却探查到了一个几乎和胡小蝶一模一样的气息。 最合理的解释,是胡小蝶在接近张俊轩采集他的DNA样本的时候暴露了踪迹。 但张俊轩却没对胡小蝶下手,而是在暗中控制了胡小蝶的心神,让胡小蝶在迷失心智的情况下交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还取走了一份假的DNA样本。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具有化妆技能和模仿各种人声音的复制品,潜伏在快递公司之中,每天都冒充王玥和我通话。 我长呼了一口气,杂乱的线索又理顺了一条头绪。 接下来的事儿就说的通了,那个长相奇怪的人就是张俊轩用了鬼画眉的法术,控制着一具尸体不停的巡查着竹字号的十二个堂口。 我没在冥想天尊的小院里找到他的身影,是因为那天“左护法”恰好去巡查其他堂口了。 “青字号里的十二个堂口的左护法……也是那个人吧?” 我问黄华裕,他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是,别看我和袁春怡都是组织里的护教护法,可组织的实际掌控权……还是在居士他老人家手上。青竹二字的二十四个堂口都在那个左护法的监视之下,那个人神出鬼没的,不一定哪天就出现在哪个堂口里,向我们传达居士的指令。”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的名字吗?” “嘿嘿,知道。” “叫什么?” 我抬眼看着黄华裕,他却诡秘的朝我笑了笑。 “陶兄弟,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他的名字就是我和你合作的唯一筹码了,这可是黄某冒着风险打探到的机密消息。只要你答应黄某,刚才你许下的承诺全部作数,黄某自然会把他的名字告诉你。” 我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翘起二郎腿看着黄华裕。 “我说,我连他的身份来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在乎一个名字?他是叫张三李四还是叫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你想要拿这个当底牌来和我交易,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黄华裕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他也觉着一个名字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能干笑了几声看着我。 “陶兄弟还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做的事儿尽管吩咐,只要是黄某力所能及,就一定照办。” 我笑了笑,“好,那我也不难为你,我就只要你的一句实话。” “陶兄弟请讲。” 黄华裕赶紧把身子朝我倾了过来,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买通何宁宁的助手,让她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又雇佣了一批劫匪破坏假的DNA样本,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你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儿和我说清楚,那我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 黄华裕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助手?实验室?还有什么……劫匪?!陶兄弟,你说的这些话,黄某……一句也没听懂。” 第957章 栽赃陷害 第九百五十七章 栽赃陷害 我皱着眉头看着黄华裕,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神色很坦然,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作假。 这一下却把我给搞懵了,难道说,贿赂肖遥让她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个中年男人…… 不是黄华裕? 不对,这形象分明就非常符合,虽然我没得到肖遥本人的确认,但看黄华裕的这副尊容,尤其是嘴角的那颗黑痣,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肖遥所见到的“黄华裕”,也有可能是那个假的胡小蝶化妆假扮的。 要是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雇佣那群劫匪,故意想要把我的目光引向晋中的人,就极有可能是…… 会使用鬼画眉法术的那个风水高手了。 苏眉?! 我的脑子里一下闪过了这个名字,她确实是太有嫌疑了。 在我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苏眉都要追溯到大半年之前了。 她从我们进入九凶之地之前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每次我跟蒋亮提起苏眉,他都支支吾吾,就是不告诉我苏眉的确切下落。 我猜想,那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其中应该是有吴桐和蒋亮。 而苏眉作为蒋亮的小姨妹,也理应是这股势力的一份子。 难道说,她早就已经潜伏在张俊轩身边了? 安插在各个堂口里的“左护法”,还有那个假王玥,也包括给了肖遥两根金条的假黄华裕,都是苏眉施法控制的活尸? 这倒是一个令我精神一振的猜想,江南纸扎一派本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苏眉的性格更是正邪飘忽,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情。 牺牲掉八个无辜的劫匪,这事儿我倒是干不出来,但要是换成苏眉…… 这绝对是个合情合理的操作,估摸着她连眼皮都不会眨巴一下。 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对我说过,她在大栅栏经营纸人苏的这些年,曾经有十几个年轻男子想要拜她为师,但实际上是贪图她的美貌。 那些人都让她用焚心床烧了个干干净净,连点儿骨头渣都没剩下。 那八个劫匪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苏眉只是打算利用他们把我的视线吸引到晋中,准确的说,是想要让鄢无鱼进入我的调查范围。 至于他们是能侥幸活命还是全军覆没,这压根儿就不会在苏眉的考虑之中。 “居士身边……有几个女性的风水高手?” 我问黄华裕,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脸不可描述的神情。 “组织里的女性数量不少,要说道行能看的过去的……大概有二十几个。竹字号的袁春怡和龚柔儿你都见过,还有个叶青青深藏不露,也算是一号人物。咱青字号里也有不少女教众,没想到陶兄弟还有这种雅兴,竹字号有个叫冥想天尊的堂主,和陶兄弟的爱好……嘿嘿,能算是志同道合。” 我瞪了他一眼,黄华裕这才一脸猥琐的停住了嘴。 “这些人都不算,我的意思是除了袁春怡之外,能和居士见面的女性高手,你还知道有谁?” “嗯?那还真就没有了。” 黄华裕笃定的摇头,“在组织名单之列的人里,就我和袁春怡有资格面见居士,其他能接触到居士的人,就只有那个左护法。他的身份是绝密级别,黄某也是费尽心机才得到了他的信息,不过……嘿嘿,他不符合陶兄弟的胃口,他是个男人。” 我没搭理黄华裕,暗自琢磨了一下。 看来要想解开这个谜团,我必须要想办法去接近一下张俊轩了。 “陶兄弟啊,该说的黄某都跟你说了,这不该说的……嗨,我也说了不少。你看咱俩这合作……” “嗯,黄大哥诚意满满,这买卖我和你做了。” 我满意的拍了拍黄华裕的肩膀,故作沉吟的看着他的脸。 “黄大哥,还有件事儿我必须要提醒你,免得你莫名其妙着了袁春怡的算计还被蒙在鼓里。” “嗯?什么事儿,还请陶兄弟赐教。” 黄华裕侧耳倾听,我伸手结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印。 “这个手印,黄大哥不陌生吧?” “哈哈,陶兄弟说笑了,这是咱青竹台的独门标识,也是上下级之间的见礼手势,黄某自然是知道的。” 我冷笑了一声,脸色愈加凝重了起来。 “要是我告诉你,冥想天尊在临死的时候结出了这个手印……你也觉着正常吗?” 这话一出口,黄华裕顿时愣了一下,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死了?这……这是谁……谁干的?!” 我扯了扯嘴角,眼光玩味的看着黄华裕。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会认为冥想天尊的死是闽东御兽门的杰作吧?黄大哥,你自己猜猜,居士……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不不,陶兄弟你相信黄某,这绝不是黄某做的,冥想天尊不是被拘进去了吗,黄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进拘留所里下毒杀人啊!再说了,我和一个区区的竹字号堂主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去杀他?!陶兄弟,你你……你相信我,你一定要在居士他老人家面前帮我澄清事实啊!” 黄华裕吓的冷汗都落下来了,他结结巴巴的慌忙解释着,我拿腔拿调的叹了口气。 “黄大哥,我能信你,但其他人却未必能信。据我所知,这是你闽东御兽门的独家毒术,别人恐怕是模仿不来这种杀人手段的。” “是啊,这种死法确实就是御兽门的独门毒术,叫西天礼佛,可是……陶兄弟,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 黄华裕急的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这就去召集门下所有弟子挨个讯问,难道我御兽门里……出了叛徒了?” 黄华裕咬着牙喃喃自语了几声,我悲悯的看着他的脸。 “黄大哥,你这人啊……唉,就是心太善,宁愿相信是自己手下出了叛徒,都不会想到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你。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肖玄通……被袁春怡给掉了包了。” “肖玄通?嗯,几十年前,他是万毒教的掌门,毒术号称天下第一,要是说他能模仿出我御兽门的毒术,黄某倒是不觉着奇怪。哎,可是……” 黄华裕不解的敲了敲脑袋,满脸都是迷茫的神色。 “他确实是中了黄某的腐骨丸,这是我亲自确认过的,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怎么可能施毒杀人?” 我冷笑了一声,“你忘了,袁春怡的手下就有个用毒解毒的高手。她连腐骨丸的解药都能研制出来,就不能仿制出个什么西天礼佛的毒药,杀掉了冥想天尊贼喊捉贼?” 黄华裕恶狠狠的一拍桌子,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袁春怡!你乃歪撒,黄某和你……不死不休!” 第958章 久违了的 家伙 第九百五十八章 久违了的 家伙 黄华裕火冒三丈的大吼大叫了起来,竟然自己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到了一起。 “没错,陶兄弟你说的对。袁春怡那个臭婆娘,她借口要把你和蒋亮招揽进组织,让居士把肖玄通交给了她,但她却暗地里救走了肖玄通解了他的毒,从他嘴里问出了老居士的下落,还杀掉了自己的手下来栽赃到我头上。她抓到了老居士,又拉拢到了你和蒋亮,等她再拿到了太一令……” 黄华裕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我趁机在他的怒火上又泼了一桶油。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捏死你了,就算是她想取代居士的位子,手持太一令号令整个儿风水界……那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不行,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居士,不能让他老人家被袁春怡给蒙蔽了。陶兄弟,居士现在不太信任我,我怕自己一个人说服不了居士,你和我一起去见他老人家,我们当面揭露袁春怡的嘴脸!” 我心里狂喜不已,但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黄大哥,你先冷静一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和居士是拜把子兄弟,我为什么不去直接找他,而是选择和你合作,想必你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和我大哥……嗨,有点儿误会,我说的话他也未必就能全信。现在咱俩就这么着急忙慌的去见他,保不齐还让他误会咱俩是有什么阴谋,想要合伙儿挤兑袁春怡呢,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说是吧?” “那……那怎弄造?就任由袁春怡那臭婆娘阴谋得逞?那可不行……” 黄华裕急的来回直转圈,他转了转眼珠子,坐到了我身边。 “陶兄弟啊,袁春怡要是得了势,第一个要弄死的人肯定是我,可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她这个人心狠手辣,一贯的过河拆桥,你知道叶青青吧,就是你夫人身边的那个保姆,那可是忠心耿耿跟了她二十多年的心腹死党,现在却落了个这种下场。” “哟,是吗?!你别着急,我好好想想。” 眼看着黄华裕是彻底进了我的圈套,我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 “黄大哥,咱现在缺少让居士信任的筹码,当务之急不是怎么去告袁春怡的状,而是抓紧时间把朱雀祭坛建好,赶紧找到太一令的下落。只要咱把这两件事儿给办的漂漂亮亮的,到那个时候……咱就能在居士面前有话语权了。” “嗯,对对,陶兄弟说的有道理。” 黄华裕赶紧一把抓过扔在桌子上的图纸,眼神里满是哀求。 “陶兄弟啊,那一切都拜托你了,老哥哥的这条命……可都在你手心里攥着了。” “嗨,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吗。” 我接过图纸,略一思索。 “这样,我尽快把图纸改造出来,黄大哥就受累监督工程进度。我呢,集中所有精力去找太一令的下落,同时……” 我加重了语气,紧盯着黄华裕一字一顿。 “必须要防着袁春怡从中捣乱,黄大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控制住那个疯婆娘,可别让她狗急跳墙,再在居士面前倒打一耙,那咱俩可就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了。” “控制袁春怡……唉,陶兄弟啊,这个……不太好办。你应该也探过袁春怡的底细,要讲法力道行,她远远在我之上,我哪儿有那个本事能控制的了她啊。” “哟,黄大哥这么谦虚呢。这事儿吧咱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明刀明枪的和她干架,那咱的目的不全都暴露了?黄大哥的毒术天下无双,要是能给她下个不太容易解的毒,既不会让她马上死掉,又能让她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黄华裕脸色一喜,使劲儿点了点头。 “还是陶兄弟的脑子灵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不是难事儿,打架我不行,可要讲起下毒……嘿嘿,黄某还没服过谁。” 他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得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是一种慢性控制中毒者神经的毒素,能让中毒者四肢无力,精神恍惚,几个月之后神经坏死,无药可救。这种毒药是我这几天最新研制出来的,和我御兽门平时使用的毒药大不相同,没人能想到是我下的手,就算她身边有解毒高手,也要在十几天之后才能研究透毒药的毒性成分。” “好好,很好。” 我满意的点点头,黄华裕皱了皱眉头。 “只是……时间仓促,这种毒药的威力还没全部开发出来,目前只能近距离下毒。明天吧,黄某约袁春怡见个面,把毒药下在她的茶水里,就算她怀疑是黄某对她动了手脚,没有铁证她也暂时不敢把黄某怎么样。” “黄大哥何必把自己置于暴露的危险之中。” 我笑着摇头,诡秘的笑了笑。 “要是黄大哥信的过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信的过,当然信的过!” 黄华裕大喜过望,他赶紧把小瓷瓶塞到了我手里,详细的跟我讲了毒药的用法。 挑拨离间大获全胜,我得意的跟着黄华裕去了趟工地,他带着我四下巡视了一番,陈泉羽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和黄华裕的脸色,黄华裕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陈,以后陶使者就是这个工程的总工程师,有什么事儿你要多向陶使者请教,尽快把工程建造完工。” “哎哎,是。” 陈泉羽的脸色顿时就松弛了下来,我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简单询问了一下目前的工程进度。 “陶总工,目前祭坛的底部正在加紧建造,预计下个月底可以全部竣工,顶端的那个……凌云顶是吧,哈哈,就等着您的图纸了。” 陈泉羽点头哈腰的跟在我身后,我淡淡的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之内我会把图纸改造好,你找几个技术过硬的老手一起研究一下。我最近事情比较忙,不可能随时都在工地上泡着,这里的事儿你就多操操心吧。” “哎哎!应该的,应该的。陶总工,您这边请,您看看那边的几间办公室,哪间合适您用您就言语一声,我这就给您拾掇出来。” 黄华裕扯了我一把,指了指我口袋里的小瓷瓶。 “陶兄弟,那你辛苦,我就先回去了,那个……抓紧,我就等着陶兄弟的好消息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黄华裕告辞离去,我刚要跟着陈泉羽去办公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让我顿时心头一热,这个久违了的家伙…… 终于主动和我联系了。 第959章 多吉利的字 第九百五十九章 多吉利的字 我对陈泉羽努了努嘴,他很识趣的自己进了办公室。 我溜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接起了电话。 “郭子。” 打电话的人是郭永喆,自打我们从九凶之地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各自回了家之后,从此就断绝了联系。 一开始我疑心他是队伍里的内鬼,折腾了大半个月之后才发现,这事儿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谁都不是傻子,我对他的怀疑,估计郭永喆自己也早就有所察觉了。 这种无端的猜测是很伤人的,我和唐果儿结婚的时候,郭永喆都没来给我捧场,我还以为…… 我要永远失去这个好哥们儿了呢。 我一直都没脸主动跟郭永喆联系,这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惶恐了很久的心可算是稍稍落了下来。 “你最近……忙活什么呢?” 我没话找话,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陶子,哥们儿有个事儿要和你说,大事儿!我……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人,但又不敢确定。” 郭永喆的那边的环境很嘈杂,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口气焦急,我愣了一下。 “你看见谁了?我这会儿在南郊呢,你要是电话里不方便说,就等我回头去找你……” “南郊?” 电话那头的郭永喆也愣了一下,“那巧了,我也在南郊,这边有一工地,哥们儿现在见天的就泡在这里,你要是方便就过来一趟,等我下了工和你见面详细说,就是可能要很晚。” “……工地?!” 我赶紧释放出了一道神识四下探查了一下,果然,在一片杂乱的气息之中,一道无比熟悉的淡淡的土行之气出现在了正南方离我几十米外的一道砖墙里。 “嗯,哥们儿现在在工地上当力巴搬砖呢,这事儿……嗨,说来话长,我先发一定位给你,晚上一两点钟我才能下工,到时候见面聊。” “嗯,行。哎郭子,我掐指一算啊,你今儿个活该要鸿运当头,有升迁之相,发财之运。” “我活……靠,你们村都这么夸人的啊?别闹了,哥们儿都混成民工了,能有个屁的财运。我现在是假装出来蹲茅房给你打的电话,还别说,屁股底下倒是有几吨大金条。” 正说着话,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动静,郭永喆来不及和我多说,赶紧挂断了电话。 我笑了笑,走进办公室里,陈泉羽正忙的满头大汗的给我拾掇着屋里的杂物。 “陶总工,您可千万别嫌条件简陋,这已经是咱这儿最好的房间了。” 我四下看了看,所谓的“办公室”,也就是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面积不大的简易房,好在不至于撒风透气罢了。 “行,挺好的。不过我手头可不止工地上这一件事儿,平时也不能天天待在办公室,得有个助手帮我盯着点儿这边的进度。” “您看我行吗?” 陈泉羽咧着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哪儿敢劳你大驾,工地上这一大摊子事儿已经够你忙活的了,再说了,你也不懂凌云顶的建筑原理,是能帮我出参数还是能帮我改图纸?” 陈泉羽干笑了两声,脸色有点儿为难。 “陶总工,会这东西的人那简直比大熊猫还难找,能得着您这高人我都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再让我去找个懂凌云顶的人给您当助手……唉,您还不如收我当徒弟,立马把我给教会了得了。” 我抬起手指装模作样的掐算了几下,眼光落在了办公室外边。 “有工人的花名册吗?” “呃……有。” 陈泉羽拿起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递给我,我翻了几页,上边记了上千个工人的名字,有几个人已经用红笔划掉了,估计是离职的人员。 陈泉羽的字写的还算是端正,我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郭永喆的名字。 “就他,让这个人给我当助手吧。” “……啊?!这是小工的花名册,都是些什么也不会的苦力,让一个搬砖的来给您当助手,这……” 陈泉羽的眼珠子瞪的溜圆,我笑着把花名册丢给了他。 “朱雀翼动,天火在离,青木辅火,吉上大吉。这个人是不是在正南方向的工区?” 陈泉羽愣了一下,点点头。 “嗯,这倒还真是。” “那就对了,方位和名字都跟卦象相符,喆,嘿,多吉利的字啊。错不了,就他了。你把他带到办公室里,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指使他去干别的。去通知他吧,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 陈泉羽挠着头嘟嘟囔囔的出了办公室,我暗笑了一声,把那几张图纸塞在了包里,开着车出了工地,先回了趟家。 和黄华裕这种毒门高手近距离接触过,我心里总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虽然他已经给我吃过解毒药了,但总不如亲自用鬼脸尸菌验证一下来的踏实。 在来南郊工地见黄华裕之前,为了防止唐果儿发生意外,我把鬼脸尸菌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回到了家里,我和唐果儿坐在沙发上闲聊了几句,一直都紧盯着她手腕上的鬼脸尸菌。 几分钟之后,鬼脸尸菌毫无反应,我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看来黄华裕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我合作了,既然如此,我就能放心大胆的进行我的下一步计划了。 我给王才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太一令的仿制进行的怎么样了,王才的口气很委屈。 “盯梢的是我,保护蒋秃子家人的是我,做假货的还是我,凭什么啊。那东西能做,就是材料不好找,看照片应该是陨铁一类的金属吧?” “嗯,没错。需要什么替代材料你可以直接告诉木木,他会帮你搞到。” “你给的工期太短了,再说我现在手头上还一大堆其他的杂事儿,说实话,我真没把握。” 王才叹了口气,我阴笑了一声。 “嘿嘿,能者多劳,谁让你本事大呢。现在又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帮我出一份图纸,这活儿除了缺一门的亲传弟子,还真是谁都干不了。” “什么?!不是……我说陶扒皮,就算我是个大牲口,你也不能这么把我朝死里使唤吧?!” 王才一声就大叫了起来,其实我也觉着这么多任务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有点儿太过分了。 但是仔细想了想,却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作用去完成这个任务。 “得了得了,你也别和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今儿给你放半天假,我请你吃个饭。等着啊,我这就过去找你去。” “吃个屁的饭,你有那么好心?!你明明就是想让我加班给你改图纸……” 我赶紧挂了电话,站在一边的叶妈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第960章 时间错位 第九百六十章 时间错位 我横拉竖拽的拖着王才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个清净的包间,给他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王才却耷拉着一张驴脸,一副不打算领情的模样。 “干不了,真干不了,没你这么赶鸭……不是,你这是逼良为……也不是,呸!” 王才扭着脸不搭理我,我也知道这次是我理亏,一个劲儿的给他赔着笑脸。 “这两个活儿都很急,别人又没这本事,王大哥,就偏劳您了。” “那也不可能半个月就把这俩活儿给都赶出来啊!” 王才哭丧着脸指指手机上的照片,又指了指我铺在他面前的图纸。 “光是做这个牌子就得个把月时间,制模浇筑倒模精修……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以为这是拿萝卜刻个假公章那么简单呢?还有这图纸,简单画出个图样有一个礼拜就够了,可里边的每一个参数都得精确演算,没有三个月不可能算出来这么庞大的数据量。” “那可不行,我这儿时间很急。” 我立马就摇头否定,四个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哪儿还赶得上祭祀大典啊。 “给你半个月做太一令的仿制品,图纸嘛……下个月中旬之前必须完成。” “不可能!” 王才急了眼,抓过图纸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形,就好像是用一条一条的直线偏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圆形的图案。 王才在一条直线上标注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建筑专用符号,丢下铅笔急赤白脸的朝我嚷了起来。 “你自己看看,每一个细节上最少要有十七个精确参数,再从每一个参数上衍生出……这是多少个,嗨。这几千个参数只要错了一点儿整张图纸就全废了。你当缺一门的绝技就是念念口诀摆个道场那么简单呢?空间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这是科学懂不懂?你让我不到一个月就给你鼓捣出来,你你……算了,这饭我也不吃了,吃不起,另请高明吧你。” “一共是四千九百一十三个参数。”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和王才都被吓了一跳,王才赶紧把图纸一把全都塞进了包里。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李莹?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个饭店里打工赚钱呀,哎师父,你和这位大叔在聊什么呢,连我进来了都没看见。要是你俩在谈生意啊,我劝你还是别和这位大叔合作了,他的数学很差劲,连十七的三次方这么简单的数都算不出来。” 李莹笑嘻嘻的看着我和王才,把一盘菜放在桌子上。 我和王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天才缓过神来。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吧,你怎么还跑出来打工啊,多耽误学习。这可不行,你赶紧回学校去。” “哎呀,你就别操这些闲心了,这里的老板人很好,给我的工资可高了。” 李莹歪着头看着王才,指了指他怀里的包。 “别当个宝贝似的捂着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这说白了就是个近似于圆的十七边形呗,切,也没多大难度啊。就这还要三个月才算的出来?忽悠谁呢。哎,我告诉你啊,我师父可穷了,连油都得五十五十的加,你要是想骗他的钱,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你的算法也有很大问题,要想无限接近圆,三百六十边形才是最合理的吧?” “你……你……” 王才张口结舌的看着李莹,我却心里一动。 李莹是个超级学霸,她竟然一眼就看懂了王才画出来的图形是什么意思。 要是她能帮忙来计算这些繁复无比的数据,那肯定比王才一个人算的要快多了。 可现在正是她高考前最紧张的冲刺阶段,我也不想让她为这事儿分心,张了张嘴,我还是没开口。 “你把这活儿交给我呢,我立马就辞职不在这儿打工了。不过咱先说好,我可是要工钱的,饭馆老板给我多少,你一分钱也不能少我的。” 李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赶紧一把从王才怀里抢走了包,把图纸全都给了李莹。 “嘻嘻,我赚大了,算这些数据可比端菜洗盘子轻松多了。” 李莹满意的把图纸收了起来,王才直到现在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神直愣愣的喃喃自语。 “圆圈就是头上天,转完一圈是一年,一年整有三百六,缺了一天……圆不全!” 王才说的和周栋念过的那些“管你男滴和女滴”非常相似,这应该是鲁西南缺一门的特色口诀吧,我听的连连点头。 这些大白话虽然通俗,但暗合了圆形的角度是360°这个简单的原理,让我这个外行都能一下子理解。 李莹耸了耸肩,语气里满是讥讽。 “所以啊,你自己也懂这个道理,还想拿个十七边形来糊弄我师父,哪儿有这么好赚的钱。” 王才呆呆的愣了半天,突然抬起头看着李莹。 “太初历缺五天半,阴阳首位不相连,十九寒暑置七闰,阴阳相差十一天。阳历历法的一个回归年比三百六多了五天半,而阴历的又少了五天半,这十一天的时间应该是……置阳还是归阴?” 李莹瘪了瘪嘴,朝我白了一眼。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置阳归阴的,我师父是个大忙人儿,都没时间教我风水术。” 我微微一愣,我倒是听懂了。 我们现在所用的阳历历法源自西方,所说的一年是指的365.25天。 但在我们传统的阴历历法里,无论是周朝末期流传下来的“颛顼历”还是汉武帝修正的“太初历”,一个回归年却只有354.37天。 一日一夜为一个阴阳循环的周期,圆满的完成了三百六十个阴阳闭环,就是风水上所公认的“年”的概念。 但现行的历法却都和360这个数字略有出入,虽然我不知道王才问这个问题和建筑有什么关系,但我倒是可以从风水的角度上跟他解释一番。 “哦,阴阳两种历法都具有一定的缺陷,金无足赤嘛。这也暗合了传统文化的深意,无论是建筑也好,器物也罢,咱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都要故意做点儿残,因为十全十美的东西会生出魂魄,打破三界平衡。这些错位的时间可以用闰角的方式去融合消弭,简单点儿说就是无阴无阳,非生非死的一种性质,就像是……”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下来嘴,脑海里猛然闪过了刚才我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错位的时间…… 时间…… 错位! 王才默默的低着头若有所悟,我却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一个让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头。 第961章 缺失了六年 第九百六十一章 缺失了六年 在那一瞬间,我和王才谁都没说话,低着头脑子里想着各自的念头。 王才似乎是从我的话里得到了什么启示,他伸出两只手比划出了两个半弧形,左右手一边慢慢的靠近,嘴里一边在不停的叽咕着什么。 而我也一下子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饭馆墙壁上的圆形电子挂钟,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了我的脑海。 以一年为一个周期,阴历和阳历之间有十一天的时间错位。 时至如今,我二十五周岁,二十六虚岁。 如果用阴历和阳历分别计算我的年龄差,在过去的这段人生中就有二百七十五天,大半年的时间悄无声息的…… 不知所踪了。 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以前我从来就没思考过。 因为在一年的时间之中,十一天根本就无足轻重,平均到一天里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四十多分钟。 或许只是在上个厕所,吃饭睡觉,或者是无聊的时候随手刷着手机发呆的过程里,这些时间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流逝而去,不会在我的生活里掀起任何波澜。 但把这些莫名其妙消失掉的时间叠加在一起,竟然能得出一个惊人的数据。 大半年的时间…… 去了哪里?! 如果把这些流逝掉的时间看成是一个圆形中的一部分,那就回归到刚才王才所提出的那个问题了。 这些时间,到底是应该置阳还是归阴? 甚至说,它究竟有没有在我的生活之中真正出现过? 我已经给了王才准确的答案,这些时间就像是组成标准圆形之外错位的那一部分,已经通过一种叫做“闰角”的方式被消弭掉了。 “闰角”是一种微妙的玄学概念,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正确的语言去定义,但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可以完美的释义这种现象。 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句话的含义大家应该都能清楚,简单点儿说,就是天道的意义在于均衡,先天条件优越的,老天爷会帮你消费掉一部分,而先天条件不足的,老天爷会大发慈悲,帮你补足。 按照这个解释,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部分错位的时间,无论是有余还是不足,这一部分时间都变成了老天爷用于调节均衡的材料。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道德经》里记载的那句话…… 还有后半截,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这才是整段话里的精髓之处,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猛然一阵醍醐灌顶。 没错,就像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人是一模一样的。 那些事业有成,日进斗金的大老板张口闭口就感叹,“哎呀,时间不够用啊,我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多个小时才能忙的过来”。 而一些无所事事,成天在家里躺尸养膘的闲人却时常抱怨人生漫长,怎么打了好几把游戏了,这一天还没过完。 于是,不同的人生就会慢慢的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感受到。 努力的人,一个小时可以做出别人一个半小时的工作效率,甚至更多。 而闲散的人呢,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消磨了时光,表面上看着度日如年,但把他所耗费的时间转换成具象的量化产能,也顶多只是别人的一个零头罢了。 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老天爷把混吃等死之人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加倍努力的人的身上。 这就是…… 损不足,奉有余。 我恍惚之间突然有点儿明白了,当年师父给我取了“多余”这个便宜名字,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好养活。 而是…… 时间! 他在帮我争取更多的错位时间! 我现在的人生绝不止是仅仅过去了二十五年,或许实际应该是二十六年,三十年,也有可能会更多。 是的,张俊轩也应该是和我有着相同的经历。 在我的印象之中,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三十八岁,绝不会错。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三年时间,就是来自于…… 错位。 但在我和张俊轩得到了错位的时间,被老天爷“奉有余”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本应拥有的东西,承担了本不应有的痛苦。 比如命格的残缺,家人的离世,甚至于身体的残损,亲友的背叛等等。 有得必有失,这就是天道的“损有余”,是老天注定的均衡,也是…… 天命。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 不,应该是一年时间,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时间之术,而是一种奇妙无边的玄学。 因为她的努力,上天赐予了她更多的修习时间。 只不过这一段经历被人刻意的掩盖了起来,所以当她的记忆转移到我身上之后,就出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空白。 而胡小蝶的深层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应该是她曾经有过很长时间的人生迷茫和无所事事,她生命中的几年时间就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而被“补”给了其他人。 通俗一点儿解释吧,就是有的人记性超群,甚至能很清晰的回忆起童年的经历,但有的人却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迷茫的一塌糊涂。 这就是我刚才所阐述的那一大篇啰啰嗦嗦的道理了。 只是有一点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我和任诗雨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她从小跟随任天翔和马兰来了中州,每天都在父母的鞭策下努力学习。 毕业之后,她进了任天翔的公司,工作兢兢业业,每天都是早去晚走,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无论是任天翔和马兰,还是和她共事的顾青禾都印证过,她是个无比努力的女孩子。 但在任诗雨转移到我脑海里的童年记忆里,却为什么…… 缺失了整整六年呢? 在任诗雨六岁之前的记忆,准确的说吧,是师父把凤佩交给她之前,她的记忆竟然干净的吓人。 哪怕是一丝一毫关于她们家之前的贫穷,还有我们见面的情景,也包括师父亲手把凤佩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记忆里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奇怪的是,在她的记忆之中像是刀刻斧凿一样的印刻着一句话。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就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棵枝叶青翠的绿树一样,这句话就这样突兀的残留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大叔,你俩还吃不吃饭了?这菜都凉了,浪费粮食可耻。” 李莹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然回过了神。 第962章 一模一样的牌子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一模一样的牌子 王才还沉浸在我的那句话里无法自拔,一直用双手比划着一个圆圈不停的自言自语。 我对李莹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反正你都要辞职了,也用不着守饭馆里的规矩了。” “哈哈,好啊,我早就饿了。你们不吃拉倒,都归我了。” 李莹高兴的坐下大口吃着菜,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从腰上解下太一令来对李莹晃了晃。 “你看看这个,认识这种金属吗?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这种材料?” “有完没完啊,刚出完个数学题,这又来个物理题,吃个饭都不让人清闲,比我们老师还啰嗦。” 李莹噘着嘴抱怨了一声,还是接过太一令仔细看了一下。 “嗯?这个东西……” 李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歪着头敲了敲脑袋。 “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这个?”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李莹。 “你怎么可能见过,这东西一直就在我和你师伯手上,你是在哪儿见的,什么时候?” “你别吵,我好好想想,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李莹放下筷子低着头仔细想了半天,笃定的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就是昨天半下午,错不了,那东西和这个一模一样,是在我师弟手上见到的。” “……啊?你师弟……谁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李莹,她调皮的伸手比划了一个很大的脑袋,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胡……胡磊?!” “嗯,就是他。昨天他带着一个人来了这家饭馆吃饭,让我给他开了个包间,还孝敬了我一盒好点心,让我帮他守着包间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他们在里边嘁嘁喳喳了半天,后来那个人走了,我师弟很得意的跟我说,那老外是个棒槌,什么也不懂,他只花了两万块钱就收了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喏,就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一块牌子。” “老外?你说把东西卖给胡磊的人是个老外?” 我看着李莹,她点点头。 “嗯,长的瘦干干黑不溜秋的,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老外喽。” “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急切的看着李莹,她仔细想了想。 “名字不知道,我就听我师弟喊了他一句什么……张老板,我还奇怪呢,怎么一个老外还姓咱国家的姓啊。” “老瘴……嘿,敏乃,他还真来了。” 我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李莹好像并没有觉得意外,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菜。 “那老头儿有个五十来岁吧,顶多有一米五,全身的骨头加起来没三十斤沉。对了,他的眼睛很吓人,这样的。” 李莹说着就扒拉着眼皮翻了个白眼,从她的叙述里,我很笃定这个卖给胡磊“太一令”的老外肯定就是敏乃。 他这副长相走在中州城里,那就活像是绵羊群里跳进去了一只猴子,想认不出来都很难。 “嘿,这事儿就有意思了,看来黄华裕说的那个吕宋富商就是敏乃了。可他怎么会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太一令呢,难道那若兰……还批量生产了?” 我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拿过手机给胡磊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胡磊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清醒,舌头很大,估摸着是喝了不少。 “哟,师……师父,您老人家身子骨还硬……硬朗?” “边去,谁是你师父,别喝上二两马尿就满嘴胡吣。还有你!这师弟叫的挺顺溜啊,谁教你的?” 我回头瞪了李莹一眼,胡磊“嘿嘿”笑了起来,我没跟他啰嗦,直入正题。 “听说你前几天收了一块牌子?” “牌子?哟,那可多……多了去了,有一块东周的牙笏,有一块战国的玉牌,还有……” 我打断了他的话,“就昨天下半晌的事儿,你从一个老外手上收的,那块牌子的金属材质很少见,是陨铁的。” “哎……哎呦喂!您老可真真儿是手眼通天啊,我老胡就算是在花楼里摸了个妞儿的屁股,您都能打……打听出来我是哪只手摸的嘿!” 胡磊的语气很惊诧,他一声就喊了起来。 “没……没错了您呐,确实是有这么块牌……牌子,哎师父,我悄悄告诉您啊,您可别到处说……说去。” 胡磊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隔着手机我似乎都闻到了他嘴里臭烘烘的酒气。 “那可不是块普……普通的牌子,那玩意儿叫太……太太……” “太一令,是吧。” “嘿哟!您连这都知道了?!哎,这不……不对啊,可着整个儿中州城,除了卖给我货的那傻帽老外,就只有我小师姐知道这事儿,可她也不……不知道这东西是叫太一令啊,您这是哪儿……哪儿来的消……” “行了,别在电话里说这个了,你在家吧?等着我,我这就过来。” 我没空去听胡磊的醉话,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刚过,应该还能赶的上我和郭永喆的约定。 我给李莹的微信上转了三万块钱,叮嘱了她几句。 “你自己吃吧,吃饱了就回学校去,高考之前不许再出来打工耽误学习了,知道了吗?有空了记得帮我把图纸上的数据算出来。哎,哎!别傻愣着了,走了。” 我拖起魔怔了一样一直都在喃喃自语的王才出了饭馆,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了,王才这才猛的回过了神,突然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明白了……我明白了!十九年置七闰,那七个月就是你说的闰角!把每一条线段的连接角度做成六千九百三十五分之二百一十的角度,这就是她说的三百六十边形,就是一个圆!这样做出来的建筑内在和外在就可以完美交融在一起,就没人能看的见了!这才是空间术,是我……缺一门的绝技啊!” 我让他这一声大吼给吓了一跳,歪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口接了一句。 “嗯,你算是彻底搞明白了,每隔十九年,一个人的阳历生日会和阴历生日重合,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历法循环周天。山在水中水掩山,十九春秋一周天,阳有长来阴有短,融入闰角看不见。” “……嗯?!”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一下子愣住了,王才也瞪大了眼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你刚才念的是……缺一门的口诀!你……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我猛的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茫然的回想着刚才我说出来的那段话。 是啊,我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绝不是师父以前教过我的口诀,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就在几个月之前,我也曾经遇到过…… 这样一件怪事儿! 第963章 像个圈套似的 第九百六十三章 像个圈套似的 我还依稀记得,当时我们在九凶之地屡屡遭遇凶险的紧要关头,我曾经好几次莫名其妙的使用出了一些我以前压根儿就没学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奇怪法术,侥幸的死里逃生。 比如我们被困在玄武冢里的时候,我硬生生的用我从来就没研究过的文王卦象破解了迷局,带着其他人顺利的逃脱了出来。 当时我没想太多,还天真的认为是自己命不该绝,撞了大运这才稀里糊涂的赢了鼋天尊一招半式。 可后来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半天,这事儿绝没有这么简单。 我是青乌堪舆一派,跟师父所学的风水理论是以先天八卦为基础的,和后天八卦衍生出的文王卦象有着本质的区别。 打个比方吧,会拳击的人可能也练过自由搏击,但在自由搏击规则下的对决,一个拳击手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打的过优秀的自由搏击运动员。 原因很简单,拳击手压根儿就不会腿法和地面技术啊,拳头再硬也顶不住一个十字固。 在鬼婴天尊镇守的白骨林里,我也有过灵光一闪顺利破局的经历,所用的也都是我以前从来就没学过的新鲜技能。 运气可以救我一次两次,可我竟然能连闯九关…… 不,连上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连环关卡和蛟头山之战,我应该是活活打通了十一关BOSS。 这可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过去的,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我的脑子里应该还有一部分被封印着的记忆,而这一部分记忆…… 应该是很牛逼,储存着一些逆天的技能,只是我暂时还没法随心所欲的运用而已。 就比如我身体里的那道金光,还有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的法力。 要是解锁了这些新技能,我估摸着九天尊捆在一块儿也不够我一拳收拾的。 当然了,前提是我不被那道无边的法力给吞噬了就好。 刚才我在无意之中突然念出了一句鲁西南缺一门的咒语口诀,我和王才呆呆的对看着,半天谁都没说话。 王才抚摸着胸前的那块刻着“邹”字的木牌,要不是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估摸着他非得刨根问底查出我到底和他邹家有什么血缘关系。 电话是胡磊打来的,他催问我什么时候能到他家,他已经让馆子送了几个菜过去,就等着我去喝一盅了。 “嗯,快了,这就到。” 我刚要挂断电话,突然耳机里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响动,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又给胡磊打了过去,可他竟然半天都没接。 “坏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丝危险,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朝胡磊家疾驰而去。 夜空中飘着点儿小雨,路面稍微有点儿打滑。 还好张俊轩给我的这辆越野车性能不错,不到十分钟,我就和王才一起冲上了楼。 胡磊家的房门四敞大开,屋里香气扑鼻,几道色香俱全的菜品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一口也没动,还在冒着点儿热气。 可我和王才把他家里的每一个屋子都看了一遍,却没发现胡磊的踪迹。 屋子里挺乱的,但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这只是胡磊不怎么收拾屋子罢了,一点儿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换句话说吧,胡磊应该是遭遇了某个人的突然袭击,连还手或者是挣扎都没来的及。 “糟了,可能是有人知道了他买太一令的消息,抢先下手了。” 我皱了皱眉头,王才低头在屋子里简单的找寻了一下,对我招了招手。 “还没走远,应该能追上。” 我赶紧跟着王才跑下了楼,他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指了指正南的方向。 “那边,开车追,见着一辆金杯面包车就给他拦下来。” 我跳上车朝南一路疾驰,问他是怎么知道是面包车的,王才得意的笑了笑,给我上了一课。 “楼前有一块儿地面明显颜色稍浅,没被雨湿透,应该是刚才有一辆车停在那里,不到五分钟之前刚开走。轮胎是195/70R15的,这个尺寸不多见,再结合那块地面的大小判断,应该是辆金杯面包车。胡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劫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刚才来给他来送餐的人干的。送多少菜用的着开这么大一辆车?十有七八是为了装人用的。” 我朝前边努了努嘴,“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往南边去了?” “一是轮胎的印迹北短南长,这二嘛……嘿,刚才你没注意到吧,地上有一个刚丢了不长时间的烟头,还没湿透,是扔在那辆车停放地点的东南角。” 我略一思索,佩服的点了点头。 “嗯,那应该是从驾驶室里丢出来的烟头,车子摆放的位置是车头朝南。得嘞,你坐稳了。” 我把油门轰的山响,一路开到了高架桥上,顺着大路追出去不到十公里,王才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一盏尾灯。 “应该就是那辆车了。” 我释放出一道神识朝着前边探查了过去,微微愣了一下。 “车上有三个人,其中一道气息很微弱,应该是胡磊的,他昏过去了。还有两道气息……就是劫走胡磊的人吧,他俩一点儿法力都没有。” “嗯?” 王才也觉着有点儿意外,皱了皱眉头。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胡磊和你打电话的内容,明知道你是会法力,他们还敢下手,这事儿……怎么觉着有点儿不太对呢。” 我点了点头,同意王才的判断。 “是啊,既然这俩人是冲着太一令来的,那他们肯定知道我的底细,不会法术就敢下手和我抢菜,怎么像是个圈套似的。” 王才沉吟了一下,掏出了手机。 “管他呢,他们就俩人,先截下来再说,我让木木过来接应一下,以防万一。”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眼前的情况也不算复杂,对方只有两个人,我和王才一人收拾一个就算完事儿了。 按照风水行里的规矩,要是对手不会风水术的话,我和王才也不能用任何法术去对付他。 当然,我的拳脚功夫确实是差劲了些,叫个人过来压压阵是对的。 只是王才喊来茬架的人竟然是黎木木,我真不知道那个瘦干干的小眼镜来了能起什么作用,就算是趁机把胡磊救走,他都不一定有力气能把胡磊给拖到车上。 我的车子慢慢逼近了前边的面包车,对方似乎是有所察觉,不停的变换着车道,几分钟之后突然拐下了高架。 我紧随其后,面包车一路又往南开了几分钟,冲进了一道黑魆魆的院墙大门里。 第964章 职业拳手 第九百六十四章 职业拳手 我紧跟着面包车冲进了大门,突然两道雪亮的远光灯直直的朝我眼睛射了过来。 我踩下了刹车,刺眼的灯光中,面包车已经掉了个头停在了院子里,我黑乎乎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不太清晰的身影。 我打开远光灯和面包车对峙着,几秒钟之后,渐渐的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以面包车为参照物,目测那两个人身高不矮,大概有个一米八上下,身形魁梧,手里没有武器。 “呃……这俩孙子是打算……跟咱练练?” 王才惊愕的看着那两个越走越近的身影,我挠了挠头,真想不明白这俩人是不是出门之前忘了吃药。 我就算是拳脚功夫再差,也不至于怕了两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吧? “嘿,瞧这意思是叫板呢,下去看看。” 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那两个身影停下了脚步,定在了我身前不到五米远的位置。 我四下看了看,这好像是个物流公司的露天货仓,面积挺大,院子里堆放着不少货箱,遮雨的塑料布在夜风里“哗啦哗啦”的猎猎作响。 院子里没有开灯,到处都一片漆黑,只有两辆车的大灯直直的对射着。 越野车的灯光很明显的占据了上风,从气势上就压住了面包车的气焰,这也算是给我壮了胆。 “哥们儿,哪路好汉啊,报个名号呗。” 我装逼的点了根烟,朝那两个身影喊了一声。 那两个人闭口不答,直直的杵在我面前,我疑惑的又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番。 那两个人确实是不会法术,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 他俩连个同伙都没有,就敢朝我和王才挑战,这是…… 谁给他们的勇气啊。 我笑了笑,朝面包车的方向努了努嘴。 “商量商量呗,车里那位是我朋友,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两位了?要是他欠了你们的钱,我替他还上就是了,你们俩也好早点儿回去交差。大家都是出来讨口饭吃,也不至于要人性命是吧?” 那两个身影依然是一声不吭,我和王才对了一下眼神,往前走了两步,丢了烟头眼神一冷。 “瞧这意思,你们俩是不打算好好听人话了。划个道吧,玩文的还是玩武的?”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握着拳头护住了头部,前腿弓后腿绷,摆出了很标准的泰拳起手势。 “当心点儿,看架势是练家子。” 王才低声提醒了我一句,我点了点头,无耻的从身边的地上捡了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子。 师父没教我怎么打架,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似乎是我出道以来头一次不用法术和人动手。 我对自己的拳脚功夫没有多少自信,我当然不会傻到和对方用拳头去硬杠。 风水行里的规矩只是不能对不会风水的人用法术,可没说过…… 不许用棍子吧。 我攥着棍子朝面前那个人虚抡了两下,“呜呜”的风声虎虎生威,我咧着嘴看着他。 那家伙棱角分明的脸映照在灯光下,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很不屑。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要用武器的打算,只是两个拳头交叉虚刺着,弓起右腿一边踩踏着地面,一边顺势朝我逼近了过来。 我铭记着吴桐的教训,甭管对方是用法术还是用功夫,我抢先下手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照家伙!” 我嘴里低喝了一声,木棍裹挟着一道迅疾的风声,朝着我眼前那个人的腰部空档就抡了过去。 “呜!” 木棍的粗细和重量都挺趁手的,我心里暗想,哪怕是我打不过他,只要我想办法拖延一点儿时间,等王才顺利的收拾了他的对手,就可以倒出手来帮我了。 我咬着牙双手抡出了木棍,是一点儿余力也没留。 眼看着棍子就要砸在那个人的身上,我的视线在幽暗的光线下突然一花。 那人迅速的换了个站架,右脚牢牢的踩踏在地面上,左腿弓起,粗壮的大腿挡住了木棍的偷袭路线。 紧接着,我鼻尖一凉,一个缠着白布的拳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猛然就刺到了我的面前。 “砰砰!” 两道响声先后响起,我感觉我手里的木棍应该是先打到了他的大腿,但是…… 我手上传来的反震力道大的惊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抡圆了一棍子砸在一根石柱上似的。 紧接着,我手里猛的一轻,木棍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竟然从中折断。 虎口处顿时就传来了一阵酸麻,紧接着就涌上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两根断成了半截儿的棍子打着旋儿飞向了半空,我心里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就猛然一黑,那人的拳头如迅雷疾风一般正正的刺在了我的鼻尖上。 这一拳的力道并不太大,但架不住来的飞快,而且击中的还是我脸上最吃痛的地方。 我“哎哟”一声惊呼了起来,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几步,一股血腥味瞬间就充斥着我的……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总之就感觉整个儿脑袋都像是浸泡在血液里,鼻子眼睛嘴巴,甚至连耳朵眼里都是火辣辣的甜腥味儿。 我的脑袋一晕,视线模糊了一下,眼前顿时就冒出了一大堆金色的小星星。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就连意识似乎也跟着一起停止了。 我大惊失色,身体紧跟着仅存的一丝理智连连倒退。 但我腿上却有点儿发软,脚下还是慢了一步。 一道迅疾无比的风声响起,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人迅速的左脚落下踩住地面,同时右腿高抬,像是一条鞭子一样猛的朝着我的太阳穴抽了过来。 熟悉泰拳的人都知道,这一腿叫做高边腿,一旦让那只大脚丫子给踹中了…… 就算我没当场送命,估摸着最少也得让他踹个脑袋变形,不躺个一年半载的都下不来床。 电光石火之间,我后仰身体,拼着老命猛吸了一口气,迅速的把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我脚下一轻,自然而然的踏起了练习了上万次的幽冥鬼步,身形猛然朝后退出了几米远。 一阵疾风几乎是紧贴着我的眼珠子横向划过,我一直退出了七八步,捂着脑袋缓了半天,这才心有余悸的勉强站稳了身体,“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那个人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能躲过他这致命的一脚,他站在原地呆呆的愣了半天,看向我的眼光满是不敢置信。 我咽了两口唾沫,心脏都快顺着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不会法术,还胆敢赤手空拳的跟我和王才叫板,原来他俩竟然是…… 职业拳手! 第965章 不是在做噩梦 第九百六十五章 不是在做噩梦 那人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并没有趁势追击。 我的余光扫到了王才那边,他的拳脚功夫比我强了很多,和他面前那个人打的有来有回的。 但几秒钟之后,我心里一沉。 虽然场面上看起来打的挺热闹,但我却一眼就看了出来,王才的情况不容乐观。 王才有很深厚的散打功底,脚下的步法不错,拳速也很快,腿法、膝肘、抱摔等技术夹杂在重重的拳影之中,使用的招式从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合理。 对方被他严密的攻击压制的死死的,只能偶尔抓住进攻的空隙反击一下。 连续不断的拳脚碰撞声不绝于耳,但我却越看越心惊。 对方的抗击打能力显然是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王才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似乎是打中了一个沉重的沙袋一样。 除了不停的发出“啪啪”的脆响之外,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但对方的拳脚却夹杂着瘆人的风声,每一拳每一脚都非常硬实,击打在王才的身上,每次都能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慢慢的,王才的步法减慢了下来,攻击的次数越来越少。 对方的气势却在逐渐高涨,进攻越来越密集,两条粗壮的大腿不停的左右飞舞,像是一根树桩子一样不停的砸在王才的胳膊上。 短短的几十秒之后,王才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他勉强抬起胳膊护住了头部抵挡着对方的攻击,脚步已经虚浮的有点儿散乱了。 我迅速的在脑子里作出了一个判断,要是不用法术的话,我和王才绝对不够他俩揍的。 哪怕是黎木木及时赶到,除非他像我一样恬不知耻的掏出枪来,不然我们仨摞在一块儿也打不过这两个职业拳手。 “老王,顶住啊!” 我大喊了一声,赶紧摸兜想要给蒋亮打电话,却一声就叫起苦来。 他奶奶的,下车的时候我压根儿就没想到对方这么强悍,不光是把包扔在了车上,就连手机都丢在手盒里没拿下来。 我赶紧回头朝车上跑去,和我对打的那个人终于回过了神,一声暴喝就朝我追了过来。 院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儿个地方,那人几步就追到了车面前,伸出铁爪一样的大手就朝我的肩头抓了过来。 我赶紧脚下错步,用幽冥鬼步闪身躲开。 “砰!” 那人一个重重的撞膝顶在了车门上,我眼睁睁的看着车门瘪进去一个大坑,窗玻璃碎成了一张张牙舞爪的蜘蛛网。 “……靠!” 我骂了一声,赶紧跑开几步,余光朝王才那边瞟了过去。 这时候王才已经半跪在了地上,他抬着胳膊连续硬挡了对方的两三脚,手颤抖的很厉害,呼吸早就紊乱的不像样子了。 眼看着那人又是一个鞭腿朝着王才的脖子扫了过来,我赶紧大吼了一声,一步跨到了王才身边,扯着他的脖领子硬生生的拉着他闪过了那一脚攻击。 雪亮的灯光下,王才的脸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纸,他剧烈的大口喘着粗气,嘴角已经渗出了一道黑红色的血丝。 “娘……娘的,遇着硬茬子了。” 王才勉强站定了身子,我死死的揪着他的衣领,眼睛一直都紧盯着不断逼近的两个人。 “撑着点儿,一会儿木木就来了,只要他联系上蒋亮就没事儿了,这俩孙子一条完整的胳膊腿都甭想留下。” 我附在王才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你全身放松,别用劲儿,先磨蹭到木木过来再说。” 两个人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我赶紧抓着王才的衣领,从他俩中间的空隙迅速的窜了过去。 我不能用法术去攻击他们,但我可以跑啊。 只要我不作死主动对他们出招,这两个不会法术的拳手是不可能伤的着我和王才的。 几分钟之后,那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似乎是对我躲避拳脚的身形大惑不解。 有好几次他们俩明明已经把我和王才给堵在了死角里,但我脚下却迅速的移动,就鬼魅一样的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他们俩的交叉攻击。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幽冥鬼步可是让顶尖的风水师都摸不着门道的神奇步法,怎么可能败在两个普通拳手的手里。 “哇,运气太好了!这两个人是职业拳手啊,我好多年都没碰到过了!” 突然,一道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心里微微一松,赶紧扭头看去,黎木木背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电脑包站在十几米之外,眼镜片反射着刺眼的灯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眼前的情景给吓着了,他瘦弱的身体在不停的哆嗦着,我赶紧跑到他身边把他护在身后。 “木木,你站远一点儿,我拖着那俩人,给你争取时间,你抓紧联系蒋亮,让他立马以最快的速度……” “你俩往后退。” 黎木木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黎木木把身上的电脑包一个一个的拿下来塞在我手里,脸上露出了一副很古怪的神色。 他好像是很紧张,手脚在不停的颤抖着。 但是他的眼睛却在镜片后边呲溜呲溜的冒着贼光,看那模样竟然像是…… 很期待,迫不及待的那种。 黎木木把身上的装备都卸完了,激动的扳着手指活动着肩膀,直直的朝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哎?不是……你回来!疯了啊你?!” 我大声朝黎木木吼了起来,他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只丢给了我一个瘦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折了的背影。 “老王,这什么情况?” 我瞪着眼看着王才,他没搭理我,脸色悻悻的。 “娘的,又让这小子给逮着装叉的机会了,切。” 王才嘟囔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我看他似乎没有打算阻止黎木木的意思,奇怪的摇了摇头,赶紧跑到车边上拿出了手机。 还没等我拨出蒋亮的电话,我的眼珠子就定格在了黎木木身上,嘴巴张的老大。 他走到那两个人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襟,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站直了身子,背起右手,把左手朝那两个人伸了出去,做出了一个请手的姿势。 那两个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收起了架势就想要后退。 黎木木咧嘴笑了笑,朝他俩摇了摇头,平摊着手掌分别对两个人示意了一下。 那两个人愣了愣,惊愕的瞪着眼看着黎木木。 我目瞪口呆的呆站着,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但愿…… 我看见的这一幕不是在做噩梦。 第966章 揍人的新境界 第九百六十六章 揍人的新境界 “我……我去,这家伙不会是想……一挑二吧?!” 王才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哎,你让木木联系蒋秃子干吗,他是个练家子?” “嗯,这俩职业拳手一块儿上我不敢说蒋亮能不能打的过,但是一大群街头混混儿,他不到两分钟就全收拾了,我亲眼见着的,一点儿也不撒谎。” “混混儿?嘿。” 王才不屑的哼了一声,朝黎木木努了努嘴。 “好好瞧着吧,什么叫揍人的新境界,就蒋秃子那种用蛮力的老套路数……切,不入流。” “……啊?!” 我吃惊的看着王才,“木木……很能打吗?” 王才扯了扯嘴角,还没等他说话,我的眼睛和嘴巴就同时扩大了起来。 那两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朝黎木木逼近了几步,试探着踢出了一记鞭腿,呼啸着朝黎木木的脖颈砍了下去。 我刚想要出声提醒黎木木当心,眼前却突然一花。 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就化成了一道幽暗的残影,像一颗出了膛的子弹一样直直的朝那人的怀里撞了过去。 那人愣了一下,黎木木的身形快的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已经没有了攻击的空间,他赶紧抬起双臂和右腿紧贴在胸腹前的门户,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就在这个时候…… 黎木木已经猱身欺到了那人的近前,一只像女孩儿一样细长的小手突然化掌为爪,准确的搭在了他粗壮的手腕上,顺势朝外一带。 “咔!” 一声诡异的脆响传来,不光是黎木木面前的那个人,就连我的脸也顿时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扭曲了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撕破了夜空,我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那个壮汉的右手手腕已经脱臼了,他伸出左手托着软塌塌的胳膊,身子缩成了一团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的像是吞了三斤老鼠药。 另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他暴喝了一声,飞身而起。 一道道雨丝映照出四盏车灯的光束,眼前的这一幕一帧不落的落入了我的眼帘。 那人脸色狰狞,怒目圆睁,伴着暴怒的吼叫声,一个飞膝朝着黎木木的脑袋泰山压顶一样的呼啸而来,声势骇人。 而黎木木却像是个第一次站在拳台上的新手菜鸟,表情紧张的让人心生怜悯。 他的身体在不停的战栗着,镜片后边的目光显的十分惊恐,瘦弱的身体迎着那人的膝盖就撞了过去。 光看这一幅画面,简直就像是要自杀一样。 可就在黎木木的身形马上要接触到那人的膝盖之时,我却分明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黎木木双掌齐出,左手按在了那人的膝盖上,同时身子一低,右手堪堪从他的身下伸了出去,抓住了他的脚腕。 几乎是与此同时,黎木木的两只手猛然化成了两只鹰爪的形状,手指像是十根柔韧的钢筋一样,竟然一瞬间就嵌进了那人的皮肉之中。 黎木木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就像是吃力的抬起双手举着一尊沉重的青铜鼎似的。 “子胥举鼎!”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四个字,黎木木的神情很古怪,他一脸激动的咧着嘴傻笑个不停,眼镜片都在嗖嗖的冒着光。 “走着!” 黎木木兴奋的一声大喝,那两条还没胳膊粗的小腿使劲儿一蹬地,一个庞大的躯体竟然被他翻转了一个滚儿。 那人向前疾冲的力道顿时就被正正的引向了半空,他怪叫了一声,朝着天上就飞了起来。 黎木木一个倒立拿起了大顶,两只脚左右交替着蹬出。 那人悬在半空,沉重的身体不停的被黎木木一脚紧接着一脚踹在了后背上,团着身子一边惨嚎着一边转动了起来。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杂技表演,其中有一个着名的传统节目,叫做顶缸。 杂技演员把一只沉重的大缸翻着滚的丢到半空,一会儿用脑袋顶住,一会儿用双脚蹬着让缸旋转个不停。 眼前的这一幕活像是一出精彩的杂技表演,只是那只大缸变成了一个惨叫连连的壮汉。 这诡异的场景让我看的瞠目结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王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我乐了起来。 “怎么样,蒋秃子有这本事不?看傻了吧,你以为庄小龙为什么不敢招惹他呢,入伍第一天庄小龙就皮子痒想要欺负他,把他的眼镜藏在了食堂的汤桶里,结果让木木拿了根棍儿,挑着庄小龙的肚脐眼儿当碟子给转了十几分钟都没落地。”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笑的肚子都疼了。 但我仔细揣摩了一下黎木木的招式,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 见过这种奇特的招数。 “他这是把武术融在了杂技里吗?这一招可真是挺……挺新鲜的。” “嗯,黎家有过一段时间的落魄,民国时期曾经在天桥撂过地,靠着杂耍卖艺养家糊口。但他黎家的家传功夫可不是假的,木木他爹是龙爪门的第十三代掌教,不光是武艺高强,还学会了祖上卖艺的杂耍本事,就把这两种绝技融合在了一起。木木是他的独生宝贝儿子,家学渊源,可不是个只会鼓捣电脑打打游戏的小弱鸡。” 说着话的工夫,场上的战局已经明朗到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了。 黎木木玩的很兴奋,他平躺在地上抬高双腿,一把抓过了那个手腕脱了臼蜷缩在地上哼唧的倒霉鬼,也扔向了半空。 两个壮汉顿时就变成了两只皮球,被黎木木交替着蹬向半空,惨叫声和他们不停起落着的身形一起此起彼伏。 “木木,差不多就得了,带车上去好好审审,可别把这俩活口给玩死了。” 我站起身笑了笑,黎木木这才意犹未尽的一脚一个,把那俩壮汉给踹在了一边。 他站起身来笑嘻嘻的作了个四方揖,我和王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模样还真像是个撂地作艺的江湖人。 我和王才一人提溜着一个壮汉丢在了面包车上,我打开了车里的阅读灯,一眼就看见胡磊像一滩烂泥似的斜歪在后座上,正在砸吧着嘴做着美梦,哈喇子淌了一嘴角。 “师父,您终于答应收我当徒弟了,嘿嘿……来,咱爷儿俩走一个,干!”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把脸凑到了其中一个壮汉的面前。 “是你俩自己交出来,还是让这位兄弟……再给你们来点儿新花活儿?” 第967章 是个外国人 第九百六十七章 是个外国人 那俩人的嘴角还淌着白沫子,胸前的衣襟上满是吐的乱七八糟的污秽,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眼神惊恐的好像是黎木木会吃人似的。 我阴笑了一声,对他俩伸出了手。 “在胡磊家里拿了什么,交出来吧。” “没……没找着,真的,什么也没……呕……没找着。” 一个人一边干呕着一边摇头,脸色白的和刚刷的墙没两样儿。 我眼神一冷,另一个人哭丧着脸接上了话茬儿。 “大哥,我们俩真没撒谎,我们到他家里确实是想要拿一样东西的,但这老小子藏的太严实了,我拿仪器探了半天,愣是没从他家里找着什么金属,怪了事儿了。” “嗯?拿仪器都没找着?”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胡扯呢?他家里就算是再干净,总得有几个铁盆吧,怎么可能什么金属的东西都没有?” “说的就是啊,我也纳闷呢。” 那人苦着脸一个劲儿的解释,“我在他家里搜了足有五六分钟,连厕所都没放过,可仪器就是没有反应,我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看着您就要到了,我这才没办法,就把他给拖到车上,打算着等……唔……” 另外一个人赶紧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眼神里满是惊恐。 “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想要命了!你忘了雇主是怎么说的了?!” 那人猛的停住了嘴,我阴森森的盯了他俩一会儿,眼光看向了黎木木。 “看来这哥儿俩的脑子还是不怎么灵光啊,要不……你受累,再返个场?” “好啊!” 黎木木激动的就伸手要来抓那俩人,他俩吓的魂飞魄散,赶紧你争我抢的说了起来。 这俩人都是练习泰拳多年的职业拳手,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小有名气,拿过几个跨国比赛的奖项。 但随着年龄逐渐增大,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里就很难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于是他俩就在退役之后成立了一个公司,专门帮人平事儿,打算赚点儿钱之后开个拳馆,教几个学生养家糊口。 这哥儿俩不光是拳法出众,而且还挺讲信用,公司开业到现在从来没让雇主失望过,竟然在“业界”的圈子里混出了不错的口碑。 他俩今天就是受雇于人,去胡磊家的目的就是找那块金属牌子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带了一套先进的便携式金属探测仪,其中一个人留在车上望风,另一个人假扮成送餐员敲开了胡磊的家门。 他用蘸着药水的毛巾迷昏了胡磊,从送餐的箱子里拿出金属探测仪四处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太一令到底被藏在了哪里。 眼看着时间过去了五六分钟,留在楼下望风的同伙已经发出了警告,他没了办法,只能背起胡磊跑下了楼,打算等他醒了以后再问出太一令的下落。 “娘的,你俩编,接着编!” 王才一巴掌打在他俩的脑门上,瞪着眼珠子就吼了起来。 “你俩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呢,能有这么好骗?!你俩帮人平事儿的混混儿能有这么先进的探测仪器?开着车不紧不慢的把我们给引到这个仓库来,这特么不是提前下好的套?!” 我朝黎木木使了个眼色,他伸手就抓住了那俩人的衣领,那俩人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这这这都是雇主交代我们哥儿俩这么干的,仪器也是雇主提供给我们的,没说瞎话儿,不敢啊!” 他俩使劲摆着手,把身子死死的贴在后座上不让黎木木把他们拖下车。 “几位大哥……大爷!雇主确实和我们哥儿俩交代过,让我们把您引到这个仓库,揍一顿以后关上几个月,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可求您别再问我们雇主的信息了,那人不是个善茬儿,一旦他知道我们哥儿俩把事儿给办砸了,我们哥儿俩就活不成了!我们俩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们哥儿俩赚钱吃饭呢,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我愣了一下,紧盯着那两个人。 “你们是说,雇主只是让你俩把我给打一顿关起来,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哎哟我的大爷,杀人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有胆子接啊!不是,绝对不是!雇主的原话儿就是关您几个月,好吃好喝的供应着,等他那边的事儿办完了就立马放您回去,真的!” 那两个人死命的摇着头,我跟王才和黎木木对了一下眼神,他俩的神情也大惑不解。 我本以为这两个人的目的是把我和王才打死之后抛尸在这个偏僻的货场里,可看现在的情形,我竟然猜错了。 我点了根烟仔细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翻着几张照片,一张一张的亮在那两个人面前。 他俩紧闭着嘴不说话,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眼神。 直到我把我心里怀疑的人的照片都翻了个遍,那俩人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波澜。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紧盯着他俩的眼睛。 “他是个……外国人吧?” 那俩人的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慌乱的对了一下眼神,神情很犹豫。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丢掉了烟头。 “我也不难为你俩了,我朋友我带走,至于你俩回去怎么跟雇主交代……我就管不了了。” 两个人大喜过望,赶紧满口道谢。 我让王才把胡磊搬到我们的车上,那俩人开着面包车一溜烟的冲出了货场的大门,跑了个无影无踪。 我没上车,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头。 雇主已经可以确认就是敏乃了,但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他亲手把“太一令”卖给了胡磊,然后又雇两个人去他家里偷回来? 他和我交过手,知道我的本事,我是不可能被两个拳手给关起来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答案。 看来这个去而复返的吕宋降头师敏乃…… 身上也藏着不少有价值的秘密。 “陶队,你过来看看,这哥们儿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黎木木喊了我一声,我心里一个咯噔,赶紧上了车查看了一下胡磊的情况。 “他不是被乙醚迷晕的,人好像还有点儿意识,但就是醒不过来,嘴里还胡说八道的,我……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扒拉着胡磊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一下,突然微微一愣。 “中毒了?” “啊?中毒?!” 黎木木和王才的脸色顿时紧张了起来,我赶紧抓过胡磊的手脚轻轻捏了一下,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肢无力,精神恍惚,这不是……黄华裕给我的那种毒药吗?!” 第968章 弟妹回来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弟妹回来了 我没想到胡磊竟然中的是黄华裕刚研制出来的毒药,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陶队,我们仨……会不会也中毒了?” 黎木木一脸紧张的问我,我摇了摇头,赶紧掏出兜里的小瓷瓶看了一下。 药瓶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瓶口的蜡封一丝没动,看来毒药不可能是从我身上泄露出去的。 仔细想想,毒药来源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两个拳手了。 他们用蘸着药水的毛巾迷晕了胡磊,我本以为应该是乙醚之类的普通的麻醉药,但没想到竟然是无药可解的奇毒。 胡磊嘴里又迷迷糊糊的胡言乱语了起来,我迅速冷静了一下,让王才赶紧把胡磊搬到了黎木木的车上。 好在这种毒药的发作周期很长,短时间内还不会要了胡磊的命。 “木木,你把他送到肖遥那里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开他中的毒。老王,你想办法尽快找到刚才离开的那两个人,我们可能上当了,那俩人……很有可能和黄华裕有关系。” 王才和黎木木答应了一声,分头行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下半夜一点了。 我开着车赶到了工地,走到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接到了郭永喆的电话。 “陶子,你在哪儿呢?” “我啊,哦,已经在你说的那个工地附近了。” “哥们儿给你准备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郭永喆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小兴奋。 我笑了笑,“按你的剧本,肯定是先说坏消息了吧。” “嘿嘿,哥们儿可能要放你鸽子了,到现在了还没人来通知我下工,估摸着今儿个要加班,也不知道要熬到几点了。” 我强忍着笑,看了看离我越来越近的办公室,里边灯火通明,窗口边上映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 “好消息呢?” “这好消息啊……哈哈,陶子,哥们儿可真的是服了你了,你今儿不是说我活该走运吗?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你猜怎么着?我刚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一会儿,工头就来找我了,他说工地上来了一总工程师,一眼就瞧着哥们儿的本事了,要提拔我当总工助理。嘿,这还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正好砸在哥们儿嘴里了!” 窗口那个影子手舞足蹈的,我坏笑了一声,蹑手蹑脚的朝办公室靠近了过去。 郭永喆的声音还在兴奋的传过来,“哎陶子,要不你受累,多等哥们儿一会儿,等下了工哥们儿请你搓顿高的!哎,就是不知道要等到几点,那个变态总工程师到现在人影都没见,八成是在哪个洗脚城里搂着小妞儿睡觉呢……” 我一把推开了门,郭永喆吓的“嗷”的一声叫了起来,手机都从他手里飞了过去。 “说谁变态呢?谁搂着小妞儿睡觉呢?!” 我故意粗声粗气的吓唬郭永喆,他赶紧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 “不是不是,没有……您您您就是咱总工吧,我刚才……嗨,您误会,我说我一哥们儿呢,那丫可渣了,家里有个可漂亮的媳妇儿都栓不住他,见天儿的泡在洗脚城里勾搭小……哎?” 郭永喆张着大嘴定格在我面前,我一把抱住了他,狠狠的在他胸前捶了几拳。 “你那渣男哥们儿是不是姓陶?” 郭永喆呆愣了半天,突然一把拦腰抱着我就把我提溜了起来,哈哈大笑了半天。 “我去,陶子!你丫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哎,你怎么进来了?走走,咱换个地儿说话,一会儿总工来了可要了命了……草!什么一会儿,就现在!走着,直接翘班,管他什么总工不总工的,要开除哥们儿也是明天的事儿!” 郭永喆拖着我就要出门,我笑着踹了他一脚。 “端正一下你的工作态度,这才第一天升职你就想翘班,让总工知道了还不开除你。” “切,什么狗屁总工,哥们儿都不拿正眼瞧他!” 郭永喆得意忘形的嘚瑟了起来,“赶明儿他要是问我,你为什么翘班啊,你猜我怎么说?我就说啊,我跟我铁磁哥们儿出去喝酒了,怎么着吧?他要敢开除我啊,嘿,哥们儿这暴脾气一上来,把他黄子捏出来喂苍蝇……” “陶总工,我听人说您大半夜的赶过来了,是不是图纸有……” 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陈泉羽着急忙慌的冲进了屋子,一眼看见了张牙舞爪的郭永喆,两个人顿时都愣住了。 “郭助理,你这儿说什么呢?捏……谁的黄子?” 郭永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对陈泉羽笑了笑。 “这么晚还没回家啊,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嗨,咱这种听差吃饭的就这辛苦命,谁休息都轮不着我歇着。哎,您怎么大半夜的到办公室来了,是不是图纸改造有进展了?” 陈泉羽一脸热切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嗯,刚研究出了一个改造方案,反正也睡不着,就来找郭助理一起探讨一下。底座的工程进度顺利吧?” “顺利顺利,我正监督着他们赶工期呢,这不,都忙活的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陈泉羽叹了口气,我赶紧作出一副关爱下属的嘴脸。 “哟,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要是黄大哥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过来就行。” “哎哟!真的?那我可太谢谢您了!” 陈泉羽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了,连声跟我道谢。 郭永喆的嘴巴一直都没合上,直到陈泉羽出了办公室大半天,他这才惊喜的咧着大嘴给了我一拳。 我和郭永喆出了工地,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他有滋有味的咂了口酒,哈哈大笑了起来。 “陶子,哥们儿算是服了你了,哎,赶紧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混到这工地上当了总工程师的?” 我笑着夹了口菜,“这个说来话长,反正呢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准保这里没人敢欺负你。哎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去九凶之地带路,那爷给了你一百万报酬,你不至于这么快就花完了吧,怎么跑到工地上搬砖来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郭永喆赶紧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贼头贼脑的四下看了看,这才凑到我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哎陶子,你跟哥们儿说实话,弟妹她……是不是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谁?” “还能有谁,诗雨啊,你媳妇儿,我弟妹。” 郭永喆回头朝着灯火通明的工地那边努了努嘴,脸上的神色越发神秘了。 “前几天我亲眼瞧见弟妹……进了这里!” 第969章 闯了个大祸 第九百六十九章 闯了个大祸 我心里猛然一震,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看见诗雨了?!” “嗯……也不保准,那天我就瞧着一个人影一闪,进了工地里,那背影和弟妹一模一样。我就赶紧追着她往工地里跑,却让人给拦住了,说什么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哥们儿一寻思,我要是来这工地上干活不就不是闲人了?所以就这么成了一名光荣的搬砖工人了。” “后来呢?” 我急切的问郭永喆,他苦着脸摇了摇头。 “自打我进了工地到现在,这都三天了,我得了空就在工地上到处转悠,可再就没见着弟妹了。” “你看清楚了吗?那个人是诗雨吗?” 郭永喆认真的想了想,笃定的点点头。 “十有七八,她进工地的时候我瞟见了一眼侧脸,那身高胖瘦还有模样都很像……哎对了,你自己媳妇儿自己肯定熟悉,咱大部分人的肩膀都稍微有点儿往下溜,弟妹那肩膀直挑挑的像一根线似的,标准模特身材,不是她还能有谁。” 听郭永喆这么一说,我的心脏顿时就跳的乱了节奏。 他说的没错,任诗雨是个很标准的一字肩,这是亚洲人里很少见的特殊体型。 可要是郭永喆看见的真是任诗雨,她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她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中州,又出现在了万亨地产名下的工地上,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和张俊轩之间…… 已经产生了某种联系? 还有敏乃,我记得刚回中州的时候马兰和我说过,任诗雨说自己去了东南亚旅游。 难道当时她去的地方就是吕宋,然后带着敏乃回到了中州,又和那若兰一起演了一出收购太一令的戏码? 如此说来,敏乃能假扮吕宋富商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因为任诗雨和我“离婚”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财产。 这笔钱虽然不能和那若兰的财富相提并论,但买块太一令还是足够的。 我按捺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拿出紧急联络手机来拨给了那若兰。 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那若兰的口气既困倦又烦躁。 “大半夜的干吗呢?你不睡也不让人家睡是吧?” “睡你妹,起来嗨!” 我的口气也很恶劣,我恨疯了这家伙,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什么也不跟我说。 “你卖给敏乃的那块太一令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就那么回事儿呗。” 那若兰支支吾吾的,“我有货他有钱,他想买我想卖,这买卖就成了呗。” 我气的头顶冒烟,捂着话筒低吼了起来。 “前几天我才告诉过你,有任何事儿必须要提前和我通气,你的记性是让狗吃了?!” “哟,没瞧出来,你还喜欢吃这个呢。” 那若兰的声音清醒了一点儿,打了个呵欠。 “得了得了,你也甭急赤白脸的,这事儿吧人家本来是打算让德福通知你的,可……嗨,花妹妹说了,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你,一旦走漏了风声,惊动的可不止是张俊轩一个人。” “花姐?她不让你告诉我的?” 我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问了那若兰一句。 “花姐和老居士之间的关系……你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就说,你早晚会把这事儿给挖出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花妹妹说的真没错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师弟,这事儿你暂时别查了行吗?” 我愣了一下,“那我做什么?” “坐家里,陪着唐小妞儿逗咳嗽,你要是实在闷的慌就上我这儿来吃饭,我让厨子变着花儿给你做好吃的,吃到你胃穿孔为止。” “你……这特么是人话吗?!” 我气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醒醒吧你!她是老居……”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把声音压低。 “她是老居士的女儿,从这一层关系上说,我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她防着我干吗呢?我们必须赶在六月初六之前……” “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 那若兰打断了我的话,过了半天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和师父真是一个脾气,甭管别人怎么劝也不回头,要是当年他老人家不强逆天命,肯用你的小命引那个内鬼上钩,现在也不会……唉。” “你……你说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听的一头雾水,“你知道上层的内鬼是谁?” “嘿,我要是知道还用不着费这劲了。” 那若兰的语气很无奈,“我也不跟你费唾沫去解释了,你的记忆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觉醒,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愿……你别后悔现在所做的这些事儿。” “后悔个屁!你爱说不说,反正这事儿我已经快要查到根上了,有你没你我都一样过年。还有,你转告花姐一声,她要是敢跟我捣乱,我绝不会客气!现在诗雨很危险,我必须要让张俊轩的阴谋落空,要是诗雨出了事儿我他妈才后悔呢!” 我咬牙切齿的说完,刚要挂电话,那若兰的声音又冷冷的传了过来。 “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有脸在这儿生气?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个大祸。” 我愣了一下,“嗯?怎么了?” “老居士藏身在晋中的事儿,是你告诉袁春怡的吧?” “嗯,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人把我的注意力引向晋中,估摸着是那个内鬼的圈套。我和端木演了场戏,把这个线索又丢回给袁春怡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她已经在准备动身去晋中了,就等着他们狗咬狗吧。” 我得意的扯了扯嘴角,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咒骂。 “我是真想把你给大卸八块了才解恨!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递给你的,但……老居士她真的就在晋中!你他奶奶的闯了大祸了!” “什……什么?!” 我的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差点儿把手机给丢了出去。 老居士真的就在晋中?! 这么说来,我在无意之中已经把老居士置于万分危险的境地了?!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心慌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要赶紧想办法把老居士转移走!你快让德福……” “来不及了,老居士去晋中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做,但愿在这之前不要被袁春怡他们找到吧。” 那若兰的语气很颓丧,又恨恨的骂了我几句。 “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了,其他的事儿都先放放,你想办法阻止袁春怡和黄华裕,一定要把去晋中的机会争取到自己手里,到时候再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吧。” 电话挂断,郭永喆见我的脸色很难看,奇怪的放下了筷子。 第970章 昨天才研制出来的 第九百七十章 昨天才研制出来的 “陶子,你怎么了?” 郭永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颓然的摇了摇头,放下手机呆坐了半天,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查到了整个儿事件的根源,离着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老居士就在晋中”这句话,猛然间又把我从山顶一棍子给打到了谷底之中。 假王玥对鄢无鱼的调查结果,闯进实验室的晋中口音的劫匪,还有…… 肖玄通的那个无声的口型。 这一切都在明确的指向晋中,我本以为这是敌人迷惑我的手段,还自作聪明的把袁春怡拉下了水。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块高高举起的大石头,竟然不偏不倚狠狠的砸在了我自己的脚面子上。 “你是不是累了?” 郭永喆见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把没喝完的半瓶酒盖好了盖子顺手揣在怀里。 “你赶紧回去歇会儿吧,瞧你这脸色,比那盘炒茼蒿好不到哪儿去。” 我勉强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你先回吧,我就不去工地了,这几天你帮我盯着点儿那个陈泉羽,随时和我联系。” “哎,你开车仔细着点儿。” 郭永喆又捏起两片溜肥肠塞进了嘴里,一边在脏兮兮的裤子上蹭着指头,一遍乐颠颠的冒着雨跑回了工地。 我早就没了吃饭的兴致,叫来老板结了账,刚回到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王才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 “追踪到那两个人了吗?” 王才的声音喘的很厉害,语气焦急。 “找到人了,死了。” “……死了?!” “嗯,他们的车还没等开到四环就出了车祸,车子失控撞在了护栏上,摔的稀烂,两个人当场死亡,从表面上看就是一起普通车祸。” “表面上看?” 我敏锐的觉察出王才的话里有话,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警笛声,王才稍稍平静了一下。 “我把照片传给你,你就明白了。” 几秒钟之后,微信“叮咚”一响,我赶紧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王才是怎么这么快就跟上他们的车子的,这家伙的跟踪水平真是个解不开的谜。 图片上清晰的出现了车祸现场的惨相,面包车已经翻了过来,横躺在路中央,正在冒着汩汩的浓烟。 后边还有几辆车来不及刹车,追尾在一起,所幸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应该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紧接着王才又发来了两张图片,我的瞳孔顿时一缩。 图片上是两名死者的近身照,虽然他们的面目被损毁的很严重,但从穿戴和体型上看,应该就是刚才那两名职业拳手。 两个人的脸被烧的焦黑,表情看不清楚,但他们的手臂…… 正直愣愣的向前伸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把照片拉大了仔细观察,果然。 他们的手指似乎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毫无疑问,是青竹台特有的那个奇怪的手印。 我心里猛然一惊,也来不及和王才多说,挂了电话就立马给黎木木拨了过去。 “木木,人送到了吗?” “嗯,送到了,肖遥正在帮他检查。” 黎木木的声音也喘个不停,我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了他一句。 “肖前辈和肖遥……都没什么异常吗?” “嗯?没有啊。” 黎木木顿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来。 “肖前辈还昏迷不醒,肖遥一直都在给胡磊做检查,怎么了,出什么情况了?” “肖遥没做过什么奇怪的动作吗?就比如……念咒,或者是故意离开过你的视线?” “没有,从我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忙活,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 “哦,那就好。” 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杀掉那两个人的凶手,应该是御兽门的人。 “你回头查一下那两个职业拳手的底细,他们死了。” “……啊?!” “不是你打死的,是出车祸了。” “哦,那太好了……不是。哎对了陶队,肖遥给胡磊检查的时候脱掉了他的衣服,我在他的脖子上看见了一个挺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一块牌子,质地很特殊,像是金属又像是石头,也可能是什么不常见的木材。” 我愣了一下,太一令? “你仔细看看,牌子上有没有刻字?” “字?嗯,还真有,我把照片发给你。” 黎木木很快就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胡磊平躺在床上,正一脸猥琐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一拃长短的牌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材质和外观和太一令一模一样。 牌子上清晰的现出了“太一”两个古拙的篆字,我的呼吸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你再看看反面,是不是刻着混沌两个字。”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 “……没有?!”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没多一会儿,黎木木就把牌子反面的照片发给了我。 照片上的牌子反面是个光面的,没有文字或者是纹饰之类的东西,我仔细想了想,冷笑了一声。 这块太一令是假的,估摸着是那若兰故意“卖”给敏乃,然后又让敏乃转卖给了胡磊,想要引出某个急于得到太一令的目标人物。 再结合那两个职业拳手的离奇死亡,上钩的人本来应该是黄华裕。 可好死不死,这个计划被我无意中给破坏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问问胡磊的情况,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哎?不对啊,那两个人明明说过,他们用金属探测仪都没找到这东西,怎么会戴在胡磊的脖子上?” “呃……这东西可能不是金属吧。” 黎木木的语气也不怎么确切,我摇了摇头。 “那也不对劲,他们说翻遍了胡磊家里,一点儿金属都没探测到,这显然是不合理。且不说家具和餐具了,胡磊家里到处都是古董,怎么可能连点儿金属的气息都没有。” “哎?这就怪了。” 黎木木也奇怪的想了半天,我们俩正在大惑不解,突然手机里传来了肖遥的声音。 “木木哥,这人是怎么中的毒?!” 肖遥的声音很惊愕,黎木木接口说道,“陶队推断应该是在将近两个小时之前,他在自己家里中的毒。” “在他家?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心里一紧,“木木,把电话给肖遥。” “嗯。” “陶……陶哥!你能确认这个人是怎么中的毒吗?” 肖遥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把胡磊中毒的过程简单的和她说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这种毒药是我……昨天才研制出来的!” 第971章 认准了的路 第九百七十一章 认准了的路 “啊?!” 我也一下子傻了眼,“这毒药是……是你研制出来的?!” “是啊,我前几天不是说过吗,我不想离开德老板的实验室,就是因为这种毒药已经研制到了关键阶段。我昨天才实验成功了毒药的配比,还一次都没用过呢,这个人怎么会……中了我的毒!” 我的脑子里一闪,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能接触到这种毒药配方的人……都有谁?” “没谁啊,就只有宁宁姐呗,实验室里就我们两个人。” 何宁宁?! 我心中猛然一惊,感觉这是一个很荒唐的结果,而且是一个我从来就没想过,也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内鬼人选。 何宁宁是花姐亲自推荐的人,而且她和花姐一样,个人档案被抹除的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何宁宁一定和花姐有某种很深的关联,甚至她都有可能是花姐的私生女儿。 也有可能是侄女或者外甥女之类的吧,无论她和花姐是何种亲戚关系,这两个人绝对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 而花姐是老居士的女儿,无论如何这“娘儿俩”也不可能去帮张俊轩或者是黄华裕,袁春怡吧? 所以我才放心大胆的把身份未明的何宁宁放在了一边,不再费神去调查。 但没想到,肖遥最新研制出来的毒药配方竟然泄露了,而且泄密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 何宁宁。 “你有这种毒药的解药吗?” 我急切的问肖遥,她迟疑了一下。 “现在还没有,这种毒药刚研制成功,有很多细节还没优化,我还没来的及去琢磨解药的事儿。不过毒药的配方是我亲手实验出来的,想要配置解药不会用太长时间,最多……十天吧。陶哥你放心,这个人中的毒要三个月左右才能发作,我一定会把他治好的。” 我一听这话,心下稍安,有点儿歉疚的笑了笑。 “你现在要正常上班,还要照顾重伤未愈的肖前辈,辛苦你了。” “嗨,没事儿的,我班上也没什么重要的活儿,我可以白天借助实验室的仪器设备研制解药,晚上回来照顾爷爷。哎对了陶哥,多谢你救了我爷爷,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养伤的好地方。这几天爷爷的状况已经好多了,白天有端木姐帮我给爷爷喂药喂饭,晚上几乎不怎么用人照顾,我天天都能睡个囫囵觉。” 肖遥的口气很高兴,我也挺替她开心的。 “肖前辈应该庆幸有你这么个好孙女才对,他现在还在昏迷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肖遥顿了一下,语气似乎有点儿不解。 “爷爷的身体受到了很大损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可是……腐骨丸的毒性已经彻底清除了啊,按说他现在应该是可以醒过来了。” 这算是个不错的消息,我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可能是因为肖前辈年纪大了,再加上长时间被腐骨丸的毒性侵蚀,恢复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慢一些吧。不要着急,说不定他明天就可以醒过来和你聊天了呢。” “嗯,说的也对,借陶哥的吉言,多谢你啦。嗯,也要谢谢端木姐,小龙哥,还有木木哥。” 肖遥的笑声像银铃一样的传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会儿,慎重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有件事儿我要提醒你,解药的配方……你不要轻易的泄露给任何人,也不要把最重要的环节落在纸面上。” “嗯?陶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怀疑……宁宁姐吧?” 肖遥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语气一下子就急切了起来。 “陶哥你可不能瞎想啊,宁宁姐别提有多善良了,她怎么可能偷了我的毒药配方去杀人呢!” “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赶紧掩饰…… 不是,解释。 “既然毒药的配方泄露了,这就说明有人在暗中盯着实验室,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你把最重要的一两味药牢牢记在脑子里就对了。以防万一,多加点儿小心总是没错的。” “嗯……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肖遥答应了下来,我趁着她精神放松的这个当口,突然问了她一句。 “你为什么用魂毒杀掉了那两个人?” 这一招审讯的技巧是我从欧阳九歌那里学到的,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在审讯的过程中东拉西扯的聊闲天儿,但他总会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抛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所问的问题必须单刀直入,越直白越好,语言要简练到没有一个废字。 而且必须口齿清晰,语速尽量加快,让对方下意识的跟着一起进入快节奏交谈的语境里。 最重要的一点,这句话不能是疑问句,而要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以上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让对方压根儿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就会脱口而出。 “两个人?你记错了吧,是七个……哦,加上楼下那个是八个人才对。” 肖遥这句话接的几乎没有任何缝隙,“这还不是都怪你,要是你不把我给哄睡着了,他们一个人都不会死。唉,我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头皮发麻,一下就是八条人命啊,我以前还从来没杀过人呢。陶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你……你要负责!” 肖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这一连串的反应,不像是有假。 肖遥应该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今天有两个人被毒死了,这么说来,那两个人不是死于魂毒,而是御兽门的毒术西天礼佛。 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这笔账他们会记在我头上,不会去找你的。行了,你忙你的吧,记住了啊,解药的配方……” “嗯,我记住了,我不会把配方泄露出去的。” 肖遥脆生生的应了我一句,挂掉了电话。 我从兜里掏出那个装着毒药的小瓷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何宁宁…… 她到底为什么要把毒药的配方交给黄华裕呢? 根据那两个死掉的倒霉鬼交代,他们的雇主是个外国人,很大概率就是敏乃了。 那胡磊所中的毒,到底是黄华裕交给敏乃的,还是何宁宁? 眼前的线索无比繁杂,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先去彻底查清何宁宁的底细,还是联系敏乃,或者是…… 查找任诗雨的下落了。 我倚在车窗靠枕上抽了根烟,甩掉了烟头发动车子。 认准了的路就别回头,无论对方出什么招,我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把他们拖下水。 当务之急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回家睡觉去。 第972章 爱情的彼岸 第九百七十二章 爱情的彼岸 这是自从我回到中州以后最轻松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的爬起身,享受着叶妈给我准备好的丰盛饭菜。 实在闲的无聊了,我就去工地上转悠一圈,假模假式的指手画脚一番。 郭永喆挺胸叠肚的跟在我身后,把我的话超大嗓门的重复一遍,过足了狐假虎威的瘾。 任诗雨毫无消息,她没在工地上出现过。 假王玥也和我断绝了联系,她的手机已经成了空号,但我没删掉她的号码。 每次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王师侄”三个字,我都感觉心痛的呼吸困难,满嘴苦涩。 我把备注的名字改掉了,改回了我和她初见之时的那三个字。 女魔头。 可我看到这个久违了的称呼,却忍不住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期间我给王旭打过一次电话,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他最近有没有王玥的消息。 “多余啊,玥玥她……她……失踪了,一切联系方式都中断了,她有可能已经……已经……” 王旭悲痛到不能自已,肝肠寸断,我没敢把王玥的死讯告诉他,只能含糊其辞的安慰了他几句。 “王叔,你也别太着急,可能她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暂时把联络中断了。过几天我找个机会去趟晋中,我一定找……找到……” 我一边说着也哽咽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王旭悲痛欲绝的哭声。 胡小蝶用尽了一切手段也查不出假王玥的踪迹,只能垂头丧气的跟我领罪。 端木清铃已经通过催眠的方法确认过了,胡小蝶在采集DNA样本的过程中,确实是上了张俊轩的恶当。 因为在胡小蝶的深层记忆里,当她试图接近张俊轩的时候,突然有过几分钟的精神恍惚,怎么也记不清到底做过什么了。 “一个女人坐在我面前,看不清楚脸,她让我全身放松,我就睡着了。她捏着我的眉心念叨了几句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呢……” 这就是胡小蝶对那段模糊记忆的全部内容了,紧接着,她就顺利的采集到了张俊轩的DNA样本。 而她记忆中的“张俊轩”,是一个画着很浓的眉毛的人。 毫无疑问,对方是用胡小蝶的一缕魂魄复制出了一个具有精湛化妆技能的人,胡小蝶见到的“张俊轩”,其实是她“自己”假扮的。 我假装勃然大怒,关了胡小蝶的禁闭,让她每天都和岳杏林枯坐在办公室里,不给这两个人派任何任务。 胡小蝶自然是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她成天在办公室里对着岳杏林大倒苦水,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企图从岳杏林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消息。 每天晚上,胡小蝶都会把岳杏林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传递到我的手机上。 可岳杏林却淡然的让我心里发毛,他好像压根儿就不在乎我把他排除在了队伍之外,对胡小蝶的挑拨离间更是不置一词,也从来没为自己那些不正常的行为辩解过一句。 就好像是故意配合我一样,岳杏林干脆就住在了办公室里,每天都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快递公司的业务,报表做的一丝不苟。 几天下来,快递公司竟然业务量大增,赚到了一笔挺可观的收入。 当然,这些收入都被那若兰理所当然的无耻笑纳了。 接到胡小蝶传递过来的这些消息,我气的破口大骂,我当然不是因为心疼钱。 我痛恨岳杏林这个混蛋,为什么偏偏是他背上了内鬼的嫌疑,至今都没法洗清。 没有他的帮助,我就不敢贸然下手给唐果儿治眼睛。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唐果儿脸上的笑容越发凄苦,我真恨不能冲到办公室里一把揪住岳杏林把他给揍个半死。 黎木木成了队伍里最忙碌的人,他不光是兼任了队长的职责,同时还要负责整个儿队伍的联络和情报搜集。 与此同时,他也没放松对何宁宁的调查。 但黎木木的反馈却让我的心里更加没底了,就和上次的调查结果一样,何宁宁出国之前的资料…… 一片空白,连爹妈是谁都查不出来。 我无奈的放弃了这项任务,和肖遥私下商量了一个计划,就等几天之后何宁宁自己上钩了。 当然,我没敢把这个计划的目的告诉肖遥。 她很信任何宁宁,我生怕她一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解药的研制已经有了眉目,肖遥高兴的告诉我,顶多再有一两天时间,胡磊就可以活蹦乱跳的满血复活了。 只是肖玄通的病情让我总是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安,这都过去将近十天了,他依然是一点儿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庄小龙、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三个人按部就班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队伍之间的磨合越发默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之中。 和我一起悠闲起来的还有一个人,王才。 这家伙的运气真不错,我莫名其妙的从胡磊身上得到了一枚足能以假乱真的太一令,庞大的图纸改造数据也交给了李莹去计算。 他闲的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天天化妆成各种身份跑到唐果儿的别墅里,什么抄水电天然气表的,维修网络的,送水工。 最离谱的一次是他假扮社区送温暖的义工,给唐果儿的别墅送来了一袋大米和一桶花生油。 他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来找叶妈约会的呗。 我气的当场发飙,狠狠的骂了王才一顿,几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你疯了是吧?你好歹也是个老侦察兵,这是让爱情给你把脑子烧坏了?!家家都一户一表,用的着你隔两天就过来抄字?!送大米还特么送二百多块钱一袋的,社区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从今天开始,你再敢干这种没六的事儿,立马给我卷包袱滚回原部队去!” 王才自知理亏,灰溜溜的走了,叶妈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姑爷,你也别怪狗蛋这么五脊六兽的,我们俩分开了这么多年,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在一起了,这不是……心急嘛。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让我取代龚柔儿做首席助理,到时候我有机会在外边活动了,我们俩就不在这儿碍你和小姐的眼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叶妈也和王才一样,是迫不及待的要奔向爱情的彼岸了。 “就这几天吧,我会想办法让你上位。不过……哼,你这个首席助理可不是给袁春怡做的。” 叶妈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从兜里掏出了黄华裕交给我的那个小瓷瓶,嘴角抹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973章 有人下毒 第九百七十三章 有人下毒 两天以后,肖遥果然按时研制出了解药,等我赶到那座小院的时候,一进门就听见了胡磊的那副公鸭嗓子。 “小妹妹,哥哥能全须全尾的死里逃生全都靠你啊,哥哥必须要送你个值钱的玩意儿当定情信……不是,当见面礼。你等着啊……哎?东西去哪儿了?我明明记得是挂在脖子上了……” 我咳嗽了一声,走进屋子,胡磊还在全身上下摸索着,两个裤兜都翻在了外边。 肖遥翻着白眼忙活着自己的事儿,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他。 “哟,师……不是,陶爷,您来了,您瞧瞧嘿,我老胡啊,又活过来喽!” 胡磊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我翻着他的眼皮给他检查了一下,朝肖遥笑着点了点头。 “辛苦了,东西准备好了吗?给我吧。” 肖遥把两个药瓶塞在我手里,狠狠的瞪了胡磊一眼。 “陶哥,你赶紧让他滚吧,这人怎么会有这么讨厌,早知道我就不救他了。从他醒过来到现在一直都在说疯话,要是让爷爷听见了,非得把他再毒死一回不可。” 胡磊腆着脸还想往肖遥身边凑,我踹了他一脚,他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我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肖玄通,不禁皱了皱眉头。 “肖前辈还没醒?” “嗯,没有,陶哥,爷爷的病好像又反复了,我总觉着有点儿不太对。” 肖遥的脸色很焦急,我安慰了她几句,坐在肖玄通身边探了一下他的脉象,奇怪的“咦”了一声。 我扒着眼皮仔细检查了一下肖玄通的眼底,眉头紧锁。 “怪了,脉象暗沉,滑弦无力,眼底青黑,浑浊带血,好像又有毒素在经络里蔓延了起来,这……”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肖遥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握着肖玄通干瘦的只剩了几根骨头的手。 “这都反复了好几回了,爷爷的毒明明已经都解了,可过不了几天身体里就会莫名其妙的重新产生毒素,陶哥,你说爷爷他会不会……哇!” 肖遥难过的大哭了起来,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苦苦思索着这件怪事儿。 “你能确认肖前辈中的确实只有腐骨丸一种毒吗?” 我问肖遥,她笃定的点头。 “我给爷爷检查过很多次了,他的身体里确实就只有一种毒性,而且腐骨丸也没有经过改进,和我以前见过中了这种毒的人症状是一模一样的。” “解药没问题吧?” “解药是我亲手配的,每一味药我都仔细确认过,不可能有问题。” 肖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还生怕有人会悄悄捣鬼,我都没敢在实验室里配解药,每副药都是我在这里配完了亲手喂爷爷喝下去的,这……爷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醒过来啊……” 肖遥趴在肖玄通身上大哭不止,我不解的咂着嘴摇头,胡磊凑了上来,神秘的眨巴着小眼睛。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呗。” 肖遥顿时就停下了哭声,我也回头看着胡磊,他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想不明白?嘿嘿,小妹妹,离了哥哥你就玩不转啊。这肯定是有人偷偷进了屋子给咱爷爷下了毒,你放心,打今儿个开始,哥哥就寸步不离的在这儿陪着你……咱爷爷,等我亲手逮住了那个下毒的混蛋,他哪只手下的毒,哥哥就把他哪只手给……” “闭嘴吧你!” 我一瞪眼打断了胡磊,他的半截话噎在了鸡脖子一样的嗓子眼里。 “要是有人进了屋子想要害肖前辈,直接一刀抹了脖子不就行了,谁会蠢到给用毒的祖宗下毒?要是他真那么干的话,估摸着他自己的脑子就不怎么好治了。” “呃……这话儿也不能这么说,那您品品,咱爷爷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 胡磊一脸不服气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也想不明白。” “那肯定还是有人给咱爷爷下毒了。” 胡磊很认真的坚持着他的观点,“这话儿可不是我跟您犟,这是福尔摩斯说的。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是再不符合逻辑,那也只能是真相喽。您要是还能找出别的疑点,那算我白说。” 我和肖遥顿时语塞,虽然胡磊的猜测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他引用的这句名言却让我无言辩驳。 我确实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思来想去,竟然还是胡磊这个推断更能让人信服。 可要说是有人来去自如的进了屋子,三番五次的对肖玄通反复下毒……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把端木清铃和肖遥两个大活人给当成空气了吗?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加派人手守在这里,白天让木木和小龙轮流照顾着肖前辈,晚上让端木和你倒班睡觉,要是真有人敢到这里来下毒……”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胡磊就又上蹿下跳的接上了口。 “哥哥就把丫的胳膊腿儿都给他打折喽,让他转着圈爬着给咱爷爷赔罪!” 我是实在受不了胡磊的这番自作多情,赶紧掏出手机来给黎木木打了个电话,拖着胡磊就出了院子。 不多一会儿,端木清铃睡眼惺忪的赶了过来,我交代了她几句,她进了院子关紧了大门。 我和胡磊坐在车上,我从包里掏出从他脖子上摘下来的“太一令”朝他晃了晃。 “这玩意儿我借用一下。” “哎,您有用您就拿着,送您了,什么借不借的,跟我还客气呢,多生分。” 胡磊赶紧堆起一脸笑容,顿时就把满脸的褶子都湮没了。 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根烟。 “你记住了,要是有人问起这东西的下落,你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东西让我给拿走了,用不着遮掩。” “呃?这……为什么啊?” 胡磊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脸色一肃。 “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你还想让人再暗杀一次?” “不不,不问了不问了。” 胡磊吓的缩着脖子连连摆手,我点上烟看着他。 “你家里有没有金属的东西?” “嗯?金属?有啊,当然有了。” 胡磊没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点了点火柴头似的大脑袋。 “满屋子都是锅碗瓢盆的,还有些铜像啊香炉什么的。您具体是想要什么东西?要是不论什么废铜烂铁都成,我少说也能给您拾掇出百十斤来。” 我奇怪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这就怪了,那俩人怎么说……屋子里一点儿金属都没有呢?” “没有?” 胡磊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第974章 令人发指的噩耗 第九百七十四章 令人发指的噩耗 “对,没有!哎呀,也不对,有……” 胡磊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我这才听明白了他家里没有金属气息的原因。 “那天我不是带着卖给我太一令的张老板去我小师姐的饭店里吃饭吗,临走的时候小师姐说我最近的面相不太好,命犯金虎,还冲撞什么金牛,现如今又得了个金属的牌子,这就是凶上加凶,凶险之极啊。她教了我个法子,让我在家里东边的墙根里吐一口舌尖血,然后把正南的窗户每天都开着,窗台上放一块水晶,就能把这股杀气腾腾的金戈之气压住了。唉,没成想,到了还是没躲过这一劫,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丢进去了。” “李莹?她教你这么做的?” 我不敢置信的紧盯着胡磊,他咧着嘴点了点头。 “陶爷,我这个小师姐的本事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这都是您教给她的吧?干脆您也把我收了得了,也教我几手厉害的本事,以后我老胡行走江湖,那腰杆倍儿硬……” 胡磊唾沫横飞的絮叨个不停,后边的话我压根儿就没听进去,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从胡磊的话里,我能听出来一条很明确的线索。 李莹提前就知道了有人要去胡磊家里搜寻这块假的太一令,所以她教了胡磊一个火行遮金气的简单风水术,竟然骗过了先进的金属探测仪。 那问题就来了,李莹是怎么知道有人会雇佣那两个职业拳手去胡磊家里抢东西的? 即便是她从一连串的反常行为里推理出了敏乃这个人有问题,那她又是跟谁学的五行循环风水术? 这门法术表面上看似简单,却隐含着青乌堪舆一派的核心技能。 入门容易深究难,必须有深厚的理论基础才可以运用自如。 李莹教给胡磊布设的这个小型风水局,看起来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要点,但究其原理,这里边却蕴含着一个小五行相生相克的精妙循环。 舌尖血吐在东边的墙上,克制了墙体土行之气的同时,又以东方的木行本元滋养了火气。 正南方向窗户敞开,朱雀火气直入门户,完美的克制了金行属性。 而这个小型风水局里,最为精髓的环节就是放置在窗台上的那块水晶。 说起水晶,它本身并不具有辟邪破煞的作用,而是一种可以把五行阴阳气息存储起来,并以倍数放大的特殊矿石。 说简单一点儿吧,水晶就相当于是个乘法的基数。 要是水晶里储存的水行气息等量于一条小溪,那它就可以把这股气息放大出江河奔涌的气势。 而储存起来的气息要是一块土坷垃,经过水晶的作用,就会有一座小山包一样的厚重土行之气。 衍生到阴阳气息上也有同样的效果,如果佩戴水晶的人是阳性体质,那水晶就可以让佩戴者精力充沛,生机勃勃。 但佩戴者要是很不巧是个阴性的体质,那就会因为水晶无限放大了身体里的阴气,反而变成了一个走哪儿都会遇到脏东西的倒霉蛋儿。 现在网上有很多不负责任的商家以“辟邪”的名义兜售水晶饰品,有不少年轻的网购者因为看中了水晶饰品的高颜值而趋之若鹜。 尤其是南美的水晶价格被炒的很高,极品绿幽灵更是贵的令人咋舌。 但我以一个风水师的身份郑重告诫大家一句,佩戴水晶一定要慎之又慎,以免莫名其妙的惹来脏东西上身。 扯远了,咱书归正传。 胡磊就是巧妙的利用了这块水晶,把正南窗户里涌进来的火行之气给放大了几十倍,一瞬间就把整个儿屋子里的金行之气遮掩了个干干净净。 别说是两个客串劫匪的职业拳手了,就算是修为道行低一点儿的普通风水师,都未必能一眼看透这里的玄机。 我不知道李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本事,反正我是还没来的及教给她这些东西。 还有一个问题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李莹似乎也被搅和进了这个事件当中。 可她到底是和谁一伙的呢? 但愿是…… 我吧。 我把胡磊送回了家,没看出来,这家伙的胆子还真不小,一进门就四仰大叉的躺在了沙发上,一点儿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惊惧。 我随口嘱咐了他几句,回到唐果儿的别墅,把肖遥给我的两个药瓶拿了出来,挑出其中一个,和那块假的太一令一起递给了叶妈。 “告诉你的事儿你都记住了吧?” “嗯,记住了姑爷,这次我不把龚柔儿那个小浪蹄子给……”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我开车带着叶妈出了门,到了龚柔儿住的那个小区附近,叶妈下了车,回头丢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弄死她!” 叶妈低声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矮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我气急败坏的给黄华裕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一个令人发指的噩耗。 历经千辛万苦,我终于查到了太一令的下落,并英勇的从敌人手中虎口拔牙,总算是得到了这个风水至宝。 但敌人的实力很强大,我浴血奋战,受了点儿伤。 我本打算休息一晚上恢复一下,就把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黄华裕,却不想就在这一晚上的工夫,骤变突起。 袁春怡安插在我家的卧底保姆叶青青趁着我熟睡之机盗走了太一令,不知所踪。 接下来的事儿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黄华裕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震的我耳朵嗡嗡直响。 “袁春怡!你乃歪撒!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我脑补着黄华裕捶胸顿足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又往这把烈火上添了一桶油。 “这下是全完了,五方风水聚火阵把持在袁春怡手里,她已经知道了老居士的下落,现在又得到了太一令……唉,别说是黄大哥你了,恐怕她就连居士也不会放在眼里了。” 黄华裕的声音顿时就变的急促了起来,隔着手机我都能看见他那一脸焦急的神色。 “陶兄弟,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俩必须马上去见居士他老人家,把袁春怡做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老人家听。一旦让袁春怡坐上了居士的位子,老哥哥这条命可就……可就保不住了!” “黄大哥,稍安勿躁,这还没到最后一刻,究竟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陶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勾了勾嘴角,阴笑了一声。 “我还没蠢到对她一点儿也不设防,黄大哥,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个药瓶吧?” 第975章 延迟毒发 第九百七十五章 延迟毒发 可能大家会对我的这番操作有所疑惑,明明我手里有能解百毒的鬼脸尸菌,我为什么还让肖遥费劲巴拉的研制解药? 有两个原因,其一是鬼脸尸菌只能解掉还没生效的毒药,要是人已经中了毒出现症状了,还是必须要服用解药才有用的。 这第二个原因,我先卖个关子,咱随着计划的推进慢慢解释。 我很快就接到了叶妈的电话,我当着黄华裕的面按下了免提,手机里传来了叶妈惊恐万分的哭声。 “姑爷,您在太一令上动过什么手脚了?袁掌柜的中毒了,现在情形很危险,求您高抬贵手,救救袁掌柜的吧!” 我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沉默了几秒钟时间。 “叶妈,我这儿有个挺有意思的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咂摸咂摸滋味儿?” “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讲故事……好,您讲。” 我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美美的吐了个烟圈,黄华裕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前阵子有个新闻,有一老太太偷了邻居家的韭菜回家包饺子吃,结果没成想那不是韭菜,而是水仙,差点儿就把自己的孙子给毒死了。结果呢,这老太太还不知悔改,把邻居给告上法庭了,要邻居赔偿她的损失。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忒不要脸了?” “呃……姑姑爷,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您的太一令。” “叶妈,你在我们家这些日子,是我亏待你了,还是果儿为难你了?” 叶妈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姑爷和小姐对我很好,我要是还不知足,就天打五雷轰碎了我!” “哦,那就是我们俩让你缺吃少喝了,连点儿零花钱都不给你?” “没没没有!小姐平时都把手机放在我这儿,从来不限制我花钱,还时不常的让我买点儿自己喜欢的衣服和吃食儿,我出门说自己是唐家的保姆,别人都很羡慕我。” 我语气一冷,“那你还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良心让狗给吃了吗?!” 叶妈一声就哭嚎了起来,真是情真意切,催人尿下。 “姑爷,我知道错了,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是袁掌柜的安插在您和小姐身边的人,我见您昨儿晚上带着块牌子回了家,还受了伤,就知道那牌子肯定是个不寻常的东西。我偷偷拍了张照片传给袁掌柜的看,她说那是她一直都在寻找的太一令,让我帮她把东西偷出来,她就让我做她的首席助理。我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这才……姑爷,袁掌柜的不能死啊,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求您救救袁掌柜的,也就是救了我的命了……呜呜呜……” 黄华裕这才恍然大悟,眉飞色舞的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去了。 我得意的吐了个烟圈,继续趁热打铁。 “叶妈,看在你这段时间照顾果儿还算尽心的份上呢,我也不想置你于死地,这事儿咱好说好商量。不过呢,我也不是活菩萨,没那么宽宏大量,你和袁春怡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啊?姑爷,我不想死,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我我就是您的人了,您说,要我怎么做?” 叶妈立马就把袁春怡给卖了个干干净净,我和黄华裕对看了一眼,他笑的和个烂柿子似的。 “陶兄弟,可真有你的!” 我满意的把烟头掐灭,抛出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叶妈,能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呢,就赶紧找个背锅的,你不是想做竹字号的首席助理吗?眼下……就有个绝好的机会。” “机会?姑爷,我脑子笨,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阴笑了一声,朝手机凑近了一点儿。 “太一令是经了龚柔儿的手送到袁春怡手上的吧?” 叶妈倒是很“老实”,一口就否定了。 “呃……没有,是我直接送到袁掌柜的手上的,没经过任何人的手。” “嗯?你再好好想想?” “真没有……哎,对啊!” 叶妈“恍然大悟”,激动的声音都劈叉了。 “没错!我昨天晚上偷了太一令,先送到了龚柔儿那里,她确认了真假以后又交给了我,我这才送到袁掌柜的手上的!是那个小浪蹄子害死的袁掌柜的,和我没关系!是她在太一令上下的毒,是她……哎?” 叶妈顿了一下,一下子变了个声调。 “姑爷,我手脚发软,站不住了……我……我这是怎么了……姑爷,救我,我不想死啊……” 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我笑着挑了挑眉毛。 “中毒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行了,你得了教训也就够了,既然你是我的人,我也不能眼看着你中毒了不管你。你现在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把地址发给我。记住了,不许回家,袁春怡现在肯定派人在到处抓你呢,别给我和果儿招事儿。” “嗯,我知道了……哎哟,我头晕,我……”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听起来像是叶妈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我偷眼观察着黄华裕的脸色,他哈哈大笑着仰倒在沙发里,一手指着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陶兄弟啊,我算是服了你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袁春怡的心腹给挖过来了,这一招老哥哥是真没想到,厉害!哎,你是怎么让先接触到太一令的叶妈在袁春怡之后毒发的?” 黄华裕一脸大惑不解的看着我,我笑着从兜里掏出肖遥给我的另外一个小药瓶扔给了黄华裕。 “黄大哥研制的独门毒药,我虽然是没本事解开,但让它延迟上几个小时发作还是可以的。我回家之后洗了把脸,悄悄的把药水倒在了洗脸水里,叶妈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每次我洗完脸之后她都舍不得把水倒掉,会拿去她房间里泡个脚。” 黄华裕一边听一边鼓掌,脸上的神色只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陶兄弟,接下来要怎么做?” 黄华裕已经彻底信任了我,无限期待的看着我的脸。 “接下来嘛,我就要让袁春怡的手下分崩离析,竹字号富的流油,这块大肥肉我是势在必得,黄大哥,你不会横插一杠,想要分兄弟的一杯羹吧?” “不会,那不会!” 黄华裕赶紧连连摆手,“老哥哥对做生意赚钱没什么兴趣,这块肥肉都归陶兄弟,等陶兄弟做上了竹字号的护法,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这个老哥哥哟!” “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离开了黄华裕的办公室,走出老远,我还能听见办公室的窗户里传出了黄华裕快要咽气的狂笑声。 第976章 人赃俱获 第九百七十六章 人赃俱获 其实这个计划有一个小小的漏洞,一开始我还很担心黄华裕会敏锐的觉察出来。 叶妈把太一令先交给了龚柔儿,以龚柔儿的性子,是绝不会把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叶妈的。 她就算是病的下不来床,也要找个担架抬着她,亲自把太一令送到袁春怡的手上。 但黄华裕被袁春怡的“死讯”带来的喜悦给冲昏了脑袋,压根儿就没去多想。 我问黄华裕有没有研制出解药,他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给了我,一点儿也没起疑心。 就在我和黄华裕得意的弹冠相庆之时,叶妈也没闲着。 她当然不会真的中毒,这只是我糊弄黄华裕的一个戏码。 此时的袁春怡还浑然不觉,应该在按照张俊轩的指示布置婚礼现场吧。 叶妈一直都躲在唐果儿的别墅里,直到演完了戏挂掉电话,她才马不停蹄的赶往龚柔儿的住处,把“偷”来的太一令献给了龚柔儿。 就在龚柔儿颤抖着手接过太一令的时候,叶妈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两把,把我给她的解药抹在了龚柔儿的手上。 “这……这就是太一令?” 龚柔儿激动的伤口都快崩开了,叶妈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 “是,刚才姑爷带着这东西回了家,我偷听见他和小姐说,这东西就是太一令,让小姐好好藏起来。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把太一令偷了出来,龚助理,您这下子……可要立大功了!” 龚柔儿狂喜不已,就和我想象的一样,她立马就撵走了叶妈,迫不及待的给袁春怡打了个电话,无耻的把这个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袁春怡自然是不会在乎功劳归谁的,她接到电话以后脚不沾地的赶到了龚柔儿家里,捧着太一令激动的浑身抽抽。 但下一秒钟,悲剧就发生了。 袁春怡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手里还死死的捏着太一令,脸色一瞬间就变的乌黑发亮,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臭鱼烂虾一样的刺鼻恶臭。 龚柔儿顿时就傻了眼,袁春怡的症状很明显是中毒所致。 但她不会毒术,只能傻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袁春怡,一时间手足无措。 “恰好”在这个时候,我带着叶妈撞开了龚柔儿的房门。 “袁……袁掌柜的!” 我和叶妈假装大惊失色,叶妈一步跨在龚柔儿面前,一惊一乍的大吼了起来。 “袁掌柜的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不知道……” 龚柔儿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连我和叶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都忘了问了。 我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死”在地上的袁春怡,趁着叶妈遮挡了龚柔儿的视线,悄悄的把肖遥给我的解药塞在了袁春怡嘴里,然后一声就惊呼了起来。 “这是御兽门的毒术!” “……啊?!” 龚柔儿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你闻闻这股鱼腥味,这不就是御兽门的毒术才有的味道吗?其他毒药哪儿会有这么臭。” “袁掌柜的怎么会中了……御兽门的毒?” 龚柔儿被吓的智商还没找回来,我心里暗笑了一声。 其实这并不是黄华裕给我的那种新“研制”出来的毒药,我很清楚,他是想要嫁祸给万毒教。 而我却有样学样,让肖遥准备了一种和御兽门常用的毒术很相似的毒药来反过来栽赃给御兽门。 “先别管是怎么中的毒了,你赶紧给黄护法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要是个误会的话,就请他赶紧过来一趟给袁掌柜的解毒!” “哦……好!” 龚柔儿是彻底慌了手脚,她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拨出号码,就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叶妈眼疾手快,一伸手按下了免提。 与此同时,我蹲在袁春怡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的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道浑厚的法力强烈刺激着她的脑海,袁春怡身体里的解药一瞬间就随着法力的翻涌把毒解了个干干净净。 我让肖遥准备的这种毒药,其实毒性很弱,只是发作时间迅速,表面上看起来很吓人罢了。 那股刺鼻的鱼腥味儿就是一种很普通的中药材,经常钓鱼的人都懂的。 “柔儿啊,事情都办好了吗?袁春怡已经中招了吧?哈哈,我要恭喜你哦,准备接掌竹字号护法的位子吧,嘿嘿嘿……” 黄华裕阴恻恻的笑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一屋子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也包括刚刚才悠悠转醒的袁春怡。 “黄……黄护法,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龚柔儿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看着手机,黄华裕得意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儿屋子。 “哎呀,你就不要装了嘛,袁春怡就算是还没死,现在也只剩下一丝命了,只要我不给她解药,她也活不了几天了,你还怕我们的秘密被她知道?难道她还会去阎王老爷那里告我们的状吗?” “不不,我没有……黄护法,你不要胡说!” 龚柔儿吓的尖声大叫了起来,袁春怡抹着胸口缓了缓气,刚要开口说话,叶妈一把抢过手机挂掉。 “龚……柔……儿!” 我扶着袁春怡慢慢站起身来,三个人把龚柔儿给围在了沙发的一角上。 袁春怡死死的紧盯着龚柔儿,眼神怨毒的像是一把蘸了毒药的刀,腮帮子在不停的哆嗦着。 “以前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哦,你和黄华裕还暗地里有一腿。枉我这么器重你提拔你,你竟然还不知足,想要做护法是伐?好呀好呀,有出息了,翅膀硬起来了是伐?” “我没有,我没有啊袁掌柜的,是……是……” 龚柔儿吓的连连摆手,袁春怡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赶紧在一边暴喝了一声。 “还敢说没有?人赃俱获,你还嘴硬!要不是你的话,是谁给袁掌柜的下的毒?!” 龚柔儿似乎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的瞳孔猛然一缩,指着叶妈就尖声嘶嚎了起来。 “是她!是叶青青!是她下毒要害死袁掌柜的!” “啐!你放屁!” 叶妈一口唾沫啐在了龚柔儿脸上,“我连袁掌柜的面都没见着,我怎么给她下的毒?” 龚柔儿的叫嚷声顿时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叶妈,脑子又乱了。 确实是没错,袁春怡毒发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袁春怡自己就是证人。 想要强行把罪名加在叶妈头上,连袁春怡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龚柔儿似乎是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她绝望的看着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第977章 不好交代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好交代 我不想给龚柔儿辩解的机会,趁着她一愣神的工夫,咄咄逼人的丢出了一连串问题。 “屋里就你和袁掌柜的俩人,她中毒了,你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有刚才的那通电话,你当我们几个人都是聋子?!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不知道……” 龚柔儿蜷缩在沙发上茫然的嘟囔着,我眼神一冷,朝她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好,我来给你解释。袁掌柜的把寻找太一令的重任交给了我,我丝毫不敢懈怠,这些天一直都在拼命寻找线索,终于查到了太一令的下落。两个小时以前,我费尽了力气打败了两个高手,从他们手里抢下了太一令。一来我要处理伤口,二来我怕黄华裕监听了我的手机半路截胡,这才没打电话通知袁掌柜的,而是让叶妈带着太一令来直接联系你。” 叶妈赶紧点头,指着我青肿一片的鼻梁。 “没错,袁掌柜的你是没看见,姑爷刚到家的时候被打的可惨了,满脸都是血,站都站不稳了。他挣扎着把太一令交给我,告诉我说,务必火速把太一令送到袁掌柜的手上,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袁春怡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转过头来眼泪巴茬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避开了她的眼光。 “等我处理完伤口赶到这里的时候,袁掌柜的就在我脚前一步进了你家的门。当时叶妈站在外边,我就和她说了几句话的工夫,突然就听见屋子里有不正常的响动,还传来了一股……御兽门的毒术特有的腥臭味儿!” 叶妈的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紧接着送上神助攻。 “我们撞开门进来就看见袁掌柜的躺在地上,明显是中了很厉害的毒,你为什么不给袁掌柜的解毒?当时你一边拨电话一边拿着这个瓶子在手上擦什么?是不是解药?!” 叶妈突然亮出了一个药瓶,趁着龚柔儿茫然的看着药瓶一愣神的工夫,叶妈一把抓起龚柔儿的手伸到了袁春怡面前。 龚柔儿的手背上现出了几道明显的淡粉色擦痕,那是我让肖遥在解药里加了一点儿颜色很淡的色素。 龚柔儿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一令上,根本就没发现手上的异常。 “不……不是……那个瓶子我就没见……” “还敢狡辩!” 我压根儿就不给龚柔儿说话的机会,一声暴喝打断了她。 “你把叶妈撵出门去,就是为了利用这点儿时间把毒药下在太一令上!黄华裕明明给过你解药,却眼睁睁看着袁掌柜的命悬一线,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吃里扒外,和黄华裕互相勾结,想要害死袁掌柜的之后自己掌管整个儿竹字号,对不对?!” “我没……” “啊!” 就在我声色俱厉的朝着龚柔儿大吼的时候,袁春怡终于爆发了。 她尖利的嘶吼了一声,一股冲天的凌厉法力猛然四下迸开。 就像是刮过了一道尘烟飞扬的飓风一样,桌子上的纸巾盒和茶杯猛然被法力掀在了墙上,“砰”的一声砸了个粉碎。 头顶上的吊灯一瞬间就炸成了粉末,我猛然间感觉到一阵窒息,赶紧调动起丹田里的法力护住了我和身边的叶妈。 龚柔儿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瞳孔里突然就失去了焦距,身子软塌塌的伏在了地上。 “噗!” 一口浓稠的血液这才从龚柔儿嘴里疾喷而出,我突然微微一愣。 饮水机歪倒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水桶里剩下的半桶清水竟然现出了一股明显的土黄色,就像是浑浊的黄河水一样。 袁春怡现在正是怒火冲头的时刻,她毫不掩饰的释放出了自己的全部法力,我终于摸清了她的道行底细。 可是她的法力怎么会…… 还没等我继续想下去,我的两只手已经被袁春怡给抓了起来。 “陶使者,谢谢,谢谢你哦!” 袁春怡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停的越捏越紧。 “黄华裕这个瘪三,他一直都看我不顺眼的呀,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收买了龚柔儿想要毒死我,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已经……” 我赶紧把她的手交给叶妈,总算是摆脱了她的魔爪。 “解药是叶妈从龚柔儿手上抢过来的,她才是救你的大功臣。唉,还得说是几十年处下来的老姐妹贴心啊,外人真是不值得信任,给她点儿好处就叛变了,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青青,谢谢你哦,谢谢!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我不应该……呜呜呜!” 袁春怡扑在叶妈怀里痛哭流涕,叶妈也是老泪纵横。 “袁姐,我不怪你,当初我刚来中州的时候就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农村娃,没有你照顾,我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好了,都好了。” 叶妈一边抱着袁春怡安慰着她,一边朝我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两个人哭了一会儿,袁春怡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 “青青呀,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以后还是你来给我做首席助理好了呀,其他人我是再也不敢相信了。” 叶妈脸色一喜,刚要答应,我笑着摇了摇头。 “袁掌柜的,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嗯?” 袁春怡不解的回头看着我,叶妈一脸焦急,不停的朝我使眼色。 我笑了笑,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塞在袁春怡屁股底下。 “叶妈不光是给你立了大功,也是你最信任的好姐妹,只给她个首席助理可是太委屈她了。” “哦?那依陶使者,我应该给青青什么职务才好呢?” 袁春怡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又扶起一把椅子自己坐下。 “竹字号……青竹使者。” 袁春怡和叶妈都是一脸惊愕,袁春怡搓了搓手,脸色有点儿为难。 “哎呀,青竹使者呀……竹字号的使者可只能有一位,要是这个职务给了青青,只怕是蒋使者那边不好交代的哦。” “蒋亮嘛,他是个做生意敛财的天才,自然是不能亏待他的。要是袁掌柜的提拔他做竹字号护法,蒋亮肯定会感恩戴德,拼死给袁掌柜的效力。” “啊?那……我呢?” 袁春怡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了一句。 “现在太一令已经在袁掌柜的手上了,难道你就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这句话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袁春怡的身子猛然一震,脸上一瞬间就闪过了一丝…… 复杂的神色。 第978章 人心难测 第九百七十八章 人心难测 袁春怡的表情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的眼里,我心里微微一动,笑着点了根烟。 “看来是我多虑了,袁掌柜的果然不愧是我大哥最值得信赖的左膀右臂,面对这么诱人的条件都不动心,佩服佩服。刚才那些试探袁掌柜的话要是哪里有所冒犯,还请袁掌柜的宽宏海涵。” 我脸上的表情很自然,道歉的语气也很诚恳。 袁春怡愣了半天,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喔唷,陶使者讲的那些话是在试探我的呀,真把我给吓到了,我还以为陶使者……哈哈,都是误会对伐?什么海涵不海涵的,阿拉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情……” 我和袁春怡一起吐出了三个字,“好商量!” 我们俩四目相对,哈哈大笑,叶妈紧张到变形的脸顿时就松弛了下来,跟着我们一起笑了几声。 我暗暗的把已经涌到了手臂上的法力收了回去,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我刚才我暗示袁春怡夺取青竹居士之位的时候,她的脸上分明闪过了一道不易觉察的…… 杀意。 我敢肯定,我绝对没有看错。 在惊愕,犹疑,戒备和愤怒之中,还掺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杀气。 虽然那道表情很细微,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却随着一股冲天的法力顿时就把我笼罩了起来。 与此同时,袁春怡的双手也背在了身后,不知道是拿出了什么法器,还是在准备蓄力向我突下杀手。 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冰雪消融,袁春怡又恢复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双手也悄悄的重新移到了身前。 我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个细节,这是我好几次在袁春怡面前抽烟,她唯一一次没有咳嗽的时候。 这就说明她刚才的神经猛然紧绷了起来,以致于屏住了呼吸,这才没有被烟雾呛到。 我能打赌,要是我后边的这句话说晚了几秒钟,现在我和袁春怡就已经处于生死相搏的场景之中了。 我一边说笑一边故意朝袁春怡吐了口烟,她顿时就捂着胸口玩命的咳嗽了起来。 看来她对我的戒备已经完全解除了,我赶紧掐灭了烟,嘴上忙着跟她道歉,心里却做出了一个令我无比震惊的判断。 袁春怡的身份,绝不止是青竹台竹字号护法这么简单。 不光是因为我撺掇她篡权的时候,她对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敌意。 更重要的是…… 她杀死龚柔儿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那股真正的法力气息。 那种让我无比熟悉,又忌惮万分的感觉一瞬间就把我死死笼罩了起来,那是纯正的玄宗土行道法,正是压制我本命气息的克星。 和夏风一模一样! 据叶妈说,袁春怡以前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她的法术是最近四五年才学会的。 但我问起袁春怡的法术是跟谁学的,就连叶妈这个和袁春怡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老闺蜜都一脸茫然。 我和袁春怡第一次过招,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围魏救赵,用攻击蒋亮的办法逼我放开了龚柔儿,我并没有真正探清楚她法力道行的底细。 而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股和夏风极为相似的土行气息。 毫无疑问,她和夏风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她对张俊轩显露出了无法掩饰的保护之意,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她会不会是张俊轩的亲妈? 但从她的年龄上看,这个猜测显然是扯淡。 或许她是夏风的女儿,或者是某个没有公开身份的徒弟吧。 但无论怎么说,袁春怡已经在逐渐的露出她的狐狸尾巴了。 “她……怎么处理?” 我指了指横尸在地上的龚柔儿,袁春怡抬脚踹了一下龚柔儿的尸身,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 “吃里扒外的拉三……这里就不用陶使者费心了,青青会处理好的。只是陶使者,这次你惹毛了黄华裕,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要太凶险呀。” “嗯,是啊,我虽然还没正式到青字号报到,但我毕竟是归属他的手下,以后这黑砖怕是免不了要经常挨几下了。” 我故作担忧的叹了口气,摸着下巴沉默了半天。 袁春怡紧盯着我的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抬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 “喔唷,陶使者这是怕我过河拆桥不管你了呀?不会呀,这件事情是因为陶使者救我才引起的,我当然是要站在陶使者这一头,帮助你去对付黄华裕啦。” 我脸色大喜,赶紧咧着嘴看着袁春怡。 “那就请袁掌柜的在我大哥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可不能让黄华裕逮着机会挟私报复。我和我大哥的关系……嗨,袁掌柜的也应该听说过了,虽然我这儿千方百计的在补救吧,可我大哥暂时还对我不是很信任,我也没法直接找他说去。” 袁春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楚,随即就迅速隐去,朝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居士他老人家……他是很忙的,我见他的机会也不是很多。陶使者,你救了我的命,我是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的呀,你要是有什么对付黄华裕的计划就不妨同我讲好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头的。” 我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 “还能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吧?除非……袁掌柜的能心疼心疼我,帮着我把黄华裕给除掉。只要我头顶上没了这个祸害,那我以后也就不用再怕谁来对我下黑手了。” 一听我这话,袁春怡的眼里顿时就闪过了一丝狐疑。 我笑了笑,紧接着补了一句。 “除掉黄华裕,这里确实是存了我的一部分私心,谁不想当这个青字号的老大呢?但这同时也是为了袁掌柜的和我大哥好。你想想,黄华裕对太一令起了觊觎之心,难道只是为了抢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袁掌柜的能对我大哥忠心不二,可黄华裕……嘿嘿,人心难测啊。” 袁春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袁掌柜的菩萨心肠,不忍心对黄华裕下狠手,可他却未必会对你手下留情。我能救的了你这次,可要是再有下一回……就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听这话,袁春怡顿时脸色大变,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狠厉。 离开龚柔儿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半夜两点了。 我强顶着冲天的瞌睡赶到了肖遥那里,从兜里掏出黄华裕给我的解药丢给了肖遥。 “我让你做的事儿你都做好了吗?” 肖遥捏着药瓶迟疑了一下,低头咬了咬嘴唇。 第979章 她的笑容 第九百七十九章 她的笑容 我抬眼看着肖遥,神色一肃。 “你猜到了?” 肖遥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想想也对。 这么明显的意图,只要是她脑子不傻,应该是能很容易就能想的明白。 “一切存在的隐患都必须要第一时间排除,不管是谁。你是愿意被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还是想赶紧洗清她的嫌疑?” 肖遥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嗯,马上分析解药的成分,我今晚就要拿到结果。” “好。” 肖遥转身去了工作台忙碌了起来,我查看了一下肖玄通的状况,还是不怎么太乐观。 虽然他的生命体征相对平稳,但依然还是昏迷不醒,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分析解药的成分最少要一个多小时,我困的要死,本想在旁边那张小床上眯一觉,但发现床已经被端木清铃给提前占领了。 看来她也累的不轻,我和肖遥都说了半天话了,她竟然没被吵醒,蜷缩在床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她在睡梦里还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衣服穿的整整齐齐,背靠墙脸朝外,捏着拳头。 我无奈的站在墙边倚着冷冰冰的墙壁,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盹,感觉胳膊被人轻轻的推了推。 “结果出来了吗?” 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伸手胡噜了一把脸,语气有点儿紧张。 肖遥手里捏着一张纸低着头,眼泪扑簌扑簌的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她的神情已经确定了我的猜测,我心里一沉,一把抢过了肖遥手里的纸。 在肖遥轻轻的啜泣声中,我看清楚了纸上写的解药成分,也是我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一个结果。 知柏的药量加大了一倍,牛蒡子和连翘恰好少了百分之二十,还有一味重要的辅药珍珠粉…… 没有在纸上出现。 “真的……是她?”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掌心里的纸被狠狠的揉成了一团。 肖遥研制出来的新型毒药时隔一天就落在了黄华裕的手里,还差点儿让胡磊丢了小命,这让我不得不对唯一能接触到药方的何宁宁产生了怀疑。 于是我就叮嘱肖遥,让她在记录解药成分的时候,把几味药材的用量故意动了点儿手脚。 存放在实验室里的解药配方一字不差的传到了黄华裕手中,就连几味刻意改过用量的药材都错的一模一样。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暗中给黄华裕传递消息的人…… 是何宁宁。 “哇……” 肖遥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端木清铃顿时被她的哭声惊醒,一个高从床上跳了起来。 “什么人?!呃?陶队?” 我叹了口气,把纸团塞在端木清铃手里,转头就走出了屋子。 “哭了,你哄哄吧。” “……哦。” 开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糟糕透顶。 我万万没有想到,岳杏林的嫌疑还没洗干净,这又突然半路杀出个何宁宁。 我本以为何宁宁是花姐的人,就凭着花姐是老居士的女儿这层关系,就可以对她一百个放心。 难道我又猜错了? 何宁宁和花姐之间并不是一条心,她暗中投靠了黄华裕,是青竹台叛徒势力的一员? 可这也不应该啊,何宁宁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破绽,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内鬼。 难道是她的演技太好了,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 我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自言自语一声,心情简直是坏到了极点。 “妈的!” 我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身微微一抖,车窗上跳起了几颗圆滑的玻璃粒,簌簌的落在我的脚边。 对了,车门和车玻璃都让那个该死的拳手给砸坏了,我还没来的及去修呢。 冷风从没有玻璃的车窗里扑在了我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让我心中的烦躁平息一丁点儿。 我心烦意乱的把车开到了唐果儿的别墅门口,按下了遥控门正要往车库里进,一个小区里巡夜的保安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车窗边上。 “青青姐被袁春怡留下了,以后就不来这里当保姆了。今晚我就在外边盯着,你和唐小姐放心休息,明天你打这个电话重新招聘一个保姆,小蝶会来应聘。车就不用开进车库了,把钥匙留给我,明天你出门之前我会修好给你停在门口,车钥匙放在第三个花盆里。” 一张名片从车窗里递了进来,我接过名片揣进兜里,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那个“保安”,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儿。 “嗯,辛苦你了。” 我熄了火,把钥匙交给了化装成保安的王才,他打着手电继续朝其他地方巡逻了过去。 我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客厅里却没关灯,唐果儿从沙发上转过头来,摸索着朝门口伸出手站起身来。 “姐夫,是你吗?” “嗯,你怎么还没睡?” 我赶紧扶着唐果儿坐下,她在面前的茶几上摸索了几下,掀开了一个裂了一道口的盘子,底下罩着一个小碗,碗里是满满的饭菜。 “叶妈还没回来,她也没和我联系。我看不见,也没法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她是去哪里了。你还没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只有这点儿剩下的东西了……哎呀,都凉了。” 唐果儿的脸上露出了歉疚的神色,我拿起裂了口的盘子看了看,心里涌过了一阵暖意。 “是不是把盘子掉地上了?有没有划着手?” “没有,我很小心的,你看。” 唐果儿笑着把手伸出来亮在我面前,我强忍着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坐在了她身边。 “叶妈……哦,她打电话跟我辞职了,明天我就给你找个新保姆。是我忘了告诉你,对不起啊。” 唐果儿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好像是有点儿不舍,但也没说什么。 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问唐果儿有没有吃过东西,她笑着点头。 “我吃过了,你还饿着吧?” “瞎……胡说,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从哪儿弄的吃的?” “我……咕噜噜……” 一阵轰鸣声从唐果儿的肚皮里传出来,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手。 “我去做点儿吃的,等我一下。” 我进了厨房打开灯,冰箱里还有不少叶妈留下的鸡蛋肉菜,墙角堆放着一袋大米和两把挂面,倒是不缺食材。 我烧开一锅水下了点儿面,拿起一个鸡蛋正要磕碎,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却突然让我的动作定格在了半空。 我回头朝客厅里看去,唐果儿正一脸笑意的对着厨房。 我的眼前轻轻一颤,在那一瞬间,唐果儿的脸有点儿恍惚,似乎是映出了…… 任诗雨的笑容。 第980章 趟什么雷 第九百八十章 趟什么雷 有王才在外边放哨,我放心大胆的睡了个好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头了。 我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打通了一个“家政公司”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舒心家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这个声音很陌生,但我和胡小蝶接触的多了也能隐隐听的出来,这是她假扮的家政公司老板。 本来她的任务是盯紧了岳杏林,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但岳杏林就是那一副任你说什么我都不接话茬儿的样子,而且他最近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吃住工作都在公司里。 我觉着王才的这种安排没有问题,干脆就别浪费一个人手在岳杏林身上了。 “我想请个保姆。” “请把您的要求告诉我,性别,年龄,性格,擅长的方面,是短期还是长期,要求住家还是不必住家?” 我把唐果儿的情况和对方说了一下,她表示马上就会根据我的要求派一位保姆上门来试工。 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按响了门铃,她的装扮整洁朴素,剪着一头干练的齐颈短发,一进门就对我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陶先生,我是舒心家政派来试工的保姆,您可以叫我小胡,希望能给您带来愉悦的服务体验。” 我点点头,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胡小蝶突然说了一句。 “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我闲不住。” “好,辛苦你了。” 我和唐果儿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胡小蝶拿出一些工具仔细的把整个儿别墅都清扫了一遍,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挤了挤眼睛,手里比划了几个动作。 我看明白了,她这是在提示我,二楼的卧室里有古怪。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狠狠的“咯噔”了一声。 何宁宁曾经以社区工作人员的身份来别墅里“消毒”,整个儿房间都被她检查过一遍。 但屋子里还是出现了监控设备,我仔细想了想,站起身来。 “我的车也很久没打理过了,你顺手一起清理一下吧。” “哎,好。” 我带着胡小蝶走出屋子,在门口的第三个花盆里伸手一摸,拿到了王才留在这里的车钥匙。 车停在了车库门口,胡小蝶一边跟在我身后,一边悄声说了起来。 “车里也有监听设备,粘在副驾驶的座椅底下,师父昨晚给你修车的时候发现的。他不知道监听设备是谁放在车上的,为了防止暴露,暂时没有拆除。” 我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通知黎木木,查一下这两个监听设备的来源。” “嗯,我刚才已经把网线悄悄剪断了,这就打电话通知他过来检修。” 胡小蝶打了个电话,上了车开始清理内饰,我站在车旁边抽了根烟,心里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的目标。 叶妈已经被王才彻底“俘虏”,要是这些监听设备是她放置的,她一定会主动交代。 能接触到二楼和副驾驶座椅的唯一嫌疑人,就是何宁宁了。 这么说来,可能有不少秘密已经暴露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也包括胡小蝶来给唐果儿当保姆的事儿。 何宁宁到底会是谁的人? 会是黄华裕吗? 如果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被黄华裕探听到了,那这个人就…… 更不能留下了。 过了不长时间,黎木木背着电脑包赶了过来。 他很快就把剪断的网线重新接好,还把一个设备连接在了二楼饮水机下边的监听器上。 我让黎木木留下来吃顿饭,他一个劲儿的道谢推辞。 “老板的心意我领了,我马上还要去下一家维修呢,公司的车已经先过去了,我这就得打车赶过去,不能耽搁。” “那这样,我开车把你送到那边吧,省的你打车了。” “那……好,谢谢老板。” 我朝副驾驶的位置努了努嘴,黎木木会意,上了车跟我说了个地址。 我慢慢的开着车,尽量保持着平稳,黎木木灵巧的缩着身子钻到座椅下观察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 我轻轻的抓起黎木木的工具包递在他面前,黎木木拿出一把造型很奇特的尖嘴钳子,仔细的操作了一会儿,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信号追踪器连接在了监听器上。 他小心翼翼的从座椅下探出身子,朝我笑着道谢。 “到了,谢谢老板,没别的事儿我就走了。” “哎,慢着点儿,回见。” 我把车开回车库刚停好没多一会儿,就收到了黎木木发来的一条信息。 “监听信号传递到了一个叫海宝斋的古董店,背后的公司叫四海文化,是秦如花的产业,古董店的法人代表名字叫安得海。” 我心里这一惊可着实不轻,安得海? 这不就是…… 前任的青竹台竹字号掌柜的安广财吗?! 我的脑子里迅速出现了安得海…… 不,应该叫他安广财了,对花姐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一下子雪亮。 他和花姐之间应该具有两层隐秘的关系,一来花姐是老居士的女儿,安广财作为老居士身边的死士,自然是对花姐恭敬有加。 这二来,是花姐下令保下了安广财的性命,又在他的古董店里入了股,相当于是给了安广财一块免死金牌。 看来花姐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张俊轩也颇为忌惮,不敢动安广财的一根汗毛。 至于安广财对花姐还有没有类似于爱慕之类的其他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何宁宁安装在我身边的监听器是跟安广财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追根溯源,一直都在监视着我一举一动的人,就应该是…… 花姐了。 可我一想到何宁宁和黄华裕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心里就不停的打鼓。 她会不会把花姐和安广财也卖给了黄华裕? 我仔细想了半天,掏出手机给蒋亮打了个电话。 “亮哥,好久没请你吃饭了,我在致美楼订了个桌,怎么着,赏个脸?” “嘿哟,那敢情好,这就到。” 我笑着挂了电话,说起吃饭,蒋亮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拒绝。 我回到屋里嘱咐胡小蝶照顾好唐果儿,赶紧赶到了致美楼点了几个好菜。 没过多久蒋亮就闯进了包间,摸着他的大光头流着哈喇子,两眼呲溜呲溜的直冒贼光。 他咧着嘴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大肉丸子滑溜溜的,闪转腾挪着从他的筷子缝里夺路而逃。 蒋亮干脆一筷子叉起丸子,塞在嘴里嚼的一脸陶醉。 “说吧,又想让我给你……趟什么雷?” 第981章 直接闯山门 第九百八十一章 直接闯山门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蒋亮这家伙还真是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说请他吃饭,他就立马猜到了我想要干什么了。 “行,那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你出山帮我干趟活儿,咱砸个场子去。” “哟,茬架?好事儿啊,亮爷我可很久都没得着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了。说吧,是拳打敬老院还是脚踢幼儿园?” 蒋亮伸直脖子咽下了那颗红烧狮子头,把手指骨节捏的“嘎巴嘎巴”直响,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回还真不是茬架,是斗宝。咱去砸个古董店的招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切,陶爷,您说这话儿是瞧不起谁呢?” 蒋亮不屑的撇了撇嘴,把一盘贝勒烤肉拖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的对付了起来。 “要说起斗宝,您可着四九城扫听去,只要我蒋秃子一露面,整条街的古董铺子都得立马上门板,手脚慢了一点儿您猜怎么着?荷荷……呼!” 蒋亮被烫的呼了半天热气,这才得意的晃了晃他的大脑袋。 “哪家的门稍微关慢了一点儿,只要让我蒋秃子的脚丫子迈进了他家门槛儿,就䞍等着颜面扫地,关张大吉吧。哎陶爷,不过咱话儿得说在头里,这斗宝啊,您可得拿出个像模像样的东西来,我蒋秃子是只管动嘴,您可别指望我出了人还得出物件儿。” 我点了点头,我以前和蒋亮潘浩他们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斗宝的规矩,比较常见的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拿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进一家店门,请对方拿出镇店之宝来,当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古董专家的面来相互比较,通过专家给出的鉴定结果来辨别谁的宝物更胜一筹。 这只是比较文雅一点儿的斗宝方式,即便是古董店的老板输了,也只会被人笑话镇店之宝的价值不高而已。 还有一种更狠烈的比斗形式,就是砸场子的人拿着一个物件儿进门,让对方说出这件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这可就考验对方的眼力和学识了,古董行里有个规矩,要是这物件儿是真的,他只需要说句“的确是旧货”就行,不必非得说出东西的来历和价值。 但要那是个赝品,他就不仅要说这物件儿“是个新活儿”,而且还要一五一十的说出到底是“新”在什么地方。 要是说的稍有差池,那就说明对方眼力不济,根本就没有资格在古董行里混饭吃。 这可比第一种方式的羞辱性更强了百倍,一般来说,输了的一方唯一的选择就是认输关张,退出古董行,此生不再踏足这个圈子。 除非是和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选择这种不留后路的斗宝方式。 “陶爷,您也知道,我蒋秃子没什么家底,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件儿来给您撑脸。鉴定的专家我倒是能帮您兑豁出几个,那公公,秦大喇叭,再加上安得海,按规矩仨人就可以判定输赢了。这几个人在古董行里名望很高,对方应该也不敢质疑他们的眼光。至于宝贝去哪儿淘换……” 他认真的想了想,脸色有点儿为难。 “那公公家里的明青花夔纹大盘,秦大喇叭的青磁莲池水禽文砚屏和采芝图,您要是能随便借到一件,这场斗宝就稳赢了。可要是他们把物件儿借给了你,按理说就不能做评判的专家了,还得去另找个人来充个数……” 我笑了笑,看来蒋亮是认为我是想用第一种方式去斗宝,我可没打算那么给对方留面子。 我扯了扯嘴角,从包里掏出了那枚假的太一令拍在了桌子上。 蒋亮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差点儿被一口烤肉给呛死。 “亮哥,这东西……不陌生吧?” “太……太一……” 蒋亮拼命的梗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一把抓起牌子反正看了看,脸色顿时就呆住了。 “咦?这是个……新活儿?!” 我紧盯着他的表情,蒋亮翻过来覆过去的把玩着那块牌子,啧了几下嘴。 “雕工精细,材质考究,质感厚重,包浆匀称,少说能看到明末。虽然是个赝品,但应该是和真品同出一人之手,这估摸着是个试手的草稿模型吧。我说陶爷,有了这东西,您就已经赢了九成了,要是没见过真正的太一令,我蒋秃子敢说句大话,就没人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我冷笑了一声,把脸凑到了蒋亮的面前。 “那这意思是……你见过真品了?” “我当然见……” 蒋亮突然意识到他中计了,他张嘴结舌的抬头看着我,慌乱的吭哧了几声。 “我当然……没见过了,那是风水界总魁首的信物,又不是菜市场的白菜帮子,我说见就能见的着啊。” 我没说话,点了根烟意味深长的看着蒋亮。 他自言自语的狡辩了几句,好像也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尴尬的笑了几声。 “是,我见过,真品原本是在吴二爷手上。” “我干爹?” 我皱了皱眉头,蒋亮点点头。 “你们动身去九凶之地以前,吴二爷故意把这物件儿当到了那公公名下的当铺里边,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冷哼了一声,直到现在,我才总算是知道太一令到底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落在那若兰手里的了。 “利用我激活了太一令,又让师兄把太一令交到了我手上,这全都是干爹一手安排的?” “嗯……是。” “那他为什么又收走了五魁令?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把太一令和五魁令合在一起,才能号令整个儿风水界,干爹这是不想让我做这个风水界的总魁首?”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的轰了出来,蒋亮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总算是吐出了几个字。 “时机未到。” 我咬牙切齿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看着蒋亮。 “你们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嗯?一个个都像是闷嘴葫芦似的,拍打拍打就倒出一点儿东西,倒多了还卡了口!又想让我破解那些谜团,又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蒋亮把脑袋埋进盘子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假装没听见我说话。 我冷笑了一声,从腰间解下真正的太一令砸在了桌子上。 “这趟活儿还用不着劳您大驾了,我拿着这东西直接闯山门,就按照真正价值来斗宝,你猜猜……我是输是赢?” 蒋亮的身子猛然一哆嗦,他顿时就停住了嘴,腮帮子鼓鼓的,呆呆的盯着太一令,眼睛里竟然…… 泛起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第982章 我要自己悟 第九百八十二章 我要自己悟 蒋亮哆嗦着手朝太一令伸了过去,我一把按住,拖回了自己面前。 “我刚才说那两条道儿,你自己选吧。” 蒋亮低着头犹豫了很久,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第三条。” “……嗯?” “陶爷,甭管您想砸谁的场子,我蒋秃子都帮您这个忙,但是……这两枚太一令不能见风,我知道您想干什么。” 我好奇的看着蒋亮,饶有兴趣的敲了敲桌面。 “说说看,我到底想干吗?” “您不就是想让张俊轩知道太一令在您手上吗?您拿着太一令直接去找张俊轩的话,甭管拿的是真是假,他都不能相信。但要是通过斗宝现场的几个专家的嘴把这口风放出去,他非得上赶子来找您不可。” “嗯,这大脑瓜子真够聪明的,接着说。” “斗宝的对象应该和张俊轩有关系,您想搂草打兔子,让他把消息传递给张俊轩的同时,还顺手把他挤兑出古董圈子,折掉张俊轩的一条胳膊。” 我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蒋亮的智商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几句话就把我的心思猜了个七八不离十。 我确实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张俊轩,太一令就在我手上,想要号令整个儿风水界,就放下架子来联系我,这样我就可以把主动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了。 但另外一点,蒋亮却没猜中。 我想要折掉的不是张俊轩的左膀右臂,而是…… 花姐的。 这老娘们儿和那若兰沆瀣一气,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用我干着脏活累活,还遮遮掩掩的不想把知道的消息告诉我,这让我很不爽。 我打算用这一场斗宝来狠狠的杀一下这对狗男女…… 不是,这两个人的傲气,想要让我干活,就必须乖乖的和我合作。 我拿起那块假的太一令,朝着蒋亮晃了晃。 “你自己不都说了吗,那赝品也没人能看的出来假在哪里,我用个假货就把张俊轩给钓出来,这买卖还不够划算?” 蒋亮换了一副严肃的神色,连菜都顾不上吃了。 “陶爷,您不觉着这赝品……来路有点儿蹊跷吗?” “嗯,是挺蹊跷,但也瞒不过我。” 我得意的冷笑了一声,“这玩意儿是我师兄卖给敏乃的,通过敏乃倒了个手又卖到了胡磊手里,不就是想让我发现这个线索,拿着这块假货去糊弄张俊轩的吗?嘿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或者花姐做出来的赝品吧?也只有你俩的手艺能把个假货都做的这么逼真。” 蒋亮却摇了摇头,脸色很凝重。 “您要是猜到了这一层,可就钻进死胡同里了。我蒋秃子指天发誓,这赝品……不是我和秦大喇叭做出来的。我刚才的话没糊弄您,这块赝品是和真品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绝对是个老物件儿。” “……啊?!”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那块假太一令。 “不是……你的意思是这也算是个真货,只不过是没有真正的太一令的效力罢了?” “嗯,真正的太一令暗藏乾坤,只有历代的风水界总魁首才知道其中真正的秘密。这块赝品只是形似,却不能得到号令风水界的权力,区别就在这里。陶爷,您信我蒋秃子一句话,在刚才之前,我从来就没见过这块赝品,就连那公公和秦大喇叭也没跟我提过一个字。” 蒋亮的神色很认真,我呆呆的愣了半天,突然脑子里一闪。 “有可能……这是张俊轩放出来的烟雾弹,他是故意让我得到这块赝品的?一旦我拿着这块假太一令去糊弄他,我的真实意图就立马露馅了?!” “对喽,您这脑子可算是回到正道上了。” 蒋亮松了口气,抓起筷子塞了一嘴肉嚼了起来。 “师兄和花姐从来就没跟你提过这块赝品的来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蒋亮,他一边夹菜一边点了点头,根本就没空回答我的话。 “这就怪了,他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这俩人配合张俊轩一起跟我演戏……这说不过去啊。” 蒋亮的筷子在半空里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叹了口气。 “陶爷,一命二运三风水,这都是涉及天机的玄秘之事,甭管是我和吴二爷,还是那公公和秦大喇叭,要是我们把知道的事儿噼里啪啦一股脑儿的全都告诉您,那我们几个现在早就让天谴给劈死八回了。您得悟,自己个儿去悟,要是什么事儿都能靠嘴去问出来,那要脑子干吗用的?” 蒋亮恨铁不成钢的白了我一眼,我让他这句话给堵的哑口无言,讪讪的把两枚太一令都收了起来。 蒋亮吧唧吧唧的吃着菜,我低头仔细想了一下,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 “师兄,胡磊手上的那块太一令,是你卖给敏乃的吧?” “嘿,亏你以前还混过古董行,这点儿规矩都不懂?这能叫卖吗?师兄教你个乖,这得叫让,以后可别这么丢人现眼的了。” 我没心思和那若兰闲扯,直接说起了正题。 “东西是怎么来的?” 可能是我的这个问题正是那若兰希望我去“悟”的,他的口气顿时有点儿激动了起来。 “和真的太一令一样的来路,都是当铺收上来的。” “当铺?难道又是……我干爹?”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那若兰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着我继续深究下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一闪。 “师兄,把两块太一令的当票的照片都给我发过来,还有,你还记得当时空谷幽兰的主人给你写过一封信吗?也一起发给我。” “哎!”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几秒钟之后我的微信上就收到了几张很清晰的照片,就好像那若兰早有准备,就等着我的这通电话了。 我点开照片仔细看了一下,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 那若兰的当铺还保留着古老的典当方式,货主不留真名,更不用留身份证复印件,只要存根上的骑马印和当票两相吻合,就可以赎当。 两张当票上的签名都是化名,其中一张的字迹歪歪扭扭,丑陋之极,肯定是吴桐随手划拉的。 而另外一张的签名却龙飞凤舞,如行云流水一般,看着让人感觉无比舒服。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来,赶紧翻出第三张照片仔细一比对…… 没错,和当票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笔力雄浑,气度森严,说是出自书法家的手笔都不为过。 我愣了一下,赶紧从图库里翻出了一份合同的照片拉到了签名的位置。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背后的冷汗顿时就涔涔而下。 第983章 押大小 第九百八十三章 押大小 这张照片是黎木木之前传给我的南郊工地的施工合同,我把照片拉到了底部,屏幕上显示出了鲜红的公章和手印,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甲方,万亨地产有限公司,法人代表…… 张俊轩! 虽然这几张照片上的字迹有毛笔写的,也有中性笔签的,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字的字体和运笔方式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靠……真的是张俊轩!亮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这次可真要掉到他挖的坑里了!” 我伸手搂着蒋亮肉墩墩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冷汗“唰”的就从我的脑门上滑落了下来。 万幸啊,还好我设计陷害了龚柔儿之后,为了继续置黄华裕于死地,先把这块假的太一令从袁春怡手上拿走了。 不然要是她已经把“太一令”献给了张俊轩,我就再也别想要得到张俊轩的一丝信任了。 蒋亮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扒拉开我的手继续往嘴里填菜。 “甭给我扣高帽子,我蒋秃子可不想让天雷劈着玩儿,这不是我提醒您的,是您自己个儿悟出来的。” “哎,对,悟的。” 我只能把这个功劳归在了自己头上,我长出了一口气,困扰了我将近一年之久的一个死结终于解开了。 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关键之物五色翡翠空谷幽兰,是张俊轩的私人藏品。 他戏耍了我和那若兰一把,主动把空谷幽兰送到了奇宝居的拍卖会上,让破解天命诅咒的最后一个引子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我的手里。 我终于明白了,张俊轩想要让我破解的不是夏天的命煞,而是他自己的。 他是土行本命,桃花煞属木,虽然能让他不缺异性的爱慕,但桃花煞强悍的木行之气也会极大的影响他的寿元,甚至会让他短命夭亡。 于是自从他出生那天开始,夏风就想办法把张家的亲生儿子和张俊轩掉了包,利用命格互换的手段暂时掩盖了他的本命八字。 但这只是一招缓棋,一旦张家的亲生儿子被桃花煞折磨致死,张俊轩的命格就会重新归位,再也掩盖不住了。 于是张俊轩就刻意接近了我,不光是利用我帮他破解了水土相冲的厄运,还费尽心机的把空谷幽兰送到了我的手里。 从桃花煞彻底破解的那一刻开始,他终于性命无忧,可以放手去追逐他的宏伟梦想了。 我真是没想到,在师父一步一步指引着我救我自己性命的同时,张俊轩也悄然把自己捆绑在了这条线上。 换句话说吧,他的命…… 竟然是我一手救活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俊轩没有提前暴露身份,这就说明张家的那个亲生儿子很有可能还活着。 只是他到底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可能就只有夏风一个人知道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蒋亮已经风卷残云的把满满一桌子菜吃了个精光不剩,一边满意的摸着肚皮,一边仰在椅子里剔着牙。 “哎对了,你刚才说……你想用第三种方式斗宝?” 我问蒋亮,他点了点头。 “把赝品送到张俊轩手上,您就会跳进他的陷阱里,往后他绝对就不会再信任您,也就甭想挖出他背后的那个内鬼了。可要是把真货拿出来,吴二爷就……” 蒋亮顿了一下,打了个不太自然的饱嗝,把牙签丢在桌子上。 “吴二爷嘱咐过我,那是风水界的至宝,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张俊轩手上。就算您敢拿太一令去冒险,我蒋秃子也不能答应这事儿。” 我还有点儿不死心,试图说服蒋亮。 “五魁令在干爹手上,就算是张俊轩得到了真正的太一令,他也暂时没办法号令风水界,我们可以趁着……” “陶爷,您现在干的这些个事儿和公园里下棋的老头儿可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悔棋重来的机会,一旦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蒋亮罕见的打断了我的话,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觉着蒋亮的神色有点儿古怪。 以前就算是他觉着我的想法有所不妥,也会笑嘻嘻的等着我把话都说完,这才耐心的反驳我几句。 可今天…… 他的神色里明显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就好像我手里的太一令一旦拿出来,整个儿世界就要天翻地覆了一样。 “行吧,听你的,那……你想怎么做?” 我问蒋亮,一说到了他的专业,蒋亮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松弛了下来,露出了一脸胸有成竹的笑意。 “您知道的那两种斗宝形式,只是目前比较常见的罢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只有古董行里的老人儿才听说过,叫……押大小。” 我没听明白,蒋亮笑着继续解释道。 “这本来是赌桌上的词儿,骰盅里的骰子摇几下放在桌子上,买定离手以后当面打开,开大押大的赢,开小押小的赢。后来呢,这个词儿就用在了斗宝上,就是指定对方的一件宝贝,下好了筹码,赌他那个物件儿是新是旧。大就是真品,小呢就是赝品了。”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继续追问。 “那怎么判定输赢呢?” 蒋亮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餐盘,“叮”的敲了一声。 “就拿这碟子打比方吧,要是双方都押一样的,甭管是真品还是赝品,那这趟就算是白来,人家客客气气的给您上杯茶,您识趣点儿,自己抬屁股走人就行,再继续闹腾的话人家可就不客气了。要是对方不认同您的说法,您就得把这碟子的来历掰扯个明明白白,让对方心服口服。您要是输了,放下筹码自认学艺不精,您要是赢了呢,对方就得把筹码给您翻一个倍。” 蒋亮伸出一只大胖手来反正朝我亮了一下,我有点儿听明白了。 “嗯,有点儿意思。不过……这种方法是对方有利啊,他对自己的物件儿是真是假难道还不清楚?你能看出来假的东西,他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数,你押小的话,他也跟着一起押小,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嘿,这就考验砸场子的人的眼力了。” 蒋亮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挑出来的这个物件儿,一定要让对方认为绝对是件真品,但您自己个儿还必须得能看出新来,不然对方怎么可能跟您赌呢?” 我听的连连点头,这倒是个我从来就没听说过的新颖方式,值得一试。 “得,那就交给你了。” 我笑了笑,蒋亮抬起眼来看着我。 “说了这大半天,还没到正题儿呢,您要砸的……是谁的场子?” 我看着蒋亮,嘴角抹过了一丝坏笑。 “安得海。” 第984章 眼瞎心不瞎 第九百八十四章 眼瞎心不瞎 “哎,安……啊?!” 蒋亮一下子站起身来,圆滚滚的大肚子差点儿把桌子给掀翻了。 “安得……不是,陶爷,您没吃撑着吧?” 蒋亮瞪大了眼珠子,声音却一下子小了很多。 “老安头?!您知不知道海宝斋背后的金主是谁?是……” “花姐呗。” 我点了根烟,嗤笑了一声。 “得罪了安得海就是得罪了花姐,得罪了花姐就是得罪了我师兄,你想告诉我的不就是这句话?” “合着您知道啊!” 蒋亮苦着脸,脑门子上满是亮晶晶的汗珠。 “那您好模耷样儿的招惹安得海干吗呢?!那老小子有靠山,连张俊轩都不敢动他,您这是闲着没事儿了非得去薅老虎的胡子玩儿啊您!” 我吐了口烟,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着蒋亮。 “你知道的一点儿都不比我不少,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白了,我现在是在帮着花姐做她的家事儿,可她呢?把我当枪使唤不说,还把我当傻小子给耍的滴溜乱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何宁宁是她的人吧?监听我和唐果儿也是她的主意吧?就连你和苏眉都没少帮着她来给我添乱,你敢说我冤枉你了?” “呃……” 蒋亮的脸色顿时就尴尬了起来,他很清楚我指的是他故意放跑了假王玥,还用苏晨母子俩把我引到了南郊工地上的那件事儿。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她在我和张俊轩之间左右挑拨,就等着我们拼个两败俱伤,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这次我去砸安得海……哦,也就是安广财的场子,就是想逼着花姐站个队。要想帮老居士重新夺回青竹台,她就必须……站在我这一边!” 蒋亮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隔了好半天,这才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 “怪不得吴二爷说过,陶瞎子教出来的徒弟,眼瞎心不瞎,早晚都得……嘿嘿,吴二爷啊吴二爷,我蒋秃子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蒋亮,心想吴桐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我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在这个纷纭扑朔的事件之中,我被人牵着鼻子活活遛了一年多时间,我就是个心瞎透了的大傻子。 可我的眼睛却不瞎,我的视力好着呢,5.2的。 “我干爹说,我早晚都得怎么着?” 我问了蒋亮一句,他摇了摇头。 “吴二爷的原话就说了这么多,您想知道啊,自己个儿去问他吧。” “切,不说拉倒。” 我白了蒋亮一眼,拿过手机给那若兰拨了过去,把我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他,那若兰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师弟啊,你可算是开了窍了,得了,既然有了这条线索,那接下来的事儿……嘿,还得是你自己个儿去琢磨。”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阴阴的笑了一声。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你就等着……哼哼。” “嗯?什么意思?你让人家等着什么?” 那若兰的语气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我故意就是不说话,心中暗笑。 让你们一个个的说话都跟我吞半截吐半截,我现在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话里的意思…… 就让那若兰晚上失眠的时候慢慢去琢磨吧。 “敏乃是你找来的吧?” 我扯开了话题,那若兰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 “算是,也不是。” “哼,诗雨呢?你见过她了吗?” “没有。” “花姐和何宁宁是什么关系?” “不能说。” “还有什么是能说的?” “没了。” 那若兰回答的嘎嘣脆,我冷笑了一声。 “行,知道了。哎对了师兄,你家有……搓衣板吗?” “搓……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可能很快你就能用的着了。得,没事儿了,我祝你平安,挂了。” “哎,几个意思啊这是?喂,你把话说明白了,搓衣板是干吗用的?喂喂,你说话啊你!陶多余,你不厚道了啊,话说半截就是钝刀子杀人你知道吧……” 我一脸坏笑的挂了电话,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走着,起驾海宝斋!” 虽然这顿饭足足花了我三千多大洋,但这是我被宰的最开心的一回,还豪气冲天的给了二百小费。 蒋亮却显的有点儿心事重重,他耷拉着脑袋跟在我身后,嘴里一直叽叽咕咕的小声自言自语个不停。 我开车带着蒋亮来到了琉璃厂,在停车场里下了车。 我看着那熟悉的收费岗亭,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任诗雨被黄毛那群混混儿碰瓷,蒋亮大显身手,帮我们解围的一幕又浮上了我的眼前。 可现在…… 物是人非。 博古轩在我“离婚”之后归到了任诗雨的名下,我已经和琉璃厂再无关系。 一直都帮着我打理生意的好哥们儿潘浩也和我反目成仇,甚至就连任诗雨都跟我没有法律层面上的夫妻名义了。 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琉璃厂的生意冷清了很多,街上没几个人,大多都打着电话行色匆匆的疾走而过。 不见了那群提着鸟笼子盘玩着核桃遛弯的闲人,也没有了中气十足的老式问安声,到处都透着一股衰败的萧索气息。 海宝斋是琉璃厂里数得着的大买卖,位于黄金地段的街头位置,上下三层的明式楼阁,古色古香的木质门板,不远处就是一条幽深逼仄的胡同儿,大杂院里还传来了几声懒洋洋的狗叫。 “陶爷,到地儿了。” 蒋亮停下了脚,我回头看着他拱了拱手。 “亮爷,全靠您托着了。” 蒋亮挺了挺胸脯,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舍我其谁的霸气,两只小绿豆眼里精芒闪耀。 我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虽然这家伙刚才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一到了正事儿上,他还真是从来就没掉过链子。 我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海宝斋的大门,蒋亮气场万丈的跟在我身后。 “二位爷,来了您呐。想瞧点儿什么物件儿?” 一个伙计满脸堆笑的朝我和蒋亮迎了过来,我微微昂着头,撒眼在店里看了一圈,眼光落在了门口放置的一尊招财貔貅上。 很多古玩店铺都会在门口放一尊貔貅,传说公貔貅运财,母貔貅守财,我水平有限,也看不出那尊貔貅到底是公是母。 但我却一眼就看出了那尊貔貅价值不菲,是用一块将近半米高矮的和田玉雕成的,脑袋上镶嵌着一整块纯金的顶盖,估摸着少说也得有半斤沉。 我冷笑了一声,伸手就按在了那尊金镶玉貔貅的脑门上。 第985章 抬起了中指 第九百八十五章 抬起了中指 我一手按着貔貅的脑袋,一边冷冷的看着伙计。 伙计的神色有点儿迷茫,我又朝貔貅脑袋上的那只手努了努嘴,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您……您这是……” 伙计挠了挠头,死活就没反应过来我想要干吗。 “压顶!还不明白?” 我一瞪眼珠子,那个伙计终于大彻大悟。 “哦,压顶啊,压……嘿,孙子!你……作死啊你?!” 那个伙计可算是搞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一声就朝着我大吼了起来。 我这个动作在古董行里的行话是叫做“压顶”,翻译成通俗一点儿的语言就是…… 砸场子。 简单解释一下吧,玩古董的人都自诩清高,这种文化人之间的比斗,自然是要有个非常文雅的说法。 要是我胳肢窝底下夹着一个物件儿进了门,卯足了劲儿大吼一嗓子“我来砸场子”,这未免也太山寨气了,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刀枪相见似的,不符合文人骚客的气质。 所以古董行里就流传下来了一个规矩,只要有人进了门用手按住了镇店宝物的头顶,这就代表“吾欲与店主切磋一番”的意思。 说法虽然客气,但这里所隐含的意思,大家都懂的。 那个伙计估摸着是个相当于大堂经理一类的小领导,他一听我这话立马就炸了毛,回身招呼了一声,几个刚才还一头雾水的小伙计就撸着袖子朝我围了过来。 我冷笑了一声,故意朝着门口扬声高喊了起来。 “哟,堂堂的海宝斋改了土匪窝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想守了是吧?怎么着,全武行?也不瞪大了狗眼瞧瞧,就凭你们几个,招惹的起旁边这位吗?!” 蒋亮很配合的扭了扭脖子,一阵“咔啦咔啦”的响声过后,几个伙计全都站住了脚。 蒋亮在琉璃厂里可不是无名之辈,且不说他那一手从不打眼的鉴宝功力了,就单说他一个人围殴黄毛那一群混混儿,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我这一嗓子招来了不少人,大家围在门口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嘁嘁喳喳,店里的几个客人也兴致勃勃的把眼光落在了我和蒋亮身上。 只是我做的这个“压顶”的动作没有几个人能看的明白,不过凭借着多年的八卦经验,他们立马就猜到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几个伙计顿时就面面相觑,一下子全都没了主意,眼光偷偷的朝三楼方向瞟了过去。 当然了,伙计也可以不理我和蒋亮,或者是干脆报警把我们俩给撵出去。 但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以后海宝斋就别想在古董行里混饭吃了。 原因很简单,古董是个靠信誉经营的行当,谁要是坏了行规,光是同行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个半死。 江湖事儿江湖了,我和蒋亮是按照规矩上门“切磋”的。 要是海宝斋不按照规矩接招,不出一天工夫,这不要脸的糗事儿就能在整个儿古董行里添油加醋的传个遍。 果然,我这一嗓子吼完,几个伙计全都不敢造次了,扎煞着手有点儿不知所措。 现在这个年代不同以往,这要是搁在以前,每天上门来“切磋”的宝主络绎不绝,店伙计自然也见多识广,见惯不怪。 但现在呢,这种稀罕事儿一辈子都未必能遇见一回,也怨不得这几个伙计傻了眼。 我估摸着他们在岗前培训的时候,安广财也没教给他们要是有人来砸场子应该怎么应对。 呆站了半天,还是带头的那个伙计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嘿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博古轩的……前东家陶爷和亮爷二位大驾光临,恕我眼拙,我这对儿眼珠子啊,就该抠出来当泡踩!哎哟喂!您说该打不该打,这都进了门半天了,怎么还让二位在这儿站着呢?这怎么话儿说的,那谁,赶紧的,给二位爷请座儿看茶啊!” 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伙计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亲自跑到我跟前来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端足了架子,脚下就是不挪窝,冷笑着把按在貔貅上的手抬起了一根中指。 “怎么着,买卖上门不敢接着?要不要我……” “别介!陶爷喂,您可千万别介!” 那伙计一看我的中指抬了起来,吓的差点儿给我跪下,赶紧脸色煞白的连连摆手。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想要侮辱那座貔貅雕像。 这也是上门斗宝的规矩之一,按在貔貅头上的手指,每一根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要是挑战者抬起大拇指来敲打一下貔貅的头顶,这就代表我是长辈,上门来给小辈立个规矩,你们对我要客气一点儿。 小拇指敲打貔貅头顶呢,意思就是晚辈前来请教。 最和善的一根手指是食指,这代表着我的目的是以古董会友,大家友好切磋,完事儿了一起吃个饭,互相交(mai)流(nong)一下收藏心得。 而中指是手指里最长的一根,也隐含着战斗的意味,要是我这根手指一敲下去…… 意思就是以命相搏,谁输了就甭废话,直接抹脖子就行。 要是我单枪匹马独闯海宝斋,伙计自然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当时我在琉璃厂开古董店的时候,谁都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甩手大掌柜,古玩造诣连个半瓶醋都算不上。 但我身边的人是谁? 蒋亮啊,那可是整个儿古董行里顶尖水平的鉴宝大师,那个伙计就算是再没有眼力价儿,也不敢把他老板给豁出去和蒋亮玩命。 我笑了笑,放下了中指,但手掌一直都没离开貔貅的头顶。 那个伙计见我油盐不进,心里也明白是不可能劝的动我了,就跟几个小伙计耳语了一番,转身就跑上了三楼。 几个小伙计赶紧堆起一脸笑容,分别跑到几个客人面前。 “老几位,对不住您,小店今儿个要盘点,这就要上门板打烊了。几位先请回,瞧上什么物件儿了,明儿个请早。” “哎?这半晌午的你们打什么烊啊?不成,东西都没挑好呢,再等会儿。” “走走走!你管我几点打烊呢,出去!” “嘿,孙子!你这跟谁说话呢你?!呵,还真是店大欺客,没了王法了!走就走,你等着,我投诉你去!” 几个客人气呼呼的被“请”出了店门,小伙计们手脚麻利的关了店门,把一众群情激昂的吃瓜群众挡在了门外。 “哎哟,是小陶和蒋大师大驾光临了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不多一会儿,楼上先滚下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又滚下来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986章 还用的着继续吗 第九百八十六章 还用的着继续吗 “哎呀呀!我说呢,这一大清早……一大晌午的喜鹊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您二位屈尊鄙号啊,小店上下蓬荜生辉,这门板都能当镜子使啦!哈哈哈……” 安得海…… 也就是安广财,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我心里暗暗赞叹。 他的定力还真不是一般的足,明明是迎面朝我走过来的,他却硬是假装没看见我气势汹汹的按着貔貅的脑袋,还满脸堆笑的抱拳拱手对我和蒋亮做了个揖。 蒋亮按照规矩抱拳还礼,我朝安广财微微点头,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搂住了我的肩膀,手上暗暗使劲儿。 “小陶啊,奇宝居拍卖会上一别,这一转眼都大半年工夫了,我是见天儿的都惦记着你和诗雨侄女儿对我的恩德啊!你说你怎么就不抽个空儿来瞧瞧叔呢,嗯?哈哈,这事儿也怪我,怪我啊,你们年轻人事儿忙,我这闲散老头儿一个,成天价除了吃就是睡,去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嘛!你可别挑叔的理儿哟,哈哈哈……” 我脚下拿稳了桩,任凭他怎么拉扯我都纹丝不动,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老东西,真够鸡贼的。 别管我是对他抱拳还是和他握手,只要是我的手掌一离开貔貅的头顶,他能立马就打开门让大家给他做个见证。 因为“压顶”的时候,在对方没正式回应之前,只要我的手离开了貔貅的头顶,这就意味着我底气不足,主动放弃了这次斗宝,反而成了言而无信的一方了。 有人要说了,重新把手放回去就完了呗,继续斗丫的啊! 斗宝不是过家家,这就像是两个围棋国手之间打冠亚军决赛是一个道理,落子生根,反悔是狗。 我要是一会儿决定要斗宝,一会儿又胆怯缩手,下一秒寻思寻思又把手放回去了,这不成了摇摆不定的反复小人了? 我暗暗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安广财身上的气息。 果然,安广财的身上一点儿法力也没有。 德福说过,青竹台有个教规,竹字号从掌柜到教众,都不许修习法术。 这也难怪,竹字号掌管着青竹台的财政大权,一旦手里有钱,还身负法力,难免会心生觊觎居士之位的不臣之心。 竹字号里唯一一个会法术的就是袁春怡,而且她的法术还是在四五年前突然学会的。 难道张俊轩就不怕袁春怡会叛变篡权吗?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撺掇袁春怡“更进一步”时她身上腾起的那股杀气,心里更笃定了一件事儿。 袁春怡和张俊轩之间…… 绝不止是表面上的上下属关系这么简单。 我的脑子里想着袁春怡的事儿,脚下却扎稳了马步。 安广财暗中使劲儿扯了我几下,我纹丝不动,他急的脑门儿上都见汗了。 “哎呀小陶!你说你这孩子,老擎着个胳膊你也不嫌累!走走,叔屋里有一饼好茶,88年的青饼,四五年了,叔连拿出来闻闻都舍不得,生怕跑了味儿。哎,你猜我花了多少钱?足足两万八!这还是从人家手里软磨硬泡才买来的。今儿个你来了,叔必须把你给招待舒服了,对对,还有蒋大师。咱上楼去开了去?哎呀你倒是走啊……” 我转头看着急赤白脸的安广财,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安叔,喝茶不着急,咱得先把这边的事儿给了了,你说是吧?”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了呢……” 安广财累的气喘吁吁的,无奈的放开了手。 “行,你就直说吧,你今儿跑我这儿来大闹天宫,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一脸无辜,“安叔是古董行里的老人了,这点儿意思还不明白?你说我要干什么,当然是斗宝喽。” “斗……唉,小陶啊……陶爷,祖宗!” 安广财急的嗓子都劈叉了,指了指站在我身边无聊到拿着手机玩连连看的蒋亮。 “你这不是要啐你叔的这张老脸吗,啊?蒋大师都亲自出马了,你让我拿什么和你斗?我还不如直接抹了脖子干净呢!” “哦,也行,开始吧,那谁,给你老板拿把刀。” 我把犯浑耍光棍的技能拉到了满格,安广财气的差点儿就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陶爷,您给我指条道儿,您到底怎么着才能打道回府?瞧上我店里的什么玩意儿了,您说,只要不是想抢我的那幅《瑞鹤图》,您就算是想烤个腰子补补,我这就跟着您去医院拉一个去!” “哎,我说老安头,说了这半天,你可算是上道了。” 一直都没说话的蒋亮突然冷笑了一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亮爷今儿个给你脸来这儿,就是要砸你的那幅……《瑞鹤图》!” “砸……什么玩意儿?!” 安广财的眼珠子瞪的和俩火烧似的,连我都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蒋亮。 大家应该还记得那幅宋徽宗的真迹《瑞鹤图》的来历,那是在那若兰的拍卖会上,安广财不惜倾尽家产,还借了任诗雨的一个亿才拿下的心头宝贝。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幅画花了他3.168亿,还创造了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最高成交记录。 当然,隔了没多一会儿,这个记录就让我拍下五色翡翠空谷幽兰的五亿零五十万给破掉了,我因此还莫名其妙的背了一身债务。 但不管怎么说,那幅画是花姐亲自鉴定的,而且还得到了所有参拍者的一致认同,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蒋亮竟然说那幅画是…… 假的?! 我急的一个劲儿的朝蒋亮使眼色,蒋亮却瞄都不瞄我一眼,朝着安广财勾起了嘴角,满脸都是讥讽的神色。 “怎么着,老安头,押一把大小,敢不敢玩儿?” “你……你说的是《瑞鹤图》是吧?奇宝居拍卖会上拍来的那幅《瑞鹤图》?” “废话,说的就是你当了裤衩子抢来的那幅赝品,人家真品还在关外博物馆里存着呢。” “你……你敢说那是赝品?!” 安广财气的头顶都冒青烟了,他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来摞在我的手上,瞪着眼就吼了起来。 “大!”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安广财的这个举动,就意味着他接受了我和蒋亮押大小的挑战。 阴谋得逞了,但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那幅《瑞鹤图》是真品,一旦我开口应战,眼前的场面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我迟疑的看了蒋亮一眼,安广财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哈哈,小陶啊,当时你也在拍卖会现场,花姐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这场斗宝……还用的着继续吗?” 第987章 重大把柄 第九百八十七章 重大把柄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很想补药碧莲的耍个无赖,也跟着安广财喊一声“大”。 我不知道蒋亮抽了什么风,拍卖会上花姐已经把那幅《瑞鹤图》的来历讲的明明白白了,所有人都笃定无疑,那就是宋徽宗的真迹。 虽然当时蒋亮不在拍卖会的现场,但他既然知道《瑞鹤图》是安广财拍下来的,那他肯定也通过牛夫人的转述听说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海宝斋里的古董不下千件,他好死不死的挑中了这幅画,这不是送人头吗?! 安广财见我犹豫不决,笑的和个老鸹子没两样。 “哈哈哈,怎么样啊小陶?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把那天拍卖会上的事儿和蒋大师说道说道呢?没事儿啊,没事儿!虽然你对叔不仁,可叔不能对你不义啊。这么着,看在诗雨侄女的份上,今天叔卖你个面子,只要你现在撤了手,叔就当你俩没来过!” 还没等我开口,蒋亮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朝我挤了挤眼。 “我说陶爷,您请了我来找老安头的晦气,怎么临了临了的自己个儿还心软了呢?我说老安头,咱陶爷这可不是怕输,他是怕一会儿我瞧出你那幅心肝宝贝儿是个新活儿啊,你丫能解下裤腰带来当场把自个儿给勒死喽。” “嘿,蒋秃子,还嘴硬是吧?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 “小!” 我看蒋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再无顾虑,一咬牙就应了下来。 “嘿,你还真敢应,那行吧,小陶啊,这事儿可真怪不着叔,是你逼我的。下注吧!” 安广财紧盯着我的脸,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我和蒋亮商量好的筹码押进去了。 俗话说的好啊,自己拉了一裤兜,就算是跪着也得自己舔干净了。 “我自己。” “……啊?!” 安广财张嘴结舌的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脸上努力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筹码就是我自己,我要是输了,就当着你的面抹脖子,死晚了两分钟都算我言而无信。” 我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儿海宝斋里顿时就鸦雀无声,连那几个伙计都张着大嘴,像五六个袜子筒似的对着我的脸。 安广财缓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眼珠子都快砸在脚面子上了。 “小小……小陶,这玩笑可开大了啊,你你你别胡闹。你要是实在活腻了就悄没声的跑西山上跳崖去,可千万别死在我店里,甭管是五号仓库还是你师父,我我我可都惹不起。” 我把身子朝前探了探,脸贴在了安广财的鼻子尖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咱俩还要白纸黑字签下文书,用不着你给我偿命。再者说了,谁输谁赢……得看过了你的宝贝以后才见真章儿呢。我的筹码放在这儿了,安叔啊,你的呢?” “我……” 安广财顿时语塞,按照斗宝的规矩,他要给出双倍的筹码来和我对赌。 换句话说吧,就是他要押上两条人命才有资格进行这场赌斗。 而且这两个人不能是随便拉个阿猫阿狗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必须是他的至亲,可以包括他自己在内。 黎木木已经把安广财的详细情报搜集到手了,他发妻早亡,只有一个女儿,可以说他女儿就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 为了抚养他女儿长大,安广财一直没有续弦再娶,这二十多年以来都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 资料里显示的信息,他女儿名叫安好,二十一岁,还在中州上大学没毕业。 也就是说…… 安家就只剩这爷儿俩了,这就是我和蒋亮的计划之中想要让他押上的全部赌注。 这次轮到安广财迟疑不定了,蒋亮在旁边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你那宝贝闺女,咱还有个缓儿。哎,老安头,你要是能豁出去秦大喇叭,把她给押上,那我蒋秃子替陶爷做个主,你就押这一个筹码就成,咱一命赌一命,公平买卖。” “你……你给我闭嘴!” 安广财一声暴喝打断了蒋亮,眼珠子顿时就变的血红,活像是一头看见了半扇猪肉的恶狼。 “花姐当年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可你竟然不知道珍惜,一再伤害她的感情!蒋秃子,好歹当年你也曾经受过老居士的大恩,在组织里做了多年的青竹使者,你怎么敢对……大小姐出言不恭!今天我跟你……我跟你不死不休!” 安广财气的浑身哆嗦个不停,我心里暗喜不已,这家伙已经要朝着我和蒋亮挖好的坑里跳下去了。 在来海宝斋斗宝之前,我心里就隐隐有一个猜测。 安广财在中州城里平安无事的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花姐亲口保下了他的性命之外,他手里还应该是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保命符。 虽然花姐是青竹居士的独生女儿,但她毕竟没有实权,要是张俊轩铁了心的想要从安广财嘴里撬出点儿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估摸着以花姐的实力,还真不一定能让安广财安然无恙。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广财手握着能拿捏的住张俊轩的重大把柄,让张俊轩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手。 我今天上门斗宝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逼安广财用这个秘密作为赌斗的筹码。 “那你说怎么着?你宝贝闺女你舍不得,秦大喇叭你也舍不得,嘿,合着咱陶爷的命就不值钱了是吧?” 蒋亮摇摇晃晃的吊着膀子走到一把太师椅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茶也不给上,你们海宝斋是穷疯了啊?嗯,也对,钱都买了那幅假画了,估摸着你现在还欠着一屁股两肋条的烂账呢。” 安广财气的脸色煞白,不过现在他还没亲口回应筹码的事情,我的手也一直都没离开过貔貅的头顶。 “安叔,要不这么着,要是我输了呢,我下的注依然有效。要是你输了……我也不敢要你家千金小姐的命,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只要你照实回答,我听完了掉头就走,绝无二话,今天这场赌斗的结果……出了这个屋子,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安广财的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几乎在我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我的意图。 安广财死死的盯着看我,突然仰头哈哈狂笑了起来。 “好啊,好。小陶,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既然你早就看透了我的身份,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安广财看着我,嘴角抹出了一丝决然的冷意。 第988章 买定离手 第九百八十八章 买定离手 “嘿嘿,我安某人此生深受居士和大小姐的恩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答万一,你要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对居士她老人家不利的消息,小陶啊,我送你俩字。休想!” 我冷笑了一声,朝他还按在貔貅头顶的手努了努嘴。 “君子一诺,百死无悔,安叔,你可已经是应了这场斗宝了,怎么着,我下的注你接不起?” “哼,小陶啊,你还年轻,没听说过斗宝的一条规矩吧?叫……人死债灭。只是……苦了我可怜的好儿了。她长大了,也不需要我这个窝囊爹守在身边了,大小姐会好好照顾她的……” 安广财的嘴角抹出了一丝苦楚的笑意,他的右手还按在貔貅的头顶上,突然左手抬起,朝着他自己的脖子就划了过去。 就在他这句话一出口的同时,我就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一股柔和的法力通过我的手臂猛然灌进了安广财的身体里,他身子一僵,左手顿时就定格在了半空,一点儿也动弹不了了。 先前我用神识探查安广财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左袖筒里暗藏着一把匕首。 他是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突然遭遇上门斗宝这种意外事件,暗藏一个防身的武器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 但刚才他突然说出了“人死债灭”这句话,我就猛然醒悟了过来。 这家伙是要…… 以自杀来阻止这场斗宝的进程! 刚才蒋亮吃饱喝足以后,给我详细的讲过斗宝的规矩。 古董行里除了那些流传下来的硬性守则之外,还有一条很人性化的行规。 要是斗宝输了的一方实在是拿不出与筹码等值的赔偿,只要他有勇气以命相抵,赢了的一方就不能再继续追究。 这笔债不仅不能延续到亲属朋友身上,而且无论是赢了的一方还是裁判专家或者是其他见证者,都要对斗宝的过程和结果严格保密,一辈子守口如瓶,决不允许玷污输家死后的名声。 要是谁把这件事儿给宣扬出去,不光是要遭到同行的不齿,还会受到整个儿古董圈子的一致谴责和封杀。 毕竟死者为大,这很符合儒家思想的宽仁宗旨。 我当然是对安广财的这个举动早有防范,就在他突然掏出匕首想要自戕的同时,法力就封住了他全身的经络。 趁着他身子动弹不得的空档,蒋亮赶紧从太师椅里弹身飞到了他身边,劈手就夺下了匕首。 “我说老安头,你忒不讲究了,你说你抹个脖子都哆里哆嗦的手脚不利落,你这不是害人吗你!你知不知道,咱陶爷用法力救你也算是违背了风水行里的规矩,他要是遭了天谴报应,我蒋秃子跟你没完!” 安广财一时还没从这电光石火之间的剧变中回过神来,他茫然的看着我,突然楼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刚才的条件……我替小安子应了。” 这道嗓音虽然明显是来自一个女人,但嗓门洪亮,声音粗犷,和京剧舞台上的大花脸似的。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更况且我早就从神识之中察觉到了,她一直就躲在三楼。 我今天来斗宝,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我本来是想要离间安广财和花姐之间的关系,只要安广财亲口答应了以老居士的秘密作为筹码,无论谁输谁赢,在花姐的心里总会结下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 但没想到,安广财这个家伙竟然会以死阻止斗宝的进程,这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花姐忍不住亲自出马了,那这件事儿也就没必要一直遮遮掩掩的了。 我一定要从她的嘴里问出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抬头看去,花姐果然就站在三楼的围栏边上,还穿着那套墨绿色的华贵旗袍,全身珠光宝气,雍容端庄。 她居高临下,眼光却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似乎只是用鼻孔眼儿打量了一下眼前发生的情形。 “花姐……哦,嫂子好。” 我规规矩矩的朝她躬身行礼,花姐冷哼了一声,慢慢的从三楼走了下来。 她压根儿就没搭理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那副冰若冰霜的模样…… 我心里一动,这副样貌竟然像极了我在幻象之中见过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只是我能肯定,我曾经很多次看到过那个奇怪的场景,女主角的脸虽然模糊不清,但她绝对不会是花姐。 花姐走到安广财身边,声音不怒自威。 “小安子,平时我是怎么教训你的?让两个……哼,一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和一个狗屁不通的外行骑在脖子上逞威风,这海宝斋的招牌岂不是成了挂在前门楼子上的烂裤衩子了?怪不得好儿数落你窝囊,依我瞧啊,这话儿也不算是冤枉了你。” 花姐的眼光扫过安广财,那只黑漆漆的眼球里闪过了一丝凌厉的精芒,蒋亮赶紧往后退开了几步。 “大小姐,广财知错了。” 安广财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似的,委屈的低着头不敢还嘴。 花姐脸色渐缓,口气也柔和了一些。 “这事儿错不在你,我有自己的打算,就没提前和你说清楚。小安子,你记住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御驾亲临,他也欺负不着我秦如花的人。好儿不能没有爸爸,青竹台……也不能没有掌柜的,嗯?” 安广财一声就哭了起来,他的声音梗在嗓子眼里,只能一个劲儿的朝花姐点头。 虽然安广财被我和蒋亮“欺负”的很惨,差点儿就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但在那一刻,我却突然很羡慕这个家伙。 我是多想躲在师父的身后,摆出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那个老东西张牙舞爪的吹胡子跳脚。 “陶多余是老子的徒弟,你们几个兔崽子算是哪根葱,还且轮不着你们给他气受呢!多余,过来!刚才这兔崽子是拿哪只手打的你?看师父不把他那狗爪子给掰成麻花……” 但是……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幸福。 自打我来了中州,我似乎就被全世界抛弃了。 师父成了活在旁白中的隐身大神,我只能孤独的一个人去面对凶险的人间。 唯一能给我带来生命温度的任诗雨,也在蛟头山上彻底失去了踪迹。 而掏心掏肺的帮着我破解迷局的王玥,又和我永远的阴阳两隔。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安广财一样,得到一个强硬的助力,能让我像爽文小说里的男主一样睥睨天下呢? “买定……离手!” 安广财顿时就换了一副神色,他嘴角微微扬起,撤掉了按在貔貅头顶的右手。 第989章 到底算谁赢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到底算谁赢了 安广财的这个举动就不用我多解释了,按照规矩,这场斗宝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我见花姐一直不搭理我,只能自己直起身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说,这老娘儿们的气场真不是盖的,自打她在三楼上一出现,整个儿海宝斋里的气压顿时就低了下来。 几个伙计全都低头弓腰,鸦雀无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才一直都嘚吧个不停的蒋亮也霎时间就闭上了嘴。 她刚才说的那个狗屁不通的外行,我也用不着客气,肯定就是区区在下。 可她竟然说蒋亮是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 我冷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蒋亮,他也是一脸不屑,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点头。 “买定离手,签文书吧。” 我也撤掉了按在貔貅头顶的手,安广财气定神闲的朝伙计点了点头,伙计赶紧跑到柜上端了文房四宝放在一张八仙桌上。 “没你们的事儿了,都回家吧。” 安广财遣散了伙计们,很快就写好了两份契约文书,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下了鲜红的指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抓起毛笔,却迟迟没有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让花姐和安广财这自信的表现一下子搞的心里翻起了嘀咕,难道蒋亮的判断真的错了? 那幅《瑞鹤图》…… 确实就是宋徽宗的真迹? 蒋亮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里朝我点了点头,我总算是又恢复了一点儿底气。 蒋王秦后,虽然说花姐鉴宝的水平在中州收藏界里数一数二,但后总不如王,是吧? 既然蒋亮这么有把握,那我也别无选择,只能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他的手上了。 我歪歪扭扭的签了自己的名字,盖下了指印,把文书递给安广财一份。 “两位,《瑞鹤图》收藏在楼上,请吧。” 安广财刚对着楼梯做了个手势,花姐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不用上楼了,你想问什么就说吧,问完了给我麻利儿的滚蛋。” “……呃?” 不管是我,就连蒋亮和安广财也顿时就目瞪口呆,三双眼睛齐齐的盯住了花姐。 花姐冷笑了一声,总算是用正眼看向了我和蒋亮。 “那幅画是个新活儿,就是我亲手做的,小安子输了。” “啊?!” 安广财的手一哆嗦,墨迹还没干透的文书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不是……大小姐,您……那幅画……” 花姐挥手打断了安广财,那只黑色的眼珠子冷冷的扫过了蒋亮的脸。 “我知道这幅赝品能瞒得过全天下的人,唯独是瞒不过你蒋秃子。为了做赝,我特意托人花高价买了四尺半北宋的双丝贡绢,三块价值连城的御用松墨,一笔一画的鼓捣了半个多月。印鉴都是我从其他残碎的真迹上抠下来的,拼接的天衣无缝,不亲眼看见物件儿,不可能有人辨别的出真伪。哎,我问你,那幅画一直都藏在小安子手上,你从来就没亲眼看过,是怎么猜出来那是幅赝品的?” 蒋亮缓了缓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嘿,我说秦大喇叭,亮爷鉴宝什么时候用过猜这个字?咱是凭着肚子里的真本事横行古董圈的,切。哎我说,这么多年了,你在古董上的造诣一直就没怎么提高,你知道这根儿是在哪儿吗?得,你也甭瞎猜了,亮爷今儿就免费教你个乖,你竖着耳朵听好了。” 蒋亮拖过太师椅来拿腔拿调的坐好,他还企图翘个二郎腿,但最终还是因为腿太短,只能勉强把又粗又胖的脚丫子别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装逼失败。 蒋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花姐倒是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神色,安广财更是瞪着眼珠子半天都没眨眼。 “说到根儿上,就是因为你忒较真了。你自诩出身名门,对古董的研究起点比我高了不止一个档儿,打小就看惯了历朝历代的皇家珍藏,再加上你那一手足以乱真的模仿笔法,你就觉着无论你做个什么赝品,这全天下就没人能看的出新来了,是吧?” 花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儿不太甘心。 “怎么着,模仿历代名家笔法的这本事你有?不是我自吹,那幅画的神韵就算是宋徽宗从棺材里爬出来,他自己个儿都看不出有假。” “嗯,我是不成,说起模仿历代名家笔法的本事,甭管是丹青书法还是瓷器绿货,放眼整个儿古董圈子,恐怕你秦大喇叭自认第二,还真就没人敢称第一。” 蒋亮难得的夸了花姐一句,花姐那冷冰冰的脸闪过了一丝小得意,很快就又板起了脸。 “那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新来的?” “嘿,这就怪你骄傲过了头,整出些花里胡哨的花活露的底儿。你又不是宋徽宗,就算你能模仿的了他的笔法,可你能模仿的了他的习惯细节吗?” 蒋亮摇头晃脑的挤兑了花姐几句,一脸讥讽的看着安广财。 “你把这大新活儿请回来以后,偷摸的看了不下几百遍了吧?还能记住一共有几方印鉴吗?” “当然记得,原画应该有十六方,我手里的这幅少了一方宣统的御览宝鉴,一共是十五方。” 安广财连个咯噔都没打,蒋亮笑了笑。 “你肯定会觉着这十六方印鉴里,最值钱的一方就是宋徽宗的双龙御印,按他的习惯,应该是钤在题字和画的中间。” “对,怎……怎么了?” 安广财的脸色越来越白,他一会儿紧盯着蒋亮的脸,一会儿又偷瞄花姐一眼。 哪怕是花姐亲口承认了造赝,他是还不能接受自己手里的那幅《瑞鹤图》是赝品的这个事实。 蒋亮冷笑了一声,转头盯着花姐的眼睛。 “故意遗漏一方宣统御览之宝的印鉴,你倒是把宋徽宗画了两幅《瑞鹤图》,其中一幅散佚在民间的这个故事给编圆了,可你怎么就没琢磨过来一件事儿呢?宋徽宗御用的小双龙印……只用在他收藏的画作上,而他所有亲手御制的作品只有四字绝押,怎么可能钤一方收藏的印鉴?哎我说,你亲儿子能不能让他随街坊姓,这不是找个绿帽子扣自己个儿头上去了?” 这话一出口,安广财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他狠狠的拍着大腿,脸上那神色就像是突然发现他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不是亲生的一样。 花姐的神色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她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轻笑了一声。 “你看出了我造赝的漏洞,可我却用这幅赝品把他引了过来,你说这场斗宝……到底是算谁赢了?” 第990章 只有一个问题 第九百九十章 只有一个问题 花姐这话刚一出口,我的眼皮猛然一跳。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从半年多之前的奇宝居拍卖会上,她就给我设下了一个很深的圈套。 甚至为了把这场戏演的天衣无缝,他连自己的死忠安广财也一起骗了。 那幅《瑞鹤图》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通过蒋亮和花姐刚才的那番对话,我把造赝的整个儿过程也捋了个大差不差。 作画用的双丝贡绢和御用松墨,都是花姐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古董,所有印鉴也是从残碎的真迹上剪下来粘贴拼接起来的。 最神奇的是,花姐竟然能模仿历代书画名家的笔迹,就连宋徽宗那一手独步天下的瘦金体都模仿的形神皆备。 蒋亮所说的那个“四字绝押”,自从我在拍卖会上丢人现眼以后,我也抽空补了一下课,对此稍有了解。 宋徽宗自诩“书画双绝”,又加上他特殊的帝王身份,所以就臭不要脸的给了自己四个字的评语,叫“天下一人”。 在他所有的御制作品上,都会在落款处题上这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字一样,先写下一个“一”字,然后拉开一段距离,在“一”字的下方几厘米处再写下一个“大”字。 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天”,“大”字拆开就是“一人”,而“大”字上方的那一笔几乎不出头,乍眼看上去又像是个不太规范的“下”。 我不知道这些一辈子都醉心于书画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一共就四个字,好好写上就完了,非得整些花里胡哨的让人看不明白。 就像是“八大山人”的签名一样,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关之”。 因为这四个字是宋徽宗独家专用的题款,所以“天下一人”又被书画界称作是“四字绝押”,也是辨别宋徽宗御制作品的重要标识之一。 但没想到的是,宋徽宗真迹的另外一个重要辨识标记小双龙印,却成了蒋亮一眼就看出这幅画是赝品的大BUG。 要是蒋亮不说这枚小双龙印是宋徽宗的收藏印鉴,恐怕直到现在,安广财还会认为自己手上的那幅《瑞鹤图》是宋徽宗的真迹。 据说这枚小双龙印是纯金铸造,印章上刻着两条不怎么太形象的龙,造型比较简单,像是先秦时期的简笔画,两条龙左右相对。 这方印章在宋徽宗使用的过程之中遗失了,正史里不会记载这么无聊的琐事,野史却对此很感兴趣,民间流传着很多版本。 有人说这枚小双龙印是在宋徽宗被金人俘虏的时候抢走的,也有人说是有一次宋徽宗泼墨作画,贴身伺候的大太监梁师成顺手牵羊,把小双龙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都是些没有确凿证据的猜测,也和我们现在所讲的故事没什么关系,有兴趣的看官可以自行搜索了解。 我没想到,这场精心策划的斗宝还没等开始竟然就结束了。 花姐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假画就是她自己亲手所制,但她输了赌斗,却丝毫没见沮丧的神色。 蒋亮张着嘴琢磨了半天,突然懊恼的一拍大腿。 “秦大喇叭,你阴我!对啊,我当时就该猜着了,所有的拍品都是按照奇宝居的规矩举牌加码的,就只有这幅《瑞鹤图》……” “嘿,你可算是别过这个弯了。” 花姐的脸皮抽了一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笑。 “蒋秃子,你在鉴宝方面确实是很有天赋,从十几岁才半道出家,就凭着我母亲给你的一本《青竹宝鉴》,从没经过名师点拨,竟然硬生生的在中州古董圈子闯出了一番名堂,名头比我都大。但刚才你教训我的那些话,我也原封不动的再还给你,你骨子里……太自大了,你自以为在古董的造诣上比我高,所以你就非得从物件儿本身去计较真假,这才把你那两只绿豆眼都盯在了赝品上,却没去探究这背后更深层的门道。就你这点儿格局……呵,还想偷偷摸摸的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替这个小子去死?你也配!” 蒋亮顿时就僵在了原地,他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个不停,大光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玩命的滴落了下来。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结结巴巴的问了她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遗愿?难道老居士她已经……已经……” 花姐慢慢的把头转向我,眼光正正的落在我脸上,那只纯黑色的眼珠子里闪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吗?咱今儿个赌的只有一个问题,我回答完了之后,其他的事儿……你可就问不出来了。” “呃……” 我一时语塞,老居士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我也是刚听说,这当然不可能是我计划中想要探听的秘密。 但花姐刚才的这番话里隐含了太多的信息量,蒋亮肯定知道花姐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他还知道老居士身上隐藏的那个秘密。 本来这个谜团应该是由我亲自来解开,但蒋亮担心我会在这个过程之中丢掉性命,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的扮演了第三方的势力,想要抢在我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完美解决。 我低头想了半天,刚要开口说话,蒋亮突然闪身抢到了我面前,一只熊掌一样的大手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 “陶……陶爷!别问,什么也别问!咱走,今儿个这场斗宝就算……打平了,走!” 蒋亮拔着我的脑袋就把我朝门口拖了过去,花姐冷笑了一声。 “输赢不是你蒋秃子一句话就能定的了的,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非得上赶子来斗宝,那今儿个这问题他还非问不可,不然我一句话就能把你俩都赶出组织,以后你俩再也甭想参与青竹台的任何事务。” 蒋亮的身子一僵,但捂在我嘴上的手却丝毫没松劲儿。 我让他给闷的脸都紫了,这个混蛋好歹给我留个鼻孔眼儿喘气啊! “切,问就问。听好了啊,秦大喇叭,你吃了吗?” 蒋亮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得意洋洋的看着花姐,花姐冷笑了一声。 “文书上的字是他签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能替他问?你让他自己说。就凭那小子的性子,他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就算是今天他跟着你走了,回头也一样能偷摸的来找我。” 蒋亮苦着脸叹了口气,无奈的松开了捂在我嘴上的手。 “咳咳……” 我大口喘了半天才倒上一口气来,花姐回头就朝三楼走了上去。 “小子,想要问我什么就自己一个人上来。” 蒋亮张了张嘴,他伸出手想要阻止我,但随后又叹着气摇了摇头,脸色沮丧,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海宝斋的大门。 第991章 掉包计 第九百九十一章 掉包计 我看着蒋亮的背影犹豫了半晌,还是跟着安广财一起上了三楼。 花姐早就坐在屋子里等着我了,她见我进门,脸上并无波澜,只是沉默的转动着手上的一枚…… 我揉了揉眼睛,大吃了一惊。 “这是……我师父的神策钱?!” 花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安广财退出屋子关上了门,我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花姐手里的那枚铜钱。 但我也不敢开口问花姐,这枚神策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只有问一个问题的机会,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心里盘算着到底问哪一个问题比较划算。 来海宝斋斗宝之前,我本来是想要知道花姐到底为什么要暗中监听我的举动,她和那若兰阴魂不散的插手我的计划,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现在…… 我想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重要,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花姐并没有催促我提问,她摆弄着手里的神策钱呆呆的出了好一会儿神,好像是在回想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我们俩就这么相对沉默了半天,花姐突然开口。 “小子,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能猜到我手里的神策钱哪面朝上,今儿个就随你怎么问,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就什么也不瞒着你了。” 我愣了一下,“呃……有字的那一面。” 花姐微微一笑,把神策钱握在掌心里,压根儿就没打算抛起来。 别人不知道神策钱的模样,我当然是了然于胸。 这枚铜钱根本就不分反正,两面都是一模一样的,刻着“神策卜凶”四个字。 花姐这明显是想要放水,估摸着她是早就想把实情告诉我了,苦于没有个合适的借口。 既然我已经“猜”对了,她也就能名正言顺的把郁结在心中的话一吐为快了。 “你怎么会有我师父的神策钱?他在什么地方?” 我迫不及待的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应该算是两个问题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按照我和花姐的“赌局”,她今天会回答我所有的疑问。 花姐摊开掌心看着那枚神策钱,脸上浮过了一丝萧然。 “这是陶叔在很多年前给我的,那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现在他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一惊,“你叫我师父是陶叔?你和他很熟吗?” 花姐冷冷一笑,她挺了挺胸膛,满脸都是傲然的神色。 “何止是熟,你师父……哼,整个儿中州五魁都算是我的家臣。你还不知道青竹台真正的底蕴,我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是青竹台第六十四代居士,陶叔是青字号账房,掌管火金木土水五大堂口,账房信物就是……五色五魁令!”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紧接着一道的惊天霹雳,顿时就把我震的目瞪口呆。 我师父也是青竹台的人? 而且他还做过青字号的护法账房? 他当年掌管着以五行为名的五大堂口,这难道就是…… 今天的中州五魁?! 花姐根本就没给我消化的时间,继续说道。 “竹字号掌柜的是中州富商张家老家主,也就是今天的鸿盛水产集团的已故董事长,你干妈张子墨的亲爹,你妹妹顾青禾的外公,也是……哼哼,张俊轩的爷爷。他手里的掌柜信物,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了吧。” “太一令!” 我脱口而出,花姐露出了一脸讥讽,点了点头。 “传说这太一令之中隐藏着绝世风水秘笈,能号令整个儿风水界,是风水总魁首的信物,呵,还真有傻子相信,那只不过是我青竹台护法掌柜的信物罢了。青竹台历代掌柜的个个都是做生意赚钱的行家好手,但他们都不会法术,想要拿太一令号令风水界……嘿,也就是吴桐那老不正经的能想出这种歪招来引夏风上钩。” “……啊?!这是……我干爹故意放出来的谣言?!”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姐,在那一瞬间,我差点儿就信了。 造谣传谣绝对是我干爹吴桐的拿手好戏,他巧用一枚太一令让隐藏了几十年的夏家父子露出了真面目,这确实是一手神来之笔。 可花姐却说太一令里并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个竹字号掌柜的贴身信物…… 我咂了咂嘴,感觉她好像是没跟我说实话。 我真真实实的亲身感受到过太一令上那两股神奇的气息,一道光芒万丈,一道混沌灰暗。 那道金色的光芒已经和我身体里的金色凤鸟隐隐有了产生共鸣的趋势,虽然我还没能得到机会尝试那道金光的威力,但我能清晰的感受出来,它一定会给我的法力带来质的飞跃。 而另一道灰蒙蒙的气息就是让唐果儿双目失明的罪魁祸首,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能压制混沌之气的办法。 且不说太一令能不能真的号令风水界吧,就单凭这两道气息我就可以断定,太一令的真实作用绝不止是花姐所说的那么简单。 “师兄和我说,把太一令和五魁令合在一起就可以做整个儿风水界的总魁首,这难道也是假的?” 我问花姐,她摇着头笑了笑。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老那给你传的那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可要较真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事实。” 花姐吐了口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用眼神示意我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 “五魁令是青字号账房的信物,能号令青竹台组织里最高级别的风水高手。太一令呢是竹字号掌柜的信物,意味着天下财富。两者合二为一,就可以代表青竹居士的最高意志。你自己想想,又能打还有钱,谁要是手握这两件儿宝贝,岂止是号令风水界啊,说是能号令天下都不算过分吧。”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没再过多纠结太一令的用途,继续下一个问题。 “夏风亲口对我说过,太一令和空谷幽兰都是他送到我手上的。可蒋亮跟我说,太一令一直都在我干爹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花姐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不屑。 “说起这事儿……嘿,整个儿青竹台,上到我母亲下到数千教众,都让夏风给牵着鼻子遛了几十年,可吴桐那老滑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反倒悄悄摸摸的办了件大事儿,把夏风给当猴儿结结实实的耍了一把。” 我好像是想明白了花姐话里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掉包计?” “嗯,这件事儿当年我也没想明白,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了一点儿头绪。咱就从……我母亲离开青竹台的那时候说起吧。” 第992章 两件怪事儿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两件怪事儿 六十九年前,花姐的母亲,也就是已故的老居士接任了青竹居士之位。 那时候时代更替,举国上下都在大规模的破除封建迷信,风水这个行当一落千丈。 曾经无比辉煌的各大风水门派遭受了灭顶之灾,甚至还有个别门派的骨干由于历史问题而锒铛入狱。 比如解放前曾犯下滔天罪恶的搬山一派,就受到了人民的审判和法律的严惩。 现在网络上还能查到不少关于搬山一派的资料,战乱时期,搬山一派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抛诸脑后,用炸药强炸古墓盗取陪葬品,把无数价值连城的文物倒卖给了外国人,导致了很多国宝流失海外,至今无法回归。 这种十恶不赦的罪行让后人唾骂至今,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古董圈里的人士毫不客气的称他们为“搬山狗”。 其他门派虽然没有犯下什么损害民族利益的罪行,但当时的那个时代也没有给他们留下生存的空间。 所以除了极少数门派留下了几个传人,大部分都作鸟兽散,改行谋生。 当时青竹台的状况举步维艰,尤其是青字号遭受了沉重打击,组织里的风水高手几乎损失殆尽。 那时候,我师父和中州五魁的其他宗师还只是十几岁的小毛孩子,道行尚浅。 但老居士却独具慧眼,把这五位宗师招至麾下,悉心教导。 熬过了自然灾害,躲过了那场浩劫,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五位宗师这才声名鹊起,成了青竹台史上最强的青字号风水师天团,并称为“中州五魁”。 与此同时,竹字号也迎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黄金期。 张家的老太爷敏锐的抓住了国门开放的大好时机,把他父亲传下来的水产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为组织赚取了无比丰厚的利润。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大踏步前进,但过了没多久,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两件怪事儿。 第一件是张老太爷家中突然失窃,但丢失的物品却无比蹊跷。 满满一保险柜现金和金条分毫未动,四处摆放的珍贵物件儿一样没少,只有挂在张老太爷裤腰上的太一令不见了踪迹。 很显然,窃贼的目的不在金钱,而是这块竹字号掌柜的贴身信物。 张老太爷一下子傻了眼,他赶紧冷静下来分析了现场,得到了一个让他心中无比震惊的结论。 到处都没有窃贼入室的痕迹,最大的可能性…… 是家贼所为。 张老太爷怒火中烧,他把儿子儿媳和女儿张子墨都召集在一起挨个询问。 大家从来没见过老太爷动这么大的肝火,心知失窃的物品对老太爷非常重要,纷纷出言辩白。 但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没有人进过张老太爷的房间,除了年仅一岁半,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张俊轩。 张老太爷勃然大怒,让他们三个人跪在堂屋里,声色俱厉的想要动用家法。 就在这个时候,张俊轩摇摇摆摆的走到张子墨面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姑姑,你再陪我玩一次藏猫猫,你还躲进那个房间,我去找你。” 张俊轩的小手指向了张老太爷的卧室,全家人愤怒的眼光全都落在了张子墨的身上。 张俊轩的父亲辅助老太爷打理公司的业务,刚进门没一会儿,没有作案时间。 而张俊轩的母亲被老太爷叫到堂屋之前,一直都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当时还没出嫁的张子墨正在带着张俊轩四下玩耍,她是唯一一个有时间,也有条件进入张老太爷卧室的人。 证据虽然不是很确凿,但“窃贼”到底是谁,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爸,我没有……我没进你的卧室。刚才我和小轩玩藏猫猫,我躲在厕所里了,可能是他进了卧室去找我,这才……” “你住口!你的意思是小轩把那东西拿走了?你自己看看!裤子是挂在衣柜里的,裤腰离地一米多高,他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够的着!” 老太爷一声怒喝打断了张子墨的话,张俊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怒火冲天的爷爷,把脑袋埋进了张子墨的怀里。 张子墨很委屈,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让大家搜了个遍,还让她大嫂给她搜身以证清白。 太一令不是她偷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但大家却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她,都认为张子墨偷了太一令之后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是绝不可能会撒谎的,无论搜不搜的出太一令,张子墨都是头号嫌疑人。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张子墨背负了偷盗太一令的罪名,被张老太爷赶出了家门,宣告断绝父女关系。 由此之后,张子墨就再也没回过张家,太一令也人间蒸发了三十多年。 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件怪事儿,当年的青竹使者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座树林里,平时从不离身的使者信物不见了踪影。 那件信物就是…… 镇龙杵。 当年的青竹台只有一个青竹使者,是青竹居士最信任的心腹,为人机敏,谨言慎行,从来就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家。 镇龙杵是用千年乌木雕刻而成的一根短棒,除了青竹使者本人和青竹居士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更没有人知道镇龙杵的作用。 青竹使者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遗容平静祥和,能看的出来,直到临死之前他都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 他的全身显出了一片诡异的青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身亡的。 几位青字号的风水宗师,也就是中州五魁验尸之后,得到了一致的结论。 青竹使者死于尸毒,从各个门派的绝学特征上推断,下手的人应该是湘西赶尸一派。 而有能力把尸毒用的出神入化,能让青竹使者没作出任何反抗就丢掉性命的人,只有一个。 湘西赶尸一派的掌门人,郑玄。 五个人把结论向青竹居士做了汇报,居士指派我师父赶赴湘西,务必要寻回镇龙杵。 夏风却出言反对,他说我师父是青字号账房,身居要职,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儿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轻离本部。 郑玄只不过是近几年才混出点儿名声的后起之秀,能力有限,中州五魁任何一位宗师都能把郑玄打的满地找牙。 他愿意替我师父去完成这个任务,短则十几天,长则三个月,一定把镇龙杵毫发无损的带回组织。 青竹居士觉着夏风所言有理,就同意了他的请缨。 而三个月过去了,夏风却…… 没回来。 第993章 字里还是画里 第九百九十三章 字里还是画里 那时候的通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夏风一直都杳无音信,青竹居士觉察出事情有点儿不对,就吩咐我师父和我干爹吴桐马上赶赴湘西,查个究竟。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姐也说不清楚。 毕竟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对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 她只能记得,我师父和我干爹从湘西回来之后,并没有找到郑玄的踪迹,也没有寻回镇龙杵。 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夏风带了回来,经过将近一年的休养,夏风才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之后,夏风的疯病就从每年发作一次,变成了每到单日就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了。 后来据夏风所说,在他赶到湘西的当天就中了郑玄的圈套,被一种叫做“阴尸蛊”的法术所伤。 阴尸蛊发作的时候,他全身都像是被埋在了泥土里,要不是他功力深厚,苦苦支撑到我师父和我干爹赶来相救,恐怕早就没命了。 “郑玄阴狠狡诈,道行绝不在我五人之下,以前是我小看了他了……你们以后如遇此人,定要加倍小心,尤其是他的五行尸煞大阵和这一手鬼神莫测的……阴尸蛊。” 夏风郑重的嘱咐了其他四位宗师,满脸都是羞愧的神色。 青竹居士听后皱着眉头半天都没说话,她沉默了很久,独自出了趟门。 但这一走,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年,花姐十三岁,蒋亮十二岁。 恰好就是在那一年,偷窃为生的蒋亮打碎了一颗天珠,一个用黑纱蒙着脸的女人帮他赔了钱,还给了他一本鉴定古董的书。 “那本书是叫《青竹宝鉴》吗?” 我记得花姐说过那本书的名字,她点了点头。 “嗯,那是我母亲用她的毕生所学自己编写的,里边的东西她都教过我,从我能认字开始,就已经认识各种古董了。蒋秃子比我晚学了七八年时间,他也没什么条件去接触太值钱的玩意儿,可他在古董圈子里竟然能和我齐名,这真是……哼。” 我有点儿不解,“老居士为什么会对古董这么痴迷?从她收蒋亮做青竹使者的时间上推断,那时候正是夏风勾结郑玄想要夺取青竹台实控权的危险时刻,她不教蒋亮法术,却给了他一本鉴宝的书?难道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和古董有关系吗?” 花姐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的神色。 “我家祖上就是古董圈里的人,我母亲在古董方面的造诣能算的上是登峰造极,她对这方面心存执着倒是不难理解。可你说的那个秘密……她也没告诉过我,但我大致能知道是件什么事儿。” 我心里一震,倾着身子看着花姐。 “是……她把青竹居士之位到底传给了谁吗?” 花姐定定的看着我,突然笑了一声。 “小子,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会儿蠢的要命,一会儿又聪明的吓人。嗯,我猜我母亲留下的最大的秘密,就是她在三十一年前到底把居士的位子传给了谁。” “她从来就没跟你提过这件事儿?” 我有点儿不甘心,继续追问花姐,她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六月初六出生的,天生就没有当青竹居士的命,所以母亲就不愿让我接触和组织有关的任何事儿。她失踪之后给我来过一次信,什么也没提,只是嘱咐我待在中州不要离开,一定要好好过日子。我想给她回信,但是信封上又没有地址和邮戳,我想那个时候……母亲应该是一直都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吧。” 花姐的眼圈红了起来,我苦笑了一声,看来她的童年也没比我快乐到哪儿去。 我想了想,问花姐。 “那封信还在你手里吗?我的意思是……也可能表面上没有,看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但老居士有可能会在信里用类似于……嗯,密码之类的暗语给你传递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信息。” 花姐抬眼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惊愕。 “嘿,怪不得陶叔当时跟我说,欲破迷局,须寻多余。我当年还一直没搞清楚这个多余是什么意思,原来……真的就是说的你啊。” 我听出花姐的意思似乎是老居士曾经给她传达过什么重要的信息,赶紧追问个不停,花姐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那封信里肯定是藏着什么秘密,可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研究了三十多年,老那也帮我看过那封信,可我们俩谁都没能想明白,母亲到底是把秘密藏在了字里还是画里。” “……画?”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花姐,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拆开封皮,把一张薄薄的信纸递到我手里。 我粗略扫了一眼,一来是年代有点儿久远,二来花姐应该是拿着这几封信潜心研究了多年,有些字迹都已经被手指摩挲的模糊不清了。 信的内容就和花姐所说的一样,全都是一个老母亲对女儿的絮絮关怀,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要挂念着自己。 信纸上透出了一些奇怪的痕迹,我把信纸翻了过来。 背面是一幅很简单的画,画风有点儿潦草,但用笔苍劲,颇见功底。 画上画着一只瓶子,因为没有其他参照物,我也不知道那只瓶子到底有多大尺寸。 而且瓶子只是简单的用毛笔勾勒了一个图样而已,没有上色,只能看的出来那是个下粗上细的流线造型,瓶肚子圆鼓鼓的,瓶颈下方画着很多奇怪的图纹,瓶口从颈部往外稍稍撇开。 瓶肚子上画着一个圆圈,圈里是一片水纹和两只昂着头的鲤鱼,瓶身上画着很多网格,像是镂空的效果。 “嫂子,这个瓶子是?” 我看向花姐,她笑了笑。 “这是一件很着名的古董瓷器,叫粉彩镂空转心瓶,瓶子里边还套着一个直腹的小瓶,两个瓶子的颈部相连,可以转动。这是从乾隆八年之后,我国独创的一种烧瓷手法。我说,你好歹也算是混过古董行,回头抽个时间我给你多少补补课,省的你见了什么好玩意儿都不认识。”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我对古董确实是不在行,而且我也不感兴趣。 不然还用的着花姐给我补课啊,蒋亮的本事可绝对不比她小。 “难道老居士的意思是……秘密就藏在这件古董瓶子里?不能吧,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又拿起信纸仔细看了一下图画,果然发现了一个很细微的怪异之处。 “这只鲤鱼的头上画的是什么东西……咦?” 我把眼睛凑在信纸上,花姐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道欣慰的神色。 第994章 五个半亿 第九百九十四章 五个半亿 “这个圈叫做开光,是吉州窑开创的釉下彩绘手法。” 花姐指着瓶肚子上的那个圆圈给我解释道,“瓷器用边框开光的手法,把瓶体上不同的绘画情境相互融合,赋予故事层次感和篇章感,让绘画的流动意趣交相辉映。这只粉彩镂空转心瓶呢,开光之处是一片水纹和两条鲤鱼,寓意双龙入海,前途似锦。但在这一只红色鲤鱼的头上却出现了一个……墨点。” “呃?红色鲤鱼?” 我不解的看着花姐,“这幅画又没上色,只是用毛笔勾出来的,你怎么知道这只鲤鱼是红色的?”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见过真品了。” 花姐朝我翻了翻白眼,顺手朝我身后一指。 我回头看去,墙边的博古架上竟然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瓷瓶,和画里的这一只…… 一模一样! “我去,你这是把真品给买回来了啊!” 我惊讶的站起身来走到博古架旁边,花姐得意的笑了笑。 “这是十年之前我托人从班布里奇拍卖行拍回来的,大家只知道有人以五亿五千万的价格把这件拍品拍走了,却没人知道背后的金主就是我。” “哎,五亿五……多少?!” 我吓的赶紧把已经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我的天! 要是我一不小心把这玩意儿给磕掉了一块儿油皮儿,恐怕这辈子都得给这老娘们儿打工还债了。 我赶紧退开了一步,眼睛却死死的盯在了瓶肚子上。 果然就像花姐说的一样,瓶子上那个圆圈里是一片大海和两条鲤鱼,大海的底色温润碧蓝,右边的那条鲤鱼稍大,颜色灰黑,左边的那条稍小,颜色鲜红。 “这红鲤鱼的头上……没东西啊。” 我奇怪的问道,花姐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母亲的丹青水平极高,绝不会在画上出现这种不应该有的瑕疵。你过来看看,这个墨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花姐拿了个放大镜丢在桌子上,我依言拿起放大镜对准了信纸上的墨点,突然一声就惊呼了起来。 “是只苍蝇!我的天,用毛笔能把这么小的苍蝇画的这么生动,连腿上的毛都清清楚楚的!” 花姐的神色有点儿得意,但很快就又沉重了下来。 “画上多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母亲一定是想要给我传达什么信息。可我和老那反反复复的把粉彩镂空转心瓶研究了个透,都没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嗯……会不会是……” 我指着博古架上的瓶子欲言又止,花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想说母亲留给我的话会不会是在胎心里,是吧?呸!这好歹也是一件国宝级的文物,你当是民间土窑烧出来的赝品呢?内外两个瓶体在烧制的时候就已经浑然一体了,不用暴力手段绝对拆不开,更别说是在这么薄的胎心里藏什么东西了。不过我和老那倒是想到了另一个能隐藏秘密的办法。” 花姐说着站起身来,她左手一伸,那只叫做粉彩镂空转心瓶的宝贝就被她抓在了手里,顺着她的胳膊滚到了臂弯的位置。 花姐的胳膊微微一动,瓶子横在了她的怀里,两条鲤鱼的图案正正的朝向我的方向。 “叮!” 花姐右手屈起,一根手指在瓶子上轻轻一弹,一道清亮的弹击声回荡在小屋之中。 这一通操作把我看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这要是花姐一个不小心滑了手…… 五亿五啊,当场就得变成一堆碎渣。 花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儿讥讽。 “这一招叫横抱屈弹,是鉴定瓷器古董必备的技能,你小子啊……真是狗屁不通。” 我讪笑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 “你刚才说有什么办法能在瓶子里隐藏秘密?” “嗯,就是这个瓶子外边的釉彩。” 花姐指了指瓶子上的红色鲤鱼,“一开始我和老那都认为母亲是在这个位置写下了她想要告诉我的秘密,然后请了个烧瓷高手重新上了一遍釉彩,把她留下的话给遮掩了起来。可是宁宁用高端仪器帮我分析过这个瓶子的化学成分,整个儿瓶子的釉彩都是清中期留下的,而且是一次性烧制完成,并没有重新上釉复烧的可能性。” “何宁宁,她……” 我皱了皱眉头,花姐的声音一冷。 “宁宁可以完全信任,你别分心,先想想这个鲤鱼头上的苍蝇到底是什么意思,关于宁宁的身世……一会儿我会告诉你。” 我赶紧收摄心神,拿着信纸上的画和粉彩镂空转心瓶仔细对比了半天,沮丧的摇了摇头。 “我真看不出来,要不……我把蒋亮叫回来,说不定他能看出来这个瓶子有什么古怪。” 花姐冷笑了一声,把粉彩镂空转心瓶放回到博古架上。 “你以为他没看过?” “啊?” 我愣了一下,花姐扯了扯嘴角。 “我和蒋秃子认识几十年了,当时我和他……和他……嗯,他早就看过我母亲的信,当时他也认为这只鲤鱼的头上会藏着什么蹊跷。我把粉彩镂空转心瓶拍回来之后,一直都想让他来看看,可这个混蛋却故意躲着我,说什么也不到我家去。哼,你好好想想,我把价值五个半亿的宝贝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难道是想招贼?” “哦,你是故意让蒋亮偷偷溜进来研究这个瓶子的!” 花姐点了点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应该也没搞明白这只苍蝇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早就通过其他人的嘴来告诉我了。别看他对我这么冷酷无情,但只要关系到我母亲……哪怕是让他豁出自己的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沉默了一下,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蒋亮深知老居士留下的这封信干系重大,但同时也危险之极。 老居士到底把位子传给了谁,这个谜团一旦解开,张俊轩和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绝不会像现在一样隐忍不发。 而为了保护现任青竹居士,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蒋亮是不想让我搅进这一潭浑水里,但他自己又没能解开隐藏在信里的秘密。 七绕八拐,最后这个倒霉的任务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拿出手机给信的内容和粉彩镂空转心瓶都拍了照,继续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我师父的神策钱怎么在你手里?” 花姐坐回到椅子里,重新拿出那枚神策钱来摆弄了几下。 “这是十六年前,我和陶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交给我的。” “十六年前?” 我略一沉吟,眼皮猛的一跳。 “上一次我师兄的天邪命格……应该发作的时候!” 第995章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九百九十五章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花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嗯,不知道老那上辈子到底是作了大孽还是积了大德,从一出生就成了这个局里的一颗死棋冷子,可天邪命格三次发作,都没能拿走他这条命。” 我想了一下,明白了花姐话里的意思。 “三十二年前,师兄全家四十九口人替他挡下了第一次天邪命格,让夏风的阴谋没能得逞。这一次我们在蛟头山镇住了黑蛟化龙,把天邪命格彻底破解了。而十六年前,他的天邪命格应该还有过一次发作,他的亲人就剩下最后两个了,一个是师父,一个是……我!” 花姐点点头,“陶叔把这个时间点卡的很巧妙,老那一旦把他所有的亲人都克死,天邪命格就没有了禁制,会马上激活黑蛟。陶叔自己知道,他没本事把那家上下四十九口都救活,所以就在那家灭门的那一刻收了老那当徒弟,用他师父的身份把黑蛟化龙延迟了十六年,还赶在第二次天邪命格发作之前安排好了应对的办法。” 我似乎想通了一些,“呃……师父是想用我的大凶之命去压制天邪命格?” “嗯,你的孤星煞比天邪命格还要邪门,陶叔收你做了徒弟,确实是有点儿想要以毒攻毒的意思。你还记得你的孤星煞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发作吧?” 我点头,“我六岁的那年,是诗雨和我换了命格才替我挡下了这一劫。” “嗯,在给你俩换命挡煞之前,陶叔只是打算让你的孤星煞延迟三年发作,这样就正好能赶上老那的天邪命格作用在你身上,两个大凶之命互相抵消,余下的那一点儿孤星煞对付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 我听明白了,师父的这一招确实能算的上是神之一手,不光是能救下那若兰的命,还顺便用天邪命格抵消了一部分孤星煞的作用,一箭双雕。 “可是……我记得我九岁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师父消失了三个月时间,难道就是那段时间,他把我和师兄的天命都给破解了?也不对啊。” 我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要是师父成功了,他就不用给我和诗雨换命,我也用不着费劲巴拉的去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师兄也不用冒险去九凶之地激活太一令了啊。” “别瞎猜了,失败了。” 花姐叹了口气,“夏风当然不会让陶叔的这步棋走成,就在你六岁生日的那天,他用阳土克阴水之法破了延迟你天命发作的法术,逼得陶叔用十年阳寿换了你七天性命,直到等来了诗雨,这才把你的小命保了下来。只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夏风下的手,直到十六年前……” 花姐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压制着内心的波澜。 “老那的天邪命格第二次发作,你和陶叔就是这次命劫的目标。陶叔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想要把你托付给我母亲,和你断绝师徒关系,这样就不会让天邪命格要了你的命。那时候我母亲藏身在晋中,你师父失踪的那三个月,就是去晋中见我母亲了。”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我没打断花姐,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母亲推算出了黑蛟化龙必有三次起伏,而破解的关键就在你小子身上。所以她就没同意陶叔的托孤,用了其他的法子抵消掉了第二次天邪命格的发作。” “其他法子?” 我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花姐的意思,果然,花姐眼圈一红,泪珠从她的眼眶里喷涌而出。 “具体是什么法子,陶叔也没和我多说,他只是告诉我,母亲替他死了,陶叔把她葬在了晋中。这个消息我们死死的瞒了十六年,直到现在,夏风和张俊轩还在不停的寻找母亲的下落。” 我心中猛然剧震,花姐低着头不停的啜泣,我默默的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对着一幅画像跪了下来。 画像前的香炉里燃着三支清香,画像上是一个约摸着三四十岁的妇女,眉眼之间和花姐有几分相似。 她的神态雍容慈祥,双手还结出了青竹台特有的手印。 这应该就是老居士的灵位了,我恭恭敬敬的对她的画像磕了四个头,刚要再磕四个,花姐叫住了我。 “陶叔的礼数你已经行过了,你的命不是我母亲救的,别磕了。” “嗯?” 我奇怪的站起身来,“那是谁救的我的命?” 花姐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自己那只纯黑色的眼睛。 我心里猛然一惊,“是……是你?!” 花姐擦干眼泪,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你和陶叔是保住青竹台最后的希望,既然母亲这么安排,我也没有法子。那天我起床梳洗,突然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睛,吓的我把镜子都给砸碎了。要不是几天之后陶叔赶过来告诉了我一切,我差点儿就……自杀了。哪儿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可偏偏就为了你,把我给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喂,小子,你知道我这只眼睛吓跑了多少追求者吗?我这辈子就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我赶紧跪下给花姐磕了三个头,她示意我坐回座位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什么都拗不过命啊……没想到我和老那成了,你还是他的师弟,呵。都说老嫂子比母,小叔子是儿,要这么论起来……嗯,为儿子瞎了一只眼,也不算亏本。” 我嗫嚅着跟花姐道谢,她一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不是问我这枚神策钱是怎么来的吗?其实当时陶叔不止是给了我自己,这套神策钱一共有六枚,他分别给了他最信任的六个人,这些人……就是你今后能绝对信任的自己人了。” “嗯,德福有一枚,他也是这六个人之一。” 我心里一喜,敢情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原来师父在十六年前已经给我留下了六个帮手,只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其他四个人是谁?” 我迫不及待的朝花姐探过身子,她朝门外努了努嘴。 “除了我和德福之外,小安子手里有一枚,他也是陶叔安排下来帮你的人。” 我惊讶的朝门外看去,安广财打开一条门缝,朝我亮出了一枚黄澄澄的铜钱,随后就重新把门关紧。 “还有三枚呢?我师兄是不是也有?” 花姐摇了摇头,“他是陶叔的徒弟,你的师兄,不必用神策钱做信物。当年陶叔为了安全起见,没把这六枚神策钱在谁手里全部都告诉我,有两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还有一个我知道的手里有神策钱的人,是……宁宁。” 第996章 对的起诗雨 第九百九十六章 对的起诗雨 “何……何宁宁?!”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花姐朝我翻了翻眼皮。 “要不说你小子一会儿聪明的要命,一会儿又蠢的不知道好歹。你逮着五号仓库里那八大神仙挨个儿调查了个遍,最不该浪费工夫的人就是宁宁。你也用不着费劲去查我们娘儿俩的资料了,是我把她出国前的信息全都抹掉了。” “啊?娘儿俩?” 我目瞪口呆的张着嘴,“这……我师兄知道这事儿吗?” “臭小子,你瞎寻思什么呢!” 花姐一瞪眼,“她是我干女儿,你也不算算我们俩的年纪,我能有这么大个亲生闺女啊!” 我干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儿。 从我和何宁宁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她应该是有过一段不愿回忆的痛苦过往,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这和她的父亲应该是有很大关系,让她一接触到阴暗密闭的空间,就情不自禁的心生恐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宁宁还有一个身份,她是……闽东御兽门掌教,青竹台护法账房黄华裕的亲生女儿。” “……” 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直愣愣的盯着花姐,脑子全乱了。 “那黄华裕也是……” “不是。” 花姐打断了我的话,“他是夏风和张俊轩的忠实鹰犬,宁宁和他可不是一路人。” “不是……肖遥研制的毒药和解药不到一天工夫就泄露到黄华裕手上了,难道这不是何宁宁干的?!” “是,宁宁要是不这么做,怎么能让黄华裕相信宁宁和他是一条心的?” 花姐朝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轰隆”一声落了地。 “大姐……不是,嫂子,以后这种事儿麻烦你们提前和我通个气好吧。哎对了,何宁宁是黄华裕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不姓黄啊?还有,她为什么会背叛她父亲,手里还有我师父的神策钱?”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在宁宁很小的时候,她母亲不小心沾上了黄华裕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还没等解毒就……” 花姐的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叹了口气。 “从那以后,宁宁就恨死了黄华裕,她随了母亲的姓,不再和黄华裕说一句话。可黄华裕就这一个女儿,他想让宁宁学习毒术,以后继承御兽门的掌门之位。” 我点了点头,后边的事情能猜的出个大致了。 “何宁宁不愿学习毒术,也不叫黄华裕爸爸,黄华裕就恼羞成怒,把她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所以她才会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创伤。” “嗯,就是这么回事儿。” 花姐点了点头,“那时候张俊轩还没篡夺居士之位,组织里群龙无首,青字号是靠着五魁在苦苦支撑。五大宗师之间勾心斗角,都想夺取魁首之位。陶叔为了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逼不得已把青字号护法账房信物一分为五,让五大堂口各自为政,就是你知道的那五枚不同颜色的戒指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那五枚戒指的来历竟然是如此曲折。 花姐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但那几个宗师也是些不靠谱的东西,为了生计,潘家竟然违背教规,做起了赚钱的生意。眼看着组织一天比一天衰微,夏风就做主扩充了青字号的架构,从五大堂口变成了十二个,黄华裕就是其中一个堂口的堂主。” 我冷哼了一声,“他这是在为张俊轩篡权铺路了,这新增的七个堂口都是他的亲信。” 花姐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当时夏风还没暴露,再加上组织里确实是没有能力挽狂澜的支柱,五魁的几个宗师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夏风的建议。可没想到……嘿,养虎遗患。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去接触宁宁。” 花姐说,当时的何宁宁情绪阴郁,寡言少语,成天就是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看书,不和任何人交流。 花姐是青竹台的大小姐,接触任何人都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就经常带何宁宁出门去闲逛散心。 看着何宁宁的情绪逐渐好转,黄华裕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对花姐感恩戴德。 接触的时间长了,何宁宁就逐渐把花姐当成了唯一可以倾诉心事儿的对象。 她对花姐说了自己的过往,也表达了想要跟黄华裕决裂的决心。 花姐考虑了一下,对何宁宁说,她可以跟黄华裕商量一下,送何宁宁出国,这样就可以避免和她父亲朝夕相处,何宁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黄华裕一开始很不情愿,他生怕何宁宁一去不回,御兽门会后继无人。 花姐跟他承诺,等何宁宁学成之后一定会让她回国。 但至于何宁宁肯不肯做这个御兽门的掌门人,那就是他们父女俩自己的事儿了。 几经纠结,黄华裕也不敢驳了大小姐的面子,总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何宁宁认了花姐当干妈,远赴海外读书。 何宁宁临走之前,我师父通过信件寄给了花姐一枚神策钱,让她转交给何宁宁。 花姐大惑不解,但她还是按照师父的嘱托,把神策钱送到了何宁宁的手上。 在何宁宁出国的期间,夏风慢慢的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张俊轩篡位青竹居士之后,黄华裕也成了叛徒组织的青字号护法账房。 花姐这才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原来何宁宁就是插在黄华裕心头上的一把尖刀。 之后,何宁宁如约回国,她按照和花姐商量好的计划,逐渐的和黄华裕缓解了紧张的父女关系。 她假意答应黄华裕,自己愿意接任御兽门掌门之位,但需要一些时间去慢慢消化以前的童年阴影。 黄华裕大喜过望,他连声答应了下来,只要何宁宁回心转意,他随时会把御兽门交给何宁宁掌管,还把自己的一身毒术绝技尽数教给她。 就这样,何宁宁成了潜伏在我身边的“内鬼”,还让我差点儿就信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何宁宁已经洗清了嫌疑,那我手里就又多了一张强硬的底牌了。 “别墅二楼和我车里的监听器都是你让何宁宁装的?” 我问花姐,她阴笑了一声。 “臭小子,这不光是给你留个尾巴让你怀疑宁宁的,嫂子也想知道,你和唐家小妞儿到底有没有……嘿嘿,算你能对的起诗雨那丫头,从来就没动过唐家小妞儿一指头。” “你……真变态。” 我哭笑不得的白了花姐一眼,听她提起了任诗雨,我的心跳忍不住一下子就加快了很多。 “你知道诗雨现在在哪里吗?” “嗯,知道。” 第997章 唯一没怀疑过的人 第九百九十七章 唯一没怀疑过的人 “她……在哪儿?!” 我激动的气都喘不匀了,花姐那只纯黑色的眼珠子闪过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 “这个我不能说,你也甭问。不过你放心,我敢拿我的命跟你保证,那丫头绝不会有事儿,就算是你舍得她死,也有人舍不得。” “谁……谁啊?” 我本以为花姐又要一句“不能说”给我搪塞过去,没想到她竟然连个咯噔都没打就告诉了我。 “张俊轩。” “……他?!” 我皱着眉头看着花姐,她似乎是从折磨我的快乐之中忘记了刚才的沉重,仰在椅子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子,你怎么想的我都门儿清,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头吧,诗雨那丫头不光是不会出事儿,你媳妇儿也不会嫁给张俊轩,她还得全须全尾的回来给你暖被窝呢,除非是……” 花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紧盯着花姐的脸。 “除非是……你的任务失败了,咱这些人就归了包堆去阎王老子那儿报到去了。”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破坏张俊轩的计划,顺水推舟夺取青竹台的实控权,挖出隐藏在上边的内鬼,还有…… 找到老居士留下的秘密,把她的传人保护好。 至于花姐告不告诉我任诗雨的下落,我是都会尽全力去寻找她,保护她的。 郭永喆已经在南郊的工地上见到过了任诗雨,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她就一定会再次露面。 “敏乃也是你的人?” 我问花姐,她撇着嘴摇了摇头。 “那是你媳妇儿找来的帮凶,你甭问我。” 我白了花姐一眼,理顺了一下纷乱的思绪。 花姐告诉我的这些信息多而杂乱,眼下时间紧促,我必须要拣着重点先明确下一步的计划。 “对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呢,我干爹是怎么把张俊轩偷走的太一令掉包的?” 我问花姐,她朝我身上的帆布包努了努嘴。 “张俊轩偷太一令的时候,吴桐那老东西已经用移海扇把真假两块太一令给掉了包。在你们进入九凶之地以前,夏风一直都以为他手上的太一令是块真货,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还喜滋滋的等着你打通了九凶之地的关卡,他跟在身后捡个大便宜。”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想想我每打通一个关卡,夏风就拿着“太一令”去激活,但“太一令”却毫无反应,我就无比解恨。 “嗯,直到夏风觉察出他手里的太一令是个假货,他才对我起了杀心。没想到我们顺利的走出了九凶之地,我还混进了青竹台,他们又不知道太一令到底是在谁手上,张俊轩这才真正的慌了神,丢出他手里的那块假货来考验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打算归顺他了。” 花姐“嗯”了一声,奇怪的摇了摇头。 “我还是搞不明白,当年张俊轩就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想要偷走太一令,还嫁祸给张子墨……我还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简单的跟花姐解释了一下闰角的原理。 张俊轩的实际年龄偏差了整整三岁,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偷走太一令确实是让人不可思议,但要是那个孩子已经接近五岁…… 这就不是很难做到了。 花姐若有所悟,她呆呆的低头沉默了半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没给花姐太多思考的时间,因为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 “先说说你的团伙里到底都有谁吧,我怎么感觉我身边的势力分成了很多股,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花姐被我打断了思绪,冷着脸哼了一声。 “总体来说,这件事儿里搅和着三股势力,夏风张俊轩黄华裕还有袁春怡是一伙的,目的是让张俊轩成为新任的青竹居士,掌控整个儿风水界。咱们青竹台的原有力量是一伙的,目的是破坏张俊轩的计划。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很隐秘的势力,应该是来自于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但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都有什么人参与其中……我也没搞清楚。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这每一股势力里边,又分了好几个不同的山头。” 我点了点头,“表面上看,黄华裕和袁春怡都是张俊轩的死忠,但他们两个护法之间面和心不合,都想把辅佐张俊轩的头功揽到自己身上。再给我点儿时间,我有把握让他们两个人狗咬狗,闹一场大戏出来。” “嗯,宁宁会帮你在黄华裕那边添把柴火。”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 “隐藏在上边的内鬼是眼下的心腹大患,他可能还在不停的给关押之中的夏风通风报信,那块假的太一令可能就是夏风通过内鬼转送到张俊轩手里的。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有了怀疑目标了,所以一直都在不停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向晋中,对吧?” “嗯,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花姐揶揄道,“没错,我在怀疑鄢无鱼,实验室里的那八个人是我雇来的,真没想到啊,他们全死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狠了?” “我?你别冤枉好人啊,那是个意外,他们是被魂毒杀死的,何宁宁和德福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嗯,我都听说了。不过……” 花姐的眉头轻轻一蹙,似乎是有点儿不太相信。 “我对法术了解的不是很多,是老那觉着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肖遥那丫头小小年纪,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毒术?就算是黄华裕这种道行,都未必能用的出这么狠辣的毒。” “嗯?师兄的意思是……魂毒不是肖遥下的,而是另有其人?” 我问花姐,她思索了半天,咂着嘴摇了摇头。 “老那倒也没这么说,他只是跟我提了一嘴,要是肖遥真的有这种下毒的道行,那你可就得对她多加点儿小心了。” “肖遥……” 我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 肖玄通中毒明明不算太深,而且还有肖遥这样的解毒高手悉心照料,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苏醒。 我亲自给肖玄通把过脉,他的确是在不停的重复中毒。 可那座院子被我派人把守的密不透风,再加上肖遥自己也会法术,绝不可能有人偷偷的溜到肖玄通的病床前下了毒,又悄无声息的脱身而去。 但我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是这个下毒的人…… 就在这座院子里呢?! 我派去守护肖玄通的三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内部甄别,而唯一一个我没产生过怀疑,也不可能去怀疑的人…… 正是肖遥! 第998章 比我敞亮 第九百九十八章 比我敞亮 冷汗顿时就从我的背脊上涔涔而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离谱的推断。 肖遥是肖玄通的亲生孙女,难道她真的会…… 对自己的爷爷下毒?!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肖遥一直都吊着肖玄通的一口气,还让他昏迷不醒,到底是谁在得利? 首先肯定是要把我排除在外,我天天都焦急的盼着肖玄通早点儿醒过来,从他嘴里问出鄢无鱼到底是不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 而张俊轩也想要通过肖玄通得知老居士的下落…… 虽然老居士已经不在人世了,但这件事儿张俊轩并不知道,他现在一定心急火燎的想要抢在其他人之前找到老居士,问出她到底把居士之位传给了谁。 而最不希望肖玄通开口,以免自己身份暴露的人,就是那个内鬼了吧? 我记得肖遥曾经和我说过,她小时候每次和肖玄通悄悄见面,都是鄢无鱼亲自安排的隐秘地点。 那这么说来,如果鄢无鱼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肖遥就是他的帮凶了。 虽然亲孙女对爷爷下毒这件事儿听起来荒诞不经,但有了何宁宁和亲生父亲黄华裕反目成仇的成功案例,我还真是不得不信。 “哎,还有什么问题快着点儿问,老那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花姐见我一直都沉默不语,不耐烦的催了我一句。 我想了想,既然肖遥有下毒的嫌疑,那只要我嘱咐看守肖玄通的三个人暗中观察一下她的举动,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个结果。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花姐,是这段时间以来让我心念触动就会心碎欲裂的一件事儿。 “王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假冒她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不是苏眉用鬼画眉法术控制的活尸?这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盯着花姐,身体在忍不住在剧烈的颤抖,嗓音也嘶哑的厉害。 “……谁?” 花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的是潘成那个女徒弟,张俊轩的女朋友?她……死了?!” 花姐惊愕的张着嘴,过了半天才摇了摇头。 “你不是经常跟她打电话吗?她怎么会死了?我不知道有这事儿,在我的计划里,压根儿就没她这个人。再说了,她是吃公家饭的,我怎么会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杀她干吗去。” 我一下子呆住了,花姐的神色绝不像是有假,而且她也没必要跟我撒谎。 可鬼画眉这种法术只有江南纸扎一派的传人会用,也就是说,能用法术控制假王玥的只有两个嫌疑人。 一个是苏眉,一个就是我。 我不可能傻到去怀疑自己,虽然我也不很希望这事儿是苏眉干的,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王玥来了。 不,准确的说,对方是复制了一个胡小蝶,利用她惟妙惟肖的声音模仿了王玥。 因为给我打电话的人要是用王玥残存的魂魄复制出来的,她就应该具有王玥的记忆,绝不会在跟我通话的过程中露出马脚。 花姐一口否定了我的问题,我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的迷茫,同时心里也暗暗的升起了一丝庆幸。 要是真的是花姐指使苏眉杀掉了王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结果。 我在心里发过无数次誓,我要亲手抓到杀害王玥的凶手,哪怕是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也要把那个混蛋给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苏眉毕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要是没有她教我的这些法术,我早就死在九凶之地里,坟头的草都得老高了。 一旦有一天我和苏眉真的要生死相搏,我承认,我…… 下不去这个手。 我吐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小子,别胡思乱想,你嫂子我不是拿人命不当回事儿的屠夫。自打我接过陶叔的神策钱开始,我就必须要遵守一切风水行里的禁忌。” 花姐沉声警告了我一句,我心里一凛,赶紧对花姐鞠躬道歉。 花姐冷哼了一声,手指敲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 “潘成的徒弟死了,他那边怎么一点儿口风都没露出来?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儿?” “潘师兄应该是还不知道,王玥查出了鄢无鱼名下的公司以前和那个境外财团有过不正常的经济往来,在晋中调查了几个月时间了。她父亲也是在前几天才知道了她的死讯,而且直到现在,她的遗……还没找到。” 花姐眉头一皱,“鄢无鱼?嘿,又是晋中。看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想要把你引到那里去。” “会是谁呢?” 我喃喃自语道,“是张俊轩?还是……那个内鬼?”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花姐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那个女人是死在鄢无鱼的地盘上,那这事儿必须要去查一查了。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去晋中走一趟,没事儿的时候就好好想想我母亲留下的那条线索。”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 我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对五号仓库的这些人都了解多少?尤其是……岳杏林。” “哦,你怀疑这个人。” 花姐重新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 “我让德福彻查过你队伍里的所有人员,也包括你后来自己发展的叶青青和肖遥。从查到的资料上看,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老那觉着肖遥可能会是个暗雷。至于那个岳杏林……” 花姐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儿不太确定。 “他是百草门的首徒大弟子,百草门自视清高,从来就不和其他门派或者组织打连连,按说这人不应该有问题。可他以前是鄢壮的手下,一旦暗中和鄢无鱼扯上了关系……这就不太好说了。”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情绪有点儿沮丧。 岳杏林一天不能洗脱嫌疑,唐果儿的眼睛就一天无法复明。 “哎对了,你能不能和颜柳颜前辈求个情,请她……” “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花姐就很坚决的摇头打断了我的话。 “小子,我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可有些事儿我劝你不要强求。你看见的不一定就是最坏的结果,那个看不见的……保不齐心里头比你敞亮多了。” “……呃?什么意思?”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花姐,她站起身来,丢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走喽,回家吃饭去喽。和你啰嗦了一下午,老那都该等急了,真是的。” 花姐风摆杨柳一样的走出了屋子,我张着嘴呆愣了半天。 她最后说的这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999章 头顶一绿 第九百九十九章 头顶一绿 “小陶啊,你是有事儿要忙,还是赏叔个脸,留在这里吃顿饭?” 安广财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他已经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但脸色有点儿奇怪,就像是让人抹了一脸锅底灰似的。 他虽然很努力的摆出了一副和善的嘴脸,但口气里却透出了逐客的意味。 这也难怪,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带着蒋亮气势汹汹的上门斗宝,逼的他差点儿就抹脖子自杀了。 更让他痛不欲生的,是他倾家荡产买来的《瑞鹤图》竟然是幅假画。 而且那还是花姐亲手做的赝品,他连讨还本钱的余地都不存在。 他不敢把花姐怎么样,但不代表他能轻饶了我。 我哪儿还敢吃饭啊,他不在菜里给我下三斤毒药才怪。 “饭就不吃了,改天吧。” 我站起身来,眼睛紧盯着安广财。 “安叔,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师父给你的那枚神策钱?” 安广财神色一肃,从兜里摸出了那枚神策钱来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铜钱上隐隐泛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就和德福的那枚一样,看来安广财也和师父结下了魂契,他并没有背弃我师父对他的嘱托。 我双手拿起神策钱,恭恭敬敬的还给了安广财,奇怪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刚才花姐手里的那枚神策钱怎么没有魂契反应呢?不是蓝色的,也不是黑的,该不会是……她自己做的赝品吧?” “放屁!你师父可没你那么没六!” 安广财脸色铁青的看着我,气的肩膀不停的哆嗦。 “陶账房就算是再放肆,他也不敢让大小姐以魂起誓,你当他和你一样那么没大没小呢?!” “呃……对对,我师父他老人家尊老爱幼,是个五好青年。安叔啊,回见,你忙着吧。” 我赶紧推开门夺路而逃,生怕走晚了一点儿,安广财非得抡起那个价值五亿半的大瓶子跟我拼老命不可。 出了海宝斋,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但他拒接了。 我无奈的看着挂断了的电话,眼光朝不远处的博古轩瞟了过去。 估计蒋亮和我“暗中勾结”的事儿早就被潘浩知道了吧,可能现在蒋亮也没脸再在博古轩里待着了。 对啊,博古轩! 我心里突然一动,现在博古轩是在任诗雨的名下,既然她好久都没去工地了,那会不会是…… 我的双脚不由自主的朝博古轩方向挪动了过去,在离店门十几米远的地方,我停下脚犹豫了很久。 潘浩和小军都已经认定了我是个狼心狗肺的陈世美,我可不想进去再让他们冷嘲热讽,甚至是鼻梁上再挨一拳头。 我躲在一条巷子里,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朝着博古轩里探查了过去。 店里的正厅有几位客人,正在四下闲逛着看物件儿,还有一道气息跟在几位客人身边忙活着,是小军。 内厅里有一间屋子,当时博古轩还在我名下的时候,我记得那里是个小卧室,要是我或者蒋亮忙活到太晚不能回家,就会在这里凑合一宿。 现在那间屋子的气息比以前宽敞了一些,估摸着是卧室里的床被搬走了,改成了一间类似于休息室或者办公室的样子。 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我的神识里,我心里微微一动…… 紧接着,那道气息就迅速有了反应,一声暴喝随着冲天的怒火朝我劈头盖脸的席卷了过来。 “滚!看小爷今儿不弄死你!” 潘浩怒不可遏的吼声从博古轩里四下炸开,我赶紧收了神识,以免这个家伙顺着神识探查到我的位置。 几个人慌里慌张的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小军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焦急的招着手。 “哎,老几位!我们东家不是冲你们,误会啊,你们回……嗨!” 几位客人没几秒钟就跑的没了踪影,小军站在门口垂头丧气的拍着大腿,嘴里咒骂个不停。 看来任诗雨和蒋亮都没在博古轩里,我也不敢再停留了,因为我听见潘浩吼骂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绕了两条巷子回到了停车场,离开了琉璃厂,我却没有回唐果儿的别墅。 寻找任诗雨的急迫心情压过了一切,我开着车来到了离任天翔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也没敢下车,用神识把整个儿房子都探查了一遍。 奇怪的是,任天翔和马兰都不在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又朝我和任诗雨以前居住的小院开了过去。 车子刚一进那条熟悉的小路,我的心脏就猛然加快了跳动,各种滋味一起涌上了心头。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我和任诗雨的家。 可现在,这座小院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雪白的院墙已经被风吹雨淋的变成了暗黄的颜色,院外不远处的排水沟旁那一排整齐的柳树已经吐出了鲜绿的嫩芽儿。 院门上的几盏红灯笼早就破旧不堪,蒙在外边的红绸子已经泛出了灰白的颜色。 那还是去年我和任诗雨搬来小院住的时候,我们俩亲手挂上去的。 “多余,我来挂灯笼,太高了,够不着啊,你抱着我。嗯,再往左一点儿……哎呀,你手老实点儿!讨厌!” 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但一转眼就过了将近一整个春秋。 我停下了车,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院门抽了根烟,这才闭上眼睛,让神识一寸一寸的慢慢搜索着这座无比熟悉的小院。 “……嗯?” 我愣了一下,猛的睁大了眼睛。 院子里隐隐传来了几声“咯咯”的鸡叫,我一下子呆住了。 屋里竟然…… 有人! “诗雨……是诗雨!” 我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哪里来的及按门铃,嘴里念动着穿墙咒,“嗖”的一声就闯进了院门。 眼前的一幕让我禁不住眼眶发热,脑袋也顿时轻轻晕了一下。 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青砖缝里一根杂草都没有。 回廊里种着几盆花,但明显是水浇多了,叶子蔫头耷脑的垂在暗绿色的枝干上。 墙角处摆放着一个食槽和一个水盆,几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吃饱喝足,正在挺胸叠肚的慢慢遛弯。 我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几只大公鸡猝不及防,顿时给吓的炸了群,扑棱着翅膀惊叫着四下逃散。 南屋正房的门没关紧,还留着一条缝隙。 我颤抖着伸出手拉开了门,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明亮的堂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餐桌上摆着两碟没吃几口的小菜,两副碗筷紧挨在一起。 我头顶一绿…… 不是,我心头一酸,赶紧快步走到餐桌前仔细看了一下,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梗在了嗓子眼里。 第1000章 是不是一座坟 第一千章 是不是一座坟 一副碗筷上沾着油花,而另外一副…… 却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有用过的痕迹。 原来这是任诗雨给我留的碗筷,虽然这么做不太吉利,但我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暖,眼前有点儿模糊。 “诗雨!诗雨!” 我大喊了起来,冲到卧室门前一把推开了门。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还是我和任诗雨以前用过的那套被褥,但卧室里却没有任诗雨的踪迹。 我快步冲出了卧室,把小院里的每一道门都打开,挨个屋子喊着任诗雨的名字。 但我却一直都没得到任何回应,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至近,停在了院门口。 我没回头,还站在院子里看着堂屋发呆,西边的斜阳把我孤寂的身影拉的老长。 “哐哐哐!” 院门突然被重重的砸响,还夹杂着几声“有人吗”的喊声。 我回过了神,皱了皱眉头。 这砸门的声音很不友好,我没好气的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找谁?” 我堵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这几个人都穿着民警的制服,其中还有一个人正在摆弄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身后停着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车子,看来他们是一群110出警的人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人就机警的进了院门站在我身后,截断了我的“逃跑路线”。 “你是这家的户主吗?” 另一个人紧盯着我的脸,我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嗯,你们有什么事儿?” 那人冷笑了一声,朝我亮了一下证件,先做了一通自我介绍,说他们是就近派出所的民警,几分钟前接到了报警,说是有人私闯民宅,他们赶来调查。 “身份证拿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你,是这家的户主吗?” 我吭哧了几声,这才想起来,这座小院已经属于任诗雨了,从法律角度上讲,我和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那个人,尴尬的挠了挠头。 “呃……以前是。哦,这里现在的户主是我媳……嗯,前妻。” “前妻?” 那人的眼神立马就冷厉了起来,我心里顿时暗暗叫苦。 估摸着他是把我当成破门入户纠缠前妻的混账渣男了,我现在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门口那车是你的吧?我们会给你开到所里。六子,带人进屋去看看,有没有物品损失。” “哎……等等,我……” “我现在是跟你好好说话呢,你别闹事儿!带走!” 那人一声断喝,我被两个精壮小伙儿一左一右的夹着,像拎小鸡似的提到了警车前塞进了车门里。 就这样,我被两个民警审讯了好几个钟头,唐果儿总算是被胡小蝶扶着跌跌撞撞的走进门来。 “多余!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接着民警打来的电话,可把我吓坏了。你跟人打架了吗?受伤了没有?” 唐果儿急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赶紧扶着她坐下,低声安慰了她几句,胡小蝶躲在唐果儿身后对着我一脸坏笑。 我有五号仓库库管员的身份,又有“家属”签字作保,民警也没太为难我,核实了身份之后,把车钥匙还给了我,就让我们几个人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看来任诗雨现在还不想和我见面,她报警把我抓走,就是想要让这件事儿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同时她也在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不要再去找她了。 可她到底是要迷惑什么人? 她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见上一面,把这件事儿当面跟我说清楚呢? 我叹了口气,后座上的唐果儿一直都沉默不语,胡小蝶对着后视镜阴笑着对我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我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拿着一个纸扎小人犹豫了很久。 我很想用纸扎小人去继续寻找任诗雨的确切下落,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花姐下午跟我说过的话又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乱如麻。 “我敢拿我的命跟你保证,那丫头绝不会有事儿……她还得全须全尾的回来给你暖被窝呢,除非是你的任务失败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我完成了这次任务,任诗雨就会毫发无损的回来跟我重聚。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我现在就想要看到她站在我面前,听她亲口对我说句平安。 但我也知道,在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事件之中,任诗雨肩上的担子并不比我的轻。 她也有她的任务,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罢了。 要是我不听劝阻,一意孤行,说不定会弄巧成拙,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姐夫。” 唐果儿的声音低低的从卧室里传来,我放下纸扎小人走到门口,没打开灯。 “怎么了?” 我问唐果儿,她沉默了一下,声音继续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我知道你想姐姐了,可现在还不是你该和她见面的时候。我能感觉的到,姐姐很安全,她不会有事儿,反倒是你……” 唐果儿的声音顿了一下,我笑了笑。 “我不会出事儿的,你放心。至少……在治好你的眼睛之前,我不会让自己……” “我不着急,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天天去公司上班,也不用去应付那些粉丝,多舒服啊。” 唐果儿的声音听起来挺轻松的,但我的心却狠狠的疼了一下。 “姐夫,你又要走了,是吗?”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唐果儿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的跟她开了句玩笑。 “走?我去哪儿啊,这深更半夜的,你这是打算把我给扫地出门啊?” “你这次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姐夫,你要去,我不拦着你,可是……一定要多加点儿小心。我昨天做了个梦,老是觉着心里不太踏实。” 唐果儿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我干脆打开了灯,走到床边坐下。 “怎么了?你梦见什么了?” 唐果儿转过头,那双混沌一片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我梦见了一座山,山上有很多黑乎乎的东西,你在那座山上爬啊,爬啊,突然你就不见了,掉到那座大山的肚子里去了,我……” 唐果儿摸索着朝我伸出手,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梦都是反的,说不定那座山上都是金银珠宝呢,我捡两件回来给你玩儿。” “姐夫,我没开玩笑,你这次要去找的……是不是一座坟?” 第1001章 工作量翻倍 第一千零一章 工作量翻倍 “坟?”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去晋中具体是要找什么东西,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现在和晋中有关的,一共有三件事儿。 一是我必须要查清王玥的死因,最好是能找到她的遗体,把她带回中州入土为安。 第二件就是鄢无鱼到底是不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如果是的话,他在这个事件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的同伙都有谁,他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而第三件事儿,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搞清楚老居士到底在晋中留下了什么秘密。 她写给花姐的那封信一定暗藏玄机,而且十有七八,她画在信纸背面的那幅画就是解开这个秘密的钥匙。 但那幅画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连老居士的亲生女儿花姐都没能猜透。 我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一趟晋中,但到了地方之后具体要做些什么,我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唐果儿突然提到了一座坟,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问道。 “你在梦里见到了一座坟吗?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 唐果儿平静了一下,仔细想了想。 “就是在一座大山上,大概是山肚子的位置,你爬到那个地方以后就突然掉进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里边不见了。那座坟没有墓碑,模样挺奇怪的,就像是……嗯,一个半球形的样子,上边缺了一个不太大的口子。” 我奇怪的想了半天,哪儿有坟墓上还缺个口的,这确实是个很怪异的造型。 “你还看见什么了?别急,仔细想想,慢慢想。” “嗯……对了,那座大山的样子也挺怪的。” 唐果儿一边回想,一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山很高,也很陡,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可山腰好像是突然细了很多,再往上就又变宽了起来,山顶是平的。” 唐果儿一边说,我一边脑补了一下这个形状,突然间心里一惊。 “你说的……是不是个瓶子的形状?” “嗯……差不多,挺像的。” 唐果儿点点头,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还能想起什么?继续说,越详细越好。” 唐果儿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瘪着嘴摇了摇头。 “记不清了,我在梦里看见你掉进了大山的肚子里,我很害怕,一个劲儿的喊你,可你却不回答我。后来我就哭……哭醒了。” 唐果儿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了下来。 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也不好再逼着她去回想那场噩梦的内容了。 但唐果儿提供给我的信息已经让我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一座瓶子形状的山,山上有一座奇怪的坟。 好巧不巧,老居士画在信纸上的,正是一个瓶子。 那条红色鲤鱼的头顶上画着一只很突兀的苍蝇,而苍蝇的位置…… 恰好就是在接近瓶子中央的“山肚子”上! 难道说,那只苍蝇就是坟地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缺口?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我敢打赌,唐果儿做的这个梦,一定会和老居士留下的秘密有莫大的关系。 “太晚了,你快睡吧。别去想那个噩梦了,啊,别怕,我多带点儿人和我一起去,我不会让那座山给吃了的。” 我给唐果儿拉好了被子,她迟疑着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昨晚被噩梦惊醒,今天又为我“被捕”的事儿劳神,她应该早就困的睁不开眼了。 没过多一会儿,唐果儿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我关了灯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漆黑的卧室愣了半天神。 我突然想起了花姐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这个明眼人看到的未必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那个看不见的人,心里反倒是比我敞亮多了。 她说的那个人…… 是唐果儿吗? 我又失眠了,一整夜都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各种不同的画面。 想要脱身去晋中,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分裂张俊轩手下两大护法的“阴谋”正进行到了吃紧的关头,只要我再适时的添一把火,黄华裕和袁春怡之间必定会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 但晋中之行显然是我必做不可的当务之急,我反复权衡了半天,终于在天色渐亮的时候,想出了一个还算是完美的计划。 我决定暂时放弃寻找任诗雨,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事有轻重缓急,我必须放眼全盘,以大局为重。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先给李莹打了个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好像是还没睡醒,声音有点儿发闷,嗓音干哑,口气很不耐烦。 “什么事儿?” 我对她这种恶劣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没多跟她啰嗦,直奔主题。 “图纸改造的怎么样了?” “嗯,正在演算数据,估计再有个五六天就能全部算完了。” “哟,你这是还没睡呢?” “有事儿快说,别耽误我干活儿。” “好好,哎,我问你,你能不能修改图纸上的一个关键参数,在隐藏顶楼的闰角里设置一个机关……哎呀,怎么说呢,就是不启动这个机关的时候,顶楼是看不见的,但只要启动了这个机关,就能让顶楼重新出现?” 李莹顿了几秒钟,真难为她,竟然听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嗯,这是个挺有挑战性的想法,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顶楼会不会被闰角完全隐藏,是有一个临界点的,只要我精确的算出了闰角的临界点是等几边形,就可以把机关设置在这条直线上。简单点儿说吧,就是比如做出一个等十七边形可以隐藏顶楼,而开启机关之后却变成了等十六边形,那顶楼就可以重新出现在可视范围之内了。” “哎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乐的鼻涕泡差点儿炸在脸上,有个学霸徒弟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不过那样的话,工作量就要翻倍了。” 李莹说道,“等十七边形变成等十六边形,那是两套完全不同的参数,我必须要先演算出全部数据,然后再……” “停,打住打住。” 我赶紧打断了李莹的话,这么高科技的知识我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就按照我的意思修改参数就行,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出图纸?” “二十天之内,顺利的话……十五天。” “欧了,开工吧,拜拜。” 我难得的抢先挂了一次李莹的电话,心情无比舒畅。 我又给黎木木拨了过去,先轻轻的敲了三下话筒。 手机里传来了三声回应,这是我和黎木木之间的暗号,确定他身边没人,我们的通话是安全的。 “从今天开始,严密监控……肖遥。” 第1002章 心有不安 第一千零二章 心有不安 等我打完几个电话,天色已经大亮,胡小蝶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脸酸了吧唧的神色。 “哎陶队,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这一大清早的跑到一楼来又是打电话又是抽烟的,你怕吵着你媳妇儿,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啊?” 我笑了笑,掐掉了手里的半截烟,突然脑子里一闪,一脸兴奋的看着胡小蝶。 “哎,我问你,你能不能模仿……闽东一带的口音?” 胡小蝶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儿为难。 “哟,这可是个难度活儿,闽东那边的口音特别杂,别说是十里不同音了,就算是相邻的两个村子,他们互相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你最好是能弄到要模仿的那个人的声音样本,不过还有一个难点,我只能模仿出那个人的声音,但语言的习惯细节上恐怕是短时间内学不出来。” 我点了点头,胡小蝶说的确实不错。 假王玥就是因为在说话的习惯上露出了马脚,这才被我识破了身份。 “嗯……那这么着,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练习,这期间我闲着没事儿就给黄华裕打电话,把所有的电话录音都让木木转交给你。” “哦,要模仿黄华裕啊。那行,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只要不是他本人或者是和他特别熟悉的人,一般情况是不会露馅。” “他说话时候的习惯性细节,你去问何宁宁。” “何……谁?!” 胡小蝶惊愕的瞪着眼睛,我也没跟她多解释,胡噜了一把脸就出了门。 我先去了一趟肖玄通养病的小院,这时候黎木木和庄小龙还没赶过来,肖遥躺在小床上睡的很沉,端木清铃呵欠连天的守在肖玄通身边。 “陶队,来了啊。” 端木清铃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我走到肖玄通身边,探了一下他的脉息。 肖玄通还是没醒过来,但他的脉象显示,他身体里的毒素又一次被清除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肖遥给他服用的解药确实是起到了效果,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只要他不再重复中毒,最晚明天就能清醒过来。 我转了转眼珠子,对端木清铃笑了笑。 “这段时间你和肖遥都辛苦了,肖前辈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么着,等木木和小龙过来了,我给你俩放两天假,你们出去逛逛街吃吃东西,就不用过来守着了,你带着她去你家住上两天,好好轻松一下。” “……啊?!” 端木清铃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肖遥也听见了我们俩交谈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 “陶大哥,这不行啊,爷爷好不容易有点儿好转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 肖遥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差的厉害,我假装生气,对她摆了摆手。 “你看看你都把自己熬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肖前辈醒过来,你却累倒了,那我怎么跟肖前辈交代?听话,跟着端木一起放假,就这么定了。” “可是……” 肖遥焦急的想要说什么,我截住了她的话头。 “这边我替你守着,你还不放心我啊?” “哦,你亲自守着啊,那……嗯,我放心,谢谢陶大哥。” 肖遥有气无力的下了床,我拿出手机翻出黄华裕的照片亮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睛,却没说话。 “哎?这个人……这是那个……对!就是他!” 肖遥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指着黄华裕的照片连连点头。 “这就是那个给我金条让我打开实验室大门的人!陶大哥,你抓住他了?” 肖遥两眼放光的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头。 “看仔细点儿,是他吗?那个人脸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肖遥愣了一下,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对,长的是很像,可这个人的眉毛……太淡了,和我那天看见的那个人不太一样。那个人的眉毛很浓,就像是蜡笔小新似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和那个肖遥接触过的“黄华裕”确实用鬼画眉复制出来的胡小蝶假扮的。 花姐说,闯进实验室里的那些劫匪是她从晋中雇来的,但假扮王玥的人却不是出于她的指使。 看来那八个劫匪的上家不止花姐一个人,很有可能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手下也有一个会使用鬼画眉法术的神秘高手。 肖遥把手机还给我,趁着她洗漱的工夫,我悄悄的拉了端木清铃一把,拿出手机打了几行字。 “找机会催眠她,两天之内不要让她醒过来。” 端木清铃的身子微微一震,我把手机上的字删除掉,又打字嘱咐了她一句。 “千万小心她的毒术,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端木清铃朝肖遥的背影看了一眼,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把手机收好,不多一会儿,黎木木和庄小龙赶了过来,端木清铃笑嘻嘻的收拾好了包,庄小龙奇怪的看着她。 “你干吗呢?怎么把东西收拾的这么干净,这是要嫁人去啊?” “嘿嘿,陶队给我和肖遥放了两天假,你们仨辛苦着吧,我们要去吃东西看电影喽。” 肖遥洗漱完,把两天分量的解药交给我,又叮嘱了我几句,一脸不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肖玄通。 “走吧,这里有他们照顾着,你放心就好。” 端木清铃拉着肖遥说说笑笑的出了屋子,庄小龙顿时就露出了一脸绝望的神色。 “陶哥,咱不带这么偏心眼儿的,我也要放假,你瞧你瞧,这几天把我给熬的,脸上都起皴了,我得做个脸部护理去。” 我瞪了庄小龙一眼,拿起药瓶朝他脸上晃了晃。 “腐骨丸面膜,要不要给你来一个?” “呃……算了,敷不起。” 庄小龙缩着脖子跑到肖玄通床边,不过这家伙一时也定不住,一会儿举着手机和肖玄通来个自拍,一会儿又伸出手指堵着肖玄通的鼻孔眼儿傻笑个不停。 我拉了黎木木一把,我们俩走到院子外的门口,我的脸色凝重了下来。 “你和小龙一定要看护好了肖前辈,我马上就赶到实验室去让何宁宁分析解药的成分。就这一两天时间,肖前辈就会醒过来,千万不要再给任何人下毒的机会。” “嗯,放心吧。” 黎木木点头说道,“我会不间断的跟踪端木的情况,一旦有变,我就马上向你汇报,我和小龙不会离开肖前辈的身边。” “很好,千万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这么着。” 我笑着拍了拍黎木木的肩膀,问起了最让我心有不安的一个人。 “岳杏林……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第1003章 职场精英 第一千零三章 职场精英 “没有。” 黎木木连个咯噔都没打,“杏林哥……嗯,他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忙活业务,从来没出过公司一步,也没和任何可疑的人员联系过。陶队,你说……咱是不是调查错了目标了?” 黎木木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黎木木和岳杏林都是原二号仓库的战友,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在黎木木的内心深处,他一定很不希望岳杏林上背负这么沉重的嫌疑。 “嗯……再观察观察吧,不是他的话最好。” 我拍了拍黎木木的肩膀,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没心没肺的狂笑声。 我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庄小龙正拿着一支马克笔在肖玄通脸上画鬼脸,乐的前仰后合的。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家伙实在是太没个正形了。 “你一定要嘱咐小龙,这两天时间非常关键,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有我在这盯着,他不敢。” 黎木木淡然的朝里边瞟了一眼,庄小龙和他的眼光刚一相对,就赶紧讪讪的放下笔抹了抹肖玄通的脸,端端正正的坐好。 一想起黎木木拿根棍儿挑着庄小龙当碟子转的事儿,我就忍不住笑的肚子抽筋。 我心下稍安,拿着肖遥给我解药就朝何宁宁的实验室赶去。 何宁宁还是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给我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回身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铜钱。 铜钱上泛出了一片幽暗的淡蓝色,正是我师父的神策钱。 我笑了笑,心里顿时就轻松了很多。 “对不起啊,前段时间我还……嗯,怀疑过你。不过这事儿也不全怪我,是吧,谁让你偷偷摸摸的在我卧室里安窃听器的。” 何宁宁没说话,她捏着神策钱出了半天神,又小心的装回了口袋里。 “说吧,要我做什么?不过话说头里,就算咱俩是一伙儿的,钱也照样得付,一分也不能少。” 我笑着把肖遥给我的药瓶放在桌子上,何宁宁一把抄起来转头就走到了一台仪器前。 她穿戴好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小心的打开药瓶,用镊子轻轻的夹出一粒药丸,拿起一把手术刀刮了一点儿药粉分别装进了几支试管里。 何宁宁工作的时候很投入,除了面前的各种瓶罐和仪器,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手机一直都在微微震动着,一会儿是端木清铃给我发来的“正在吃东西,一切正常”的汇报,一会儿是叶妈告诉我,“已经和袁掌柜的说过了,她同意你的计划”的喜讯。 何宁宁恍若未闻,她的眼睛一直都紧盯着那几支浸泡着药丸的试管,只有在仪器发出“滴滴”的提示音的时候才会转一下头。 也不知道她是习惯了这种全情投入的工作状态,还是在用这种方法极力冲淡着内心的痛苦。 我走到窗户边看着外边阳光明媚的街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还真是没错。 我的人生已经坎坷的足以让闻者落泪了,可我身边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若兰,蒋亮,花姐,还有何宁宁。 每个人的过往都是一段沾满血泪的故事,谁也没比谁幸福到哪儿去。 “哎,平时你和肖遥接触的比较多,你觉着……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见何宁宁手头上不算太忙,赶紧抽空问了她一句,何宁宁摘下防毒面具摇了摇头。 “不好说,我不善于观察人,我觉着她……挺好的。” 我笑了笑,何宁宁这话也没毛病。 她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科学家,平时接触的都是不会作假的化验样本,让她去揣摩人性确实是有点儿难为她了。 “花姐……嗯,就是你干妈,她应该提醒过你吧,在肖遥的嫌疑洗清之前,一定要对她多加防范。” 何宁宁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不多一会儿,仪器发出了“滴……”的一声长提示音,紧接着打印机“唰”的一响。 何宁宁起身拿起了打印出来的检验报告看了看,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和你给我的药方成分完全一致,没什么问题。” “哦?” 我赶紧一把抓起检验报告仔细翻看着,心情有点儿小复杂。 肖遥给肖玄通服用的解毒药没有问题,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这同时也让我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之中,肖玄通不停的反复中毒,到底会是谁动的手脚? 我对着检验报告出了半天神,何宁宁换下了防护服,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没事儿了就出去吧,记得把检验费转给我,两千。” “哎,那我走了。哦对了,还有件事儿。”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何宁宁开口,她冷冷的看着我。 “黄华裕那边我会按照计划继续和他接触,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在密切跟踪袁春怡,一是想知道袁春怡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下不来床了,二是他想要得到袁春怡手里的一样东西,好像是叫太一令。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实验室回到车上,端木清铃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我们已经回家了,她睡着了,看样子没对我起疑心。” 我点了支烟想了一下,给端木清铃回了一条。 “找机会问问她关于鄢无鱼的事情,尤其是她这些年来和肖玄通见面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明白。” 我又给叶妈发了条信息,和她约好了见面地点。 开着车赶到的时候,我差点儿就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几天之前的唐家保姆了。 叶妈…… 哦,现在这么称呼她已经不太合适了,还是叫她叶青青吧。 她脸上散发出来的神采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意气风发,气场万丈。 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做了个和袁春怡很相似的干练的发型,见我走进了咖啡馆,叶青青笑着站起身迎了上来,走路的时候昂头挺胸。 我惊愕的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职场精英”和那个蓬头垢面,穿着油腻围裙的保姆联系在一起。 “陶使者,请坐。” 叶青青朝沙发上一伸手,自己先坐了下来,优雅的翘了个二郎腿。 我一下子从“姑爷”变成了“陶使者”,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叶妈……哦,叶助理,我让老王转交给你的东西你拿到了吧?” 叶青青笑了笑,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放下杯子,双手交叠在膝盖上。 “才哥把陶使者的东西和话都带到了,我会酌情安排的。” 第1004章 不能曝光 第一千零四章 不能曝光 “……才哥?”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叶青青,心想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这才几天时间啊,不光是她自己老母鸡变了凤凰,连“狗娃”都跟着沾光升格成了“才哥”了。 “袁掌柜的让我通知你一声,这个计划她批准了,我已经嘱咐手下的人订好了精神病院的房间,会尽快安排袁掌柜的住进去。陶使者,你也要尽快实施下一步行动,配合我们的计划,让黄华裕把那件东西偷走。” 我皱了皱眉头,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在给我下命令。 自打进了门到现在,叶青青表现出来的举动和她说话的语气都陌生到让我很不舒服。 尤其是这个“你”字,让我心里非常不爽。 “你们的计划?” 我沉着脸看着叶青青,她的表情微微一慌,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哈,陶使者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咱们同为袁掌柜的效力,就不要把你我分的那么清楚了,是吧。当然了,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等扳倒了黄华裕,以袁掌柜的对你的赏识,再加上我帮你说说好话,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 “嘿,是吗,那我先谢谢……叶首席助理了。” 我冷笑了一声,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喝了一大口咖啡。 叶青青膨胀的让我有点儿无法忍受了,听她话里这意思,我还得归她指挥了不成? 只是现在我手头上要办的事情多而杂乱,而且还正好赶上我要去晋中的当口,实在是抽不出精力来收拾这个小人得志的女人。 大局为重,暂且先让她飘一会儿吧。 我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叶青青。 “你转告袁掌柜的,黄华裕一直都在暗地里跟踪她,让她那边不要露出什么马脚。还有,让袁掌柜的给我大哥带个话,老居士在晋中的消息是假的,那是肖玄通临死前给我们设下的圈套。为了迷惑黄华裕,我这几天会去晋中走一趟装装样子,引他上钩。” “嗯,知道了,再有什么情况你及时汇报到我这里,我会转达给袁掌柜的。” 我一眼也不想再看见叶青青这副趾高气昂的嘴脸了,回身就走出了咖啡厅,点了支烟狠狠的抽了几口。 我真有点儿后悔了,本以为借助着王才和叶青青之间的这层关系,扶植她取代龚柔儿,会给我增加一个强劲的助力。 可没想到,我低估了人心对权势的贪欲。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叶青青就从一个满腹幽怨的保姆变成了颐指气使的首席助理。 我应该庆幸,得亏了没让她取代袁春怡做上护法掌柜,不然她还不得上天啊。 我憋着一肚子闷气去了趟南郊工地,还没等走进办公室的门,我就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郁闷的心情顿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工程师”郭永喆自然就是最大的官。 隔着老远我就听见了郭永喆的那副拿腔拿调的大嗓门,正在训三孙子一样的教育着某个人。 “我说老陈啊,你这工程进度也太拉胯了,你说说,这都几天时间了,报表上这数据就和小狗尿尿似的,没见涨水啊。咱陶总工可是没白没黑的忙活着呢,你说他要是今儿个就把图纸啪,拍你眼前了,你却告诉他底部工程还没完工,哎,你猜猜,他能不能把你这细脖子上的大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陈泉羽吭哧了几声,赔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呀,郭兄弟,咱工地上的情况你也了解,是吧,嗯……工程进度确实是慢了一点儿,可你也知道,咱干的活儿不能见光,除了顾总那边提供了一支有经验的工程队,其他工人都是七拼八凑临时招来的,能干到现在这个份上,我也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郭兄弟一定要在陶总工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来来,抽根烟。” 我脑补了一下郭永喆躺在椅子里把脚翘在办公桌上的形象,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郭永喆还在摇头晃脑的唾沫横飞,陈泉羽正拿着打火机要给他点烟。 “哟,陶总工,您今儿个有空来视察了?您快坐,我给您沏杯好茶,这是黄老板让我给您带来的,刚收上来没几天的明前太平猴魁,香着呢。” 陈泉羽赶紧把郭永喆给撇在一边,他手里忙活着泡茶,眼睛悄悄的对郭永喆挤了几下。 郭永喆识趣的站起身把椅子让给我,顺手把还没点着的华子塞在了我嘴里。 “陈头,辛苦了。” 我拍了拍陈泉羽的肩膀,朝他笑道。 “你刚才说的确实也是实际困难,但黄大哥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是要抓紧上点儿心。不过还好,这边的工程有你亲自监督着,肯定不能误了事儿,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 陈泉羽受宠若惊的堆起一脸笑容,把一杯清澈碧绿的茶水递到我手上,我的鼻尖上顿时就弥漫起一股清香。 “哎,应该的应该的。还是陶总工体恤咱的难处,有了您这句话,我这心可算是落了停了。” “行,忙你的去吧。嗯,这茶真不错,替我谢谢黄大哥。” “哎,您忙,您忙。” 陈泉羽点头哈腰的退出屋子关上房门,郭永喆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茶杯灌了一口,美滋滋的咂了咂嘴。 “嗯,香!嘿,这孙子,刚才拿着茶叶进了门还贼着藏起来舍不得给我喝,回头哥们儿必须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你别说嘿,这茶是真地道,比高茉好喝多了。” 我笑着把烟又塞到他嘴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我说,你也别太嘚瑟了,咱俩的关系可不能曝光,你悠着点儿。” “放心吧,哥们儿没那么蠢。” 郭永喆舒舒服服的躺在老板椅里点上了烟,抽一口烟喝一口茶,那模样活像是个头天进城的暴发户。 “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工地上的事儿你多盯着点儿。还有,陈泉羽好歹也是黄华裕的心腹,你凡事儿自己多加个小心,可千万别让他逮着机会报复你。” 我叮嘱了郭永喆一句,他满不在乎的晃了几下脑袋。 “哎对了,问你个事儿。你以前经常玩户外,见没见过这么一座山?” 我从桌子上拿过纸笔,画了一个类似于瓶子的模样推到郭永喆面前。 他歪过头来看了一眼,突然坐直了身子拿起那张纸。 “哎?陶子,你说的这座山是不是在……晋中?” “对,你去过?” 我心里一喜,郭永喆却顿时就变了脸色,叼在嘴里的烟“啪嗒”掉在了地上。 第1005章 坟里有宝贝 第一千零五章 坟里有宝贝 烟灰落了郭永喆一裤子,他却只是紧盯着手里的纸,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郭永喆半天都没说话,脸色越来越白。 “陶……陶子,你要去的地方不会是……这座山吧?” “嗯,对。” 我心里一动,紧盯着郭永喆。 “你去过这个地方?” “去过,何止是去过,哥们儿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郭永喆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走,出去找个地方说。” 我拖着郭永喆走出了办公室,直到坐上车,他的脸都没有一丝血色,身子像筛糠一样的哆嗦个不停。 郭永喆的反应让我的心跳也禁不住加快了起来,这座山越是凶险,就越能说明…… 我离真相就又近了一步。 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小饭馆门口,拉着郭永喆进去开了个小包间关紧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跟我说说。” 郭永喆哆里哆嗦的点了根烟,玩命一样的连抽了好几口。 “陶子,哥们儿劝你一句,那个地方可去不得,尤其是……千万别碰山上的那座坟!” 浓郁的烟雾把郭永喆的脸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跟我讲起了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儿。 那次遇险给郭永喆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他记得清清楚楚,是十六年前的阴历七月十五,鬼节的那一天。 那时候郭永喆刚开始玩户外不久,一个同样是户外登山爱好者的朋友找到了他。 “老郭,我知道一特刺激的地儿,敢不敢跟我一块儿去一趟?” 郭永喆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必须去啊,什么地儿?” “晋中……百鬼山。” “我靠,听着就刺激,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啊?” “当地人以前管那地儿叫宝瓶山,是从前不久才这么叫起来的。哎老郭,哥们儿告诉你个秘密,要是这趟发了财,你可得请哥们儿喝顿大酒。那山上啊……藏着值钱的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 “我听当地人说,几个月以前那山上突然多了一座坟,怪就怪在谁也没瞧见那坟是谁修的,也不知道里边埋的是什么人,坟上连个墓碑都没有。” “你丫的,你想钱想疯了啊,要去盗墓?没墓碑就说明那是个没主的坟呗,九成是个空膛子,你怎么知道里边有宝贝。” “你急什么啊,好好听着。我在当地有一亲戚,他告诉我说,每天都会有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聚在那座坟上,有眼神好的人看见过,说那是些……苍蝇。” “什么玩意儿?苍蝇?草,你们村管那玩意儿叫宝贝啊?你要多少,我去你炕上给你拉泡热乎的,准保你满屋子都是宝贝。” “切,你懂个屁。晋中方言里管银子就叫蝇子,你说那座坟上天天都聚着一大群苍蝇,这意思不就是说,那坟里埋的是值老多银子的宝贝吗?” “哟,还有这说法呢?那就麻利儿的吧,瞧瞧去……哎,这事儿不太对啊,要是那坟里真有宝贝还等着咱哥儿俩去发财?人家当地人早就给挖没了。” “嘿,你这句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当地人谁不想发财啊,每天上山挖宝的人乌泱乌泱的,比坟上的苍蝇都多。” “那还去个屁,你还指望人家给你留一口?” “嘿,你这人,要是宝贝都没了我还让你跟着我一块儿去发财?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啊,连宝贝的一根汗毛都……没,碰,着。” 那人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嘴,郭永喆顿时心痒难搔,一个劲儿的追问之下,那人才神秘兮兮的开口。 “因为那些去挖宝的人啊……都死了。我那亲戚跟我说啊,只要是靠近那座坟的,就从来没有人活着走下山来,他家里都因为挖宝死了仨人了,连尸体都找不着。哎老郭,哥们儿这话可跟你说在头里,去不去的你可自己个儿拿好了主意,别到时候真出了事儿,你再埋怨我拉你下水。” “我草,真的假的?我说,你丫要是怕我跟你分钱就直说,别给哥们儿整些邪乎故事吓唬人。” “草,糊弄你干吗,你跟着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敢不敢去,给句痛快话儿。” “废话,谁不敢去谁孙子!” 户外本身就是个寻求新鲜和刺激的活动,再加上两个人当时年轻气盛,又禁不住“宝贝”的诱惑。 两人一拍即合,几天后就坐着火车来到了离宝瓶山最近的县城,徒步来到了山下。 服务员敲响了房门送上酒菜,郭永喆停住了嘴,打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 我回想了一下郭永喆所说的时间点,心里猛然一惊。 十六年前,也就是那若兰的天邪命格第二次发作的那年,师父在阴历三月离开了家,直到六月初才回来。 当时我还因为师父错过了我的生日跟他赌了几天气,所以这个时间我直到今天还记忆深刻。 结合花姐跟我讲述的当年发生的事情,我迅速的理顺了时间线索。 郭永喆他们去宝瓶山探险的时间,就是老居士替师父而死,师父把她葬在晋中之后的一个多月。 那这么说来…… 宝瓶山就是信纸上画的那只粉彩镂空转心瓶,那座坟就应该是对应的红色鲤鱼昂起的头部。 而画在鲤鱼头顶的那只苍蝇,就是郭永喆所说的“宝贝”了。 “难道师父真的把老居士葬在了宝瓶山上?那坟里到底是老居士的遗骨,还是……真的有什么宝贝?”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郭永喆一口气干了半瓶白酒,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俩一路跋涉来到了宝瓶山,郭永喆一见之下,顿时就心中大喜。 他从来就没见过形状这么奇怪的山,哪怕是坟里挖不到什么宝贝,光是在这座山上进行一番探险,也是今后酒桌上的一大谈资。 山肚子上一座漆黑的坟墓十分显眼,两人大喜过望,在山下扎好帐篷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他俩吃了点儿东西,补充了淡水,就兴高采烈的朝着坟墓的方向赶去。 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几个当地人,一看他俩这装束就是专门为了“挖宝”而来的,那几个当地人还好心劝阻他们,让他们千万别接近山上的坟墓。 可这俩人哪里肯听,嘴上连声跟当地人道谢,脚下却加紧了步伐。 山路险峻,他俩爬到下午两点多钟,这才慢慢的接近了坟墓。 但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天色…… 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 第1006章 替你去找他 第一千零六章 替你去找他 眼看着离山肚子上的坟墓越来越近,他们两个人都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坟上聚着的那些苍蝇了。 坟墓上有一个直径大约半米的缺口,像一张怪兽的巨口一样对着他俩,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汗毛倒竖,冷汗遍体。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眼前竟然一瞬间就黑的像是六七点钟的夜晚。 “我说,这天色有点儿不太对啊,咱别不是犯了什么禁忌,让坟里的主家不痛快了吧。要不行……算了,咱也甭去挖什么宝贝了,下山回去得了。” 郭永喆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那人犹豫了一下。 半空里的乌云不停的闪过一道道电光,把他们俩惊恐的脸色给照的一片雪亮。 那人哆里哆嗦的摸出手电筒,按亮了照着只有不到二十米远的坟墓。 “富贵险中求,这坟里的人都死了,咱还怕个毛。我说老郭,咱哥儿俩好不容易才到了这儿,眼看着就能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你要是舍得回去,那坟里的宝贝……哥们儿可就自己得着了。” “草,你舍不得钱,我他妈舍不得这条命!” 郭永喆点了根烟,恶狠狠的抽了两口。 “天有异象,必有灾殃。这种有命赚没命花的钱,咱还是趁早别去惦记了。我说,听句劝,趁着这会儿还没丢了小命,咱赶紧回吧。” 那人也害怕的哆嗦个不停,迟疑了足足半分多钟,他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坟墓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你自己个儿回吧,顺着原路下山,去村里找我那亲戚,在他家住着等我个一半天的。要是我有命回来,咱哥儿俩以后就顿顿吃肉,要是……” 那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郭永喆连吼带骂的喊了他半天,他却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草!” 郭永喆心一横,甩掉了手里的烟头,跟着那人的身影就紧追了过去。 说到这里,郭永喆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被一口酒呛的咳嗽了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的平静了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陶子,听哥们儿一句劝,别去,千万别去……那压根儿就不是座坟,那是地狱,鬼,全都是鬼,到处都是……” 我拍着郭永喆的后背安慰了他几句,看着他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也禁不住心里暗暗发毛。 这家伙平时可从来就没这么怕过什么东西,我只是给他画了一幅简单的草图,他竟然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看来…… 宝瓶山,我是找对了地方了。 我也没法再让郭永喆继续说下去了,只能不停的给他夹菜,让他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郭永喆却没动筷子,只是不停的喝酒。 他的牙关一直都在“咯咯”的响个不停,酒精把他的双眼刺激的一片血红。 但是有个问题我却很好奇,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朋友不是说,靠近那座坟墓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下山的吗?那你当时是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 郭永喆又灌了一大口酒,努力平静了一下。 “他在我前边走着走着,突然就没影了,那坟上有个窟窿,我想着他应该是掉进去了。我跑过去想要把他拉上来,可我离着坟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脚底下突然一空,就像是踩着一堆棉花似的,一下子就给摔懵了。” “你……找着你朋友了吗?” 我紧盯着郭永喆的脸,他两腮的肌肉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没找着……不是,我压根儿就没来的及找,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掉没掉进那座坟里。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全都是鬼,没头的,半截身子的,舌头趿拉到胸口的,还有血浆子糊了一脸的,肠子流了一地的,围着我龇牙咧嘴的就来啃我的脑袋。我……我就给吓昏过去了。” “后来呢?” 我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起来,也顾不上顾及郭永喆的情绪了,一个劲儿的追问个不停。 “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山脚底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身上很冷,就和发疟子似的。可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是个大热天,山上也足有个将近三十度,可我被冻的不停的打摆子,直到……直到……” 郭永喆打了个哆嗦,又咽了一口酒,双眼赤红。 “直到一个放羊的大爷发现我躲在草堆里快给冻死了,他把我背下山让我在他家里住下养了一个多月,天天熬羊汤给我补身子,哥们儿这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养好了身体,郭永喆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可放羊的大爷却没要。 郭永喆只好给那个大爷磕了几个头,谢过了他的救命之恩,就着急忙慌的按照他朋友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亲戚的家。 那个亲戚压根儿就不在乎他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眼光贪婪的盯着郭永喆,问他是不是进了坟里,有没有掏着什么宝贝。 还好郭永喆脑子转的够快,他扯了个谎,说他本来是和他朋友约好了一起上山进坟。 可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发了急病,留在山下一个放羊的大爷家里养病,他朋友自己上了山。 那个放羊的大爷就是当地人,郭永喆还能清晰的说出他家的地址和那个大爷的样貌和姓名。 那亲戚这才信了郭永喆的话,悻悻作罢。 “他没回来,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坟里掏出了好东西,自己跑回中州去享福了。不过靠近那座坟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也说不定……他已经死求了吧。” 那个亲戚淡淡的卷了支烟抽了起来,郭永喆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回坟墓去找他朋友的踪迹了,连夜逃命一样的回到中州以后,郭永喆用尽了一切方式去联系那个朋友。 半年过去了,那个朋友杳无音信,郭永喆终于接受了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从那以后,他强迫自己忘掉了那个朋友,忘掉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再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宝瓶山和那座聚满了苍蝇的坟。 “陶子,你说哥们儿是不是特窝囊,那朋友和我是发小,铁磁。他有了发财的路子,第一个想到的是带着哥们儿一起去,可我……我实在是没胆子再进那座坟去找他了,他死了,死了……连块儿骨头都没留下。我想给他立个坟,可我都不知道要往里埋什么,我他妈还算个人吗我……” 郭永喆嘶哑着嗓子哭嚎了起来,我长吐了一口气。 “我……替你去找他。” 第1007章 严防死守 第一千零七章 严防死守 郭永喆惊恐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摇头,我笑了笑,搂住了他的肩膀。 “得了,别对着我这么含情脉脉的,和这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郭子,这宝瓶山我是非去不可,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你就好好的在这儿当你的办公室老大,不过你可得帮我把工程进度盯好了,别让陈泉羽偷懒。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工地的活干的不利索,小心我扣你工资。” “你……非去不可?” 郭永喆定定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郭永喆没再劝我,他一仰脖把瓶子里剩的酒全喝完,随后就一直闷着头吃菜,再也没提起这个话题。 把他送回工地之后,我开车来到了端木清铃的住处。 进了小区,我没直接去找停车位,而是绕着端木清铃住的那栋楼开了一圈,把几个从饭馆里带来的饮料瓶和酒瓶丢在了绿化带里。 停好了车,我熄了火,用神识仔细的探查了三楼一座房子里的气息。 屋里一共就两个人,肖遥睡的很沉,可以说是不省人事,端木清铃则无聊的坐在一边玩着手机。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拖着个破烂的编织袋走到我车前,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抹布,随便在车玻璃上擦了几下,隔着玻璃对我做出了一个讨赏的手势。 我摸了摸兜,哪儿有现金啊。 我掏出口袋里的半盒烟对流浪汉比划了一下,他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我按下车玻璃把烟扔到他手里。 流浪汉看了看烟盒上的商标,露出了一脸嫌弃的神色。 与此同时,一道低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一切正常。” “好,辛苦了,这栋楼周围的绿化带里有几个瓶子,你发财去吧。” 流浪汉…… 就是王才,拖着编织袋慢慢走远,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叫住他。 但愿叶青青只是一时之间被突如其来的权势给冲昏了头脑,等我从晋中回来的时候,要是她依然还是没有改变,到时候再收拾她也不迟。 我定了个两小时的闹钟,把车玻璃留了一条小缝儿躺在座椅里眯了一觉。 不过还没等闹钟响起我就被冻醒了,中州的初春还是很冷的。 我揉着眼睛爬起身来,给端木清铃发了几条信息,问她有没有从肖遥的嘴里得到什么醒瞌睡的消息。 答案却出乎了我的意料,端木清铃说,肖遥的深层记忆没有受损,她能完整的描述出自己过往的人生经历。 就和她自己所说的一样,自小她和爷爷肖玄通感情深厚,但见面的机会却不是很多。 每年肖玄通都会派一辆拉着很厚的窗帘的车去村子里接上她,去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住几天。 在这几天时间里,肖玄通会和她住在一起,教她各种毒术,几天之后就又让车把她送回村子,周而复始。 半年多之前,肖玄通突然失去了消息,这让肖遥感觉到心里无比慌乱。 在鄢无鱼的安排下,她在几个月之前来到了中州,为了维持生活,应聘到了何宁宁的实验室打打下手。 那个画着很浓重的眉毛的“黄华裕”找到了肖遥,把两根黄澄澄的金条摆在她面前,让她帮忙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承诺会帮她找到肖玄通的下落。 肖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之后的事情就和我知道的没有什么出入了。 我皱了皱眉头,肖遥的过往有点儿太简单了,简单的都不太像话。 难道是有人置换了她的记忆,让她把一些事情给忘掉了? 可这种推断也不是很靠谱,置换一个人的某一段记忆不算困难,但要把肖遥这十几年人生经历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天衣无缝,这简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肖遥的过往就像是一部长达十几年的电影。 要把其中的某些桥段完全颠覆,还要让这十几年来和这个桥段相关的所有画面全部都完美契合,没有任何脱节的地方…… 那剪辑师这辈子就没别的事儿做了,光是这一项工作就能干到八十大寿去。 “在她的脑海里,有没有给肖玄通下毒的记忆?” 我问端木清铃,她很快就回复了我两个字。 “没有。” “没有?” 我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赶紧发动了车子赶到了小院,推开院门就冲了进去。 黎木木坐在小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屏幕,庄小龙还在围着肖玄通的病床上蹿下跳,见我进来了,咧着嘴跑到我跟前。 “陶哥,你是来替我的吗?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想要给我补个假?” 我没理庄小龙,仔细检查了一下肖玄通的状况,直到确认了他丝毫没有重新中毒的迹象,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我瞪了庄小龙一眼,“有没有异常情况?” “嗨,我和黎厂长俩人都在这儿盯着呢,连撒泡尿都开着门看着屋里,只要他不带着小姨妹跑路,能有什么异常。” 黎木木也朝我点了点头,我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暗中给肖玄通下毒的人并不是肖遥,黎木木和庄小龙看守严密,他还没找到机会重新下手。 肖遥有可能只是那个下毒的人迷惑我的烟雾弹,我想到了一个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暂时不要在肖遥身上分散精力,集中所有人寸步不离的严防死守在肖玄通身边。 只要熬过了这一天时间,肖玄通一旦醒过来,无论对方是玩阴谋还是玩阳谋,一切都会以我的大获全胜宣告终结。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想点根烟舒坦一下,这才想起来我把烟给了王才了。 “小龙,你去趟超市,准备四个……不,五个人两天量的淡水和口粮,帮我买条烟。” “哎,陶哥,还买点儿炸鸡和啤酒不?” 庄小龙流着哈喇子看着我,我一瞪眼珠子,他屁股着火一样的就飞出了院子。 “木木,联系欧阳九歌和王才,让他们马上赶过来,严密监控这座院子,不许有任何死角,哪怕是跑过去一只老鼠也得问问公母。” “明白。” 黎木木低头在电脑上按了几下,用耳机呼叫队友,我走到院子里,仔细的在四下都布上了防御结界。 雄浑的法力顿时就弥漫在了小院的四周,我回到了屋里,时间差不多了,该给肖玄通喂药了。 我掏出肖遥给我的药瓶,刚要打开盖子,突然…… 我的眼光定格了在肖玄通的脸上,在那一瞬间,我猛的停止了呼吸,浑身的血都凉了。 第1008章 嫌疑最大 第一千零八章 嫌疑最大 肖玄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诡异的灰黑色,我猛的打了个冷战,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脉象暗沉而紊乱,毒素正在顺着经络不停的涌向全身。 肖玄通…… 又中毒了! “陶队,联系好了,他俩十分钟之内就会赶过来。” 黎木木丝毫没有觉察到眼前的变化,放下笔记本电脑转头看着我。 “木……木木,五分钟……不,两分钟之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了屋子?” 我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黎木木奇怪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两分钟之前?你在院子里,我在联系欧阳和王哥,小龙出去买东西了,屋子里哪儿有什么人。陶队,怎么了?” 我没说话,呆呆的看着肖玄通青黑一片的脸。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在我和黎木木两个人的严密监控下,绝不会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冲破结界闯进屋子。 但肖玄通的的确确是又一次中毒了,就在我和黎木木的四只…… 不,加上他的眼镜,六只眼睛的眼皮子底下,腐骨丸的毒性又一次回到了肖玄通的身体里。 不可能,这完全就不可能。 黎木木也发现了肖玄通的脸色不对,他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就呆在了床上。 “陶哥,好吃的来啦!” 庄小龙喜滋滋的提着个很大的塑料袋跑进门来,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来来来,开饭喽!陶哥,给,你的烟……哎?” 庄小龙一眼看见了肖玄通,嘴巴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O”,棒棒糖掉在地上蹦跳着碎成了几块。 不多一会儿,欧阳九歌和王才赶到了小院。 进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脸色阴郁的围着肖玄通,个个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欧阳九歌脸色一变,摘下了帽子朝着肖玄通的“遗体”鞠了三个躬。 过了好一会儿,我长吐了一口闷气,把刚才发生的怪事儿对欧阳九歌和王才说了一遍。 “你们仨都没离开过?院子里还下了结界,他就……又中毒了?” 王才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庄小龙赶紧举手报告。 “我没在,我出去买东西了。” 欧阳九歌拖过凳子坐下仔细想了想,抬头看着我。 “陶队,这事儿……咱必须要马上展开甄别,你的意思呢?” 我没有迟疑,马上就点头答应。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条件配合欧阳的甄别,在排除嫌疑之前,谁都不许以任何理由离开,上厕所的时候必须两个人同时在场。欧阳,开始吧,交给你了。” 欧阳九歌点了点头,抱着他的画板坐在凳子上,让我,庄小龙和黎木木三个人并排坐在小床上。 “几位,轮流接受王才的搜身。” 欧阳九歌对王才使了个眼色,黎木木马上站起身左右平伸开双臂。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站了起来,庄小龙嘟嘟囔囔的看着欧阳九歌。 “我都说了,老肖中毒的时候我没在现场,怎么连我都要搜……” 黎木木转过头,眼镜片后边闪过了一丝冷冽,庄小龙立马就没了声音。 欧阳九歌在画板上划拉了几笔,脸上依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在这期间,你们不要互相说话或者是有什么眼神和肢体的交流,不然我会把这些举动作为疑点记录下来。” 王才先走到我身边,我拉开上衣,露出了脖子上的凤佩。 “这个不能摘下来。” 王才凑近了凤佩仔细看了一下,回头看着欧阳九歌。 欧阳九歌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王才挨个把我们三个人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了小床上。 黎木木的行头最多,光是笔记本电脑和各种电子仪器就有二十几件。 王才搜的很仔细,连他的眼镜都摘下来和那些东西放在了一起。 除了手机和打火机,我身上的零碎不多,但随身挎着的帆布包里物件儿也不算少。 王才仔细的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成了一排,又回头去搜庄小龙。 庄小龙扭扭捏捏的躲闪着身子,不多一会儿,王才的手在他腰上突然一顿。 我们几个人的神色顿时就戒备了起来,王才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庄小龙的脸,手上却丝毫没停。 他慢慢的从庄小龙腰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看了一眼,翻了翻眼皮丢在床上。 “出息。” 黎木木眯缝着他的近视眼朝塑料袋凑近了过去,我倒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是一包花花绿绿的…… 棒棒糖。 “这是我花自己的钱买的,没……没毒,不信我吃给你看。” 庄小龙低着头哼唧了几声,我让他给气的哭笑不得的。 王才把我们身上仔细的搜完,又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去辨别哪件物品有藏毒的可能。 这期间欧阳九歌一句话也没问,眼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们也识趣的谁都没说话,直到王才检查完了所有的东西之后,他又一脸狐疑的绕过我们几个,竟然连躺在床上的肖玄通也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 如此这般的折腾了大半天,王才脸色怪异的走到欧阳九歌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欧阳九歌的脸色一直没有波澜,听完后点了点头。 “你先带着陶队和木木到外边待会儿,我和庄小龙……单独聊几句。” 我和黎木木跟着王才就往外走,庄小龙一声就嚷了起来。 “凭什么啊?哎,我说小四眼……不是,黎厂长,我没说你。哎欧阳,你这几个意思?单独把我留下,弄的就和我给老肖下了毒似的,我背了这个黑锅,以后在队里还怎么混?” 欧阳九歌没说话,又在画板上给庄小龙记了一笔,庄小龙苦着脸没了动静。 我们三个人出了屋子,王才把门关紧,站在了我和黎木木中间。 我很配合的把脸转向了墙角,也没释放出神识探查欧阳九歌到底问了庄小龙什么。 我很笃定,下毒的人绝不是庄小龙,不是我小看他,他真没这个本事。 欧阳九歌单独讯问庄小龙,应该是想要得知我和黎木木有没有联手给肖玄通下毒的可能吧。 我对黎木木也毫无怀疑,就没必要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一旦被王才觉察到,反而会给我自己平添疑点。 过了不多一会儿,庄小龙不满的嘟囔着走了出来,又把黎木木叫进了房间里。 等黎木木接受完讯问之后,我走进屋子坐在小床上,眼睛直视着欧阳九歌。 “我的嫌疑最大,对吧?” 欧阳九歌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有点儿犹豫不定。 “不,陶队。嫌疑最大的人……不在这间屋子里。” 第1009章 队伍危险了 第一千零九章 队伍危险了 “你怀疑谁?” 我不解的看着欧阳九歌,他犹豫了一下。 “暂时让王才代替小龙留在这里吧,要是我的推断成立……需要小龙去搜集一些情报。走吧,回去再说。” 我听出欧阳九歌的话里好像是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走出屋子,我让王才和黎木木留下继续照看着肖玄通,庄小龙吓的脸都白了。 “不……不是,你们这什么意思?怀疑我吗?真不是我啊,真不是……陶哥,你相信我,我哪儿会下毒啊,我连毒药和感冒药都分不清楚啊我!” 我故意吓唬庄小龙,阴着脸不由分说的和欧阳九歌一起“押”着他走出了院子。 庄小龙一路都在连声喊冤,直到我把车开出去几百米,欧阳九歌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吧,没怀疑你,看你吓的那怂样。陶队,这事儿咱最好是别回公司说,找个安全的地方,咱得好好合计一下。” 我点了点头,一边开车一边想了半天,好像连个能清清静静说话的安全地方都找不着了。 “嗯……对了。” 我眼珠子一转,掉头就朝南郊开了过去。 我把欧阳九歌和庄小龙带到了工地的办公室,大门上新挂了一块牌子,“总工程师办公室,闲人免进”。 这倒是个很理想的场所,估计黄华裕打死也想不到,他给我提供的办公室竟然成了我的临时安全点。 办公室里没有人,其实我能猜的到郭永喆去了什么地方。 他苦劝了我半天,但我还是执意要去宝瓶山“送死”。 以他的性子,他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孤身赴险的。 估摸着他现在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一旦我确定了行程,他就会悄悄的跟在我身后,等到了那座坟前的时候再突然出现,给我个意外惊吓。 对这件事儿我早有心理准备,我笑了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心里暖烘烘的。 只要这家伙能有这份心,我的路途就算不上有多孤独。 我用法力结界把办公室罩了个严严实实,回头看着欧阳九歌。 “你怀疑的人应该是……她吧?” 欧阳九歌点了点头,庄小龙听糊涂了,一头雾水的挠着后脑勺。 “谁啊?老肖中毒以后你和老王才赶过来的,肯定不能是你俩咯。屋里的三个人也都排除嫌疑了,还能有谁?难道会是床上躺着的那个老尸体自己给自己喂了一口毒药?” 欧阳九歌笑了笑,倒也没反驳庄小龙的话。 “这种可能性也不完全排除,陶队,你觉着以肖前辈现在的状况,还会不会残存着意识,给自己下毒?” 我仔细想了想,也不太确定。 “我对毒术了解的不多,不过从医术角度上说,他现在的情况想要在身上藏着毒药,躲过王才的搜查……不太现实。” “我也是这么推断的,所以在那个屋子里的人,也包括肖前辈自己,统统都可以排除嫌疑。” “嗯,剩下的两个能接触到肖前辈的人里,其中一个已经经过了我们的甄别,那嫌疑人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没错,只有这个人有下毒的时间和本事,虽然不太符合情理,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了。” 我和欧阳九歌你一言我一语,庄小龙稀里糊涂的听了半天,恶狠狠的把脸凑到了欧阳九歌面前。 “拿我当傻子耍呢?别打哑谜了,赶紧说,你俩到底在怀疑谁?我说小四眼,我打不过陶哥,我还打不过你啊?” 我和欧阳九歌一起笑了,我把那个活宝从欧阳九歌的脸上抠了下来。 “是肖遥,她现在正在端木家里睡大觉,但是端木从她的脑海里没找到对肖前辈下毒的记忆。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肖遥之前中了某个人的圈套,给肖前辈解毒的药被人掉了包,无意中给他喂下了一种可以定时发作的毒药。” “嗯,能有这种用毒道行的人,很有可能是黄华裕,肖遥只不过是他下毒的媒介罢了。” 欧阳九歌说道,我点了点头。 “以后肖前辈的解毒药每一颗都要严格化验检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哎,你刚才说要好好合计的那件事儿,到底是什么?” “我……我也不太确定,但是这事儿又事关重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了。” 欧阳九歌迟疑着欲言又止,庄小龙一个劲儿的催问之下,他才犹犹豫豫的拿出画板翻出一张图画来放在桌子上。 “陶队,你先看看这个。” 我拿起画板,庄小龙歪着脑袋凑了上来。 “这谁啊?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哎小四眼,你闲着没事儿画个老男人干吗呢,你的性取向不会是弯……” 我瞪了庄小龙一眼,他赶紧闭上嘴停止了胡说八道。 画板上是一张全身的人物铅笔素描人像,中等身材,体型敦实,脸部的轮廓和五官很清晰。 欧阳九歌的绘画功底很扎实,画像上的人物栩栩如生,黑白分明,这要是办一场追悼会,可以直接当遗像使用了。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画像上的人竟然是…… 黄华裕。 只是和他本人相比,这张画像上的人的体格更为强壮,脸部表情稍显狰狞了一些,嘴角的那颗痣的位置也有一点点出入,差不多能有个七分左右的相似。 “嗯,这是黄华裕,你画他的画像干吗?” 我也没明白欧阳九歌的意思,他见我确定了画像的身份,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儿阴晴不定。 “这是我花了半个多月做的一幅心理侧写肖像图,完成这幅画像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见过木木传给我们的青竹台高层的照片,要是画像上的人真的就是黄华裕,那我们的队伍可就……危险了。” “嗯?具体说说。” “你不是让我多了解一下何宁宁吗,我死缠烂打的跟她接触过几次。想要针对她的心理创伤制定出解决方案,就必须要把造成她心理阴影的根源查出来。通过她偶尔表露出来的一些痕迹,再加上她的遗传学特征,我给她的父亲做出了心理侧写肖像,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我……我去,就凭何宁宁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画出黄华裕的肖像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九歌,庄小龙倒没感到意外,笑嘻嘻的抢过画板。 “切,这小四眼就是凭着这一手牛掰的本事进的二号仓库,不然就他那弱鸡小体格,你以为鄢老大能看的上他?哎,不对啊!坏……坏了!” 庄小龙一惊一乍的拍了一下大腿,脸上猛的变了颜色。 第1010章 查一个人 第一千零一十章 查一个人 “你等我捋捋,我好好捋捋……” 庄小龙瞪着眼珠子想了半天,脑袋终于开窍了。 “黄华裕是何宁宁的亲爹,他把毒药给了他闺女,然后何宁宁趁着肖遥在实验室配解药的时候把毒药给混在了里边!那颗毒药应该早就让老肖给咽下去了,他隔三差五的就犯病,所以才一直都醒不过来!” 庄小龙说完就紧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来是得意还是震惊。 欧阳九歌阴着脸点了点头,指了指庄小龙手里的画板。 “给肖前辈下毒还不是最可怕的,要是黄华裕真的就是何宁宁的亲生父亲,那我们队伍在黄华裕那里就基本没有秘密可言了。一旦黄华裕觉察到了何宁宁暴露……陶队,咱整个儿队伍可就危险了。我建议让小龙去把何宁宁控制起来,抢先下手,不要陷入被动之中。” “嗯,对对,我这就把她给抓来!” 庄小龙撸着袖子等我开口,我笑了笑。 “调查的方向没问题,但目标不对,不是何宁宁。” “哎,陶哥,你可别被她的美色迷惑……也不对,她也没什么美色,你到底是看上她啥了?” 庄小龙急赤白脸的和我争辩,我也不想解释太多,朝他俩摆了摆手。 “对何宁宁的调查到此为止,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既然肖前辈没有生命危险,那我们就干脆以不变应万变,暂时维持现状。一方面严密监控肖遥,一方面盯紧了岳杏林,这两个锅盖……就等我回来以后再揭开吧。” “哎?陶哥,你要出门啊?带上我呗。” 庄小龙眉飞色舞的凑到我面前,我突然心里一动。 其实除了肖遥和岳杏林之外,还有一个人让我隐隐感觉心里不安。 叶青青。 她的突然转变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但眼下的情况,我要去晋中探查老居士的秘密,袁春怡也要装病卧床,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快速膨胀了。 但凡事有弊也必有利,想要让黄华裕放松警惕,肆无忌惮的对竹字号下手,叶青青反倒是成了一个绝佳的“道具”。 她嘚瑟的越厉害,黄华裕就会越加相信袁春怡已经毒入膏肓了。 只是让王才去控制叶青青,难免会掺杂一些私人情感。 既然庄小龙已经和王才对换了位置,那就不妨将错就错。 “你就别跟着我出门了,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把你泡妞儿的那套本事都使出来,去撬一下……老王的墙脚。” 任务交代完毕,我带着欧阳九歌和庄小龙走出办公室,欧阳九歌悄声问了我一句。 “何宁宁是黄华裕的亲生女儿……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笑了笑,拍拍欧阳九歌的肩膀,心里暗暗称奇。 上一次他画出了张俊轩的样貌,破解了夏风之子的谜团,就已经让我很不敢置信了。 而这一次的难度更大,何宁宁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对陌生人尤其排斥。 欧阳九歌和她只接触了几次,从她嘴里能得到的信息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却能根据这点儿可怜的信息准确的画出黄华裕的肖像,这真是一项令人咋舌的神奇技能。 要是我能从晋中多搜集到一些线索,说不定欧阳九歌可以帮我把杀死王玥的凶手和隐藏在上边的内鬼,甚至连老居士的传人都给画出来。 我们三人分头行动,我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我准备一套户外探险的装备。 德福似乎是早有准备,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马上派人把东西送到你家,此行凶险,你自己多加小心。” 挂了电话,我又给王旭拨了过去。 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由于王玥的失踪悲伤过度,身体一下子就垮了,现在没法正常上班,正在家里休养,已经算是半退休的状态了。 我叹了口气,借口去他家里探望一下,把车停在他楼下之后,先探查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息。 我生怕一进门就撞见张俊轩,那场面可就尴尬的过分了。 屋子里就只有王旭一个人的气息,我敲开门,王旭出现在门口。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苍老憔悴的样貌给惊到了。 王旭似乎是一下子老了足有二十岁,原本那一头乌黑精神的短发已经花白一片,脸上褶皱密布,眼睛里看不见一丝神采。 本来笔挺的腰杆此时也弯曲的厉害,他瘦的几乎脱了相,身上那件陈旧的毛衣显的空空荡荡的。 我心里一酸,这哪里还是那个代号“猛虎”的老刑警,乍眼一看,简直就是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 我想要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王旭,但自己却忍不住红了眼圈。 “来,进屋说话。” 王旭慢慢的转身走进屋子,佝偻的背影显的无比凄凉。 直到现在王玥的生死还没有定论,所以王旭并没有在家里摆放王玥的遗像,电视柜上的相框里还是一张他父女俩的合影。 我的眼光留在那张照片上很久,上边的王玥笑的很灿烂,洁白的大板牙映射出耀眼的白光。 王旭被女儿勾住了脖子,古板的脸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连犀利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王旭却自顾自的进了一个房间,半天都没出来。 我还以为他在给我沏茶,刚想喊他别忙活了,王旭慢慢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他在我身边坐下,眼神空洞的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多余,你是打算去晋中了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王旭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但他的脑筋却丝毫不糊涂。 “嗯,王叔,我今天来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 我正在犹豫,我问的问题会不会刺激到王旭的情绪,他却抽了口烟,主动开口说道。 “玥玥是两个月之前去的晋中,当时她手头上没有确切的铁证,所以局里只批了她一个人去进行秘密调查,没有把整个儿队伍都带去。这期间她不定时的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从她告诉我的线索里判断,调查的进展不是很顺利。十几天以前,她突然和我断了联络,一直到……现在。” 王旭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我咬了咬牙。 “我一定会找到她。” 王旭点了点头,把烟屁股狠狠的戳在烟灰缸里。 他又伸手想要去拿烟,我赶紧把烟盒抢走放在了一边。 王旭低着头咳嗽了几声,眼睛里突然暴起了一片凌厉的精光。 “多余啊,叔有件事儿要求你帮忙。到了晋中以后,你帮我……查一个人。” 第1011章 正确举动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正确举动 “什么人?” 我问王旭,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拿起桌子上的黑色笔记本放在我面前。 “把这个收好,回去以后仔细看一下,这是玥玥在临走之前留下的一些线索。其中重点标注的有三个名字,我想其中的两个……你应该已经查到了。” 我心里一动,问王旭。 “你指的那两个人是……鄢无鱼和张俊轩?” 王旭点了点头,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睿智。 “虽然玥玥从来没跟我说过她对张俊轩的怀疑,但她毕竟是我的亲生闺女,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要骗过我的眼睛,还嫩了点儿。玥玥失踪的消息确认了之后,我去她家里看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留下,应该是早就已经被张俊轩给搬空了吧。” “那这个笔记本……” 我看着王旭,他冷笑了一声。 “干我们这行的,都会预留一个放重要物品的秘密地点,玥玥家里的急救箱最下边一层就是她藏东西的地方。张俊轩没把急救箱里的东西拿走,就说明玥玥一直都在防着他一手,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个秘密。可能是从他俩交往的第一天开始……玥玥就已经发现张俊轩存心不良了。” 我心里猛的“咯噔”了一声,一想起这件事儿,我就后悔的想要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严格说起来,王玥和张俊轩谈恋爱,这还是我给他们制造的机会。 可我没想到,张俊轩竟然是带着目的去接近王玥的。 而王玥也敏锐的觉察到了张俊轩的阴谋,可她却从来就没对我提起过,大概她是想要拿到张俊轩的铁证,再把这件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吧。 我拿着笔记本,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和王玥刚认识的时候,她怀疑我是害死了小区里几个业主的杀人犯,把我关在了她家里。 那天半夜,她突然发起了高烧,我无意中从她的急救箱最下边的那一层翻出了二百块钱,去买了药和早餐,还买了一些食材给她做饭吃。 时隔一年多了,直至失踪之前,她从来就没更换过放置重要线索的秘密地点。 单是她对我的这份信任,就让我情不自禁瞬间破防。 “玥玥在急救箱最底下那层放了一把钥匙,只有我们爷儿俩才知道这把钥匙是干什么用的。那是……她当刑警的第一天,我送给她的礼物,是一个带锁的木箱子。我跟她说,玥玥啊,你现在自己能挣钱了,以后买了什么贵重的首饰啊,衣裳啊,你就放在这个箱子里,给自己攒点儿嫁妆,以后嫁个好人家。可她却把箱子放在了我这里,拿走了钥匙,这些年一直都没动过。我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她的箱子,里边就只有这一个笔记本。唉,这丫头,可能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吧……” 王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忆着他把木箱子交给王玥的那一幕场景。 浑浊的老泪顺着他的脸颊簌簌而落,我不想打断他的话,可我却又不敢去听这些令人肝肠寸断的絮絮诉说。 我胡噜了一把脸,把笔记本珍而重之的收进了帆布包里。 “王叔,你……保重。” 我强忍着立马就要崩溃的情绪,赶紧站起身来冲出了王旭的家门。 王玥的死…… 说句安慰我自己的话吧,王玥的失踪,这是我心底永远都挥之不去的一块伤痛。 在走上风水师这条危险的道路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师父,任诗雨,我身边的每一位朋友,都有可能会随时离我而去。 甚至是包括我自己在内,说不定都会在某一天长眠不醒,永别人世。 但当这种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痛欲裂,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跑回车上砸紧了车门,从兜里摸出烟盒,打了好几下火才把烟点着。 浓郁的烟雾弥漫在车里,我狠命的呼吸了几口,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这次去晋中,我一定要找到王玥的下落,无论生死。 哪怕她只剩下了一具遗骨…… 不,哪怕只是一件遗物,我也要好好儿的把她带回中州。 等我查清了她的死因,惩戒了凶手,我会亲自给她下葬祭奠,以慰她的在天之…… 我的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王玥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这意味着她的魂魄已经消散在了三界之中,连在天之灵都不复存在了。 到底是谁对她下了如此狠手,连一缕魂魄都没给她留下?! 我被烟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了半天才平息了下来,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滴……” 车子发出了一声狂躁的喇叭声,我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停留在了帆布包上。 王旭对我说,王玥留下的这个笔记本里重点标注了三个人的名字。 鄢无鱼,张俊轩,还有一个我还没来的及看。 我和王旭的推断是一样的,这三个人之中,很大概率会有杀害王玥的凶手。 一定是王玥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为了灭口,那人残忍的杀害了王玥,甚至连她的魂魄都打了个魂飞魄散,让她彻底失去了亲口说出凶手线索的一切可能。 但凶手却没想到,王玥留下了一个笔记本。 这是能找到凶手的唯一线索了,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打开了帆布包。 就在我伸手想要拿出笔记本的时候,一辆车子从楼后拐了过来,开到了离我不远的一个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车子熄了火,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提着两盒包装精美的营养品。 我的手顿时一僵,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人一眼看见了我的车,他也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了好几种复杂的神情。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一股冲天的怒火顿时就把我的脑袋烧的生疼。 张俊轩…… 我终于和他再次相见了。 说实话,我现在还没做好和张俊轩见面的准备,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控制住满腔的怒火,在他面前不表露出我恨不得一把捏死丫的真实想法。 但狭路相逢,我又不能马上离去。 毕竟现在我扮演的是一个过街老鼠的角色,我走投无路,现在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成为青竹台的得力骨干。 而张俊轩就是组织的老大,只有忠于他,我才能得到东山再起的机会。 张俊轩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浮现出一副笑脸,朝着我的车走了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的脑子里难得的迅速闪过了一丝清明,做出了一个让我无比得意的正确举动。 第1012章 够他喝一壶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够他喝一壶 张俊轩站在了车面前,我伸手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四目相对,我们俩的脸色都略显尴尬,谁都没开口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张俊轩笑了笑,并没上车。 “兄……弟,有日子没见了。” 张俊轩站在车下刻意和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笑容之后隐隐透出了一丝戒备。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的伸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青竹台见礼的手印。 张俊轩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意。 他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把手里的礼盒随手丢在了后座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呀,好兄弟,咱俩之间就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了。你回来这么久了,大哥早就该和你见个面好好聊聊了,可是……唉,我是生怕你心里有什么疙瘩,跟大哥越走越远了,实在是有点儿不敢见你啊。” 张俊轩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兄弟,我都听两位护法说过你的事儿了,自打你进了组织以来干的很努力,两位护法都争着抢着的想要把你拉到他们的队伍里。真不愧是我兄弟,大哥是真心高兴,要是有了你来辅佐咱组织,那大哥这么多年的梦想可就唾手可得了,哈哈哈……” 我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咽了口唾沫。 “大哥,我就想知道一件事儿,你能不能看在咱俩以前的兄弟情分上跟我说句实话?” 我抬起眼来看着张俊轩,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认真了。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以前的兄弟情分?现在也是,以后更是!兄弟啊,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大哥什么也不瞒着你。不解开你心里头的疙瘩,以后你还怎么能放心的跟着大哥干?”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自打见识了王才和胡小蝶师徒俩的本事,我也暗地里跟着他们俩学了不少演技。 估摸着以后不干风水师这一行了,我都能进军演艺圈去拍戏了。 “王玥……是不是你杀的?” 我哽咽的看着张俊轩,他脸色一肃,认真的正对着我的眼光。 “兄弟,我知道这事儿在你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可你真的冤枉大哥了。我张……我夏雨指天为誓,王玥真不是我杀的,连我也让那个打电话的假货给骗了。兄弟啊,大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舍不得她死,我还想让她帮我查出……唉,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在找杀死她的凶手,可到现在……黄华裕那个只会吃干饭的废物,一点儿线索都没查出来。” “你确定她已经死了?” 我的语气急促了起来,张俊轩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消息是袁春怡亲自确认的,她用了搜魂术找过玥玥的下落,结果……她连魂魄都没剩下。你也会风水术,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我打算去一趟晋中彻底查清楚这件事儿,这不……我打算过来问问王叔,他手头上有什么线索,还没等进门呢,就先遇见你了。” 一听我这句话,张俊轩算是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戒备,使劲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啊,好!有兄弟你亲自出马,大哥也算是能放心了。哎对了,我听说了一个关于老居士的消息,但两个人的说法却不一样,我这心里也没了主意了,正好我跟你絮叨絮叨,你帮我分析一下。” 我点了点头,“是老居士藏身在晋中的消息吧?假的,我确认过了。这是肖玄通临死之前和我说的,黄护法和袁掌柜的也知道这件事儿。确认这个消息不实以后,我和他们俩都说过,我还怕你被这个消息扰乱视线,特意让袁掌柜的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你。” “嗯?黄华裕……也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 张俊轩的眼镜片后边猛的闪过了一道精光,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 “嗯,我亲口告诉过他。怎么?他没……来的及和你说?” 我装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嘴脸,张俊轩微微皱了皱眉头。 “肖玄通……真的已经死了?你确定?” “当然是死了啊,我和袁掌柜的都在场,我们俩亲眼见着他咽气的,尸体又黑又臭,一股子臭鱼烂虾的腥味儿,在医院里躺了一晚上,那病房里的味儿都没法闻了。第二天一早我和袁掌柜的把他送到火葬场,我多给了火葬工人二百块钱,人家才捏着鼻子把肖玄通给烧了的。” 这套瞎话我早就准备了很久,说出来的时候流利无比,连个咯噔都没打。 张俊轩的脸色越发迷茫了,他呆愣了半天,又问我。 “那黄华裕……知道肖玄通死了吗?” “他?我想想……哦!他知道。” 我敲了敲脑袋,“火化的时候我记得袁掌柜的给黄护法打过一个电话,通知了他这个消息。具体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问黄护法……和闽东御兽门有关的事儿吧。” 张俊轩的眼皮一跳,紧盯着我的脸。 “兄弟,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亲眼确认过肖玄通死了?放在火化炉里的那具尸体……确实就是肖玄通?”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张俊轩,演技上头。 “大哥,我跟颜柳学过医术,你应该是知道的,一个人是死是活我要是都分不清楚,那老婆子还不得大嘴巴子抽我啊?反正那人是死的透透的,而且是中了闽东御兽门的腐骨丸毒发身亡,我敢跟你打包票。但至于那个死人到底是不是肖玄通……我以前也没见过他,这可说不好。” 张俊轩赶紧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亮在我面前,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连连点头。 “嗯,对对,就是他,只不过是比照片上瘦多了,差不离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张俊轩收起手机,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鸷的阴云。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晚上失眠,这些罪真是没白遭。 我处心积虑埋设好的一些陷阱,现在终于起到了作用。 老居士在晋中的消息是假的,但黄华裕却没告诉张俊轩。 肖玄通已经“死”了,但黄华裕却“诬陷”袁春怡暗地里把真正的肖玄通掉了包。 这两件事儿摞在一起,就算是张俊轩再怎么信任黄华裕,也不可能连一点儿疑心都不起吧。 只要再过上两天,等黄华裕顺利的从“卧病不起”的袁春怡手里偷到了太一令,屁颠屁颠的献给张俊轩,而张俊轩却惊喜的发现那块太一令就是他拿来试探我的假货…… 嘿嘿,那可就真够黄华裕喝一壶的了。 第1013章 意想不到的陷阱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陷阱 “大哥,夏前辈的事儿……唉,怎么说呢。” 我装出一副懊恼万分的嘴脸,张俊轩的表情僵了一下,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不能怪你,老头子玩的这个局太大,结果把他自己给玩翻车了。说句不孝的话吧,他也真是老糊涂了,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对你起杀心。唉,要早知道你愿意跟大哥共谋大业,咱哥儿俩也不至于……嗨,兄弟啊,这事儿已然都这么着了,咱就算是互不亏欠,不提了,翻篇儿吧。” “哎,谢谢大哥。” 我假装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试探着问了张俊轩一句。 “最近……有夏天的消息吗?” 张俊轩的脸色顿时就和中了腐骨丸差不多,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 “那兔崽子……等有了她的消息,看我不活剥了她的皮!” 我心里一宽,听张俊轩的意思,他也没能找到夏天的下落。 任诗雨和我分别的时候留给了我六个字,“娶果儿,救夏天”。 第一个任务我算是赔上自己的名声好不容易做到了,但我一直都没得到关于夏天的任何消息,就算是想要救她,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救。 我不是没想过用纸扎小人去寻找夏天的下落,但我很担心两件事儿。 一来是夏天的命格早就被改了个乱七八糟,这其中有夏风把桃花煞强加在她身上,用她引我破解张俊轩身上的天命诅咒的功劳,也有她加入了青竹台之后改变了原有命格的因素。 想要找到一个命格紊乱的人,除非能用她的血做指路引子,这才能准确的寻找到她的位置。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夏天现在的处境一定是万分危险,除了我之外,张俊轩也撒开了人手在四处追寻她的踪迹。 一旦纸扎小人被人发现,暗中跟踪,反而会暴露夏天的藏身所在。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夏天还没落到张俊轩的手上,那就说明她现在还暂时是安全的。 “大哥,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故作踌躇,张俊轩笑了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把我的身世都查了个底儿掉,我就算是有什么秘密也藏不住了。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就全都告诉你。” “嗯,我想知道藏在上边的那位……到底是谁。大哥,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着有了他的帮忙,咱以后做什么事儿都心里有数了,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要是你不方便告诉我,就当我没问。” 我欲擒故纵,可没想到张俊轩却咂了咂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还别不信。别说是我了,就连老头子都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大哥不是在编瞎话敷衍你,真事儿,老头子亲口跟我说过,让我这辈子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不是为了防别人,就是在防着他。在你查到我之前,只有那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我和老头子到底在谋划什么大事儿。老头子和他合作也是迫于无奈,但我们爷儿俩心里都清楚,一旦有一天我真的接近了这辈子追求的目标,我最大的敌人绝对不是你,而是……嘿。” “……啊?!” 我一下子就懵了,张俊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自然,绝不像是在装假。 可他竟然不知道隐藏在上边的内鬼到底是谁,就连…… 夏风也不知道?! 张俊轩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掏出一盒烟来递给我一根,我赶紧给他点上。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边可能不会相信,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那位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他也不能在上边隐藏这么久。他每次和老头子接触,都会换一个模样,谁也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前阵子他从关押老头子的地方给我带出来了一样东西,来和我见面的那个人……哼,鬼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心里一动,“那个人是不是总是画着很浓的眉毛?” 张俊轩愣了一下,朝我翘了个大拇指。 “兄弟,你可真行,都查到这一步上了?哎哟,得亏了你跟我是一条心,这要是你有点儿其他的心思,大哥可就得栽在你手上了,哈哈哈……” 张俊轩嘴上虽然在不要钱一样的夸我,可脸上的神色却透出了一丝警觉。 我的心脏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上,假王玥,假胡小蝶,还有那个假黄华裕…… 原来都是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干出来的好事儿! 杀害王玥之后假扮她给我打电话的人,九成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所控制的活尸了。 我心里一惊,胡小蝶的深层记忆里曾经提取到了一个画面,她去接触张俊轩采集DNA样本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攫取了一缕魂魄。 我不敢肯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内鬼本人,但她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要嫁祸给张俊轩! 这真是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陷阱,看来那个内鬼也想要借刀杀人,利用我对王玥之死的愤怒,把我的报复引向张俊轩。 最让我心里不安的是,那人竟然会用鬼画眉的法术,而且她还是个…… 女人!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除了苏眉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符合这些离奇的条件了。 但有一点让我在一瞬间就洗脱了苏眉的嫌疑,年龄。 那个内鬼从几十年前就和夏风联手,一起设下了这个弥天大局。 由此推断,她的年龄应该至少在五十岁以上,而苏眉却只有不到二十岁。 就算是苏眉的真实年龄被闰角隐藏了一倍之多,也不可能符合五十岁以上这个条件。 再说了,闰角是有极限数据的。 十九年七闰,这意思就是在十九年之中,也就是二百二十八个月里,最多有七个月的闰角。 简单点儿说吧,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被隐藏起来的真实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二百二十八分之七,大约是三十二分之一。 但有些人是可以借助某种法术突破这个极限数据的,就比如我眼前的张俊轩。 他的年龄闰角比正常人大了将近两倍,这已经是个不可想象的数据了。 要是说苏眉能以二十岁的年龄去隐藏三十多年的闰角…… 我摇了摇头,就算是写小说也不敢这么胡编啊。 “兄弟?” 张俊轩见我一直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张俊轩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紧张的戒备神色,一只手已经探进了西装里的内兜。 我正正的盯着张俊轩的眼睛,脸色凝重。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个人……咱是非把她给揪出来不可了。” 第1014章 真正的大嫂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真正的大嫂 “什么意思?” 张俊轩一脸警觉的看着我,我把胡小蝶的脑海里提取出的记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俊轩,还着重强调了那个攫取了胡小蝶一缕魂魄的女人。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那位已经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她的目的就是让咱兄弟俩互相猜忌,最好是能反目成仇,做出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就比如说……你现在想要干的这事儿。” 我的眼光落在了张俊轩伸进内兜的手上,他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赶紧把手拿了出来,脸色有点儿尴尬。 “是个女人?兄弟啊,你说的没错,咱哥儿俩必须得同心同德,不然我身边的那些个牛鬼蛇神指不定哪天就能把我给活吞了。你……嗨,你也别怪大哥多疑,我的风水术都被……嗯,但凡我能和你一样,有一身法术自保,也不至于成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张俊轩的话里似乎透露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我脸上没动声色,暗暗的把这个细节记在了脑子里。 张俊轩低头想了一会儿,问我。 “兄弟,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杀了玥玥?” 其实我也在怀疑杀害王玥的人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但我心里突然一动,转了转眼珠子。 “有可能吧,哎对了,你刚才说王玥是在帮你查什么事儿?说不定就是因为王玥的调查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她觉着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这才杀人灭口的。杀死王玥以后,她还不放心,所以就离间咱俩之间的关系,想让咱俩起内讧。无论是你除掉我还是我除掉你,她都是最大的获利者。” 张俊轩脸色一变,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么说,这个人是非得揪出来不可了。一会儿我去问问我老丈……王旭,说不定他那里会留下玥玥查出的什么证据。玥玥家里我都翻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着。” 我点上烟抽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张俊轩。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有一个人更想要让王玥消失。大哥,最近这街面上还真是不太平,什么流言蜚语都有啊。这不我就听说了一个可笑的谣言,有人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你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六月初六?” 张俊轩的脸色明显慌乱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半天,勉强挤出一丝干笑。 “这个……你你你都知道了啊。兄弟啊,你听大哥说,这都是误……误会,这是弟妹主动来找我,非要和我……嗯?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张俊轩总算是恢复了冷静,紧盯着我的脸。 我冷笑了一声,诈了他一句。 “诗雨已经和我离了,王玥也……嗯,你和诗雨一个没娶一个没嫁,结个婚天经地义的,我也没必要在你们俩的事儿里搅和。不过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我一样想的开,把这个消息传到我耳朵里,希望借我的手把你俩搅和黄了的,当然是……最不希望你和诗雨成亲的那个人了。” “难道……真的是她?!” 张俊轩脸色铁青的死咬着牙,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也不用紧张,我和诗雨离婚娶了果儿,日子过的比以前滋润多了,没什么心思去管别家的闲事儿。只不过嘛,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眼看着诗雨被那个人威胁到了性命还束手不管,大哥,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张俊轩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儿犹豫。 “不会吧,诗……弟妹和她无冤无仇的,你说她会对弟妹下手?对了,你说你怀疑那个杀死玥玥的人……也是她?” “大哥,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净把人往好处去想了。” 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她把这个消息故意泄露给我到底是什么目的,还用的着我提醒你?她不是想把你的婚事搅和了,难道还想让我去喝你俩的喜酒不成?等到六月初六那天,她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一定会在婚礼现场自己亲自下手。她当然舍不得杀掉你了,所以诗雨就会成为她唯一的目标。大哥,你仔细琢磨琢磨,王玥刚和你确定了婚期不长时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要是排除了上边那位杀人灭口的可能,到底还有谁……最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张俊轩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了几句,我趁机又补了一刀。 “王玥的死讯也是她亲口证实的吧?这本来应该是青字号的工作,可她为什么会迫不及待的越俎代庖?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因为王玥……就是她亲手杀掉的,她用不着去费劲调查,就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张俊轩脸色大变,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那个业熊娘们儿……我就知道,她早晚会坏了我的大事儿!” 我心里一动,张俊轩此时的反应,已经印证了我对某个人身份的猜测了。 “任何和你有婚约的女人都是她要杀掉的目标,她才是我……真正的大嫂吧?” 张俊轩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四年之前我开始着手控制青竹台的势力,主要的拉拢目标有两个人,一个是青字号的黄华裕,另一个就是竹字号的袁春怡。黄华裕的野心不大,我让他的闽东御兽门……” 我故作惊讶的插了句嘴,“啊?闽东御兽门?这么说来,他就是御兽门的掌门了?” “嗯,在老头子把御兽门合并进青字号之前,黄华裕一直都是御兽门的掌教。” 张俊轩点点头,“拉拢他没费多大工夫,我把他从堂主晋升到了长老,又让御兽门成了青字号十二堂口里最大的一支势力,黄华裕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了。后来你杀掉了郑玄,我又让他做上了青字号的护法账房,可没想到……嘿,反倒让他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张俊轩恨恨的骂了几句,我接口说道。 “但竹字号的袁春怡胃口比黄华裕大的多,为了让她成为你的死忠,你就玩了一招……美男计。” 张俊轩的脸色尴尬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身上的桃花煞还没破,但凡是个女人见了我都像苍蝇见了臭鸡蛋似的……呃,我急于掌控青竹台的核心势力,就只能委屈自己了。没想到后来我又遇到了玥玥,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真正动心的女人。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唉,是我害了玥玥,我对不起她啊……” 张俊轩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我本以为张俊轩接触王玥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听他这意思,难道他俩之间还真的是…… 真爱?! 第1015章 后顾之忧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后顾之忧 张俊轩把眼镜摘下来丢在一边捂着脸哽咽个不停,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皱了皱眉头。 虽然这个判断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却是真的。 张俊轩对王玥的感情…… 一点儿也没掺假。 我心里一动,既然张俊轩这么在意王玥的死,那就给了我更多可以大做文章的余地了。 “咱把丑话说在前边,你和诗雨结婚这事儿我没权力过问,但要是让袁春怡威胁到了诗雨的安全,那我可没法答应。” 张俊轩满脸泪水的抬起头,一个劲儿的朝我摆手。 “兄弟,你放心,弟妹和我结婚只是一个想要引你师父上钩的计划,本来就不是真的,我跟你保证,她绝对不会出事儿。”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你说什么?引我……师父上钩?!” “嗯,是弟妹主动来找的我,她跟我说,你俩早就厌倦了这种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想再配合陶老鬼……嗨,你师父的计划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继续活下去了。” 张俊轩说,就在我和唐果儿结婚的那一天,他还在盯着喜帖发呆,犹豫着要不要去和我见个面,拉拢我加入他的组织。 就在这时候,任诗雨突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把他给吓了个半死。 那时候任诗雨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儿中州城,而张俊轩也早就得到了内鬼传来的消息。 夏风和楚寒楼法力全失,被鄢壮拘押,任诗雨在蛟头山上一命呜呼,我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任诗雨哭诉道,这一切都是我师父的安排,她上了我师父的当。 她假装在蛟头山上殒命,让隐藏在上边的内鬼相信她是真的死了,然后再化妆潜入上边,彻查那个内鬼的身份。 而我则回到中州,组建一支代号为“五号仓库”的秘密队伍,彻底剿灭张俊轩和他控制的青竹台组织。 我师父答应了任诗雨,只要我们把张俊轩和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一网打尽,就让我们俩脱离风水界,以后不再过问和风水有关的任何事情,安心的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但没想到那个糟老头子出尔反尔,我刚回到了中州不久,他就命令我娶了唐果儿,把对她的承诺抛在了脑后。 任诗雨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幸福的主角从她自己变成唐果儿,于是就痛下决心,她打算彻底摆脱我师父的控制,不再做他的傀儡。 任诗雨坐在沙发里哭的梨花带雨,张俊轩缩在墙角里哆嗦了半天,终于确认了任诗雨是个大活人。 他目瞪口呆的听完任诗雨讲的故事,脑子里迅速做出了一个判断。 他认为任诗雨没有骗他,任诗雨秘密调查内鬼和我组建五号仓库的消息都是绝密级别,要不是任诗雨亲口所言,就连内鬼都未必能得到这么确切的消息。 而任诗雨却主动找到了张俊轩,把这些绝密消息和盘托出,看来她已经是铁了心要和我师父决裂,摆脱他的“魔爪”了。 一股热血冲上了张俊轩的脑袋,要是能得到我和任诗雨的相助,他的梦想就已经触手可及了。 他迫不及待的问任诗雨打算怎么做,任诗雨和他说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想要真正控制青竹台,坐稳青竹居士的位子,张俊轩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 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是六月初六的生日,这不符合继任青竹居士的条件。 而任诗雨的生辰却恰好就是六月初六,以她的名义开坛祭祀,接任居士之位,不管是青竹台上下还是风水界的其他人都没法提出任何异议。 而他俩要“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张俊轩成为青竹台组织名正言顺的实际掌控者。 这个消息一传出,我师父就会第一时间意识到任诗雨已经“叛变”了。 他一定会在祭祀大典上现身清理门户,这也是任诗雨杀掉我师父,摆脱他控制的唯一机会。 杀掉我师父之后,也就断绝了一切后顾之忧。 到时候,任诗雨会把居士之位传给另一个六月初六生日的傀儡,把青竹台交还给张俊轩,和我一起功成身退,远离江湖。 青竹居士的继任祭祀大典需要五个祭坛,其中东西北中四个方位的祭坛可以用青竹台原有的产业进行改造,只有南方朱雀祭坛需要施工建造。 任诗雨把任天翔名下的一块土地转让给了张俊轩,同时还给他提供了一支专业的建筑队伍,又让自己的得力干将顾青禾帮张俊轩打理这些杂事儿。 同时他还告诉张俊轩,想要杀死我师父,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必须要把我也拉进他们的队伍之中,尽快从那若兰手里夺取到太一令。 只有借助太一令号令整个儿风水界一起对付我师父,才能有必胜的把握。 张俊轩大喜过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和任诗雨见面,任诗雨却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机,多余是个一根筋的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先摸清楚了他的想法,我才能和他见面。要是一旦他死忠于陶老鬼,那我可就彻底暴露了。就以你我两个人,再加上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说什么也不可能是陶老鬼的对手。” 张俊轩点头同意,于是他开始不停的试探我是不是真心加入了青竹台。 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彻底信任了我,对我说出了整个儿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却暗暗冷笑了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任诗雨的这个“计划”看似是在引我师父上钩,可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把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给引到祭祀大典的现场。 杀掉我师父,彻底瓦解敌对势力的大好机会…… 那家伙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诗雨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能见面了吗?” 我一脸急切的问张俊轩,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瞧你这五脊六兽的,你和唐家小姐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她是不是没把你伺候好啊?哈哈,别急兄弟,本来呢你俩是已经可以重聚了,可是不巧,弟妹前几天出国了,说是要好好安置一下她的父母。等她回来了我立马就告诉你,分开这么长时间了,也是该好好的……啊?哈哈哈……”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现在的表情真不是装出来的。 “谢谢大哥,我先去一趟晋中,等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能见到诗雨了。不过有句话我可跟你说在头里,要是让我查到了杀害王玥的凶手,不管她是谁……” 张俊轩顿时就变了脸色,嘴角的肌肉狠狠的抽了一下。 第1016章 安心的机会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安心的机会 “兄弟,你放心去查,不管是袁春怡也好,还是上边那位也罢,查实之后不用和我商量,随便你怎么处置。我是真后悔,当初不该听了老头子的撺掇,把自己的法力全都转移给了……不然我非亲手把那混蛋给碎尸万段不可!” 张俊轩嘶哑着嗓子吼骂了起来,我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袁春怡在四五年前突然学会了一身高深的风水道行,原来是张俊轩把他自己的法力全都转移到了袁春怡的身上。 我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要是张俊轩带着一身和夏风一模一样的土行法力来跟我近距离接触,我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我还怎么可能和他成了好兄弟,无意之中救了他的命。 但张俊轩把自己的法力全都转移给了袁春怡,也不是说就对她完全信任,毫不设防。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一来是让袁春怡获得法力保他平安,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给他日后夺舍天邪命格铺路。 简单点儿说吧,就像是一套房子签了过户协议以后,原房主要给买家腾地方。 人的身体就是那套房子,张俊轩原有的土行法力就像是原房主。 要是他顺利的夺舍了天邪命格,巨大的法力会在一瞬间涌入他的丹田,就会和原有的法力道行互相冲突,非要争出个高下雌雄不可。 他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哪里会禁的起这种龙争虎斗。 两股法力一旦在他的丹田里闹腾起来,那激烈程度简直不啻于孙悟空大战二郎神。 轻则让他经脉紊乱,吐血瘫痪;重则一命呜呼,连魂魄都得被撕碎了。 当时张俊轩天真的认为天邪命格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再加上身边还有夏风和郑玄两大高手守护,安全无忧。 所以他就断然取舍,把自己的法力全都转移给了袁春怡。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想到了一件很不对劲的事情。 在蛟头山上,任诗雨临“死”之前把她全身的火行法力全都转移给了我。 但我身体里的两股法力不仅没有互相“打架”,反而借助着老君鼎的水火交融,让我同时拥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力道行。 直到今天为止,我的身体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的感觉,就好像…… 那道火行法力本来就是属于我自己的,它进入了我的丹田,就像是回家一样的自然。 可是…… 在我的记忆里,自打我跟师父学风水术以来,所用的都是水行一派的法力,从来就没学过其他派别的法术啊。 这真是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难道说老君鼎可以融合任何属性的法力,为我所用? 我奇怪的琢磨了半天,张俊轩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好,终于从暴怒之中平静了下来。 “兄弟,天也不早了,走,一块儿进去瞧一眼老头儿去。” 我回过了神,答应一声把帆布包丢在后座上,一眼看见了那两盒营养品,尴尬的挠了挠头。 “唉,你说我过来瞧王叔连点儿东西都没买,这脑子啊,真是太乱了。大哥,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趟便利店随便提溜点儿什么,空着手上门可太没规矩了。” “嗨,都不是外人,那么客气干吗呢。” 张俊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没有太多要阻止我的意思。 “还是买点儿吧,别让人家挑理儿。你在车上等我就行,很快就好。” 我下了车跑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故意在里边左绕右绕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拿了一箱牛奶,两瓶酒一条烟,但想了想,又把烟和酒放回了货架上,换了一盒茶叶。 结完账我看了一下时间,过去了五六分钟了,估摸着张俊轩想要做的事儿…… 已经做完了吧。 我提着东西回到车面前,张俊轩脸色释然的下了车,提着营养品,我们俩又上了楼。 王旭打开门,我赶紧抢在他开口之前把东西塞到了他手里,截住了他的话头。 “王叔,好久不见了,您看我回了中州以后一直瞎忙,也没得空过来一趟。这不刚在楼下遇着我大哥,就跟着他一块儿上来看看您。您还好吧?” 王旭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紧接着就表情木然的点了点头,把我和张俊轩让进了门。 我们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随口和王旭寒暄了几句。 他一直都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半天也没说几个字,只是闷着头不停的抽烟。 张俊轩清了清嗓子,我见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就识趣的站起身来。 “王叔,大哥,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忙。您俩就多聊一会儿,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王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张俊轩替王旭把我送出了门,对我露出了一脸满意的笑容。 我把车子开出了小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回头仔细检查了一下放在后座上的帆布包。 我把帆布包“落”在车上的时候,故意只系紧了一根带子,而另一根却松松垮垮的虚搭在上边。 现在这两根带子已经整整齐齐的拉紧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 果然,在张俊轩上车之前,我做出的那个让自己无比得意的举动…… 起到了效果。 当时我的手已经伸进了帆布包,在看见张俊轩的那一刹那,我迅速的抓起了移海扇,把王旭给我的笔记本转移到了唐果儿的床上。 刚才我去便利店的时候故意把帆布包丢在了车上,就是为了给张俊轩制造一个让他安心的机会。 就像我猜测的一样,张俊轩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好意,把帆布包里的东西检查了个遍。 当他确定了我的包里并没有任何能让他起疑的东西,我在他心里的信任度就又提升了一个指数。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支烟美美的吐了个烟圈。 接下来的戏码可就热闹了,黄华裕和袁春怡两大护法都在张俊轩的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等我从晋中回来之后,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看一出精彩的龙虎斗了。 当然,前提是…… 我能有命活着从那座坟墓里走出来。 一想到那座落满了苍蝇的坟墓,我微微愣了一下神,一口烟呛在了我的嗓子眼里。 我咳嗽了半天,掐灭了烟头长吐了一口气。 不管宝瓶山有多么凶险,我也必须要活着回来。 其他的因素我都可以放诸脑后,但和任诗雨的重逢…… 这是我赌上这条性命也必须要做到的一件大事儿。 第1017章 竟然是她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竟然是她 这天晚上,我又是一夜无眠。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书房,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边翻看着王玥留下的笔记本,一边拼命抽着烟压制着心脏的剧痛。 笔记本上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日记,还有一些是简短的线索片段。 王玥的字很难看,歪歪扭扭的,有很多错别字,甚至还有一些字是她自己“发明”出来的,又搞笑,又让人心酸。 但此刻在我的眼中,这个笔记本却比宋徽宗的书法还要珍贵百倍。 前几页上的字挺多的,写的全都是关于我被王玥关在她家里吃干面包喝清水的那些日子发生的事儿。 当时王玥认定了我就是个杀人犯,她详细记录了我每一个时段的每一个细微举动,下边是一些“案犯心理”的推测,还设计了很多突审的预案。 只是还没来得及在我身上实施这些手段,她就病了。 下一页上记录的内容发生在她病好了以后,那页上就只写了三个字。 “不是他”。 后边有很厚的小半本内容,都和我有关。 我的眼光一落在那些字上,脑子里就会马上无比清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她在村子里挖了很多“大金条”救了我的命,她和我一起逛街吃小吃,她被任诗雨误会之后的矛盾心理,还有我出车祸之后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痛苦的哭了整整一夜,做出了斩断她对我不该有的想法的决定…… 还有很多内容,我就不忍去一一详细描述了。 我不敢去回想那些场景,那都是我这一生再也不愿去提及的伤痛。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翻到了王玥遇到了张俊轩的那一天。 那一页上记录让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将近一整页的文字下面,出现了三个红笔写下的很大的问号。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仔细看了一下文字的内容。 “今天去抓鬼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男人,是他的大哥,还是万享(应该是亨)地产的老板。他人很好,把车位让给了我们,还给了我一瓶水,挺会心疼人的。他怕鬼怕的要死,一直都沾(应该是粘)在我身上,他用的香水一点儿也不讨人厌。我知道,他看上我了(笑脸)。我也喜欢他,是主动和他说呢,还是等他跟我开口?嘻嘻,当然是等他来追我了,女孩子嘛,要矜(矛写成了予,今写成了令)持一点儿。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主动追他呢,那么优秀的人要是让别人拐跑了怎么办?他比姓陶(陶字上画了个红色的叉)那小子帅多了。嗯,明天就去告诉他。哎呀,明天好像要出任务……哼(又多了个横),管它呢,找老爸请假!” 这段文字下边用红笔重重的画了三个问号,看的出来,王玥反复用笔描了很多遍,而且下笔很用力。 我心里一动,果然就和王旭所说的一样,自从王玥第一天见到张俊轩,就敏锐的对他起了疑心。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她绝不是一个能和某人一见钟情的浪漫女孩儿。 但她见到张俊轩的第一眼就不能自拔,这一定是个反常的现象。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暗暗点头。 那时候张俊轩身上的桃花煞还没破解,怪不得王玥一下子就被他给迷住了。 不得不说,王玥的神经是真够坚毅的,竟然能在热恋一个人的同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强迫自己对张俊轩产生了怀疑。 我继续翻看着,从后边几个月记载的内容看来,王玥一边不由自主的深陷爱河,一边又努力说服自己暗中调查张俊轩。 几乎每一页的内容后边都会用红笔标注着问号,我能想象的出来,王玥在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何等痛苦的内心挣扎。 但她一直都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直到阴历七月十五的那天,记录的内容突然转变了画风。 “睡到半夜突然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突然对他有了反感的想法?是我变了心,还是……” 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下边用红笔写了五个字。 金祥大酒店。 没错,那天就是我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日子,当时王玥因为弄“丢”了封印着灵体的泥娃娃,正在接受隔离审查。 随着五魁天命诅咒全部破解,张俊轩身上的桃花煞也消失不见了。 王玥突然失去了对张俊轩的“感觉”,这让她更加怀疑张俊轩身上是否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之后的很长时间,她都一如往常的和张俊轩密切接触,找机会悄悄搜查了他的办公室和车。 终于在我们进入九凶之地的前不久,那个代号叫猞猁的技术员通过王玥安装在张俊轩电脑上的监测软件,查到了一笔很不正常的房地产交易记录。 那是一家注册在晋中的公司,曾一次性购进了万亨地产名下的数十套房产,而购置价格远远溢出了这些房产的市值。 猞猁顺藤摸瓜,黑进了晋中公司的电脑系统,却惊讶的发现这笔巨额资金竟然是来自那个曾经大量往户外用品商店注资,又把资金转移到了那若兰名下斗金风投集团的…… 神秘的境外财团。 但猞猁的技术追踪也引起了对方的警觉,自从那以后,境外财团就断绝了向那家公司的资金注入,这条线索就此中断。 无奈之下,王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打报告申请跨省调查。 报告过了两个多月终于批了下来,但调查的理由很不充分,上级只批准了王玥一个人赶赴晋中秘密搜集证据,不光是没给她配备队员,甚至连枪支都不允许她携带。 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停止在了二月中旬,但在等待批复的这期间,王玥的笔记本上又标注出了两个人的名字,用红笔重重的圈了出来。 一个是那家注册在晋中的公司的法人代表,太极门的掌门人,鄢壮的老爸鄢无鱼。 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我一看之下,顿时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的砸中了胸口,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 这就是王旭让我去晋中要查的那个人了,我反复翻了好几遍笔记本,可王玥只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资料。 估计是王玥在临出发之前刚刚查到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的疑点,还没来得及整理线索,就匆匆的赶赴晋中。 可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只能由我来从头查起了。 我珍而重之的把笔记本锁在了抽屉里,站在窗户前看着渐亮的天色,眼神慢慢变的阴冷。 王玥所标注的那个人,竟然是…… 她! 第1018章 骂闲街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骂闲街 我已经记不清我到底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了,今天我破例睡了个嗨的。 我关掉了手机,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晕乎乎的爬起床来,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开了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对着镜子长呼了一口气,点开手机软件订了一张三个小时后开往晋中的火车票。 我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儿时间,摆在面前的事情多而杂乱,我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在六月初六之前完成所有的前期铺垫工作。 来到客厅,我跟唐果儿和胡小蝶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也没明说我到底要去做什么。 胡小蝶耸了耸肩膀,唐果儿什么也没问,赶紧让胡小蝶热了饭菜,摸索着端起碗来添了满满一碗饭,但一大半都扣在了餐桌上。 我赶紧伸手想要接过碗来自己添饭,胡小蝶却朝我摇了摇头,赏了我一个万分鄙夷的眼神。 我讪笑了一声,匆匆吃完饭,上了二楼拿出早就收拾好了的背包。 德福依然是出手阔绰,这套家伙事儿就是我们去九凶之地用过的那种昂贵的户外装备。 我记得郭永喆说过,这种装备俗称叫“鸟儿”,学名就不提了,玩过户外的人都会明白。 背包的背带上系着一个熟悉的东西,鬼脸尸菌。 原来那条陈旧的黑色皮绳已经被唐果儿换成了崭新的,是用几条坚韧的丝线编成了鲜红的一股。 我心里一暖,她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这是费了多少工夫才编出来的。 我看着掌心里的鬼脸尸菌,苦笑了一声。 要是我真的能顺利的打通所有的关卡,如愿以偿的迎回任诗雨,和她重新回归以前的幸福生活,那自然是我梦寐以求的圆满结局。 可亏欠唐果儿的一切,我能给她的所有,也只有治好她的眼睛这点儿微不足道的补偿了。 下了楼,这次我算是学乖了,没再不识好歹的把鬼脸尸菌强塞给唐果儿。 我把鬼脸尸菌系在了手腕上,唐果儿愁云密布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我心里五味杂陈,好几次都想开口跟她说点儿什么,但我却…… 想不出到底说点儿什么合适。 “那个,我走了啊,过几天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点儿特产,听说那里的牛肉很好吃。” 胡小蝶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我脸上一红,赶紧背着包出了门。 我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路上给陈泉羽打了个电话,问他郭永喆在不在工地上。 “他在个……” 陈泉羽一声就叫了起来,他硬生生的把那个字给吃了回去,但语气听起来还是火气冲天。 “没在,这都两天了,人人不见影,电话电话也不接,谁知道是去哪儿风流快活了。我说陶总工,我说句话您可别不乐意听,这可不是我挑事儿。您说您这是招了个什么助工啊这是,简直就是一活祖宗贝勒爷!您说平时他磨个洋工偷摸的喝点儿酒也就算了,工地上大几百号人呢,也不差他这一个干活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越到了工期吃紧的当口,把我忙活的和三孙子似的,嘿,他倒好,玩了出隐身法,什么玩意儿啊他!” 我笑了笑,安抚了陈泉羽几句。 “陈头,你消消火,郭助工是我派出去出差了。是这样,顶楼建筑要用到两种特殊的材料,可着全国也就两个地方能弄着,还偏偏是一个南方一个西边。这不我就和郭助工兵分两路,一人跑一个地方。这事儿赖我,昨天忘了跟你打个招呼了,你多担待啊。” 陈泉羽吭哧了几声,口气总算是缓了一点儿。 “得,那您二位什么时候能回来?” “哟,这还说不好,我也不知道那材料采购的顺不顺当。我尽快吧,你多费心盯着点儿工程进度,我尽量在下个月中旬之前赶回来,误不了顶楼的工期。” “哎,那您辛苦,自己个儿在外边多保重身体。” 帮郭永喆请完了“假”,还没等我挂电话,陈泉羽暴躁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那谁!直目楞眼的戳哪儿干吗呢?当自己是地桩啊!还瞧我是吧?我脸上是有图纸还是有混凝土?干活去!行,个个都他妈是爷,就我活该当孙子。盖楼盖楼,盖他奶奶个攥儿,塌了才他妈舒服呢,谁也甭想好过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挂掉了电话。 很显然,陈泉羽这通闲街就是故意骂给我听的,他觉着我和郭永喆光吃白饭不干活,心里是早就堵满了怨气了。 他肯定还找黄华裕告过状,但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现在黄华裕压根儿就没心思来管这些闲事儿,他肯定在没白没黑的贼着袁春怡,满脑子就只剩了一件事儿了。 偷来太一令,献给居士去,扳倒袁春怡,吃香喝辣滴。 这趟火车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刚到晚上十点半,我就已经站在了晋中站的月台上。 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回想起一年多之前,我坐着一趟绿皮破车叮叮咣咣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才到中州的场景,禁不住惊叹于高科技的魔力。 我放慢了脚步,慢慢溜达出车站,没有急于去打听宝瓶山的位置。 出了车站不远,我上了一辆公交车,坐了几站地,悠闲自得的逛进了一条叫柳巷的街道。 说是条“巷”,其实这里的街道还挺宽阔的,气派的建筑鳞次栉比,相当繁华。 街上的行人很多,两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饭馆酒店,各种各样的美食香气扑鼻。 我溜达到一个面馆门口,老板热情的探出头来跟我打招呼。 只是他的口音很重,我也没听懂几个字,大概是在喊我进去吃饭吧。 临街窗口的明档里正在出面,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口水差点儿就掉了出来。 老板从锅里捞出三根两指宽窄,半米长短的面条砸进一只大碗里,手脚麻利的放好了配料,一勺滚烫的热油兜头浇了下去。 艳红的辣子,碧绿的香菜,嫩黄的豆芽,晶莹如玉的面条,各种颜色交相辉映,光是那“滋啦滋啦”的沸腾声就让人垂涎三尺。 我点了两碗面,要了一小瓶白酒,找了个空桌子坐下之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背对着门口头也没回,举起烟朝着身后晃悠了几下。 “麻利儿的滚出来,不然我可把两碗面都自己享受了。” “哎,来了您呐!” 手里的烟被人劈手抢走,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从我肩头旁边探了过来,带着二十块钱的贱笑凑到了我面前。 第1019章 捣乱的同行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捣乱的同行 郭永喆天生就自带着活跃气氛的天赋细胞,一见了这家伙,我压抑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不少。 他吃一口面呲溜两口酒,眉飞色舞的跟我讲起了这条柳巷的历史,烟灰随着他上下翻飞的手落了一碗。 “陶子,也就是咱晚认识了十几年,要是当初你跟着哥们儿一起来晋中啊,咱还能吃着一种绝世美味,叫头脑儿。那玩意儿得天不亮就赶早去吃,所以又叫赶头脑。街边的地摊上都挂着灯笼,要的就是那气氛。现在没了街边的地摊和那些个民间美食,这柳巷啊……唉,也就变了味儿喽。” 他咂了口酒,神色间颇为遗憾。 我刚吃了饭不长时间,肚子倒也不饿,那碗面没吃几口也就饱了。 郭永喆倒毫不嫌弃,把我吃剩的面端过去,呼啦呼啦的几口就扒拉了个精光。 我们俩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宝瓶山和那座坟墓的话题,美美的吃饱喝足,给唐果儿打电话报了平安,找了个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 我失眠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躺在床上瞪着外边漆黑的夜空发了很久的呆。 而郭永喆却没说上几句话就打上了呼噜,估摸着这家伙最近两天一直都在我家附近紧盯着我什么时候出门,连觉都没敢睡,此时已经困的恨不得睡个天荒地老了。 我听着他打雷一样的鼾声,轻轻叹了口气。 我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再怎么反对郭永喆跟着我一起去宝瓶山,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答应。 那个朋友的死让他背负了十几年的愧疚,要是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出事儿…… 那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郭永喆了。 而且说句自私一点儿的话,这一趟我还真离不开他的帮忙。 这是我第一次来晋中,人生地不熟,连当地的方言都听不太懂。 有了郭永喆,我就能比较轻松的找到那座坟墓具体的位置了。 我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宝瓶山离晋中市里不远,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就到。 可我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去寻找那座坟墓,在这之前,我必须把对应所有意外的预案都再三演练好。 那可是我师父亲手修的坟,其中一定隐藏着非常厉害的风水阵法。 想要破解那个老东西设下的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到的事情。 说起来,在我和师父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里,我还从来就没见过他亲手布设什么风水局。 当然了,那些什么选个坟地看个日子,糊弄点儿小钱养家糊口的事儿不算在内。 我心里反倒是隐隐有点儿期待,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会留给我一道什么难度的题目。 睡到日上三竿,我和郭永喆才懒懒的爬起床,出去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我让他带着我去了趟当地的旧货市场,随便淘了点儿玩意儿。 我买了些大黄纸,一件沾染着死人气息的麻布孝服,还有一双破旧的女式绣花鞋,瞧那款式,起码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虽然我不敢保证这些东西都能派上用场,但有备无患嘛。 真到了那荒郊野岭,我可没地方去淘换这些东西去。 我又让郭永喆带着我去找了一家加工木材的小作坊,我递给老板一根烟,问他有没有十年以上的老桃木。 老板还以为来了什么大客户,赶紧把我们俩带到一个货仓里。 货仓里搭着不少简易的壁龛,堆放着很多木头原料,品种倒是不少。 但估摸着这个加工作坊的生意挺冷清的,已经好久没人来订货了,再加上货仓的通风不是很好,到处都散发着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原木香气,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受潮了的霉味。 老板眉花眼笑的指着一堆木头,告诉我们那就是上好的老桃木。 那本来是给一个想要订做一批工艺品桃木剑的客户进的原材料,谁知道那个客户交了订金以后,突发急病住了院,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没恢复,买卖也干不成了。 木头已经在这里堆放了足有十几年了,要是我们想要做工艺品或者是打家具,不光是价格可以便宜,他还能根据我们的要求做出最新的款式来。 我伸手掰下了一截干枯的枝条看了几眼,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老板的长相看似憨厚,但还是不免带着一些小生意人特有的狡黠。 他的话半真半假,桃木的年头呢确实是挺足的,但从木质的干燥程度上看,估摸着砍下来连半年都没到,纹理新鲜,还带着一股挺浓郁的木香气。 不过我买桃木的作用也不是要做什么家具,不太在乎这些细节。 我挑拣了几根看起来比较直的细枝条,问老板多少钱,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变的愤怒了起来。 估摸着他是把我当成来捣乱的同行了,我笑了笑,塞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 “今天我主要就是过来看一眼,具体要用什么木头,用多少,那都得过几天才能定下来。这样,我留你个联系方式,三天之内必给你准信。到时候要是我需要什么木头,你找车给我送到宝瓶山上。” “宝瓶山?客人,你用这些木头是要干甚,不会是想……” 老板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问我什么,我的口气冷了下来。 “我买货你卖货,银货两讫,用途别问。钱上不会亏了你,按照你说的价格再加三成,我就一个要求。我要的货必须按时足量送到指定地点,要是耽误了时辰,或者是你在货里给我玩什么猫腻儿……” “那不能,不能!” 老板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对我连连摆手。 “我家祖上那是远近闻名的晋商,本本分分做生意那是我家的祖训,哪能去干这些砸自己招牌的瞎求事。”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老板互相加了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的定金。 老板笑的眼睛缝儿都看不见了,赶紧请我和郭永喆去办公室喝茶。 我谢绝了,提着那几根桃木枝走出货仓,老板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和我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懂几个字。 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记下了他的电话,这才听明白他刚才是在跟我说他的名字,叫钱强。 回了酒店,我让郭永喆自己喝小酒看电视,千万别和我说话让我分心。 他咧了咧嘴,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扔在床上,整个儿一下午竟然难得的没听见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直到我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做好,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筋骨,这才突然发现,这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 第1020章 出大事儿了 第一千零二十章 出大事儿了 电视还在放着足球直播,但已经关了静音,郭永喆四仰大叉的躺在床上睡的像头死猪一样。 我轻轻的把他自己捂在脸上的抱枕拿开,震天的鼾声顿时就回响在房间里。 我笑了笑,关了电视给他拉好被子,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回头看着忙活了十几个小时做出来的那堆东西。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全部都是用削薄了的桃木片做成的骨架,蒙在外边的“皮肤”用的是泡过雄黄水的大黄纸。 和以往我用过的纸扎小人不一样的地方,是这次我在每个纸扎小人的眉心里都仔细的镶嵌了一块米粒大小的水晶碎片。 关于水晶碎片的作用,我们会在后文中详细解释,现在就不多说了。 剩余的桃木被我削成了六根桃木钉,每一根都是三分三的直径,而长短各有不同。 最长的足有九寸九,最短的只有一指左右。 每一根桃木钉上都用鸡冠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语,只可惜我不会雕刻,不然要是能把咒语阳文雕在桃木钉上,效果会更好一些。 这六根桃木钉上的咒语合在一起,是一整套金刚经。 那二百多个字不光是非常拗口,而且还有很多笔画繁杂的生僻字,写的我是头昏眼花,差点儿变瞎。 每一根桃木钉的顶端都画着一个“卍”字符,下边各用我的指尖阳血写着一个端端正正的字。 啊,阿,夏,萨,嘛,哈。 合在一起就是六道金刚咒真言,据说这六字真言法力滔天,无论多少孤魂野鬼都可以超度轮回,就连堕入恶道轮回的亡魂都可以洗净业障,往生极乐。 真言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效力,我以前也没试过。 我听郭永喆说过,那个坟墓里满是恶鬼,估摸着没有一千也至少得有好几百个。 等我到了坟墓里,总不能念往生咒给它们挨个超度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奇怪的咂了咂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六根桃木钉摇了摇头。 金刚经和六道金刚咒真言都是佛法一派,我以前别说是学过了,就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些经文和咒语。 可我的脑海里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了呢? 就和上次在九凶之地里发生的那件事情一样,在地下沼泽里,我竟然用从来没学过的佛家咒语五大心咒破解了敏乃的降头术。 不过自从想通了闰角的原理,我也不像上次那么纠结了。 可能是这些法术都是在被闰角隐藏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学会的吧。 只不过…… 这也有点儿解释不通,这段时间虽然被隐藏在了闰角里,但也是我亲身经历过的真实过往。 我没有理由把这段经历忘的这么干净啊,除非是…… 有人刻意抹除了我的这段记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施法者的法力逐渐减弱,曾经被抹掉的记忆又慢慢的恢复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所以我才记起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咒语吧。 我把东西全都收进了帆布包里,草草洗漱了一下躺上床关了灯。 这还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如此强烈的疲累和困倦,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头才醒过来。 郭永喆歪在床上,一边无聊的看电视一边搓着脚丫子,酸爽的气味骄傲的盖过了满屋子的烟味儿。 下楼退了房,我们俩吃了点儿东西,又买了不少食物和淡水塞进了背包里,打了个车朝着宝瓶山方向出发。 我能看的出来,郭永喆虽然努力的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呆呆的愣神。 我也没去打扰他,就让他用这种方式缅怀一下逝去多年的朋友吧。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宝瓶山下,我付了钱和郭永喆下了车,抬头一眼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来。 一座高山清清楚楚的显现在眼前,山体很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 离地面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山体突然像个瓶肚子一样左右凸了出来,越往上就越细,活像是个瓶颈。 山顶就像刀削一样平坦,四下伸展开来,远远望去,整座山就和那只粉彩镂空转心瓶别无二致。 “陶子,到地儿了。” 郭永喆咽了口唾沫,脸色有点儿发白。 “这儿离那座坟还是有点儿远,看不到。今儿时间有点儿来不及了,咱先在镇子上住一晚上,养足了精神,明儿个一早起身赶路,估摸着顺当的话,中午头过点儿就能到地方了。” “不急,先不去坟上。”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四下看了一眼。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离着宝瓶山大约五公里之外的一个镇子,这里的地势还算是平坦。 街面上来往的人不算太多,几个闲散的老人蹲在街边的墙根下晒着太阳,手里捧着个硕大的碗,一边“呼啦呼啦”的吃着面条一边大声说笑,旱烟嘴上都沾满了油光光的辣子。 我和郭永喆顺着街道走了一圈,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旅店开了房间,我把拴着号牌的钥匙丢给了郭永喆。 “你留在这里休息一下,闲了就出去随便逛逛,我先去探探情况。” “哎,你自己一人怎么行,我和你一块儿去……” “不用,你踏实的在这待着就行。” 我笑道,“放心吧,我不上山,出不了什么事儿。你提前踅摸踅摸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晚上咱俩去打个牙祭。” 郭永喆半信半疑的紧盯着我,直到我把大部分装备和施法的家伙事儿都留在了床上,只拿了两瓶水和罗盘背在包里,他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出了镇子快步朝宝瓶山方向走去,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才用起幽冥鬼步。 身边的景色慢慢荒凉了起来,人烟也逐渐稀少。 附近大部分都是高低不平的山路,沟壑纵横,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好像任何交通工具都不如一双健壮的脚底板好用。 几个自然村零散的分布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偶尔有几个放羊的村民出现在视线里,似乎也都在刻意的避开宝瓶山,只在山脚下水草茂盛的地方转悠着。 我放缓了脚步,慢慢的靠近了宝瓶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四下看了看,从包里掏出罗盘来,对着山体打准了方向。 我刚想要记录下关键数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里边传来了郭永喆气急败坏的声音。 “陶子,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出大事儿了!” 第1021章 不太对劲儿的意味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不太对劲儿的意味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赶紧朝着手机喊了起来。 “郭子,怎么了?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郭永喆却没再回话,手机里只传来了一句气急败坏的吼骂。 “嘿,孙子!你他妈开黑店是吧?今儿个你要是不把爷的东西还回来,爷就一把火烧了你这贼窝子!” 接下来就是一阵杂乱的吵嚷声,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里判断,郭永喆好像是被人给偷了什么东西。 除了郭永喆的大嗓门之外,手机里还有一个操着当地口音的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的气势一点儿也不输给郭永喆,声音尖细,听起来岁数不大,不过伶牙俐齿的,嘴皮子叽里呱啦的似乎是比郭永喆骂街还利索。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生怕对方人多势众,郭永喆再吃了亏,赶紧掏出耳机戴上,连电话都不敢挂,回身拔腿就朝镇子上跑了回去。 我脚下的幽冥鬼步一直没停,直到进了镇子才恢复了正常的步伐。 要是让别人看见身边飞过去一个人影,不吓的当场昏过去几个才怪。 好在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一直都没停下,两个人好像一直都在动口没动手。 我心下焦急,飞快的一口气跑回了小旅店。 还没等进门就看见了小旅店门口挤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朝里边指指点点。 耳机里的吵嚷已经和眼前传来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郭永喆的语气已经越来越暴躁了。 “郭子!哎……借光,对不住了。” 我赶紧闪转腾挪,分开人堆挤了进去,还是来晚了一步。 郭永喆已经和一个人扭打在了一起,我刚想要上去拉住郭永喆,却心里一沉,微微愣了一下。 郭永喆气势汹汹的揪住了一个人的衣领,瞧那架势好像是下一秒钟就能把那人一口给活吞了一样。 那人的身材很矮小,瘦的像个纸片似的,和郭永喆那副健壮的身板一比,简直就和个小鸡崽儿差不多。 但我刚一看到他俩互相撕扯的手法,眼光就定格在了那个瘦小男人的身上。 那是个约摸着二十露头岁的年轻人,相貌很没有特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 脸型不方不圆,眉毛不浓不淡,眼睛不大不小,鼻头不鹰不蒜。 这副样貌普通的似乎找不到任何特征,估计扔到人群里立马就会找不着了。 他好像是天生就有什么疾病,或者是小的时候营养有点儿没跟上,浑身上下连着衣服都算上估摸着都到不了一百斤,瘦弱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郭永喆一边愤怒的吼叫着一边揪着那人,醋钵大小的大拳头恶狠狠的挥了起来,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落下来。 那人嘴里大呼小叫着,双手慌乱的抓着郭永喆的一条胳膊,动作看似笨拙,好像是不会打架。 但在混乱之中,我眼前一花,那人的一只脚突然无比迅捷的往前踏了半步,紧接着肩膀就随着撕扯的力道顺势撞了过来,肩头在郭永喆的胸口轻轻一顶。 我猛吃了一惊,瞳孔紧缩。 别看那个人其貌不扬,但他…… 竟然是个武学高手。 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双脚不丁不八稳稳的扎着桩,腰挺肩沉,身体协调的几乎无懈可击,力道随心圆转,收放自如。 要不是他主动进攻,郭永喆那一身蛮力根本就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就算耗到天黑,也不可能让那人的双脚挪动一寸。 “哎……哎哟!” 这一肩膀竟然把郭永喆给撞的站立不稳,身子往后一仰,两只脚一下子绞在了一起。 他一下子松开了抓着那人的手,“腾腾”的倒退了两步,后背重重的拍在了墙上,好险没有摔个后脑勺着地。 郭永喆顿时有点儿发懵,倚着墙呆呆的看着那个人,我赶紧抢上一步站在了他俩中间。 “郭子,没事儿吧?” “呃……回来了?真够快的。哦,没事儿,刚才没留神,脚底下绊着了。哎?怪了,地上也没什么碍事儿的东西啊,哥们儿是踹着哪儿了这是……” 郭永喆挠着后脑勺一头雾水的喃喃自语,我见他并没有受伤,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我没理会郭永喆,面对着那个瘦小的男人,双眼精光暴盛,一道雄浑的气息把他全身笼罩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神识迅速的正对着那人的眉心处蔓延了过去。 那人矗立如山,目光和我正正相对,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沉默了几秒钟,我心里大概有了数,看来我也用不着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我紧盯着那个男人,冷冷的开口。 “多谢手下留情,不过……你跟一个不会法力的人过手动武,这是太极门的哪条门规?” 那人微微一笑,这冷静的性子竟然跟鄢壮有点儿神似。 “我用法力打他了?” 他勾起嘴角讥讽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呃……” 我一时语塞,那人虽然对郭永喆还手了,但他却丝毫没动用法力,只是顺着力道“摔”了一下,借助着郭永喆自己的体重把他给推了个趔趄。 严格来说,可以认为是郭永喆自己动手“打”了自己。 这么说起来,他不光是没违背风水行里的规矩,我还得替郭永喆谢谢他没下狠手,让郭永喆受伤了。 “陶子,你多谢他个屁!这小子开的是黑店,哥们儿就出去了不到半个钟头,丫的就把咱的行李给偷了!” 郭永喆总算是缓过了神,从我身后探出脑袋来恶狠狠的瞪着那人。 “哥们儿寻思着出去踅摸踅摸哪儿有好吃的,可那些行李忒重了,背来背去的也不方便,就扔在房间里了。等哥们儿回来打开门一瞧,嘿!屋里的东西让这孙子卷的比特么脸还干净,连换洗内裤都没留下!” 郭永喆有了撑腰的人,底气十足,嗓门大的连二百米以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跳到了门口,对着围观的人群挥着手大嚷了起来。 “黑店,这是家黑店呐!各位老少爷们儿大爷大娘,大伙儿给咱评评理!咱听说这晋中自古就民风淳朴,老百姓都得和在场的各位一样善良才对哪!可没想到哇,这家店老板是个贼!嘿,这也忒给咱晋中人跌份了,我都替他臊的慌!大伙儿说说,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郭永喆“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店老板的罪恶,围观的人群顿时就发出了一片嘈杂声。 我皱了皱眉头,虽然我不能完全听懂,但从他们七嘴八舌的叫嚷声里,我却感觉到了一股…… 不太对劲儿的意味。 第1022章 拉低身价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拉低身价 围观的群众大都是本地居民,从半懂不懂的方言里,我似乎听出他们都是在为那个瘦小的男人说好话,说这孩子打小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老实能干,孝顺懂事儿。 这家店都开了好几年了,从来就没出过任何客人丢失物品的情况,绝不可能是他偷了我们的行李。 有人劝我们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把行李放在别处忘记了。 还有人干脆就认定我们俩是故意找茬儿捣乱的,想要讹店老板的钱,要是再敢胡搅蛮缠,就把我们俩给捆起来送官去。 我皱着眉头看着群情激昂的围观群众,把神识释放到了最大限度,围着小旅店四周慢慢扫过。 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方圆三里地之内并没有太极门暗藏的埋伏,身怀法力的就只有那个瘦小男人自己。 这下子反倒把我给搞的不会了,他单枪匹马的就敢来和我硬杠? 这家伙的目的…… 肯定不是偷点儿东西这么简单。 我早就用神识探查过二楼我和郭永喆住的那个所谓的“标准间”了,那个房间本来就简陋的要命,此时更是空荡的可怜。 除了两张床和一台不知道能不能出影的大屁股电视机之外,就特么剩下承重墙了,郭永喆的背包和我的帆布包全都不知所踪。 我回过头盯着那人,他一脸无辜的朝收银台后边的墙上努了努嘴。 我抬起眼看去,墙上粘着一面很大的雪弗板,鲜红的底色上喷着两行醒目的黑体大字。 “贵重物品请随身携带,如有遗失恕概不负责”。 门外有个老头儿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高声念了一遍,还故意把“概不负责”咬的很重,尾音拉长了足有三秒钟。 人群里顿时就发出了一阵哄笑,郭永喆顿时就有点儿底气不足了,他附在我耳朵边上小声问道。 “哎……这什么时候挂上的?进门的时候好像是……没有啊。哎陶子,你瞧见了吗?” 我冷哼了一声,朝着那人走近了一步。 我敢打赌,进门的时候这面墙上绝对没有这块雪弗板,而是挂着一面绣着“客户满意度五星”的红底黄字的流动锦旗。 并不是因为我的观察力有多好,而是我对任何黄色的物品都有天生的警觉性,生怕那会是什么土行法器,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可就在这一会儿工夫,却换上了一块雪弗板,上边的字还恰好就是针对我和郭永喆的。 我冷冷的盯着那个男人,脸上没动声色。 “不知道鄢掌门有什么指教?” “哎,上道!” 那人满意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回头看着门外围观的人群,顿时换了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说了几句当地的方言。 我没听明白,郭永喆给我翻译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让大家都散了吧,他自己一个人应付的来,谢谢乡亲们帮他说好话,他改天再给乡亲们道谢。 围观的人群嘻嘻哈哈的四散而去,那人的礼数倒是真够周全的,站在门口拱手抱拳,直到目送着所有人离去。 他朝我转过头来,换了一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只是口音里还带着浓郁的晋中特色,就像是感冒了鼻子被堵住了一样。 “楼上请。” 我和郭永喆跟着他上了二楼,他打开了我们住的那个房间,等我们俩进了屋,他关上门笑嘻嘻的看着我。 “家师吩咐,近日会有位贵客上门,让我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不知道两位客人哪位是家师所说的贵人啊?” 我冷哼了一声,我和郭永喆登记入住都是用的真的身份证,他肯定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我把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了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青乌堪舆,陶多余。” 那人脸色一肃,也做了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动作,我心里微微一动。 他竟然是和我一个辈分的,看来他嘴里的“家师”指的就是鄢无鱼了。 真没想到,这家伙年纪轻轻的,竟然是鄢无鱼的嫡传弟子,怪不得能有这么高深的道行。 虽然我们俩没正式交手,但从我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判断,他的法力应该不在鄢壮之下,甚至还有可能会稍高一点儿,算是同龄人之中难得一见的佼佼者了。 我心里顿时泛起了一股嫉妒的酸味,像太极门这种风水名门,果然是底蕴深厚,人才济济。 看他的模样应该也就二十一二岁左右吧,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出师,连个菜鸟小白都算不上。 “太极门韩东,奉命迎接陶魁首……哦,抱歉,现在应该称呼你陶使者了。未曾远迎,招待不周,尚请陶使者见谅。” 我翻了翻白眼,怪不得郭永喆吵架输了,恼羞成怒要和他动手。 这家伙的嘴皮子是真够毒的,句句话都绵里藏针,含沙射影,真特么不愧是玩太极的。 “哦,原来是韩世兄……哎呀,我也抱歉,这个称呼不太合适,现在我都让五魁给扫地出门了,本来是不敢再和你太极门攀扯关系的,可架不住鄢掌门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家大师兄鄢壮和我称兄道弟,关系不赖,那我就叫你一声……韩老弟了?” 我挑衅的看着韩东,他微微一笑。 “如何称呼,随陶使者高兴便罢。小弟只是太极门中一无名小卒,无论年龄还是功力,在本门弟子之中都甘居末位,平日里只能烧火打杂,伺候师娘。今日能奉师命接待贵客,已是受宠若惊,又得陶使者与小弟兄弟相称,真是感激涕零。待回到师门复命之日,小弟定会沐浴焚香,将此荣耀祭告祖先。” 我气的差点儿吐血,韩东这几句话把他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其实是在拉低我的身价。 鄢无鱼嘴上奉承我是“贵客”,却让一个打杂的粗役把我扔在个小旅店的破房间里进行接待,这分明就是在啪啪的扇我的大耳刮子。 从韩东身上是不可能占着口头便宜了,我脸色一沉,直接说起了正题儿。 “鄢掌门有什么指教你就直说吧,我一到晋中他就给我安排了一出卷包会,怎么着,你们太极门是穷疯了啊,看上那两包臭袜子烂裤衩了?” 韩东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此言差矣,若是但连陶使者这身本事都无法看管自己的物品,就以小弟这点儿微末道行,如何能窃得二位的财物?再者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脏,只凭陶使者空口白牙便要将罪名扣在小弟头上,只恐名不正言不顺,似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嫌哦。” 第1023章 新型法术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新型法术 我敢确定,韩东和鄢壮绝对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就连傲然的嘴脸和这一套文绉绉的虚词儿都一模一样。 郭永喆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就嚷了起来。 “调监控!我们俩进你店门的时候明明是大大小小的背了仨包,现在就剩一个了,那俩去哪儿了?不是你偷的,还能是土地老爷给借走了不成?!” “抱歉,敝店小本生意,配备不起什么高端设备,监控是吧?没有。” 韩东歪着嘴角耍起了无赖,我对郭永喆摆了摆手,朝韩东冷笑了一声。 “得,明白了,看来鄢掌门这是打算考较一下我的功课啊。我呢脑袋瓜子是笨了点儿,连我师父的半成本事都没学着,还让中州五魁嫌弃我不争气,就只能在青竹台里混口饭吃。不过你听好了,这可不代表我就能让某些不入流的三脚猫门派骑在脖子上拉屎。可着你太极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就凭你们这点儿偷鸡摸狗的本事……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我可算是逮着个一逞口舌之快的机会,韩东神色一变,脸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怒意。 我勾了勾嘴角,从左右两个衣兜里各摸出了一支小竹哨。 事先说明一下,这可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算出了有人会胆大包天的来偷我的行李。 而是启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时候,我随时要吹响小竹哨指挥阵法,最方便的放置地点就是衣服上的两个口袋。 所以我就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纸扎阵法有没有激活,我都会把两支小竹哨放在衣服口袋里。 左边衣兜里的小竹哨指挥的是防御型的纯阳阵法,而右边衣兜里的那支就是指挥攻击型纯阴阵法的了。 其实呢,我们的行李要是真的是被贼给偷走的,我根本就不会这么火大,因为里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 太一令、移海扇和老君鼎三样最重要的法器我一直都是随身携带,从来不会离身,并不在被盗物品之中。 那六根桃木钉也放在了我背走的那个包里,要不是郭永喆突然给我打电话,估摸着今天天黑之前,那六根桃木钉就已经插在宝瓶山周围了。 真正丢失的东西,除了户外装备和几套换洗衣服之外,大部分就是些不太难找的施法材料。 只有颜柳送我的那套乌金针算是个宝贝,但我估摸着在坟墓里也不会发挥什么作用,哪怕是用一套缝衣服的针也能凑合代替一下。 还有她送我的那把柳叶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干吗用的东西,一次也没派上用场。 与其在这儿费劲去找来找去,我还不如去镇上重新置办一些施法材料。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我可不想因小失大,耽误时间。 等处理完了正事儿,只要我有心去找,谅那个小毛贼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但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由不得我佛系了,我刚一进晋中,鄢无鱼就精确的掌握了我的行踪。 暗访已经是不可能了,摆在我面前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跟鄢无鱼硬碰硬的正面杠一下。 哪怕是让他心存忌惮,暂时不敢对我动手,也能为我争取一点儿探查宝瓶山秘密的宝贵时间。 我本来是打算在探清了宝瓶山风水之后,再激活那两套纸扎阵法。 毕竟纸扎小人是有使用时限的,我不想白白浪费纸扎小人的使用寿命。 可既然鄢无鱼逼着我解题,那我也只能让这两套改良过的纸扎阵法提前曝光了。 反正纸扎阵法能保持差不多十几天的动力,应该是能维持到我下墓的时间。 我随手拿起电视柜上的牙签盒倒出一支,扎破了左手食指的指尖,把阳血点在了我的眉心里。 “天地万气一脉通,八字命格连纸童,山水迢迢千百里,隔空号令……阴阳生!” 这是之前我从来就没尝试过的一种法术,准确点儿说吧,是我自己发明出来的,就连苏眉也不知道这种法术的存在。 我还没想好该给这种法术起个什么响亮的名字,原理就是我用自己的阳血,把已经灌注了阴阳气息的纸扎小人隔空激活。 咒语念出,我的眉心里同时弥漫起了两道气息。 一道灼热似火,一道阴冷如冰。 我心下大喜,从眉心里传来的反应看来,我研究出来的这种新型法术…… 成功了。 “吱!” 尖锐的哨音响起,我盯着韩东的脸,阴森森的笑了一声。 “身边三米之内,有一样儿算一样儿,统统给我……搬空!” 韩东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一时没搞明白我想要干什么。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脚下幽冥鬼步踏起,一把拉着郭永喆闪身就躲进了洗手间里,“哐啷”一声关紧了门。 “叮!” “哐!” “轰隆!” “稀里哗啦……” “啊!” 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巨响,郭永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连我自己都有点儿胆战心惊。 我本来只是想恶整一下韩东,好好杀一下他嚣张的气焰。 可没想到,听外边这动静,纸扎小人搬回来的东西多的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女人的尖声惊叫。 我生怕闹出什么意外,赶紧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眼前的一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刚才还空空荡荡的房间,此时已经满鼻子满眼的堆满了各种物件儿。 地上和床上堆满了锅碗瓢盆煤气罐,扫帚簸箕垃圾桶,还有些大大小小的盐罐子醋瓶子,满屋子都散发着一股炝锅的香味儿。 看这架势,纸扎小人是给我搬回来了一个全须全尾的厨房。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满脸惊恐的坐在一口炒锅上,一个劲儿的尖叫个不停,手里还拿着一把炒菜的勺子。 韩东就站在那一大堆东西之中,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呆若木鸡的傻看着眼前的情景,还没炒熟的西红柿和鸡蛋糊了他一头一脸。 我松了口气,所幸韩东和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受了点儿惊吓。 “丹丹!” 过了半天,韩东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一声就叫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扒拉开身边的杂物,一把抱紧了那个女孩儿。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围在我身边,头顶上举着我的帆布包和郭永喆的装备,脑门上的水晶碎片熠熠的闪耀着大获全胜的得意光芒。 韩东把我和郭永喆请到了另外一个干净的房间里,这一次他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神色间显得谦逊恭敬。 第1024章 骂街以示友好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骂街以示友好 郭永喆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得意的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儿一样儿的翻出来抖搂着,嘚瑟的不行。 “刚才多有得罪,请二位不要介怀。” 韩东已经收拾干净了头上脸上的美食,恭恭敬敬的对我躬身道歉。 我冷笑了一声,吹响小竹哨让纸扎小人把房间围了个密不透风,丝毫没敢放松戒备。 虽然韩东嘴上把自己给说成了一个烧火打杂伺候师娘的粗役,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家伙是在装孙子。 他一定是鄢无鱼门下的得意弟子,实力不容小觑。 一旦让他逮着空子突然发难,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制服的了他。 要是让他支撑到了援军赶到,我也就只剩下带着郭永喆仓皇跑路这一个选择了。 “你们太极门招待客人的礼数挺清新脱俗的啊,现在能告诉我了吧,鄢掌门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贵客不要误会,家师对二位并无恶意。距此镇三十里外,家师已备好上房和酒宴迎接贵客,还请二位屈尊移步,小弟这就……” “用不着。”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韩东的话,没有恶意? 我要是信了才见鬼呢。 “你跟鄢掌门说一声,我对你的这间五星级招待所很满意,就住在这里就行。他想要和我见面是吧?没问题,等我办完了事儿以后,他就算是不想见我都不行了。你就直接告诉他,三天……不,两天之内我就要上宝瓶山,反正这事儿他心里门儿清,我也用不着瞒谁了。” 韩东的脸色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掏出手机就想出门。 “站着。” 我叫住了他,朝那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努了努嘴。 “在我主动撤掉阵法之前,你最好是别离开这个房间,不然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小媳妇儿做的饭就得便宜其他人了。” 韩东的嘴角抽了几下,我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沦为了我手上的人质。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光是他自己,就连太极门的脸面也跟着一块儿丢光了。 “呃……陶使者此举恐有不妥,敝派与贵门素来交好,若是……” “甭废话,刚才偷我们东西的时候你怎么没念着咱两家的交情?有第一次见面就骂街以示友好的吗?!乖乖照我说的做,有句话我提前跟你说在头里,你要是觉着自己有本事破阵就尽管试试,哪怕是你师父亲自来救你,要是你能全须全尾的走出这间屋子,我立马当着你的面抹脖子。” 韩东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干脆按下了免提。 “小东,事情办的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苍老沉郁的声音,韩东的脸都红到脚后跟了。 “恩师恕罪,徒儿……不是他的对手。还请恩师另派法力高强的师兄接替徒儿,我这就回守一堂领罪思过。” “哦,此事早在为师预料之中,你无需自责。本门弟子之中,若是连你和壮儿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只恐连为师亲自出马也无能为力了。事已至此,就按照计划带他来本部吧。” “嗯……恩师,他……” 韩东偷眼看了看我,咬着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我挤兑太极门的话也没敢隐瞒半句。 鄢无鱼的定力也是真够好的,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静静的听韩东说完,沉默了半天。 “如此说来,他果真是执意要上宝瓶山了?” “是。” 房间里一片死寂,韩东恭恭敬敬的捧着手机,良久才传来了鄢无鱼的声音。 “知道了。小东,你悉心招待好两位贵客,万不可轻举妄动,为师自有计较。” “是。” 电话挂断,我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鄢无鱼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目的倒是很明显,就是想要阻止我去宝瓶山,所以派了韩东偷走了我们的行李。 可从他的话里判断,他似乎早就知道韩东不是我的对手。 那他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听鄢壮跟我说过,太极门是现在为数不多的还传承兴盛的门派,说是当今第一大传统门派都不为过。 正式门徒数量上百,记名徒弟徒孙甚至有数千名之多。 太极门人才辈出,像他那种道行的比比皆是,多如牛毛。 虽然这是鄢壮的自谦之词,但鄢无鱼刚才也亲口证实,韩东才不过二十露头的年纪就能和鄢壮并驾齐驱,看来太极门的底蕴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要是鄢无鱼带着大队人马把我给堵在这个小镇上,我顶多能护着郭永喆保命逃脱,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顺利的进入宝瓶山。 可怪就怪在这里了,从鄢无鱼现在的举动上看,他阻止我的决心…… 似乎也不算太坚决。 “贵客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韩东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神色,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和郭永喆。 我这才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肚子也已经咕噜咕噜乱叫了。 “行,你叫人弄点儿吃的送来,这哥们儿喜欢喝两口,再弄点儿你们当地的好酒。” 我干脆也不去纠结鄢无鱼的怪异举动了,反正我已经落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既来之则安之,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应付他。 “自当效劳。” 韩东又打了个电话,这次换成了当地的方言,我也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郭永喆却越听越馋,他淌着哈喇子告诉我,韩东让人准备了过油肉,黄芪煨羊肉,西红柿烩莜面鱼鱼,小米辽参粥,牛肉窝窝头,还有杏花村二十年陈酿汾酒。 “陶子,一会儿菜来了让那丫的先吃两口,可别给咱下毒。” 郭永喆贼忒兮兮的凑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我手腕上还戴着鬼脸尸菌呢,要是他真有胆子在饭菜里下毒,我非得连汤带水的全都塞进他肚子里不可。 打完电话不多一会儿,两个服务员打扮的中年妇女敲开了门。 一个人端着餐盘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另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铺盖卷。 韩东接过铺盖,很自觉的在墙角里打了个地铺,那两个妇女眼光怪异的看了看我们三个人,脸色古怪的退出了房间。 我悄悄靠近了饭菜,不动声色的把手腕上的鬼脸尸菌凑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我笑着招呼郭永喆开饭,捏起一个牛肉窝窝头咬了一大口,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就充满了我的口腔。 “嗯,好吃!” 我赞不绝口,韩东和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看着我,偷偷咽了两口口水。 第1025章 去个好地方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去个好地方 不管是我还是郭永喆,虽然刚才都对韩东咬牙切齿,但真到了事儿上,我们俩谁都没法硬下心肠。 我们招呼韩东一起过来吃饭,他也没了文质彬彬的气质,眉开眼笑的盛了一碗鱼鱼,蹲在床边呼啦呼啦的大吃了起来。 这家伙吃饭的习惯很怪,他对那一桌子好菜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低着头猛扒那一碗鱼鱼,郭永喆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喂,你怎么不吃菜?是不是下毒了?!” “切,小人之心。” 韩东不屑的白了郭永喆一眼,挨个菜吃了一口,又拿过郭永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下放心了吧?” 郭永喆讪讪的又倒了一杯酒,好奇之心丝毫不减。 “那你怎么不吃其他菜?” “不喜欢吃呗,只要有这鱼鱼啊,比吃什么大鱼大肉都香。”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你倒是不纠结啊,爱吃的就猛吃,不爱吃的多贵的东西都不看一眼。” “嗯,这就和看小说是一个道理嘛。” 韩东抹了抹嘴巴,又舀了满满一碗鱼鱼。 “喜欢看的小说我可以一口气追到天亮,不喜欢的就直接弃了呗。也不是说人家写的不好,咱看不懂就是看不懂,难道还非得胡说八道几句让行家笑话?闹的谁都不痛快,这不是犯贱嘛。” 我和郭永喆都让他给逗乐了,其实说句实话,要不是现在我和太极门算是敌对的两方,我还真是挺喜欢这家伙的性格的。 这顿饭吃的还算挺愉快的,那些美食确实是很对我的胃口。 郭永喆对那瓶好酒赞不绝口,一个劲儿的让我尝尝。 我谨记着喝酒误事的惨痛教训,只是端起杯子闻了闻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一口也没敢喝。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切身感受到了在身边放了一颗大炸弹到底是种什么体验。 我一秒钟都没敢合眼,不光是担心鄢无鱼会来偷袭,我也怕韩东会趁着我们睡着了对郭永喆下手。 旁边床上的郭永喆也一夜都没打鼾,我能确定,这家伙也在警惕着会发生什么意外,根本就没敢睡着。 听着墙角里韩东美到冒泡的鼾声,我恨的真想把他给揪起来斗地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郭永喆也爬起床苦着脸看着我。 “陶子,咱出去溜达溜达吧,我怎么觉着咱俩才是人质,这丫的睡的忒香了,听着就怪气人的。” 我没好气的把韩东推醒,他哼唧了几声,转过头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干甚?” “干腰子!记住了,别出阵法,不然出什么事儿我可不负责。” “嗯,知道了……呼!” 韩东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我恨恨的骂了几句,背起包吹响了小竹哨。 纸扎小人让出了一条路,等我和郭永喆出了门,我重新指挥阵法合拢,又把房间结结实实的围了起来。 郭永喆再也不敢把行李放在屋里了,他有气无力的背着沉重的装备跟在我身后,鞋底摩擦着青石板地面,发出了一阵让我心烦意乱的噪音。 “郭子,你找个地儿去补一觉算了,我自己去探探情况还能快一点儿。” 我困的也打不起精神来,郭永喆咧嘴苦笑了一声。 “哥们儿跟你打个赌,这方圆二十里地之内肯定都是太极门的势力范围,甭管咱去哪家旅馆,只要是我一离开你的视线,立马就得落到他们手里。” 我叹了口气,郭永喆说的没错,现在我只能寸步不离的把他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敢离眼了。 我们租了个蹦蹦车,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跟他说我们要好好领略一下晋中的山水,今天这车我们就包了。 司机乐的连连点头,加足了油门很快就赶到了我昨天驻足的那个观察地点。 坐过蹦蹦车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儿根本就没有什么乘坐舒适度,颠簸的要死。 等车子停下的时候,我和郭永喆的胃都快给翻过来了,尾椎骨疼的几乎要从中裂开。 我们俩争先恐后的跳下车蹲在路边干呕了半天,差点儿没把昨晚吃的那一肚子美食全给倒出来。 这一下倒是不瞌睡了,我掏出罗盘重新打准了方向,抬起手指掐算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座山的风水果然有古怪,掐算的结果和昨天大不相同。 “寅入艮山浑不见,酉隐兑泽杳无踪……怪了,这才过了半天工夫,方位就偏差了足有两个时辰,就算是隐藏在了闰角里……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偏差才对啊。” 我低着头冥思苦想,过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刚想去宝瓶山的另外一侧再探查一下,这才发现郭永喆和那个司机已经靠在车上睡着了。 我轻轻拍醒了司机,让他尽量把车子开的稳当一点儿。 可这里的山路却到处都是崎岖不平的沟壑,车子刚一发动,郭永喆猛然惊醒,差一点儿就一翻身摔下车去。 就这么溜溜儿的跑到了下午五点多钟,我们绕着宝瓶山整整转了一圈,我总算是摸到了一点儿师父设下的风水局的门道。 现在的时间已经和我昨天探查宝瓶山的时辰一致,酉时。 罗盘上显示的方位和昨天相比,竟然完全反转了过来。 乾坤颠倒,阴阳逆转。 现在所对应的时辰和方位,竟然是消失在了闰角之中,凌晨天还没亮的…… 寅时。 我呆呆的看着黄铜罗盘,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一天之内,宝瓶山的风水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师父亲手设下的风水局一定不会让我很容易就能看透,但眼前出现的这一幕…… 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陶子,你这是打算用功到什么时候啊?哥们儿要饿疯了。” 郭永喆半死不活的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渐黑,肚子早就打雷一样的惨叫个不停了。 “回吧,明天还得来观察一天,要是明天酉时的时辰和方位回归正常,那就算是……” “得得,你甭跟我说这个,哥们儿听不懂。” 郭永喆赶紧打断了我的话,苦着脸四下看了看。 “唉,待在这儿吧遭洋罪,可回去吧,还特么连觉都不敢睡。哥们儿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这是,还不如让那姓韩的小子把我抓去痛快点儿呢。” “谁让你非得跟着我来的,遭罪也是你自找的。师傅,走吧。”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重新爬上车,这才感觉到屁股都已经被颠的没了知觉。 蹦蹦车又“突突”的跳跃了起来,郭永喆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声音一波三折的传了过来。 “哎对了,陶子,咱干脆也甭回旅馆了,哥们儿带你去一个……能敞开了睡觉的好地方!” 第1026章 原本姓钱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原本姓钱 “哪儿啊?” 我问郭永喆,他咧着嘴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师傅,你知道那边武家村里有个放羊的老头儿,别人都叫他羊老倌的吗?” “呀,知道,这十里八乡哪有不知道他的了。” 司机笑道,“你们怎的认识他了?他从来就没出过武家村,咋还有城里的贵客了?” “他还活……他身子骨还好吧?” “好着了,就是年岁大了些,这些年不放羊了。前阵子他到镇上去买面买肉,还是我拉他回武家村的了。” “嘿哟,这老头儿,真够棒的嘿,还硬朗着呢!” 郭永喆兴奋的搂着我的肩膀,“陶子,这羊老倌就是哥们儿跟你说过的那个救命恩人!得嘞,这趟我说什么也得上门去给他磕个头,就算是把这一百来斤给撂在宝瓶山上,也算是了了哥们儿一桩心愿了。” 我笑了笑,“顺便再去蹭他一顿羊汤,还得借他家睡个觉。” 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能看的出来,一提起这位当年的救命恩人,他就掩饰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司机对这附近的路无比熟稔,摸着黑“突突”的开着车就把我和郭永喆带到了一个村子里。 我问司机这附近有没有超市,他笑了起来。 “有甚超市了,小地方嘛,就只有个小卖店。客人要是想买甚,我带你去。” “哎,好。” 司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卖店门口,我和郭永喆进去看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小卖店里的东西比个普通家庭的存货多不到哪儿去,我们俩几乎是把里边能吃能喝的东西都给买空了,老板眉花眼笑的帮我们把东西都搬到了蹦蹦车上。 司机在一座破旧的院子前停下了车,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让他明天一早来接上我,又给了他一百块钱定金,司机乐的连声对我道谢。 就在我和司机往车下搬东西的这一会儿工夫,郭永喆早就跳下了车跑到院门前,大巴掌急切的“啪啪”的拍着街门。 屋里传出了两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呀,是谁了,拍门拍的叫魂似的。” 郭永喆越发激动了起来,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过了半天,门终于慢慢的打开,一个老人出现在门里。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清那个老人大概七十多岁年纪,满脸都是褶皱,花白短发,几根稀疏的胡子,嘴里咬着一根小小的旱烟管。 “你们是谁了?找谁?” 老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郭永喆抢上去一把就攥住了老人的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呀!你这后生是干甚了?快起来快起来。你是……” 老人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郭永喆。 郭永喆抬头咧着嘴看着老人,声音哽咽了起来。 “羊大爷,是我啊,您瞧瞧我,还记得我吧?我,郭子,十六年前我吃了您一只羊,好好想想,记起来了吗?” “呀?是你啊,小郭子嘛!哎哟哟,长大了,认不出来了……快起来,起来说话。” 老人的脸色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他拍着郭永喆的肩膀朝我招了招手。 “这后生是你朋友吧?进屋,快进屋。” “哎,羊……大爷好。” 我也不知道老人到底是姓什么,只能尴尬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眼看着郭永喆已经被老人拖进了屋子里说话,我只好一样儿一样儿的把东西搬进屋里,老人唠唠叨叨的一个劲儿埋怨郭永喆乱花钱。 “羊大爷,您老可不能跟我客气。我心里门儿清,您当年放的那些个羊,就只有两只是您自己的,那可是您的棺材本,还让我厚着脸皮吃了一只。我要给您钱,你死活不收,这恩情我到今儿个还记着呢。” 老人憨厚的笑了笑,俩人谁都没有过来帮我的意思,我吭哧吭哧的把所有东西都堆在地上,逼仄的堂屋差点儿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羊大爷,这是我哥们儿,铁磁,您叫他小陶子就行。” “呀,你看,贵客上门了,我屋里头连点招待的东西都没有。你俩还没吃饭吧?等着,我给你俩弄吃的去。” 老人说着就起身走出了院子,我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郭永喆和老人说话的工夫,我已经用神识探查了整个院子四周几百米之内的范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我已经养成了随时保持警惕的习惯,虽然会让自己很累,但狗命要紧。 这毕竟还算是鄢无鱼的势力范围,我生怕稍有松懈,就会遭到猝不及防的暗算。 老人隔了半天才端着一个大盆回来,对我们俩歉意的笑了笑。 “屋里头实在是没有甚像样的吃食了,我找邻居借了盆羊肉,只不过……呀,是他们吃剩下的,你俩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嘿,我还就得意这口儿,这十几年啊,我做梦都惦记着您熬的羊汤呢。” 郭永喆赶紧把盆子接了过来,舀了一碗递给我,又自己盛了一大碗汤,有滋有味的咂着嘴。 “嘿,错不了,就是这个味儿!” 老人一边笑着一边吧嗒了几口旱烟,我看着那一碗清汤寡水的羊汤,碗里漂着点儿油花,还有几根被人啃过的骨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勉强吃过了晚饭,郭永喆对老人说想要在这里留宿,老人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看来这位独居的老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晚间娱乐项目,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早早的就关灯进了屋。 我和郭永喆睡的是连床褥子都没有的厢房,简易的木板上铺了一层干草,一股刺鼻的霉味儿让我连打了几个喷嚏。 郭永喆却一点儿也不嫌弃条件简陋,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眼神里满是回忆。 “陶子,这就是我十六年前养伤的地方,就是这张床,一点儿也没变。哎,当年要不是羊大爷啊,哥们儿就没法认识你喽。” 我笑了笑,坐在床边丢给他一支烟。 “这羊大爷是姓杨吗?” “嗨,不是,这一村子的人都姓武,就只有羊大爷例外。” 郭永喆笑道,“他和我说过,他是个外来户,原本是姓钱,从年轻的时候就来了这个村子,靠给人放羊赚点儿吃喝。这不时间一长,大家都羊老倌羊老倌的叫他,也就没人记得起他原本姓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在厢房四周布下了结界,也一头躺在了床板上。 虽然这张…… 疑似是床的东西睡着并不舒服,但我已经足足一天半没合眼了,刚一躺下,一阵倦意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身边的郭永喆很快就打起了震天的呼噜,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迷迷糊糊之中,院门的方向突然“咔”的传来了一声轻响。 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一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儿朝院子里看去。 第1027章 起了贪心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起了贪心 “咔咔!嘎吱……” 院门被推开,一个疲惫的人影抓着一个手包从外边走进了院子,径直朝堂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这人看上去像是羊大爷的熟人,可是那个身影……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儿眼熟呢。 院子里没有灯光,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那人倒是轻车熟路,几步就走进了堂屋打开了灯。 “叔,睡了哇?” 那人朝里屋喊了一声,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里屋亮了灯,羊大爷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强强哇?” “嗯,叔,我回来了。呀,堂屋里都是些甚了?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发财了哇?你咋这早就睡下了,那你歇着吧,我去厢房凑合一夜。唉,趸了整整一天货,累求。” “东西是别人拿来的,你饿了就随便吃点。今天你就在我屋睡吧,厢房有客人,现在也睡下了,你动静小着点,别吵醒了他们。” “呀?屋舍来人了?谁了?” “你不认识,睡了。” “叔,你先睡,我还要打几个电话。” 羊大爷没了声音,那人走到院子里洗了把脸,我惊讶的看着他,推开门走出了厢房。 “钱老板,好巧。” 那人回过头来,也是一脸惊愕。 “呀,我叔说家来客人了,我还说是谁,原来是陶老板啊。” 他正是我在晋中城里联系到的那个木材加工作坊的小老板,本来名字都有点儿记不起来了,刚才听羊大爷叫了他一声“强强”,我这才想起来,他叫钱强。 “这羊大爷……是你叔叔?” “是了,我亲叔。他年岁大了,又没有婆姨孩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几年前我从老家来晋中做点小营生,离他屋舍不远,我就时常回来一趟,顺便照顾他一下。陶老板咋认识我叔了?” 我笑了笑,指了指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郭永喆。 “和我一起来的这位郭老板,以前受过羊大爷的恩惠,我们俩这趟顺路来看看羊大爷。没想到这么巧,你还是羊大爷的侄子。那正好,我也不用给你打电话了,我需要一些木材,你明天下午五点之前给我拉到这两个地方去。” 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给钱强指了两个地点,钱强问我需要什么木材,我想了想。 “直径一寸上下的桃木八十一根,尺寸不用那么精准,但也别偏差的太多。再要直径三寸三分左右的槐木四十九根,全部木头都截成整六尺长短,要是木头尺寸不够,可以拼接一下。” 钱强可能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稀奇的要求,他一头雾水的看了我半天。 但这些木材数量不算少,他也有钱可赚,过了一会儿他就换上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好,还要点什么?” “其他东西暂时就不用了,但是你要记住,这里……” 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加重了语气。 “这八十一根桃木底部削尖,顶部磨圆,四十九根槐木顶部削尖,底部磨圆。一接到我的电话,你就把这些木头分别插在两个地方。桃木每九根为一列,排成九列,每根木头的间隔九寸,入土三尺整。槐木七根一列,排成七列,每根木头间隔七寸,入土一尺七分。能记住吗?” “嗯……我还是写一下,别给你闹错了。” 钱强跑回屋拿了包,翻出纸笔来,我又仔仔细细的跟他重复了一遍,他很认真的记好。 “记下了,陶老板放心,明天下午五点以前我就办好。哎陶老板,我多嘴问一句,你闹的这些东西不会是想……去那座鬼墓里掏宝贝吧?” 钱强眯着眼睛看着我,我脸色一沉,眼神阴冷了下来。 “你听好了,那墓里没有什么宝贝,只有吃人的鬼。普通人别说是下墓了,就算是靠近那座坟,都会丢了性命。钱老板,我有句话跟你说在头里,我让你做的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你敢靠近那座坟,或者是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导致其他人丢了性命……就算老天爷不要你的命,我也饶不了你。” “呀,陶老板放心,我可不敢去那座坟,这些年死在那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了,我哪有胆子去送死了。” 钱强挤出一丝干笑来,我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儿,钱上我不会亏待了你。但是我警告你,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羊大爷就你一个亲人,一旦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跟他交代。” “哎哎,我懂,陶老板放心,放心。” 钱强一个劲儿的点头,我暗暗叹了口气。 我怎么可能放心,从他刚才脸上那一闪即逝的神色来看,他分明就是对那座坟里的“宝贝”起了贪心。 我犹豫了一下,但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只能拍了拍钱强的肩膀,回到厢房里,听着钱强在堂屋里打了几个电话,随后连里屋都没进,摸着黑匆匆的跑出了院门不知去向。 郭永喆还睡的很沉,鼾声一直都没停下过。 我苦笑了一声,要是我能像这家伙的心一样大就好了。 勉强凑合到了天亮,一大早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喇叭声,一辆蹦蹦车“突突突”的由远而近,停在了院门口。 我爬起身来,郭永喆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 “舒服!得嘞,哥们儿也睡足了,咱这就走着,打虎上山……去也!” “哎郭子,你……你就在这儿和羊大爷叙叙旧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正事儿可做,你不用跟着我一块儿去了。明天一早咱再上山,到时候我一准儿叫上你。” 我赶紧按住郭永喆,他咧着嘴对我笑了笑。 “别闹,陶子,你瞒不过哥们儿。昨儿个半夜你和钱老板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哥们儿是不懂风水,但我不傻。你让他用桃木镇住艮宫的鬼气,用槐木激发兑宫的阴气,是这么回事儿吧?哥们儿要是没猜错的话,今儿个晚上子时你就要下墓了,拿你们风水行里的话怎么说来着?那个时辰……阴阳交汇,你是打算拿那几根桃木钉锁住阴阳气息,就可以下墓去了,对吧?” “呃……”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郭永喆,他哈哈笑了起来。 “哥们儿聪明吧?就算是你没教过我,我自己个儿也琢磨了个大差不差。走吧,别磨唧了。哥们儿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跟着你一块儿去送死,可是陶子,这趟活儿你离了哥们儿还真不成,那条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走,等你上山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这黑灯瞎火的一个不留神就会迷路。” 郭永喆使劲儿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来收拾装备。 “郭子。” 我叫了他一声,郭永喆回过头来,“嗯?” 我突然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郭永喆的眉心里,他呆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神就…… 恍惚了起来。 第1028章 饭都吃不下了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饭都吃不下了 “哎……陶子,你这是干吗……哎哟,不行了嘿,我这是怎么了,好困……” 郭永喆“噗通”一声就瘫软在了床板上,紧接着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这趟宝瓶山之旅实在是过于凶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郭永喆跟着我一起去送死。 我收拾了背包和帆布包,起身到院子里胡乱洗了把脸漱漱口,羊大爷已经早早的起了床,蹲在堂屋门口吧嗒着旱烟。 “羊大爷,我……有个事儿想麻烦您。” 我指着厢房吭哧了半天,羊大爷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哦,我那朋友,就是郭子,他……有点儿不太舒服,估摸着得睡上个一整天才能缓过来,拜托您照顾他一下。羊大爷,等他醒了麻烦您给他带个话,就说让他放心在这儿等着我,哪儿也不要去,明儿个晚上……最晚后天一早,我一准儿回来。” “……哦。” 羊大爷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接了一壶清水出了门。 那个蹦蹦车司机蹲在墙角里无聊的抽着烟,见我出门,赶紧丢了烟头跳上了驾驶室。 “突突突……” 蹦蹦车颠簸着朝宝瓶山方向开去,我转头看着山尖上刚露出头的太阳,摇头苦笑了一声。 我还骗唐果儿说我会多带点儿人手上山,结果事到如今,却是孤家寡人,独身一个。 我掏出手机给唐果儿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看来是已经睡醒了。 “这么早就起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没话找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对她说点儿什么,只是这个电话是非打不可。 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们俩的…… 最后一次通话了。 “嗯……我没什么事情做啊,吃了睡睡了吃的,早点儿起床和胡姐聊会儿天,挺好的。” 唐果儿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她也没问我出来办什么事儿,更没有紧张兮兮的关心我的安危。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是扩大了起来。 “嗯,挺好,挺好。那你俩就……接着聊吧,我办完了事儿就回去,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啊,你自己在外边多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 “哎,知道了,我这就去吃。” 挂了电话,我决定听唐果儿的一次话,按时吃饭。 我让司机先去找个吃早点的地方,路上又给黄华裕打了个电话,把我们的通话内容全都录了下来。 黄华裕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儿心不在焉,他并不关心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事情办到了哪一步。 我估计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偷袁春怡的“太一令”上,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解决眼前的麻烦事儿了。 我把所有我和黄华裕的通话录音都发给了胡小蝶,让她当做声音样本仔细琢磨一下。 司机把我带到了镇上,热闹的早点摊子挤满了人。 我要了两份早点,请司机一起吃,他眉开眼笑的连声道谢,“吸溜吸溜”的大声喝着热腾腾的小米粥。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手机给那若兰发了一条信息。 “半个月之内要是我还没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治好果儿的眼睛,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儿。” 隔了一会儿,那若兰的信息回了过来。 我点开一看,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动画,一只大皮球骨碌骨碌的转动着,最后转出来一个大字。 “滚”。 “……师傅,别吃了,走!老板,结账!” 我气呼呼的站起身来,但生气归生气,我还是谨记着郭永喆跟我说过的户外生存的重点。 我让老板给我打包带了几个茶叶蛋,又买了几瓶水塞进背包里,坐上蹦蹦车一路朝着宝瓶山赶了过去。 果然就像我推测的一样,下午五点,酉时,宝瓶山的风水正好循环了一个轮回,重新变成了我第一天观察到的情景。 寅、酉两个方位被一阴一阳两股气息完全湮没,消失在了闰角之中。 我拿起手机给钱强拨了电话,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陶老板,木头都已经拉到你指定的地方了,咱现在开始了?” “嗯,开始吧。记住我跟你说的,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那不能,我都记在本本上了,错不了!” 钱强挂了电话,我给蹦蹦车司机转了二百块钱,他咧着嘴一个劲儿的跟我道谢,还问我要不要留他个电话,以后只要是我用车,他随叫随到。 我苦笑了一声,打发了司机回家,抬起头朝着眼前的宝瓶山看了一眼。 太阳已经偏到了西边的山后,暮色把整座宝瓶山都笼罩了起来。 刚才还青翠耀眼的树木,此时已经变的阴森幽暗。 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蜿蜒着伸进了山体,在附近放羊的村民已经赶着羊群返回,山脚下只剩下了齐膝深的杂草和孑然独立的我。 我深吸了几口气,拔腿朝着小路走了过去。 郭永喆没吓唬我,这条路真的比我想象中要难走的多。 一来是因为山体陡峭,这条小路的仰角至少有三十度以上,每走一步,沉重的背包都像是一只手一样,拉着我的身子往后仰倒。 这二来呢,这条路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 丛生的杂草里满是尖锐的石块,只要我稍微停下幽冥鬼步歇息一会儿,脚底板都会被硌的生疼。 繁茂的树木遮蔽了阳光,山里已经幽暗一片。 我打开头灯,每跑出几步就要停下来仔细观察一下,生怕一个刹不住车就会掉下身边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一次和九凶之地的旅程完全不是一种感觉,虽然九凶之地凶险迭起,可我身边毕竟还有四个队友,别管遇到了什么情况,至少能互相帮把手,心里还算是踏实。 可现在我却是孤身一人独闯宝瓶山,一旦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 一切也只有靠我自己去应对了。 我的心跳一直都没平静过,不光是要观察脚下的路,还要提防着这山上的风水会不会突然间有什么变化,也要当心草丛里会不会突然窜出一只夜游捕食的猛兽。 一阴一阳两股气息远远的传进了我的神识,我心里一喜,站住脚把神识朝那个方向释放了过去。 我站在山体之中,看不到那边究竟是不是山肚子的位置。 但这种阴阳碰撞纠缠的气息让我笃定,那一定就是那座落满了苍蝇的坟墓所在的位置。 我精神一振,朝着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 运气还算不错,所幸这一路上都没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郭永喆的乌鸦嘴又一次应验了,山路上有很多岔路,我的户外经验严重不足,经常会走着走着就感觉阴阳气息的方向离我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冤枉路,几个小时以后,我才满头大汗的停下了脚步。 那座黑漆漆的坟墓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 头灯的光束里。 第1029章 杀鸡儆猴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杀鸡儆猴 不会有错,这就是老居士留下的那张画里的坟墓了。 这座坟墓的模样很怪异,活像是个切了一半的芝麻团扣在了半山腰上,上边还让人给啃了一口似的。 坟墓很大,目测直径足有将近十米,但却很扁,只有不到一人高矮。 四周都是丛生的杂草,估摸着已经很久都没人到过这里了。 坟上没有墓碑,整个儿“芝麻团”在头灯和手电筒的光束下显得黑漆漆的。 我离着坟大约有三十米远近,也看不清上边有没有落着苍蝇。 但光束里隐隐有一团一团的“黑雾”在蠕蠕而动,耳朵里还传来了一阵阵“嗡嗡”的空气流动的声音。 看样子郭永喆跟我说过的关于这座坟墓的传言…… 都是真的。 我摸出手机,拨了钱强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了起来。 “喂,我交代给你的事儿都办好了吗?” “都好了陶老板,你放心呀,我怕有人手贱把那些木头给拔掉,还特意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看着呢。” “你呢?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我叔家里呢,我在镇上买了个羊头拿给他,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嗯?” 我有点儿不太相信,这家伙难道真的能禁的住“宝贝”的诱惑,老老实实的回家去了? “你真的没上山?” “呀,陶老板你咋就不信我呢?真的,我刚打了点酒回来,我叔在煮羊头,香着了。你那朋友郭老板可真能睡呀,我叫了他两遍他都没起,看来是他是没有口福了。” 我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拿出黄铜罗盘来朝着坟墓打准了方位,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 “十二时辰转如盘,天干地支一应全……哎?宝瓶山的风水已经停止流转了,钱强……还真没跟我撒谎?” 我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了几句,眼看着时间已经快要到子时了,我也没心思再去分神,从衣兜里掏出了小竹哨轻轻吹响。 我卸下背包拿出了那件死人衣服和绣花鞋,皱着眉头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鼻子里顿时就传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儿,我屏着呼吸强忍着恶心,又把鞋子脱了下来,把那双绣花鞋套在了脚上。 估摸着这双鞋子以前的主人是个裹脚的小脚女人,那双鞋子小的离谱,我勉强把脚尖塞进了鞋窠里,半只脚掌和脚后跟都趿拉在了鞋子外边。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六根桃木钉,挑出了用我自己的阳血写着一个“夏”字的那根。 这根桃木钉代表的是人道轮回,即便是我用死人的衣服和鞋子掩盖了我身上的活人阳气,只要这根桃木钉贴身放好保证不离身,就可以暂时保我性命无忧。 我拿出一捆伞绳来解开其中的一股,把桃木钉死死的捆在了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上。 “隔河望见一锭金,欲取岸宽水又深,指望资财难到手,昼思夜想枉费心。” 我紧攥着其他五根桃木钉,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坟墓靠近了过去。 郭永喆跟我说过,当时他和那个朋友走到离坟墓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突然脚下一空,掉了进去。 我琢磨了一下,其实那并不是坟墓真正的入口,而是我师父围着坟墓四周设下的一个防御阵法。 他利用了内外两个八卦的原理,把坟墓围在了内圈的后天八卦之中,而外围却用了一个先天八卦阵法又加了一层保险防护。 说简单点儿吧,就类似于一个防盗墓的防御性机关。 只要靠近坟墓的人没按照规律踏入阵法,立马就会掉进陷阱之中。 内圈后天八卦为主卦,坎水中满,外圈先天八卦为客卦,巽风下断。 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风水涣”的涣卦,外顺内艰,客随主意,流转不断。 而风行水上,又可以推波助澜,下下之卦,见之大凶。 我师父就是利用了这个风水局,在坟墓的四周设下了一个流转不断的“壕沟”,但凡是想要靠近坟墓的人,都会一脚踩空,落进满是恶鬼游魂的深沟里。 凡是阵法,都存在软肋。 虽然阵眼隐藏在不可见的闰角之中,但只要理解了阵法的原理,循丝解扣,阵法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师父设下的风水阵也不例外,这个涣卦的阵眼就是…… 隐藏在闰角之中的寅、酉两个时辰,所对应的八卦方位,酉时对应坎水,而寅时是在震、离二卦的中间。 我绕到坟墓的正西,在外圈先天八卦的坎位停下脚,仔细看清了手里的六根桃木钉上的字迹,拿出一根写着“萨”的桃木钉插在了地上。 我又趿拉着绣花鞋绕到了坟墓的东北方向,在震位和离位之间插下了第二根写着“嘛”字的桃木钉。 “萨”字在六道金刚咒中代表的是畜生道,“嘛”字代表的是饿鬼道。 聚集在陷阱之中的那些鬼魂会被这两根桃木钉超度前往西方极乐,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佛家法术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学会的,但此时从我一个道家风水师的手里使用出来…… 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直起身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总有一个问题想不太明白。 这个阵法已经害死了几十个上山来“挖宝”的人,这真不像是我师父的风格。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心狠手辣了? 以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把这个防御阵法设置成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通道,把那些靠近坟墓的人重新传送回山脚下。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残忍的害人性命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贪心之徒不敢再上宝瓶山? 但他又单单放走了同样进入了坟墓范围内的郭永喆,这一点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离坟墓只有一米左右距离,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以肯定,外围的“陷阱”已经被两根桃木钉死死的锁定了,现在我要做的…… 就是锁定内圈的后天八卦,也就是坟墓入口处的风水局了。 雪亮的头灯光束照在了坟墓上,这次我看清楚了。 一个直径足有将近两米的缺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活像是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上张开的一张大嘴。 坟包上那一片黑漆漆的颜色正在蠕蠕而动,我皱着眉头打了个冷战,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密密麻麻的苍蝇聚集在坟包上,每一只都有个小指甲盖大小。 这些苍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品种,脑袋不是常见的红色或绿色,竟然是…… 玄青一片的纯黑色,也不知道有多少只,就像是见着了屎一样的趴在坟上寸步不离,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头皮发麻,反胃欲呕。 我赶紧把眼光从那些苍蝇身上挪开,凝神屏气的保持着冷静,把黄铜罗盘平放在地上,心里迅速推算了一下。 我攥住了那根写着“阿”字的桃木钉,深吸了几口气,死死的盯住了坟墓的顶端,手心里满是汗水。 第1030章 要防的人不是我 第一千零三十章 要防的人不是我 这根桃木钉上的“阿”字代表的是修罗道,我目测了一下坟包最中央的顶端和我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五六米。 想要把桃木钉插上去,就要踩着坟包爬到那些苍蝇的头顶上。 我心中越加笃定,这绝对是师父留给我的一道难题,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教过我轻功。 在彻底锁定阴阳气息之前,只要我的脚一触碰到坟包,就立马会触发阵法之中的坎水流动,掉进阵法的陷阱里去。 至于那老东西会在陷阱里给我准备什么样的惊吓大礼包…… 鬼才知道。 我从包里拿出移海扇,覆在桃木钉上,闭上眼睛,把脑海里的两个绿色光点折叠在一起。 青光一闪,桃木钉轻轻的插在了坟包顶端的最中央。 我吐了口气,又拿起了写着“哈”字的桃木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片光影闪过,我手里的桃木钉顿时就被劈手抢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后边猛然一凉,我吓的魂儿都差点儿飞了。 “我……我靠!呼……别闹,吓死我了。”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扯着我的手脚爬了我一身,眉心里的水晶碎片在头灯的光束下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我哭笑不得的把脖子上的那个调皮鬼拽了下来,抢回了桃木钉,伸手狠狠的戳了一下它的脑门。 心有余悸的缓了半天气儿,我这才把代表着地狱道的那根桃木钉插在了坟上的那个缺口前边的地面上。 一切准备就绪,我指挥着纸扎小人摆好了阵法,一手捏着两支小竹哨,一手紧攥着最后一根桃木钉,调整头灯的角度朝着坟上的缺口里照了进去。 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我赶紧屏住呼吸,举起左手手腕上的鬼脸尸菌。 过了一会儿,鬼脸尸菌没有什么反应,我这才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重新朝缺口探过了头。 幽深的墓道口出现在头灯的光束里,下面看起来距离地面只有一米五六的深浅,泥土在灯光下显出了黑黝黝的潮湿颜色。 一条带着向下倾斜角度的墓道一直朝着正西的方向延伸,可惜缺口的大小很有限,我只能看到墓道里四五米远的地方。 看起来墓道口的附近没有什么危险,我慢慢的把一只脚伸进了缺口。 隔了几秒钟,没发现什么异样,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只脚也探了进去。 跳进墓道之中,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 这股气息无比熟悉,我心中一动,这是…… 师父的水行法力气息! 不会有错,这股气息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四年,这种无比亲切的感觉让我的心跳顿时就加速了起来。 我真想朝着墓道深处大喊几声,看看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师父会不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一手捏着我的脸,另一只手狠狠的在我脑门上弹个响亮的脑瓜崩。 但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搭理我的。 既然师父给我摆下了这个风水局,在彻底破局之前,就算是他真的藏在这座奇怪的坟墓里,也绝不会现身和我相见。 嘿,这么说都把我师父想象的太善良了。 就算是我顺利的破了局,那老东西也不一定肯来见我,这才是他一贯的做事儿风格。 还是别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吹响了小竹哨。 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围在我身边布下了防御阵法,另一套纸扎阵法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在我身前开路。 头灯惨白的光束直直的照向墓道深处,看起来这条墓道不算太长,大约二三十米之外隐隐的有一些阴影出现在光束的尽头,似乎是墓室的位置。 “前进!” 纸扎阵法缓慢的移动向前,我走了没几步,就赶紧吹响小竹哨,让纸扎小人都停了下来。 那双绣花鞋实在是太不顺脚了,再加上这条墓道的高度…… 简直就是故意为了让人难受而量身定做的。 地面距离墓道顶的高度大概是一米五左右,我挺直了身子就得弯下膝盖半蹲着。 本来这个姿势就难度很大,再加上两个包的重量,每挪动一步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可想要直起腿来吧,我就必须要弯着腰,头灯只能照亮我面前不到两米远的范围。 这要是一旦出现个紧急情况,我压根儿就来不及反应。 我摇着头咂了咂嘴,也不知道我师父是怎么修出这么个怪异高度的墓道的,这也太反人类了。 我记得那老东西不止这个身高啊,难道他一直都是蹲着挖的? 他也不嫌难受。 我可不想趴在地上用四肢前进,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中州五魁的…… 前魁首,摆出这种狗爬的姿势,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的把身体里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忽……” 我的身子顿时一轻,连着背后的背包和腰间的挎包也一起失去了重量。 我屏着呼吸慢慢蹲下,让头灯的光束直直的照向前方,轻轻的吹动小竹哨,纸扎小人又蹦蹦跳跳的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我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吧,这个姿势比狗爬也没高级到哪儿去。 大家脑补一下,半蹲着身子,走路的时候两只脚左右交替抬起,这不就活像是戏台上唱丑角的武大郎嘛。 连续几个小时的法力消耗让我明显的感觉到了疲累,我嘴边一凉,脑门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小竹哨咬在嘴里,慢慢的伸出手,掏出一块用无根水泡透了之后阴干的手帕。 擦掉了脸上的汗滴,我又小心翼翼的把沾过汗水的一面折叠到里边,确认无根水手帕没有让我的活人阳气泄露出来,这才把手帕揣回了口袋里。 我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把墓道修成这么个让人难受的高度了。 他要防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有本事进入墓道之中的其他人。 无论是谁,在进入墓道之后都要扮演“死人”的角色。 要是身上的阳气不小心过多外泄,就会马上和坟墓中的阴气产生强烈的冲击。 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坟墓里设置了什么狠毒的机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要是刚才我脸上的汗水不小心滴到了地上,或者是显现出的生命气息达到了一定程度…… 隐藏在暗处的机关陷阱现在就已经被触发了。 继续前进了约摸着五六米的距离,突然我感觉眼前的几个纸扎小人似乎是踩到了一堆什么东西。 纸扎小人几乎没有重量,踩在那堆东西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它们的身影突然之间一个接一个的起伏了一下,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低头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往脚底下一照…… 我尼玛! 我赶紧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子差点儿就从眼眶里飞了出来。 第1031章 又是一块太一令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又是一块太一令 雪亮的头灯光束下,一具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全须全尾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头骨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正的对着我的脸。 我猝不及防,被吓的顿时就三魂丢了七魄。 就在我马上就要失声大叫的时候,还好两只手的条件反射战胜了声带反应的速度,很争气的死死的捂住了我自己的嘴。 我惊恐的瞪着眼睛,把大口大口的粗气全都悄无声息的咽进了肚子里,没敢发出一点儿响动,生怕泄露了身上的活人阳气。 列位看官,大家也别说什么“你好歹也是个风水师啊,怎么连个骨头架子都害怕”之类的风凉话。 我把话撂这儿,谁要是能在一座黑魆魆的墓道里抽冷子一眼瞧见一具狰狞可怖的白骨…… 就特么算是这具白骨在对着你露齿微笑吧,我就请问,谁敢挥舞着键盘吹牛说自己还能泰山崩于前而淡定撒尿? 我赶紧哆哆嗦嗦的从地上捡起小竹哨吹响,纸扎小人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 我坐在地上调整了半天呼吸,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冷静,用头灯四下照了照,壮着胆子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具白骨。 尸骨侧面朝着我,摆出了一个很诡异的姿势。 这个人死的时候身体似乎是蜷缩成了一团,双腿紧缩在胸腹上,膝盖几乎和下巴顶在了一起,两只胳膊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母胎之中的婴儿那种姿势一样。 我侧过身子模拟了一下那具尸骨的死相,奇怪的摇了摇头。 很显然,这人生前应该是个道行高深的风水师,不然这人也不可能破解了师父设在坟墓外的风水局,还有命走到这么远的位置,几乎是已经触摸到了埋藏在坟墓里的秘密。 这个人应该是不小心暴露了活人气息,触发了隐藏在墓道之中的机关,这才在距离墓室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心有不甘的一命呜呼,功亏一篑。 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临死之前,这个人到底是脑海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幻象,这才死的如此…… 安详宁静? 虽然我看不出一个骷髅头脸上的表情,但从尸骨保持的姿势上看来,这个人临死前并不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惊吓。 否则的话,尸骨应该是呈现出向墓道之外奔逃的姿势,或者是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脑袋才对。 我慢慢转着头照了一下尸骨身边,微微愣了一下。 在距离尸骨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堆衣服裤子,上边还平躺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一看就是道家弟子所用的款式。 布包上现出了一个殷红的大字,我歪着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个用红色丝线绣出的行草字迹,“南”。 我抬头四下照了照,墓道里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但光束里出现的情景却让我顿时就汗毛倒竖,头皮发紧,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了。 通往墓道深处的路上,密密麻麻的躺着…… 十几具白骨! 那些白骨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蜷缩着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身边整整齐齐的堆放着衣服、包和法器等物品,看样子就好像是…… 他们在临死前从容的脱下了自己的衣物,仔细叠放整齐之后,摆出了这样一个安详的姿势,香甜的睡了过去。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头灯朝着十几米外照了过去。 墓道深处已经清晰的现出了一口棺材,这条仅剩下了十几米的路上,每隔不到两步就躺着一具尸骨。 距离棺材最近的一具尸骨已经几乎触碰到了棺材的底座,再有半米远,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了。 我呆呆的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那口棺材,内心斗争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搞清楚这些尸骨的来历再说。 要是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死掉的,恐怕我也会一个不小心,遭遇同样的毒手。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离我最近的那具尸骨,用手里的桃木钉挑了一下那只布包。 “哗啦!” 布包散开,里边滚落出了一把一拃长短,三指宽窄的短剑。 短剑的材质似乎很特殊,黄不啦唧,灰不出溜,说金不金,说木非木,碰撞在泥土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从剑身微微没进泥土的力道来看,这把短剑好像很沉重,也很锋利。 我用鬼脸尸菌靠近短剑,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慢慢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只有一寸长短的剑柄,轻轻一提。 灵体的气息作用在短剑上,那把短剑应手而起,从泥土里露出了全部面目,清晰的呈现在头灯的光束之下。 “……” 我无声的惊讶了一下,心里却顿时猛吃一惊,眼睛瞪的溜圆。 剑身上两个古朴的隶书字迹闯入了我的眼帘,太一! 我震惊的仔细查看了一下短剑的材质,心跳的节奏一下子就乱了。 剑身上的这两个字无论是大小还是字体,甚至就连这把短剑的铸造材料…… 都和太一令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又是一块太一令?! 我不敢置信的握住了那把短剑,仔细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气息,摇了摇头。 就和那块假的太一令一样,这把短剑上没有任何能让我的情绪起伏变化的气息。 而且无论是那块假的太一令还是这把短剑,上面都少了两个字。 混沌。 我又用桃木钉挑起了叠放在地上的衣服看了看,一股灰尘扑簌扑簌的落下。 我不敢使劲儿抖,只能轻轻的挑着衣服,等灰尘落的差不多了,这才仔细看了几眼。 这是一件看起来上了年头的道袍,质地很考究,绸缎的面料,胸口上还绣着一个殷红的“南”字,就和那个布包的字体一模一样。 道袍上沾染着几丝喷溅状的血迹,看颜色应该是在几十年之前就染上去的。 我略一思索,这件道袍应该是这个人的前辈或者是师长的遗物吧,他穿着这件故衣破解了我师父设下的风水局,进入了墓道。 可这个“南”字究竟是代表的什么门派,或者是什么风水世家呢? 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估计只有那若兰那种见多识广的老油条才能认的出来吧。 我挨个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其他物品,都是这个人的衣物。 包括外衣,长裤,内衣裤和袜子,看来都是他临死之前自己脱下来叠放整齐摆在一边的。 我大惑不解的苦思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我想了想,把那把短剑放进了我的帆布包里,又小心翼翼的朝前边的一具尸骨走了过去。 头灯的光束照亮了那具尸骨身边两米之内的地面,我依样画葫芦,用桃木钉挑开了放在一边的衣物。 “噗!” 一声闷响,一件东西从衣物之中掉落了出来。 我的眼光和那件东西刚一接触,就猛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第1032章 帮手会是谁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帮手会是谁 掉落在地上的又是一块非金非木材质的牌子,铸造成了一个巴掌的形状。 五根手指微微张开,关节向掌心处遒劲弯曲,好似一只鹰爪的模样。 牌子掉落在地面上,掌心向上,手心里清晰的现出了两个竖着的古隶字迹。 太一! 又…… 又是一块太一令! 这一下可我把给惊的不轻,我赶紧低头捡起那块牌子,翻过来凑到头灯下仔细查看。 手背的位置并没有字迹,可以确定,这块“太一令”也是假的。 我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转着头不敢置信的让头灯的光束从满地的尸骨上逐一扫过。 难道说这些进入墓道之中的尸骨…… 人手都有一块这种假货太一令?! 我赶紧小心的绕过一具具尸骨,挨堆物品里找了一遍,果然。 每一具尸骨身边的衣物或者是背包里都有一块刻着“太一”的令牌,形状各异。 有的是圆形的太极图,有的是长形的刀剑,有的是规则的多边形八卦镜,有的是不规则的盾牌飞镖,还有的奇形怪状,铸成了鼎或者香炉的模样。 这些令牌都有几个相同的特点,一是尺寸大小几乎都一模一样,都是一拃长短,上边的“太一”两个字无论是大小还是字体都别无二致。 这第二就是令牌的材料全部都和真正的太一令一模一样,非金非木,入手沉重,竟然都是罕见的陨铁所铸造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所有的令牌和真正的太一令相比,都没有“混沌”两个字,而且也没让我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存在。 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一下腰间那块真正的太一令。 难道说,这些令牌都是当年那位铸造太一令的人亲手批量制作出来的? 因为陨铁材料本身就极难找到,而且每一颗落在地球上的陨铁的成分都多多少少有些区别。 但这些令牌很显然都是一模一样的材质,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太一令和这十几块令牌,都是取材于同一块陨铁。 而且无论是铸造工艺还是所刻的“太一”两个字,都很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要是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隐藏在太一令之中的秘密…… 就绝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我数了一下,地上一共躺了十七具白骨,我搜集到的各种令牌加在一起,正好也是十七块。 眼前的这一幕足够我脑补出一部长篇小说了,可现在时间紧迫,我就算是傻站在这里琢磨上一年,也不可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还是先破解了棺材里的秘密再说吧。 我看了看堆了一地的令牌,帆布包已经放不下这么多沉重的陨铁了。 我取下背包,把觉着用不着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腾出了一大块空隙,把那十七块令牌逐一用衣服包好隔开,全都塞进了背包里。 同时我也谨记着郭永喆跟我说过的户外生存的重点,没有随意把那些看起来用不着的东西丢弃。 能塞进帆布包里的都塞了进去,实在放不下的我就用伞绳系成了一串吊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生怕那十七堆白骨里就有王玥的遗体,还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 从他们的遗留下来的衣物和骨盆的形状上看,这十七位死者应该都是男性。 墓道里的氧气并不充足,而他们的遗骨已经彻底白骨化,连最难腐烂的指甲和毛发都没留下,这至少需要五六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我推算王玥遇害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她至少应该会留下一些还没有来的及腐化的身体组织才对。 我松了口气,重新吹响小竹哨指挥着纸扎小人把我团团护卫了起来,把身上的阴阳气息收敛进丹田之中,小心翼翼的绕过白骨,朝着墓室的方向靠近了过去。 墓室里的棺材愈加清晰的出现在了头灯的光束里,越是靠近,我就越是感觉到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棺材竟然也反射出了那种非金非木的灰黄颜色,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这口棺材…… 整个儿都是用陨铁打造的?! 可这…… 也太离谱了吧?! 且不说去哪儿找这么大的一块陨铁了,就算是材料充足,那一口棺材的重量少说也得有大几吨。 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把这么沉重的一口棺材给鼓捣进坟墓里的? 这里的山势非常险要,吊车起重机之类的机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的来。 我敢立字为据,就凭我师父那副不到一百二十斤的瘦干干的小身板,要是能一个人把这口陨铁棺材给扛上山,我立马就躺到里边去当瓤子。 我略一思索,冷哼了一声。 这事儿肯定和我干爹吴桐有脱不开的干系,他的宝贝移海扇可以隔空移物。 甚至有可能参与到这件事儿里的都不止我师父和我干爹两个人,想要把几吨重的陨铁棺材准确无误的转移到这么狭小的墓穴里,估摸着至少得再加几个道行高深的帮手共同施法才能做的到。 那他的帮手又会是谁呢? 老居士? 五魁? 还是…… 得到了神策钱的那六个人的其中之几? 答案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强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一步一步的朝着墓穴移动了过去。 终于通过了狭窄的墓道,我头顶上一空,总算是站直了身子,把头歪朝一边,慢慢的吐出了一口闷气。 说到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一句,大部分死尸“复活”,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诈尸”,都是因为尸体吸收了活人气息而产生的尸变所致。 所以不管是给遗体送别还是无意之中挖到了陈年老棺,一定不要正对着棺材和尸体呼吸。 一旦这股看似不强烈的活人气息进入了尸体的鼻孔,尸体就很有可能突然龇牙咧嘴的爬起身,两条腿直勾勾的朝着你蹦过来。 还有一点需要强调,千万不要把宠物猫带进墓地,尤其是纯黑色的母猫最容易闯祸。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纯黑色的母猫阴气极重,而且还带着一股神秘的“通灵”之力。 一旦让猫跳上了棺材,或者是直接踩在了尸体上,我奉劝大家一句,什么也不要想,立马就撒丫子跑路吧。 强烈的活物气息会让尸体一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半尺长短的绿毛,这是僵尸里极难对付的一种,俗称绿毛僵尸,离旱魃仅仅只是相差了一个级别。 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我稍作休息,吹响小竹哨指挥纸扎小人摆出了前后两个防御阵法,把墓道的方向和棺材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站在阵法正中,拿出一条毛巾来松松的系在脸上遮住了口鼻,把小竹哨咬在嘴里,右手紧攥着桃木钉,左手摆出了凌空画符的姿势,紧张的调整了一下呼吸。 “……嗯?” 我脑子里一闪,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 很奇怪的事情。 第1033章 滔天罪业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滔天罪业 不太对劲啊…… 鞋? 那十七具尸骨的鞋呢?! 我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手上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刚才在查看那些尸骨留下的遗物的时候,我一直都觉着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此时我猛然反应了过来,那十七具遗骨的身边无论是衣物、包和法器,甚至连内衣裤和袜子都一样也没少,可是…… 那十七双鞋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不可能是光着脚进的坟墓,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头顶的百会穴是身体阳气汇聚的所在,而阴气出入的大门在风水行里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有些人认为阴气是通过会阴流转出身体,而我们普遍所接受的说法,是在脚底的涌泉穴上。 要是不穿鞋子光着脚进入坟墓,旺盛的活人气息立马就会和死人的阴气强烈的碰撞在一起。 那他们这十七个人丧命的地点绝不会是在接近墓穴的位置,应该是刚一进到墓道里,就遭受了防御机关的袭击。 可他们的鞋呢? 总不可能单单只有鞋子腐化掉了,其他东西却都毫发无损吧?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我凝神屏气,缓缓的伸出左手食指。 一道力士符泛起了金色的精芒,凭空出现在棺材之上。 “力士金光,炁吞四方,碑开石裂,山平海荡。敕!” 令诀从我口中轻轻吐出,力士符闪起了一片耀眼的金光,缓缓的推动着棺材盖向后移去。 “轧轧……轰!轰隆!” 沉重的棺盖慢慢向后滑动,灰尘“扑簌扑簌”的落在了地面上,身后的墓道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回响声。 我紧张的紧盯着棺材,心里不停的打着鼓。 一旦老居士的尸体突然从棺材里蹦了出来,我是该打还是该逃? 且不说我能不能打的过她吧,就算我侥幸能赢的了她一招半式,可一旦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损毁了老居士的遗体,不光是花姐,估摸着整个儿青竹台的死士都得把我给生吃活吞了。 可逃跑吧…… 这趟宝瓶山我岂不是就白来了? 正在犹豫不决,棺材盖已经缓缓的移开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棺材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口子,我赶紧念动咒语让力士符的力量停止了下来。 还是先看清楚了棺材里的东西再说吧,一旦老居士的遗体真的尸变了,我赶紧把棺材盖先盖上,再做打算也不迟。 巨大的响声总算是停了下来,我的耳朵被震的嗡嗡直响,脑袋一个劲儿的发晕。 过了好一会儿,尘埃落定,棺材里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我哆里哆嗦的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伸长脖子朝棺材里看了过去。 “……果然。” 第一个闯进我眼帘的,就是一双一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鞋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从鞋上刺绣的纹饰判断,这都是死人下葬时所穿的冥鞋。 看来进入墓道的那十七位风水师,个个都明白身穿寿衣脚踏冥鞋掩盖活人气息的道理,只是…… 这些鞋子为什么没摆放在他们自己身边,而是全都跑到棺材里了呢? 鞋子密密麻麻的,我没仔细去数,目测大概有个三四十只。 每双鞋子都用红绳捆在了一起,每双鞋的摆放角度略有不同,但鞋尖都齐刷刷的朝向中央,这显然不可能是躺在墓道里的那些尸体自己做的。 我暂时没心思去仔细琢磨这个问题,快速的用头灯扫了一下棺材深处,总算是轻轻的松了口气。 一眼可见,棺材里没有尸体,我也用不着去担心要不要和老居士变成的大粽子打一架了。 “……嗯?这是什么?” 我的眼光落在了棺材底部的正中央,那里竖着一块牌子,好像是黑色的木牌,上边隐隐反射出了殷红似血的光泽。 十几双鞋子把木牌围在了最中间,所有的鞋尖都朝向了木牌。 “咦,这好像是块灵牌。这人真是够倒霉的,老居士到底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用这么狠毒的厌胜之术去诅咒一个死人。” 我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声,对灵牌上的那位表示万分同情。 先普及一点儿冷知识,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巫术,属于诅咒一类的法术,广泛流传于民间。 这个“厌”字读作“压”,看到这个字,就容易理解厌胜之术的意思了。 因为厌恶一个人,就用诅咒的方式去“压”倒他的运气,让他倒霉。 比如像是用钢针扎写了生辰八字的布偶,或者鞋垫上写上小人的名字猛踩一通一样,这都是民间常见的厌胜之术。 而用鞋尖下诅咒的巫术通常有两种解释,一种说法是人在回家的时候都多多少少会带回来一些看不见的阴煞邪祟,要是鞋尖朝着人,就会给这些阴煞“指路”,让阴煞影响这个人的健康和气运。 另一种说法呢,是鞋尖朝着谁,谁就会霉运盖顶,喝凉水都塞牙。 “尖”就是煞,比如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的坏蛋,大多都是戴着尖顶的帽子,住着尖顶的房子,连人长的都是尖嘴猴腮的。 所以民间就流传下来了一条风水规矩,进门换了鞋之后,一定要让鞋尖朝着墙。 这样不光是可以把带回家的阴煞邪祟给引到墙上去,还会让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远离霉运,平平安安。 此时棺材里的十几双鞋尖正正的对着那块灵牌,我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用头灯的光束照了过去。 “嚯……灵牌上的字应该都是用血写出来的,这是血咒亡灵啊,估摸着这位死者以前九成是刨过老居士家的祖坟。” 我又在心里嘟囔了几句,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血染灵位,魂淌血泪,九世孤苦,不得轮回。 师父以前和我说过,若不是遇到了十恶不赦的大奸大佞之徒,千万不能使用这种阴毒无比的诅咒。 一个亡魂九世不得轮回,就算他生前有再多的罪孽,也不至于让他死后遭受如此折磨。 我脑子里一闪,突然明白了老居士和师父到底为什么会在坟墓里设下这个毒辣的风水局了。 他们故意放出了宝瓶山坟墓里有宝贝的风声,目的就是引人前来探查挖宝。 普通人的魂魄,就被用来滋养阵法,为后来人设置更多的障碍。 而有本事进入墓道的道行高深的风水师,亡魂就被封印在了摆放在棺材里的冥鞋上。 这种手段的确是太过于残忍,但想来应该是老居士和我师父都拿灵牌上这个人的恶灵没有办法,所以才不惜冒着承受严厉天谴的风险,用十七个道门高手的生命来镇压他的亡魂。 我摇着头咂了咂嘴,这人生前到底是作了什么滔天罪业,竟然能让老居士和我师父…… “哎?这……他……他妈的,这这……谁干的!” 头灯的光束把灵牌上的血字照的一片雪亮,我一眼看清了写在灵牌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差一点儿就忍不住出声吼骂了起来。 第1034章 数量不对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数量不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黑漆漆的血字灵牌,一股愤怒的火焰顿时就烧上了我的顶门心。 哪怕灵牌上写着的是米国总统岛国首相的名字,我都不会如此意外。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几行殷红的字迹竟然是…… 陶氏多余恶灵之冢,生于庚辰年己卯月戊子日癸亥时,卒于庚辰年庚辰月乙未日…… 甲午时?! 我顿时就惊呆了,并不是因为摆放灵位的人故意诅咒我出生七天就死了,而是灵牌上写着我“死”的那个时辰竟然是…… 任诗雨的生日! 我平缓了一下情绪,强忍着想要一把抓过灵牌摔个粉碎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先想了一下这到底会是谁在搞恶作剧,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方式诅咒我。 和我之间能说的上是有血海深仇的,好像就只有夏风,张俊轩和郑玄这三个人。 但把我引到宝瓶山这座坟墓里来的,却是老居士给花姐留下的一封信。 老居士和夏风他们之间的仇恨更是不共戴天,她绝不会和这三个人联手一起咒我死。 再说了,这座坟墓修起来的时候,我只有九岁。 夏风还指望着我以后给张俊轩破解天命诅咒,帮张俊轩夺取天邪命格呢,他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和我过不去啊。 郑玄就更不可能了,他凭什么去恨我一个九岁的孩子? 他曾经被我师父揍了个屁滚尿流,连五行尸煞大阵都损失殆尽,要咒也应该是咒我师父…… 呸呸!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绕来绕去,我似乎就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引我来宝瓶山的是老居士和我师父,把陨铁棺材运进坟墓里的是我干爹吴桐,写了块血灵位咒我出生七天就死的…… 也应该就是他们。 可这到底是为了个啥?! 师父把我从死人堆里救活,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还花费十八年时间教了我一身扎实的基础风水理论。 自从我来到了中州,吴桐就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帮我,不光是给了我老君鼎这件神奇的法器,还让蒋亮留在了我身边给我撑腰。 至于老居士…… 虽然我没和她见过面,但就在那若兰的天邪命格本应发作在我身上的时候,她用自己亲生女儿的一只眼睛保下了我的性命。 难道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活着,好闲着没事儿咒着我玩儿? 而且我师父给花姐留下了一句话,“欲破迷局,须寻多余”。 这就说明他们三个人都在彻底破解谜团这件事儿上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怎么会没来由的给我下诅咒呢? 真是奇怪。 而且还有一点,灵牌上写着我的“死亡时间”,为什么是我出生之后的七天,任诗雨的生辰之时? 师父用十年阳寿给我换来了七天生命,任诗雨和我交换命格替我挡下了天煞命劫,花姐用自己的一只眼睛承受了天邪命格的发作。 要是说我曾经“死”过,也应该是这三个时间点的其中之一才对。 我出生之后的第七天……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把这个日子看作是我的“死期”呢? 我心烦意乱的暗骂了一句,不光是眼前现有的疑惑没解开,这些莫名其妙的谜团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突然想起了蒋亮和那若兰两个人都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他俩劝我仔细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管这档子闲事儿。 一旦一只脚踏进了这个谜团里,就像是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沼泽,再想要置身事外…… 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事到如今,我终于是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但是我已经没了退路,除非是破罐子破摔撒手躺平,任凭我和任诗雨一起共赴黄泉,来世再见。 “……靠!” 我的眼光落在了灵牌上,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声。 九世不得轮回超生啊,别说是来世了,我连未来的九辈子都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泥土里的阴潮气息渗透了鞋底,我直感觉脚心越来越冷。 我奇怪的低头看了一下,地上似乎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潮湿。 宽大的麻布衣服下摆挡住了我的脚,我也不敢把腿抬起来查看鞋底,生怕那双只有不到三十码的小鞋一旦掉落,我可立马就要暴露活人气息了。 我把心里的杂念都抛出了脑袋,苦苦思索了半天。 我搞不清楚,棺材里的巫术诅咒和老居士留下的秘密…… 到底会有什么关系? 我本以为她会在坟墓里给我留下一些线索,比如说想要彻底破解所有的谜团,我应该怎么去做。 或者是在三十一年前,她到底把青竹居士之位传给了谁。 但我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座藏着秘密的坟墓,却只看见了一块自己的灵牌,这也太晦气了吧。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暗暗的安慰了自己几句。 “别急,千万别急……既然老居士给花姐的那封信上留下了宝瓶山和鲤鱼头顶的苍蝇这两个线索,那就……哎?”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我一直都在纠结于晋中方言中的“蝇子”和“银子”是谐音的这个问题上,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坟墓里藏着什么宝藏,秘密可能就埋藏在这个宝藏之中。 但我却忽略了最直接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一个办法。 拼字猜谜,这是打灯谜里最为常见的一种方式。 鲤鱼,苍蝇。 鲤,蝇…… 李莹?!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愣愣的傻站了半天。 要是别人给我出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灯谜让我来猜,我一定会嘲笑灯谜太LOW,怎么会用这么两个低级的谐音字组成一个名字。 而且老居士在留下那封信的时候,我那个学霸徒弟还没出生,说什么我也不会把这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去强行联系在一起。 但是…… 画上的那两个元素和李莹的名字也太过于巧合了,巧到让我都不敢相信这仅仅只是个巧合。 “李莹……难道她真的会跟老居士留下的秘密有关系?不对啊,她也不是六月初六的生日,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我很想立马就掏出北斗盒子给李莹打个电话,但那样一来就会马上暴露我的活人气息。 墓道和墓室里都已经被我给翻了个遍,既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线索,我还是先离开这里,等得到了李莹的确切回答之后再作打算吧。 我收敛着气息就想要慢慢的转身退出墓室,但就在头灯的光束掠过棺材里面的时候…… “……嗯?” 我猛的停止了动作,眼光定定的落在了那十几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鞋子上。 “这数量……好像不太对啊。” 我奇怪的寻思着,眼光定在了一双鲜红色的鞋子上作为起始点,按着顺时针的方向一双一双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 头灯的光束在鞋子上一双一双的扫过,我心里默数着数字,眼光慢慢的定格在了最后一双鞋子上。 第1035章 敞开了吃大席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敞开了吃大席 按理说,十几双鞋子围成了一圈,不像是整齐的摆放成几行几列那么好分辨,多一双少一双的都不太容易一眼看的出来。 但这些鞋子却好像是故意按照对称的规律摆放的,那双作为起始点的红色鞋子的正对面,也摆放着一双红色的鞋子。 而旁边一双黑色鞋子正对着的,也是相同的黑色。 要是棺材里的鞋子是十七双的话,那就应该有一双落单的,没有和它对应的目标。 但我刚才匆匆的一眼扫过了棺材之中,却觉着落在视线里的颜色对称度很完美,这就说明鞋子的数量…… 应该是双数! 我心里随着头灯的光束默数着数字,眼光转了一圈之后,定格了下来。 “十七,十……八!” 果然,鞋子…… 多出了一双! 我强压着心里的惊恐,又仔仔细细的重新数了两遍。 没错,就是十八双。 我赶紧用头灯顺着墓道和墓室四下扫了一遍,这里的空间并不大,散落在地上的遗骨明明白白的就是十七具。 可棺材里却出现了十八双鞋子,那多出来的这一双…… 会是谁的? 难道是有一具尸骨和他的遗物被人挪到了坟墓之外? 可这具遗骨的主人是谁? 把遗骨搬走的又会是什么人? 难道除了郭永喆之外,还有人活着离开过这座坟墓的范围,而且还带走了一具死人的白骨? 我大惑不解的低着头挨双鞋子仔细的看去,几秒钟之后,我的眼光落在了一双淡蓝色的女式绣花鞋上。 这是一双款式很老旧的女鞋,颜色都已经陈旧的灰暗泛白了。 鞋子很小,目测顶多只有三十码,一根红绳把两只鞋子捆在了一起,打了个很规整的阴阳结。 两只鞋上用红色和金色的丝线绣着两只造型很潦草的鸟儿,做工粗糙,刺绣的手艺不敢恭维,看起来就像是两只鸡似的。 左脚的那只“鸡”头顶一个大肉冠,身后三尾,应该是个凤的造型。 右脚那只头顶无冠,身后两尾,是一只凰。 我紧盯着那双绣花鞋,眼睛越瞪越大,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个大小,这个颜色,这个款式,这个刺绣的纹饰…… 这…… 这不就是我在晋中的旧货市场淘来的那双绣花鞋吗?! 就连鞋子上绣着的那两只奇丑无比的凤凰双鸟都一模一样! 我顾不上会不会暴露活人气息了,赶紧撩开衣服抬起右脚低头看去。 头灯的光束下,一只灰色绸缎材质,用红线绣着云纹的男式冥鞋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猛吃了一惊,赶紧抬起另外一只脚…… 一只灰色的冥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左脚上,就和右脚的那只一模一样,绝对是一对儿。 “这……这不是我穿进来的鞋!这是什么时候……换到我脚上的?!”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才我突然感觉到脚心传来了一阵凉意,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这双鞋就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脚上了。 还别说,这双鞋很合脚,我的整双脚都舒舒服服的包在了鞋里。 只是鞋底冷阴阴的,就好像这双鞋子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和那双女式绣花鞋相比,这款式简直都可以说是今年的内联升高定,就连红线绣出的云纹都规规整整,很符合我的气质。 只是…… 这双鞋新的有点儿过分了,鞋面是崭新的上好灰色绸缎,溜光水滑,刺绣所用的丝线红的耀眼,根本就不像是十几年前的旧货。 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好像是…… 这鞋是特意为我今天的到来量身定做,就在前几分钟刚赶制出来的一样。 一道惊天霹雳在我的脑海里猛然炸响,我心底的惊恐一下子就迅速扩大了起来,充斥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可以肯定,我暴露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的对手究竟是谁,但对方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换走我脚上的鞋子…… 这就足以说明,隐藏在暗处恶搞我的,绝对是一个道行高深的绝顶宗师。 我赶紧抓起小竹哨吹响,两套纸扎阵法团团把我围在了正中。 “走!快!” 我一把抓下了脚上的鞋子丢在一边,指挥着纸扎阵法就朝墓道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阴森森的响动,紧接着,一股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猛的就从我背后轰然腾起。 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封印在那十八双鞋子里的阴魂。 我脱掉了鞋子,一瞬间就暴露了我的活人气息,这才引来了它们的追击。 有人要问了,我穿着鞋子跑出坟墓之后再脱下来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过早的暴露位置? 这个道理很简单,鬼知道那双鞋子会不会暗藏着什么猫儿腻,说不定那就是触发那个神秘高手现身的机关。 一旦把他给召出来,我活着走出坟墓的几率就渺茫的可怜了。 而封印在棺材里的那十八个阴魂虽然道行不低,但有两套纸扎阵法护身,我想要保住性命全身而退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墓室里顿时就刮起了一股冰寒彻骨的飓风,后脑勺上就像是有一大坨冰块正在铺天盖地的朝我靠近。 我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这次下墓的目的除了探清楚老居士留下的秘密之外,我还想顺手超度了这座坟墓的所有亡魂,让宝瓶山重新恢复平静。 所以我把那根代表着天道的桃木钉带了进来,就是为了把所有的亡魂都聚集在一起,借用桃木钉的佛法把所有亡魂引向轮回。 但此刻我改变了主意,我敢肯定,那个换掉我鞋子的神秘人法力太过强大,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逃命要紧,我连身后追击的那十八个亡魂都顾不上对付了,口中的小竹哨连声疾响。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上蹿下跳,呼呼啦啦的朝着墓道的方向就涌了过去。 跑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吹响小竹哨,和纸扎小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一幕让我不寒而栗,刚才还侧卧在地上的那十七具白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此时那十七具白骨正齐刷刷的挤在墓道口上,一双双黑洞洞的窟窿正正的对着我的脸。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脚底突然又传来了那股冷冰冰的感觉。 不用看我也知道,又是那双冥鞋重新回到了我的脚上。 “咔……咔!” 白骨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瘆人的声响。 好在它们并没有攻击我的意图,只是一个摞一个的堵住了墓道口,截断了我的退路。 脑后阴冷的气息还在不断的袭来,纸扎阵法金光大盛,团团的护住了我,把一阵猛过一阵的阴风都挡在了距离我不到半米之外。 “大爷的,这是要逼我……敞开了吃个大席啊。” 我恨恨的骂了一句,一把扯下了身上的麻布故衣,右手里紧攥着的桃木钉…… 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第1036章 大光明咒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大光明咒 看这架势,跑是跑不掉了,摆在我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打。 我必须在那个神秘高手现身之前迅速扫清眼前的这些个虾兵蟹将,让他少几个帮手,我就多了几分获胜的机会。 我迅速的判断了一下,挤在墓道口上的那些白骨应该只是些堵路的工具,不会有什么太强的攻击力。 但我要是强行冲破阻拦毁坏了尸骨,那他们的魂魄就会怨气大增,说不定会当场暴走化煞,这么做显然很不聪明。 最合理的办法,是先把那些阴魂给超度了再说。 白骨彻底失去了魂魄的支撑,立马就会烟消云散,变成一堆尘埃。 我回头朝着阴气袭来的方向,口中的小竹哨尖锐的响起。 “呼啦!” 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把我护卫了起来,另一套纸扎阵法泛起了一片耀眼的金光,把整个儿墓室照的一片通明。 “聚!” 我一声断喝,十八个纸扎小人迅速围成了一个圆圈,慢慢的朝那一股股阴风聚拢了过去。 “吼……吼!” 一道道凄厉的鬼叫声此起彼伏,棺材里的鞋子“轰”的腾起了一片浓郁的黑雾,墓室里顿时就一片漆黑,头灯的光束一下子被吞没了在浓雾之中。 我把小竹哨咬在嘴里,左手食指迅速凌空虚画。 “唰!” 一道玉清符轻灵飘起,黑雾碰撞在玉清符上,就像掉进了烧红的炭火里的水滴一样。 “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没过多一会儿,墓室里的浓雾就消散了不少,头灯的光束明亮的映出了眼前的情景。 一道,两道,三道…… 光束之中,一个个阴暗的鬼影迅速聚起了神形。 十几个陌生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手举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器,个个都光着脚,朝着我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 呃,一个鬼,身穿道袍,手里高举着一把一拃长短,三指宽窄的短剑,道袍的胸口处绣着一个斗大的“南”字。 我冷哼了一声,看来我刚才的推断是对的。 这些鬼都是那些遗骨的魂魄,死在坟墓里之后被封印在了自己所穿的鞋子里,变成了镇压灵牌的镇物。 只是我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些魂魄所镇压的,真的就是…… 我的恶灵? 这怎么可能,我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呢,肯定是有人假冒了我的名字。 可是…… 这也不对啊,就算是巧之又巧,我不幸灵牌里镇压的那个恶灵碰巧重名了,但生辰八字呢? 灵牌上写的分明就是我出生的时辰,一字不差,难道他连生日都能和我一模一样?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干脆不去理会这些无聊的猜测了。 不管灵牌里镇压的恶灵到底是谁的,只要我把眼前的这些魂魄都收拾了,不管是超度也好,还是把它们全都打的魂飞魄散也罢。 灵牌没有了镇物,里边的恶灵自然就会现身了。 既然他被这十八个魂魄镇的死死的,十几年来都没逃出棺材,那看来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 要是我能一举打败这十八个风水高手的魂魄,区区一个恶灵…… 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阴风迅速的聚起了一个个神形,强大的阴气一瞬间就猛然暴涨,四下迸裂,身边的温度冷的简直就像是开足了马力的冷冻柜。 纸扎阵法的身上光芒黯淡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丹田里腾起了一片金光。 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使用太一令正面的那道金色气息,就在刚才我调动丹田里的法力的时候,这道金光就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了。 金色的凤鸟也似乎是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它昂着头飞速的旋转着,嘴里发出了一声紧接着一声的清啸唳鸣。 金光顺着丹田涌上了手臂,传到了我右手里紧握着的桃木钉上。 “嗡……” 桃木钉上用阳血写着的那个“啊”字陡然泛起了一道耀眼的精芒,同时“卍”字符也血色流转,似乎是要随着那道金光把墓室铺天盖地的笼罩起来一样。 “呼啦!”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顿时就得到了强大的法力支持,十八个纸扎小人眉心里的水晶碎片精芒四射,一片汹涌的金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之前我故意跟大家卖了个关子,没说明这些纸扎小人眉心里的水晶碎片到底是有什么用处。 在前边的故事里,我详细讲解过水晶的作用,它相当于是一个阴阳气息的放大器。 在来晋中的火车上,我突然之间脑洞大开,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要是在制作纸扎小人的时候给它们的身上镶嵌一块水晶,那纸扎阵法的威力会不会…… 成倍的增长呢? 我紧盯着眼前汹涌漫天的金光,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单单是一套防御型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就显现出了这么大的法力威力,看来我这个发明创造是大获成功了。 一道道鬼魂的身影被湮没在了无边的金光之中,我走到陨铁棺材前,重重的把手里的桃木钉插在了地上。 我左手大拇指掐在无名指的末节,食指屈在大拇指的关节上,其他三指弯曲握拳,结出了大金刚法印。 右手直竖,五指张开,结出了七彩光明印。 我双手手印直直的朝向棺材里的鞋子,嘴里缓缓念出了一段艰涩的梵语。 “嗡,啊蒙嘎,微鲁恰那,玛哈姆得拉,玛尼帕得玛,杰哇哪,帕拉哇鲁,达呀吽!” 这是一套我之前从来就没使用过的超度亡灵的咒语,属于佛家的法术,叫做大光明咒。 以前我都是用的师父教我的道家咒语往生咒,可那种法术一次只能超度一个亡魂,威力不够。 大家别误会,我所说的意思并不是代表道家的法术就不如佛家的,而是每个派别都在某些特定的领域有自己独到的优势。 下煞纸扎匠,算命大相师,寻龙发丘将,抓鬼老道士,请神须出马,湘西会赶尸,巫医降蛊痋,搬山服僵尸,堪舆请风水,超度找沙弥。 这就是不同的派别所擅长的法术,我是青乌堪舆一派,看家本事自然就是堪舆风水,在超度亡灵这一方面自然是不如佛家弟子专业。 “嗡……嗡嗡嗡……” 桃木钉上的金光愈加旺盛,缓慢而柔和的在墓室里弥漫了开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已经使用过三次佛家的法术了。 这种感觉和使用道家法术完全不一样,道法讲究天人合一,心无尘滓,随心而为,爱谁就谁。 所以施法的时候,体现出的法力要么是雄浑厚重,要么是轻灵飘逸,要么是凌厉无双,要么是阴狠毒辣。 而佛法给我的感觉,却是莲光万丈,宝相庄严,就像是飘浮在云端之中俯视人间一样。 王侯蝼蚁皆平等,佛法到处度众生。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仿佛在那一刻,身边的一切都和我毫无干系,我已经在祥和的金光之中得到了大解脱和…… 大自在。 第1037章 特殊的缘分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特殊的缘分 片刻之后,眼前的金光消散,刚才还弥漫在墓室里的阴冷之气已经完全不见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了鬼魂的嚎叫,也没有了白骨互相碰撞发出的“咔咔”的怪声。 我转动着头灯四下看去,突然惊讶的发现,堵在墓道口上的那十七具遗骨…… 已经不见了,地面上只残留着一堆灰黑色的粉末。 棺材里的鞋子也显出了愈加陈旧的颜色,有几双鞋上捆着的红绳已经散开,鞋子竟然呈现出了腐败的迹象。 “呃?这……这就全都超度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桃木钉,心里震惊不已。 真没想到,大光明咒竟然蕴含着如此宏大的佛法,只不过短短几十秒钟时间,就一举超度了十八个道行高深的…… 不对! 我的眼睛猛然盯在了那双淡蓝色的绣花鞋上,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双鞋子的陈旧程度丝毫没有改变,红绳的阴阳结还整整齐齐的,似乎是这里边封印着的阴魂…… 并没有被大光明咒超度。 “不会吧,这是什么阴魂,这么厉害?难道是……哟!”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双鞋里封印着的…… 不会是老居士的魂魄吧? 我赶紧对着那双绣花鞋作了个揖,回头看了看墓道的方向,捡起我扔掉的麻布故衣把地上的那堆骨灰都包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骨灰的主人都是谁,但从他们遗留下来的令牌判断,很有可能是各大风水门派的前辈高人。 我把那包骨灰放进了棺材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嘴里念叨了几句。 “各位前辈,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给你们送行了,一路走好。你们留下的令牌我暂借一用,日后找到各贵门后人,即刻归还。” 我又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三十六个纸扎小人还团团围在我身边,墓室里似乎是没出现什么异样的状况。 那个神秘的对手一直都没现身,就连灵牌里镇压着的恶灵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看着棺材里的那双绣花鞋,犹豫了半天,从背包里拿出北斗盒子拨通了花姐的电话。 现在是下半夜快两点了,估摸着花姐已经休息了。 但她还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声音听起来紧张的有点儿发抖。 “是……多余吗?” “嗯,是我嫂子,事情紧急,我就不和你啰嗦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双鞋,我估计……有可能是老居士的遗物。” 花姐的声音顿时就急切了起来,一个劲儿的追问我鞋子是什么样子。 我详细的把那双绣花鞋的样式跟花姐描述了一遍,花姐的声音有点儿失望。 “我没见过,那不是我母亲的鞋。你……你真的已经下到那座墓里了?里边有没有我母亲的……遗体?” “呃……没有。” 我把坟墓里的情况和花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的声音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十七块令牌……那把短剑的主人道袍上有个血红的南字,他是天南巫门施家的人。像个爪子的那块是鄂西鹰爪门蔡家的掌门令牌,那支令旗是云州赵氏镖局的信物,他们祖辈是走镖护财的,百年以来一直是用令旗作为本门特殊的标志。还有那个短棍,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像一根……人腿骨?” 我从包里翻出那根短棍模样的“太一令”仔细看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 “对,和郑玄手里的法器很像!难道这是……湘西赶尸门的掌门信物?!” 花姐“嗯”了一声,语气有点儿大惑不解。 “那十六个旁门左道的人进了坟墓,这倒不怎么奇怪,可是……华老头儿怎么会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呢……” “啊?什么意思?” “多余啊,你仔细看看那个鼎,是不是三足双耳,盖子上刻了一株草药?” 我依言拿出那只小鼎来看了一下,“没错,这是哪个门派的信物?” “这只三足双耳鼎,是当今第一大医术门派百草门的镇教之宝,我听华神农那老头儿说过,三足双耳鼎已经遗失了十五……嗯,快十六年了,没想到竟然……在那座坟墓里!” “啥……啥?百草门?!你说的那个什么华神农……是岳杏林的师父吗?” “嗯,对,岳杏林就是华老头儿门下的首席大弟子。你不是一直怀疑那个人是内鬼吗?他百草门的镇教之宝遗落在坟墓里……嘿,当年百草门的人能跟着那些三教九流的邪派混在一块儿,现在出个叛徒逆子也不足为奇了。” “你说除了百草门之外,其他的都是……风水邪派?” 我惊讶的问花姐,她冷哼了一声。 “但凡是个正经门派,怎么可能去挖坟掘墓?哼哼,坟墓里不是没有我母亲的遗体吗,多余啊,你把那些令牌都拿回来,我下半辈子什么也不干了,就挨个上门跟他们讨个说法,说不定当年就是这些人损毁了我母亲的遗体。” “哦,好。对了嫂子,以前老居士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一个名字,叫……李莹?” “李莹?这不是你那便宜小徒弟吗?” 花姐奇怪的想了一会儿,“没提过,怎么,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难道会和这件事儿有关系?” “呃……也不是,嗯……算了,其他事儿回头再说吧。你早点休息,挂了啊嫂子。” 挂了电话,我也顾不上李莹现在有没有休息,直接给她拨了过去。 可李莹却没接电话,我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估计是她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静音了吧,我把北斗盒子放进背包里,赶紧把脚上的那双晦气鞋子脱了下来。 我从棺材里捡了一根红绳把那双冥鞋绑好了丢在灵牌旁边,从背包里取出登山鞋套在了脚上。 我看这一回那双死人鞋子还怎么自己跑到我脚上,除非它有本事先把登山鞋给扒下来。 我站在棺材前盯着那双淡蓝色的绣花鞋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双鞋子…… 似乎是和我有点儿什么特殊的缘分似的。 可这双鞋到底是谁的,和我之间又有什么关系,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十六个风水邪派,再加上个百草门,一共十七个门派的高手,遗留下了十七双鞋。 可这双绣花鞋…… 到底又是代表了哪个门派,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坟墓之中呢?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双鞋子,塞进了帆布包里。 我吹响小竹哨,指挥着纸扎小人团团护卫着我朝着墓道口的方向转身走去。 “咔!” “……嗯?” 我猛然间警惕的停下了脚步,头灯的光束迅速的四下照了一圈。 墓室里静的可怕,连地上掉落了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刚才我的耳朵里分明就清晰的听到了一声轻响,似乎是…… 木头开裂的声音。 可我刚才仔细的查看了这间墓室,到处都没有任何木头材质的东西,除了……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头灯的光束朝着棺材里的灵牌照了过去。 第1038章 来都来了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来都来了 这是整个儿墓室里唯一一样木头材质的东西了,要是刚才那声开裂的轻响就是来自于那块灵牌…… 很有可能是封印在里边的恶灵所发出来的。 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一边指挥着纸扎小人布下了阵法,一边慢慢的朝棺材靠近了过去。 头灯的光束直直的照在灵牌上,我左手虚捏着法诀,右手紧攥着老君鼎,暗暗的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法力。 “……嗯?” 奇怪的是,我丹田里的金色凤鸟却蔫头耷脑的,旋转的速度很缓慢,和刚才那种兴奋的状态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是,一只鸟。 太一令的金色光芒也好像是一瞬间就枯竭了,无论我怎么运气,丹田里只涌出了一黑一红两道雄浑的水火法力,那道金光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怪了,难道是……刚才超度亡魂把金光给用没了?”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但感觉那一水一火两道法力似乎也没受到体力消耗的影响,依然是法力鼓荡,气势滔天。 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赶紧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小块水晶,紧紧的攥在了左手的手心里。 棺材里的灵牌被头灯照的一片雪亮,我仔细看了一下,奇怪的摇了摇头。 灵牌上并没有出现开裂的纹路,还稳稳当当的静立在棺材里,旁边的那些鞋子好像也没有任何异样。 我皱了皱眉头,警惕的往后退开了一步。 我很笃定,我不可能听错,刚才确实是有一道木头开裂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不敢回头逃跑了,我可不想把后背留给敌人,再说…… 我也未必能逃的掉,还不如干脆硬碰硬的试探一下对手的虚实。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请赐教!” 我扬声高喊了一句,猛然释放出了全身的法力融入到纸扎阵法之中。 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瞬间就金光大盛,与此同时,我左手食指连续凌空虚指,五张泛着亮银色光芒的符箓在墓室之中旋转飞舞。 烈火,铭金,木灵,厚土,沧海。 五张属性各异的符箓泛起不同颜色的精芒,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五行符箓法阵。 这是自从我下了蛟头山以后头一次全力施法,我心里很清楚,我面对的对手道行深不可测。 所以我根本就没敢留下一丝余力,甫一出手就把丹田里的法力拉到了极致。 小小的墓室里顿时就充斥着颜色各异的光芒,雄浑的法力鼓荡起了阵阵强劲的罡风,把我密不透风的护在了中央。 我紧盯着棺材里的灵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释放出了一道神识,缓缓的朝灵牌试探着蔓延了过去。 我没敢在神识之中灌注全部法力,生怕我和对方的法力道行相差太远,再被对方一下子震伤了心神。 与此同时,我的牙齿也暗暗的虚咬在了舌尖上。 一旦发现情况不妙,我就立马咬破舌尖,把阳血喷在老君鼎上。 哪怕是冒着被那股纯黑色的神秘力量吞噬的危险,我也要殊死一搏,可不能功亏一篑,在这种时候死在坟墓里。 神识一寸一寸的朝着灵牌靠近了过去,可就在距离灵牌不到半尺的地方…… “怎……怎么回事儿?!”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的神识刚要接触到棺材里的灵牌,却突然莫名其妙的…… 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把尖利的长矛猛然刺进了一大堆棉花里一样。 不光是没有让那堆棉花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是因为用力过猛脱手把长矛丢了出去。 长矛一下子就隐没在了棉花堆里,连个把都看不见了。 “虚……虚空之力……混沌!” 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脱口喊了起来。 “哦?想起了啊……哈哈哈哈,陶老鬼,那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时候兑现了。”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耳朵里…… 不,应该是在我的脑海里轰然响起。 我能百分之百的笃定,这道声音不是来自于灵牌,也不是来自我身体之外的任何地方。 就好像是睡梦之中突然在意识深处传来的声音一样,似是有人在和我说话,又似是我在自言自语。 “谁?是谁?!” 无边的惊恐顿时就吞噬了我的心脏,我嘶声大吼了起来,拼命的想要用自己的吼叫压倒那道瘆人的声音。 “哈,看来那该死的闰角还没完全消失,只是记起来了一部分而已……也罢,来都来了,可没有让你……空着手离开的道理。” 癫狂的吼声却并没有掩盖住那道声音,我发疯一样的四下转着头,可除了那口陨铁棺材和漆黑的灵牌之外,我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你是谁?到底是谁?!” 我朝着棺材里的灵牌颤声吼道,那道声音却猛然间消失了。 我的脑子里突然空了一下,就好像是耳朵突然失聪了一样,外界的声音突然和我的身体之间隔绝了一瞬间。 “嗖!” 一道灰影迅捷无比的从灵牌里射了出来,正正的打进了我的眉心。 太快了,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我倾尽全力设下的防御阵法竟然毫无反应,连半点儿金光都没来得及腾起。 我更是连抬手抵挡的空隙都没有,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活像是被对方抽冷子打进了一脚世界波的守门员。 “唰!” 一道幽暗的玄青色光芒闪过,我愣了一下。 灵牌上用鲜血写着的“陶氏多余”四个字突然间变的一片漆黑,我脑子里猛然一闪,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若兰家那块写着“一等公第”的匾额。 “忽……轰!” 一道滔天的纯黑色法力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在我丹田里翻涌起来,我猛吃了一惊,赶紧想要收敛气息平息法力,可是…… 我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像是海啸猛然间来临,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一瞬间就掀起了冲天的巨涛。 我的丹田就像是海边那孱弱的防浪堤,还没等我作出任何反应,铺天的骇浪已经把整个儿世界变成了一片无边的恶泽。 “灭……灭世洪水……” 我脑子里只闪过了这四个字,随后就断片了。 我不确定接下来的记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由于恐惧过度而产生的幻象。 无边的黑暗之中,一男一女并肩走来。 女人身穿一套华贵的长袍,面色雍容,目不斜视。 男人身材高大,脚上好像是戴着一条很粗的脚镣,“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夹杂在沉重的脚步声里。 他赤着上身,脖子上戴着一条造型奇怪的项链,肥大的裤腰上挂着一块令牌。 两个人没理会我的存在,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令牌上突然轻轻一闪,猛然腾起了一道…… 灰蒙蒙的雾气。 一道泉水迎面扑来,我躲避不及,被水浇了一头一脸。 我连连咳嗽着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温热和腥臊的味道。 第1039章 唯一一个嫌疑人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唯一一个嫌疑人 “咳咳……嗯?”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感觉视角出了什么问题。 眼前横跨着一个很奇怪的遮挡物,白里透着血色,好像是一块很新鲜的皮革。 四根“棍子”两前两后的插在我双腿和脑袋两边,那块白里透红的皮革上丢荡着一挂硕大的肉丸子,上边还沾着一些脏兮兮的树叶和草籽。 一股黄澄澄的“泉水”冒着热气迎面浇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脸,提鼻子一闻…… “这是什么怪味儿……哎呀!呸呸……” 我赶紧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上的“遮挡物”受了惊吓,一下子蹦起老高惨叫着跑远。 “咩……”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羊从我身边四散逃窜,头顶上是瓦蓝的天空和刺眼的大太阳。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茫然的四下看了看,一个放羊的中年汉子大声吆喝着,挥着羊鞭把炸了群的羊重新聚拢在了一起。 “后生,你咋就在这睡着了呢?也不怕着了凉。喝多了吧?醒了酒就快回去了,以后可不敢在这种地方过夜了。” 那中年汉子朝我笑道,我赶紧先检查了一下背包和帆布包里的东西,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所有的重要物件儿一样不少,都在。 只是我身边散落着一大堆稀碎的黄纸纸片,草丛里还星星点点的散落着水晶碎片。 我哀嚎了一声,我费劲巴拉做出来的两套纸扎阵法…… 看来是全部殉职了。 “大叔,麻烦您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放羊的汉子,他龇着牙连连摆手,我又加了俩茶叶蛋一起塞到了他手里。 “我是外地人,玩户外的,昨天走到这里天都黑了,到处啥也看不见,就窝在草堆里凑合了一夜。大叔,您受累帮我指个路,谢谢了。” 汉子接过了我递过来的烟,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这里叫武家村,后生,你是不是想要上宝瓶山啊?可不敢去哈,那山上有鬼,上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不去不去,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大叔,我是想到一个放羊的大爷家去,他姓钱,您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呀,羊老倌嘛,认得。后生呀,你是走反了方向了,怪不得迷路了呢。” 汉子远远的指着北边,“羊老倌家在那边嘛,还远着了。你一会雇个车,穿过镇子一直往北走,还要十几里地才到呢。” “啊?这么远?”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奇怪的看着放羊的汉子。 “大叔,您不是说这里就是武家村了吗?羊大爷也住在武家村,怎么会有十几里地远?” “哎,一看你这个后生就是外地来的,你就木听说过村中镇这个说法。” 汉子抽了口烟,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圈。 “这一片方圆二十多里都是武家村地界,羊老倌家是在上武家村,咱这边叫下武家村,上北下南嘛。”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宝瓶山,果然,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上山的地方是个反向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嘿,真没想到,一个村子竟然有这么大。”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那汉子很健谈,一边抽烟一边笑道。 “镇子是在这一片的中央,周围的七八个自然村都是武家村的地盘,地方大着了。前几天我还跟我儿子说,这一辈子都没出过武家村,让他开着新买的汽车带我去转转。哎,那小兔崽子怕是心疼钱,还跟我犟嘴,说你不是去过镇上嘛,咋还说没出过武家村呢?我气的拿羊鞭子抽了他一顿,镇上也是武家村的地盘嘛,咋就敢说是出去过了?” 我笑着跟那放羊的汉子告别,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在草地上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儿。 看来我也遭遇了和郭永喆一样的怪事儿,被坟墓里的神秘力量给丢到了山脚底下。 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他要好一点儿,郭永喆下了山之后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也被强烈的阴气侵体,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算痊愈。 而我身上却没有阴冷的感觉,我刚才暗中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似乎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就连昨晚偃旗息鼓的那道金光也重新回到了我的丹田之中。 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突然感觉心口处有个什么东西,硌的我皮肉生疼。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我把那根代表人道轮回的桃木钉绑在了左胸心脏附近。 我赶紧脱下外衣,解下那根桃木钉一看…… 桃木钉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就连我用阳血写在钉头上的“夏”字和“卍”字符都失去了光泽。 “我去……这是多牛逼的阴气啊。” 我赶紧对着那根桃木钉拜了拜,在地上挖了个坑把桃木钉埋了进去,又重新思索了起来。 毫无疑问,我失去意识之后被封印在灵牌里的那个鬼魂丢出了坟墓。 与此同时,坟墓外围的防御阵法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禁制,又重新触发了。 所以我就和郭永喆一样,顺着涣卦流动的力量被扔到了山脚底下。 当时我正在昏迷不醒,强烈的阴气本来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性命。 但桃木钉保佑,替我抵挡住了阴气的侵体,我这才能有命活见着了今天的太阳。 要是说我和郭永喆被传送到山下的经历到底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他醒过来的地方是在宝瓶山的北侧,所以就遇到了羊大爷。 而我却被扔在了山的南侧,两地相距足有十几里地。 “……嗯?南侧?” 我突然愣了一下,赶紧掏出了黄铜罗盘放在地上,抬头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宝瓶山。 “生门入,休门出,这才符合武侯八门的规律啊,可我出来的这个位置怎么会是……景门呢?难道说我进入的方位是……死门?!”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个风水师要是连生门和死门的方位都搞反了,那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是正南的景门,后天八卦为离宫,只有从西南方向坤宫对应的死门进入宝瓶山,才有可能走出这么诡异的路线。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从东北方向上山的,可这……腾蛇转朱雀,直符变勾陈,丙奇天任甲戊己,甲子天蓬转乙奇……我靠!” 我突然一个高跳了起来,瞪着眼珠子呆愣了半天,赶紧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两个锁定阴阳气息阵法的位置,猛的就拔腿飞跑了出去。 我的手也没闲着,赶紧戴上耳机拨了郭永喆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甜美的女声从耳机里传来,我紧皱着眉头,心脏越跳越快,心里的不安也迅速的扩大了起来。 阵法气息重新恢复了流动,风水在一夜之间完全逆转。 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嫌疑人就只有…… 他了。 第1040章 我是自己人 第一千零四十章 我是自己人 我也顾不上使用幽冥鬼步会不会被人看到了,死咬着牙一口气跑到了桃木阵法所在的位置,却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九九八十一根桃木全都整整齐齐的插在地上,九行九列,阵法森严,木头之间间隔的距离丝毫不差。 但这八十一根桃木…… 全部被人给上下掉了个个儿,尖锐的一面直直的朝着天空! 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狠狠的骂了一句,赶紧跑到第二个阵法的位置一看,果然。 四十九根槐木全都圆头朝上,木头上还沾着新鲜潮湿的泥土。 很显然,这就是坟墓外围的风水重新流转起来的原因了。 “钱强……你大爷的!” 我怒骂了一声,脚下丝毫没停,朝着羊大爷家的方向就飞奔而去。 郭永喆的手机关机了,这让我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可能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 遭了钱强的毒手了。 路上我给钱强拨了好几次电话,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巨大恐慌和持续的体力消耗让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所幸这时候已经距离羊大爷家不远了,街面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街边上停着几辆蹦蹦车,我气喘吁吁的跳上一辆,让司机把油门拧到了底,一路颠簸着赶到了羊大爷家的小院门口。 我付了钱跳下车,连门都来不及敲,念起穿墙咒一头就撞进了院子里。 “郭子!郭子!” 我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厢房,屋里没人,就连郭永喆的背包也不见了。 我一边努力的聚拢心神释放出了一道微弱的神识四下探查,一边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跑进了堂屋。 我和郭永喆买给羊大爷的东西还原封没动的堆放在堂屋里,我的鼻子里猛的传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惊恐的眼神朝着羊大爷的卧室看了过去。 门帘后边静的吓人,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但就在那个方向,一阵刺鼻的血腥迎面扑来。 神识里没有探查到活人的阳气,我心头猛然剧震了一下,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 “郭……郭子?你在哪儿?你说话……你他妈倒是应个声啊你!” 我一边嘶哑着嗓子嚎叫,一边趔趔趄趄的摔进了堂屋侧面的卧室之中。 一个人平躺在土炕上,浑身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淌满了一炕,还在缓慢的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郭……嗯?” 等我一眼看清了炕上那个人的脸,突然一下子愣住了,嘴里竟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的脸色已经煞白泛青,一动不动,很显然是已经死了。 他花白的短发和稀疏的胡子让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死掉的这个人竟然是…… 羊大爷! 我呆愣了半天,脑子里一下子就糊涂了。 怎么会是羊大爷? 他是钱强的亲叔叔,钱强就算是再没人性,也不至于杀害他吧? 可是…… 羊大爷仰面躺在土炕上,只穿着短裤和背心,胸腹处有一大片狰狞的刀口。 伤口处暗紫色的血液已经基本凝固了,整个儿土炕被血液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盆。 炕沿儿上的血还没完全凝固,看起来羊大爷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五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 从羊大爷的衣着上看,他应该是在早晨起床之前被人杀害的,大概就是六点到七点钟之间吧。 街门关的紧紧的,里边还上着门闩,凶手应该是把郭永喆转移出院子以后,从里边闩上了门然后跳墙离开的。 四处都没有打斗和翻找物品的痕迹,这很显然是典型的只害命不图财。 当然,羊大爷也没什么财可图,全家最值钱的东西估摸着就是堂屋里的那堆礼品了。 我赶紧冷静了一下,顺手拿过一条毛巾来捂住口鼻,仔细检查了一下羊大爷身上的伤口。 羊大爷的胸腹处一共有十六处刀伤,刀口全都略微呈现出三角形状。 能看的出来,凶器应该是一把尖锐的刀具,很有可能是剔骨刀之类的锐器。 每一道伤口都不太深,分部也没有什么规律,有几个刀口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由此判断,凶手应该是个新手,之前应该是没有杀人的经验。 他在慌乱之下抖手抖脚的把尖刀插在了羊大爷的身上,但由于过度紧张,下刀绵软无力,没有准头,这才导致了刀伤横七竖八。 可他生怕羊大爷没死透,再加上第一次杀人莫名的兴奋,于是就肾上腺素飙升,残忍的连续下刀,根本就停不下来。 直到他筋疲力尽,无力再下刀,这才藏起了凶器,收拾作案现场,带着郭永喆离开了羊大爷的家。 虽然杀人的手法很笨拙,但看的出来,凶手收拾现场倒是很花费了一番功夫。 我没探查到凶器的气息,卧室里也没有血手印或者是脚印,甚至就连堂屋里都没有一滴血迹。 “钱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要是头一次杀人,整个儿过程……至少要两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带着郭子离开的时间不会太久。可他到底是图郭子什么呢?钱?不太对,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杀羊大爷,这可是他亲叔叔啊……” 我正在低着头喃喃自语,突然外边传来了几声尖利的刹车声,紧接着街门“哐哐”的被人砸响。 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了,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钱强,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些材料低头忙活了起来,丝毫不去理会砸门的人。 “里边的人听着,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这里发生了恶性杀人案件,我们奉命前来调查。这座院子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无路可逃,赶紧把门打开!”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进了屋子,我心里暗暗焦急,大口喘着粗气,手上加紧了速度。 “破门!” “是!” 紧接着,街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几乎是与此同时,墙头上出现了两个矫健的身影。 破旧的木质门板根本就没有什么阻力,门闩“咔嚓”一声断裂,几个手持武器的武警涌进了院子。 我头都没敢抬,死咬着牙憋着一口气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连毛笔都来不及拿,伸出手指就蘸着羊大爷流下的血,把郭永喆的生辰八字快速写在了那个七歪八扭丑陋无比的纸扎小人上。 “吱……” 我抓起小竹哨吹响,这可能是自打我学了纸扎术以后做出的最糟糕的一套作品,小竹哨的声音暗哑漏风,所幸…… 就在一支冰冷的枪口抵住我脑袋的那一瞬间,纸扎小人突然身影一虚,紧接着就化成了一道模糊的灰影冲出了院子。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顿时就感觉身体被掏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丢下手里的东西,吃力的举着手抱在后脑勺上,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一句话。 “请你们的领导过来一下,我是……自己人。” 第1041章 有了答案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有了答案 我被两个强壮的小伙子一左一右像提溜一条死狗一样的塞进了一辆大吉普的后座上,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对着我指指点点嘁嘁喳喳,还有几个人愤怒的朝我吐了几口唾沫。 我困的要死,刚一上车,靠在座椅上就打起了呼噜。 “老实点儿!” 肋骨处传来了一阵剧痛,我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头一歪就半睡半昏了过去。 没过多一会儿,车子停下,我又被提溜进了一间审讯室。 我嘴里机械的反复嘟囔着德福的电话,大脑昏昏沉沉的,几乎停止了运转。 我真该感谢上边给我的这个五号仓库管理员的身份,虽然我在押送期间吃了点儿小苦头,但他们很快就核实了我的身份,一位职务不低的领导单独赶来和我见面,把我的物品都还给了我。 “对不起了首长,身份已经核实清楚,让你受委屈了。” 我无力的摆了摆手,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 “麻烦你,马上让我去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四个……不,三个小时以后,要是闹钟喊不醒我,请你无论如何要把我叫醒。” “哎,咱队里有宿舍,就是条件简陋了点儿,能将就一下吗?” “多谢。” 我不想浪费一秒钟时间,跟着那位领导去宿舍的路上,我把包里那几个凉冰冰的茶叶蛋全都塞进了嘴里,就着一口水强行咽了下去。 我把手机定了一个三小时的闹钟,进了一个单间宿舍,连道谢的话都没来的及出口,一头栽在单人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感觉好像只睡了不到二十分钟,该死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我头昏脑涨的爬起身,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个面目可憎的纸扎小人静静的蹲在床脚边,我强打精神爬起床,打开手机地图,拿起纸扎小人比对了一下。 “这……不是,你模样丑是丑了点儿,可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纸扎小人身上显现出来的地图,一下子就懵逼了。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想都不可能。 纸扎小人身上显示着一条很诡异的路线,郭永喆是两个小时以前刚从东边进了晋中地界,然后一路朝着宝瓶山方向快速前进。 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和我猜想的一样,是宝瓶山东北方向,山脚下的生门位置。 “这……不可能啊,位置是没错,可他怎么会在两小时前刚从东边赶过来?难道说……早晨钱强把他带走了以后,先把他送出了晋中,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他到底是带郭子去哪儿了……中州?” 我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但现在时间万分紧迫,我根本就没空去琢磨这个问题。 我带齐了家伙事儿跑出宿舍,问那位领导借一辆车,他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着一辆大吉普协助我。 嗯,没错,就是把我押送到这里的那辆大吉普。 小伙子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赶到了山脚下的生门位置。 我跟他道谢让他开着车回去,小伙子的脸色有点儿犹豫不定。 “首长,我接到的命令是协助你的一切行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自己上去恐怕会出意外,要不还是原地等待支援吧。” “千万别,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不要派任何人上宝瓶山。我知道你们都是无神论者,可这里的情况……真的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伙子心事重重的点头答应,直到看着他开车远去,我这才松了口气,释放出神识朝着山上探查了过去。 我很笃定,钱强已经从我施法破局的过程中摸清了坟墓周围的风水,他一定会学着我的样子,下午五点,也就是酉时上山,赶在子时来临的时候进入坟墓。 而郭永喆就是他最好的向导,所以他没有杀害郭永喆,而是把他给带到了宝瓶山下。 所以我并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去追击,而是抓紧一切时间赶紧睡一觉补充体力。 我担心钱强并不是单独一个人作案,一旦他的团伙里有会风水的帮手,就以我几个小时之前的那种状态,简直就是给人家去送人头的。 现在是下午五点刚过,钱强他们应该刚上山不久。 而上山的路就只有一条,他们的位置很容易就能找到。 果然,我的神识里出现了四个人的气息,距离我大概五百米,正在很缓慢的顺着山路前进,那速度比只乌龟快不了多少。 我心里暗自发笑,这肯定是郭永喆在故意跟钱强泡蘑菇呢。 我凝了凝神,仔细辨别了一下四个人的气息。 走在最前边的自然是郭永喆了,那股淡淡的土行气息被掩盖在山上,几乎微不可查。 其中一个人的气息是钱强的,在茂盛的树林之中,他身上的木行之气也微弱的可怜,紧跟在郭永喆的身后。 我冷哼了一声,看来我的推断是对的。 钱强有点儿小聪明,他从我买木材布阵的举动中准确的判断出了我上山探墓的意图。 于是他掳走了郭永喆,就是为了让他带路去坟墓里“寻宝”的。 为了不让我半路杀出来捣乱,他做好了两手准备。 他掐准了时间,凌晨一点,子时刚一结束,他就让人把桃木阵和槐木阵全都颠倒了过来,重新启动了坟墓外围的防御阵法。 而一旦我没有如他所愿命丧宝瓶山,他还有第二套后备方案。 他残忍的杀害了羊大爷,然后报了警,企图嫁祸给我。 只要让警方把我拖住几天,他就可以满载而归,溜之大吉了。 但钱强还是失算了,他没想到我有五号仓库管理员的这层特殊身份,这时候肯定是在自鸣得意的押着郭永喆带他们去寻找坟墓的位置。 我的神识继续朝钱强身后探去,两道气息反馈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愣了一下,心下剧震。 这两道气息…… 居然都是我的熟人! 殿后的那个人浑身散发出了一股阴冷的寒气,阴毒邪门,隐隐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老瘴! 那个吕宋降头师敏乃! 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中州,还做了个二道贩子,把一块假的太一令“卖”给了胡磊。 之后这个人就彻底销声匿迹了,我几乎是撒出了队伍里的全部人手,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花姐告诉我,敏乃是我媳妇儿的帮凶,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任诗雨亲自去吕宋把他请来的。 可他来中州的目的是什么? 那块假的太一令本来是在张俊轩手里,却通过敏乃抛了出来,这到底是单纯的为了帮张俊轩试探我的虚实,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宝瓶山上?! 我的神识锁定在了最后一个人的身上,等我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之后,心里的一切疑惑…… 顿时就有了答案。 第1042章 利用好这颗棋子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利用好这颗棋子 走在郭永喆和钱强身后,敏乃身前的那个人…… 是张俊轩。 这一下我算是彻底想通了,为什么纸扎小人探查出来的踪迹竟然会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 看来钱强掳走了郭永喆之后,就马上把他带到了张俊轩落脚的地方。 而张俊轩应该是早就从中州出发,就在晋中以东的某个地点附近等待时机了。 验明正身之后,张俊轩逼迫郭永喆给他们做向导,而郭永喆为了保命,只能假意答应了下来。 但上了宝瓶山以后,郭永喆却故意在山路上磨蹭时间。 他一定是相信我命大没死,他这是在等着我伺机把他救出来呢。 神识之中,敏乃的气息微微的波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又平静了下来,四个人还是保持着龟速朝山上爬去。 我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从敏乃的反应上来看,他并没有打算把觉察到了我的神识的事情告诉张俊轩。 只是他的法力不足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跟我互通消息,所以只能以镇定来表达他的想法。 我心下一喜,敏乃应该是任诗雨埋在张俊轩身边的卧底。 张俊轩现在身边可用的人已经捉襟见肘了,他对袁春怡和黄华裕起了疑心,迫不得已把敏乃当成了他的心腹。 他们此时出现在宝瓶山,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一个阴谋。 先利用我破解我师父留下的风水大阵,然后让钱强破坏锁定阴阳气息的阵法,最好能让我死在坟墓之中。 这样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大摇大摆的进入坟墓捞干货了。 我冷哼了一声,哪怕是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张俊轩还是不信任我,这家伙是真够鸡贼的。 但是他的出现又让我一下子犯了难,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马上去救下郭永喆,还是暂时不要暴露在张俊轩面前了。 为了取得张俊轩的信任,我绞尽脑汁给他挖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要是这时候我冲上山去救走郭永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一旦和他撕破脸皮,那六月初六利用他的“就职大典”钓出隐藏在上边的内鬼的计划…… 也就彻底泡汤了。 可我又不能拿着郭永喆的性命开玩笑,要是磨蹭到坟墓还没等到我的救援,他一定会认为我已经死了。 以这家伙的性子,到时候到底能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我就不敢去想象了。 “不用担心你哥们儿,赶紧想个办法怎么能阻止他们上山吧。”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响起,我猛然一个激灵,被吓的差点儿就咽了气。 “老……老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拍着胸口回过头,王才一脸疲惫的朝山上努了努嘴。 “我一直都暗中盯着姓张那小子呢,今天一早他突然带了那个丑八怪,亲自开着车出了门,我就觉着肯定会有猫儿腻。这混蛋的车还真不错,跑的忒快了,凭我这两条腿是说什么也跟不上他,只能在半路偷了一辆车一路跟到这儿了。” “……嗯?” 我愣了一下,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王才坐在地上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朝我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我又犯纪律了,没按照你分派的任务去执行。还有偷车的事儿,两罪并罚,怎么着也得关半个月禁闭。等回了中州你怎么处罚我都认了,现在你赶紧寻思寻思怎么阻止他们下墓吧,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辙了。” 王才苦笑了一声,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刚才我赶在他们之前绕到山路上,用空间术布了几道障碍,现在全都被那个丑八怪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我肯定打不过他。” “呃……不是,我问你,你确认张俊轩是今天一早出的中州?” 可能是我的问题和眼前的紧张状况根本就不搭轧,王才愣了一下,笃定的点头。 “我没白没黑的盯着他呢,当然不会搞错。今天早晨不到六点他就开着车出了门,一口气开到了阳泉服务区,停留了大概三个小时。这期间他不停的打电话,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继续赶路,到这里的时候是四点一刻。” “你确定车上一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半路上没和别人见过面?” “见面?肯定没有,他在服务区上厕所我都跟着一起进去了,绝对没人和他接过头。” “哎?那就怪了……” 我奇怪的皱着眉头,王才所说的这个过程跟我想象之中竟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钱强绑架了郭永喆之后,没去跟张俊轩见面。 那为什么纸扎小人却探查出了一条和张俊轩所走过的一模一样的路线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天擦黑了才想起来爬山,还逮着你那哥们儿给他们开道,到底是要干吗呢?” 王才打了个饱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简单的把山肚子上那座坟墓的情况跟王才说了一下,他把背包扔在地上斜靠在上面。 “那就抓紧点儿想辙吧,估计你那哥们儿磨蹭不了多久,他们早晚都会发现坟墓的位置的。” 我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嗯,一旦找到了坟墓,郭子肯定会被灭口无疑,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想个法子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想吧。” 王才闭上了眼睛轻轻打着鼾,我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边在泥土上胡乱划拉着,一边冥思苦想了起来。 太阳慢慢的西沉,山脚下的光线越来越暗。 一个接着一个的计划迅速的在我脑子里闪过,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被我自己否决。 我心里很清楚,张俊轩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设计的计划只要露出了一丝破绽,一定会让他立马怀疑到我身上。 所以这次的营救计划一定要部署的天衣无缝,既要保证郭永喆的安全,又不能引起张俊轩的丝毫怀疑。 在六月初六祭祀大典上,我一定要利用好张俊轩这颗重要的棋子,狠狠的将内鬼一军。 “空间术……嗯?对啊……哎,别睡了,起来!”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兴奋的把树枝扔在王才脸上。 他根本就没睡沉,一秒钟就睁开了眼睛。 “说。” 我仔细的理顺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确认没有什么纰漏,兴奋的拍了一下巴掌。 “这里满山都是石头,你能不能就地取材,摆出一个空间陷阱,让他们四个人走到坟墓附近之后就被传送回山脚下?” 王才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摸着下巴咂了咂嘴。 “距离太远了,恐怕够呛。” “嗯……最远能达到什么位置?” 王才仔细想了一下,脸色有点儿尴尬。 “时间和材料都很有限,要是你那哥们儿能磨蹭到明天的话,我有把握能做出一个三公里左右的空间转移陷阱。要是今天晚上就必须要完活儿……恐怕我连坟墓在哪儿都找不着。” “嗯,三公里……行,够用了,走!” 第1043章 拖在了山路上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拖在了山路上 “去哪儿?” 王才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就算是咱运气好,今晚就找到了坟墓的位置做出了空间转移陷阱,恐怕也挡不住那个丑八怪老外,他的道行比我高太多了。” “要是……再加上我呢?” 我神秘的朝王才挤了挤眼睛,他立马就有了底气,翻身爬起来背上了背包。 “行,只要你不怕暴露,咱现在把张俊轩给揍死直接埋进坟里还省了事儿了。你知道坟墓具体在哪儿?” “妥妥的。” “行,那你带路,走快着点儿啊,可别人家都到了咱还在树林子里转悠呢。” 我笑了笑,先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让他和花姐暂时离开卧室,以免遭受天降横祸。 那若兰的口气立马就惊恐了起来,尖着嗓子问我到底想要干吗。 我阴笑了一声,挂了电话,把那双绣花鞋和十七块令牌都用移海扇转移到了他床上。 王才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把背包和帆布包都放在了地上,又让王才解下了装备,只留下了一根伞绳。 我把移海扇盖在了几个包上,拿腔拿调的打了个响指,地上就只剩了一把移海扇。 我用伞绳捆住了王才的腰,另一头捆在我的腰里,让王才闭上眼睛,全身放松,脚下随着我的方向不停的迈步就可以。 王才张着嘴还在发愣,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身体里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我脚下踏起幽冥鬼步,选择了距离上山的小路旁边不远的一片树林,脚下生风的朝着山上就疾奔而去。 一路上王才都没说过一句话,我心里暗暗发笑,估计他是被这些闻所未闻的法术给惊着了。 可别小看了这三个小时的睡眠,至少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 要是不走错路的话,可以确保在三个小时之内顺利的到达坟墓的位置。 没过多一会儿,我就基本和郭永喆他们四个人的位置平行了。 神识里传来了敏乃的一道法力,他的气息只是和我的神识轻轻碰了三下,随后就收了回去。 我用神识和他轻轻一撞,也没敢再用出灵力互通的法术和他交流。 我生怕气息一泄再搞出什么声音,引起张俊轩的警觉。 几分钟之后,确认他们四个人已经和我拉开了安全距离,我总算是从树林里转到了那条羊肠小道上。 这条路我昨晚刚走过一次,驾轻就熟。 我脚下的步子陡然加快,耳边呼呼生风。 到达坟墓的时候,我喘着粗气解开了伞绳,四下观察了一下。 坟墓四周的风水又重新停止了流转,两个背包和帆布包歪倒在距离坟墓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王才呆愣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还有多少没用出来过的绝活儿?怪不得上边这么看重你,一开始我还说什么都不服气,现在才知道……奶奶的。” 最后这三个字一下子就把我给逗笑了,我找了块平坦一点儿的空地,从帆布包里拿出制作纸扎小人的材料铺在地上。 王才看着我摇了摇头,他索性也不问我想要干什么了,掏出工兵铲来刚要干活儿,我朝一棵树下努了努嘴。 “就地休息,尽快恢复体力,你最多只能睡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是我的。” 王才一句话也没说,把工兵铲插在地上,提着背包走到树下斜倚在包上闭上了眼睛。 我把所有的材料都用完了,快手快脚的做出了十几个纸扎小人。 这里条件有限,这些纸扎小人难免会歪鼻子斜眼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它们的形象了。 我放出其中一个小人守住了山路,又吹响小竹哨,指挥着其他纸扎小人搬来了很多巨大的山石。 我看了一下时间,把王才推醒。 “干活儿吧,随时盯着点儿我这边。你记住了,只要看见我身边蹲着一个纸人就赶紧把我叫醒。” “是。” 王才难得的跟我用了一次很正规的回答方式,我笑了笑,用声音结界把“施工现场”罩了起来,以免被张俊轩听见什么动静。 我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又在坟墓四周完善了几个造假的细节,这才枕着背包躺在了树下。 连续不断的体力透支让我几乎就地猝死,虽然耳朵里不停的传来山石碰撞的响声,但我竟然嘴里咬着一口压缩饼干,还没等咽下去就睡着了。 其实我的脑子里一直都有几个问题还没想明白,一是郭永喆今天应该是没出过晋中的地界,可为什么纸扎小人会探查出一条莫名其妙的路线轨迹? 第二呢,就是刚才使用幽冥鬼步的时候,我似乎隐隐感觉到丹田里有一股很不对劲的气息。 按说我把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身体已经变成了灵体,所有法力都应该是随之暂时消失了才对。 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路上丹田都在不停的鼓胀…… 嗯,别误会,不是尿急,而是有一股纯黑色的法力在不受我自己控制的涌入了我全身的经脉。 可奇怪的是,这并没有影响我使用幽冥鬼步,就好像那股纯黑色的法力…… 也具有灵体的性质,并没有因为阴阳气息的平衡被打破而让我的脚步停止下来。 只是还没等我去仔细琢磨这两个问题,我就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 王才把我推醒的时候,我微微愣了一下,头顶的天色竟然已经开始有点儿放亮了。 毫无疑问,郭永喆成功的把张俊轩拖在了山路上。 现在早就过了子时,张俊轩想要下墓,就只有等到下一个晚上十一点了。 “嘿,这郭子,真特么棒。” 我揉着眼睛咧了咧嘴,把糊在舌头上的压缩饼干咽了下去。 “陷阱搞的怎么样了?” 我问王才,他的双眼满是血丝,连回答我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边拄着工兵铲不停的喘着粗气一边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来,仔细问了空间陷阱的入口和范围,拍了拍王才的肩膀。 “行了,你的任务圆满完成。现在命令,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足了觉自己滚下山去,明天……不,今晚之前赶回中州跟黎木木报到。” 王才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我一瞪眼,他这才满脸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收拾了背包隐没在了茂密的树林里。 这一觉我足足睡了有六个多小时,久违了的旺盛精力无限充沛的活跃在了每一个细胞里。 我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围着坟墓慢慢走了一圈,仔细检查了所有细节,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漏洞了。 我吹响小竹哨把十几个纸扎小人都聚集在我身边,掏出毛笔来蘸着朱砂、雄黄、蓝靛、阿魏,还揪了一把青草挤出汁液,把它们满身满脸给涂抹了个乱七八糟。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了看弯弯曲曲通往山下的小路,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一伸腿就朝着空间陷阱里…… 踩了下去。 第1044章 我能做到的极致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我能做到的极致 这不是我第一次踏入空间陷阱,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和周栋第一次见面,就在火葬场的那间小屋子里体验过一次空间陷阱的奇妙之处了。 不得不吐槽,王才的本事离着周栋还是相差甚远,他只能算是学到了鲁西南缺一门那些精妙工艺的一点儿皮毛而已。 我记得周栋跟我说起过,这么多年郑玄拿他毫无办法,就是因为他可以利用空间之术把郑玄这种高手一口气丢出去几十地里。 可王才忙活了一整夜,却只做出了一个三公里距离的空间转移陷阱。 而且他的手艺明显比周栋粗糙了很多,我掉进陷阱之后,胳膊大腿和脑袋不停的碰撞在坚硬的山石上,尖锐的石角擦的我浑身火辣辣的疼,伤口里满是细碎的石屑。 我抱着脑袋一边下滑一边暗想,这样倒也不错。 做戏做全套嘛,不受点儿皮肉之苦,还真未必能把张俊轩给糊弄过去。 “哎哟……啊!” 我身子猛然一空,赶紧夸张的惨叫了一声,随后就“哐”的一下摔在了一堆杂草枯叶里。 这一下摔的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脸着地趴在了地上,一股腐朽的泥土气息和着血腥气一起弥漫在了我的鼻孔眼里。 我一边哼哼唧唧的蠕动着身子,一边趁机偷眼看了看身边。 “透……他妈!啥求掉下来了?!” 钱强惊恐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与此同时,四张脸色各异的脸一起闯进了我的眼帘。 我心里一喜,这个时间掐算的…… 嘿嘿,说实话吧,是蒙的无比精准,好巧不巧的正好就摔在了张俊轩他们四个人的视线范围里。 “哎?陶……陶子!陶子是你吗?你他妈还活着!” 郭永喆的大嗓门猛然炸响了起来,他几步跑到我身边,一个熊抱死死的勒住了我。 “哥们儿就知道,你丫命比王八壳子还硬,你死不了!我草……我草!” 郭永喆玩命的砸着我的后背,我翻着白眼强行演了下去。 “哎哟,谁啊……郭子?哎,你怎么在这儿呢?我和你说嘿,哥们儿今天算是倒了血霉了,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我啊,这前前后后都摔下来第五回了……嗯?大哥?!” 我假装突然发现了张俊轩的存在,赶紧挂着郭永喆吃力的爬起身来,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钱老板,还有……哎,这不是瘴前辈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眼神不敢和钱强对视,生怕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脚把他给踹下山去活活摔成肉饼。 我张着嘴看着张俊轩,他的表情比我更惊恐。 “你……你是人还是……兄弟,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张俊轩吓的差点儿一个后滚翻摔下山去,敏乃赶紧伸手扶住了他,对我悄悄的翘了一下嘴角。 张俊轩迅速冷静了下来,假模假式的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盯住了我的眼睛。 “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在山上,就没下去过?” “我倒是想下去,可这……唉,这山上有一座坟,可我折腾了一晚上,压根儿就破不了那里的风水阵法。” 我装模作样的摇头叹着气,苦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山路上。 “奶奶的,这陶老鬼还跟我打着埋伏呢,合着这十八年他压根儿就没把压箱底的真本事全都教给我。他设下的这个风水阵法根本就没有阵眼,甭管我用什么法子下镇,只要一接近坟墓就掉进一个全是鬼的陷阱里了。” 张俊轩脸色一动,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话。 “兄弟,你临走前跟我说,你只是为了迷惑黄华裕和查清玥玥的死因,这才来的晋中。这座坟……你可是从来就没跟我提过啊。” 我早有准备,“真诚”的看着张俊轩,叹了一口气。 “大哥,我这也是为你好,其实这坟的事儿我早些日子就已经查到了,但我不能跟你说,因为这明摆着就是有人设局想要害你,才居心叵测的把这个消息透露到了你耳朵里的。” “嗯?” 张俊轩眉头一皱,我龇牙咧嘴的扒开冲锋衣,露出了一胳膊一腿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坟上的风水阵是陶老鬼亲手设下的,甭说是你一个普通人了,就连我都被整的这么惨,你自己个儿琢磨琢磨,要是你靠近了那座坟,还有命能活着下山?” 张俊轩神色一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钱强一眼,眼神阴冷。 钱强顿时就脸色煞白,他赶紧连连摆手,连话都没来的及说出口,我就截住了他的话头。 “大哥,我是千瞒万瞒的不想让你来为王玥冒险,可到底还是架不住有人不想让你好好活着啊。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我也不想问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你……你说什么?!” 张俊轩急切的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顿时就阴云密布。 “你是说这座坟……和玥玥的死有关?!” 我冷哼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瞟了钱强一眼。 “虽然我破不了风水阵法,但我已经五次接近坟墓二十米左右的范围之内了。坟墓里一直都在传出王玥的呼救声,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已经是绝对不可能再回的来了。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要用王玥来骗你接近那座坟墓,让你也死在宝瓶山上。至于那个人是怎么弄到王玥的声音样本的……你品,你细品。” 果然,一提起王玥的死,张俊轩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他双眼血红的瞪着钱强,眼神里一下子就弥漫起了一股冲天的杀意。 “是你……杀了玥玥?!”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我哪有本事进那座坟,又怎么有胆子杀人……” “是吗?那你叔……是怎么死的?” 张俊轩眼神阴鸷的紧盯着钱强,一步一步朝他逼近了过去。 钱强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半天,我咬着牙看着瘫坐在地上筛糠的钱强,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意。 我确实是很想亲手宰了钱强这个残害亲人的畜生,但我承认,那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虽然消散在我手里的鬼魂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但我从来就没杀过人。 替天行道只是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理想罢了,我们生活的却是一个现实的法治社会。 即便是钱强十恶不赦,死有余辜,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 要是能让郭永喆亲眼看到杀害恩人的凶手死在眼前……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 郭永喆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我赶紧不动声色的暗暗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 张俊轩的面孔已经扭曲的变了形,他俯视着钱强,右手又伸进了上衣的内兜里。 “等……等等!” 钱强嘶声大吼了起来,他惊慌的朝张俊轩连连摆着手,突然伸手朝我指了过来。 “他……是他!是他陷害我!”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根烟斜眼看着钱强。 第1045章 早就进过坟墓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早就进过坟墓 “哟,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拉我给你垫背呢?行啊,就给你个垂死挣扎的机会。我倒想看看,你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朝钱强吐了个烟圈,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苦着脸看着张俊轩。 “老板,我昨晚明明已经按照您说的,让人把山下的两个阵法都反过来了,可他……” 钱强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可他竟然没死!老板,咱都小看了他了,他肯定有本事能破了坟墓上的风水,呀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拿到坟里的宝贝了,还在这里瞎求胡扯骗鬼呢!” 张俊轩脸色一黑,朝钱强挤眉弄眼的,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哎我说,你要冲我呢就瞎别攀扯别人,这个屎盆子你还想往我大哥头上扣?你这是死到临头了见谁咬谁啊?木头是你卖给我的,也是你亲手插下去的,看守阵法的也都是你的人,有我大哥什么事儿了?还想挑拨离间,你觉着我能上你这么LOW的当?” 张俊轩暗暗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了钱强一眼,钱强吭哧了半天,脑子可算是清醒了过来。 “你别瞎求东拉西扯呀,你就说,你是咋从坟墓里活着出来的?!” 我冷笑了一声,甩掉了烟头站起身来。 “可着全天下,还能有人比我更了解陶老鬼?他是我师父,他亲手设的风水阵法虽然我没本事全部破解,可也不至于死在坟上。哎,大哥。” 我转头看着张俊轩,“反正离着坟墓也没几步了,一块儿上去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就当是遛遛弯儿锻炼锻炼身体,让这个叛徒也多活几分钟。” 张俊轩犹豫了一下,我笑了笑,拿出几张“金刚护体符”来分给了他们四个人。 这是我昨晚就画好的符箓,其中只有一张灌注了法力,我把那张真的金刚护体符给了…… 钱强。 而其他三张都是随手乱画出来的废纸,压根儿就没什么作用。 “我差不多摸着一点儿门道了,用不着怕陶老鬼的风水阵法,把这张符贴身放好了,我保你们没事儿。” 钱强犹犹豫豫的看着手里的那条黄纸,敏乃倒是痛快,马上就把符箓放进了内兜里。 “我有幸和陶大师讨教过功法,见识过陶大师的厉害,你画的符肯定法力很强,我放心。” “哟,这才几个月没见,瘴前辈的汉语学的这么溜了?” 我和敏乃说笑了几句,钱强这才咬着牙把符箓装在了口袋里。 张俊轩眼珠子一转,把手里那张黄纸伸到了郭永喆面前。 “把你那张给我。” “靠,有你这么当老大的吗,你丫真够孙子的。” 郭永喆骂骂咧咧的一把抢过张俊轩手里的符箓,把自己的那张废纸拍在了他手里。 “怪不得你手下盛产叛徒呢,就你这点针鼻儿似的心胸啊,换我我也造反。” 张俊轩气的脸色铁青,郭永喆得意洋洋的把符箓装进靠近心脏的衣兜里,伸手“啪啪”的拍了几下。 “走着!哥们儿头前开路,随从们跟紧了!” 他咧着大嘴就朝山上爬去,钱强一声就吼了起来。 “呀!还敢说不是装的了?昨晚你一会扭着脚一会要拉稀,磨磨蹭蹭死活就不走,现在咋是啥毛病全都没了!” 郭永喆头都没回,一口浓痰吐在路边的一棵树上。 “爷只要是见着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啊,这浑身就不得劲儿,人参鹿茸都治不好。可一见了我铁哥们儿,嘿,立马儿就神清气爽,百病~全消啊,哇哈哈哈哈哈……” 郭永喆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荒腔走板的京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光是笑郭永喆这几句京剧就没有一个字唱在了调上,更是因为张俊轩的自作聪明,一会儿他可就…… 有苦头吃了。 张俊轩暗暗的对敏乃使了个眼色,敏乃会意,走到我身边假意和我亲热的聊天,实际上是把我严密的监控了起来。 我心中冷笑,看起来张俊轩手里确实是无人能用了。 来宝瓶山探墓这么机密的事情,他竟然只带了敏乃一个人前来。 照这个趋势,再过上一段时间,恐怕都不用我费劲了,一盘散沙的叛徒组织自己都会土崩瓦解。 “大哥,瘴前辈,刚才打了个岔还没说清楚呢,郭子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呢?” 我明知故问,张俊轩的脸色僵了一下,敏乃笑着打了个哈哈。 “你独身一人上宝瓶山的消息,是那位钱兄弟传达给老板的,老板听说你整整一夜音讯全无,很是担心,这才带着我一起赶到这里打探你的下落。我们听说郭兄弟对这座山的情况很熟悉,这才请他当了个向导。也多亏了他的经验丰富,不然这黑火瞎灯的,我们哪敢深夜上山呢。” “哈哈,对,对。老敏啊,这个词叫黑灯瞎火,你得空了还得多练练汉语,嘿嘿。” 张俊轩干笑着点头,郭永喆回过身来,朝张俊轩和敏乃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故意露出了几分不快的神色。 我必须让张俊轩知道,虽然我嘴上不说,并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这事儿已经让我很不爽了。 要是他再对我疑神疑鬼的,早晚连我也要给他来个反戈一击。 张俊轩果然很在意我的反应,他一路上时不时的没话找话,一会儿关心一下我的伤势,一会儿又问郭永喆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赶路,却对钱强毫不理会。 钱强哭丧着脸跟在郭永喆身后,走几步就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毫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一回想起羊大爷惨死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心脏剧痛。 那位善良的老人虽然不是我所杀,但他却是为我而死。 而我所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 让凶手以百倍的痛苦去偿还血债了。 三公里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等我们接近了坟墓几十米之外的位置的时候,太阳已经明晃晃的照在了头顶上,除了敏乃之外,每个人都热的满头大汗。 我故意没有收敛气息,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开敞着怀,站住脚不停的扇着凉风。 张俊轩的模样很狼狈,他几乎是被敏乃横拉竖拽的拖上山肚子的,此时早就累的脸色赤红,几乎虚脱。 钱强也早就喘的像要咽气了,可一眼看到了远处的坟墓,他顿时就两眼放光,激动的手脚并用就想要朝坟墓冲过去。 我一闪身挡在了他身前,钱强被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剧烈的喘着粗气一边惊恐的抬头看着我。 “你……你要干甚?!老老……老板!他这是要杀人灭口,把脏水全都泼在我身上呀!” 我眼神一冷,朝着钱强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紧盯着他。 “钱老板,你的大限已经到了,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早就进过坟墓里了?!” 第1046章 先做个实验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先做个实验 几双眼睛一起紧盯在钱强身上,他脸色煞白的连连摆手。 “没有,我没有!老板,你可不敢听他瞎求胡扯,这个地方我从来就没来过呀!不然咱还用抓那姓郭的带路,我不就帮您把事都办了嘛!” “呵,好一出义胆忠肝,钱老板,你不去演戏都特么埋没人才了。” 我远远的朝坟墓那边努了努嘴,几双目光顺着那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坟上那四个镇物,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佛法加持过的桃木钉吧?钱老板,虽然你没有法力,但佛法倒是学的真够扎实的,我们道门弟子不会的法术,你可是样样精通啊。” “甚……佛法?我懂个求了……哎?桃木?” 钱强大声争辩着,突然他愣了一下,狠狠的一拍大腿。 “你……是你!你买的那几根桃木枝,肯定就是做那个甚……桃木钉的!” 我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是问你买了很多木材,但我要的是八十一根桃木和四十九根槐木,你不是都一笔一笔的记在本子上了?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接触过那些木头,你把木材送到的时候我都已经上了山了,哪儿有时间去做什么桃木钉?” “不对!是在那之前,你单独朝我买的桃木枝!我……我手机上还有转账记录呢,你休想抵赖呀!” 钱强赶紧摸出手机打开转账记录,得意洋洋的塞在张俊轩手里,我只是冷笑着没说话。 张俊轩看了看手机,皱了一下眉头。 “几根桃木枝?他给了你……一千块钱?” “嗯!” 钱强笃定的点头,“他就是给了我一千块钱嘛!那个姓郭的也看见了!” 钱强转向郭永喆,郭永喆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点了点头。 “对,爷是瞧见了,一千整,一毛不多一毛不少,怎么了?” “你看,老板你看……” 钱强脸色狂喜,郭永喆吐了个烟圈,一脸讥讽的看着他。 “陶子给你那钱是那批木材的定金啊,我听的真真儿的,不然谁会脑子灌水花一千块钱去买几根桃木枝去?姓钱的,你这鬼话……哎,你特么自己信吗?” “……啊?” 钱强目瞪口呆的张着嘴,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大哥,这钱老板是越扯越不像话了,照他的意思,我这不是成了散财童子了?他这简直是拿你当傻子了。” 张俊轩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钱强急赤白脸的刚要解释,我一声厉喝堵住了他的话头。 “钱强!你死到临头了还在强词狡辩!你好好听听,仔细听听!坟墓那边……是什么声音?!” 几个人顿时就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山上静的出奇,一丝微弱的女人呼救声随着山风隐隐传来。 “救我,救……俊轩,救我啊……” “玥……玥玥!” 张俊轩猛然变了脸色,他拔腿就想要往坟墓方向跑去,我一把就拦腰死死的抱住了他。 “大哥!不能上当!你冷静一下,这就是有人想要用王玥来骗你踏进陷阱!再往前几步到处都是阵法机关,只要一靠近坟墓,马上就会掉进鬼窟里去!” 一听见“鬼窟”两个字,郭永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烟都掉在了地上,那一脸的心有余悸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张俊轩呆愣了一会儿,脸色越加阴沉,慢慢的朝钱强转过头去。 我赶紧见缝插针,无情补刀。 “王玥两个月之前来过晋中,那时候我还被困在九凶之地里呢,到底是谁杀了她,取了她的声音样本设下了这个陷阱……大哥,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张俊轩死死的咬着牙,钱强指着我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姓陶的!你……血口喷人!你说我杀了老板的女人,还进过坟墓,你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索你的命!” “要证据是吧?好啊,我就让你死个服服帖帖。走,到坟墓那边去瞧瞧,钱老板,请吧。” 我朝钱强努了努嘴,他的脸色顿时就惊恐了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你是想害死我呀,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还有什么鬼……鬼窟!” 张俊轩也大惑不解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 “这一晚上我都掉进你的陷阱里五回了,好歹算是摸清了一点儿机关阵法的门道。钱老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用了佛家的六道轮回之法把这座坟墓给围了个水泼不进,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钱强一头雾水,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压根儿就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转向了张俊轩。 “大哥,想要进坟墓呢,必须要等到子时,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咱就先做个实验,感受一下要是刚才我不拦着你的话,你到底能体验到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张俊轩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大家身上都有金刚护体符,肯定不会出事儿。既然钱老板不赏脸,那我就给大家带个路。瘴前辈,你可要盯紧了钱老板,可别让他脚底抹油给溜了。” 敏乃那双阴森森的怪眼朝钱强一瞥,钱强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腿肚子一个劲儿的抽抽。 我往前走了几步,郭永喆赶紧跟在我身后。 张俊轩咬了咬牙,跟在郭永喆身后朝敏乃使了个眼色。 敏乃点点头,一把抓过钱强跟紧了队伍,钱强吓的扯着嗓子哀嚎了起来。 我一边慢慢的往前迈着步子,一边紧盯着王才设置好的空间转移陷阱的机关入口。 那里距离坟墓只有二十米左右,越往前走,“王玥”的呼救声就越发清晰了起来。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张俊轩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我慢慢的蹭到了机关入口处,右手暗暗伸进了上衣的衣兜里捏住了小竹哨。 突然,我一脚踏空,身子猛然就坠落了下去。 “啊……啊!” 几声连续不断的惊呼回响在空间转移陷阱里,我趁机轻轻吹响了小竹哨,“吱”的一声轻响完美的湮没在了尖锐的惊叫声中。 这次我早有准备,身体刚一下落,我就赶紧抱住了脑袋,同时一股法力迅速的涌向身后,结结实实的护住了郭永喆的身体。 “来吧,开始你们的……表演。” 我嘴里轻轻的嘀咕了一声,话音刚落,“忽……” 一阵阵阴森的“鬼气”猛然间四下弥漫,我身子一冷,与此同时,瘆人的鬼叫声顿时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唰!” 一片暗弱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有红有绿,有黄有黑。 十几个纸扎小人扮演的“鬼”粉墨登场,猛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纸扎小人的头上和嘴里汩汩的冒着阴冷的黑气,张牙舞爪的争相展示着自己的丑模样。 饶是这些“作品”都是我亲手所制,可眼前抽冷子出现了这些惨不忍睹的鬼脸,我还是被吓的一个激灵,干脆也跟着他们一起嘶声大叫了起来。 第1047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制作出这一幕场景,可着实是花费了我一番心思。 “鬼气”倒是不难办到,我吹响的是指挥纯阴阵法的那支小竹哨,无边的阴气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喷涌弥漫,一瞬间就把空间转移陷阱变成了一个冰窟窿。 难点在于纸扎小人身上的那一点暗弱的光亮,空间陷阱里伸手不见五指,要是不让张俊轩亲眼看见“鬼窟”的恐怖,他怎么会对钱强恨入骨髓呢。 可这道光亮又不能太清晰,不然让张俊轩看清楚了纸扎小人的整体轮廓,他早晚都会想明白这是我干出来的好事儿。 改造纸扎小人的时候我寻思了半天,最后决定在每个纸扎小人的眉心里都注入了一缕我丹田里的那股金光。 虽然那股金光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旺盛阳气,但张俊轩已经没有了法力,在场的这五个人里,只要我和敏乃看破不说破,其他人是感受不到这一丝阳气的存在的。 我在纸扎小人身上脸上涂抹了颜料之后,还把它们的脑袋撕了个乱七八糟。 此时呈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一个个缺耳朵少鼻子,脑袋还开着拳头大小的血瓢的恐怖面孔。 虽然纸扎小人的数量少了一点儿,而且这些鬼脸的工艺也太过于简陋,但这并不影响吓唬张俊轩的效果。 原因很简单,任何正常人见了恐怖的场景都会下意识的闭上眼,要么大喊大叫,要么吓昏过去。 我还没听说过谁有胆子敢一直瞪着眼去欣赏鬼魂的尊容呢,所以张俊轩也不可能看清楚他身边到底有多少鬼,样子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一边抱紧了脑袋顺着通道下滑,一边暗中指挥着大部分纸扎小人去缠着张俊轩,给他造成被上百个鬼魂同时临幸的错觉。 没过多一会儿,我的身子就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我赶紧收回了护在郭永喆身上的法力,顺着惯性狼狈的打了几个滚儿,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回头看去。 其他四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滚出了空间转移陷阱,只有钱强是脚先落地的。 郭永喆像个皮球似的滴哩咕噜的滚过我身边,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才四仰大叉的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紧闭着眼,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张俊轩身上的金刚护体符是假的,自然没法保他无恙。 他像个风车一样的被摔出了空间陷阱,敏乃疾步往前窜了几步抓住了他的运动服。 张俊轩的衣服早就被空间陷阱里尖锐的山石划了个稀烂,这一扯之下,竟然碎成了几片,露出了满身鲜血淋漓的伤口。 张俊轩可能是被纸扎小人吓的暂时闭住了气,过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惊恐的瞪圆了眼珠子,脸色就像是刚出锅的凉皮似的,白里透青。 敏乃赶紧把张俊轩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好,拿出急救包来给他包扎伤口。 钱强一脸茫然,他不敢置信的呆站了半天,一时儿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没受伤。 张俊轩神情呆滞的坐了半天,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眼神阴鸷的盯紧了还在一边发愣的钱强。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胸口,他长吐了一口气,坐起身子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拍拍自己的大腿。 “哎?陶子,你这鬼画符真牛嘿,哥们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好像……连点儿油皮都没蹭破!” 郭永喆咧着大嘴朝我傻笑起来,我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提高了声音。 “你谢错了人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啊?几个意思?” 郭永喆装傻充愣,我笑了笑,扶着他站起身,郭永喆趁机附在我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 “这特效是真牛掰,盖了帽了,这鬼比哥们儿上次见过的真鬼都特么吓人。” 我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慢慢走到张俊轩身边和他并肩坐下。 “大哥,你没事儿吧?” 张俊轩慢慢的转过头来,两片裂成了蜘蛛网的眼镜片正对着我,鼻梁被眼镜架卡出了一个淤青的“八”字,人中两侧还挂着两道鼻血。 我很佩服我自己,竟然没当场笑出声来。 为了把这场戏演的天衣无缝,我豁出了自己的身体又承受了一遍山石的摩擦。 我的衣服也烂的不像模样了,血液刚凝固了不久的伤口重新裂开,满身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兄弟,你画的符也没管多大事儿啊,怎么连你自己都受伤了?唉,陶老鬼设下的这个风水阵法……哎哟!这个阵法这么厉害,你真能破的了它吗?” 张俊轩龇牙咧嘴的看着我,我从敏乃的急救包里拿了块酒精棉一边擦着伤口一边吸着冷气。 “大哥,其实坟墓周围的阵法已经被那几根桃木钉给镇住了,我们着的根本就不是陶老鬼的道儿。哼,这是佛法之中的饿鬼轮回之道,你也是出身风水世家,应该很清楚佛门法术正是咱道门的克星,要是没有这张银阶中品的金刚护体符……咱几个人的命只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一边说着,眼光一边在毫发无损的钱强身上一扫而过。 “设置陷阱的人自然是不会受伤的,同时他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保住了对他最没有威胁的一个人。嘿嘿,真没瞧出来啊钱老板,你这三十六计玩的挺明白啊,还知道找个人替你分摊一下疑点。不过呢,你的心眼子只怕是用错了地方了,你这么干好像是……更欲盖弥彰了。” 张俊轩猛的扭头朝钱强看去,甩出来的鼻血差点儿溅到我脸上。 “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钱强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儿,他突然跳起身来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我。 “姓陶的,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咱还没进到坟墓里呢!要是坟里的那个臭娘……不不,那不是老板的女人,就是你栽赃我!我……老板会宰了你给我出气呀!” “行,心理素质真够可以的,还嘴硬呢。” 我丢了药棉站起身来,眼神一冷。 “那就走吧,今晚子时,我就给你个必死的理由。钱老板,我知道你道行不浅,可你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想要逃跑,就算我自己对付不了你,这不是还有瘴前辈呢嘛。” 钱强气的用方言大声吼骂了起来,我回身收拾了背包,反正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随他骂去吧。 郭永喆和我走在前边,敏乃扶着张俊轩断后,我们把钱强死死的夹在了中间。 尽管这一路上他找了各种机会哭哭咧咧的跟张俊轩解释个不停,但张俊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右手一直都揣在变成了短裤的裤兜里。 我暗暗扬了扬嘴角,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紧盯着不远处已经渐渐进入了视线里的坟墓。 坟墓里的“王玥”就是钱强最后的一线希望了,今晚子时,我一定会亲手折断他这最后一根…… 救命稻草。 第1048章 不可控的因素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不可控的因素 山路蜿蜒着伸进了茂密的树林深处,现在天儿还早,山色如画,鸟鸣啾啾,四下都是宁静而秀美的景色。 钱强彻底绝望了,他放弃了无力的辩解,垂头丧气的跟在我身后,就像是一只被人牵着脖子走向屠宰场的绵羊。 我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一阵阵的涌向我的心底。 进入坟墓探查“王玥”的真假,这是被逼出来的一步险棋。 想要阻止张俊轩进入坟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亲自靠近墓穴探查的同时,让钱强充当炮灰死在他的眼前。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出了缜密的计划布局之外,还必须要钱强有足够的胆量亲身下墓,配合我的阴谋。 我不可能让其他人真的进入坟墓,一来是我只要说出了用故衣冥鞋遮掩活人气息的办法,张俊轩就会敏锐的意识到我可能已经用过这种方法进入墓穴之中了。 二来…… 我也很忌惮棺材里被封印在灵牌中的那个鬼魂,我说什么也不想再感受一次灭世洪水铺天降临的恐惧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恶灵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和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 有着扯不断的某种关系。 我回忆着昨晚发生的那可怖的一幕,忍不住陡然打了个冷战。 先后两次把那双灰色冥鞋套在我脚上的神秘高手,说不定就是那个恶灵。 当那股灰蒙蒙的气息猛然从灵牌里朝我扑来的时候,就连加强改造过的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都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 别说是能打的过他了,我连和他正面交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一行人好不容易又爬回了距离坟墓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这次大家都学乖了,没等我出声提醒,就远远的躲着坟墓坐在地上恢复体力。 郭永喆给了我一支烟,趁着给我点火的工夫,他背对着其他人,眼泪一下子就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陶子,你昨晚到底下了那座墓没有?没出什么事儿吧?陶子你还不知道吧,羊大爷死了,是被钱强那个畜生给杀的,你得想个法子给羊大爷报仇!”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丢给郭永喆一个笃定的眼神。 “我回过村子,什么都知道了。你放心吧,只管照顾好自己,羊大爷的仇……自然有人替我们报。” 郭永喆的脸色喜忧参半,皱着眉头抽了口烟。 “陶子,这坟里肯定有什么邪门的玩意儿,今儿晚上你说什么也不能再下去了,老天爷又不是你家亲戚,不可能每次都那么照顾你。你说……现在咱该怎么办?” “等。” 我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和水壶补充了体力。 从昨晚一直到今天凌晨,我睡足了觉,总算是彻底恢复了精神。 我坐在一棵树下斜倚着背包,冷眼打量着其他几个人。 郭永喆就在我身边躺着,没过几秒钟就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钱强不可能和郭永喆那么心大,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大祸即将临头的预感。 人最怕闲下来,一旦没事儿可做了,就会不停的胡思乱想。 我第一步的计划进行的非常完美,钱强搬起石头却砸在了自己的脚面子上,成了杀害王玥的重大嫌疑人。 而且羊大爷的死状现在一定也在不停的萦绕在钱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双重的恐惧让钱强几近崩溃,他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打着哆嗦,几秒钟就翻一下身,脸上的神色焦虑而惊惧。 敏乃不知道是用了一种什么药粉,围着钱强画了个形状奇怪的圈子,盘腿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着,但感觉此时敏乃似乎变成了一个死人,神识之中根本就探查不到他身上有活人阳气的存在。 张俊轩换了一套衣服,独自找了块儿平坦的草地躺好,整个儿身子都隐没在长草之中,谁也看不见他的脸。 但从我神识里探查到的紊乱的呼吸上判断,那个鸡贼是一秒钟也没睡着,一定是在偷偷的观察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举动。 “王玥”的呼救声断断续续的不停传来,每次那道声音一响起,张俊轩的气息就会在神识之中变的粗重狂躁。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在不停的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到底要怎么去实行才能彻底骗过张俊轩。 他的到来是一个我没有预料到的变数,现在的计划也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一定会存在不可预知的漏洞。 我本以为钱强只是一时见财起意,把木材颠倒了过来想要害死我,然后胁迫郭永喆带他上山寻宝。 我只需要在他们抵达坟墓之前及时赶到,救出郭永喆,我们俩就能三拳两脚把钱强给揍成猪头,押到山下交给警方。 但没想到,钱强竟然是青竹台的人,这特么也太寸了。 而且从之前的对话中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上看,钱强还是张俊轩的心腹干将,只是他不会法术罢了。 这样一来,我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只能匆忙的做出调整。 昨晚赶到坟墓的位置之后,在指挥纸扎小人搬石头的同时,我打电话让胡小蝶模仿着王玥的声音,录了一段呼救的录音。 我也没敢再下墓,只是从坟墓的缺口把录音笔丢在了墓道里。 普通的录音笔电量只能支撑十几个小时,而我这支是德福提供的军用设备,可以不间断的续航四十多个小时。 但同时,这支录音笔也是个大坑,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一旦张俊轩死活不顾阻拦执意要下墓…… 要么他就会被棺材里的恶灵杀死,让我失去在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上钓出内鬼的诱饵。 而要么他就会发现那支录音笔,以他的智商,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支录音笔是军方专用的物品。 到那个时候,无论我怎么辩解,都不可能再让张俊轩继续信任我了。 天色渐渐变暗,黑透,深夜悄然降临。 我绞尽脑汁的寻思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眼下最可行的一个办法,就是把钱强丢进墓道里做炮灰,同时还要祈祷棺材里的恶灵千万别大发善心饶他一命,一定要毫不犹豫的让他神魂俱灭,吓的张俊轩不敢踏进坟墓里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快要到十一点了。 敏乃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捡了几根枯枝堆在一起,手一挥,一道绿莹莹的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 坟墓四周被照的一片诡异,我也假意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风水,张俊轩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兄弟,能进去了吗?” 我装模作样的掐算了几下,咂了咂嘴。 “这里的风水倒是被那几根桃木钉都镇住了,暂时停止了流转,按说现在已经具备了下墓的条件。只不过呢,现在还有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第1049章 蒙混过关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蒙混过关 “什么?” 张俊轩急不可耐的问我,我勾了勾嘴角,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大哥,你现在身上虽然没有法力了,但也很清楚风水的基础理论,应该知道山下那两个用木材摆出的阵法,就是锁定坟墓四周阴阳气息流转碰撞的重要镇物,一旦出现变化,我们可就全被困在墓里出不来了。昨天晚上得亏了我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还没来的及下墓就被困在了外围,不然的话……哼。” 张俊轩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干笑了几声避开了我的眼光。 他很清楚我的意思,昨晚就是他指使的钱强把镇物阵法颠倒了过来,企图置我于死地。 看守阵法的都是钱强的人,要是今天钱强再如法炮制用相同的办法去害他…… 那可真是现世报,来的快了。 “嗯……兄弟,还是你想的周全。那你说,咱现在该怎么办?” 我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把眼光落在了钱强身上。 “从那几根桃木钉下镇的方位和手法来看,咱这些人里肯定有一个精通佛法的大师喽。就请他给咱们带个路,我觉着墓里的鬼魂怎么着也得多少给他几分薄面。你说是吧……钱大师?” 钱强气的脸都歪了,他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半天才怒吼了一声。 “我不去!” 张俊轩的脸色顿时就阴冷了下来,钱强的拒绝让他一下子疑心大盛。 张俊轩转头对敏乃使了个眼色,还没等敏乃动手,钱强突然大叫了一声,一转头撒腿就飞跑了起来。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顿时大喜。 到现在为止,我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完美推进。 钱强被我逼进了死胡同,现在无论他怎么辩解,张俊轩都不可能听的进去。 但他又没有胆子踏进坟墓里,就只有逃跑这一线生机了。 其实钱强自己心里很清楚,在我和敏乃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逃的掉的。 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他撒腿就朝着一片树林冲了过去,企图在茂盛的树木的遮挡下侥幸多挣扎一会儿。 “孙子,趴下吧你!” 还没等我和敏乃动身去追,郭永喆突然捡起一根胳膊粗细的枯枝,挥手就朝着钱强的脚下扔了过去。 “喀嚓!” 木头折断的脆响回荡在四周,钱强猝不及防,“哎哟”惨叫了一声,两条腿一下子就绊成了一根麻花。 他身子猛然失去了平衡,怪叫了一声,脸朝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但他的身体还在保持着快速奔跑的惯性,胸口摩擦着地面,伸长了脖子就朝着树林里一头栽了进去。 “啊!” 钱强一边惊叫着一边贴着地低空飞行了几米,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万幸啊,撞在树上的部位…… 是脸。 “唔……” 钱强咬着树干杀猪一样的哀嚎了起来,嘶哑的呼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四下回荡,比鬼叫声还让人毛骨悚然。 郭永喆咧着大嘴紧跑了几步,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提溜了回来,狠狠的摔在火堆前。 “唔……唔唔唔……” 钱强捂着嘴在地上翻滚了半天,郭永喆踩着他的胸口把他钉在了地上。 绿莹莹的火光下,钱强满脸满鼻子满嘴都是淋漓的鲜血,连胸口的衣服都被染的一片血红。 我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直射着钱强的眼睛阴笑了一声。 “钱大师,你跑什么啊?我们只是想请你帮忙带个路而已,顺便观摩学习一下你是怎么用……高深的佛法打开坟墓的生门通道的。” “姓陶的!你……陶大师,陶大爷!你放过我呀,我不该绑你朋友,更不该杀了我叔丢包给你,可这……这都是老板交代的呀,你不信就问……问他!啥佛法,啥生门通道,我不会,我真不会呀……” 钱强绝望的躺在地上嘶声哭嚎,张的像个下水道一样的嘴巴露出了一块儿形状挺奇怪的豁缺。 我奇怪的看了看他的嘴,用手电筒照了照那棵和他撞车的大树…… 嚯,一颗半大门牙带着新鲜的血丝钉在了树干上。 “大哥,这人心眼儿不太干净啊,都到这份上了,还在挑拨咱俩的关系呢。” 我回头看着张俊轩笑了笑,他脸色一沉,几步走到钱强身边,抬手就赏了钱强几个清脆的大嘴巴子。 “胡说八道……别废话,带路,下墓!” 敏乃提着钱强的衣领走在前边开路,钱强像条死狗一样,脚拖着地面,嘴里还在含混不清的用方言叫嚷个不停。 我估摸着他是在骂街,但这次挨骂的对象肯定不是我。 几步就来到了坟墓前,“王玥”的呼救声愈加清晰,语气焦急而凄惨。 “玥……玥玥!” 张俊轩哭喊着就要朝墓道跑去,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示意敏乃带着钱强先过去探查一下。 敏乃依言提着钱强绕着坟墓走了一圈,张俊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轻轻挣脱了我的手。 我们抬起手电筒照了照坟包上的那根桃木钉,密密麻麻的苍蝇“嗡嗡”的发出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空气流动声。 张俊轩皱了皱眉头,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 “兄弟,这坟上怎么有这么多苍蝇啊?你知道这是个什么说法吗?” “嗯……我听郭子说过当地的一个传言,钱老板应该也知道。怎么,他没告诉过你?” 我把晋中方言里“蝇子”和“银子”是谐音的这个梗跟张俊轩说了一遍,还没等说完,张俊轩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速加快了一些。 “那坟上的这根棍儿是干吗用的?” 张俊轩紧盯着我的脸,狡黠的眼光在破碎的眼镜片后边一闪即逝。 “棍儿?哦,桃木钉啊,我也不知道。山下的两个阵法是锁定坟墓四周阴阳气息流转的,这几根桃木钉……我琢磨着应该是开辟六道轮回通道的法器吧。刚才看着上边好像有很多字,等我仔细看看。” 我假装用手电筒照着桃木钉仔细查看,余光瞥见张俊轩的神色轻松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 张俊轩这个混蛋真是老奸巨猾,无时无刻都在给我下套。 刚才要是我反应不及,没过脑子一下子就脱口而出,那立马就露了馅了。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弃学经商,应该是没读过多少书。 但刚才他出其不意的问我的那句话…… 竟然跟欧阳九歌用过的审讯方式有点儿相似。 我装模作样的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对张俊轩摇了摇头。 “看不明白,这上边写的应该是些咒语,但陶老鬼教我的都是道法,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能……就是和尚念的经文吧。” 张俊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他点了点头,慢慢的靠近了坟墓上的那个缺口。 我暗暗松了口气,所幸我从来就没在张俊轩面前使用过佛法,这一次的小考验,又算是让我…… 蒙混过关了。 第1050章 给大哥一个解释 第一千零五十章 给大哥一个解释 墓道口上的那根桃木钉清晰的出现了在几道手电筒的光束下,我蹲下身子看了一下,咂着嘴摇了摇头。 “钱大师,瞧不出来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哎,这桃木钉上写的咒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教教我呗,让我也涨涨姿势?” 钱强怨毒的盯着我,我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朝着墓道口努了努嘴。 “不教也好,省的你回头再给我托梦问我要学费,怪瘆人的。钱大师,请吧。” 几道手电筒的光束齐刷刷的朝墓道里照了进去,钱强的脸色煞白,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姓……姓陶的!我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会来找你偿命!” 钱强咬牙切齿的骂完,突然狠狠的挣脱了敏乃的手,紧闭着眼睛跳进了墓道。 我的眼神顿时变的冰冷,变成厉鬼? 呵,那也得让棺材里的恶灵给你留下魂魄才能做的到。 钱强跳进墓道之后,蜷缩着身子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站了很久。 我们几个人一起紧张的用手电筒照着他,我的心脏飞速的蹦跳着,不停的咽着唾沫。 足足过了几十秒钟,钱强这才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剧烈的喘着粗气。 “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哈……” 钱强癫狂的大笑声远远的回荡在墓道里,我眉头一皱,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糟了! 不知道棺材里的那个恶灵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钱强没穿故衣冥鞋,而且还在大声喊叫,身上的活人气息正在大量的外涌。 按理说,他早应该被一股强悍的阴气当场给秒杀了。 可是…… 为什么他竟然还活着?! 昨晚我被恶灵用一道灰色的法力打中了眉心,靠着绑在身上的桃木钉才保住了小命。 可钱强怎么能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俊轩伸手用手电筒敲了敲钱强的脑袋,手电筒的光束朝墓道深处摆了摆。 钱强接过手电筒,伸长脖子咽了口唾沫,哆里哆嗦的朝墓道里迈了一步。 我心里“咯噔”一跳,脑子顿时就乱了。 我生怕“王玥”的声音传不到理想的位置,所以就没把那支录音笔丢的太远。 再这么任由钱强往里走几步,录音笔马上就会被他发现。 怎么办? “唰!” 一道纯黑色的光芒突然在我脑海里闪过,心里猛的腾起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念头。 有办法,很简单,马上…… 杀了他! 一股无比怨毒的邪念顿时就像江河决堤一样湮没了我的脑海,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要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 “杀了他,杀了他!”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在我心底响起,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一片漆黑,似乎整个儿世界都在回响着这同一句话。 “……杀了他!” “轰!” 一股滔天的纯黑色法力突然在我的丹田里汹涌狂啸,就像是海啸一般的涌进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 一片阴冷的气息顿时就吞噬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我的视线里一片漆黑,只剩下钱强身影的轮廓,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活像是…… 狙击手的瞄准镜里,一个血红的光点聚焦在一颗人头上。 只要我轻轻的扣动扳机,钱强的脑袋就会瞬间炸裂,血溅满屏。 我的心脏顿时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狂跳的力道几乎顶破了我的喉管。 “对,杀了他!只要出手的时候不让张俊轩觉察到……钱强的一条命算什么?他本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该死!” 那道声音轰然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丝毫犹豫,马上把那道纯黑色的法力聚集在了指尖上,中指屈在掌心里,朝着钱强的背影轻轻一弹。 一道凌厉的阴冷法力猛然从我的指尖里激射而出,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耳边迅速的掠过了一丝凉意。 就在我偷袭钱强的同时,身边竟然还闪过了另外一道阴毒的法力,同样也是悄无声息的朝着钱强的背影疾射了过去。 我微微一怔,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是敏乃。 两道法力,同一个目标。 距离如此之近,钱强又是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 下一秒钟,他就会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永远…… 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羊大爷的血仇得报,而我的计划也可以水到渠成的推进下去。 但是……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底猛然一震,一道金光毫无征兆的猛然压倒了那股狂躁的杀意。 纯黑色的法力像浓雾暴露在大太阳地儿底下一样瞬间散去,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恢复了清醒。 两道法力闪电一样的奔向钱强,我死死的闭上了眼睛,一股强烈的悔恨涌上心头。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只要我们自己不吐口,或许钱强消失的真相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但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无论是我还是敏乃,怎么也不可能逃的过天道的惩戒和良心的谴责。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心里哀叹了一声。 从今天开始,我,陶多余…… 双手将要沾染着鲜血,永远都洗不脱杀人的罪孽了。 “忽……” 我心底的那道金光一闪而逝,丹田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只金色的凤鸟在缓缓旋转,平和安详。 几秒钟之后,我猛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就打碎了身边的死寂。 “老板!老板!你看呀,这是啥!哈哈哈哈……” 我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钱强弯着腰钻出了墓道,两眼放光的举着一支涂装成了迷彩色的录音笔伸到了张俊轩面前。 “老板,就是它,就是它在叫唤!墓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女人,这下你该相信了我吧?是这个姓陶的……” 钱强恶狠狠的把脸凑到我面前,唾沫从漏风的门牙里喷了我一脸。 “就是你……诬陷我呀!” 张俊轩眼神阴冷的朝我看过来,我却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盯着钱强走了神。 他没死? 这…… 怎么可能?! 要是那两道法力同时轰到了他身上,别说钱强只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了,就算是五魁级别的宗师也要骨断筋折,重伤吐血。 可钱强此时竟然毫发无损的朝着我狂笑不止,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我和敏乃同时发出的那两道法力…… 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挡了下来。 会是被封印在灵牌里的那个恶灵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光是没杀了闯进坟墓的钱强,反而救下了他的性命?! 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问号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我的脑子,张俊轩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军用物资,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上边涂装的5这个数字,代表的应该是……五号仓库吧?兄弟,你今天必须要给大哥……一个解释了。” 我茫然的回头看着张俊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1051章 是条真汉子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是条真汉子 我的脑子顿时就乱成了一团,心里叫苦不迭。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整个儿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就圆满收官了,可是就在这最关键的胜负一手上…… 草! 老天爷竟然给我开了个这么过分的玩笑。 我苦笑了一声,这就是命啊,哪怕我改变了自己的命格,也是个放屁都能砸着脚后跟的倒霉孩子。 我眼神一冷,暗自咬了咬牙。 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只能前功尽弃,我和张俊轩之间的虚情假意…… 已经到了尽头了。 张俊轩警惕的后退了几步,把手伸进了上衣内兜里,不停的朝着敏乃使眼色。 郭永喆敏锐的看出了情况不对,他一把甩掉了背包,从靴筒里拔出狗腿子站在了我身边,扯着嗓子掩饰着声音的颤抖。 “陶子,甭怕,不就茬个架吗,多大事儿,好像哥们儿没见过似的。哎我说!” 郭永喆举起狗腿子朝着张俊轩的方向虚劈了几下,刀尖又慢慢的转向了钱强。 “甭特么以为你们仗着人多就能占着什么便宜,就你俩货,哥们儿一个人就够收拾了。哎我说老瘴,在地下沼泽里边你可是见识过陶子的厉害,怎么着?你这是打算豁出这条老命给张俊轩那丫挺的尽忠啊?嘿,要是哥们儿是你啊,就当那个识时务的俊杰,这老话说的好啊,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你滴,明白?” 敏乃犹豫了一下,张俊轩的脸色顿时就一片煞白。 我赶紧按住了郭永喆的刀背,对张俊轩笑了笑。 “郭子,把刀放下。大哥,你也别那么紧张,解释那录音笔是吧?行啊,你听我慢慢说。” 我一边敷衍着张俊轩,一边暗暗的朝着敏乃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我还是不死心,怎么也不想接受这个功亏一篑的结果。 我的脑子飞速的转动着,做出了一个决定,打算冒险一搏,尝试一个危险系数极大的办法。 先用法力互通的法术告诉敏乃,让他用尽全力和我打一架。 我会先把他们三个人逼入绝境,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放水,让敏乃偷袭得手,把我打成重伤。 我相信郭永喆一定会拼尽全力把我救走,而敏乃拼死保护了张俊轩的安全,他和任诗雨就暂时不会暴露。 这样做虽然会让我和郭永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但为了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能顺利进行…… 值得赌一把。 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张俊轩紧张的脸色稍稍一缓。 钱强以为我惧怕敏乃的降头术,顿时就得意忘形,张牙舞爪的指着我的鼻子就狂笑了起来。 “还解释个屁了!老板,你问他,他自己能解释的清楚了?哈哈哈……姓陶的,整整一天了,老板光听你撇逼砍蛋了,差点就要了老子的命!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来,你解释解释,老子看你咋……” 钱强正在唾沫横飞的朝着我指手画脚,突然,一片肃杀的金行法力猛然弥漫在离我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陶多余!去死吧!” 一道灰影伴着熟悉的声音突然朝我飞速靠近了过来,我猛的回过头,一下子就呆住了。 怎么会是…… 他?!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个人影已经冲到了我面前。 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照着我的脖子就猛扎了过来,在月光下流转出了一片清冷的残光。 我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吓傻了的郭永喆,一伸左手,紧紧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那张脸胡子拉碴,满是坑洼,活像是月球表面一样。 这…… 不是王才却又是谁?! 我不是已经命令他返回中州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他疯了吗?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拿着匕首朝我攻击?! 王才“吃力”的攥着匕首朝我的脖子压了几下,突然间眨了眨眼,左手握拳,呼啸着朝我的肚子上猛击了过来。 我一时也没搞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伸出右手,用一个笨拙的擒拿手法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才这一拳看似凶狠,但实际上却根本就没用力。 他的手腕刚一被我抓住,突然我掌心里一凉,一个短短的长条形东西塞在了我的手里。 “陶多余!你特么也配当老子的队长!你把上边交给你的任务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吧?这才回了中州几天,你和张俊轩狼狈为奸当了叛徒不说,还拉着整个儿队伍跟着你一起给青竹台当走狗!去你奶奶的!老子告诉你,听清楚了!我王才是部队一手培养出来的,我活着是个兵,死了也他妈是兵魂!别人怎么做我管不了,可你想让老子跟着你一起背叛组织……做你奶奶的梦去吧!” 王才双眼赤红的朝着我大声嘶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起伏暴跳。 但就在他朝着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他扭着我的手,让自己背对着其他人,眼睛一直都在不停的眨着。 一会儿速度很快的眨几下,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差不多有一秒左右的时间。 摩斯密码! 我心里猛然一动,赶紧凝神观察着他的眼皮,默默的把那些“滴”和“嗒”的规律记在了心里。 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抽出时间认真去背诵这些密码,也不知道他传达给我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但我从王才的这几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这是在…… 给我打掩护! 我赶紧配合着他的戏码,眼神一冷。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兵?当兵的天职就是服从,我是你的队长,你现在拿着把刀跟我比划,还满嘴大道理的教训我,这是哪个部队教出来的?” “去你奶奶的!陶多余,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铁了心要去舔张俊轩的沟子,老子打心眼里就从来没认过你这个叛徒当队长!还真把你自己当根葱了是吧?好,我打不过你,我认了。可张俊轩的狗命……我今天是要定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死死的攥着王才的手腕一个劲儿的对他摇头。 王才没理会我,眼皮又眨了几下。 滴滴滴嗒,嘀嗒。 这是摩斯密码里的一个最简单的电码,我记得是什么意思。 联络结束。 王才睁开了眼睛,朝我咧了咧嘴,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我生怕他不顾我的阻拦执意去实施自己的计划,赶紧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就想要念起昏睡咒。 “砰!” 王才突然重重的飞起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我猝不及防,一阵剧痛顿时就让我放开了他的手腕。 我“腾腾”的倒退了几步,王才和我对视了一瞬间,眼里闪过了一丝晶莹。 “钱老板!你是条真汉子,比那怂货陶多余强多了!我王才这辈子能有幸跟着你……不亏!” 王才朝着钱强大吼了一句,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了两声,举起手里的匕首就朝着张俊轩…… 疾冲了过去。 第1052章 比哭鼻子更重要的事儿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比哭鼻子更重要的事儿 “……你说甚了?你啥时候跟着我了……呀!你是谁了?!” 钱强拍着腿大嚷了起来,王才的声音紧跟着就响了起来。 “钱老板,你快走!要是我能杀了这姓张的,就去安全点跟你汇合,等黄护法掌管了青竹台,咱也算是没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忙活这一场!要是今天点儿背把这一百来斤撂在这里了……你回头就把墓道里的那个录音笔拿出来,留在身边当个念想吧!” “……” 钱强张着掉牙漏风的嘴巴一脸愕然,王才怒吼连连,朝着张俊轩就扑了过去。 “老敏!” 张俊轩吓的回身撒腿就跑,嘴里嘶声大叫了起来。 敏乃猛然回过了神,赶紧身形一闪,挡在了王才的身前。 我赶紧把手里的那个长条形揣进了兜里,拔腿就朝王才冲了过去。 “王才!你疯了!我命令你停手!” 王才举起匕首就朝敏乃的心口刺了过去,敏乃毫不避让,头顶猛的腾起了一股浓郁的黑雾。 “嗡嗡嗡嗡……” 一股冲天的恶臭四下弥漫,敏乃的咒语声慢慢的回响在半空里。 我微微一愣,顿时就心下大喜。 这敏乃也是个好演员,他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法力的存在。 估摸着他念叨的是“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话吧。 王才手里的匕首顿了一下,也随即就明白了敏乃的意思。 他一秒入戏,一边假装吃力的用匕首刺向敏乃,一边痛苦的弯着腰大声嚎叫了起来。 我心下一松,停下了脚步,心里暗笑着看着他俩的表演。 张俊轩见王才被敏乃的降头术“制服”了,这才停下了脚步,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眼珠子一转,赶紧朝张俊轩招了招手。 “大哥,快走!我先护着你下山,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张俊轩迟疑了一下,我又焦急的扯着嗓子叫了他几声,敏乃也焦急的喊了起来。 “张居士,赶紧走!这人身上没有法力,我也不能用法术去攻击他。你先离开这里,那个叛徒钱强……不方便带走就杀了吧。” 敏乃一边大喊,一边抓着王才的手腕,装作拼尽全力的阻挡着他。 张俊轩脸色一动,朝着我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个人联手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码,总算是把张俊轩给骗了过去。 等我们离开了视线范围,敏乃和王才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商量下一个镜头该怎么上演了。 就在张俊轩跑过了敏乃身边的时候,他的右手突然伸进了上衣的内兜里。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还没等我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张俊轩突然手臂一长,一支钢笔划过了一道寒光,猛然从敏乃的肩头越过,正正的插在了王才的脖子上。 “呃……” 王才闷哼了一声,眼睛一直,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张俊轩小心翼翼伸脚在王才身上踢了两下,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拔下了钢笔。 “兄弟,大哥知道你这个人心软,就算是手底下的人背叛了你,你都舍不得重罚他们。这下好了,大哥替你清理了门户,以后你就带着其他兄弟踏踏实实的跟着大哥干,大哥保你们……” 张俊轩的话模模糊糊的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钢笔尖上沾着浓黑的汁液。 笔尖上有毒! 我猛的回过神来,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想要查看王才的伤势给他救治。 “陶……多余!你……你别高兴的太……早,组织上早晚都会收……收拾你这个内……鬼,内鬼……” 王才一边不停的眨着眼睛,一边吃力的挤出了这几断断续续的句话。 内鬼!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天霹雳,猛然震疼了我的心脏。 王才这是在提醒我要牢记使命,揪出内鬼!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王才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噗!” 一口紫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里疾喷而出,王才竟然拼尽全身的力气,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顿时就一片空白。 几声惊呼传了过来,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的支撑着身体,总算没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不清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我的意识不太清醒,还是因为我此生再也不愿去回想起那一幕,硬生生的把那段记忆隔绝在了我的脑海之外。 张俊轩和敏乃押着钱强进了坟墓,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 从张俊轩如丧考妣的表情上判断,坟墓里空无一物,他什么也没找到。 他气急败坏的把钱强捆在了一棵树上,举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打到了虚脱,声嘶力竭的吼问钱强到底把墓里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一开始钱强还大声哭嚎着矢口否认,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整个儿过程我都没参与,一直呆若木鸡的站在王才的遗体身边,脑子停止了运转。 我想要给王才整理一下遗容,郭永喆拦住了我,朝张俊轩那边努了努嘴,把我推到了一边。 郭永喆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水壶,轻轻的擦干净了王才脸上的血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王才换好,把那块刻着“邹”字的木牌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直到此时还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王才…… 不,他的名字叫邹才。 他牺牲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担心我会因为急于救治他的伤势而暴露身份,竟然用自杀的方式给我做了最后一次掩护。 不知不觉间,天色大亮。 “陶子。” 郭永喆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根烟。 我表情呆滞的没有反应,郭永喆把烟塞在我嘴里,给我打火点上,声音低低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子,哥们儿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现在还有比哭鼻子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不然王大哥不是就白白为你死了?听哥们儿的,打起精神来,等把张俊轩那丫挺的灭了的那一天,哥们儿陪你一起敞开了给王大哥哭坟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把一大口烟雾吞进了肚子里,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 “纸扎小人千万不能暴露在张俊轩眼皮子底下,郭子,我求你一件事儿。” “嗨,咱俩还说什么求。得,甭说了,哥们儿知道你想干什么,䞍好吧,你就什么也甭管了。反正张俊轩那孙子已经恨透了我了,也不差这一桩。” 郭永喆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王才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老王啊,背叛陶子这事儿吧,你确实是干的不怎么地道,可就冲你对组织的这份忠义,敢拿自己的命去刺杀张俊轩那孙子,我郭子佩服!这荒山野岭的,哥们儿不能让你一人儿躺在这儿,你人都没了,甭管你是对是错,都……一笔勾销了。” 郭永喆说完,把王才的遗体背在了身上。 “走着!哥们儿……送你回家!” 第1053章 一个也活不到今天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一个也活不到今天 张俊轩眼神阴冷的紧盯着郭永喆,郭永喆丝毫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口浓痰朝他啐了过去。 “走喽!谁乐意留在这儿给鬼当嚼裹谁就自己钻坟里去待着吧!” 郭永喆背起王才的遗体回头就走,张俊轩和敏乃对了一下眼神,爬起身来,朝着钱强的尸体狠狠的踹了几脚。 敏乃把钱强丢进了墓道,趁着这个工夫,我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了王才塞给我的那个长条形的东西。 我强忍着悲痛把东西放进了背包里,跟在郭永喆的身后朝山下走去。 我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忘记王才的牺牲,但他的遗体趴在郭永喆的后背上,越加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兄弟。” 张俊轩紧走几步追上了我,我停下脚回头看着他,心里忍不住腾起了一股想要一把拧断他脖子的冲动。 “这个……你拿着吧。” 张俊轩把钱强从墓道里拿出来的录音笔递到我面前,我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看着录音笔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过来随手揣在了兜里。 “兄弟,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俊轩一边走,一边朝王才的遗体努了努嘴,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回中州之后编个报告,走正常流程上报,该授予他什么荣誉一样儿也不能少,不能让上边知道他和我翻脸的事实,不然我拉着整个儿队伍归顺青竹台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嗯,对对。” 张俊轩紧跟在我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我突然停下脚紧盯着他的脸。 “你不就是怀疑墓道里那个录音笔是我的吗?有话就直说,憋着干吗呢?这事儿不当面掰扯清楚了,你又要背地里暗戳戳的对我下手,你是不是觉着我脾气好过头了,可以随便把我捏扁了搓圆了?” “呃……不是,兄弟,我我没那意思,你你……别误会。” 张俊轩赶紧连连摆手,我从身上卸下背包狠狠的墩在地上,打开背包翻出了一支录音笔砸在张俊轩的胸口上。 “郭子,停下歇会儿。趁着我现在还认你这个居士,你好好检查一下里边的内容,听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要是过了今天这茬儿你还疑神疑鬼的,你试试我有没有能耐把你青竹二号二十四堂口一晚上全给灭了。我他妈有这一身本事跟着谁不是吃饭,黄华裕和袁春怡哪个不是把我当大爷供着,拼了命的拉拢我?我真是瞎了眼了,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成天去受你这些窝囊气!” 我怒吼的声音在山腰里远远的炸响,两道热辣辣的液体充盈着眼眶,我趁机把心里的悲愤全都发泄在了张俊轩身上。 张俊轩吓的倒退了好几步,死死的贴在敏乃身边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是不是……兄弟,你听我说,大哥真的没怀疑你,这不是都怨钱强那个混蛋吗……嗨,怪我怪我。不听了,这个你收好……” “听!立马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许落下!” 张俊轩慌乱的伸着手想要把录音笔还给我,我猛然把全身的法力都释放了出来,红着眼珠子暴喝了一声。 身边顿时就卷起了一股强劲的飓风,树叶“哗啦哗啦”的摇摆掉落。 我像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一样死盯着张俊轩,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哎!听,我听。” 张俊轩哆里哆嗦的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里边传出了“我”的声音。 “兄弟们,自打五号仓库建立到现在,承蒙各位看的起我,一直都跟着我没白没黑的辛苦,我谢谢各位了。但是呢,这上边就没拿咱当人看,直到这会儿,就只是一个接一个的给咱派些随时都会送命的任务,可经费却连一毛钱也没看见,咱这些个日子的吃喝拉撒还都是青竹台提供的经费支撑的。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有这么办事儿的吗?这做人呢,得懂知恩图报的理儿,咱不能端着青竹台的碗还砸人家青竹台的锅,那忒不地道。今儿个我有句掏心窝子的话要跟兄弟们说,我决定带着兄弟们一块儿跟着我大哥张俊轩干了!以后咱有福同享,等我大哥做了青竹居士,我保兄弟们个个儿都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具体的计划让副队长岳杏林传达给大家,最近几天我要去帮我大哥办点事儿,兄弟们统一听岳副队的指挥调度。” 张俊轩的脸色一动,隔了几秒钟,录音笔里又传出了第二段录音。 “杏林哥,要是这次我回不来了,队伍就交给你了。你去找我大哥,他会照顾好兄弟们的。你们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我大哥好好干,千万别再给上边当枪使了。我就一件事儿放心不下,你要注意着点儿王才,最近他的情绪有点儿抵触。要是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把他关禁闭,在大事儿办完之前,千万不能让他破坏了我大哥的计划。” 录音笔里没了动静,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了出来。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些话,这肯定是王才敏锐的发现了我计划之中的漏洞,让胡小蝶模仿我的声音录下来的。 昨天晚上他挥舞着匕首朝我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包括…… 牺牲自己的生命。 张俊轩尴尬的吭哧了几声,把录音笔还给了我。 “兄弟啊,让你受委屈了……哎呀,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了呢?以前玥玥跟我说,你动不动就哭鼻子,我还不信呢,哈哈。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大哥不好,回头大哥摆桌好酒席,咱哥儿俩痛痛快快喝上一顿,不醉不休!哎对了,咱俩可有日子没拼过酒了,是吧?哈哈哈……” 我泪眼模糊的看着平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王才,心如刀绞。 我身上所有的疑点都在张俊轩心里烟消云散了,下山的时候,张俊轩搂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没话找话。 “兄弟啊,我也收到过情报,你的队伍都成立这么长时间了,账户里就从来没收到过一分钱的经费。你放心,大哥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给我卖命!兄弟,大哥相信你能把这支队伍带好,帮我成就一番大业。我呀,就欣赏你对弟兄们的这份感情,听听你临走之前留给副队长的那些话,大哥真是……唉,自愧不如啊。你明知道王才要反叛,还对他这么仁义,你说你手下那些弟兄们能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 我冷冷的看着张俊轩,眼光又扫过了他身后的敏乃。 “我但凡心肠能硬一丁点儿,你们俩……一个也活不到今天。” 敏乃尴尬的笑了笑,张俊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直到下了山都没敢再跟我多废话一句。 终于摆脱了张俊轩絮絮叨叨的纠缠,我总算是有时间去办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一道神识…… 朝着身后的敏乃笼罩了过去。 第1054章 操作太迷了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操作太迷了 郭永喆背着王才的遗体,我们走走歇歇,下山足足花了七个多小时。 我用灵力互通的方式和敏乃交流了一路,我舍不得放弃任何一句有关于任诗雨的消息,不停的催敏乃再多说一点儿。 所以这个过程很漫长,我就不去描述细节了,就简单说一下我从敏乃嘴里打听到的讯息吧。 敏乃在九凶之地里按照我教他的方法设置了一个陷阱,侥幸从夏风手里逃脱之后,急忙赶回了吕宋,试图让他的家人复活。 但事情就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夏风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和利用敏乃。 敏乃终于死心了,他掩埋了家人以后过了没多久,也就是我正在悲痛于任诗雨“死”在了蛟头山上,卧床昏迷的那几天,任诗雨出现了在敏乃的家门口。 任诗雨问敏乃想不想跟着她去中州给家人报仇,敏乃自然是怒火中烧,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到中州的时间,比我回到中州还要早了一些时日。 任诗雨利用这段时间和她父母串好了戏词,把我搜刮的一干二净,扫地出门。 紧接着,我就像个小丑一样洋相百出,和小姨妹结婚,和干爹翻脸,被五魁除名。 就在整个儿中州城的人都在享受着我给他们无偿派发的免费大瓜的时候,任诗雨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张俊轩的办公室。 任诗雨详细的跟张俊轩分析了眼下的局势,她认为要把大象关进冰箱,必须分三步进行。 第一步计划就是让处于水深火热的我彻底认清“陶老鬼”的丑恶嘴脸,拉着手下那支精兵强将加入青竹台,成为张俊轩的左膀右臂。 第二步,抓紧一切时间修筑祭祀大典必备的五方祭坛,她把任家名下的南郊地皮转让给了张俊轩,如火如荼的开工建造。 这第三步,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布他们俩结婚的消息,而且必须把婚期定在祭祀大典的那一天。 为了防止青竹台的实控权落入张俊轩的手里,我师父一定会在祭祀大典上现身来清理门户。 与此同时,我会把真正的太一令交给张俊轩。 只要他在众人面前振臂一呼,就可以号令整个儿风水界的顶尖人物一起对我师父进行围剿。 除掉了我师父之后,我们就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号令天下的梦想也就唾手可得了。 张俊轩喜出望外,他问任诗雨真正的太一令在什么地方,任诗雨叹了口气。 “本来是在多余手上,但他被逐出五魁的时候,太一令和五魁令都被吴桐收走了。吴桐的佣人和孙子同时不知所踪,应该是带着太一令藏在了什么地方,恐怕……就只有多余有能力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任诗雨把敏乃推荐给了张俊轩,好在张俊轩并不知道敏乃和夏风之间的血海深仇,欣然答应了下来。 他们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夏风通过内鬼传递出来的那块假太一令送进了那若兰的当铺里。 之后,敏乃“买”走了那块假的太一令,然后又转手“卖”给了胡磊,后来又“机缘巧合”的落在了我的手里。 这是张俊轩想出来的试探我的计划,如果我把假的太一令献给了他,那就说明我居心叵测。 而要是我对那块假货置之不理,继续尽心尽力寻找太一令的下落,那他就可以信任我的忠诚了。 我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 任诗雨的这步棋是真够险的,也不提前想办法和我通个气。 一旦我把那块假货送回到了张俊轩的手上,那她的计划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但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我不光是没引起张俊轩的怀疑,还利用了那块假的太一令,让黄华裕和袁春怡同时落入了我的陷阱。 “嗯?假的太一令……十七具遗骨,十七块和太一令的材质一模一样的令牌,十八双……鞋子!” 我突然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上的帆布包。 我这才想了起来,那十七块令牌和那双淡蓝色的绣花鞋,都被我转移到那若兰的床上去了。 “难道说,张俊轩试探我的那块假的太一令……就是那双绣花鞋的主人的?!” 我猛吃了一惊,赶紧问敏乃知不知道那块假的太一令是什么来历,敏乃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不知道,我只听说那块牌子是内鬼从关押夏风的地方传递出来的。任小姐暗地里吩咐过我两件事,一是要保证那块牌子顺利的送到你手上,二是要尽快查清……那块牌子是哪个门派的信物,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确定内鬼是哪个门派的人。”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问敏乃。 “那你查到了吗?” “唉,没有。我借着卖牌子的机会和你师兄那先生见过面,以他的广博见识,都没认出那块牌子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那若兰对风水界的各个门派简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要是连他都无法确认这块令牌的来历…… 那看来内鬼应该是隐藏的极深,一辈子谨小慎微,从来就没轻易的把这块令牌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诗雨说让你确保这块令牌落到我手里,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原因连任小姐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说,有人让她转告你,这块牌子对你有大用,六月初六那天必须要带在身上,千万不要忘记。” “六月初六……那肯定就是指的祭祀大典了。可我手里明明有真的太一令,诗雨却让我带一块假的……这是什么意思?她说这话是有人让她转告给我的,会是谁?是……师父吗?” 我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寻思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反而一下子想起了一件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哎对了,你为什么要找两个泰拳手去绑架胡磊?这个操作太迷了,我没明白。” “嗯?什么意思?” 敏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的汉语学的不是太到家,没搞清楚这句网络流行语的意思,费劲巴拉的跟他解释了半天。 但敏乃听完之后,传来的声音顿时就变了,很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胡磊拿到牌子以后……被人绑架了?” “嗯?你不知道?” 我也愣了一下,在得到了敏乃笃定的回答以后,我脑子里猛的一闪,一瞬间就把这件事儿和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要是那两个泰拳手不是敏乃找来的,那他俩的雇主就肯定是杀掉他们灭口的人。 王才在车祸现场给我传来了几张照片,他俩死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车祸前的恐惧,反而安详的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的胳膊直直的朝前伸着,手上结出了青竹台特有的那个手印。 会用这种毒术的人只有三个,而其中一个人,就是王玥留下的笔记本上…… 用红笔重重的标注出来的名字! 第1055章 应该拿的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应该拿的 肖遥…… 是肖遥! 我的呼吸顿时就停滞了几秒钟,心里迅速腾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之前肖玄通不停的反复中毒,我就已经对肖遥起了疑心。 可端木清铃的催眠结果却让我大感意外,肖遥的记忆干净的像是一张只写了几行字的白纸,根本就没有任何我想要得到的线索。 拿到了王玥留下的笔记本之后,我突然发现她用红笔标注着的“肖遥”两个字,刚刚消散了不久的疑云又重新笼罩在了我的脑海里。 肖遥的年龄和内鬼严重不符,她不可能是内鬼本鬼。 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就是内鬼利用了肖遥,在暗处不停的给我下绊子。 在这之后,内鬼又置换了肖遥的深层记忆,让端木清铃的催眠术一无所获。 能和内鬼的年龄、法力、心机还有其他所有疑点都相符的…… 就只有一个人了。 鄢无鱼! 他和肖家的交情匪浅,肖遥每次和肖玄通见面,都是鄢无鱼一手安排的。 他和肖遥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王玥的笔记本上,这绝非是偶然。 更重要的一个疑点,那就是内鬼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关押夏风的地方把重要的信息传递出来。 负责看押的人是鄢壮,除了他老爹鄢无鱼…… 还有谁能有如此便利的条件! 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看来那个成了我噩梦的内鬼到底是谁…… 已经非常明朗了。 我此次来晋中的三个目的,已经算是完成了第一个。 虽然我没有找到老居士的传人,但至少我得到了“鲤蝇”这个线索,还从坟墓里拿到了一些可能会有用的证物。 而内鬼的线索和王玥的死因,似乎是可以合并在一起,从鄢无鱼的身上挖掘出来了。 在我上宝瓶山探墓之前,鄢无鱼曾经用偷走行李的办法“阻拦”过我。 这时候我似乎是想明白了,他之所以不痛不痒的给我设置了一点儿根本就没有难度的障碍,其实并不是打算真正的挡住我的去路。 或许是他笃定我不可能活着走下山来,就故意用了这么小儿科的办法,实际目的是想要让我认定坟墓里一定会有我想要得到的线索,不顾一切的强闯宝瓶山。 我冷哼了一声,眼神冰冷。 鄢无鱼不是让韩东“邀请”我去他太极门的总部聊聊吗? 那好,等我下了山之后,一定会去…… 登门拜访。 “我什么时候能和诗雨见面?” 我急不可耐的问敏乃,他盘腿背对着我坐在地上休息着,隔了很久,神识里才传来了四个字。 “时机未到。”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热辣辣的大太阳,眼睛刺痛了一下。 又是这句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合适的时机…… 这辈子还能不能等的到了。 下午三点多,总算是磨蹭到了山脚底下。 这次没有人在镇物阵法上捣鬼,宝瓶山的风水被牢牢的锁定了起来,我们没遇到任何意外。 我们四个人都累的不轻,郭永喆一路都背着王才的遗体,体力消耗最大。 他瘫倒在草地上几乎虚脱,手指在打火机上哆嗦了半天也没打着。 张俊轩也被累惨了,他和一滩烂泥似的糊在地上,喘的就像拉风箱一样。 按说我和敏乃有法力,不该下个山就这么累。 可这一路上我们俩不停的用神识互相交流,也耗费了大量心神。 我们四仰大叉的躺了好一会儿,张俊轩苦着脸爬了起来。 “兄弟,我和老敏就先回了,你再辛苦一下,一定要找到钱强的上家,把玥玥的遗体带回去。等你办完了事儿回了中州,咱哥儿俩好好喝一顿。” “嗯,大哥,还有个事儿。” 我坐起身来看着张俊轩,对郭永喆努了努嘴。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郭子出任何问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张俊轩的脸色一黑,恨恨的咬了咬牙,转头往车上走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他的声音很小,我没听的太清楚。 模模糊糊的就听见了几个字,好像…… 不是在骂我,也不是在骂郭永喆,听着就好像是在抱怨了一句什么似的。 张俊轩开着他的车带着敏乃慢慢离去,我和郭永喆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山脚下,两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转眼之间,两条人命。 一个是郭永喆的救命恩人,一个是我的亲密战友。 我们俩谁都没有再流眼泪,就这么默默的躺了好一会儿,用各自的方式缅怀着永远离自己而去的人。 我给当地局里的那位领导打了个电话,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口气无比惊愕。 可能他派人把我送到宝瓶山的那一刻,就觉着我是不可能再活着下来了。 我请他派一辆能运送遗体的车来山脚下接我们,那位领导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挂掉电话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这都过去一天半了,李莹怎么还没给我回电话? 这小丫头……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赶紧给她拨了过去,紧张的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等待音。 直到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哎,你干吗去了,怎么前天晚上你没接电话,两天了都不知道给我回一个?” “前天?哦,半夜用个奇怪的号码打骚扰电话的人是你啊?!” 李莹的声音很气愤,“我给你改了一天图纸,累的睡着了,大半夜的电话一个劲儿的响,把我舍友都给吵醒了,早晨起来的时候我还挨了好一顿骂,原来是你干的!” “呃……吵到你舍友了啊?嘿嘿,打电话那时候是有点儿晚了,对不起啊。图纸改的怎么样了?” “再有几天就能改完了,还有事儿吗?” 李莹的口气一点儿也没缓和,我赶紧说起了正题儿。 “哎别挂!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晋中,宝瓶山,一座坟墓?” “有。” “……啊?” 我愣了一下,本以为李莹会假装琢磨半天,或者是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的不肯透露消息呢。 可没想到她干巴脆的就承认了,我反倒是一下子被她给搞的不会了,半天都没吭哧出一句话来。 “拿着你要拿的东西了吧?那就赶紧回来呗,一个坟有什么好看的,还守着舍不得走了啊?” 我让李莹给气的不轻,缓了口气,又问她。 “你都知道什么?坟里有什么东西是……我应该拿的?” “哪儿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看着什么顺眼就拿什么。你跑人家家里做贼去,还能问问户主哪件东西该拿,哪件不该拿?” “嘿,你……找揍是吧?没大没小的。那你告诉我,一条鲤鱼头上落着一只苍蝇,这是什么意……” “嗯……要吃饭了,不和你聊了。拿着东西了就赶紧走,不该问的别瞎打听。挂了。” “哎!你给我等等,这才几点,你吃的什么饭这是……” “嘟嘟嘟……” 我无奈的挂了电话,恨恨的骂了一句。 “我是你师父,你是……我祖宗!” 第1056章 不会骗媳妇儿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不会骗媳妇儿 局里离宝瓶山有一段距离,我估摸着车子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我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是打给黎木木的。 我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跟他说了王才牺牲的消息,黎木木哽咽着“嗯”了一声,我们俩沉默了半天。 “岳杏林这几天有没有动静?” “没有,还和以前一样。” “嗯,这次我在张俊轩面前给他上了个眼药,你这几天要随时监测他的通讯设备,看看他有没有和外界联系。肖遥呢?” “她……陶队,我怎么觉着咱有可能是查错了方向了,肖遥一直都没离开过端木的视线,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不能放松,二十四小时贴身监视。肖前辈还是那样?” “嗯,一直就那样,毒素每天都在消退,但他就是醒不过来。估摸着等过几天毒素消退的差不多了,他又该……唉。” 黎木木叹了口气,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肖玄通反复中毒这件事儿,还真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谜团了。 我叮嘱了黎木木几句,又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他尖锐的嗓门隔着手机都把我的耳朵震的生疼。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打电话来?你……你那时候一挂了电话人家就觉着肯定没好事儿,嘿,你也忒浑了啊你!那么大一堆死沉死沉的破铜烂铁枯嚓就砸床上了,清中期的黄花梨啊,生生的让你给砸出一个大窟窿,你知道那张床值多少钱吗?!把你切碎了卖零件你都赔不起!” 我连笑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那若兰的语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咦?你怎么了这是,遇着什么难事儿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嗯……可着整个儿晋中地界儿敢给你气受的,九成就只有鄢无鱼那老乌龟了。嘿,好你个太极门,打狗还得看主……不是,小多余,你等着,人家这就找鄢无鱼那老乌龟算账去,师兄帮你出气!” “不是这事儿,师兄,你帮我把床上那些东西都收好,千万别弄丢了,尤其是那双绣花鞋。” “哎哎,早都收好了,我和花妹妹仔细看过了,那都是各个风水邪派的掌门信物和镇教重宝,还得说是咱小多余有本事,这么快就查着害我老丈母娘儿的坏蛋了。那双鞋……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儿来,不过你别急啊,人家已经让德福去请古董圈子里的能人了,几十个顶尖的古董专家一块儿掌眼,就算那鞋是和珅她三舅妈的丫鬟穿过的也早晚都能查着根儿。” 那若兰的声音温柔的出奇,我心里一暖,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 “嗯,谢谢师兄。哦对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最好是请蒋亮来看看,说不定他……” “介意!哼!嘟嘟嘟……” 我对着手机翻了翻白眼,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唐果儿。 过去的这几天时间,我都一直都不停的疲于奔命,压根儿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给她报个平安。 更况且…… 我都无法确保自己是不是真的平安。 虽然唐果儿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发过一条信息,但她此时一定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我的消息,生怕给我打电话而让我有了额外的心理负担。 “果儿,是我。你……呃,吃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问出个这么无聊的问题,下午四点多,午饭肯定早吃了,晚饭还得好一会儿呢。 唐果儿虽然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但这时候她的语气显得很轻松,笑着跟我开了个玩笑。 “没吃啊,等你给我和胡姐带牛肉回来呢,你是不是把这事儿都给忙忘了?” “啊?什么牛……哦,没……没忘,记着呢,就是吧……我还得好几天才能回中州呢,你要是一直就这么饿着肚子等牛肉啊,我怕把你给饿瘦了,你……咱爸妈找我算账。”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笑,我愣了一下,那道声音不是唐果儿的,也不是胡小蝶的。 “嗯?谁在家里呢?” 唐果儿笑道,“妈妈过来陪我说会儿话,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我开着免提呢,她笑话你嘴笨,连骗媳妇儿都不会,你肯定是把买牛肉的事儿早就忘出去几里地了。” 我干笑了一声,确实,要是唐果儿不提起牛肉,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嗯,有妈陪着你我就放心了,那我挂……哦,你问问妈有没有什么要吩咐我的,没有的话就……就不耽误你俩聊了。” 楚凌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只是嘱咐我一个人在外边要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我从来不在电话里和唐果儿提起任何工作上的事儿,要是让楚凌知道了我正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就更要为唐果儿的命运担忧了。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以前在我的印象里,楚凌和唐枫的性格有点儿相似,两个人都是非常圆滑,能说会道,夸人的漂亮话张嘴就来。 可自从唐果儿的眼睛失明之后,楚凌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她的话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内敛了。 似乎是除了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全都倾倒在唐果儿身上之外,其他的人在她眼里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郭永喆躺在地上,手里夹着烟,眼神呆呆的看向天空。 烟灰都已经半寸多长了,他却毫无反应,除了袅袅升起的烟雾之外,我眼前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我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烟来抽了一口,摁在地上掐灭。 郭永喆这才回过神来,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眼神又恢复了黯淡。 “一会儿我们先回趟局里,我会跟他们领导商量一下,尽快结案,给羊大爷风风光光的下葬。等葬礼结束以后,你就留在羊大爷家住几天等着我回来,就算是……陪陪羊大爷了。”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他木然的点了点头,突然一下子坐起了身。 “不是,等你回来?你要干吗,去哪儿啊?” 我眼神一冷,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太极门!” 郭永喆愣愣的看了我好半天,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郭永喆又闷着头点上了一支烟,我生怕他不哭也不说话再憋出心病来,就一直没话找话的和他闲聊着。 “哎,昨儿个一早钱强带着你去哪儿了?是见张俊轩去了?” “昨儿个……一早?” “嗯,他不是一大早就带着你出了晋中一直往东去了,直到下午才回来?” 郭永喆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了一丝茫然。 “没有啊,那孙子把我捆起来以后直接就带到这里了,一直等到张俊轩过来,他们才押着我上了山。你瞧,车不是还停在哪儿呢。” 郭永喆朝一棵树下努了努嘴,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辆满是泥土和擦痕的破旧面包车,眼睛越瞪越大。 第1057章 厌胜之术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厌胜之术 “不是……你……你俩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张俊轩,哪儿也没去?!” 我瞪着眼睛看着郭永喆,他茫然的点了点头。 “没去啊,就在车上待着呢。”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让郭永喆详细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郭永喆狠狠的抽了口烟。 “那会儿咱俩还在羊大爷家的时候,聊着聊着哥们儿就突然觉着很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醒过来一瞧,嘿,手脚都让人拿绳子给捆住了,嘴里还塞着一块毛巾。哥们儿给吓了一跳,寻思着这是遇着劫道的了,刚在想辙怎么能给你报个信,突然就听着羊大爷那屋……” 郭永喆缩着身子停住了嘴,伸手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砸了几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跳过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后来钱强就把你弄到这儿来了?” “嗯,我听着羊大爷屋里一直都有人,不过闹的动静不算大。哥们儿拼着命的使劲儿,可那绳子捆的太结实了,压根儿就挣不开。约摸着两个多钟头以后了吧,一个人推开厢房走进来,哥们儿一下就傻了,怎么会是钱强那孙子?羊大爷可是他亲叔啊!那个混蛋……” 郭永喆终于忍不住了,揪着自己的头发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没拦着他,让他尽情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愤懑。 直到烟头烫着了手,郭永喆这才停下了哭声,丢了烟头,大声的擤了一把鼻涕甩在草地上。 “我朝着钱强直瞪眼,可嘴让他给堵住了,也骂不出声来。他好像也很害怕,身子一个劲儿的抽抽,脸都绿了。他哆哆嗦嗦的把我装在个麻袋里背出了门扔在车上,又回头鼓捣了半天,好像是把门给从里边闩住了,又从墙头跳了出来。哥们儿这才一下想明白了,这孙子是想要把杀羊大爷的罪过……栽赃给你啊!” 我点了点头,也把我当时遇到的情形简单的跟郭永喆说了一下,只是没再提起羊大爷凄惨的死状。 郭永喆咒骂了几句,抹了抹脸。 “后来我就听见车发动的声音,过了约摸着有一个来钟头,车停住了,钱强把我从麻袋里放了出来,他就只拿走了我嘴里的毛巾,没敢给我解开绳子。我是张嘴就骂啊,那孙子一个劲儿的问我宝瓶山上的苍蝇坟在什么地儿,哥们儿就是不理他这茬儿,一口气是骂了个痛快。”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劲。 就算是郭永喆被捂在麻袋里看不见外边的路,但车子从发动到停止,前后就只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钱强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出纸扎小人探查出来的轨迹的,难道是…… 郭永喆的生辰八字出了什么问题?! 我打断了郭永喆,仔细的确认了一下他的生日,郭永喆从背包里翻出身份证来亮在我面前。 “没错啊,日子一天不差,下半夜一点半生的,我妈说生我的时候她还听见了一声牛叫。那会儿我还跟她犟嘴,说医院里边怎么会有牛叫,可我妈就认死了非说是听见了,还听的真真儿的,连医生护士都能作证。她说那声牛叫正好应了生我时候的时辰,我长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这是打出生的时候老天爷就定好了的,丑时,丑嘛。” 我只能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钱强那孙子见问不出什么来,就又把我嘴给堵上了。直到下午了,张俊轩和老瘴开着车过来了,钱强才把我给放开,赏了哥们儿几个大嘴巴子。他还狗仗人势的拔出刀来朝我比划,哎,谁知道张俊轩那孙子是抽了什么风,一脚就把钱强给踹出去老远,还让老瘴狠狠的揍了他一顿。瞧着他们狗咬狗,嘿,哥们儿这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嗯?张俊轩让敏乃……揍了钱强一顿?” 我大惑不解的嘟囔了一声,郭永喆一聊起天来顿时就来了精神,眉毛都快飞到头顶上了。 “可不是,估摸着是张俊轩想让哥们儿给他们带路,故意揍了钱强一顿卖我个人情呗。他问我那座坟在什么地儿,哥们儿心里门儿清,只是我一说出苍蝇坟的位置,肯定就让他们给灭了口了。我就说,那座坟呢哥们儿去过,但是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了,山上的岔路又多,没哥们儿亲自带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转悠个把月才能找着。” 我笑了起来,“所以你就带着他们在山路上磨蹭,你知道我早晚都会找着你。” “哈,那错不了!” 郭永喆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哥们儿也知道老瘴那混蛋心狠手辣,不敢再呲毛了,只能乖乖带路。我一道上都在拿中文骂他,说这老王八犊子忘恩负义,认贼作父,那老混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听不懂呢。骂了得有一刻钟了吧,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脚下有个什么……空间陷阱?差点儿把哥们儿给吓尿了。” 郭永喆缩着肩膀,我笑了笑,也没把敏乃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我倒不是在防着郭永喆,只是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让他在这个事件里卷入的太深了。 事情倒是都捋顺了,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纸扎小人探查出来的轨迹和郭永喆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反而是…… 和张俊轩所走过的路线完全吻合。 “这真是怪了事儿了,不应该啊,难道是说……不会吧,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 我低着头自言自语,郭永喆伸长脖子看了看远处的路,又给王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絮絮叨叨的骂了张俊轩半天。 “哎陶子,你不是会做纸人吗?哥们儿有一特棒的主意!” 郭永喆把脸凑到我面前,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你做个纸人,写上张俊轩那孙子的八字,哥们儿一泡尿呲他身上,让他这辈子左蹄子刚一迈出门,右蹄子就一脚插茅坑里!” “……嗯?” 我心里一动,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棺材里那十八双鞋子的鞋尖正对着灵牌的一幕。 用纸扎小人做厌胜之术…… 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啊,那就……干!” 我随手从地上捡了几根枯树枝,拔了几根草叶开始制作纸扎小人。 我包里的所有材料都已经做了纸扎小人放到空间陷阱里去装鬼了,再说了,我也不敢用那种法力太强的纸扎小人去做实验。 郭永喆懵然不知,但我心里却很清楚。 这个厌胜之术最后针对的目标…… 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很快我就做好了纸扎小人,我拿出毛笔把张俊轩的生辰八字写在了草叶上,捻起一根乌金针来犹豫了半天,轻轻的在小人的左肩头上刺了一下。 我把乌金针重新收好,郭永喆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我的心慈手软很是失望。 一辆依维柯拉着警笛颠簸着靠近了过来,郭永喆站起身来刚要去背起王才的遗体…… “哎……哎哟!” 第1058章 闷得儿蜜的咒语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闷得儿蜜的咒语 郭永喆突然身子一歪,捂着左肩一声就叫了起来,我心里猛然一惊…… 果然! 解释通了,终于解释通了! 纸扎小人探查出了一条诡异的轨迹,和张俊轩昨天走过的路线一模一样。 因为纸扎小人身上写着的根本就不是郭永喆的生辰八字,而是…… 本应该属于张俊轩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郭永喆,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离奇的结果。 他…… 他竟然是…… 中州豪门鸿盛水产张家真正的独生公子,张子墨的亲侄子,顾青禾的表哥?! 我的天。 怪不得张俊轩和郭永喆第一次见面,俩人就产生出了针锋相对,不共戴天的奇怪气场。 可张俊轩贵为青竹居士,却一直都没动用手下去除掉郭永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昨天张俊轩毫无来由的揍了钱强一顿,就因为他拿着刀吓唬郭永喆。 这是因为郭永喆不能死,郭永喆身上的八字命格一旦断绝,命格真正的主人张俊轩也就跟着一起…… 一命呜呼了! 就跟我和任诗雨之间的命格纠缠一模一样,我们俩一凤一凰,同生共死,不管是谁离世而去,另外一个人的八字命格也会随之断绝。 只可惜我直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不然我也不会认为任诗雨真的死在了在蛟头山上,急火攻心吐血迷昏了。 “命格纠缠……诗……诗雨!”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顿时就恍然大悟。 为什么有好几次我中了邪法命垂一线,却能莫名其妙的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那是因为我的身体现在承载的是任诗雨的命格,而真正替我挡下了那一次又一次凶险的人…… 是任诗雨! 这一年多以来…… 不,自从我出生以来到现在,不知道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关头。 而这些数不清的苦痛全都落在了任诗雨身上,直到今天之前,我竟然茫然无知!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头捡起那个枯枝草叶做成的纸扎小人,蘸了一点儿无根水抹在了它的眉心里。 “哎哟!哎……哎?” 郭永喆的嚎叫声顿时就停了下来,他奇怪的活动了一下胳膊,大惑不解的挠着后脑勺。 “刚才我这是怎么了?胳膊怎么突然就和……和根针扎着了似的。哎陶子,你不会是跳大神跳错了人,把张俊轩身上的邪法弄到哥们儿身上了吧你!” 我笑了笑,悄悄的把纸扎小人丢在了一边。 “哦,没事儿,可能是……你背了王才好几个小时,不小心把肩膀给抻着了,晚上弄个毛巾板儿冷敷一下就好了。” 郭永喆还在转动着肩头嘟嘟囔囔,依维柯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打开,四位身穿着整整齐齐的常服的小伙子走了下来。 “稍息,立正!向左……转!正步,走!立正!向右转!举旗,敬礼!” 一串响亮的口令过后,四个小伙子迈着正步走到王才的遗体身边,齐刷刷的停下脚步,展开一面鲜红的旗帜,对着王才庄严敬礼。 夕阳如血,旗帜高扬。 鲜红的旗帜盖住了王才的遗体,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哀伤,还是该…… 为他用对组织的无上忠诚所书写的光辉一生而击节赞叹。 跟着依维柯一起回到了局里,我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以我的名义向上边打个报告,给王才申请荣誉。 我和局里的领导商量了一下,先把王才的遗体停放在局里,等上边的批复命令下来之后,再移交给上边派来的人处理后事。 我跟局里借了一辆车,把羊大爷的遗体修复化妆之后带回了他家。 第二天一早,郭永喆从挂在墙上的相框里找了一张还算像样的照片,我给那个蹦蹦车司机打了个电话,和他说明了要办的是白事儿,请他帮个忙。 那司机咂了咂牙花子,开口就要了五百块钱的价格,我连个咯噔都没打就给他转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司机开着蹦蹦车赶了过来,拉着郭永喆去镇上洗了遗照,置办了孝服白布香烛祭品。 我先念诵经文给羊大爷化解了冤死的怨气,这才超度了他的亡魂。 我问郭永喆要不要按照规矩给羊大爷停尸七天再出殡,郭永喆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甭守那些没用的规矩了,就今儿吧。你不是还要去找太极门的晦气吗,羊大爷在天有灵,也得催着咱俩赶紧的办正事儿去。哎陶子,这次咱俩可得说好了,你带着哥们儿一起去,好歹有个壮胆儿的人在身边。你要是再给哥们儿念那个什么闷得儿蜜的咒语,我特么就跟你绝交。”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别看郭永喆没有法力也不会法术,但他心里却一片雪亮,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 买墓地,火化,下葬。 郭永喆身披重孝摔了火盆,对着羊大爷的墓碑磕了二十四个头,完全是按照孝子的礼节完成了整个儿葬礼。 当晚,我和郭永喆住在了羊大爷家里。 郭永喆买了羊肉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羊汤,摆了三副碗筷和酒杯,点起一锅旱烟,把一大碗热腾腾的羊汤和一杯好酒洒在了院子里。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再给郭永喆念一次昏睡咒,让他睡到两天之后。 可我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或许他的话没错,我们俩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铁磁好哥们儿。 要是郭永喆遇到了凶险想要自己去面对,却让我脱身事外,我也一样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一顿,跟他绝交。 对朋友最好的保护不止是让他远离危险,有时候携手并肩共同作战,也不失为一种生命交融,生死契阔的特殊方式。 就像…… 王才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给蹦蹦车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羊大爷家门口,接上我和郭永喆去镇上韩东的小旅馆。 我们收拾了背包走出羊大爷的家,郭永喆郑重的锁上了街门,脸上现出了一丝释然。 坐上车往镇里赶去,郭永喆似乎是一下子就恢复了以前的性子,一路上都扯着大嗓门说个不停。 我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猪八戒的肚皮,心胸真够开阔的。 郭永喆叼着烟四下看了几眼,奇怪的拍了拍司机的后背。 “哎,我说,你这走的是哪儿啊这是?我们俩要到镇上,你这……” “老板,对着了,这就是去镇上的路嘛。这是条近道呀,不是当地人都不认得这条路,从这到镇上能省十来分钟呀。” 蹦蹦车司机大声回了一句,把车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猛然警惕了起来,一道神识从眉心里疾射而出,把周围五百米之内仔细探查了个清楚。 几道气息从三十米之外的一道石墙后传了过来,我眼神一厉,刚要调动丹田里的法力……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眼光顺着已经转过了弯的蹦蹦车朝石墙后边看了过去。 第1059章 是不是少了点儿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是不是少了点儿 “突突突……吱!” 蹦蹦车猛然刹住,郭永喆猝不及防,脑袋差点儿就撞到了前边的铁栏杆上。 我一把扽住了他的衣领,奇怪的朝石墙后探过了头。 蹦蹦车司机一个高跳下了车,紧接着石墙后边“嗖”的窜出了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把一根两指粗细的铁棍塞给了蹦蹦车司机。 “嘿嘿嘿……两位老板呀,镇上也没有几步路,不急着过去,俄们兄弟几个有点事情要麻烦一哈两位老板呀。” 司机阴阳怪气的朝着我和郭永喆说道,他身边的几个人一起阴阴的笑了起来。 “不是,这……怎么茬儿?!” 郭永喆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张着嘴看着朝我们围过来的那些人。 “哎呀,也不是多大个事情嘛。就是俄们兄弟最近手头紧,抽不起好烟也喝不起好酒,耍个钱嘛都掏不出几两银子。两位老板财大气粗,只要接济一下俄们兄弟,我就恭送两位老板到镇子上去,是这。” “不是……哎,你昨儿不是刚挣了我们五百吗,在镇上我还请你吃了顿……嘿,我草,这架势不对啊!” 郭永喆可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一把甩开背包跳下车,伸手就从靴筒里拔出了狗腿子。 雪亮的刀刃上闪过了一道寒光,那六个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倒退了几步。 但很快他们就镇定了下来,一个戴着顶破旧毛线帽子的圆脸大汉使了个眼色,六个人迅速分成了两组。 四个人挥着铁棍朝郭永喆围了过去,其他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我堵在了蹦蹦车上。 “哎,别过来啊你们几个!知道这什么不?告诉你们,廓尔喀军刀!碰着一下爷就让你们几个……断胳膊!缺腿!下半身不能自理!” 郭永喆哆哆嗦嗦的挥着狗腿子连着虚劈了三下,虚张声势的大吼了起来。 我脸上强作镇定,冷冷的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蹦蹦车司机,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 我本以为石墙后边埋伏着的是太极门来找我麻烦的人,可我的神识扫过了这几个人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这几个人…… 眉心里都没有法力,全都是些普通人。 他们和太极门应该没什么关系,活久见,我竟然有幸遇着劫道的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事儿可麻烦了。 要是这些人会法术,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八回。 可偏偏他们都是些普通人,我和郭永喆也只能硬碰硬的用拳脚功夫去对付他们。 只是…… 眼前这六个人个个都五大三粗,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会点儿拳脚的壮汉。 郭永喆其实没什么真功夫,他的绝招就是亮开大嗓门拿着狗腿子虚劈几下,要是真的动起手来…… 估计他连那个带头的毛线帽子都够呛能打的过。 而我自己一个人要赤手空拳的对付两个手持铁棍的壮汉,要是不动用法力的话,我敢打赌。 不出十秒钟我就只剩下抱头求饶的份了。 我的神识探查到了出现在附近的几道零零散散的气息,但那些人似乎只是在远远的吃瓜,并没有打算过来帮我们解围的意思。 “等等。” 我回过头淡淡的朝那个毛线帽子说了一句,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 “咋?” 我努力保持着淡定,朝他笑了笑。 “不就是要钱吗,说个数。” “……呀?” 七个人一起愣住了,我没说错,就是七个。 那六个劫道的,还加上郭永喆。 毛线帽子愣了一下,哈哈狂笑了起来。 “哎呀哎呀,我就说嘛,干啥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呀。这城里来的大老板就是好说话,是这,俄们呢也不敢乱开价,你看两位老板腰缠万贯,都是富贵人,那就一个人……一巴掌吧!” “五千?”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毛线帽子和其他几个人对看了一眼,夸张的仰头狂笑了起来。 “哎呀,老板这是瞧不起俄们兄弟呢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呀,五千?” 他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巴掌,和我熊掌似的反正转了转。 “一个人五十万,两位老板一共一百万,咋样,这个价……不贵吧?” “……什么玩意儿?!” 我和郭永喆同时怒吼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些人也就顶多要个三千五千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就先给了他们,等我办完了正事儿再回头找他们算账。 可没想到这个毛线帽子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喊出了这么离谱的价码。 “呀,老板不敢这么激动嘛,看你也是做大生意的人,这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你肯定是懂的嘛。能赏俄们兄弟多少,你说个数呀。” 毛线帽子咧着大嘴两眼放光,蹦蹦车司机“咔,咔”的拿铁棍杵着地面,不怀好意的紧盯着我。 我让他们给气的怒火上头,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他大爷的,老子今儿个就破一次规矩又能怎么样! 只要我不伤了他们的性命,大不了就遭受一点儿不痛不痒的天谴,顶多就是病上一场或者是折个一两年的阳寿。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特么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几个杂鱼骑着脖子拉屎。 “哦,一百万是吧?哎呀,是不是……少了点儿?” 我紧盯着毛线帽子,丹田里升起了一股微不可查的黑色雾气。 “……啥?” 毛线帽子不敢置信的瞪着我,我勾了勾嘴角,慢慢的伸出一条腿迈下了蹦蹦车。 “你们几个还真是没什么见识,好不容易绑了俩有钱的财主,才要这点儿小钱,还不够哥儿几个这趟活儿的挑费的。再说了,我们俩就值一百万?哥儿几个也太小看我们俩了。” 蹦蹦车司机呆愣了半天,咧开嘴露着一颗豁了一块的牙惊喜的看着我。 “那……你给多少嘛?” 我笑了笑,也伸出了一只手掌罩在他的脑门上,反正比划了一下。 “一个人一巴掌,就按这个数,不过我说的是……一个亿。” “啥……啥?!” 全部人都傻在了原地,我慢慢的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眼神骤然一冷。 “下个礼拜就是你们六个人的头七,我会亲自把这一个亿……烧给你们!”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的丹田里突然毫无征兆的腾起了一片无边的纯黑色。 我微微一愣,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突然之间…… “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道熟悉的狂躁之音猛的在我心底响起,我大吃一惊,赶紧就下意识的想要收敛法力,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但是…… 晚了。 一道强悍无比的纯黑色法力突然像是海浪决堤一般的冲毁了我的心理防线,我的脑海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漆黑,似乎四面八方同时回荡着同一个声音。 “杀了他们!” 我心神一颤,左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慢慢的朝前伸出,掌心正对着那个蹦蹦车司机的天灵盖,眼神里迸出了一道…… 冰寒的厉芒。 第1060章 跟我走呀 第一千零六十章 跟我走呀 蹦蹦车司机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身上气场的变化,他猛的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惊恐。 “你干甚了!次怂,我们两个人还怕他一个了?你手里那棒棒是辫蒜头了?闹他!” 另一个人朝着蹦蹦车司机大吼了一声,他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突然扯着嗓子嘶嚎了一声,抄起铁棍猛的就朝我的肩头砸了过来。 “……呵。” 我眼神一冷,一股纯黑色的法力已经凝聚到了手臂之上。 只要那根铁棍打中了我的身子,一股冰冷的法力就会顺着铁棍涌进蹦蹦车司机的身体。 他是会被这道法力反震的倒地吐血,还是会一瞬间就被冻成了一根冰棍呢? 我邪魅的勾起嘴角,满心都是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 “一绣一只船,船上张着帆,里边的意思情郎你去猜,二绣鸳鸯鸟……” 突然,一道山歌声猛的闯进了我的脑海。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底突然毫无征兆的腾起了一道微弱的金光。 充斥在我身体里的纯黑色法力猛然间像是太阳下面的雾气一样,还没来的及等我作出任何反应,就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蹦蹦车司机也被吓了一跳,他手上一滞,惊愕的转过了头。 “坏……坏了,是……太极门的人!” 蹦蹦车司机脸色一僵,小声对身边那个人嘀咕了一声。 我心里微微一惊,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转头看了过去,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蹦蹦跳跳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没说错,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蹦蹦跳跳。 他穿着一套粗布短衣,脏兮兮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看不出颜色的布鞋,看上去像是个刚下完地回家来的农夫。 那男人一张油光光的胖脸,一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发,活像个吃肉喝酒的大胖和尚。 浓眉毛,大鼻头,大嘴巴,大板牙,只有两只眼睛小的出奇。 要不是他脸上的肌肉随着歌声扯动着额头下边的两条缝一张一合,我真担心这位会不会看不清路一头栽沟里去。 就这么说吧,哪怕是一个刚出锅的发面馒头上拿刀子划两下,都得比他的眼珠子大三倍。 只是我没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的年龄到底有多大,只能笼统的用“中年”这个词去概括一下了。 看他的脸,估摸着有个五十岁往上,只多不少。 可他这走路的姿势分明就是个顽皮的小孩儿,说八岁都算是夸他稳重老成了。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那个蹦蹦车司机认识这个老顽童。 他是太极门的人? 那他突然出现在这条巷子里,到底是偶然路过,还是…… 冲我来的? 我心下暗暗警惕了起来,不动声色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朝着他迎了过去。 “三绣南来雁,飞过千重山,你与我那情郎哥把呀把话……呀?我是不是打扰道友清修了呀?贫道有礼。” 那男人猛的停住了嘴,眼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举起右手竖在胸前对我行了个道家的稽首礼。 我也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和那个男人对视着,心下一片茫然。 他的眼光准确的落在我脸上,这就说明他觉察到了我在用神识探查他的底细,他一定是有法力的。 可是…… 我的神识里却没有感知到任何法力的存在,难道这家伙也和王才有一样的本事,可以利用空间之术掩盖自己身上的法力气息?! 那男人笑嘻嘻的朝我走了过来,我这才回过了神,也用道家的稽首礼朝他微微躬身。 他是太极门的人,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哎呀,我不知道道友躲在这里用功,打扰到你了吧?哎,闫老三?” 中年男人的眼光一下子落在了蹦蹦车司机的身上,他打了个寒颤,赶紧对那中年男人点头哈腰。 可这时候那个被叫做闫老三的蹦蹦车司机手里还高举着铁棍,他慌乱的把铁棍藏在了身后,苦着脸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 “闫老三,你这是要去镇上拉活呀?从哪里来的嘛?” 中年男人笑着问闫老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撒谎。 “从上武家村来,柱大师你你……你这是要出去呀?那你赶赶紧去忙呀,我们不耽误你了。” “上武家村?呀,正合适嘛!” 中年男人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高兴的一拍巴掌。 “师兄正好就是让我去上武家村找个人了,你刚从那里过来,听没听说一个叫陶多余的人?他住在一个姓钱的放羊老头家里,呀,那老头死了,死的可惨……” 我心里猛然一震,果然! 鄢无鱼还是忍不住派人来找我的麻烦了,我一边暗暗警惕,一边下了蹦蹦车。 我扯了郭永喆一把,悄悄的朝巷子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郭永喆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我的眼神焦急了起来。 迟疑了半天,郭永喆决然的摇了摇头。 我咬牙切齿的朝郭永喆瞪着眼,他咧着嘴点了根烟,脚下死活就是没挪窝。 “住在羊……羊老倌家的人?!” 闫老三瞪着眼朝我看了过来,我看眼前的情况已经是避无可避了,眼睛迅速四下瞟了一圈,盘算着从哪条路线逃走会遇到最少的阻碍。 眼前这个大胖中年男人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他的道行深浅。 还是做足了一切最坏的准备吧,一旦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就只能拉着郭永喆先逃出晋中再做打算了。 “他……他是你们太极门的客……客人?!” 闫老三结结巴巴的问道,中年男人回头朝我看了看,咧着大嘴笑了起来,眼睛又消失了。 “呀?你就是陶多余呀?可巧,省了我来回跑那老远去找你了。” 那男人在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丝毫没有起伏。 我心里暗暗吃惊,十有七八,这家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绝顶高手。 别看他这副表情人畜无害,但他一旦动起手来,还不知道会显现出什么样的巨大威力呢。 我记得师父以前跟我说过,太极一道,变化莫测,似慢实快,外柔内刚。 太极一派的高手会把自己的杀气和功力全都敛藏在举手投足之中,但一旦看准了对方的破绽,就会迅猛出手,雷霆一击。 我凝了凝神,释放出身上的法力把我身边两米之处笼罩了起来,抬起右手横在胸前,大拇指屈在掌心里,食指抵住了中指的第一个骨节。 “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尊驾怎么称呼?” 那中年男人笑嘻嘻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也把右手横在胸前,四指平伸,大拇指弯曲,骨节从手掌后露出来对着上方。 我心中一凛,他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他和太极门宗师鄢无鱼是一个辈分的。 从年龄上来判断,他应该是鄢无鱼的师弟,鄢壮和韩东的师叔。 “我叫韩柱子,小老弟,跟我走呀!” 第1061章 太虚灵符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太虚灵符 “跟你……不是,去哪儿?” 我刚凝神屏气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冷不丁儿的让他这句话给搞懵了。 “我师兄要见你呀,我就是专门来请你的,我师兄说,别人没本事请的动你,就让我来了。” 我冷笑了一声,一水一火两道法力气息分别涌进了我的左右双臂之中。 “看来这位大师是对自己请人的本事很有信心了?你是打算和我单挑,还是连着那些个虾兵蟹将一起上?” “呀?他说甚了?这是……甚意思嘛?” 那个叫韩柱子的中年男人奇怪的挠着后脑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身边的闫老三。 “呀!呀呀!” 闫老三一个高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拿铁棍指着我。 “我们兄弟几个见了柱大师都是客客气气的,你是甚东西了,敢对柱大师这么说话呀?” 其他几个劫匪也愤愤不平的提着铁棍朝我大声嚷嚷,我皱了皱眉头,突然伸出手指凌空虚画,一道烈火符泛起了亮银色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之中。 几个劫匪一起惊愕的张大了嘴,我左手食指凌空虚点,一道法力灌注进了烈火符的法印之中。 “敕!” 我舌绽春雷,一声暴喝,把气场拉到了极致。 烈火符“呼”的一声隐没在了蹦蹦车的车厢里,一股冲天的火光平地腾起,火头一下子窜起了足有两三米高矮。 “哎……呀!我的车!” 闫老三一声就嚎叫了起来,我的眼神冷冷的在那几个劫匪脸上扫过。 他们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个个都张大着嘴呆愣了半天,这才“嗷”的一声一起惊叫了起来,丢了手里的铁棍跑出去老远。 我心下稍安,只要是这群没有法力的壮汉被吓的不敢对我动手,我倒是有点儿信心和韩柱子正面对决一下。 虽然我摸不着他的门道,但他也不知道我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哎呀,哎呀,哎呀呀呀……” 韩柱子惊喜的张着大嘴看着噼噼啪啪燃烧的蹦蹦车,突然对我翘了个大拇指。 “小老弟,你这一手太虚灵符帅气的很呀!我师兄……不呀,就连我师父都没有你这大的本事!哎,你教教我嘛,我们太极门和太一教渊源深厚,能算是同根不同宗,学这手本事不算是背叛师门,师兄也不会打我呀。” 韩柱子一脸激动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什么?太虚……什么符?” “太虚灵符嘛!这是太一教的看家本事,你……呀,小老弟,你这就不诚实了嘛,你自己用的法术还问我叫个甚名字,你师父老陶没教过你呀?” 我茫然的沉吟了一下,太虚灵符? 好帅气的名字。 可我却真的不知道凌空画符还有个这么好听的别名。 熟悉道家门派的人都会提出一个疑问,我国历史上以绘制符箓着称的不是皂阁山、龙虎山和茅山三个门派吗,怎么会是太一教呢? 我很笃定的告诉大家,韩柱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整个儿风水界之中,以画符作为看家本事的就是太一教了。 太一教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宋朝末期,也叫做太一道,第一代掌教名叫萧抱珍。 据史料记载,萧掌教在年轻时就“既得道,即以仙圣所授秘箓济人,祈禳诃禁,罔不立验”。 意思就是他很年轻的时候就组团出道了,他是团队里的符箓担当,无论是施法祈福,禳解卦象,画符吓鬼还是封印鬼魂,就没有一张符箓办不了的事儿。 如果有的话,那就再来一张。 大家也都知道,神仙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儿就下凡来送他几张符箓,那肯定都是他自己画出来的。 萧掌教的名气在当年堪称顶流,就连皇帝都对他恭敬有加,金熙宗亲自召见了萧抱珍,给他的住所赐名“太一万寿观”。 直到萧抱珍去世之后的一百多年,名气依然不减,元宪宗还追赠他为“太一一悟真人”。 由此可见,太一教最为擅长的就是绘制符箓,他自称第二,绝对没有其他门派敢吹牛认自己是第一。 可这个古老的门派并没有存世太久,仅仅不到二百年。 从存世的史料上看来,从忽必烈建立元朝之后不久,太一教就逐渐有了被正一教所吞并的趋势。 至元十一年,也就是1274年,忽必烈就下令让正一教道士接替了六丁神祠的主持工作。 正一教虽然立教很早,成立于汉末时期,但真正以绘制符箓闻名却是在1304年,时任张天师被敕封“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 这三山就是我们所熟悉的正一教三大符箓教派,皂阁山,龙虎山和茅山。 而那个时候,太一教虽然衰微,但还在保留着名分。 太一教第七代掌教毛颖达于公元1330年宣布在龙虎山退休,这就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 说到这里我再解释一句,为什么我给了张俊轩一张假的金刚护体符,他竟然没看出任何破绽。 茅山是分为北茅和南茅两派,其中精通绘制符箓的是南茅一派,而夏风和张俊轩属于北茅。 传说在汉代,三茅真君茅盈、茅固和茅衷三兄弟行至北茅山,悟法得道,就在当地定居,采药炼药,为当地百姓治病传道。 所以北茅一派所擅长的应该是医药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夏风却从来就没展示过他的医术,反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手亦正亦邪的正宗道法。 正因为北茅一派不会画符,我才敢放心大胆的拿一张废物去糊弄张俊轩,所幸也没有露馅。 韩柱子一脸热切的紧盯着我,我呆愣了半天,一下子就迷茫了。 太虚灵符…… 我为什么会这种失传了几百年的画符的特殊手法?! 其实我们青乌堪舆一派并不擅长画符,我跟师父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只见过他用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头在半空里指指划划的教我,但我从来就没亲眼见过他把符箓给凌空画出来。 我曾经怀疑过师父根本就不会凌空画符,今天听了韩柱子的话,这一点似乎是真的可以确定了。 那老东西连凌空画符的正确叫法都不知道,难道说他教我画符的那些手法…… 都是自己瞎编出来的?! 还是说,他认识一个画符的本事很牛的朋友,依样画葫芦从别人那些偷学了一个空架势? 我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韩柱子以为我不肯教他,只能长叹了一口气,悻悻作罢。 “不教就不教,小气鬼,喝凉水……呀,你把车给烧了呀,咱俩还咋去见我师父嘛。算了,你跟我走去我侄子那里,让他找个车把咱俩送过去吧。” 我皱了皱眉头,一时也不知道这个韩柱子到底是天生憨直,还是在装模作样了。 “喂,我好像还没答应你跟你一起去见鄢无鱼吧?” “呀!” 韩柱子抬起肥厚的大巴掌朝自己脑门上猛拍了一下,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再把自己给当场拍碎了。 第1062章 找不着的地儿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找不着的地儿 “你看嘛,忘求了,师兄跟我说过了呀,他说你脾气怪的很,跟你好好说人话你是肯定不会听的。他还说,你最受不了激将法,让我想个办法让你自己乖乖的去找他……” 韩柱子摸着他那三四层厚的胖下巴颏冥思苦想了起来,我气的喘了半天粗气。 这混蛋,当着我的面就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他到底是缺心眼还是已经开始对我使用激将法了这是?! 韩柱子似乎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他急的抓耳挠腮的,我的心里也在飞速的盘算着。 鄢无鱼…… 我是早晚都要去见他的,因为此次晋中之行,他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重要人物。 我不光是要查清他到底是不是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而且还很有可能会从他身上牵扯出杀害王玥的凶手。 抑或是…… 他就是那个杀害了王玥的人。 “想让我去见鄢无鱼是吧?也不是不行,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我扯了扯嘴角,韩柱子惊喜的瞪了我半天,这才想起来问我。 “甚条件了?” 我点了根烟,朝还聚在一边探头探脑的那几个劫匪努了努嘴。 “在我没离开晋中之前,我不想让这几块料出现在眼前来恶心我。” “呀,这个太简单了嘛,我还说是甚难办的事了。” 韩柱子说完大步朝那几个劫匪走了过去,他们吓的顿时就面如土色,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逃跑的,全都蜷缩着身子捂着脑袋不停的大声讨饶。 “小兄弟的话你们几个都听见了?” “听……听见了听见了!大哥,你什么时候离开晋中?我们兄弟几个这些天都老老实实关上门待家里,一步也不出来!” 还没等我开口,韩柱子就一把抓住了那个毛线帽子的衣领,竟然一只手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呀,问甚了嘛!我小兄弟愿意在晋中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们几个不要让他看见就行了嘛!” 韩柱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甩了一下胳膊。 毛线帽子惨叫了一声,庞大的身子竟然横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哎哟……” 毛线帽子被摔的半天都动弹不得,趴在地上捂着腰哼哼唧唧的,我的瞳孔顿时猛然一缩。 我故意让韩柱子出手教训这些劫匪,就是想要趁机摸清他的法力道行。 从韩柱子的身形刚一动开始,我的神识就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但直到他把毛线帽子丢了出去,我都没能搞清楚他的道行到底是深是浅。 不,说的准确一点儿,是我压根儿就没感知出他到底有没有法力。 那个毛线帽子体型壮硕,少说也得有一米八五,二百多斤。 按说是韩柱子绝不可能在不动用法力的前提下单手把他给提溜起来,更别说还一下子把他给丢出了足有两米多远。 可是……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感知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法力起伏,似乎最合理的解释就是…… 他确实是用蛮力把毛线帽子给丢出去的。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绝对是错误的。 韩柱子的身法柔和的像是一潭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的湖水,无论是跨出的那几大步,还是伸手抓起毛线帽子把他扔出去,几个动作都像是没用一丁点儿力气。 怎么说呢? 就好像毛线帽子是一张纸糊的一样,一点儿体重都没有,被韩柱子抓在手里,就像是用两根手指捏起了一条毛线似的。 “去你的,去你的呀,全都去你的……” 韩柱子一把一个抓起了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劫匪,一个接一个的丢在了毛线帽子的身上。 一阵鬼哭狼嚎此起彼伏,韩柱子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手,转头朝我咧开了大嘴。 “还有捏?” “呃……哦哦。” 我回过了神,心想这个死胖子的底细不明,在见到鄢无鱼之前,这一架还是暂时不打为妙。 “嗯,第二嘛,你回去转告鄢无鱼,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要我来定,他说的地方……嘿,恕我一概不从命。” “哦,好说。第三个条件是啥了嘛?” 韩柱子想都没想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反倒是一下子被他给搞的不会了,愣了半天神才开口。 “最后一个条件,想要和我见面,就让鄢无鱼一个人……哦,不,两个人来见我,他和他儿子鄢壮。” 我别了个心眼儿,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应付的了鄢无鱼,但我对他那个呆头呆脑的宝贝儿子却知根知底。 见面期间一旦我觉着苗头不对…… 那就只能对不起鄢壮了,拿他当个人质让鄢无鱼投鼠忌器,先保着我和郭永喆安全的离开晋中再说吧。 “那我能不能跟着师兄和小壮一起来见你?” 韩柱子一脸期待的朝我凑了过来,“我还是想跟你学那一手太虚灵符,你教教我呀。”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心想整个儿太极门我特么最害怕的人也就是这个死胖子了,他要是跟在鄢无鱼身边,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中州了。 韩柱子的脸色无比失望,他苦着脸犹豫了一下,摇着头叹了口气,朝我挥挥手转过了身。 “行吧,就这。小兄弟,我走呀。” “哎!” 我叫了韩柱子一声,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满脸都是惊喜的神色。 “咋?你同意教我了?” 我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这茬儿。 “我说……韩大师,你好歹比我大一辈儿,这么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叫我可不合适,乱了辈分了。” “哎呀,甚辈分嘛!烦求的很。在太极门里那些后生个个都师叔师爷的叫我,我一个也不想理求他们。你这个小兄弟就好的很嘛,跟我没大没小的,一看就是老陶教出来的好门风,我看你顺眼的很呀。” “……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柱子,他笑着指了指去往镇子的方向。 “你俩跟我走嘛,去我侄子的店里住下,晚上咱一起吃羊肉喝酒呀!” “你侄子?” “呀,你见过了嘛,韩东,我侄子,亲生的。我刚才就是从他的店里走过来的,离着不远了,走一个来小时就到了呀。” “……不了不了,你自便,我们……有地儿住。” 韩柱子再三邀请我和郭永喆,我们哪儿敢再去韩东的旅店,死命推辞。 前几天我把韩东家的厨房连着他媳妇儿一起搬到了旅店的房间里,还用纸扎小人困了他整整一天,这个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要是一个不留神落在这叔侄俩手里,我和郭永喆就算是不死也得让韩东给活扒一层皮。 韩柱子甩着手蹦蹦跳跳的原路返回,直到他的背影和山歌声都消失不见了,郭永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白的像张纸似的。 “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鄢无鱼?咱今儿个住哪儿啊,这周围肯定都是他的地盘。” 我低着头沉吟了一下,突然脑子里一闪。 “走,我带你去个……鄢无鱼绝对找不着的地儿。” 第1063章 串通好了演戏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串通好了演戏 “啊?哪儿?” 郭永喆瞪着眼珠子看着我,我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他本事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带着人……去局里抢人吧?” 郭永喆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我暗暗的给他丢了个眼色,他立马就咧开了大嘴点了点头。 “嘿,这主意不错。那得嘞,咱就窝在局里跟那老丫挺的耗着,反正有公家供吃供住,咱就先舒坦上一年半载的再说,瞧瞧谁先沉不住气。” 我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眼。 围观的人群隔着老远朝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嘁嘁喳喳的,那几个劫匪都被吓傻了,还蜷缩在墙角里,一个个的正在抱着胳膊大腿哼哼唧唧的叫唤个不停。 我的眼光落在那个叫做闫老三的蹦蹦车司机身上,朝他招了招手。 “哎,你过来。” 闫老三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拼命的朝墙角里缩着身子。 毛线帽子倒是颇有大义灭亲的气度,毫不犹豫的把他给一脚踹了出来。 闫老三踉踉跄跄的站稳了脚,我对他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闫老板,你收了我的钱,可没把我们俩送到镇上去啊,这事儿你干的可就不地道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补偿你?!呀,你看我的车……” 闫老三指着已经烧成了一堆漆黑的废铁架子的蹦蹦车一声就大吼了起来,我眼珠子一鼓,他慌乱的后退了几步,赶紧改口。 “二位老板……大师,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冒犯了。你……你还要去镇上呀?那那……我把我兄弟叫来拉你们过去嘛。” “镇上就暂时不去了,我们打算找个好地方舒舒服服的待上一段时间。不过嘛,我可不好意思空着手去。你找个地方给我买点儿东西,这事儿咱就两清翻篇儿。” 闫老三苦着脸问我想要买什么东西,我笑了笑。 “找个车把我们送到局里去,礼物嘛,你就看着买点儿,不用太贵的。” 闫老三暗暗松了口气,拔腿就朝巷子外跑了出去。 郭永喆吊着肩膀嘚嘚瑟瑟的把其他几个劫匪堵在墙角里,不怀好意的盯着毛线帽子看了半天。 毛线帽子给吓的魂不附体,赶紧朝着闫老三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老三!你……你快点回来呀!可不敢误了二位老板的事情!” “哎,知道了!” 闫老三果然手脚麻利,还没过几分钟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两瓶好酒和一条烟。 过了没多一会儿,闫老三叫的蹦蹦车就“突突突”的开到了巷子里。 我也没再和闫老三那伙子劫匪过多计较,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几个人对着我和郭永喆一通鞠躬作揖,互相搀扶着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估摸着从看见我施法点火烧车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苦胆都得给吓破了,说什么也不敢再来找我和郭永喆的晦气了。 我让蹦蹦车把我和郭永喆送到了市局门口,当着司机的面走进了大门。 我去了一趟领导的办公室,把烟和酒送给了他,说了些感谢的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和郭永喆悄悄的出了后门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些面包和矿泉水塞进了背包里。 郭永喆疑惑的看着我,“陶子,估摸着这会儿鄢无鱼已经知道了咱躲进局里的消息了,你到底是打算藏到什么地方去?” 我冷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宝瓶山。 “整个儿晋中就没有鄢无鱼的手够不着的地儿,但只有一个地方除外。” “我……我靠!” 郭永喆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你……你不会是想让哥们儿去住那个……那个鬼坟去吧?” 我笑了笑,“住进坟里去嘛,我也不敢,不过在那坟地旁边的那片林子里扎个帐篷躲个三天五天的,谅鄢无鱼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着咱。” “呃……” 郭永喆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俩背起包,拣着人少的小道一路朝着宝瓶山赶了过去。 几天之内,我已经三次登山宝瓶山了。 一来我的确是需要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处,躲避随时有可能降临的追杀。 这二来,我总感觉那座奇怪的坟墓里应该是还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秘密,想要重新再去探查一下。 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鲤蝇”和李莹之间的关系,难道说那座落满了苍蝇的坟…… 真的会和我那个没大没小的逆徒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这一次我没再像赶命一样的用幽冥鬼步拖着郭永喆上山,我们俩在山脚下随便啃了口面包,慢慢悠悠的顺着羊肠小道回到了坟墓附近。 天色还早,我们俩在坟墓旁边不远处的树林里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扎好了帐篷,我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李莹。 果不其然,这个逆徒…… 拒接了。 她现在一边备考一边还要帮我修改图纸,当然是有大把的理由不接电话。 我恨恨的骂了几句,拨通了黎木木的电话,询问他张俊轩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中州,有没有和岳杏林联系。 “张俊轩昨天就回来了,但一直都没和杏林哥联系。哦,还有他手下那几个走的比较近的人,黄华裕,袁春怡,还有最近一段时间和张俊轩形影不离的那个降头师,都没发现通讯异常。” 黎木木说道,我沉吟了一下,还没等说话,黎木木就压低了声音。 “陶队,有个情况。昨天晚上很晚了,肖遥和鄢无鱼通了一次电话,通话内容……我觉着可能是和肖玄通反复中毒的事儿有关系。” “嗯?” 我眉头一皱,“他俩是谁主动联系的对方?” “电话是鄢无鱼打给肖遥的,所说的内容明面上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询问一下她在中州过的好不好,工作累不累,肖遥的回答也好像是没有什么疑点。” “那你为什么会觉着这事儿和肖前辈有关系?” “因为鄢无鱼突然问了肖遥一句,你爷爷的情况……好点儿了没有。” 我愣了一下,猛然反应了过来。 “对,端木搜索过肖遥的深层记忆,她从来就没跟鄢无鱼提过肖前辈被我们救下来的事情。那这么说来……鄢无鱼是早就知道肖前辈没死了,而且还知道他中毒昏迷的现状。” “嗯,陶队,鄢无鱼很有可能就是对肖玄通反复下手的那个内鬼,你现在还在晋中,千万要小心他暗中对你下手。” “嗯嗯,那肖遥是怎么和鄢无鱼说的?她承认了肖玄通被我们保护起来的事儿了吗?” 我紧张的竖着耳朵,黎木木的声音有点儿疑惑。 “没有,她抽抽搭搭的告诉鄢无鱼,她爷爷到现在还没找到,会不会是已经出事儿了。鄢无鱼安慰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我也闹不明白这俩人是不是串通好了在演戏。” 我愣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声。 “哦?这么说来,肖遥也在防着……鄢无鱼了?” 第1064章 照顾青姐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照顾青姐 “嗯……应该是吧,肖遥和鄢无鱼之间的感情很深厚,甚至能说是和她跟肖玄通的关系一样亲近,可她却主动隐瞒了肖玄通的下落……看来可能也是对鄢无鱼起了疑心,明里暗里的都在防着他了。” 黎木木同意了我的判断,我心里的忧虑不由自主的扩大了起来。 从鄢无鱼试探肖遥的话里可以判断,他对肖玄通的生死和下落,甚至连我掉包救走肖玄通的事儿,都已经全盘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故意对张俊轩隐瞒了这个重要信息,会不会是想要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我的计划推进到最为关键的某个环节,他一定会突然跳出来打乱我的一切部署,把我费尽心机培养起来,马上就要成熟的果实瞬间夺走。 看来…… 我在宝瓶山上还不能藏的太久,一定要尽快去和鄢无鱼见面,查清他的身份,把最重要的一环彻底解开。 我问他肖玄通的病情有没有什么变化,黎木木叹了口气。 “暂时还没有,但从前几次反复中毒的规律上判断……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时间了。陶队,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盯紧了肖玄通和肖遥爷孙俩,还是内紧外松,引那个下毒的人现身?”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摸着下巴沉吟了好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现在这个奇怪的情况看来……唉,我也没什么主意了。平时做事儿最靠谱的岳杏林身上还背着嫌疑,也没法去问他。嗯……哎对了,你去问问老王,他鬼点子最多……” 说到这里,我猛然停住了嘴,这才反应了过来。 王才…… 已经永远不能再帮我出鬼主意了。 沉默了半天,黎木木突然笑了起来,跟我说最近一段时间庄小龙大发神威,成功的拿下了叶妈,收获颇丰。 “那小子泡妞儿的手段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男女通吃,老少咸宜。这才几天时间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接近的叶青青,把她给勾搭的五迷三道的,还真打听回来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都打听着什么了?” 虽然我明知道这是黎木木在故意想要转移我沉重的情绪,但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赶紧问了一句,黎木木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现在袁春怡别提有多信任叶青青了,所有的大事小情都交给她去操办。叶青青给袁春怡安排了个精神病疗养院的特护单间,天天派人严防死守,贴身保护,不给黄华裕一丁点儿机会,这更让黄华裕怀疑她手里的太一令就是真家伙了。就在昨天晚上,叶青青故意让守卫的人卖了个破绽,黄华裕终于得了手。” “他已经把那块假的太一令偷走了?” 我心头大喜,黎木木“嗯”了一声。 “黄华裕已经算是彻底上钩了,他偷走的那块假的太一令就是他的催命符。要是交给张俊轩吧,能治他个以假冒功,欺瞒居士的重罪。要是他敢私匿不交……”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袁春怡就会趁机在张俊轩面前告他个心怀叵测,意图篡位的罪名。反正无论他怎么做,这条黄花鱼已经是板上钉钉要乖乖躺进盘子里去了。” 黎木木笑了笑,声音神神秘秘的。 “陶队,你可小看了叶青青了,小龙从她嘴里探听到的计划……可比你想象的歹毒的多了。” “嗯?说说看。” “叶青青设下了一个周密的陷阱,她提前放出了口风,说黄华裕暗中打听到了老居士的下落,早就已经派人到晋中去查找了。叶青青是青竹台里的老人,对组织安插在各地的暗线非常熟悉,这次她找了个替死鬼,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张俊轩应该是已经掉进了这个陷阱,相信了真正的太一令已经被那个替死鬼找到献给黄华裕了。所以说,无论黄华裕交不交,交给张俊轩的太一令是真是假,他都死定了。” “啊?替死鬼?”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猛的一拍大腿。 “钱强!” “呃……那个替死鬼具体是叫什么,小龙倒是没打探出来,他告诉我说,叶青青提起这件事儿就得意的忘了形,她对这个计划非常满意,说是一定能让那个替死鬼整死黄华裕,这辈子永远都翻不过身来。” 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那天晚上王才挥舞着匕首冲向张俊轩的时候,曾经对钱强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其中一句是“等黄护法掌管了青竹台,咱也算是没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忙活这一场”。 难道王才…… 已经知道了叶妈的计划? 这句话就是在把钱强和黄华裕捆绑在一起,想要一石二鸟,借张俊轩的刀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 一想到王才,我的心脏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只可惜,他不能亲眼见到青竹台的叛徒组织土崩瓦解的那一天了。 “哎对了木木,你对摩斯密码熟悉吧?上次忘了问你,这段密码是什么意思,你帮我翻译一下。” 我把王才临牺牲之前眨巴眼睛的规律转换成了“嘀”和“嗒”的摩斯密码念给黎木木听,他不假思索的就当即翻译了出来。 “相信我们,没人叛变,照顾青姐,来世再见。” “什么?没人……叛变?” 我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为了找到我手下这支队伍里的叛徒,我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几乎…… 不,是把所有人从头到尾挨个都怀疑了个遍,就连我自己都没放过。 可王才却告诉我,队伍是干净的,没有叛徒?! 很显然,他说的这个“我们”,也包括了叶青青。 否则的话,王才不可能特意叮嘱我照顾她。 可是…… 在我带王才上山的那几个小时里,他有大把时间能和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儿。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一直都闭口不言,非要等到在临牺牲之际的紧要关头才用摩斯密码的方式把这么重要的消息传达给我呢? 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能说的通。 王才也是在我陷入绝境之前不久刚得到的这个消息,他知道我和张俊轩在一起,没法用电话联络我说明情况。 于是他就赶在我们接近坟墓之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包括用他自己的录音笔录下了胡小蝶模仿我的两段声音,借着和我“搏斗”的机会把录音笔塞到了我的手里,让我成功的骗过了狡诈如狐的张俊轩。 也包括他那几句恰到好处的挑拨之语,一瞬间就让钱强和黄华裕双双变成了“偷窃私藏”太一令的嫌疑人。 确切点儿说,在张俊轩的眼里,钱强和黄华裕已经铁证确凿,不容狡辩了。 现在钱强已经死在了张俊轩的手中,我突然想明白了,他之所以对钱强痛下杀手不留活口,那是因为他笃定一件事儿。 只要回到中州,对黄华裕严刑拷打,就一定可以问出…… 太一令的下落。 第1065章 无视禁制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无视禁制 “嗯……那这个消息又是谁传递给王才的呢?会不会就是……”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叶青青?! ……会是她吗? 一股莫可名状的情愫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我顿时就喉头发苦,心中五味杂陈。 要是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我这辈子可是欠了这对苦命鸳鸯的天大的人情了。 一个为了取得袁春怡的绝对信任而毅然卧底,另一个为了让我顺利的洗脱嫌疑而不惜牺牲了宝贵的生命。 他们分离了二十多年才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互相陪伴共度余生。 但为了这个该死的任务,竟双双舍弃了幸福的未来,天人永隔。 我长叹了一声,也没心思再问其他队员的情况了,简单的和黎木木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责任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突然有了一种无奈的念头。 我现在连丢掉自己的性命的资格…… 都没有了。 不光是为了和任诗雨重逢,同时也是为了牺牲的王玥和王才,忍辱负重舍弃未来的叶青青,还有其他那些把这个任务看的高于自己的生命的战友们。 我没有真正的在部队里待过,以前从来就不懂这种特殊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但今天,我切身体会到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出来的情愫,我突然想到了最近几年很流行的一句话。 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默默的为你负重前行。 没错,要是没有这些人的付出和牺牲,就不可能有什么舒坦的日子可以过。 很荣幸,我现在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虽然我这个队长很不称职,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要用自己特殊的风水技能来帮助队伍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哪怕是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必要竭尽全力,不负良心。 我和郭永喆舒舒服服的躺在各自的帐篷里,开着挑帘聊着天打发时间。 我在等子时的到来,而且这次下墓,我觉着就没有必要带着郭永喆一起去了。 从张俊轩出墓后的反应上看,坟里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了。 但灵牌里镇着的那个恶灵还是让我情不自禁的浑身发冷,我估摸着那个和我同名同姓八字相同的恶灵,很有可能真的就是我自己。 不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性命,绝不会在我已经缴械投降的绝境中只是把我丢到了山脚下,而不是让我埋在那座怪坟里。 我不想带郭永喆下墓的理由,并不是害怕他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一旦那个恶灵真的就是我自己,我怕当场就能把郭永喆给吓出个好歹来。 夜色渐深,山里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我和郭永喆拿出隔潮毛毯铺在睡袋里,我借口跟他要根烟,趁着他掏口袋的工夫,又给他下了一道“闷得儿蜜”的咒语。 这次我刻意的控制了自己的法力,只要让他睡上几个小时就行了。 不然一旦被他觉察到了,我怕以郭永喆的脾气,他真的能大骂我一顿,和我断交。 我拿了烟回到帐篷里,并没点上,很快就假装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隔了没多一会儿,郭永喆就已经打起了闷雷。 连续几天体力透支,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早就熬不住了。 “郭子,郭子?” 我试着轻轻的叫了他几句,郭永喆毫无反应,估摸着已经在梦里回到了中州,逢人就大吹特吹,说他探过宝瓶山的鬼墓,还闯过太极门的山门。 我放下了心,从背包里取出头灯和手电筒,穿戴整齐了,把北斗盒子揣进了兜里。 “……嗯?” 我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了衣兜里的一样东西,我这才一下子想了起来。 我被恶灵丢到了山脚下,这几天差点儿都忘记了,我指挥两套纸扎阵法所用的小竹哨还一直都揣在兜里。 扮演成恶鬼吓唬张俊轩的那十几个纸扎小人,已经随着王才的牺牲,和他设下的空间转移陷阱一起消失了。 但我第一次下墓用来保护自己的那两套纸扎阵法,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侥幸生还的可能。 我掏出两支小竹哨看了看,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呼啦!” 一阵冰凉的触感在我后脖颈子和胳膊大腿上同时袭来,我心下大喜,赶紧把糊在脑门上的几个纸扎小人抠了下来。 “列阵!” 两套阴阳纸扎阵法完整无缺的围在了我的身边,我心里啧啧称奇,暗暗的感谢了一下恶灵的八辈儿祖宗…… 不是,不杀之恩。 我站在阵法中间,试探着朝坟墓走近了几步。 周围的风水丝毫没有流转的迹象,也不知道是山脚下那两个镇物阵法没被人动过,还是坟里的恶灵已经搬了家,这附近的风水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坟墓上密密麻麻的苍蝇还在,一根桃木钉正正的插在坟头上。 “……嗯?”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坟墓入口的时候,我微微愣了一下,奇怪的低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淡黄色的桃木钉已经变的通体漆黑,还呈现出了一道道很细微的裂痕。 上边的墨汁和血迹还勉强可见,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钉头的平顶上,我用自己的阳血画出来的“卍”字符…… 不见了! “靠,怪不得张俊轩进了坟什么事儿都没有,还什么东西都没找着,看这架势那恶灵是……冲破封印逃跑了啊。”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心里暗暗后怕不已。 灵牌里的那个恶灵到底是什么鬼,能冲破十几个高手魂魄的镇压不说,竟然还能无视六道真言的禁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坟墓。 还好,他似乎是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恐怕现在埋在墓穴里的…… 就是区区在下了。 我倒抽了几口冷气,用手电筒朝墓道里照了照,一眼就看见了横躺在地上的钱强。 张俊轩下手是真够狠的,钱强浑身上满是血迹,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暗红发紫,衣服和裤子几乎就没剩下一片完整的布料。 他仰面朝天,嘴巴微张,缺了一颗半门牙的嘴里凝结着黑色的血液,双眼不甘的朝我直直的圆瞪着。 我冷哼了一声,跳下墓道,一脚就把他踹在了一边。 对于任何一个人的死,我可能都会没出息的善心泛滥,于心不忍。 但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一年前死在周栋手下的郑玄,另一个就是杀害了羊大爷的钱强。 也许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更多的人。 嗯,一定有。 被关押的夏风和楚寒楼,杀害了王才的张俊轩,杀害了王玥的真凶,还有…… 那个神秘的内鬼。 一张两指宽窄,一拃长短的黄纸飘飘悠悠的从钱强的衣兜里掉落在地上,我蹲下身子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我亲手画出的那张真正具有法力的金刚护体符,可我没想到,它怎么会变成了…… 这个样子? 第1066章 让他去配解药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让他去配解药 金刚护体符也和坟墓入口的那根桃木钉一样,变成了的漆黑的颜色,上边用朱砂画出的弯弯曲曲的符文黯淡无光,看来是早就失效了。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心下大惑不解。 为了坐实钱强的“铁证”,我灌注在这道金刚护体符上的法力足以达到蓝阶上品,绝不至于抵挡一次王才设下的空间转移陷阱就变成废纸了。 难道是…… 我和敏乃偷袭钱强的那两道法力被金刚护体符抵挡了下来,这才耗光了符箓上的法力? 不,绝无可能。 别说是一道蓝阶符箓了,就算是银阶中品的护体符也不可能挡的住我和敏乃的合力一击。 想了半天,毫无结果。 可能是恶灵从墓道里离开的时候冲破了入口的桃木钉禁制,强大的阴煞之气顺便把金刚护体符也给毁掉了吧。 我用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地面、头顶和身边两侧的墓道都留下了清晰的工兵铲铲过的痕迹,还很新鲜。 大量泥土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泥泞狼藉。 毫无疑问,这是张俊轩带着敏乃下墓的时候干的好事儿。 工兵铲留下的三角形铲痕很多,到处都是。 看来张俊轩一定是认为这座坟里有什么他想要找到的东西,差点儿就掘地三尺了,最终却一无所获。 我跨过钱强的尸体进了墓道,弯着腰指挥着纸扎阵法缓缓前进,还没走几步,突然就愣住了。 墓道深处,手电筒和头灯的两道光束同时照出了一个清晰的…… 长方形轮廓。 那是…… 陨铁棺材?! 我不敢置信的紧盯着墓道的方向,这不对劲啊。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张俊轩从坟里出来之后就捡了根树枝狂揍钱强。 那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王才的遗体上,但他们说的话我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几句。 张俊轩逼问钱强,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现在全都空了,连个死人都没留下。 钱强矢口否认他进过坟墓,说这都是我在给他身上泼脏水,他是冤枉的。 张俊轩自然不信,下手越来越重。 可直到钱强断了气,张俊轩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带着敏乃悻悻的返回了中州。 要是张俊轩下墓的时候这口陨铁棺材还在…… 他怎么可能说是坟里空无一物呢?! 我赶紧弯着腰紧走了几步,穿过墓道进入墓室来到棺材前往里一照。 咦? 东西都在,十几双冥鞋鞋尖朝里摆成了一个圆圈,中间摆放着一块灵牌。 遗骨化成的粉末被我包在了一件麻布孝服里,和那些人留下的衣物一起堆放在棺材深处。 我数了一下,鞋子还是十八双。 只是那双淡蓝色绣着凤凰双鸟的女鞋,被我穿过的那双灰色面料,绣着红丝线云纹的男鞋取代了,和它正对着的那双鞋颜色不一致,显得这个厌胜之术稍有点儿瑕疵。 两道光束照在了灵牌上,血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我的眼帘。 陶氏多余恶灵之冢,生于庚辰年己卯月戊子日癸亥时,卒于庚辰年庚辰月乙未日甲午时。 棺盖被推到了棺材的三分之一处,除了那十七具白骨消失了之外,就和我上次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怪了事儿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翻动过的迹象,难道说……张俊轩真的没看见这口棺材?!” 我奇怪的自言自语着,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第一次进入坟墓所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不想再去浪费脑细胞了。 眼前的所有一切还是那么简单明了,除了棺材和里边的灵牌、鞋子、遗物和一包骨灰之外,就只剩下满地凌乱的泥脚印和遍布四处的铲痕了。 要是张俊轩当时真的下了墓,只要他不是个瞎子,就肯定能一眼发现这么大的一口棺材。 “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 突然,一阵嘹亮的音乐铃声毫无征兆的回荡在墓室之中,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去摸衣兜里的北斗盒子。 我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不对啊。 这是我手机设置的铃声,要是北斗盒子打进了电话,是不可能出现这么中二的音乐的。 “怪了,这坟里……我记得是没有信号的啊。” 我愣了半天,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上边显示着一串又长又奇怪的号码,九位数,全都是“5”。 这是黎木木联络本队队员所用的虚拟号码,“5”代表的是五号仓库,九位数代表的是连着我带着所有的队员,一共是九个人。 手机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黎木木这么晚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跟我汇报。 我也来不及再寻思墓室里为什么会有手机信号了,赶紧接了起来,黎木木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队,肖玄通的毒……又发作了,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情况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我就是死活想不通了。 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本来已经消失了的毒素重新回到了肖玄通的身体里。 一大堆人紧盯着肖遥,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不可能有什么机会。 况且她给肖玄通配置的解毒药已经经过了何宁宁的高科技检验,不可能含有毒素。 黄华裕刚把“太一令”偷到了手,这时候肯定还在得意洋洋的打着扳倒袁春怡的算盘,哪儿有心思去给肖玄通下毒。 要说是肖玄通在给我们表演自己杀死自己的戏码吧,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把毒药喂到自己嘴里去的? 看似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就是有人给肖玄通吃过一种特殊的毒药,可以定期发作。 但肖玄通已经被我掉包了一个多月了,就算是太上老君的金丹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药效吧? 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黎木木了。 “暂时维持现状吧,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哦对了,岳杏林还是没有动静吗?” “他……他知道肖玄通的状况了。” “嗯?他怎么知道的?” 我皱了皱眉头,黎木木赶紧解释。 “我没告诉过他,他也没主动问起。这是端木提议的,她说杏林哥出身百草门,可能会知道怎么彻底解除肖玄通身上的毒素,就试着催眠了他一下。结果问了几句话以后,端木才发现杏林哥并没有真正的被催眠,我们什么也没查着,还让他把肖玄通不停的反复中毒这事儿给套出来了。” “嗯,这个人……确实是不好对付。” 我沉吟了一会儿,黎木木生怕我处罚端木清铃,一个劲儿的跟我说这是所有队员都同意了的计划,应该由他们所有人一起承担责任。 我心不在焉的“嗯嗯”了几声,突然脑子里一闪。 “木木,明天一早通知岳杏林,让他去……给肖玄通配解药。” 第1067章 毫无规律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毫无规律 “……啊?!” 黎木木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笑了笑。 “端木这事儿也不算是做错了,但是有点儿鲁莽,以后一定要对岳杏林多加防范,他绝对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你明天一早到了公司就通知岳杏林,让他去看看肖玄通的情况,配一副解药出来。” 黎木木呆了半天,突然明白了过来。 “配好了解药之后,我马上就交给小龙,拿去给何宁宁化验。” “哎,对喽。” 我满意的笑了笑,问黎木木还有没有什么事儿,黎木木马上就接上了口。 “陶队,还有个情况,曹以沫,就是宁家的那个管家,他今天下午出了趟门。” “哦?曹叔啊,他去什么地方了?” “以前他出门要么是送宁敏去公司,要么是带宁珂出去买东西,很少单独一个人出门。他今天下午却自己开着车去了个茶室。我已经调取了那家茶室的内部监控,发现……曹以沫一个人进了一个单间,关上门自己和自己下了两个多小时的棋。” “不是……什么?!” 我愣了半天,“他……自己和自己下棋?!” “嗯,那种棋很奇怪,不是象棋,不是围棋,也不是军棋跳棋斗兽棋什么的。我搜过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查出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棋类。” “下棋……有照片吗?发给我看看。” “嗯,有。监控拍到的图像不是很清楚,我给你优化一下。” 手机很快就“叮咚”一响,我点开照片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黎木木截取了一张角度很不错的照片,经过优化以后,画质很清晰。 曹叔盘腿坐在一张低矮的茶几前,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棋盘,上边东一堆西一簇的分布着五颜六色的棋子。 我刚看了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就一下子明白了黎木木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了。 那确实是一种我从来就没见过的棋类,棋子有很多颜色,红的,黄的,白的,黑的,绿的,零散的分布在棋盘的各个不同位置。 有的两三个紧挨在一起,有的孤零零的散落在棋盘的一角,似乎是没有什么规律。 棋盘也很怪异,不像是我们平常所见到的那种纵横交错的直线所组成,也不是军棋或者跳棋那样一个棋子占据一个空格。 照片上曹叔的脸倒是清清楚楚,但由于角度的问题,棋盘太扁了,我看不清全貌。 “木木,能把清楚的棋盘的样子调出来吗?” “不能,这个摄像头是固定的,只能看到这个角度。” 黎木木说道,“不过欧阳根据几百张截图的变化,大致画出了一个棋盘的草图,我这就发给你。” 几秒钟之后,手机上又收到一张照片。 我点开看了一下,这是一张欧阳九歌用红蓝两色铅笔手绘出来的图片,相较于视频截图清晰的太多了。 我一边仔细观察图片,黎木木的声音一边传了过来。 “草图上用蓝线勾出的,是欧阳有把握的图样。还有些不是很确定的地方,他用红色铅笔画了出来。不过……” 黎木木沉吟了一下,语气有点儿疑惑。 “我看了完整的视频,感觉欧阳画出来的和曹以沫用的棋盘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欧阳自己却非要坚持把几个地方用红色铅笔做了标注,他说实际的棋盘应该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嗯?” 我愣了一下,“他见过这种棋盘吗?” “我也这么问的欧阳,他说他没见过这种棋,但他自己觉着棋盘上有些地方的样子不对劲,不符合正常的构图原理,既不对称又不……什么的,所以他就用红线给标注出来了。他巴拉巴拉和我说了一大堆美术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总之就是他觉着这个棋盘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嗯,知道了,我先看看再说。” 我拿着手机认认真真的把那张草图和照片上的棋盘做了一下对比,黎木木说的没错。 欧阳九歌的绘画水平毋庸置疑,画出来的草图和照片上的棋盘一模一样,只是有两点区别。 一是这张棋盘的草图上没有棋子,估计是欧阳九歌是根据曹叔刚刚铺下棋盘,还没有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时候的视频截图临摹出来的。 第二点就是欧阳九歌把立体的角度变成了垂直平面的,更易于我观察棋盘的全貌了。 这张棋盘的样子很怪异,到处都没有一条直线,连边角都是弯弯曲曲的,很像是某个地方的平面地形图。 整张草图上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用蓝色的铅笔勾出了形状,只有五个不算太大的位置是红色铅笔画出的。 我翻动着手机对比了一下,这五个红色铅笔标注的地方,和曹叔在棋盘上摆放棋子的位置好像也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我又翻回了草图仔细观察了半天,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各种可能性。 可以确定,这不是常见的棋类。 甚至这就不是任何一种棋,曹叔绝不可能无聊到沉迷于这种自己分饰五个角色的娱乐项目,悠闲自在的泡在茶室里打发时间。 最靠谱的推断,这可能是类似于兵棋推演的形式。 棋盘是地图,五种不同颜色的棋子代表的就是…… 五行?! 我觉着自己的推断应该没错,因为这五种棋子恰好就符合五行的颜色。 虽然曹叔的身上没有法力,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不懂风水术。 只不过…… 我又翻回到了曹叔下棋的那张照片,盯着手机上的草图看了半天,直到眼睛都酸疼的要命,也没找到棋子摆放方位的规律。 不是循环相生,也不是循环相克。 不是按照五方方位摆放的,也不符合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风水理论。 我仔细数了一下各种颜色的棋子的数量,奇怪了。 每种棋子的数目各有不同,黄色的四颗,白色的两颗,绿色的也是两颗。 数量最多的棋子就是红和黑两种颜色,黑色的有十颗,但其中一颗被拿到了棋盘之外的位置,放在了茶几上。 而最多的就是红色棋子,一共是…… 二十二颗。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这些棋子的数量有的符合和颜色相对应的五行数字,但有的数量却差的很离谱。 我把脑子里所有的风水理论中五行和数字之间的对应关系都过了一遍,先天八卦、后天八卦、河图洛书、大禹谟,甚至连西方的一些有关数字的巫术都想到了,可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 毫无规律。 “这张棋盘会不会是……某个地方的地图?” 我问黎木木,他很快就否定了我的猜测。 “查过了,不符合世界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实际地形,除非是……” 我咧了咧嘴,调侃了一句。 “除非是火星地图?” “呃……除非是欧阳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棋盘上标注了红色线条的地方和原物不符。” 我揉着酸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满脑袋都是此起彼伏的问号。 第1068章 遗物少了一样儿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遗物少了一样儿 几个小时之前,我才下定了决心要为了这个任务不惧艰险,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可现在这一刻,我又后悔了,这特么简直就不是个人揍的活儿。 拜了个师父离家出走成了失踪人口,认了个干爹带头造反把我扫地出门,捡了个师兄不男不女他还一毛不拔,收了个徒弟成天阴阳怪气死活不说人话,娶了个媳妇儿吧,还特么莫名其妙的签了份协议变成了前妻。 一通瞎折腾,我只落了个声名狼藉一文不名,还是靠着李莹那个逆徒接济了我一张银行卡,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好不容易盼到任诗雨回了中州,她还隐身变成了透明人说什么也不见我。 最可恨的是她留了个话让我救夏天,可也没告诉我人在哪儿,直到现在夏天还杳无音信下落不明。 唐果儿的眼睛没治好,王玥的死因没查明,王才的仇也没报。 前有太极门近在咫尺虎视眈眈,一不小心就会身陷重围挨一顿暴揍,小命能不能保的住还是两说。 后有青竹台勾心斗角激流暗涌,稍有不慎就会被黄华裕或者是袁春怡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捅一刀子。 出门找个线索比去中东打仗的难度都高了三个星,家里还躺着一个闲着没事儿就中毒的肖玄通。 岳杏林和肖遥谁是卧底,鄢无鱼会不会就是隐藏在上边几十年的内鬼,青竹居士到底把位子传给了谁。 这些谜团一个都没解开,现在又特么蹦出来一个曹叔,曹以沫。 哎,你吃撑了是吧? 闲着没事儿在家里陪着那娘儿俩大美人好好过日子不香啊,罕眉耷央的跑到个茶室去自己跟自己下的什么棋! 我烦躁的朝陨铁棺材上狠狠踹了几脚,杀人不过头点地吧,这是谁想整死我,直说行不行? 我自己把脑袋拧下来送给你了行不行,行不行?! 发泄了一下郁闷的情绪,我强忍着脚尖的疼痛,无奈的又把自己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不管心里有什么怨气,我都摆脱不掉自己的天命。 除非…… 我真的躺平了放弃一切,不管任诗雨的安危,不管唐果儿的未来,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重新翻着那两张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我看到欧阳九歌画出的棋盘草图的时候,我也觉着用红笔勾勒出的轮廓似乎是有点儿别扭。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我却又说不上来。 我感觉那张棋盘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厂家生产出来的,倒像是曹叔自己拿了张大白纸随手画的似的。 说不定这种奇怪的棋就是曹叔自己发明的,真是无聊到闲出屁来了。 “行,我回头再仔细研究研究吧,现在这地方……嗯,不太方便待久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呃……没什么了,不过……也算还有个事儿吧。” 我皱了皱眉头,语气很不好。 “这算什么屁话,有事儿直接说,没事儿直接挂。” “嗯,有事儿。” 黎木木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上边派人把王才的遗体接回原部队了,过几天就火化安葬。我们几个人都挺想老王的,但咱这个工作性质吧,平时又没机会照什么太帅气的照片,遗物又全被上边给收走了,连个能纪念他的东西都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好气的打断了絮絮叨叨的黎木木,他赶紧加快了语速。 “欧阳给老王画了一副肖像,挺挺……挺帅的,大家是想摆在快递公司的办公室里纪念一下他。我知道这是违反纪律的,陶队你看……嗯,要是你觉着不合适,我现在就把那副肖像撤掉。”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别放在太明显的地方,小心让外人看见。要是这事儿让上边知道了,你就说是我干的,反正我没有正式编制,处罚会轻一点儿。” “哎!” 黎木木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沉默了一下。 “其他人的情绪怎么样?尤其是……胡小蝶。” “嗯……还算好吧。” 黎木木叹道,“我们都受过专业训练,对队友甚至是自己的牺牲早有心理准备,不会耽误正常的工作。你夫人……哦,唐小姐一直都在陪着胡小蝶,目前她的情绪还算稳定,今天下午还跟我们一起秘密搞了个送别仪式。就是吧……” 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失去了节奏,我恨透了黎木木,他这种一波三折的汇报简直要把我给搞崩溃了。 “又怎么了?是果儿出事儿了还是胡小蝶?!你特么能不能痛快点儿,再敢关键时刻大喘气我就……” “没有没有,都没出事儿。是这样,我……嗯,我黑进了上边的系统,看见了一份老王的遗物清单。这不我们几个人都想看看老王留下了什么东西,就打开看了一眼。陶队,真的就一眼,我没下载。” “说重点。” “嗯,胡小蝶盯着那份清单看了半天,说她感觉遗物里好像是少了一样儿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哦,是录音笔吧?在我这里。” “不是,胡小蝶知道录音笔不会在老王身上,她说好像是少了一样儿老王平时经常用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你是说王才的遗物……可能被人拿走了一样儿?” 我的眉头顿时就皱紧了,黎木木的语气也不是很笃定。 “我们几个人都觉着清单上的物品没什么问题,只有胡小蝶一口咬定就是少了点儿什么。陶队,我的意思是要不……还是跟上边再确认一下遗物有没有遗漏吧,毕竟以前胡小蝶和老王是一个队的,还是师徒关系,她对老王的东西肯定心里有数。” “嗯,这事儿我来办。” 我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我又疑惑的站在墓室里四下看了看,确定不可能找到任何其他线索了,这才又弯着腰从墓道里回到了地面上。 我给德福打了个电话,托他仔细查一下王才的遗物到底是不是全部记录在清单上了,德福的语气有点儿诧异。 “按理说是不可能有遗漏,部队上向来都对烈士的遗体和遗物非常重视,有专人负责去清点记录并封存,除了特殊物品留在部队上之外,其他的全数交给烈属。要是谁连烈士的遗物都敢去盗取,那……” “给我查!马上!” 我一声怒吼就打断了德福的话,声音远远的回荡在了四周的山谷和树林里。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按理说!他妈的小偷还能跟你讲理吗?!你是不是吃多了那若兰家的大鱼大肉把脑子给塞住了!”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德福被我这句话堵的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德福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少爷,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第1069章 一起瞒过去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一起瞒过去 “嗯?什么?” 我愣了一下,德福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比如说,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也可能是……眼睛里突然看见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德福是不是吃错了药。 我在质问他王才的遗物为什么会有缺失,他却莫名其妙的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不过让他这么一打岔,我刚才暴怒的情绪已经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别说那些没用的,德叔,我告诉你,王才的遗物哪怕是衣服上少了一根线也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偷走的!要是真有人有胆子动了他的遗物,我就……” 一股冲天的怒火刚要重新爆发出来,德福赶紧打断了我的话。 “是,二少爷,我马上就去查。你知不知道具体是少了什么东西?” 我长吐了一口闷气,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暂时不知道,你手里有那份遗物清单吗?” “我有查阅权限,等我给你照个照片发过去。” “好。” 德福很快就把一份遗物清单的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放大了照片一行一行的查看着,心想德福刚才说的话确实是没错。 表格上清晰的列出了几十样王才的遗物名称,后边还附着实物照片,看起来清点遗物的工作做的非常细致。 从头到尾看完,清单上的东西大多都是王才平时所用的化妆材料和衣服饰品,还有一小部分是五号仓库配发的物资。 我皱了皱眉头,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再简单,连着换洗衣物也得有几十件之多。 平时我和王才还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一下子问起我,遗物之中到底是缺少了什么东西,我也是一脸懵逼。 就算我和郭永喆的这种关系,他丢了一件类似于贴身衣物之类的不起眼的东西,我也绝不可能一眼就看的出来。 更何况,连胡小蝶都没法准确的说出王才的遗物里到底是丢了什么了。 “二少爷,看出来了吗?” 德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沮丧的叹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之间愣了一下。 对,这份遗物的清单…… 确实是少了一样东西,一样王才从来就没离过身的重要物品! 就是那块他戴在脖子上,刻着一个“邹”字的木牌! “你等等。” 我赶紧又翻着遗物清单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我很确定,清单之中真的是没有那块木牌的记录信息。 “这两天时间,都有谁能接触到王才的遗物?” 我语气一冷,德福仔细想了想。 “除了你和那位郭先生之外,就是跟着你们一起下宝瓶山的张俊轩和敏乃了。另外还有晋中局里负责暂时安顿王才遗体的兄弟们,哦,还有上边派去接收王才遗体和遗物的人。”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首先把张俊轩和敏乃排除了。 下山之后,张俊轩和敏乃没做停留就马上返回了中州,我和郭永喆在山脚下歇息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好几次盯着王才的遗体发呆。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木牌还端端正正的放在王才的胸口上,绝不会是被张俊轩和敏乃拿走了。 郭永喆和王才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背他的遗体下山纯粹只是为了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儿,他拿走了木牌留作念想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掉。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局里负责照看王才遗体的人,或者是负责把遗体运送回部队总部的人有嫌疑了。 可是…… 他们拿一块木牌干什么? 那块牌子应该只是鲁西南缺一门的象征而已,我没感觉到木牌存在法力,要说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似乎也只是在缺一门的传人去世的时候,会给王才造成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觉罢了。 但无论怎么说,那块木牌对于缺一门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我想无论是谁偷走的那块木牌,都应该是…… 受到了一个人的指使。 至于是什么目的,我似乎隐隐约约能猜想的到。 “德叔,你查一下,上边派来接收遗体的人是谁。” “哦,这个不用查,我知道。” “是……鄢壮吧?” 德福顿了一下,口气有点儿意外。 “对,你见着他了?” 我冷哼了一声,果然,德福给出的答案印证了我的猜测。 “负责清点登记遗物清单的人,也是他的手下吧?” “是。哎?二少爷,你不会是怀疑……东西是鄢壮偷走的吧?不是,这没道理啊,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王才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德福的口气有点儿不敢置信,好像还带着一丝焦急。 他一个劲儿的追问,我咬着牙自言自语了一声。 “行啊,真是老奸巨猾,手眼通天,隐退了二线这么久了,竟然还能把手伸这么长。看来这是想要逼着我……自己往他的陷阱里跳啊。” “二……二少爷,你说什么呢?什么陷阱,谁啊,鄢壮吗?他……应该不会,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这家伙是个直筒子,心里有什么事儿藏不住几分钟时间,肯定当面就和你掰扯清楚了。要说是他偷走了王才的遗物给你设陷阱……不可能,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德福一头雾水的替鄢壮辩解,我也没过多解释,问了一下鄢无鱼在晋中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哟,那可不好说了,得看你说的是哪个方面了。” 德福说道,“太极门鄢家是土生土长的晋中名门望族,经营日久,根深蒂固,是现存为数不多的兴旺风水门派了。掌教鄢无鱼光是亲传的徒子徒孙就有上百人之多,还经营着一个武道文化集团,下属有十几家产业,其中大部分是武馆,传授太极门的健身和实战技艺。”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鄢无鱼手下有一家房地产公司?” 我问德福,他愣了半天,一声就笑了起来。 “太极门家大业大,手里有些房产啊地产的不足为奇,鄢家那十几座武馆就都是用自己的房产开设的。不过房地产公司嘛,这个真没有。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是出了名的自视清高,又都在部队里有职务,当然是视金钱如粪土,怎么可能去私开一个房地产公司捞钱呢。” “哦,是吗,看来你对自己的情报很有自信了?” 我的口气不阴不阳,德福吭哧了几声,顿时就没有刚才那么笃定了。 “二少爷,你都查到什么了?这些线索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什么人说的?” “你帮我去查一下鄢无鱼的公司为什么会跟张俊轩的万亨地产有过大宗的房地产交易,最晚明天我就要确切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事儿……你就没必要知道太多了。” 我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要瞒着你什么,也不是信不过你。一旦你知道了内情,按照规定肯定是要向上边详细汇报的。想要避开内鬼的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连上边也一起瞒过去。” 第1070章 巨额资金 第一千零七十章 巨额资金 电话那头的德福沉默了半天,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明白了,二少爷。” “嗯,那你现在马上就去查,我手头上也掌握了一些信息。那家公司叫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去年下半年刚成立不久的,法人代表就是鄢无鱼。自打那家公司成立之后,就没有搞过任何与房地产有关的项目,除了以高于市场价差不多三倍的价格购买过一批万亨地产的房产之外,几乎一直处于停业状态,这里边肯定有猫儿腻。” “好,知道了,我这就去查。” 我刚要挂电话,德福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 “二少爷,但愿这件事儿……你不会后悔。” “嗯?什么意思,我后什么……”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前段时间我跟蒋亮说,我想要冒一把险,把真正的太一令交到张俊轩手上,想以此来引出真正的内鬼。 但蒋亮一听这话儿,突然就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似的,急赤白脸的阻止了我,还说出了一句和德福一模一样的话。 但愿我别后悔…… 嘿,我就想不明白了,只要揪出了内鬼,整件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再无隐患。 我能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刚想给唐果儿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但一看时间…… 算了,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想了想,给唐果儿发了条语音信息,说我这边一切都好,让她好好吃饭睡觉,不要担心。 可我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没多一会儿,她竟然给我回了一条语音,看来不等到我的消息她是绝不会休息的。 我点开一听,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好,你放心吧,我早就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啊,都这么晚了。” 我叹了口气,问她。 “你就骗我吧,睡着了还能给我回信息呢?谁帮你点开的手机?” “是胡姐,我肚子饿了,让胡姐做了点儿宵夜,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就接着睡。” 我才不可能相信,女孩子都爱美,在身材的管理上自律的可怕,怎么会大半夜的起来吃东西。 看来除了她无心睡眠,还有一个…… 胡小蝶。 “你俩都去睡吧,以后不许熬这么晚了,不然我就……嗯,不给你们带牛肉吃了。” 唐果儿没再回我的信息,可能是得知了我平安无事,她也就放心的去休息了吧。 我回到了帐篷边上,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可能唯一一个别管遇到天大的事儿都能睡的着的人,就是郭永喆了。 我给他下咒的时候没用多少法力,这时候昏睡咒应该已经失效了,可他的帐篷里震天的鼾声却一直都没停下,把我给羡慕的要命。 但凡我能有他一半洒脱,也不至于天天失眠。 这才二十五岁的年纪,我就感觉自己的脑门快要秃了。 我把鞋脱了摆在帐篷外钻了进去,打开手电筒照着亮,仔细的把装备整整齐齐的摆回到背包里。 手机上显示的电量已经不太多了,我赶紧拿出发电机充着电,又疑惑的伸出头看了看坟墓的方向。 刚才我在墓室里的时候接到了黎木木的电话,他的声音非常清晰,丝毫不像是信号不好的样子。 可我上一次下墓的时候,里边一丁点儿信号都没有,我只能通过北斗盒子和外界联系。 难道说…… 那块灵牌里的恶灵是真的搬家了? 没有了阴煞之气的干扰,墓穴里的信号又恢复了正常? 那个恶灵会去什么地方? 他会不会对我今后的计划产生什么阻碍? 还有,那个恶灵…… 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迷迷瞪瞪的熬到了天亮。 郭永喆伸着懒腰爬了起来,从挑帘外探进脑袋来看着我。 “陶子。” “嗯?醒了啊,这么早。” 我装出一副睡的不错的模样,郭永喆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你昨儿晚上是不是又给我念那个闷得儿蜜的咒语了?哥们儿怎么一个不留神就睡着了,那种感觉不太对劲儿。” “啊?没没有啊,我睡着的比你还早呢,没等听见你打呼噜我就先做上梦了。” “不对,你肯定是把哥们儿弄睡着了又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又下那座鬼坟去了?” “胡说什么呢你,不信你自己看,装备都好好的在包里呢,我总不能摸着黑进去梦游了一晚上吧?” 我矢口否认,郭永喆当然不信。 他钻进帐篷来翻找了半天,我心虚的嘟囔了几声,郭永喆伸手提起我放在帐篷外的一只鞋,脸色一沉。 “陶子,哥们儿撒谎糊弄人的时候你还是三好学生呢,咱不都说好了吗,以后甭管多危险的事儿,都得俩人一块儿去。你也甭寻思着怎么狡辩,这鞋底上的泥压根儿就不是山路上的那种土质,再说了山上又没下雨,你是从哪儿踩了这一脚烂泥巴的?” 我尴尬的张了张嘴,还没等开口解释,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德叔,你说。” “二少爷,查到了。” 德福的声音显得很疲惫,看来他是连夜把我交代的事情给查了个清楚。 “先说遗物的事儿吧,我问了负责清点登记的那个人,他说遗物里确实是有一件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的木牌子,大概巴掌大小,上边刻了个邹字。他很肯定,这件遗物已经登记在清单里了,鄢壮到局里去接收的时候,他把清单和封存的所有遗物一样儿不少的全都交给了鄢壮,物品交接单他也发给了我,上边有鄢壮的签名。” “嗯,那意思就是……那块木牌是鄢壮拿走的。” “这种可能性最大,但时间太紧,我还没查到他为什么要拿走那件遗物,也不知道他把木牌交给了什么人。” “这事儿就不用查了,说说鄢无鱼的公司吧。” “好,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登记地址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查过了那里的详细资料,确实是有问题。这半年时间公司的水电费几乎是零,也就说明那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开业,只是个空壳公司。” 我“嗯”了一声,这个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把境外财团的资金洗白后注入到青竹台的账户里,德福查到的这些情况倒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们购进那批房产的情况呢?查到了吗?” 我问德福,他顿了一下,语气似乎有点儿不解。 “查是查到了,几个月之前,鄢无鱼亲自跟张俊轩签了一笔价值三百多亿的房产购置合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守一房地产的账户就收到了一笔巨额资金,来源是境外,我怀疑就是我们一直在查的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 “三百多亿?” 我皱了皱眉头,“不会吧,这么大一笔钱,怎么几个月就花完了呢。” “二少爷,你也觉着不太对劲是吧?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个地方了。” 第1071章 秘密联络人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秘密联络人 “嗯?” 我问德福,“什么意思?怎么怪了?” 德福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口气里似乎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鄢无鱼跟张俊轩签完了合同之后就回到了晋中,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张俊轩死心塌地的信任了他,只交了三百万的定金,对于一个三百亿的大生意来说,这点儿钱只怕是都不够过户的手续费的。可等三百亿资金到了守一房地产公司的户头上,所有的房产也都过了户,鄢无鱼却……没把那笔巨额资金转到万亨地产的账户上。” “啊?!” “守一房地产在给万亨地产转账的时候涉嫌违规操作,到现在那笔巨款还被冻结在账户里。嘿,二少爷,你能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去,三百个亿啊! 我这辈子别说是见过这么多钱了,连听都是头一次听说。 可这么大的一笔巨额款项竟然被冻结了?! 我确实不信,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鄢无鱼故意而为。 他俩之间的这波操作我倒是能理解,应该是鄢无鱼的公司给张俊轩做了白手套,想要把那笔巨额资金洗干净了之后转移到青竹台的名下,作为经费使用。 这也从侧面证实,鄢无鱼很有可能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和张俊轩互相勾结。 但鄢无鱼玩的这手黑吃黑,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迷茫。 从他的这次“大义灭亲”的举动上看,他并不像是内鬼。 而且张俊轩也亲口说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内鬼的真正身份。 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我敢肯定,他把鄢无鱼给恨到了骨头缝里,绝对不会和他是一路人。 怪不得呢,前段时间张俊轩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四处敛财,原来他的经费都栽进了鄢无鱼这个大坑里边。 我心头顿时就一阵痛快,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 既然王玥把鄢无鱼作为重点调查的对象,那他的身份还是不能轻易的洗白。 挂了电话,郭永喆气哼哼的瞪着我,非得让我给他个解释,为什么又让他闷得儿蜜了。 我没搭理他,马上给黎木木拨了个电话,询问他事情的进展。 “陶队,你交代给我的事儿办的……不……不太顺利。” “嗯?什么情况?” 我赶紧问黎木木,他为难的吭哧了几声。 “今天一早我就按照你交代的通知了杏林哥,让他去看看肖玄通的情况,配置解药。可杏林哥他……” “怎么了?” “无论我怎么催他,他就是不搭理我,这都一上午了还没出办公室。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看着我笑笑,也不说去,可也没说不去。”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让我措手不及,顿时就懵了。 装疯卖傻?! 我设想过无数场景,岳杏林有可能会趁机对肖玄通下手,也有可能会借口医术不精,甚至有可能会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暴露了而跑路。 谁知道他竟然选择了装聋子,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的结局。 王才留给我的遗言中,明明白白的说过,我们的队伍里没有叛徒。 既然岳杏林是清白的,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这不就明摆着是在告诉我,他不想让肖玄通醒过来,也不想让我得知真正的内鬼是谁吗?! 我呆愣了半天,黎木木也没了主意,问我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枪毙了肯定是不行,退回原部队吧……又没有什么铁证,只能还是暂时维持现状了。别在他身上耗费太多精力,等我查清了太极门这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黎木木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下来,我又让他转告庄小龙,叶青青那边不用死盯着了,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曹叔身上。 “叶青青……她知道王才牺牲的消息了吗?现在她的情绪怎么样?” 我问黎木木,他奇怪的咂了咂嘴。 “消息是已经知道了,但是吧……她的反应平静的有点儿反常,直到现在都在尽心尽力的帮袁春怡做事儿,在小龙面前也没表露出过任何悲伤的情绪,就连欧阳都判断不出她到底是对王才毫无感情,还是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我叹了口气,我是亲眼见到过叶妈和王才之间的真情流露的。 要说她几天时间就把王才给忘的一干二净,一心只顾着追逐名利,我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相信。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把所有的伤痛都深埋在内心深处,在她的任务完成之前,她是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的。 “嗯,知道了。你听好,暗中安排人手保护叶青青的绝对安全,记住了,是绝对安全。一旦她出了任何事儿,我们全队上下都对不起老王的重托,明白吗?” “明白,陶队放心。” 黎木木说道,“这件事儿我会安排好,绝不让嫂子遇到任何危险。” 我“嗯”了一声,心下还是隐隐有点儿担忧。 全队之中,拳脚功夫最好的黎木木身负重任,不能亲自去保护叶青青的安全。 法力道行最高的岳杏林“自爆”叛徒身份,我可不敢拿着叶青青的性命去冒这种险。 最机灵的庄小龙和胡小蝶分别都有重要任务,做事儿最靠谱的王才又牺牲了。 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人,就只剩下了何宁宁、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三个人,可偏偏这三位都是知识分子,让他们去保护叶青青,还不一定谁的危险系数更大呢。 我沉吟了半天,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去求那若兰,让他亲自保护叶青青的安全,但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想到了一个借刀“保”人的好主意。 我赶紧挂了电话又给张俊轩拨了过去,张俊轩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声音听着情绪不是很高。 “兄弟,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吧。大哥,太一令的下落……有点儿眉目了。” “是吗?!” 张俊轩的声音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无声的露出了一脸坏笑。 “我手下探听到了确切的消息,真正的太一令就藏在宝瓶山上的那座坟墓里,你亲自进去看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一定是被钱强提前拿走了。” 电话里的张俊轩口气很懊恼,后悔下手太重,把钱强给打死了,我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那个被你杀掉的王才,他俩是一伙儿的,我估摸着知道太一令就是被他俩串通好了藏起来了。”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两个人都死了。眼看着离六月初六就只有两个多月时间了,我们去哪儿找那一小块牌子去。” 张俊轩长叹了一口气,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可能还有一个人知道太一令的下落,我也是刚刚才查到的,钱强和王才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联络人。” 第1072章 天助我也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天助我也 “谁?!” 张俊轩惊喜的问道,我坏笑了一声。 “就是那个化妆潜藏在我家的保姆叶妈,叶青青。她是王才的老相好,俩人打小就认识,感情很深。你把王才给杀了,叶青青当然是恨透了你,估计她就算是知道太一令的下落也不可能会告诉你了。” 张俊轩冷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可别想着把她给抓起来严刑逼供,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嘴比保险柜都结实,你忘了钱强了?你活活把他给打死了,他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张俊轩犹豫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 我笑道,“太一令是块烫手的山芋,叶青青拿在自己手上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反倒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大哥,你仔细想想,你要是她的话,会怎么做?” 张俊轩仔细想了一会儿,“嗯……找个合适的靠山,把太一令交出去,成事儿了可以立个大功,就算是败了,起码也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 “对喽!” 我心中大喜,顺着张俊轩的“推理”继续说道。 “她和袁春怡是几十年的老闺蜜了,按理说她最有可能会把太一令交到袁春怡的手上。一旦袁春怡掌握了青竹台,甚至是整个儿风水界的大权,她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二把手。” “对,对!” 张俊轩一头就扎进了我的陷阱里,我趁热打铁,给他出了个主意。 “对她可不能来硬的,一旦再把这个唯一的活口给弄死了,太一令可就真的找不着了。大哥,你现在必须要马上把她从袁春怡身边调走,不给她俩交接太一令的机会。然后派敏乃暗中监视着她,一旦发现她打算拿着太一令去找袁春怡,就让敏乃马上动手把她控制起来。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到时候铁证如山,也容不得叶青青和袁春怡抵赖了。” “好好,就这么办!” 张俊轩连声答应,挂掉电话,干脆释放出了一道声音结界把自己给罩了起来,把郭永喆絮絮叨叨埋怨我的声音隔绝开,认真的推敲了一下所有的细节。 我不能直接给敏乃打电话,以免暴露了他的身份。 但我又联系不上任诗雨,怎么才能把我的计划传递给敏乃,让他保护叶青青的安全呢? 思来想去,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感觉…… 这件事儿除了她之外,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拨通了电话,谢天谢地,这次那个小混蛋总算是没有拒接。 “哎我说,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不就个破图纸嘛,天天催命一样的追着我问。改好了改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到学校来一趟,把图纸拿走。” “不用等我回去了,你亲自辛苦一趟,把详细的图纸和数据送到万亨地产去,但是千万别去见张俊轩,找你姑姑顾青禾,顺便帮我传个话。” “切,就知道,你一打电话准没好事儿。” 李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我笑了笑。 “她被张俊轩严密监控着,你去找她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千万别露了馅。告诉她两件事儿,第一,马上联系到诗雨,转告敏乃,借着监视叶青青的机会保护她的安全。” 我详细的跟李莹说了我的计划,李莹一边“嗯嗯”的答应着,一边在纸上“唰唰”的快速记录着。 “行,都记下来了。第二件事儿呢?” 我笑道,“告诉你姑姑,让她请你吃顿好的犒劳犒劳你,人情记在我账上。” “呸,你倒会借花献佛。没事儿了吧?挂了。” 彻底安排好了一切,我满意的撤掉了声音结界,郭永喆的大嗓门立马就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不是,我这儿叭叭的唠叨半天了,你倒是听见了没有?我说陶子,没有你这么当哥们儿的啊,不都说好了以后甭管遇着什么事儿咱都……” “好好,是我错了,现在有一补偿你的机会,想不想要?” 我赶紧在郭永喆的嘴里塞了根烟,他立马就裂开大嘴看着我。 “说。” “和我一块儿去会会鄢无鱼,去不去?” 郭永喆一个高跳了起来,嘴里的烟都飞在了我脸上。 “废话,当然去!什么时候?是月黑风高还是黎明破晓?哥们儿得赶紧眯一觉去,好好攒攒体力。” 我神秘的眨了眨眼,回身低着头开始收拾帐篷里的东西。 “甭等什么黄道吉日了,就现在。” “好嘞!” 郭永喆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东西,我们俩收起了帐篷打好背包,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多钟。 附近放羊为生的人真不少,这时候就有两个中年羊倌躺在树下的阴凉地儿里抽着烟聊天,不远处的羊群悠闲的啃着青草。 我走过去和他俩人商量了一下,每个人给了五千块钱,买了他俩四只羊,又跟他们换了衣服裤子,还要了一根赶羊的鞭子。 一股酸爽的汗臭味儿从破旧的衣服上钻进了我的鼻孔眼儿,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随手在地上抓了把土,用矿泉水润湿了把我和郭永喆的脸抹的脏兮兮的。 郭永喆倒是多才多艺,他挥着羊鞭甩出了几声清脆的炸响,赶着羊群…… 虽然四只羊少了点儿,但也勉强算是一群吧。 我们俩假扮成放羊的,慢悠悠的溜达到了镇子上,经过韩东的小旅店时,我暗暗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里边的情况。 天助我也。 韩东的气息出现在了我的神识里,虽然我闻不见二楼屋里的味道,但从我感知到的气息上判断,那家伙喝了不少酒,气息混乱而模糊。 那个叫韩柱子的大胖和尚喝的更嗨,简直可以说是烂醉如泥。 震天响的呼噜声直接从二楼传到了街面上,都用不着神识探查了。 “嘿嘿,喝酒误事啊,这话还真没错。” 我冷笑了一声,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说谁呢?” 我赶紧瞪了他一眼,“小点儿声,尽量别说话,你一张嘴就是一口京片子,要是让人给认出来,咱可就没机会去见鄢无鱼了。” 郭永喆赶紧闭紧了嘴,我们俩在街上慢慢转悠了一圈,把四只羊折了点儿钱卖掉,找了个小饭馆坐了下来。 韩柱子和韩东叔侄俩的气息一直都在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内,情况一直在朝着对我利好的方向发展。 韩柱子的酒还没醒,就连韩东也睡死了过去。 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汤美美的喝了一口,看着饭馆外边,眼神一冷。 没有了我最忌惮的对手,这正是我鄢无鱼见面的…… 天赐良机。 天色渐渐擦黑,我和郭永喆吃饱喝足,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出了镇子。 这时候正是视线最差的时段,眼看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少,我拉着郭永喆躲在墙角里,用一股伞绳拴住了他的腰。 “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吧?” 第1073章 淡黄色的蜡烛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淡黄色的蜡烛 郭永喆的脸色有点儿犹豫,“不是,陶子,你好歹也让我……” 我脸色一沉,打断了他的话。 “甭废话,你也知道这次的事儿有多凶险。太极门里不是每个人都会法力,但是绝对每个人都会拳脚。一旦谈崩了,咱俩打的过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吗?必须有你在外边接应,我咱俩才能跑的掉。” 我见郭永喆还在磨磨唧唧,朝他露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要不咱俩就掉个个儿,我在外边接应,你进去和鄢无鱼聊聊。” “算了算了,还是你去聊,哥们儿和他不熟。” 郭永喆脸都吓白了,我笑了笑,把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一路朝着北边疾奔而去。 王玥的笔记本上写着一个地址,就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 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就和德福调查出来的情况一样,这个公司自打成立以来,就没做过什么和房地产有关系的生意。 唯一的一笔交易记录就是和张俊轩的万亨地产有关,从那之后,公司就又重新陷入了沉寂,直到现在。 我怀疑那个公司一定会和王玥的死有必然联系,至于凶手到底是不是鄢无鱼…… 我决定要亲口问问他。 公司的地址很偏僻,四下里都是荒山野草,偶尔传进耳朵里的虫鸣声把周围衬托的愈加寂静。 天色越来越黑,只有远处的村子里隐隐传来了零散的灯火。 一座孤零零的二层自建楼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周围几百米没有其他建筑。 看来这里就是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了。 我没有马上接近过去,在距离小楼三十米之外停下了脚步,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了一番。 果然,这个所谓的“公司”就是个空壳,楼里黑魆魆的,没有一点儿灯光。 神识里探查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寂静,别说是人了,就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与其说是个公司,还不如说是个空仓库更贴切一点儿。 “走。” 我对郭永喆招了招手,他的神色有点儿紧张,从靴筒里拔出了狗腿子轻手轻脚的跟在我身后。 我笑了笑,大步走到小楼前,伸手拉住了郭永喆,嘴里轻声念着穿墙咒,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小楼。 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冲进了我的鼻端,郭永喆打着手电筒想要去找电灯开关,我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我按亮了头灯四下照了一下,确实就和神识里探查到的情况差不多。 一楼的面积不小,约摸着有个二百平方,但结构很简单,就是个长方形的仓库,除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之外,就只有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了。 桌椅上落着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了。 地面和墙壁都只是简单的砌了一层水泥,没有任何装修,潮气形成的一层水气返在了水泥上,到处都是一片灰黑的颜色。 我和郭永喆上了二楼看了一下,直接就是空无一物,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过这里的视野不错,虽然楼层不高,但四周没有什么建筑物遮挡视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几百米之外的村子。 “嗯,这还真是个会见亲友的好地方。”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拨通了鄢壮的电话。 手机里传出了“嘟,嘟”的等待音,我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说实话,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看到现在这种结果。 鄢壮虽然有点儿迂腐,说话文绉绉的让人半懂不懂,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我对他的好感。 他行事端庄,一身正气,接到上边的命令之后,慷慨的掏空了二号仓库的家底义无反顾的给了我巨大的支持。 除了我之外,现在五号仓库仅剩的七个人之中,有五个是原二号仓库的精英骨干。 说句良心话,没有鄢壮也就没有五号仓库。 要不是因为他老爸鄢无鱼身上疑点重重,鄢壮绝对是一个值得深交一辈子的良友。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鄢壮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陶世兄,好久不见。”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嗯,鄢兄,见面的机会马上就会有。你和令尊都在太极门总部吧?” 鄢壮笑了笑,声音有点儿无奈。 “前些天鄢某接到家父来电,得知了陶世兄独闯宝瓶山的消息,于是日夜兼程赶回晋中。昨日接到了韩师叔的紧急信报之后,我与家父一直都在等候陶世兄的消息。陶世兄不顾劝阻执意上山事虽在鄢某的意料之中,但最后的结果却算是意料之外。” 我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怎么,鄢兄是吃定了我会死在宝瓶山上?” “是。” 鄢壮毫不掩饰的吐出了一个字,我让他给噎的半天没缓过气来。 “宝瓶山闹鬼的传说相信陶世兄也早有耳闻,十六年来,意图挖开那座鬼坟攫取宝物之人不下数百之多,却无一生还,就连遗体也全都不知所踪。实不相瞒,我与家父曾经亲自靠近过那座鬼坟试图破解风水煞局,却险些把我们爷俩的性命全都丢在宝瓶山上。陶世兄能进出鬼坟而毫发无损,鄢某自愧不如。” 我一边“嗯嗯”的敷衍着鄢壮,一边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计算了一下从太极门总部赶到这座小楼需要的时间。 我亲眼见识过鄢壮施法,太极门不光是精通外门功夫,在空间术上也很有一套。 所以我不能按照正常的速度来估算,地图上显示的距离是二十公里左右,我想了想,以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的道行,留给我布阵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分钟。 “鄢兄,有什么话等见了面再说吧。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你自家的地盘,我在这里等你。记住,你和令尊两个人过来就行了,人太多了我怕我招呼不过来。” 我没等鄢壮回话就赶紧挂断了电话,带着郭永喆回到一楼,在东北艮位方向画出了生门方位,让郭永喆站在了里边。 “郭子,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全身放松,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心里,对。脑子里什么也别想,把丹田里的气息慢慢往你身后的墙上靠近,试着和它融为一体。对,就是这样。” 我左手食指凌空虚点,一道泛着亮银色光芒的厚土符把他庞大的身躯笼罩了起来。 “忽!” 厚土符上土黄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变成了淡淡的透明状态,郭永喆的气息完美的掩盖在了厚土符的法力之中,就连身形也隐在了墙壁的水泥颜色里。 我走开几步朝他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是不仔细查看,估计鄢无鱼和鄢壮也不会发现这里竟然还站着个大活人。 呃…… 前提是郭永喆千万别犯了碎嘴的毛病,一旦发出任何响动,绝对是瞒不过鄢家父子的。 我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截短短的淡黄色的蜡烛,心中微微一动。 第1074章 终于出现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终于出现了 这是苏眉教我纸扎术的时候,从我身上炼化出来的活人尸油做成的蜡烛。 当时一共做出了九支,苏眉告诉我,每一支尸油蜡烛都能救我一次命。 在九凶之地里,我用了五支尸油蜡烛才逃出生天,现在帆布包里就只剩下了四支。 苏眉…… 一想起这个名字,我就情不自禁的走了神。 这个神秘的女孩儿身上隐藏着太多秘密了,虽然她的我的“师姐”,我这一身纸扎术都是她亲手教出来的,但我必须要承认,我对她的了解还是少的可怜。 王玥之死跟一个画着很浓的眉毛的活尸有关系,这种法术叫做鬼画眉。 而我所知道的会这种法术的人,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有苏眉一个人了。 她…… 不会是凶手吧? 不,应该不是她,不会的。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赶出了我的脑海,伸手把尸油蜡烛递给了郭永喆。 “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一会儿别管外边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要动,也不能出声。一旦听见我喊出生门火起这四个字,就赶紧把蜡烛点着,然后把蜡烛放在左脚边的地上三寸远,闭上眼,朝着你心里最亮的方向一直跑。” 可能是我说的这些话太不好理解了,郭永喆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迷茫。 我笑了笑,“听我的就行,不要相信眼睛里看见的任何东西,你就闭着眼朝着最亮的那个方向跑,别管前边是墙还是什么,跑过去就对了。千万记住了,一旦蜡烛灭掉,你心里的亮光也就不见了,那时候你就……” 我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你不会法术,他们不能用风水术杀你,放心吧。” 郭永喆死死的抿着嘴不敢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和他啰嗦了。 我掏出小竹哨吹响,三十六个纸扎小人闪耀着金光站在了我面前。 我指挥着一套纸扎阵法守在了郭永喆身边,又带着另外一套阵法上了楼,守住了门口和窗户。 我扒翻着帆布包,想要找点儿来应急的法器。 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鄢壮所用过的法术,却真不知道用什么法器能克制的了他。 实话实说,鄢壮的本事我亲眼见识过,说道行有多高吧,也没有。 他的法力道行和韩东差不太多,估摸着应该比鄢无鱼差了一截,也肯定不如那个叫韩柱子的大胖和尚厉害。 但他的法术里却几乎没有破绽,这是让我非常忌惮的一个重点。 太极一道,历史悠久,人才辈出。 一门传承了数百年的传统绝学,绝不像是我们眼睛里看到的这么肤浅。 近些年来,确实是有一些不学无术之辈借助网络招摇撞骗,丢人现眼,毁了太极一派的名声。 但真正的太极高手可不是靠着耍宝吹牛创下的名气,一门破绽极少的绝学配合上高深的法力,足够让任何人头疼不已。 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法器,只能把老君鼎揣在了裤兜里,以防万一吧。 “陶世兄。” 一道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被吓了一大跳,一道凌厉的法力从我的丹田里疾射而出,迅速的把我笼罩了起来。 “陶世兄不必惊慌,是我。” 那道声音继续回响在我的耳边,我定了定神,扭头朝二楼的窗户外看去。 两道车灯的光束出现在距离小楼三百米左右之外,我这才想了起来,隔空传音是鄢壮的拿手好戏。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山谷的垭口处远远的跟我对话,当时我还很惊讶,以为他的功力在我之上。 直到那若兰跟我解释了这种对话的原理,教了我灵力互通的法术之后,我解锁了这项全新的技能。 我的神识远远的朝车子开来的方向探查了过去,驾驶室里传来了鄢壮的气息。 一道更加浑厚的法力在我的神识之中震了一下,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车子的后座上,眼神微微一冷。 鄢无鱼…… 你终于出现了。 这道法力和鄢壮身上的气息非常相似,都是浑厚沉静,好似古井无波。 但两道法力一比较,就高下立判。 就这么说吧,鄢壮在他老爸面前,他就像是一只刚孵出来小鸡崽儿,浑身黄毛,弱不禁风。 而鄢无鱼呢,就好像是一只足有二十多斤重,毛色鲜亮,鸡冠子有巴掌大小的大公鸡。 我咽了两口唾沫,心里暗暗发慌,神识又继续朝着不同的方向远远的探查了出去。 方圆三里地之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气息,看来鄢家父子还算是守信,真的按照我对韩柱子说的,只有两个人前来赴约。 我缓了缓神,声音柔和的传向了鄢壮。 “鄢兄,好久不见了,没经过你和令尊同意,我就私自借用了贵公司的宝地,还请见谅。” 鄢壮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这才几天不见,陶世兄的功力又精进了许多。怪不得你能从宝瓶山上全身而退,还能让我韩师叔赞不绝口,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相比之下,鄢某自惭形秽,甘拜下风啊。” 说话之间,车灯越来越近。 我紧张的攥着拳头,眼睛死死的盯在颠簸着前进的那辆车上。 车子停在小楼门口熄了火,鄢壮从驾驶室里出来绕到后门拉开,恭恭敬敬的弯着腰把一只手挡在了车门的门框下面。 外边很黑,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影从车里钻了出来,鄢壮跟他低声交谈了几句。 我生怕我的道行不如对方,再让反震之力伤了心神,就没敢用神识去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道人影动了一下,似乎是摇了摇头,径直朝小楼走了过来,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 鄢壮的身形定在原地,他呆站了一会儿,赶紧抬腿跟上了那人。 我抬手按下了电灯开关,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一来是我想告诉鄢无鱼和鄢壮,我人在二楼,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千万别发现了郭永喆藏身的阵法。 这二来呢,只有贼才黑灯瞎火的见面,他父子俩对我一直都彬彬有礼的,我也不能失了礼数。 明亮的灯光透到了小楼外边,鄢无鱼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唐装。 他的样貌和鄢壮有几分相似,都是国字脸,浓眉毛,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好像是来上门讨债的似的。 走到小楼前面,鄢无鱼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愣了一下,感觉他这应该是在跟我打招呼吧,下意识的就朝他躬了一下身子。 鄢无鱼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很满意。 他和鄢壮走进了小楼,我微微一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怎么突然就有了一种…… 很奇怪的感觉呢。 第1075章 十八掌门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十八掌门 鄢壮的人品我亲眼见识过,他绝不像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今天我是头一次和鄢无鱼见面,连话都没来的及和他说上一句。 但我一看见他,心头就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觉着他和鄢壮一样,都应该是…… 很值得信任的那种人。 要说他就是隐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一直以来都在不停的算计我,想要了我的小命…… 我不信,说什么也不信。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很愿意相信我的感觉,也相信鄢无鱼。 他俩的身影走进了小楼,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迎接一下,突然鄢壮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我耳边响起。 “陶世兄,别来无恙?” 我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来,却看见鄢无鱼和鄢壮两个人站在了我眼前。 “不是,你……你们是从哪儿上楼来的?!” 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鄢壮,他先看了鄢无鱼一眼,鄢无鱼轻轻点了点头,鄢壮这才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一面墙壁。 “陶世兄忘了,我太极一门擅长障眼之术,这个屋子就和鄢某营地里的那个空间机关原理相似,看着是一面墙,其实是一条出入通道。未能提前告知,惊吓到陶世兄了,实在抱歉。” 我呆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 “哦,原来这并不是空间术,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幻术一样的画面置换。无论是你军营里的那个地下室入口还是这面墙上的出入通道,其实都是原本就已经真实存在的,只是你把幻术融合在了里边,让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这面墙而已。” 我一边说着,鄢无鱼的脸上一边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也说不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意味,只感觉他的神色之中似乎是带着一丝惊愕,一丝意外,还有一丝…… 大概是赞许吧,或者说的更加贴切一点儿,我觉着像是一种释然的神情。 鄢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陶世兄果然不愧是陶青陶前辈的高徒,师承渊源,一点即透。家父与鄢某闲聊之时经常说起,陶……” “咳咳,壮儿。” 鄢无鱼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鄢壮的话。 鄢壮转身朝向鄢无鱼垂手侍立,我也把眼光转向了鄢无鱼,心中暗自揣测。 从刚才鄢壮所说的那半截话里可以听的出来,鄢无鱼和我师父应该是非常熟悉,但说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敌是友。 而且我师父应该是和鄢无鱼提起过我,那这么说来,他们俩似乎关系还挺密切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右手手掌横在胸前,对鄢无鱼躬身行礼。 “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见过鄢掌门。” 鄢无鱼微微一笑,右手四指并拢横在胸前,大拇指高高翘起。 “太极门,鄢无鱼。多余啊,你长大了,终于……嗯,好,好啊。” 鄢无鱼的口气就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似的,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明明是打算好了要和他狠狠打上一架的,可让他这么一来,我心里的那股气顿时就泄了,只能一言不发,看他到底要打算干什么。 “中州五魁,青竹之柱,风水之首,青乌堪舆。十八掌门,唐家佳婿,欲破迷局,须寻……多余。” 鄢无鱼朗声念诵了几句话,他说话的时候仰头看着半空,好像并不是在对着我。 但最后这一句话,却让我的心里猛然一惊。 这是花姐曾经说过的八个字,她告诉我,这是多年之前我师父和她说过的。 怎么鄢无鱼也知道这句话?! 而且他嘴里说出的这段话,比花姐告诉我的更加完整,似乎和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咒语口诀的风格很相似,四个字一句,一段八句。 可这段话很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咒语,大概是我师父…… 也或者是鄢无鱼编出来的吧,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青竹台的支柱力量是中州五魁,风水界的老大是我青乌堪舆一派。 要想破解上边交代的任务,唐家的女婿,也就是我了,是一个关键人物。 但这句“十八掌门”…… 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十八个门派的总掌门?! 十八,十八…… 我的脑子里猛然一闪,刚要开口问点儿什么,鄢无鱼从唐装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样儿东西亮在了我面前。 “神……神策钱?!”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足有个拳头大小,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没错,那是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上面刻着四个字。 神策卜凶。 神策钱上微微泛出了耀眼的淡蓝色光芒,就和我之前所见过的那几枚一模一样,那也就是说…… 错了,全都错了。 无论是我,还是王玥,我们之前的判断完全错了! 鄢无鱼不是什么隐藏在上边的内鬼,而是我师父最为信任的六个人之一! 他也是师父留在我身边,暗中帮助我的自己人?! 我呆呆的看着鄢无鱼,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我却一下子把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确实没错,如果鄢无鱼是内鬼,我在张俊轩面前绝不能隐藏的这么完美。 更何况他还黑掉了张俊轩的那笔巨额资金,让张俊轩顿时就陷入了财务危机,迫不得己四处敛财,这才让我和蒋亮有了混进青竹台的机会。 可是…… 内鬼不是鄢无鱼,却又是谁呢? 这个人能肆无忌惮的进出关押夏风和楚寒楼的禁区,可谓是手眼通天。 可那个人竟然不是鄢壮的老爸,我张着嘴呆愣了半天,感觉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就像是个大傻子非得企图去做出一张满分的奥数卷子那么可笑。 “咳咳……嗯,陶世兄?” 鄢壮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猛的回过了神,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呃,鄢掌门……鄢师叔,之前小侄无礼,还请恕罪。” 鄢无鱼仔细的把神策钱收回口袋里,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忍不住想笑。 “你岂止是之前无礼,现在也没对老朽父子客气到哪儿去。围在身边的十八个灵物和楼下的一道逃生通道……也是你给老朽准备的见面礼吧?” 我干笑了两声,吹响了小竹哨收起了纸扎阵法,心里暗叫侥幸。 我太天真了,竟然狂妄的认为自己能对付的了当今第一风水门派的掌门人。 还好鄢无鱼不是我的敌人,否则的话,别说是抓住鄢壮当人质了,就连我和郭永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很难说。 “嘿嘿,这个……小侄班门弄斧,让鄢师叔见笑了。您坐……嗨,这里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等等啊,我从韩东那里搬点儿家伙事过来。” 我手足无措的想要从帆布包里摸出移海扇,鄢壮笑了笑,走到我身边的一面墙壁前,伸手在墙面的几个方位轻轻拍了几下。 “忽!” 我眼前一花,身边突然就变了模样。 一座装潢的金碧辉煌的屋子猛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鄢壮走到茶几前倒了几杯茶,对我露出了一脸憨笑。 第1076章 其他幸存者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其他幸存者 我的脸色有点儿尴尬,我算是看出来了,要是硬碰硬的拼一把法力,我应该是不会输给鄢无鱼和鄢壮爷儿俩。 可我的江湖经验毕竟还太浅,有很多法术的门类都闻所未闻。 要是在实战中猛然之间看见这些稀奇古怪的法术,我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鄢无鱼走到沙发边坐下,朝我示意让我坐在他对面。 鄢壮在一边站着给我们俩倒茶添水,闹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鄢师叔,到底谁是藏在上边的那个内鬼?” 我迫不及待的开门见山,直接问鄢无鱼,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三十多年之前,老朽就发觉身边隐藏了一个行事缜密,心机极深的内鬼。当时老朽正和尊师陶师兄一道苦心研究破解天邪命格之法,可那个内鬼数次借身份之便横加破坏,让我与尊师二人功败垂成。说来惭愧,那个内鬼的身份老朽追查了半生,竟毫无线索。壮儿接手二号仓库之后,这十几年来也一直都在暗地调查,可直到如今……唉。” 鄢无鱼叹了口气,神色间显得无比萧索。 我心里一惊,“查了三十多年了,那个内鬼一直都没有线索不说,而且直到现在……还隐藏在上边的高层之中?” 鄢无鱼点了点头,老脸一红。 “老朽此生只怕是已经无力查到内鬼的身份了,以后你与壮儿要携手合作,定要把那害群之马绳之以法,肃清队伍。” 鄢壮躬身答应,我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鄢无鱼笑着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 “时间紧迫,老朽先拣重点事项跟你说清楚。你有什么疑问,回头可以跟壮儿多交流,这些天老朽已经把要和你说的话都告诉壮儿了。” 我点点头,鄢无鱼继续说了下去。 “想必你已经查到了一个神秘的境外财团,那就是青竹台叛徒夏风父子俩的资金来源。几个月之前,老朽略施小计冻结了他一笔三百亿的巨额资金,短期之内夏家父子暂时得不到经费支持,必会做出疯狂之举。竹字号手握青竹台的财政大权,多余啊,你一定要想办法把竹字号牢牢控制在手里,彻底粉碎夏家父子的野心阴谋。” 我笑了笑,“鄢师叔放心,这事儿已经安排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之内吧,青竹台内部就会内讧大乱。” 鄢无鱼一声就笑了起来,满意的拍了拍巴掌。 “好啊,好!我都听壮儿说过了,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你就混进了青竹台的核心层,就连青竹台的两大护法都在争先恐后的拉拢你。你的这股机灵劲儿啊,真是像极了尊师陶师兄。哈哈,想当年,老朽可真是没少被他捉弄,直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我干笑了两声,心想我算啥啊。 要说起鬼灵精怪,恐怕是没谁会比我那逆徒李莹更有发言权了。 合着我们青乌堪舆一派个个都是七八个心眼子的人精,从我师父到那若兰再到李莹。 算来算去,也就我自己还勉强能算的上是个老实人了。 “对了鄢师叔,我有个事儿想问你。原四号仓库的王才……你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对吧?” 我问鄢无鱼,他点了点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凄然。 “嗯,他是鲁西南缺一门邹家的人,此事老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得知。当年他进部队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在上交私人物品之时,老朽无意中看到了那块刻着邹字的鲁班令,这才知道了他的出身。” “鲁班令?哦,就是……他戴在脖子上的那块木牌是吧?” 鄢无鱼斜眼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的。 “你早已经查明,王才的遗物缺失了一件东西,你今日此来就是要向老朽讨还的,何必还装模作样?” “呃……是,我今天来拜访鄢师叔,确实是有这个目的。” 我尴尬的承认了下来,“王才的遗物不多,那块乌木令牌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要是方便的话,还请鄢师叔赐还,让小侄留个念想。” 鄢无鱼回头看着鄢壮,鄢壮赶紧从兜里取出一块黑黝黝的木牌交到他手上。 鄢无鱼抚摸着木牌,轻轻叹了口气。 “鲁西南缺一门的法术源自鲁班的木工之术,门派信物叫做鲁班令,共有三枚,分别由掌门和榫、槽两个分舵的舵主掌握。” 我差点儿就笑出声来,心想果然不愧是干木工的,就连帮派分舵的名字也起的这么应景。 鄢无鱼看着手里的木牌,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枚鲁班令是缺一门掌门邹铣手中的那块,多年前我与邹铣有过数面之缘,老朽观其面相,似有血凶之兆,再加上他的名字里有金字边,与他自己的本宫命格相克,实乃不祥。老朽本想出言提醒,但老朽与邹铣并不熟稔,不好口出妄言。尊师陶师兄言道,人各有命,非人力所能改变,劝我不要多管闲事。老朽闻言有理,只得从命。可没想到……唉,邹铣满门皆死于郑玄之手,只有邹铣的独生公子邹栋和堂侄邹才二人侥幸逃脱。” “嗯,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鄢师叔,一年前是你负责部队里的情报工作是吧?你得知了郑玄的死讯,却为什么不告诉王才呢?” “我隐瞒这件事,就是想要让鲁西南邹家存续一脉骨血,希望王才不要暴露身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可没想到,他竟牺牲在了宝瓶山上,邹家……终究还是没逃过灭门的凄惨下场。” 鄢无鱼重重的叹息着,我有点儿不太明白。 “暴露?你的意思是……鲁西南缺一门幸存下来的传人,也是内鬼要杀害的目标?” “嗯,此事说来话长。” 鄢无鱼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 “邹家遭遇灭门惨案之后,我与尊师陶师兄合计了一下,以郑玄的本事,想要凭一己之力对付邹铣都十分吃力,更不要说邹家还有邹栋这样天赋异禀的后起之秀。思来想去,邹家灭门惨案的背后……还应该别有隐情。”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鄢无鱼的意思,心里微微一惊。 “这么说来,缺一门之中有叛徒?他和郑玄里应外合,这才灭了邹家满门?” “嗯,我与陶师兄猜测出来的结果也正是如此。” 鄢无鱼点头,“若没有内奸,邹家的结局绝不至如此,所以老朽才对王才隐瞒了郑玄的死讯,就是怕他得意忘形,暴露身份,被缺一门中的叛徒得知,必会向他痛下杀手。” 我愣了一下,“听你的意思,缺一门除了周栋和王才,还有其他幸存者了?嗯,对,那个叛徒肯定还活着。他是谁?” 鄢无鱼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间有点儿无奈。 “老朽刚夸你头脑聪慧,颇有陶师兄的风采,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个小糊涂蛋了?老朽刚才说了,被灭门的就只有掌门邹家,而榫、槽两个分舵……却毫发无损。” 第1077章 留她一命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留她一命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鄢无鱼,想了半天,突然张大了嘴巴。 “榫,槽……孙,曹?!那两个分舵一家是姓孙的,一家是姓曹的,他们就是出卖了掌门邹家的缺一门的叛徒?!” 鄢无鱼长叹了一声,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两家人到底谁是叛徒,抑或是两家沆瀣一气,共同出卖了邹铣,老朽也不得而知。这两家分舵在邹家灭门之后都想执掌缺一门掌门之位,结果闹起了内讧,一场血战下来,两家分舵元气大伤,死伤无数,缺一门从此在风水界中销声匿迹。但这两家分舵都留下了传人,还都与你关系匪浅。你应该想到这两家分舵的传人……都是谁了吧?” 我张着嘴呆愣了半天,简直就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一切。 “是……大圣地产的孙侯和曹叔……曹以沫?!” 鄢无鱼点了点头,伸手揉着眉心,似乎是说话太久了有点儿疲累。 “这两位谁是人谁是鬼,老朽也没能弄明白。当年邹家灭门之时,缺一门的绝学典籍也随之消失了,老朽听说邹栋曾与一个姓宁的女子相好,还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姓曹的几十年来一直都跟在那个姓宁的女子身边,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老朽也不得而知,就靠你自己去推断了。” 我皱了皱眉头,真没想到,一个王才身上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纷乱如麻的线条。 听了鄢无鱼的话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缺一门并不是只有邹家,还有孙家和曹家两个分舵的存在。 从鄢无鱼的话里可以判断出,鲁西南缺一门的法术绝不止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周栋和王才所学尚浅,但他们使用出来的空间术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 那在灭门惨案之中遗失的法术典籍,肯定会成为孙家和曹家竞相争抢的香饽饽。 孙侯…… 他的存在感一直都很弱,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身负绝学的风水大家。 但缺一门这个门派的法术很邪门,王才可以利用空间术隐藏身上的法力气息,难道孙侯就不会? 不能大意。 曹叔,曹以沫…… 他接近宁敏的目的难道不是那么简单? 周栋曾经和宁敏相爱,说不定他真的会把那本失踪了的缺一门绝学典籍交到宁敏手里。 而曹叔的真实目的,是想要从宁敏手中得到那本《缺一门》? 可是…… 这似乎是说不通。 在周栋和宁敏成亲之前,曹叔就已经是宁家的管家了。 他不可能会未卜先知,算出宁敏会和邹家的大少爷谈恋爱生孩子吧? 还有一个让我想不通的地方,既然周栋和宁敏结婚的时候,曹叔就已经在宁家了,那周栋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家分舵的成员曹以沫呢? 我想的脑袋都大了,鄢无鱼笑了笑,打断了我的思绪。 “多余,有什么需要老朽解释的,你就抓紧问吧。时间紧迫,只怕是再过一会儿……” “父亲。” 鄢壮忍不住出声,我奇怪的看着鄢壮,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好像是在哽咽。 鄢无鱼抬头看了鄢壮一眼,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不满。 “壮儿,打小为父就教过你舍生取义之理,又加上你从军多年,深受部队的教育,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把大义全都忘在了脑后?王才就是为父的榜样,此事你无需多言,用心记下为父和你说过的话,日后你只要能代为父肃清队伍,光大我太极一派门楣,我也就能……放心了。” “不是……鄢师叔,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越听越不对劲儿,瞪着眼看着鄢无鱼。 “你是病了吗?哪里不舒服?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小侄帮你看看,我虽然医术不高,但……” 鄢无鱼抬手朝我摆了摆,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意。 “既然你不肯问,那老朽就拣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说吧。数月之前,有个姓王的姑娘来到了晋中,调查了老朽的公司大约一个月之久。看她所用的侦查手段,应该是警方的人。” 我心中剧震,赶紧紧张的凑到了鄢无鱼面前。 “对,她叫王玥,是我朋友,现在应该已经被人杀害了。鄢师叔,你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吗?请你告诉我。” “此事说来奇怪,老朽也有很多没弄明白的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起。壮儿,为父有点儿累了,你来说吧。” 鄢壮点了点头,把脸转向我。 “陶世兄,家父发现那位王姑娘在调查我们守一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于是就打算将计就计,伪装成内鬼,想要让那位王姑娘调用警方的力量参与其中,让真正的内鬼狗急跳墙,露出马脚。却不料在……嗯,是大约一个半月之前吧。” 鄢壮叹了口气,我心里猛然一紧。 一个半月之前…… 王才曾经和我说过,那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戴在脖子上的那块木牌似乎是发出了一种刺痛心脏的奇怪感觉。 我相信那是他的鲁班令和王玥佩戴的乌木麒麟护身符之间有了感应,王玥就应该是那个时候被人杀害的。 “家父故意露出的线索已经被王姑娘发觉,正在努力追查之中。可突然之间,王姑娘连续几天没见任何动静,家父起了疑心,就派鄢某顺着线索去探查一下。谁知道等鄢某去了王姑娘下榻的旅馆,那个房间已经两三天没有人回来了,也没退房,只剩下了几件遗……嗯,几件物品。鄢某没敢擅动,只是帮王姑娘续交了房费,嘱咐老板妥善封存了那个房间。” 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忙站起身来。 “在什么地方?带我去,鄢兄,麻烦你马上……” “陶世兄,稍安勿躁。” 鄢壮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沙发上。 “王姑娘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家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陶世兄交代,还请耐心听家父说完,之后的事情再做打算。” 我只能耐着性子重新坐下,眼光看向了鄢无鱼。 鄢无鱼沉吟了一会儿,心里似乎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多余啊,老朽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在老朽和尊师相交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老朽的要求。” 我见鄢无鱼说的郑重,赶紧站起身来。 “鄢师叔尽管吩咐。” “老朽想要让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我心里微微一动,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名字。 果然,鄢无鱼长叹了一声,脸上浮现起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你猜的没错,是老朽的至交好友肖玄通的孙女,肖遥。多余啊,请你无论如何答应老朽,无论肖遥做下了何等错事,都务请看在老朽的薄面上留她一命,也算是老朽对的起当年肖兄对我的重托了。” 我心下一惊,手都在微微颤抖。 “难道给肖前辈反复下毒的人,真的就是……肖遥?!” 第1078章 他在撒谎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他在撒谎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鄢无鱼苦笑了一声,老脸上满是酸楚的神色。 “老朽也不愿是她,可是……就目前老朽得到的消息看来,的确就是逍遥的嫌疑最大。那丫头是老朽眼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所以多余啊,你一定要答应老朽,无论如何也要劝逍遥重归正道。” 我呆愣了半天,一边摇头一遍喃喃自语。 “这不可能啊……掉包肖玄通的事儿我安排的滴水不漏,除了我们队伍里的那几个人之外就不可能有谁知道,那座小院也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鄢师叔,你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 鄢无鱼的眼神朝鄢壮瞟了一下,鄢壮的脸色有点儿尴尬,他看了看鄢无鱼,又转向我。 “陶世兄,实不相瞒,是……岳杏林给我传递的消息。” “岳……我去!” 我气的脸色都变了,我和鄢壮之间打过几次交道,和他还算熟悉,语气间顿时就没有像是对鄢无鱼那么客气了。 “我派人眼珠子都不眨的盯了他半个多月了,他是怎么把消息给你传递出来的?!” “嗯……用快递。” 鄢壮倒是不会撒谎,痛痛快快的就把岳杏林出卖了个干净。 “岳杏林之前是我二号仓库的成员,熟悉我们之间的联络方式。他现在正好在你的快递公司里工作,有非常便利的条件,于是乎……” “这不可能!” 我气急败坏的打断了鄢壮的话,站起身来。 “我们队伍里所有的成员收进寄出的物品都必须经过黎木木的检查,他能不熟悉你们原二号仓库的联络方式?你可别告诉我连黎木木也是叛徒!” “哎呀,陶世兄言重了,同为国家效力,无分彼此,何来叛徒一说……” 鄢壮尴尬的劝了我几句,吭哧了半天才开口。 “岳杏林知道你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他,他自然是猜出你会检查他寄出的所有物品,于是就把需要寄出的快递混杂在退货的物品之中,地址反写,退回给了鄢某安插在中州各处的联络员。” “……行,算他狠。” 我颓然的坐回到沙发里,无奈的低头认输。 我必须要承认,要论比拼法力,我自然是不会输给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 但要说起玩心眼儿,我差远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我突然相信了王才说过的那句话,队伍里应该是真的没有叛徒。 否则的话,就凭我这点儿自作聪明的本事,早就让叛徒给我把小命都卖了七八回了。 “那这么说来,岳杏林是你安排在队伍里,专门负责给你们传递消息的人了?” 我问鄢壮,他摇了摇头。 “陶世兄误会了,鄢某从未刻意安排任何人在你身边卧底,原二号仓库的五个人中其他四人,都在鄢某与家父身背嫌疑之后中断了和我的联系。鄢某深知这些成员对组织的忠诚,在彻底洗清身上的嫌疑之前,鄢某也绝不会私下与他们进行联络。” 我听了这话,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但嘴上还是半开玩笑的怼了鄢壮一句。 “切,岳杏林就差点儿没把我的户口本送到你手上了,你这话说的倒是漂亮。” 鄢壮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鄢无鱼接上了话茬儿。 “多余啊,你一定要相信,杏林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大局考虑,绝无私心。只是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他要做的事儿不到最后一刻,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就算是他师父华神农……也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我冷哼了一声,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犹豫了一下,先递给了鄢无鱼一支。 鄢无鱼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了烟哈哈大笑起来。 “老朽戒烟已有三十多年,今日心情不错,放肆一下又有何妨?只是老朽身上没有点火之物,多余啊,借个火?” 我赶紧给鄢无鱼点上,他慢慢的抽了一小口,动作虽然熟练,但他却被烟雾呛的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 “父亲,您……唉。” 鄢壮把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里,鄢无鱼没搭理他,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老朽与肖兄相识已有……嗯,五十多年了,那时候我们俩还是二十露头的小伙子呢。哎呀,白驹过隙,这不知不觉的老朽都已七十有三了。这人老了啊,就是喜欢唠叨以前的事儿,可我怎么老觉着我和肖兄相识……就和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一样呢。” 鄢无鱼轻声说起了他和肖玄通以前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我和鄢壮都没插嘴,静静的听着他絮絮的唠叨着。 那都是些不怎么太重要的琐事儿,和我想要调查的事情没有多大关联。 期间我有好几次都在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鄢无鱼和鄢壮一件事儿。 肖玄通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我为了做戏给袁春怡看,故意问了肖玄通一句,谁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 当时肖玄通虽然说不出声音,但嘴型却分明就摆出了一个“鄢”字。 但鄢无鱼手上有我师父的神策钱,而且神策钱上的淡蓝色魂芒并没有消失,这就说明…… 鄢无鱼绝不可能是内鬼,肖玄通在撒谎。 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肖玄通在中毒之余神志不清,也可能…… 他是下意识的想要喊鄢无鱼来救他? 这两个人毕竟是相交五十多年的老哥儿俩了,随口叫出最亲密的朋友的名字,似乎也能解释的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鄢无鱼似乎是有点儿兴奋,这一口气就说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没提我师父,也没说鄢壮和他太极门里的事儿,反反复复的都是在说肖玄通和逍遥爷儿俩的往事。 “壮儿啊,几点了?” 鄢无鱼干哑着嗓子喝了口茶,鄢壮看了一下时间。 “父亲,马上就十一点了。” 鄢无鱼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唐装的衣襟,板板正正的坐直了身子。 “嗯,时间差不多了。为父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记下了?” “是,儿子记下了。父亲,您……” “嗯?” 鄢无鱼脸色一肃,“入伍之时,为父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大丈夫当报效国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而还,岂可效小儿女惺惺之态,寡断优柔?内鬼一日不除,鄢无鱼……死不瞑目!” 鄢无鱼说完,从唐装的衣兜里摸出了那枚神策钱。 “壮儿,从今日起,你代为父保管这枚神策钱。待肃清队伍之后,别忘了告诉我一声,也让我……放心。” 鄢壮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神策钱来,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衣兜里。 我越听越不对劲儿,瞪着眼睛看着鄢无鱼。 “鄢……鄢师叔,你……” 话还没等说完,鄢无鱼突然伸出手来,重重的朝着…… 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下去! 第1079章 值得吗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值得吗 “……” 我瞪大眼睛张着嘴,眼前的这一幕来的太过于突然,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声轻响过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鄢无鱼慢慢的仰在沙发的靠背上。 他这一掌出的毫无征兆,落下的地方又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这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他自己的额头上,鄢无鱼瞬间就失去了气息,额头上慢慢的显出了一块茶杯大小的印记。 一半乌青,一半殷红。 “这……这……子午断魂咒?!” 我一下子就懵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鄢无鱼一掌拍死了自己,我简直都会怀疑杀害他的凶手就是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人。 这是师父教过我的一种杀人无无形的法术,他对我说,这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特有的水行独门秘术,从不外传。 师父当年再三叮嘱过我,除非是大奸大恶之徒,非要除掉他不可才能使用。 这种法术并非是正派一道,原理是利用咒语和水行法术将一个人身体里的阴阳气息全部逆转,使本应下沉阴气逆行上升,而本应上升的阳气受到了水行之力的克制,反向下沉。 午时阳气鼎盛,是身体里的阳气最为充沛的时辰。 而子时恰好相反,阴气在身体里达到极致。 若在此时让身体里的阴阳气息逆乱,强大的阴阳二气会立马和时辰对应的气息激烈撞击,不啻于洪水遇烈火。 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 就算是铁打的吧,也绝顶不住这么疯狂的阴阳气息碰撞,会让人在一瞬间气息断绝,一命呜呼。 这种法术施展出来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唯一的标志,就是会在死者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印记。 阴气聚成的乌青之色和阳气残留的血红色,就和鄢无鱼额头正中的那个印记一模一样。 鄢无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他刚才和鄢壮的对话之中,我隐隐感觉到了他可能会要用什么极端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自己的死因伪装成我青乌堪舆一派的…… 子午断魂咒! 可是…… 他肯定不会这种法术,因为子午断魂咒并不是以蛮力杀人。 他一掌拍死了自己,同时在额头上留下了阴阳印记,目的显然就是要…… 让我来背这个杀人的黑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仰倒在沙发上的鄢无鱼,鄢壮默默的走过去扶正他的身子,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朝着鄢无鱼的遗体敬了个礼,然后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二十四个头。 “父亲,父亲……” 鄢壮哽咽着抱住了鄢无鱼的腿,我这才猛然回过了神,也跪在沙发前给鄢无鱼磕了四个头。 鄢壮回身对我回礼,我们俩站起身来,鄢壮轻轻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陶世兄,今日鄢某需要处理家父后事,无暇与你深谈。以后鄢某不方便再与你公开联络,你记住,每周一晚上十点整,鄢某会通过秘密通讯渠道拨打你的卫星电话。那条渠道很安全,木木也查不到我们的通话内容。” “嗯?不方便和我联络……什么意思?” 我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然。 鄢壮走到窗口,从怀里摸出一把信号枪,对着半空中打出了一枚联络信号弹。 “吱……嘭!” 一道绚烂的烟花在半空里炸开,一个硕大的兔子脑袋慢慢的聚出了形状。 我记得这个联络信号,这是二号仓库专用的“TWO”标志。 “陶世兄,你杀害家父的消息会在一个小时之内传遍晋中,你现在还有五十九分半可以逃出晋中回中州。三天之内,上边会发布内部处理决定,原五号仓库管理员陶多余纠集其余七人叛逃,开除一切职务,纠察部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等八人缉拿归案,严惩不贷。” 我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鄢壮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记住了,每周一晚十点整准时联络。哦,别忘了带上楼下的那位郭兄,他是你的帮凶,也在太极门和二号仓库的追缉名单之列。” “不……不是,你等等,这到底是为为为了个啥这是……” “快走吧。” 鄢壮朝我摆了摆手,我气的朝着茶几跺了几脚,赶紧抓起我的背包跑下了楼,吹响小竹哨撤掉了围在郭永喆身边的纸扎阵法。 郭永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的身子死死的贴在墙上,手里还紧攥着那支尸油蜡烛,另一只手抓着打火机,大拇指一直都虚按在火机上随时准备点火。 “陶……陶子?是你啊。” 郭永喆紧张的神色刚松弛下来,我就一把抢过了尸油蜡烛塞进帆布包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 “走,快走!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必须逃出晋中,不然就……哎呀!” 郭永喆一边被我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乱跑,一边一头雾水的问我。 “不是,陶子,这到底几个意思啊?一个小时之内跑出晋中?为什么啊?!” “靠,我特么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边骂道一边拽着郭永喆跑出了小楼,一眼看见了鄢壮开来的车还停在小楼前不远的地方。 “上车,快!” 我慌忙跑到车前拉开车门跳了上去,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车钥匙没拔下来,还好好的插在钥匙孔里。 我赶紧把家伙事儿都丢在后座上,郭永喆钻进了副驾驶,一脸急切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咬着牙暗骂了几声。 这又是一个毫无征兆的黑锅套装大礼包,虽然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吓,但我还是被搞了个手忙脚乱,足足轰了三四下油门,这才想起来车子还没打火。 虽然鄢壮给我准备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戏码,但我想他所有的安排已经都做到位了。 我开着车慌不择路的一路朝着中州疾驰而去,路上虽然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可疑人群在四下集结,但没有人来拦我开着的车。 这一路上我似乎是隐隐有点儿想明白了,鄢无鱼是打算用自己的死来让所有人相信,我已经彻底背叛了部队,背叛了五魁,也背叛了风水界的正道。 他应该是想让张俊轩和隐藏在上边的内鬼对我彻底放心,而我呢,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潜藏在这些掩护之下,顺利的完成我最终的任务了。 可是……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生命是宝贵的,无论有多么高深的风水道行,都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重来一次。 可无论是鄢无鱼还是王才,也包括王玥,他们都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生命丢在了晋中这块令我心痛不已的土地上。 我长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畜任务,竟然让我莫名其妙的背负了这么沉重的负罪感。 这三条人命…… 已经彻底阻断了我的后路,现在哪怕是我想要脱身不干了,也已经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第1080章 重大发现 第一千零八十章 重大发现 这辆车就是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专门为我准备的,因为车钥匙上挂着一块熟悉的木牌,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块木牌巴掌大小,沉甸甸的,泛出了乌油油的颜色,上边刻着一个“邹”字。 出了晋中地界,我在半路上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从钥匙上取下了王才留下的木牌。 我把木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和郭永喆提着行李拦了个出租车赶回了中州。 我本想发个信息告诉鄢壮停车的位置,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跟我说让我每周一晚上十点整等他的电话,那其他时间我还是不要随意和他联络了,免得露出什么马脚。 赶回中州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我试着给唐果儿发了条信息。 还好,她没回复,看来她总算是听了一次话,今天没等我的消息,早早的就休息了。 我没地方可去,郭永喆让我去他家凑合一晚上,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算了,我去工地凑合一宿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在家好好睡上两天,等恢复过来再去工地吧。” “哎,得嘞,哥们儿确实是有点累疲了。那得,走了。” 郭永喆拖着疲累的身子下了车,我让司机掉头去了工地,陈泉羽竟然还在办公室里,看见我大半夜的突然进了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呀,陶总工,您回来了?哈哈,您是不是会算命啊,这顶楼的图纸刚送过来没几个钟头,您就掐着点赶回来了。” 我笑了笑,把行李丢在椅子上。 “累死我了,今儿晚上我就在这凑合一宿了,不打扰你吧?” “哎呀呀,您这话儿说的,怎么能叫打扰我呢。您可真是尽职尽责,出差这么累,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就跑工地上来了,就可惜咱这儿条件太简陋,您要是休息不好累坏了身子,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陈泉羽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估计这家伙是忘了他前些日子是怎么在电话里含沙射影的骂街了。 陈泉羽快手快脚的把沙发收拾干净了,我从背包里取出睡袋铺在沙发上,陈泉羽奇怪的看着我。 “您不是去买材料了吗?这怎么瞧着……像是去爬山了呢。” 我没搭理他,陈泉羽讪讪的干笑了几声,随口聊了几句就走出办公室,给我关了灯带上了门。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此次晋中之行,我也算是有了点儿收获。 我总算是探明了宝瓶山上那座落满了苍蝇的坟墓里的情况,虽然没有得到任何老居士留下的直接线索,但最起码也没让张俊轩抢在我之前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玥之死依然是个没解开的谜团,唯一让我稍稍感到安慰的,就是鄢无鱼和鄢壮确实和内鬼无关。 这三个目的看似是有了结果,但实际上…… 却没有一个真正圆满解决了的。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短短几天之内,王才和鄢无鱼相继去世。 一想起我失去了这两个强劲的帮手,我就心脏剧痛,胸口发闷,几乎无法呼吸。 越是接近了真相,事情的进展就越发的艰难了起来。 每前进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我的两只脚就像是深陷在淤泥之中,既不敢放弃挣扎,又不敢过于用力。 还有鄢无鱼跟我说起的缺一门的那两个分舵,孙家和曹家。 我万万没有想到,孙侯和曹以沫竟然会是鲁西南缺一门的后人,他们从来就没在我面前表露过任何这一方面的迹象。 两个人都有重大的嫌疑,孙侯明明是身负绝学,但他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法力,隐藏在中州做了个房地产老板,还装模作样的请我去帮他家解煞。 最让我不安的是,他女儿孙岚现在已经成了五魁之一潘家的儿媳妇儿,要是这个家伙就是出卖邹家的叛徒,那现在整个儿五魁有可能都陷入到了危险的境地。 还有曹叔,曹以沫。 他的危险系数比孙侯更大,他潜藏在宁敏身边已经有几十年之久了,相信无论是宁敏还是宁珂,都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现在就算是我把曹叔的身份说给宁敏和宁珂听,她俩也不可能相信曹叔潜伏在宁家是别有用心。 目前唯一的办法…… 就是盯紧了曹叔,最好是能有个机会把他悄无声息的控制起来。 哪怕是催眠诱供也好,严刑拷打也罢,我一定要知道他隐匿身份潜藏在宁家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在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了两个小时的棋,这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那张奇怪的棋盘,看似毫无规律的一堆五色棋子,到底是他在暗地里策划什么阴谋,还是…… 在借机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的脑子又昏又胀,连续几天的体力透支和高度紧张让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我才被刺耳的施工声吵醒,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筋骨,绕着工地巡查了一圈,对目前的工程进度还算是比较满意。 主体工程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模样,祭坛的底座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施工。 估计再过半个月左右,顶端尖顶部分的建筑就可以开工了。 照这个速度,阴历五月底整个儿祭坛就可以全部完工。 我抬头看着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钢架,心头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五方风水大阵所需的五座祭坛之中,有四座是以前就已经建好了的。 那四座祭坛会不会就是…… 孙侯或者是曹叔设计的图纸呢? 这倒是一个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一旦找到了图纸的设计者,十有七八,那个人就会和内鬼有扯不断的关联。 想到这里,我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黎木木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还没等我说话,黎木木就急吼吼的抢先开口。 “陶队,破了破了!破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破了?” “青竹台青字号的电脑密码!破了!好家伙,二十四位动态密钥,你知道破解起来有多大难度吗?我跟你说,这可是……” “哎哎,说人话,我听不懂。” 我赶紧打断了激动的快要起飞的黎木木,他却没理我,还在巴拉巴拉的继续讲述着他的丰功伟绩,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直接说结果吧,查到什么了?” “重大发现,我查到了青竹二号所属的二十四个堂口的所有资料,但奇怪的是,负责和他们联络的人却不是张俊轩,而是一个叫做……眉的人。” “眉?!” 我喃喃自语了一句,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 黎木木“嗯”了一声,“陶队,欧阳分析了一下我手头上的资料,这个叫做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复制了胡小蝶声音的那个女人!” 第1081章 忘了一件事儿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忘了一件事儿 我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心脏跳的越来越急促了。 眉…… 苏眉?! 不会真的是她吧? 我一直很担心,在这个扑朔的迷局之中,始终有一个神秘的影子从来就没真正的露过面。 就是那个会使用鬼画眉法术的人,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属于哪个阵营的势力。 但这个人一直都阴魂不散的纠缠着我,先是假扮王玥跟我通电话,然后又化妆成了黄华裕贿赂逍遥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个人会使用江南纸扎一派的独门法术鬼画眉,而我所知道的会使用这种法术的人,除了我自己之外…… 就只剩下苏眉了。 此时黎木木又给我带来了“眉”这条看似确凿的铁证,我心中的惶恐越发的扩大了起来,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 “都查到关于这个眉的什么信息了?” “唉,什么都没有。” 黎木木叹了口气,“我黑进去的那台电脑里就只记录着那个叫做眉的人是二十四堂口的总负责人,掌管着青字号的情报搜集和竹字号的资金调配。但是这个人不在青竹台的架构编制之中,似乎是个……隐形人吧。不过也不算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这至少说明,黄华裕和袁春怡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个傀儡,虽然他俩是青竹二号的护法,但权力还没有那个叫眉的人大。” 我沉吟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嗯,你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一定要查到那个叫眉的人的真实身份。还有,青竹台现有的房产有四处即将改造成祭坛,分别在中州城的东西北中四个方位。你试着查一下,这些楼房的建筑图纸是谁设计的,尤其是顶楼的尖顶部分。” “尖……尖顶?” 黎木木奇怪的重复了一遍,我这才想起来,他根本就看不见顶楼的那个手印形状的尖顶建筑。 “嗯,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图片,附上地址,你按照这些线索去查找一下。另外我再给你一个提示,大圣地产的董事长孙侯,还有宁家的管家曹以沫,那些建筑图纸很有可能是出自这两个人之手。” “……好,知道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回到办公室画了一张草图,用手机拍下了照片传给了黎木木。 随后我又拨了李莹的电话,她接了起来,语气异常恶劣。 “你让我办的事儿我都办好了,姑姑没请我吃饭,还把我大骂了一顿赶了出来。” “啊?!” 我愣了一下,李莹的口气很委屈。 “她骂你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还说你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我招她惹她了,饭没吃着,还跟着你吃了一通瓜落。” 我一听这话,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顾青禾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生怕自己在张俊轩无死角的监视之下露出马脚,于是就用这种方式打消张俊轩的疑虑。 “嗯嗯,我知道了,现在我已经回中州了,回头我去你学校找你,请你吃顿好的补偿你。哎对了,我让你转告青禾的话……” “你要传递给她的信息我已经写在纸条上悄悄塞给她了,至于她会不会照你说的做,我就管不了了。饭就不用你请了,你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成天我打电话,我要复习备考了,没时间陪你吃饭闲聊。哼!” 李莹气哼哼的挂掉了电话,我苦笑了一声,真是拿这个越来越任性的小徒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记得以前她的性格很腼腆,怎么现在破马张飞的,这都是谁教出来的? 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回到中州已经快一天了,直到现在还没抽出空来回家,也没给唐果儿打过电话。 不过我的手机上倒是有一条未读信息,我点开看了一下,是今天一大早唐果儿发给我的。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啊,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要注意身体,你就是不听话。我现在正在和胡姐吃早餐,你快忙完那边的事儿了吧?以后你要按时吃饭睡觉,要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我就不让胡姐给你做好吃的了。” 我看着手机笑了笑,这段话竟然一个错别字也没有,断句也很清晰。 看来不是唐果儿用语音转化的文字,应该是她口述,胡小蝶帮她打的字。 如此看来,在唐果儿的劝说下,胡小蝶应该已经从王才牺牲的痛苦中缓和了过来,情绪不是那么沮丧了。 我把手机收回兜里,没给唐果儿再回信。 我决定现在就回家去,今天是周日,明晚就是我和鄢壮约定好通电话的时间了。 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我才会感觉到安全,这种秘密联络,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行李,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有一种归心似箭的奇怪感觉。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里是唐果儿的家,对于我来说,那栋别墅只不过是我的临时住所,而且还是不交房租的那种。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的在用“家”这个词去代替“住所”。 而我也慢慢的形成了一种习惯,无论忙到多晚,我都会给唐果儿打个电话聊上几句。 实在是太晚了,怕影响她的休息,我也会在手机上给她留言,告诉她现在我平安无事,让她不要担心。 就像是…… 以前我和任诗雨之间的那种相处方式一样。 我提着包跑出了办公室,迎面看见陈泉羽一脸堆笑的朝我走了过来。 “陶总工,醒啦?您现在有空吗,我这儿……” “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吧,我现在没空。” 我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脚不沾地的从陈泉羽身边一晃飘过。 “哎……” 陈泉羽张着嘴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似乎听见他吼骂工人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我拦了辆出租车往家赶去,等车子发动起来,我这才感觉肚子里传来了一阵雷鸣一样的狂叫声。 我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了,这时候我饿的要命,看着刮了个油光锃亮的大光头的司机的后脑勺,怎么瞧都像是个刚出锅的发面大白馒头。 我摸出手机,想要给唐果儿打个电话,告诉她我马上就到家了。 其实吧…… 我主要是想要告诉她,让胡小蝶做几个我喜欢吃的菜。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饥一顿饱一顿的,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小菜了。 晋中的菜确实是味道不错,但是吧天天都吃那么油腻重口味的东西,我早就有点儿怀念胡小蝶的手艺了。 我划开手机屏幕,刚要拨出唐果儿的电话,突然手指停在了屏幕上,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 这一整天我都睡的头昏脑涨的,思维不太清楚。 我隐隐约约的觉着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一件事儿,大概还挺重要的。 可……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我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坏了!” 第1082章 还没长大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还没长大 我大叫了一声,司机被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把车给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嘿哟喂,我说哥们儿,你别一惊一乍的,怎么了这是?忘了去兑彩票了啊?” 我歉意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差点儿忘了个大事儿,哎师傅,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卖牛肉的吗?嗯……得要晋中的那种,不要咱本地的。” “哟,晋中牛肉啊……你等我琢磨琢磨。” 司机想了一下,开着车把我带到了一家不大的超市,告诉我那是一个晋中人开的,里边有各种各样的晋中土特产,应该会有我说的那种牛肉。 我跳下车跑进了超市,一问老板,还真有。 只不过是真空袋包装的,搞得挺精美的,还套了个很好看的礼盒。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拿了两袋牛肉,一袋小米,又买了两盒煮饼,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本来我是记得答应唐果儿给她带牛肉吃的,可昨天晚上让鄢家父子俩给我来了个意外惊吓,我和郭永喆像丧家之犬一样顾头不顾腚的仓皇逃出了晋中,哪儿还有心思去买什么牛肉。 回到家里,我推开门,唐果儿正坐在客厅里,她突然朝门口转过头来,两只灰蒙蒙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泛出了惊喜的光芒。 “姐夫,是你吗?你回来了?!” 我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把牛肉塞在她手里,唐果儿笑了起来。 “还真带牛肉回来了啊,我就是说着玩儿的,你那么忙,还记得这些小事儿。” “不忙,就和出去旅了一趟游一样,这点事儿还不至于忘了。” 我们俩说着话的工夫,胡小蝶从楼上跑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我。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门。” “哦,饿了吧?想吃什么?我买菜去,不在家里给你俩当电灯泡了。” 胡小蝶说话的口气挺轻松的,看来她的心情平缓了不少,我顿时就放下了心。 “还真饿了,不过买菜先不急,我带回来一样儿东西给你。” 我说着话,从脖子上把那块木牌摘了下来,递到胡小蝶的手上。 “多亏你提醒了一句,这件遗物……找到了。” 胡小蝶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慢慢的接过那块木牌,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我想要安慰胡小蝶几句,可话还没等出口,我自己的喉头也是一片苦涩干哑。 唐果儿慢慢站起身来握着胡小蝶的手,胡小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把木牌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放心吧,我不哭。以后师父没做完的事儿……由我来做。” 胡小蝶说着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故意大声和我们说笑了几句,就去厨房里拿了买菜的包想要出门。 “哦对了,你跟我去趟车库,车上有个东西不知道是谁的,你去看一下。” 胡小蝶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奇怪的看着她,胡小蝶径直走出了屋门。 “果儿,你自己先坐一下,我很快就来。” “嗯。” 我跟唐果儿打了个招呼就走出门去,胡小蝶在车库门口朝我招了招手,四下观察了一下,靠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陶队,有个情况……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小蝶的口气吞吞吐吐的,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你对你媳妇儿,哦,就是果儿,了解多少?” “果儿?嘿,让你这么一问……我对她还真不怎么了解。” 我实话实说,胡小蝶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我。 “你看看,你见过这个图样吗?” 我打开那张纸,上边画着一只奇怪的鸟儿,看样子像是一只凰,只是没有上色,是用铅笔勾勒出来的,身后拖着两条长长的尾巴。 “嗯,这是凰鸟,怎么了?” 我问胡小蝶,她又重新探着头观察了一下身边,这才低声开口。 “果儿的背后有这么个图样的纹身,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心里微微一惊,突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从唐果儿身上看到这只凰鸟的图样,应该是在九凶之地的地下温泉里,也就是李银花的地盘上。 当时的环境,四下里都弥漫着无边的阴气,我们几个人被阴气侵体,冷的直打哆嗦。 整个儿地下温泉里唯一能驱寒的东西就是那条冒着热气的溪水,我在地上挖了个大坑,把温泉引进了坑里,我们几个人泡在里边。 唐果儿的衣服被水浸湿,后背上显露出了一只凰鸟的模样。 可是…… 我紧盯着手里的那张纸,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我当时没看的太清楚,但我却总感觉胡小蝶画的这只凰鸟似乎是和我当时在唐果儿身上看到的那只…… 不太一样。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笃定了我的判断。 当时我在唐果儿后背上看见的那只凰鸟,轮廓似乎是不太清晰,尤其是身后拖着的那两条尾巴比较短,和身体的比例好像不是很协调的样子。 但胡小蝶画出的这只凰鸟却羽翼舒展,尾巴很长,鸟头偏转向右,只是眼睛的部位…… 空空荡荡的,显得整个儿画面很诡异。 “你确定……你画的和她身上那只凰鸟一模一样?” 我问胡小蝶,她笃定的点头。 “这是我帮她洗澡的时候看到的,看的清清楚楚,一点儿不差。只是……我感觉有点儿奇怪。” “哪里奇怪?”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这个纹身是在我来你家的第一天晚上,那时候好像这只鸟……怎么说呢。” 我紧盯着胡小蝶的眼睛,问她。 “这只鸟儿好像还没长大的样子,对吧?” “对!” 胡小蝶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点头。 “对,就是好像还没长大,那时候我感觉纹身的轮廓没有现在这么清晰,颜色也不是太鲜亮。可我这几天帮她洗澡的时候又仔细看了一下,颜色比前段时间深了很多,尤其是尾巴,好像长了一大截。原来就只到她后腰的位置,现在都已经趿拉到这……这里了。” 胡小蝶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我突然愣了一下。 “不对啊,你……你能看的见她后背上的这只凰鸟?!” 胡小蝶让我一下子问懵了,呆呆的看了我半天。 “不是……这么大的一个纹身,我怎么能看不见?” 我紧皱着眉头没说话,心里却暗暗震惊。 我绝对不会记错,当时我看见了凰鸟的图样之后,就问唐果儿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纹身。 唐果儿不相信我的话,我还拍了张照片让唐果儿自己看了一下。 但当时发生的情况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点出那张照片之后,手机屏幕上却是…… 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胡小蝶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只凰鸟,这会不会代表着任诗雨的命格已经在唐果儿的身体里…… 完全成型了呢? 第1083章 脸色不太正常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脸色不太正常 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没说话,胡小蝶紧盯着我的脸,神色非常凝重。 “陶队,我不知道这个纹身代表着什么,但是……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纹身会自己生长变化的,这绝对不是个正常现象,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吐了口气。 “嗯,我有数了,你……还是和往常一样照顾果儿的起居就好,千万别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异样。我会多加小心的,估计……嘿嘿,应该不会是个什么好事儿。” “好,那我走了。” 胡小蝶转身出了车库,我心事重重的回到屋里,唐果儿正在摸索着桌子上的茶壶,我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她却把茶杯朝我递了过来。 “这些天在外边辛苦了,累不累?” 唐果儿柔声问道,我笑了笑。 “不累,真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和出去旅游了一趟没什么两样。” “你啊,就是不肯和我说实话。” 唐果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以前我还多多少少能帮到你一点儿,可现在……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成了你的累赘了。” “嗨,你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可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我赶紧否认,其实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让唐果儿在这件事儿里卷入太深,但她还一直都把自己当做是和我一起走过九凶之地,共同出生入死的队友。 我的心里一阵愧疚,赶紧扯开了这个话题。 “嗯,说到你的眼睛,最近你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比如说……有没有感觉能看到一点儿光线了,还是和以前没有两样?” 唐果儿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不是那种黑漆漆的感觉,而是灰蒙蒙的,就好像是……对,就像是在一片浓雾里一样。” 我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唐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治好她的眼睛。 可现在磨磨蹭蹭的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我还是不敢贸然下手给唐果儿治眼睛。 颜柳已经和我“反目成仇”,指望她出手帮唐果儿治疗,暂时是不可能实现了。 而岳杏林也一直都云里雾里的,他能明确的说出唐果儿的病因,却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治不了,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能是我低落的情绪被唐果儿敏锐的觉察到了,她反倒安慰了我几句,说这件事儿不着急,她相信我早晚都会找到治好她眼睛的办法的。 我臊的脸都红到屁股蛋儿上了,和唐果儿闲聊了几句,借口公司里还有点儿没办完的事儿,开着车出了门。 我确实是还有两件压在心头上的大事儿,要是不马上去解决掉,恐怕我连饭都吃不下口。 我先开着车来到了肖玄通养伤的小院,欧阳九歌抱着画板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看样子是走了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连我进门都没发现。 “欧阳。” 我叫了他一声,欧阳九歌回过了神,赶紧站起身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拍拍他的肩膀,朝里屋努了努嘴。 “肖前辈的毒素又发作了?” “嗯,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毒素定期发作,查不出原因。逍遥看过了,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但短期之内也不可能会醒过来。” 欧阳九歌似乎是对这件事儿已经有点儿麻木了,声音里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现在白天我守着,晚上是端木守着,逍遥每天都正常上下班,晚上和端木两个人倒腾着休息。” 我点了点头,“嗯,安排的不错,咱也没必要在这里耗费太多精力了,都该干吗干吗,不能让敌人牵着鼻子走。” “陶队,我画出的那幅棋盘的图样你看过了吧?” 欧阳九歌问我,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虽然我知道四周不可能有什么人在窃听我们俩的谈话。 “看过了,可能你的感觉是对的,那幅棋盘我也觉着哪里有点儿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我也说不上来。” 欧阳九歌叹了口气没说话,情绪看起来不是很高。 我进屋看了一下肖玄通的情况,他的脸比前阵子又黑瘦了一些,印堂处隐隐泛出了灰黑的颜色,脉象迟缓紊乱,带着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就和逍遥说的一样,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睁开眼睛和我交谈的。 我看小院里暂时没有什么情况了,就简单的和欧阳九歌交代了几句,转身走出了屋子。 “陶队。” 欧阳九歌叫住了我,“这几天你去晋中,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说起这趟晋中之行,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收获。 但是具体收获了什么线索,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太理想,唉。王才牺牲了,鄢无鱼也死了,这趟活儿真是赔到姥姥家了。” “啊?鄢无鱼他……死了?!” 欧阳九歌愣了一下,“陶队,不会是你……”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想开口,突然我的神识微微一动,似乎是觉察到了一丝凌厉的法力一闪而过。 “……嗯?” 我赶紧凝神四下探查了一番,可那道法力气息却突然消失了。 我皱了皱眉头,几步走回了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肖玄通,心里疑惑不止。 难道是…… 肖玄通在潜意识之中听到了鄢无鱼的死讯,他身上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迸发了出来? 可是…… 应该不对,刚才的那道气息很陌生,绝对不是我感知到的肖玄通身上的这种气息。 我还是不太放心,又搭着肖玄通的脉搏仔细听了半天,摇了摇头。 他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是绝不可能在一瞬间释放出那么凌厉的法力气息的。 除非…… 他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魂魄,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就会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 要是肖玄通的身体里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魂魄,那他这副小身板早就应该被两个魂魄来回不停的互相夺舍所折磨的咽气了。 我摇了摇头,和欧阳九歌道别离开了小院,开着车又赶到了那若兰家里。 刚一敲开门,德福出现在门口,脸上的神色好像是有点儿不太正常。 “二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头,德福朝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侧头看了过去,感觉有点儿奇怪。 门房里坐着十几个人,面前摆放着茶水点心。 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吃东西或者是聊天,而是垮着脸端坐在椅子里,个个人的脸色…… 都像是刚死了老爹一样。 第1084章 最不该招惹的人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最不该招惹的人 我奇怪的看着德福,指了指门房。 “德叔,这是些什么人?” “嗨,别提了,一群赶着饭点儿来恶心人的苍蝇。” 德福的神色里透出了一丝鄙夷,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门房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都是些邪魔外道的牛鬼蛇神,加巴在一块儿一共是十七个门派,以前在江湖上有个匪号,叫什么风水十七雄。十六年前他们这十七个邪派的掌门人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这十七雄也是元气大伤,差点儿就在风水界里销声匿迹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元气,今天不知道是抽了哪阵子风,拉帮结伙的跑到咱家门上,说是要干吗来着……” “报仇!找陶瞎子讨个公道!” 一道霹雳似的怒吼声从门房里传了出来,我的耳膜顿时一鼓,脑子嗡嗡作响。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脚踢开门大踏步走了出来,那人约摸着三十五六岁,满脸都是蛮横之气。 他的整张脸都被一部很浓密的络腮胡子糊的满满当当的,直接导致了他的五官模糊不清。 络腮胡子的神情很气愤,但可能是碍于我师父的名声太大吧,他也不敢在那若兰府上贸然动手,只是哆嗦着脸上的肌肉指着德福。 “你刚才满嘴胡吣些什么?什么叫邪魔外道?!我鄂西鹰爪门是堂堂的风水世家,当年的风水十七雄就是前掌门蔡鹰一手创建的。那时候你们中州五魁算个屁,只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敢在中州的地盘上小打小闹,离了青竹台的庇护……嘿嘿,恐怕是只能在公园里摆个地摊给人看看手相赚点儿糊口的小钱吧?” 络腮胡子的话博得了几声不是很响亮的叫好声,一个身材矮小,脸色阴鸷的男人从人堆里越众而出。 “我们都在这门房里坐了一下午了,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就别在这里瞎掺和了,有什么话让你们的家主出来当面说说清楚。当年我们风水十七雄的掌门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们青乌堪舆一派,竟然全都死在了陶青陶瞎子的手里,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了,就想要把我们打发走……嘿嘿,恐怕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没错!” 络腮胡子的大嗓门又在我耳边炸响,“你说陶瞎子没在家我们就信了啊?别把我们都当傻子!好话好说,这事儿还算有的商量。要是你们家主非得当缩头乌龟躲着不见我们,别怪老子把你这座宅子给拆成平地!” “呵,拆我那家的一等公第?” 德福眼神一冷,眼光落在了络腮胡子脸上。 “就算是你前掌门蔡鹰还活着都不敢放出这么猖狂的屁,你敢动这宅子里的一片瓦,半个月之内,我让你鄂西鹰爪门从此在风水界之中彻底除名。” “你……好,好啊!你青乌堪舆一派还真是仗势欺人,他陶瞎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一口气灭了我们十七……十六家门派不成?我姓蔡的还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我非得要见到你们家主不可!赶紧把这里的主人给叫出来!” 络腮胡子嘴上虽然叫嚣的厉害,但一直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过他的这番话却激起了其他人的怒火,门房里一下子就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大骂德福口出狂言,有人撸着袖子虚张声势的想要和德福单挑,还有人大声叫嚷着说要让家主出来见他们一面,把杀害他们掌门人的账当面算清楚。 一开始我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心里突然一片雪亮。 鄂西鹰爪门…… 这个门派我听说过,是花姐告诉我的。 当时我在宝瓶山的坟墓里找到了十七块形状各异的“太一令”,花姐说,那些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风水门派的掌门信物或者是镇教之宝。 风水十七雄…… 十七块令牌! 难道说,挤在门房里的这些人竟然是…… 死在那座坟墓里的十七具白骨的后人?! 可我当时明明记得花姐说过,这其中有一个门派不应该和其他人搅和在一起。 就是岳杏林的师门,百草门。 百草门至今都在风水界里拥有良好的口碑,绝对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邪派,自然也不可能和其他的十六个门派是一路人。 那这个风水十七雄的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还有一个门派会是谁? 难道是…… 坟墓里缺失了的那具遗骨所在的师门? 还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误会了杀害他们掌门人的凶手是我们青乌堪舆一派? 该不会是有人得知了我拿到了那十七块令牌,故意给这些邪魔外道通风报信的吧?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德福见我一直不说话,也没跟那些群情激昂的人多废话,只是斜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 叫嚷了一会儿,那个络腮胡子和小个子男人大概是觉着德福的气焰被他们压住了吧,慢慢的又重新嚣张了起来。 “喂,别在这儿装死人,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了?把陶瞎子叫出来,今天老子不见着他……” “你,叫什么?” 我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个络腮胡子的话,与此同时,我脚下幽冥鬼步踏出,身形诡异的一晃就站在了他面前,脸差点儿就贴在他的鼻子尖上了。 络腮胡子被我吓了一跳,不过那家伙的反应也算是快到了极致。 他双臂平伸扇动,脚下飞快的倒退了几步,活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姿态倒是舒展雄劲。 我没再往前追击,停下了脚步,眼光冷冷的从每个人脸上扫视而过。 “你……你……” 络腮胡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把头重新转向了他。 “问你话呢,叫什么?” “……” 络腮胡子让我这副倨傲的态度给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缓了一下心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左手握拳,右手直竖成掌,拳头在掌心里碰了两下。 “鄂西鹰爪门代掌门,蔡心心!” “……啥?蔡心心……哈,哈哈哈……” 恕我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刚刚才聚敛起来的气场一下子就破了功。 这么俏皮小清新的名字竟然产自一个如此粗犷的大汉身上,这比挠着了我的痒痒肉还令人忍俊不禁。 蔡心心的脸色一红,神情无比尴尬,估摸着他以前也遇到过自报家门却把人给逗乐了的经历。 聚集在门房里的人见我取笑蔡心心的名字,个个都面有怒色。 但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底细,各自沉默了半天,还是那个脸色阴鸷的小个子开口打断了我的自嗨。 “小子,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你和陶瞎子是什么关系?” 我揉着笑疼了的肚子,把眼光落在了小个子身上,心中的怒火已经渐渐升腾了起来。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是吧,听好了。小爷……是你最不该去招惹的人。” 第1085章 背锅大侠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背锅大侠 我这句话一出口,门房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个个人都惊异的紧盯着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头。 德福的嘴角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小个子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左手握拳,在右手的手掌里碰击了两下。 看来这是他们十七雄特有的见面礼方式吧,小个子咽了口唾沫,声音顿时就小了很多。 “天南巫门施然,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小个子的语气一下子就客气了起来,我右手成掌横在胸前,食指指尖抵住了中指第一个关节。 “青乌堪舆陶多余,你刚才一口一个叫的很嗨的陶瞎子……就是我师父。” 小个子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他身后的那群人脸色顿时就有点儿发白,互相附着耳朵窃窃私语了起来。 “哈,陶多余?哈哈哈……你这名字也没比老子的高级到哪儿去,你刚才还敢……” 蔡心心可算是逮着了个嘲笑我的机会,他一脸讥讽的指着我,那个叫做施然的小个子回头瞪了他一眼,蔡心心立马就没了声音。 我冷眼观察着眼前的情况,能看的出来,蔡心心人憨肠子直,是这群人之中的…… 说好听点儿吧,叫急先锋,要是说的不好听一点儿,就是被扔在前边打头阵的炮灰了。 而这个所谓的风水十七雄中,领头的隐然就是这个施然了。 天南巫门…… 我脑子里闪过了花姐对我说过的话,这个门派就是在坟墓里身穿一件道袍,胸口上绣着一个斗大的血红色“南”字的那具遗骨所在的师门了,掌门信物是一把短剑形状的令牌。 我对这个门派的印象比较深,在我进入墓道之后所遇到的第一具遗骨,就是天南巫门的人。 我顿时就恍然大悟,原本我根据那十七具遗骨进入墓穴距离的不同,判断天南巫门的掌门人应该是法力最差的一个人,因为他距离陨铁棺材最远。 但这时候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天南巫门应该是风水十七雄的头领,所以其他门派的人自觉的把他给护在了身后。 而距离陨铁棺材最近的那具遗骨,身边放着的令牌像是一个爪子的模样,也就是…… 鄂西鹰爪门的前任掌门,估摸着是蔡心心的某位长辈。 我的眼光在其他人脸上一扫而过,大致猜到了缺席十七雄的到底是哪一个门派了。 “嘿,各路牛鬼蛇神都聚齐了,不错,省得我一个一个的上门去敲他们的棺材板了。对了,怎么就来了十六个人?湘西赶尸一派怎么没派个代表来觐见啊?” 我故意转过头问德福,他立马就戏精附体,做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哟,二少爷,您忘了?湘西赶尸一派的郑玄,连着他儿子带儿媳妇儿都让您给灭了满门,恐怕他赶尸一派上上下下也倒腾不出个会喘气的人来给您请安了。” 此话一出,其他那十六个人的脸顿时就白的像纸一样。 我心下有点儿小得意,朝德福点了点头,满脸都是遗憾的神色。 “哦对,想起来了,那老棺材瓤子一年前就死了。唉,可惜了了,当时下手太重,不然留到今天让他们这个什么什么……十七个狗熊欢聚一堂,共赴黄泉,那才有意思呢。” “二少爷,是风水十七雄。嗨,您说的也没错,可不就是一群瞎了心的狗熊嘛,还给自己起个响亮的名号往自己脸上贴金,在您面前啊,就是一群废物点心,摞在一块儿都未必能有那个叫郑宇的活尸难对付。” 我装模作样的歪着头想了想,一拍脑门。 “郑宇……哦哦,就是郑玄那个死鬼儿子是吧,拿他老婆的命做了法力加持,把自己变成了五行尸煞大阵和阴尸蛊的合体。嗯,那个人打起来还算是有点儿趣味,就不知道这十六位高手里……有没有一两个能让我提神的。” 我把“高手”两个字咬的很重,那十几个人赶紧低下头躲避着我的眼光,就连刚才还在叫嚣的蔡心心也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施然的脸色活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脸色一会儿一变。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也挺疑惑的。 一年前我们一队人马合力击杀郑玄一家三口的事儿,在风水界里也能算的上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了。 可这十几个邪派竟然一无所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现在这个年代的信息真不至于这么闭塞,唯一的解释…… 就是有人故意对这十七个门派隐瞒了郑玄真正的死因,目的就是让这群人来找我青乌堪舆一派麻烦的时候不至于被吓的缩手缩脚不敢动手。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朝施然凑近了一步,他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抖,随后就强压着心里的惊惧,让自己的神色显得还算是镇定。 “几天之前,我们十七……十六家门派几乎是同时接到了青竹台大小姐秦如花的亲笔手书,说是十六年前杀害我们十七雄掌门人的凶手已有了确切消息。她让我们今天到这个地址,就能找到凶手本人了。我等不知道陶少爷和陶瞎……陶大师的关系,刚才多有得罪,还望陶少爷海涵。” 施然的脸变的很快,客客气气的对我道歉,我皱了皱眉头。 花姐? 是她通知这些邪派的人来那若兰家里的,那她的目的…… 很明显了,她是怀疑这些人就是害死她母亲的真凶,所以把他们聚集在了一起,打算问出当年老居士在宝瓶山上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但同时呢,花姐自己又没有法力去对付这些人,她只能求助于那若兰。 那若兰那个混蛋又是个很爱惜羽毛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 于是那若兰就想出了一条“毒计”,让我成了个现成的背锅大侠。 我苦笑了一声,回头白了德福一眼。 德福干笑了一声,我暗暗叹了口气,算了,习惯就好。 我只能硬着头皮顶下了这个缸,横了施然一眼。 “你们这群人大摇大摆的跑到我师兄家里来喊打喊杀,还对我师父出言不逊。现在想一句道歉就把这事儿全抹过去?嘿嘿,刚才你自己也说过了,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施然脸色一变,蔡心心捏着拳头一声就朝我大吼了起来。 “小子,你别蹬鼻子上脸!咱施雄主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倒癞蛤蟆打哈哈,口气不小!咱几个人怕的是你师父陶瞎子,可没说过怕你!要不是忌惮陶瞎子,老子早就跟你动手了!” “哦?是吗,正好,我师父没在家,你现在动手也不晚啊。哎对了,你是叫……” “蔡心心!” “噗!” 我又笑了起来,蔡心心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捉弄他,气的青筋都快从络腮胡子后边跳出来了。 “小子,你……找死!” 第1086章 神清气爽的要求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神清气爽的要求 蔡心心暴喝了一声,双臂猛然一振,像一只鹰隼一样朝我疾冲了过来。 门口的位置本来就很逼仄,我离着蔡心心才只不过两三步远的距离。 他这一冲速度很迅捷,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醋钵子大小的拳头已经劈头盖脸的朝着我的鼻尖上呼啸而来。 与此同时,我的余光瞟到了施然。 他的脸上在一瞬间浮现出了好几种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两只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蔡心心。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看起来这个风水十七雄之间的关系也挺塑料的。 施然明知道蔡心心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但他还是不顾兄弟的死活,让他来探一下我法力的深浅。 既然如此…… 我也就没必要再和他们客气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迅速的把全身的法力气息都收敛在丹田里,同时脚下斜向一错,幽冥鬼步踏出,鬼魅般的避开了蔡心心这开碑裂石的一拳。 下一秒钟,我已经好整以暇的站在了前庭院子的中央。 “喂。” 我叫了蔡心心一声,他刚才一拳打空,猛然失去了目标,正在惊愕的瞪着铜钱大小的眼珠子不敢置信的四下转着脑袋。 突然听见了我的声音,蔡心心猛的回过头,慌乱的摆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势。 我看见站在一边观战施然瞳孔轻轻一缩,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那边太窄了,别把我师兄的宝贝花盆给砸烂了,过来打。” 我朝蔡心心招了招手,他呆呆的看了我半天,我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不过来,我可就要过去了。小心点儿,护好了你的屁股蛋儿,仔细一会儿开了花。” 我顺手从花台旁边抄起了一把扫帚,脚下幽冥鬼步迈出,直直的朝着蔡心心疾冲了过去。 眼看我的身形暴起,蔡心心慌忙迎着我踏上一步,身子高高跃起,左手扇动,像一只翅膀一样,右手迅速成爪,居高临下的朝着我的胸口抓了过来。 “鹰击长空巡万里,搏虎伏狮迅雷霆!” 蔡心心的吼声就像一道晴空霹雳,震的整个儿院子的房瓦都在轻轻颤抖。 我在地上,他在半空,光是从这招显现出来的气势上看,我似乎是已经输定了。 人群里传来了几声春雷似的叫好声,其实我也觉着相比起我自己这些平平无奇的招数,蔡心心的招式要好看的太多了。 就是吧,这么飘逸灵动的身法和他粗犷的身材不太相符。 此时在我的眼里,蔡心心不像是一只雄鹰,倒活像是一只五大三粗的水桶妖娆的扭着腰身从天而降。 “去死吧!” 眼看着他的手爪已经离我的胸口不到半尺,蔡心心大喜过望,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狰狞了起来。 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虽然蔡心心的这招看起来似雷霆万钧,声势骇人,但想要沾到我的一片衣角…… 还得先问问我的幽冥鬼步答不答应。 “甲子转丙寅,大有趋无妄,身在阿鼻狱,滴血不沾裳!” 我嘴里一边默念着咒语,脚下却丝毫不缓,斜斜踏出半步,堪堪避过了蔡心心这迅如雷电的一爪。 转瞬之间,我已经绕到了蔡心心的背后,手里的扫帚朝着身后就疾扫了出去。 “啪!” 蔡心心的屁股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他下意识的张嘴“啊”的大叫了一声,气息顿时就凝滞了。 庞大的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蔡心心重重的摔在了地面的花砖上。 刚才还在叫好的人群就像是猛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时间鸦雀无声。 蔡心心趴在地上,哀嚎的声音沉闷的从他的脸和花砖之间飘散了出来。 我笑了笑,装叉的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 “都提醒过你了,当心你的屁股蛋儿,怎么着,你以为小爷是吓唬你玩儿的?” “你……你用的什么妖法!你是怎么跑到我身后去的?!” 蔡心心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其实他并没有受伤,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摔的有点儿狼狈罢了。 他跳起身来指着我大吼大叫,我挥了挥手里的扫帚,他吓得赶紧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死死的倚着花池子一动也不敢动。 “这次好了,你来啊,你再来一次!我看你怎么绕到我背后去打我屁股!” 蔡心心朝我瞪着眼珠子,我笑着把嘴里的烟点上。 “好啊,这么让人神清气爽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可准备好了,这次打的可比刚才那次还要疼。” “你来!” 蔡心心双臂环抱在面前摆好了架势,看样子就像是一只老鹰蜷缩着翅膀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一样。 我吐了个眼圈,慢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突然抡起扫帚就朝他脚踝上扫了下去。 “……哎?” 蔡心心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抬起一条腿想要躲开扫帚。 “嘿嘿。” 我坏笑了一声,扫帚并没有按照既定路线袭击他的脚踝,木柄迅速一抬,朝着他的那条支撑腿的腿弯里轻轻一磕。 “哎呀……噗通!” 蔡心心怪叫了一声,腿弯里突然一阵酸麻。 他单腿站立不稳,一下子膝盖就弯曲了下来,单腿跪地,随后身子一歪,扑倒在花砖上。 我伸出一只脚踩着他厚墩墩的背脊,抡起扫帚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几下。 身边一片死寂,其他十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我把蔡心心踩在地上尽情羞辱,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更没有人上前救他。 蔡心心死咬着牙一声不吭,我打了几下之后,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一大半,退后几步放开了蔡心心。 “你们前任掌门为什么要上宝瓶山?当时是谁召集你们十七个门派去探墓的,这件事儿和青竹台的前任老居士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我冷眼看着蔡心心,他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没回答我的话,一直都低着头,满脸的大胡子都遮掩不住那一脸的羞愤之情。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不然你们这十六个人……谁也别想活着从这儿离开。” 我的语气越发阴冷,其实说句实话,我只是想要替花姐问明白,这些门派到底和老居士的死有没有关系,并没打算把这些人给怎么样。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当年死在宝瓶山鬼坟里的那些人…… 可能真的是我师父下的毒手。 否则的话,郑玄也不能像死了老爹似的死缠着我师父不放,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和我身边的人痛下杀手,这分明就是和我们青乌堪舆一派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我紧盯着蔡心心的脸,他吭哧了几声,刚想开口说话…… 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几乎微不可查的在我身边弥漫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手腕上戴着的鬼脸尸菌毫无征兆的腾起了一片…… 浓郁的黑气。 第1087章 给我道喜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给我道喜 我心中一凛,有人放毒?! 一缕几乎微不可查的怪异气味从我鼻子前掠过,直直的朝着我身后的蔡心心弥漫了过去。 我眼皮一跳,脚步下意识的朝蔡心心疾冲了几步,挡在他的身前。 “嗤啦……” 我手腕上的鬼脸尸菌顿时就腾起了一股浓黑的雾气,蔡心心一脸茫然的站在我身后,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嗤……嗤……” 鬼脸尸菌上不停的腾起黑雾,只过了几秒钟时间,满院子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并不难闻,相反,还带着一缕幽香沁人的清甜味儿。 就有点儿像是松树上分泌出来的树脂散发出来的清香,我心头顿时一震,眼光落在了施然身上。 施然的脸上没动声色,但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得意之色。 我略一思索,顿时就禁不住怒火上头。 “呵,噬心蛊?够狠的啊,为了给我下蛊,你不惜让自己人也陷入危险之中,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这种蛊毒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嗯……不对,你是故意的,你怕他真的说出了当年发生在宝瓶山上的事儿,你这是打算要……杀人灭口!”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一下子愣住了,也包括我自己。 我刚才脱口而出,说出了施然所使用的法术。 但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是怎么知道这种蛊毒到底叫什么的? 奇怪,在我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这种噬心蛊的只言片语。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被另外一个人附体了一样,大概是那个人清楚噬心蛊的来历吧,他借着我的嘴说出了刚才的那番话。 其他人一听“噬心蛊”这三个字,无不当场色变。 “施……施老大,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用了噬……那种蛊毒了?那种蛊毒见血封喉,连你自己都没有解药,一旦蔡心心真的中了蛊,你这不是打算要了他的命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瞪着施然,柳眉倒竖,口气里满是愤怒。 其他人也嘁嘁喳喳的低语了起来,我能听的到他们说的话,所有人都对施然的这番举动十分不满。 能看的出来,虽然蔡心心在这个号称“十七雄”的邪派团体里地位不高,但他的人缘还能算是不错。 刚才他遭遇了危险,每个人都揣着私心不肯救他,那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没有人清楚我的底细,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但眼看着蔡心心死在自己人手里的这种事情,他们倒是做不出来。 更况且,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既然施然能对蔡心心遽下毒手,那其他队友在遭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也被他杀掉灭口……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儿了。 施然见我面色如常,并没有中蛊的迹象,不禁大惊失色。 他也没心思去搭理七嘴八舌的队友了,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我,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是怎么解掉噬心蛊的蛊毒的?这种蛊毒根本就无药可解,连我爹,天南巫门的前任掌门都一辈子没敢用过!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蛊毒的来历的?除了我们风水十七雄,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种蛊毒的存在!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冷哼了一声,迈步朝他慢慢走了过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的脸。 “刚才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是你最不该去招惹的人。” 施然脸色大变,他呆呆的看了我几秒钟,就在我马上要逼近他身边的时候,突然…… 施然猛的一挥衣袖,与此同时,他双腿用力一蹬,迅速的从人群缝里钻了出去,一阵风似的朝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呼!” 一片五彩绚烂的尘烟顿时就在人群之中腾起,我心下一惊,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一丝犹豫。 我很清楚,施然这是在赌。 从刚才我出手救下蔡心心的举动上,施然做出了一个精准的判断。 我并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哪怕是站在面前的敌人,我也不忍让他丢掉性命。 于是他就散出了一把蛊毒,但目标并不是我,而是……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风水十七雄的所有队友。 他这是在赌我不可能眼看着这么多人中蛊而不管不顾,而他呢,就可以趁着这个空隙逃之夭夭。 我心中的犹豫只是在转瞬之间,当那片五彩绚烂的尘烟刚一弥漫在狭窄的过道里,我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脚下踏起了幽冥鬼步,迅速的在每一个人面前掠过。 鬼脸尸菌上腾起的黑雾几乎都把过道遮掩的犹如暗夜,几秒钟之后,人群里突然炸起了一声愤怒的暴喝。 “这是金蚕蛊!天南巫门的看家蛊毒,当年风水十七雄比武选老大的时候,施然的老爸就是用这种蛊毒控制了蔡鹰,让他心神紊乱,疯了整整三个多月,差点儿没把他给折磨死!直到鄂西鹰爪门交出了雄主的位子,他才给蔡鹰解了蛊毒。他妈的施然,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这是想要了老子们的命啊!” 大家这才都回过了神,顿时就炸了锅,纷纷一边驱散着眼前的黑雾一边破口大骂。 我围着所有人跑了一圈,直到确认金蚕蛊的毒素完全被鬼脸尸菌化解了,这才赶忙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大门敞开着,施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恨恨的咒骂了几声,心下暗自有点儿后悔。 这满院子里的人就没个好东西…… 嗯,不算我和德福。 施然放出的五彩烟雾很显然是一种很厉害的蛊毒,但听刚才那个人所说的意思,这种蛊毒并不能马上要了人的性命。 但凡我能硬起心肠不去管他们的死活,第一时间拔腿去追施然,他绝不可能逃的出二十米之外。 等我把他抓住,逼他交出解药,一样也可以保住这些邪派之人的命。 可是…… 唉,我真不知道心肠软算不算是我最大的缺陷。 我很恨我师父,就是他当年一边教我风水术,一边不停的在我耳朵边上叨叨个不停,让我要身怀法术,心存慈悲,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妄动杀心,什么什么的。 我倒是听话,把师父的教诲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否则的话,施然现在早就在赶赴黄泉的半路上了。 从刚才施然脱身的手段和身法上看,这个家伙心狠手辣,狡诈如狐。 机会稍纵即逝,以后再想要控制住这个滑不溜手的混蛋…… 就太难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德福走到我身边悄悄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二少爷,恭喜你啦。” “……呃?”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看着德福,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给我道喜。 “啪!啪啪!”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整齐清脆的击掌声。 我赶紧回过头去,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就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第1088章 风水十七雄雄主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风水十七雄雄主 那十六个…… 不,应该是十五个,施然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趁机溜走了。 十五个人齐齐的排成了三行,面朝着我,个个人都左手握拳,右手直竖成掌,用拳头击打着掌心,发出了一阵整齐而清脆的声音。 “不是……你们这是要……干吗?”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德福翻着白眼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轻轻嘟囔了一声。 “唉,傻病又犯了。” “少陶爷。” 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就是刚才质问施然为什么要对蔡心心下毒手的那个妇女。 她身材消瘦高挑,眉眼清秀,长相挺漂亮的。 但她的左脸颊上有一片乌青发紫的印记,应该是块很大的胎记,足有半个拳头大小,几乎把半边脸都占满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昨天刚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似的,我暗暗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她的气息,法力很微弱,似乎她并不是以法术见长的门派。 女人的脸色很尴尬,她偷眼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德福,挤出了一丝干笑。 “今天的事儿……是咱风水十七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没跟我们一般见识,还救了咱十五条人命,天机门梁多多在此谢过了。” “哦,天机门……” 我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花姐给我详细讲述坟墓里的那十七块令牌的来历的时候提到过这个门派,掌门信物是一块八卦镜形状的令牌。 天机门的历史非常悠远,传说是起源于唐朝,是风水仙师李淳风一个姓梁的徒弟所创建的。 但由于时代久远,中途又数次遭遇了好几次巨大的波折,天机门险些散伙,就连镇教之宝《推背图》的真实版本都遗失了。 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推背图》,是后人根据自己的臆想编纂出来的,大约成书在民国时期,就连金圣叹的批注也未必是真的。 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大都是马后炮,后人假借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名头“预测”了今后将要发生的历史演变,其实呢,那都是已经过去了几百上千年的历史而已。 要是李淳风真的留下了什么风水典籍,天机门才应该是妥妥的风水界老大,根本就不可能有别的门派什么事儿了。 那个叫做梁多多的女人看起来像是风水十七雄的二把手,现在老大施然跑路了,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剩下的这十五个人的头领。 我对她点了点头,“我师父真的没在家,关于你们十七个门派的掌门的死因,我也不清楚,就算你们都赖在这里,也不可能查到什么线索。” “嗯……是这样,咱风水十七雄的掌门死于陶前辈之手的消息,是青竹台的大小姐秦如花通知我们的,我们也没弄清真相,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上门跟陶前辈讨个说法,可没想到……唉,差点儿死在自己老大的手里。” 梁多多咬着牙暗骂了几句,我还是没搞明白她到底想要干吗,皱着眉头朝她身后努了努嘴。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没事儿的话都散了吧,坐了一天不饿啊?我师兄那个人特抠门,他是不可能给你们管饭的。” 德福忍不住偷笑了一声,梁多多后退了一步,站回到那些人中间,又重新用拳头击打着手掌,大概是在朝我行礼吧。 “施然那个混蛋不配做咱的老大,咱们是想请少陶爷加入风水十七雄,做咱的雄主。要是少陶爷不答应,咱们就在这儿赖着了,不管饭也没事儿,咱这么多人呢,换班轮流出去买吃的。反正您一天不答应,咱们就一天跟您耗着,您走到哪儿咱就跟到哪儿,您吃饭咱给您端碗,您上茅房咱……换个人给您守门。” “……啥……啥玩意儿?!” 我一下子就懵逼了,张着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梁多多,这才明白了刚才德福为什么要跟我道喜了。 做风水十七雄的…… 雄主?! 这是个什么搞笑的职务,现在都进入二十一世纪很久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名词! “别别,别闹,我好歹也是正经八百的中州五魁魁首……嗯,被撵出来了。反正我不可能去当你们这个邪派组织的头儿,你们另请高明吧。各位,小店要打烊上门板了,您老几位明儿个请早……算了,明天可别再来了。” 我拿出了蒋亮撵客人的词来,谁知道那些人却一步也不动,死皮赖脸的站在原地。 “陶老大,以后姓蔡的就跟着你混了,换谁我都不干。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得负责。” 蔡心心的大嗓门在人群的最后边炸响,我顿时就脑袋一个顶俩大。 “不是……你们讲讲理行吗?合着我救你们还救错了是吧,没你们这么恩将仇报的。哎对了,让你们搅和的差点儿忘了正事儿,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 “你不答应做雄主,我凭什么告诉你?” 蔡心心傲娇的昂着下巴,浓密的络腮胡子朝着天,我气的缓了半天劲儿才说出话来。 “你……不想说的话你就出来,我揍到你肯说为止。” “我打不过你,不出来。” 蔡心心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我一下子就傻了眼,这还是我头一回遇见敌人拒绝迎战的情况。 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群人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人家也在好心好意的请我当他们老大,我总不能蛮不讲理的跟他们老拳相见吧? 我无奈的回头看着德福,他坏笑了一声,附在我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二少爷,这可是你嫂子送你的一份大礼。从今往后,你可得靠着这些人行走江湖了。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对手可不止是那个内鬼,还有……太极门和二号仓库。” “……我靠!” 我忍不住一声就骂了起来,德福这一说我才想起这件事儿,鄢家父子结结实实的朝我脑门上扣了个屎盆子,我这回可真成了全天下的公敌了。 我的明面身份就是个混不吝,妻子“尸骨未寒”我就娶了小姨妹,跟干爹翻脸反出五魁,带着一整队人马反叛组织,和青竹台的叛徒张俊轩沆瀣一气企图篡夺居士之位,还杀了德高望重的太极门掌门人鄢无鱼。 这些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在任何人眼里,我才是天下头号大混蛋,比风水十七雄还不是玩意儿。 看来花姐把这些人聚集在那若兰的府上,并不是单纯的想要问出他们是不是杀害老居士的凶手。 更确切的说,她应该早就知道老居士并不是死在风水十七雄的手中。 她的真实目的,是让我把这些邪魔外道收为己用,一方面可以让这些牛鬼蛇神各显神通,代替原有的消息渠道,继续完成上边交给我的任务。 而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可以让我的恶名传遍天下,迷惑住…… 内鬼的眼睛。 第1089章 独门蛊毒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独门蛊毒 我让十五个人进了院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石凳只有四个,除了梁多多斜着身子坐在我面前,其他人全都围成一圈站着,谁也不肯坐。 我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捡了个“雄主”的职务,我到现在都觉着这事儿很荒唐,甚至是有点儿可笑。 不过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我手头上的那几个人手,也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已经忙的连吃饭睡觉都成了奢侈,确实是不够分配的。 要是这群人真的能对我解开谜团有所帮助…… 当这个雄主就当吧,我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反正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梁……大姐。” 我刚一开口,梁多多就赶忙站起了身,我挥挥手示意她坐下。 “当年宝瓶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咱们十七位帮主和掌门到底和青竹台的老居士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去坟墓里惊扰她老人家的亡魂?” 梁多多沉吟了一会儿,跟我讲起了一个发生在很多年前的故事。 这件事情要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说起。 当时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西方思潮慢慢的褪去热度,国学元素逐渐在重新兴起。 相信很多人还对那个年代还有所记忆,当时的大街小巷都在热火朝天的诵经练功,尤其是气功啊玄学啊这一类行当大行其道。 虽然鱼龙混杂,难免会有些门派或者有些个人胡吹大气,借机行骗,但对于半死不活的传统风水门派来说,发展的环境相较于之前几十年轻松了很多。 之前遭受过重创的一众风水门派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崛起,其中就包括中州五魁,还有差点儿就维持不下去散伙了的风水十七雄。 经过几年时间的恢复,风水十七雄逐渐建立起了庞大的规模,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气,形成了风水界三分天下的格局。 其中最强大的一方势力就是科班出身的风水世家,最典型的组织就是九天尊。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毕业”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子承父业,或者是由师父推荐,为上边效力,属于有编制的正规军,对民间风水师不屑一顾,是一股高高在上的风水势力。 而民间组织里,中州五魁所属的青竹台由于人数众多,组织严密,又有五位天赋异禀的宗师作为支柱,就成了民间风水组织中实力最雄厚的一支力量。 当时唯一能跟青竹台抗衡的,就是以鄂西鹰爪门为首的风水十七雄了。 那个时候的雄主名叫蔡鹰,是蔡心心的大伯。 蔡鹰这个人有点儿江湖好汉的豪爽之气,在风水门派最难维持的那些年里,他仗义疏财,对各个兄弟门派无偿援手,帮助他们支撑到了复兴的年代。 所以蔡鹰发出了组建风水十七雄的号召的时候,其他十六个门派一呼即应,推举蔡鹰当了第一代雄主。 虽然风水十七雄全都是些邪派人士组成,从表面上看好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各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功法,实力不容小觑。 其中天南巫门就是一个典型代表,当时的掌门人名叫施滇,就是施然的父亲。 施滇的看家本事就是刚才我见识过的金蚕蛊,天南巫门一派并不擅长拳脚功夫,而是以养蛊下蛊见长。 施滇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养蛊人,天南巫门本来在风水界之中籍籍无名,论起养蛊下蛊的本事,远不如黔省苗疆的名气大。 可天南巫门却在施滇的手中发扬光大,他接任掌门之位不到十年,天南巫门就风生水起,成了天下名头最盛的巫蛊门派。 施滇一直都有心取代蔡鹰成为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但一来蔡鹰的名望极高,其他门派都愿意听从蔡鹰的调遣。 这二来呢,是当时施滇正在苦心孤诣研制的独门蛊毒尚未完全成型。 于是他隐忍不发,表面上无条件服从鄂西鹰爪门的管理,愿意拥护蔡鹰的领导,暗地里却加紧了研制蛊毒的进程。 施滇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孤身一人独闯云贵大山,寻找稀有蛊虫,无意间捕捉到了一对世间罕见的小虫。 这两条小虫模样长的和蚕非常相似,只有不到两厘米长短,一雌一雄,通体金黄,栖息地方圆近百米之内到处都散发着肃杀的金行之气。 施滇大喜过望,他小心翼翼的把两条小虫放进瓦罐里带回了天南巫门,以活体动物身上取下的脑髓作为食物,悉心饲养。 半年之后,两条小虫终于产卵,孵化出了第一窝幼虫。 施滇按照传统养蛊的方法,将幼虫放进瓦罐里密封严实,不给它们喂任何食物。 一年之后,施滇重新打开瓦罐,惊喜的发现瓦罐里静静的卧着一只指头长短的金黄色成虫。 它吃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独自活了下来,这就是养蛊的全部过程了。 施滇尝试着把这只虫蛊用阴阳各半的火焰焙干,研磨成粉,找了个仇家尝试了一下这种蛊毒到底有没有功效。 连施滇自己都没想到,蛊毒刚一沾到仇家的身体,就显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 仇家顿时就精神错乱,狂吼乱叫,把自己家的所有东西都乒乒乓乓砸了个稀烂,还企图自残身体。 家属慌忙控制住了他,把他绑在床上,苦苦哀求施滇施法解蛊。 施滇嘴上答应,每天都按时来探访仇家,用一些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温和药物给他喂下去,却在暗中观察着仇家的病情进展。 整整三个月,仇家人也认不出,话也说不清。 家属把饭喂到他嘴边,他张口就吃,困了倒头就睡。 但醒着的时候,他就不停的胡言乱语,行为癫狂,就和个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三个月过后,仇家的身体终于没能忍受住蛊毒的折磨,一命呜呼。 施滇在惊喜之余,心下也暗自忌惮。 这种蛊毒的威力实在太过于惊人,要是不小心沾到了身上,那连他自己都不可能逃脱发狂致死的恐怖后果。 回到天南巫门之后,施滇马上对外宣布闭关三年,把门派中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施然处理。 这三年之中,施滇除了精心饲养那一对小虫,继续养蛊,改良蛊粉的配方之外,还潜心研制出了蛊毒的解药。 出关之后,他把这门绝技教给了施然。 从此之后,天南巫门一飞冲天,在风水界里声名鹊起。 大家提起天南巫门,无不闻之色变,所以就给施滇起了个外号,叫做“施癫”。 意思是只要被施家的人下了蛊,都会变成一个疯子。 在金蚕蛊研制成功之后,施滇并没有马上发难抢夺雄主之位。 他先是凭借着越来越大的名气当上了风水十七雄的副雄主,辅佐蔡鹰,而与此同时,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野心…… 也在逐渐膨胀。 第1090章 覆巢之下 第一千零九十章 覆巢之下 施滇心里很清楚,想要扳倒蔡鹰,单凭金蚕蛊还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在观察仇家从中蛊到死亡的这个过程中,意外的发现金蚕蛊可以扰乱人的心神,让人精神紊乱。 施滇按照这个思路继续琢磨了下去,如果能把金蚕蛊的配方深度改良,让蛊毒在进入身体之后迅速的控制中蛊者的心神,能不打折扣的听从自己的号令…… 那别说是风水十七雄了,就算是想要控制天下任何一个风水组织,都易如反掌,唾手可得。 于是施滇继续隐忍,暗中研制新型蛊毒。 经过几年的努力,就在十六年前,他终于把金蚕蛊改造成了可以吞噬中蛊者心神的噬心蛊。 可是这种蛊毒的配方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存储的条件也极为苛刻,既要防止蛊毒因为存储不当而失效,又要随时防备着别让蛊毒沾到自己身上。 施滇一下子就犯了愁,这种蛊毒不光是不能大量制作,而且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极大缺陷。 那就是他说什么也找不出控制蛊发时间的方法,更别说是研制出解药了。 中蛊者在接触到蛊毒之后的几秒钟心神就会被完全吞噬,还没等听从他的号令,就已经咽气了。 这完全不符合施滇制蛊的初衷,他还想要继续潜心研究,但当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让施滇不得不提前曝光了这种尚未完全研制成功的新型蛊毒。 风水十七雄这个组织不像是青竹台的架构那么稳定,大部分规矩都是按照江湖惯例来进行。 就比如雄主的选拔,并不是按照什么皿煮投票或者是董事会研究来决定由谁来担任的。 想要当上雄主,办法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打。 自认为有能力接掌雄主之位的人可以随时向老雄主发起挑战,胜者继任雄主之位,败者要么甘心接受新任雄主的领导,要么自己抹脖子。 但大家都对蔡鹰心存感激,自风水十七雄建立至今,就从来没有人发起过挑战。 所以在施滇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认为施滇是不是让自己的蛊毒给毒坏了脑子。 但施滇的态度很坚决,他给了蔡鹰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接受他的挑战,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决高下,决定雄主到底由谁来担任。 而第二个选择…… 是蔡鹰避战认输,主动退位,这样他还可以把副雄主的位子留给蔡鹰,大家都能保全脸面。 此言一出,大家都炸了锅。 很多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站在蔡鹰一边,想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反骨仔,甚至是把天南巫门赶出风水十七雄。 就在蔡鹰犹豫不决的时候,施滇背着手悠闲自得的走到了蔡鹰面前。 “我施滇对风水十七雄雄主之位兴趣不大,我的野心……远不止这点儿。但眼下形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蔡雄主理解我的难处。” 蔡鹰浓眉倒竖,一拍椅子站起身来。 “施滇,这些年众家兄弟都看在眼里,我姓蔡的自认为待你天南巫门不薄,你为什么要在这种火上房子的关键时刻来抢夺雄主之位?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儿关系到我们风水十七雄的存亡,别管是你死还是我死,都对咱风水十七雄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蔡雄主说的我都清楚,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这个雄主之位……我施滇是非当不可。” “哈,非当不可?施滇,你好大的口气!”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越众而出,指着施滇大声呵斥。 “你的金蚕蛊确实是威力巨大,论单打独斗,我们十六门派可能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可你现在的作为是背叛雄主,我们也没必要跟你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们一拥而上,把你给折磨个半死不活,不人不鬼……嘿嘿,就算你骨头硬,你儿子施然可未必能顶的住我都察门的三十六种酷刑,只要在蔡雄主身上蛊毒发作的三个月之内逼你儿子交出解药……” “魏老头,你的话太多了。解药?呵。” 施滇斜着眼打断了那位老者的话,从绣着血红色“南”字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对蔡鹰冷冷一笑。 “既然蔡雄主认为有把握逼我交出解药,那也罢。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蛊毒,名为噬心蛊,等我演示完了之后,蔡雄主和众家兄弟再做决定也不迟。” 施滇说完,让人从场院里牵过了一头正在拉磨的骡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罐子,用树枝挑了一点儿蛊粉抹在了骡子的屁股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头骡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骡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断了气,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头骡子体型健壮,刚才还在精神抖擞的拉磨。 况且施滇下蛊的部位并不是要害,只是把一丁点儿蛊粉抹在了骡子的屁股上而已。 但前后才不过几秒钟时间,骡子竟然一瞬间就倒毙身亡,可见这种叫做噬心蛊的蛊毒到底有多厉害了。 “蔡雄主,众家兄弟,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这种蛊毒发作极快,见血封喉,就算是我身上有解药,恐怕还没来得及服用就已经……嘿嘿。你自己也说过了,眼下风水十七雄遇到的这件事儿关系着众家兄弟的生死存亡,我想蔡雄主也不想眼看着咱风水十七雄因为内耗而元气大伤,甚至就此销声匿迹。看在你过去待我天南巫门不薄的份上,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一下,你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施滇一边说,眼光一边从蔡鹰和其他人的脸上扫过。 所有人都脸色煞白,闭口不言。 施滇展示的这种蛊毒让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旦不答应他的条件,无论是蔡鹰还是其他门派的人…… 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就像是战场上的核武器一样,一旦启动,压根儿就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了。 沉默了半晌,蔡鹰重重的叹了口气,颓然离开了象征着雄主的那把椅子。 “施滇,我姓蔡的并非贪生怕死,不敢与你一决高下。只是大局为重,眼下的这件事儿若是不能顺利解决,覆巢之下,我风水十七雄就会遭遇灭顶之灾。你想要雄主之位……好,从现在开始,你施滇就是风水十七雄的新任雄主了。其他兄弟听着,此事搁在一边,大家定要全力辅佐施雄主,直到这件事儿顺利解决。” 蔡鹰的眼光定在施滇脸上,一字一顿。 “但是我有句话要提前跟你说清楚,待这件事儿解决之后,姓蔡的要是还有命回来,我会马上向你挑战,重夺雄主之位,若败……我今天所说的话,就是留给众家兄弟的……遗言了。” 第1091章 应允一件事儿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应允一件事儿 我皱了皱眉头,接口说了下去。 “蔡鹰把雄主之位让给了施滇,但还没等他找施滇挑战,十七雄的所有帮主和掌门就都死在……嗯,都失踪了。” “对。” 梁多多叹了口气,“当年在出发去宝瓶山之前的头一天晚上,我师父在巽风坛沐浴燃香,连占了三卦,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不惜透支命格连续起卦,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可惜我那时候还太年轻,帮不上师父什么忙。我问师父,卦象卜何吉凶,师父却没回答我,只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谶语。” “嗯?你还记得你师父说过的话吗?” 现在的我神经很紧张,任何关于宝瓶山鬼墓的线索我都不肯放过。 梁多多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只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明白师父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来,一边回忆着,一边迈开脚步踏出了几步,似乎是一种奇怪的步法。 “凤凰双生,一雌一雄,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盘……” 我心中一惊,也跟着她站了起来,脱口而出。 “凰乃……重生!” “……你怎么……你怎么也知道这句谶语?!” 梁多多脚下的步法一停,惊愕的看着我张大了嘴。 我没说话,眼睛却紧盯着梁多多的双脚,心中剧震。 幽冥鬼步? 没错,那是幽冥鬼步! 梁多多刚才踏出的那几步分明就是幽冥鬼步起始步法的几个基础方位,只不过一来她脚下的步法很缓慢,不像是运用出来之时那么飘忽不定,鬼神莫测。 这二来呢,是她不知道使用幽冥鬼步时需要收敛全身的法力气息,让自己的体质无限接近于灵体。 所以她脚下的步法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不会发挥什么作用,甚至就连表面上看起来,和我刚才使用过两次的幽冥鬼步都大相径庭。 但是…… 那几个基础方位绝不会错,以她脚下第一步起始的方位为甲子,转而走向丙寅,然后是从丁卯换脚,转个身之后一大步跨向癸亥。 她的左右脚一直都分别踩在不同的阴阳方位之中,这除了幽冥鬼步之外,还能有什么步法具有这么明显的特征?! “你……你刚才走的步法是跟你师父学的吗?” 我颤声问梁多多,她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这是当年师父在占卜的时候脚下踏出的几步,我也不知道这种步法的来历,以前师父从来就没教过我,甚至我都从来就没见到过。只是这些年我思念师父,经常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儿,就把这几步步法记熟了。” 我思索了半天,心一横,咬牙点头。 “好,我答应做你们的雄主,但是……” 我话还没等说完,十五个人就又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三行,清脆的用左手拳头击打着右手掌心,一脸喜色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朝他们击拳回礼。 “但是咱有话得说在前头,既然你们让我当头儿,那就得按我的规矩做事儿,可不能在中州城里由着性子胡闹。” “必须滴!” 人群里冒出了一道高亢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矮个子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其实吧,我也不愿用“獐头鼠目”这种贬义词去形容他。 但是他的长相却像是为这四个字量身定制的一样,用任何其他文字都描述不出那副形象。 那男人年纪不大,约摸着不到三十,但身材很矮小,站在人堆里要是不出声,我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他。 他穿着一身灰不啦唧的衣裤,脑袋很尖,上嘴唇前突的厉害,但依然没能包的住两颗硕大的板牙。 他的上唇留着两撇细长稀疏的鼠须,打眼一看…… 这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老鼠成了精啊。 我朝那男人笑了笑,他很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朝我碰了两下拳头自报家门。 “我叫灰三儿,关外出马堂的,陶老大要是乐意,就叫我一声三儿就行。” “灰?”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就姓这个还是……” “就姓这个,灰,错不了。” 灰三儿笑着抢过了我的话头,看的出来,这个人的性子里带着关外人的豪爽,不拘礼数。 “我爹我爷都姓这个,我也得姓。我爹叫灰二,当年上宝瓶山也有他一份,可这一走就再也没信了。这些年我奶我妈老惦记他了,这不一得着信我就麻溜儿的出溜过来了。刚才我也骂你师父了,陶老大想咋整,给句痛快话,我灰三儿自己动手。” 别看这个叫灰三儿的男人身材不高,但嗓门却高的吓人。 他的嘴皮子很利落,说话干巴烂脆的,天生就带着一股喜感,就好像是个唱二人转的喜剧演员似的。 “出马堂……” 我轻声念叨了一句,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我在坟墓里搜集到的十七块令牌之中,其中有一块的形状特别奇怪。 尖头细尾,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巴掌心大小的老鼠。 此时听见灰三儿自报家门,我突然想起来唐果儿曾经念过的那些出马弟子的咒语,顿时就恍然大悟。 “哦,出马灰家,你家的保家仙是……灰四爷?” “哎呀妈呀,陶老大有眼光啊,对啊,就是四爷的那个灰,错不了!” 灰三儿朝我一翘大拇指,“我爷叫灰大,我爹叫灰二,我叫灰三,我儿子又得回头去叫灰大。跟自家长辈重了名不要紧,可不能去占祖师爷的名讳,陶老大你说是不?”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下子就对这群人…… 好像不是那么抵触了。 大概是因为除了施然以外,每个人的名字都起的很随意吧,这倒跟我非常相似。 蔡心心,梁多多,还有灰三儿,他们看起来似乎是不像我印象里的邪派人士那么的令人生厌。 梁多多逐个人给我引见了一下,我一边跟他们打着招呼,一边在脑海里把他们每个人跟相应的令牌对应了起来。 一阵闹哄哄的自我介绍之后,我对他们压了压手掌,人群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各位,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既然你们让我来做这个风水十七雄的头儿,那我说什么你们可就得听什么,不然你们就另请高明,我呢也就不掺和你们的事儿了。” “陶老大,你说你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催我快说,我拿腔拿调的背着手。 “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谁也别急着走,关于各位的师尊长辈当年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咱还得凑在一起好好碰碰,把你们知道的都仔细跟我聊聊,说不定咱就……” “陶老大。” 梁多多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奇怪的看着她,梁多多脸色一正。 “在答应你的条件之前,你作为雄主,必须先要应允咱们兄弟……一件事儿。” 第1092章 无事堂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无事堂 我脸色一沉,盯着梁多多看了好一会儿。 可无论是梁多多,还是她身后的其他十几个人,脸色却出奇的坚决。 就好像是我不先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宁愿不推举我来当这个所谓的雄主。 没过多久我就妥协了,我很佩服这个梁多多,她真不愧是天机门的传人,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 她刚才说出的那几句谶语,还有脚下踏出的幽冥鬼步,都是我现在急于了解的重要线索。 “嗯……说说看。” 我无奈的坐回椅子里,梁多多的脸色很严肃,一字一顿。 “十六年前,咱们风水十七雄的所有掌门连着信物都在宝瓶山上失去了下落,直到现在都不知所踪。既然陶老大答应做我们的雄主,就请先帮众家弟兄们解决了这个心里的疙瘩。” 我微微一愣,“这些年你们各家门派去宝瓶山上找过你们的师尊长辈的踪迹吗?” “没有。” 梁多多神色黯淡了一下,“师父临走之前逼我们所有弟子当着他的面发下了重誓,无论他遭遇了什么意外,门下弟子都不许去找他,尤其是不得踏入宝瓶山半步。其他门派……也是一样。” “……啊?!” 我惊讶的看着其他人,“这……为什么?” 大家纷纷摇头,我心里迅速的转动着,眼光落在了蔡心心身上。 “关于当年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啊,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蔡心心作死的撇了撇嘴,“除非你先找着我大伯和鹰爪令的下落。” 我气的真想把他给揪过来暴打一顿,但想了想,还是忍了。 反正那十七个门派掌门的遗骨和十七块令牌的下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心中暗自庆幸,这道难题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这么看来…… 老居士留在那座鬼坟里的“宝藏”,应该就是这十七个门派的力量了。 ……不对!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一下。 还有一个让我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死在墓穴之中的十七个人里,其中有一个是不应该出现在风水十七雄之中的百草门的人。 那缺失的一具遗骨到底是属于哪个门派? 而这个门派的掌门信物…… 又会是什么模样的令牌呢? 我眼珠子一转,对梁多多笑了笑。 “行,我答应你们。不过呢,你得先告诉我,咱风水十七雄都有哪些门派,各个门派的掌门信物都有什么特征。你让我替你们找东西,总得告诉我一些线索才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个自然。” 梁多多回身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人,“除了已经消失的湘西赶尸门和刚才逃跑的天南巫门的施然之外,其他十五个门派的人都在这里了,刚才我给雄主逐一介绍过。” “……嗯?十五个?!”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 根据宝瓶山鬼墓里留下的鞋子数量上来看,当年进入墓穴的人应该是十八个。 除了百草门,其他的十七个人之中有一个不知所踪,没有留下遗骨,也没有留下掌门信物。 我一直都怀疑这个门派的人当年没有死在坟墓里,要是这么说来,那今天站在我面前的这十五个人之中…… 一定有一个人就是失踪了的那位掌门的后人了。 我的眼皮微微一跳,眼光迅速的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 所有人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微微一沉吟,决定暂时先不动声色。 “梁大姐,你们天机门的掌门信物是什么模样?” “是一块八卦镜,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还记得令牌的样子。” 梁多多详细的描述了那块令牌的特征,我点了点头,确实就是我在坟墓里搜集到的那十七块令牌之一。 “老蔡,你们鹰爪门的信物……应该就是个鹰爪的形状吧?” 我问蔡心心,他一边点头一边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朝我比划了一个鹰爪的模样,仔细的把令牌上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 我顺着大家站立的位置挨个问过去,出马堂的老鼠,云州镖局的令旗,都察门的判官笔,晋南商会的算盘…… 其中最奇怪的两块令牌分别是属于仵作门和春香楼的,仵作门的掌门信物是一把伞的形状,我寻思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一把伞和验尸到底能有什么关联。 而春香楼的信物则是一把梳子的模样,一听到这个门派的名字,我就忍不住想笑。 春香楼…… 嘿嘿,这个门派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不用问也能猜的出来。 只是我很好奇,在那种地方做事儿的人,怎么就和风水搭上边了,她们所用的究竟会是什么法术呢? 我的眼光落在了一个眉目细长,眼角含春的年轻女子身上,她轻笑了一声,眯细着眼睛朝我抛了个妩媚的飞眼儿。 我顿时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半边,赶紧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点了根烟掩饰一下我心中的尴尬。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在坟墓里拿到的那十七块令牌,除了百草门的鼎和赶尸门的大腿棒,还有天南巫门的短剑之外,其他的十四块令牌都已经有了各自的主人。 我的眼神死死的盯在了站在队伍最后边的一个人身上,心脏忍不住越跳越快。 那是一个年龄不算太大的小姑娘,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低着头,从来没搭过话,存在感几乎为零。 她的打扮很不起眼,单从外表上看,她一点儿也没有一个花季少女应有的青春活力。 刚才梁多多跟我提过一嘴,她所在的门派叫做“无事堂”,一听就是个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小门派。 我记得刚才那个小姑娘只是低着头对我行了个碰拳礼,根本就没抬起脸来,我也没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把烟掐掉,朝她走近了几步,尽量把语气放的柔和一点儿。 “姑娘,请问你们门派的信物是什么?” 小姑娘低着头,轻声轻气的回了我三个字。 “无事牌。” “是什么样子?” “一块光牌子,上面除了太一两个字,什么也没有。” 那小姑娘的声音轻的几乎微不可闻,但我和她说了两句话以后,突然愣了一下。 这道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大概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也或者是她故意改变了嗓音吧,我一时之间也没敢确定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那小姑娘的身材不高,她一直都低着头,我也不好弯下腰去查看她的脸。 一旦认错了人,那我不成了流氓了。 我心中一动,脸上没动声色,一道神识暗暗的从我的眉心里释放出来,迎着那小姑娘就蔓延了过去。 就在神识马上要接触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正正的迎着我的脸。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和她对视着,顿时就呆住了。 第1093章 不让我跟你说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不让我跟你说 “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小姑娘,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突然我的神识之中传来了一道久违了的熟悉声音。 “别说话。” 我顿时就闭上了嘴,最近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悬着的心…… 总算是落了地。 “陶雄主,我父亲和无事牌的下落……就拜托你帮我去找了。” 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我,脏兮兮的脸上两只细长的眼睛泛出了一丝狡黠的水光。 嘿,这化妆技术真不怎么样,离着胡小蝶和王才差远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嘴上却在连声答应。 “应该的,我答应兄弟们的事情,就一定尽力做到。嗯……这样吧,在找到各门派的掌门和信物的消息之前,德叔,你先安排兄弟们住到这附近的酒店里,吃喝住宿和平时的花销经费……嘿嘿,让我师兄先垫上。” 我还挺为自己的机智得意的,那若兰让德福把上边发给我的经费全都扣下了,我得找个机会让他吐出来才解恨。 梁多多笑了起来,指指人群中的一位体型富态,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钱的事儿陶雄主不用多虑,有咱晋南商会的米大财主在此,还能缺了咱们兄弟的吃喝?” 那个中年男人咧嘴朝我笑了笑,颇为得意的摇晃着那颗地中海发型的大脑袋。 “临来之前我已经在这附近看好了一座酒店,把整个顶楼的房间都包下来了,陶雄主要是在家里闲着无聊,也可以来和咱们兄弟一起住几天,房间富余,酒菜管够。” 那个中年男人的名字叫做米满屯,我一想起他的名字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好,那梁大姐,你就带着其他兄弟们先去休息,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安排人手轮流值守,防止施然暗中对你们下手。还有,在我查到各门派的前掌门人的消息之前,你们尽量不要走出酒店范围,做一切事情都要低调点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放心吧,交给我。” 梁多多和我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要招呼其他人出门,我叫住了藏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小姑娘。 “你……哎,你叫什么来着?” “无事堂,吴天下。” “吴……什么破名字。好吧,你留一下,我还有点事儿想要问你,其他人先跟着梁大姐回酒店休息吧。” 梁多多和其他人又对我碰了两下拳掌,回身走出了那若兰家的大门。 我把大门关紧,回头朝那个小姑娘瞪了一眼。 “你胆子真够大的,竟然混在这些人里,你知不知道张俊轩找你都快找疯了?一旦落在他手上,他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小姑娘笑了笑,恢复了那副熟悉的口吻。 “你这是在担心人家的死活,还是在担心……你媳妇儿?” 那个小姑娘正是我这一个多月来苦寻不见的夏天,我是打死也没想到,她竟然简单的化了一下妆,混在了一堆邪派人士之中,大摇大摆的找上了门来。 “别废话,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那些人可都是做事儿没个准谱的邪魔外道,一旦让他们发现了你假冒那个什么无事堂的人……” “谁说人家是假冒的了。” 夏天的声音柔媚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风水十七雄之一,你这个雄主才是个冒牌货呢。” “……嗯?你说你真的是……无事堂的人?!”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夏天,她坐在石凳上双腿互相交叠,轻轻叹了口气。 “老不死的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私生的,从小就用狸猫换太子的手段藏在了鸿盛水产大亨张家。另外一个呢,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才应该是真正的夏雨。但老不死的为了让他的私生子夺舍天邪命格,做风水界的老大,就用换命的方法把我父亲的命格抹除了,这样一来,北茅夏家长子的命格就会自然而然的落在姓张的那个人身上。” 我眼皮猛然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那倒没有,还算他对我父亲心存一念慈悲,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话真是没错。” 夏天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从她脏兮兮的衣兜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来点了一支。 “就在我出生以后不久,老不死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光是抹除了我父亲的本命命格,还置换掉了他的所有记忆。老不死的对外宣称我父亲桃花煞发作死掉了,其实是毁掉了他的脸把他赶出了家门,任由他自生自灭。呵,没想到却因祸得福,我父亲不光是没死,还一手创建了无事堂,加入了风水十七雄。那你说,人家是不是无事堂正经八百的传人呢?” “抹除命格,置换记忆,还……毁容?!”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天,惊讶的问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你才不过一两岁大小吧,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事情?” 夏天没回答我的话,掐灭了烟头,一脸玩味的抬脸看着我。 “蠢男人我见多了,可就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蠢的。我费尽了心思把无事堂的无事牌交到了你手上,想让你凑齐十八门派的所有令牌,可你却自作聪明,又把无事牌让黄华裕给偷走了。” “啊?!那块假的太一令是你……嗨!” 我狠狠的一拍大腿,原来弯弯绕绕了这么久,答案竟然是在夏天的身上! 那块几经转手的“太一令”,原来就是无事堂的无事牌。 十八个门派…… “不是,你等等,十八个门派……十八掌门!” 我脑子里猛的闪过了这四个字,这个云山雾罩的谜团终于显露出了清晰的冰山一角。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我师父?还是你父亲?还是……鄢无鱼?!” 我赶忙追问夏天,她半天都没理我,自顾自的看着院子里的几盆名贵花草,不屑的撇了撇嘴。 “好好的一盆金丝短叶兰,让外行给毁完了。这盆花本来就不缺底肥,只要用磷酸二氢钾稀释了喷喷叶片就行,这好家伙,又是牛粪又是椰壳的,全都埋在土里,把叶片都给催蔫了。底肥是要高温蒸煮消毒杀虫卵的,这道工序也没做,唉,可惜了。” 夏天惋惜的咂着嘴,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你这出戏演的不错啊,其实桃花煞根本就没在你身上,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压根儿就没影响到你。你还假装转了性子,孝顺爷爷,说话也变的正经了,养什么花就死什么,把我骗的一愣一愣的。” “漂亮的女孩儿都会骗人,你师父没教过你?” 夏天歪着头对我笑道,我翻了翻白眼,坐在她对面脸色一正。 “把你所有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夏天把脸凑在我面前,轻轻的朝我的鼻尖上吹了口气。 “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全告诉你了,其他的……有个人不让我跟你说。” 第1094章 请你吃饭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请你吃饭 其实我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年多以来,我早就习惯了这种话说半截就没了下文的折磨。 但我还是不甘心,企图从夏天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信息。 “谁?我师父还是……诗雨?” 夏天没理我,站起身来围着前庭的院子溜达了一圈。 “还行,环境不错,就是……这些花草看着太LOW了。既然你给人家找了这么个藏身的好地方,人家就勉为其难,在这儿住上几天吧。” “不是……你住这里?!” 我愣了一下,夏天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用花铲把一盆花草的土挖了出来,看那模样已经在打算着想要动手改善土质了。 我回头和德福对视了一下,德福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很显然,他也没预料到夏天竟然会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 “诗雨她在哪儿?她……还好吗?” 我紧盯着夏天,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喂,问你话呢!” 我焦躁的叫了夏天一声,她连头都没抬。 “那个丑婆娘死不了,嗯……暂时死不了,要是你在六月初六之前还没当上十八门派的总掌门,那可就说不定了。” “你……” 我站起身来指着夏天,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能咬着牙忍了这口气,回头看向德福。 “师兄在家吧?” “嗯,在。” “好。” 我说着就抬腿想要往后院走,德福却闪身拦在我面前,脸上的那副表情…… 坏了! 我心里猛的一咯噔,一看见德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知道,又有什么意外惊吓马上就要降临在我身上了。 “二少爷,不,从现在开始,我就只能叫你……陶雄主了。” 德福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坏笑着把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背包扔给我。 “你跟吴瘸子反目成仇,这还能算是五魁的家事儿,大少爷站在你这一头,于情于理都能勉强遮掩过去。可这次你穷凶极恶,杀死了太极门的掌门人鄢无鱼,这可是犯了风水界里的大忌了。陶雄主,咱家大少爷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是绝不会再认你这个杀人犯师弟了。哦对了,还有。” 德福脸上的坏笑放大了一圈,我提着那个沉重的背包张着嘴看着他。 “上边已经批复了对你的处理决定,五号仓库全体队员背叛组织,投敌变节,即日起撤销五号仓库的编制,命令行动一处处长德福率领二号仓库追查以陶多余为首的八人团伙的具体下落,予以抓捕,可视情况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同时呢,太极门代掌门人鄢壮已经向中州五魁发出了函帖,请求中州五魁和太极门联手,共同围捕陶犯多余。陶雄主,打今儿个开始,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是……你等等,我这儿还有好多事儿要跟我师兄……哎?”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德福突然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支信号枪,对着半空“嗖”的打出了一颗明亮的信号弹。 “吱……嘭!” 一个硕大的兔子头慢慢的在逐渐变黑的半空里闪耀,我仰头大骂了一声,赶紧背起包转头就朝门口跑去。 “对了陶雄主,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 德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头也没回,大吼了一声。 “放!” “太极门会在今晚组织人手进入中州,计划明天凌晨包围你的住所,现在你家也不安全了,哦,也包括你的家属。” “……你大爷!” 我冲出门去跳上车,一溜烟的开回了家里,唐果儿站起身来朝我笑道。 “忙完了啊,快洗手吃饭吧,胡姐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胡小蝶!快,收拾东西,把果儿平时常用的东西简单带点儿,马上!” 我一声大吼就打断了唐果儿的话,胡小蝶正端着一碟切好的牛肉刚放在了桌子上,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猛的反应了过来,赶紧扯掉了围裙跑上二楼。 “姐夫,怎么了?” 唐果儿的脸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哦,没什么,就是……嗨,我这不是刚当上青竹台的什么狗屁使者吗,这么个屁大点儿的芝麻绿豆官都有人看着眼红。刚才打听到了一点儿消息,说是有个人被我抢了位置,看我不顺眼,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我怕连累你,咱这些天换个地方住住,免得让那些苍蝇给膈应着。” “那……我回爸爸妈妈那里住几天?” 唐果儿问我,我摇了摇头。 “我安排好了地方了,就是可能条件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差……唉,委屈你了。” “没事儿,九凶之地那么差的条件我都能睡着,姐夫,你别把我当成累赘,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唐果儿慢慢镇定了下来,“姐夫,你扶我上楼吧,我想收拾点儿东西。” “不用,你在这儿坐着就行,胡小蝶会把你常用的东西都带齐的。” “嗯……我想自己去收拾点儿东西,胡姐不知道放在哪儿。” 我无奈的扶着唐果儿走上二楼,胡小蝶的手脚很利索,已经装好了一个满满当当的旅行包。 “胡姐,我的衣柜里有一套赛车服,紫色的,麻烦你帮我带上。” 唐果儿摸索着走到衣柜前,我赶紧帮她拉开柜门,胡小蝶从衣架上取下了一套崭新的赛车服。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赛车服和普通的衣服不一样,就算是折叠进袋子里抽了真空也很占地方。 更况且现在唐果儿根本没法参与赛车,我刚想开口劝她别带这种没用的东西了,但我的眼光刚一接触到那套赛车服,我就立马闭上了嘴。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上次我和任诗雨带着唐果儿逛街的时候,任诗雨送给她的礼物。 唐果儿从衣柜的最里层摸出了一样东西,握在手心里不停的摩挲着。 我奇怪的看了一下,那是两支指头长短的珊瑚形状的发卡,泛着幽暗的紫色,这是…… 在九凶之地里她曾经戴过的那对发卡,也就是黑蛟化龙时,那座黑蛟雕像长出龙角的触发机关。 我还以为这对发卡早就在蛟头山上遗失了,却不知道唐果儿什么时候带回了中州,藏在她的衣柜里了。 “姐夫,走吧。” 唐果儿把珊瑚发卡塞进了衣兜里,我想了想,把手腕上的鬼脸尸菌解下来给她戴上,又从裤兜里掏出了凰佩塞在她的手心里。 “你和胡小蝶先走,我也收拾一点儿我要用的东西,明天一早就去找你。” 唐果儿没缠着我问东问西,我给了胡小蝶一个地址,胡小蝶点点头,提着旅行包搀着唐果儿下了楼。 我先给梁多多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帮我安排两个人住在她藏身的酒店里,然后又拨通了端木清铃的号码。 “端木,你来我家一趟,我……请你吃饭。” 第1095章 吃胖了一大圈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吃胖了一大圈 天真无邪的端木清铃丝毫没觉察出我的阴谋,没过多一会儿就乐颠颠儿的来到家里,往屋子里探了探头。 “胡小蝶和唐小姐都没在家?” “哦,果儿想她妈妈了,回娘家去看看,胡小蝶也跟着她一起去了,今晚不会回来。” “……呃?陶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端木清铃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尴尬的笑了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又要照顾着肖前辈,还要盯着肖遥,都给饿瘦了。这不是胡小蝶临走之前做了一桌好菜,我就想着请你吃顿饭,给你补补。” 我指了指餐桌,端木清铃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一桌子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饭菜。 但凡是个有点儿脑子的人就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端木清铃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只是…… 她咽了几口口水之后,迅速的缴械投降,瞬间就把脑袋埋在美食之中无法自拔。 我得意的笑了笑,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起来一半,又走到院子里往里看了看。 端木清铃被窗帘遮挡住了,玻璃上只隐隐透出了一个低头大嚼的身影。 我回到屋子里,故意在窗帘挡不住的地方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慢点儿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你跟我说说,最近几天肖遥都干过什么。” “什么也没干。” 端木清铃咽下一大口牛肉,筷子又朝炒虾仁席卷了过去。 “就很正常,白天上班,晚上回小院照顾她爷爷,在肖玄通毒发的时候把解药给他喂下去,每天更换几袋生理盐水和营养液,就这些。” 我点了点头,端木清铃所说的这些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肖遥是个疑点很大的重点人物,但我派了三个人在她身边严防死守,都没查到任何她下毒的蛛丝马迹。 而且之前嫌疑最大的鄢无鱼已经被证实了是我的队友,单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调查工作已经彻底进入了死胡同。 只要肖玄通一天不醒,这个离奇的案件就不可能有任何进展。 “慢点儿吃,别噎着。” 我给端木清铃盛了一碗三鲜汤,故意拖延时间。 “哎陶队,你怎么单独请我自己吃饭啊,木木和欧阳也很辛苦,尤其是木木,瘦的都成火柴杆了。” 端木清铃一边狂吃大嚼,一边还为黎木木和欧阳九歌鸣不平。 “他俩……嗯,那边不能没人看着,今天就让他俩多辛苦一下,我明天再请他们吃。” 我敷衍了一句,搛了几筷子清淡的素菜。 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我已经做好了随时要施法的准备。 在之前的故事里我曾经提到过,施法之前尽量不要吃油腻的东西,尤其是不能喝酒,否则会让施法的效果大打折扣。 其实我现在饿的已经前心贴后背了,但我一边要强忍着饥饿控制进食,一边还要释放出神识探查四周的动静。 唉,风水师真是个挺苦的职业。 见我神色有异,端木清铃咀嚼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你……怎么不吃肉?” “省给你,你多吃点儿。我这几天肠胃不太舒服,想吃点儿清淡的。” 我夹了一根可乐鸡翅放在端木清铃的碗里,没过几秒钟,她就迅速的淡忘了心里的疑惑,吃的别提有多欢了。 我悄悄的看了看时间,刚到晚上八点半。 现在刚入夜不久,街面上人来人往,不是个打家劫舍的好时机。 估摸着太极门的人此时正在从晋中赶往中州,我叹了口气,故意和端木清铃东拉西扯的说话,把她吃饭的速度拖慢一些。 让我欣慰的是,端木清铃的饭量大的吓人。 吃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还丝毫没有放下碗筷的意思,无论我把什么菜夹到她碗里,她都眉开眼笑的来者不拒。 终于……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我的神识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两道陌生的声音。 “师兄,壮哥告诉咱俩的地址就是这了吧?” “是了,就是这了。躲好了,说话声音小点呀,别让那人听见了。我听韩师叔说,那人的本事大着了,隔着三里地他一下子就把东哥家里都给搬空了,连他婆姨都让那人给抢走了。” “呀?有这事?” 一道声音惊讶的问道,“那他不成了妖怪了,我不信。韩师叔这人平时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芝麻都能让他给说成个西瓜,可不敢信他。” “别管是真是假吧,咱俩还是小心点好,别耽误了壮哥的大事。”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气息的位置挪动了十几米远,在离别墅不到三十米之外停了下来,估计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我迅速判断了一下,这两个人应该是太极门派来打前站刺探情报的侦查员。 从他们的对话上看来,这应该是师兄弟两人。 那个师弟的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约摸着二十岁露头,性格稍微有点儿毛躁,可能是刚入门不长时间的新手小白。 而那个师兄就相对沉稳了很多,听声音可能有个三十来岁,处处都透着谨慎小心。 我没动声色,又给端木清铃夹了些菜,她咀嚼的速度很明显的有点儿跟不上我夹菜的频率了。 “呃……饱了。” 端木清铃终于放下了碗筷,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走了陶队,谢谢你请我吃饭。” “先别急着走,我还有点事儿要问你。” 我赶紧叫住了端木清铃,她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警惕。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我还得回去盯着肖玄通和肖遥爷儿俩呢。木木和欧阳已经盯了一整天了,不能连夜班都辛苦他俩吧。” “没事儿,你坐着,我给你泡茶。” 我不由分说的留下了端木清铃,慢慢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茶叶,神识里又传来了那两道声音。 “师兄,能看清楚吗?” “就能看见一个男的,另外还有一个人……挡在窗帘后边了,看不清楚。” “是那个姓陶的吗?” “嗯,是,和壮哥给咱的照片上那个人长的一样。” “望远镜给我,我看看。” 几秒钟之后,那个师弟的声音传了过来。 “躲在窗帘后边的应该就是姓陶的他婆姨了,师兄,你把他俩盯好了,我给壮哥报信。” “哎,等等。” 另一道声音犹豫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照片上那个女人很瘦,可窗帘后边这个……不太像,咱还是再盯一会看看吧。” “哎呀,有甚好看的了!” 师弟的情绪明显的焦躁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 “这姓陶的背叛师门,给青竹台当了走狗,他两口子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那女子就吃胖了一大圈了,不就是这么回事!” 两个人争论了几句,我一边泡着茶一边强忍着笑,偷偷瞟了一眼抱着肚皮瘫坐在餐桌旁的端木清铃。 第1096章 这就要走呀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这就要走呀 我端着两杯茶慢悠悠的坐回到餐桌前,端木清铃晃了几下身子,脸色好像不是太好。 “陶队,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许走,这是命令。” 我生怕端木清铃此时走出门去露了馅,脸色一沉,端木清铃只能无奈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什么事儿,你问吧。” “呃……说说你的师承门派吧,以前我从来就没听你提起过,你这手催眠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啊?” 端木清铃可能是没想到我问了这么一个和眼下的案件毫无关联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师承门派,说起来吧……挺搞笑的。” 端木清铃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吵闹,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就觉着他们太闹腾了,可小孩子嘛,不都是吵吵嚷嚷的,闹的我脑袋乱哄哄的。有一次我就突发奇想,把最吵的那个小伙伴给哄睡着了,连他爸妈都很惊讶,说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们的儿子乖乖的睡觉。” “哟,这么说,你这身本事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啊。” 我捡着好听的话奉承端木清铃,她笑了笑。 “也不能这么说,我对催眠感兴趣,上学的时候也选的这个专业。催眠的两个主要流派我都认真研读过,中式的,美式的,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我自己的催眠术了。严格来说,我的老师应该算是……董子夫和艾瑞克森吧。” 这两个人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好像还有一位是外国人。 “……哦。” 我尴尬的笑了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陶队,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端木清铃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焦急,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晚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这个……有,不是,也没有……哎呀,我吃多了,想上厕所!” 端木清铃苦着脸,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去胡小蝶的房间吧,那里有厕所。” 我朝胡小蝶的卧室努了努嘴,端木清铃站起身来就要往里冲,我赶紧伸手按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电灯遥控器。 “唰!” 屋子里顿时就一片漆黑,端木清铃一声就惊叫了起来,我赶紧凝神探听着神识之中的那两道声音。 “呀,师兄!他们关灯了,这是要睡觉呀!”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通知壮哥,让兄弟们悄悄的围住这栋房子。” “好!” 我嘴角微微一勾,打开手机照着亮凑到了端木清铃身边。 “你上完厕所不用出来了,直接从胡小蝶的房间里后窗的位置离开。” “……啊?!” “去吧。” 我说完就跑上了二楼,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线,从唐果儿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睡衣。 我把帆布包挎在身上,又背起了那个装满令牌的沉重的背包,把睡衣披在背包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唐果儿”逃走的场景一定会让太极门的所有人都相信,我已经逃出了中州城,不知所踪了。 几分钟之后,楼下的卧室传来了一声轻响。 一个略显沉重的脚步跳出了后窗,端木清铃的气息迅速的越跑越远。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里出现了一大片强劲的法力气息,大约离我有个一公里左右。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太极门这次拉出的架势还真够足的。 出现在神识里的法力气息足有四五十道,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迅速的朝别墅聚拢了过来。 我分辨出了其中两个人的气息,一道是鄢壮的,另外一道是韩东。 鄢壮的气息出现在别墅的正南方向,他带着十几个人从正面进入了小区。 而韩东则带着十几个人堵住了别墅正北方向的后门退路,个个人都气息沉敛,但隐隐透出了一股悲愤的杀伐之气。 我静静的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外边远处通明的灯火,心里默数着。 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十米! 就是现在! 我左手指尖伸出,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银光闪耀的符箓。 “呼……嘭!” 符箓冲出窗户,在别墅上空轰然炸响。 一团明亮的银光霎时间就把别墅四周照的一片雪亮,几十个人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啊!” 那群人猝不及防,纷纷惊叫了起来,我一惊一乍的大吼了一声。 “我靠!这么多人!果儿,快,我背你走!哎呀,换什么衣服啊,来不及了!” 我对着空气自嗨了几秒钟,迅速的跑下了楼,打开门冲了出去,左手食指连续虚点,对着还没回过神的人群就发出了几道威力不大的符箓。 “大家小心!” 鄢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扎稳马步,双掌上下翻飞,抵挡住了那几道符箓的攻击。 “姓鄢的,你要不要脸?带这么多人来偷袭小爷!行,你们人多,我认栽了,咱山高水长,江湖再见!” 我朝鄢壮大喊了一声,脚下幽冥鬼步踏起,朝着东北方向就疾冲了出去。 一来是我的神识之中探查到了这个方向围堵的人法力不强,二来呢,东北方是八门阵法之中的生门所在。 我脚下一边疾奔,一边打出一道道法力杀出了一条血路。 围堵的人群果然实力不强,十几个人被我的法力冲击的纷纷倒在地上,几乎是眨眼之间,我就已经逃出了几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没过多一会儿,追赶的人群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神识之中。 “站住!狗贼,你还我师尊的命来!” 身后叫骂的声音一直和我保持着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我刻意控制着速度,太远了我怕他们跟丢了,而离的太近,我又怕后背上的“唐果儿”露了馅。 直到身后清晰的传来了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我这才加快了脚步,拣着汽车无法通过的偏僻小路,径直朝着城外的方向疾奔而去。 为了配合鄢壮的这出戏码,我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这一通足足跑了三个多小时,纵然我有幽冥鬼步傍身,不至于被太极门的人给追上,但巨大的体力消耗也让我气喘如牛,叫苦不迭。 可算是跑出了中州城的范围,我钻进了一片稀疏的小树林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 神识里已经探查不到追赶的人群了,我心下稍安,解下背后的背包,把唐果儿的睡衣丢在小树林里。 我从地上抓了把土,简单的化了个妆,起身就想要重新返回中州城,去梁多多她们藏身的酒店和唐果儿汇合。 “呀,小兄弟,你这才来没多一会儿,这就要走呀?” 突然,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响起。 这一下差点儿把我给吓得咽了气,我一个高跳了起来,只感觉三魂七魄都险些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第1097章 不是山也不是水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不是山也不是水 我的身体飞快的四下转了一圈,黑暗之中,我的神识迅速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弥漫开来。 可我明明就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的存在,但一道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一猜你就要往这边跑,老早的就来这里等着你了呀。小兄弟,这里没人,清清静静的,你就把太虚灵符的画法教给我吧,哈?” 我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那个人。 身材魁梧,一身粗布短衣,锃明瓦亮的大光头,大鼻子大嘴大耳朵。 那人朝着我一脸憨笑,眼睛几乎就是一条缝儿,这不是太极门的韩柱子却又是谁?! 我警惕的后退了几步,赶紧把身上的背包和帆布包都卸下来丢在地上,丹田里的法力鼓荡在全身的每一条经脉之中。 我心里叫苦不迭,整个儿太极门之中,我最忌惮的就是这个功力压根儿就不知道深浅的韩柱子。 刚才在围堵我的人群里没见到他的身影,我心下还在暗自侥幸。 可没想到,他却早就猜透了我要逃往生门方向的意图,竟然提前在这片小树林里等着我了。 这免不了会是一场生死恶战,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抖擞了一下马上就要耗干的体力。 “前辈,请吧。” 我沉声说道,韩柱子愣了一下,随后兴奋的跳到我身边和我并排站好,伸出左手食指做了个准备的动作。 我皱了皱眉头,横挪开几步离他远了一点儿。 “什么意思?” 我把身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韩柱子,他反倒是让我的举动给弄懵了。 “哎,小兄弟,你什么意思嘛?你不是要教我太虚灵符的画法吗,我这都准备好了,你咋还不开始呀?” 我一下子让韩柱子给搞的哭笑不得的,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天真烂漫,还是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前辈,别跟我开玩笑了行吗?” 我慢慢的喘匀了气,脚下挪动了几步,让一片开阔地正对着我身后。 一旦打不过,我撒丫子就跑。 “我杀了你们的掌门鄢无鱼,你想要找我报仇,这就来吧。” “呀,小兄弟,你不要开玩笑呀,这个罪名太大啦,你何苦往自己头上揽呀。” 韩柱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知道师兄不是你杀的,你没有那么大本事。” “我……” 我被他这话给气的噎了半天,还想要狡辩两句。 “就是我杀的,你没见他额头正中有一块黑红相间的印记?那就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子午断魂咒。你说我没那个本事……嘿,你还真是小瞧了我了。” “哎呀,你这个小兄弟是怎么回事嘛,我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呀!” 韩柱子急的直跺脚,“甚子午断魂咒,我连自家门派的太极阴阳手还认不出来了?师兄那明摆着就是自己把自己打死的,他逆转身体里的法力气息,掌力半阴半阳,中掌之人身体上就会留下一半红一半黑的手印了。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师兄活的好好的,他为甚就把自己给打死了呢。” 韩柱子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叹息了半天。 我沉默了一下,放弃了抵赖。 “前辈,鄢师叔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我师兄呀,唉,这个人呢,本事大的很了,反正我就没见过一个能打赢他的人。几十年前你师父陶瞎子和我师兄过了几招,连他都夸我师兄的太极真气天人合一,炉火纯青,要论单打独斗,全天下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我眼皮微微一跳,心下暗叫侥幸。 还好鄢无鱼是友非敌,不然昨晚我一旦和他动起手来,最好的结局就是我能知难而退,带着郭永喆逃之夭夭。 要是我胆敢不知死活的跟他硬杠,此时我可能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 我是真没想到,鄢无鱼的道行竟然如此高深。 昨晚我在小楼里跟他见面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并不像是韩柱子所说的那么强大。 但我并不怀疑韩柱子的话,因为师父跟我说起过很多次,大多数身负法力之人的气息都是凌厉外放的,而太极一派的法力却是浑厚内敛,表象上显现出的法力气息顶多就只有真实法力的不到三分之一。 我第一次见到鄢壮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他表面上体现出来的法力弱的很不像话。 虽然他的真实实力也不怎么强,但至少比我的眼睛所看见的是要厉害的太多了。 “前辈,你的法力和鄢师叔相比……谁更强一些?” 我试探着问了韩柱子一句,他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呀,我咋能和我师兄比嘛。我压根儿就没有法力,你不是用神识探查过我好几次了,还问我这么让人害臊的话。” “……啊?!”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韩柱子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的话。 “没有法力?这怎么可能,要是你没有法力,怎么会感受到我释放出的神识?再说了,凌空起符……哦,就是你说的太虚灵符,那是需要耗费大量法力才能画出来的,你没有法力的话怎么可能学的会。” “呀,我把这忘了,是了,当年你师父陶瞎子说过,太虚灵符所用的法力凝练精粹,是把全身的所有法力都凝聚在指尖的一个点上释放出来,我……唉,这辈子恐怕也学不会了。” 韩柱子举起肥厚的手掌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自怨自艾了好半天,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以前是有法力的,而且我的法力很强,只跟我师兄差了一点点。大概是在……嗯,十多年之前吧,我突然发现师兄身上的法力越来越弱,就奇怪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师兄说,天下万物,盛极必衰,退就是进,进就是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若能把法力练成虚空,才是武学的无上境界。” “练成……虚空?!”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理论,笑着摇了摇头。 “那还练什么啊,这不就是练来练去练了个寂寞。” “我也不懂。” 韩柱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就问师兄,这不就等于是把自己辛辛苦苦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全废了吗?师兄说,我还没达到能领悟武学真谛的境界,其实他所谓的虚空不是说自废武功,而是什么看山……看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我接口道,韩柱子一拍大腿,使劲儿点了点头。 “对对,就是这话。但你说的不全对,师兄说有好几层境界呢。第一层是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第二层才是你说的不是山也不是水。” “好几层……看山不是山……嗯?” 我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清明,就犹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了我的脑海。 第1098章 终极境界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终极境界 我记得在多年之前,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段很奇怪的话,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就理解不了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 “多余啊,你要记住,修习法力就如同吃饭走路,一开始呢你是学着去做,难免生疏笨拙,需要认真思考。等到熟练了之后,就可以不经过大脑反应,自然而然的端碗吃饭,抬腿走路。但这并不是吃饭走路的最高境界,等你什么时候能三思而动,熟虑后行,而且收放自如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成为风水高手。” “师父,吃饭走路为什么还要三思而动啊?我又不是傻子。” 我仰着头问师父,他抬手就在我脑门上凿了个大爆栗。 “你只需牢牢记住,别问东问西。等到什么时候你能用最短的时间思考应该用什么法术,释放出来的法力力道恰如其分,而不是不过脑子就抬手杀戮之时……” 师父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嘴,脸色阴沉的看了看我,转头离去。 我揉着脑袋上鼓起的大包,委屈的瘪着嘴,却把师父的这番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此时我突然听到韩柱子所说的那段颠三倒四的话,脑子里猛然一闪。 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刚开始学着吃饭走路,也就是修习功法的第一层境界。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就是说功法已经修炼到无比纯熟,可以伸手就来。 但这并不代表着一个人具有了什么样的功力境界,相反,这是一个最容易犯错误出问题的阶段。 因为身体里潜藏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足以对其他人形成严重的杀伤。 要是施法者在使用功法之前不能潜心思考,三思后行,而是随心所欲恣意妄为,那后果就会不堪想象。 能阻止这种恶果的唯一办法就是…… 我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 “前辈,是不是鄢师叔跟你讲完这句话以后没多久,你的法力就突然消失了?” “嗯,对呀。” 韩柱子苦着脸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的功力眼看着就要超过我师兄了,不是我吹牛呀,真的。可有一天我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突然发现身上的法力都不见了。这可是我苦练了三十多年的功力呀,咋就飞走了呢?唉,要是我的功力还在,就能跟你学太虚灵符的绝技了。” 韩柱子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我却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轰”的响起了一声炸雷。 法力凭空消失不见了…… 我也曾经遇到过这种离奇的怪事儿。 就是在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那时候我很膨胀,认为自己的法力已经足以和中州五魁的五位宗师平起平坐,甚至像潘成和颜柳这种不以法力见长的宗师都已经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 但就在第二天,我的法力却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 那若兰给我的解释,是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所以连着我身上的法力都转移到了任诗雨身上。 那种感觉让我极其不爽,就像是没日没夜的花费了十八年时间,好不容易练出了一个极品游戏号,却在一夜之间让人连装备带召唤兽都扒了个精光。 此时我才突然醒悟了过来,那次发生的事情…… 很有可能不是个意外,而是师父在教我风水术的第一天,就已经设计好了的一个环节。 来到中州之后,我接连遭遇了各种奇缘,激活了老君鼎,得到了移海扇,打败了郑玄那种宗师级别的风水高手,还顺利的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 那个时候的我,简直就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不管是谁惹到了我,我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一道法力让他去阴曹地府报名投胎。 当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动过这种可怕的念头,所谓身怀利器,杀心即起。 要是我不能及时的纠正自己的思想,很容易就会变成一个草菅人命的嗜血恶魔。 整整过了大半年时间,直到我成功的破解了天邪命格,阻止了黑蛟化龙,任诗雨这才和我真正的水火相济,不光是让我原本的水行法力回到了我身上,还免费赠送了一道我本来没有的火行法力。 那也就是说,我在这半年之中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让我的思想重新回归了正道。 否则的话,师父和任诗雨是绝不会让我重新拥有法力的。 而韩柱子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前一段时间,我曾经亲眼见过他提溜着几个劫匪一顿胖揍。 我相信,他的本意绝不是要杀掉那几个人。 只是他天生神力,下手没轻没重,一旦无意间把法力运用在武功招式之中,那几个劫匪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对韩柱子笑了笑。 “鄢师叔应该对你说过吧,武学的终极境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对着了,师兄就是这么说的!” 韩柱子咧着大嘴点头,“心随意转,收放自如,这就是师兄说的虚空境界,只可惜……我到现在也不懂。” 我却一下子就想通了这句话的含义,心头突然豁亮,嘴角微微勾起。 “早晚有一天你会懂的,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嘿嘿,好,小兄弟,要是我的法力重新练回来了,你一定要教我太虚灵……” 韩柱子正在憨笑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隐隐夹杂着几声低低的说话声音。 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回头看向小树林外。 几乎是与此同时,韩柱子也一下子站起身来,神色间满是焦急。 “走呀,你快走!是我侄子韩东追过来了,那小兔崽子死迷粗眼的,我跟他说师兄不是你杀的,他说就是你。我说不过他,就揍了他一顿,那小兔崽子一边挨揍一边还说,是你是你就是你。” 韩柱子的这一通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但我竟然连猜带蒙的还算是听懂了。 我点点头,背起背包,把帆布包挎在身上,对韩柱子行了个礼。 “前辈,多谢信任,后会有期。” “快走呀!” 韩柱子一个劲儿的对我挥着手,我回头看了看,几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树林边缘,一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束朝着我和韩柱子就照了过来。 我回身拔腿就跑,韩东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身后远远的传了过来。 “站住!你站住!叔,快,拦住那个枪崩猴!哎呀,你咋把他放跑了呀!八毛货,愣七砍正的。” “兔崽子,你说甚了?!” “哎呀!叔,叔!我错了,你撒手呀,那枪崩猴跑求了!” 身后一阵混乱,我趁机逃出了小树林,深吸了一口气踏起幽冥鬼步,绕过树林重新回到了中州城里,拦了辆车直奔梁多多他们藏身的酒店而去。 车子挺稳,我付了钱跳下车,赶紧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酒店里的情况。 “……嗯?” 等我探清了酒店顶楼的情形,不禁一下子就愣住了。 第1099章 投名状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投名状 我赶紧跑进了酒店大门,前台小姑娘起身问了我的名字,然后递给我一张卡,告诉我走专用电梯,可以直达顶楼。 大堂里隐藏着两道熟悉的气息,其中一道是关外出马堂灰三儿的,他坐在大堂的休息区里假装看报纸,报纸挡住了他的脸。 但从报纸和落地窗之间的空隙里,我能看到他在警惕的利用玻璃的反光观察着正门的方向。 另外一道气息来自于靠近后门的保安室,那个人是云州镖局的,名叫赵合吾,一听就是跑江湖走镖的。 现在早就没了这种职业,于是赵合吾就开了个快递公司,还兼职跑腿,和我现在的对外身份能算的上是同行。 灰三儿灵活机警,赵合吾孔武有力。 有他们俩守着门保护大家的安全,我对梁多多的安排还是非常满意的。 我不动声色的对他俩点了点头,进了电梯刷卡上了顶楼。 一出电梯口,我就在心里暗自翘了个大拇指,赞叹梁多多设下的结界心思巧妙。 我在走廊里看见了很多熟悉的身影,他们大声说笑着,但声音却是从我脚下的方向传来的,约摸着是在顶楼之下两层的位置。 这个声音结界的原理并不是阻挡结界之中的人发出的声音,而是做出了一个疏导通道,把声音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哪怕是敌人悄无声息的突破了灰三儿和赵合吾的两道防线,偷偷摸上了楼,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的准确位置。 我有点儿奇怪,心想梁多多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声音干脆转移到酒店之外,让敌人离的越远就会越安全。 可我略一思索,马上就恍然大悟。 这些人的神识探查距离非常有限,要是把结界的疏导出口放的太远,他们就不能及时的发现有敌人来袭。 “雄主来啦!” 一道声音从一个屋子里传出,紧接着蔡心心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拉住我非要让我进屋喝酒。 我走进屋子,和那群人互相行了碰拳礼,眼光落在了两个女孩儿身上。 唐果儿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了屋子正中,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好菜。 而胡小蝶却垮着脸坐在屋子的角落里,见我进门,故意把脸扭在了一边。 “多余,你回来了?” 唐果儿摸索着站起身来,脸色惊喜。 梁多多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对我笑了笑。 “小嫂子很担心你的安危,说什么也不肯睡觉,我就让大伙儿陪着小嫂子一起吃点儿东西。雄主,你赶紧来尝尝,这些菜都是老狄亲自下厨做的,还热乎着呢。” “哈哈,今天运气好。往年咱要是想吃着老狄做的菜,非得等到过年聚会的时候才行。今天要不是托咱小嫂子的福,这顿饭还得等大半年才能吃着呢!哎对了,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平时老狄这人是谁都不爱搭理,还得说是咱小嫂子有面子,能让老狄大半夜的爬起来下厨房!” 蔡心心兴奋的大嚷着,这家伙天生就是一副牛一样的嗓门,震的我耳朵都嗡嗡作响。 我的眼光落在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儿身上,他根本就没搭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菜,脸色陶醉,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佳作。 昨天梁多多给我介绍过,这个人叫狄三先,是个名震津门的大厨。 据说他的祖上是个宫廷御厨,不光是厨艺高超,还身怀法力绝技,自创了一套独特的烹饪手法。 那个年代的厨具没有现在这么先进,他祖上独辟蹊径,把法力融入到了刀具上切肉。 用这种手法切出来的肉片薄如竹膜,张张均匀,肉质坚韧,口感独特。 他又在灶火之中融入了阳火气息,让炒菜的火头旺盛,爆炒出来的肉片火候恰到好处,香飘十里。 这种独到的手法让狄三先的祖上声名大噪,御厨房的总管亲自给他赐了个名字,叫狄火旺。 有一次皇帝吃了狄火旺做的菜,赞不绝口,竟然破了“食不过三”的规矩,把一盘子炒肉吃的精光不剩。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了狄火旺一座位于津门宅子,又赏了他几顷良田,从此狄家就在津门定居了下来。 虽然生活过的很富足,但狄火旺不想丢了烹饪的手艺,于是就用皇帝赏赐的宅子开了家酒楼,名字就叫御厨房。 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御厨房的名气越做越大,也就成了狄家所创门派的代名词。 而狄三先这个名字也有个由来,当年狄火旺在离京赴津的时候,去拜别皇帝,皇帝当时正在练字,随手就给他写了一幅赠别之言。 慧心巧思道业先,任劳任怨人品先,富贵不骄德行先,此去津门别有天。 狄火旺把这幅字奉为传家宝,找了能工巧匠裱糊好了挂在御厨房的正厅之中,直到今天。 在狄火旺去世的当天,狄家喜得一子。 狄火旺大喜,连忙叫过家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提笔蘸墨写下了三个大字。 狄三先。 所以狄三先这个名字,就是从皇帝赐的那幅字上得来的。 不过狄火旺可能没料到,他起的这个名字竟然好巧不巧的应了一道菜名。 “好,正好我也饿了,大家都坐,一起吃。” 我招呼着大家坐下,刚想动筷,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声音。 “陶多余!你给我说清楚,太极门的掌门鄢前辈……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却看见胡小蝶怒气冲冲的站在我面前,气的脸色通红。 “呃……” 我迟疑了一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可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 风水十七雄的这群人刚“归顺”我不到半天时间,谁知道这些人之中到底有几个才是值得我去真心信任的。 “小妹妹,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是真的,太极门现在都已经撒出江湖追杀令了,要针对的人就是咱雄主。” 蔡心心嚼着一根鸡爪子,含混不清的说道。 “可那又怎么样?咱风水十七雄和太极门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互相之间打打杀杀难道算什么奇怪的事儿?哈,这事儿可真是巧了,要我说啊,那鄢老头儿死的正是时候。” “你……” 胡小蝶柳眉倒竖,我赶紧站起身来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老蔡,你这话就有点儿过了啊,再怎么说鄢无鱼也是前辈高人,这人都没了,咱可不能拿他说三道四的。” “不是,我没……” 蔡心心急的直摆手,吭哧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梁多多在一边接上了话茬儿。 “雄主,心心不是那个意思。咱风水十七雄有个规矩,凡是新任雄主上位,都必须要用一名正道风水人士的人头祭拜天地。正巧你刚杀了鄢无鱼,这就能算是你继续咱风水十七雄雄主的……投名状了。” 第1100章 那种工作 第一千一百章 那种工作 “啊?投名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多多,她笑了笑,神色有点儿尴尬。 “昨天咱们没敢跟雄主提这件事儿,生怕你不敢杀人。没想到雄主不光是法力高强,还胆略过人,杀掉的竟然是太极门的掌门人鄢无鱼。这下子咱风水十七雄在风水界里可算是能再现昔日风采,扬名立万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春雷似的掌声就叫好声,我低着头沉思了半天,突然把头转向蔡心心。 “当年施然的老爸施滇抢了你大伯蔡鹰的雄主之位,他的投名状……是谁?!” 蔡心心吐掉了嘴里的鸡骨头,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 “这人和雄主你以前的门派还有点儿关系,是中州五魁潘家的前任家主,潘华!” “潘……潘华?!不对啊,他不是……”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心里突然微微一动。 “那十六年前,风水十七雄的掌门人集体失踪,施然当上了雄主,他杀掉的人又是谁?” 梁多多接口说道,“施然杀的是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人,苏笠。” 听见这两个名字,我突然间恍然大悟,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潘华,苏笠。 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两个人都是死于郑玄之手。 我一直都很疑惑,以郑玄的道行,想要打败这两个人,绝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容易。 苏笠当年没能参透真正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棋差一着,败给了郑玄还算是情有可原。 但潘华却是中州五魁之一,无论是实力道行还是临敌经验,亦或是背后的靠山,都不是郑玄那样一个后起之秀所能同日而语的。 可要是潘华和苏笠的敌人不是郑玄一个人,而是风水十七雄这个完整的组织…… 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但郑玄所在的湘西赶尸派作为风水十七雄之一,为什么不自己争夺雄主的位置,而是要暗中扶植其他门派的力量去做雄主呢? 湘西赶尸一派已经彻底灭门,我心中的这个疑惑,恐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答案了。 我对蔡心心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却又把话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更早之前,在蔡心心的大伯蔡鹰被推举为风水十七雄雄主的时候,他一定也杀过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作为投名状。 从时间上推算,再加上郑玄这个不可或缺的因素…… 十有七八,蔡鹰当年杀掉的人,就是鲁西南缺一门的邹铣。 不,不止邹铣一个人,还有缺一门上下几十口无辜的老幼在内。 要是让胡小蝶知道了这件事儿,她不当场和蔡心心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我皱了皱眉头,暗暗叹了口气。 说到底,邪派还是邪派,做事儿绝不会讲什么道理。 我现在这个雄主的名号,应该就是鄢无鱼用他自己的命给我换来的。 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今晚十点钟,我一定要好好问问鄢壮。 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鄢无鱼一定是想要让我完成什么非常艰巨的任务。 “陶多余,你……你是真的打算做这群人的什么狗屁雄主了是吗?!” 胡小蝶气的浑身颤抖,眼神冰冷的盯着我。 “你说什么?!” 十几个人一起站起身来,脸色不善的紧盯着胡小蝶,我赶紧一步抢到胡小蝶身边,把其他人挡在了身后。 “胡小蝶,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从昨天开始,这些人就和你,和王才都一样,都是我的兄弟了。你……听明白了吗?” 我挤了挤眼睛,又紧盯着胡小蝶胸口上那块刻着“邹”字的木牌,胡小蝶这才恍然大悟。 “陶……陶队,我知道错了,我刚才是太着急,以后我……我不敢了。” 胡小蝶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哆嗦着,我冷哼了一声。 “这几天我和果儿就住在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回公司去吧,这几天你就站站前台,收拾收拾各个房间的卫生,好好寻思寻思,以后要是再敢这么没规矩……就算我陶多余心软,我手下这些弟兄们也不会饶了你!” “是。” 胡小蝶快步走出了房门,我心下有点儿不太踏实,也不知道胡小蝶听没听懂我刚才“骂”她的那几句话。 我故意把“站前台”和“收拾卫生”这两个词咬的特别重,希望胡小蝶能明白我话里想要传达的意思吧。 要是我能用点儿心学会摩斯密码就好了,以后再想要传达什么暗语,也用不着这么挤眉弄眼的费这个劲了。 “兄弟们,吃啊,吃!” 我坐下身招呼着大家开吃,我敢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一来是我早就饿的头昏眼花了,这二来,狄三先做的菜确实是美味无比,相比之下,那若兰家的厨子做的菜似乎也不是那么高级了。 “雄主,你……你没事儿吧?” 梁多多见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吃菜,还以为我有什么心事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 “美人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太极门的人已经暗中潜入中州,想要找你和小嫂子的麻烦。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咱风水十七雄虽然历经浩劫,实力受损,但只要兄弟们齐心对外,区区一个太极门还伤不了你和小嫂子的一根头发。” “吧唧吧唧……嗯?” 我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那个眼角含春的女子笑了笑。 那女子没跟我说过她真正的名字,只是让我叫她“杜美人儿”就行。 她所在的师门春香楼除了经营…… 那种生意,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搜集各种各样的情报,汇总到梁多多那里分析处理。 因为她平时在“工作”中接触到的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趁恩客神魂颠倒之时,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他们嘴里套取想要得知的信息。 杜美人儿回应了我一个销魂蚀骨的媚眼儿,我赶紧避开她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菜上,冷笑了一声。 “太极门?呵,连鄢无鱼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鄢壮和韩东那几块料,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雄主,此事还是小心为妙。” 梁多多却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乐观的样子。 “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与上边的关系很密切,尤其是鄢壮还手握重兵,是个实权派人物。我听说上边已经解除了你五号仓库管理员的职务,并下达了秘密逮捕你的命令。” “嗯。” 我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搛了一筷子西湖醋鱼。 “我刚才和太极门的人过了一招,鄢无鱼一死,他们就变成了一盘散沙,不用担心。” “雄主,单是一个太极门还不足为虑。” 梁多多叹了口气,眉头越蹙越深。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上边的手中有一支秘密风水部队,名叫……九天尊。” 我的呼吸猛然一滞,心里“咯噔”一声大跳,筷子“啪”的掉在了桌子上。 第1101章 不是我杀的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不是我杀的 房间里顿时就一片死寂,大家看到了我的反应,猛然间都停止了说笑,脸色凝重的紧盯着我。 我慌乱的捡起筷子,连掩饰心中惊惧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一点我确实是没有想过,九天尊…… 没错,梁多多确实是比我考虑的要周密的多。 一旦上边假戏真做,恬不知耻的派出了九天尊来对付我,那我可就只剩下束手就死的份了。 那九位天尊的实力我在九凶之地中曾经亲身领教过,哪怕当时他们已经竭尽全力放水了,可还是让我吃尽了苦头,数次差点儿丧命。 代号老张的肖玄通正卧病在床,尚有战斗力的还有八位。 ……也可能是九位,因为其中镇守最后一个地下冰川关卡的天尊一直都没露过面,当时我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冰雕阵法,还有李莹手上戴着的那条手链。 虽然我们五个人运气爆棚,再加上唐果儿及时的请来了金花教主做外援,我们得以死里逃生。 但那位神秘天尊的真实实力究竟有几何,我连个门道都没能摸的清楚。 我敢拿那若兰的狗命打赌,我这辈子绝对是不想再和九天尊中的任何一位交手了。 看我脸色不是太好,梁多多随口和我聊了几句,没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 “雄主,你安全回来就好,小嫂子也就没心事儿了,你们早点儿休息吧,房间都安排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嗯,好。” 我早已疲累不堪,现在又填饱了肚子,眼皮早就沉重的互相打架了。 我扶着唐果儿,梁多多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打开了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关上门转身离开。 “姐夫,累了吧?快休息吧。” 唐果儿柔声说道,我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脸色有点儿尴尬。 房间装修的倒是很不错,床看起来也是很舒服的样子,只是吧…… 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大床,连个沙发都没有,只有两把沙发椅,看长度肯定不够我躺下睡觉的。 “呃……果儿你记住,现在你十点钟方向五米之外是卫生间,屋门在你左手边方向,有道走廊,小心别磕着。喏,这里是床,手机要充电的话就叫我,千万别自己去摸电门。你先睡吧,我……我去阳台抽根烟。” 我扶着唐果儿坐在床上,走出屋子,站在阳台上暗暗叹了口气。 我还是欠考虑,刚才真不该临时起意把胡小蝶给赶走。 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了我和唐果儿两个人,她眼睛看不见,不方便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风水十七雄里倒是有几位女性,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去麻烦她们照顾唐果儿吧,我该怎么说? 夫妻两人不住在一个屋子里,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别人,我和唐果儿是假扮的两口子嘛。 我点了根烟思索了半天,好像把唐果儿托付给谁都不是很稳妥。 房间里很快就没有了动静,我抽完了烟,悄悄探头往屋子里看了看,唐果儿已经睡下了,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我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套被褥枕头,在地毯上打了个地铺。 关灯躺下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微微一动,想起了一年半之前的一幕场景。 那时候我和任诗雨刚结婚,我们俩“约法三章”,只有夫妻之名,谁也不许随意跨越雷池,做出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 为了瞒过任天翔和马兰的眼睛,我们俩住在一个屋子里,我就在她的床边打了个地铺。 这种日子没过多久,我们俩就逐渐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我还清晰的记得,我在婚礼上为了救任诗雨和她父母,受了重伤。 任诗雨坚持让我睡到了床上,直到我把伤养好。 我却直男癌发作,又重新睡回了地铺上。 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翘了起来,此时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我的眼前却清晰的出现了任诗雨的脸庞。 “诗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和我见面啊。” 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一阵强烈的倦意铺天袭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我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我心头猛然一惊,赶紧睁开眼睛爬起身来。 “姐夫,姐夫?你……你醒了吗?” 唐果儿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她的声音很轻,好像还有点儿颤抖。 我赶紧答应了一声,跑到了卫生间的门边。 “怎么了果儿?你摔倒了吗?” “嗯……姐夫,我忘了门在哪里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摔了一下。” 我赶紧伸手去拧卫生间的门把手,但迟疑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方便进去扶你吗?” “嗯,我刚才在洗澡,已经穿好衣服了。” 我这才打开门进了卫生间,唐果儿斜着身子躺在地上,一条白嫩的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在慢慢的淌出来,地面上还落着几点殷红。 我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可能是唐果儿洗完澡记不清楚门的位置了,误走到了洗手池边上,被撞到了腿。 “慢点儿,试试看,能走路吗?” 我扶着唐果儿慢慢走了几步,这才放下了心。 看起来只是硬伤,骨头应该没有大碍。 唐果儿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我尽量把目光避开,扶着她上了床,赶紧打开背包拿出急救箱,给她止血包扎。 “对不起啊果儿,我没考虑到你需要人照顾。一会儿我就给师兄打电话,让他把你接到她家里住几天,那里很安全,又有人能照顾你。” 我一边用双氧水给唐果儿的伤口消毒,一边愧疚的说道。 “不,姐夫,我就待在这里。” 唐果儿摇了摇头,“现在整个儿风水界都在搜寻你的下落,我去哪里都不合乎常理。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摔倒了。” 我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试探了唐果儿一句。 “我杀了太极门的掌门鄢无鱼,现在太极门和中州五魁都对我发出了追杀令,以后我在风水界里就没有立锥之地了。还有……我已经被上边除名了,以后我们都失去了五号仓库的身份保护。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就只能跟着担惊受怕,还有可能会随时遭遇危险。” “不,姐夫,鄢前辈不是你杀的。” 唐果儿连想都没想就摇头说道,“哪怕他真的是你要找的那个内鬼,你也不会随意杀人。姐夫,我知道你们在筹划一件大事儿,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躲到那爷家里,只有留在你身边,才能让那个内鬼相信我们已经真的走投无路,四处逃命了。” 我心里一暖,没再拒绝唐果儿的好意。 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我扶着唐果儿躺回床上,突然我的眼神一闪,她后背的睡衣之下清晰的显露出了一片…… 像是纹身一样的痕迹。 第1102章 自来熟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自来熟 我手上一滞,唐果儿轻轻叫了我一声。 “姐夫?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什么了?” 我愣了一下,“是谁告诉你的?” “没谁,是我自己看见的。” 唐果儿顿了顿,可能是觉着自己的措辞有点儿不太准确。 “不是用眼睛看见的,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能看的到我后背上有一只凤凰,好像还……越长越大了。” 我心中顿时一惊,唐果儿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朝自己的背后指了指。 “在九凶之地里的时候,你说我背后有个纹身,那时候我还不相信。可就从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之后,我就突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凤凰纹身了。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凤凰越长越大,模样也越来越吓人了。姐夫,这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了?” 唐果儿一脸忧虑的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头。 “吓人?” “嗯,前些日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吓人,可就在这几天,它的模样突然就变了,吓得我都睡不着觉。” 唐果儿的身子有点儿微微颤抖,我思索了一下,吭哧了几句。 “果儿,你能不能让我看……看看你后背?” 唐果儿的脸红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把后背转向我,撩开了睡衣。 一片白嫩的皮肤映入了我的眼帘,但我却没心思去心猿意马,因为当我看到了唐果儿背后的那个凰鸟的形象之时,一下子就目瞪口呆。 吓人…… 唐果儿的这个词用的非常准确,确实是很吓人。 比起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凰鸟的形象,现在的图案已经大了很多。 凰鸟的头部已经蔓延到了唐果儿的后脖颈上,而身后那两条长长的尾巴隐没在睡裤之中,似乎整个儿后背都已经快要放不下它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整个儿凰鸟竟然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只有两只眼睛金光毕显,显得非常诡异。 “这……” 我呆愣了半天,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了胡小蝶交给我的那张纸打开。 她画出的那只凰鸟在外形上和唐果儿背后的这只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说胡小蝶有一定的绘画功底,还原度很高。 但奇怪的是,当时胡小蝶告诉过我,她看到的凰鸟是有颜色的,只是她用铅笔简单勾勒了一下凰鸟的模样,并没有上色而已。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胡小蝶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唐果儿背后的那个凰鸟纹身…… 没有眼睛! 可现在我眼帘里映出的图案却和胡小蝶所说的完全不同,这是一只身上没有颜色,但眼睛却是一片金光闪耀的凰鸟。 难道说,这才过了一天时间,凰鸟身上的颜色就褪去了,而且还长出了一对金黄色的眼睛?!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问唐果儿。 “以前……就是你第一次能感知的到这只凰鸟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的?” “嗯……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原来这只凤凰没有这么大,眼睛里也没有金光。大概是……嗯,四五天以前吧,就是你在晋中出差的那几天,凤凰的眼睛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吓人。” 唐果儿一边说一边害怕的缩着身子,我轻轻的给她拉上被子,低着头沉吟了半天。 虽然我不知道胡小蝶为什么能看的到唐果儿背后的凰鸟,但她所看见的和我所看见的…… 应该不是同一只凰鸟。 我还记得,我曾经在脑海里见到过一幕奇怪的场景。 一只金色的凰鸟和一只纯白色的凰鸟一起围绕在一只纯黑色的凤鸟身边,我猜想金色的凰鸟代表的是任诗雨,而那只纯白色的凰鸟,就应该是唐果儿。 现在我和任诗雨的命格都已经归位,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吸收了金色凰鸟的气息,已经变了颜色。 而唐果儿却被太一令上的混沌之气所伤,双眼失明。 那她背后的这只灰色凰鸟…… 会不会就是混沌之气?! 灰色凰鸟的眼睛呈现出了一片金光,这又会不会和太一令上的那道金色光芒有关系?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从腰上解下了太一令,问唐果儿。 “昨晚我给你的那块凰佩,你放在哪儿了?” “哦,在那里。” 唐果儿指了指放在屋角的旅行包,“我知道这是姐姐给你留下的东西,生怕弄丢了,就放在赛车服的衣兜里了。” 我赶紧走过去打开旅行包,从赛车服的衣兜里摸出了凰佩,回到床前看着唐果儿,脸色有点儿犹豫。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我很清楚,这是个很冒险的想法。 如果成功了,唐果儿的眼睛就有可能复明。 但一旦失败……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想要把太一令和凰佩都收起来。 “姐夫,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果儿心思聪慧,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光是从我问她的几句话里,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我的想法。 “呃……没,没什么。” 我决定还是不去冒险了,哪怕唐果儿的眼睛一辈子都看不见,也比莫名其妙的让她丢了性命要好的多。 太一令上的两道气息强大而诡异,一旦发生激烈碰撞,哪怕是个铁打的人都顶不住这种冲击。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拿唐果儿的性命开玩笑。 唐果儿的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摸索着想要解下手腕上的鬼脸尸菌。 “别动,这个你就一直戴着,不要摘下来。” 我伸手阻止了她,“最近一段时间,咱们身边肯定会发生各种各样不太平的事儿,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记住了,包括昨晚和你一起说话吃饭的那些人,都不要轻易去相信。” 我一字一顿的叮嘱着唐果儿,她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姐夫,你是不是多虑了,那群人……我觉着很好呀,尤其是多多姐,她对我很好,说话又温柔,一定长的很好看,对吧?” 一说起这个话题,我不解的咂了咂嘴。 “你以前认识这些人吗?或者说……以前你跟他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来往?我怎么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跟你自来熟呢,就挺奇怪的。” “我?没有啊,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唐果儿摇头说道,“昨晚我是第一次和他们认识,他们都叫我小嫂子,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那位狄叔叔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我喜欢吃我妈妈炸的虾仁,他就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几道菜,那味道……哇!真的和我妈妈做的一模一样!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我轻笑了一声,唐果儿一脸认真的对着我。 “真的,姐夫,你还没吃过妈妈做的菜吧?真的就和那位狄叔叔做的……一模一样!” 第1103章 和喂驴似的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和喂驴似的 “一模……一样?” 我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唐果儿这次没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一脸笑意的点头。 “是啊,真的一模一样。姐夫你不知道,妈妈会做好多好多菜,而且做的都很好吃,比八大楼八大处那些名厨做出来的菜一点儿都不差,甚至还可能会更好。我从小就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菜了,现在嘛……又多了一个人,就是狄叔叔。” 唐果儿很兴奋,我低头沉思了半天,唐果儿见我不回应,奇怪的叫了我一声。 “姐夫?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我赶紧笑了笑,遮掩了过去。 “我是在想啊,老狄叫你小嫂子,你叫他狄叔叔,这个辈分到底是怎么论的,哈哈。” “哎呀,你还说。” 唐果儿笑道,“姐夫,你是他们的雄主,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以后别叫我什么小嫂子了,说的就像我是小三儿似的,羞死人了。” “哎呀,这事儿难办了。” 我故意逗唐果儿,“我得先去问问梁大姐,看看风水十七雄里有没有这么一条规矩,雄主可以规定属下怎么称呼自己的媳妇儿。” “哎呀,你……讨厌!” 唐果儿嘴上虽然拒绝这个称呼,但她的笑容却很开心,似乎是忘记了后背上的凰鸟给她带来的恐惧。 我和她说笑着,心里却暗自疑惑。 能看的出来,一提起风水十七雄里的这些人,唐果儿就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种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愉悦。 而楚凌做菜的味道又和狄三先一模一样,这不得不让我在心底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唐果儿……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楚凌,或者说是关外楚家,应该和风水十七雄之间有一种很隐秘的必然联系才对。 我借口到阳台上抽烟,趁机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 自从我和唐果儿“成亲”以来,我就没怎么跟她的父母,也就是我新任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往来。 因为我和唐果儿结婚的性质是我“入赘”唐家,所以也不存在女方回门这个说法,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跟唐枫楚凌两口子过多接触。 在排查嫌疑人DNA的时候,唐枫曾经短暂的出现过在我的注意范围之内。 但随着张俊轩浮出了水面,我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肖遥、曹叔、孙侯、鄢无鱼还有那个神秘的“眉”等等这些纷乱芜杂的线索,我压根儿也就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调查唐枫和楚凌到底跟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了。 可此时唐果儿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从来就不相信“巧合”这个词,但凡有什么看似巧合的事件出现在我身边,这里边一定会隐藏着能让我大感意外的结果。 房门被轻轻敲响,我掐灭了烟头走到门口打开门,梁多多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 “雄主,你和小嫂子起床了吧?老狄又做了几个拿手菜,请小嫂子过去尝尝。” “哟,这话儿说的,我可吃味儿了。” 我笑道,“听这意思,老狄是专门给果儿做的菜,没我的份是吧?” “哈哈,老狄还确实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吃饭就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管好赖全都一股脑儿塞进肚子里,能混个饱就算完成任务了,根本就品不出菜品的精髓在什么地方。可小嫂子就不一样了,人家吃东西那才叫品,你吃东西嘛……和喂驴差不多。”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狄三先竟敢说我吃饭像是饿死鬼投胎,他那是没见过蒋亮而已。 “多多姐,狄叔叔又做我喜欢吃的菜了吗?” 唐果儿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请你进来,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衣服,我早就饿啦。” 还没等我闪开身,梁多多就挤着我进了门,屋里传来了两个人的说笑声。 “小嫂子,怎么不让雄主帮你换衣服啊,我一个外人多不方便。” “哎呀,他笨手笨脚的,哪儿有你体贴。多多姐,麻烦你啦。” “客气什么,给,这是上衣。哎呀,你背后有这么大一个纹身呀,真漂亮。哪儿纹的啊,这师傅的手艺真好,瞧这颜色,配的真鲜艳。” “嗯,我很喜欢这个凤凰的图案,你也喜欢啊?” “喜欢,真威风。拿好了,这是裤子,这一面朝前,对。” 我在门口听着她俩的谈话,心里微微一动。 梁多多也能看的见唐果儿背后的凰鸟图案,但从她的话里我能听的出来,梁多多所看见的凰鸟的模样,应该是和胡小蝶一样。 唐果儿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梁多多扶着她走出了门,我盯着唐果儿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进了那间被当做饭厅的房间里,唐果儿立马就成了场上的主角。 梁多多扶着她在桌子前坐下,狄三先抢在别人之前坐在了唐果儿身边的另一侧,一边不停的把菜夹到她的碟子里,一边絮絮叨叨的介绍着这道菜品的由来,食材有多讲究,手法有多繁复。 我这个雄主反倒是被冷落在了一边,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前吵吵嚷嚷的吃着菜,连个位置都没给我留。 蔡心心从外边跑了进来,手里提着几瓶白酒,兴奋的一把拉住了我。 “雄主,咱俩……喝点儿?” 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我眼珠子一转,点头笑了笑。 “好啊,昨晚实在是太累了,没能陪你尽兴。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咱在旁边那屋清清静静的喝两盅,这里人太多了,聊天都听不清楚。” 蔡心心大喜,赶紧把酒塞到我手里,转身就跑向了厨房。 我提着酒就想要到旁边的房间里,梁多多提高嗓门朝我喊了一声。 “雄主,无事堂的小吴怎么还没回来?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哦……她啊,我看她人挺机灵的,就派她在酒店外围做了个监视点,过几天就会回来和咱汇合了。”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蔡心心从厨房里搜罗了点儿饭菜,我们俩在旁边的房间里关上了门,摆下菜倒上酒。 “来,雄主,兄弟敬你一个。就冲你救了我这条命,以后我姓蔡的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没有二话!” 我笑了笑,跟蔡心心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你比我大几岁,自称兄弟可就不合适了。来,蔡大哥,这杯我敬你。” “哎呀,这可不行,岁数不是事儿,你是雄主,哪儿有叫我大哥的道理。” 蔡心心赶紧站起身来,我笑着拉着他坐下。 “咱风水十七雄是你大伯蔡鹰一手创建的,我能当上这个雄主,都是托他老人家的福,就从这儿论,我叫你一声大哥也是应当应分的。哎对了,我听说当年蔡雄主中过施滇的蛊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蔡心心脸色一变,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扭曲了一下。 第1104章 不许踏足宝瓶山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不许踏足宝瓶山 我示意蔡心心坐下慢慢说,他闷着头灌了一杯酒,重重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都是我太鲁莽,这才连累我大伯中了蛊毒。当时施滇挑衅我大伯,逼他交出了雄主的位子,我那时候才十几岁,年轻气盛,再加上我自认为练成了我们蔡家家传的鹰爪功法,就没等我大伯允许,一爪就朝着施滇的脑门上抓了过去。” 我一边点头一边又给蔡心心满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一口就干掉了。 “可我太小看了施滇,我原以为大伯是担心此时内讧,会危及到风水十七雄的存亡,这才答应把雄主之位让给施滇。可我这一爪抓下去之后才知道,施滇的本事……唉,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我大伯亲自下场,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蔡心心颓然的低着头叹了口气,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来,喝一个,慢慢说。” 蔡心心又一饮而尽,我不动声色的给他倒上酒,暗暗调动丹田里的水行之气化解了身体里的酒意。 几杯酒下肚,蔡心心的脸色微红,说话的声音也不知不觉的稍稍提高了一些。 他告诉我,当时他见大伯蔡鹰受辱,怒火冲头,一声暴喝就冲向了施滇,伸手就使出了鹰爪门的绝技“铁爪擒石”,朝着施滇的顶门心就抓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施滇的蛊术虽然厉害,但他天南巫门一派不擅长外门功夫。 蔡心心的这一爪迅似雷霆,声势骇人,只要抓实了,哪怕施滇的脑袋坚如铁石,也会当场让他给抓出几个血窟窿。 可施滇眼看着蔡心心逼近,却不闪不避,只是从鼻孔眼里冷哼了一声,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指轻轻一弹,脸上抹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蔡心心满腔怒火,压根儿就没防备施滇有诈,右手手爪疾出,已经离施滇不过两三米距离。 而身后的蔡鹰见状却脸色大变,他大吼了一声“心心退后”,身形如鬼魅般的凌空暴起。 蔡心心听见了蔡鹰的呼喊,身子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蔡鹰已经一招“鹰飞倒仰”后发先至,从半空里疾冲而下,挡在了施滇和蔡心心之间。 一片五色绚烂的粉末骤然腾起,尽数打在了蔡鹰的后心之上。 蔡鹰一声惨呼,重重落地。 而蔡心心被蔡鹰挡在了身后,侥幸没有中蛊。 那片粉末就是施滇赖以成名的金蚕蛊,这种蛊毒发作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蔡鹰就猛然迷失了心智。 他被摔的满头是血,蔡心心慌忙想要上前扶起蔡鹰给他包扎。 蔡鹰却猛的爬起身,眼睛里金光暴现,随后迅速变成了一片惨白,就连黑眼仁都瞬间消失了。 蔡鹰一声怪叫就朝着蔡心心猛冲了过来,钢筋一样的铁爪呼啸着抓向了蔡心心的面门。 “大……大伯!你怎么了?我……我是心心啊!” 蔡心心慌忙后退了几步,朝着蔡鹰不停的大喊,想要让他清醒过来。 可蔡鹰却好像没听见蔡心心的呼喊,身子如疾风一样迎面席卷过来,眼看着手爪就要刺穿蔡心心的咽喉。 蔡心心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平时最疼爱自己的大伯竟然朝着自己痛下杀手,一时间竟然连躲避都忘记了。 就在这个时候,蔡鹰突然毫无征兆的扑倒在地,手爪从蔡心心的面前一划而过,四周的人群顿时就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一个身穿麻布短衣,脸色青黑的中年人越众而出,用一根像是人腿骨一样的棒子在蔡鹰的后脑勺上重重一击,把他打昏了过去。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就是这个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制服了蔡鹰,这才让蔡心心躲过了一劫。 “郑玄?” 我脱出而出,蔡心心点了点头,我顿时一愣。 “不对啊,在那之后不久,风水十七雄的掌门不是都死……失踪了吗?可我一年前还见过郑玄,难道十六年前他没去宝瓶山?” “他确实是没……没去宝瓶山,当时湘西赶尸派的掌门并不……不是郑玄,而是他师兄。那个人说起来挺……挺奇怪的。” 说话之前,蔡心心又被我灌了几杯酒,舌头也慢慢的不利索了。 眼看着一整瓶白酒见了底,我又打开了一瓶,给蔡心心倒满。 蔡心心依然来者不拒,一口喝干。 “郑玄那个师……师兄好像是没什么法力似的,成天就抱着个水烟袋呼噜呼噜呼噜的抽……抽烟,他们湘西赶……赶尸一派从来也就没有什么存……存在感。可怪就怪在这里了,郑玄明……明明就是整个儿风水十七雄里最厉……厉……” 我听的心下焦急,接过了蔡心心的话头。 “郑玄的法力甚至在施滇之上,但他既不抢夺雄主之位,又不担任本门的掌门,所以代表湘西赶尸派去宝瓶山探墓的是他的师兄,而郑玄在他师兄失踪之后,接任了赶尸派掌门之位。” “哎,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蔡心心又摇摇晃晃的端起了酒杯,差点儿把一杯酒全都扣在腮帮子上。 “施滇把我大……大伯捆在了议事堂旁边的小屋子里,说是方便他施药解蛊,其……其实就是故意想要让我大伯丢……丢人现眼,众兄弟们每天都能听见我大伯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别提有多……多惨了。那个混蛋,整整折磨了我大伯三……三个月,直到人快要不行了,这才把金蚕蛊的蛊毒给解……解开。现在代任掌门的这些兄弟们当年大部分人都见……见过我大伯的惨状,所以才对施家心存忌惮,就算是不服施然这个雄主,但也不敢表……嗝!表露出来。” 蔡心心断断续续的把这段话说完,我总算是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你大伯的蛊毒解了之后,也就到了风水十七雄上宝瓶山探墓的时间了?” 我问蔡心心,他迷迷糊糊的晃了一下脑袋,也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嗯,我对大伯说,他伤刚……刚好不久,我愿意替他去宝……宝瓶山,可大伯不许,还逼我发……发……” “他逼你发下重誓,这辈子永远不许踏足宝瓶山半步,哪怕是他死在了宝瓶山上,也不许去给他收尸。” 我迫不及待的把话帮蔡心心补完整,他“嗯嗯”了几声,把脸趴在一个盘子里,嘴里还在含混不清的咒骂着施家父子。 我慢慢的把脸凑近蔡心心,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来。 “当年风水十七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儿,十七位帮主为什么要一起去宝瓶山探墓?还有,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到底有什么关联?” “唔……百草门……” 蔡心心把脸从盘子里拔了出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几声。 我赶紧把耳朵凑过去,几乎贴在了他的嘴上,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第1105章 三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三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的这一轮猛攻起到了奇效,刚喝了不到两瓶白酒,蔡心心连口菜都没来得及吃,就醉的一塌糊涂。 我趁机问了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蔡心心把脑袋耷拉在桌面上含混不清的张了张嘴,我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梁……梁军师说~了,现在还不……不能告诉你,不然你就不~不会帮我们去找前任掌,掌,昂门人和信物的下……啊落了。” 蔡心心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我气的伸手就在他的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 蔡心心的脑袋重新扎回到了盘子里,嘴还在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是在说醉话还是在嚼菜。 这个混账,都醉成这副样子了,竟然还对我保持着警惕。 他所说的“梁军师”…… 应该就是梁多多了,这个女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她毕竟出身天机门,难免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邪派人士对她言听计从,梁多多的能力可想而知,我可不敢小瞧了她。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梁多多带着风水十七雄一起投靠于我,看似好像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但细想之下,她除了想要给自己和其他兄弟们找一个安稳的靠山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恐怕就是各家掌门和信物的下落了。 他们都发过重誓,此生不许踏足宝瓶山。 但他们各家的掌门和信物都在宝瓶山上失去了踪迹,要是不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师尊和长辈的遗骨入土为安,让掌门信物重归师门,恐怕每个人都会死不瞑目。 而我的出现,恰好符合了风水十七雄的需求。 我能在举手投足间轻而易举的把蔡心心按在地上摩擦,又把施然的蛊毒化解于无形,这就说明我具备了做风水十七雄首领的武力条件。 最重要的,是我当年没有起过誓,可以代他们去宝瓶山走一趟,寻回各家掌门和信物的下落。 而他们手里唯一能作为交换条件的筹码,就是我想要知道的那些消息了。 要是蔡心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大可以拍拍屁股立马走人,那风水十七雄前任掌门人和十七枚信物的下落,就永远成了不解之谜了。 我点了根烟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现在十七枚掌门信物就在我的背包里,至于各家掌门的遗物和骨灰,我也用麻衣包好放进了坟墓里的陨铁棺材。 目前我手头上的筹码足以让梁多多心甘情愿的说出当年发生的一切,我心里犹豫了很久,要不要马上就把各家的掌门信物交还给十七雄,换取他们所知道的情报。 但鄢无鱼和夏天对我说的那几句话又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十八掌门…… 这到底和风水十七雄的雄主是不是一回事儿? 再有,这些人可都是邪派人士,未必就能跟我讲什么江湖规矩。 要是我贸然把掌门信物都还给了他们,他们却一哄而散,不再听我的调遣,那我可就鸡飞蛋打,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我沉吟了半晌,走出屋子来到饭厅,那群人还在簇拥着唐果儿,狄三先正在唾沫横飞的讲解着一道名为“拔丝红薯”的菜品。 “有人说了,介不就是几块地瓜嘛,嘛呀,介就能成了一道名菜了?哎,我老狄能糊弄你们,可不敢糊弄咱银……咱小嫂子,你们说是介个理儿吧?话说呀,介道拔丝红薯是滇菜,可从唐继尧以后呢,滇菜就基本失传了,现在饭店里看见的那些个过桥米线菠萝饭嘛的,那就只能叫小吃,真正的滇菜也就剩下汽锅鸡,金钱云腿,滇池鲤鱼和拔丝红薯了。说起介拔丝红薯啊,原料他就得讲究,得用建水产的红瓤蜜薯,介可不是菜市场上一抓一大把的烂地瓜。那些破玩意儿只配喂猪,可入不了咱小嫂子的金口。” 唐果儿一脸笑意的咀嚼着一口红薯,围观的人连连点头,不住嘴的夸奖这道菜酥脆香糯,生熟得当。 狄三先见唐果儿吃的开心,越发得意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个不停。 我也不好打断他的表演,只能站在门口朝着梁多多招了招手。 梁多多低声嘱咐杜美人儿照顾好唐果儿,起身走出饭厅,我带着她进了蔡心心醉倒的那间屋子,关上了房门。 “哟,喝多了?” 梁多多附身看了看蔡心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老蔡啊,说他多少次了,让他别喝酒误事,可他一见了酒就没了记性,让雄主见笑了。” “没事儿,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梁大姐,坐。” 我和梁多多坐下,我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说起了我最关心的话题。 “我答应过你,替众家兄弟们寻找前任掌门人和掌门信物的下落。但我要加一个条件,希望梁大姐能替我说服各位兄弟。” “雄主请讲。” 梁多多的脸上丝毫没起波澜,我心里微微一动,怎么感觉…… 我的一切心思都在梁多多的掌握之中似的。 天机门…… 嘿,难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把我想要做的所有事情都推算的一清二楚? “你先给我解释一件事儿,风水十七雄的雄主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经算是你们各家门派的掌门人了?” 我问梁多多,她摇了摇头。 “这是两码事儿,风水十七雄雄主之位只代表众家兄弟拥护你的领导和决策,但各家的事务还是由各家按照本门规矩分别处理。咱风水十七雄自创建以来,就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管理别家门派的事务,雄主,你的意思是……” “我要做……风水十七雄的总掌门。” 我紧盯着梁多多的眼睛,她的神色里终于透出了一丝震惊,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雄主,这件事儿……恐怕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决定的。” “嗯,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条件不太容易让大家接受。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说服众家兄弟,让大家都放心,我绝不会真正贪图各家的掌门之位,等我办完了一件事儿,就把各家掌门之位一一归还。这事儿拜托给你最合适了,我这个人吧,嘴笨,挨个去商量估计要耽误不少时间。” “不,雄主,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梁多多的眼神和我直视着,神色间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你想要做风水十七雄的总掌门人,咱们这些兄弟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有三个咱们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身子微微前倾,梁多多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雄主早就知道各家前任掌门和掌门信物的所在了,说不定……你已经拿到了风水十七雄各家门派的所有信物。这其中湘西赶尸门已经灭绝,帮中无人主事,但天南巫门掌门尚在世间,雄主所要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说服施然,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掌门之位。” 第1106章 十九枚令牌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十九枚令牌 “说服施然?” 我愣了一下,“现在我们俩是死对头,他恨不能一罐子蛊毒全都喂到我嘴里去,怎么可能听我的招呼?再说了,只要我找到天南巫门的掌门信物,我不就自然是他们天南巫门一派的掌门人了?” “雄主,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梁多多浅笑了一声,伸手朝我放在桌子上的烟盒指了指。 我愣了愣,梁多多自己拿过烟盒点上一支烟,优雅的交叠着二郎腿吐了个烟圈。 “雄主不必奇怪,咱们风水十七雄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别说是抽根烟了,就连杀人放火也是家常便饭,你习惯了就好。” “呃……哈哈,好,不拘小节,这样倒也痛快。”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又重新回到了正题儿上。 “怎么,掌门信物还不能代表掌门人的身份吗?” “嗯,不能。咱风水十七雄在创建之初,本来是没有所谓的掌门信物的,就是在十六年前,十七位前任掌门赶赴宝瓶山的头天晚上,施滇给了每个门派一枚陨铁铸成的令牌,我想……雄主应该早就亲眼见过了吧。” 我都懒得再抵赖了,干脆点头。 “实不相瞒,我亲身下过宝瓶山上的鬼坟,你所说的那十七枚令牌我都见过。这件事儿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做你们的雄主,咱们之间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好,雄主痛快。” 梁多多掐灭了烟头,继续说道。 “各个门派的掌门信物只不过是代表所在师门的不同而已,想要真正号令各家门派,须得手持总掌门令牌,除此之外,就只剩了一个办法。想要夺取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雄主就必须要按照天南巫门百年来流传的门规,说服施然放弃掌门之位,否则的话……哪怕是你杀了施然,天南巫门的成员也不可能推举你做新任掌门人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雄主的位子可以强抢,但掌门人却需要皿煮投票了。呵,真特么双标。”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梁多多继续说了下去。 “这还只是第一个解决不了的难题。第二个,哪怕是施然脑子进水真的答应了雄主,你顺利的拿到了十七雄所有掌门人的位置,也必须要经过一场试炼方可上任。试炼的形式很苛刻,雄主需要用各个门派最擅长的功法与原掌门人对战,六十回合内必须打败原掌门人,哪怕是平局……都算你输。” “不是……啊?!”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张大了嘴看着梁多多。 “我说梁大姐,这不是你自己胡编出来吓唬我的吧?用十七种你们最擅长的法术和你们打?!” “具体是谁定下的这套规矩,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天机门下从不妄言,雄主,你不光是要打败十七掌门,而且还不许找外援。换句话说吧,就是你一个人单挑我们十七个,或者是……我们十七个人群殴你自己。” 梁多多脸上的笑意不减,扒拉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湘西赶尸门不算在内,我长安天机门擅长的自然是天机策。除此之外,还有鄂西鹰爪门的飞天鹰爪功,云州镖局的轻功日行千里,关外出马堂的三请真仙,津门御厨房的滚火不沾油,燕京都察门的蒙眼断案,开封仵作门的隔帘辨凶。晋南商会的功法不怎么样,但心算是一流水准,估计老米会考你九位数往上的心速算。秦淮春香楼嘛……杜美人儿擅长的是媚术,这门本事虽然不算太高级,但却是男风水师的短板。此外还有……” “停,停停停。” 我听的脑袋都一个顶俩大,赶紧抬手打断了梁多多。 “你确定要当总掌门的规矩是我一个人打败你们十七个,还不许请外援?” “确定。” 梁多多丝毫没有犹豫,当即笃定的点头。 “而且我们十七家门派都不可能把压箱底的看家本事教给你,想要用我们擅长的功法打败我们,雄主,这就是我所说的第二个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梁多多的神色很自然,看起来她没说假话。 我顿时就心凉了大半截,颓然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风水推演,轻功,甚至是媚术都算是我傍身的技能之一,用这些功法去应付各派的掌门,我倒是底气十足。 但其他的功法都是些什么鬼? 跳大神? 蒙眼断案? 隔帘辨尸? 心速算?还特么是九位数以上的?! 还有那个什么…… 滚火不沾油?!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我恨不能今晚就把这些所有门派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梁多多却对我提出了这么一个过分的条件,我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 “最后一个难题是什么?”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脸色有点儿阴晴不定。 “我想先问雄主一声,前任掌门遗失在宝瓶山上的所有令牌,现在是否都在雄主手中?” 我也没打算隐瞒,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没错,不光是掌门信物,就连十七位前任掌门的遗物和骨灰我也妥善保存了。只要梁大姐能帮我坐上总掌门之位,我立马就交还各家前任掌门的遗物和遗骨。” 梁多多猛然站起身来,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意我所说的遗物和遗骨,却紧盯着我,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你找到的令牌一共是十七枚,十八枚,还是……十九枚?” “……嗯?” 这句话我没搞明白,风水十七雄的掌门信物一共是十七枚,就算是梁多多知道当年上宝瓶山的还有一个计划之外的百草门吧,她所说的十八枚令牌我倒是能理解。 但是这十九枚…… 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第十八枚令牌,是百草门的掌门信物?” 我生怕梁多多不相信,又补了一句。 “是一尊三足双耳鼎,鼎盖上刻着一株草药的样子。” 梁多多惊喜的连连点头,“没错,雄主果然是真的亲身去过宝瓶山,当年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联手上山探墓,由于双方分属风水黑白两道,各家门派都对此讳莫如深,只有咱风水十七雄的少数几位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件事儿。若不是亲手拿到了百草门的三足双耳鼎,雄主绝不会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 “那不也就十八枚令牌吗?你所说的第十九枚……是什么样子?” 梁多多脸色一肃,声音顿时就小了很多。 “也是陨铁铸成,大小重量都与咱们风水十七雄的掌门信物相仿,只有一个地方稍有区别。” 我微微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梁多多缓缓开口,我的心跳顿时就加快了。 “据说这第十九枚令牌就是风水总掌门的信物,但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见过,只在我天机门的典籍中有所记载。那枚令牌的背面比其他十八枚令牌多出了两个字……混沌。” 第1107章 最大的一块心病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最大的一块心病 我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好似凭空响起了一声炸雷。 在那一瞬间,我怀疑梁多多会不会是敌人派来故意套我的话的。 因为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我无法不起疑心。 她说的总掌门令牌就是太一令,不是那十八枚假货,而是我腰间挂着的…… 真正的太一令。 花姐曾经对我说过,太一令的真实用途并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么邪乎,只是青竹台的权力和财富象征。 而梁多多却说,太一令是号令风水界邪派人士的总掌门信物,这两个人的说法…… 出入也太大了。 “混……沌?” 我紧盯着梁多多的眼睛,她的神色很自然,朝我点点头。 “我刚才说的最后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这第十九枚令牌。咱风水十七雄被定义为风水邪道,想要让咱在风水界之中稳固立足,光是依靠咱十七家门派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而这第十九枚令牌……就是打开风水白道大门的唯一钥匙。” 我皱了皱眉头,试探了梁多多一句。 “你的意思是……第十九枚令牌可以号令风水白道,有了它,就能当上风水界的总掌门了?” “嗯……也不完全是,那枚令牌能不能号令别家门派我不知道,但是想要争取到百草门的鼎力支持,就非得找到那枚令牌不可。” 梁多多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说了下去。 “不知道雄主注意到没有,咱风水十七雄的各家门派涵盖了各行各业,但唯一有一个最重要的行业……却是缺失的。” 我立马就听懂了梁多多的意思,“医药行!” “没错。我们为什么迫不得已推举天南巫门做雄主,除了没有人能破解施滇的蛊毒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巫医不分家,在咱风水十七雄遭遇到严重伤病之时,只能靠施家的巫术来代替医术,给兄弟们救命治伤。” “哦,原来是这样。” 我顿时就恍然大悟,这就像是草原上的狮群一样,在捕食的时候一旦意识到对方有反击的能力,有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就会马上放弃食物,集体撤退。 并不是狮群对付不了一只落单的野兽,而是狮群中一旦有成员受伤,就会给这个团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轻则拖缓团队行动的速度,重则让狮群减员,甚至失去骨干力量。 “所以当年你们就把百草门的人拉拢进了风水十七雄的队伍之中,有了这个超级奶妈,其他贫血单位就不怕被敌人给秒杀了!” 梁多多听我这么说,咧嘴笑了笑。 “对,我师父深谋远虑,在施滇夺取了雄主之位后,看透了他的狼子野心远不止如此,所以就趁着蔡雄主养伤的这段时间亲自赶赴百草门游说,终于让百草门答应与咱风水十七雄联手。”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件事儿并没有这么简单。 “施滇又不是个傻子,你师父请来了百草门的高手,他就这么痛快的答应让百草门加入了?” “当然没有。” 梁多多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当年我师父私下和几位交好的成员商量了一下,只要百草门的掌门人可以治好蔡雄主的蛊毒,他们就可以借此打压施滇的气焰,逼他把雄主之位归还给蔡鹰,最不济……也可以逼施滇退位,没有人愿意让这样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家伙当雄主。” “嗯……但是百草门的掌门人好像也没治好蔡鹰的蛊毒,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他看了蔡雄主的伤势之后……拒绝为他解蛊。” “……啊?!” 我愣了一下,梁多多的脸色很沮丧。 “他说施滇的金蚕蛊凌厉霸道,所用的蛊粉原料极为罕见,想要炼制解药,没有三年五载的绝办不到。当时距离前任掌门们上宝瓶山探墓只剩了不到半年时间,想要解除蔡雄主身上的蛊毒,绝无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施滇的意图,等蔡雄主的伤势稍作恢复,先把眼下的大事儿办完,其他的事情……来日方长。” 我隐隐觉着这位百草门掌门人的这套说辞非常耳熟,怎么就像岳杏林百般回避,不肯给唐果儿治眼睛,也不肯给肖玄通配置解药的推托之词一模一样。 我赶紧问了一句,“当年百草门的掌门人还不是华神农吧?” “不是,他叫岳为轻,是华神农的师兄,他在宝瓶山上失踪之后,华神农才接任了百草门掌门之位。” “岳为轻,五岳倒为轻……果然姓岳,他不会是岳杏林的老爸吧?”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脑子里刚闪过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梁多多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雄主,能说的我已经都跟你说明白了,要是你执意要争取风水总掌门之位,咱现在这些兄弟们是绝无二话,愿尽绵薄之力。但至于施然能不能答应交出掌门之位,你又怎么去说服百草门,那恕咱们无能为力了。” 我笑了笑,“只要在试炼的时候你们能对我手下留情,我就已经深感大德了。” “那不可能。” 梁多多的脸色很严肃,“咱们想要的是一位能力绝顶的总掌门,要是靠兄弟们放水让你独掌了十七家门派的大权,只怕我梁多多第一个不答应。”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罢了。哎对了梁大姐,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咱风水十七雄里的这些兄弟们……以前认识果儿吗?我怎么看着大家一个个的都跟她好像很熟似的。” 梁多多没马上回答我的话,低头沉吟了一下。 我眼皮一跳,已经知道答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告诉我吗?” 我紧盯着梁多多的脸,她迟疑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此事关系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我不能告诉雄主,或许以后等雄主真的坐上了风水总掌门之位……这事儿也就自然而然的真相大白了。” “有人要挟你们?” 我眉头一皱,梁多多轻轻张了张嘴,神色间有点儿惊慌。 她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对我微微躬身,随后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只有身边的蔡心心还把脸扎在盘子里,鼾声沉闷。 我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虽然这些邪派人士行事诡秘,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 他们似乎对唐果儿毫无恶意,甚至还恭敬有加。 既然如此,我暂且不动声色,先解决了我最大的一块心病再说。 这顿饭从下午一直吃到了晚上,我借口说唐果儿有点儿累了,早早的扶着她回了房间,安顿她睡下以后,把房间的窗帘全部拉紧,又用结界结结实实的把房间围了起来。 离十点越来越近了,我紧盯着放在身边已经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十点整。 手机屏幕很准时的亮了起来,我一把抓过,按下了接听键。 第1108章 计划的一部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计划的一部分 “陶队,我这里查到了一些情况,一是青竹台名下的那几座建筑是……” 手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的声音,我一声就叫起了苦,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木木,有事一会儿再说,等我联系你!” 还没等黎木木说话,我急忙一把挂掉了电话。 几乎是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串很长的奇怪号码。 我的心跳顿时就乱了节奏,赶紧按下了接听键,沉默了两秒钟,终于听到了我等待已久的那个声音。 “陶世兄,眼下可好?” “呃……也不算怎么太好。”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本来都已经四面楚歌了,现在太极门又莫名其妙的给我添了一条天大的罪名。 我现在被各方势力围剿的都像是条丧家之犬了,能好才怪。 “鄢师叔他……入土为安了吗?” 我问鄢壮,他沉默了一下,声音有点儿沙哑。 “这些事情家父在世之时都早有安排,烦劳陶世兄挂怀,鄢某谢过。” 我叹了口气,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问鄢壮,可一提起鄢无鱼的死,我反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过了一会儿,鄢壮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恢复了平静。 “数十年来,家父一直都在秘密调查内鬼的消息,然至今都未能解开这个谜团。而今重任落在了陶世兄肩上,鄢某定谨遵家父教诲,全力配合陶世兄,待内鬼落网之日,还请陶世兄与鄢某一起亲赴家父灵堂,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嗯嗯,一定。我觉着鄢师叔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了?” 我试探着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鄢壮轻轻叹了口气。 “鄢某也早有疑心,数次与家父谈及此事。但每次提起内鬼的身份,家父都眉头紧蹙,一言不发。以鄢某对家父的了解,此人定与他交情笃厚,且无确实证据,因此家父宁愿背负嫌疑,也不肯玷辱好友的名声。” “张天尊……肖玄通?!” 我一声就惊呼了起来,鄢壮迟疑了半天,语气很不确定。 “以鄢某目前掌握的线索,尚无法认定张前辈是否确为内鬼。眼下张前辈身处昏迷之中,意识全无,但内鬼的行动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单从这一点上看……鄢某不敢轻下结论。” 我也同意鄢壮的观点,自从我用掉包计把肖玄通藏在了那座小院之后,我就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住了我,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无比及时的落在了敌人的掌握之中。 我自然是怀疑过肖玄通和肖遥爷儿俩,但我已经明目张胆的派人二十四小时盯在了他俩身边,这爷儿俩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肖遥每天都按时上下班,班上有何宁宁暗中监视,下了班回到小院,端木清铃又和她形影不离。 她制作的每一颗解药都经过了何宁宁的严格检验,不可能从中捣鬼,让肖玄通反复中毒。 负责盯着肖玄通的黎木木和欧阳九歌心思缜密,做事儿沉稳,不至于让一个床连都下不来的植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 我反复思索过无数次,几乎已经把肖玄通和肖遥爷儿俩从我心中的嫌疑人名单里划掉了。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干脆用鬼脸尸菌彻底解除肖玄通身上的腐骨丸奇毒,让他清醒过来,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但几经犹豫,我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暂时没把鬼脸尸菌暴露在任何一个没确定过身份的人的面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除非能确定肖玄通手里持有一枚我师父的神策钱,否则我不敢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 “鄢师叔对我说的十八掌门,是不是指的风水十七雄再加上一个百草门?” 我问鄢壮,他的语气有点儿惊讶。 “原来陶世兄已经参透了家父话里的意思,如此看来,鄢某与陶世兄的联络就纯属是多虑了。陶世兄能从宝瓶山上全身而退,想必是已经拿到了十八掌门的信物了吧。” “嗯,就是……我听说想要当上这十八个门派的掌门,还要用他们最擅长的功法去和他们各家的掌门对战。鄢兄,不知道鄢师叔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秘笈,让我能学会这十八家掌门的绝技?” “什么……秘笈?鄢某不知。” 鄢壮的这一句话就无情的砸碎了我的所有幻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在短时间内学会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不禁有点儿心灰意冷。 鄢无鱼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才顺利的帮我混到了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之位。 我很清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接下来的任务只能会愈加艰巨。 可六月初六这个要命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各家门派心服口服,把总掌门的位子心甘情愿的交到我手中呢? “陶世兄不必太过忧心,既然家父生前有此安排,陶世兄就一定有办法能做到,鄢某深信不疑。” 鄢壮倒是比我乐观的多,我苦笑了一声,习惯性的摸出一支烟,刚要点着,却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唐果儿,又把烟扔在了桌子上。 我和鄢壮聊了足有两个多小时,确实就和我猜测的一样。 鄢无鱼和花姐私下联络过,两个人分头行事。 花姐把风水十七雄骗到了那若兰家里,而鄢无鱼不惜用自己的命作为我的“投名状”,目的就是让我顺利的打入风水十七雄内部,利用这一支强悍的势力对抗张俊轩,把风水十七雄和青竹台都纳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中。 如果一切顺利,六月初六过后,风水界中的三大势力将会有两支掌握在我手里。 这样一来,内鬼就会感知到来自我的巨大压力。 与此同时,鄢壮也在闭关苦练,准备参加今年的九天尊选拔,打算顶替肖玄通留下的空缺。 要是顺利如愿,内鬼就会彻底失去对风水界之中的三大势力的掌控。 为了达成自己独霸风水界的最终目的,内鬼必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现身和我一决生死。 我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 “其实鄢师叔大可不必自我牺牲,我已经安排好了周密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六月初六那天内鬼会现身祭坛,我们完全可以提早设下埋伏,将其抓获。” “陶世兄,万不可心存侥幸。” 鄢壮的语气顿时就严肃了下来,“尊师与家父二人穷尽数十年之功,尚未查明内鬼的身份,他岂能这么轻易就能落网。” 我点了点头,岔开了这个话题。 “现在木木他们那些人该怎么办?满中州城里到处都是追缉五号仓库的人,他们连出个门都很困难了。” “这也是家父计划之中的一部分,陶世兄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五号仓库的成员分散融入到青竹台之中,一来不会引起张俊轩的疑心,二来……也可以迅速把控青竹台之中的各个要害部门。” 第1109章 据点被偷袭了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据点被偷袭了 我点了点头,鄢壮说的很有道理。 目前青竹台叛徒组织的内部已经让黄华裕和袁春怡两大护法之间的争斗搞的精疲力尽,张俊轩的手下人才凋零,敏乃都成了他最为倚重的大将了。 趁此机会,我可以把五号仓库化整为零,渗透进青竹台内部,用黎木木作为联络枢纽,轻易的掌控青、竹两号。 等到六月初六那一天,只要能顺利的把张俊轩挤下居士之位…… 青竹台的实控权就完全落在我手里了。 我问鄢壮,风水十七雄到底是什么底细,鄢壮说道。 “风水十七雄乃是当今风水界三大组织之一,属邪派一道,早期在蔡鹰做雄主之时,风水十七雄除了偶尔作恶,大部分时间还算循规蹈矩,不出大格。但自从十六年前,十七家掌门同时在宝瓶山消失,天南巫门的施然继任雄主之位,十七雄由此纪律涣散,作恶多端,已成了风水界的公敌。” “你说这些我差不多都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风水十七雄到底和眼下的这个事件有什么关联?他们……和果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唐姑娘?” 鄢壮愣了一下,隔了半天才开口。 “家父在世时与风水十七雄并无往来,甚至还互为敌对关系,此次助你夺取雄主之位,意在对抗青竹台叛徒组织。至于唐姑娘……恕鄢某不知,据我手头上掌握的情报,除了关外熊家之外,唐姑娘从未跟任何风水人士有过关联。” “那……花姐呢?她和风水十七雄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又赶紧追问,鄢壮笑了笑。 “秦女士是青竹台老居士的独生千金,怎么会和邪派组织扯上关系。风水界的三大势力之中,九天尊高高在上,不屑过问民间风水界的纷争,而青竹台和风水十七雄是民间风水组织的两大翘楚,自然是谁都看谁不顺眼,欲灭另一组织而后快。” 我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了鄢壮一些关于我师父和鄢无鱼之间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我师父现在的下落。 可惜鄢壮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他叮嘱了我一句,说这是鄢无鱼再三提醒过他,让他转告我的一句很重要的话。 “在尊师主动现身之前,任何人都不要去寻找他的下落,尤其是陶世兄。家父在世时曾再三强调,应该是事关重大,希望陶世兄能遵从家父的意愿。” 我沉吟了一下,想起了一年半之前,我来中州之前时,师父留在家里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也写着相同的话,师父说,他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在他主动联系我之前,我不许我去找他。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火车票和一千块钱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我现在找到了师父,也改变不了眼下的结局。 该出的力一点儿也少出不了,该背的锅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只想问师父两件事儿,第一件,他把任诗雨给藏到哪儿去了,这第二件…… 我一定要薅着那老东西的胡子好好问问他,难道他不知道中州的物价这么变态吗,当初为什么就只给我留了一千块钱。 还好任天翔的良心没坏到家,给了我五十万“分手费”。 不然就凭那十张薄薄的钞票,哪怕是我睡公园啃馒头,恐怕在中州生活一个礼拜都很困难。 “陶世兄,鄢某所知,已尽数转告,自今日起,鄢某定当倍加努力,争取获得九天尊的一席之地,从侧翼协助陶世兄揪出内鬼,告慰家父。陶世兄,前路艰险,你我共同努力吧。” 鄢壮的语气挺悲壮的,我也不好笑场影响他的情绪,只能低沉着嗓音配合他。 “鄢兄所言有理,现在不光是我,连你的处境也说不上有多安全。这样,咱以后每周一的十点整准时联络,哪怕是没有什么要交流的信息,也必须确保咱俩都是安全的,直到抓出内鬼,肃清队伍。” “好,一言为定!陶世兄,多加保重,韩东率六十名太极门骨干在中州城内虎视眈眈,他不知道此事内情,为了报家父之仇,定会不择手段,危及陶世兄的安全。” “韩东……我倒是不怎么太担心他。” 我叹了口气,“只要他叔叔韩柱子不来揍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韩师叔?他如何是陶世兄的对手,韩师叔在数年前法力尽失,以他的性子,应该早就跟陶世兄和盘托出了吧。”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鄢壮解释了。 韩柱子确实是法力尽失,哪怕我也不能用法术去对付他,但论起逃跑的功夫,我还没服过谁。 但韩柱子却是我所见过的能人异士里最奇特的一位,虽然他的功力已经被化解的一干二净,处于“看山不是山”的第二层境界。 但他的内心却已经达到了无上清明,早就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了。 假如有一天让他重新拥有法力,韩柱子一定能瞬间突破现有的武学境界,跻身于绝顶风水高手之列。 “陶世兄,你我通话时间不宜过久,虽然这是条安全联络渠道,但以木木的黑客水平,若一直追踪你的手机信号,也不是无法破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下周一再联络。” 鄢壮说完就想要挂掉电话,我赶紧一声叫住了他。 “哎等等,我还有个问题。那天我们在小楼见面的时候,鄢师叔分明是把王才的木牌放在了二楼的桌子上,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里?” 鄢壮笑了笑,语气很神秘。 “空间之术千变万化,隔空移物也非搬山移海一家之能。家父已把这手绝技传给了鄢某,以备九天尊选拔之用。若陶世兄有兴趣,改日鄢某向陶世兄当面请教。” “好,一言为定,鄢兄,再见。” 挂掉了电话,我悄悄走到床边看着还在“熟睡”的唐果儿。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还在眼皮下轻轻转动。 我笑了笑,没出声揭穿她。 我用神识小心翼翼的四下探查了一番,楼下值守的人换成了燕京都察门的魏三省和开封仵作门的宋钟,其他人都早已歇息了。 我去卫生间抽了根烟重新回到卧室里,又布下了结界,拨通了黎木木的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久,我奇怪的看了看手机,心想黎木木这是睡着了? 电话自动挂断,我又重新拨了一遍号码,这次竟然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哎,木木,刚才你说什么,你接着……” 电话里却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这不是欧阳九歌吗? 他怎么会接听黎木木的电话?难道说…… 欧阳九歌的声音很焦急,听起来颤抖的厉害,话筒里还隐隐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的声音。 “陶队,你在哪儿啊?你快来,快!我们的据点……被偷袭了,木木和杏林哥……快顶不住了!” 第1110章 西南口音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西南口音 “什么?!” 我心里猛然一惊,脚下毫不迟缓,赶紧跑到屋角把帆布包挎在身上,又从背包里摸出了那只三足双耳鼎塞进帆布包里,同时戴上了耳机喊了一声。 “欧阳,不要挂电话,随时和我保持通话!偷袭的是什么人,连木木也对付不了他们?!” “我……我不知道,虫子,好多虫子!陶队你快来啊,木木已经被虫子给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杏林哥他被一大群虫子给围着,眼看就撑不住了!” “……虫子?” 我脑子里一闪,赶紧冲到了床边在唐果儿耳边小声说道。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梁多多马上就会来找你,你让她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离你不要超过十步之外。记住了,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你身边,这很有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唐果儿一直都没睡着,听见我跟她说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万分焦急。 “你都知道这是敌人的诡计还要出去?”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来不及和唐果儿多解释了,脚下幽冥鬼步暴起,一阵风一样的卷出了房门。 “梁多多!起来,马上去果儿房间,快!” 我嘴里大吼了一声,身形如风一般冲进了电梯。 就在我听说快递公司被偷袭的那一瞬间,我心中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判断。 偷袭的人不会是太极门或者是中州五魁,也不可能是上边派来的二号仓库。 这本就是一场假戏,能当真去唱的人…… 就只有天南巫门的施然了。 攻击黎木木他们的是一群虫子,这很符合巫门的施法手段。 施然忌惮我破解蛊毒的能力,所以就没敢在酒店下手,而是把偷袭的目标定在了快递公司。 一旦我得知消息,离开酒店的范围,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酒店,大肆杀戮了。 我担心我窝在酒店里不肯“上钩”,施然气急败坏,真的会把黎木木他们给杀掉。 既然施然给了用了一招调虎离山,那我就还他一招将计就计。 他所倚重的法术是蛊毒,而现在鬼脸尸菌还系在唐果儿的手腕上。 只要所有人都聚集在唐果儿身边,施然的蛊毒就无计可施。 要单论拳脚功夫…… 嘿嘿,我相信在我回到酒店的时候,蔡心心会交给我一张满分答卷的。 电梯在一楼停稳,我一边冲出酒店,一边朝着值守在一楼的魏三省和宋钟大吼了一声。 “放弃一楼,马上去和梁多多汇合!快!” 魏三省愕然的放下手里的报纸,宋钟从保安室里探出头来连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没搭理他俩,冲出酒店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朝着快递公司就疾驰而去。 一道熟悉的阴冷气息从酒店门口不远处传来,我头也没回,心里冷哼了一声。 施然,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要是他亲自去了快递公司,我失去了鬼脸尸菌的加持,还真不一定能应付的了那见血封喉的蛊毒。 但他自作聪明的埋伏在了酒店之外,估计偷袭快递公司的应该是他派出的手下。 几个虾兵蟹将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失措,我一边低声安慰着电话那头的欧阳九歌,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儿。 司机从后视镜里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直接拿出手机扫了二百块钱给他。 悦耳的女声响起,“微信到账二百元”,司机的嘴巴立马就咧到了耳朵根子后边。 “您刚才是让我开快点儿是吧?嘿哟,您瞧我这耳朵,都背到张家口去了,要它不要它的都不吃劲了,还不如拌根黄瓜下酒呢。得嘞,您坐稳喽,咱这车比不了神州十三号,可在这条道上您只要是见着一辆能超了我的车,我立马把他给嚼巴喽!” 司机连减了两个档,恶狠狠的一脚差点儿把油门给踩到油箱里边去。 车子“轰”的咆哮了一声,我的后背死死的贴在了座椅上。 酒店离快递公司本来就不远,司机把车子开的飞快,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停在了快递公司的大门口。 我急忙跳下车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虽然我不会用蛊,但我也见识过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这种蛊术高手。 施蛊之人距离蛊虫应该不会太远,根据法力道行的高低不同,远的能离开数百米下蛊,而道行一般的巫师,和蛊虫之间不会超过三十米远。 果然,两道鬼鬼祟祟的气息出现在了快递公司一楼的值班室里。 平常值班室的灯都是通宵亮着的,可现在却是一片漆黑,外边还罩着一层薄薄的法力结界。 值班室里边传出了三道气息,一道很微弱,另两道正在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 “陶队,你来了没有?木木他……他昏过去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救……啊!虫子啊!” 欧阳九歌尖利的叫声从耳机里传来,我大步朝着值班室走了过去。 一道凌厉的法力瞬间就把值班室外的结界砸了个粉碎,我一脚踹开了值班室的门,伸手按亮了灯,两张惊愕的脸孔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两个人虽然身上穿的衣服很寻常,看不出是什么门派,但他们黝黑的皮肤和非常有地域特征的大脑门还是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身前各放着一个挺大的陶土罐子。 罐子里正在蠕蠕的爬出很多灰黑色的甲虫,模样不算太吓人,就是数量有点儿多。 甲虫们排成了整齐的一列,正在迅速的从门缝儿里爬出,估计目标是二楼的快递公司办公室。 值班室里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气息很微弱,估计是中了这两个人的蛊毒,昏迷了过去。 “你……你是哪个?你咋个进来呢?” 其中一个人回过了神,面孔狰狞的朝我厉声喝问。 他的普通话很蹩脚,带着一股浓重的西南口音。 我冷笑了一声,慢慢的走到他俩面前,那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 “别费劲了,想要活命……就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双指齐出,两道明晃晃的符箓凌空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呼!” 两道符箓紧贴着他俩的鼻尖猛然砸下,两个人身子一颤,只听见“砰!哗啦!”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他俩面前摆着的两个陶土罐子顿时变成了一堆碎瓦片。 罐子里的蛊虫变成了两滩暗青色的肉泥,两个人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挣扎着爬起身就想要和我拼命。 我眼神一冷,一道强悍的法力把他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两人顿时就动弹不得,我按着耳机“喂”了几声。 “欧阳,你那边什么情况?” 耳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我心里一沉,一把一个抓着那两个人,快步走向二楼。 第1111章 惊掉了下巴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惊掉了下巴 我一边抓着那两个人往二楼走去,一边不停的在耳机里呼叫欧阳九歌。 但欧阳九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心中的惊惧越发扩大,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眼前的一幕顿时就让我心都凉了大半截,黎木木斜卧在一边,脸色青黑;欧阳九歌四仰大叉的躺倒在地板上,脸色竟然是煞白的。 岳杏林正蹲在地上翻着欧阳九歌的眼皮,我赶紧大吼了一声。 “别动!他身上可能有毒!” 岳杏林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慢慢站起身退到一边,也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随手把那两个巫师丢在一边,赶紧跑到黎木木和欧阳九歌面前,戴上胶皮手套小心翼翼的扒开他俩的眼皮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黎木木中蛊的迹象很明显,他的眼睛里浑浊暗青,脸皮和嘴唇都呈现出了青紫色,身上满是蛊虫咬啮的伤痕。 而欧阳九歌的情况就很让人费解了,他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儿伤痕,眼球也黑白分明。 但他却脸色煞白的昏迷不醒,难道说,这两个巫师放出的蛊虫…… 性质还不一样?! “欧阳是吓昏过去的。” 岳杏林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愣了一下,掐着欧阳九歌的人中拍了拍他的脸。 “呃……咳咳!” 欧阳九歌咳嗽了几声,猛的睁大了眼。 “虫……虫子!好多虫子!” 欧阳九歌一骨碌爬起身来,瑟缩着身子就往后躲去。 等他看清楚了我的脸,又发现屋子里的甲虫全都不见了,这才疑惑的四下转着头,神情一片茫然。 “别叫了,蛊虫的母体已经被我砸了个稀巴烂,不会再有虫子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黎木木身上。 黎木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他在短时间内被无数蛊虫撕咬,蛊毒迅速的聚积在他身体里,导致了他毒发昏迷。 不过我心下暗叫侥幸,还好施然自作聪明的把偷袭目标定在了酒店,要是黎木木中的是金蚕蛊,甚至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噬心蛊…… 恐怕此时就连长生大帝也救不了黎木木的性命了。 “把解药交出来,我不杀你们俩。” 我回头看着那两个巫师,眼神一冷。 他俩对看了一眼,神色间有点儿犹豫,我冷笑了一声,朝他俩逼近了一步。 “五秒钟之后,我就会改变主意,你俩之中谁先交出解药,谁就能活下来,另外一个嘛……嘿嘿,五,四,三……” “莫数了莫数了,解药在这点。” 那两个巫师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争先恐后的从怀里各摸出了一个油纸包递到我面前。 “黑呢外敷,绿呢内服,半日之内他身体里就会爬出很多小虫虫。不消害怕,把剩下的药粉和在一起用滚水煮开放到洗澡盆里,把他抬到水里泡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巫师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解药的用法说了个明明白白,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施然真是诡计多端,竟然把解药分成了两份,分别放在两个人的身上。 只要稍不留意,让其中一个人侥幸逃脱,黎木木的伤势就无法救治了。 “这两包解药能救几个人?楼下还有个保安也中蛊了。” 我问那两个巫师,他俩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那个人中蛊不深,不消用这个麻烦呢方法解蛊,只消从这两包解药里拿出一点化成水,给他灌下去就会好了。” 我心下稍安,赶紧按照他俩说的方法给黎木木灌了药,身上抹了药粉,又用纸杯冲了一杯药水递给欧阳九歌,让他去楼下给保安解蛊。 这间办公室是个套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个小浴缸。 我和岳杏林抬起黎木木想要把他挪进卫生间里,那两个巫师悄悄的互相对了一下眼神,我停下脚回头对他俩冷笑了一声。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在他痊愈之前,你俩谁敢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我就让他尝尝比蛊毒还厉害百倍的折磨。” “呃……大哥,你就放我们回克吧,要是过了掌门规定呢时间,他会起疑心的。” 其中一个人赶紧狡辩,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微微勾了勾嘴角。 “你们掌门是吧?嗯,我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把他关在什么地方合适。” 两个人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面面相觑。 我和岳杏林把黎木木抬进了卫生间里,欧阳九歌也跑了回来,告诉我那个保安已经醒过来了,正抱着个脸盆不停的呕吐。 “他吐出来的都是虫子,好恶心。” 欧阳九歌苦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停的干呕,我白了他一眼,摸出手机拨给了梁多多。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似乎是蔡心心的怒吼,还夹杂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我脑补了一下酒店里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大姐,告诉老蔡下手轻着点儿,一顿老拳把施然打死可太便宜他了。” “雄主,你怎么知道咱们抓住施然了?!” 梁多多的语气很兴奋,一点儿也没有了她之前那种胸有成竹的沉稳。 “你把我叫起来以后,我就按照你说的,招呼着所有兄弟都保护在小嫂子身边,过了没多一会儿,施然就找到了我们藏身的房间。那时候咱们兄弟还都在埋怨你,说你让我们全都聚在一起,一旦施然放出蛊毒,我们就一个人也跑不掉了,还不如保护着小嫂子先杀出酒店,让活下的兄弟给其他人报仇。” 我笑了笑,刚想开口,那群人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全都挤在梁多多身边七嘴八舌的,吵的我脑袋一个顶俩大。 在我打车离开酒店之后,施然认为我已经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酒店。 值守在一楼的魏三省和宋钟已经按照我说的撤掉了暗哨,施然没遇到任何阻拦,顺利的直奔楼上而去。 没费多大劲儿,施然就找到了众人藏身的房间。 就在他狞笑着拿出蛊毒陶罐,想要把众人全都杀死的时候,他却一眼看见了被众人团团保护起来的唐果儿。 施然顿时大喜过望,嚣张的命令梁多多把唐果儿交出来,他可以饶其他人一条命。 众人沉默不语,决然摇头,全部人都站在了唐果儿身前。 突然,蔡心心一声暴喝朝着施然就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把其他人护在了身后。 “梁军师,带着小嫂子走!要是你们能逃的出去,以后每年的清明七月半给我带点儿酒来喝!施然……狗贼!老子今天就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替我蔡家两代人出这口恶气了!” 蔡心心虎吼一声,身形暴起,像一只鹰隼一样扑向了施然。 施然冷笑了一声,指尖朝着蔡心心微微一弹。 众人都认为蔡心心必死无疑,可下一秒钟发生的事儿…… 却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第1112章 没有仔细查看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没有仔细查看 蔡心心抱着必死之心扑向了施然,众人个个都面露悲愤之色,可谁都拿施然的蛊毒毫无办法。 梁多多刚要打算聚集众人护着唐果儿逃出酒店再说,就在这个时候,“呼啦!” 唐果儿的身上猛然腾起了一股浓郁的黑雾,就和我在那若兰家里化解掉施然释放出来的蛊粉的情形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蔡心心那醋钵子大小的铁拳已经猛然轰在了施然的脸上。 一声凄厉的哀嚎过后,不光是屋子里所有的人,就连蔡心心自己都懵逼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施然,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张大嘴巴呆愣了半天。 接下来的事儿就热闹了,蔡心心欢天喜地的骑着施然,大拳头像下雨似的落在了施然的小身板上。 其他人也早就苦于天南巫门的倒行逆施,此时可算是逮着了机会,个个人都欢呼着一拥而上,有仇报仇,没仇过瘾。 大家都认为这是唐果儿的体质特殊,能把施然的蛊毒化解与无形。 他们簇拥着唐果儿七嘴八舌的大拍马屁,只有蔡心心还在骑着施然欲罢不能。 “梁大姐,你赶紧和老蔡说一声,差不多就得了,可千万别把施然给打死。” 我赶紧说道,“先暂时把施然关在酒店里,告诉老魏,轮到他展示才艺了。让他把都察门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一定要让施然亲口答应,把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交给我。” “哎,雄主放心。哎对了,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 梁多多这才想起来问我,我回头看了看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岳杏林,压低了声音。 “我有点儿其他事儿要办,你帮我照顾好果儿,要是顺利的话……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就能回酒店了。” “好,这不算个事儿,有我照顾小嫂子你就放心吧。” 挂掉电话,我先进卫生间看了看黎木木的情况。 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但暂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灰黑的脸色也渐渐褪去,脸上和嘴唇上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色。 我回到办公室里,问欧阳九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欧阳九歌惊魂未定,声音还有点儿颤抖。 “晚上我和木木从肖……嗯,回来的时候,还什么情况都没有,小龙去盯梢了,三个女孩儿都不在家,只有杏林哥在办公室里做报表。我和木木回来简单洗洗就躺在沙发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我们听见杏林哥喊了一声小心,接下来……” 欧阳九歌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身子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我皱了皱眉头,转向岳杏林。 “你还开着灯,没睡的时候他们就下手了?” 岳杏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旁边蹲着的一个巫师接上了话。 “我们俩瞧着楼上呢灯黑了嘛,肯定是睡着的。可我们放出蛊虫爬上二楼,他不知道咋个又醒的了。” 岳杏林勾了勾嘴角,伸出两根指头轻轻一捻。 一道幽暗的光线结界把他面前的台灯笼罩了起来,我心里微微一动,这应该是岳杏林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示法术吧。 没想到,他的法力如此精纯,举手投足之间举重若轻,极尽儒雅。 其实所谓的“光线结界”,也算是障眼法的一种,就是利用法力将光线笼罩起来,让外边的人误以为屋子里没开灯。 但实际上,只要结界的范围足够大,屋子里还会是一片明亮。 可能是那两个巫师没见过这种法术,他俩张大了嘴瞪着眼睛看着岳杏林,欧阳九歌站在一边没说话,满眼都是小星星。 “你……没受伤吧?” 我问岳杏林,他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在自己身边画了个圈。 “一开始我只是探查到有生人的气息出现在附近,但没想到会是巫蛊之术。等我想要在我们三人身边做出一道循环结界,让蛊虫重新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木木受伤是我的疏忽,对不住了陶队。” 岳杏林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把头转向了欧阳九歌。 “把这两个货押到楼下值班室去看好了,我和岳哥有话说。” 欧阳九歌的眼睛直愣愣的盯在岳杏林身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押着两个巫师走出了屋子,临走还回头含情脉脉的看了岳杏林一眼。 岳杏林静静的坐在办公桌旁,我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他的脸,慢慢的伸手从帆布包里取出了那尊三足双耳鼎放在了桌子上。 岳杏林的眼睛顿时就定格在了三足双耳鼎上,他慢慢的站起身朝着三足双耳鼎伸出双手,就连嘴皮都在微微颤抖。 “百草门掌门人信物,三足双耳鼎。十六年前,前任掌门人岳为轻失踪在宝瓶山上,掌门信物也由此不知所踪。岳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前任岳掌门……是你的父亲吧?” 岳杏林颤抖着双手拿起三足双耳鼎,抚摸了半天之后,终于点头开口。 “百草门前任掌门人正是家父,既然陶队已经查清了家父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怀疑岳某心怀叵测?”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岳杏林的意思。 “不是……你老爸的身份和你是不是叛徒有什么关系?你不肯给果儿治眼睛,又拒绝给肖玄通配置解药,甚至还有过想要杀死肖玄通的反常举动,难道我不应该怀疑你?要不是老王临终前跟我说咱队伍里没有叛徒,我……才不会跟你说话。” 岳杏林双手捧着三足双耳鼎摇晃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原来你拿到这尊三足双耳鼎之后并没有仔细查看,怪不得时至如今还在怀疑岳某的身份。” “查看?看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岳杏林,他朝我招了招手,把手里的三足双耳鼎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示意我打开鼎盖。 我迟疑了一下,暗暗的把丹田里的法力聚集在了手臂上,这才慢慢的朝三足双耳鼎伸出了手。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岳杏林…… 这是一个最让我期待,也最让我头疼的人物。 以他的声望和能力,他比我更有资格做五号仓库的头领。 他熟悉每一位队员的基本情况,而且头脑冷静,经验丰富,能在队伍遇到突发情况之时迅速下达正确的指令。 更重要的是,他身怀医术绝技,想要治好唐果儿的眼睛,我就必须要让岳杏林死心塌地的站在我这一边。 要是这尊三足双耳鼎真的能证明他不是叛徒,那我的苦日子可算是要熬到头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鼎盖,慢慢的打开。 明亮的灯光下,鼎身里泛出了一片淡蓝色的清幽光芒。 我微微一愣,随后,一阵狂喜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迫不及待的把头凑到了三足双耳鼎上,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仔细辨认着鼎身里的…… 那件东西。 第1113章 保全亡魂安宁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保全亡魂安宁 神策钱! 第六枚神策钱! 鼎里躺着的正是一枚神策钱,一缕淡蓝色的魂魄笼罩在铜钱上,随着鼎盖打开,那缕淡蓝色的魂魄倏然消散,铜钱变成了黄澄澄的颜色。 我心中一动,原来岳为轻就是师父最为信任的六个人之一。 当年他在宝瓶山的鬼坟之中遭遇了意外,临终之时,他把神策钱藏在了百草门的掌门信物三足双耳鼎之中。 此时神策钱终于显露在了我面前,岳为轻那缕维持了十六年之久的魂魄也终于完成了使命,消散不见了。 我对岳杏林尴尬的笑了笑,当时但凡我能细心一点儿,在拿到这些令牌的时候挨个查看一遍,就会发现藏在鼎身里的神策钱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怀疑岳杏林的身份。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令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掌门信物里。令尊当年……为什么要上宝瓶山?” 我转过头,迫不及待的问岳杏林,他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家父明知道会葬身宝瓶山,但还是义无反顾,抛下孤苦的母亲和年幼的我决然赴约。他曾经给我留下过一些话,当年我年纪小,理解不了,可时至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家父的良苦用心。” 我没插话,紧张的紧盯着岳杏林。 他拿过三足双耳鼎,从鼎身里取出神策钱,呆呆的看着铜钱出了好一会儿神。 “家父言道,恶灵犹如利刃,是福是祸,全凭执掌者去决定。风水十七雄受人蛊惑,想要上宝瓶山捕捉恶灵,让自己的组织成为风水界的执牛耳者,但殊不知这却是居心叵测之人的诡计,风水十七雄……只是让人使唤的枪罢了。我岳家深受尊师陶前辈照拂,恩德深重,家父思虑再三,决定假借与风水十七雄联手探墓的机会,以身做诱,将企图捕捉恶灵的十七掌门……全都杀死在宝瓶山上,以他们的灵魂再加上十八掌门的信物做镇,封印恶灵,保全老居士的亡魂安宁。” 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仔细琢磨了一下岳杏林的话,他所说的“恶灵”,应该就是我在鬼坟的陨铁棺材里见过的那块灵牌,也就是我“自己”的恶灵了。 而他口中的“居心叵测之人”…… 一定就是当年蛊惑风水十七雄去宝瓶山探墓的人,十有七八,就是那个内鬼! “怂恿风水十七雄去宝瓶山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呼吸愈加急促了起来,岳杏林把脸转向我,神色间意味不明。 “当年家父走的匆忙,并没有与我多说关于那个人的更多信息,但岳某却铭记着他的名字,十六年来一时也不敢忘却。我想家父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那人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但既然家父临走之时把此人的名字说与岳某……定是有他的深意。” “是谁?!” 我紧盯着岳杏林,他捏起那枚神策钱,放在指缝里转动了几下。 “就是岳某不惜背负嫌疑也要除掉的……张方,肖玄通!” “……是他?!” 我心头猛然剧震,呆愣了半天,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按说……应该不会吧,肖玄通身上的腐骨丸毒性反复发作,这显然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可我派人二十四小时一刻也不眨眼的紧盯着他,要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他也得能动弹的了才行啊。” “陶队,切莫小看了九天尊的道行,这肖玄通乃是九天尊里法力最高强的一位,身中腐骨丸奇毒之余,还能在缺医少药的极端环境下维持生命长达半年之久,同时又沿途释放出了求救信号,可见此人的道行深不可测。还有,他反复所中之毒并不致命,倒像是不愿过早醒来,暗中在等待什么时机。若说他的毒是自己所下……岳某倒是不会怀疑。” 我一时语塞,岳杏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九天尊的实力我亲眼见识过,也亲身领教过。 九位天尊之中的任何一位,都法力高强,本事通天,和我们这种民间风水师不能同日而语。 说句实话,以我现在的实力,哪怕是九天尊之中最弱的那一两位,我也没有把握能赢的了他们,更何况是九天尊之首肖玄通了。 可他却莫名其妙的着了姚晨阳的道,而且姚晨阳所用的手段竟然是毒术。 要知道,肖玄通可是玩毒药的祖宗,按理说,十斤八斤的腐骨丸对他来说也就是道下酒小菜。 可肖玄通愣是被一颗腐骨丸折磨的昏迷不醒,毒性还在定期反复发作,直到现在肖玄通也没能清醒过来。 更可疑的是,我在掉包肖玄通之前,假意问他谁是内鬼。 当时肖玄通摆出了一个“鄢”的口型,成功的把我的目光转移到了鄢无鱼身上。 可最终的结果却狠狠的打了我自己的脸,鄢无鱼是我的队友,为了完成揪出内鬼的艰巨任务,他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如此看来,种种线索…… 都一齐指向了肖玄通。 虽然我没法解释他在昏迷之际用了什么手段给自己反复下毒,但岳杏林的话没错,或许肖玄通的法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毕竟他是九天尊之中实力排名榜首的…… 老张,张方,肖玄通。 他还有一层身份,我有必要提醒大家一句。 他还是青竹台前任青字号账房,和老居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十六年前,他鼓动风水十七雄上宝瓶山捕捉恶灵,这本身就是个让人百思不解的谜之操作。 在鬼坟之中,我曾经和那个恶灵有过短暂的接触。 几乎是在一瞬间,恶灵的法力就穿透了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防御,要不是他对我手下留情,我早就躺在鬼坟里凉透了。 就凭风水十七雄,怎么可能是恶灵的对手? 而刚才岳杏林说过,当年岳为轻识破了肖玄通的诡计,决定以自己的性命封印恶灵,目的是…… 保全老居士的亡魂安宁?! “不……不对!我两次亲自下过那座坟墓,里边并没有老居士的遗骨,我也没有感知到老居士的亡魂所在。难道是说……” 岳杏林呆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狠狠的一捏拳头。 “糟了,家父可能是上了肖玄通的当了!” 我略一思索,马上就明白了岳杏林的意思。 当年肖玄通鼓动风水十七雄上宝瓶山捕捉恶灵,其实并没有指望他们真的能成功。 他忌惮坟墓里的恶灵,无法顺利的进入坟墓。 于是他就怂恿风水十七雄去捕捉恶灵,目的就是引岳为轻上钩,以十八个人的灵魂和十八枚陨铁令牌封印住恶灵。 而他却悄然跟在那十八位掌门之后进入了坟墓,此时的恶灵已经被牢牢封印,肖玄通终于没有了对手。 如此说来,坟墓之中原本可能会有…… 老居士的遗骨,甚至是老居士的阴魂?! 第1114章 万万不可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万万不可 我狠狠的一拍桌子,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老居士的遗骨和亡魂,都有可能是被肖玄通转移走,甚至是毁掉了! 我当即就站起身来,想要去小院里,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肖玄通马上就醒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身子一下就定在了原地。 不对啊,要是说非得用十八掌门的灵魂和信物才能封印的住那个恶灵,那最终的结果…… 恶灵应该是没有被封印住才对。 因为十八掌门之中,有一位侥幸没死,带着掌门信物无事牌逃出了鬼坟。 没错,夏天的父亲,真正的夏雨。 夏天跟我透露了几句关于无事堂的信息,从她的话里我能听的出来,她父亲并没有死,而且掌门信物无事牌也几经转折,现在落在了黄华裕的手中。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慢慢的重新坐下。 现在正处于一个错综复杂的关键时刻,我一定要沉住气,不管肖玄通到底是不是那个内鬼,必须要先稳住他再说。 这个阴谋,内鬼已经经营了几十年之久,布设了不知道多少我所不知道的机关陷阱,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在这个时候我揭穿了肖玄通的身份,先暂且不说我能不能打的过他吧,就算是顺利的把他制服了,谁知道这个老东西还留着多少应对的后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六月初六的那天,一切时机都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内鬼彻底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也就是我动手除掉他的绝佳时机,同时也是…… 最后的机会了。 “你为什么不肯给果儿治眼睛?她又不是内鬼,你为什么要恨她?” 我瞪了岳杏林一眼,他迟疑了一下。 我本以为他要用“不能说”或者是“以后你就知道了”此类的屁话来搪塞我,没想到他却痛痛快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给我看过的那块令牌吗?你说那是太一令。” “嗯,什么叫我说那是太一令啊,那确实就是真的。” 我已经不打算隐瞒岳杏林了,从腰间解下太一令来放在他面前。 “风水十七雄的天机门珍藏的典籍里记载过这块令牌的模样,正面刻着太一,反面刻着混沌,这就是能号令你百草门的总掌门信物了。” “嗯,你说的没错,但这块令牌……目前还暂且不能称之为太一令。” 岳杏林指了指令牌上的那个梅花形状的缺口,“此处尚缺失了一个重要部件,只有太一令和五魁令合二为一,令牌完整,我百草门才能听从总掌门的号令,现在嘛……这块令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连风水十七雄都只认自家的掌门,不可能听你的调遣。” 我尴尬的吭哧了几声,心里暗骂吴桐。 本来太一令和五魁令都好端端的在我手上,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两块令牌合二为一,号令整个儿风水界。 可那老东西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宣布和我断绝关系我还算是能理解,毕竟那时候形势所迫,我的处境越惨就越能迷惑住内鬼。 可他闲着没事儿把五魁令收走又是为了个啥,这不是成心跟我捣乱嘛! “你说重点,为什么不肯给果儿治眼睛,这和太一令有什么关系。” 我扯回了话题,岳杏林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太一令。 “不光是天机门得知太一令的秘密,岳某也从家父留下的医书中见过此类记载。太一令上蕴含着两种不同的气息,一股为太一正气,一股为混沌之气。” “嗯,我一直都怀疑果儿的眼睛就是被这股混沌之气蒙蔽的,你上次不是帮果儿看过眼睛吗,你的结论也和我想的一样。” “没错,正是如此,岳某才无计可施,无法为唐小姐医治。” 岳杏林把太一令交还给我,脸上的表情古里古怪的。 “太一令上蕴含的两股气息,可以让人的精神状态深受影响,或兴奋昂扬,或消沉低落。但你两次把这块太一令放在岳某面前,岳某都毫无感觉,这就说明……两股气息已经不在太一令上了,而是被它真正的主人攫取到了身体之内。”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太一正气是金光,混沌之气是灰蒙蒙的气息……啊,那这么说,太一正气是被我吸收了,而混沌之气的主人……是果儿?!”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如此。” 岳杏林点头说道,“这两股气息一阳一阴,一正一邪,本不应共存一处,只因为你携带太一令在九凶之地里吸取了十九道阴阳各异的气息,又以灵体之气加以均衡,这才让太一令上的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暂时平息。你破解了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纯阳气息归于本体,这就是太一正气的最终归宿了。” “那混沌之气呢?怎么才能把那道气息从果儿身上祛除,让她的眼睛复明?” 我急不可耐的前倾着身子,岳杏林的脸上抹过了一丝诡异,随后很快就恢复了一本正经。 “陶队想必是经历过水火互济的经历,这太一正气和混沌之气正如水火二气一样,若想要阴阳均衡,抑长补短……” “行了行了,你闭嘴。”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岳杏林的意思,赶紧堵住了他的话头。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犯贱再去问你了,你也不许再提。” 岳杏林忍着笑闭上了嘴,我琢磨了半天,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他一句。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别人有没有办法我不知道,反正……岳某才疏学浅,只知道这一种能让唐小姐复明的方法。” “要是我用太一正气强行冲击果儿的双眼,会不会把混沌之气压制住,让她的……” “万万不可!” 岳杏林突然脸色大变,一声就打断了我的话。 “太一正气至刚至阳,混沌之气至阴至柔,以至刚强行驱散至柔,只能适得其反,害了唐小姐的性命!” 岳杏林的脸色很严肃,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我几次都忍住了想要自行给唐果儿治眼睛的冲动,没用太一令的金光去强行驱散混沌之气。 否则的话,就相当于是我和任诗雨的命格交融一样,烈火遇洪水,没有老君鼎的阴阳调和,我们俩都会…… 哎,老君鼎? 我心里一动,脑子里刚闪过了这个念头,岳杏林已经把三足双耳鼎小心的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脸色缓和了一些。 “改天陶队不妨再去请教一下崂山鬼医颜前辈,说不定她有什么比岳某更高明的办法。” 我笑了笑,“以前我问你什么事儿你就和个闷嘴葫芦似的,多说一个字就和要了你的命一样,今天怎么这么乐意和我聊天了?” 岳杏林也笑了,脸上闪过了一丝释然的轻松。 “队长问话,岳某……不敢不答。” 第1115章 生意账本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生意账本 “去你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岳哥,从现在开始,你接替木木来指挥队伍。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只有你才能安排好所有队员之间的部署配合。” 我仔仔细细的把我的计划和岳杏林说了一遍,让他把整个儿五号仓库化整为零,分头埋进青竹台的各个支脉之中。 等黎木木伤愈之后,他还是负责队员之间的信息联络,把每天搜集到的信息全都汇总到岳杏林那里,由岳杏林统一分析处理。 其他人按照计划分别进入青竹台任职,只有两个人比较特殊。 一个是我暗中安插在风水十七雄内部的胡小蝶,要是她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此时应该已经化妆潜伏进了酒店里。 另一个就是庄小龙了,曹叔的突然抢镜让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应对方法。 目前也只能加紧对他的监视,等有了精力之后,再去分析他那张奇怪的棋盘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岳哥,你要想办法暗中保护好叶青青,要把她当做王才的遗属对待。要是遇到逼不得已的紧要关头……我们五号仓库上下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确保叶青青的绝对安全。” 我的脸色很严肃,岳杏林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黯淡,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咳咳……陶……陶队,有……有情况……” 突然,卫生间里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叫喊,我和岳杏林赶紧站起身冲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黎木木痛苦的翻滚在浴缸里,干涸的嘴唇不停的一张一合。 “木木,木木?你能睁开眼吗?回答我!” 我赶紧伸手想要去翻黎木木的眼皮,突然,他胳膊上的一处伤口血痂猛然开裂,一个很小的剪刀模样的东西从伤口之中显露了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去查看黎木木的伤口。 黎木木痛苦的叫嚷了几声,一只青灰色的甲虫慢慢的从伤口中爬了出来,“咔嚓咔嚓”的咬了几下剪刀一样的嘴巴,“啪嗒”一声落在了浴缸里。 “快,把剩下的药粉拿来!” 我猛的想起了那两个巫师所说的话,赶紧让岳杏林拿过了那两包没用完的药粉,全都倒在了浴缸里,接了大半缸温水。 药粉融化在水里,光看那颜色就很瘆人,黑乎乎,绿了吧唧,就像是臭泡子里沤了好几年的死水似的。 但这药水的功效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药粉化开之后才不过几分钟时间,黎木木全身的伤口就不停的冒出了青灰色的甲虫。 那些甲虫纷纷跌落进药水里,几乎是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滩浓稠的汁液。 我顿时就一阵反胃,不过看黎木木的脸色,已经逐渐褪去了紫黑,迅速的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我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陶队,有……有情况,你让我查的那几座楼……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开工建造的,建成时间都是在十六年前,当年承接这几座楼的公司是……咳咳,都是你前岳父任天翔的天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啊?!” 我愣了一下,任天翔?! 不会吧,十六年前,是任天翔承接了那几座重要建筑?! 时间能对上,那时候老居士秘密的把居士之位传给了某个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中州。 我师父也是在那个时候失踪了三个月时间,估摸着两个人是偷偷摸摸的上了宝瓶山,建起了那座鬼坟。 而任天翔所建造的那几座楼房…… 有可能就是老居士传位时摆设五方风水大阵所用到的祭坛了。 那这么说来,设计出隐藏在闰角里的尖顶的工程师…… 是任天翔?!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据我对任天翔的了解,他做生意的头脑是很不错,但我也没听说过他还会设计图纸啊。 黎木木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断断续续的接上了话茬儿。 “另外还……还查到了一个情况,这几座建筑在接近完工的时候,孙侯的大……大圣地产介入了这些项目,当时孙侯和任总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这些项目只是简单的签了个合作协议,什么细……细节都没涉及到。” 我心里顿时恍然,孙侯! 果然是孙侯,他在工期收尾之际才介入工程,这很明显,目的就是为了设计建造闰角之中的尖顶。 鲁西南缺一门分舵,榫! 虽然我也没亲眼见过孙侯会设计建筑图纸,但从他的出身上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个什么难事儿。 我点了点头,说话之间,黎木木身体里爬出来的甲虫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很多。 他说话越来越顺畅,似乎是已经恢复了力气。 “陶队,青字号的那台秘密电脑里还真有不少干货,我还找到了一些关于这十几年来青字号的生意账本。” “青字号的……生意账本?” 我愣了一下,“做生意赚钱不是竹字号负责的吗?怎么,黄华裕连这种任务都抢着往自己身上揽?” 黎木木缓了缓气,脸色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是啊,一开始我也没明白,怎么青字号也做起了赚钱的生意,还把账本藏到了这么秘密的地方,文件夹上竟然加了二十四位动态密钥。我觉着这里肯定有猫儿腻,就费了几天工夫破解了密码。结果我打开文件夹一看……” “别喘气,直接说!” 我紧盯着黎木木,他的神色别提有多得意了。 “哈哈,那还真的是一个生意账本,只不过青字号做的都是花钱的生意,账本上记着几百条生意往来记录,就没有一条是赚钱的。” 我和岳杏林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那是青字号的……行贿台账?!” “错不了!” 黎木木激动的两眼放光,他急不可耐的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我赶紧又把他给按回到药水里。 “款项流入到什么地方,经手人是谁……台账里有记录吗?” 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来,黎木木点头。 “记的一清二楚,我归拢了一下,这接近十个亿的行贿资金大致是流往三个账户。其中一个是闽东御兽门名下的账户,开户人是何宁宁,但我查了一下何宁宁的个人户头,这笔资金并没有转移到她的私账上,而是七弯八拐的转进了黄华裕的口袋里,其中一小部分转入了他几个骨干手下的私人户头。” 我冷笑了一声,“这应该是黄华裕贪污的组织经费,只是用了何宁宁的账户做掩护罢了。还有呢?” “第二个方向是跟青竹台下属组织有直管关系的各个单位的领导,陶队,只要咱拿到了这个证据,就能轻而易举的扳倒黄华裕,让他蹲大牢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三个资金流入方向呢?” 黎木木迟疑了一下,神色间透出了一丝犹豫。 第1116章 别无他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别无他法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声,看黎木木的表情,这笔资金的第三个流入方向…… 肯定是和我有关。 果然,黎木木吭哧了几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这……这第三笔资金的数目是最大的,有将近六个亿,从十六年前开始不停的注入一个资金账户,最后一笔钱是几天之前刚打进去的。我查到这个账户的所属单位是……枫凌远程教育集团,负责人就是你……你现在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唐枫是董事长,楚凌是总经理。” “是他们?!”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黎木木。 “你确认没搞错,真的是他们?” “嗯……我也怕这是个障眼法,反复核对了很多次,那笔巨额资金确实是直接汇入了他俩的公司,连个转折都没有,应该……不会错。” 我沉默了半天,岳杏林和黎木木都没开口,屋子里一片死寂。 唐枫,楚凌……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暗中和青竹台有这么长时间,这么大笔数目的资金往来。 不,这个说法不够严谨。 准确的说,是唐枫和楚凌长期以来接受青竹台的巨额贿赂,但具体他们帮青竹台做了什么事儿,这件事儿是和张俊轩有关,还是单单只是黄华裕的个人行为,目前还不得而知。 “十六年前……不对!”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突然想明白了一个细节。 十六年前,无论是张俊轩还是黄华裕,都还没加入青竹台组织。 那时候青竹台青字号的账房是…… 我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一片雪亮。 十六年前,第一次贿赂唐枫和楚凌的人…… 是肖玄通! 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儿果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我慢慢的坐了下来,脑子飞快的不停转动着。 从唐枫和楚凌的公司最后一笔汇入的款项上看,知道这件事情的应该不止只有肖玄通自己。 从十六年前算起,这期间青字号的三任账房,肖玄通,郑玄和黄华裕,应该都参与了对他们俩的贿赂。 郑玄已死,无证可查。 肖玄通直到现在还中毒未醒,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线索,真是千难万难。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以作为突破口的人了,黄华裕。 他为什么要给唐枫和楚凌这么多好处? 难道唐枫和楚凌跟青竹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件事儿…… 唐果儿也被卷入了其中吗? 我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低头看了看浴缸里的黎木木。 他身上的伤口里已经没有青灰色的甲虫爬出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他没得到我的命令,还老老实实的泡在浴缸里。 “行了,出来吧。要是身体没事儿了就马上去把关于黄华裕的所有罪证都整理给我。记住了,这事儿不许外传,不能让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是。” 黎木木赶紧爬起身来,湿哒哒的跑出去换了套衣服,我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撬开黄华裕嘴巴的计划了。 “木木,别直接把账本原样截图,上面要……动一点儿手脚。” 岳杏林的嘴角勾出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我看着他笑了起来,岳杏林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们俩走出了卫生间。 黎木木快手快脚的换好了衣服,已经坐在电脑前按照我说的修改图片了。 我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黎木木身上的蛊毒已经完全排解出了体外,这才下了楼,来到值班室里。 中蛊的那个保安已经被欧阳九歌打发回家去休息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腥臭的怪味儿,估计是保安呕吐时留下的气味。 两个巫师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欧阳九歌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身前,神色看起来比那俩巫师还紧张。 直到看见我进门,欧阳九歌的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陶队,木木他……” 我朝欧阳九歌点了点头,眼光落在了那两个巫师身上。 他俩抱着脑袋抬起头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欧阳九歌恶狠狠的一瞪眼。 “这两个货怎么处理?” 两个巫师顿时就脸色煞白,我阴笑了一声,走到他俩面前。 “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呢嘛!” 那两个巫师吓得连方言都吐出来了,刚想站起身来,欧阳九歌眼疾手…… 脚快,连出两脚踹在他俩的腿弯上。 两个巫师“噗通”跪在地上,急的一个劲儿的朝我摆手。 “大锅,你讲话要算数呢嘛,我们挨解药给的你了,你兄弟呢蛊毒不出今日就可以解的,你就饶了我们,放我们克的了,给好?” 我听的半懂不懂的,不过看他们的神色,我也能猜到个大概齐。 我冷笑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神阴森森的看着他俩。 “你俩差点儿杀了我兄弟,现在拿两包解药就想换回你俩两条命?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便宜了?” 两个巫师互相对看了一眼,神色显的很焦急。 “那……你说嘛,要咋个整才肯放的我们两个?” “嗯,不错,有点儿当俘虏的觉悟。”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 “你们天南巫门最近十六年来都是施然在做掌门吗?” “是呢,我们俩年纪还小,入门呢时候,施掌门就已经在任了。” 两个巫师可能没明白我想要问什么,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偷偷看着我的表情变化。 “那你们俩知不知道,教中要发生什么变故才可以……更换掌门?” “换……换掌门?!” 两个巫师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快一点儿,赶紧接上了我的话茬儿。 “我听说过,教中呢掌门都是前任掌门亲口指定才作数。十六年前老施掌门在宝瓶山打失的,他临走之前留了句话,说要是他回不来了,天南巫门就交给小施掌门管理,所以么,现在就是小施掌门管的我们了。” 我皱了皱眉头,“换个掌门就这么简单?就不用聚集你们教中的所有人举个手投个票什么的?” 两个巫师连连摇头,我低头思索了一下。 “要是前任掌门没来的及指定继承人,那新任掌门怎么选举?” “这个……某遇着过这种情况,要是前任掌门遭遇意外,就由教中挨前任掌门亲属关系最近呢一个人继承了。” 两个巫师异口同声,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和施然的亲属关系最近的人继承,这怎么算也算不着我头上吧? 看来除了逼施然亲口答应把掌门之位传给我之外…… 真的就别无他法了。 两个巫师跪在地上,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的脸。 “你俩呢,也只是在执行施然的命令,按说罪不至死。这样吧,只要你俩肯帮我去做一件事儿,我就放你们回去,而且我还跟你们保证,不会把你们今天被我抓到的事儿……告诉施然。” 第1117章 两大智囊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两大智囊 我和那两个巫师的谈判结果不言自明,为了保命,他俩把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当然,我也不可能无条件的相信那两个巫师,在放他们回去之前,我捏着他俩的嘴巴,给他们一人强行喂下了一颗“毒药”。 我一本正经的警告他俩,这种“毒药”是百草门的首席大弟子岳杏林的得意杰作,名为“七日断筋散”。 这种“毒药”无味无感,其貌不扬,但吃下去之后会迅速融入身体的各条经脉,潜伏期七天。 药效没发作之时,他俩就和没事儿人一样,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而一旦没有在七天之内及时服用解药,“七日断筋散”就会立马发作。 毒发之后整个儿人身体里的奇经八脉都会被毒性瞬间腐蚀,让他们全身无力,不能站立,也不能吞咽,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就连呼吸一口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他们不会马上死去,但后半辈子就只能在床上躺平了熬日子了。 至于究竟能支撑多久,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毅力了。 两个巫师一听到岳杏林的名头,顿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又不敢抠嗓子眼儿把“毒药”吐出来,只能举起手指赌咒发誓的听从我的安排,一定把我交代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大锅,我们俩也不敢保证七天之内就一定能完成这个困难呢任务,你看……是不是先挨解药给我们吃一点?” 我一瞪眼珠子,“你俩当我傻啊?吃了解药你们还能听我招呼?甭废话,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七天之内做不成这事儿,你俩就没必要活着了,省的浪费粮食。” 两个巫师苦着脸答应了下来,问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放他们回去了。 我装模作样的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半个小时过后,我告诉他俩“毒药”已经完全融化在他们的经脉之中,他们可以走了。 两个巫师如获大赦,慌不择路的逃出了快递公司,差点儿把玻璃大门都给撞烂了。 岳杏林一直都没说话,直到两个巫师不见了踪影,这才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 “你刚才给他们吃的是什么东西?” “就地取材,废物利用,也不值什么钱。” 我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用来填充快递纸盒的防撞泡沫,用手指一团,就捏成了一个“药丸”的模样。 岳杏林摇头失笑,我看黎木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赶紧收拾了东西,急匆匆的赶回了酒店。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街面上清清静静的,四下里一片安宁。 可酒店里却是热闹非凡,我刚走进一楼大厅,就看见蔡心心和米满屯坐在休息区域抽着烟,很兴奋的大声说笑着。 见我进了门,他俩激动的站起身来围着我吵吵嚷嚷的,我皱了皱眉头。 “你俩到底是在这儿望风的还是放风的?你们怎么敢保证施然就没留后手?一旦得意忘形让人混上了楼,那十几个兄弟的安全谁来保障?” 两个人被我兜头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就没了声音。 米满屯赶紧坐回沙发里继续看报纸,蔡心心也低着头溜回了保安室,我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风水十七雄都是能人异士,身上蕴藏的各种奇特属性大大出乎了我的想象。 但他们相比起五号仓库的那些“正规军”,就显的太过于随意,没有一丁点儿组织性和纪律性可言。 目前我们只是小胜了一场,还远远不到应该放松警惕的时候。 指望这群邪派人士来帮我打赢最后的战役…… 可能是我的期望值有点儿太高了吧。 我慢慢的朝电梯走了过去,一路上悄悄的四下张望着。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前台的小姑娘热情的迎上来和我打了个招呼,虽然她的模样很陌生,但我还是从神识之中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哦,我住顶楼,房间好像是还没打扫。你能找个保洁帮我收拾一下吗?” “好的先生,请您把房间号告诉我,上楼稍等,我马上就为您安排保洁人员。” 前台小姑娘双手互相交叉贴在小腹上,脸上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我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还故意把手势停留了几秒钟,抢在她之前朝她吐了吐舌头。 “好,谢谢。” 我说完就上了电梯,但没直接去顶楼。 我在三楼下了电梯,等了没多一会儿,楼梯的清洁间里走出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从我身边走过。 保洁阿姨进了一个房间,我赶紧跟着她闪身进了屋子,把门关好。 “不错,听明白我的暗示了,看来咱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我朝“保洁阿姨”笑道,她恢复了胡小蝶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疚。 “对不起啊陶队,昨天我一时儿没转过弯来,差点儿就露馅了。” “嗯……其实你当时的反应很真实,效果倒是不错。只是以后不要随便怀疑你队长我的人品,哪怕是我把庄小龙给剁吧剁吧包了饺子,你也得相信这是我苦心孤诣的计划。” “是。” 胡小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坐了下来,点了根烟。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困的快要睁不开眼了,但是我还是强打着精神,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说说吧,这一天时间都有什么收获。” “嗯,除了果儿之外,楼上总共有十四个人,现在又抓到了施然,一共是十五个。” 胡小蝶捶了捶腰,坐在我对面的床上。 “梁多多安排的值守人员非常紧密,没有什么明显破绽,女性不参与值守,其他的十个男人轮流到一楼盯梢,每两个人一组,一组人值守六个小时。目前看来,即便是施然在酒店外埋设了人手,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梁多多的调度能力。 此人不愧是出身天机门,心思缜密,机智过人,能力简直和岳杏林有一拼。 要是真的顺利的让她走上正途,收归我用,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同时坐拥卧龙凤雏两大智囊。 “有没有人出现什么反常的举动?尤其是……抓捕施然的时候?” 我不相信这支由邪派人士组成的队伍能百分之百的跟我一条心,胡小蝶仔细回忆了一下,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施然上楼的时候,我假扮成打扫卫生的保洁躲在卫生间里,屋子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好像这群人都对施然心怀不满很久了,蔡心心一拳把他打倒以后,大家都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 我的神经顿时就紧绷了起来,胡小蝶迟疑了一下,低着头捏着衣角,似乎是欲言又止。 我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 “嗯,据我观察,其中有三个人的反应……不太合乎常理。” 第1118章 银凰公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银凰公主 “三个人?” 我吐了口气,烟雾呛的我的嗓子眼一阵干渴。 “嗯,第一个就是那个窑姐儿,她当时就坐在果儿身边,大家都上去狂揍施然解恨,就只有她在一边冷眼看着,摇着把扇子和个招财猫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呃……好吧,我多注意她一下。”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可能是胡小蝶先入为主的认为杜美人儿的职业不怎么光鲜,顺便把她这个人也归入了“不正经”的行列了。 “还有呢?” 我问胡小蝶,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说话捏着个兰花指,走路扭腰摆胯的那个小油头。”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徽州尚家班的尚梨园吧? “嗯,就是他,除了他哪儿还有这么奇葩的玩意儿。当时梁多多让大家别再动手了,千万别把施然给打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连蔡心心都忍着没再揍施然了,可那个娘娘腔突然跳了出来,朝着施然连出了几下狠手,看那模样就像是要杀人灭口似的。” “哦?” 我心里微微一动,又追问了一句。 “你再好好想想,尚梨园当时的举动到底是和施然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还是真的想要下狠手杀掉他?” “陶队,这点儿区别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胡小蝶有点儿急眼了,站起身来比划了几个动作。 “你自己看看,这像是揍人吗?这明摆着就是想要杀人好不好?要不是那个叫毕老师的老太太把他给拦了下来,说不定施然已经被他给弄死了!” 胡小蝶一边说着,我一边仔细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心里暗暗一惊。 确实就像胡小蝶说的一样,她做出的这几个动作阴狠毒辣,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 插眼睛,踢裤裆,用指甲划向对方的颈动脉。 无论是哪一招真的结结实实招呼在了施然身上,都足以让他当场命丧黄泉。 我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个表面上看着阴柔做作的尚梨园…… 难道真的暗藏着什么祸心? 我暗自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又问胡小蝶。 “第三个人是谁?” “是……嗯,可能是我看错了,没……没谁了。” 胡小蝶的表情很不自然,我心头一震,烟灰抖落,崭新的地毯上顿时就一片灰黑。 “是……果儿?” “可能是……应该不是吧,我觉着她不会……唉。” 胡小蝶叹了口气,慢慢的坐下。 “反正我就觉着她当时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好像是……对施然的遭遇挺不落忍的。也可能是果儿天生就心肠软,见不得他挨揍。” 胡小蝶一边为唐果儿开脱,一边偷偷的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心里却瞬间就否定了胡小蝶的借口,因为我很清楚唐果儿的性格,她可绝对不是个天性柔弱的女孩儿。 别看唐果儿在眼睛失明之后温柔了很多,但一年之前,她可是叱咤中州的赛车界美少女车神,泼辣强悍,争强好胜。 为了引我落入关外熊家的圈套,她公开在直播间里对宁珂叫嚣,逼着她进行了一场比赛。 之后她又伙同她二叔唐桦在一座烂尾楼里设下了机关,企图要把我杀死在木行阵法之中。 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以后,她竟然手持改锥劫持了任天翔。 虽然最后任天翔有惊无险的脱了身,但从唐果儿以前的性格上判断,她可不是个见了人挨揍就会于心不忍的活菩萨。 “当时果儿的反应……很明显吗?” 我紧盯着胡小蝶的眼睛,她吭哧了几句,我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说实话!” “有……有一点儿。” 胡小蝶仔细想了想,还原了一下当时唐果儿脸上的表情。 从惊愕到惊慌,再拼命摇头,胡小蝶慢慢站起身来,摸索着向前伸出了双手,满脸都是焦急的神情。 “就是这样。” 胡小蝶演示完毕,坐回床上偷偷看着我。 我骂了一声,这叫有一点儿? 这分明就是差点儿没当场扑上去救人了好吗?! “她为什么会对施然这么在意呢?” 我嘀咕了一句,胡小蝶看了看时间,催我赶紧上楼,以免露出马脚。 我低着头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站起身来,胡小蝶从清洁车上拿出工具清扫着地毯上的烟灰,把屋子恢复了原样。 “怪了,难道她和施然……以前就认识?不应该啊。”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进了电梯,直到一阵有气无力的哀嚎和一道得意的笑声闯进了我的神识,这才让我猛然回过了神。 “哼哼,施然,你特么也有今天?十六年前家父就曾经提议用我都察门的三十六道酷刑给你好好松松筋骨,只可惜,家父忌惮你爹的蛊毒,这才让你施家嚣张了十六年。现在你的蛊毒在银凰公主面前就是一撮锅底灰罢了,没了金蚕蛊和噬心蛊,你和你爹算是个屁!老魏我看在咱同属风水十七雄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乖乖的把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交给银凰驸马。你要是答应了,说不定还能留半条狗命继续服侍公主,要是不答应……” “我……我不答应!天南巫门掌门之位是上一代银凰公主亲赐给我施家的恩赐,只要我施然还有一口……咳咳,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风水总掌门的大权落在那个恶灵的手里!我说的话你们都不相信……好,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公主!公主!您心怀慈悲,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施家世代为公主效力,您是绝不会眼看着我……咳咳,眼看着我让魏三省这个王八蛋给折磨死的!啊!” 施然凄厉的惨叫声传进了我的神识,我却恍若未闻,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几个陌生的词汇。 银凰公主? 难道是…… 唐果儿?! 这银凰公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似乎曾经两次听到过这个奇怪的称呼。 第一次是在九凶之地,路经金虎天尊的领地的时候,那只凶狠的老虎一见了唐果儿,立马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儿,它曾经无意中说出过“银凰”这半句话。 还有一次就是昨天,狄三先在得意的展示他的佳肴的时候,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也说出了一个“银”字。 怪不得风水十七雄的人和唐果儿如此亲近,原来他们之间早就存在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关系,只是他们都在瞒着我一个人罢了。 那个什么“银凰驸马”,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 我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安排了这么一个搞笑的身份,但此时的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施然的话反复的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响起,“不会让风水总掌门的大权落在恶灵的手里”…… 恶灵! 难道施然所说的就是宝瓶山上的那座鬼坟里,封印在灵牌之中的那个恶灵? 如此说来,他口中的“恶灵”指的…… 也是我了?! 第1119章 女中诸葛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女中诸葛 魏三省冷笑了一声,声音又传进了我的神识。 “施然,你也知道银凰公主慈悲为怀,善待咱风水十七雄的这些兄弟,这些年来咱们能在九天尊和青竹台的夹缝儿里平安度日,这都是两代银凰公主用自己的屈辱给兄弟们换来的安稳。你个王八蛋,竟然不知感恩,还想要杀掉咱们这些兄弟,劫持银凰公主!施然,要不是军师有令,暂且留下你这条狗命……我姓魏的早就送你去西天了!” “你放屁!魏三省,你……血口喷人!我让你们交出银凰公主,是知道你们这群人都猪油蒙心反了水,跟那恶灵同流合污了!他早晚都会害死公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阴谋得逞!公主心地单纯,一时糊涂相信了那个恶灵的花言巧语,你们不加劝阻倒也罢了,还心甘情愿的给那恶灵做走狗!老雄主和十七前任掌门在天有灵,一定会把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啊!” 施然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随后就一声惨呼大叫了起来。 我听见了“咔嚓咔嚓”几声脆响,似乎是魏三省盛怒之下折断了施然的几根骨头。 神识里传来的喝问声和叫嚷声越发混乱,我已经没心思再去仔细听了,甚至连施然的死活都忘记了担心。 我呆呆的站在电梯的轿厢里,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刚才魏三省和施然之间的对话。 唐果儿是银凰公主,我是银凰驸马,也是…… 恶灵。 为了谋求风水十七雄的前途,两代银凰公主饱受屈辱。 除了唐果儿之外,还有一位银凰公主…… 是谁? 他们口中所谓的“屈辱”,又是指的什么? 唐果儿作为现任的银凰公主,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隐秘的过往? 她是完全茫然无知,还是跟着风水十七雄的人一起瞒着我,企图从我身上得到点儿什么? 施然说,恶灵早晚会害死公主,那意思就是…… 唐果儿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自从在九凶之地里,我对唐果儿彻底消除了戒心,我就从来没有再怀疑过她,更不要说是亲手杀掉她了。 虽然我没有把她当做是我的妻子,但在我心中,她早就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我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彻底破解所有谜团,迎回任诗雨,给唐果儿治好眼睛之后,就和任诗雨一起避世度日,再也不问风水界里的任何纷争。 我怎么会去杀唐果儿? 这段时间里,她尽心尽力的配合着我扮演着一个妻子的角色,替我遮掩身份,甚至还对她的父母隐瞒了实情。 要说她是想要对我有所图谋……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施然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心里不禁暗自打鼓,难道梁多多带着风水十七雄投靠于我…… 真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那一刻,我心中无比犹豫。 一个念头涌上了我的心头,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了风水十七雄和唐果儿之间的关系,他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唐果儿的。 而他们对我却未必就有那么忠诚,成天和他们待在一起,无异于酣睡在一群饿狼的身边。 我何不干脆就把唐果儿托付给他们照顾,独自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等完成了六月初六的重任,再作计较? 但是…… 风水十七雄却是我现在手头可用的最强的一支力量了,青竹台的势力非常庞大,单凭我五号仓库的这小猫三四只,如何能完成上边交代给我的任务?! 我踌躇着犯了难,一时儿也不知道是该怎么办才好了。 “雄主,雄主?你怎么了,下电梯啊?” 梁多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梁多多站在电梯门口奇怪的看着我。 “你都在电梯里站半天了,雄主,你在想什么呢?” “哦……我刚才在想……施然被我们抓了,天南巫门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一时走神儿了。” 我赶紧下了电梯,梁多多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此事不劳雄主操心,我早有安排。近十六年来,天南巫门只出了施滇和施然这两个巫蛊奇才,其他教众资质平平,就算手上有厉害的蛊毒也不会使用。雄主放心,施然还在咱们手上,即便是天南巫门想要对咱们动手,也会投鼠忌器,踌躇不前。时间拖久了,天南巫门就会意见不合,内讧不断,只怕不用咱们主动出手,就会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我笑了笑,嘴上夸奖了梁多多几句,心里却暗自警惕。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深谙谋略,说是女中诸葛也毫不为过。 要是她对我没有二心,就会是我手下一员不可多得的韬略谋士。 但要是她暗藏祸心,那遭殃的…… 可就是我了。 梁多多带着我朝唐果儿的房间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相反的方向。 “施然松口了吗?” 梁多多的眼神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我赶紧补了一句。 “我感觉到老魏的气息在那个方向,他正在审问施然吧?” 梁多多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嗯,正在审,不过……施然的嘴很硬,恐怕一时半会的很难让雄主如愿。” “这倒不急,这个混蛋父子两代没少祸害兄弟们,让他多吃点儿苦头也不错。你转告老魏一声,下手有点儿数,别把他给弄死了就行。” 我故意轻描淡写的叮嘱了梁多多几句,走到房间门口,梁多多对我行了个礼,转头离去。 我进了屋,唐果儿听到声音,慢慢的回过头来。 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心里一沉。 以往见我回来,唐果儿都会惊喜的站起身等我扶着她,跟她说会儿话。 可今天…… 唐果儿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哭过,灰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伤心的泪水。 我心里很清楚,这绝不是她在担心我的安危,而是…… 在为施然感到不忍。 “姐夫,你让魏叔叔放了施然吧。” 唐果儿站起身试探着朝我的方向伸出双手,可她对着空气摸索了半天,也没等到我去扶她。 “怎么,施然他……向你求情了?” 我心中的怒气慢慢的升腾了起来,冷眼看着唐果儿。 “没有啊,我都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来找我求情。我就是觉着他……被那么多人打,太可怜了。” 我越听越气,声音猛然提高了起来。 “在我师兄家里的时候,他差点儿就用蛊毒害死了所有人。他可怜?那我呢?其他兄弟呢?我们就活该让他给毒死吗?!” 唐果儿可能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发火,她赶紧慌乱的朝我摆着手,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我不说了,姐夫你别生气。你刚才是去哪儿了?我……好害怕。” “刚才?……嗯。” 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在快递公司发生的事情,眼珠子一转,语气缓和了下来。 第1120章 还在等什么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还在等什么 我突然想了起来,刚才在快递公司我抓住了施然手下的那两个巫师,胁迫他们去做了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要是没有施然的全力配合…… 效果还真没法让我满意。 既然唐果儿心存不忍,那我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这样一来,这出戏的效果才会更加逼真。 “果儿,我不该大声吼你,吓着你了吧?” 我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扶着唐果儿慢慢坐在床上。 唐果儿委屈的抬起头,我赶紧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事儿吧……唉。以前施然父子俩对风水十七雄的兄弟们做了很多坏事儿,让他吃点儿苦头呢,也算是给兄弟们有个交代。现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要是你觉着施然可怜呢……就把他放了吧。” 唐果儿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摇头。 “姐夫,我刚才都是胡说的,你千万别……”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的让我自己都头皮发麻。 “刚才是我不好,别哭了,啊。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施然对我们没什么用处,只要他不再来偷袭其他兄弟,放了也就放了,关在这里干吗?难道天天让他享受狄三先做的美食吗?切,想的美。” 唐果儿让我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现在呢是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不好出尔反尔,要是我开口让魏三省放了施然,那其他兄弟肯定就看不起我了。这样,你去和施然谈谈,我会让梁多多暗中配合你,悄悄的把施然放走,别让其他兄弟知道。” “我?” 唐果儿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和他……谈什么?” “嗯……你就告诉他,你不忍心看着他被魏三省用刑,打算悄悄放他走,但是必须要让他亲口答应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让他立马就滚回天南巫门,不许再来对兄弟们下手,要是再落在我手里,可就不是对他用点儿刑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嗯,我会劝他不要再回来了,要是他不答应,我不会放了他的。” 唐果儿当即就点头答应,我继续说道。 “为了防止他继续作恶,让他把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暂时交给我,期限……半年。要是在这半年之中他能诚心悔改,我不光是把掌门的位子还给他,还会替他找到天南巫门的掌门信物和他父亲施滇的骨灰。” “好,这个主意不错,他不当掌门,也就没法再干坏事儿了。” 唐果儿笑着点头,我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确实不像是在作假。 “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他谈呢?” 唐果儿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假装沉思了一下。 “再等等吧,现在兄弟们都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把施然放走,谁心里都不会舒坦了。等过上几天,大家的气都消的差不多了,我就安排个机会让你放了他。” “谢谢姐夫。” 唐果儿总算是破涕为笑,我又哄了她几句,赶紧洗了个澡好好补了一觉。 摆在我面前亟需解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感觉自己都快忙成一台日夜不停连轴转的机器了。 更可气的是,这些事情并不是机械劳动就能得到结果的,每一件事儿都有自己独特的难处,让我的体力和脑力遭受着双重折磨。 但好在我终于知道了岳杏林的真实身份,立马就把五号仓库这个烂摊子全都甩给了他。 这至少能给我争取到一点儿难得的休息时间,不然的话…… 我简直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猝死,享年二十五岁。 洗完了澡,我很自觉的就想要在地毯上打地铺,唐果儿却站起身摸索着走到窗边,坐在椅子上。 “姐夫,你已经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地上睡着不舒服,今天……你睡床上吧。” “那怎么行,再怎么说地上也是凉的,你可不能睡地铺。” “我还不困,你睡床上吧,等你醒了我再睡。” “胡闹。” 我走到窗边,不由分说的扶起唐果儿把她按在床上塞进被窝。 “天都快亮了,你就这么坐着再熬十几个小时怎么能顶的住?听话,赶紧睡了,等睡醒了咱去吃老狄做的好菜,今天必须让他做个糖醋排骨,我都馋了好久了。” 唐果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边的地毯上,找了个最惬意的姿势,身体软的像是一滩烂泥。 伸手关灯的时候,唐果儿绝美的脸庞映在了我的眼睛里。 她已经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正侧着身子对着我,小巧的鼻翼轻轻的一张一翕。 我心头一动,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突然想起了岳杏林说的话。 想要给她治好眼睛,唯一的办法就是……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隐隐闪过了一丝火热,丹田里的金色凤鸟似乎也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我猛然一个激灵,赶紧拍了拍脑袋,把这种荒唐的想法驱赶出我的脑海。 唐果儿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奇怪的对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蚊……蚊子,拍死了。赶紧睡吧。” 我慌乱的关上了灯,眼前顿时就一片漆黑。 唐果儿的脸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悄悄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过了好一会儿,剧痛才把我心底的热火压制了下去。 无边的困意最终还是战胜了心猿意马,我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总觉着有个人在和我吵架。 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太清楚,眼前黑漆漆的,我也看不到他的样子。 可我就老是能听见一个很模糊的声音在骂我傻子,还有很多巴拉巴拉的一大堆,那声音好像还挺熟悉的。 但我也没心思去琢磨那人是谁,张了张嘴想要骂他几句,让他别吵了,可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应该是做梦了吧,我干脆就不去理他,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但那道声音却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忽高忽低的响起,我勉强睡了几个小时,被他吵的头昏脑涨的,只能气呼呼的爬起身来。 说来也怪,我一醒过来,那道可恶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窗帘上透出了耀眼的光芒,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唐果儿还酣睡未醒,看来这两天她也没休息好,此时睡的正香,竟然没被我起床的声音吵醒。 我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里用冷毛巾擦了把脸,回到卧室,把被子叠好收进柜子里。 气温逐渐升高,唐果儿的被子被她踢开了一角,薄薄的睡衣下透出了晶莹如雪的肌肤。 我的眼光在她身上定格了几秒钟,心觉不对,刚想要赶紧回身离开卧室…… “傻子,你……还在等什么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在我心底响起。 我猛然一惊,一瞬间就感觉到丹田里毫无征兆的腾起了一股…… 燥热的气息。 第1121章 恶灵的声音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恶灵的声音 就在我想明白了那道声音究竟是来自什么人的时候,一股狂躁灼热的气息猛然吞噬了我的丹田。 在那一刻,我的身体突然像是不听我自己使唤了,双手慢慢伸出,脚下不由自主的朝着躺在床上还在酣睡的唐果儿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了过去。 我的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死命的提醒着我,不要,停,不要…… 可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轰然响起,一瞬间就把我的理智给湮没的没了影子。 “对了,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你个傻子,老瞎子竟然没有食言,给我准备了这么完美的一个炉鼎作为补偿,也不枉我在那鸟不拉屎的荒山上替他守了十六年。傻子,快点儿,赶紧阴阳交融,凤凰合一,等我的所有功力觉醒之时,也就是你横行风水界之日了。到那个时候,什么青竹台,什么九天尊,统统都要俯首称臣,供你驱使!” 那道声音得意的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眼睛被一片无边的血红笼罩着,视线之中就只剩下了床上的唐果儿。 我徒劳的做着努力的挣扎,甚至我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我的身体却无比诚实的朝着唐果儿靠近了过去,仅存在脑海深处的那一丝清明,就犹如颠簸在惊涛骇浪之巅的一叶小船,随时都有彻底消失在大海之中的可能。 其实在我刚听到那道声音的时候就已经认了出来,他就是…… 恶灵。 那个在宝瓶山鬼坟之中偷袭了我,随后就消失掉的恶灵。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附在了我的身体里,看来施然所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冤枉我,我现在就是个恶灵,是个想要毁掉唐果儿的魔鬼。 我死命的想要朝恶灵怒吼,可我的嘴皮却怎么也张不开。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你……你赶紧从我的身体里离开!” 我只能在心底愤怒的喝问,恶灵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狂笑了起来。 “说你傻,你还真是不怎么精实。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十六年前,老瞎子差点儿就把咱俩一起杀掉了,我迫不得已答应了他的条件,这才让你和我能活到今天。你不感谢我倒也罢了,还想把我赶走?” “十……十六年前?” 我一下子就懵了,那时候我九岁,在我的记忆里,就从来没有过师父想要杀掉我的任何片段。 “你胡说!师父怎么可能会杀我!” “嘿嘿,傻子,那是因为我主动离开了躯体,让你的记忆缺失了将近九年……你还记得吧,九岁的那年,你过生日那天晚上,你煮了两碗面。可直到你睡着了,老瞎子也没能回来,那是他和你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之中唯一一次没和你一起过的生日。” 我心中一惊,这个恶灵所说的…… 是真的。 我在前边的故事里提到过,在我九岁的那年,师父曾经失踪了三个月,没能赶的上回来跟我一起过生日,我还因此生他的气,闹了好几天脾气。 就和恶灵所说的一样,那天我觉着师父一定会赶回来跟我一起吃饭的,于是我煮了两碗面,坐在桌子前苦等到了深夜。 直到面都坨成了浆糊,我也没等到师父,自己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也没见到师父的身影。 我气呼呼的把两碗浆糊倒进了垃圾桶,几天之后师父回来了,他腆着老脸来拍我的脑袋,我生气的扒拉开他的手,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可师父却好像并没有怪我任性,他笑了笑就自己回了屋,打开一瓶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先把头三杯洒在了地上,然后有滋有味的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了。 当时我躲在门后悄悄的看着师父,恨的牙根儿直痒痒,真想薅住他的山羊胡子把酒瓶子给丢到窗外去。 此时我听到了恶灵的话,心中猛然雪亮。 那三杯洒在地上的酒…… 一杯敬老居士,一杯敬岳为轻,而最后一杯…… 是祭奠“我”,也就是恶灵的! “其实你过生日的那天晚上,老瞎子回到家里了。他问你,愿不愿意替他去做一件事儿,但代价是……要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我是怎么回答的?!” 在我和恶灵对话的时候,我发现我靠近唐果儿的速度已经慢慢的迟缓了下来。 我迫不及待的提出了问题,一来是想要拖延时间,以免我真的做出了侵犯唐果儿的无耻举动。 这二来,我确实是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对我来说是个急于破解的身世之谜,我总觉得自己的来历不清不楚,一会儿就像是一个天真到白痴一样的傻瓜,一会儿又像是个失忆了几百年的老鬼。 而且还有一点,我总感觉我的性格不应该是像过去的二十五年以来这么软弱。 每次在和人动手过招的时候,我都会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我的内心深处埋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神秘力量。 但这股力量就像是在无边烈火之中的一滴水滴一样,还没等到我借助这股力量应敌,它就悄然消失掉了。 所以我经常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大惑不解的谜之操作,我也不止一次的痛恨过自己的软弱,明明是可以毫不留情的把敌人置于死地,可我却几次三番的妇人之仁,给自己留下了祸患。 以前我把这种性格的缺陷归咎于师父的教育,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这是因为我身体里的恶灵剥离出了我现在的灵魂。 所以我现在的身体里只剩下了一个优柔寡断,软弱愚善的陶多余,而那个杀伐果断,功力高深的陶多余…… 被当做恶灵排斥出了我的身体之外! 恶灵似乎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一声就狂笑了起来。 “等你吸收了炉鼎里的混沌之气,让我重新和你融为一体,记忆也就自然回到了你的身体里,你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好了,别再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去享受人间至乐吧。啧啧,老瞎子还算是干了件人事儿,挑选的这个炉鼎……妙啊,妙!” “你闭嘴!” 我在心底怒吼道,“我和诗雨有过生死婚约,她才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你……你放过果儿,想要我做什么,你说……” “你个傻子!混蛋!任诗雨……那个死八婆,要不是因为她的紫薇凤女天命压制住了老子的功力,我怎么可能让老瞎子拿捏在手掌心里,给他做了十六年的狗!” 恶灵一瞬间就暴怒了起来,我眼前突然闪耀起了一片赤红,意识紧跟着又模糊了一下。 “什么狗屁天命!想要用天命压制住我?呵,老子偏偏要把这天命砸个稀巴烂,你们……” 我的嘴巴突然张开,自己的声音和恶灵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看你们……能奈我何!” 第1122章 拯救我的天使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拯救我的天使 就在这句话刚一出口之时,隐藏在我丹田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任何动静的那股纯黑色法力猛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与此同时,金色的凤鸟就像是发了狂一样的在我的丹田里旋转了起来,它狂躁的张着巨口,连续喷吐着半黑半红的诡异火焰。 我视线之中的情景也在一瞬间突然改变了,我看到的不是这间酒店的屋子,而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场景,什么山崩海啸,天塌地陷,任何语言和我亲眼所见到的那一幕相比较而言,都显的苍白无力。 一道赤红的火焰冲天腾起,紧接着,全世界都被一道纯黑色的幕布遮掩的没有了一丝光亮。 对,就是那两个词。 焚城烈火,灭世洪水。 黑暗之中,我又一次看见了那熟悉的一幕。 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走来,这次两个人的脸庞非常清晰,明明白白的落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男人身材高大,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脚上拴着一条胳膊粗细的锁链。 锁链的材质很特别,非金非木,灰了吧唧,是…… 陨铁! 男人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造型很奇特的项链,就像是一条紧贴在脖颈上的龙。 龙角是两支暗紫色的珊瑚,那不是…… 唐果儿的珊瑚发卡吗?! 虽然这个男人的身高比我高了不少,而且体格健壮,绝不是我这样的小菜鸡身板儿。 但他的样貌还是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应该是我。 他的样子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只是…… 男人的眉眼之间颇有英武之气,两道剑眉直挑入鬓,看起来比我威风的多了。 可能是恶灵重新融入到我的身体里,我就会变成这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了吧。 我暗自嘀咕了一声,眼光落在了他的腰间。 男人腰间的令牌随着他的脚步在来回翻转,“太一”和“混沌”四个字迹不停的映入我的眼帘。 在太一令上,那个梅花形状的缺口已经被一枚戒指填补上了。 戒指泛出了红、白、黄、黑四种颜色,我微微愣了一下,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个女人的脸庞吸引住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脑海之中的那个女人,怎么会…… 是她?! 不,这不可能!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这幕场景中的女主角会是谁,任诗雨,唐果儿,顾青禾,宁珂,夏天…… 甚至是我连王玥和李莹都曾经怀疑过,但此时,那张女人的脸庞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却一瞬间就傻掉了。 她…… 怎么会和我缺失掉的记忆有关?! 画面之中的男女似乎是没有发现我正在瞪大着眼睛紧盯着他们,两个人昂首挺胸的继续前行,神态雍容,目不斜视。 女人的凤袍后摆拖在地上,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迈出脚步,我的眼光猛然落在了她的脚上。 那是一双…… 淡蓝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用红色和金色的丝线绣出了一只凰鸟的图案。 我不敢置信的朝男人的脚上看去,果然。 灰色的布鞋上用红色丝线绣出了云纹,就和在鬼坟之中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脚上的那双一模一样。 我的脑子里轰轰作响,在那一刻,很多散碎的片段迅速的在我心里拼接了起来。 但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和我的深层记忆有关系,打死我也没有想到,数次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女人…… 会是她。 “老瞎子,你明知道十八灵魂封印不住我,但论手段……你赢了。我答应了你的条件,替你守着一具死尸,你却让一个半死不活的天残之人偷走了老太婆的尸体和她留下的东西,让我输掉了赌约,乖乖的在棺材里躺了十六年!嘿嘿,金凤吞银凰,孤星始归位。到头来,你还是拗不过这命,这就是你想要困住我的……天命!” 恶灵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苍凉,此时我已经完全被一股强烈的执念充满了心神,竟然主动挪动着脚步朝着唐果儿靠近了过去。 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 哪怕是会伤害到唐果儿,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必须要马上按照恶灵所说的,吸收唐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让恶灵重新和我融为一体。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回缺失了九年之久的记忆,搞清楚我的身世来历。 出现在我记忆之中的女人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所有猜测,我必须要知道,她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她的模样。 至于其他的事情,什么查清内鬼,破解谜团,甚至是我会不会对不起任诗雨,让她伤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视线里的画面逐渐消退,唐果儿侧卧着的身姿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没有一丝犹豫,我快步走到了床边,伸手就朝唐果儿身上那床薄薄的被子抓了过去。 “喂,大婶,我都告诉你了我来找人,你干吗还要拦着我?” “姑娘,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这层楼我们包下来的,这里都是……哎?你怎么说不听呢?姑娘,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废话,从我上了楼到现在,你们对我客气过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找我师父,大婶,你要是再不让开,我还对你不客气了呢!”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上楼来的?” “笑话,电梯又不收钱,我当然是坐电梯上来的。行了,别磨叽了,你要是再不让我见师父,我报警你信不信?你这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敢不敢让警方来搜搜?” “你……” “师父,师父!你躲在哪儿快活呢?赶紧出来,你手下要打人了!” 一阵喧闹的吵嚷声突然在门外不远处响起,我愣了一下,伸出的手停在了距离唐果儿不到半尺远的地方。 “怎么是她?!” 恶灵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他似乎是很意外,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不甘和…… 恐惧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抖。 说完这句话,恶灵的声音倏然消失了。 我的心神猛然剧震了一下,随后就迅速的恢复了理智,赶紧把已经靠近了唐果儿的魔爪收了回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身体里那股狂躁灼热的气息就像是海浪退去一样平息了下来。 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重新归于平静,金色的凤鸟缓缓的在丹田里飞翔旋转,竟然和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姐夫,姐夫?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外边,是谁啊?” 唐果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欠起身子四下转着头。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冷汗顺着脸颊后背涔涔而下,手脚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在这一刻,我非常笃定,她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只差一点儿,要是她再晚来几分钟时间…… 我就已经要作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了。 “李……李莹,我的乖徒弟,是你吗?” 第1123章 私房钱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私房钱 我赶紧朝门外喊了一声,飞奔过去打开了门。 李莹气呼呼的站在门口和一群人对峙着,梁多多脸色不善的紧盯着李莹,背后的那群人个个都摩拳擦掌,眼光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我徒弟,李莹。是是是我叫她来的,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都去忙吧。” 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拉着李莹赶紧进了屋,把门关紧,靠着墙长长的吐了口气,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师父,你怎么了?” 李莹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擦着脑门上的冷汗摇了摇头。 “没事儿,刚刚刚才我……我做了个噩梦,还好你把我叫醒了,吓死我了。” “切,出息。” 李莹撇了撇嘴,唐果儿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慌忙起床,我赶紧叫李莹进去照顾一下她。 李莹帮唐果儿换好了衣服,扶着她在床上坐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小师娘,我师父的脸色可有点儿不对啊,说他没做贼,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刚才是不是趁着你睡着了干什么对不起你的坏事儿了?你可得好好审审他。” 唐果儿笑着对我做了个鬼脸,我把头埋在裤裆里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连反驳都没敢。 “你找我什么事儿?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赶紧打了个岔扯开这个话题,李莹瘪了瘪嘴。 “一大清早的我就接到了姑姑传给我的一张纸条,我看了一眼,就赶紧来找你喽。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省心,不知道我马上就要高考了啊,还来耽误我的时间让我给你送信。” “青禾?!”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她跑到你们学校找你,被张俊轩发现了可怎么办?” “她没你想的那么蠢,你以为她是大摇大摆来我们学校找我的啊?” 李莹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把一张纸条夹在配送给我的早餐里,让我来这家酒店的顶楼找你。她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件事儿,我就只能亲自跑一趟啦。” 听了这句话,我一边长松了一口气,一边却又暗自悬起了心。 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顾青禾冒着危险给我传达信息? 她又是怎么知道我藏在酒店里的,而且还清楚我就在酒店的顶楼? “纸条呢?” 我急不可耐的问李莹,她清了清嗓子。 “哥……” “你叫谁哥呢?没大没小。” “傻啊你,我这是在传达姑姑的话,她不叫你哥难道能叫你二大爷?别打岔!” 李莹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明白过来,这小丫头鬼机灵的,她是怕一旦有人监视她,纸条落在了张俊轩手上,这样就等于是害了顾青禾。 她应该是把纸条销毁了,把上边的内容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这样就算是被张俊轩派来监视她的人抓了现行,也没人会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来酒店里找我的。 “哥,我和嫂子都很好,现在很安全,勿念。哎师父,你说姑姑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问题?她很好就别来传信了呗,一旦被人逮住可就不怎么好了。” “……说正题儿,别胡扯!” 我气的吼了一声,李莹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现状我已知悉,目前正在加紧说服某人,尽快将你的手下纳入组织。在此之前,你需多加忍耐,静心潜伏,万不可因小失大,影响最终计划。” 我皱了皱眉头,又打断了李莹。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还有,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家酒店里,是谁告诉她的?” “不知道,反正她纸条上怎么写的我就怎么告诉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你接着说,我闭嘴。” “嗯,没了。” “……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李莹绕着唐果儿躲避着我,唐果儿一直就静静的坐在床上,满脸都是笑意。 “复习很累吧,学校的食堂是不是吃腻了?我让人给你做点儿好吃的,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好啊,还是我小师娘知道疼人,那我就不客气啦。” 李莹倒不推辞,唐果儿让我出门去叫来了狄三先,对他笑道。 “狄叔叔,我今天想吃你做的清蒸加吉鱼和酸辣鱼杂汤,能不能麻烦你……” “必须能!小嫂子还想吃点儿嘛别的?尽管说,就别管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小嫂子想吃,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寿宴,我老狄也能给你捣鼓一桌!” 狄三先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果儿,连正眼都没给我和李莹一个。 “不用别的了,吃不完怪浪费的,这两个菜就够了。狄叔叔,麻烦你了,做好了就请帮我送到这里来,今天我就不出去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嗨,跟我老狄还客气嘛呢!䞍好吧您呐!” 狄三先乐颠颠儿的出了屋子,我紧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唐果儿是他们风水十七雄的“银凰公主”,这到底是属于一个什么性质的称呼? 我是“银凰驸马”,严格说起来,也能算的上是他们的半个主人。 可他们对我的态度却很虚伪敷衍,甚至像狄三先这种不善伪装的人,连个好脸色都没打算给我,活像我是买一送一的赠品。 那他们推举我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风水十七雄雄主…… 到底是想要给唐果儿个面子,还是打算利用我为他们做什么事情呢? 我琢磨了半天,趁着李莹扶唐果儿去卫生间的空档,悄悄的从帆布包里摸出了移海扇,闭上了眼睛,试着在脑海里感受了一下宝瓶山上那座鬼坟的位置。 果然,鬼坟四周的风水全都恢复了正常,就连通讯信号也毫无阻碍,我的脑海之中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代表着那座坟墓的一个绿色光点。 我仔细的搜寻了一下陨铁棺材的位置,迅速的在脑海里把两个光点折叠在一起。 “噗!” 一声闷响,一大堆包裹出现在了我面前的床上,摞起了足有一米多高。 我大喜过望,赶紧数了一下,一共是十八个包裹,一个也没少。 我心下暗自庆幸,好在我当时我没嫌麻烦,把十七位掌门的遗物分别用他们自己的外衣包裹了起来,还把他们的骨灰都收拢在一起,用我穿过的那件麻布孝服包严实了。 不然把这么多东西转移到我面前,我非得被这些杂物一铺摊的把自己给埋起来不可。 我赶紧轻手轻脚的打开衣柜,把十几个包袱都塞进了里边。 卫生间的门一响,李莹扶着唐果儿走了出来,一眼看见我正在鬼鬼祟祟的藏东西,李莹奇怪的看着我。 我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比了“嘘”的动作,又指着茫然无知的唐果儿摆了摆手。 李莹扶着唐果儿在椅子上坐下,嘴角勾出了一抹坏笑。 “小师娘,你知道男人都喜欢把私房钱……藏在什么地方吗?” 第1124章 活着见到师爷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活着见到师爷 “不知道啊。” 唐果儿没觉察出李莹话里有话,笑着摇了摇头。 “多余又不用藏私房钱,我们俩没有秘密的。” “哟,那可说不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我师父这种滑头。小师娘啊,你可得长点心眼儿,当心我师父欺负你瞧不见,在你被窝里藏着个大美人儿你都不知道。” 李莹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都不怀好意的朝我瞟来,我气的七窍生烟,又不敢出声,只能瞪着眼警告她赶紧闭嘴。 “不能,多余可不是那种人,你逗我玩的是吧?” 唐果儿笑着摇头,李莹撇了撇嘴,刚想要继续大放厥词,这时候狄三先端着一盘清蒸鱼推门进来,放在了唐果儿面前的桌子上。 “小嫂子,加吉鱼蒸得了,您先用着,汤说话就起锅。介海鲜啊,配米饭馒头嘛的都不对味儿,我就替您做了个主,用杂粮面贴了几个饼子,您看够吃了吗?” “够吃了,我们三个人的饭量都不大。谢谢狄叔叔,你赶紧去忙活其他人的伙食吧。” “嗨,我还忙活个屁,伺候好小嫂子就齐了,其他人爱吃嘛吃嘛去。” 狄三先一边絮叨一边走出了门,我赶紧抄起筷子搛了一块儿鱼肉恶狠狠的塞进李莹的嘴里,堵住了她还想要继续胡说八道的嘴。 吃饭的时候,我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问李莹那张纸条上到底还写了什么,有没有提起任诗雨的下落。 可我又怕唐果儿听了心里不舒坦,偷偷瞄了她几眼。 李莹喂着唐果儿吃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谁都没搭理我。 我干笑了几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开始在乎唐果儿的感受了,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越是在乎一个人,我就越发有了割舍不下的软肋,这是风水师的头号大忌。 更何况,我这次想要调查的一个重点对象…… 就和唐果儿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我沉思了很久,直到现在还是没做好决定。 一旦我的猜测变成了现实,我该怎么处理才能让唐果儿不会太过于伤心。 吃饱喝足,李莹要回学校去了。 我故意把她送下了楼,趁着没人的工夫,赶紧问她知不知道任诗雨的下落。 “好笑了,你自己的媳妇儿跑丢了,却来问徒弟?” 李莹摆出了一副欠揍的嘴脸,要不是她后边紧跟着说的那句话,我真想直接按住她打她个屁股开花。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见大师娘了,她和你那个小师侄在一起,你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谁?师侄……靠,潘浩?!” 我顿时就醋意上头,李莹翻了翻白眼。 “女师侄,就是说话能麻死人的那个,夏天。” “哦,她啊。啊?” 我愣了一下,“你哪天看见她俩在一起的?在什么地方?” “就昨天后半晌儿,在前门大街附近,我老远看见个人影挺眼熟的,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大师娘。夏天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不到三米远,可能是约着一起去逛街买东西的吧。” “你和她说话了吗?” 我的心脏顿时就狂跳了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李莹,她摇了摇头。 “我叫了她几声,可能是离着太远了吧,她没听见。我看她不理我,就朝她那边追了过去,可她拐进大栅栏的一条街以后,两个人就突然一起不见了。”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刚想让李莹回去,突然我愣了一下。 大栅栏? “她们俩是不是从正街进的大栅栏,往北拐过第一个弯,左边不远有一个挺破旧的纸扎作坊?” “嗯,路说的没错,有没有纸扎作坊我就不知道了,没注意。” 李莹摊了摊手,我心里顿时“咯噔”大跳了一下。 纸人苏! 任诗雨和夏天消失的地方…… 就在纸人苏附近,难道她俩是去找苏眉了? 我紧皱着眉头,苏眉已经失踪了很久,纸人苏也有很长时间没开过门了。 我问了蒋亮很多次,苏眉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可蒋亮却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告诉我,当时我猜测苏眉可能是暂时回了江南老家。 但按照李莹所说的,苏眉似乎还在中州,而且她就藏身在纸人苏之中。 “对啊,当时苏眉为了躲避师兄,在纸人苏里藏了好几个月,师兄愣是没发现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次难道……她又故技重施,用空间幻象把纸人苏给伪装了起来?”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李莹见我低头不语,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想要离开。 我赶紧叫住了她,四下观察了一下,附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上次我问你的那件事儿,就是宝瓶山有一座落满了苍蝇的坟,那座坟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金鲤头落蝇,千金藏宝瓶,待到蝇散日,天下无太平。” 李莹一字一顿的念出了这么几句,我心中一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意思?说人话。” “问我师爷去,他不让我告诉你。” “你放屁!” 我一瞪眼珠子,“我师父说话都是四个字一句的,你念的这首歪诗怎么可能是他说出来的?” 李莹直视着我的眼睛,神色很认真。 “我骗过你吗?” 我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虽然李莹跟我之间从来就没有正形,但自从我收了她做徒弟以来,她确实是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一句假话。 “呃……没有。” “这不就结了,问师爷去吧。” 李莹露出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但紧接着,她的脸色就凝重了下来。 “不过就以你的智商,能不能熬到活着见到师爷还真难说。” “哎,怎么说话呢?” 我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李莹耸了耸肩膀。 “我可没冤枉你,师爷说了,乖徒孙,你瞧见了没,这小子成天脚打后脑勺的东奔西走,什么屁事儿都没干成不说,还把媳妇儿丢了,让大哥坑了,还被他干爹揍了,连五魁令都被抢走了。就他这点儿脑子啊,真是狗啃剩下的,你可不能跟他学,不然师爷可就不要你了。” 这几句话活脱脱就是我师父的口吻,我气的差点儿就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老东西在哪儿呢?你什么时候和他见的面?” 李莹却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她转身朝酒店外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师爷了。” “……嗯?” “既然有人心甘情愿替你当这个中州五魁的魁首,那说不定你还真能活到见着师爷的那一天。” “不是……哎?别走啊,回来!给我说明白了,几个意思?!” “很快你就能得着信了!” 李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店,门口有个人急匆匆的往里跑,两个人差点儿就撞了个满怀。 “梁军师,出大事儿……哎,雄主,你在这儿呢?” 那人满头是汗的跑进了酒店大门,叉着腰喘了半天粗气。 第1125章 共同管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共同管理 来人是灰三儿,他跑的满头大汗,直喘粗气,我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灰三儿犹豫了一下,眼光往楼上瞟了一眼,我的口气顿时就阴冷了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出什么事儿了?你们风水十七雄要是觉着我陶多余不配做这个雄主,那现在咱就一拍两散,我带着果儿滚蛋就是了。” “没没,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三儿赶紧摆手,他把我拉到休息区僻静的地方,压低了声音。 “刚打探到了一个消息,是和……和……你以前的干爹有关系的事儿。” “吴二爷?” 我心里微微一惊,赶紧追问灰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吴老头儿……吴二爷刚对整个儿风水界发出了请帖,要举行中州五魁魁首就任大典,时间定在六……六月初六。” “……啥玩意儿?!”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就想明白了李莹刚才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有人心甘情愿的替我做这个中州五魁的魁首…… 原来是我干爹吴桐?! 可问题是…… 这样一来,五魁令就名正言顺的归他所有了,太一令上缺失的那个部件,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才补上? 难道做中州五魁的魁首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需要有人心甘情愿的代替我去坐那个位子呢? “六月初六……”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又是这个日子。 这一天挺忙活啊,既要举行青竹居士的祭奠大典,又是吴桐就任中州五魁的日子,同时还是…… 任诗雨的生日。 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各路戏班子都纷纷赶在了这个时间点上忙着搭台子上行头,就等着六月初六那天来个热闹非凡的大汇演了。 眼看着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鸣锣开戏,但到底是为了庆祝个什么,我却一头雾水,茫然无知。 “吴二爷他要做……中州五魁魁首?” 我又问了灰三儿一遍,他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雄主,这个消息刚传出来,我也就是在几分钟之前刚得着的准信儿。你别难过啊,中州五魁有什么了不起的,咱风水十七雄不比它差,你当咱的雄主,还不是一样能威风八面,呼风唤雨的。” 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局面复杂到让我应接不暇,我眼前摆着的线索就像是一团胡乱缠绕在一起的毛线球,到处都是杂乱的线头。 到底应该先解开哪一根线,我也早就没了任何主意。 “呵,随他去吧,中州五魁……和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灰三儿去跟梁多多汇报,他满心忧虑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起身上楼。 我点了根烟,长吐了一口气。 管它呢,虱子多了不怕咬。 无论我眼前的局势乱成什么样子,它总有自己迎刃而解的一天。 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进行下去,就不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岳杏林的身份已经查清,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五号仓库有了他的统筹安排,我就可以集中全部精力去应付…… 另一个人了。 我仔细寻思了半天,用纸杯里的水蘸着烟灰简单的化了个妆,糊弄一下四处搜寻我下落的太极门的追兵。 我慢慢溜达到街上的超市里,买了些礼品,打了辆车朝着海淀而去。 路上我犹豫了好几次,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有没有人。 但我最后还是没拨出这个电话号码,车子在一座小院前停稳,我提着礼品下了车,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尾巴,这才按响了唐枫家的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打开,我愣了一下。 “妈,怎么是您来开门?保姆呢?” “你是……哎?多余?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果儿呢?” 楚凌伸着头四下看着,我笑了笑,径直进了门把大门关上。 “果儿现在很安全,我怕她被别人发现,就自己过来给您二位报个平安。让果儿跟着我受苦了,妈,对不起。” 楚凌的神色之中透出了一丝凄苦,她摇了摇头,我提着东西跟着她走进了院子。 “我让保姆都放假回家了,反正现在家里就我跟老唐两个人,我也辞职没去上班了。家里也没什么需要打理的,用不着那么多人了。” “我爸呢?” “他去公司了,家里总要吃喝的,不能两个人都没有收入吧。” 楚凌的语气很平淡,我一直都跟在她身后,暗暗的用神识仔细的把四周探查了个遍。 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楚凌身上也没有一丝法力的存在。 无论怎么看,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了,绝不像是风水十七雄口中所说的上一任“银凰公主”。 难道我猜错了? 上一任银凰公主另有其人,并不是唐果儿的母亲? 我皱着眉头跟着楚凌进了正屋,她心不在焉的给我倒了杯水,又问起了唐果儿的情况。 “妈,您放心吧,果儿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伤害到她。我就是怕您二位担心,又怕打电话不方便,就亲自过来跟您说一声。我向您保证,果儿没有危险,真的。” 楚凌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泪珠大滴大滴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现在满城都在传言,你得罪了中州五魁和晋中太极门,你和果儿都成了他们追杀的对象。我放心不下,悄悄去过你们家里,房子四周都是陌生人的身影,我就知道你和果儿是真的出事儿了。我想要给果儿打电话确认一下,可老唐不让。他说我们的手机很有可能被人监听了,不要给你们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多余啊,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我……” 楚凌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我讪讪的站起身,心下很愧疚。 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无论唐枫和楚凌是不是敌对一方的势力,他们俩首先是唐果儿的父母。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和唐果儿失踪了整整两天多,满城谣言四起,我们俩不知所踪。 换成任何一个做父母的人,都会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我竟然忘记了让唐果儿给她父母报个平安,这确实是我的错。 但我没想到,唐果儿为了不暴露我的行迹,竟然也没主动和她父母联系。 “对不起啊妈,形势所迫,让您和爸担心了。” 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楚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老唐说的对,你本事这么大,一定不会让果儿有危险的,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多余啊,妈不是怪你,是我太担心了。快坐下说话,别站着了。” 我“哎”了一声,在楚凌对面坐下,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妈,您和我爸的公司……成立多久了?公司是您二位共同管理的吗?” 第1126章 正中我的圈套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正中我的圈套 说起这个话题,楚凌的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我们的公司是二十年前,我和老唐刚结婚的时候一起成立的,那时候我是公司的一把手,老唐负责公司的财务。后来有了果儿,我的精力实在是跟不上了,这才把公司的大部分经营交给了老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呃……没什么,就是闲聊。妈,您年轻的时候很厉害啊,当时的远程教育还是新兴产业吧,您怎么就这么有眼光,做了个这种性质的公司呢?” “不是我自夸,我的商业眼光比老唐是要好的多了。” 楚凌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状态比刚才放松了很多。 “果儿应该和你说起过吧,我年轻的时候家庭状况不是很好,独自一个人在中州打拼了几年,也没有什么积蓄。后来和老唐认识了以后呢,我们俩就商量着自己当老板,不给人打工了。老唐手头上有点儿存款,他本来是打算开个服装门店,我负责经营,他去南方跑跑货源。可我就想啊,以后的互联网一定是个潮流趋势,于是就劝老唐利用网络来做经营。还好,老唐这个人听劝,我们的公司就一步一步做到了今天的规模。” 我笑着点了点头,试探着继续问了下去。 “那时候公司的财务都是我爸一个人把控的吗?您从来就不过问?” “嗨,这有什么好问的,论经营头脑老唐比不过我,但是论起细心和原则,他比我要强多了。我们俩分工明确,各管一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要是插手财务的话,哪儿还有精力去开拓市场呢。” 我点着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楚凌从来就不过问公司的财务状况,那青字号贿赂枫凌远程教育集团的事儿,她还真的有可能是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 公司里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笔莫名其妙的进账,而且数目巨大,足以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楚凌的心真的大到如此地步,这十六年来公司有几个亿的巨额进账来源不明,她真的是懵然无知? 还是说,她现在是在…… 跟我装傻? “妈,公司平时都做什么具体的业务啊,经常有业务往来的都是那些客户?” 我喝了口水问道,楚凌的神色微微一怔。 “你对生意很有兴趣吗?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了?” 我笑了笑,赶紧掩饰。 “其实不是我想了解公司的情况,是想给果儿……嗨,她的眼睛……短时间之内我也没找到高明的医生给她治疗,就算是治好了吧,也不知道要恢复多久,以后她恐怕就不能再做赛车手了。我是想着要是您和爸答应的话,就让果儿在您二位的公司里帮帮忙吧。一来是不想让她闷在家里胡思乱想,这二来也能给您二位分担点儿压力。妈,您别误会,我对公司没有什么想法,您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我可不敢去公司瞎捣乱。” 楚凌的神色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头。 “你能为果儿的未来着想,我就放心了。说起果儿的眼睛……妈相信你,你一定能治好她的。公司的事情不用问老唐的意见,我们俩就这么一个女儿,公司以后早晚都是你俩的。等眼下的风头过了,你就把果儿送到公司来就行,我和老唐一定会照顾好她。” “哎,谢谢妈。” 我嘴上对楚凌道谢,心下却暗暗嘀咕。 她这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点儿都没对我透露公司的真实现状。 不知道她是在防着我抢夺公司的权力,还是…… 识破了我的阴谋。 “妈,最近街面上不太平,您和爸就尽量少出门吧。您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儿?” 楚凌摇头,“家里一切都好,只要你能照顾好果儿,不让她受委屈,我就……” 楚凌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赶紧劝了她几句,起身走到院子里拿起花锄和花剪一边打理着花草,一边和楚凌闲聊。 “妈,我今儿个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帮您做做家务,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 “不用,我成天闲在家里,哪儿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啊。” 楚凌满意的看着我忙活着,嘴角满是笑意。 “哎呀多余,没看出来,你还会养花儿呢?瞧瞧,这花草经过你这么一修剪,真的就精神多了。” 我笑道,“都是些没用的小手艺,也不能靠着这个养家糊口。说起养花儿啊,夏天的手艺才叫好呢,我这点儿本事还入不了行家的法眼。” “夏天?是谁呀?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楚凌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我又提醒了她一句。 “中州五魁之一夏风的孙女,她养花儿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哎对了,夏风还来过咱家呢,您当时没在家,爸见过他。” “哦,夏风……这个人我知道,他在中州的风水圈名气很大。他孙女还会养花儿啊,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东拉西扯了半天,我把院子里的花草都重新打理了一遍,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我放下花锄花剪洗着手,楚凌笑盈盈的递给我一块毛巾,我笑了笑。 “妈,要是您和我爸不撵我走,我今儿就在家里吃饭吧。” “嗨呀,这话儿说的,那敢情好!自打你和果儿成了家,就从来没在我和老唐这儿吃过饭,女婿头一回赏脸,我得好好给你露一手!” 楚凌显的很高兴,这正中我的圈套。 “好啊,那就麻烦妈了。我听果儿说,您做饭很好吃,我还从来就没见识过呢,今儿算是有口福了,我得吃上三大碗。” “好!多余啊,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妈去做!” “我不挑食,什么都成,就是……嘿嘿,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说的,和外人似的,以后可不许和妈客气了。” 楚凌赶紧回了屋,忙活着从冰箱里拿出各种食材准备做饭,我趁着这个空档给梁多多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让她照顾好唐果儿。 梁多多很快就回复了我一个“收到”,我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大门一响,唐枫一脸疲惫的走进了门。 “爸,您回来了。” 我叫了唐枫一声,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挺奇怪的,这时候我早就洗了脸,把脸上的伪装都去掉了。 唐枫这眼神就好像是不认识我似的,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慢慢的走到我身边,突然抬起手就打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我让唐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就搞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老唐!你……哎呀。” 楚凌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赶紧拦在我和唐枫中间,小声劝着他。 唐枫的脸色很难看,他愤怒的紧盯着我,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第1127章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我捂着脸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直视唐枫的眼睛。 我自知理亏,这一巴掌是我活该挨的。 唐枫打完了我,自己也僵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果儿,我苦命的闺女……原本以为她跟了你就没人能欺负的了她了,可没成想……是我这个当爸的不好,我不该鬼迷了心窍去巴结什么中州五魁,这到头来没跟你沾着一点儿光,还把果儿给害的眼睛看不见了,成天东藏西躲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她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 唐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楚凌轻轻的叹了口气,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想要拍拍唐枫的肩膀安慰他几句,可突然想起来了,他现在是我的“老丈人”,我可不能对他这么放肆。 “爸,是我不好,让果儿跟着我受苦了。您放心,果儿现在很好,她很安全……” “她人呢?果儿人呢?!” 唐枫一声怒吼就打断了我的话,愤怒的站起身来。 “你把她给我送回来,这门亲我不认了!就算我姓唐的不讲信用,我悔婚行了吧?你要多少钱我都赔给你,现金,立马就赔!你给我把我的果儿送回来,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养她一辈子都认了!” 唐枫激动的揪住了我的衣领,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咬着牙摇头。 “不行,爸,果儿一旦离开现在的藏身之处,我很难保证她的安全。这样吧,等过上一段时间,等太极门的人……” “多余……不,陶大师,我求你,算我求你,行吗?” 唐枫赶紧松开了手,赤红着眼睛正对着我的脸。 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理我这茬儿,只是一个劲儿的求我把唐果儿送回他家里。 刚才我听楚凌说,唐枫在得知我和唐果儿失踪的消息之后表现的非常冷静,阻止了楚凌想要给唐果儿打电话的举动。 我差点儿就真的以为唐枫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他迅速而缜密的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得出了我可以确保唐果儿安全的结论。 就算是他对我和我的对手了解的没有这么透彻吧,单凭他对我的这份信任,就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从他现在的反应上看,是我想多了。 唐枫只是怕楚凌也跟着一起受到伤害而已,至于他说相信我能保护好唐果儿…… 狗屁,那是因为他故作镇定在安慰楚凌罢了,这不刚一见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就一下子绷不住了,赏了我个热辣辣的大耳刮子。 “爸,您冷静点儿,我向您保证……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可您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您听完了要是还不相信我,我……立马就把果儿给您送到家里。”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唐枫安静了下来,我贴近了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要是你对果儿的安全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动用……青竹台青字号的力量去保护她。” 唐枫一听见“青竹台青字号”这句话,一瞬间就脸色大变,呆在原地足有十几秒钟一动也没动。 “爸,您现在……该放心了吧?” 我紧盯着唐枫的眼睛,故意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就差没说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这句话了。 唐枫慌乱的避开了我的眼光,他低着头吭哧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 “贤婿啊,刚才是爸气糊涂了,我怎么就……嗨。把你打疼了吧?哎哟,瞧这脸啊,都肿起来了。那谁……哟,我都把这茬儿忘了,家里的保姆都让你妈给放了假了。凌凌,赶紧去拧个冷毛巾板,给多余敷敷脸。这要回头让果儿知道了,还指不定得多心疼呢,非得把我这个糊涂老爸给骂死不可。” 楚凌见唐枫恢复了“冷静”,这才赶紧跑进厨房去打开了水龙头。 趁着这个工夫,我反过来搂住了唐枫的肩膀,附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道。 “唐总,我今儿个会留在家里吃饭,咱谁也别再提这茬儿了。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在后海边上的炸酱面馆里等你,今天晚上你有的是时间,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跟我解释。不是我吓唬你,现在我可是青竹台老大眼目前的红人,都红到发紫了。要是我把这十六年来历任青字号账房和你私下有巨额资金往来的事儿告诉我大哥张俊轩……” “别介啊贤婿,别介!” 唐枫立马就急了眼,他吓得朝我连连摆手,只是他怕楚凌发现,动作不敢太大,只是把手紧缩在胸口小幅度摆动着,就像是一只肥胖的老鼠似的。 “你放心,明儿,咱爷儿俩明儿个说,我肯肯肯定能跟你解释明白了。咱今儿就吃饭,好好吃一顿,凌凌的手艺那可真是没的说。哎对了,你还没吃过凌凌做的饭菜吧?今儿个你可算抄着了,我这儿刚好有两瓶珍藏了十好几年的好酒,本来是想给我外孙子摆满月酒再拿出来的,咱爷儿俩今儿就把它喝喽。” 说话之间,楚凌已经拿着一块冷毛巾跑出了厨房,唐枫赶紧停下了嘴。 我也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唐枫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楚凌没发现我们俩在嘀嘀咕咕,把毛巾递给我之后,还替唐枫说了几句好话。 “多余啊,刚才老唐说的那都是些气话,你千万别怪他,他……他真的就是太担心果儿的安全了。这不我头前还跟你说过,老唐夸你本事大,你肯定不会让果儿受委屈的。” 唐枫赶紧点头,我笑了笑。 “我明白,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爸教训我一下是应该的。当儿女的哪儿有怪罪老家的道理,一会儿我给爸多敬几杯酒,就当是我给您二位赔罪了。” 气氛诡异的融洽了起来,楚凌微笑着点点头回了厨房继续忙活,唐枫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去了。 “贤婿啊,要不怎么说你能干大事儿呢,就冲你这份心胸……嘿,要不是咱爷儿俩差着辈儿,我肯定得跟你拜个把子!哟,闻见炸虾仁的香味了吗?那可是下酒的好菜。走走,别站这儿了,进屋!” 唐枫拉着我进了正屋,他一路小跑到了酒柜前,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把最上边一层的一个紫檀木盒子捧了下来。 他抱着木盒轻轻的放在餐桌上,打开之前还对我挑了挑眉毛,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带着微笑看着唐枫,他表演的更加卖力了,缓缓打开了木盒,露出了两个看起来不太高档的白酒瓶子。 “贤婿啊,这时候你肯定心里犯嘀咕,就这么俩破酒瓶子,里边能装着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值当的用这么昂贵的紫檀木做个盒子?哎,你要是听完这两瓶酒的来历,可就一准儿不能这么寻思了。” 第1128章 不想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不想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我故意没搭理唐枫,随手从木盒里抄起一瓶酒来,做了个想要抛一抛的危险动作。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贤婿啊,这要是你一不留神滑了手,这白花花的大洋可就碎成渣儿了!” 唐枫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和身扑在酒瓶上,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放在桌子上。 “贤婿啊,别看这两瓶酒其貌不扬,可我告诉你,这可是当年我花了天价从一位收藏家手上买来的,你猜猜,我当时花了多少钱?” 还没等我猜,唐枫就伸手比划了个“六”的样子,我忍不住接了一句。 “不是吧,两瓶酒就……六万?” “哎哟喂,我的傻女婿哟,六万?!” 唐枫脸上的表情夸张的都没法形容,他狠狠的一拍大腿,摇着头直嘬牙花子。 “六位数!而且不是两瓶,是一瓶就六位数!这两瓶酒花了我八十八万大洋,我成天价像祖宗似的供着它,珍藏了十几年了,平时别说是拿出来喝了,我连看都没舍得给几个人看过!”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两瓶酒怎么可能值这种价格。 自从我来中州的这一年多时间,我认识了不少有钱人,也见识了很多价值非凡的稀罕物件儿。 但说句实话,我还从来就没听说过价值近百万的酒,看来我还是孤陋寡闻了。 我不禁重新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两个白瓷酒瓶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无论是工艺还是造型都感觉很粗糙老土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 一张灰不啦唧的标签贴在瓶身上,LOGO是一只展翅的雄鹰,中间的位置从左到右横着写了两个金色的隶书大字,都有点儿褪色了,金字的下面还用红色字母标注着“L AIMAO”的拼音。 “就……就这?八十八万?我说唐总,这怎么瞧着像是山寨货呢,你确认你没被坑?”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唐枫的神色很得意,双手捧着一个酒瓶凑近了我的鼻尖。 “贤婿啊,我这个人是粘上毛比猴都精……咳咳,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人坑了呢?你是不知道这两瓶酒的价值所在,这才不懂它为什么值这么多钱。” 说话之间,我的鼻端已经传来了一股幽香的气味儿,顿时就让我浑身舒泰,竟然有点儿熏熏欲醉的感觉。 “这两瓶酒在我买来的时候就已经出厂了六十年了,早已绝版。你看,这两个瓷瓶完整无暇,釉色浑然老成,隔着瓶子都能透出浓郁的酱香。你觉着我花八十八万买了两瓶酒贵了,哈哈,我的贤婿啊,格局小啦!现在这两瓶酒的价值已经翻了几十倍,现在就算有人出两千万想买走,我都不带给他个正眼儿的。就这么说吧,甭说是酒值多少钱了,就这俩空瓶子都妥妥的能在三环换一套三居室了!” “真的假的?空酒瓶子能换房子?嘿,那收废品的还不发财了啊。” 我笑了笑,“刚才我拿着瓶子吓唬你的时候可是感觉出来了,瓶子里的酒不满,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尝过鲜了?” “嘿哟,我哪儿舍得哟!” 唐枫一脸委屈,“现在说话儿,这两瓶酒已经出厂七八十年时间了,自然挥发跑了五分之一左右是正常现象。今儿个要不是你来,我连拿出来瞧瞧都舍不得,还能自己偷着开洋荤?” 我心里一动,冷笑了一声。 “这应该是你十六年前买来的吧?那时候……嘿,你一夜暴富,那么多钱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安全,所以就花天价买了两瓶酒,没想到放到现在竟然还升值了。” 唐枫的脸色尴尬了一下,赶紧讪笑了几声。 “不是说好了嘛,今儿个咱俩只喝酒,不提这件事儿。多余啊,爸求你……求你个事儿。” “你说。” “这事儿咱爷儿俩明天单聊,可千万别让凌凌知道,行吗?” 唐枫一脸乞求的看着我,我盯了他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行,不提了。” 我停下了嘴,唐枫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没过多一会儿,楚凌就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上了桌。 我也没客气,拿过一瓶昂贵的酒就打开,给唐枫和楚凌都倒满了一杯。 屋子里顿时就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唐枫脸上的笑容很扭曲。 我给自己倒上酒,嘴里说着客气话,恭恭敬敬的敬了唐枫和楚凌一杯,一饮而尽。 总体来说,这顿饭的气氛还算很融洽,大家谁都没再提起什么让人难堪的话题。 我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两瓶好酒上,而是把楚凌做的每一道菜挨样都仔细尝了个遍,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唐果儿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桌子上的这些菜和狄三先做出来的口味…… 一模一样! 虽然我对吃并不算在行,但是我也能明显的感觉出来,楚凌和狄三先的厨艺简直就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尤其是唐果儿最喜欢吃的那道炸虾仁,外酥里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入口就是一股无可言状的鲜香味儿。 最难得的是,楚凌用的食材并不算新鲜,是放在冰箱里冷藏过的。 但这道菜在我嘴里竟然没吃出一丁点儿异样的味道,说是楚凌的厨艺高超也好,说是我牛嚼牡丹吃不出好坏也罢,总之我确认了一点。 楚凌和狄三先之间…… 一定有什么隐秘的内在联系。 “好手艺,怪不得果儿只喜欢吃您做的菜,甭管是多高档的馆子她都吃着不顺口。” 我连连夸赞楚凌的厨艺,楚凌见我吃的很欢,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了。 “你喜欢吃就好,等你和果儿回来了,天天在家吃饭,我换着花样的给你们做。” “哎,那敢情好。对了妈,您这厨艺是跟谁学的啊?虽然我不懂吧,但这一瞧就不是家常菜的做法,肯定不会是随便做出来的。” “哈,那是,家常菜哪儿有做的这么讲究的?凌凌这手艺啊……” 唐枫得意的摇头晃脑,刚要继续说下去,楚凌已经搛了一筷子菜放在了我的碗里。 “多余啊,喜欢吃就多吃点儿。老唐,你别光顾着自己喝酒啊,这么好的酒,让多余也多喝点儿,这可是喝一口少一口的好东西。” “哈哈,对对对,来多余,咱爷儿俩再走一个!” 唐枫的话让楚凌给堵住了,我端着杯子和唐枫轻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暗暗皱起了眉头。 从刚才的那番话里能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两口子…… 互相之间似乎都有一些不想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好酒不上头,但是真的会醉人。 几杯酒下肚,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了,赶紧暗暗的调动丹田里的水行之气化解了浓郁的酒气。 “多……多余啊,爸问……问你,果儿她现在藏……藏在什~嗯么地方了?” 第1129章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唐枫大着舌头含混不清的问我,我心下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他是唐果儿的父亲,我名义上的老丈人,这确实不假。 但我也不敢轻易的把我和唐果儿的藏身之处毫无隐瞒的告诉他,毕竟他这十六年来一直都在接受青竹台的贿赂,鬼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因为利益而出卖了我们。 但我也不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也假装酒醉,跟唐枫碰了个杯喝干了酒,神神秘秘的靠近了他的耳朵,舌头比他还大了一圈儿。 “果……果儿她安……安全的很,现在在……在……嗝!” 我假装差点儿呕吐在唐枫的脑袋上,唐枫吓得赶紧躲在一边儿,我顺势撞在桌子上,脑袋跟桌面接触,发出了一声动静很大的响动。 “哎呀,你俩都醉了,快别喝了!” 楚凌赶紧把我和唐枫分别扶稳当了,摇着头叹了口气。 “多余啊,你喝成这样儿了,也没法回去了。今天就在家里住一宿吧,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不……不用,我回~欸的去,果儿还~哎在等我给她带虾……虾……” “炸虾仁?” “嘿嘿,对,炸~啊虾仁,她就想吃您亲手做的菜。” 楚凌赶紧把那盘还没动几筷子的炸虾仁打了个包,我装出一副醉的很彻底的样子,掀开自己的衣服,把那袋虾仁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 楚凌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叹气,唐枫在一边看着我“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嗯,捂……捂好了,等果儿吃的时候还热……热乎呢。”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楚凌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多余,你真的没事儿?你能找着回去的路吗?” “能!” 我把胸脯拍的山响,“您二老就……就在屋里坐着,甭送,谁也甭送!我自己个儿能……能走!” 我一路耍着酒疯出了院子,走到街上,背后传来了楚凌的气息。 她一直都站在门口看着我,直到我拐过了街角,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我的神识之中才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唉。” 楚凌莫名其妙的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她的气息回到了院子里。 我急的差点儿就没跑回去问问她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好不容易听见一句有点儿用的话吧,还就只说了半截儿。 大门关紧,我心下焦急,刚想要停下脚步,神识里却突然闯进了两道可疑的气息。 我心中一动,一边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一边撒开了神识仔细的探查着背后的情况。 这两道气息很明显的带有法力道行,好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似的,自打我一出门,两个人就迅速的跟在我身后差不多二三十米之外。 他俩身上显现出来的气息厚重内敛,圆转如意,竟然是…… 太极门的人! 我心下顿时就戒备了起来,一边脚步散乱的继续前行,一边却在凝神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师叔,看呀,就是他了,错不了,是陶多余!” “嘘……你嚷甚了?我看见了呀,这么个大活人从唐家走出来还用着你说了,你当我瞎呀?” “师叔,他这是喝多了呀?走路和扭大秧歌似的。” “哼,这枪崩猴倒是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可怜了咱叔侄俩了,从早晨到现在就喝了一碗小米粥。要是柱子叔和东哥再不来给咱换班,咱俩非得饿死在街上了。” “师叔,咋办嘛?东叔和柱子爷都还没来,眼看这枪崩猴就要走远了,要不……咱俩把他给抓回去算求!” “你要疯呀?咱俩抓他?你是早晨的小米粥喝多了把脑子糊住了呀。老掌门刚死在他手上没几天,柱子叔还夸他是近三十年来风水界难得一见的天赋奇才,就凭咱俩想抓他?你先抓抓自己的脑子呀!” “怕他个甚了,他都醉成这求样了,路都走不稳,还能从咱俩手里溜了?” “说不准还真能。别扯求蛋了,你盯好了,我给东哥打个电话呀。” 背后那两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的神识里,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最忌惮的韩家叔侄俩暂时还没赶到这里,看来我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可以逃避太极门的追杀。 最重要的一点是,跟踪我的人并不是唐枫或者楚凌。 虽然我明知道这两口子肯定都有问题,但我心底却隐隐抱着一丝侥幸的幻想。 或许唐枫和青字号之间的资金往来,也包括楚凌和狄三先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其实与我无关。 我心里也很清楚,这种概率微乎其微,甚至根本就没有可能。 但此时我确认了背后跟踪我的那两个人不是唐枫和楚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就像是顿时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竟然长长的松了口气。 很快,我神识里的那两道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人的语气显的很兴奋。 “东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带着师兄弟和师侄们赶过来。咱俩跟紧了,随时跟东哥报告这个枪崩猴的位置就行了,东哥说了,可千万别对他出手,这个枪崩猴的本事比咱想象的还大多了。” “好,师叔,我看他是想要往南边去呀。是这,你在他身后跟着,他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从那边的小巷子绕到南边去,要是东叔来的快,就把这枪崩猴给堵在巷子里闹他!” “好,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抓住了陶多余,你就是头功!” 我一边踉踉跄跄的顺着路往前走,脑子里一边迅速的盘算着。 听他俩话里的意思,韩东已经带着人在赶来抓我的路上了。 我不能拉开架势真的和他们动手,这里毕竟是中州城,聚众打架的后果非常严重,一旦被拘留,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我根本就出不来。 再有一点,虽然我已经用水行之气化解了酒气,但我也不敢确保我施法到底有没有效果。 一旦我真的落在了不明真相的韩东手里,估摸着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可现在正是晚饭过后,中州城里最热闹的一个时段。 到处都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我身边数百米之内就没有一个僻静的所在。 我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用幽冥鬼步突然消失吧? 再往前走就是一条胡同了,一个人的气息出现在胡同尽头的方向,看来是想要堵我的人已经就位了。 另外一个人在我身后不远处紧跟着,过了没多一会儿,我的神识之中又出现了几十个身负法力之人的气息,距离我…… 已经不到三百米远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关键是我跑也跑不掉,还不能和他们动手。 我转了转眼珠子,把手伸进帆布包里,原地回了个身,正正的朝着跟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就迎了过去。 第1130章 今晚会出什么事儿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今晚会出什么事儿 那个跟踪我的人显然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转身,他一下子就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时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假装醉醺醺的走到他身边,朝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大……大哥,麻烦一下,几……几点了?” 那人傻愣了半天,下意识的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七点二十……哎?这……谁的手机?” “哎?这不是我的手机吗?!” 我一嗓子就嚎了起来,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衣领。 “嘿,孙子!我说我怎么从家里刚出来没一会儿手机就丢了,敢情是你偷走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自打我出了家门,你就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合着你是个贼呀!大伙儿快来瞧啊!抓着个偷手机的贼!”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很多,我这一嗓子顿时就吸引了几十号人的注意力。 大家纷纷聚拢过来,把我和那人团团围住,我的嗓门更大了。 “大家瞧瞧嘿,瞧瞧!什么叫逮现行!这人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这是我的!您哪位好心的大哥大姐您受个累,帮我报警,把这孙子给逮进去!” 我抓着那人的手腕子高高举了起来,他一脸茫然,手上还拿着我刚用移海扇转移到他兜里的手机。 “我……我……” 他结结巴巴的张了张嘴,四下围观的人一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就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吼骂了起来。 “嘿,你说你个蠢贼,这什么年头了,连个手机都要偷?你又解不开密码,拿到鬼市上才能卖几十块钱。现在让人逮着手腕子了,最便宜也得蹲几天号子,你说你值当的吗!” “可不就是,这些偷手机的最可恶了,自己捞不着几个钱不说,还净耽误人家失主的事儿。甭跟他废话,报警,让丫的喝汤吃窝头去。”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个人偷手机让失主当场抓着了,嗯嗯,对,离着后海不远……” 场面顿时就乱哄哄的,我跟围观的人鞠躬道谢,回过头看着还被我抓着不放的那个人阴阴一笑。 “哥们儿,你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感谢我吧,打今儿个开始,你就用不着饿着肚子上班了。我给你找了个管吃管住的好地方,交五百块钱就可以享受为期十天的拘留体验。要是你自己乐意呢,我可以说这台手机的价格超过三千了,这样就可以给你升级到三年左右的超值大礼包,就是费用可能会贵一点儿。” “你……你……你根本就没喝酒!你是怎么把手机放到我口袋里的?!” 那人可算是反应了过来,惊恐的朝着我大吼大叫,我冷笑了一声。 “只要警方相信,你尽管这么说就行了。一般来说出警的时间在五分钟左右,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能把这个荒唐的理由编的可信一点儿。” 说话之间,韩东带领的那群人的气息已经聚拢到了我身边不远的地方。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辆闪耀着警灯的摩托车也停在了我身边。 “怎么回事儿?谁报的警?” 几位民警下了摩托车询问道,其中一个人打开了执法记录仪,掏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 “是我。” 一个拿着自拍杆的小姑娘应了一声,她满脸的正义感都快从脑袋顶上飞出来了。 “这个人偷了那个人的手机,那个人逮了他个现行,您瞧,手机还在他手上拿着呢,错不了!” 民警把眼光落在了我身上,我把这个人跟了我一路,我手机不见了,在我问他时间的时候,他不小心掏出了我的手机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民警快速的把我说的记录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人。 “他说的属实吗?” “不……不是我,不是……” “我呸!不是你才怪!人家都逮着你手腕子了,你还嘴犟呢?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行,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人群之中一位大妈神色激动的大骂了起来,那人百口莫辩,只能朝人群之中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韩东一脸焦急的站在人群里,正在从兜里摸出手机,估计是想要打电话给什么人。 我突然指着韩东,一声就大喊了起来。 “还有你,就是你!你和这个贼是一伙儿的对吧?刚才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是你和他在一起,你俩悄悄摸摸的在身后跟着我!阿瑟,快把他给按住,这是个专业盗窃团伙啊!你瞧你瞧,他手里那手机保不齐就是刚从谁兜里偷的!”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韩东身上,韩东压根儿就没防备着我来了这么一招,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突然一转身拔腿就跑。 我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人群里顿时就炸了锅,大家纷纷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韩东。 太极门的其他人也混在人群里,一看场面不对,赶紧张开双臂用身体挡住了气势汹汹的众人,护着韩东跑出了人群。 “嘿哟,你们瞧嘿,真是个团伙,人还这么多!阿瑟,赶紧叫支援啊,把他们全都逮起来蹲大牢去,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大家快追啊,贼头子跑啦!” 场面一瞬间就混乱不堪,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逃走的韩东身上,我赶紧把手里抓住的那个“贼”一把推到民警身边,趁乱混出了人群,撒丫子就消失在了现场。 这一路上我都在不停的变换妆容,一会儿从地上抓把土抹在脸上,一会儿又在路边的服装店里买一套衣服。 一直在街上逛游了将近两个小时,确认了没有人再跟踪我之后,我这才弯弯绕绕的回到了酒店,到前台去让服务员取我昨天交给她洗的衣服。 “先生,您的两套衣服已经洗好了,请跟我来。” 胡小蝶假扮的前台服务员已经在风水十七雄面前站了整整两天了,谁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我跟着胡小蝶进了洗衣间,她一边给我折着衣服,一边小声说道。 “其他人暂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今天晚上值守的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兰花指,我心里老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今晚……会出什么事儿似的。” “嗯,我会注意他的,你也警醒着点儿,一旦有什么情况赶紧和我联系,必要的时候……呼叫木木支援。” “好。先生,这是您的衣服,请收好,很高兴为您服务,希望本酒店能给您带来愉悦的入住体验。” 胡小蝶甜甜的笑着把我送出了洗衣间,我上了楼,梁多多正在陪着唐果儿说话。 见我进门,梁多多坏笑了一声,借口说时间太晚,她早就困了,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我把那包炸虾仁拿出来打开,放在唐果儿鼻子下边转了一圈,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惊喜了起来。 “这是妈妈做的炸虾仁!姐夫,你刚才……是回家去了吗?” 第1131章 大美女的嗓音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大美女的嗓音 “哎?你怎么知道的?” 我很奇怪,“你不是说狄三先做的菜和妈做的是一模一样的口味儿吗,你怎么就知道这虾仁是妈做的呢?” “有一点儿小区别,狄叔叔炸的虾仁是用鹌鹑蛋的蛋清裹在虾仁外边做面套,妈妈用的是鸽子蛋,这是她自己发明出来的,别人学不来。” 唐果儿笑着把炸虾仁接过去,我帮她把袋口整理好,她轻轻咬着虾仁,满脸都是笑意。 “爸妈都挺好的,你别担心。等这波风头过去,我送你回家去和他们住几天,最近这一段时间……委屈你了。” 唐果儿高兴的朝我点头,我想了一下,把语气尽量放的平缓。 “今晚我有点事儿,不能留在房间里陪你,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事儿吧……还不能让梁多多她们知道,我会留下纸扎阵法保护你的安全,但其他的事儿……就只能你自己来做了。” “嗯,你注意安全。姐夫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沉吟了一下,“可能会很快,也可能……一晚上都回不来。我不会走开太远,要是你遇到危险的话,记得吹这个小哨子。” 我把一支小竹哨塞在唐果儿的手里,又叮嘱了她一遍。 “要是纸扎阵法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就大声喊,就算是我赶不过来,梁多多她们也会听见你的声音的,记住了吗?” “好,我知道了。” 唐果儿把小竹哨放进她的衣兜里,我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套早就做好了的纸扎小人,用唐果儿指尖的阳血激活了,简单的教了她几个布设阵法的指令。 我教给唐果儿布设的是防御阵法,却没有把攻击阵法的指令告诉她。 一来呢,她的眼睛现在还看不见,就算是指挥纸扎小人摆出了攻击阵法,也找不到要攻击的目标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这二来…… 请大家原谅我的私心,我实在是有点儿不敢彻底相信任何人,也包括唐果儿在内。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自从经历了九凶之地的生死与共,我不应该再对唐果儿有任何怀疑了。 但我要防的并不是她,而是…… 她的父母。 唐枫长期以来都和青竹台有着秘密的资金往来,而且他和张俊轩之间关系密切,我不能确保唐枫是不是张俊轩的线人。 可能大家都快要忘记了,一年多之前我和唐枫的初次相识,就是张俊轩介绍的。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张俊轩事无巨细的掌握着,我怀疑这是唐枫干的好事儿。 至于楚凌,这是个让我更加头疼的角色。 自从唐果儿失明之后,楚凌就突然从一个商界精明强干的女强人变成了柔情似水的贤妻良母,这个转变似乎来的有点儿太过于突然了。 或许母爱的力量真的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事业,但是有一件事儿却在我心底挥之不去,让我不得不对楚凌万分戒备。 我在之前的故事里留了一个没说清楚的悬念,现在我可以揭开谜底了。 那个曾经很多次出现在我脑海之中的穿着华贵凤袍的女人…… 就是楚凌。 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 今天我有好多次想要问楚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幻象之中,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我,在我缺失的这九年的记忆里,她是不是和我见过面。 但我怎么也想不出这话应该如何问出口,她是我名义上的丈母娘,是我的长辈。 要是我跟她说,她曾经好几次出现过在我脑海里的幻象之中…… 这也太轻浮了,一旦她矢口否认,我会尴尬到无地自容。 我决定明天和唐枫见面的时候,旁敲侧击的从他那里打探一些消息。 现在唐枫的小辫子牢牢的攥在我手里,如果他清楚这件事儿的内情,我想他应该不敢隐瞒我什么。 把唐果儿哄睡之后,我用烟灰蘸着水简单的遮掩了一下面容,悄悄的收敛起了丹田里的气息,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 确认了走廊上没有人,我闪身出了屋,轻轻的关上房门,顺着楼梯来到了一楼。 今晚值守的人是蜀中铁器行的余独腿,另外一个就是胡小蝶提醒我重点关注的徽州尚家班的尚梨园了。 余独腿留在后门方向的保安室里,尚梨园正坐在大厅中的休息区。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用兰花指捏着一份报纸遮住了脸。 胡小蝶扮演的前台接待已经下班了,现在是另外一个小姐姐站在柜台里,一脸嫌弃的看着尚梨园,不屑的撇了撇嘴,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我不知道现在胡小蝶又改扮成了什么角色,也不敢释放出神识四下探查,生怕被尚梨园有所发觉。 仔细算算,胡小蝶已经有接近三天没能好好休息了。 我有点儿担心她的身体,再这么熬下去,五号仓库可能又要多一名烈士了。 我躲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暗自观察着尚梨园,目前他还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一直都把脸藏在报纸后边。 余独腿无聊的在保安室里来回溜达着,我没说错,他确实是在来回溜达。 其实吧,我挺不理解的,他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余独腿的双腿是健全的,没有少一条腿,只是走路稍微有点瘸,也不太严重,不用拄拐。 我估计他不是天生的残疾,一般来说,符合风水理论的天残之体都会符合男左女右的规律,而他不方便的一条腿是右腿。 他走路的时候右腿稍微有点儿迟缓,但表现的不是太明显,可能是小时候曾经落下过什么毛病吧。 这个人在风水十七雄里的地位还不算太低,大家都挺敬重他的,从来就没有人敢拿他的腿开过玩笑。 梁多多曾经和我说过,余独腿出身蜀中的铁匠世家,擅长打造各种兵器,掌门信物是一支金钱镖。 我和余独腿不算太熟,平时我们俩交流的不多,我只听过他说过不到十几句话。 他身材不高,长相比较粗犷,但操着一口很搞笑的川蜀口音,一张嘴就暴露了他的逗逼属性。 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盯着他俩,差不多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尚梨园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老余啊,老余!” 尚梨园的声音娘里娘气的,但我敢打赌,她…… 不是,他的嗓音比那若兰的好听多了。 要不是不看人的话,这活脱脱就是个大美女的嗓音,而那若兰呢,却像是个公公。 “做啥子?” 余独腿从保安室里探出头来问道,尚梨园站起身来。 “替我盯一会儿,人家去趟洗手间。” “盯啥子哟,旁边就是茅房噻,你去就是了,几秒钟嘞事情。” “我不要!人家才不去那种臭烘烘的公用洗手间,我……回楼上去方便一下。” 尚梨园蹙着眉头傲娇的摆动了一下腰肢,我心中微微一动,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第1132章 垫底的存在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垫底的存在 “哎哟,你这个人麻烦的很哟!” 余独腿抱怨了一句,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值守点是梁军师特意挑选嘞,离到茅房很近,就是怕某些人懒驴上磨屎尿多,再让敌人钻了空子。你说你嘛,解个手还要回自己嘞房间,你爪子不抱到个专用马桶放在你脚边边上嘞?” 尚梨园让余独腿一顿抢白,可能也觉着自己的借口有点儿过分,顿时就换了一副风情万种的嘴脸,声音也小了很多。 “余哥,你就帮人家盯一会儿嘛,就一小会儿。人家有洁癖,这你是知道的啦,这种不知道多少个臭男人用过的洗手间,你让人家怎么用的下去嘛。这样好了,等人家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厨房,给你弄点儿……醒瞌睡的好东西来,好不好?” 余独腿的声音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啥子?老狄做嘞小菜?” “一点儿小菜哪儿够啊,我顺便再帮你弄瓶酒。余哥,你就答应人家啦,好不好嘛~” 我的头皮顿时就一阵发麻,我敢恬不知耻的承认,要是我是余独腿…… 我早就缴枪投降了。 “好嘛好嘛,你去就是了,我来盯到起。” 果然,余独腿缴枪的速度也不比我慢,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你要快着一些儿,梁军师随时会来巡查,要是让她发现就我一个人守着两道门,那个母老虎可是会骂人嘞哟。” “知道啦,人家尽快,不会让余哥挨骂的。我去了,嘻嘻。” 说话之间,尚梨园的声音移到了电梯的位置。 趁着他等电梯的工夫,我赶紧收敛起息用起幽冥鬼步,迅速的抢在他之前跑回了顶楼。 我不知道尚梨园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想了一下,就静静的站在安全通道的位置,透过门上的玻璃紧盯着电梯口的方向。 “别站在这儿,跟我来。” 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压的很低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我的嘴就让一只手给捂住了。 “是我,胡小蝶。尚梨园不会直接坐电梯到顶楼,估摸着一会儿他就会从楼梯上来,你藏在这里正好让他撞个正着。走,去里边的杂物间,我提前把那里收拾出来了,正好能看的见走廊里的情况。” 我听见“胡小蝶”三个字,悬着的心顿时就落了地。 我跟着胡小蝶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安全通道,她把我带到杂物间前,轻轻的拉开门,整个儿过程中竟然没发出一点儿动静。 我赶紧闪身进了屋子,用一道结界把房间罩了起来,轻轻的松了口气。 “厉害啊,你是怎么让这几道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这是什么法术,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胡小蝶装扮成了上夜班的保洁大妈,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饮料瓶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哪儿会什么法术,一瓶食用油就能解决的事儿,还用想的那么复杂?” “哦……你把油提前抹在活页上了,怪不得呢。唉,这都是学问啊,我还是差的太远了。哎,对了!” 我一拍大腿,“刚想起来,走廊上是不是有监控啊?坏了,我忘了让木木在监控上动点儿手脚了。” “早都弄好了,不然你刚才出屋子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啊?” 我朝胡小蝶翘了个大拇指,她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对我招了招手。 “他来了。” 我赶紧凑到窗玻璃上朝外看去,幽暗的走廊上灯光昏黄,一道门悄无声息的轻轻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从安全通道里闪了出来。 果然就和胡小蝶所说的一样,我的经验实在是太过于欠缺,差点儿就蹲守在了尚梨园的必经之路上。 他应该是提前开好了楼下的某个房间,在那个房间里换了衣服,又悄悄的从安全通道的楼梯爬了上来。 他把身子紧贴在墙壁上四下观察了一下,然后踮着脚尖迅速的跑向了一个方向。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审讯室?他的目标是……我靠,施然?!” “到了你擅长的领域了,我就不去了。” 胡小蝶指了指门外,我的眼光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瞟了一眼,还没等我开口,胡小蝶就笑着点了点头。 “果儿的安全你尽管放心,要是我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立马大声喊。尚梨园那边就交给你了,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轻轻的推开门,闪身出了房间,悄悄的跟在了尚梨园的身后。 尚梨园毫无察觉,他径直朝着改造成了审讯室的那个房间摸了过去,我紧贴在一间房门上冷眼看着他。 走廊里的灯光很昏暗,估计尚梨园也是做贼心虚,他接近了审讯室的房门之后鬼鬼祟祟的回头匆匆看了一眼,竟然没有发现离着他只有不到三米远的我。 尚梨园的身形停顿了一下,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拼命的稳住了不停哆嗦着的身体,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根铁丝。 “喀喀……咔!” 一片死寂的走廊里回荡起了几声微弱的响动,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干吗啊? 风水十七雄的这群人里不乏像灰三儿、赵合吾这样善于侦查的高手,更有梁多多和魏三省这种心细如发之人。 一旦让他们有所察觉,尚梨园就会立马被一群人团团包围。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就和个…… 缺心眼儿似的,他想要救走施然,就不知道把准备工作做的再细致一点儿吗? 真是奇怪。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好几个房间里都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看来是尚梨园撬门的声音惊动了不少人。 “谁?!” 蔡心心粗声粗气的喝问声顿时就在走廊里四下传开,尚梨园的身子猛的一抖,随后就加紧了手上的动作,连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都顾不上去管了。 所有人的房间里一下子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动静,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尚梨园啊,作为一个反派,他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他的法术道行并不算太高,在风水十七雄里只是个中下水平,除了负责赚钱的米满屯和以脑力见长的梁多多之外,他就是个垫底的存在。 他竟然想要在十几个人的围堵之下带着施然逃离现场,这简直就是想瞎了心了。 几秒钟之后,房门打开的声音四下响起,几乎是与此同时,尚梨园也终于撬开了审讯室的门锁。 我冷笑了一声,慢慢的走到审讯室门口堵住了房门,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雄主,怎么是你……哎?尚梨园?!你……你跑到审讯室里去要干什么?!” 梁多多一声就惊叫了起来,我并没有出手去阻止尚梨园。 眼看着他在审讯室里无路可逃,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我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场闹剧竟然还没等开始就要结束了。 “施然,你……给我去死吧!” 第1133章 塞了一嘴屎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塞了一嘴屎 一声尖利的嘶吼冲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回荡出了好几层回音。 尚梨园闯进了审讯室,手腕一翻,猛然从袖筒里亮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和身就扑向了施然。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也包括我在内。 不是…… 尚梨园冒着暴露的风险撬开锁潜入审讯室,竟然不是为了要救走施然,而是想要…… 杀了他?! “唔……唔唔唔!” 施然被捆在一把四条腿都焊在地上的椅子里,嘴里还塞着一双臭袜子。 他惊恐的朝我歪过头来瞪着眼珠子,嘴里不停的发出含混不清的求救声。 “你去死吧!” 眼看着尚梨园挥动着匕首恶狠狠的就朝着施然的脖子扎了下去,下手狠辣,似乎是丝毫没有打算给他一点儿活命的机会。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脚下幽冥鬼步暴起,一瞬间就冲到了尚梨园身后,拦腰一把死死的抱住了他。 好在尚梨园的身板儿很柔弱,我抱着他的腰把他提了起来,匕首上的寒光从施然的头顶一掠而过。 “唰!” 一丝冰冷的触感划过了我的胳膊,这时候大家也都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按住了尚梨园,把他手里的匕首抢了下来。 “尚梨园!你……疯了啊!雄主,你受伤了,你看咱这儿也没个懂医术的……哎呀!” 梁多多猛的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胳膊上的伤口。 “雄主,你的血怎么是……黑色的?!” “黑的?” 梁多多惊恐的指着我的胳膊,我奇怪的低头看了一眼。 果然,在幽暗的灯光下,我胳膊上的伤口正在汩汩的流淌出浓黑的血液。 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猛然腾起,顺着我的胳膊飞速的朝着心脏的方向蔓延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几乎是与此同时,被按在地上的尚梨园尖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快,快送医院!刀刃上有毒,我只是想要施然的狗命,没想要伤着雄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快啊,这毒性很烈,晚了就来不及了!” 尚梨园急的声音都劈叉了,众人呆愣了几秒钟,赶忙一起朝着我涌了过来。 “都别乱!梁大姐,快,去敲果儿房间的门!老蔡和老赵搭把手,赶紧把我抬回房间去!” 我一边大喊了一声,一边迅速的一把揪下了蔡心心睡衣上的腰带,用牙齿咬着腰带的一头在臂弯处紧紧的打了个死结。 梁多多赶紧朝唐果儿房间的方向跑去,蔡心心和赵合吾一个搂着我的腋下一个抬着我的两条腿,与此同时,魏三省没等我发话就已经按住了尚梨园,把他控制了起来。 走廊上闹腾的动静很大,唐果儿早就被吵醒了。 梁多多刚一敲门,唐果儿就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焦急的探出了头。 “是多多姐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没事儿,是我……我回来了。” 我赶紧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不要说出我受伤的事儿,就在我开口的同时,我已经感受到了我所中之毒的剧烈。 前后不过半分多钟时间,我的半边身子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连嘴皮都有点儿不听自己使唤了,说话结结巴巴的,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多余,是你啊,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唐果儿摸索着朝我伸过手来,我索性将错就错。 “嘿嘿,和朋友一……一起多喝了几杯,高……高兴,高兴。”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就喝多了。” 唐果儿好像没起疑心,嗔怪了我一句,梁多多赶紧扶着她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蔡心心和赵合吾把我抬进房间里,我对他俩使了个眼色。 “我没……没事儿了,你们都回……回吧,深更半夜的,早……早点儿休息。” 众人的眼光一起看向了梁多多,她沉吟了一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 我微微点了点头,梁多多带着大家出了房间,唐果儿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脸色一下子焦急了起来。 “姐夫,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可别吓我,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唐果儿摸索着走到我面前,一阵浓郁的黑雾从她手腕上的鬼脸尸菌上腾了起来,我苦笑了一声。 还是瞒不过这个聪明的小姑娘,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她一闻我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我没有喝酒,是在跟她撒谎。 “我真没多……多大的事儿,中了点儿小……小毒。你就坐……坐在我身边就行,椅子在你身边往……往左一点儿,嗯对。” 唐果儿一脸焦急的握着我的手,眼泪在眼眶里边直打转儿。 我想要说几句安慰她的话,但我却觉着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赶紧趁着我昏过去之前先拣着重要的话交代了一句。 “快……快,把门打开,喊一声保……保洁,让她进来打扫一下房……房……”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赶紧全身放松,千万别睡着啊!” 唐果儿赶紧摸索着走到了门口,刚喊了一声“保洁”,胡小蝶就冲进了门。 “陶队,你这是怎么了?!” 胡小蝶着急忙慌的冲到我身边,还没等我说话,唐果儿就迅速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快速说了个清楚,口齿非常清晰。 “联络岳……岳杏林,让他带上蛇毒血清,以最快的速……速……” “明白!” 胡小蝶没等我说完就转身冲出了门,唐果儿把门关上,回到我身边,一声就哭了起来。 “姐夫,你千万别睡着,和我说话,你说话啊……你戴在我手腕上的这朵蘑菇不是能解毒吗,怎么不管用了呢……” 唐果儿趴在我身上,举着手腕在我面前不停的晃动,我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太多话去和她解释。 从我现在身体所反映出的症状上看来,尚梨园抹在刀刃上想要杀死施然的毒药,应该是某种剧毒之蛇的毒液。 鬼脸尸菌确实是解毒的利器,就连施然的噬心蛊和金蚕蛊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掉。 我刚才也明明看清楚了,唐果儿刚一接近我的身体,鬼脸尸菌上就腾起了一股浓黑的烟雾,这就说明它对蛇毒起了一定的作用。 但我神经麻痹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了,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鬼脸尸菌可以解掉的只是还没有进入身体之内的毒素,而对于已经起效的毒药却没有什么用处。 但这至少也可以让我的情况暂时不至于太过于糟糕,我很努力的打起精神保持着清醒,说什么也要撑到岳杏林赶过来为我医治才行。 “我……我没事儿的,别怕,啊。九……九凶之地都没能要了我的命,这点儿毒药不算……算……” 话说了半截,我就断片儿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一股浓郁的臭气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特么像有人趁我昏过去,给我塞了一嘴屎似的。 第1134章 良药臭口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良药臭口 我被这股冲天的臭气熏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下子爬起身来,捂着嘴就不停的干呕着。 一个脸盆很及时的出现在我的嘴边,我也顾不上看端着脸盆的人是谁了,赶紧趴下身子,一张嘴就把刚吃进去还没几个小时的晚饭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头昏眼花的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岳杏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岳哥,你可算是来了。” 我有气无力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擦干净了嘴角。 伸手的时候我发现,我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弹力绷带整整齐齐的裹好了,伤口处传来了一阵舒适的清凉。 “辛苦你了,其实你不用上来,免得暴露身份,把血清交给胡小蝶,让她给我注射下去应该就没事儿了。” “嗯,我要是那么做的话……你现在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和我说话了。” 岳杏林脸上的神色不太对劲儿,我愣了一下。 “怎么?我刚才的情况……很危险吗,还必须要你亲自来救治?” “岂止是危险,若不是唐姑娘,你现在就已经在阴曹地府签名登记了。” “我……我靠,这么严重?!” 我一骨碌爬起身来,四下扭了扭头。 “果儿呢?” “床上,给你准备的蛇毒血清已经给她注射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她就可以恢复清醒。” 我的眼光落在了床上,果然,唐果儿静静的躺在被窝里微弱的呼吸着,脸上隐隐透着一股灰黑的颜色。 “这……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也昏过去了?!” 我急忙就想要起身去查看她的情况,岳杏林笑了笑。 “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静养一会儿就好。你所中之毒并非是普通的蛇毒,而是一种名为内陆太攀蛇的剧毒品种,施毒者把太攀蛇毒牙分泌出的毒液加以淬炼,抹在了刀刃上。” 我一听见这种毒蛇的名字,心里猛然一惊。 虽然我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一种剧毒无比的蛇毒,但我真没想到,这种毒素竟然是来源于内陆太攀蛇。 这是一种生长于澳洲的剧毒无比的生物,又叫做“细鳞太攀蛇”,虽然体型不算大,但是它的毒牙上分泌出的毒液,一次性可以让上百个成年人迅速死亡。 真不知道尚梨园究竟是和施然之间有什么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竟然在刀刃上抹了这么恐怖的毒药。 行刺的过程中,要是尚梨园不小心把毒药沾在了他自己身上…… 那估计他就要和施然一起,共赴黄泉了。 看来尚梨园这是就没打算给施然留下一丁点儿活命的机会,我能算是走运的了,还好岳杏林及时赶到,把我救活了过来。 我拍了拍胸口,心下暗叫侥幸。 “是我连累果儿了,估计是她接触了我的身体,也被蛇毒感染了。哎对了,你把蛇毒血清给果儿注射了,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奇怪的看着岳杏林,他脸上微微动容。 “唐姑娘不只是仅仅因为接触了你的身体才中毒的,岳某赶过来的时候你的情况很糟糕,说实话吧,我当时判断……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啊?!” “我正想要给师父打电话,询问如何能保住你的性命,唐姑娘就抓起你的手臂,用嘴把你伤口里的毒液吸了出来。若不是如此,恐怕你现在已经……”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的唐果儿,又回头瞪着岳杏林,他点了点头。 “岳某所言都是实情,好在当时岳某就在唐姑娘身边,由于救治及时,她没有性命危险。只是你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可巧的是,岳某在救治唐姑娘时,突然发现她……有一样神奇的解毒圣物。” “鬼脸尸菌?!” 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岳杏林笑着点头。 “不错,看来你在九凶之地里没少捞干货,连傀天尊的保命宝贝都落在你手上了。” “不是吧,可是……” 我皱着眉头敲了敲脑袋,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鬼脸尸菌能解除已经生效的毒药的先例。 “我去……你不会是……” 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了,赶紧从沙发上爬起身来跑到床边,轻轻的拉出唐果儿的手腕。 果然,唐果儿手腕上系着的鬼脸尸菌…… 少了一半! 鬼脸尸菌此时就像是个化妆化了一半的戏剧演员似的,整整齐齐的切口出显露出了一片灰白色。 我顿时就明白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了,同时也知道了嘴里的那股屎臭味儿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一想起那朵鬼脸尸菌的来历,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唐果儿的手臂放回被子里,跑到脸盆边,蹲下身子就狂吐了起来。 “你……你是用半朵鬼脸尸菌熬汤给我灌下去了?” 我苦着脸抬头看着岳杏林,他坏笑了一声,赶紧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嘴脸。 “人命关天,良药苦……臭口,所幸这鬼脸尸菌药效神奇,你才喝下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没事儿了,反而比唐姑娘醒来的还要早。” “我……靠!” 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估计我嘴里的这股恶臭…… 没有个十天半月是绝对消不下去了。 岳杏林查看了一下唐果儿的情况,简单嘱咐了我几句,就起身离去。 我把他送到了楼下,这时候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都炸了窝,全部都聚集在审讯室里,就连一楼负责值守的余独腿也没在他的岗位上。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免得岳杏林这张王牌暴露在风水十七雄的眼前了。 我把岳杏林送出了酒店,他打车离开,我折回酒店大厅里的时候,胡小蝶假扮的保洁大妈躲在墙角里对我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假意咳嗽了几声,捂着嘴压低了声音。 “我和果儿都没事儿了,你已经连续几天没休息了,赶紧找个地方补一觉。尚梨园的目的不是要救走施然,从目前看来他俩不像是同伙儿。我上去问问情况,他到底是寻私仇还是想要杀人灭口,不让施然说出我想知道的线索。” “好,那你自己当心点儿。” 胡小蝶低声答应了一句,我坐着电梯回到了顶楼,审讯室的方向传来了蔡心心愤怒的喝问声。 “尚梨园,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梁军师明明已经嘱咐过了,一定要留下施然的狗命,你怎么还想要对他下手!这下好了,施然没事儿,咱雄主倒让你给整了个半死不活!咱风水十七雄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能让咱重新在风水界立足扬名的雄主,要是他死了,咱还不得让青竹台给赶尽杀绝啊!你赶紧乖乖交代,不然老魏就要给你上手段了,到时候我只怕你这小身板顶不住!” 众人七嘴八舌的同意蔡心心的话,隔了半天我也没听到尚梨园的回答,就抬腿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135章 活命的机会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活命的机会 一开始众人还没发现我走进了审讯室,大家都围在尚梨园身边七嘴八舌,有劝他老老实实交代的,有挽着袖子打算连他带施然一起揍一顿的,还有撺掇着魏三省给他上大刑的。 尚梨园被绑住了手脚丢在墙角里,他脸色煞白,嘴唇死死的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似乎对众人的吵嚷充耳不闻,既不说他为什么要对施然突下杀手,也不开口给自己求情,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死盯着施然。 我在人群之后观察了尚梨园一会儿,感觉有点儿奇怪。 我能确定,他神色之中反映出来的情绪…… 的确是愤怒,无比的愤怒,是恨不得把施然的骨头渣都嚼碎了生吞下去的那种,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换句话说吧,尚梨园的目的就是铁了心的想要杀掉施然,但至于他和施然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看目前这个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还问不出来。 “各位,安静一下。” 我让风水十七雄给吵的脑仁都疼了,出声喊了一声。 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整个儿房间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就连尚梨园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竟然会是个栩栩如生…… 不是,欢蹦乱跳的大活人。 “雄主,你……没事儿了?” 隔了好一会儿,梁多多才试探着问了我一声,我对她笑了笑。 “嗯,没事儿了,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老蔡,我瞧着你挺精神的,今晚你顶替尚梨园,和老余继续下楼去值守,梁大姐和老魏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歇着吧。” 大家谁都没动身,呆愣了足有半分钟左右,还是梁多多回过了神,按照我的意思分派了一下任务。 众人这才震惊不已的各自散去,临走的时候个个人的眼睛都死盯在我身上。 等大家都各自回了房间,我关上审讯室的门,走到尚梨园面前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尚梨园似乎还没能从震惊之中挣脱出来,他张着嘴不可思议的和我对视着,眼神之中一片茫然。 “内陆太攀蛇的蛇毒……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我冷冷的开口问道,尚梨园几乎是一秒钟就脱口而出。 “你……你知道这种蛇毒?” “废话,不知道蛇毒的种类,我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毒呢?” 我装叉的冷笑了一声,“风水十七雄本事各有不同,擅长的门类五花八门,聚集在一起能发挥出巨大的团队力量。但当年你们厚着脸皮百般巴结拉拢百草门,甚至不惜暴露宝瓶山的秘密,也要把岳为轻拉入你们的组织,就是因为你们这十七个人都不懂医术,一旦遭遇意外,就只能把命交给施滇那个二半吊子了。” “雄主,你……你身上的毒是百草门的人给你解开的?” 梁多多的脑子极快,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自从岳掌门在宝瓶山失踪之后,百草门对咱们风水十七雄恨之入骨,新任掌门华神农数次拒绝了我的邀请,扬言此生不会再为咱风水十七雄做任何事情。你……你是怎么说服那个倔老头儿,让他给你解毒的?!” 我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她的话,眼光一直都停留在尚梨园的脸上。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施然,是你们尚家班和天南巫门之间有世仇,还是……你和施然之间的私仇?” 尚梨园的脸色突然大变,他恶狠狠的朝施然那边看去,眼睛里的火似乎都要冒出来了。 “雄主,我今天违背梁军师的命令,还不小心误伤了你,这个罪名我姓尚的自己一个人承担,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但我要杀施然的原因……你别问了,我姓尚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早晚都会手刃这个混账,哪怕是你要我给他偿命都行!” 尚梨园死死的咬着嘴唇,虽然他的动作还是娘里娘气的,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出来,现在只要我一松开他身上的绳子,他能立马扑过去把施然给撕吧撕吧活吃了。 我皱了皱眉头,梁多多的声音阴冷了下来。 “尚梨园,你触犯了风水十七雄的盟规,还动手伤了雄主,无论是哪一条,都足够把你尚家班从风水十七雄里除名,并追究你擅自违规的罪责了。雄主问你话,是想要帮你洗脱罪名,你……可别不识好歹!” 梁多多把最后一句话咬的很重,我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梁多多尴尬的躲闪开了我的目光,继续厉声喝问尚梨园,但他却死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一副早已把生死看淡的倔强神色。 梁多多的语气明显的焦急了起来,我心中暗自好笑。 她表面上声色俱厉的呵斥着尚梨园,其实是生怕我一时暴怒,要了尚梨园的性命。 看来这风水十七雄的内部还挺团结的,除了我和施然之外,其他的人基本能算是铁板一块了吧。 这对我来说却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我可不想只做个傀儡雄主,让这群人把我给拿捏在手心里。 我站起身来,略一思索,回头看着魏三省。 “老魏,把尚梨园带到你房间去吧,你和宋钟不用参与值守了,你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记住了,别打他,别骂他,也别饿着他。用不着逼供,只要把他给盯紧了,别让他再逮着机会溜进审讯室就行。” 魏三省没立马回答我的话,下意识的朝梁多多看去。 梁多多微微一沉吟,轻轻点了点头,魏三省这才一把抓起尚梨园,带着早就封存在一个袋子里的刀离开了审讯室。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梁多多和施然三个人,梁多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转头看向了施然。 “恶魔,你离开酒店是故意的,我一个不小心中了你的诡计。嘿,要杀就杀,我姓施的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你……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关于银……哼。” 施然怨毒的紧盯着我,我耸了耸肩膀。 “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想的美。没错,我是想问你点事儿,不过嘛……不是现在。等你让老魏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就算我不问你,你也得主动抢着说了。据说燕京都察门数百年来流传下来了三十六种很有趣的酷刑,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会是些什么手段。正好,你给我提供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当然要留着你的命好好开开眼界喽。” 施然刚一听到“三十六酷刑”这句话,身子顿时就狠狠的颤抖了起来。 梁多多的嘴皮也哆嗦了一下,我朝施然走近了一步,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 “不过我看在你天南巫门是风水十七雄之一的份上,今天就破个例,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第1136章 鼻子不舒服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鼻子不舒服 我这句话一出口,施然顿时就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我,站在一边的梁多多也没想到我突然打算大发慈悲,一脸焦急的悄悄朝我使着眼色,不停的摇头。 我不动声色的在背后朝梁多多摆了摆手,她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施然呆愣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就“哈哈”的狂笑了起来。 笑声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半天才平静了下来,他斜着眼睛一脸讥讽的看着我。 “小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我姓施的确实不算是什么好人,我施家的雄主之位也来的不怎么光彩,可你想让我背叛……嘿嘿,你真是小瞧了我了。小子,赶紧痛痛快快的杀了我,不然一旦有机会让我离开这里,我一定会率天南巫门七十二门徒和你死杠到底。哪怕是门户灭绝,我姓施的也在所不惜!只可恨梁多多这臭婆娘自作聪明,不肯听我的劝,竟然引狼入室,还企图与虎谋皮,真是幼稚!等到让恶魔得逞的那一天,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天机门的列祖列宗!” 施然愤怒的朝着梁多多吼了起来,梁多多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搭他的话茬儿。 虽然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我从他的话里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施然现在的模样别提有多惨了,全身上下都结结实实的捆着坚韧的绳索,满头满脸都是干涸了的血迹。 他的双腿双手都软塌塌的,看来应该是早就被魏三省给打断了。 魏三省具体在他身上都动用了什么手段,我也没细问。 但一看施然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我就觉得无比解气,同时也在心里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计划。 原本我是打算暗中调来端木清铃,催眠尚梨园,从他嘴里问出他想要杀掉施然的真相。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既然梁多多请我来做这个风水十七雄的雄主是有所图谋,那正合适。 巧了,我也有用的着他们这群人的地方。 尚梨园和施然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但要是我能顺利的把这十七个人分割出梁多多的掌控,逐个收为己用…… 那他们这群人能发挥出来的能量,绝对要比五号仓库仅剩的七个人要大的多。 打定了主意,我朝施然笑了笑,转身就朝审讯室门外走去。 “好,你硬气,我服了。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等你想明白了再让人叫我。梁大姐,这里交给你了。” “呃……哦。” 梁多多一头雾水的看着我的背影,我没回头,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暗自冷笑。 天机门,神机占卜,算无遗策。 从现在开始,我做任何事情都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就是要让梁多多越来越摸不着我做事儿的门道,她越是焦急,露出来的马脚就会越多。 风水十七雄前任掌门的信物和遗骨,我打算暂时不交还给他们。 这说不定将会是我手里掌握着的…… 分量最重的底牌了。 我回了房间,先查看了一下唐果儿的情况。 所幸她中毒不深,岳杏林的救治也很及时,唐果儿现在的脉象非常稳定。 昏暗的灯光下,唐果儿睡的很沉,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鼻尖上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我不敢多看她的脸,生怕身体里的那个色灵…… 不是,恶灵突然暴走,让我再身不由己的做出什么伤害唐果儿的事情。 我在床边打好了地铺,赶紧关上了灯,定好了闹钟躺下。 但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睡不着,我满脑子里都是几个小时以后将要和唐枫见面时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唐枫究竟和青字号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十六年来的三任青字号账房都会心甘情愿的定期给他汇入巨额款项? 从他的反应上看,楚凌应该是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的。 但楚凌却几次三番的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情景之中,她和我以前就认识吗? 幻象之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我自己,还是说,那是赖在我身体里不肯离开的那个…… 恶灵? 如果这一切猜测都不幸言中了,我到底该怎么去压制身体里的这个恶灵,避免伤害到唐果儿呢? 还有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如果我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恶灵的话,那楚凌和他…… 也可以说是和我之间吧,到底是什么牛马关系? 我缺失的这九年记忆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我的心里很矛盾。 我很想尽快吸收了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让恶灵和我融为一体,让这九年的记忆重新回到我的脑子里。 但我很担心,这样一来不光是会伤害唐果儿,对不起任诗雨,更重要的是我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嗜血杀伐,冷酷无情的人间恶魔。 这是个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恐怖后果,大家可以说我软弱,也可以说我没出息。 但如果要以黑化成魔鬼来换取世人的赞许,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宁愿就像现在一样,哪怕是没有俾睨风水界的超能力,永远都在解不开的谜团之中痛苦挣扎,我也不愿伤害到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这一觉我最终还是没有睡成,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唐果儿突然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 我一个高就跳了起来,赶紧打开灯轻声问了她一句。 “果儿,果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多余,是你吗?” 我笑了笑,用纸巾给唐果儿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你没事儿了就好,房间里就咱俩,没别人。” “嗯,姐夫,你也没事儿了吗?岳大夫说你可能会……呜呜……” 唐果儿扑在我怀里惊魂未定的哭了起来,我僵着身体不敢动,也不好把她推开。 “别哭,我真的没事儿了。岳大夫用鬼脸尸菌解了我身上的蛇毒,他还告诉我说,你用嘴把我伤口里的毒液给吸出来了,这才保住了我的命。你怎么这么傻,嗯?你不知道这有可能会把你给毒死的吗?” “我……我……” 唐果儿哭的说不出话来,我叹了口气,扶着她坐了起来,趁机离她远了两步。 “好了,咱俩都没事儿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果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姐夫,我……我的鼻子不太舒服。”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紧把台灯拧亮,仔细观察了一下唐果儿的鼻腔,问她到底是什么症状。 “我……我闻不见别的味道,就觉着到处都很臭很臭的,可恶心了。姐夫,你说我的鼻子……是不是也坏掉了?我已经看不见了,要是再闻不见味道,那……那怎么办?!” “很臭?呃……” 我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讪讪的捂着嘴退开了几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唐果儿解释了。 第1137章 一时糊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一时糊涂 这一晚上我又没睡觉,陪着唐果儿聊天聊到了天亮。 我不好意思把我喝了鬼脸尸菌炖的汤,导致嘴里很臭的事情告诉她,就含糊了一句。 我说她身上的蛇毒刚解掉,器官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嗅觉暂时出现一点儿偏差是很正常的事儿,过几天就会好了,唐果儿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果儿,你这几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多跟风水十七雄的人聊聊天。” “聊天?我有啊,平时就跟他们聊的很多了。姐夫,你想让我和他们聊什么呢?” “呃……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嗨,直说了吧,这些人对我还不怎么服气,有些人不听我的话。你就把我吹的神乎其神的,让他们佩服我就对了。” 唐果儿一声就笑了起来,“你的本事本来就很大啊,都不用我吹。能活着从九凶之地走出来,还打败了九位镇守天尊,姐夫,你真的很厉害。” 我干笑了几声,脸上的神色很尴尬。 前面的故事讲述的很详细,我能活着从九凶之地顺利的走出来,是得益于其他四位队友的神助攻,甚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上的加成BUFF,大家要是理解成主角光环也未尝不可。 我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就是实打实的用风水术破解了鬼婴天尊的纸渣丑鬼大阵,抢下了他的纯金奶瓶,把他给痛扁了一顿。 而其他几位天尊,要么是忌惮我师父的名气,要么是对我心慈手软,要么就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就没有几个真正使出全力来跟我较量的。 就只有怨毒入骨的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还有替代了肖玄通的敏乃是真正的全力以赴,想要把我置于死地。 但那若兰的突然爆发让我再一次化险为夷,哦对了,还有那只心思耿直的大老虎,金虎天尊。 不知道为什么,它对唐果儿显示出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竟然在我耍诈赢了比赛之后乖乖的离开了。 嗯,还有一件事儿,我第一次听到“银凰公主”这个词,就是从金虎天尊的口中说出来的。 我看着精神状态逐渐放松下来,脸上有了笑意的唐果儿,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难道唐果儿也和我一样,缺失过一段时间的记忆? 她的身份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她是风水十七雄的银凰公主,还有一只金灿灿的大老虎宠物,而且她母亲楚凌还数次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幻象里。 更让我心中隐隐不安的,是她远在关外的一门亲戚。 关外熊家。 就在我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那若兰出手灭掉了关外熊家实力最强的熊云和熊雷姐弟俩。 之后楚寒楼自作聪明的自废武功,结果却没能夺舍到即将到手的天邪命格,反而被鄢壮关押在了军营里。 至此,关外熊家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了一个不会风水术的熊天,还有楚凌和唐果儿母女二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是隐隐有点儿说不清的忧虑。 我总感觉一年前还和中州五魁齐名的关外熊家…… 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树倒猢狲散,在风水界中销声匿迹了。 或许金虎天尊,还有风水十七雄都和关外熊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关联,只是他们不肯直说,我也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罢了。 大家也别问我为什么会怀疑金虎天尊和关外熊家有关系,老虎不也是关外的嘛。 终于熬到了天亮,我确认了唐果儿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恢复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我这才放下了心,哄着唐果儿吃了点儿东西,让她好好补一觉,就简单的化了个妆,挎上帆布包去赴唐枫之约。 我把地点定在了后海边上的炸酱面馆,这一来呢离着唐枫的住处比较近,他就算被人发现他出了门,但随便在门口吃个早餐也不至于引起怀疑。 这二来,那里的人比较多,一旦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我可以趁着混乱脱身跑掉。 但昨晚的经历证实,我的反侦察经验实在是太欠缺了。 人越多的地方越是难以轻易脱身,这是我用切身经历换取的惨痛教训。 保险起见,我没有打车,坐着公交车朝着后海方向赶去。 车上的人纷纷捂着鼻子,小声的嘁嘁喳喳,几秒钟之后,我身边两米之内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厚着老脸面不改色的看着窗外,心里不停的念叨着。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查着四周的情况,还好,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出现在我身边。 我心下暗笑,看来昨天太极门的人被警方带走了不少,他们的人手也捉襟见肘,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探寻我的具体下落了。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唐枫老早就来到了炸酱面馆里。 这时候不早不晚的,面馆里的人不多,我的神识里就有两个人的气息。 一个是唐枫,另一个应该是老板吧。 我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了面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的走进面馆,一眼就看见了抻着脖子往外张望的唐枫。 “老板,来两碗面。” 我低声跟老板说了一句,老板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我没多说话,径直走到唐枫面前坐下。 他愣了一下,这时候我脸上还化着妆,他一时没认出我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师傅,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我笑了笑,“唐总,这才多久不见,你就把我忘了啊?难得今儿个遇见你,我请你吃个面,你不会不赏脸吧?” “哦,哎呀,是……陶总,恕我眼拙,恕我眼拙。哎,你身上这……什么味儿啊?” 唐枫很快就入了戏,不多一会儿,老板端来两碗炸酱面,逃命一样的跑出了店门,长出了一口气。 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把炸酱拌匀了就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唐枫剥了一瓣蒜殷勤的放在我碗里,他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 我不动声色的在我和唐枫身边布下了一道声音结界,依然埋头吃着面,连头都没抬。 “是你自己说,还是等我吃完了一句一句的问你?” “呃……我自己说吧。” 唐枫苦着脸叹了口气,突然露出了一副无比悔恨的神色,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眼泪的眼角。 “贤婿啊,是爸一时糊涂,我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老张他竟然是……” 唐枫抬眼看了一下坐在门口捏着鼻子不停抽烟的老板,声音又低了一些。 “我没想到他是青竹台的老大,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对吧?十六年前他就是个刚刚入门的房地产商,规模很小,说句难听的吧,他那压根儿就不算个什么公司,就一个中介门头,靠着租房啊拼缝啊挣个仨瓜俩枣的,我哪儿能想的到那些钱是他手下给我的?” 第1138章 瞒了他十几年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瞒了他十几年 “从头开始说,越详细越好,别掐头去尾的。” 我有滋有味的咬了一口大蒜,还是没抬头。 唐枫吭哧了几声,无奈的把话题重新回到了十六年前。 “那时候我和凌凌刚结婚没几年时间,果儿也就三岁大小,我们俩当时的经济情况很困难,怎么说呢……唉,也不怕你笑话,别说是给凌凌买个衣服啊包啊什么的,就连果儿的奶粉钱我……我都快拿不出来了。” 唐枫一脸惨然的等着我去安慰他几句,我三口两口吃完了一碗面,毫不客气的把唐枫还没动筷的那一碗也拖到了我面前,低头大吃了起来。 唐枫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啊,我和凌凌把手头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创办了枫凌远程教育集团……哦,当时还没叫集团,全名是枫凌培训。可你也知道,那时候有参加远程培训意识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就这么干了几年,我差点儿就把裤衩子给赔进去了,眼看着公司就撑不住了,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找到了我,说要跟我谈一笔合作。” 我知道唐枫所说的人就是十六年前青字号的账房肖玄通,就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大蒜,继续呼噜呼噜的吸溜着面条。 “你慢点儿吃,不够咱再叫一碗,我今儿……没什么胃口。那个人说他叫张方,是青竹台的高层,他看中了我们公司巨大的潜力了,想要和我合作一起赚钱。那时候我穷的都想要找个地儿去卖肾了,一听他这话,我当然是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想通了,唐枫的话还算是可信。 因为他对青竹台并不了解,他不知道青字号的任务不是赚钱。 肖玄通和他的合作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我也不能指望他可以缜密的分析出肖玄通对他是别有所图。 “接着说。” 我总算是赏了唐枫三个字,他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就放松了一点儿。 “哎。那个叫张方的人给我提了三个很奇怪的条件,第一条就是他只和我一个人合作,不能有其他任何人参与进来,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包括凌凌在内。第二条,就是我们之间的资金往来要严格保密,无论是我和青竹台之间的进账还是出账,都不能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发觉。这第三条……” 唐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我吃完了第二碗面,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唐枫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恶心的差点儿吐了出来。 我也没理会唐枫的反应,接口说了下去。 “这第三条,就是他要你提供关于我的一切信息,对吧?” “嗯,对,就是这个条件。我查了一下你的身份,我就纳闷啊,他要一个九岁孩子的信息有什么用?但张方不肯告诉我,他就问我还想不想继续合作下去。我……我那时候真的是太缺钱了,就只能……只能……” 我冷笑了一声,斜眼看着唐枫。 “其实你早就认识我了,张俊轩把我介绍给你的时候,你装的真的是挺像的。” “呃,这个……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唐枫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尴尬了,他赶紧解释。 “其实我除了隐瞒了认识你的事儿,其他的都没作假。你看,我宅子里不干净的事儿是真的吧?我把果儿嫁给你,这也是货真价实……不是,诚心诚意的吧?贤婿啊,我真的就是贪图那点儿钱,一时糊涂这才犯了错,你就看在果儿的面子上,别跟爸计较了,啊。” “那点儿钱?” 我勾了勾嘴角,一脸玩味的看着唐枫。 “就不说你利用这笔启动资金把公司规模做大,挣的有多少了,光是这十六年来青竹台贿赂你的钱就差不多有六个亿,恐怕连楚总和果儿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厚实的家底吧?” “哎呀,这个……贤婿啊,爸就果儿一个闺女,这些钱以后还不都是你和果儿的?哎对了,你和果儿现在缺不缺钱花?爸给你,爸有的是钱……” 我挥挥手打断了唐枫的话,低着头想了一下。 “你认识郑玄吧?” “认识啊,那大概是……嗯,五六年以前了吧,一个长相很奇怪的老头儿找到了我,拿着一份我和张方两个人签过字的账本来找我,他说他叫郑玄,张方升官了,他顶替了张方的职务,以后的合作由他来和我对接。” “嗯,郑玄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不止是关于我一个人的信息吧?” 唐枫的脸色惊愕了一下,紧接着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那个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比张方难处多了。他要求在原有的条件上再加几条,一是要你师父陶青陶大师的所有信息和动向,这第二呢,是要我私下去调查任天翔任总夫人和女儿,还有就是极速赛车公司宁总母女俩的具体信息,越详细越好。” 我恨恨的瞪了唐枫一眼,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困扰了我一年半之久的疑问。 我刚到中州之后不久,马兰掉进了宁敏的圈套里,竟然企图夺取任天翔公司的实控权,把本属于任天翔和任诗雨的股份都交给宁敏。 马兰和任诗雨母女俩同时中了一种诡异的癸水煞,因为她俩的例假都在同一天,所以煞局来的非常凶险,差一点儿就要了马兰和任诗雨的性命。 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郑玄的风水术邪门怪异,但他到底是怎么能知道这么隐私的信息的。 现在听了唐枫的话,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你本事是真够大的,连……女人的隐私信息都能查到?” 我没好气的看着唐枫,他干笑了几声,可能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儿了。 “哎呀,贤婿啊,你是不知道,郑玄那老东西凶巴巴的,我是真的不敢得罪他啊。可是吧,你师父陶大师是什么人,以我的本事怎么可能查到他的隐私呢。可我又不想失去这笔钱,我没了办法,就只能在任总的家人和宁总母女俩身上多费点儿心思了。” “你查不到我师父的下落,郑玄能饶了你?” 我问唐枫,他的神色得意了起来。 “你别小看了爸,我虽然不敢得罪郑玄,但我更不敢去得罪陶大师。你和陶大师隐居在县城的事儿,我足足瞒了他十几年。我编了个瞎话告诉郑玄,陶大师带着你离开了上水村之后就去了江南,一直都没回去过。但具体的地点呢,我一会儿告诉他你们在苏杭,一会儿又说你们动身去了湖广,他晕头转向的追了你们足足四五年时间,直到……嗯,一年半之前吧,你和任家小姐成亲的消息传了出来,我这才瞒不住了,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第1139章 对我的感情挺怪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对我的感情挺怪的 “嗯?你没把我和师父住在县城十几年的事儿告诉肖玄通和郑玄?”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枫。 但下一秒钟,还没等他回答,我心里就已经确认了唐枫的话确实是真的。 没错,肖玄通想要找我的目的,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但郑玄急于找我师父报仇,他满世界的找寻我师父的下落,但我和师父却安安生生的在县城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来就没被任何人打扰过。 那这么说来,这一切还都要感谢唐枫才对。 “贤婿啊,爸说的都是真的,陶大师是什么人,哪儿是我能得罪的起的?郑玄只不过是个湘西赶尸门的掌门罢了,可陶大师却是中州五魁的老大,背后又是青竹台这样强劲的靠山,这孰轻孰重……爸还是拎的清的。” 唐枫的神色显的很得意,“你看吧,我猜的果然是一点儿也没错,去年郑玄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不见了,后来跟我对接合作的人就变成了一个叫黄华裕的人。我寻思着啊,这郑玄肯定是被……陶大师给悄悄摸摸的弄死了,还好我当时没站在郑玄那边儿,不然陶大师还不得回头来找我算账啊。” 唐枫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嗯,你确实是站对了队了,爸,我就佩服你这种识时务的头脑。那这么说,叶妈也是张俊轩通过你安排到果儿身边,目的是暗中监视我的了?” “嗨,这事儿啊,爸真的是无可奈何啊!” 唐枫苦着脸拍了一下大腿,“那个叶妈就是老张安排的人,可我又不敢跟你和果儿说。最近几年时间,老张和以前那种唯唯诺诺的脾气完全不一样了,我生怕我不同意,他会把我给……唉。贤婿啊,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果儿,是爸错了,你可千万……别生爸的气啊。”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唐枫所说的和我经历过的事情都能对的上,他应该是没有撒谎。 “当年你和张俊轩是怎么认识的?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真没有。” 唐枫的脸色很焦急,生怕我不相信他。 “十几年前,张俊轩就是个刚入房地产行业不久的毛头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业务么不见他做多少,虽然说不上太穷吧,但还不如个挣钱多点儿的上班族呢。有一次我和凌凌的公司需要扩张,想要租个门头,就找到他的公司,我们俩就这么认识了。” “嗯,看起来你对张俊轩的评价不怎么高啊,那你怎么就和他处成朋友了?” “哎呀,还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嘛。我悄悄的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他是中州水产巨头鸿盛张家的独生公子爷,我这才明白,人家开公司做房地产就是纯为了玩儿的,压根儿就不指着这个挣钱。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个有身份背景的朋友呢。贤婿啊,你说爸这种想法有错吗?” “嗯嗯,合理。” 我点点头,习惯性的点了根烟,这才想起来我是在饭馆里,这么做很不合适。 但我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还蹲在饭店门口的老板,他竟然朝着我一个劲儿的点头,示意我自便。 看来他是让我身上的臭气给熏怕了,宁可闻烟味儿也不闻屎味儿。 唐枫的话让我打消了对他的疑虑,他确实是有问题,但他的目的并不是要针对我和唐果儿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巧妙的在青竹台和我师徒二人之间周旋游走,十六年来骗取了青竹台的大量经费。 虽然他也向青竹台透露了一些关于我的信息,但大部分都是马后炮性质的,并没有对我的安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尤其是他向郑玄隐瞒我师父下落的举动,反而是间接保护了我们师徒俩的安全。 我突然之间有点儿明白了,一年半之前师父让我独闯中州,而他自己却不知所踪,那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和任诗雨的命劫大限已到,他明知道是瞒不住了。 所以他就只能让我主动暴露行迹,而他呢,却躲在暗处保护着我和任诗雨的安全。 只要他一天不现身,那些企图从我身上有所图谋的人…… 就会投鼠忌器,忌惮万分。 要知道,我师父在风水界可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招惹了他的徒弟,这个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 现在唐枫身上的疑点已经完全消除,我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点儿。 “爸,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 可能是我的语气突然恭敬了起来,唐枫一时儿不太适应。 他愣愣的看了我半天,脸上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贤婿啊,你问,只要是爸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我什么也不打算瞒着你了,就是……你可千万别把爸干的这些事儿告诉凌凌和果儿。” 我笑了笑,“您放心,这事儿就烂在咱爷儿俩肚子里了,我不给您说出去。我想问您,您对妈……了解多少?” “凌凌?” 唐枫一下子就愣住了,奇怪的看了我半天。 “我和凌凌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我对她当然是什么事儿都了解了。你具体指的是……什么方面?” 我低着头沉吟了半天,这个问题确实是有点儿不好问出口。 “我就这么问您吧,这十六年来您一直都和青竹台之间有资金往来,您确定妈就一点儿也没有觉察?” “我当然确定了,凌凌是个业务能力强于心计的人,只要我不喝醉了说胡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儿。” 唐枫的神色很笃定,我迟疑了一下,又把问题问的直接了一些。 “这些年您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和跟踪我,对吧?这件事儿妈知不知道?准确点儿说是……自打我出生开始到我九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六年前,您和青竹台合作之前的那九年时间,妈有没有可能提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枫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那时候连我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凌凌怎么会认识你的?你说这个时间是在二十五年前了,那时候……哎呀,还真说不定呢。” 唐枫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不是很确定。 “二十五年前……我和凌凌还没认识呢,要是那时候她就见过你了,也说不定有这种可能……不会,不会。” 他琢磨了一下,紧接着又摇头。 “二十五年前你只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你俩是在一年多以前见的面,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她以前见过你,也不可能认的出来。贤婿啊,你问这个干吗?” 唐枫奇怪的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就算是笑了一声吧。 “没什么,随口问问。我就是觉着妈这个人……嗯,很亲切,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似的。” “哦,这样啊……对,其实吧,我也觉着她对你的感情……挺怪的。” 第1140章 一声尖叫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一声尖叫 “……嗯?” 我抬头看着唐枫,他仔细的琢磨了半天,咂着嘴摇了摇头。 “那种感觉吧……我也说不太好,就感觉你不像是她的女婿,倒像是……亲儿子似的。贤婿啊,爸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心啊。” “哦,不会不会,妈确实是很疼我,您也是一样,我很感激您二位。” 我赶紧含糊了一句,唐枫犹豫了一下。 “有个事儿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其实你和果儿的亲事……不是我的主意,这是凌凌定下来的。贤婿啊,我这个人吧,确实是溜须拍马,阿谀钻营,但果儿毕竟是我唯一的闺女,她的终身大事儿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说句实话,一开始我就……就没看上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唐枫这么说让我挺受打击的,但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您说的没错,我那时候刚被任家扫地出门,一贫如洗,名声还差到了极点,又是个二婚。以果儿的条件,追她的人都能排队排到前门去,我确实是配不上她。” “唉,你也别怪爸有这种想法,我从来就没打算用果儿去换取什么财富啊地位啊,我是真心真意希望她这辈子过的平安幸福。当时果儿回了家,第一件事儿就是跟我和凌凌说,她想要嫁给你。我当时就炸了毛了,但凌凌却挺高兴的,她一口就答应了果儿,还劝了我好久,说让我尊重果儿的选择。” “哦……是这样啊,妈是……怎么说的?” 我好奇的紧盯着唐枫,他叹了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 “她说不管你是中州五魁的魁首也好,是个要饭的也罢,只要是果儿做出了选择,我们当爸妈的就要无条件支持她,祝福她。更何况你的人品和能力都在这儿摆着,眼下一时儿走窄了不是你的错,给你点儿时间,你一定会让果儿得到想要的幸福的。” 我心中一暖,鼻子微微有点儿发酸。 没想到,楚凌竟然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这是我过去的二十几年从来就没得到过的无上褒奖。 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是在师父的责骂中长大的。 我在风水上的天赋真的很平庸,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学画符所用的时间,比任诗雨长了不知道几百倍。 她只是自己练习了一晚上,就能绘制出银阶符箓了。 而我呢,画出第一张黄阶下品符箓就用了足足几年时间。 当然,这跟我和任诗雨互换过命格有很大的关系。 在命格归位之后,我无论是跟苏眉学纸扎术还是修习其他师父没教过我的法术,都是信手拈来,青出于蓝。 而楚凌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她那么笃定的相信我有能力可以让唐果儿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就说明…… 要么她是因为唐果儿的原因,对我爱屋及乌,青眼有加。 而要么,她以前确实是…… 认识我。 只有对我缺失的这九年记忆的过往了如指掌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大胆而冒险的决定。 把亲生女儿交到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手上,这不光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她要对我这个人有着非常深刻而直观的了解。 我长吐了一口气,看来唐枫所知道的已经都毫无隐瞒的告诉我了。 至于楚凌和我之间的关系…… 还需要我继续去探查。 “贤婿啊,时候不早了,咱别在这儿干坐着了。走,回家去,咱爷儿俩好好喝个茶,正好凌凌辞职在家没什么事儿,中午让她多做几个好菜,咱爷儿俩再喝点儿,那两瓶好酒还剩了一瓶呢。” 唐枫笑着站起身来,门口的老板神色顿时就激动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我们俩,就差跑到眼前儿来亲自恭送我这座瘟神离开了。 “呃……今儿就算了吧,我身上这味有点儿大,就别让妈嫌弃我了。哎对了。” 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儿,好奇的看着唐枫。 “您跟踪调查了我和我师父这么长时间,别说是我了,就连我师父也没发现?这可神奇了,您学过专业的跟踪技能吗?” “哈哈,我的贤婿啊,你可太高看你老丈人了,什么专业的跟踪技能,我哪儿会啊。” 唐枫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你二叔,哦,就是我弟弟唐桦,这小子没别的本事,就是天生就能悄摸的跟在人家身后不被任何人发现。我们俩小的时候,他经常躲在我身后吓唬我。是我托他去跟着你和陶大师的,每个月给他不少钱。唉,可这样一来也把他给害了,最该学本事的年龄就这么让我给耽误了,他现在连个生意都不会做,就知道伸手来跟我要钱。” “哦,唐桦……就是谭总对吧,他还有这种本事啊。”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唐枫估计是让我身上的臭味儿给熏的实在是坐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走。 我让他先回家去,慢慢的走到前台去结了面钱,老板捏着鼻子扫了码。 “您吃好了?慢走。” 走出十几米远了,我隐隐听见背后传来了老板一声长达十几秒钟的吐气声。 “可赶紧走吧,开了十几年面馆,什么人没见过,这还是头回遇着出门自带茅房的主,这他妈是屎壳郎子成了精了。” 我老脸一红,赶紧低着头快步走远,这次连公交车都不敢坐了,一路找着僻静人少的小道儿步行回了酒店。 所幸这一路上都没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松了口气,把脸上的妆容去掉,刚一走进酒店,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和米满屯俩人在大厅里吵嚷。 “米老板,不是我胡搅蛮缠,我开这酒店就是要开门营业赚钱糊口的,您说是这个理儿吧?嘿,这下倒好,您朋友把酒店里的客人都给熏跑了,那您说说,这笔账我不找您报,我这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 “哎呀,你这个老板呀,买卖不是你这么做的嘛。” 米满屯嘴上反驳着老板,但明显能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发虚。 “你咋就一口咬定这股臭味是我们弄出来的了?呀说不定是你哪个房间的厕所管子爆了,可不敢把屎盆子给扣到我们头上呀。” “米老板,米大爷!我求您了,讲讲理儿行吗?您这……呕!” 老板说着说着突然就干呕了起来,他一回头,神色激动的指着我。 “得,证据自己来了,您自己瞧瞧吧您!这位爷是您朋友对吧,您自己个儿闻闻,要是这味儿不是他身上发出来的,我一口就把这味儿全给咽喽!” 米满屯无奈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大致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我刚想要跟老板解释几句,就在这个时候…… “啊!” 我的神识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我猛然打了个激灵,抬头朝着头顶看了过去。 我非常确定,这一声尖叫…… 是从顶楼的位置传来的! 第1141章 告诉她一个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告诉她一个人 这座酒店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客房加上办公区域连在一起也有将近二十层高矮,大厅里的几个人并没有听到这一声尖叫。 老板还在捂着鼻子等我回话儿,我抬头看着顶楼的方向,心中顿时一惊。 “老板,你的损失我来赔,你算个总数,这酒店就算我们包下来了,一会儿我会下来找你结账。老米,看住一楼,没我的话谁也不许出酒店一步!” 我赶紧加快语速对老板和米满屯交代了一句,米满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也来不及解释了,迅速跑到电梯间里按下了电梯。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由于刚才我没集中精神去刻意探查顶楼的情况,也没听清楚这一声尖叫到底是来自于谁。 我只是隐隐觉着那是个女人的叫声,但不像是唐果儿的声音,应该也不是胡小蝶。 按说顶楼聚集着十几个风水高手,威胁最大的施然已经被魏三省搜走了所有的蛊毒,还打断了手脚,即便是侥幸逃脱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但刚才的那道尖叫声听起来似乎是有点儿凄厉,估摸着是顶楼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的心跳愈加慌乱,不停的伸手拍打着电梯的按键,心急如焚。 电梯运行的这几十秒钟,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听见了“叮”的一声到达音,还没等电梯门完全敞开,我一把扒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是雄主啊,你回来了。” 梁多多听见声音回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愣了一下。 此时梁多多正带着几个体型彪悍的大汉围在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门紧闭着。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魏三省和宋钟的房间,里边关押着身份还未明朗的尚梨园。 房间里隐隐传来了一阵凄凉的哭声,我释放出神识凝神听了一下,心中微微一愣。 房间被一道声音结界笼罩了起来,从这道结界上反映出来的法力上判断,并不是唐果儿的木行功法,而是一种…… 很怪异的法力气息。 怎么说呢,之前我所见过的身负法力的人,绝大多数使用的都是纯粹的单五行法力。 中州五魁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夏家是土行一派,我干爹吴桐是木行功法,颜柳的法力是金行的,潘成潘浩父子俩的功力属于火行,而我青乌堪舆一派修习的功法则是水行属性。 仔细回想起来,我所遇到过的不是纯粹的单五行法力的对手,好像只有两个。 一个是我和宁珂在驾校学车的时候,跑长途的途中教练付成被一个土火双属性的煞物侵体,后来在颜柳母子俩的点拨下,我才用付成自己的尿给他破解了身上的煞气。 而另一个,就是把我给打的屁滚尿流,差点儿把我们的围剿队伍给团灭了的郑宇了。 虽然时隔一年多了,但一想到郑宇,我还是忍不住汗毛倒竖,心下凛然。 那具活尸煞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接近于完美的五行合体,抛去自身的功力不说,要是单单想从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上去打败他……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时我的功力还不足以无视五行直接去碾压他,要不是王玥误打误撞的击中了郑宇的一只眼睛,找到了活尸煞的罩门所在,恐怕我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该开追悼会了。 而这一次,我又感受到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屋子里的那道声音结界竟然同时反映出了…… 三种截然不同的五行之气。 木行为君,水行为臣,金行为辅。 这是一种我从来就没见过的五行循环组合,我脑子里飞快的琢磨了一下,想明白了这道声音结界的原理。 任何建筑都属于土木建筑的范畴,除了纯木质或者是纯金属材质的特殊屋子。 而土木建筑反映出来的属性是以土为主,木结构为辅,想要完美的把屋子里的声音封印在一个小范围之内,克制土属性的最好的一种选择就是木行法术。 木克土,同时以水生木增强属性法力的强度,再辅以金行法术生水,这确实也算是一个符合五行原理的小型循环阵法。 只是布下这道声音结界的人似乎是对五行相生相克的小型循环的理解远远不如郑玄和郑宇父子俩那么透彻,他用金行之力作为阵法的辅助属性,反而克制了自己的木行本命,让这道声音结界留下了一点儿小瑕疵,所以才让我的神识探查到了屋子里的尖叫声。 其他人可能是功力没有达到足以穿透声音结界的境界,但我的耳朵里却隐隐传来了屋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听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来,屋子里说话的人就是刚才发出尖叫的那道声音。 但那不是个女人,而是…… 尚梨园。 眼前的情况非常怪异,魏三省和宋钟都站在门外,并没有按照我的嘱咐留在房间里盯着他。 “这……怎么回事儿?” 我指了指房间的门,梁多多的脸色有点儿为难。 “雄主,是小嫂子,她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就跟我说想要和尚梨园谈谈。她不让我们待在房间里,我们就……只能留在这里听命了。” “……啊?果儿也在房间里?!” 我气的心脏顿时就差点儿罢工,梁多多的神色却不是很紧张。 “雄主你放心吧,尚梨园要针对的只是施然一个人,他对小嫂子没有什么恶意,两个人只是随便闲聊一下。尚梨园说不想让我们任何人留在房间里,小嫂子就让我们都出来了。” “不是,她让你们出来,你们就都出来了?果儿的眼睛看不见,一旦尚梨园对她下手,谁来保证果儿的安全?!” 我气的一声就朝着梁多多大吼了起来,站在她身后的魏三省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儿。 “看押尚梨园的人是我,要是小嫂子的安全出了问题,我负全责。” 我一瞪眼珠子,一句“你负的起这个责吗”刚要冲口而出,但还是强忍住了,半截话被我吞回了肚子里。 我没再和他们啰嗦,凝神用神识探查了半天,这才慢慢的放下了心。 屋子里确实是只有唐果儿和尚梨园两个人,他俩距离两三米,唐果儿坐在椅子里,而尚梨园却恭恭敬敬的站着。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尚梨园并没有任何想要攻击唐果儿的意图,只是在不停的啜泣着,凄切哀婉,悲愤满腔。 “尚大哥,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杀掉施然啊?现在咱都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我会转告多余,让他给你做主的。” 唐果儿柔声细气的问尚梨园,屋子里的哭声却越加凄惨了。 “小嫂子,真是对不住你和雄主,人家真的不是想要伤害雄主的,害的你俩都中毒了,我……呜呜呜。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找谁说去,也就是您知道心疼人家,我也只能把心里边的这点儿悄悄话儿……告诉您一个人了。” 第1142章 潜伏计划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潜伏计划 尚梨园一个劲儿的啜泣着,唐果儿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 “尚大哥,我和多余都没怪你,真的。我们俩身上的蛇毒都已经解了,我跟你保证,我们不会为了这件事去追究你的责任。现在屋里就咱俩,别人听不到我们说话,你有什么苦处就说出来吧,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儿。” “小嫂子,施然他……他不是个人!从十几年前他当了咱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一直都贼眉鼠眼,对人家垂涎三尺的。有一次他喝了酒,就把人家给……呜呜呜,那时候人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您知道这十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是天天做梦都想着要杀了那个混账东西!昨晚可算是有了个机会,可没想到却让雄主给撞见了。这事儿可丢死人了,我跟谁都没说过。老魏几次三番的吓唬我,说我要是再不交代他就要对人家用刑了,可这种事儿……让人家怎么开口嘛!” 尚梨园一边尖叫着一边疯狂的摔砸着房间里的东西,尽情发泄着他心中的愤懑。 唐果儿沉默了半天,一时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 我的脸色也尴尬了一下,真没想到,尚梨园和施然之间的仇恨…… 竟然会是个这么离奇的原因。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儿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都搞清楚了。 施然确实是罪该万死,他竟然把当时还只有十几岁大小的尚梨园给…… 啊。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终于理解了尚梨园为什么宁可身背嫌疑,也要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了。 “小嫂子,您自己知道这事儿就行了,可千万别跟雄主去说,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呜呜呜……我也就是跟您絮叨絮叨,不然这事儿憋在我心里十几年,都快把人家给搞疯了。” “嗯……好吧,我知道了。尚大哥,你别伤心了,回头等多余回来了,我会劝他把你放了。只是……你不能再私下对施然动手了,他毕竟是风水十七雄的人,哪怕是犯了规矩,也得由雄主裁决惩罚,好吗?” “嗯,我都听您的,就是便宜了施然那个混蛋……哇!” 尚梨园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刚一回头,这才发现梁多多他们几个人都捂着鼻子躲出了老远,个个人都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雄……雄主,原来昨晚那股怪味儿真的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我还在奇怪呢,怎么一整天整个儿酒店里都臭烘烘的。你这是……吃什么东西了?” 梁多多的脸都憋紫了,我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你们要不要尝尝?” “算了算了,享受不起。” 这时候房门打开,尚梨园抽抽搭搭的扶着唐果儿走了出来。 我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唐果儿的手,魏三省和宋钟重新把尚梨园关进了屋里。 大家亲眼见到唐果儿平安无恙,个个都赶紧对我碰了碰拳,一溜烟的全都散了,走廊里只剩下了我和唐果儿,还有那股四下弥漫的恶臭的味道。 “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果儿小声问我,我扶着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回来没一会儿,回屋再说。” 我们俩回到了屋里,我关上房门,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从刚才尚梨园跟唐果儿交谈的情况看来,风水十七雄的全部成员都很清楚唐果儿是“银凰公主”,只是唐果儿自己似乎对此茫然无知。 他们个个人都对唐果儿恭敬有加,哪怕是像施然那种穷凶极恶之人,都没有一丝要伤害唐果儿的企图。 这不禁让我喜忧参半,喜的是唐果儿的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即便是我出去办事儿没在酒店里,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的接近唐果儿。 但同时我也有了一层深深的担忧,这个“银凰公主”……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群邪魔外道奉银凰公主为自己的主人,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聚集在中州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心底隐隐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群人,也包括唐果儿在内,应该都跟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有什么隐秘的内在关联。 我低着头琢磨了一下,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儿也要一件一件的做。 唐果儿的身份早晚都会水落石出,楚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也会随着眼下的进展而真相大白。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等我放回去的那两个巫师早点儿给我带来好消息,能让我顺利的推进下一步计划了。 整个儿一下午唐果儿都心事重重的,她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很清楚她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你和尚梨园聊过了是吧,你要是确认他没有问题,我就让老魏把他放了。我也相信他只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想要杀我的。” “真的?!” 唐果儿的神色很意外,她激动的看着我。 “姐夫,你就不问问我……尚大哥为什么要杀施然吗?” 我笑了笑,心想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但我还得给那个娘娘腔留点儿脸面,可千万别让他一时儿想不开跳楼了。 “每个人都有点儿自己的秘密,既然尚梨园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他了,只要他答应不再找施然去报私仇就行了。” “嗯,尚大哥跟我保证过了,他不会再私下对施然动手了。姐夫,我……我什么时候能去找施然谈谈啊?我还是担心,他要是一直都被关在这里,尚大哥会忍不住再去杀他。” 唐果儿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冷哼了一声。 “再关他几天,让老魏拿他过足了瘾再放他走。那个混蛋做的坏事儿都够一箩筐了,让他多吃点儿苦头,也算是对兄弟们有个交代,只要不伤了他的性命就行了。” 唐果儿叹了口气,轻轻的点点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今天上午去和唐枫见面的事儿告诉她。 无论唐枫所做的那些事儿结果是好是坏,毕竟也不太光彩。 我答应过唐枫帮他保密,因为我相信他虽然算不上是个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但至少他是个很不错的父亲,我就没必要在唐果儿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撒一把盐了。 我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就当着唐果儿的面,所有的谈话内容都没瞒着她。 我也不知道我和唐果儿要在这间酒店里隐藏多久,有些事情要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反而会让她更加担心我的安危。 “陶雄主,你这就好了?可喜可贺。” 岳杏林的口气带着三分调侃,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百草门首徒岳大神医亲自出手,我当然是要恢复的快一点儿了,不然坏了你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名声,我可担待不起。对了,果儿昨晚就醒了,她也没什么大事儿了,她让我替她谢谢你。” “理应效劳,不敢当谢。对了陶队,咱五号仓库八位成员潜伏进青竹台的计划我已经做好了,潜伏人员……也包括你在内。” 第1143章 失联三天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失联三天了 “哦?具体说说。” 我很自然的叼上了一根烟,刚要去摸打火机,却一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唐果儿。 很显然,唐果儿应该是听清楚了我和岳杏林的通话内容。 她低着头没说话,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我也能看的出来,她的神色之中透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 我把烟横放在人中上,狠狠的闻了闻烟草散发出来的异香,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烟放在桌子上。 “我把咱八个人分成了两个组别,每组四人。黎木木,何宁宁,胡小蝶和你潜伏进青字号,我带庄小龙,欧阳和端木潜伏进竹字号。其中庄小龙和胡小蝶再单独成立一个机动小组,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负责外围活动,搜集情报线索,遇到紧急事件这两个人根据实际情况,机动编入需要人手的组别。汇报完毕。”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对岳杏林的安排是一百个满意。 他分配的人手非常合理,完全符合我的所有设想。 每个小组里都有一位熟悉通讯的成员,可以随时随地保持联络,互通消息。 我和岳杏林分别充当两个小组的医生,虽然我的医术离岳杏林相差的还是有点儿大,但至少也能确保组员在受伤之时不至于得不到有效的救治。 尤其是岳杏林抽调庄小龙和胡小蝶成立机动小组的这个计划,比我脑子里的框架还要完善的多。 目前我确实是需要庄小龙的信息搜集和胡小蝶的化妆机动,这是我们五号仓库的两块宝贝,我可舍不得把他俩闷在办公室里。 战斗力的搭配上也没有太多瑕疵,我们这个小组要是遇到了需要用法术去解决的问题,自然是我的能力范畴。 哪怕是遇到了没有法力的普通对手,黎木木这个拳脚高手也能轻而易举的保护何宁宁和胡小蝶的安全…… 呃,顺便也保护一下我这个不成器的队长。 只是岳杏林和庄小龙两个人都偏向于轻灵飘逸一类的法术,自保绰绰有余,但要想保护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两个不会法术的队员,我担心他那个小组会有点儿吃力。 我思索了一下,突然脑子里一闪,总算是明白了岳杏林的自信来自于什么地方了。 蒋亮! 他带着两个不会法术的队员潜伏在竹字号里,而蒋亮正是竹字号的青竹使者。 以亮爷的身手,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遭遇到什么危险的。 “好,我没有意见,就按照你的安排去执行。” 我笑了笑,岳杏林这个人神秘的让我都有点儿心里发毛。 直到现在,他只是在我面前展示过一次光线结界法术,还帮我和唐果儿解了一次蛇毒,仅此而已。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强大属性,但从这一次一个简单的分组潜伏计划上来看,他的统筹能力绝对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 “什么时候开始启动潜伏计划?” 我问岳杏林,他笑了起来。 “青竹台可不是咱家的产业,这么多人说进就进,这难免会引起张俊轩的疑心和忌惮。至于你怎么去说服他,岳某可不敢擅自安排了。” “哦,交给我,䞍好吧。” 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赶紧揽在了自己头上。 “庄小龙那边有没有传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问岳杏林,他的口气迟疑了一下。 “小龙跟木木之间已经有将近三天时间失去联络了,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返回公司,也没有开启紧急联络方式。按照往常的经验,他很有可能是自作主张的调整了跟踪计划,说不定这时候……他已经和曹以沫搂着脖子在喝茶下棋了。” “失联……三天了?” 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口气有点儿焦急。 “你确认他不会出什么状况吗?” “暂时也说不好,不过以前出过这种情况,他没少因为这种事儿挨处分。陶队你也先别着急,再等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小龙那个人挺机灵的,不出太大意外,他绝对舍不得牺牲自己。” 我听岳杏林这么说,紧张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儿。 虽然在纷乱的线索之中突然出现了曹以沫和孙侯两个不速之客,但说到底,这两个人也不是眼下的关键人物。 要是因为跟踪曹以沫而让我失去了庄小龙这个无所不知的包打听,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天,想好了一些细节之后,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 自从宝瓶山一别,我和张俊轩就没再联系过。 王才的牺牲让我悲愤满腔,我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张俊轩身上,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他一顿。 而张俊轩目前众叛亲离,手下无人可用,他表面上虽然是敢怒不敢言,但心里肯定是系着一个硕大的疙瘩。 此时接到了我的电话,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语气激动的都有点儿发抖了。 “兄弟啊,你可算是给大哥来电话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大哥睡觉的时候都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支棱着耳朵,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怎么样,玥玥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我故意叹了口气沉默了一小会儿,张俊轩急的都快把脑袋从听筒里伸出来了。 “大哥,具体的凶手现在还没查实,我也不能确切的告诉你什么。不过……目前我手头上的线索都指向了咱青竹台的内部,而且还是高层。” “内部高层?” 张俊轩一瞬间就听懂了我暗指的目标,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是黄华裕还是……袁春怡?” “现在还说不好,毕竟在王玥失踪的那段时间,这两个人都在中州,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不过有个细节,你可以留心一下。” “兄弟你说!” “你还记得你用来试探我的那块假的太一令吗?我去晋中的时候带在了身上,但回来之后却发现那块令牌不见了,我猜……应该是有人暗中在跟踪我,拿走了那块令牌。” 张俊轩沉吟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也就是说,只要查出那块令牌现在是在谁手上,谁就有可能暗地里去过晋中,那个人也就是……杀害玥玥的凶手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那个人就算不是直接杀害王玥的凶手,也必定会跟凶手之间有关。大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儿。我已经做通了所有原五号仓库队员的思想工作,他们所有人都同意加入青竹台,一起为组织效力。” “好!好事儿啊!” 张俊轩的口气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现在大哥正是用人的紧要关头,兄弟啊,你这下可算是帮了大哥的大忙了。你说吧,是想要经费还是想要官职?咱兄弟俩没外人,都好办!” 我勾了勾嘴角,挪动了一下身子舒舒服服的歪在椅子里。 “都要。” 第1144章 苦等的好消息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苦等的好消息 “大哥,五号仓库的这群兄弟跟着我背叛了部队,恐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你也别怪我贪心,我呢就是想给他们安排个好出路,不能让他们跟着我背了恶名又过穷日子,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嗯……对对,兄弟啊,你能替手下人着想,这一点儿比大哥强多了,大哥要好好跟你学学才对。只是咱现在的经费……唉,你也知道,境外的资金输入通道断了,大哥一时儿也拿不出能让你满意的经费啊。” “这不是太大问题,保持现在的经费水平就差不多够了,等以后有了钱再涨也不晚。” 我见张俊轩差不多上道儿了,趁机提出了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我这七个兄弟可个个都是他们领域里的精英,钱多钱少的暂且不说了,但职务可不能太低,要是让他们从虾兵蟹将开始干,我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那不能,哪儿能啊!” 张俊轩赶紧打断了我的话,“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那些手下能耐那么大,让他们干基层,大哥我也舍不得啊。兄弟你说,想给他们要什么职务,只要是有空缺的,大哥没二话!” 张俊轩嘴上虽然是答应的痛快,但我太清楚这个人的心机了。 要是我不假思索的把岳杏林制定好的计划原样说出来,张俊轩一定会疑心大起,琢磨着是不是我早就惦记着要把五号仓库的这几个人安插在青竹台的要害部门之中了。 “嗯……哎呀,我对咱青竹台的组织架构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有空缺。这么着吧,我先把这几个人的特长简单给你介绍一下,你是青竹居士,组织里的事儿当然是你说了算,还是你来看着安排。” 我这句话让张俊轩感觉倍儿舒服,他连声答应,我仔仔细细的把除了我之外的七个人的擅长领域跟张俊轩讲了一下。 当然,我的介绍也是有真有假,目的就是让张俊轩根据我的介绍去自己找轮椅。 “哎呀,好啊,好!真不愧是部队上培养出来的骨干精英,这些人正是我现在紧缺的人才。兄弟啊,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啊,这些兄弟们有的适合搜集情报,有的适合做管理,还有的适合经商赚钱,要是按照原有的建制全都安排在一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张俊轩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我的态度,我满意的翘起了嘴角,故作沉吟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把原有的建制打散,把这些人分别安排在各个部门里……好吧,只要职务不太低,每个月的薪资和经费发放的及时,我也算是对的起这些跟着我反水的兄弟们了。” “好,好!哎呀兄弟,你可真是帮了大哥的大忙了,我还生怕你误会大哥这么做是别有用心,看来我是想多了。兄弟啊,你是不知道,现在大哥的处境……唉,太难了,连个能说几句知心话儿的人都没有了。” 张俊轩一边说一边就哽咽了起来,我挺意外的,这家伙不至于演戏演的这么投入吧? 但仔细一想,我也理解了张俊轩的心情,他应该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他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多少,虽然我的名声臭了大街,还被各方势力追杀的躲在酒店里不敢轻易露头,但至少我身边还算是兵强马壮。 除了原五号仓库的七个队友之外,又得到了风水十七雄这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但相比之下,张俊轩就凄凉了很多。 他父亲夏风被关押在鄢壮的军营里,亲侄女儿夏天又跟他势不两立。 袁春怡和黄华裕虽然没打算反叛他,但经过了我的一番挑拨离间,他对这两个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有了深深的疑虑,谁也不敢重用。 无奈之下,他竟然把任诗雨带来的敏乃当成了唯一的心腹大将。 单从这一点上就能看的出来,夏风一着不慎,自废武功,已经把张俊轩推到了穷途末路的边缘了。 “大哥放心,你还有我和我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呢,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应该听说了吧,我失手杀了鄢无鱼,现在我被太极门的追兵给搅和的连觉都不敢睡踏实了。你尽快安排这些兄弟去各个部门任职吧,我再在外边避避风头,别把太极门的人给招到你那边去。” “嗯嗯,我已经听说了。兄弟啊,大哥是真没想到,你的能耐比弟妹说的还大,竟然能把鄢无鱼那老东西给收拾了。兄弟,想来青竹台总部你随时过来,躲什么躲啊,大哥罩着你!太极门没了鄢无鱼算个什么东西,大哥能怕了他们?哈哈哈哈,你刚才那句话说的对,大哥有了你,就用不着担心那些个虾兵蟹将兴风作浪了!” 一切计划都在按照我设定的剧本完美推进,我和张俊轩闲聊了几句,挂掉电话,唐果儿终于掩饰不住她脸上的担忧了。 “姐夫,你要做的事儿我不懂,可是……你能不能别和张俊轩那个人走的太近?” 我笑了笑,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儿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是张俊轩咸鱼翻身的唯一指望了,他不会轻易对我下手。没了我的话,他的所有野心都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果儿摇了摇头,低头沉思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张俊轩会害你,但是……我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唐果儿曾经好几次有过这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直觉究竟来自于何处,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从以往的经验看来…… 她说过的话准的吓人,好像每次都会应验,最近一定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好,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别担心。” 我给岳杏林回了个电话,把刚才阴谋得逞的事儿告诉了他,之后几天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酒店里没敢出门。 这一来是我确实很相信唐果儿的直觉,我还没自负到敢无视她的警告非要出门去作死。 这二来呢,我身上实在是太臭了,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嫌弃。 我让魏三省把尚梨园放了,那个娘娘腔很感激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聊一会天儿。 我请他来我房间里,他却傲娇的拒绝了,说我房间里的味儿比公共厕所都难闻。 成功的攻下了风水十七雄之中的第一个山头,我对这个结果还算是挺满意的。 我把第二个目标放在了蔡心心身上,这家伙心思耿直,酷爱喝酒,倒是比其他人更好接触。 他倒也不嫌我身上臭,几天的酒喝下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了起来。 几天之后,就在我和鄢壮第二次联络之后的不久,我苦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好消息…… 总算是如约而至了。 第1145章 留给我的宝藏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留给我的宝藏 距离我给那两个天南巫门的巫师吃下“七日断筋散”已经过去了六天,傍晚的时候,我总算是接到了苦等已久的电话。 “大锅,你交代呢事情我们都办好的了,你赶紧挨解药拿给我们吧。” “你俩确认事儿已经办好了?我警告你们,要是敢糊弄我,我一样儿有办法让你俩身上的毒重新发作。” “真呢真呢,办好的了,施掌门挨金蚕蛊呢母虫藏在了困鹿山里,我们是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已经按照你交代呢用牛粪生火烧掉了,也挨假呢母虫替换进了炼蛊坛里。我们是眼睁睁呢看的起母虫已经完全毁掉了,以后就算是施掌门回到天南巫门,也不可能再制作出新呢蛊毒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除掉了心中的一大隐患。 “好,办的不错。你俩就不用来见我了,免得被施然发觉。我给你发个位置,你俩去琉璃厂一趟,那里有一口水井,我提前把解药下在井里了。你俩去井里打水连着喝下去三瓢,就能把你们身上的毒解掉了。” “呃……喝水?大锅,你毛挨我们开玩笑,井水……给是真呢可以解毒?” 我懒得再和他俩多啰嗦,直接挂掉了电话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 毁掉了施然的蛊术最大的依仗,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跟唐果儿说现在就可以去和施然聊聊,找个机会把他放走了。 但在放走他之前,必须要让他亲口答应把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交到我手里。 唐果儿迟疑了一下,神色有点儿犹豫不定。 “姐夫,你说他……会答应这个条件吗?” “当然不会。” 我笑了笑,“天南巫门是施然企图东山再起,夺回风水十七雄雄主之位的最后一张底牌了,要是他乖乖的把掌门大权交到我手上,以后他就只能无条件听我的命令,你猜他能轻易答应吗?” “那……我还放不放他走?” 唐果儿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笑道。 “放,当然放了,留在这里还得浪费不少粮食呢。你这么跟他说,我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做准备,七天之后我和他硬碰硬的用蛊术比拼一把,我不用任何解毒的手段。要是他赢了,我就把风水十七雄雄主的位子还给他,可要是他输了,就必须把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交给我,期限半年。” “……蛊术?” 唐果儿瞪着灰蒙蒙的大眼睛对着我,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就按照我说的跟他谈,口气要强硬一点儿,只有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会让他真正的恢复自由,不然他下半辈子就只能被捆在椅子上熬日子了。” “好……好吧。” 唐果儿忧心忡忡的答应了下来,我让梁多多陪着唐果儿去和施然谈判,赶紧趁机抽了根烟,仔细回想了一下李金花施蛊时所用过的手法。 我也不怕无耻的告诉大家,我根本就不会蛊术。 我之所以能肆无忌惮的提出要和施然以蛊术一决胜负,一来是他身上携带的蛊毒已经被魏三省全部搜走,而金蚕蛊的母虫也已经被他的手下给毁掉了,即便是他回到了天南巫门,也拿不到真正的金蚕蛊和噬心蛊。 这二来呢,梁多多跟我说过,想要当上十八掌门的规矩,我必须要用每个门派最擅长的法术和他们比拼。 只有全部获胜,他们才会认我做所有门派的总掌门。 这第一刀,就拿施然来打个样儿好了。 可我却不会真正的蛊术,就算是仓促之间能学的会吧,但养蛊所要用掉的时间最少也要一两年之久。 我不可能拖到六月初六以后再动手,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就是模仿着李金花施蛊的手法,用其他的法术打败施然了。 能蒙混过关是最好不过,一旦被人识破,我就厚着脸皮耍赖,抵死不认账。 反正下蛊的手段千奇百怪,我就说这种蛊术是我自创的,谅施然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我用的法术并不是蛊术。 “嘿嘿,真不要脸,连个不入流的蛊术都要作假,就这还想当上十八门派的总掌门?真是把老子的脸都给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道很久都没有再响起的声音猛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到门口去把房门反锁上,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生怕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唐果儿突然回到房间里。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敢想象的事情…… 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 “别废话,我要是会蛊术还用的着去琢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啊?还有,我警告你,不许再控制我的心神让我去干什么龌龊事儿,不然……我就把李莹叫过来了。” “别,别别,你牛逼,你赢了。”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恶灵真的是很怕李莹。 他连声讨饶,我顿时就又好奇又好笑。 “哎,你为什么那么怕李莹?” “嗯……想知道就和我融合啊,记忆回到你的脑子里以后你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脸一沉,“还敢跟我提条件是吧?行,你等着,我这就让李莹拿着行李到酒店里来,什么时候你乖乖交代了,我什么时候让她回去。” “哎哎,别!等等,我和你做个交易,我会蛊术,我会。” 恶灵顿时就慌了神,赶紧连声叫嚷,我心中一动。 “你会蛊术?” “废话,别说是施然这种小角色了,就算是李金花那个毒娘们儿玩蛊也不是老子的对手。对付施然也用不着什么太厉害的蛊毒,我在上水村外的山上留了一个炼蛊坛,你这几天去一趟把蛊虫取出来,我教你点儿简单的蛊术就能把施然给毒的骨头渣儿都剩不下。” 恶灵的口气顿时就傲然了起来,我的脑子里一闪,突然惊喜了起来。 “我明白了,老居士给我在鬼坟里的宝藏……就是你!你是不是会其他所有门派擅长的法术?!” “哼,你这狗啃的脑子可算是想明白了。这普天之下就没有老子不会用的法术,当年风水十七雄的师父和老爸还不是让老子给一锅烩了?嘿嘿,当时我用的可全都是……他们的本门法术。” 我狠狠的一拍大腿,一个高就跳了起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犯愁,到底要怎么才能学会这十八个门派各自擅长的法术,还必须要能打败他们。 原来谜底竟然就在我自己身上,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老居士给我留下的宝藏竟然会是…… 一个恶灵。 但管他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激动的眼珠子都在噌噌的冒着绿光。 “赶紧的,你把十八门派的所有法术都教给我,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控制着我的身体去伤害果儿,我就不去接近李莹,直到我想到让你滚出我身体的办法。” 我身体里的恶灵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他沉默了半天,我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第1146章 磕头不吉利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磕头不吉利 我掏出手机作势就要给李莹打电话,恶灵一下子就大嚷了起来。 “我教,我教你还不行吗?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别再没完没了的问我什么事儿了,要是你什么都知道了,也用不着和我融合了。” “嗯……行吧,但你得答应我,还得帮我做一件事儿。” “那没门儿,老子知道你是想让我帮你解决六月初六的那个大麻烦,这事儿没的商量。我明话儿告诉你,只有和我融合为一体,你才能过的了那一关,所以你聪明点儿,趁早打消了要把我撵走的念头。” 恶灵的口气很坚决,我冷哼了一声。 “你就不怕我叫李莹来收拾你?” “老子死了你就别想应付的了六月初六的事儿,也就等于是你和任诗雨那臭娘们儿一起死了。” 我一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没了办法。 我心里很清楚,恶灵的话绝不是在吓唬我。 我对眼下的情形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不管六月初六即将发生什么事情,那都绝不会是我单枪匹马就能应付的过去的。 既然老居士在鬼坟里给我留下了一个恶灵,那他一定会对我有极大的帮助才对。 但是要想和他融合为一体,就只能和唐果儿……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办法真是太缺德了,估计不是老居士的主意,这也只有我师父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才能想的出来。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和恶灵约定好,我不去接近李莹,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教会我十八门派各自最擅长的法术。 至于六月初六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儿……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风水十七雄这边给收拾顺溜了再说。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我赶紧在心里警告了恶灵几句,跑过去打开门。 梁多多扶着唐果儿奇怪的看着我,朝屋里探了探头。 “雄主,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啊,一个人啊。” “那你锁门干吗?” “锁……哦,我刚才在练习蛊术呢,现在手还有点儿生,我怕谁突然进了屋不小心伤到了他。” 我面不改色的吹了个牛皮,梁多多的脸色很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我真的会使用蛊术。 我扶着唐果儿进了房间坐下,她脸上的神色喜忧参半。 “多余,我已经和施然说好了,他答应七天之后跟你用蛊术决战。” “嗯,好,饿了吧?我让老狄给你做点儿吃的去。” 这是一个我能猜测的到的结果,我笑了笑,刚想出门,唐果儿却一把拉住了我。 “多多姐,麻烦你去跟狄叔叔说一声吧,让他帮我做几个简单的菜就好了。” 梁多多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起身出了房间,很自觉的把门带上。 “姐夫,施然答应了我的条件,但他说,他要回天南巫门的本部去取金蚕蛊和噬心蛊的蛊毒!你……你还是戴着鬼脸尸菌去和他打吧,不然你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赢的了他的。” 唐果儿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急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在眼眶里打转。 我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放心,我有数。什么也别多想了,一会儿好好吃饭就行,十天之内我要把风水十七雄……挨个揍一顿。” 唐果儿一头雾水的对着我,我也没跟她解释太多,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儿的警告恶灵,要是他再敢控制我的身体去伤害唐果儿,我宁可不要性命也会让他魂飞魄散。 恶灵狠狠的“哼”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我的话。 不过他还算是信守承诺,整个儿一晚上他都老老实实的,我反倒是提心吊胆的没敢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跟唐果儿说我要出门一趟,大概要一两天时间,让她喊梁多多来帮忙照顾她一下。 我身上的恶臭味儿总算是消散了下去,唐果儿在房间里喷了香水,已经闻不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儿了。 我简单收拾了点儿行李,坐着高铁到了县城,又转乘汽车回到了已经阔别十九年之久的上水村。 但不知道为什么,恶灵一直都在叮嘱我,不能踏进上水村一步。 他说他留下的炼蛊坛在上水村外一里地左右的一座山上,取了蛊虫之后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多做停留。 “给我个理由,我都这么久没回家看看了,怎么就不能回去瞧一眼?” 我故意去套恶灵的话,他冷冷的回了我一句。 “要么和我融合,找回你的记忆,要么就闭嘴,你的话真是比个娘们儿都多。” “哎你……” 我恨恨的骂了一句,恶灵不再理我,我只能没趣的按照他说的位置走进了上水村东边的一座山上。 我听说过,在二十五年前,上水村曾经遭遇过灭顶之灾,只有我娘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我,然后就撒手人寰。 但奇怪的是,我却忘了这段过往到底是谁告诉我的了。 应该是师父吧,毕竟当年知道上水村发生过惨案的人,除了夏风和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之外,也只有师父一个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这些话不是师父告诉我的。 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没跟我提起过上水村,也没提起过我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在九凶之地里,我听李银花亲口说起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她上了夏风的恶当,给上水村下了霸王蛊,导致全村上百口人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 而她自己也被夏风把蛊术割裂到了姐姐李金花身上,法力折损了一半,这才失去了找夏风报仇的能力。 我站在半山腰里紧盯着山脚下的村子,村里依然是没有什么人烟,一片萧条。 我已经忘记了我所住过的家具体是在什么位置了,但我还清晰的记得村子的西南角那个乱葬岗的位置。 那里就是娘死去的地方。 我跪在地上,远远的对着乱葬岗的位置磕了四个头,恶灵的声音又冷冰冰的传了过来。 “赶紧上山吧,别磨蹭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她是我的娘,也是你的!当年要不是她拼着命把我生下来,哪儿特么会有你啊?!给自己的娘磕几个头你都不愿意,你……还算个人吗?!” “老子本来就不是人,娘……呵,你不怕不吉利的话,愿磕就磕吧。” 恶灵的这句话奇奇怪怪的,我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就闪过了一声霹雳一样的炸响。 “几个意思?不吉利?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娘还……活着吧?!” 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恶灵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磕完了头就赶紧走,你的屁话太多了,老子懒得和你费唾沫。想知道?回了中州乖乖的把炉鼎给睡了,以后你就不用费劲巴拉的问来问去了。” 我恶狠狠的一瞪眼,起身朝山上走去。 娘还活着?! 恶灵的那句话让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一丝笑意掩饰不住的浮上了脸庞,心脏也忍不住“砰砰”的越跳越快了。 第1147章 可爱养眼的玩意儿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可爱养眼的玩意儿 这座山不是很大,四下人烟稀少,看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在附近居住过了。 这也难怪,当年水上村出了一夜灭村的惨案,任谁听到这种事情都会吓得魂不附体。 除了去找师父算卦的人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上水村一步,就连周围几个村子的人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 炼蛊坛就藏在一个山坳之中,我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这里的风水虽然算不上太特殊,但周围树木茂密,遮天蔽日,常年不怎么能见的到阳光。 我随口跟恶灵聊了起来,我问他养蛊是不是必须要找这种阴暗潮湿,阴气旺盛的地方,恶灵的口气显的很不屑。 “养蛊和修习法术是一样的道理,不同的蛊虫有阴有阳,有公有母,还有不同的五行属性,相生相克,谁说一定就得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养蛊了?对付施然那种小角色,这个档次的蛊虫就已经算看的起他了,要是对付李金花那个毒娘们儿……估计就得用三阴九阳噬魂虫。没了老子的记忆,你真是变成个白痴了,赶紧趁早和我融合吧,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没脑子的屁话了。” “嘿嘿,就不。” 我故意气了恶灵一句,又问他当年村子里被下了霸王蛊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给村子里的人解蛊,恶灵却不再搭理我了。 “切,看来你用蛊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你肯定是解不开霸王蛊,这才眼睁睁的看着全村人都死掉了。” 我激了恶灵一句,他顿时就急了眼。 “老子都说过了,这普天之下就没有我不会的法术,区区一个霸王蛊,呵,只是名字听起来吓唬人罢了。要是老子真的解不开,那娘是怎么……” 恶灵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套他的话,猛的就停住了嘴。 “娘真的没有死吗?是不是你把她身上的霸王蛊解开了,她才活了下来?”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声音激动的一个劲儿的发抖。 沉默了半天,恶灵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没再过多追问,眼泪不由自主的爬满了两颊。 是的,娘真的还活着。 这是我人生的二十五年之中听到过的最让我激动的一个消息,虽然我从来就没和爹娘见过面,但骤然听到了娘还在人世的消息,我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波澜。 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的样貌,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但在判断出娘没有死的那一刹那,我心底就涌上了一股很强烈的执念。 我一定要找到她,一辈子都不再和她分开了。 我要补偿她过去的这二十五年里我没有尽到的孝道,让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来自于儿子的温暖。 我还要和任诗雨生几个孩子,让她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甚至我都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着我和娘见面时的情景了,不知道我们是会惊喜万分,喜极而泣,还是抱头痛哭? 大概恶灵是能看到我脑海里想象的景象吧,他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 “别把自己想的和块香饽饽似的,就以你现在这倒霉催的模样,娘不大棍子把你撵出去都算我白说。她要的是一个能呼风唤雨,权倾天下的儿子,可不是你这种唯唯诺诺只会妇人之仁的窝囊废。” “呸!屁话,娘才不会嫌儿子没出息,就算我拉棍要饭,娘也不可能不认我。我说,你也甭想拿这些话来气我,现在你的小命还捏在我手上,你要是敢不乖我就找李莹来收拾你。” “你……你别忘了,你和任诗雨那臭娘们儿的命也在老子手上!” 恶灵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我笑着不理他,一路哼着歌儿朝山上爬去。 其实自从昨天,我用李莹的名头吓住了恶灵之后,我就感觉这个家伙…… 嗯,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我吧,他其实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凶残暴虐,甚至还挺二的。 我闲着没事儿就会在心里和他聊上几句,除了想套他的话以外,大部分时候我是想要故意惹他生气。 身体里住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都会变态暴走的恶灵,这让我怎么想怎么都毛骨悚然。 要是他能受不了我的冷嘲热讽,主动离开我的身体,那是最好不过。 可我竟然小看了恶灵的耐性,无论我说什么话去刺激他,他都一言不发,压根儿就不理我这茬儿,只是自己默默的生闷气。 实在让我给气急了,他会拿任诗雨的性命来威胁我。 我当然也很忌惮他真的会那么做,也就不敢再嘴碎了。 下午的时候,我按照恶灵指示的地点找到了炼蛊坛的所在。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炼蛊坛的模样,和我想象之中的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 我看到的这个炼蛊坛压根儿就配不上那么霸气的名称。 这就是个类似于小坟包一样的土坑,我按照恶灵所说的,捡了根树枝简单加工了一下,当做工具挖开了坟包,里边露出了三个一捧大小的陶土罐子。 三个罐子摆放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我问恶灵要拿走哪一个,恶灵的声音冷冷的传进了我的脑海。 “现在先别动,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先拿东北角那个,然后拿东南角的,最后把正西那个拿出来。顺序别弄错了,把这三个炼蛊坛里的东西按顺序吃下去。” “哎,吃……啊?!吃下去?!” 我一声就大吼了起来,还好我现在是在深山老林里,身边没有人。 不然让别人看到我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吼大叫,还不以为我是个疯子啊。 “一惊一乍的干吗呢?只不过是三阴蛊这种开胃小菜,比这更恶心的东西你以前还少吃了?哼,当年你吞掉黑……” 恶灵的声音又停了下来,我暗骂了一声,一到关键时刻,他就突然反应了过来,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他是什么也没真正的告诉我。 我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下,从包里拿出食物和淡水吃了起来。 恶灵冷笑的声音一直都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干脆也不去问他什么,反正他也不会正儿八经的回答我的话。 直到天色擦黑,恶灵告诉我可以开始动手了。 “别拿手电筒去照,实在看不清楚就点阴火照亮,三阴蛊不能见阳火和阳光。” 我按照恶灵的话,把三个罐子按照顺序拿出来放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一个罐子的罐口。 罐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抹诡异的绿色模模糊糊的落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拿出一张符纸,默念了几句咒语,在符纸上轻轻吹了口气。 一道纯白色的阴火“噗啦”一声燃烧了起来,恶灵冷笑了一声。 “别给吓尿了。” “死去!” 我回骂了一句,心知这罐子里肯定不会是个什么可爱养眼的玩意儿,哆哆嗦嗦的捏着符纸就朝罐子里看了过去。 第1148章 我发明的咒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我发明的咒语 “咦惹……” 一条只有指头长短的青绿色小蛇出现在罐底,那条小蛇的模样很怪异,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很明显的包,看着就像是个绿莹莹的肉瘤似的。 小蛇似乎是被阴火的光芒吸引,抬着头“嘶嘶”的吐出殷红的信子,扭着身子就朝我爬了过来。 饶是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胃里顿时就一顿翻江倒海。 把这东西吃进肚子里去…… 靠。 我丢了快要烧尽的符纸,捂着嘴干呕了半天,在心里恶狠狠的问恶灵。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呢?这玩意儿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别废话,赶紧的。吃了这几条蛊虫你连手都不用动,甭管施然给你用什么蛊,你啐他一口他就顶不住了。” “我靠,你的意思是……把我自己给变成蛊?!” 我突然明白了恶灵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能管事儿吗?哎,你说我以前吃过很多恶心人的东西,当时我就没吃过蛊虫?是不是我的身体里早就有过蛊毒了?” “以前吃这些东西会把自己给毒死,只能用法力把蛊粉给吹出去。现在你身体里已经有了鬼脸尸菌的成分,吃点儿蛊虫毒不死你。” “呃……呕!” 不提鬼脸尸菌还好,我这一下子又想起了那股酸爽的屎味儿,忍不住张嘴就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给全吐了出来。 恶灵就一直冷笑着没多说话,我平缓了一下情绪,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想当上十八门派的总掌门,还真不是我努努力学一点儿他们的本门功夫就能糊弄的过去的。 “矫情够了吗?吃吧,拿树枝夹着蛊虫的脑袋,千万不能让任何金属碰到蛊虫。” 恶灵嘱咐了我一句,我捡起树枝鼓了半天勇气,这才哆哆嗦嗦的夹起了那条青绿色的小蛇,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呲溜!” 小蛇就像是一道冰冷的水线一样,顺着我的嗓子眼儿迅速的滑进了我的喉管,紧接着我的丹田里就泛起了一股阴冷的让人浑身难受的寒气。 我的喉头不由自主的翻滚了一下,恶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虽然三阴蛊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也得花费整整七年才能养成,老子当年就留下了这么一个三阴蛊的炼蛊坛,别无分号。你要是现在吐出来的话……嘿嘿,怎么吐出来的还得怎么咽回去。” “……草,闭嘴啊!别说了!”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恶心人的场景,气的一声就大骂了起来。 足足过了几分钟时间,直到我感觉胃里的那股寒气已经和我的气息融合在了一处,反胃的感觉也逐渐的消散掉了,这才打开了剩下的两个罐子。 “……你大爷!” 果然就和我想象的一样,那条小蛇应该算是三条蛊虫里颜值最高的存在了。 第二个罐子里是一只很小的癞蛤蟆,我没说错,不是青蛙,而是癞蛤蟆。 蛤蟆通体金光灿然,浑身都布满了金闪闪的癞疤,只有两只眼睛乌溜溜的,正在鼓着下巴瞪着眼珠子和我悍然对视。 这也就罢了,那第三个罐子里的…… 竟然一只毛茸茸的大蜈蚣,足有一拃长短,身上泛出了紫里透黑的颜色,正在围着罐底不停的迅速游走,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嘿嘿,祝你用餐愉快。” 恶灵可算是逮着了报复我的机会,讥讽的笑了起来。 “刚才的竹青蛊是用树枝夹起来的,那只金蟾蛊要用金属的东西拿出来,那只水龙蛊嘛……用水把罐子灌满,等它浮上来你就滋溜一声,和吃面条一样吸溜进去。要是你带的清水不够的话,就只能把罐子尿满了。” “闭嘴吧,求你了。” 我苦着脸对恶灵求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敢拿他寻开心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要学会十八个门派的擅长技能,他能让我吃苦头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吃下癞蛤蟆和大蜈蚣的过程我就不详细描述了,免得我把自己给恶心吐了。 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这三个炼蛊坛不算大,我往里灌了两瓶矿泉水,大蜈蚣就漂了上来,让我免于遭受喝尿的痛苦。 我瘫倒在地上躺了整整一个多钟头,一边拼命的压制着想吐的冲动,一边不停的想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死活是不敢再回忆刚才“用餐”的那一幕场景了。 恶灵倒是没闲着,他不停的絮叨着三种蛊虫吃进嘴里的不同口感,我像个死人一样紧闭着嘴就是不搭理他,好不容易熬到了三股寒气完全融合在了我的丹田和经脉之中。 “哎,说正事儿,我现在就算是能用蛊术了?” 我没好气儿的打断了恶灵的自嗨,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会用蛊术是说不上,但对付施然这种档次的对手是足够了,你朝那棵树吐口气试试。” “靠,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我不敢置信的爬起身来,凑到离一棵大树半米远近的地方,凝神屏气的把一股丹田气息朝着大树吐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大树毫无反应,还没等我开口,恶灵一声就吼骂了起来。 “你不念咒语吐什么气啊?特么的你是拿这棵树当生日蜡烛许愿来了?!” “你特么的也没告诉我要念咒语啊!别废话,怎么念?” “小蛤蟆,肚皮大,一口仙气死全家!” “……说正经的!” “废话,这就是三阴蛊毒的咒语,是你特么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发明的,现在你也知道幼稚了?!” “我……这是我发明的咒语?” “可不就是你!让你多读书,你非得当学渣,自己看看你发明的这些咒语吧,真是把祖宗八辈儿的脸都给嚯嚯干净了!” 我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的念叨完了这句狗屁不通的咒语,一口气对着大树就吹了过去。 “噗!” 树干上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闷响,就活像是一颗钢钉扎在了一截腐朽的木头上似的。 “……嗯?!” 我愣了一下,就在刚才我吐出那口气的一瞬间,我的丹田里隐隐闪过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这…… 是金行之力?! 我目瞪口呆的摇了摇头,自从我失去了五魁令之后,我就没法再自如的使用五行法力了。 即便是任诗雨把她的火行之力转移到了我身上以后,我也只能在水和火两种法力之间任意转换。 但金、木、土三种法力,无论我用什么办法,甚至是我都尝试过把这三种属性的符箓烧成灰喝进肚子里去,也没能让丹田里产生出这三种属性的法力。 但我现在却真真实实的使用出了金行之力,我愣了一下,刚想要凑近大树去仔细查看,突然…… 那棵刚才还枝叶繁茂的大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一阵山风吹过眼前,“呼!” 我被吓着了,结结实实的吓着了。 第1149章 无奈的叹息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无奈的叹息 我要是说刚才还傲然挺立在我面前的那棵大树竟然在一阵山风之中化为了一堆粉末四散飘走,大家一定会认为我烧糊涂了,在胡说八道。 但这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就像是眨眼之间被破坏了物质的内部结构的那种感觉一样,那棵大树无论是粗壮的树干还是翠绿的枝叶,都在一瞬间全部化成了细碎的灰白色粉末。 山风飒飒,我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嘴里和鼻孔眼儿里飞满了充斥着淡淡的寒意的木屑。 “这……是我干的?!” 足足过了几十秒钟我才猛然回过了神,瞪着眼珠子问了一句。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总不能是鸟儿干的吧?” 恶灵不屑的讥讽了我一句,我已经没心思和他斗嘴了,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摸了摸那棵大树的位置。 我的指尖拂过了空气,那棵树…… 大约已经的确不存在了。 “我……我去,我特么只是让你教我点儿蛊术,你这是搞什么啊?我可不想杀人。” 我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恶灵冷哼了一声。 “十六年前的大魔头变成了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恐怕连陶老鬼都想不到吧?呵,不想杀人就勤快点儿,练到能把法力的力度掌握好,不然闹出人命来,你吃了枪子没人心疼,老子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去偿命。” 我抬起手看了半天,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我第一次使用蛊术就展现出来的惊人威力。 “这就是……蛊术?我的天,这也太狠了,怪不得当初夏风要把李银花身上的法力一分为二,不然那老东西恐怕早被李银花给毒死八回了。”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恶灵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 “这算个屁的蛊术,顶多能算是个取巧的法子,把你自身变成了蛊人,利用法力把蛊毒释放出去罢了。哼,要不是你催的急,老子也不至于教给你这种不入流的无耻手段了。真正的蛊术比这个厉害了百倍都不止,更高一层的痋术你不到九岁的时候就能掌握了,要不然陶老鬼能火烧屁股似的把咱俩给分开?磨叽够了就赶紧滚回去吧,记着点儿啊,在你能熟练掌握法力力道之前千万别和我的炉鼎亲嘴儿,不然一口气就把她给毒死了。” 我恶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背好背包,折头就朝山下走去。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就没有平复过,这一来是娘还活着的猜测一直都萦绕在我的心头,二来呢,我也被恶灵所谓的“不入流的无耻手段”所展现出来的巨大威力给震惊住了。 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些关于蛊术的信息,不知道这是我九岁之后的记忆,还是我没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干净。 蛊术属于巫术的一种,民间流传着一句话,“三巫降蛊痋”,说的就是巫术最常见的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降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降头,是敏乃所擅长的法术。 大家应该还记得,在九凶之地里,还没等我们接近敏乃,就突然有一颗脑袋从浓雾之中飞到了我们身边。 这种降头术叫做“飞头降”,属于降术中很高级的法术,只有极少数的顶级降头师才会使用,号称吕宋降术排名前三的敏乃就是其中之一。 而我破解敏乃的飞头降看似没费什么劲儿,只是用纸扎小人的防御阵法抵挡了一下,然后任诗雨和唐果儿合力一击,就把一颗飞来飞去的人头给炸成了一团焦炭。 但我们一行人却同时中了招,除了任诗雨之外,其他四个人全都中了敏乃的降头,就连从没遇到过敌手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被那颗飞头用焚神阴火给烧毁了。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那若兰暴走,敏乃完败,不光是飞头和各种降术都没能奈何的了我们,还把他万里迢迢从吕宋带来的几个咸菜缸都毁掉了,但我必须要承认,他所用的那手邪门的法术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平心而论,降术还只是巫术之中的初级阶段,就已经让我够头疼的了。 而蛊术呢,我曾亲眼见过李金花摆下的万蛊大阵,而且我眼前不远处的这座上水村也在二十五年前被霸王蛊一夜灭门,除了我…… 可能还有我娘,全村上百人就没留下一个活口。 至于恶灵所说的巫术中最高阶段的痋术,我至今为止从来就没有见过。 真不知道巫术到底有多深的水,细想起来,其实郑玄所使用的的法术也属于巫术的一个分支,只是和东南亚一带的巫术有所不同。 他们湘西赶尸一派是属于我国独有的傩巫,无论是让尸体像个活人一样能动能打,还是他曾经用在过我身上的阴尸蛊,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巫师所不掌握的独门技能。 这都是一些我很不愿意回忆起的情景,我一边打着冷战一边咂着牙花子,心里涌起了一阵一阵的恶寒。 下山之时,天早已经黑透了。 我站在山脚下迟疑了一下,朝着一片漆黑渺无人烟的上水村方向望去。 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曾经是我的家。 可如今却早已经变成了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地,就连我亲人的遗骨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当然,我也不认识任何一位亲人,就算是找到了他们的遗骨,也只能像鬼坟之中的风水十七雄上任掌门一样,把骨灰合在一处聊表祭奠了。 “你要是敢进村子一步,老子立马就杀了你!” 恶灵看透了我的心思,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我翻了翻白眼,快步离开了山脚下。 回中州的这一路上,我都戴着口罩,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的力度。 我生怕一不小心打个喷嚏,一车的人都会让我这口“仙气”给立马毒死。 恶灵不屑的讥讽了我几句,说只要我不念出那句幼稚的咒语,蛊术就不会生效。 但我还是不敢大意,直到回到了中州返回酒店大厅的时候,这才摘下了口罩。 唐果儿和施然谈判的进程很顺利,梁多多告诉我说,施然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她已经悄悄的安排他离开了中州,现在大概是回了天南巫门去取金蚕蛊和噬心蛊的蛊毒了吧。 但唐果儿依然很担心我应付不了施然的蛊术,我笑了笑,暂时没把我已经学会了吹“仙气”的事儿告诉她。 “离和施然决斗的日子没几天了,我的蛊术练的还不是很熟,我需要一个清净的房间单独修习,免得误伤到别人。梁大姐,这几天就麻烦你搬到我那边的卧室照顾一下果儿吧,我住你的房间,不介意吧?” “介意,你那房间虽然现在是没味儿了,但我一进去就觉着臭的要命。我带小嫂子去我房间住,你就自己待在这儿吧。” 梁多多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扶着唐果儿去了她的房间,我赶紧把门关紧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我也听见我的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1150章 一代不如一代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一代不如一代 摆在我眼前亟需解决的事情纷乱复杂,但我已经没心思再去顾及别的事儿了。 和施然的这一战将会是我开启十八掌门之路的一把钥匙,我必须慎之又慎,不容有失。 既要用“蛊术”让施然心服口服,顺利的拿到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又不能真的杀掉他。 一旦我没有掌握好“仙气”的力度,当着风水十七雄众人的面把他给一口吹死了,那还有谁敢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呢。 连续几天时间,我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每天都对着墙壁轻轻吐气,试图找到一个能制服施然,但又不会让他丧命的力度临界点。 也不知道这堵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几天下来,整面墙壁都已经是一片灰败,墙皮早就掉光了,就连里面露出来的砖头和水泥也有不少变成了一触即散的碎渣渣儿。 等我能熟练的掌握法力力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 我心下不禁焦急了起来,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叹了口气。 “练成一门功夫最少要花五天时间,等我把这十八个门派的独门绝学都练成了,最快也得三个月以后,这不是什么事儿都耽误了嘛。” “那就赶紧的和我融合啊,只要你速度足够快,几秒钟就可以恢复记忆,天下无敌了。” 恶灵不失时机的对我进行游说,我恶狠狠的骂了他一句。 “想都别想,这事儿没商量,咱俩可是提前约好了的,要是你敢违背约定,我就算是……” “哼,老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当然会算数。嘿嘿,就是你不一定能熬的到那一天了,到时候你自己忍不住去爬别人被窝的时候,可别把这屎盆子扣在老子头上。” 眼下的时间真的是已经紧迫到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想了一下,找了张纸把十八个门派…… 哦,应该是十七个,湘西赶尸门已经灭绝,用不着去考虑修习这一门功法了。 我把十七个门派掌门人的名字写在了纸上,逐个思索了一下他们可能会跟我比拼的功法,首先把魏三省、宋钟、杜美人儿还有夏天的名字划掉。 魏三省擅长的是蒙眼断案,宋钟的看家本事是隔帘辨尸。 这两种功法应该都可以用神识探查的方法蒙混过去,我决定暂时就不在这两个人身上耗费时间了。 杜美人儿和夏天应该都是走的媚术一路,只要我的定力足够强大,以她俩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扰乱我的心神。 而梁多多的神机卜算也正是我所擅长的领域,我反复琢磨了半天,估摸着她的本事应该不至于比鼋天尊还厉害吧?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她的名字也划掉了。 除了天南巫门的蛊术我已经掌握了之外,还有一个百草门能算是可以勉强应付一下。 当然,我自己的医术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自然是很清楚。 我连岳杏林都比不了,当然是不可能用现在这点儿二半吊子医术去战胜他师父华神农了。 但最起码我在医术方面还算是有点儿底子,恶补一下的话,也不能说是连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我把华神农的名字划掉之后数了数,还剩下十一个门派的功法需要从头学起。 “哎,哪个门派的功法比较好学?” 我问恶灵,他的口气很不屑。 “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能算什么功法,哪儿有什么难学的?只要你赶紧和我……” “再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我请李莹吃个饭?” “……哼。有些功法你根本就不用学,其实你已经掌握了不少能应付他们的技能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动起手来你自己自然就能想的通。这十几块废柴里只有三个人不太好收拾,一是华神农那个老小子,二是会算命的那个小娘儿们,还有一个……就是胶东补习班的那个女老师了。” “毕老师?” 我愣了一下,我和她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除了梁多多介绍过她的名字之外,毕老师就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我记得风水十七雄活捉施然的那天晚上,尚梨园第一次想要杀施然的时候,就是毕老师出手阻止的他。 但具体毕老师是用了什么法术,尚梨园是怎么被她制服的,却没有人告诉过我。 “她擅长的功法是什么,很难学吗?” 我问恶灵,他“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听这动静就没憋什么好屁。 “她最厉害的功法叫以理服人,不打你也不骂你,但那张能把死人给说活过来的嘴可不是你一天半日就能练出来的。你想拿嘴皮子让她服气,自己寻思寻思吧,算是容易还算是难?” “……不是吧?讲大道理也算是门功夫?!” “反正这个我教不了你,你自己个儿想辙去吧,想学其他门派的功法,可以从鄂西鹰爪门开始。这是一门硬功结合轻功的本事,看着挺唬人的,但从头到尾也只有十三招,估计一天之内就能练出个模样了。” “十三招?哎,不对啊。” 我打断了恶灵的话,“我和老蔡喝酒的时候他说起过这套鹰爪功法,为什么他说这套爪法只有九招呢,你是不是记错了?” “九招?嘿,肯定是这小子资质太差,蔡鹰创下的鹰爪十三式他只学会了九招。他不想在你面前丢脸,就说这门爪法只有九式了呗。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我笑了笑,一边跟恶灵询问每一招的动作要领,心里一边忍不住发笑。 蔡心心这家伙还挺要脸面的,原来他使用的功法缺了几招。 怪不得在蔡鹰之后,鄂西鹰爪门在风水十七雄之中的地位就江河日下呢,有很大一部分因素要归咎于蔡心心的资质太过于平庸,现在已经沦为了集体行动中的炮灰。 确实就像恶灵说的一样,这鹰爪十三式的功法虽然身法飘逸,势如雷霆,但实际上却不算太难学。 其精髓就是利用迅捷的身法接近敌人,出其不意的以强悍的法力和迅猛的攻势一举将敌人击垮。 但蔡心心的功力却不足以达到能将敌人一击毙命的程度,所以他所展现出来的威力…… 说句不好听的吧,有点儿中看不中用。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基本掌握了鹰爪十三式的身法,只是在练习攻击的时候我刻意的控制着出手的力道,生怕把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房间给一爪毁掉了。 我正在缠着恶灵再教我一门功法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张俊轩的名字。 我心里一动,接起了电话。 “大哥,我手下那七个人应该都已经到位了吧?怎么样,用着还满意吗?” “嗯,都挺好。兄弟,先不说这个,今天有人把那块假令牌当成太一令送到我手上了,你猜……是谁?” 我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口气却假装很凝重。 “不出意外的话,是……左护法,黄华裕吧。” 第1151章 享受不完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享受不完 “对,就是他,那个该死的鱼贩子,枉我们爷儿俩这么信任他,让他代替了郑玄死后的护法之位,他竟然是害死玥玥的……哎兄弟,你……怎么知道会是黄华裕的?” 果然,张俊轩的疑心病顿时又犯了,还好我对此早有准备。 从宝瓶山回到中州之前,我就让胡小蝶一直在练习模仿黄华裕的口音。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还一直没跟大家说过,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这几天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修习“蛊术”,胡小蝶也有了大把的机会装扮成保洁阿姨,溜进我房间里跟我汇报最近一段时间的潜伏进展。 正如岳杏林所料的一样,张俊轩果真是忌惮五号仓库的成员聚集在一处,试探了一下我的态度,企图把八个人的建制打散,让我们无法形成统一的战力。 还好岳杏林早有预判,我顺水推舟,答应了张俊轩。 结果呢,反而是张俊轩落到了岳杏林的算计之中,我们八个人…… 暂时除了我之外,其他七个人都顺利的按照预案分别潜入了青竹二号的各个部门。 先说岳杏林那组人,他是原五号仓库的二把手,职务自然是比其他人高了一个档次。 张俊轩很大方的给了他个堂主,补上了冥想天尊死后留下来的空缺。 但张俊轩也舍不得让岳杏林这种能力超群的骨干去做些拉人头赚小钱的琐事,恰好这个时间段竹字号的护法袁春怡装病卧床,而叶妈又被张俊轩猜忌,调往蒋亮手下做助理。 岳杏林就水到渠成的成了袁春怡和蒋亮之下的三把手,竹字号十二堂口的所有运营情况都要先汇总到他手上,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按不同的级别分类。 简单的琐事儿就由岳杏林自行处理,而他没有处理权限的,再递交到蒋亮或者是袁春怡的手上。 几天下来,岳杏林把竹字号的大小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蒋亮的奸商天赋,竹字号账户里的日均收益竟然增涨了接近三成。 张俊轩满意的鼻涕泡都飞出来了,他给了岳杏林一个特殊权限,但凡是不涉及到竹字号十二堂口人事任免的大事儿,他都可以根据情况便宜行事。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竹字号十二堂口的运营大权…… 已经顺利的落在了岳杏林的手中了。 其他几个人也按照计划各自潜入了自己的岗位,欧阳九歌负责十二堂口的巡查任务,手握尚方宝剑做了个钦差大臣,任务是及时发现各个堂口存在的管理漏洞,做出相应的整改计划,提高管理质量,激发堂口成员的工作积极性。 端木清铃做了岗前培训师,每天都给一大群人猛灌鸡汤,任务是发现和培训出优秀的人才,为各个堂口源源不断的输送“心灵导师”,支撑起各个堂口不断扩大的业务规模。 而庄小龙呢,挂了个十二堂口信息联络员的名头,以传递信息为掩护四下流窜,至今下落不明。 “哦,欧阳负责十二堂口的……巡查?”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以前这个任务是那个代号叫做“眉”的神秘人负责的。 这个“眉”是我亟需要查清身份的一个关键人物,而现在欧阳九歌却顶替了“眉”的巡查任务,那就说明这个“眉”…… 已经被张俊轩调往更加要害的部门,去做更为重要的工作了。 “很好,转告欧阳,让他在巡查的过程中尽量多的搜集到眉的信息,最好是能画出侧写肖像,这个人……一定会和王玥的死有关系。” “明白。青字号的进展也挺顺利的,木木现在是青字号的十二堂口巡查员,工作性质和欧阳一样;何宁宁被黄华裕调到他旗下的生物制药集团了,负责新型药品的研制和开发;我的职务和庄小龙一样,不用坐班,只负责在各个堂口之间的信息传递和联络就可以,还挺轻松的。就是……陶队,到今天为止,小龙已经有八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哦,八天了……你觉着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胡小蝶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很不确定。 “我不是原二号仓库的人,对他的了解不是很多。岳副队的意思是再等几天,他相信小龙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了。可是……时间也太久了吧,一旦小龙真的落在了曹以沫手里,我们就这么干耗下去,会不会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机?” “嗯……确实是有点儿太久了。”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岳杏林。 “等,按照岳副队的安排去一步一步推进,我们不要自作主张破坏了他的计划。你让木木暗中和岳副队联络一下,尽量想办法确认庄小龙的安全,需要我做什么就由你来通知我。” “好。陶队,那没什么事儿的话……” “有事儿,大事儿,你先别急着走。我让你练习模仿黄华裕的声音,你练的怎么样了?” “哦,准备好了,他的语气习惯和口头语我都已经掌握了,只要对方不用专业的声线分析仪器,我敢保证,没有人能分辨的出来。” “好,那现在你给我录一段对话,交谈的双方是黄华裕和陈泉羽。这是陈泉羽的声音样本,他的台词不多,就简单的答应几句就行了。但黄华裕的那段话很重要,不能露出一丁点儿马脚,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我交给胡小蝶一支录音笔,脸色郑重的再三叮嘱她。 “没问题。” 胡小蝶接过录音笔打开听了一会儿,分别模仿着两个人的声音和语气,按照我设计的“剧本”录好了一段录音。 闽东方言实在是太难懂了,胡小蝶“咕咕呱呱”的说了半天,我几乎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我就感觉她说出来的这些话好像和我脑子里想象的简直就不是一回事儿,但“陈泉羽”用地道的中州话回应的那几句,又和我“剧本”上的台词完全一致。 胡小蝶录完音之后,用笔记本上的一个全是外文的软件修正了一下,把那段录音拷在了录音笔上交还给我。 此时张俊轩突然对我疑心大起,我早就准备,冷笑了一声拿出了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老陈,东西我已经拿给姓张的了,这边的计划一切顺利。你那边也要加紧一点儿,记住了,内紧外松,表面上还得拖着点儿,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开始建造尖顶部分的工程了。不光是要防着姓张的,还得防备着他那死党陶多余突然来工地。别人都好糊弄,陶多余可是个内行。” “哎,您放心,姓陶那小子已经很久没来工地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露不了馅儿。” “那就好,要是我们的计划一切顺利,六月初六……嘿嘿,老陈,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这份荣华富贵,咱俩这辈子……都享受不完!” 第1152章 永远消失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永远消失 录音里的“黄华裕”说的全都是闽东话,我没法用准确的文字表达出来,只能翻译成普通话展现给大家了。 很显然,张俊轩也没听懂,录音播放结束以后,他的声音很迷茫。 “兄弟,这声音确实是黄华裕的,可他……说了些什么?” 我把“黄华裕”的话翻译给他听了,张俊轩气的一声就暴喝了起来。 “好啊,好……好你个鱼贩子,竟然在暗地里打我居士之位的主意,这简直是……反了反了,行,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兄弟,你得帮大哥!” “这是当然的了,不然我也不可能揭发黄华裕,是吧。不过大哥,你也别太着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黄华裕身上,那样可真的就中了敌人的诡计了。” “……呃?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黄华裕只是一颗棋子,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嗯,黄华裕明着跟你搅和,而另有一个人正在耐心蛰伏,静待时机。大哥,你就没问过黄华裕,他这块假的太一令……是怎么来的?” “问了,他把这屎盆子扣在了袁春怡头上。他说他暗中盯了袁春怡很久,得知她拿到了太一令,却没有交给我,企图暗中夺取青竹居士之位。他趁着袁春怡身边的防卫松懈的时候,费尽心机才把太一令给偷到了手。” 我勾了勾嘴角,“那你觉着黄华裕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啊,兄弟啊,大哥是无条件信任你的,你说这块令牌是在晋中丢的,肯定是黄华裕暗中跟踪你到了晋中,把令牌偷走了,又反过来嫁祸给袁春怡,想要借刀杀人,让我把袁春怡给除掉,他就可以顺顺当当的抢走竹字号的大权,掌控整个儿组织了。” 张俊轩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故意沉默了好一会儿,冷笑着不说话,张俊轩顿时就焦急了起来。 “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和大哥说,大哥相信你。兄弟啊,大哥现在身边真是没有什么能掏心掏肺的人了,你就是唯一一个。要是连你都不跟大哥说实话了,那大哥……唉。” 张俊轩一边说着,声音一边就哽咽了起来。 时机成熟了,我故作沉吟了一会儿,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觉着黄华裕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莫名其妙的上了某些人的当。大哥你仔细想想,要是黄华裕真的跟踪我到了晋中,偷走了令牌,他还会把太一令交给你吗?他又不知道令牌是假的,他自己拿着令牌抢夺居士的大权不香吗?” 张俊轩呆愣了半天,似乎是还没从我这番话的迷雾之中走出来。 “你……接着说。” “那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就是跟踪我到晋中,偷走令牌,杀害王玥的人并不是黄华裕,而是……另有其人。但那个人很显然是心机比黄华裕重多了,她早就知道这块令牌是假的了,但她还是从我手里偷走了令牌,之后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黄华裕,又故意让自己身边的防卫出现了空档,这才成功的让黄华裕从她手里偷走了令牌,跑到你面前去作死。” “袁……袁春怡!”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从话筒里传来,我满意的靠在沙发上,一股复仇的快意涌上了心头。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王玥。 但青竹台叛徒组织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张俊轩,袁春怡,黄华裕。 他们都理应得到相应的惩罚,只是这种惩罚不会是来自于老天爷,而是必须…… 出自我的手笔。 还有王才,也包括鄢无鱼和十六年前的岳为轻在内。 为这个事件牺牲了宝贵生命的人太多了,而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来自于夏风和张俊轩父子俩企图要掌控风水界的贪念。 不把这两个混账父子碎尸万段,我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让我略感欣慰的是,这一个月以来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这个精心谋划的棋局正在一步一步的推进,完善,目前已经到了接近官子的关键时刻了。 我一刻也不敢松懈,每时每刻脑子都在不停的飞速运转,细致的分析着这个棋局到底还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情况,我该如何去完美应对。 张俊轩这一伙儿人已经不是我唯一想要扳倒的势力了,我的最终目标…… 是那个内鬼。 六月初六,我要让张俊轩,黄华裕,袁春怡,还有内鬼…… 也包括那个“眉”在内,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兄弟,兄弟?你给大哥出个主意,我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俊轩的声音颤抖着传了过来,我沉吟了一下。 “竹字号那边的情况还算好点儿,至少到现在为止,袁春怡一直都在蛰伏,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再加上蒋亮和岳杏林的掣肘,她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什么威胁到你的举动。可黄华裕……可真就说不好了,他以为自己的阴谋已经得逞,再有就是陈泉羽已经完成了祭坛的底部工程,要是他在最关键的尖顶上给你动点儿手脚的话,那祭祀大典可就泡了汤了。” “嗯,你说的对,我这就把你提拔到青字号护法的位置上,免除黄华裕的一切职务。兄弟啊,工地那边你可得帮大哥盯好了,那可是祭祀大典的关键所在啊!” “哟,我最近还真没太多时间,再说了我出门也不太方便啊。” 我装模作样的咂了咂牙花子,“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可靠的人,让他去盯着工地那边的工程进度。就是吧……你和这个人不太对付。大哥,听我一句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是身居居士高位,得把心胸放宽一点儿,可千万别为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把人才往黄华裕和袁春怡手里推。” “你说的是……郭永喆吗?” 张俊轩的脑子确实是很快,他一下子就听懂了我的意思,口气有点儿迟疑。 “对,就是郭子。大哥,这个人虽然是和你有点儿过节,但在大是大非上不含糊,而且他的各方面能力你也见过,是替代陈泉羽的最好人选。再者他和我之间的交情你也清楚,只要是我开口,他不会不给我这点儿面子。” “嗯,我同意,就他了,你去和他说一声就行,明天一早就给他任职。” 张俊轩答应的很痛快,我愣了一下,但他的下一句话…… 立马就让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主动钻进我的圈套了。 “兄弟,你听好,这事儿甭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按照大哥说的去做。哪怕是你恨我也好,这是为了你我的前途,没的商量,以后你就知道大哥为什么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了。你提前做好准备,六月初六那天,祭祀大典一旦结束,就让姓郭的那个人……永远消失。” 第1153章 离奇的猜测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离奇的猜测 我心中一惊,张俊轩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在六月初六的那天,一旦让他顺利的完成了祭祀大典…… 那他的命格就会彻底归位,从此跟郭永喆再无关系了。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杀掉郭永喆,除掉这根让他痛恨到牙根儿痒痒的肉刺。 “不行!”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张俊轩的话顿时就停止了,我赶紧吭哧了几句。 “我……我下不去手,这事儿你别来找我,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张俊轩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阴笑了一声。 “嗯,让你亲自下手……也确实是太难为你了。也罢,这事儿我另派其他人去做吧。兄弟啊,你怎么还不来总部报到呢,大哥都想死你了。” “唉,最近一段时间我让太极门的人盯的很死,先不过去给你找麻烦了。” “哎对了,我前几天听我老丈人……嗯,旭叔说了个事儿,一群外地人涉嫌团伙行窃,被抓了不少人,据说他们全都是太极门组织里的。一个叫韩东的主犯目前在逃,警方正在到处搜寻他的下落呢。兄弟,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嗨,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我现在还让他们给吓得不敢出门呢。” 我一边敷衍张俊轩,嘴角一边得意的翘了起来。 韩东他们显然是对中州城里的治安力度了解不够,没想到他不光是没能抓到我这个“杀师仇人”,反而还让自己一下子陷入了被追缉的窘境之中。 只要是能再多平静几天,等我学成了十八门派所有的绝技…… 最好是能熬过六月初六,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也可以让鄢壮替我洗脱杀害鄢无鱼的罪名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先给黄华裕发去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又发了一条信息,约他见个面详细聊聊。 然后我拨了郭永喆的电话,那家伙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贱嗖嗖的。 “陶子,怎么想起来给哥们儿打电话了?你可有日子没来工地了啊,最近忙活啥呢,是不是和我那新弟妹窝在家里培养感情呢?” “去你的,臭贫。和你说一正事儿,你找个说话方便的地儿。” “啊?你说什么?操,什么破信号。” 郭永喆的声音断了十几秒钟,没多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声音压低了很多。 “我刚才在办公室呢,姓陈那小子也在我旁边。什么事儿,你说。” “嗯,我要和你说的就是陈泉羽的事儿。” 我笑了笑,“你对目前的工程进度了解多少?” “进度……和你预想的差不多吧,现在底部工程已经完成了约摸着有七八成了,估摸着最快四月底,最晚五月初就可以进行顶楼的施工了。” “嘿嘿,不对。现在底部工程已经彻底完工了,工人们接到了秘密命令,正在悄没声的加班加点建造顶楼呢。” “不可能,我见天儿的在工地上盯着,工程进度到哪一步了我心里能没数儿?” 郭永喆的口气很笃定,“我敢拿裤裆里那玩意儿跟你打赌,现在顶楼工程还没开始建造呢,陈泉羽那小子最近几天没白没黑的泡在办公室里,反复计算数据,做下一步的进料和用工的预算。要是顶楼已经开工了,他哪儿还有时间蹲在办公室里碍我的眼。” 我坏笑了一声,点了一根烟。 “明天一早你就会被任命为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做好从陈泉羽手里接收数据资料和人员名单的准备工作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必须在明天一早变成现实,至少要让张俊轩相信。至于怎么做……那就看你的了,郭总工。” “不是……这几个意思?哥们儿这是要……升官发财了?!” 郭永喆的口气很惊愕,我得意的吐了个烟圈儿。 “黄华裕已经彻底失去了张俊轩的信任,打今儿个开始,我就是青字号的老大了。陈泉羽是黄华裕的人,张俊轩不可能让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主体工程,我就向他推荐了你。但你走马上任也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把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事儿变成既定事实,把这个屎盆子结结实实的扣在黄华裕脑门上,让他抠都抠不下来。” “哈哈哈,陶子,真他妈有你的!得嘞,䞍好吧,栽赃陷害这种事儿,那是哥们儿的拿手绝活!趁着这会儿陈泉羽那小子还在办公室里用功,我抓紧时间去给他上点儿眼药。得了,先不和你说了,明儿个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郭永喆的电话刚挂掉,我的手机就连续不断的玩命响了起来,全都是黄华裕打来的。 我故意挂断了几次,发了条信息给他。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明天凌晨五点见面详谈,我会提前把位置发给你。记住,一定准时来,有人要对你下手了。” 发完这条信息我就无耻之极的关了机,我脑补了一下黄华裕急的上蹿下跳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的被烟呛着了嗓子眼儿,咳嗽了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哼,一身横行天下的本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歪心眼子倒是比以前更多了。要是我没被陶老鬼剥离出你的灵魂之外,没有了这些花花肠子,何至于让陶老鬼给拿捏了十六年时间,现在老子早就……唉。” 恶灵叹息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脑海,我愣了一下。 “剥离出……我的灵魂?你说的是生魂离体吗?十六年前,是师父把你从我的灵魂当中分离出来的?” “狗屁生魂离体,那老子不成了活死人了吗。这是……算了,现在你一脑子浆糊,狗屁不通,说了你也不懂。” 恶灵恨恨的骂了一句,口气稍稍软了一些。 “商量个事儿呗,你看,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咱俩本来就是一个人,你也用不着跟我这么生分,是吧?我这一身通天彻底的本事原本就是你的,你那一肚子坏水……不是,那聪明的智商本来也应该是我的。咱俩现在这样,谁都不可能得的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要是你能早点儿吸收炉鼎里的混沌之气,和我融为一体……” “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心中一动,打断了恶灵的话,他赶紧接口。 “吸收混沌之气,和我融为一体。” “不是这句,你刚才说……你是被师父从我的灵魂中剥离出去的,那意思就是……咱俩和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一样,都是被人割裂了原本是一体的魂魄。不同的是,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一个死活人,而咱俩却变成了一个活人和……一个灵体?!” “嗯,虽然不算太准确,不过大体意思是对了。” “那……你能确定是师父亲手把你从我的灵魂里分离出来的吗?” “呃……有什么问题吗?” 恶灵似乎是没明白我到底想问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很离奇的猜测。 第1154章 心中的疑问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心中的疑问 在九凶之地里,李金花亲口向我说了当年发生过的情况,夏风借口要救李银花的性命,用一种奇怪的手法在她们姐妹俩额头上拍打了几下。 随后李银花的蛊术和媚术就分裂成了两个独立的技能,蛊术被转移到了以前丝毫不会法术的李金花身上。 而李银花却上了夏风的当,她失去了蛊术的依仗,也同时丧失了和夏风搏命的机会和能力。 我的记忆缺失了九年时间,现在我记忆之中的童年,和恶灵口中说出来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 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是个天资平庸,经常挨师父打骂的笨蛋,学个画符都要花费好几年时间。 而恶灵却说我在七岁的时候就独立发明了蛊术的咒语,九岁就能掌握痋术的运用了,这简直就是个不可想象的神迹。 要知道,痋术是巫术之中最高级别的法术存在,别说是施然了,就算是李金花这种巫师之中的顶尖高手,也没敢轻易的对我使用痋术。 一个九岁的孩子是怎么办到的?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曾经是个天赋异禀的神奇天才,只是因为被师父硬生生的把这些技能剥离出了灵魂,封印在恶灵的身体之中,我才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蠢蛋。 讲到这里,我先普及一个冷门的知识点,什么叫做痋术呢? 大家也用不着费劲去查阅资料了,痋术是一种非常冷僻,也非常偏门的法术,流传下来的文字记载相当有限。 而且关于痋术的文献,大部分是用民族语言或者是原始的记号形式的文字撰写的。 随着民族文字逐渐被同化,能看的懂古籍文献的人越来越少,痋术这门技能也早已濒临失传了。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痋术,但在我散碎的记忆之中还能有一点儿印象。 痋和蛊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从根本上来讲,它们属于同宗同源。 不同的是,痋是蛊的高级形式,也更难养炼成功,使用方法也非常危险,很少有巫师敢于去冒险尝试。 具体说吧,就是把几十上百条毒虫封在一个罐子里,一定时间以后打开罐子,仅存下来的那一只就被称作“蛊”。 根据成蛊的时间不同,一年成蛊的可以用来制作蛊粉,三年成蛊的可以用活体蛊虫施法,效果就好了不止十倍。 而七年成蛊的,就可以用作养炼痋虫的材料了。 把七条七年成蛊的蛊虫同放在一个容器之中,封印七七四十九年,然后打开容器。 大家先别急着猜测,是不是活下来的最后那一条就是痋虫,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那是个人就都敢养炼痋虫了。 容器里不会遗留下任何活物,因为痋虫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食物去支撑四十九年之久。 养蛊的时候,蛊虫会吞噬其他同伴,一个罐子里有几十上百条虫子,吃个一年半载,甚至是支撑七年时间还算是符合常理。 一条蛊虫吃掉其他六条,是说什么也不会活四十九年时间的。 容器里只会留下一堆干瘪的虫卵,这是吞噬了其他六条同伴的那条蛊虫在临死之前留下的。 虫卵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已经风干僵硬,看起来就像是一粒一粒没长成熟的小米一样。 巫师一边用自己的血液滴在虫卵上,一边念诵巫术咒语,这就是养炼痋虫的过程。 接受了鲜血养炼的虫卵会逐渐的的变的体态饱满,殷红似血。 经过四十九天的血液养炼,干瘪的虫卵会“复活”过来,这就是痋术的原料——痋引。 但此时的虫卵还不会孵化出幼虫,因为巫师养炼痋引所用的那一点儿血液根本不足以支撑虫卵的孵化,除非他脑子抽了,拿自己的命去喂虫子。 所以想要豢养孵化出的痋虫,让它们长大之后不停的产生痋引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换句话说吧,四十九年的豢养时间,只能换来这一小点儿痋引,而且还要运气特别好。 要是蛊虫在互相吞噬的过程中打了个七败俱伤,一个也没活到最后,或者是临死之前蛊虫突然不想产卵了,就这么翻身躺平慨然赴死,那巫师这四十九年的工夫就算是白费了。 有了痋引之后,巫师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把痋引研磨成粉,制成药丸,是诱骗也好强迫也罢,让被施法者吃下痋引药丸。 痋引药丸进入被施法者的身体以后,会得到充分的养分支持,迅速的吞噬被施法者的血肉,迅速孵化出幼虫,继而变为成虫。 在这个过程中,被施法者的身体就会被孵化出来的痋虫吃光,变成一具连骨头渣都剩不下的空皮囊。 痋术和蛊术最根本的区别,一是在于法术发作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 蛊术是由外而内的,就比如说前段时间黎木木被那两个巫师放出的蛊虫咬伤以后,蛊虫是通过伤口进入了他的身体,吞食完血肉之后会自行离开。 而痋虫却不会像大家想象的一样,吃完了人就破体而出,继续去寻找其他食物。 痋虫的生命是很短的,从有了足够的“食材”开始,到吃完食物为止,前后顶多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没有了食物以后,痋虫就会重新迅速的干瘪,留在被施法者的皮囊之中,生命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被吃空了的那具身体的外壳会迅速的僵硬,变成像化石一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而坚硬的蚕茧,这就是大家所熟悉的“人蛹”的由来了。 这第二个区别,就是致死的时间上,蛊虫吃光一个人的时间至少要两三天以上,不然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有机会救回黎木木的性命。 以上讲述的就是痋术了,这个过程之所以说非常危险,是因为痋虫没有心智,它们可不会择人而噬。 巫师要是自己不小心沾到了痋引,那他自己就会变成痋虫的食物,一瞬间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只是我很想不通,我九岁的时候就能使用痋术? 且不说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能做到制作痋引药丸而不沾到自己的身体,就说那需要豢养四十九年才能得到的痋引吧,我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是师父在多年前辛辛苦苦的豢养了一窝痋引,结果却成了我手中的玩具。 可能是我使用痋术造成了什么很严重的后果吧,他在盛怒之下对我施法,把我灵魂之中最有法术天赋的那一部分剥离了出来,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后果。 我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一肚子鬼心眼儿,但法术平庸,难成大器的陶多余。 而另外一个,就是拥有一身逆天法术,但智商严重不足,被师父压制到快要自闭了的恶灵了。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你告诉我,当年师父把我们俩分离成两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左手在我脑门上拍了五下,然后又……用右脚在地上跺了六下?!” 第1155章 怂包状态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怂包状态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脏跳的很厉害,我几乎自己都能清楚的听到“嘭,嘭”的巨大回响。 左五右六,这两个数字都是代表的土行,一阳一阴。 这是夏风割裂李银花魂魄时所用过的手法,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张雪菲的生魂剥离出身体时所用的法术。 很奇怪,我竟然可以清晰的记起这种法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我搜遍了记忆之中所有的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从什么人的手中见到过这种左阳右阴的奇怪土行法术。 此时我听恶灵说道,我在九岁的时候被师父分离过魂魄,这才猛然间在心头涌起了一股怪异的预感。 难道师父所用的手法…… 和夏风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师父和夏风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奇怪的关系? 他们为什么都会这种割裂灵魂的法术,难道他俩以前曾经有过同一个师父吗? 还有,夏风曾经几次假扮过师父,他骗过李银花,骗过张雪菲,甚至还有可能以师父的形象出现过在李莹的面前。 但我却从来没听夏天提起,她北茅一派会什么易容的法门。 夏风到底是怎么假扮成师父,还没被任何人发觉的? 我死死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恶灵的答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的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恶灵是个头脑相对简单的家伙,他很不会撒谎。 遇到了不好回答的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像现在一样沉默不语。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师父为什么会这种法术,他和夏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问恶灵,我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冷汗不停的从手心里冒了出来。 又是良久的沉默过后,恶灵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别问了,有些事儿忘了就忘了吧,这样挺好的。当年老子就是因为太较真,凡事儿都要辨清个黑白是非,这才落的今天这个下场。哼,要是咱俩能互换一下,我真想和你一样,哪怕是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都没本事还手,但至少你不用背着一些沉重的包袱,天天都在是非对错之间纠结挣扎,当个没心没肺胡吃海塞的怂包……呵,也挺好的。” “你……骂谁呢你?!你才是怂包,你全家都怂!” 我刚酝酿好了的严肃情绪顿时就断了电,我恶狠狠的骂了恶灵一句,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没回嘴,只是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好像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我见恶灵半天都不吭声,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试图让他多说几句别的话,方便我从中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哎,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这十六年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宝瓶山上,就没想过主动下山来找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子又不是你,不讲信用的事儿老子做不来。” “你大爷!那现在你主动离开了宝瓶山,就代表你受人之托要办的那事儿已经办完了呗?” “嗯,自从你破了风水阵法进了墓道的那一刻起,就算是办完了。” “是谁托你办事儿的?是……师父,还是老居士?要办的事儿是什么啊?” “不想告诉你。” “行,不说就不说,小爷自己去查。哎对了,既然你能轻而易举的附在我身体里,那你怎么不控制这具身体,让它变成你自己的?” “哼,要是能控制的了,老子会把自己的身体让给你这个蠢货?” “为什么不能控制,你倒是说说啊。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让你给控制了,比如……嗯,对了,在九凶之地的地下迷宫里,我看见了一幅女娲娘娘大战黑蛟的画面,那时候我的身体就差一点儿失控。还有,我还遇见好几次丹田里的那股黑色法力波动的时候,每次我都能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还能看见漫天的烈火和遍地的洪水,这是不是你干的?” 恶灵没回答我的话,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我的丹田里猛然鼓荡起了一股汹涌的黑色法力,金色的凤鸟愤怒的厉鸣了一声,随后就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别说了,别说了!不许再说起这件事儿,不然老子就不管什么约定不约定,立马就控制身体去吞了炉鼎!” 我心中一惊,只感觉一股灼热的血液正在迅速的冲上我的头顶。 与此同时,我的意识突然模糊了一下,恶灵的声音似乎是变成了来自于地狱深处的怒吼,一瞬间就把我的身体给笼罩住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你给我消停点儿,立马停下!” 我赶紧服软,过了好一会儿,我身体里的那股狂躁的气息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黑色的法力逐渐消退,我的意识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金色的凤鸟也恢复了缓慢的旋转。 我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没再敢和恶灵继续交流。 很显然,这件事情应该是恶灵…… 也就是我自己吧,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一个巨大的痛苦,以至于我刚提起这件事情,恶灵就会压抑不住冲天的愤怒。 我很想知道幻境之中出现的那个男人到底是我还是恶灵,还有,楚凌为什么会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师父把我的灵魂一分为二,只给我保留了善良软弱的性格? 师父告诉过我,我是他从娘的肚子里硬生生的剖出来的,娘早已经死了。 可是恶灵的话里却透露出了娘尚在人世的信息,师父为什么要骗我呢? 娘到底是谁,她…… 在哪里? 还有,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是师父为什么会那种奇怪的法术,他和夏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关系,甚至他和夏风会不会是像我和恶灵一样,是…… 同一个人分裂出来的两种性格?!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或许恶灵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应该考虑一下和他融为一体,找回我缺失了九年的记忆。 当然了,我不可能和唐果儿做出那种事情,我想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办法能让我和恶灵重新融合吧。 但他又说过,他很羡慕我现在的这种怂包状态,因为他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包袱,内心之中一定非常痛苦。 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 “别娘娘们们的唉声叹气了,你还有很多没学会的法术,要不要继续学了?” 恶灵竟然主动跟我说了一句话,我立马就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丢在了脑后,连声答应着站起身来。 这一次恶灵教我的是湖州点墨堂沈家的开碑笔法,招式倒是不太难学,只是想要把笔法练熟,让招式看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真是需要下点儿苦功才能做的到。 我手上一边慢慢比划着,心里一边凝思着下笔的落点,不知不觉间,闹钟响了起来。 第1156章 有理有据的报告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有理有据的报告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半夜三点多了。 距离我和黄华裕约好的见面时间只剩了不到两个小时,我也是时候该动身赶去约定地点了。 我拿过手机开了机,在给黄华裕发位置的时候,手机一直都不停的收到信息,“叮叮”的响个不停。 为了让黄华裕远离南郊工地,我故意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北边,距离宁敏的赛车公司不太远。 一想起宁敏和宁珂母女俩,我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了一股愧疚。 虽然我真的无心抢夺她们的财产,但我和任诗雨“离婚”的时候把所有的资产都过户到了她的名下,这其中就包括极速赛车公司的所有股份。 这样一来,极速赛车公司在法律意义上就已经属于任诗雨所有了。 这件事儿我一直都没能给宁敏和宁珂母女俩一个合理的解释,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去见她们,生怕我能羞愧的当场抹脖子。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下了楼,在大厅里看到今晚值守的人又换成了灰三儿和赵合吾。 我对他俩点头示意,出门去打了个车,路上接到了黄华裕打来的电话。 我故意拖延了一会儿,这才接了起来,把声音压的很低。 “黄大哥,你接到我给你发的地址了没有,现在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你怎么定了个那么远的地方啊,我都不一定能准时赶过去。陶兄弟啊,你让我大清早的跑那么老远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你能不能先让老哥我……心里有个底啊?” “唉,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还是见了面详谈吧。黄大哥,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不是什么好事儿。行了,先不和你多说了,一会儿见了面再聊。”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心里暗笑不止。 话说半截真是和钝刀子杀人是一个道理,我经常会体验到这种痛苦的滋味儿。 见面之前,就让黄华裕慢慢煎熬去吧。 司机把我送到了一座水库边上,我付了钱,等司机离开以后,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这里很偏僻,人烟稀少,再加上现在正是凌晨时分,四下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远远的发出“吼,哈”的吐纳声。 此时天色半明不白的,视线极差。 就算是有人隐藏了气息躲在暗处盯着,也不可能看的清楚我和黄华裕的脸。 我在心里演练了一下一会儿将要上演的戏码,没过多久,一辆车就远远的疾驰而来,停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陶兄弟,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黄华裕急匆匆的跳下车,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重新把他塞回车里,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马上关掉手机,把车子开到水库的另一边去。” 黄华裕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但他也是青字号出身,很快就意识到了我是怕有人追踪他的手机信号,赶紧抓过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黄华裕开着车赶到了水库的另一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陶兄弟,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叹了口气,慢慢的掏出烟盒,黄华裕顿时就急了眼。 “陶兄弟,你要多少钱,你说!你就别拿老哥寻开心了,这种事儿要是让居士他老人家知道了我可是要……” 黄华裕苦着脸直拍大腿,我不紧不慢的按下车窗点上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黄大哥,东西是我从一个人手里偷来的,你应该明白那份账本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偷……偷来的?谁?那份账本落在谁手上了?!” 黄华裕的脸色在朦胧的天色中显的一片煞白,他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声音也跟着一起曲里拐弯的。 我冷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正义凛然的神色。 “黄大哥,你也别问我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了。要是照片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兄弟我也保不了你,别说我确实是没那个本事,就算是有吧,就凭你担任青字号账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为了一己私欲给组织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我也不可能在居士面前给你开脱。我今天单独找你说这事儿,就是看在咱俩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要是你说不清楚的话……那就赶紧走吧,趁着居士还没对你下狠手,马上就离开中州,当兄弟的也只能帮到你这一步上了。” “兄弟,你听我说……我冤枉啊,冤枉!” 黄华裕一拍大腿就叫起了撞天屈,我冷眼看着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冤枉个屁,我发给他的那张照片虽然是被黎木木动过一些手脚,但他利用职务之便,暗中贪污了将近千万的组织经费却是如假包换的实情。 要是这份账本落在了张俊轩的手里,恐怕以张俊轩的性子,连解释的机会都不可能会给他。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账本是假的,那些钱没落到你的口袋里?” 我勾起嘴角紧盯着黄华裕,他神色慌张的连连摆手。 “假的,这完全就是假的……也不是,钱……我确实是借用了一些,但是陶兄弟!你相信我,真的没那么多!我就是每次在上报的账目上多加了百分之十左右,这几年前后一共就捞了几百万,绝对没有那张照片上的数目那么大!” 黄华裕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我皱了皱眉头,故作沉思。 “嗯……青竹台这么大的产业,身为组织高层,青字号的一把手,账目上做点儿假,贪污个几百万确实是罪不至死,一般就是被居士斥责一顿,追回损失,顶多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降个职,暗地里处罚一下罢了。但要是像我看到的那份报告上说的,你跟我老丈人暗中联手,欺瞒组织,至少贪污了一个亿,所有花钱买来的信息其实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话……哼哼,换了我是居士,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直接就把你给……咔嚓!” 我声情并茂的伸手在黄华裕的脖子上划了一下,黄华裕一缩脖子,一声就吼骂了起来。 “这到底是谁要害我?!这份账本简直就是想要借居士他老人家的手置我于死地……嗯?是……袁春怡?!” 黄华裕突然回过了味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嗯,就是她。昨天我去找过居士一趟,想要和他商量一下筹备顶楼部分建筑开工的事情,但我等了半天,他房间里一直都有人。过了半天,袁春怡突然从居士的屋里出来了,我很纳闷,就问她的病什么时候好的,可袁春怡的脸色看起来慌里慌张的很不自然,敷衍了几句转身就走了。我疑心她可能暗地里在搞什么阴谋,就让我手下的一个兄弟悄悄的跟着她,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制造了点儿小情况把她引开了几分钟,这才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份……有理有据的报告。” 第1157章 太熟悉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太熟悉了 “那份报告上写的就……就是照片上说的那些内容?” 黄华裕问我,我点了点头。 “嗯,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袁春怡控诉你结党营私,假造账目,虚报情报,贪污巨款,每一条都证据充分,有图有真相。要不是你刚才跟我说那上边的数据动过了手脚,我也没看出那份报告上有任何破绽。” “袁春怡,你乃歪撒!难为你在康复中心装疯卖傻躺了这么久,原来是暗中想要算计老子……呃?” 黄华裕骂了几句,突然脸色一怔,眼珠子慢慢的越瞪越大。 “那我从她手里偷来的太一令……哎呀,太一令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黄华裕的脑子转的还是相当快的,这还真让我省了不少事儿,至少不用我一句一句的慢慢引导着他往轮椅上爬了。 “嗯,你猜对了,那块令牌确实是她给你下的一个圈套。你是昨天才把那块令牌偷到手,交给居士的吧?” 黄华裕脸色煞白的点头,我掩饰着心中的得意,叹了口气。 “上当了,那是假的,应该是袁春怡故意设下的陷阱,想要双管齐下,用贪污和进献假令牌这两件事儿结结实实的一棍子把你闷死。昨天袁春怡走了以后,我和居士见了面,他大发雷霆,口口声声说要把你就地正法。黄大哥,我今天约你见面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儿,这个坎儿恐怕不是那么好过去的,实在不行……你就先离开中州避避风头吧。” “不行啊陶兄弟,我……我不能走啊!” 黄华裕哭丧着脸一声就哀嚎了起来,“据理力争还有可能重新获得居士他老人家的信任,能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可要是我现在走了,那不就成了……畏罪潜逃了吗?” 黄华裕气的一边拍大腿一边用方言骂个不停,我丢掉了烟头,朝黄华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黄大哥,我倒是想跟你请教一件事儿。合着青字号暗中跟我老丈人合作了十六年了啊?你俩的嘴都够紧的,谁也没跟我提过这茬儿。要不是这次我偷拍到了袁春怡的小报告,直到现在我还让你们给蒙在鼓里呢。” “呃,这个……职责所在,咱组织是有严格的保密条款的,陶兄弟啊,你要理解老哥的工作性质,见谅啊,见谅。” 黄华裕结结巴巴的跟我解释了几句,我哼了一声,故意扭过头去不理他。 黄华裕讪讪的凑过来,干笑了几声。 “陶兄弟啊,其实这件事吧……跟我的关系不大,真的。和唐总之间的合作是从我前两任账房那时候就开始的,他们当年有钱啊,捞的油水不知道有多少了。等到了我这儿……唉,经费是一减再减,老哥是壮着胆子捞了整整五年,这才从牙缝儿里抠出这么点儿小钱来。要不是你岳丈大人出手豪爽,给我的回扣从来就不小气,老哥这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黄华裕一顿卖惨,我冷冷的回头看着他。 “青字号管账是不假,但没有任何业务是赚钱的,你跟我老丈人买信息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黄华裕迟疑了一下,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打开车门。 “有保密条款是吧?行,我也不难为你。黄大哥,我给你透个实底儿,袁春怡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份报告证据确凿,昨天要不是我死拦着居士没让他当场对你动手,恐怕你现在已经躺在追悼会的台子上了。行了,你自己走吧,我叫个车回去就行。记住了,别回去找居士了,要是你非得觉着自己有把握能让居士相信你……我也就不操这份闲心了,古德拉克!” 我打开车门,又回头加了一句。 “麻烦你看在我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别在居士面前把我给说出来,我就算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以后我还得和袁春怡一起共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的话我就不好混日子了。黄大哥,你保重,咱兄弟俩今儿就算是……永别了吧。” 我抬腿就要下车,黄华裕顿时就急了眼,飞过身子一把就死死的扯住了我的胳膊。 “陶兄弟你别别……别走别走,这事儿要是没有你给我撑腰,老哥说什么也不可能是袁春怡那臭婆娘的对手。青字号确实是没有任何能进账的业务,这笔钱是从境外直接划进青字号账户的,专款专用,据说十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前些时候那个境外账户不知道为什么中止了对青字号的拨款,我现在都是硬着头皮在吃老底,没把自己的钱都搭进去就算是不错了!” “那个境外账户是谁名下的?”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每个月把境外划来的钱兑换成通用货币,其他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黄华裕竹筒倒豆子,一口气交代了个清楚,我这才阴着脸把车门关上。 “你们跟我老丈人打听的都是什么消息?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我明知故问,这次黄华裕没敢再有一丝犹豫,立马就把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 “嗯,一切关于你的消息,还有你师父陶前辈的,只要你岳丈提供了你们俩的信息,居士就会马上给我指示,让我给他打钱。” “哼,这个钱倒是真够好挣的。你都打听着什么消息了,为什么要让我老丈人对我暗中盯梢?” “消息……哎呀,真没多少有价值的,你那老岳丈真是个滑头……嗯,也没什么特殊的信息,我接手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前了,那个时候你和陶前辈还在江南,行踪不定的,隔几天就换一个地方。你来了中州以后,行踪基本上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倒也用不着你岳丈提供什么消息了。” “说重点,你搜集我和我师父的消息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眼光像刀子一样盯在了黄华裕脸上,他脸色一正,很认真的和我对视着。 “我只负责搜集你和陶前辈的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抄在纸上,用信封封好了投到一个指定的邮筒里,除此之外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陶兄弟,你相信老哥,要是到这时候我还跟你遮遮掩掩的,那我也太拎不清状况了吧。” “你……你说什么?把消息写在信上,投到……邮筒里?!” 我顿时猛然吃了一惊,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实在是…… 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之前,顾青禾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冒险去了张俊轩的万亨地产当卧底。 我非常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又碍于她正被张俊轩严密监视,没法给她打电话或者是当面去询问情况。 张子墨却能第一时间得知顾青禾的情况,我很奇怪,张子墨说她们母女之间是用信件投递的方式取得联络的。 “那个邮筒在什么地方?!”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紧盯着黄华裕,他连个咯噔都没打就脱口而出。 “万……万亨地产门口!” 第1158章 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什么?!” 就在黄华裕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万亨地产…… 顾青禾?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个联系,但下一秒钟,我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不,肯定不会是顾青禾,我想错了。 青字号贿赂唐枫去搜集我和师父的信息,是从十六年前开始的。 那时候顾青禾只是个几岁大小的孩子,她绝对不可能是那些信件的收件人。 如果这十六年来,青字号一直是把搜集到的信息以信件邮寄的方式交给“上线”的话,那收件人应该是…… 年龄更为合理的张子墨才对。 可她怎么会在十六年前就认识我的? 她搜集我的信息是要做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吧,虽然…… 连我自己都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巧合的事情发生。 “陶兄弟啊,你要救我啊!我……我不想死在袁春怡那个臭婆娘手上,也不想离开青竹台。我……唉,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在来中州之前,闽东御兽门还没有什么名气,为了维持生计,我只能带着一群兄弟在鱼档里做海鲜生意。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高的地位,也有了钱,我可不想再回去当鱼贩子了!” 黄华裕一脸哀求的看着我,我心中暗笑了一声,这个名字果然是没白费,他还真卖过鱼。 “好……吧,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称兄道弟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但你必须要跟我保证,任何事情都不能再瞒着我。一旦我得到的情报不够精准,制定出来的计划肯定会存在漏洞。居士是个心思多细的人你也清楚,要是让他发现咱俩在跟他撒谎……到时候只怕倒霉的不光是你自己了。” “明白,明白!陶兄弟你放心,当大哥的绝对不能让你跟着受连累,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黄华裕伸出三根手指头赌咒发誓的,我笑了笑,截住了他的话头。 “行,我信你。黄大哥,眼下的情况很不妙,袁春怡不光是查到了你贪污经费的事儿,还想要利用那块假的太一令把你谋反的事儿做成铁证。为今之计就只有两条路能走,但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呢就随口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成了我不图你给我什么好处,但一旦败了……” “我也绝不把陶兄弟今天和我见面的事情讲出来,你放心!” 黄华裕很上道,我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贪污的事儿倒不至于算是死罪,这几年青竹台的经济状况江河日下,已经不像是前些年那么财大气粗了,就算是你想要贪污出袁春怡所说的那个数目,居士也得能拨的出这么大一笔经费才行啊,对吧?” 黄华裕眨巴着眼睛点头,我笑了笑。 “袁春怡故意把贪污的钱款数目夸大,目的是为了置你于死地,但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漏洞。既然她能造假账来诬陷你,那你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我明白了!” 黄华裕使劲儿一拍巴掌,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我这就抓紧时间搞一个假账本出来,同时跟你岳丈串好口供,只要他那边咬死了收到的经费数目有多少,那袁春怡诬陷我挪用了那么多钱的事情……也就自然水落石出了!” 我阴笑了一声,拍了拍黄华裕的肩膀。 “黄大哥,要不说你这个人就是心慈手软心地善良呢,光是减轻你的罪责就够了?你听好,见到居士之后呢,你不光是要承认贪污了经费,而且还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承认你贪污的数目……就是袁春怡所说的那个数字。” “……啊?!” 黄华裕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又点了根烟,美美的吐了一个烟圈儿。 “我老丈人收到的费用加上你贪污的钱款,肯定要远远超过居士所拨给你的经费数量。那多出来的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青字号所有的业务都不赚钱,那对不上的这个数目就只能是……某个人暗中资助你,想要让你帮她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才合理嘛。”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告诉居士,这笔钱是她暗中给我的?可是……她为什么要给我钱?” 黄华裕可能是让刚才的事情给吓傻了,连这点儿弯弯绕都没琢磨明白,我无奈的看着他。 “她当然是想要篡谋居士之位了,她用钱来收买你的目的是想要随时掌握你搜集到的情报内容,通过这些情报制定出阻碍居士称霸风水界进程的计划。黄大哥,话要是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明白……唉,那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明白,明白明白!” 黄华裕总算是恍然大悟,他狠狠的拍着我的肩膀,两手不停的交换着对我翘起大拇指。 “陶兄弟啊,真有你的!这个方法好,太好了!这样一来,我确实是有罪,但我却从谋权纂位变成了贪图钱财,居士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情杀掉我呢?这个黑锅是谁甩出来的,还让谁自己去背吧!哈哈哈哈……” 黄华裕摇晃着我的肩膀狂笑了起来,我咧了咧嘴,微笑着看着他尽情发泄着压抑在心头的惊恐和愤懑。 我的计划又成功的推进了一步,从目前的状况看来,青竹台两大护法之间已经势同水火,简直都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 只要抓住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黄华裕和袁春怡之间撕破脸皮,斗个两败俱伤,那我就算是彻底除掉了这股叛徒势力之中最为强大的两个对手了。 这样一来,张俊轩就彻底变成了光杆司令。 哪怕是他手里还有一张神秘的底牌,那个代号叫做“眉”的人,我也可以借助风水十七雄的力量和敏乃这个卧底来和他一决雌雄。 我们俩闲聊了一会儿,磨蹭到快中午了,黄华裕开着车把我送回了市里。 我在半路下了车,再三叮嘱他无论张俊轩是否会原谅他,都千万不要把他今天和我见面的事情说出来。 黄华裕满口答应,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就连车屁股后边腾起的尘烟都带着一股春风得意的味道。 我目送着远去的车子,轻轻勾了勾嘴角,掏出手机给郭永喆打了个电话。 “郭子,今天张俊轩来工地了吗?” “来了来了!我说陶子,这事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今儿个一大清早那孙子就莫名其妙的来了办公室,他以前可从来就没进过办公室一步,我还以为丫儿是来找哥们儿麻烦的呢。嘿,谁知道他进了办公室跟我扯了几句闲篇儿,就宣布任命我当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了,把陈泉羽那小子的官给撸了!” “哟,那我这儿就恭喜郭老板升官发财,前途似锦了。” 我调侃了郭永喆一句,随后压低了声音。 “我想让张俊轩看到的东西……他看到了吗?” 第1159章 新的聚集地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新的聚集地 “嗯,瞧见了。” 郭永喆的声音立马就小了很多,他顿了一下,应该是在观察四周有没有注意到他在打电话吧。 “昨儿个我趁着陈泉羽窝在办公室里算数据的时候,悄悄的上了趟底部建筑的最上边一层布置了个现场,怎么说呢……嗨,我发一照片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郭永喆说完就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我点开看了一眼。 现场乱七八糟的散落着不少一次性饭盒,地上满是烟头,一看就像是有个工程队刚在这里忙活过什么事情似的。 墙角处有一堆用防雨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我问郭永喆那是什么,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是搭脚手架用的钢管,本来是陈泉羽提前准备在这里,打算顶楼开工的时候用到的。哥们儿故意把这堆钢管弄的乱七八糟的,还在上边抹了些新鲜的泥土。张俊轩那孙子就是看到这堆东西,这才火冒三丈,立马让陈泉羽把相关的进度数据交接给我,现在已经把他给带走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但同时还是担心郭永喆会在张俊轩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他就没问你,顶楼的工程是什么时候开工的,现在已经悄悄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肯定问了啊。” “那你是怎么说的?” “嘿嘿,还用的着说什么啊?陈泉羽当然是拍大腿叫屈,就差没躺地上喊冤了。张俊轩自然是不信,就来问我。哥们儿呢就一句话也不说,时不时的悄悄瞅一眼陈泉羽,咽两口唾沫。嘿嘿,用那句文化词怎么说来着,这叫……爷不吭气,比出声还特么牛逼。” 我和郭永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我又叮嘱了郭永喆几句。 “这事儿干的漂亮,不过郭子,你得多加个小心,这个总负责人可没你想的那么滋润。你天天都在张俊轩的眼皮子底下,可千万别让他逮着你什么小辫子。” “哎,放心吧,哥们儿心里有数。张俊轩那孙子……确实是不太好对付。” 郭永喆的语气也凝重了下来,“陶子,我老是觉着张俊轩还是没彻底信任咱哥儿俩,他今儿临走的时候拿走了所有数据的复印件,我估摸着他是去找懂行的人分析现在工程进度到底是进行到哪一步上了。陶子,张俊轩算个半拉外行,哥们儿演演戏还能蒙他一时半会儿的。可这份数据要是到了行家的手上……不出三天,一准儿就得露馅,你还得想个辙看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嗯……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么着吧,你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小心着点儿,要是遇着急事儿一时联系不上我,一定要记着,马上给那爷打电话,明白了吗?” “哎,知道了。对了,那这工程怎么弄?哥们儿是故意拖延着还是怎么说?” 我思索了一下,“按照正常进度进行就是了,你记着,抓紧这一两天时间在那堆脚手架旁边砌出一个小型祭坛,模样越奇怪越好,里边你随便放些什么东西,最好是能和陈泉羽扯上关系的,然后把祭坛封住,用东西遮掩起来,别让任何人发现。” 郭永喆笑了笑,“得嘞,懂了。” 挂掉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现在张俊轩应该是已经宣布了撤掉黄华裕和陈泉羽所有职务的命令,而我呢,又把黄华裕骗到北郊活生生耽误了一上午,又忽悠着他关掉了手机。 为了让自己的罪责减轻一点儿,黄华裕自然是不敢把和我见面的实情告诉张俊轩。 而这一上午他的行踪不明又会成为张俊轩疑心大起的正当理由,现在他就算是想要给自己洗白,也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青字号的大权眼看就要落在我手上了,我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在附近找了个卤煮馆子美美的吃了顿饭,还加了一份肠头来犒赏自己。 “阴险小人,黑心烂肺,哼。老子现在算是知道当年陶老鬼为什么要把你的记忆和法力都剥离出来了,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恶灵谴责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翻了翻白眼,不屑的回击了他一句。 “你倒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了,那你怎么不把师父按在地上摩擦,反而让他给关在宝瓶山的鬼坟里整整十六年?再说了,你要不是看中我肚子里的这点儿花花肠子,还用的着死乞白咧的缠着我,非要跟我融合呢?切,典型的智商不够还冒酸水。” 恶灵沉默了半天,似乎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儿。 我也没搭理他,吃饱喝足,满意的打着饱嗝回了酒店,继续修习风水十七雄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功法。 青竹台那边已经被我搅和的乱成了一锅粥,短时间内不会再牵扯我的精力了。 唐果儿住在梁多多的房间里,我时不时的过去看她一眼。 她好像挺开心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梁多多的房间成了风水十七雄新的聚集地,每次我敲开门,都能看到一大堆人围着唐果儿有说有笑的,凡是不参与值守的人都会跑来聊闲天儿,我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些人在唐果儿身边形影不离,我暂时用不着担心她的安全,也不用去费心思琢磨怎么能让她开心点儿了。 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修习功法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转眼之间十几天过去了,我已经大致掌握了几个门派的独门绝技。 虽然招式练习的还不纯熟,有很多地方也是用了其他的法术似是而非的糊弄了过去,但恶灵却很难得的肯定了我在这段时间里取得的成就。 “大差不差,基本能敷衍的过去,反正这十几块废柴也不难对付,等施然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他们全都一锅烩了。” 我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能让你夸我一句可真是够不容易的,哎,说真的,你觉着我现在真能一口气打败十八个……哦,十七个门派的高手了?还有不少门派的绝招你都没教过我。除了毕老师,我最头疼的就是米满屯了,他要是真考我个数学题,我总不能拿个计算器去啪啪按吧?” “这让老子怎么教你?我没上过几天学,也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哎,你不是有我的所有记忆吗?我好歹也把大学给混完了,学的那些东西你就一点儿也没记住?” “屁话,我的记忆就到你九岁的时候为止,以后那些学都是你自己上的,自己不努力还特么怪我咯?” 我让恶灵给怼的无话可说,确实是如此,我上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风水,就从来没把心思真正的放在读书上。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算是彻头彻尾的理解了这句至理名言了。 “哎对了!” 我突然一拍大腿,脸色兴奋了起来。 “你会不会什么法术,能让某个人……暂时附在我的身体里?” 第116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想干吗?!” 恶灵的声音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我笑了笑。 “玩嘴皮子呢,我不如蒋亮,算数学题还得李莹出马最稳当,你教不了我的东西,我当然是想请外援来给我撑腰了。” “想都别想,这身体是老子的,不能让其他人附体!” 恶灵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我的异想天开,我挺奇怪的。 “听你这意思,你是真有办法让其他人在我身上附体了?哎,只是暂时的,就一会儿,比完了就让他回去了,又不是要夺舍我的身体,你这么紧张干吗呢。” “附在其他人身上可以,这具身体……不行。” 恶灵迟疑了一下,还算是半遮半掩的解答了一下我心中的疑惑。 “跟老子融合之前,这具身体不能沾染任何其他人的命格气息。当年要不是任诗雨那臭娘们儿的命格赖在身体里死活不走,老子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在灵牌里被封印到现在。” “哦,我明白了,师父当年给我和诗雨互换命格,不光是为了破解我的天命诅咒,同时还可以用她的紫薇凤女命格阻止你强行和我融合,对吧?那……现在我的命格早就归位了,你怎么没强行和我融为一体呢?” “别问了,唉。陶老鬼……算你狠。” 恶灵长叹了一口气,我心下暗笑不已,看来是师父又用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手段,让恶灵没有任何办法能闯进我的身体,跟我重新融合。 我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跟风水十七雄的比拼约定上,我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 眼看就到了我和施然约定的比斗时间了,想要在一两天之内学会蒋亮那种超强的诡辩技巧,或者是练就出李莹那种学霸级的超级大脑,这很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恶灵又拒绝让他们暂时附在我的身体里,我思来想去苦恼了整整几个小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这样,比斗的时候我让蒋亮和李莹找个地方藏好了,你想个办法能让我们之间顺畅沟通,但不能让其他人发觉,这总行了吧?” “灵力互通?” 恶灵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点点头。 “李莹的法力还不足以维持长距离跟我互通,蒋亮干脆就一点儿法力也没有,比斗的时候我又不能用什么通讯工具和他们联络。只要你能想办法让他们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这场决斗我就算是有了七成把握了。” 恶灵半天都没说话,看样子不太想同意我的这个计划。 我脸一沉,语气强硬了起来。 “不帮忙就算了,反正我也对什么狗屁十八掌门没多大兴趣。大不了我破罐子破摔,等到六月初六见到诗雨,我拉着她立马扭头就走,甭管是天崩地裂还是地球毁灭,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过手机玩了起来,恶灵沉默了半天,总算是有了回应。 “那你得提前和……你徒弟说好,我是来帮你的,她不许趁机把我给……那样了。” “哦?她以前把给你……那样过吗?” 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恶灵气哼哼的嘟囔了几句,说什么也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让恶灵的反应给逗的笑了半天,虽然我不知道李莹到底把他给怎么样过,但从他表现出来的畏惧和委屈上看来…… 我这个八字纯阳的小徒弟确实就是恶灵的不二克星。 “哎,说真的,要是能顺利的过了六月初六这个坎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告诉我娘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诚心实意的跟恶灵商量了一句,恶灵的口气很笃定。 “用不着老子帮忙,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娘的下落了。我说过,不和我融合你就应付不了六月初六的事儿,这就是命,天命。” “呸!你能相信天命?我信你个鬼了。” 我不屑道,“我还就跟你较上这个劲儿了,想让我和果儿发生那种事儿,你想都别想,趁早死心。我还不怕告诉你,这次我豁出去了,就拿这条命去赌。赢了呢我就和诗雨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辈子,要是输了……大不了我们俩阴间再见,下辈子我还娶她。” “呵,下辈子?输了就不会有了。” 恶灵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催着我给李莹打电话,确认一下她不会伤害恶灵的事情。 我问了恶灵几个问题,他都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儿的纠结在李莹会趁机把他给“那样”的担忧之中。 我哭笑不得,只能给李莹打了个电话,她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恶劣。 “又要干吗?” “哎,你能不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欠揍了啊你?”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挂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你成天就知道给我找些麻烦,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儿?” “我……行行,说事儿说事儿。” 我彻底败下阵来,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下飙升的血压,试探着问了李莹一句。 “现在我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你……知道吧?” “哼,怎么,他不乖了?” 李莹的口气突然冷冽了一下,与此同时,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当然不会是我自己的反应,肯定是恶灵感受到了来自李莹的强大威压。 “哎,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你以前把他给……那样过吗?” 我满心期待的侧耳倾听,李莹冷笑了一声。 “看来你是没别的事儿了吧,挂了。” “哎别别别!我这几天要跟一个学霸比试一下,你得帮我个忙!” 我赶紧放弃了窥探恶灵隐私的念头,详详细细的把事情跟李莹讲了一遍,她倒是挺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定好时间找好地方给我发个信息就行,这点小事儿就别打电话来耽误我的时间了。” “哎,好嘞。还有啊,到时候那个人会帮我们之间建立一个灵力互通的通道,你可别把他给怎么样了,我还用的着他呢。” “哼,蛇鼠一窝,师爷是真没说错,饿急了你是牛粪饼子都能当干粮,跟十六年前的德行没什么两样。” “喂,这是什么屁话,你给我合适着点儿啊!你这算是……答应了?” “是,师父,徒儿遵命。嘟,嘟,嘟……” 我对着手机恶狠狠的瞪了瞪眼,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我笑着挤兑了恶灵几句,他也毫不客气的回怼我,说我恶人自有恶人磨,收了个徒弟跟祖宗没什么两样,把我给训斥的和三孙子似的。 我竟无言以对,悻悻的结束了和恶灵的斗嘴,给蒋亮打了个电话。 “哟,今儿个一大早喜鹊就围着我头顶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敢情是陶爷想起我来了。什么吩咐您呐?” 蒋亮的话还是那么让人心情愉悦,我顿时就忘了刚才让李莹给搞的一团糟的情绪,笑了起来。 “好久没见着你,怪想你的,不请你吃顿饭啊,我这心里头就不舒服。” 第1161章 斩钉截铁的否定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斩钉截铁的否定 跟蒋亮敲定好了计划的细节,一切准备就都已经顺利就绪了。 我问蒋亮,岳杏林他们几个人进了竹字号之后表现的怎么样,蒋亮赞不绝口。 “人才啊,个个都是人才。我说陶爷,您手底下有这么牛掰的人怎么不早点儿给我送过来啊,您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袁春怡那……” 蒋亮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压低了一些声音。 “袁春怡已经休了好些日子的病假了,我估摸着她是在装死,肚子里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叶青青倒是调到我手底下了,不过……她好像是遇着什么事儿了似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经常坐着发呆,眼神直勾勾的,怪吓人的。我说陶爷,不会是谁把她给怎么着了……” “哦,她……前段时间中过蛊毒,身体还没恢复,你多担待着吧。” 我打断了蒋亮的话,心中微微一痛。 王才的牺牲不光是让我,还有五号仓库的队友们伤心不已,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最悲痛欲绝的人…… 是叶妈。 虽然她在强打精神继续着王才没有完成的遗愿,但深埋在她内心深处的痛楚却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平复的了的。 蒋亮奇怪的自言自语了几声,我没跟他再多解释,扯开了这个话题。 “亮哥,抽空出来吃个饭,地方你定,菜随你点,管够。” “哟,您要是抠抠搜搜的让我少吃点儿,我反而安心,您要是敢说好菜管够啊……嘿,这可就不对味儿了。不成,我得先问您一句,您这是又憋着想要让我去踩什么雷了?” 蒋亮的口气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笑了笑,这家伙倒是没猜错。 “行,明人不说暗话,我提前给你兜个底儿,免得你到时候借口说没准备,不好办。这顿饭呢我不光是想请你自己个儿,我还想让你帮我请另外一个人。” “嘿,合着您这是想一份聘礼娶俩媳妇儿啊,您以前也没这么会算计啊。谁啊?” “苏眉。” “哦,阿眉啊……啊?!” 蒋亮突然回过了味儿,赶紧连声推托。 “办不成办不成,这事儿您就甭惦记着了,阿眉早就离开中州了,我哪儿找她去啊?再说了,就算是我能联系着她,她也不可能为一顿饭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吧。” 我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 “亮哥,你还记着那次吧,你大老远的从陕南趸货回来,还没来的及补一觉就让我拖去师兄家见花姐了。在我师兄家门口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电话那头的蒋亮没吭声,我继续说了下去。 “那回你跟我说,无论你做什么事儿都是为我好,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可以无条件去相信的人。这话我记着了,从来就没忘过。今儿个我也不逼你非得正面回答我的话,我就问你一句,我可以去大栅栏纸人苏……见苏眉,我师姐一面吗?” 蒋亮抽了抽鼻子,声音变的有点儿齉。 “陶爷,我谢谢您还能记着这句话。得,我明话儿跟您说了吧,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个事儿我没少瞒着您。阿眉确实是还在中州,就躲在纸人苏里,那齁贵的房子也没退,是我一直都在借用博古轩的收入去贴补的房租。还有……唉,我就知道,您早晚都能查个底儿掉,可我就是不甘心,还是想着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可照现在这速度看……这纸啊,早晚都得包不住火。” 蒋亮的这几句话说的很沮丧,隔着手机我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落。 我很不解,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是想要拖延什么?难道我现在做的事儿会造成什么你不想要看到的严重后果?是和苏眉有关吗?还是……诗雨?!” 蒋亮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都不是,陶爷,您就按着您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人算不如天算,我蒋秃子再不信邪,也得信命。这就是命里注定必须要发生的事儿,就算我蒋秃子赖在您脚底下抱着您的大腿,它该来还是得来,呵。” 蒋亮苦笑了一声,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口气严肃了下来。 “陶爷,我知道您最近一直都在查一个会江南纸扎一派法术的神秘人,我和阿眉早就注意到那人了,但他的行踪诡秘不定,我和阿眉轮番跟踪了他好几次,都没能摸着他的底细。” “什么?!你说的人就是那个……代号叫做眉的神秘人?!” 我顿时心中一惊,“那个人不是苏眉?太好了,那就太好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但蒋亮的语气却越发凝重了起来。 “我和阿眉已经暗中查了那人几个月时间了,阿眉确认他用的鬼画眉……的确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亲传法术,如假包换。但江南纸扎一派除了你们俩以外,全都死了个绝户,连个鬼也没剩下。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到底是从哪儿学到的鬼画眉,他还会不会江南纸扎一派的其他法术,直到现在一点儿门道还没能摸着呢。陶爷,阿眉亲口跟我说,她绝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您也千万要多加点儿小心。” “那你有没有查到,那个神秘人跟王玥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紧张的握着手机,手在微微颤抖,汗水一个劲儿的从我的手心里冒了出来。 “十有七八,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阿眉说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魂魄来冒充本人,除了鬼画眉以外,连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术能做的到了。”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颤抖着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苏眉姐妹俩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苏笠前辈在世的时候,都曾经把这门法术教给过谁?或者是谁有可能学会了这门法术?” 蒋亮下意识的支吾了几声,我的心脏跳动的越发乱了节奏。 “是……我师父吗?” 蒋亮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停的摇着头,我是多希望能从蒋亮的口中听到一句斩钉截铁的否定。 但是…… 没有,从蒋亮的反应上,我已经可以明确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陶爷,这种事儿吧……没有铁证我蒋秃子也不敢胡说八道。您也甭想太多了,这天底下巧合的事儿多了去了,您可别……” “嗯,我有数了。” 我打断了蒋亮的话,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配合我作弊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定好了时间我会提前通知你。挂了。” “哎,得嘞。哎?不是陶爷,您刚才不是说馆子随我挑菜管够的吗,咱什么时候去……” 我没等蒋亮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走到窗户边点了支烟,死死的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 “你说,那个叫做眉的神秘人……会是师父吗?” 我没有得到答案,脑海里只是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第1162章 事不关己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事不关己 在我的预想之中,施然最好是能等到约定期满再回来,正好是个星期二。 这样我就可以和鄢壮通完电话,心无杂念的去和他比拼一场了。 但我显然是低估了施然想要早日看见我尸体的决心,他竟然拖着伤残遍体的身子,提前四天就回到了酒店。 他的归来也算是个挺大的轰动,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都跑到走廊里围在施然身边,我扶着唐果儿挤到了人群之中,对他露出了一脸虚假的关怀。 “哟,啧啧,都包成这模样了,真是身残志坚啊。欢迎欢迎,哎……你手呢?是这儿吗?” 施然有气无力的躺在一副担架里,浑身上下包的活像是个木乃伊。 两个抬担架的人站在他身边,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两个被我下了“毒药”反水了的巫师。 那两个巫师对我露出了一脸感激的神色,我假装没看见,故意抓着施然胳膊上的绷带使劲儿捏了捏,施然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 “陶多余!你……你挨老子等的,老子不挨你杀杀吃的就跟的你姓了!” “嚯,你这是饿成什么模样了,真是不挑食儿。我说,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吧,等伤好个差不多再说,现在你这惨样儿,我就算是赢了你,你也不会服气啊。” “不消!明日就比,生死由天,在场呢这些人都可以作证!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挨……哼,记的你自己答应呢条件,你输的就让唐姑娘跟的我走,以后都不许再碰她!” “哟哟哟,瞧你这急赤白脸的,土话都说出来了。行,一口吐沫一个钉儿,梁大姐,受累给我们做个证人吧。” 梁多多倒是早有准备,她拿出几张早就写好的协议递给我和施然一人一份,让我们俩签字画押。 我接过协议看了看,内容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我和施然在十几天前约定好的。 要是他输了就交出掌门之位,回到天南巫门禁足半年。 而要是我输了,就让唐果儿跟他走,从此我不能再和唐果儿扯上任何关系。 我手上的这份协议不是打印出来的,而是手写的毛笔字,娟秀工整,笔力轻盈。 我的眼光落在了湖州点墨堂的沈紫毫身上,他对我微微一笑,碰拳致意,神色间颇有得色。 我拿着手里的协议,在心中喊了恶灵一声。 “喂,你上次教我的那套开碑笔法不是这种字体啊,看来他会写各种不同的笔迹。” 恶灵的声音传了过来,“废话,他沈家几辈子都是吃这口饭的,不光是精通制笔,对历代名家的书画都有研究,至少能写三十几种不同的字体。你不会以为你练了两篇大字就能跟书法大家平起平坐了吧?” “我靠,三十多种?!那惨了,他要是到时候考我别的字体,我可不会啊。” “蠢货,你俩比的是功法,又不是看谁的字写的漂亮。那套开碑笔法就是点墨堂历代传人的必修课,考较的是笔尖上的功力和落纸时法力能在符箓上显现出来多大的作用,你怕什么?要是画符你都能输给一个卖毛笔的,你干脆找个粪坑撑死算了!” 我气的差点儿没脱口骂出声来,但一听沈紫毫的拿手功法只是画符,我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中州五魁里不乏画符的高手,五位宗师中除了不以法力见长的颜柳和早已过世的潘华以外,其他三位也只能画出紫阶符箓而已。 当然,五魁的看家本事并不是画符,没法和一些擅长制符的门派相比。 但天下能画的出银阶符箓的人屈指可数,沈紫毫年纪不大,法力也并不算高深,即便是他从小就勤修画符一道,也不可能画的出银阶上品符箓。 我心里有了底气,朝沈紫毫微微一笑,在协议上签下我的名字交给了梁多多。 施然的手根本就抓不牢笔,他恶狠狠的在协议上摁了个手印,让那两个巫师抬着担架把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连看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梁多多在两份协议的公证人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对我说道。 “雄主,凡是不涉及到我的比斗,都由我来判定输赢,咱俩的比试……还是你来指定裁判人吧。” “哦,不用,就由你自己裁定就行。” 我笑了笑,“这么多兄弟都在场呢,你也不可能输了坐在地上耍赖皮,是吧?” 众人都哄笑了起来,梁多多似乎是挺满意我的安排,笑着答应了下来。 “梁大姐,比斗的场地你安排好了吗?” 我问梁多多,她点了点头。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附近的一座小型体育馆,那里设施比较齐全,能顾及各家兄弟擅长的法术门类。雄主,你看这比斗的时间……” “他说明天那就明天呗,你抓紧时间去包下那座体育馆,嗯……三天吧,估计差不多能全部完事儿。” “三……三天?” 梁多多奇怪的看着我,我笑了笑,眼光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三天时间,我想要跟各位逐一讨教,有哪位兄弟有兴趣和我切磋一下,让梁大姐记个顺序。头两天每天六位,最后一天五位,加上百草门,正好十七个门派。不想和我切磋的兄弟,我就当他体恤我的辛苦,愧受掌门之位了。夏……无事门的吴天下安排在杜美人儿之后,百草门嘛……我会亲自请华前辈屈尊,就安排在最后一天吧。” 我这番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估摸着他们都以为我烧糊涂了。 “不是……雄主,三天之内你要挑战咱……所有的兄弟?不用这么辛苦吧,一天一个人差不多就行了,然后你休息上一天,隔天再……” 梁多多急切的就想要让我改变主意,我笑了笑,对她摆摆手。 “就按我说的去安排吧,明天一早,头一场拿施然试试手,就算是给众家兄弟们出口恶气了。” 梁多多呆愣了半天,她见我神色淡然,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先来吧!” 蔡心心的大嗓门打破了走廊上的死寂,他捏着醋钵子大小的拳头碰在手掌之中,我也对他碰拳还礼。 “好,老蔡就安排在施然之后,让我领教一下鹰爪十三……嗯,九式的威名。还有哪位兄弟愿意赐教的?” 人群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不少人挤到梁多多身边叫嚷着自己的门派和名字,还有几个人想要指定自己的出场顺序。 我扶着唐果儿走到一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 有三个人没在人群之中凑热闹,其中尚梨园对我碰了碰拳就折头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来他是打算弃权了。 魏三省靠在墙上低着头扒拉着手指,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可能是在算计他第几个出场比较有利吧。 还有一个人只是站在窗户边上淡淡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1163章 那种想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那种想法 那人正是杜美人儿,她轻轻的倚靠在窗户边上,一边摇着手里的绢扇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的脸色似乎带着一丝不屑,嘴边还挂着冷漠的笑意,似乎是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我皱着眉头看了她半天,杜美人儿似乎是没打算理我,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连沸反盈天的人群都没去瞟上一眼。 我刚打算上前去问她一下,她打算要个什么出场顺序,唐果儿就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回房间去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扶着唐果儿回了房间。 唐果儿掩饰不住满脸紧张的神色,门刚一关上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姐夫,你真的要同时挑战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吗?你有没有搞清楚规则,是你必须要用每个门派指定的法术和他们去比,你是不能使用本门法术的!” “嗯,我知道,梁大姐已经提前和我说的很清楚了。别担心,他们各个门派的法术我……我都会一点儿,这几天我修习的能算是挺熟练的了,应该……勉强可以应付过去吧。” 我没把恶灵教给我各个门派法术的事儿告诉唐果儿,我并不是想瞒着她,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其实也是我,只是他是个大坏蛋,随时都想要和唐果儿…… 那样吧。 唐果儿紧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我见她神色有异,心中禁不住暗暗发慌。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了?” “嗯……我也说不好,我就是总感觉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会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出岔子。” 唐果儿轻轻叹了口气,满脸都是忧虑的神情。 “姐夫,不行的话就把比斗的时间拖延几天吧,我担心你可能……可能会……” 我苦笑了一声,拍了拍唐果儿的手背。 “你说的我都明白,其实说句实话吧,我也不想和他们去打。这些门派能在风水界立足几十年,肯定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我只修习了几天他们的独门绝技,自然是没有什么把握能打败所有人。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哪怕是明知道可能会输,我也必须要去搏一把。拿不到这十八个门派的掌门之位,我就不能确保诗雨的绝对安全了。” 听我提起了任诗雨的安危,唐果儿立马就停止了劝说我放弃比斗的想法。 她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慢慢的摸索着站起身来,我赶紧扶住了她。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去卫生间?要不……我扶你到门口吧。” “不是,姐夫,你帮我把姐姐送我的那件赛车服找出来,衣兜里装着那对珊瑚发卡。” 我赶紧跑到衣柜边打开门,翻出那件赛车服,同时悄悄的把藏在衣柜底层的那些包袱又往里塞了塞。 我拿出那对珊瑚发卡送到唐果儿手上,唐果儿握着发卡摩挲了一会儿,又塞在了我手里。 “姐夫,你把这对发卡拿着,可能会派上用场。” “嗯?”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对珊瑚发卡,奇怪的问唐果儿。 “这不是你外婆留给你的遗……东西吗?这和比斗会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脑子很乱,什么也想不起来,总感觉有些事情一直都在我心里闪来闪去的,可我怎么都记不清楚。姐夫,你说我会不会……要变傻了?” 两颗泪珠在唐果儿的眼眶里打着转,我赶紧把珊瑚发卡揣进兜里,扶着她坐在床上安慰了她几句。 “别胡思乱想,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会变傻了,嗯?估计是……对,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精神过于紧张了,这才会感觉脑子不是很清楚。等这事儿彻底结束,我给你治好眼睛,把你送回家去好好休养个十天半月的,你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个美少女赛车手了。” 唐果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灰蒙蒙的大眼睛里似乎也瞬间闪耀起了一束光芒。 “嗯,好,我听姐夫的。” 总算是哄好了唐果儿,我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忽然又想起了刚才杜美人儿的那种奇怪的表现。 她似乎是并没有打算去梁多多那里报名,估计是她觉着自己的媚术对我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打算弃权了吧。 可我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女人应该很不一般。 她真实的本事绝对不会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她应该不只是个暗地里和各种男人接触,从他们身上挣钱的失足妇女。 我寻思了半天,隔着阳台的门喊了唐果儿一声。 “果儿,你这些天跟杜美人儿接触的多不多,对她了解多少?” “杜姐姐啊,她人挺好的,平时多多姐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着我。” 唐果儿笑道,“她是不是长的很漂亮?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了。可惜我看不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大美人儿。” “呃……是,她确实是挺好看的。” 我随口答应了一句,“你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聊起过起过她以前的事情?要是你知道的话,和我说说呗。” 唐果儿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古里古怪的。 “姐夫,你打听这个干吗啊?你不会是对杜姐姐有……那种想法吧?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这样,你不能做对不起姐姐的事儿。再说了,杜姐姐是做什么的你也清楚,我跟她聊天的时候怎么会故意去说这种话题,这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子吗?真是的。” “哎呀,不是,没有没有……算了。” 我识趣儿的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暂时把对杜美人儿的好奇强行从心里驱赶出去。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从兜里摸出了那对珊瑚发卡,发卡在蛟头山上失效以后,已经从夺目的亮紫色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 唐果儿的眼睛一样。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呢?难道还会让风水十七雄的人主动认输?” 我心里嘀咕了一声,突然,恶灵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你就拿着,这东西……确实是有点儿用处。看来我的炉鼎想起了一些事儿,只是她还没想起来这对混沌角应该怎么用。要是能找到……那样东西,和混沌角合在一处,哼,别说是风水十七雄这几块废柴了,就算是他们的老子和师父都得乖乖的交出掌门之位,听你差遣,哪儿敢跟你动手。” “馄饨饺?哦,混沌角,原来这对发卡是叫这个名字啊……哎,你说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迫不及待的问恶灵,但我心里很清楚,他肯定不会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不是沉默不语,就是以此为要挟让我赶紧和他融合。 可让我意外的是,这次恶灵不知道是说秃噜嘴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他竟然没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龙骨锁!” 第1164章 想让我赢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想让我赢 “龙骨锁?”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唐果儿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奇怪的朝阳台上探过头来。 “姐夫,你在跟谁说话啊?” “哦……没有,没谁,我在想事儿呢。” 我赶紧敷衍了过去,又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 “龙骨锁是什么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哼,老子要是知道那件宝贝在什么地方的话,还用的着怕那个鬼丫头?陶老鬼把它藏起来了,但我也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那龙骨锁是干什么用的?” 恶灵迟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的丹田里有一股神秘的纯黑色法力,你应该感受到过了吧?” “嗯,那不是你的力量吗?” “哼,不是。也……可以说是吧,但前提是我要找到龙骨锁,才能掌握的了那股力量。” 恶灵说道,“准确的说,那是一股独立存在于你我掌控之外的神秘力量,具体是来自哪里,我就不告诉你了。龙骨锁就是……压制那股力量的镇物。” “嗯?压制那股力量?”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好几次差一点儿觉就在我的身体里发作了,当那片无边无际的纯黑色席卷了我身体的时候,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恐惧和无力感。 估计恶灵也控制不了那股力量发作时的威力,他感受到了我脑子里的想法,讪讪的冷哼了一声。 “控制不了那股力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那毕竟是来自于地狱幽冥的……哼哼。一旦让它发作,能造成什么后果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吧,你肯定在脑海里的意象中见识过很多次了。” “喂,你说话能不能别吞半截吐半截的?要么就别说,要说就痛痛快快的说全了。和师父那老东西一个德行,什么玩意儿。” 我骂了恶灵一声,他似乎是觉着自己说的有点儿太多了,就此闭嘴不再理我了。 这天晚上,我难得的睡了个很香的觉。 虽然心事儿一大堆,但是我也很清楚明天那场比斗的重要性。 我强迫着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儿都驱赶出了脑海之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一早,却发现唐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 她坐在阳台边的沙发里,脸对着窗外,眼圈明显有点儿发黑,脸上的神色显的很焦虑。 我知道,她又有了那种不好的预感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洗漱之后打开了房门,狄三先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口,我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老狄,早啊,你这做了什么好吃……” “让让。” 狄三先伸手把我扒拉到一边儿,人还没等进门呢,脸上就立马堆起了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 “小嫂子,怎么起这么早啊?我跟你说,介女银哪,就得多睡美容觉。早餐做得了,您尝尝?” “是狄叔叔啊,麻烦你了。” 唐果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狄三先干脆一屁股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起了东西,把我给气的直翻白眼。 我去了那间被当做公共食堂的房间里,跟其他人一起吃了早饭。 施然并没有出现,估计是不愿和我们这些人见面吧。 吃饱喝足,梁多多安排着大家分批赶往她说的那座体育馆。 体育馆离酒店并不远,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梁多多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细致。 几个人步行,几个人扫了共享单车骑行过去,大家都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妆容,掩人耳目。 唐果儿和施然被安排在一辆商务车上,梁多多让我也一起坐车,我摇了摇头。 “算了,施然不会伤害果儿,我也用不着和他凑在一起找不痛快了。反正也就几步远,我溜达溜达,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了。” “那行,我让老魏上车盯着施然,咱就按照提前说好的,在室内篮球场那边集合吧。” “得嘞。” 我答应了一声,顺着路边朝体育馆方向溜达了过去。 天气已经转晴,昨天的雨水把空气冲刷的难得的清新。 我深呼吸了几口,一股略带微凉的空气顺着鼻腔渗入了经脉,顿时就神清气爽,浑身的细胞都活跃的舞动了起来。 “雄主!” 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嗓门,蔡心心捏着两个纸袋子从我身后追了过来,我停下脚等着他。 “别嚷嚷,出了门就别叫我什么雄主了,这让别人听见,想不起疑心都难,还以为我们是个什么邪教组织呢。” 我小声嘱咐了蔡心心一句,他咧开大嘴笑了笑,把手里的纸袋塞给我一个。 “刚才都没吃饱,拿着,垫吧垫吧,一会儿才有力气打架。” 我打开纸袋看了一眼,是个油光锃亮的肉夹馍。 我们青乌堪舆一派在施法之前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把纸袋又塞回给蔡心心。 “你吃吧,我刚才吃饱了。” “行,那就都归我了。” 蔡心心抓过纸袋撕开吃了起来,问了我一句。 “我说雄……嗯,你真有把握能收拾的了施然啊?那老小子的蛊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这次你就不该让他回天南巫门去,鬼知道他在老窝里还藏着什么我们没听说过的蛊虫,说不定比噬心蛊还厉害。” 我笑着点了点头,蔡心心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脸色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一边咬着肉夹馍大嚼,一边含混不清的对我连说带比划。 “哎,那你干掉施然以后就该跟我打了。我告诉你啊,我们鄂西鹰爪门的鹰爪……九式使用身法的时候讲究的是轻灵飘逸,把三才步法融合在脚步和身法之中,落位出其不意,让对方无迹可寻。在攻击的时候呢,又追求速度和力量。出手的时候用的可不完全是蛮力,而是要把麻痹咒灌注在指尖上,接触猎物的同时法力从指尖瞬间迸出,利用对方被麻痹住的那一瞬间攻击要害,力求一击毙命。你放心,一会儿咱俩打的时候我点到为止,绝对不会伤了你。” 我让蔡心心给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看着他直摇头。 “我说老蔡,从现在开始,我暂时要算是你的敌人了。你怎么在比斗之前还先把自己功法的特点说出来了呢,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给打赢了?” “赢就赢呗,我本来就想让你赢。” 蔡心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打了个饱嗝,撕开另一个纸袋咬了一大口。 “咱风水十七雄让人家青竹台和九天尊骑在脖子上十几年了,从我大伯当雄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咱就从来没真正让人家看的起过。我觉着啊,你能行,要是让你当上我们所有门派的总掌门,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成了天下第一风水组织了呢。” “哈,那就借你吉言了。哎,我说老蔡。” 我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十六年前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前任掌门为什么要去宝瓶山的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第1165章 最后一场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场 “当然能了,不过你得先把我撂倒,嘿嘿。” 蔡心心吃光了手里的肉夹馍,顺手把纸袋扔在路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 我捡起纸袋丢进垃圾桶,蔡心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刚想随手丢掉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雄主,我老蔡是个粗人,咱就有话直说,不绕弯子。十六年前发生的事儿呢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很清楚,这都是梁军师讲给我们听的。她天机门号称算无遗策,上知一千年,下知五百年,但梁军师说,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场,她怎么也算不出在你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她就想赌一把,但施然又不同意她这么做,这不两个人就杠上了。” 蔡心心的这番话搅七搅八的,我思索了一下,大致上明白了。 梁多多应该真的是一个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风水十七雄这个组织上的人,她为了让兄弟们有个光明的未来,一直都在苦寻一个新雄主,取代自私自利的施然,带领风水十七雄走出低谷,东山再起。 遇到了我之后,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尤其是我当着风水十七雄的面破解了施然的金蚕蛊和噬心蛊,把施然打的落荒而逃。 梁多多迅速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她代表风水十七雄正式向我发出邀请,让我来做他们的雄主。 但她又在我身上推算不出任何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对我暗自忌惮,处处都留了一手。 而施然却对梁多多的这个举动非常不满,这不光是让他失去了风水十七雄雄主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我是一个恶魔,会危及到唐果儿的安全。 所以他设了个局,让他手下的两个巫术偷袭了快递公司,企图把我从酒店里引开,目的并不全是为了找梁多多报仇。 他是想要带走唐果儿,我估摸着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把唐果儿带回天南巫门,利用云贵地区复杂的地形藏匿行迹。 一旦被我找到,他就率领天南巫门的七十二个高手和我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唐果儿这个“银凰公主”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施然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跟我以命相搏? “你们这些人以前……认识果儿吗?” 我紧盯着蔡心心问他,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呃……这我不能告诉你。雄主,你也别怪我老蔡瞒着你,这都是梁军师的意思。在你帮我们打听到前任掌门的下落,真心实意的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之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跟你说实话的,就连施然都不会。” 蔡心心很认真的看着我,虽然我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了,但听他亲口承认,我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点小失落。 “行吧,我把话撂在这儿,答应你们的事儿我一定会做到。哪怕是这三天的比斗我输掉了,我还是会说话算数,帮你们找到十八位前任掌门的遗……消息。” “哎,好,那咱就快走吧。” 蔡心心大步流星的朝着体育馆快步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很乱。 但具体我在想什么,连我自己都有点儿说不清楚了。 不多一会儿,我和蔡心心走进了体育馆。 宋钟站在门口,见我们两个人进了门,他关上体育馆的大门,带着我们来到了室内篮球场。 其他人都已经到齐,篮球场里的人分成了很明显的两方。 一方是除了施然之外的所有人,他们全都聚在唐果儿身边叽叽喳喳的。 唐果儿端坐在一把单人沙发椅里,狄三先不知道从哪儿端出了一盘糕点,杜美人儿站在唐果儿身后轻摇着手里的绢扇,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淡然。 而另一边呢,就只有施然和他手下的那两个巫师。 施然瘫坐在担架里,和唐果儿他们距离十几米远,三个人的身影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显的无比孤单凄凉。 见我到场,梁多多赶紧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她拿着一张纸走到我身边递给我。 “雄主,这是众家兄弟的出场顺序,你看一下。其中湘西赶尸门无人报名,徽州尚家班的尚梨园弃权,其余的十五位兄弟已经各自签了字,从现在开始原则上出场次序不可更改。今天是头一天,你的体力相对充沛,我安排了六……五位兄弟和施然跟你对战,其余两天每天五人,你看?” 我点了点头,笑道,“很好,多谢梁大姐。” “雄主,你能确认百草门的华神农前辈什么时候能赶到中州吗?” “呃……这个我也说不好。我昨晚给他徒弟打电话了,他倒是替他师父答应了下来,一定会来参战,但具体能赶到中州的时间现在还不好确定。” “嗯,那也好办。华前辈哪天赶到,就让当天排名最后一位的兄弟顺延到明天。要是三天之内他还没到场,就另行安排时间,你俩单独比试一场就行了。” “好,这个安排很妥当,梁大姐辛苦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看了一下每个人的出场顺序,头两天相对轻松一些,只有一个底细不明的杜美人儿会在第二天的比斗中压轴。 除了华神农之外,最让我忌惮的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提前暴露实力,全都挤在了最后一天。 其中毕老师会在第三天打头阵,而梁多多把自己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我呼出一口气,心下暗暗盘算,看来在第三天的比斗到来之前,我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可能的节省体力了。 这第三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的了关的,虽然恶灵所说的三个最难对付的人都不是以外门功夫见长,但比拼脑力却远比硬碰硬的打斗要更加耗费心神。 我把那张纸还给梁多多,朝众人碰了碰拳头。 “各位,我陶多余无德无能,承蒙各位看的起我,推举我做了咱风水十七雄的新任雄主。既然都是自家兄弟了,那我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想要借众家兄弟各派的掌门之位一用,期限半年,期满后各家掌门之位原样奉还,决不食言。如违此誓,天人共遣。” 我说完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一道淡蓝色的幽光飘飘悠悠的浮现在我的指尖上。 我把那道淡蓝色的魂魄轻轻按在自己的眉心里,众人的脸色顿时就轻松了不少,纷纷对我碰拳回礼。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提到过,这种起誓的形式叫做“魂契”,是以自己的一缕魂魄与对方缔结契约。 在起誓之人兑现承诺之前,魂契永远不会消失。 我刚想对大家再交代几句,这时候,施然的声音冷冷的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磨蹭够了就赶紧开始吧,用不着在那儿赌咒发誓的,也不用算计出场次序了。姓陶的,你自己答应的不用外力解蛊,那这第一场……也就是你的最后一场了。” 第1166章 沙漏的幻影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沙漏的幻影 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施然身上,我翘起嘴角,朝施然丢过去一个讥讽的笑容。 “哟,头回听说投胎还有像你这么上杆子的。看来施大掌门对我的能力是有什么误会啊,就你养的那几条蛆还用的着什么外力去解蛊?哎呀,你回天南巫门取蛊毒的时候我忘了嘱咐你一声了,应该让你提前去买块墓地才对,你还能跟人家讲讲价,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再买贵了。” “你……” 施然顿时就给气的脸色煞白,他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朝身后一伸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巫师赶紧把两个灰白色的陶罐放在他面前。 施然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那两个巫师把罐口打开,站回到施然身后。 其中一个巫师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假装没看见。 “少在这儿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吧!” 施然狞笑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 所有人的眼光都紧盯着我和施然身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色各异。 有人张着嘴捏紧了拳头,比自己上场还要紧张,比如尚梨园。 有人兴奋的瞪着眼珠子,不时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比如蔡心心。 还有人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坐等好戏开场,比如杜美人儿。 唐果儿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她明显的不安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着沙发座椅的扶手,微微侧着头,仔细倾听着我们发出的任何一丝响动。 狄三先还不识趣的端着糕点盘子劝唐果儿多吃点儿,唐果儿焦躁的朝他一瞪眼,狄三先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还有一个人的神情和大家都不一样,就是梁多多。 她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挺在意这场比斗的输赢,但她的眼光却不在我身上,而是不停的暗中瞟向了施然。 我冷笑了一声,也能理解她的这种反应。 一方面梁多多是很希望我赢下这场比斗,甚至是她希望我能顺利的击败在场的所有人。 因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率领风水十七雄叱咤风水界的雄主,而不是一个连蛊毒都对付不了的废物。 但另一方面,她又在心底暗中紧张着施然的性命。 她看向施然的时候,眼神里很明显的带着一丝担忧,估计是因为他们同为风水十七雄的盟友,梁多多也不忍心看到施然横死当场吧。 至于我的死活…… 我想梁多多应该是不会在乎的。 在她的心里,要是我连施然都赢不了,那活着也是多余了。 迟疑了片刻之后,梁多多把头转向我,我点了点头。 “开始吧。” 梁多多轻轻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挑战十八门派掌门,规则如下:一,雄主分别与十八门派掌门逐一单独比试,雄主须使用相应门派的法术予以应对,若使用其他门派法术,则判定挑战失败。二,雄主须打败十八门派所有参与比试人员方可获胜。三,比试途中,观战人员不得以任何方式影响场上人员,否则判定获利一方失败。四,每场比试时间限制为半个时辰,双方不分胜负,则判定……挑战方失败。” 梁多多加重了语气,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还有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了梁多多一句,梁多多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儿。 “有,不过……这一条不列入规则之中。雄主,和你比试的都是咱风水十七雄的兄弟手足,我希望大家遵守武德,点到为止,不要枉伤任何一位兄弟的性命。” “哦,我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就要看……咱施大掌门肯不肯对我手下留情了。” 我讥讽的朝施然勾了勾嘴角,施然冷哼了一声,眼神阴鸷。 “生死相搏,各安天命,谁和你去讲什么兄弟情谊。姓陶的,你要是怕了就乖乖认输,让我把……唐姑娘带走,我就留下你的性命。” “哎哟,你吓着我了,赔钱!” 我嘲讽的看着施然,“行啊,既然施大掌门愿意玩把大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哎呀,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啧啧,都用不着我动手,你离死也没多远了。你的手脚都不能动……好吧。” 我走到离施然五米左右远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这个距离就和我当时一口“仙气”吹飞那棵大树的远近差不多。 “梁大姐,这场比斗再加一条限制,只针对我自己。施然受伤,手脚残疾……不是,手脚不太方便,咱可不能趁火打劫占人家便宜,是吧。从比斗开始到结束,要是我的手脚动了一下,算我输。” “什……什么?!” 我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光是梁多多和风水十七雄的其他人,就连施然也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半天都没说话。 唐果儿猛然站起身来,焦急的朝我这边转着头。 但她还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开口,杜美人儿扶着她慢慢的坐下。 “雄主,你这是……” 梁多多迟疑不决的看着我,施然突然一声大叫了起来。 “兄弟们,你们都听见了?不用外力解蛊毒,再加上不用手脚,他自己说的!好,陶多余,既然你有胆子送死,那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天南巫门……噬心蛊的厉害!” “噬心蛊”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骤变。 上一次在那若兰家里,施然暗中放出过这种蛊毒,目标是我和蔡心心。 但好巧不巧,那天恰好唐果儿把鬼脸尸菌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所以我才能侥幸逃过了噬心蛊的攻击,还顺手救了蔡心心一命,这让我在风水十七雄里积攒了一笔宝贵的好感度。 而现在呢,我亲口答应了施然不用任何外力解蛊,众人不明就里,有不少人已经在暗中朝大门口的方向慢慢挪动着脚步了。 一旦噬心蛊毒发作,无药可解,就连施然自己都没研制出解蛊的药物。 “大家不用慌,施然的蛊毒对我起不了作用,实在是不放心的兄弟可以聚在果儿身边。” 我回头朝众人喊了一句,大家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慌乱的情绪这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梁多多指挥着大家都聚在了唐果儿身边,我对她点了点头,梁多多这才无奈的提高了声音。 “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挑战十八掌门,第一场比试,被挑战者天南巫门掌门人施然,裁判长梁多多,副裁判魏三省。双方对此次比试均无异议,自愿遵守比试规则,接受裁判席的最终判定结果。比试限时半个时辰,现在……正式开始!” 梁多多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沈紫毫右臂一挥。 他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毛笔,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起,篮球场上空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沙漏的幻影。 细碎的沙子从沙漏里慢慢流下,竟然还发出了“沙沙”的轻响,栩栩如生。 大家忍不住一起叫了一声好,我歪着头看着沈紫毫,心中微微一动。 第1167章 不用手脚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不用手脚 果然就像恶灵所说的一样,沈紫毫擅长画符。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也可以凌空起符,这就是韩柱子所说的“太虚灵符”了吧。 和我凌空起符的手法略有不同,沈紫毫所用的是一支毛笔,并不像是我把法力凝聚在指尖上,然后催动法力溢出指尖而画出符箓。 “哟,他能把法力通过一个死物溢出体外,同时还画出符箓,还能自带音效,这一手……挺帅的啊。” 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恶灵的声音不屑的响起。 “花拳绣腿,华而不实。通过毛笔把法力凝在空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挺酷的,但法力也损耗了大半。你自己看看,他画出来的符箓只能达到蓝阶上品的品阶,这要真是动起手来不是找死吗?” 我暗暗点了点头,恶灵说的没错。 沈紫毫的这一招确实是有点儿形式大于内容了,从实战的角度上讲,一张再惨不忍睹的银阶符箓也可以瞬间把他秒成渣渣。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先把眼前这块废柴收拾了再说。速战速决,别耗费体力。” 恶灵提醒了我一句,我重新把眼光落回到施然身上,又忍不住问了恶灵一句。 “我坐的这个距离会不会有点儿太远了?一会儿别一口仙气吹不着他,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切,就这叫远?蠢货,你就算坐到门外去都能一口气把他吹死八回。” 我听见这句话,总算是放下了心。 “青乌堪舆陶多余,请赐教。” 我按照风水界的规矩,右手单掌竖在胸前,对施然行了个揖手礼。 施然却没搭理我,我看着施然冷笑了一声,对他挑了挑眉毛。 “残疾人优先,你出招吧。” 施然显然是没有想到我胆敢这么嚣张,他脸色一阴,嘴里“叽里咕噜嗡嗡嗡”的念起了咒语。 与此同时,一道殷红似血的光芒从他面前的陶罐里袅袅升腾起来,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 我身边传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大家忌惮于噬心蛊的威力,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还算这群人有点儿良心,死死的把唐果儿护在身后,我的余光里都看不到唐果儿的表情了。 施然急速念完了口中的咒语,停住了嘴,脸色顿时变的狰狞了起来。 “陶多余,你……受死吧!” 施然的话音一落,陶罐里顿时就腾起了一股凌厉的白色光芒。 “呼啦!” 一片金色的“蛊粉”被这股强劲的金行之力催动,顿时就从陶罐里腾起,朝着我劈头盖脸的疾飞了过来。 “妈的,这是要玩命儿啊。”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虽然我明知道陶罐里的“蛊粉”被那两个反水的巫师给调换过了,再加上我还吃了半朵恶臭如屎的鬼脸尸菌,就算蛊粉是真的也没法伤到我半根汗毛。 但我一看施然这种丝毫不留后手的搏命招式,还是忍不住心头火起。 真正说起来,我和施然算是前世无冤今世无仇。 在那若兰家里,我的确是驳了他的脸面,但我也没对他赶尽杀绝,甚至这场比斗我还处处都忍让三分,答应他不用手脚和他比试。 但这家伙一上来就对我用了杀招,我眉头微微一皱,一股冲天的怒意“轰”的一声就溢满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 丹田里那只金色的凤鸟似乎也和我的怒气有了共鸣,它狂躁的厉鸣了一声,拍打着巨翅,旋转的速度顿时就加快了起来。 “蛊粉”裹挟着疾风朝着我的面门正正的扑来,人群之中发出了几声焦急的低呼。 我端坐不动,紧盯着施然的眼神逐渐变冷。 “雄主,你……怎么还不出招啊!” 蔡心心跺着脚大喊了起来,魏三省朝他一瞪眼,就在这个时候…… “噗!” 一声闷响,那团金色的“蛊粉”正正的击中了我的身体。 “啊!” 几声惊叫低低的响起,我的脸皮上一阵摩擦的生疼。 估摸着是那两个巫师把真正的蛊粉给换成什么金属粉末了吧,我晃了晃脑袋,把头上和脸上的“蛊粉”抖掉,朝着施然阴阴一笑。 “施大掌门,接下来轮到我出招了,你可要……当心了哦。” “什……什么?!” 施然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离家出走了,他的身子向前倾着,脸上那表情简直都没法形容的出来。 “你……你是怎么破解了噬心蛊的蛊毒的?!不对,不对!裁判!” 施然尖利的大叫了起来,把头偏向了梁多多和魏三省。 “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解蛊的东西,他犯规了!赶紧……赶紧搜他的身!要是找出任何证据,这场必须要判我赢!” “随便。” 我朝梁多多点了点头,把双臂抬了起来。 魏三省和梁多多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到我身边,对我碰了碰拳。 “雄主,得罪。” “来吧,检查仔细点儿。” 我对魏三省笑了笑,他伸手在我身上仔细的捏了半天,回头对着梁多多摇了摇头。 “没有东西。” “不……不可能,不可能!” 施然绝望的大吼了起来,我对他耸了耸肩膀。 “这么热的天儿,我一共就穿了件T恤和裤衩子,你自己说吧,我把解蛊的东西放哪儿了?难道还要扒光了你才相信啊?再说了,老魏搜身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都说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了,你还叽叽歪歪的,是不是想亲自走……哦,不是,亲自爬过来搜搜?” 施然顿时语塞,他狐疑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确实是没发现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 在来体育馆之前,我把所有可能要用到的物件儿全都塞进了帆布包,现在就放在唐果儿的脚边上。 纸扎小人,小竹哨,包括太一令在内,就连房卡我都没带在身上,现在即便是施然亲自过来搜一遍,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东西。 施然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我讥讽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半空里沙漏的幻影。 “我说施大掌门,想发呆麻烦你回家发去,现在还记着时呢。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装死拖延上半个时辰,让梁大姐判我失败?哟,早知道你这么输不起,我都多余和你比这一场,丢人现眼。” “放屁!老子没输!你只是用无耻的手段顶住了噬心蛊的攻击,你还没展示过蛊术呢!你别忘了,你必须要用天南巫门的本门法术打败我,这才能算你……” “那你就准备接招吧。看好了,我的手脚只要动一下,就算我输。” 我打断了施然的话,心中默念了起来。 “小蛤蟆,肚皮大,一口仙气……死全家!” 我是真不好意思把这句自己发明的咒语念出声来,我生怕围观的人当场就得笑倒一大片。 “呼!” 我轻轻的对着施然吹出了一口气,他愣了一下。 “你倒是出招啊,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可能用我天南巫门的蛊术来……呃?” 施然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突然就停住了嘴,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第1168章 宣判结果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宣判结果 对于蛊术,我了解的还真不算多。 在九凶之地里,李金花曾经用一条火蚕对我们几个人施蛊,但也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关键时刻,那若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火蚕,用他身上的天邪命格把火蚕吓得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所以还没等我亲身感受到中蛊的滋味儿,这一切就结束了。 而降头我倒是中过两次,一次肚子里就好像是吞了一大把钢针,而第二次,又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毫不客气的霸占了我整个儿胃部,吐都吐不出来。 我发誓,那种滋味儿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去感受第二回了。 蛊术和降头同属东南亚三大巫术之一,而蛊术呢要比降头还高了一个档次。 我估摸着此时施然的感受一定会很酸爽,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直挺挺的“噗通”一声歪在了地上。 紧接着,施然突然就“嗷”的一声大叫了起来,在地上翻滚着身子,嘴里不停的胡言乱语。 他说的都是当地的方言,而且还含混不清的,我也没听懂几个字。 但看他现在的情形…… 他中蛊了,只是算他走运,为了不让他当场丧命,我花费了两三天宝贵的时间去练习控制吹“仙气”的力道,这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命。 我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用“仙气”制服了施然,逼他亲口认输,交出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后,我会第一时间给他救治,以此来收买风水十七雄的人心。 毕竟他是风水十七雄的前任掌门,严格说起来算是我的“前辈”。 即便是施然作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也应该交由梁多多和魏三省,让他们按照盟规去进行惩戒,给受害的兄弟们出口恶气。 哪怕是盟规治不了他,这不是还有法律呢,说什么也轮不着我去亲手结果他的性命。 但刚才施然对我痛下杀手的举动,使得我丹田里猛然腾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天怒意。 我紧盯着施然翻来滚去的身子,眼神逐渐变的冰冷。 一道狂躁的声音猛然在我心底响起,在那一瞬间,我的整个儿身体似乎和外界突然隔绝了,四下里都在回响着那道声音。 “你还在等什么?杀啊,杀了他!他刚才不是想要杀掉你吗?现在你对他心慈手软,就是放虎归山,遗祸无穷!” “对,杀……杀了他,杀……” 我的意识一瞬间就被一片纯黑色给湮没了,我口中止不住的喃喃自语了起来,越发阴冷的眼神死死的紧盯住了施然。 此时,我的丹田就像是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大海。 纯黑色的骇浪铺天盖地,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景象,唯一剩下的…… 就是施然的身子了。 金色的凤鸟突然之间变的一片漆黑,就像是两个月之前,任诗雨还没有把她身上的火行本命融入我命格的那个时候的模样。 它的样子突然之间变的诡异狰狞,金红色的头部变成了一片幽暗,没有眼睛。 它张着巨大的喙狂躁唳鸣着,一道道纯黑色的气息不停的从它的巨口中直冲上天,就像是…… 灭世洪水。 “天地不仁,唯心存真,乾坤太一,宇宙……混沌!” 心底的那道声音嘶吼着说出了这几句话,下一刻,一股吞噬天地的杀意突然笼罩住了我的整个儿身体,一句话紧接着从我口中吐出。 “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烂!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我猛然仰起了头,一声狂啸从我的灵魂之中冲天暴起。 “轰!”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一瞬间就湮没了整个儿世界,所有的景象都顿时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杀,杀!杀光这里的人,杀光这个操蛋的世间!什么施然,什么风水十七雄,什么陶瞎子,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我已经记不清这句话到底是我心中所想,还是我已经的确说出了口。 当时的我意识已经完全丧失了,完全是在跟着心底的那道声音在迅速凝聚着全身的法力,丹田里鼓胀的就像是一只马上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我很难受,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想要赶紧把这股汹涌无边的法力释放出身体。 哪怕是施然被我失手杀死,哪怕是其他人受到了无辜的连累,哪怕是整个儿世界毁灭消亡…… 呵,关我屁事! “多余!” 一道尖利的声音猛然间在我的脑海里划过,我愣了一下,呆呆的静止了几秒钟时间。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不是唐果儿,也不是任诗雨。 在那一瞬间,我把能想起来的女人全都想了个遍,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是谁? 这道声音很陌生,但是又…… 好熟悉。 就好像这道声音是来自于我沉睡了许久的记忆深处一般,我敢笃定,我和这道声音的主人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但我和她已经分离了太久,我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甚至我连她是谁,叫什么,我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也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啊!你杀了我,杀了我!老子就算是变成厉鬼,也要天天缠着你,跟你索命!公主,对不住你了,我打不过那个恶魔,还要让你继续留在他身边受苦,我有罪啊……姓陶的!从今日开始,我天南巫门和你……不死不休!” 施然凄厉的叫嚷声猛然把我惊醒,我这才突然发现,刚才还翻涌在丹田里的那道纯黑色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平息了下来。 金色的凤鸟也恢复了缓慢的旋转,四下里满是沸反盈天的人声。 施然怨毒的紧盯着我,猛的大吼了一声,抓起地上的一块儿陶罐的碎片就朝着自己的咽喉猛扎了下去。 我大吃一惊,眼看着我距离施然最少有五六米远,说什么也来不及上去阻止他了。 情急之下,我张嘴猛的吐出了一口气,同时心里蓦的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大蜈蚣,脚真多,钻进肚子动不得,嘻嘻!”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施然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咯”的一声怪叫,紧接着他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僵硬着身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手里的陶片“当啷”一声掉落在身旁。 施然圆瞪着眼珠子,嗓子里不停的发出了干哑的声音。 别说是动一下手脚,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篮球场里一片死寂,刚才站在施然身后的那两个巫师顿时就吓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他俩呆愣了半天,这才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起施然。 我猛然回过了神,赶紧一声断喝阻止了他俩。 “不想被蛊毒沾染,就别碰他的身子!” 两个巫师赶紧往后退开了几步,我坐在地上没动,回头看着梁多多和魏三省笑了笑。 “梁大姐,老魏,赶紧宣判结果吧,不然我不能起身给他解蛊,我的手脚一动……就算我输了。” 第1169章 大战恶龙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大战恶龙 梁多多和魏三省毫无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他俩一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张大了嘴,眼珠子瞪的溜圆,身体朝前倾着。 隔了半天,梁多多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第第第一场比试结果,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获胜!” 她宣布完比斗的结果,慌忙跑到了施然身边,我站起身来抢先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解蛊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碰他,你放心吧,不管施然做过什么罪孽,我都不会亲手杀掉咱风水十七雄自己的……呃,曾经的兄弟。” 梁多多明显的长松了一口气,我低头查看了一下施然的情况,也不敢再拖延下去了。 刚才我情急之下吹出的那口气没来的及去刻意掌握力道,一旦我再继续装逼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让施然死在了我手上,那我杀人的罪名可就怎么也洗不脱了。 “小青龙,身子长,能咬人也能治伤。” 我心里默念了一句,轻轻的朝施然吐了口气。 其实我施法的时候心里也很茫然,我记得很清楚,恶灵就只教过我一句咒语,就是那句“一口仙气死全家”。 我吞下的蛊虫一共有三条,一条绿色的小蛇,一只金色的蛤蟆,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蜈蚣。 让施然中蛊的看来就是那只蛤蟆的功劳了,而刚才在危急时刻,我心底响起的那句同样是幼稚至极的“大蜈蚣”的咒语…… 到底是我从哪里听说的? 还有现在我给施然治伤的这句咒语,我敢发誓,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恶灵也没能来的及跟我提起。 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是突然感觉意识模糊了一下。 等我几秒钟之后恢复清醒的时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感觉脑子里似乎是多了一些东西。 具体是多了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我总是感觉这些东西好像本来就应该属于我自己,只是遗失了太久,我却没有觉察到罢了。 打个比方吧,就像是我家里的某个角落里放着一堆常年不用的物件儿,我从来没注意到过它的存在。 以至于有个人悄悄的把它给拿走了,这十几年来我都毫无觉察。 直到有一天,这堆物件儿又被人悄悄的送了回来,我看着这堆东西挺熟悉的,知道它本来就应该摆放在这里。 但它是什么时候丢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谁把它给拿走了,甚至是失而复得的东西里具体都有什么…… 我却一片茫然。 我吹完这口气之后,呆站了一会儿,搜寻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 “黄蛛蛛,爱爬墙,咬上一口命不长。红钳子,尾巴翘,阴曹地府……去报道。” 这两句儿歌一样的话语我在心里一闪而过,恶灵“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愕。 “你……你想起来了?” “这是什么,难道是……和你教我的那句咒语是一套上的吗?” 我问恶灵,他沉默了一下,还没等回答我的话,梁多多就惊喜的叫了起来。 “哎,雄主你看!动了,施然他……动了!” 我赶紧把思绪重新拉回来,低头看着脚下的施然。 他刚才还躺在地板上痛苦万分,但手脚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 现在他已经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愕然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人群。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是身体里的蛊毒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缓了缓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哼,这金行蛊毒的滋味儿怎么样?施然,不管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但打输了就交出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这个条件是你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你认是不认?” 施然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非常复杂。 他低下头迟疑了好一会儿,杜美人儿扶着唐果儿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我伸出手扶住了唐果儿的胳膊。 “多余,他……他没事儿吧?” “呃……死不了。你这就过分了啊,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儿,倒先去关心他,我可要吃醋了。” 我故意逗了唐果儿一句,施然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突然一声就痛哭了起来。 这场比斗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倒没有耗费多少体力,只是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吵的脑瓜子嗡嗡的疼。 大家把我和唐果儿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我都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唐果儿一边微笑着和大家聊着天儿,一边紧紧的攥着我的一只手。 我能感觉的到,她手上的温度很低,手还在微微发抖,手心里满是冰凉的汗水。 我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唐果儿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我却感觉她的手颤抖的好像更厉害了,似乎那种不好的预感还一直都在笼罩着她。 “雄主。” 人群外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声音,大家一起停下了嘴,目光都聚集在了说话的人身上。 那两个巫师抬着担架,施然横躺在上边,脸色就像是刚埋了老爹一样。 “天南巫门第四代掌门施然,现将掌门之位交由……陶多余执掌。” 施然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脸别到了一边。 四下里一片死寂,大家的脸色各色各异的,我能看的出来,他们似乎都在内心深处纠结担忧。 一方面,他们都和梁多多一样,希望我能大获全胜,带领风水十七雄在风水界里重新崛起,甚至是压倒青竹台和九天尊的风头。 但另一方面呢,他们也在暗自担心,我会不会拿到掌门之位以后就翻脸不认人,让他们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 当然,我主动和他们结下了魂契,半年之后归还掌门之位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我知道他们担忧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就朝施然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过帆布包把手伸进去,抓住移海扇,随后从包里取出了一把陨铁短剑和一个小小的包裹。 “好,一言九鼎,是个爷们儿。我陶多余说到做到,答应众位兄弟的事情也决不食言。这是天南巫门遗失的掌门信物,施然,你看清楚了。” 我把陨铁短剑亮在施然面前,他的身子猛然剧震,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短剑,嘴唇一个劲儿的颤抖。 “合了,合了……我爹挨我说过,我施家呢老祖宗在上古时期是女娲娘娘的侍卫,有一次跟的女娲娘娘大战恶龙,就是用一把短剑斩掉了恶龙呢双角,给女娲娘娘立下了大功。这把斩龙剑……就是我天南巫门呢掌门信物了。” “……嗯?” 我愣了一下,施然所说的这个故事听起来更像是个远古的神话,要是搁在平时,我会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 他提起了女娲娘娘大战恶龙的这段故事! 地下迷宫里我亲眼看到过的那一幕突然又涌上了我的脑海,施然老泪纵横的伸出手,颤抖着摸向了我手中的陨铁短剑。 第1170章 恰恰相反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恰恰相反 我把短剑塞到了施然手中,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哆哆嗦嗦的捧着陨铁短剑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嘴皮都在一个劲儿的颤抖。 我很想问问恶灵,施然刚才讲的那个神话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当年女娲娘娘大战恶龙的那一幕场景,到底和我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有没有关系。 但我还是忍住了,上一次我跟恶灵提起过我脑海中出现的意象,他差一点儿就当场暴走。 而刚才我心底的杀意猛然腾起,估计恶灵也受到了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现在他的情绪应该也很不稳定。 一旦把他给惹毛了,鬼知道这家伙能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你……没事儿吧?” 我犹豫了半天,问了恶灵一句,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 “死不了,这股力量发作的间隔已经越来越密集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哎,赶紧和我融合吧,不然等它真正觉醒的时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掌控不了它所要做的事儿了。” “门儿都没有,想都别想。”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恶魔的趁火打劫,又趁机给他下了个套。 “伤害果儿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过要是你能想到其他办法让我们俩融为一体,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就只有先找到被陶老鬼藏起来的龙骨锁,暂时压制住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慢慢去琢磨其他融合的办法了。” 恶灵的心眼子没有那么多,他果然上当了。 “只有龙骨锁可以压制住那股力量,可我真的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你徒弟……她应该知道,不过我猜她不会告诉你。” “哦,李莹?嗯,她经常和师父暗中见面,还真有可能会听说过这些秘密。” 我点点头,终于想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之前是我错怪了恶灵了,我一直以为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是属于他的,好几次我差一点儿心神失控都是拜他所赐。 但没想到,我的身体里竟然是有三股不同的力量同时存在。 一股是我自己的,一股是被师父分离出我身体的恶灵,还有一股…… 就是那道神秘的纯黑色法力了。 虽然我自身的能力不足以压制住纯黑色法力的发作,甚至就连恶灵也拿它毫无办法,但每次在关键的时刻,都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我的心智失控。 就像是这一次吧,就在我即将失去神智,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把我从危险的边缘上拉扯了回来。 “刚才让我恢复清醒,救了我们俩的那道声音……是娘吗?” 我忍不住问恶灵,他嗤笑了一声,口气挺怪异的。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这么叫也没错。哼,好人坏人都让她自己做完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我呆愣了一下,“这么叫也没错?那你的意思是……楚凌?还是我干妈张子墨?!” “别磨叽了,赶紧开始下一场。麻利儿的把这十几块废柴收拾了,抓紧时间去找龙骨锁去。不然下一次它再发作,可不一定有人能再救你一次。” 恶灵显然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把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施然迟疑了半天,还是双手捧着那把陨铁短剑,不情不愿的递到了我面前。 “天南巫门掌门信物斩龙剑失而复得,施然率门下七十二门徒拜谢雄……掌门的大恩大德。自今日起,陶多余就是天南巫门第五任掌门人,我会信守承诺,返回天南巫门闭门思过,半年内不踏出师门半步。但是……” 施然的眼光朝唐果儿身上看了过去,他顿了顿,咬着牙一字一句。 “要是你敢伤害唐姑娘一根汗毛,我施然哪怕是冒着背叛掌门的罪名,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也要率徒子徒孙和你……不死不休!” “她是我媳妇儿,用不着你操闲心,我比你心疼她。” 我冷哼了一声,从施然手里抓过陨铁短剑重新放回帆布包里,又拿起了那个小包袱塞在他怀里。 “这是令尊的遗物和遗骨,你带回天南巫门去安葬了吧。” “什……什么?!” 施然顿时就呆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紧盯着我,我叹了口气。 “很遗憾,当年十……十八门派的前任掌门全都在宝瓶山殒命了,他们的遗物和遗骨我分别包好带了回来,今天就一一归还给各位兄弟。你打开看看,包里是令尊当年所用过的物品吧?” 施然赶紧抖手抖脚的去解包袱,他的手很不灵活,那两个巫师赶紧帮他解开,一个斗大的殷红色“南”字顿时就显露了出来。 人群中顿时就传来了一片低低的惊呼声,施然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神色呆滞了几秒钟。 “没错,没错……天南一枭震滇黔,古今蛊术莫为先。这就是我天南巫门第一任掌门人留下的掌门道袍和乾坤蛊袋,当年我爹去宝瓶山的时候带走了。” 施然长吐了一口气,脸色好像是有点儿感慨,但并没有太多悲伤的神色。 我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大家似乎是早就对前任掌门的死有了心理准备。 除了梁多多和尚梨园在低头擦着眼角的泪水之外,其他人只是低头叹息了几声,并没有人放声大哭。 我又把手伸进了帆布包,抓住移海扇,把脑海里的两个绿色亮点折叠在了一起。 “尚大哥,这是贵门的掌门信物,还有尊师的遗物和遗骨。” 我把令牌和一个包袱递到尚梨园手里,那块陨铁令牌的造型很别致,像是戏台上所用的道具马鞭一样。 “多谢掌门。” 尚梨园接过东西,毫不犹豫的把陨铁令牌双手捧到了我面前。 “徽州尚家班十三代掌门人尚梨园,今日自愿逊位于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拜见掌门。” 我嘴里客气了几句,强压着心头的暗喜伸手接过了陨铁令牌,重新放回帆布包里。 这几天我趁着唐果儿去了梁多多的房间里暂住,把藏在衣柜里的那些大包袱重新整理了一下。 我把每个门派的掌门信物和遗物归拢在一起,又把那一堆已经分不清是谁的骨灰分成了十八份,分别包好放进了衣柜。 反正十八位…… 哦,夏天的父亲没死,应该是十七位掌门,他们的后人也不可能拿着骨灰去做DNA检验,我也没必要和他们解释的太清楚。 “雄主,我大伯的东西呢?” 蔡心心挤到我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等咱俩比划完了,尽数奉还。” 蔡心心的脸色僵了一下,我转向其他人,语气严肃了下来。 “众位兄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用各派前任掌门的遗物和遗骨作为要挟,逼你们放弃比斗。恰恰相反,要是有哪位兄弟能赢了我,我就把已经赢到手的掌门信物尽数交给他,推举他做这个十八门派的……总掌门。” 第1171章 清晰的记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清晰的记忆 这话一出口,全场的人都呆住了,我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各色各样的不同神情。 我拿起斩龙剑和马鞭四下亮了一圈,脑海里又传来了恶灵不解的声音。 “喂,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我心中冷笑了一声,“夺取十八门派的掌门之位到底有什么用,你们谁也不肯告诉我,我当然只能自己去琢磨喽。现在我拿这个当做诱饵,要是谁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兴趣,那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清楚这十八掌门的用处。” 恶灵这才明白了过来,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千瞒万瞒,怎么也瞒不过你这个奸诈鬼。当年陶老鬼就跟我说过,让我千万要提防着你这一肚子花花肠子,他妈的,老子……怎么可能防的住。” 恶灵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得意的笑了笑,眼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就跟我猜测的大差不差,人群之中表现出了异样神色的,一共有…… 四个人。 第一个就是梁多多,我非常笃定,她一定知道这十八掌门的用途所在。 只是这个女人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我从她嘴里套不出半句有用的信息,反而是跟她聊的越多,就越发的被她那半遮半掩的话给埋在了坑里。 我只能识趣儿的放弃了对她使用诡计的念头,转而把主意打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梁多多愣了一下,她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很纠结。 我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在想什么,但看她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在犹豫是否要阻止我这种疯狂的举动。 我很清楚,玩心眼子我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干脆没在她身上花费脑细胞,把眼光落在了第二个人身上。 那人也和我预想的丝毫不差,杜美人儿。 她听到我刚才的那番话之后,轻蹙了一下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冷和狠厉。 这丝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即逝,随后她就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轻摇着绢扇,低声细语的和唐果儿说笑了几句,似乎是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我冷哼了一声,眼光没有停滞,继续扫向了下一个人。 这个人让我挺意外的,正是那个会写很多种不同字体的沈紫毫,我没有预料到他竟然会对十八掌门之位有这么大的兴趣。 他的脸色显的很兴奋,眼睛一直都紧盯着我手里的那两块陨铁令牌。 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就差没当场动手来抢夺我手里的东西了。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沈紫毫丝毫不掩饰他的野心,也直视着我的眼睛报以微笑。 而露出了异样神情的第四个人…… 我却有点儿想不明白了,怎么会是她呢? 这段故事讲到这里,想必很多看官都扒拉着手指头仔细算过,十八门派之中还有唯一一位是我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介绍的,是一位女性。 她叫水鹿彤,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柔美的小姑娘,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穿着一身料子不太讲究的短衫,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口音和苏眉有几分相似。 她的师门是苏杭码头,梁多多跟我说过,她的家传法术是以水上功夫见长,当年在宝瓶山上失踪的前任掌门是她的爷爷。 前任十八掌门全军覆没之后,苏杭码头就只剩下了水鹿彤一个嫡系传人。 但当年她只有不到三岁,无法担任起新任掌门的重任。 苏杭码头百余名帮众都在觊觎这唾手可得的掌门之位,几天时间就拉起了好几个派系山头,内讧不断,甚至还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武力械斗。 码头的生意被迫中断,帮里的事务更是无人打理,乱做了一团,眼看着苏杭码头已经处在了分崩离析的危险边缘。 大家都把精力集中在了争权夺利上,年幼孤苦的水鹿彤无人照料,就连她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人发觉。 一个月之后,水鹿彤被一个年轻的女人重新带回了苏杭码头。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年轻女人抱着水鹿彤,以水鹿彤的名义宣布了一条帮主令。 “老帮主杳无音信,九成已经是回不来了。帮派不可一日无主,从今天开始,水鹿彤接任苏杭码头掌门一职,所有帮众回归原位,按老帮主任命的职务各司其职,不得擅离岗位。在帮主可以独立管理帮派之前,就由我来辅佐帮主打理帮派各项大小事务。各位须听从新任帮主的号令,不得有误。” 帮众们呆愣了半晌,纷纷仰头狂笑了起来,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犯了什么失心疯,跑到这里来说胡话了。 当年的水鹿彤只是个刚断奶不久的小娃娃,在一场事故之中,她的父母不幸双双离世。 老帮主在任时,还可以借助自己的威望让水鹿彤享受到帮派唯一的继任者的待遇。 而现在老帮主生死不明,水鹿彤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 就凭这个年轻女人的几句话,就可以自作主张的宣布偌大的帮派归属于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儿手里? 这简直就是笑话。 狂笑过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首先发难,走到女人面前斜着眼看着她俩狞笑了一声。 这个壮汉是苏杭码头的漕管,相当于帮派的副帮主或者护法,是争夺帮主之位最有力的一个竞争者。 见他不怀好意的靠近了那个女人,其他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就连跟他争夺帮主之位的几个人也一起停住了嘴,满心期待的看着热闹。 “哟,这位小娘子,生的蛮俊俏的。只怕你还不知道苏杭码头现在是谁在当家哦,想要跑到这里打野火,你还没问问阿哥我同意了没有……” 壮汉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他的脸上毫无征兆的猛然腾起了一片诡异的土黄色。 壮汉顿时“噗通”一声仰面躺倒在了地上,双眼圆整,嘴巴张的大大的,几乎是一瞬间就断绝了气息。 众人目瞪口呆,死寂了半晌,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刚才帮主的命令……还有谁不清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就都能猜的到了,女人根本就没抬手举足,不动声色的显露了一手凌厉而诡异的土行功法,这正是水行法术的天生克星。 没有人敢再去违拗女人的命令,众人拼命点头,噤若寒蝉的各自散去。 自从那天开始,苏杭码头又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繁华。 女人在水鹿彤身边待了整整十年,直到水鹿彤能独立掌控帮派的时候,她才悄然而去,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水鹿彤身上,心中暗自疑惑。 当年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才两三岁年纪,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清晰的记忆。 那这些事情到底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还是…… 梁多多呢? 第1172章 第二场比斗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第二场比斗 蔡心心跟我说过,其实当年发生在十八位前任掌门身上的事情,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并不是很清楚。 是梁多多跟众人讲述了当年发生在各自门派里的过往,并再三叮嘱过他们,在我确认会真心实意的做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之前,千万不要跟我透露任何信息。 我不知道梁多多究竟是要对我隐瞒什么,或者说她对我隐瞒这些事情到底会有什么意义。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估摸着梁多多是想要让我自行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吧,虽然我也不明白这对她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我暂时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精力,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拿到十八门派的掌门之位了,这些疑惑终究都会迎刃而解。 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儿,是拉拢其他人的人心,把梁多多给孤立出来。 大家不要误会,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要把梁多多排挤出风水十七雄的队伍。 说句实话吧,我对风水十七雄雄主之位兴趣并不大,我之所以想要博取这群人的绝对信任,是因为鄢无鱼在临死之前给我留下的那句话。 中州五魁,青竹之柱,风水魁首,青乌堪舆。十八掌门,唐家佳婿,欲破迷局,须寻多余。 这三十二个字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这段时间里,除了修习十八门派的功法和吃饭睡觉之外,我无时无刻不在苦思这其中的玄机。 头十六个字是在讲述风水界的格局,强调了中州五魁在青竹台里的地位,同时奉我青乌堪舆一派为风水界的翘楚。 而后十六个字,才是真正困扰我的谜团所在。 我现在已经在名义上成了唐家的乘龙快婿,上边又把破解迷局的重任交到了我的手里,就只剩下“十八掌门”这四个人依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所以我决定先从十八掌门的用途上入手,一步一步的剥开这蚕茧一样纷乱的线头。 毫无疑问,梁多多就是我探究十八掌门真正用途的最大障碍。 我估计梁多多可能是用什么秘术推算出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她师父临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话。 所以她才能借助这些独家信息成了风水十七雄这个组织隐然的头领,哪怕是我现在手握雄主的大权,风水十七雄这群人也没有几个愿意听我号令的,而是几乎全都听从梁多多的暗中安排。 我思索了一下,简单的理顺了眼下纷乱复杂的人物关系。 风水十七雄听梁多多的,梁多多好像是听唐果儿的。 而唐果儿呢,却好像并不清楚自己那层隐秘的身份,一直都在极力辅助我,想让我成为风水十七雄真正的首领。 但尴尬的是,风水十七雄的这伙子人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目前除了尚梨园对我心存感激,蔡心心和我的关系比较亲近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听我的招呼,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我这个只挂了个虚名的“雄主”。 想要从他们嘴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梁多多变成光杆司令。 一方面我可以从其他人嘴里打探出当年发生的事情,搞清楚集齐了十八掌门的信物到底能召唤出个什么样的神龙。 另一方面呢,我也想让梁多多切身感受到众叛亲离的巨大精神压力。 说不定在无奈之下,她会主动跟我讲清楚她所知道的一切。 这才是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拼命拉拢风水十七雄其他成员的目的所在。 就在我亲口承诺,谁能打败我就可以竞争十八掌门之位的时候,水鹿彤的脸色瞬间就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她好像是对我的这句话非常震惊,脸色僵住的同时,身子还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 她低下头紧皱着眉头,手指不停的揉搓着短衫的衣角,略显苍白的脸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异样的阴云。 当年把水鹿彤抱回苏杭码头的那个年轻女人成了我新的兴趣点,她会使用土行法术,而且道行非常高深,心狠手辣,转瞬之间就把一个壮汉置于死地。 这个行事方式跟正道的风水人士大相径庭,反而很像是邪修门派的做法。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帮水鹿彤夺回苏杭码头的掌门之位,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或许在接下来的比斗之中,我能如愿以偿的获得一些…… 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吧。 我眯着眼睛把眼光从水鹿彤身上转移回梁多多的脸上,她似乎还深陷在纠结之中没回过神来。 “梁大姐,梁大姐?” “啊……雄主。” 梁多多惊醒了过来,我对她笑了笑。 “这第一场比试早就结束了,时候也不早了,咱还是尽快进行下一场吧。” “哦……哦。” 梁多多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招呼着众人回到了比赛场地之外,还没等开口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蔡心心就急不可耐的冲到了我身边。 “轮到我了,我,我。”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脱去了上衣,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紧贴在大腿上的弹力短裤,露出了一身虬结健壮的肌肉。 我笑着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赞叹了一声。 “哟,这体型,真让人眼红。不过老蔡啊,据我所知呢,贵门的功法讲究的是轻盈飘逸,同时兼具速度和爆发力。你这一身腱子肉力量有余,但说起速度和瞬间爆发力……只怕是不太够啊。” “哈,够不够的打一场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啊,我大伯的块头可不比我差,他老人家都能用鹰爪……嗯,鹰爪九式在风水界闯出了一番名堂,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 蔡心心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虽然是笃定傲然,但声音却稍显虚浮,看起来底气明显有点儿不足。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梁多多示意可以开始了,先按照规矩跟蔡心心揖手为礼。 “青乌堪舆陶多余,请多指教。” 蔡心心肃立还礼,“鄂西鹰爪门蔡心心,雄主,得罪啦。” “好说,请。” 沈紫毫依样又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计时沙漏,梁多多宣布第二场比斗开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丹田里的法力凝集在双脚上,双腿一前一后,左脚踏实地面,右腿腿弯微屈,脚尖稍稍离地,双臂微微上举,肘与肩齐,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鹰爪十三式的起手式。 蔡心心微微一愣,咧着嘴和我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 只是蔡心心的体格太过于健壮,他弯着粗短的小腿,支撑起了一个健硕的上身,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石雕上放了个硕大的红毛丹一样滑稽搞笑。 “哎呀,这个起手式倒是有模有样的,雄主,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当心啊,我要来咯!” 蔡心心夸赞了一句,紧接着声音提高,如平地炸雷一般回荡在了篮球场里。 “鹰击长空巡万里,搏虎伏狮……迅雷霆!” 第1173章 四道惊呼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四道惊呼声 一声断喝过后,蔡心心的身子随即幻化成了一片虚影,先是直上直下的往半空中猛然腾起,紧接着就如一道闪电般朝着我疾奔而来。 呃,勉强算是闪电吧,虽然这道闪电的速度并不算太快,而且面积大的让人想笑。 上次在那若兰家里,我和蔡心心有过一次正面交手,对他的功力了解的也算是比较透彻了。 他使出的这两招就是上次和我交手时用出过的招式,一招叫“鹰击长空”,是轻功身法,而另一招“搏虎伏狮”则是攻击性的招数。 蔡心心的身法速度还不足以让我用出幽冥鬼步,我吸了口气,身子斜斜退开半步,紧跟着脚下一蹬,嘴里也念出了口诀。 “鹰飞倒仰挂绝壁,利喙金光断经息!” 口诀刚一出口,我的身子就直直的窜向了半空,堪堪躲开了蔡心心钢筋一样的双爪。 紧跟着,我丹田里气息微微一滞,身子顿时就沉重了一下。 借助着这股浊气,我的身子迅速朝着蔡心心的后背下坠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双臂平舒,堵住了蔡心心左右移动的路线,张开了嘴朝着蔡心心的后脖颈子上一口就咬了下去。 大家先别笑,一开始我也没想到鄂西鹰爪门的功法里竟然还会有咬人这种招式,还不屑的讥讽了几句,根本就没打算用这种丢人现眼的招数去和蔡心心比斗。 但恶灵的一席话让我突然回过了味儿,他冷哼了一声,口气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临场应敌,招式是不是漂亮根本就没人在乎,一个死人是没有任何资格去嘲笑对方的。这一招看起来确实是很下三滥,但你自己琢磨琢磨,你的后背头顶和左右两边同时都被敌人封死了,要是你顾及面子不肯逃跑,就只有让敌人咬住后颈这一个结果。鄂西蔡家的麻痹咒就是下在牙齿上的,一旦你被他咬住,身体失去了几秒钟的行动能力,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这招是好招,只不过蔡家那爷儿俩天资有限,能展现出来的威力就和挠痒痒差不多。可你以后一旦遇到了道行高深的高手……哼哼,后边的话就用不着我说了吧?” 我猛的清醒了过来,赶紧把轻视这种招数的想法赶出了脑袋,认认真真的修习熟练了这一招。 鄂西鹰爪门的功法似乎都是同一个模式,我使用的招式和蔡心心一模一样,也是一招轻功身法紧跟着一招外门爪法。 “鹰飞倒仰”就和字面的意思一样,就是人像是一头雄鹰一般脑袋朝下盘旋飞翔,突然从半空里急速下坠,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敌人的防御空档里。 攻击性的那一招叫做“利喙金光”,当雄鹰发现了目标,坠落到攻击范围之内的时候,会用双翅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用尖利的铁爪擒住猎物,用利喙不停的撕咬。 但我的脚可没有像鹰爪一样能擒住猎物的功能,我用双臂维持着身体平衡,心中默念了两句麻痹咒,牙齿在蔡心心粗壮的后脖颈子上轻轻一磕。 我伸出双手按住地面,支撑着身体轻轻的落在地上,正对着蔡心心呆滞的背影。 蔡心心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活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几秒钟之后,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惊叫了一声转过身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后退了两步,朝蔡心心勾了勾手指。 “你还有七招没用完呢,继续。” 蔡心心愣了半天,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不打了,我认输。你刚才对我用的麻痹咒根本就没灌注多少法力,也没趁机朝我背后攻击,不然我老蔡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蔡心心说完就收了架势,嘴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来你说的没错,体重大了真的会影响速度和爆发力。可惜了,刚才那一爪差一点儿就抓住你了,就差那么一点儿……”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突然口中暴喝了一声。 “巡游三山探天门,身藏浮云了无痕,贴身跗骨如魅影,目不转瞬……摄精魂!” 话音甫落,我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指尖激射出了一缕法力,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隐匿阳气的三阴符。 一片浓郁的阴气四下腾起,我隐藏在这片阴气之中,身体迅速的逼近了蔡心心。 四道惊呼声从场外传来,我心中微微一动。 我释放出的阴气几乎是完全把我身上的阳气遮掩了起来,在那一瞬间,普通人会有几秒钟的时间暂时看不到我的踪迹。 等眼睛适应了阴气的掩盖,我重新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的时候,我应该早就已经攻击到蔡心心的身体了。 但就在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茫然不知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一刻,我却清清楚楚的听到有四个人发出了清晰的低呼声。 余独腿,灰三儿,毕老师。 还有一个让我颇感意外的人,是米满屯。 我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几个人,真没想到,风水十七雄里暗藏的高手还真不少。 我刚才念出的那四句咒语,就是鹰爪十三式里失传的了那四招功法,分别叫做“巡山探门”“云深无痕”“目不转瞬”和“如影随形”。 其中我释放出阴气遮掩身形的那一招就是“云深无痕”,借助阴气的掩护,让对方无法看清楚我的踪迹,对敌人发起雷霆般的迅猛一击。 这一招竟然被这四个人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看来我在和他们几个人比试的时候,要谨慎点儿使用类似于障眼法一类的花招了。 “我……我靠!” 直到我的脸几乎贴到了蔡心心的鼻子尖上,他才猛然回过了神,惊慌的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他慌忙拔腿就踉踉跄跄的后退,我脚下加速,使出了“如影随形”,身子一直不离他的脸五厘米,瞳孔里爆出了两道精芒,正正的死盯住了他的眼睛。 鹰隼在捕捉猎物的时候,迅猛的身形和凌厉的眼神会把猎物吓得魂飞魄散,让它在逃跑时慌不择路,甚至都会呆呆的站在原地忘记了抵抗。 这一招就是“目不转瞬”,按道理讲,紧随而来的就应该是最后的杀招了,“巡山探门”。 在敌人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抵抗的那一瞬间,把全身的法力都凝聚在指尖上,像鹰隼的铁爪一样直击敌人的要害。 “唰!” 我右手成爪,疾探而出,食指、中指戳在蔡心心的胸口上,大拇指正正的停在了他的膻中大穴上,但并没有用力按下去。 在那一刻,蔡心心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呆站在原地,脸色如死灰一般,瞳孔瞬间就放大了一倍。 我们俩保持着这个姿势停留了几秒钟,我笑着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过两天抽个空来找我,等你学会了这四招,就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你了。” 第1174章 自己琢磨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自己琢磨 蔡心心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骤变给吓傻了,他呆呆的看着我,半天都没说话。 我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拖着他一起走出了比斗场地,从地上捡起他的上衣塞在他手里。 “赶紧穿上吧,别在我眼前秀肌肉了,嫉妒。” 蔡心心傻愣愣的套上了衣服,其他人也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梁多多张着嘴看着我,我笑了笑。 “梁大姐,公布结果吧。” “……啊?!”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又把眼光落在了蔡心心身上,这家伙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我认输,打不过。” 蔡心心很干脆的挥了挥手,梁多多轻呼了一口气,示意沈紫毫收掉了沙漏的幻影,结束计时。 “第二场比试结果,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获胜!” 梁多多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激动,我暗暗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鹰爪令牌和一个包袱交到蔡心心手里,他急不可耐的把令牌塞给了我,一把抱着那包身份不明的骨灰就放声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沾满了他的络腮胡子。 我拿着鹰爪令牌向大家亮了一圈,对众人碰拳致敬。 大家也对我碰拳还礼,嘴里说着“恭喜雄主”之类的话,但眼光却一直都悄悄的瞟向了唐果儿脚边上的帆布包。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大惑不解,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帆布包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多余。” 唐果儿的声音从我身边轻轻传来,我回过头坐在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在呢。” “累不累?饿了吧?” 唐果儿脸上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点儿,她赶紧回头摸索着从狄三先手里接过了糕点盘子递到我面前,让我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狄三先的脸色就像是让人给拍了一桶灰粉似的,我识趣儿的没吃糕点,喝了两口水,又问梁多多下一个出场的人是谁。 “我。” 狄三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唐果儿刚还给她的糕点盘子塞在杜美人儿手里,大步走进了篮球场。 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怎么看我都是不顺眼。 我仔细寻思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估计是他和施然一样,都认为我这个“恶魔”会伤害到唐果儿吧。 “架锅!” 狄三先站定脚步,大手一挥。 魏三省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比斗内容,和宋钟一起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两口铁锅抬进了篮球场,分别放在我们俩面前。 我低头看了看,两口锅里满满当当的盛着金黄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食用油的香气。 油里还插着一根温度计,我奇怪的看着梁多多,她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上两步。 “第三场比试,由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对阵津门御厨房狄三先。我先介绍一下比试的项目,叫做滚火不沾油。”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梁多多,这“滚火不沾油”我已经听说过好几次了,但一直都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功法。 我问过恶灵,但他很不屑的告诉我,这压根儿就不值当的费神去修习,到了比斗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去应付了。 “这场比斗分为两个小项,分别是用功力烧开锅里的油,和从滚油之中徒手取物。” 梁多多指了指放在我们面前的铁锅,“计时开始后,两位先用功法将锅里的食用油烧滚,油面不得有明火,也不得损坏体育馆里的任何设施,油温先达到210℃的获胜。”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清楚了,同时也明白了过来,恶灵为什么告诉我不必在这个比斗项目上耗费时间了。 的确,用火行功力烧开一锅油,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至于在油锅里徒手取物,这就更简单了。 我本来修习的就是水行功法,只要用水行之气护持住双手,把手伸进油锅里不超过十秒钟都不会受伤。 要是油锅里的东西短时间内无法顺利取出,大不了我就收敛气息变成灵体呗。 我就不信了,狄三先还敢跳下油锅里去捞东西不成。 “第二个小项,两位分别将锅里藏着的东西徒手从滚油里捞起来,同样是用时短的一方获胜。这里有几条规矩,雄主,你可要听仔细了。” 梁多多把脸转向我,我心里暗暗的“咯噔”了一声。 这些规矩九成是针对我设定的,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让我过于轻松的拿到十八门派的掌门之位。 “你说。” 我点了点头,梁多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不明的笑意。 “第一条,第一个小项结束之后紧接着就开始第二项比试,中间不设间隔时间。简单点儿说吧,就是先把油温烧到210℃的一方在第二个小项当中是要吃亏的,他面前的油锅要比对方的温度高一些。雄主,这一条规矩……你能接受吧?” 我笑了笑,“当然接受了,这条规矩很公平,谁能赢第一个小项很难说,我也不见得就是吃亏的那一方。你继续说吧。” “那第二条你就肯定要吃亏了,比斗的两个小项只要你输掉其中的任何一个,就算你输了。” “……我去。” 我禁不住暗骂了一声,我本以为要是打成平手还要加赛什么的,没想到是直接判我失败。 “你要是能接受这两条规矩,我就宣布开始了。” 梁多多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翻了翻白眼。 “我有的选吗?接受。哎对了,等等。” 梁多多刚要说话,我喊了一声,低头看着我面前的油锅。 “锅里什么也没有啊,这第二个比斗的小项是要我从锅里拿什么东西出来?” “这个……你就自己琢磨去吧,津门狄家的家传功法里就有这个必修项目,要是雄主对这种功法了如指掌,就不会不知道要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我……好吧。” 我咬着牙把已经快要夺口而出的脏话给咽了回去,赶紧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 “喂,快告诉我,到底是拿什么?” 恶灵沉默了几秒钟才说话,他的口气也很奇怪。 “咦,锅里怎么什么都没放,这不对啊。以前我见过的滚火不沾油,是从滚开的油锅里边徒手捞起一只肉丸子,肉馅调的很稀,要求徒手拿出来以后手不能有伤,丸子不许缺任何一丁点儿。这……她给你个空锅是想要干吗?这不是明摆着耍人玩吗。” 我气的差点儿头顶冒烟,还没等我出口质疑,梁多多已经急不可耐的快速宣布了第三场比试正式开始。 狄三先冷笑了一声,重重的一跺脚,嘴里大吼了一声。 “捅灶,起火啦!” 他左手高高举起,脚不停的在地面上狠狠跺着,嘴里的呼喝声一声比一声高昂。 “噗,噗,噗噗……” 他面前的油锅慢慢的泛起了几个细小的气泡,我的余光扫见了其他人的脸,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盯在了我的身上。 第1175章 后发制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后发制人 “御笔亲封狄火旺,美食尽出御厨房!” 狄三先高举着左手,一边跺着脚,嘴里一边不停的大声呼喝着。 随着他越来越高的嗓门,铁锅里的油慢慢的冒出了一串串细密的气泡,油面上不停的升腾起一缕缕淡淡的轻烟。 几十秒钟过去了,眼看着狄三先手上的功法逐渐加紧,脑门上亮晶晶的汗珠跟锅里慢慢翻滚的油交相辉映,我却一直都站着没动。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几声焦急的低喊声,催促我赶紧施法。 魏三省回过头对众人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影响比试双方,场地外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皱着眉头紧盯着狄三先,心里微微一动。 虽然他的道行不怎么高深,这半天过去了,连一锅食用油都没能马上烧开,但他这种手脚并用的施法手段…… 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就像是夏风割裂了李银花身上的蛊术和媚术一样,只不过狄三先所用的手法是阴阳火行之力,而夏风使用的是土行功法罢了。 “狄三先所用的功法和夏风相似,他做的菜跟楚凌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嘿嘿,看来我这位岳母大人多多少少都得和……夏风扯的上一点儿关系啊。” 我心里嘀咕了一声,恶灵略显慌乱的声音立马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赶紧的吧,就算是那块废柴的道行很弱鸡,你也不能犯这种龟兔赛跑的忌讳,再不动手你可就输了,下边的比赛一场也用不着打了。”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简直都怀疑当年师父把恶灵分裂出我体外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他略微带上一点儿脑子。 恶灵的智商显的有点儿太简陋了,他这种很不正常的反应反而是给了我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楚凌身上的秘密…… 绝不仅仅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意象之中这么简单。 我慢慢的深呼吸了一口,低下头看了看我面前的那口铁锅。 锅倒是不大,直径约摸着只有个五十来公分的样子,也不太深,一眼就能透过清澈的食用油看到锅底。 除了那支露在油面之上半截的温度计之外,锅里确实是没有任何其他能捞的出来的东西了。 狄三先还在不停的手脚用力,牵动着他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动扭曲着,他面前的油锅已经有了明显的响动。 狄三先已经掩饰不住神色之中的狂喜了,我的余光瞟到了梁多多,她低着头阴沉着脸,神色间似乎是有点儿黯然。 我皱了皱眉头,心一横。 现在去琢磨到底要从锅里捞什么东西指定是来不及了,而且我还不能输掉这场比斗之中的任何一个小项。 还是先把这第一关过了再说吧,不然就真像是恶灵所说的一样,我挑战风水十七雄的比斗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烈火咒,一边伸出了左手的食指,恶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忘了告诉你了,手指千万别接触到油面。这个功法的名字是叫滚火不沾油,意思就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哪怕是沾上了一丁点儿油星都得算输。刚才天机门那小娘儿们故意没告诉你,真够坏的。” “嗯,明白了。” 我在心中答应了一声,同时默念完了咒语,一道灼热的火行气息凌空飞向了我面前的油锅之中。 “呼……腾!” 一直都没有任何响动的油锅一瞬间就打破了平静,锅里的食用油受到了强烈的火行功力的催动,当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滚动了起来。 巨大的气泡不停的从锅底翻涌向上,气势比狄三先那边更加壮观了不少。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温度计上的汞柱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飙升了起来,围观的人群一个没忍住,一起发出了一阵炸雷似的叫好声。 形式顿时就急转直下,狄三先猝不及防,明显是愣住了。 他手脚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滞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连嘴里的呼喝声都停止了,比斗场地里就只剩下了四处回荡的喝彩声和食用油翻滚在锅里发出的“呼呼”的闷响。 梁多多也被眼前的骤变惊呆了,她惊愕的瞪着眼,足足过了两三秒钟,突然长长的松了口气,干脆也不去掩饰脸上惊喜交加的神情了。 魏三省也没空再去阻止众人出声叫好了,他赶紧跑进了场地中,站在我和狄三先之间,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两支温度计的刻度。 “狄三先172℃,陶多余169……175,187,203……” 魏三省的嗓音慢慢的提高了起来,狄三先顿时就慌了,赶紧收摄心神想要重新凝神施法。 “210℃!陶多余首先达到了规定的油温,第一个小项……陶多余胜出!” 魏三省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我来的及问他到底要从油锅里捞什么东西,他紧接着就提高了嗓门。 “现在自动进入到第二个小项的比试环节,双方须把锅里的东西徒手捞出,身体的任何部位不能沾上油,用时短的一方获胜。现在……计时正式开始!” 魏三省说完就往后退开了几步,背着手站在场地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狄三先。 狄三先显然还没能从刚才莫名其妙的失败中回过神来,他张着嘴呆愣了几秒钟时间,这才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也没动手,眼光一直都紧盯在狄三先的动作上。 油锅里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还生怕是狄三先会什么隐匿物体形态的法术,已经用神识探查过好几遍了。 不光是我的油锅里空空如也,就连狄三先面前的那口锅里也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我没了办法,只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狄三先。 只要他一动手,我就可以快速判断出他到底要从锅里捞起什么东西了。 虽然失去了先机,但狄三先的法力道行相当一般,我倒是有信心可以后发制人,抢在他之前完成比试的项目。 狄三先的脸阴的比锅底都黑,他举起了左手,慢慢的抓成了一个拳头,又重新张开,来回重复了三次。 与此同时,他的右脚在地上重重的跺了四下,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了几句咒语。 “左三右四,火分阴阳,离火归坤,厚土五六!” 话音刚落,狄三先的左手猛然又握了两下拳头,同时右脚狠狠的跺了两下。 他这四句咒语每句四个字,一共十六字,每个字都吐字清晰,内容清清楚楚的落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头巨震,眼睛里猛然闪起了一片凌厉的精芒,一声厉喝顿时就冲口而出。 “这是……苏北方言!你和北茅夏家……是什么关系?!” 我这一声暴喝来的毫无征兆,场上的所有人,也包括狄三先在内,都被我这一嗓子给惊到了。 篮球场里顿时就死寂一片,狄三先呆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顿时就停滞了下来。 “……什么?!” 唐果儿惊愕的呼喊声从场地外传来,她猛然站起了身子,灰蒙蒙的大眼睛瞪的溜圆。 第1176章 看我干嘛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看我干嘛 杜美人儿赶紧扶着唐果儿慢慢的坐回到沙发椅里,狄三先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嘛……白毛?你说嘛呢,又不是打麻将,哪儿来的嘛下家。哎,你还比不比了?” 我冷冽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狄三先的脸,他的神色却不像是在作假,看来他确实是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法术是来自于苏北北茅夏家。 就在我和狄三先的比试刚开始的时候,他念出了两句咒语,每句是七个字。 这种咒语在当下的风水界里很常见,因为大部分风水门派都创建成熟的较晚,尤其是在东汉之后,风水行当几乎遭遇了灭顶之灾,直到唐宋时期才渐渐恢复了元气。 那时候的文学界里七言绝句和律诗盛极一时,很多风水门派都以这种体裁作为本门的咒语。 只有少数几个从东汉之前幸存下来的古老门派才会使用四字一句的咒语形式,比如渊源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的北茅一派,创建于秦汉时期的崂山颜家,兴起于东汉末年的搬山一派,还有我们青乌堪舆一派。 考古学者认为,最早的青乌堪舆鼻祖生活在商周时期,名为“青乌子”或者“青乌公”,是彭祖的弟子。 而处在临界点上最典型的门派就是中州五魁之中的潘家,我听过潘浩在施法时念过的咒语,形式非常驳杂。 有四字一句的,也有五字一句的,还有六字一句的。 那是因为摸金一派真正形成规模是在三国时代,成熟于两晋南北朝,当时的文学界正处在一个颠覆性的巨变时期。 既有传统的四字先秦歌赋,也有四六文,同时五字乐府诗也正在萌芽发展,所以潘家的咒语就具备了多种形式。 狄三先的师门御厨房创建于清朝中后期,那时候早已经不再使用四字歌赋的文学体裁了。 所以我判断,这四句文字简单,语气古拙的咒语…… 绝对不可能是御厨房的本门法术。 而且更让我震惊的是,就在刚才狄三先念出这四句咒语的时候,他的口音突然之间变了。 之前他一直都说着一口自带喜剧效果的津门话,但在念这四句咒语的时候…… 他的舌头好像很硬,这种口音我非常熟悉,直到今天都像刀刻斧凿一样,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没错,就是苏北方言。 我所知道的能使用四字咒语的苏北风水门派就只有一个,北茅夏家。 我眼神冷冽的紧盯着狄三先,刚想继续开口问话,魏三省提高了嗓音对我喊了一句。 “雄主,比赛规则中有一条,不能以任何手段影响参与比试的人员。你要是不听劝阻,继续扰乱老狄,我就只能按照规定给你判负了。”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我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我对魏三省点了点头,重新把目光拉回到我面前的铁锅上。 我明白了,就在刚才狄三先念出那四句咒语的那一瞬间,我立马就想明白了。 这场比试中要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整整一锅…… 滚开的热油! 一开始我和恶灵都认为狄三先要跟我比试的内容是把手伸进滚烫的热油之中,从锅底里捞出什么东西。 顶多是再加上几个苛刻的条件,比如说限定在几秒钟之内把东西捞出来,伸进油锅的手不能受伤,甚至是连一点儿油星都不许沾上。 而就在狄三先那句“离火归坤,厚土五六”传进我耳朵的时候,我猛然回过了神。 他这是打算用火生土的原理把这一锅热油变成一块石头,只要这块“石头”一脱离锅底,他就算是赢了。 我冷哼了一声,对狄三先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规则里还有一条,是我必须要用你所擅长的本门功法和你比试。这种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基础的传统道门功法,难道是你御厨房自创的?” 狄三先的脸色僵了一下,他吭哧了几声,梗着脖子狡辩道。 “介规矩吧,就说了你必须用我擅长的功法,可没说我必须要用自家的本事吧?你管我用的是不是御厨房的家传功法呢,你就说吧,你会不会?还比不比了?” 我回头看了梁多多和魏三省一眼,他俩很默契的避开了我的目光,把脑袋转向一边,看起来是默认了狄三先的强词夺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回头看着狄三先摇了摇头。 “老狄啊,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老老实实用你的本门功法,我还真不一定能赢的这么轻松,想要跟我玩五行……嘿,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既然你非要把御厨房的掌门之位送给我,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话音刚落,我双腿微微一弯,扎稳了马步,同时气沉丹田,一道柔和的阳气涌向了左手,另一道冰冷的阴气灌注到了右手的指尖上。 “老狄,瞪大眼珠子看仔细了,五行不光是有相生和相克,更厉害的……是五行的循环。” 我一边说着话,两只手一边摆出了两种不同的造型。 右手轻轻舒展,五根手指柔和的起伏舞动,就像是一条潺潺的溪水一样。 食指、无名指和中指形成了一个“川”字的模样,拇指和小指护在两边,就像是河流左右的河床。 而左手虚握成拳,拇指和小指屈向掌心。 其他三根手指微微弯曲,骨节向上,中间高,两边稍低,形成了一个“山”字的形状,厚重庄严。 “介……介是嘛?她……她没教过我介玩意儿啊。” 狄三先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声,还下意识的伸出两只手学着我的模样比划了一下,突然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哎,你个坏嘎嘎儿,差点儿就叫你给骗了!你又不是小美人儿,我看你干嘛呢?!” 他赶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手忙脚乱的把手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一看就是这种法术平时使用的很少,非常生疏。 我的嘴角抹出了一丝笑意,右手指尖疾出,点向了我面前的油锅。 同时我的左手迅速举高,自上而下,笔意凝重,一气呵成。 一股浑厚的法力从我中指的骨节里缓缓溢出,凌空画出了一道厚土符。 “潜龙出渊,矫夭九天,凝土为艮,不动……如山!” 随着我口中的咒语吐出,铁锅里的热油被我右手指尖的阴水气息劈头盖脸的笼罩住了。 冷水下了热油锅,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壮观场景,相信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想象的出来。 “嘶……” 但一声刺耳的响声还没等腾起就戛然而止,阴水之气散发出来的寒意顿时就让篮球场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冷冻柜。 整整一锅热油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坨冷硬的冰块,油星还没等炸起,就被迅速凝结起来的冰层掩盖住了,竟然一滴也没有飞溅出来。 与此同时,我左手画出的厚土符闪耀着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芒,正正的落入了铁锅里的冰块之中。 我心中微微一酸,暗暗的叹了口气。 第1177章 切磋切磋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切磋切磋 阴水之力将一大锅滚烫的热油瞬间凝结成了一坨寒冰,紧接着厚重的阳土气息又把冰块化为了一块形状和锅底一模一样的石头。 “咔,咔,咔嚓!” 油锅终于顶不住巨大的温度反差,轻响了几声就开裂了。 在石头砸向地板之前,我早有准备,伸出手抄住了石头用力抱在手里。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头突然掠过了一丝酸楚。 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就在半年前,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的第二天,我身上的法力突然毫无征兆的失踪了。 我连画一张黄阶符箓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败,为了自保,我跟着苏眉修习了纸扎术,还无意中想通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奥妙。 那时候的任诗雨成天都沉浸在画符的快乐之中,她见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攻守兼备,变幻无方,突然好奇心大起,非要和我比划比划。 当时她就展示过这种双手同时画出不同属性的符箓的功法,唯一不同的是,她用的是水火两种属性,而我用的是水和土。 我能笃定,现在我使用法力展现出的符箓威力,已经比当时的任诗雨要大很多了。 只是在失去了五魁令之后,我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除了水和火之外的其他三种法力。 无奈之下,我刚才用了符箓的方式把土行功法作用在了铁锅上。 我手里抱着石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任诗雨的脸,忍不住心中微微一痛。 那个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的陶多余终于回来了,可她…… 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叹了口气,脸上丝毫没有了大获全胜的喜悦。 比斗场地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围观的众人发出了一阵春雷似的喝彩声,我这才回过了神。 狄三先面前的铁锅里也终于凝结起了一坨石块,但明显速度比我慢了很多。 他输了。 狄三先脸色阴郁的呆站在原地,任由铁锅缓缓开裂。 眼看着一块直径有半米的大石头就要砸在木质的篮球场地板上,我正双手抱着石头无法阻拦,突然一道闪耀着暗紫色光芒的符箓幻影疾飞而至,正正的击中了石块。 “轰!” 石块被符箓瞬间就炸成了一堆细碎的石屑,场地里尘烟飞扬。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歪头看去,却见沈紫毫背着手站在场地边上,脸上的神情颇有得色。 众人又发出了一声轰天喝彩,不过这一次的荣耀归在了沈紫毫一个人身上。 他回头朝众人碰拳致敬,眼光还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下,脸上挂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战意。 我心中一动,暗自嘀咕了一声。 “嚯,敢情这卖毛笔的刚才画沙漏没出全力啊,你瞧,人家也能画出紫阶符箓,这差不多应该是……中品的程度吧。” “切,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拿高射炮去打蚊子还会把整个儿炮营都拉出来,打满一个基数啊?” 恶灵似乎是早有预料,讥讽了我一句之后,口气严肃了起来。 “湖州沈家的画符本事已经传了九代了,虽然在老子眼里就跟幼儿园的简笔画差不多,但你也别拿他和中州五魁那些不擅长画符的老废物去比较。我估摸着这小子的真实本事,是可以画出银阶下品符箓,甚至还更高一点儿。” “嗯,有数了。没事儿,我刚才也留着一手呢,画厚土符的时候只用了紫阶下品的功力,沈紫毫露的这一手……应该是在跟我下战书呢。” 我朝沈紫毫微笑点头,他也对我报以笑意。 但他脸上想要赶紧跟我比试的战意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了,我心里暗暗好奇,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对十八掌门之位这么感兴趣? “第三场比试结果,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胜!” 梁多多终于高声宣布了比斗的结果,我把手里的大石头交给了魏三省,他吭哧吭哧的搬出了篮球场,梁多多又喊了几个人过来把地板上的石屑清扫干净。 “下一位是谁来着?” 我明知故问,提高了嗓音,沈紫毫把手里的毛笔潇洒的转了几下,对我碰了碰拳。 “在下湖州点墨堂沈紫毫,向雄主讨教。” “哦,是沈大哥啊。” 我笑着点头,走到唐果儿身边,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块陨铁令牌和一个包袱,交给了狄三先。 狄三先还在怔怔的发着呆,似乎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输给我。 我把陨铁令牌和包袱塞在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趁机小声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 “狄师傅,看来你是让人给算计了。你不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五行功力,这不奇怪,但怂恿你放弃本门功法,改用五行功力和我比斗的那个人……却未必不知道。你这两手半生不熟的火土相生的法术,就是那个人临时教给你的吧?” 狄三先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我却没等他说话,就转头走到了一边,故意和唐果儿说笑了几句,没去搭理他。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狄三先受到了我的挑拨,对教他五行功法的那个人起了疑心,我也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敢打赌,只要他一张嘴,梁多多一定会截住他的话头。 这样一来,狄三先反而会对我起了戒心,再想从他嘴里挖出什么秘密,那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不理不睬,让他心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 等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个直肠子九成是要找个机会,跟唐果儿好好的吐上一番苦水。 唐果儿知道的事情,也就代表是我知道了,她可从来就不会瞒着我什么。 唐果儿摸索着把水瓶塞到我手里,我喝了几口,终于感觉到了渐渐袭来的一丝疲累。 已经打了三场了,前两场确实是没有耗费什么体力。 但这第三场,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比斗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刚才我一直都精神高度紧张的紧盯着狄三先的每一个动作,虽然顺利的赢了下来,但耗费的心神也真不算太小。 而且我还要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释放出来的功力,以免暴露太多。 前边这几个人还不算厉害,高手都集中在后头,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 狄三先哭丧着脸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陨铁令牌一把塞在我怀里。 他迟疑了一下,抱着手里的包袱对我微微鞠了个躬,一言不发的走到唐果儿身后,脸色阴晴不定的,就连劝唐果儿吃糕点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陨铁令牌,这是一个锅铲的模样,倒是很符合狄三先的职业。 我满意的把陨铁令牌放进帆布包里,看了看时间。 打完这三场比斗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十点刚过。 略一歇息,我站起身来,对沈紫毫碰了碰拳头。 “沈大哥,咱俩切磋切磋?” “乐意奉陪!” 沈紫毫急不可耐的拔腿就走到了篮球场中央,我刚要下场,梁多多一声叫住了我。 第1178章 别再粘着我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别再粘着我 “雄主,已经比了三场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吃完午饭再继续比试?” 梁多多问我,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趁着现在赶赶进度吧。沈大哥,请。” 我走下场地跟沈紫毫对面而站,梁多多看了看我,随后就宣布了比试的内容。 “第四场比试,由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对阵湖州点墨堂沈紫毫。本场比试原来设定有三个小项,分别为制笔,书法和符箓。但刚才沈紫毫主动向我提出修改比试内容,删除原定的制笔和书法两项。雄主,你的意思?” 我愣了一下,一头雾水的看着沈紫毫,他背着手,神情显的自信爆棚。 “制笔和书法是在下家传的小技能,我钻研其中已有近三十载,雄主未必是我的对手。况且这些伎俩在实战之中毫无意义,在下思来想去,不比也罢。方才见雄主展露了一手太虚灵符的手法,俊逸潇洒,令在下大开眼界,所以就临时起意,想和雄主比拼一下绘制符箓的功法,不知雄主意下如何?” “哦?这样啊,那我就多谢沈大哥的美意了,恭敬不如从命。” 我对沈紫毫碰拳致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恶灵说过,这家伙会三十多种不同的字体,要是跟他比书法,揍死我也没有一丁点儿获胜的可能。 制笔就更不用说了,我除了裁过画符的黄纸,还会制作纸扎小人以外,根本就没做过任何其他手工。 看来沈紫毫是打算光明正大的赢了我,堂堂正正的当这个十八门派的总掌门了。 所以他决定放弃那两项最有把握的比斗项目,想和我在画符上硬碰硬的比拼一把,倒真是条汉子。 我顿时就对沈紫毫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又问他具体想要比试什么符箓,沈紫毫笑了笑。 “凡符箓者,分为加持、虚弱、攻击、控制、护持、迷乱与祈福七种,其中祈福类型的符箓无法立竿见影,而攻击类型的符箓又受场地环境所限,无法展示威力。方才雄主已经展示过加持和虚弱两种不同类型的符箓,在下之意,你我分别画出控制、护持与迷乱三种类型的符箓,孰优孰劣,由在场的众人共同裁决,如何?”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沈紫毫刚才所说的七种类型的符箓,暗暗嘀咕了一句。 “真不愧是科班出身的,这理论基础就是扎实,师父那老东西就只教过我画符,可从来就没这么详细的跟我说过这些系统的理论知识。” “哼,那是陶老鬼也不会。” 恶灵不屑的哼了一声,“用不着去纠结什么理论不理论的,别看他小嘴叭叭的说的天花乱坠,只要你一道金阶符箓画出来,画符的老祖宗都得跪下来膜拜你,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吗呢。” “我靠,金阶符箓?你真是太看的起我了。” 我心中苦笑了一声,我在形势危急之下,身体里的法力潜能激发到极致,才偶尔一两次可以画出银阶上品符箓。 说句实话,我已经是满意到想要对着镜子给自己磕头了。 放眼当下的风水界,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任何一个人能画的出银阶上品符箓,就连任诗雨在没把法力转移到我身上之前,也只能画出银阶中品。 当然,我的眼界不宽,除了像沈紫毫这种科班出身,主攻符箓一项的专业符师之外,一定还有很多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很有可能具备画出银阶符箓的实力。 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我记得那若兰跟我说过,目前还活着的所有风水高手之中,能画出银阶符箓的顶多不过一掌之数。 而能画出金阶符箓的…… 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你……我以前能画的出金阶符箓吗?”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恶灵一句,他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画不出来,要是能的话,老子也不可能输给陶老鬼,被他割裂出身体之外了。” “呀,我还和师父打过架?”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恶灵却死活也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一个劲儿的催促我集中精神去应付沈紫毫。 我暗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好,那就依沈大哥所言,不过呢,这规则不是我定的,我也不知道你画符的顺序。这样吧,你每画出一道符箓,我都依样画葫芦模仿出一张,胜负由裁判来决定,可以吗?” “如此甚好。” 沈紫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回头朝梁多多点头示意,梁多多提高声音宣布第四场比试正式开始。 我和沈紫毫按照规矩,重新行礼,互报家门,他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布袋子放在了一边。 “既然在下决定与雄主比拼太虚灵符,那这些劳什子也就用不着了。雄主,这第一道符箓为护持类型的金刚护体符,须将法力从指尖灌注于物品之上释放而出,不得直接伸指催动法力。请赐教。” 沈紫毫说完,手中的毛笔在指尖上轻轻一转,紧接着笔尖上扬,一道金光从笔尖上缓缓溢出。 “太虚灵符……嗯,看来这个沈紫毫果然是深藏不露,韩柱子说过,想要凌空起符,必须要有很雄浑的法力才能做的到。单讲内力,他应该能算的上是风水十七雄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吧。” 我心里暗暗嘀咕,恶灵的声音也挺意外的。 “哟,还真是小看了他了,当年他老爸沈松墨在宝瓶山上起了足足十九道灵符,不出半刻钟就让老子给破了个精光不剩。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看他这起符的功力……已经在沈松墨之上了。” 我一边点头,眼睛一边紧盯着沈紫毫手中的毛笔。 金光缓缓的流淌出笔尖,在半空中轻灵的一笔一笔绘制出金刚护体符的形状。 这次沈紫毫用的还是和写在协议上一样的字体,下笔轻盈,笔触柔和,画出的线条极为娟秀端正。 我心中暗想,下次我遇到韩柱子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沈紫毫也会这种凌空起符的神奇手段。 他要学的话就来找沈紫毫好了,千万别再阴魂不散的粘着我了。 沈紫毫画完了符箓,潇洒的转动笔杆,在符箓的法印处轻轻一点。 “呼啦!” 一道金光在已经成了型的金刚护体符上黯淡了一下,随后就显现出了一片幽深的暗紫色,又是一张紫阶中品的品阶。 “哇!” “好,好啊!” 掌声和叫好声从场地外轰然响起,沈紫毫收敛了身形,脸上掩饰不住那一片得意的神色。 “在下功力浅薄,在雄主面前班门弄斧,贻笑方家了。雄主,请。” “好,那我就献丑了。哎呀,我手头上也没有个能传递法力的东西,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毛笔……哎,有了。” 我一眼看见了场地外堆放着的几个大泡沫箱子,那是梁多多提前安排好的午饭。 我走到泡沫箱子前,随手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掰开了把其中一支捏在手指上,暗暗的把丹田里的法力凝聚在了指尖的顶端。 第1179章 无耻手法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无耻手法 “哦?” 沈紫毫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大家不要误会,我用一次性筷子代替毛笔施法,并不是在装叉,或者是看不起沈紫毫,想要故意去羞辱他。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平时用的毛笔并不太讲究,都是随手在文具店里买来的便宜货,笔杆不是纯木质的,而是用的塑料材质去代替。 至于毛笔的笔头呢,我也不太懂,估摸着几块钱一支的笔也不可能是什么好材料制成的,九成是合成的材质。 塑料是属于绝缘体,传递法力的效果并不太好。 反而一次性筷子是用竹子做成的,虽然看起来档次很低的样子,但在施法的效果上却比合成的材料要好的多。 我捏着一支一次性筷子,暗暗的把丹田里的法力调动到了手臂上,慢慢的渗透到了筷子的顶端。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敕!” 我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咒语,手臂抬起,一张闪耀着金光的符箓慢慢的在半空中显现出了形状,这时候恶灵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咦?你这念的是六丁护身咒,不是金刚护体咒。喂,你这不是耍赖皮吗,用六丁护身咒加持出来的符箓肯定要比普通的金刚护体符高了一个档次。你这就好比是用改装车和人家一辆普通车子去比谁跑的快,还要不要脸了?” “闭嘴,能赢就行了。他只说过要和我比比谁画的金刚护体符厉害,有没有规定说过不许用其他咒语加持?你自己说,我画的是不是金刚护体符就完了?” “……靠,比陶老鬼还没脸没皮,真是亲生的好徒弟。” 我没搭理恶灵,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如行云流水,勾勒出了一道金刚护体符的轮廓。 “印落……符成!” 我嘴里轻喝了一声,筷子头上金光暴盛,正正的点在符箓的法印处。 “唰!” 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箓明亮了一下,随后就黯淡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明晃晃的亮紫色突然暴起,把篮球场里照耀的一片明亮。 我刻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法力,画出的这道…… 呃,就算是金刚护体符吧,其实准确点儿说,这应该算是一道蕴含着六丁护身法力的符箓才对。 我画出的这道符箓属于紫阶上品的品阶,明眼儿人立马就能分辨的出来,这第一轮的比试,很显然是沈紫毫输掉了。 “好!我靠,紫阶上品!我说掌门,回头你得给我也画上一道,能让我老蔡脱单的那种,我天天都戴着,不出一年,我鄂西鹰爪门就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蔡心心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了起来,众人一起哄笑着调侃了他几句,沈紫毫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哦……还能这样啊,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来父亲所说的不拘泥于表象……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释然,朝梁多多点了点头,示意她宣布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比拼。 “且慢!” 一道声音盖住了场地外喧闹的声音,我们的眼光一起聚集了过去,魏三省一挥手,向前走了两步。 “雄主所画的符箓确实在品阶上更胜一筹,但本场比试所拟的题目是绘制金刚护体符。沈紫毫所画的没什么问题,但雄主画的这符箓……似乎有点儿不合题目要求。我申请暂停比试,由裁判组商议后决定本场比试的结果。” 魏三省话音刚落,还没等梁多多表态,沈紫毫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雄主所画的符箓确实是金刚护体符无疑,至于符箓之中是否可以蕴含其他咒语的加持法力,规则之内并无确切规定。我沈紫毫输便输了,大不了下一环节重新比过便是。”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我对沈紫毫翘了个大拇指。 “好,光明磊落,是条汉子。沈大哥,你要是觉着在符箓之中融入其他咒语加持不太妥当,现在可以重新修订规则,刚才这个环节也可以重新比试,我没意见。” “不需要,在下反而要感谢雄主。” 沈紫毫对我轻轻一碰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多年前家父就曾教诲在下,说我虽在制符一道上小有天资,但生性固执死板,临敌之时不懂变通,遇到强手早晚会吃亏。彼时在下年轻气盛,对家父之语不以为然,认为只要我勤修功法,便可用实力碾压敌手。直至刚才雄主以六丁护身咒融合于金刚护体符之中,使得一张普通的护持符箓威力大增,在下方才醒悟,受益匪浅。下一轮比试在下欲与雄主切磋迷乱之术,我也会在符箓之中融合其他咒语,雄主要多加小心了。” 我笑着对他碰拳回礼,对这个直肠子的家伙钦佩不已。 “好,沈大哥痛快。那咱就话不多说,开始吧!” “好,雄主请!” “沈大哥,请。” 我们俩各自后退了一步,沈紫毫把手里的毛笔仔细的放进布袋里,起身凝神深吸了两口气,双膝微屈,整个儿人顿时就沉静了下来。 一股雄浑的法力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了一片强大的气场,我心里暗自惊讶,他嘴上虽然说自己年轻气盛,道行不深,但这家伙可真够能藏拙的。 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法力厚度,绝不亚于中州五魁这样的顶尖高手,甚至比潘成、颜柳两位还要高了不少。 但和夏风、吴桐两个人相比,还是稍逊了一筹,当然也比不过我师父。 “哼,真正的比试现在才刚刚开始。别看这小子的法力不如你高,但他活了这三十多年,自打会吃饭拉屎开始,每天都在不停的修习画符,手法比你要精熟不少。你可要小心点儿应付,千万别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 恶灵出声提醒了我一句,我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不叫他废柴了?是不是你也怕了?” “老子怕?我呸!我看是你怕了才对,要不你怎么还得说个也字?”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别扰乱我的心神了啊,我要是打输了,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恶灵顿时就没了声响,我紧盯着沈紫毫,场里场外一片安静,连众人紧张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紫毫凝神屏气,慢慢的抬起了左手食指,一道淡淡的银色精芒闪耀在指尖上。 “三魂七魄聚人神,符出法至乱神魂,严冬忽觉三伏暖,千日只作……一转瞬!” 沈紫毫沉声念出了几句咒语,我不知道他念的这道咒语出自何处,大概是他家传的迷乱法术吧。 但我从字面的意思听明白了,他这是在学着我刚才的那种无耻手法,想要把迷乱心神的法力融入到符箓之中。 “雄主,得罪了。” 沈紫毫抬起了手臂,突然之间,瞳孔里精芒暴盛。 第1180章 本命神兽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本命神兽 这次沈紫毫没再玩什么花架子,他放弃了用毛笔凌空起符,伸出左手食指朝着他面前的半空中虚点了下去。 “呼啦!” 一道雄浑厚重的法力从他的指尖上激射而出,沈紫毫面色凝重,全力施为,顿时就显现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强大气场。 “嗤,嗤!” 法力在半空中发出了如铁斧摩擦石头表面一般的利响,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哟,这十几年咱可都小看了小沈了,敢情他的功力……这么牛呢?” “可不,还真是走眼了,你听,一道虚无的法力都能发出刀刻斧凿一样的声响,这手功法……我估摸着就算是他老爸沈松墨也未必能做的到。” “哎,美人儿,你说咱这小娃娃雄主能赢的了小沈吗?我瞧啊,你都不一定有机会出场了。” “哼,关我屁事儿。” 我已经没心思去仔细听众人的议论了,紧盯着沈紫毫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了他的笔法之中。 这一次他换了一种字体,我看不懂这究竟是哪位名家的笔法,但我打心眼儿里感觉…… 好帅啊。 虽然画符不是写字,无法把书法的美感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但沈紫毫所勾勒出的每一道线条都苍劲雄浑,力透金石。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银钩铁画。 没错,沈紫毫能配的上这句溢美之词,相比之下,我突然感觉自己跟师父所学的那些功法都弱爆了。 并不是说我的功力比他差,但两个人比拼打斗,要是实力差距不算太大的话,总归是招式好看的一方更能让人得到更为舒适的体验吧。 “呃……还好他没跟我比书法,不然我输定了。哎,你是怎么笃定他会只和我比画符,不会比谁写的字好看的?” “切,他和他老爸一个脾气,都是死要面子的主儿,绝对不肯在你的短板上讨便宜。别看他老爸嘴上教训他要懂得变通,其实沈松墨自己也是个老顽固,当年在宝瓶山上他牛哄哄的站出来非要和老子单挑,这才输的一塌糊涂。要是那十八块废柴一拥而上,老子收拾起来还且得费些工夫了。” “哈,是吗,这么说来,沈家父子俩还都有宋襄公的遗风了,有点儿意思。” 我笑了笑,说话间的工夫,沈紫毫已经画完了符箓,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指尖血落在了符箓的法印之上。 “乱魂符咒,疾!” 沈紫毫口中大喝一声,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箓猛然间银光闪耀,朝着我就飞速疾扑了过来。 “雄主,在下占你个先手便宜,若是你能抵挡的住这道乱魂符的力道,在下……即刻认输!” 我刚要下意识的闪身躲开,突然听到沈紫毫的这句话,当即就定住了身形。 “好,那我就试试这道什么乱魂符能不能赢的过……五大心咒吧。” 我心中突然一闪,想起了在九凶之地的时候,我们被敏乃的降头术折磨的要死要活,却怎么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任诗雨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念诵五大心咒。 神奇的是,我以前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修习佛家法术的印象,但我却脱口而出,把五大心咒念诵了出来。 降头术一瞬间就消散无踪,可见佛法在应对道家或者是邪修法术之时,是有着天生的属性优势的。 “叱陀尼,阿迦逻,蜜蜊柱,般蜊怛逻耶,宁揭蜊!”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五大心咒,恶灵的声音似乎非常惊愕。 “你……你都想起来了?这……”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恶灵的话,沈紫毫发出的那道乱魂符已经裹挟着一道强劲的疾风飞到了我的面前。 “破!” 我舌绽春雷,一声暴喝,猛然之间,我的丹田里腾起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我……我靠!你他妈这是想……啊!停下,停……” 恶灵惊慌失措的声音尖利的响起,我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那道金光猛的溢出了我的丹田,从我的眉心里疾飞而出,扑向了迎面而来的乱魂符。 “呼……唰!” 我只感觉整个儿世界在那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一秒钟,无论是场外喧闹的人群,扑面而来的疾风,还是回荡在我脑海里的恶灵的惨叫声顿时就消失了。 就好像…… 我置身于一个神奇的独立空间之中一样,没有喧哗,没有纷争,也没有任何能让我心浮气躁的一切因素。 在那一瞬间,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起来,仿佛身坐莲花台上,身边柔和的诵经声萦绕耳边,心中瞬间碧水涤荡。 我发誓,要不是恶灵凄惨无比的求饶声把我从净土空间之中强行拉了回来,我真想就这样端坐在地上,随着这道金光带来的无尽安详,在这个毫无渣滓的空间里坐上一辈子。 “停下啊,停下……你他妈这是想让我死是吧,别再念佛家咒语了,求你了……” 我告诉大家一个搞笑的消息,恶灵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恶灵也有这么惧怕某种东西的时候,之前他在跟我交流的过程里,表露出的是一种对世间一切事物的万分不屑。 风水十七雄都是废柴,中州五魁是五个老废物,就连九天尊在他眼里都视为无物。 但他却让一道金光给吓哭了,哈,他哭了?! 我突然心里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儿。 “哦,我明白了,我在宝瓶山上的鬼坟四周下了五根桃木钉,上边有佛家的咒语经文,你不敢再待在坟里,这才死皮赖脸的附了我的身,就是想让我把你给带出来。嘿嘿,这回你可算是有小辫子捏在我手上了,你要是再敢不听话,我连李莹都用不着叫,我直接念几句佛家经文咒语,只要那道金光一起来……” “别,千万别,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妈的。” 恶灵哀嚎了起来,我在心里笑的都快咽气了,刚想再吓唬他几句,突然眼前的情形落在了我的视线里,气氛好像是有点儿诡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沈紫毫更是面如死灰,神色呆滞。 他发出的那道乱魂符已经不见了,我茫然的四下转了转头,突然蔡心心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你……你们看见了吗?刚才雄主身上是个……是个什么东西飞了出来,一口把小沈的符箓给吃了?” “吃……吃了?!” 我愣了一下,众人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我也看见了,好像是一只很大的……鸟儿!金黄色的鸟儿!” “没错,好像是一只凤凰吧?雄主,你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传说中的……本命神兽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嚷着,我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们,心中一片茫然。 本命神兽? 这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我丹田里的那道金光,就是催动金色凤鸟飞出我体外,“吃”掉了乱魂符的…… 秘钥机关?! 第1181章 不准下课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不准下课 场地上的骤变让大家全都傻了眼,一时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十几秒钟之后,魏三省才皱着眉头看向沈紫毫。 “刚才雄主所用的法术似乎不是你湖州点墨堂一派的功法,我也不能判断这一招到底能不能算数。小沈,你自己说吧。” “这……确实不是我湖州点墨堂的法术,但是……” 沈紫毫沉吟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家传的法术之中并无破解乱魂符咒之法,方才雄主以召唤之术吞噬了我的符咒,也不能算是违规。在下说到做到,这便认输。” 沈紫毫倒也潇洒,刚要对我碰拳认输,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等等。” 大家的眼光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杜美人儿坐在唐果儿身边,不紧不慢的摇着手里的绢扇,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看向梁多多,她皱了皱眉头,用眼神示意我先稍安勿躁。 “美人儿,你有话说?” “话嘛,倒是有几句,就是不知道人家说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杜美人儿的眼神柔媚的瞟到了我身上,这时候我丹田里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收敛,她的媚术没对我起到什么作用。 “说吧。” 我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杜美人儿轻笑了一声。 “你放出本命神兽吞掉了紫毫的符箓,这合不合规矩且不说了。要是人家没记错的话,规则里应该还有一条,你必须要用紫毫哥哥的本门法术把他打败,对吧?现在他人还好好儿的站在哪儿呢,怎么就能算你赢了呢?” “小美人儿说的没错,它恁么就能算你赢了?” 狄三先迫不及待的帮腔,唐果儿皱着眉回过头,狄三先吭哧了几声,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端着糕点盘子送到唐果儿面前。 我紧盯着杜美人儿,在心里把她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紫毫主动认输,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利好,至少可以让我节省不少体力。 但杜美人儿突然出声质疑这场比斗的结果,而且她说的话还有理有据。 我虽然气的头顶冒烟,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她。 “雄主,你的意思?” 梁多多把眼光落在我身上,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裁判说了算,你和老魏商量吧。这事儿我开口不太合适,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再说我违反规则什么的,我可输不起。” “好办啊,谁说的继续打谁就上去打呗。银家沈同学都银输了,你倒跑出来没完没了的,哪个班里都少不了你这种搅屎棍子。” 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了出来,连我都愣住了。 没想到风水十七雄里竟然还有人替我说话,这还真是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昂然挺立在人群里,她个头很矮,目测连一米五都不到,穿着一身洗的有点儿褪色的中山装,腰杆也跟衣服一样笔挺。 她戴着一副款式很老旧的仿玳瑁老花镜,花白的齐耳短发让她整个儿人显的精神飒爽,还隐隐透出了一丝威严。 杜美人儿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她刚蹙起了柳眉,但一眼看到说话的人,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 “毕老师,话可不是这么说。雄主给咱脸,手把手的跟咱十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切磋功法,那咱也得按规矩办事儿,这才算是把雄主的面子给撑圆了,您说是吧?要是所有人都像紫毫哥哥一样,没等打就认输了,那咱还比个什么劲哪?” “怎么,照你这个意思,做不出题的劣等生还不能提前交卷出考场了?” 毕老师却毫不赞同杜美人儿的观点,几步走到她身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白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边那点小九九,你不就是想叫陶班长多耗点劲,你好去捡便宜?考场上考生自己说了算,沈同学有弃权交白卷的权力,至于考完了是请家长还是课外补习……该你什么事?” 别看这个小老太太个头很小,但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高亢,气势惊人。 她几乎是把脸贴到了杜美人儿的鼻子尖上,杜美人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歪着身子矮了大半截儿,脸上的笑容尴尬僵硬,活像是一个逃课被抓回来挨训的小学生似的。 “呃……毕老师,这事儿它其实吧……” 我见杜美人儿被训斥的哑口无言,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毕老师猛然回过头来,眼镜片上闪耀出了两道凌厉的白光。 “班长,你不知道发言之前要举手报告吗?随便插话,谁惯的熊毛病?这班长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摆摆手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了。 虽然毕老师现在是在帮着我说话,但我想列位看官都和我有同样的心理阴影,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也无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只要看见老师…… 就会情不自禁的双腿发软,口吃结巴。 就像是体型再大的老鼠,在一只小奶猫面前也会感受到死亡的绝望一样。 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一辈子都不可能治的好了。 毕老师转过头去,继续紧盯着杜美人儿,杜美人儿神色慌乱的看向梁多多,似乎是在向她求救。 梁多多的脸色也苦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乖乖的举起了右手。 “副班长,什么事?” 毕老师回过头,梁多多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 “那就按您说的,小沈主动认输有效,这场比试判定雄主胜出,您看……” “不行!” 毕老师一声断喝打断了梁多多的话,顺手抄起余独腿放在身边的一根拐杖,重重的在唐果儿的沙发椅扶手上敲了几下。 “搅和完了课堂秩序,还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杜同学,今天你要不就上去和班长打,要不就给我出去站着,明天的考试你也用不着参加了!” 余独腿的那根拐杖是金属材质的,敲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所有人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余独腿伸了伸手,又默默的缩了回去,咽了两口唾沫低下头不说话。 唐果儿也被惊的差点儿从椅子里跳起来,毕老师赶紧伸手按着她的肩膀,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 “不怕啊,不是说你,坐。” 唐果儿的脸色有点儿发白,现在梁多多还没亲口公布比斗结果,我也不能离开场地去陪着她,眼前的场面非常尴尬。 “好,行行行,人家打就是了。” 杜美人儿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场地边上,趁机逃离了毕老师的身边。 好在毕老师没有穷追猛打,她弯下身子拍着唐果儿的肩膀低声和她说着话,梁多多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雄主,你看?”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梁多多看了一下时间。 “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先吃饭……” 我刚要点头同意,毕老师的声音猛然又在耳边炸响。 “吃什么饭!打不完……谁都不准下课!” 第1182章 光着脚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光着脚呢 几分钟之后,篮球场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梁多多有气无力的宣布,我和沈紫毫的比斗暂时中止,最后一个环节由杜美人儿代替沈紫毫出战,午饭时间延后到我们俩的比斗结束。 要是杜美人儿没能破解的了我的迷乱符箓,那她连明天原定的比试也没有资格参加了。 换句话说吧,就是这一个环节直接决定了两场比斗的输赢。 能以最少的体力消耗获得最大的利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而杜美人儿呢,却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面子。 杜美人儿偷偷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毕老师,嘴里嘟嘟囔囔的嘀咕了几声,脱掉鞋子赤着脚走进了比斗场地。 我拍了拍胸口,刚才紧张的情绪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我终于是亲眼见识了毕老师这张嘴的威力,顿时就忍不住心里的担忧。 即便是我请到了蒋亮这样的诡辩高手,他也未必能顶的住如此恐怖的精神压力。 这一关…… 真的是不好过了。 “雄主哥哥,人家在这儿呢,你朝别处看什么,讨厌。” 杜美人儿不满的嗔怪了一句,用绢扇朝我轻轻虚扇了一下。 一阵香风掠过我的鼻尖,我心中微微一惊,赶紧收摄心神,把法力沉在丹田之中,守住了神魂。 “先说说规矩吧,你是单用沈大哥的本门功法,还是也可以加入你的媚术?” 我问杜美人儿,她见绢扇上的药粉竟然对我没起作用,略微愣了片刻,随后就噘起了嘴。 “人家可不会点墨堂的功法,要是你非得欺负人,那这场就算你赢了呗。反正你这种好学生有老师撑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一时语塞,翻了翻白眼,回头看向梁多多。 “你决定吧。” 我承认我嘴笨,虽然我在和恶灵斗嘴的时候没落下风,但在女人面前,我这嘴巴就比个棉裤腰利索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面对一个会媚术的女人,我要小心翼翼的把精神都集中在抵御媚术侵蚀心神上边,哪儿还有心思去琢磨怎么耍嘴皮子。 梁多多和魏三省略一商议,随即就决定了比斗的规则。 杜美人儿可以用她本门的功法抵御我的迷乱之术,但她不许再像刚才那样,用绢扇里暗藏的药粉对我主动出手攻击了。 而我呢,必须使用符箓,不得用出任何其他门类的功法。 我和杜美人儿都表示赞同,其实我们双方都认为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压根儿就不会使用符箓,要是让她用沈紫毫的本门功法,就相当于逼她弃权认输。 而我呢,擅长的恰好就是画符,想让我使用媚术,我也得会啊。 要是按照原定的比斗进程,明天的最后一场,我将会和杜美人儿比拼媚术。 以杜美人儿的道行,她应该无法影响我的心神。 但我也奈何不了她,一旦时间耗尽,我们俩打成平手,还特么的算我输。 我就只能用幻术或者是控制心神一类的功法去糊弄了,要是杜美人儿提出质疑,裁判组认定我犯规的话,我还真有点儿不好狡辩。 梁多多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高声宣布。 “好,比试双方均无异议,以刚才暂停的时间开始继续计时,本场比试所剩时间还有三十八分钟。比试……” “等等。” 杜美人儿突然打断了梁多多的话,“人家想去趟洗手间。” 梁多多皱了皱眉头,毕老师威严的嗓门又一次炸响。 “懒驴上磨屎尿多,毛病!憋回去!” “你……” 杜美人儿回头恨恨的朝毕老师瞪了一眼,也没敢再多说话。 她迟疑了一下,从腰间的小坤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嘴唇,气哼哼的跟梁多多说,现在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对她的举动一头雾水,我的心中却微微一动。 刚才杜美人儿的嘴唇还如点朱一般鲜红,现在她用纸巾擦掉了口红,唇色显的略带乌青,容貌顿时就比刚才逊色了不少。 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当众卸妆的,我略一沉吟,暗暗点了点头。 在中医辩证理论之中,心脏属火,肝脏属木,肾脏属水,这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五行循环。 肝木虚弱,辅火不足,肾水过盛,反克心火。 杜美人儿的容貌上就体现出了典型的心脏机能稍有问题的缺陷,当然了,我不是来给她把脉看病的,这和她修习的法术有很直接的关系,具体的细节我会在接下来的比斗过程中详细讲解。 梁多多暗自摇了摇头,重新提高了声音。 “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沈紫毫又画出了计时沙漏的虚影。 只是这一次,沙漏里的沙子少了将近一半,但那栩栩如生的动画效果和“沙沙”的音效声却让我心里暗自羡慕不已。 真没想到,符箓竟然还可以这么玩,虽然没有太多的临敌实战效果,但至少…… 很帅啊。 “来吧,人家准备好了。” 杜美人儿的声音很慵懒,她眉眼含春,用衣袖遮住了略显乌青的嘴唇,手里的绢扇朝我风情万种的勾了勾。 一道春水般的暖意涌进了我的眉心,缓缓的流向我心脏的位置。 我原地站着没动,雄浑的法力牢牢的护住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同时朝梁多多和魏三省看去。 严格来说,杜美人儿犯规了,她主动使用了媚术对我进行了勾引…… 不是,攻击。 梁多多和魏三省却假装低头聊着天,又一次对我无声的质疑视若无睹。 我冷哼了一声,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之中,缓缓的抬起双手。 两道不同的符箓几乎是同时在我面前的半空中画出,渐渐的闪耀出了一片亮银色的精芒。 场外的沈紫毫猛然惊呼了一声,“银阶……上品?还是同时两道符箓?!” 低低的赞叹声随即不断的传来,站在我对面三米开外杜美人儿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没有了刚才那种慵懒随性的从容。 她赶紧后退了几步,一盘腿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咒语,手中的绢扇快速的在她身边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由于时间紧迫,我根本就没来得及跟恶灵学习杜美人儿的本门功法,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但我刚才已经看透了杜美人儿的体质和所修习的功法,只要以乾阳之金破了她的巽木阴体,再用坤土阴气掩盖住坎水功力的滋养,无论她在耍什么花招,都会迎刃而解。 两道符箓渐渐从我的指尖上显出了轮廓,我轻轻的深吸了口气。 我刚要把指尖阳血点在符箓的法印上,突然,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 “失忆了九年时间,你就把乾坤颠倒阴阳逆乱的学问全都还给陶老鬼了是吧?!还想用两道简单的阳金阴土符箓去迷乱她的心神,要是风水术这么简单,那公园里给人看手相的都能拿博士学位了!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没看见她……光着脚呢吗?!” 第1183章 奇怪的盟规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奇怪的盟规 “……光着脚?!对啊!” 我骤然反应了过来,脑子里迅速思索了一下,双手却没有停滞,依然把两滴阳血点在了金铭符和厚土符的法印之中。 与此同时,我暗暗的把丹田里的法力沉向了脚尖,突然左脚踢出,一只球鞋正正的飞向了站在场边兴奋的张着大嘴给我加油叫好的蔡心心。 “……呃?!” 蔡心心猝不及防,赶紧伸手一把抓住了球鞋,满脸都是茫然的神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我突然丢出了这么个怪招,大家的神色都是一愣,杜美人儿也惊愕的朝着蔡心心的方向转过头去,一时间谁都没明白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趁着这个空档,我心里赶紧默念了几句木灵咒,左脚大脚趾迅速的在地面上划拉了几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用脚趾去画符,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唰!” 一道淡弱的金光从我脚下腾起,我心中大喜,赶紧弯下腰把指尖的阳血按在那张歪歪扭扭的木灵符上,嘴里吐出了令诀。 “敕!” “呼啦!” 一道深蓝色的光芒迅速掩盖了符箓上的金光,随后就变成了淡绿色,朝着杜美人儿的脚下就蔓延了过去。 符箓一闪即逝,趁着杜美人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球鞋上,迅速的隐没在了她脚下的地板之中。 我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仓促之间,我用脚趾画出的这张木灵箓只有蓝阶上品的品阶,但我想要达到的目的…… 已经起到了效果。 “我……我靠,这都行?拿脚丫子画符,亏你个奸诈鬼想的出来!” 恶灵酸溜溜的挤兑了我一句,我没工夫搭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全身的法力都灌注在两只手臂上,嘴里大喝了一声。 “坤阴在地,乾阳向天,水火辅济,符阵乃成!走你!” 我左臂挥动向天,右臂直指脚下,金铭符和厚土符顿时就一上一下,悬浮在了我的面前。 我手上毫不停滞,双掌清脆的互相拍击了一下,一道灼热的火红色气息和一道阴冷的纯黑色法力顿时就从双手的指尖里喷涌了出来。 水和火两种法力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并不用事先画成符箓,只要法力涌出了身体,就可以随即发挥出烈火符和沧海符应有的效用。 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几乎是同时在我面前的半空里闪耀起明亮的精芒,站在场外的沈紫毫瞳孔一缩,四个字脱口而出。 “五行……符阵?!” 在场的众人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五行符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一时间,大家的神情各色各异。 有人挠头茫然,不明所以,有人震惊无比,瞠目结舌。 杜美人儿听见“五行符阵”这几个字,顿时就脸色煞白。 我猜吧,她应该也没有亲眼见过五行符箓大阵的真实威力,毕竟她不是画符专业的,能见识到这种罕见符箓阵法的机会少之又少。 但我敢笃定,她一定知道我面前这几道花里胡哨的光芒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微微呆愣了一下,随后就慌忙扭着身子摆出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 她把右手的手心和左脚的脚心牢牢的贴在脚下的地板上,随即左臂和右脚向后弯曲,手心脚心直直的朝上。 但下一秒钟,一道诡异的青绿色猛然从地板顺着杜美人儿的右臂和左腿迅速爬上了她的眉心。 杜美人儿猛然变了脸色,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呃?你……你是什么时候……嗯,紫毫哥哥,你来了啊,今天你又给人家带什么好东西了?是胭脂水粉,漂亮衣裳,还是你亲手画的画儿?” 杜美人儿的嘴里突然嘤咛了一声,随后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娇羞的笑意。 紧接着,她就像是说梦话一样的吃吃低笑了起来,但身子却还一直都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手脚纹丝不动。 “……”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把眼光投向了沈紫毫。 沈紫毫自然也没想到杜美人儿能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他呆愣在原地,一张脸慢慢的胀的通红发紫。 “好哥哥,人家都想死你了,你快来呀……梁多多那个八婆真讨厌,故意把咱俩的房间安排在一个最东头儿,一个最西头儿,让你每天都要画个符儿把跟你住在一起的米算盘给哄睡着了,这才能偷偷的跑来见人家。好哥哥,你……你娶了我吧,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杜美人儿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娇媚之中透出了一丝急不可耐。 但她身子的姿势却一直都保持着没变,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感觉既尴尬,又无比诡异。 “不是……小沈呀,你……” 米满屯目瞪口呆的朝沈紫毫转过头去,刚想要问他点儿什么,站在一边的宋钟默默的伸手从泡沫箱里抓出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 “唔……唔……” 米满屯顿时就没了动静,杜美人儿扭着身子,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紫毫哥哥你有难处,当年蔡鹰那个老不死的给咱风水十七雄定了个狗屁不通的死板规矩,不许同盟之间通婚,以防拉帮结派。紫毫哥哥,你听我说,我有个法子,能让咱俩……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当年蔡鹰还给风水十七雄留下了这么个奇怪的盟规。 我把眼光转向蔡心心,蔡心心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刚想要对杜美人儿破口大骂,但毕老师冷冷的眼光从他脸上扫过,蔡心心顿时就把已经溜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鸦(yi)雀(lian)无(ba)声(gua)的欣赏着杜美人儿的独角戏。 她剧烈的喘了几口气,脸色由于兴奋而变的一片酡红。 “你去把雄主之位抢过来吧!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把这个混账规矩给改了,咱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亲了!陶多余只是个屁事儿不懂的小孩儿,他有什么资格做我们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以你家传的制符绝学,他怎么可能赢的了你。况且还有我呢,无论咱俩谁抢到了雄主之位,咱都约好了,成亲之后就把这个狗屁雄主还给梁多多,你带着我远走天涯。哪怕是给人打工赚钱也好,做点儿小买卖也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认。我们攒点儿钱,买个大点儿的房子,生好多孩子,我会每天带着孩子们在家门口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紫毫哥哥,你知道吗,狄三先那个二货他喜欢我,他悄悄的教了我好多他狄家密不外传的私家食谱。我挨样做给你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几十只眼睛一起转向了狄三先,他张着嘴呆愣了半天,手里的糕点盘子“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我尼玛哎……” 狄三先蹲下身子抱着脑袋苦痛的哀嚎了起来,众人纷纷窃笑不已。 我却没有心思去看他的笑话,一边剧烈的喘着粗气,心里一边犹豫个不停。 第1184章 不可兼得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不可兼得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生性正直的沈紫毫为什么会对十八掌门之位如此感兴趣。 原来他的目的并不在掌控这些门派,而只是想…… 重新修订盟规,和杜美人儿成亲而已。 我犹豫了一下,把还没有来的及发出的法力暂时收敛在指尖里。 我不想再继续比斗下去了,如果到这个时候我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收回法力,鬼知道杜美人儿的嘴里还能吐出多少让她和沈紫毫颜面尽失的胡话来。 但现在梁多多还没有亲口宣判比斗结果,我又担心此时停手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我一个劲儿的对着梁多多挤眉弄眼的,但她的眼光却一直都定格在杜美人儿和沈紫毫身上,压根儿就没看见我的眼色。 我先跟大家说一下杜美人儿是怎么中了我的招的吧,我这次摆出的五行符箓大阵只有金、水、火、土四种不同的属性,而木灵符却没有参与在阵法之中。 这就是在经过了恶灵的提醒之后,我突然之间想到的一个将计就计,出奇制胜的怪招。 杜美人儿的功法和我一样,同属于水行五行。 单从法术这个角度来说,水行功力是最适合媚术效果的发挥的,不是有个词说的好,柔情似水嘛。 而从体质方面来讲,木行体质的女人修习媚术最为合理。 阳水巽木,桃夭华发。 杜美人儿确实天生就是个修习媚术的好材料,她符合了上述的一切条件。 脸型细长,右边眉梢处有一颗若隐若无的小黑痣,眼瞳之中水光荡漾,唇色稍显青黑,两颗略露出唇外的门牙稍稍有点歪斜,正是典型的阳水滋巽木之相。 说句实话,她修习媚术的先天条件比夏天还要优越很多,只是可能她小的时候没有遇到像夏风这种顶尖风水高手的指点,所以我感觉她的功力相较起夏天来,还是略差了一点儿。 但风水十七雄各门各派都有自己密不外传的绝活儿,真是让我防不胜防。 起初在杜美人儿进场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抹掉口红,让阳水之气滋生巽木的这个举动上,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那就是她的脚。 她脱掉鞋子走进了场地,我的第一反应是可能她认为脚下的地板是木质的,穿着鞋子会把地板踩脏。 但恶灵的一声怒骂让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她赤着脚走进了场地,是早已经做好了我会以金行法力破巽木阴体,同时以阴土之力截断阳水滋养的准备了。 乾坤颠倒,阴阳逆乱。 这两个词师父曾经教过我无数次,简单一点儿解释,就是借助天和地的自然乾坤之气,将身体里的阴阳气息暂时颠倒过来。 头顶的百会穴是阳气最旺盛的穴位,而脚底的涌泉穴则是阴气汇聚之所。 乾阳之气自百会入体,至涌泉流出,这是正常人身体里阴阳气息流转的路线。 而要是阴阳气息暂时逆转,杜美人儿的巽木阴体就会在短时间内变成阳水之体,我用来破体的乾金之力反而会成为滋生水行的强大外力支援。 乾坤颠倒的唯一机关,就是她脚底的大地。 虽然隔着一层木质地板,厚重的坤土之气受到了一定的克制,不算是太精纯,但她只需要借助涌泉穴倒吸地气,顶过这一轮攻击就算赢了,我根本就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哪怕是她的身体会因此而受到一定的损伤,但相比起能天长地久的跟沈紫毫厮守在一起…… 我想换作是我,也愿意去赌一把。 但等我想明白这一节的时候,眼前的情形却有点儿尴尬,金铭符和厚土符已经在我的指尖里画成了轮廓。 要是我把那两张符箓抹掉了重画,且不说要耗费大量体力了,就是面子上也有点儿挂不住啊。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灵光一现,踢出一只鞋子转移了杜美人儿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我迅速的用脚趾画出了一道木灵符,在弯腰点下阳血的同时,把迷乱咒融合在了那道木灵符之中。 木行符箓是最适合作为迷乱型法术的载体的,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一个词,被某个人迷住了就叫做走了“桃花运”,可没有人说是走了元宝运或者是水沟运灶台运什么的。 木灵符悄无声息的飞到了杜美人儿脚下,再加上篮球场里的地板本来就是木质的,强大的木行气息完美克制了坤土之气。 就在杜美人儿摆出了那个怪异的姿势,想要颠倒身上的阴阳气息的时候,迷乱咒就随着她的手心和脚心…… 偷袭进了她的心神。 这就是杜美人儿中招的全过程了,我见梁多多对我的暗示毫无反应,不禁心下暗暗焦急。 在她摆出这个姿势的同时,一定会念动咒语,把全身的要害大穴都反转过来。 说白了吧,现在她的头顶就是脚心,而踩在地板上的那只脚才是她的百会穴。 木灵符里的迷乱咒还在不停的涌入她的“头顶”,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分钟时间了,再这么拖延下去,杜美人儿就会彻底被迷乱咒伤及大脑。 轻则卧床休养几个月,重则精神错乱,从此就变成个疯婆子。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然的收起了指尖的法力,抬脚就朝着杜美人儿冲了过去。 我只是想要赢下这场比斗而已,绝不打算滥伤人命。 要是这两者不可兼得,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哪怕是丢掉十八掌门之位,大不了重新再想其他办法。 眼睁睁的看着杜美人儿在我面前变成个疯子,这个结果我绝不可能接受。 打定了主意,我也顾不上脑海里恶灵气急败坏的吼骂声了,几步冲到了杜美人儿身前,伸手就朝着她定在了地板上的左脚抓了过去。 只要让她的涌泉穴…… 哦,现在应该算是百会穴了,离开地板,就可以截断迷乱咒的继续涌入,然后再及时的加以治疗,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到这里,我再多啰嗦一句。 有一些看官非要和我争执,说会阴才是身体的阴气大穴。 相信大家都见过,在打架的时候有人会提前摘下帽子,扒掉上衣,甚至是脱下鞋子。 除了是想要赢得一些气势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人在极度紧张或者兴奋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会让阳气迅速冲上头顶,给身体提供充足的氧气和战斗欲,同时增强身体的力量和抗击打强度。 而阴气会随着战斗的迫近,快速涌向脚底,把厌战和惫懒的情绪随着涌泉穴排出体外。 最典型的身体反应就是双腿微微发抖,脚底板感觉很凉。 有人认为这是害怕的一种表现,其实不然,这是人的身体在为激烈的打斗做战前准备。 摘帽子脱上衣是为了能让阳气迅速涌入体内,而脱鞋就是为了让阴气能更顺畅的排出体外。 那些坚持说会阴才是阴气大穴的看官们,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见过打架的时候…… 有人脱裤衩吗? 第1185章 意外频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意外频出 闲话少叙,先回到现在的故事中来。 梁多多和魏三省的眼光一直都停留在杜美人儿的身上,也不知道他俩是不是故意在躲避着我的目光。 我咬了咬牙,顾不上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一场比斗的胜负在一条鲜活的人命面前,似乎也没有多重的分量。 我几步就疾冲到了杜美人儿身边,伸手去抓她的脚腕,恶灵气的在我脑海里狂吼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啊?!这一场比斗能同时拿到两个门派的掌门信物,眼看着再过几分钟,那姓杜的小娘们儿就顶不住了,你却要在这个时候把煮熟的板鸭给放飞了?拿不到十八掌门的位子,连你带我,还有任诗雨那个臭娘们儿就都要有大麻烦了!你给我停下!你特么不清楚规则吗?现在还没宣判输赢,一旦要是算你影响对方,判你失败,你特么……” “给我闭嘴!怪不得当年师父要把你赶出我的身体,就凭你这人品……我呸!你就不配叫陶多余这个名字!” 我毫不客气的回骂了回去,手上却毫不迟缓,在收回了指尖上法力的同时,就想要抓住杜美人儿的脚腕,把她的左脚从地板上扯开。 “且慢!” 一道声音和一缕身影同时从场外传来,我微微一愣,那道身影已经飞速从我身边掠过,挡在了我的身前,双掌齐出,抓住了杜美人儿的左脚和右手。 “美人儿,在下此生……定不负你。” 那人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口中轻喝了一声,杜美人儿定在地板上的手脚一瞬间就被他拉扯开了。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魏三省阴沉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 “沈紫毫,此时胜负尚未判定,你未经裁判席许可就擅自进入场地,影响场内双方,本场比试……” “我们认输。” 沈紫毫连个咯噔都没打,吐出这四个字之后,伸出一只手虚捏着杜美人儿的眉心,一道明晃晃的银光一瞬间就打入了杜美人儿的脑海之中。 “呃……” 杜美人儿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随后白眼一翻,嘴角渗出了一片白色的泡沫。 “紫毫哥哥,紫毫哥哥!哈哈哈,我打败那个臭小子了,抢到了雄主之位,以后我们俩就可以……” 杜美人儿突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她的手脚一离开地面,身体的周身大穴立刻就反转了回来。 但迷乱咒已经渗进了她的神魂,杜美人儿的心智暂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这会儿连人都认不清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就朝着脸色阴郁,一直都在低头叹息的狄三先大喊了起来。 杜美人儿手舞足蹈的想要朝狄三先冲过去,沈紫毫赶忙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左手指尖疾出,一道银光闪耀的符箓顿时就把杜美人儿的全身罩了起来。 “混沌初开天地分,太虚灵符护神魂,涌泉复阴阳百会,七魄归位藏五心!” 沈紫毫的嘴里快速的念出了几句咒语,一片耀眼的银光闪起,杜美人儿顿时就神色一滞,呆呆的弯下腿坐在了地上。 这次她又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双膝窝在胸前,两脚踩着地面,同时把两只手手心朝天,高举过了头顶。 我微微松了口气,虽然这个姿势古里古怪的,但至少符合身体的阴阳规律,看来沈紫毫的符箓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沈紫毫随后也盘腿坐在了她身边,左手食指、中指轮出,不停的催动着符箓之中的法力。 杜美人儿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我一看沈紫毫的手法,就知道他丝毫不会医术。 他现在用的就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说白了吧,就是在用银阶符箓强大的法力强行压制住迷乱咒的发作。 但他的法力总有耗光的时候,一旦迷乱咒失去了法力的禁锢,反而会以更加强悍的力量进行反噬。 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就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杜美人儿变成一个疯子了。 我心下焦急,但此时我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太过严重,一时之间提不起丹田里的法力。 “沈大哥,你先用护持符箓护住她的心神,顶住了,千万别松劲儿!梁大姐,帮我把包拿过来,就是果儿脚边上那个,快!” 我喊了一声,赶紧盘膝坐定,深呼吸了几口,闭目养神,迅速的恢复着体力。 我的心跳一直都像急促的鼓点儿一样,恶灵似乎是在我的脑海里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心思去问他。 稍作歇息,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 梁多多早就把帆布包放在了我脚边,我打开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伸手就拿出了颜柳送给我的那把柳叶刀。 我拿着柳叶刀微微愣了一下,这把薄短锋利的刀子我从来就没用过一次,也不知道它到底会有什么用处。 我只是记得颜柳曾经对我说过,这把柳叶刀是她这几十年来每逢双日变成鬼屠时所使用的的凶器,刀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刀身上闪耀起了一片刺眼的白光,我凝神屏气,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夹着柳叶刀,在我面前的半空中吃力的画出了一道金铭符。 “利金破朽,灵台……清明。敕!” 令诀吐出,与此同时,我把柳叶刀的刀尖伸到自己的舌尖上,轻轻一划。 一道冰冷的凉意掠过,我的嘴里顿时就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噗!” 一口殷红的舌尖血正正的吐在金铭符的法印上,金铭符上的光芒黯淡了一下,随后就腾起了一片稍显暗弱的淡紫色光芒,朝着杜美人儿的眉心里就飞了过去。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感觉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上午打个三四场,下午再随便糊弄一下,把法力不是太强的几个人全部扫清,为明后两天的恶战积攒宝贵的体力。 但没想到,这一上午时间意外频出,还没等开饭,我竟然连打了五个人。 而且我也没有预料到,沈紫毫和杜美人儿这种高手会提前出现在第一天的比斗之中。 接连画出了好几道高品阶符箓,这让我的法力和体力已经几乎消耗到了极限。 就算是有了舌尖血的加持,这道金铭符也只显现出了紫阶下品的可怜品阶。 但好在运气还算不错,扰乱了杜美人儿心神的迷乱咒只是融合在了一道蓝阶木灵符之中。 我紧盯着杜美人儿,眼看着那道淡紫色的金铭符缓缓的飞到了她面前,打入了她的眉心里。 “呃……紫毫哥哥,我……好困。” 杜美人儿低声嘀咕了一句,突然身子一歪,软到在了沈紫毫的怀里。 场外的人纷纷发出了低呼声,沈紫毫抱着杜美人儿轻轻拍打着她的脸,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我四仰大叉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手抖的连那把薄如纸片的柳叶刀都捏不住了。 第1186章 退出风水十七雄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退出风水十七雄 “她没……没事儿了,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东西就会好,别喝水……” 我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嘟囔了几句,四下里人声嘈杂,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不停涌出的汗水都快要把我整个儿人给浮起来了。 我的脑子里嗡嗡的,耳朵和大脑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自动休眠状态。 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拉扯着我的胳膊,想要让我站起来,但我的身子已经软的像是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一点儿劲也使不出来了。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哪怕是他们把我抬出去给论斤卖了,也阻止不了我立马睡上一觉的强大决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耳朵里的喧闹声停止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没有,虽然我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动过,但我却和恶灵聊了很久的天儿,意识还很清楚,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一样。 “哼,算你走运,这场算你赢了。我说,以后你能不能别这么犯傻,一旦要是判你输呢?你特么自己的命就不值钱了是吧。” 恶灵不满的埋怨了我几句,但能听的出来,这次他没有再像刚才那么气急败坏了,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切,什么叫算我赢了啊,我可是实打实的用符箓连赢了两场,怎么说的和我作弊了似的。” 我的心情还算不错,也没再跟恶灵恶语相向。 “哎,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了我一句,我还真要输给杜美人儿了。” “哼。” “哎对了,你跟我说句实话,要是一旦我拿不到这十八门派的掌门之位……我和你,还有诗雨,究竟会怎么样?我们会死吗?” “死……也不一定,总之是麻烦不会太小。” 恶灵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咱商量个事儿行吧,你抓紧时间早点儿和我融合……你别急着骂街,就算你不想和我的炉鼎睡觉也不要紧,好歹你也想个别的办法啊。你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你特么都用不着和我融合了。” “哟,那我多谢你提醒了,等我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的那天,我一定全须全尾的大声朗读个五大心咒,亲手送你去西天极乐。” “你敢!大不了一起死,老子杀了你!” “哎呀,逗你玩儿的,怎么还急眼了,你这人,真没劲。” 我笑了笑,又问恶灵。 “哎,刚才和施然比斗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那股黑色法力突然暴走了,那时候你干吗去了?就不怕我让那股法力给弄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老子也打不过它,你想让我干什么!” 恶灵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口气严肃了下来。 “没跟你开玩笑,抓紧时间早点儿把龙骨锁找到,只有龙骨锁才能压制住那股力量。一旦让它爆发……你应该能想到会是个什么后果。” 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恶灵这句话真不是吓唬我的。 那股纯黑色法力发作的频次已经越来越密集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人会把我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 焚城烈火,灭世洪水。 一旦我的心神彻底失控,让那股纯黑色的法力爆发出来…… 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股法力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我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恶灵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六月初六那天,一切就都有答案了。你要是坚持不肯和我融合,恐怕那一天就会是……整个儿风水界的末日。” “哟,这么严重呢?” 我咂了咂牙花子,我很清楚,恶灵是个不会撒谎的实诚人,不禁心里也有了一丝动摇。 “要是我真的想到了办法和你融为一体了,就能打的过那股神秘的法力了?” “呃……打不过。” “不是……那我他妈凭什么和你融合啊?!” “融合了还有一丝希望,不融合……就死定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恶灵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合我们俩之力,再加上龙骨锁的禁锢,至少会在你的身体死掉之前压制住那股法力,不让它彻底占据你的心神。” “哦,那我死了以后呢?又有什么人可以约束住那股力量?” “死都死了,你还操什么闲心?难不成你还想从棺材里爬出来和它接着打?” “……靠,好有道理。” “行了,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赶紧恢复一会儿体力,一会儿还得和那些废柴比斗呢。” 恶灵似乎是不像再和我继续聊下去了,我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刚才和杜美人儿比斗的时候,你嘟囔了一句什么?” “刚才?哦,你没觉着沈家那小子念的咒语……有点儿奇怪吗?” “他的咒语……哎呀,对啊!”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脑海里迅速闪过了沈紫毫念过的那几句咒语。 “虽然他的咒语是七个字一句的,但混沌,阴阳五行,太虚灵符这些字眼却不像是一个刚创立了不到百年的门派所能使用的。还有,他的咒语的最后一句提到了七魄,一般人都不会把三魂和七魄分开区别,只有……中州五魁!” “哼,看来沈家这小子暗地里和中州五魁有过来往,可这也不对啊……五魁那五个老废物,也只有陶老鬼的法力能达到这个程度,可让他用太虚灵符的手法画出银阶符箓,谅他也不会。这沈家小子,他这套把五魁的风水理论融合在制符手法里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恶灵自言自语的陷入了沉思,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我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道很轻的声音。 “小嫂子,雄主他……” “嘘!” 唐果儿的声音距离我很近,她可能是一直都守在我身边。 “他睡着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沈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在下特来向雄主致谢,若不是他手下留情,美人儿此时已无痊愈可能。我方才与美人儿商量好了,湖州点墨堂与秦淮春香楼两派掌门之位……甘愿交与雄主。” “杜姐姐,你没事儿了吗?” “嗯,我在这儿呢。放心吧,我已经好了,就是刚才我稀里糊涂说出的那些话……哎,真是羞死人了,还害的紫毫哥哥也跟着我一起丢脸。” “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何出此言。小嫂子,我与美人儿的意思,就请你事后转达给雄主吧。” “沈大哥,还是等多余一会儿醒了你自己跟他说吧,我哪里懂你们的这些事情。” “呃……恐怕是来不及等雄主醒来了,我们夫妻二人已做出决定,自即刻起退出风水十七雄,从此浪迹江湖,不问风水之事,还望雄主和小嫂子成全。” “啊?退出?!这……为什么呀?!” 唐果儿焦急的低声喊了起来,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驳回,不准。” 第1187章 指定没出息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指定没出息了 “多余,醒了?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唐果儿的脸色满是急切,我低声和她聊了两句,从泡沫垫子上坐起身来看着沈紫毫。 他和杜美人儿两个人站在我面前,脸色显的有点儿尴尬,尤其是杜美人儿。 刚才在心智迷失之时,她说出了一些挺伤人的话。 敢情她不光是打心眼儿里没看的起我,还半推半就的耍弄了狄三先一把。 此时众人都离着她远远的,聚在十几米外的另一个篮球架下,一边朝这边指指点点一边低语着什么,神色间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鄙夷。 狄三先没在篮球场里,我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估计是那家伙受了杜美人儿的打击,先行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疗伤去了吧。 反正他的比斗也打完了,我倒没怎么在意,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沈紫毫的眼睛。 “我虽然对风水十七雄了解的不多,但我也听说过,自打这个组织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提出过解除盟约。沈大哥,你要是真的要这么做,那未免也太对不起大家伙儿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是吧。” 沈紫毫苦笑了一声,脸色满是歉疚。 “雄主所言不错,自从在下从家父手中接掌湖州点墨堂,成为风水十七雄联盟一员之时,便恪守家父教训,以复兴风水十七雄为己任,这十六年来与在场的众位感情笃厚,生死与共,几乎从未分离。今日在下输给雄主,没能如愿以偿修改盟规,虽心存遗憾,但也心服口服。相信风水十七雄定能在雄主手中日益光大,这复兴同盟之任……也不缺我夫妻二人的微薄之力了。” 沈紫毫看了一眼杜美人儿,继续说道。 “同盟之间不可通婚,这是老雄主定下的规矩。我与美人儿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既然盟规不可破,在下也只有作此无奈之举,宁负雄主与众家兄弟,也万不可辜负美人儿对我的一片真心。在下自知惭愧,特向雄主请罪,还望雄主高抬贵手,收回成命,成全我夫妻二人。” 沈紫毫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客气,但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的眼光挪到了杜美人儿身上,勾了勾嘴角。 “你呢?” “我当然听紫毫哥哥的。” 杜美人儿毫不犹豫的答道,“他说要退盟,我自然就跟他一起退了。我知道,我刚才得罪过你,要是你不肯让我们俩在一起,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和紫毫哥哥在一起。” “美人儿,不可无礼。” 沈紫毫赶紧拉着杜美人儿把她挡在身后,对她摇了摇头,又回头看着我。 “雄主,美人儿口无遮拦,在下替她请罪。还望雄主看在我夫妻二人这多年的感情殊为不易的份上,准许我们退盟离开。” 唐果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忍的神色,我笑了笑。 “退盟你俩就别想了,我可不想让风水十七雄在我手上变成风水十五雄,那多没面子。不过你俩的事儿嘛……嗯,咱再商量商量。梁大姐,老魏!” 我招了招手,梁多多和魏三省走了过来,我问他俩。 “我想问一下,是雄主自己就可以决定是否修改盟规,还是要举大家一起个手投个票什么的?” “这个……” 魏三省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原则上各家门派点头同意过的盟规不可更改,自风水十七雄成立之日起一直到现在,历任两届雄主都没有修改过任何一条盟规。” 我看向梁多多,她也点头认同魏三省的说法,我咂了咂牙花子。 “哎呀,这可不太合理了,几十年前订下的老规矩怎么就不能改改呢?要不这样吧,咱今儿就破个例,我也不搞一言堂,咱现在在场的人数是……” 我伸长脖子朝那群人看过去,魏三省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儿。 “百草门的人不算在咱风水十七雄之列,应到十九人,实到十七人,现在还剩十六个。湘西赶尸派无人参加比试,湘江无事堂吴天下人未到场,刚才狄三先请假离开。” “哦,双数啊,那不太好办……这样吧,果儿不算风水十七雄的人,再去掉沈紫毫和杜美人儿两个当事人,其余的十三个人举手投票。” 沈紫毫和杜美人儿顿时就面露喜色,梁多多和魏三省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低声商量了半天,总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梁多多把大家都叫了过来,跟大家简单说了一下我想要修改盟规,成全沈紫毫和杜美人儿亲事的事情,我这才突然感觉到,我的肚子早就饿瘪了。 我跑到泡沫箱子里扒翻了一下,拿出一个快餐盒,两个微微带着点儿热乎气儿的大馒头,还有一瓶矿泉水。 我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这段工夫梁多多已经跟大家说明了情况,毕老师脸色阴沉的看着沈紫毫和杜美人儿冷哼了一声。 “不管班长是什么态度,我第一个就能不答应。这种口子不能开,不然以后这些男男女女个个都学着样早恋,这个班还怎么管?哼,正是最该努力学习汲取知识的大好年华,全都浪费在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上了,你俩以后……指定是没什么出息了!” “哎哟,毕老师哦,你讲话不要好刻薄嘛。” 余独腿突然出声反对毕老师的意见,大家的眼光一起朝他看了过去。 “你瞧这两个小娃儿,也好不容易的哟,本来是一件儿男欢女爱的好事情,爪子非要搞的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的嘞?就是让这万恶的旧盟规给逼的嘛。雄主要修改盟规,成全这对儿小娃儿,我老余是举两只手赞同哩。” “哎,我说老余,你是瞧见漂亮娘儿们就抬不起腿来是吧?你觉着他俩可怜,那老狄呢?他平时可没少给你做小灶,你喝酒的时候怎么就没念点儿老狄的好儿?我可告诉你,平时咱哥儿几个在一块儿可都玩的不错,要是你今儿敢重色轻友,我灰三儿头一个就瞧不上你!” 还没等投票表决,场地里乱哄哄的吵成了一团。 几个人梗着脖子扯开嗓门大吼大叫,我的脑子嗡嗡乱响,赶紧咬着半拉馒头抬起手来,示意他们都住嘴。 “别吵吵了,别吵吵!我说一句啊,今天的投票只代表个人内心的意愿,咱别扯什么私人感情,不然和拉帮结派有什么两样?三儿,这话没错吧?” 灰三儿吭哧了几声,一时语塞,我赶紧对余独腿招了招手。 “老余,咱俩是投赞同票的,你站过来。大家听好了啊,赞成我修改盟规的,都站到老余身边,不赞成的站到毕老师身边。” 话音刚落,灰三儿就气哼哼的瞪了余独腿一眼,大步走到毕老师那边站定。 米满屯慢慢悠悠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眼神阴冷的紧盯着沈紫毫的脸。 第1188章 权当贺礼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权当贺礼 沈紫毫的脸色有点儿尴尬,他嗫嚅了几声,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朝米满屯歉意的拱了拱手。 米满屯阴着脸定定的看了他十几秒钟,冷哼了一声。 “小沈呀,额一直以为吧,你是个白面书生,正人君子,可你却暗地里干些勾搭同盟,给额下药的瞎求事情,这还真是让额木有想到呀。” “米大哥,对……对不住。” 沈紫毫涨红了脸,不停的低声对米满屯道歉,杜美人儿也尴尬的把脸扭向了一边。 我咬着馒头叹了口气,也怨不得米满屯心存不满,要是有人天天晚上给我下昏睡咒,他却跑出去勾三搭四的泡妞儿,我也得跟他翻脸。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呀,就是不学好。唉,废了,废了呀。” 米满屯一边嘟嘟囔囔的骂着沈紫毫,一边朝我和余独腿这边走了过来。 “哎,不是……老米,你往哪嘎达溜达呢?这边儿,哎!” 灰三儿扯着嗓子大嚷了起来,米满屯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一边低着头自言自语,脚下一边还加快了两步,走到余独腿身边站定的时候,这才脸色一怔。 “哎呀,这……你看看嘛,岁数大了,脑子不太好使,咋就走错地方了捏?雄主呀,额还能反悔不?” 米满屯扭着身子问我,我笑的差点儿让那口馒头给噎着了。 “反什么悔?来都来了,就好好站在这儿吧,下次再有投票的时候脑子可得清楚着点儿啊。” “哎,好。老了呀,老了……” 米满屯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了几声,灰三儿气的指着他大骂了起来。 我躲在余独腿身后,肚子都笑疼了。 众人对看了几眼,开始逐个挑边站队,不一会儿就站成了人数差不多相等的两堆儿。 毕老师身边站着灰三儿,赵合吾和宋钟,施然竟然还没离开篮球场,让那两个巫师抬着担架站在了毕老师身后,两个巫师朝我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神情。 我这边呢,除了余独腿和米满屯之外,蔡心心第一个跳了过来,和座小山包似的站在我面前,还嬉皮笑脸的对着沈紫毫和杜美人儿挤眉弄眼的。 尚梨园一言不发的走到我身边站定,神色间毫不迟疑。 最让我没想到的一个人,是苏杭码头的那个叫做水鹿彤的小姑娘。 我本以为她对我抱有一定的敌意,可没想到她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尚梨园身边,一直低着头捏着衣角,自始至终一眼都没看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哟,现在是……五比五,还有三个人没表态。梁大姐,老魏,你俩是怎么打算的?” 魏三省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雄主,我觉着此事不妥。姓魏的既然身为咱风水十七雄的赏罚执事,那就必须要秉公办事,别管你怎么暗示我,我都假装没听见。” “哎?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吧,靠。” 我眼睁睁的看着魏三省也加入了毕老师的队伍,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魏三省这个人吧,虽然平时话不是很多,还净干些得罪人的脏活儿累活儿,但他在风水十七雄之中威望很高,有几个铁杆朋友。 比如开封仵作门的宋钟,他也是还没表态的人之一。 现在魏三省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无奈的看了沈紫毫一眼,心里哀叹了一声。 “哎呀,真走运,那我就把这个当坏人的好机会留给老宋吧。” 梁多多调皮的笑着拍了拍巴掌,跑到余独腿身边,余独腿赶紧挪了挪身子,把C位让给了梁多多。 “现在是六比六,老宋,你那一票就很关键啦。不着急,慢慢想一下。” 梁多多瞅准了机会把锅甩给了宋钟,笑眯眯的和身边的人说笑着,满脸轻松。 “改。” 宋钟的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字,众人都是一愣,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定格在他身上。 “……啥?!” 我怀疑自己没听清楚,瞪大了眼睛看着宋钟。 他几大步走到了我们这边,全场的所有人安静了几秒钟,随后突然就爆发出一阵不敢置信的尖叫声。 “我……我靠!老宋,你脑子没事儿吧?!” 灰三儿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魏三省也呆愣在原地,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宋钟却谁都没搭理,还是直挺挺的背对着我站在原地。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支持我的决定。 但没等我仔细琢磨,众人就“轰”的一下子围在了我身边,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问我什么时候给沈紫毫和杜美人儿办婚礼。 我张着嘴呆愣了半天,还是沈紫毫劝大家安静了下来,给我解了围。 “诸位,在下沈紫毫携拙荆杜美人儿拜谢诸位的大恩大德。” 沈紫毫对众人团团一揖,杜美人儿也收敛了脸上惊喜的神色,福身行礼。 “在下德行有亏,与美人儿私定终身,破坏盟规在前,掩盖实情,蒙蔽众位兄弟在后,还对米大哥……唉。今日我与美人儿能得偿所愿,终成正果,要多谢雄主宽仁大量,也要多谢各位兄弟不计前嫌,仗义援手。此次我夫妻二人能够保住风水十七雄的席位,定当肝脑涂地,报效组织,方不辜负雄主与众位兄弟对在下二人的厚爱。” 众人纷纷对他二人碰拳回礼,一边还起哄说要去闹他俩的洞房。 唐果儿高兴的拉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傻笑,我回过了神,也很替这两个人高兴。 “婚礼是吧……这几天咱还得忙活着比斗,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这么着吧,就让这俩人先上车后买票,等忙完了这几天,老米,你受累,好好替他俩筹备个像样一点儿的婚礼,好吧?” 我笑着看向米满屯,他嘴上虽然嘀嘀咕咕的还在埋怨自己一不小心站错边儿了,但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等众人闹腾够了,我也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就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笑着看向沈紫毫和杜美人儿。 “我这儿先恭喜二位了,不过今天出门仓促,也没带什么合适的礼品。就先把二位尊长的遗物交给你们,权当是个贺礼吧,份子钱等喝你俩喜酒的时候再补上。” 众人拍手叫好,我笑着弯下腰去找帆布包,却发现包没在唐果儿的脚下。 “哎,我包呢?你们哪位看见了?” “包?刚才好像是在那边放着……哎,去哪儿了?” 众人纷纷四下寻找,唐果儿脸色一变,摸索着站起身来。 “多余,怎么了?你的东西不见了吗?” “哦……没事儿,你坐着就行。这里这么多人呢,一会儿就找着了,丢不了,别着急。” 我嘴上虽然在安慰着唐果儿,但心里却禁不住“咯噔”大跳了一下。 不对劲。 篮球场一共就这么大点儿个地方,又没有什么碍眼的设施。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寻找,按说帆布包…… 早就应该被找着了。 第1189章 有高人指点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有高人指点 我皱着眉头看着身边忙碌寻找着帆布包的众人,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帆布包的气息。 其实我这种说法也算不得贴切,帆布包只是个材质普通,随处可见的死物,并不具备特别突出的辨识度。 但我放在帆布包里的东西,却都是些独一无二的存在。 移海扇,老君鼎,太一令,鬼门十三针,纸扎小人,还有我刚得到手的几块陨铁令牌。 但奇怪的是,我在篮球场和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仔细搜索了一圈,这些东西的气息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神识里。 我心里暗暗有点儿发慌,赶紧在脑海中叫了恶灵一声。 “喂,东西被谁拿走了,你看见了没有?” “我怎么可能看见,现在咱俩共用的同一个身体,你睡着了,难道我还能醒着?” 恶灵冷哼了一声,听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太担心似的。 “急什么急,只不过是卜一卦就能推算出来的事儿罢了,一个小蟊贼还能从你眼皮子底下溜了?实在不行你不是还会用纸扎术吗,那也是一种可以寻物的法术。哎,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纸扎术是怎么用的?当年陶老鬼可没给你保留纸扎术的记忆啊。” 恶灵的这几句话好像是透露出了一些挺重要的线索,但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仔细问他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卜卦的家伙事儿也在帆布包里,他奶奶的。哎对了,天机门应该会有卜卦的金钱吧?” 我赶紧跑到梁多多身边,问她带没带着卜卦的法器,想跟她借来用一下。 梁多多却没回答我,她先是招呼着大家停止寻找帆布包,重新把众人聚在一起,脸上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老魏,按照顺序,这一场应该是你和雄主比试蒙眼断案的神技了吧?” 魏三省那张鲜有表情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兴奋,他点了点头,梁多多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黑色的眼罩。 她当着众人的面仔细检查了一遍,示意两个眼罩没有任何区别,递给了魏三省一个。 魏三省接过眼罩,大步走进了篮球场,把眼罩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梁多多把另一个眼罩朝我递过来,对我笑了笑。 “雄主,你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老魏可都准备好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帆布包应该是梁多多暗中派人“偷”走的,目的是为了给这一场比斗设置个有点儿难度的题目。 我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帆布包在她手里,那应该是安全的。 不然,要是让帆布包里的那些贵重法器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我从梁多多手里接过那个黑色的眼罩,活动了一下手脚,走进篮球场里,把眼罩蒙在了眼睛上。 眼前顿时就一片漆黑,这种黑暗来的有点儿不太正常。 我心中微微一动,看来这两个眼罩经过了特殊的“加工”,可能是加持了某个人的法力作为光线结界。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种体验,在照明充足的地方,无论用多厚的物体把眼睛遮挡起来,视线之中都多多少少会存留一点儿光线的痕迹。 可此时我的眼前却黑的有点儿太纯粹了,就像是…… 我的视线被那股纯黑色的法力蒙蔽,脑海里只留下了灭世洪水的影像一样。 我对这种黑暗有一点儿心理阴影,下意识的就想要释放出神识探查身边的情形。 “现在宣布本场比试的规则,这头一条,就是不得以任何方式了解外界的情况,包括问话,神识探查,肢体触感等等。比试结束前,双方均不可取下眼罩,或用法力毁坏眼罩上的结界,违者判负。若场外观战者主动出声提醒,则犯规者会被取消比试资格,驱逐出场地,同时判定获利者失败。” 梁多多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赶紧把刚要释放出去的神识收敛了回来。 “等等,梁大姐,这规矩里可有个漏洞。场外的人要是恶意出声提醒,目的就是要让某个人输掉,那这怎么算?” 我问梁多多,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一边传来了施然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陶多余,你不消指桑骂槐,你怕呢人不就是老子撒?我姓施呢心里没鬼,打不赢你就是打不赢,哪个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干些见不得人呢瘸事!倒是你,几时挨老子呢蛊毒都掉的包了?这种鸡鸣狗盗呢事情也就你做的出了,还有脸在这点血口喷人,呸!” 我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一时间也没好意思出声跟他互怼。 不得不说,风水十七雄这个邪修组织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他们做的事情绝非正道人士所为,使用的功法也千奇百怪,诡异邪魅,但就目前我所了解的这几个人来看,还真是个个都胸襟坦荡,光明磊落。 也包括施然在内,当然了,这个混蛋功法阴毒,心狠手辣,还曾经企图对自家的兄弟下蛊,他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但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却能信守承诺,打输了之后立马就按照约定把天南巫门掌门之位交给了我。 虽然他心有不甘,一直都对我这个掌门人出言不逊,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反对我修改盟规,但至少他也能算是个说话算数的硬骨头。 相比之下,我干的事儿…… 却显得有点龌龊了。 “嗯,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蒙着眼睛,朝施然的方向碰了碰拳头,态度表现的很诚恳。 “有错就认,你的蛊毒是我掉的包,要是你对我们俩的比试结果不认同,天南巫门的掌门之位我现在就交还给你,等我和老魏比完以后咱俩重新加赛一场,再决定输赢。但你可别想让裁判组判我输,规则里可没有不许赛前搞破坏这条规矩。” 施然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打不赢你,再比几场都是输。老子……认了。” 施然没有了动静,既然他亲口答应了不会恶意扰乱比斗秩序,我也就放下了心。 梁多多继续宣读比斗的规则,无非是一些“不允许使用燕京都察门之外的功法”“必须给出准确的判断结果,不能模棱两可”“推断必须有切实的证据,不可以臆断作为论据”和“若双方都推断出帆布包被盗的真相,用时较短的一方获胜”之类的话。 “双方都清楚比试的规则了吧?” 梁多多问道,我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好,双方对比试规则均无异议,本场比试限时半个时辰,由于双方目不能视,每隔一刻钟由裁判出声提醒时间。现在比试……正式开始!” 梁多多话音停止,我的耳朵里顿时就一片死寂,连一丁点儿响动都没有。 我呆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了。 “这不对啊,怎么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呢?难道这十七块废柴的背后……还有什么高人在指点他们?” 第1190章 案情清楚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案情清楚了 恶灵不解的喃喃自语了一声,其实我也心存和他相同的疑惑。 和魏三省的这场比斗的内容还真就在恶灵的预料之中,的确就是“蒙眼断案”。 我原本的打算是用神识探查的方式糊弄过去,可现在倒好,这第一条规则就把我的如意算盘给砸了个粉粉碎。 我心里突然开始怀疑,即便是梁多多学到了天机门算无遗策的绝技,也绝对不可能把我心里的想法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的。 一次两次让她蒙对了不奇怪,毕竟论心机,她比我要高明了许多,或许可以猜中我投机取巧的意图。 但自打这场车轮比斗开始到现在,只不过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就已经出现了三次让恶灵都惊愕不已的意外情况了。 头一次就是我和狄三先的比斗,按照正常的“滚火不沾油”的功法,我和狄三先要从油锅里徒手捞起来的应该是一只炸丸子。 这本来就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而且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个考验的比试内容罢了。 但没有想到,比试的内容突然变成了把锅里的热油给捞起来,这就大大出乎了我和恶灵的预料。 虽然我顺利的赢下了比斗,但狄三先展示出来的阴火阳土之术却一直都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这和夏风所用的割裂生魂的法术太过于相似了,他到底是…… 跟什么人学来的?! 第二次是我和沈紫毫的符箓对决,在恶灵的印象里,湖州点墨堂沈家只不过是个主业卖毛笔,副业画几张增福添寿符箓混点小钱儿的普通符师世家罢了。 沈紫毫的父亲沈松墨曾经在宝瓶山上连起了十九道灵符,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恶灵不费吹灰之力全部破解。 但沈紫毫年纪轻轻,就已经超越了他父亲的功力底蕴,在救治杜美人儿的时候竟然画出了一道接近于银阶上品的正气护心符。 这是一个让我和恶灵都很意外的场景,可能恶灵所惊讶的是沈紫毫所显现出的法力道行,而我的关注点,却是在…… 那道正气护心符上。 这是我们道家正统门派才会使用的符箓,按理说,一个邪修门派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正气”两个字搭上边的。 还有就是眼下我和魏三省的这场比试,虽然恶灵猜中了比斗的内容,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梁多多的第一句话就点破了我想要用神识探查蒙混过关的企图。 我的想法只有我和恶灵自己清楚,梁多多是怎么算计出来的? 我记得蔡心心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梁多多之所以冒险把宝押在我身上,是因为她算不出来任何关于我的一切。 那恶灵的怀疑看起来就顺理成章了,说不定风水十七雄的背后…… 真的隐藏着一个神秘的高人,那个人不光是了解我的一切,还很清楚我的身体里有一个恶灵这样的强援。 所以那个人暗中指点梁多多,避开了所有我能想的到,做的到的优势长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一直都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梁多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本场比试所剩时间,三刻钟。” 我不禁心下焦急,在心里骂了恶灵一句。 “大爷的,不能看也不能用神识探查……这次连模仿魏三省的功法都做不到了。喂,你不是说根本就用不着在这块废柴身上浪费工夫去学他的功法吗?现在坐蜡了吧?你能看见魏三省现在在做什么吧,赶紧告诉我。” “蠢货,咱俩共用的同一个身体,你的眼睛被蒙住了,也就是老子的眼睛被蒙住了,我拿肚脐眼儿看啊?!” 恶灵的语气也焦躁了起来,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没心思和他对骂,赶紧一个劲儿的催问他有什么办法能感知到帆布包的下落。 恶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混沌之力就是追踪灵力最好的利器,可惜你不肯和炉鼎睡觉,不然你吸收了她的混沌之气,就可以用念力去感知太一令具体的位置了。” “靠,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就算我现在想答应你,可也不能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哎?你是说,果儿知道帆布包的准确位置?” “她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小瞎子是怎么每次都能准确的判断出危险是在什么方向的?只是她还没学会怎么去控制混沌之力,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下意识的……” “你别说话,我想想。” 我打断了恶灵的絮叨,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就在这个时候,我对面不远处的魏三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案情清楚了。” 我的思绪顿时就被打断,梁多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魏三省首先得出了案情结论,现在比试时间暂停。等魏三省陈述完案情推断,若陶多余表示反对,则计时继续,直至陶多余得出案情结论。若双方的结论不一致,则推断准确者获胜;若双方结论相同,则用时较短的魏三省获胜。”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魏三省清了清嗓子,我赶紧趁着这个工夫低头冥思苦想了起来。 “本日十点二十六分,杜美人儿在比试过程中出现意外,由梁多多经手将遗失物品送至雄主手上,雄主亲手从遗失物品中取出救治法器。十三点五十三分,雄主发现物品遗失,期间共三小时二十七分钟时间,雄主本人昏睡不起,排除嫌疑。其他可接触到遗失物品的人连同小嫂子在内,共计十六人。这十六人中,狄三先因遭受感情打击,并未与其他嫌疑人等接触,独自离开场地,未曾回来,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狄三先离开场地时,宋钟出去给他开门,约四分钟后重返比试场地,具备作案时间,暂时不能排除嫌疑。现将除陶多余和狄三先在外的其余十五人暂定为作案嫌疑人,逐一分析如下。” 魏三省侃侃而谈,我已经没心思去听他的案情分析了,一直都闷着头不停的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借助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力,找到帆布包的准确位置。 众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其实我也在暗自佩服魏三省超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当时大家都在围着我和杜美人儿,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魏三省竟然能清晰的记住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就连时间也记得一清二楚,竟然还能精确到分钟。 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好在魏三省生性严谨,他逐个陈述了当时每个“嫌疑人”的动作细节和微表情,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还絮叨不完。 我赶紧把杂念都抛出了脑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全神贯注的思索了起来。 恶灵也很识趣儿的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三省突然提高了声音。 “综合以上线索,我判定物品遗失的时间是在十点五十分至十二点三十分之间,而窃取了遗失物品的人……老宋,就是你!” 第1191章 现成的剧组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现成的剧组 魏三省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我被眼罩蒙着眼睛,看不到大家的反应。 但是从身边一片惊讶的低呼声里可以判断的出来,众人对魏三省的结论非常认同,已经有几个人在开口询问宋钟,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把帆布包给偷走的了。 宋钟一言不发,我一直都没听到他的辩解或者是否定,恶灵忍不住焦急的喊了我一句。 “喂,那个大黑脸已经推断出小偷是谁了,怎么办?你倒是赶紧想个办法啊,输了可就……” “别吵吵!唉,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肯定是要先否定魏三省的推论,然后再……再狡辩了呗。” “可你根本就不能驾驭混沌之力,也找不着东西在什么地方啊!” “是啊,时间剩的不多了,要怎么才能感知到帆布包被藏在了什么地方呢……哎呀,这是个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我心烦意乱的把手伸进裤兜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一直都在兜里抵着我的大腿根儿,让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愈发烦躁了起来。 当我的手指接触到裤兜里的那个东西,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咦,这不是果儿的珊瑚发卡吗?就是那对叫什么……混沌角的东西。奇怪了,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裤兜里的,我记得我明明是把它放到帆布包里了啊。” “啊?混沌角在你兜里?我靠,你怎么不早说!有了它,你就可以赢了这大黑脸了!” 恶灵一声就惊喜的叫了起来,我皱着眉头咂了咂嘴。 “不对啊,这东西不应该在我裤兜里啊,不然的话在我和施然比斗的时候,老魏早就应该搜到这对发卡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喂,这些屁事儿以后再慢慢琢磨行吗?赶紧的,把混沌角抓在手心里,意敛丹田,气游神虚,心无渣滓,灵台清明……” 我赶紧收摄心神,按照恶灵所说的把两只珊瑚发卡抓在左手的手心里,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缕灰蒙蒙的气息顿时就从我的丹田里弥漫了起来。 “……唳!” 金色的凤鸟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它一下子就停止了旋转,张开巨口尖利的鸣叫了一声,浑身的金色羽毛炸开,紧盯着那缕灰蒙蒙的气息。 与此同时,我的丹田里隐隐泛起了一道金光。 那缕灰蒙蒙的气息凝滞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儿害怕金光似的,恶灵慌乱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传进了我的脑海。 “别别别让那道金光把混沌之力给吞了,它可是来救你的小命的。快,把注意力全都凝聚在混沌之力上,千万别去想什么佛家的经文咒语,一句也别想起来!” 我赶紧依言把心神全都集中在了左手的手心里,刚刚静下自己的脑子,突然,一道幼稚的童音毫无征兆的回响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混沌角,有两只,只能玩,不能吃。唉,东西都能让人给偷了,真丢脸。混沌角乖,去帮他找回来,回头我把你插在那只大黑龙的脑袋上,谁再敢把你给砍下来,我就放大蜈蚣咬死他!” 那道童音在我的脑海里一闪即逝,我情不自禁的狠狠打了个冷战,顿时就感觉毛骨悚然。 那道声音天真无邪,听起来就像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嗓音里稚气未脱。 但他在说出“放蜈蚣咬死他”的时候,却没来由的带着一股阴戾狠辣的意味。 这绝不像是一个小孩子所能说出来的话,我心头一紧,刚想要问问恶灵,这道童音是什么来头,突然…… 那缕灰蒙蒙的气息猛然四下弥漫了起来,我的身体里顿时就一片阴冷,紧接着,一帧一帧的画面就像是电影快放一样,迅速的掠过了我的心头。 “……呃?!” 我吃惊的紧盯着脑海里的画面,恶灵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还没等老子教他呢,他特么又自己想起来了。再这么下去,等他尝到了驾驭这些神奇能力的甜头,只怕是连龙骨锁都……唉。陶老鬼,老子背了十六年黑锅,到头来还是屁用没有,你要是再继续装死不吭气,老子可真要顶不住了。” “喂,你在说什么?!” 我猛吃了一惊,正在追问恶灵,突然耳朵里传来了梁多多的叫声。 “雄主,雄主?你听见了吗?” “啊……啊?” 我回过了神答应了一声,梁多多轻轻松了口气。 “我刚才问了你好几遍,你都没有回音,大家都急坏了。雄主,魏三省已经陈述完了他作出的案情分析,你是否认同他的推断?” “哦,不好意思,我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没听见。老魏的推断啊……嗯嗯,合情合理,细致入微,真不愧是继承了都察门的绝学,老宋确实就是参与偷窃帆布包的嫌疑人……之一。” 我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一起发出了一阵惊愕的嘁嘁喳喳声。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脑海里出现的快进画面,勾了勾嘴角,先问了魏三省一句。 “老魏,你先说说,你指认老宋是本案的案犯,有什么切实依据?” “这是我燕京都察门的断案手法,雄主既然问起……也罢,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燕京都察门之所以能在风水界中坐拥一席之地,是因为本门功法是将法力融合于侦查手段之中,刚才我能精确的说出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些细微末节,就是本门的功法之一,时光倒流。” “没错,这确实是燕京都察门的独门功法。” 梁多多接口说道,“老魏有一手绝活儿,是能把最近三天之内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原样不变的在他脑子里重演一遍,从中筛选出一些重要的关键线索,结合案情现场加以推断。所以只要是他经手的案件,几乎就没有侦破不了的可能。” 我笑了笑,慢慢的从地板上站起身来。 “梁大姐,我先和你商量个事儿。” “啊?什么?” “你看,我和老魏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案情结论,谁也不会再修改了,就先把这眼罩摘了吧,捂着实在是闷的难受。” “呃……好,只要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就行。” 魏三省也出声同意,我赶紧把眼罩扒了下来,视线里顿时就一片明亮,眼球微微作痛。 “雄主,你刚才说老宋只是……案犯之一?说说你的看法。” 魏三省急不可耐的朝我走近了一步,我回过头,眼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宋钟身上。 宋钟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死板,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我笑着朝他翘了个大拇指。 “我陶多余还真是小瞧了大家了,列位不光是在风水方面独树一帜,各有所长,没想到还一个个的都深藏不露,演技高深,这简直就是个现成的剧组啊,想要拿个戛纳奥斯卡什么的还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你说对吧,老宋,三儿,老米,还有……鹿彤姑娘?” 第1192章 最重要的证物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最重要的证物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珠子不解的看着我,魏三省也是一头雾水,不敢置信的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是说他们这几个人合伙儿……不,这……不可能,雄主脱力昏迷只是个偶发事件,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事先谋划出这么周密的一场偷窃案件。” “你说的没错,我昏过去呢,确实是个突发事件,但有一件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那就是……杜美人儿提前出场,伤害了狄三先的感情,导致他独自离开比斗场地。” 我的眼光定在了杜美人儿身上,她的脸色尴尬了一下,看着梁多多叹了口气。 “梁军师,露馅了。不过这事儿可真怨不得我,我可是按照你的计划把自己的戏份演的都能提名金鸡奖了,保不齐是毕老师演砸了。” “你胡扯什么,我这就是本色出演,怎么可能演砸了?” 毕老师很不服气,高亢的嗓门顿时就压住了杜美人儿的声音。 “我几句话就逼的你提前下场比试,投票的时候还第一个站到了反对的一方,班长怀疑的肯定不是我。灰同学,你的戏有点儿过了,上来就咋咋呼呼的,是不是你没按照副班长的剧本去演?” “哎?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锅了?” 灰三儿一声就叫起了屈,拍着大腿四处拉着人给他评理。 “大家伙儿说道说道,这事儿它能赖我吗?我这儿上蹿下跳演的满头是汗的,谁知道雄主是怎么瞧出来咱几个人有猫儿腻的?哎,老米……” “呀,你别来攀扯好人呀,我和这件事情根本就木有关系。” “我呸!都让人拆穿了西洋镜了,你还戏精上身演到停不下来了是吧?不过……也不对啊,我瞧老米演的最像那么回事儿了,到底是谁露了马脚了这是……” 几个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水鹿彤身上,她急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梁多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雄主,把你的推断依据说一下吧,本场比试的规则是必须有切实的论据和论证过程,瞎蒙的可不能算数。” 我笑着挥了挥手,大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好,那我就仔细跟大家伙儿说说这场戏,全程参与进来的人呢,除了杜美人儿,毕老师,灰三儿,米满屯,水鹿彤和宋钟之外,还有一个总导演梁多多,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也包括沈紫毫和魏三省。梁大姐,我说的对吧?” 梁多多惊愕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呢,梁大姐找的演员也没有这么多,一开始拟定的几个主演是……杜美人儿,毕老师和宋钟。按照原先的比试顺序,杜美人儿今天不会出场,但为了让老魏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场比斗,梁大姐不惜提前放出了一个大招,让毕老师挤兑住了杜美人儿,逼她提前出场输掉比赛,顺便自爆出了她和沈紫毫的隐私。一来是可以探清沈大哥对杜美人儿的真实心思,二来也想让大家瞧瞧我这个新任雄主到底是不是和大家伙儿一条心,这三来嘛……是想要趁乱偷走我的东西,给老魏设置一个手拿把掐的题目。” 沈紫毫吃惊的瞪着眼看着杜美人儿,杜美人儿脸色一红,赶紧凑到了唐果儿身边,低着头不敢看沈紫毫的眼睛。 “一开始,事情的进展可能是比梁大姐预计的还要顺利,沈大哥为了和杜美人儿成亲不惜退盟,我呢,表现的也算是没辜负大家伙儿的厚望。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意外昏过去了,大伙儿都在忙着照顾我,帆布包就完全暴露在了……老宋的手指头尖儿底下。” 我转头看向宋钟,咂着嘴“啧啧”赞叹了几声。 “真是没想到,老宋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汉子,手底下的活儿竟然会这么细,估计是常年缝合尸体练出来的手艺吧。你趁着大伙儿都围在我身边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拿走了帆布包,又假装出门去送狄三先,想要和他商量一下,让狄三先把东西带出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内。但是没想到,失魂落魄的狄三先却没有心思配合你演戏,拒绝了你就独自离开了,让你的如意算盘全都落了空。你赶紧返回场地里跟梁大姐商量该怎么办,于是梁大姐就趁着我昏睡之时,重新组织人手,快马加鞭现场编出了个剧本,加演了一场精彩的投票大戏。” 篮球场里鸦雀无声,唐果儿坐在不远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灰蒙蒙的大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我昏迷时躺过的那张泡沫坐垫。 我假装没看见,背着手溜达到灰三儿面前,对他笑了笑。 “这第二场戏码呢,你是领衔主演。三儿,你可真够卖力的,把赞同我修改盟规的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其实呢,你们个个人都想成全这对苦命鸳鸯,之所以在我面前大骂互怼,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专心吃瓜看戏,忽略掉这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让她把帆布包顺利的藏到我眼皮子底下去。” 站在一边的水鹿彤瞳孔猛然一缩,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百里水雾掩青山,千金珠宝藏乌篷。这是你们苏杭码头一派独有的藏货手段吧?高明啊,改天有空,我一定会登门拜访,拜见一下那位教你这种用水行之气遮掩一切物体气息手段的……老前辈。” 水鹿彤的身子猛然剧震了一下,她慌乱的躲开了我的目光,低着头揉搓着衣角,梁多多咳嗽了两声。 “好,现在比试双方都把自己的观点陈述完毕了,雄主,老魏,你俩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回头看着梁多多,摇了摇头。 魏三省沉吟了半天,估计他也从众人脸上反映出来的表情判断出这场比斗的结果了。 “最重要的证物还没找到,那遗失的物品……是在什么地方?” 魏三省问我,我朝那张泡沫坐垫努了努嘴,示意他亲手找出帆布包。 魏三省疾步走到坐垫前一把掀开,帆布包就静静的躺在坐垫下的一角。 他顿时就脸色大变,慢慢的拿起地上的帆布包,嘴里一直都在低声嘟囔着什么,神色看起来有点儿沮丧。 “雄主,我魏三省不是打输了不认的无赖,只是我还想多问一句,你判断此案所使用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我走到魏三省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贵门流传下来的绝技,除了时光倒流之外,还有一门更神奇的功法,叫做……回首千年。” 魏三省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我看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回首千年……没错,这正是我燕京都察门的不传之秘,相较于时光倒流,更可把未曾亲眼所见之事映现在脑海之中。可惜当年师父还没等把这手绝技传授给我,就……唉。没想到雄主竟然精通此术,我魏三省……心服口服。” 第1193章 养成一个习惯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养成一个习惯 魏三省脸色一肃,把帆布包双手递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对他碰拳回礼。 就在我和魏三省说话的时候,我悄悄的朝着帆布包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一片灰暗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帆布包里,什么也探查不到。 我眯着眼睛看向了水鹿彤,她赶紧躲到了梁多多身后,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我笑了笑,借口把湖州点墨堂、秦淮春香楼和燕京都察门的遗物交还给他们,打开了帆布包,一边迅速检查了一下物品有没有缺失,一边抓住了移海扇的扇柄。 本来呢,我是想要暗暗的调动法力,用一道阳土符箓破掉水鹿彤下在帆布包上的阴水之气。 但刚才和魏三省的那场比斗,又让我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体力重新给耗光了。 我可不想再昏过去一次,这实在是有点儿太丢脸了。 我把三家门派的掌门信物和三包骨灰分别交给了沈紫毫、杜美人儿和魏三省,他们三人对我碰拳致谢,恭恭敬敬的把三枚陨铁令牌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满意的把三枚陨铁令牌塞进帆布包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疲累的感觉席卷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叫来梁多多,跟她说今天的比斗就到此为止,梁多多点了点头。 “好,今日的比试暂告一个段落,本日共进行了六场比斗,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全部获胜,获得了天南巫门、鄂西鹰爪门、津门御厨房、湖州点墨堂、秦淮春香楼和燕京都察门六派掌门之位。此外,徽州尚家班尚梨园弃权,掌门之位自动归雄主所有。另外呢,我刚收到了一条信息,大家来看看。” 梁多多拿起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举着四下亮了一圈,蔡心心指着照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 “弃权……认输,湘江无事堂,吴天下。哎哟,雄主,你这头一天就拿了七家……不是,八家门派的掌门之位了,照这个速度,明天再加个班就能完事儿了!” 我坐在唐果儿身边的地板上,倚着沙发座椅的扶手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真是被这家伙的天真给打败了。 这才是头一天的比斗,我的体能正处在巅峰状态,而且出场的人员道行并不是太高。 除了沈紫毫和杜美人儿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我计划中想要迅速扫清的…… 说句难听话吧,就是些虾兵蟹将。 真正的考验要从明天才真正开始,除了灭门的湘西赶尸门之外,还有九个对手需要去应付。 我回想了一下,明天将要和我比斗的本来是有六个人,但杜美人儿提前出场,夏天直接弃权认输,就只剩下了四个对手。 第一场是赵合吾,第二场是灰三儿,第三场是米满屯,最后一个是宋钟。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我今天早点儿休息,迅速恢复了体力,应付这四个人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说不定顺利的话,一上午就能全部完事儿,给自己争取半天宝贵的恢复体能的时间。 最后一天的比斗最为艰难,所有的高手几乎是都聚集在了第三天上。 最让我忌惮的,是风水十七雄之外的一位高手,岳杏林的师父,现任百草门的掌门人华神农。 我亲眼见识过岳杏林的医术,比我这个二半吊子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师父是个道行高深到什么程度的高手,我心里是一点儿数也没有。 不过总算是熬过了第一天,我的心情还算愉悦,和唐果儿小声说笑了几句,我慢慢的站起身来,众人喧闹的声音慢慢停止了下来。 “各位,我想跟大家伙儿说一件事儿,希望各位能认真对待。这个包……” 我拍了拍腰间的帆布包,声音稍稍冷了一点儿。 “是我很在意的私人物品,我不希望再有人拿它去出题,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吧?” 气氛顿时就急速降温,众人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梁多多随即尴尬的笑了笑,朝我一碰拳。 “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责任在我,雄主不要生气。其他兄弟都只是在执行我的指令……” “梁大姐。” 我打断了梁多多的话,板着脸向众人看了一圈。 “从今天……哦,现在开始,众位兄弟都只听从雄主的指令,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小团体。要是你们觉着我没有能力做这个雄主,也可以现在就投票表决,只要超过半数反对,我陶多余……退出风水十七雄,你们可以另请高明,带领组织雄霸风水界,我没有意见。”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火气。 一半是我故意用话在点梁多多,而另外一半,也是我在心里积压了很久的真实想法。 既然这群人奉我为尊,我就决不允许有人背着我去搞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动作。 哪怕是梁多多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组织着想,但他们对我说话遮遮掩掩,还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些试探我底线的事情,这也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梁多多的脸色一凛,心知我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脸上的神色顿时就严肃了下来。 “雄主所言不错,我们……咱们都是风水十七雄的手足兄弟,本就不该互相猜忌,徒增内耗。此事责任全都在我,情愿听凭雄主处罚。” 我脸色稍缓,对她摇了摇头。 “处罚嘛,就言重了,我知道梁大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兄弟们找个合格的雄主,这份责任感我还真得好好跟你学学。行了,今儿个咱把话都说开了,以前的事儿都一笔勾销。哎呀,肚子有点儿饿了。老狄被气跑了,他今天肯定没心思做饭,这下可麻烦了,要不咱找个地方先去祭祭五脏庙?”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让米满屯请客,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 梁多多赶紧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摇了摇头。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去吃饭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老米,你带着灰三儿和老赵出去找个好点儿的馆子,多买几个菜带回酒店。记住了,一个馆子不要点太多东西,分开几个地方买。其他人早晨是怎么来的现在还怎么回去,都低调点儿,别吵吵嚷嚷的。老魏,你和老宋跟我一起留下归置归置场地,其他人……呃。” 梁多多很自然的安排完了人手,刚要让大家返回酒店,突然顿了一下,朝我转过头来。 “雄主,你看这么安排……行吗?” 我对梁多多的态度非常满意,其实她的安排已经很合理了,我根本就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我必须要让大家都养成一个习惯,但凡是我没点过头的事儿,他们就不许私下去做出任何决定。 不然我这个雄主就只会是个空架子,这和当时我收拾了王才,把五号仓库的管理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同样的道理。 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压住那几个刺儿头,我就别想在其他人面前树立起威信来。 第1194章 不给他留饭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不给他留饭 “好,我看行。” 我点点头,眼光转向了抬着担架的两个巫师。 “你俩是施然的徒弟吗?” 两个巫师赶紧点头哈腰,“我们两个是掌门……哦,是他呢侄儿子,也算是半个徒弟了。” “哦,是侄子啊。等回了酒店,你俩给他拾掇拾掇东西,趁着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他送回天南巫门去。施然,记住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半年之内不许出师门一步。” 施然狠狠的挖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挥了挥手,大家按照梁多多的安排各自忙活去了。 我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和唐果儿一起上了商务车,靠在座椅上恢复着体力,顺便看着点儿后座上的施然。 一路上施然都没开口,等快到了酒店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你这个人心肠太软了,做不来大事情。” “哦?” 我挺意外的,回过头去看着施然。 “你倒是挺能干大事儿的,差点儿把自家兄弟都给毒死了。” 施然被我噎的一时语塞,他吭哧了几句,梗了梗脖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想自己当垫脚石,就要让那些小喽啰们做出些牺牲,我某做错的喃。” 我的眼光在唐果儿脸上停留了片刻,我心里很清楚,施然嘴里所说的这个“将”,指的就应该是她了。 “那当年你父亲突然挑战蔡鹰,从他手里抢走了雄主之位,带着其他前任掌门上了宝瓶山……也是为了这一将功成吗?” 我脸上轻描淡写的,心脏却忍不住加快了跳动。 “当然是,不然他也不可能明知道有去无回,也要克宝瓶山送命。” 没想到施然竟然很痛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愣了一下,赶紧把身子扭朝后边继续问他。 “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 施然叹了口气,眼神显的有点儿空洞。 “不消我挨你讲,只要你赢下后面呢全部比试,梁多多……全都会告诉你,她认得呢事情比我多。哼,她花的十六年时间,就找到你这么个窝囊男人,也某见得比我强的多少。” 施然说完就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我本想挤兑他几句,但此时我的体力还没恢复多少,浑身没有力气,也就懒的跟他斗嘴了。 我扭回身来,没多一会儿,车子开回了酒店门口。 我扶着唐果儿下了车,那两个巫师抬着担架进了酒店,司机开着车径自离去。 我和唐果儿慢慢的走进酒店,胡小蝶化妆的前台服务员对我吐了吐舌头,脸色挺惊喜的。 “陶队,回来了?今天的比试挺顺利的?” 唐果儿听见了胡小蝶的声音,高兴的拉着她聊了几句。 我扶着唐果儿坐到休息区里,又独自返回前台问了问胡小蝶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大家都还好,就是庄小龙……还是没有消息。” “哟,这都快十天了吧,这可不太对劲儿啊。” 我咂了咂嘴,“岳副队怎么说?还是继续等小龙的消息吗?” “他也不太淡定了,现在正四处找线索,让欧阳分析一下,看看庄小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胡小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两天他亲自去盯着宁家那边,曹以沫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宁家娘儿俩也是挺正常的出门回家,只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庄小龙,连紧急联络暗号也没留下。” “他的手机一直都关着机吗?” 我心下隐隐感觉不安,胡小蝶略显慌乱的点了点头。 “一直关机,黎木木用了所有的方式都联络不到他。陶队,要不……我去试着找找看?”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在这方面岳副队的经验比我们所有人都丰富,就听他的指挥就好。现在大家都顺利的渗透进青竹台的各个要害部门了,眼下的局面得来不易,千万别乱了方寸。哎对了,肖玄通和肖遥爷儿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哦,那边暂时撤了人手,端木下了班会去小院里看看。肖玄通的病情还是那样,不死不活的,肖遥也辞职了,留在小院里照顾他。” “哦?辞职了?” “嗯,何宁宁去了黄华裕的医学实验室,肖遥一个人干的也挺没劲的,就提出辞职了,就前两天的事儿。” “嗯……现在那爷儿俩几乎完全脱离了我们的监控,这可不是个好事儿,还是想办法找个人贴身跟着他们比较安心。回头你跟岳副队说一声,我这几天抽不出精力去管这些事儿,让他多上上心。” “哎。先生,您的需求我清楚了,请先回房间,我这就安排人过去取您要洗的衣服。” 胡小蝶突然提高了声音,脸上瞬间就堆起了笑容。 蔡心心和沈紫毫他们几个人从外边说说笑笑的回了酒店,蔡心心的大嗓门顿时就回荡在大厅里,一直嚷嚷着要去闹沈紫毫和杜美人儿的洞房。 我朝胡小蝶点了点头,也笑着揶揄了沈紫毫几句,把他给闹了个大红脸。 “哎,尚大哥,平时你和老狄走的近一点儿,你去他房间瞧瞧,开导开导他。一会儿就开饭了,可别让他再别别扭扭的了。” 我对尚梨园说道,他捏着兰花指捂着嘴笑了一声,点点头就先行上了电梯。 我扶着唐果儿,和其他人坐着另一部电梯上楼,刚一出走廊就听见了尚梨园敲门的声音。 “老狄,哎哟我的三先哥哥,你怎么连人家都不理了嘛。听话,开门,啊。人家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儿,是不是?你先把门儿开开,要是你再闹脾气不理人,人家可就要不高兴了……咦?老狄?狄三先!” 尚梨园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可房间里却毫无动静,尚梨园的脸上渐渐变了颜色。 “掌门,他……他不会是……” 尚梨园回头紧张的看着我,我也顿时就后背上冷汗直冒,来不及给前台打电话要房卡了,嘴里一边念着穿墙咒,一边就斜着肩膀朝房门撞了过去。 “嗖!” 我的身子一瞬间就穿过了木门,但此时我丹田里的法力很微弱,这一下把我的肩膀给撞的生疼,浑身的皮肤都火辣辣的,像是被粗糙的木板摩擦的脱了皮一样。 我倒吸着冷气揉了揉肩膀,抬眼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狄三先的尸体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所有的陈设和物品都井井有条,没有翻动过的痕迹,看来他根本就没回来过。 我从屋里打开了门,大家焦急的涌了进来,我皱了皱眉头。 “这个老狄,去哪儿了这是。尚大哥,你给他打个电话,就告诉他是我说的,让他赶紧回来,不然就不给他留饭了。” “哎。” 尚梨园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大家都闭上了嘴,屋子里很安静。 “嘟……嘟”的等待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可过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接听。 第1195章 就要不值钱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就要不值钱了 我眉头一皱,众人顿时就变了脸色,蔡心心一惊一乍嚷了起来。 “我靠,老狄怎么不接电话?!他不会是想不开,抹了脖子……” “闭嘴,别瞎……别胡说!” 我瞪了蔡心心一眼,赶紧偷偷瞟了瞟唐果儿。 她的脸色很焦急,似乎并没有心思去介意我的口误。 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沉吟了一下。 “梁大姐他们还都没回来,这样,沈大哥……呃,算了。尚大哥,你带着老蔡和老余出去四下找找,好好寻思寻思,老狄最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所有女性留在酒店里等着,可能老狄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也说不定。哎,你们谁知道老狄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沈紫毫愣了一下,“我知道,可是……你要他的八字有什么用?” 我笑了笑,打发尚梨园他们先去找狄三先的下落,朝沈紫毫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我给他算一卦,看看能不能算出来他去哪儿了。” “啊?算卦……你能行吗?要不还是等梁姐回来了让她算算?” 沈紫毫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把狄三先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我,杜美人儿的脸色一直都阴晴不定的。 “紫毫哥哥,要不我……我也去找找老狄吧,他毕竟是……我这心里头一直七上八下的,在这儿也待不住。” “嗯,我和你一起去。掌门,没事儿了吧?那我们走了。” 沈紫毫拉着杜美人儿的手急匆匆的跟着尚梨园他们出了屋子,我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叫住他俩。 其实我的想法,是不打算让这两个人再出现在狄三先面前了。 那个家伙刚刚“失恋”,现在的心情一定是糟糕透顶。 再一看见这对情敌和渣女…… 不是,看见沈紫毫和杜美人儿,说不定又会刺激到他脆弱的小心脏,本来不想抹脖子也要立马抹一个了。 可这话我又不好直接说出口,等他们几个人出了门,我回头看了看毕老师和水鹿彤。 我要了狄三先的生辰八字,是打算用纸扎小人去寻找一下他的下落。 这家伙不见了踪影,又不接电话,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 但我又不能当着毕老师和水鹿彤的面放出纸扎小人这张王牌,本想让唐果儿跟她俩一起待在这里,我回自己的房间去施法,但想了想…… 还是算了,现在风水十七雄几乎是倾巢而出,一旦遇到敌人偷袭,只怕是毕老师和水鹿彤保护不了唐果儿的绝对安全。 “我去趟洗手间。” 我提起帆布包,先走到门口把房门关紧了,然后朝洗手间走去,背后传来了毕老师疑惑的嘀咕声。 “上个茅房还要拿着行李,这真是被偷怕了啊。” 我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纸扎小人,用毛笔蘸着指尖血,在纸扎小人的身上写下了狄三先的生辰八字。 我把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无名指贴在一起,轻轻一抹,一缕淡淡的灵体之气渗进了纸扎小人的眉心里。 我紧盯着身形正在渐渐消失的纸扎小人,呼吸的节奏有点儿乱。 但愿纸扎小人能顺利的冲出房间去寻找狄三先的下落,要是它待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那就说明狄三先的八字关联已经断绝,保不齐现在都已经去了阴曹地府签字报到了。 灵体之气渐渐起效,纸扎小人的身形从清晰到模糊,再到完全消失。 我的眼睛里只留下了一个灰蒙蒙的虚影,我朝洗手间的门外看了看,心想毕老师和水鹿彤应该不会有这么巧,恰好是天生的灵体体质吧,她们应该发现不了纸扎小人的存在。 我轻轻吹响了小竹哨,“嗖!” 纸扎小人化成了一道淡淡的灰色虚影,从卫生间的门缝里冲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打开门回到房间里。 唐果儿坐在床上,焦急的神色一直都挂在脸上。 毕老师弯着腰柔声细气的安慰着她,水鹿彤捏着衣角站在一边,虽然没说话,但也能看的出来,她似乎也挺在意唐果儿的心情。 “班长,你刚才不是说你会算卦吗?赶紧算算狄同学去哪儿了,你看把她给急的。” 毕老师一个劲儿的催我,我慢吞吞的从帆布包里拿出六枚铜钱来,装模作样的低声念叨了几句“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把六枚铜钱撒在了床上。 “怎么样?” 唐果儿急不可耐的问我,我支吾了几声。 “卦象解的没有那么快,给我点儿时间。别着急,不会有事儿的。” 我低下头对着那六枚铜钱念念有词,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在心里乞求纸扎小人的动作再快一点儿。 还好,过了也就刚十几分钟吧,我脚下腾起了一阵微凉,纸扎小人静静的蹲在了我身边。 我悄悄看了看毕老师和水鹿彤,她俩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没有发现已经变成了灵体的纸扎小人。 我斜眼瞄着纸扎小人身上出现的轨迹,从早晨狄三先离开酒店,一路朝体育馆方向延伸,然后从体育馆折向东边,估计就是他“失恋”之后单独离开的那段路了。 从体育馆离开以后,狄三先的位置就固定在了一个点上。 我借口去撒泡尿,又进了洗手间,毕老师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唐果儿,摇头叹息了一声。 “年纪轻轻的,肾就不太好,唉。遭罪了,遭罪了。” 我哭笑不得的,赶紧关上洗手间的门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对照了一下,微微一愣。 狄三先去的地方竟然是前门大街,我不禁哑然失笑。 这家伙不会是跑到那里去大吃大喝,以此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了吧? “嗯?前门大街,大栅栏……不会不会,他跟苏眉的年龄差距太大了,俩人不可能认识。哎?前几天诗雨和夏天好像也出现在纸人苏附近,老狄该不会是……也不可能啊。”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摇头,恶灵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别瞎琢磨了,喂,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纸扎术的用法的?” “纸扎术?哦,我跟苏眉学的,她是我师姐。” 我没瞒着恶灵,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儿不敢置信。 “苏眉?是苏笠家那个小丫头吗?她怎么成你师姐了,她比你小好几岁,当年就是个只会尿炕的小娃娃。” “呃……入门有先后,和年龄关系不大。我的纸扎术都是她亲手教的,叫她一声师姐都算便宜我了,按理说叫声师父都不亏。” “放屁,当年你用纸扎术跟……嗯,反正她占你便宜了,下次不许这么叫她了。” “嗯?你说什么?!”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追问了恶灵几句,他却没理我这茬儿,催着我赶紧“尿”完了出去,别让屋外的人起疑心。 我无奈的打开了洗手间的门,脑海里突然传来了恶灵的一声哀叹。 “再这么下去,老子可就要……不值钱了。” 第1196章 化为乌有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化为乌有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恶灵却再没有了声音。 我走回房间里,又假模假式的掐指推算了一番,笑着对她们三个人说,狄三先应该是去逛街血拼,以消费来冲淡失恋的痛苦了。 她们三个人纷纷摇头表示不信,我摸出手机刚要打电话,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梁多多带着其他人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 “雄主,我们在路上遇着了小沈和美人儿,他俩说老狄不见了?” “哦,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急。哎,三儿。” 我朝梁多多背后叫了一声,灰三儿探出脑袋来看着我。 “在呢。” “你腿脚快,马上去一趟前门大街,在大栅栏里仔细找找,老狄现在应该是就在那儿呢。” 灰三儿习惯性的朝梁多多看去,梁多多假装没看见,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这个老狄,真不让人省心”,一边进了屋和唐果儿聊着闲天儿,灰三儿的脸色有点儿尴尬。 “行,这就去。” 他从手里提着的几个快餐盒里抓出两个包子,一口咬在嘴里,把快餐盒随手塞给了米满屯,一阵风似的跑远。 众人跟着我一起进了屋,梁多多低头看着我扔在床上的六枚铜钱,暗自皱了皱眉头。 “雄主,你能确定老狄就在大栅栏?要不……趁着天亮,把这些兄弟都撒出去,再好好找找?” “没事儿,走,都吃饭去,饿了。梁大姐,给沈大哥和尚大哥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找了,都回来吃饭。” 我笑了笑,没等梁多多再说什么,就收起了床上的铜钱,扶着唐果儿朝门外走去。 众人疑惑不解的低声嘁喳了几句,也跟着我一起出了屋子。 我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宋钟,其他人都跟在我身后朝门外走去,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看向的方向…… 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暗自警惕了起来。 他的眼光竟然正正的紧盯着床脚的位置,纸扎小人还静静的蹲在地上,正抬起了脑袋,似乎是在和宋钟对视着一样。 我脸上没动声色,魏三省回头喊了宋钟一声。 他回过了神,最后一个走出屋子关上门。 屋门关紧的时候,宋钟好像还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恶灵惊愕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 “通灵眼?不是……这姓宋的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 “通灵眼……那是什么东西?就是眼睛能看见灵体吗?” “嗯,你没瞧见啊,他一直都在盯着那个灵体纸人,肯定是看见它了。他爹宋藏也不会这种法术啊,他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奶奶的,老子才在坟里待了十六年,这些个废柴门派还个个都学会了些新鲜玩意儿了。” “送……送葬……” 我顿时就无语了,这爷儿俩的名字也忒…… 清新脱俗了点儿。 不过我的脑子里顿时一闪,既然宋钟可以用通灵眼看到灵体的存在,那也就说明…… 他很有可能会以这种方式跟一些肉眼所不能见的灵物交流,他所谓的“隔帘辨凶”,大概就是这个原理了吧。 “靠,灵体纸扎小人被他发现了,他应该是知道了我的一些底细,明天的比斗……唉,又要费点儿劲了。” 我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恶灵这次也没再出声挤兑我,只是一直都嘟嘟囔囔的疑惑不解,为什么宋钟会用通灵眼这种法术。 没多一会儿,沈紫毫他们纷纷回到了酒店,问我有没有算出来狄三先究竟去了哪里。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们吃了些东西,这期间大家的脸色都忧心忡忡的,个个都一边吃一边偷瞟着我,欲言又止。 我的体力还没恢复,累的也没心思跟他们解释,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慢慢嚼着嘴里的饭菜,几乎都快睡过去了。 梁多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赶紧抓起来看了一眼,“是灰三儿!” 大家顿时就骚动了起来,梁多多伸手刚要去按接听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点点头,接过手机按了免提。 “三儿,人找着了吧?” “没有啊,雄主,你是不是算错地方了?我都快把大栅栏给翻个底儿朝天了,压根儿就没找着老狄。实在不行咱……咱报警吧!” 灰三儿的声音喘的很厉害,口气焦急,我愣了一下。 “没找着?不应该啊……你确认你把整个儿大栅栏都找遍了?” “都找遍了,真事儿,没蒙你。所有开着门的店铺我都进去看了,没找着。我给老狄打电话,他手机没关机,就是死活不接。” “都找了……不对啊。” 我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声,梁多多小声对我说道。 “灰三儿说没找着,那老狄应该就真的没在你说的地方,找人打听事儿是他的看家本事,从来就没有找不着的时候。” 我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半个馒头扔在桌子上。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 “那……咱报警不?” “先别急,你回来就行,其他事儿就别管了。” 挂掉了电话,大家的脸色都有点儿沉重,个个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的神色有点儿尴尬,按说纸扎小人探查到的行动轨迹绝不会有错,除非那个生辰八字不是狄三先本人的。 这种事情确实是发生过一回,上次我用纸扎小人去查郭永喆的下落,却无意中发现他的命格被转移到了张俊轩的身上。 但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从纸扎小人身上显示出来的行动轨迹上看,完全是彻底符合狄三先的行踪。 可灰三儿却没在大栅栏里找着他,我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会不会是他已经吃饱喝足离开了大栅栏,灰三儿去晚了一步,扑了个空? 也有可能,他真的就在关着店门的…… 纸人苏里?! “大家先别着急,我回屋去再仔细推算一下。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我站起身来回了我的房间,身后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他奶奶的。 今天拼死拼活的连赢了六个人,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儿威信,却因为这一场“占卜”的失误全部都化为乌有了。 我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吹响小竹哨把纸扎小人召了回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写在它身上的生辰八字。 和沈紫毫告诉我的一字不差,应该不会有错。 我疑惑的咂了咂嘴,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小块水晶碎片来贴在了纸扎小人的眉心里,重新用指尖血加持了法力。 一道淡淡的灰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心中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焦躁的情绪。 狄三先这个混蛋,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 再这么耗下去,不光是会让风水十七雄的人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更重要的是…… 我特么连好好睡上一觉,恢复体力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大约十几分钟,一个东西轻飘飘的扑在了我的脸上,凉飕飕的。 第1197章 即将上演的好戏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即将上演的好戏 “唔……别闹。”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伸手把扑在我脸上的纸扎小人抠了下来。 我醒了醒瞌睡,按开手机用地图比对了一下纸扎小人身上显现出的黑色线条。 “……嗯?” 我一皱眉头,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纸扎小人身上显示出来的行动轨迹竟然丝毫没有变化,两道细细的黑色路线几乎是完全重叠在了一起,终点就定格在了大栅栏。 我翻身坐起来思索了一下,狄三先就在大栅栏,没有离开过。 灰三儿没有找到他的原因,九成就是…… 他一直都藏在没有开门的纸人苏里。 我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出这个电话。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背起帆布包,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儿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雄主。” 梁多多听见声音,赶紧从饭厅里跑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刚才我起了一卦,可是……也没算出老狄具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他离开体育馆以后,是朝东边去了,距离体育馆大概有二十来里地的样子。这么远的路他肯定不会步行,应该是坐了车,要不……咱还是报警吧,让警方查一下他坐出租车或者是公交的线索。” “报警也没用,他是成年人,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不会立案。你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照顾好果儿,我出去找找看。你算出来的结果和我的推断基本一致,从这儿往东二十里地,差不多就是前门大街附近。可能是老狄不愿意回来,刻意躲着灰三儿,这才没找着吧。” “呃……好。哎对了,你今天的体力消耗很大,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还能行吗?” 我笑了笑,“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梁多多愣了一下,可能是一时儿没明白我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呃……你去陪着果儿吧,我我……走了。” 我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赶紧跑到电梯间里,摇头苦笑。 我也是闲的没事儿了,竟然在一个一本正经的“副班长”面前开车。 我跑下楼去打了个车,在去往大栅栏的路上,司机不停的斜瞟着后视镜,奇怪的看了我几眼。 “老板,您……还带着其他朋友呢?” 我冷哼了一声,其实我也发现了,出了酒店不久,就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一直都紧贴在出租车的后边,跟了我至少有二十多分钟了。 我悄悄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了一道很熟悉的气息。 是韩东。 连着司机在内,那辆商务车上挤了十二三个人,个个都伏低了身子,极力收敛着身上的杀气。 “看来这家伙还没长点儿教训,又鼓捣了一批人手来对付我。他已经知道这座酒店具体的位置了,估摸……是刚发现的吧,不然他们化妆潜伏进酒店里探查情况,胡小蝶不可能发觉不了。”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司机感觉出有点儿不对,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 “老板,要不……我前边找一合适的地儿,您再换个车?我我……我才想起来,这车今儿早晨出了点儿毛病,还没来的及去修,可别一会儿趴了窝,再给您耽误了事儿。” 我笑了笑,“别紧张,后边那车上的都是我朋友,我们一起去大栅栏吃顿饭。那车坐不下人了,我才打车给他们带路的。” “嘿哟,您就别糊弄我了,我的亲大爷!” 司机终于忍不住了,苦着脸一声就叫了起来。 “后边这车一瞧就是个外地刚来的生瓜蛋子,不熟悉中州的路,这才跟的这么紧。要是朋友哥们儿一起出去吃个饭,他至于都快把前保险杠塞我车屁股里去了?” 司机絮絮叨叨的开始跟我求情,说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想混口饭吃,不敢掺和到我们的事儿里来。 他求我找个地方下车,别连累了他,哪怕是我投诉他半路甩客他都认了。 我让他给念叨的脑袋都大了一圈,刚想答应他找个地方停车,突然我脑子里一闪,一股坏水从肚子里冒了出来。 “哎,师傅,你这车看起来也有点儿年头了,想不想……免费大修一次?” “不是……几个意思?” 司机一头雾水的问我,我坏笑了一声,掏出手机先给他扫了五百块钱,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这点儿钱怎么够大修的,也就刚能换个保险杠,还是副厂的。” “别急啊,这钱是给你的辛苦费,修车的钱自然有人帮你出。你瞧见了没,前边不远有个交警设的卡,查酒驾的吧。你加速朝那边开,然后……” “哦……哦哦哦!得嘞,䞍好吧!” 这司机也绝对不是个什么良善之辈,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看来以前是没少干这种缺德事儿。 司机减了个档,一脚油门朝着关卡的方向开了过去,后边的那辆商务车赶紧也加快速度跟了上来。 眼看离着关卡只有不到七八米远了,“吱!” 一声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响起,司机狠狠的踩下了刹车。 “哐!” 我和司机的身子猛然一震,车屁股后边传来了一声碰撞的闷响,安全带把我的右肩给拉的生疼。 挂空档,拉手刹,解开安全带,脸上堆满了痛不欲生的神情。 以上动作,司机一气呵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跳下了车,扯着嗓子就哀嚎了起来。 “嘿哟喂,我说,你怎么开的车啊?安全距离懂不懂,懂不懂啊你?驾照是公共厕所里捡来的?!这一道儿你都死贴在我身后,我车上是有包子味儿还是怎么的?瞧瞧嘿,瞧瞧!这给我的车撞的,少说也得修上个把礼拜,我一家老小可吃什么喝什么哟……” 司机拍着大腿叫苦连天,两个穿着反光服,手里拿着写着个“停”字反光板的交警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您二位来的正好,可瞧瞧吧!我看见这边有关卡,就想停车接受检查,咱是证件齐全合法经营的良好商户,配合警方的检查工作是咱应尽的义务,对吧?嘿,可这孙子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死踩着油门就想闯卡冲过去,结果怼在我车屁股上了。瞧见了没?到这会儿他们都不敢下车,指定是憋着还想逃逸呢!您二位可别让他们跑喽,保不齐这车上就拉着什么违禁品,说不定还有逃犯呢!” 两个交警对看了一眼,抓起腰间的对讲机说了一句什么。 不远处的关卡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铺开了路障,尖锐的铁钉闪耀着红蓝相间的反光,把整条路都截断了。 交警快步走到商务车前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车窗落下,韩东的苦瓜脸出现在后视镜里。 “熄火,下车,行车证和驾驶证出示一下。其他人,全都下车,把身份证拿出来。” 交警紧盯着韩东,我脑补了一下接下来即将要上演的好戏,肚子都笑疼了。 第1198章 他是自己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他是自己人 交警一个劲儿的催车上的人下车接受检查,韩东只能无奈的熄了火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交警迅速伸手把车钥匙拔走。 另一个交警示意车上的人全部下车,商务车后门打开,车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来。 我没下车,趴在车窗上扭着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垂头丧气的韩东,出租车司机的眼珠子越瞪越大。 “六,七……八!我靠,里边还有!十一,十二,十三个!嗬!阿瑟,他们这是严重超载啊!我跟您说啊,这种事儿我可是见多了,这不是非法运营就是人贩子,您赶紧的把他们给……” 交警瞪了司机一眼,他这才闭上嘴走到一边,叼着一根烟打了几个电话,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事情的结果让我非常满意,不多一会儿,警方的支援赶到,韩东他们一群人被塞进了一辆特警武装车里带走,出租车司机留在现场等保险公司的人赶来定损。 临被带走的时候,韩东回头恶狠狠的朝我这边瞪了一眼,我隔着车窗笑眯眯的对他挥了挥手。 “拜拜了您呐!运气好的话蹲个十五天,外加破点儿财,运气不好嘛……嘿嘿,连着上次被通缉的事儿,今后这三年五载的,这家伙都可以吃住免费了。” 我憋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恶灵幽幽的叹了口气。 “……夺笋呐!比十六年前还特么坏,老子可算是知道陶老鬼到底为什么非要废掉你的功力了。” “嘿嘿,这才哪儿到哪儿。哎,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有没有兴趣跟我讲讲以前发生的事儿?” “哼,做梦。” 恶灵没再搭理我,我也没指望着他能痛痛快快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下车跟出租车司机闲聊了几句,他帮我叫了一个朋友的出租车过来,豪气的替我付了车费,让他朋友把我送到大栅栏。 晚上八点多,大栅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我加快了脚步,径直朝着纸人苏快步走去,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探查着身边的气息。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有纸人苏附近非常冷清,灯火昏暗。 漆黑的大门紧闭着,我放慢了脚步,在四周闲逛了一会儿,确认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存在。 离纸人苏不远的那家点心铺子还开着门,我信步走进去,挑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磨蹭到晚上九点,已经进入了亥时,我这才慢悠悠的出了点心铺子,眼睛一直都紧盯在纸人苏那两道漆黑的大门上。 门里的气息一片模糊,我探查不清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但纸人苏的空间之术依然存在,这至少能说明苏眉一直都没离开过中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紧盯着纸人苏的方向,一颗心也越发的紧张和激动了起来。 郭永喆跟我说过,前段时间,他曾经在这附近见到过夏天。 夏天身边还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很像是…… 任诗雨。 任诗雨现在会不会也躲在纸人苏里? 如果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看时间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终于熬到了亥时三刻,我急不可耐的朝着纸人苏的大门小跑着冲了过去,脚步有点儿凌乱。 果然,我眼前微微一花,就像是切换了一张幻灯片一样,刚才还紧紧关闭的两道黑色大门…… 四敞大开。 没有丝毫犹豫,我一步就冲进了纸人苏的大门。 四处一片漆黑,身后的门也重新关紧了,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轻轻叫了一声。 “师姐,是我,你……你在吗?” 屋子里一片死寂,过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我又叫了两声,还是忍不住摸索到墙边打开了灯,一道不太明亮的灯光顿时就把四下照的亮堂堂的。 纸人苏还和我前几次来过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狭窄的屋子里,到处都堆放着纸张和竹篾,屋子尽头的柜台上摆着一个暗黄色的铜盆。 墙上挂着几个没画五官的纸扎小人,胖乎乎的,身形非常可爱。 但空洞一片的脸却让这些纸扎小人看起来稍显诡异,我的眼光落在了通往里屋的那道小门上。 “师姐,你在不在里边?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诗雨,诗雨!”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我已经来不及用神识探查里屋的情况了,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那道小门。 “咔嗒!” 我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但屋里却没亮起灯光。 可能是灯泡坏了吧,我赶紧掏出打火机按着,微弱的火苗跳动着,我按照记忆走到了焚心床边上,点亮了床头上的那根蜡烛。 里屋也没人,我奇怪的四下看了看,不应该啊。 刚才在等亥时三刻,幻术切换的空隙的时候,我还生怕狄三先离开了大栅栏,又躲在巷子里悄悄的放出纸扎小人探查了一下。 纸扎小人紧贴在纸人苏的围墙上,我敢打赌,狄三先的八字关联的的确确就是停留在纸人苏,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从这里离开过。 但是…… 这间屋子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人。 我闭上眼睛,用神识仔细探查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苏眉不在,夏天不在,任诗雨…… 也不在。 甚至屋子里就连狄三先的气息也没探查到,我皱了皱眉头,拿起那半截蜡烛又把这间只有不到十平方的小屋搜寻了一遍。 “……嗯?” 暗弱的烛光下,我突然发现焚心床上铺着一张略显暗黄的宣纸。 我赶紧把蜡烛凑了过去,纸上写着几行笔迹娟秀的毛笔字,内容还挺多。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宣纸,慢慢的读着上面的字迹。 “你猜对了,但你也害了我们,我只能搬家了。以后不许再来找我,不然你会害死我们,也包括你媳妇儿。纸扎小人的八字关联对我们几个人没有用,我已经参透了纸扎术的更高境界,你找不到我们的。厨子已经回去了,他是自己人,会配合你的一切行动。但不要问他太多,他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厨子……哦,是狄三先。” 我叹了口气,果然,我的冒失让苏眉和任诗雨,甚至连夏天在内都暴露了踪迹,她们搬走了。 以后再想要打探到她们的下落,会比现在艰难百倍。 不过总算是还有个不错的消息,狄三先竟然是“自己人”。 他到底是谁的人呢? 是苏眉,夏天,还是任诗雨? 或者是…… 唐果儿?! 我想起了狄三先和楚凌之间那层隐晦不明的关系,呆呆的沉思了半天。 宣纸上还有一段内容,我揉了揉昏花的眼睛,继续念了下去。 “不过你来了也好,这里的房租太贵了,我也正想换个地方了。姐夫付不起这里的房租,已经欠了半年了。我约了房东十点在点心铺见面,你去……交一下?!我……我靠!不是,合着我这是上杆子来当冤大头了啊我!” 第1199章 格局小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格局小了 直到回了酒店,我的脑子还在一个劲儿的发懵,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中了苏眉的诡计。 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那个在点心铺子里等我去送钱的老太太。 她一听我是来替苏眉交房租的,眼珠子里立马就燃烧起了两团熊熊的八卦之火,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坏笑,转弯抹角旁敲侧击的打听苏眉和我是什么关系。 奶奶的,她竟然以为我和苏眉之间不清不楚。 我很想劈头盖脸的骂她几句,但想了想,忍了。 我生怕把那个老太太给惹恼了,她到处大肆宣扬胡说八道去。 我忍着气给老太太转了二十万,跟她说剩下的等明天银行开了门,我才能去办理转账,老太太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哟,小伙子,真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钱,还包……照顾着姓苏的那个小丫头,真是有前途。哎,要不你连后半年的房租也一起交了算了。” “后……什么后半年,不租了!” 我留了老太太的银行账户,打了个车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酒店,连瞌睡都给气醒了。 我没马上进酒店,坐在外边的椅子上抽了根烟。 这个该死的蒋亮,他竟敢糊弄我。 上次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还可怜兮兮的,他说他从博古轩的账面上挪用了一些钱作为苏眉的房租费用和日常开支。 我觉得这么做虽然有点儿不妥,但以他的收入,想要养活苏晨娘儿俩,再加上苏眉这个几乎没有收入的小姨妹,确实是很辛苦,也就默许了。 可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钱是挪用了,但苏眉的房租还特么得来坑我的钱去交! 我很想打个电话把蒋亮给骂到起飞,但仔细寻思了一下,还是别去招惹他的好。 后天一早,就是我和毕老师的正面对决。 没有蒋亮的那张舌灿莲花的嘴巴,我绝对赢不了毕老师。 只是这股闷气憋在肚子里,我实在是难受的睡不着觉。 想了想,我突然坏笑了一声,抓起手机给那若兰拨了个电话。 隔了好久,那若兰才接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不太清醒,估计是正在做着美梦就被我吵醒了。 “小多余,你有六没六啊你?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也不让人家睡是吧?没事儿就挂了,现在咱俩明面儿上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人家可不想掺和进你那些随时都能臭了名声的破事儿里去。” “行啊,你敢挂一个你试试?我立马就给嫂子打电话,你不怕我把她吵醒了你就挂,拜拜。哎,你倒是挂啊?你不挂我挂了啊。” “讨厌!行行行,怕了你了,什么事儿,说吧。” 那若兰让我缠的没了办法,他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起床,话筒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鞋的声音。 我得意的笑了起来,肚子里的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你现在办事儿是越来越没谱了啊,我从宝瓶山上带回来的那双绣花鞋,你到底查着底细没有?这都多少天了,你不是吹牛逼说,哪怕那是慈禧老佛爷她家的丫头穿过的都能给查出来?” “那鞋啊,唉,别提了。” 那若兰叹了口气,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呼噜呼噜”的漱口声,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不说这事儿人家还不心烦,这双鞋算是给我捅了马蜂窝了。十几个中州顶尖儿的古董鉴定专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快把那双鞋给琢磨烂了,也没得出个统一的意见。老钱说从那鞋的材质和刺绣手法上看,应该是明末清初的物件儿,可老冯觉着呢,那就是个做旧的新活儿,压根儿就没什么研究价值,老孔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打住吧。” 我打断了那若兰幽怨入骨的絮叨,旧事重提。 “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只有蒋亮有可能会知道那鞋的来历,你就死活是不肯去问他。我告诉你说啊,你现在已经严重耽误了我的事儿了,再查不出那双鞋的底细,六月初六就是我的大限了。唉,我干脆也甭费劲去破什么迷局了,直接跑你家门口上吊去痛快点儿,等师父去你家给我奔丧的时候,咱师徒仨人也算能团聚一回。” “嘿,猴儿崽子,你……你威胁人家?!” “要不我能怎么办?就这么点儿屁事儿你半个月都没查出一丁点儿眉目,有你这种猪队友师兄啊,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可能是他也为这件事儿心存愧疚吧,只能无奈的答应我,过几天请蒋亮吃个饭,顺便问一下他知不知道这双鞋的真实来历。 “人家答应归答应,可那死秃子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儿,愿不愿意掌眼,人家可说不准。” “哎,对喽,这就是我今儿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意义啦。” 我见那若兰自己爬上了轮椅,得意的笑了一声。 “眼目前儿就有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敢打赌,蒋亮啊,他还非得给你这个面子不可。” “嗯?什么机会?” “蒋亮他……嗯,他媳妇儿做生意亏了点儿小钱,眼瞅着就到还债的日子了,债主天天问他俩要钱,可蒋亮又拿不出来,这两口子正愁的吃不下睡不香的。今儿个蒋亮跟我开口借钱了,你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按说我当然得借给他了。可我这一寻思啊,嘿,还不行,这个机会啊……我得让给你。” “借钱……多少?” 那若兰的语气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笑了笑。 “我不都说了吗,就是一点小钱儿,还差八十来万,这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嗯,九恐龙一毛罢了。” “哦,八十来万……那倒是不多。” 那若兰似乎有点儿松动,还没等他细想,我赶紧趁热打铁。 “就是说啊,这点儿钱我也拿的出来,可要是我替他还了债,那这人情不就归我了吗?所以说,我这灵机一动,断然拒绝了他。要是明天一早,你主动把这笔账帮他平了,甭说是让他瞧双绣花鞋的来历了,哪怕是你让他去挖十三陵,他也得屁颠屁颠的扛着锄头去还你这个人情。” 沉默了一会儿,那若兰终于上钩了。 “账号你知道吗?” “这话儿问的,当然知道啊,所有的道儿都给你铺平了,这就发给你。” “成,没别的事儿了吧?挂了。” “哎,你这人,还没等过河就想拆桥是吧?我给你帮了这么大一忙,说吧,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我还感谢你……行行行,过几天闲了来家里吃饭,我让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切,格局小了啊,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再说了,你家那厨子做的菜吧……也就那么回事儿。” “嘿,猴儿崽子,你嘴还吃刁了是吧?明说吧,你想怎么着?” 我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头顶黑魆魆的夜空。 “十天之内,我要张俊轩的万亨地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200章 极大的羞辱 第一千二百章 极大的羞辱 “嗯?万亨地产?” 那若兰愣了一下,“这事儿好办啊,他公司里还有我斗金风投的融资呢。现在房地产行业这么低迷,本来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只要我找个茬儿撤了资,他立马就得关张大吉。” “师兄,你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让张俊轩的公司关张倒闭,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那若兰的声音传了过来。 “得,知道了,睡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顿时就无比愉悦。 又抽了根烟庆祝了一下我羊毛出在狗身上的阴谋得逞,刚走进酒店大厅,尚梨园就从休息区里站起身来,满脸都是喜色。 “掌门,老狄他回来了,还没一个钟头呢,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笑了笑,肚子里嘀咕了一声。 他倒是没事儿,我差点儿就损失了一百多万。 “嗯,回来了就好。他情绪上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吧?” “还好,就是吧……嘚嘚叭叭的,话多的吓人,脑子好像是有点儿不太正常。他去给小嫂子做夜宵了,看着应该是没事儿了。” 我笑着点点头,又跟保安室里的余独腿打了个招呼,坐着电梯上了楼。 电梯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胡小蝶假扮的保洁阿姨推着小车进了电梯,跟我低语了几句。 “失踪的狄三先一个小时前自己回来了,情绪上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事儿了。庄小龙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岳副队的意思是必须要开始查找他的下落了,但是要外松内紧,不能让人觉察到庄小龙失踪。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后天中午他师父华神农就会赶到中州,跟你比斗的题目……岳副队也不清楚,但他判断,绝对不会太简单,你最好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紧皱着眉毛点了点头,狄三先是我们自己人,他主动回到了酒店,应该是会暗地里跟我传达一些很重要的线索,这让我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但是庄小龙的失踪和华神农即将参与比斗的这两个消息,却让我刚轻松不久的心情顿时就又沉重了起来。 “转告岳副队,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尽快查到小龙的确切消息,需要我做什么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不必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孰轻孰重我想他能分的清楚。至于华神农……唉。”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瞬间就扩大了起来。 从今天的比斗过程看来,不光是我,就连恶灵也明显是小看了风水十七雄的现有的实力。 毕竟恶灵已经在宝瓶山的鬼坟里和外界隔绝了整整十六年时间,他没想到,有几个门派的功法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早就不是他口中所说的“废柴”了。 就像是狄三先和沈紫毫,他们的道行已经超越了前任掌门,这确实是出乎了恶灵的意料之外。 虽然像施然和蔡心心,还有魏三省这些人的实力并没有很明显的提升,甚至相比起前任掌门,他们的功力反而有所下降,但谁知道后面还没出场的那些人里,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高手存在。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胡小蝶在中途下了电梯,我回到顶楼,走廊里一片喧闹,大家谁都没睡觉。 声音是从饭厅的方向传来的,我走过去探头一看,大家都围坐在唐果儿身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桌子好菜。 唐果儿明显是困的不行了,她呵欠连天的抹搭着眼睛,梁多多和杜美人儿一左一右的给她不停的往碗里夹菜,她也没有心思吃几口。 “小嫂子,您尝尝介道糖醋鲤鱼,介可是我跑到水产市场活活儿蹲了一下午,亲手挑的黄河鲤鱼,背挺肚黄,活蹦乱跳,再配上……哎,让让。” 狄三先端着个盘子从我身后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把我扒拉在一边,我气的差点儿在他屁股上来一脚。 众人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所有人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比斗中输给了我,已经奉我为掌门的那几个人立马站起了身子,而那些还没挨过揍的人却压根儿就无视我的存在,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劝唐果儿多吃点儿东西,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狄三先端着盘子走到唐果儿面前,把杜美人儿挤朝一边,一屁股在唐果儿身边坐下,唾沫横飞的介绍起了这道菜品。 眼前的气氛挺诡异的,就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杜美人儿没有伤害过狄三先的感情,而狄三先呢,好像也没有因为“失恋”而失踪一下午。 按照他的解释,他只是去了趟水产市场,给唐果儿挑选新鲜食材去了。 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话,这样也挺不错,至少比大家互相怄着气,死气沉沉的要好多了。 我陪着唐果儿吃了几口东西,就让其他人慢慢享用,独自回了房间里。 我对刚才所受到的冷落并不太介意,相比起前几天…… 准确的说吧,是相比起昨天而言,至少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尊重和认可。 至于其他人,我相信在比斗结束之后,也会对我的态度发生改观。 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我还是有点儿睡不着觉,瞪着眼睛看着头顶黑魆魆的天花板,心里一直都在琢磨着苏眉究竟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赶紧睡吧,一天天的这么熬,你熬鹰呢?也不怕猝死了。” 恶灵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我干脆爬起身来打开台灯,点了根烟。 “你说……师姐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去大栅栏找她,到底怎么把她给害了?诗雨和夏天是不是也一直都躲在纸人苏里,还有,狄三先跟她们三个人……” “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别去瞎寻思了,尤其是别去琢磨那个苏家小丫头的心思,从十六年前她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开始,我就……从来没能看的透她。” 恶灵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起来有点儿沮丧。 看来这一天的工夫下来,他遭受的打击也不小。 在此之前,他牛气冲天的夸下了海口,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会用的法术,也不存在任何他不明白的事儿。 就连我自己也认为,恶灵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他在,一切事情都算不上是什么难题。 可是…… 他不光是被风水十七雄的几块“废柴”所展现出来的功力给惊着了,而且苏眉的未卜先知对他来说,也能算的上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当然,这些羞辱我也有份,只是我的脸皮比恶灵厚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看来明天我得好好跟果儿和狄三先聊聊了,那对混沌角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裤兜里,这到底是……谁做的?” 我没有得到恶灵的回答,我关了灯闭上眼睛,很快就被无边的疲累拉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之后洗漱了一下,先去了趟厨房。 第1201章 叫他给猜着了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叫他给猜着了 果然,狄三先已经早早的在厨房里给唐果儿准备早餐了。 他手上忙活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就好像昨天让杜美人儿甩了的人压根儿就不是他似的。 “小妹妹送我滴郎哟,送到了大门西~咿咿~去他娘的,送西天去才过瘾呢,介熊娘们儿……哎,我说你没事儿跑介地方来捣嘛乱呢,让让。” 狄三先刚想要回头拿佐料,一眼看见我站在他身后,伸手就想要把我给扒拉开。 我冷哼了一声,伸脚把厨房的门踢关上,同时右手疾出,一把抓住了狄三先的手腕,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跟你有嘛好说的,撒手,耽误了小嫂子吃早点担待的起嘛你……” 我眼神一冷,右手突然加力,与此同时,一道法力从我的左手指尖喷涌而出,在整个儿厨房里形成了一道声音结界。 “哎哟!疼啊,疼!” 狄三先被我扭住了手腕,整个儿身子都歪了过来,扯着嗓子一声就嚎叫了起来。 “别别……爷,您撒手,毁人前程就等于是挖人祖坟,我可是靠着介手吃饭的,你……可不能把我的手毁了呀你。” 我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往前凑近了一步,紧盯着狄三先的眼睛。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嘛了?爷都不行啊……哎哟!雄主大人,你满意了……哎哟哟!我错了,错了,掌门饶命,掌门。” 狄三先总算是服了软,我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撒开了他的手,走到炉灶前捏起了一块炸的软糯酥脆的炸糕,有滋有味的咬了一口。 狄三先揉着手腕张了张嘴,我一瞪眼,他又识趣儿的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呼呼,嚯,好烫。嗯,味道不错,今天晚上单独给我做一桌,送我房间里去。说说吧,昨天下午……到底是去哪儿了?” 狄三先吭哧了几声,嘟囔了一句。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问。” “……嗯?” “大栅栏,一个没开门的纸扎铺子。” “嗯,都去见谁了?” “三个小娘儿们,都好看,嘿嘿,比杜美人儿还好看。” “三个?”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赶紧把嘴里那口滚烫的炸糕硬生生的咽下了去。 “其中一个年龄很小,长的很白,还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个子挺高的。第三个人是……湘江无事堂的吴天下?” “你介不是嘛都知道嘛,就是介三个人了。” “你为什么会去哪里?” 我强忍着食道里火辣辣的疼痛问狄三先,他挠了挠后脑勺。 “我刚出了体育馆,吴天下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去大栅栏一趟,她找我说点儿事。我就……迷迷瞪瞪的就去了。” 我点了点头,夏天的媚术我亲眼见识过,只要是她在电话里存心想要让狄三先中招,狄三先说什么也抵挡不住她的魅惑。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听你的,帮你把所有门派的掌门之位都拿到手,别的就……没再说嘛了。” “不是……就这?!” 我皱了皱眉头,狄三先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头赌咒发誓,吴天下确实就跟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让他离开了纸人苏。 之后狄三先就真的去了水产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食材,给唐果儿做了一大桌色香俱全的美食。 我低着头琢磨了半天,狄三先应该是没撒谎。 从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的那一桌子好菜上看来,所用的食材又新鲜又丰富,可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买的齐的。 大概是苏眉又参透了什么更高道行的纸扎之术,把狄三先的气息留在了纸人苏里,这才让我用纸扎小人探查了三次,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吧。 “其他两个女孩儿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那两个小结界嘛都没说,我一共在那个纸扎铺子里待了连三分钟都没有就走了。” “嗯,那夏……吴天下让你帮我拿到所有门派的掌门之位,你怎么不照做?” “我介不就在照做了嘛,我把小嫂子给伺候好了,你就能放心去比试了,还想让我做嘛?!” 狄三先振振有词的看着我,我气的抬手就…… 又捏起了一块炸糕,吃的满嘴流油。 “别废话,打今儿开始,你就必须什么事儿都听我的,再敢对我不敬,我就……不让你给果儿做饭了。” “……太毒了。” “你现在告诉我,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前任掌门人一起上了宝瓶山?” “介事儿吧……哎哎,撒手,我说我说。话说啊,当年老雄主蔡鹰接到了一封没名没姓的匿名信,信里说,晋中有座宝瓶山,宝瓶山上有座坟,坟里有个大妖怪……” “……你给我说人话!” “介不是人话还是狗叫啊……嗨,尼玛。” 狄三先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信上说了,那座坟里有个坏蛋,没事就琢磨着想要害死咱风水十七雄的守护神,介尼玛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呐!蔡老雄主就把介事跟大伙儿说了,哪怕是风水十七雄全都死在那座坟里,也不能让咱银……银……” “银凰公主,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继续说。” 我面无表情的把炸糕咽下了去,狄三先惊愕的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银凰公主,咱能死,她可不能出事。介不,蔡老雄主就带着大伙儿去了宝瓶山,结果还真叫他给猜着了,全死了,一个也没回来。” “银凰公主,哦,原来果儿是风水十七雄的守护神,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照顾她……哎,不对啊,当年你们的师尊明知道这是个要去送死的事儿,为什么施滇非得先把雄主之位抢到他手上?还有,各家掌门为什么要带着掌门信物去送死,这种事儿不应该是先把遗言交代好了,把重要的东西都留给继任掌门才对吗?” “哟,介我还真不知道了。我家老爷子临走那时候嘛都没跟我说,就告诉我勤修本门功法,守好了御厨房,嘛事都听天机门的话就没错了。” “天机门……嗯,那当年发生的这些事儿,也都是梁多多告诉你的?” “没错,都是梁军师说的,除了她,别人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出了嘛事。小嫂子是银凰公主,也是她告诉大伙儿的。” 我低着头沉思了半天,狄三先看着灶台上一直都在不停翻滚的油锅,脸色很焦急。 我点了点头,闪身让开。 “行,你先帮我做一件事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配合我一下,就说你昨天下午一直都在大栅栏附近逛游,让大家相信我的卜算结果是正确的,不然……” “行行行,你说嘛就是嘛。没事儿就赶紧出去吧,我还赶着给小嫂子做早点呢。唉,介香喷喷的炸糕都让你那狗爪子刨脏了,恁么能给小嫂子吃这种泔水……哎哟!别打脸啊!” 第1202章 啪啪打脸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啪啪打脸 半个小时以后,大家吃饱喝足,一起离开酒店赶往体育馆。 胡小蝶站在前台,她把洗好的衣服交给我,悄悄告诉我说,岳杏林的意思是让我专心打好比斗,庄小龙的下落他会尽快找到,让我放心。 我叹了口气,庄小龙失踪的时间太久了,我怎么可能放的下心来。 我问胡小蝶,要不要我用纸扎小人去寻找一下庄小龙的八字关联,胡小蝶断然否决。 “岳副队说千万别这么做,他怀疑对方很有可能是江南纸扎一派的人,一旦暴露了庄小龙的生辰八字,他反而会更危险。” 我也只能点了点头,让胡小蝶赶紧休息一下,她又有两三天时间连轴转,几乎没合过眼了。 昨天已经比斗完的几个人也纷纷跟着一起去看热闹,梁多多安排我和唐果儿一起坐在商务车上,她自己带着其他人或步行,或扫个共享单车朝着体育馆赶去。 昨晚施然已经被那两个巫师带回了天南巫门,估计最近的半年时间他都会老老实实的,不可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唐果儿的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她一路都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看了看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他戴着耳机,好像是听不见我和唐果儿的谈话内容。 我悄悄的释放出了一道声音结界把我和唐果儿笼罩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了她几句。 “别担心,施然已经被揍回师门去了,其他人对我没有太大的恶意,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嗯,我就是……昨晚没怎么睡好。你专心比试就行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唐果儿的话显然是跟她的神色很不相符,我皱了皱眉头。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不是还在?” “嗯,我的心慌的比昨天还厉害了。姐夫……多余,你一定要多加点儿小心,我一直都感觉不出这种危险到底会出在谁身上,我很害怕。” 唐果儿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她手心冰凉,一个劲儿的微微颤抖着。 我的心也忍不住沉了一下,唐果儿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第六感准的可怕,曾经好几次神奇的应验,让我不得不相信她的判断。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比斗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天,眼看着离拿到十八门派的掌门之位,功德圆满的目标只有半步之遥了。 我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放弃比斗,否则不光是会前功尽弃,更重要的…… 这有可能会关乎到任诗雨的安危。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你给我的那对珊瑚发卡很有用,我今天把它戴在脖子上了。昨天要不是你悄悄的把珊瑚发卡放进我的裤兜里,我还真对付不了老魏呢。” “珊瑚发卡?我……我没放进你裤兜里啊,我把珊瑚发卡给你以后,就根本就不知道它们在哪儿了。” 唐果儿瞪着灰蒙蒙的大眼睛对着我,我愣了一下。 “不是……昨天我睡着的时候,你放在我裤兜里的吗?” 唐果儿笃定的摇头,一下子就懵住了。 “不是你?哎,这就怪了……会是谁悄悄的把珊瑚发卡塞进我兜里去的?连你都不知道这对发卡具体会有什么用处,难道是……梁多多?” 我咂着嘴沉思了一会儿,体育馆离酒店很近,还没等我想出点儿头绪,商务车就停在了体育馆门口。 宋钟早已经提前等在门口了,他帮唐果儿拉开了车门。 “小嫂子,到地方了,慢点儿。” 我扶着唐果儿下了车,等了没多一会儿,其他人陆陆续续赶到。 宋钟把体育馆的大门关上,梁多多点齐了人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天的比试一共有四场,预计是上午两场,下午两场。当然了,要是比试的进展比预想的迅速,也可以随时调整时间。” 我看向今天将要出场的四个人,他们一起点了点头。 梁多多指向一个场馆的方向,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上面写着“室内田径馆”五个明晃晃的鎏金大字。 “今天的比试场地分两个地方,上午在室内田径馆,下午去……食堂。” “食……食堂?!不是,去食堂干吗呢,难道要比谁更能吃?” 我瞪着眼珠子看着梁多多,她笑了笑。 “比试开始之前我可不会给你透题,雄主,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我只能点头同意,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朝着田径馆的方向走去,杜美人儿照顾着唐果儿,我夹在人群里低着头苦思不解。 “按照比斗的顺序,下午应该是米满屯和宋钟。喂,你仔细想想,他们两个门派有什么功法是需要用到食堂里的道具的?” 我问恶灵,他为难的吭哧了几声。 “以前这两个门派擅长的功法是数心算和隔帘辨凶,我也不知道这……这跟食堂能有什么关系。” “猪队友,让你害惨了,靠。”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恶灵赶紧扯开了这个话题。 “你徒弟已经准备好了吧?要不咱先试试你俩的灵力能不能顺畅的互通。” “嗯,我提前发信息告诉过她这里的位置了,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猫好了吧。” “嘿嘿,甭管多远,只要是在十里地之内,我都能让你们之间建立灵力互通渠道。” 恶灵的语气带着一丝殷勤,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有恶灵相助,我能很顺利的掌握各家门派的擅长法术,光明正大的打败他们,夺取十八掌门之位。 但没想到,这混蛋竟然是个大坑。 他所掌握的信息已经是十六年前的老黄历了,不少门派的功法都有了全面的提升,甚至还有一些人修习成了前任掌门所不具备的全新功法。 恶灵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我心里的不安慢慢弥漫了起来,感觉这一次我口出狂言要在三天之内单挑十八门派…… 很可能会被啪啪打脸。 丢人倒是其次,一旦无法顺利的完成这个目标,就很有可能会在六月初六那天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情况。 这让我的心里顿时就忍不住浮起了一丝慌乱,这时候,李莹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父,我准备好了。” 我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调动丹田里的法力把我的意念传出去,恶灵狗舔的声音忙不迭的响了起来。 “你俩都不用耗费法力,像平时一样正常说话就行,嘴皮可别动的太厉害啊,现在这些废柴都变成了聋子,可不是瞎子。” “嗯,李莹,听的清楚吗?” 我低声嘟囔了一句,李莹的声音在我耳朵里非常清晰。 “就这么一场小考还要作弊,要脸不要了。拿着题目了没?” “你……还没呢,估计要到下午才轮到你要对付的那个人出场。看比斗进程吧,要是能提前就最好不过,你可千万别睡着了啊。” “哼,我又不是你这种学渣,都进了考场还能睡着了,心是有多大?” “……别废话!闭嘴吧。” 第1203章 热身完毕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热身完毕 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室内田径馆,我和第一个出场的赵合吾留在场地里热身,大家簇拥着唐果儿坐在看台上。 狄三先已经从“失恋”的悲痛中摆脱了出来,又端着点心盘子站在了唐果儿身后,不停絮絮叨叨着让她多吃点儿。 唐果儿这次很给他面子,没有拒绝狄三先的好意,吃了几块点心,狄三先乐的鼻涕泡都快飞出来了。 赵合吾急不可耐的脱去了上衣开始活动着筋骨,在塑胶跑道上做了几组加速折返跑,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引来了我嫉妒的目光。 看样子是他是想要和我比拼脚力,恶灵赶紧讨好似的讥笑了几声。 “瞧瞧吧,让我猜着了不是,他云州镖局除了跑的快,就什么玩意儿也不会了。当年他师父田晓行,那脚头比兔子撒的都欢实,还不是让老子轻轻松松的就撵上了,他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功法。” 我翻了翻白眼,“你好像对其他废柴们也是这么评价的,但真到了比斗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脸疼。” 恶灵讪讪的哼唧了几声,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我一边慢慢的拉着筋,一边琢磨着一会儿赵合吾真正会亮出来底牌。 我听恶灵说过,云州镖局最引以为豪的擅长本领叫做“日行千里”。 就和字面意思完全相符,说白了就是跑的快,大概是一种轻功结合耐力的功法吧。 我当然不相信脚下抹油能算是什么风水术,当时恶灵不耐烦的跟我解释了几句,说“日行千里”唯一能和风水搭边的地方,就是会在奔跑的过程中融入一些奇门遁甲的法术。 简单点儿解释吧,就是把缩地成寸的法术融合在脚下,让本该挺漫长的路程在每一步的跨越之中不知不觉的缩短。 我们平时在奔跑时所迈出的一步,顶多也就是一米七八左右的距离。 但从云州镖局嫡传弟子脚下所展示出来的脚步,却可以轻松的达到三米开外,只是在外人肉眼所见到的情形之中,依然会是和常人的步伐没有太大区别而已。 真正的玄机是隐匿在他腿上套着的那双护膝里,恶灵说,护膝之中暗藏着两张六丁六甲符箓,可以把原有的距离缩短一半之多。 听到这个解释,我终于对云州镖局的擅长功法大致有数了。 很多看官都对奇门遁甲之术有很浓厚的兴趣,既然讲到了这里,我也不妨占用一点儿篇幅,跟大家具体解释一下。 其实“奇门”和“遁甲”不应该连在一起去理解,这从根本性质上来讲,是属于截然相反的两种概念。 其中“奇门”是指的攻击型法术,而“遁甲”则是防御性质的。 有心的看官们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奇门遁甲之术在前面的故事里早有体现,最明显的就是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融合,所遵循的就是奇门遁甲的理论基础。 纯阳阵法主防御,就类似于“遁甲”的作用。 而纯阴阵法的主要作用在于攻击,就和“奇门”的原理暗合。 在史料的记载中,奇门遁甲最早见于黄帝和蚩尤的涿鹿大战,而使用次数最多的一个人,就是三国时期的着名丞相诸葛亮。 相传在上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大战于涿鹿,由于蚩尤会呼风唤雨之术,且身边还有八十一名精通风水术的奇人异士相助,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黄帝连吃了几场败仗,眼看颓势渐现,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就会输掉这场战争。 然而意外总是会出现的,不然我们现在学到的历史,就会把我们称为“蚩尤之后”,而不是“炎黄子孙”了。 正在黄帝沮丧之际,九天玄女降临凡间,把一本叫做《龙甲神章》的奇书赠与了黄帝。 这本《龙甲神章》就是最早的奇门遁甲之术的原型,黄帝根据此书学成了召唤风雨雷电的法术,还制造出了指南车,在蚩尤施法放出漫天迷雾的时候能够清晰的辨别方向,因此而大败蚩尤,统一了华夏山河。 说近一点儿吧,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就曾经多次运用奇门遁甲之术赢得战役的胜利。 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赤壁之战,诸葛亮就是利用了“借东风”让风向一夜逆转,把几十艘熊熊燃烧的火船送到了曹操的水寨里,这就是“奇门”之术。 还有在六出祁山的时候,诸葛亮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配合木牛流马运送军粮,让前来劫粮的敌军无功而返,这则是典型的“遁甲”之术。 四大名着之一的《水浒传》里有一位擅长传递情报的戴宗戴院长,绰号“神行太保”。 在传递消息之时,戴宗会提前在腿上贴两张六丁六甲符箓,念咒施法之后,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效率堪比赤兔马,他应该就能算是云州镖局擅长功法的开山鼻祖了。 很多看官可能会对我的这番解释嗤之以鼻,说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和古代爽文,怎么能作为史料依据。 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跟大家狡辩,虽然神话和小说都存在很大的艺术夸张成分,但究根结底,却一定都会有历史上的原型故事,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比如说地球在处于冰川时代的那段历史,就是人类最需要火种的特殊时期。 我国的祝融和老外的普罗米修斯双双成为了神话英雄,直到今天,都是人类历史上光和热的首选代言人。 而羿射九日的故事,大概率就暗合了人类历史上曾经经历的一段酷热时期。 那个时候地球的温度居高不下,比现在所谓的“温室效应”要厉害的多,甚至就连很多北方地区的气候都和现在的热带地区非常相似。 尤其是河南和山东这些史料保存相对完好的省份,至今都留有大舜驱象耕种和孔雀漫天飞的记载。 要是这些历史根本就不存在的话,古人是怎么凭空瞎编出来的? 难道他们都和某鸭一样,天生就有张嘴胡扯,下笔乱写的天赋技能? 扯远了,我们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先回到现在的比斗中来。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赵合吾一会儿,觉着恶灵所说的可能含有很大的夸张成分。 赵合吾的脚步确实是比一般人要迅捷了很多,大约六十米左右的直线塑胶跑道,他在没出全力的情况下,七八秒钟就轻松的跑完了全程,引来了看台上一阵阵崇拜的尖叫声。 但这也不至于说他能把普通人的脚程提高一倍之多的效率,不然他还送什么快递,直接去参加奥运会就好了。 就连博尔特都要跪地流泪,直呼爸爸。 过去的一天比斗让我不敢再相信恶灵那不靠谱的判断,我觉着赵合吾一定还隐藏着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后招。 九点整,我和赵合吾热身完毕。 梁多多从看台上站起身来,朝魏三省点了点头。 魏三省起身指挥着灰三儿和宋钟搬出了一些道具安放在跑道上,梁多多拍了拍手,喧闹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第1204章 位置很缺德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位置很缺德 “各位,我来公布一下本场比试的内容和规则。内容呢,就是比拼脚力,谁先到终点谁赢,就这么简单。规则嘛……” 梁多多的眼光朝我瞟了一下,我心里顿时就腾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自打和风水十七雄的比斗开始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一条哪怕是对我能友好一丢丢的规则存在。 几乎所有的条款都是殚精竭虑字斟句酌呕心沥血起早贪黑为我量身定制的,除了沈紫毫自信满满,主动放弃了对他有利的规则以外,我就没从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占着一毛钱的便宜。 其实平心而论,沈紫毫的功力确实是严重超越了我和恶灵的预判。 说句实话,要不是梁多多为了给魏三省设置一个赢面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题目,让杜美人儿提前出场取代沈紫毫进行最后一个环节的比斗,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或许沈紫毫耿直的出言认输,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我所展现出来的绘制符箓的手段比他要高明了一些。 但实打实的比拼符箓上体现出来的功力,我却不认为自己有把握能胜过他。 一开始,沈紫毫也低估了我在画符方面的实力,他对自己的功法还有一定程度的保留。 但在杜美人儿中招之后,沈紫毫不知道这是梁多多的计谋,情急之下才完全展露出了他画符方面的过人天赋和深厚道行。 那张正气护心符明显已经达到了银阶上品的品阶,也就是说,沈紫毫在画符方面的真实功力绝不比我低,至少不会低太多。 最可怕的是,这个家伙的学习能力简直是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我一边展示着自己独有的绘制符箓的技巧,他一边就能学会,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立马参透了在符箓之中融合各种不同法力的玄机。 要是我真和他比到第三个环节,究竟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预判了。 梁多多的脸色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跑道上刚放置好的几样道具。 “云州镖局现在的业务主项就是送快递,咱雄主呢,前一段时间也恰好开了个快递公司,说起来和老赵能算是同行了。那这场比斗的规则,就是把运货送达这个项目加在其中。跑道一圈的长度是二百米,出于给雄主保存体力考虑呢,也不宜把这场比试的路程设定的太长。”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心里刚在感激梁多多能为我考虑体能的缺陷,她接下来的话却差点儿就让我变形暴走。 “经裁判组商议核定,双方共跑十圈,共计两千米。比试双方在比拼脚力的同时,还要争夺跑道上放置的‘货物’。到达终点时,不光是要比拼谁用时较短,运送‘货物’的数量也是考核内容的一个重点指标。雄主,无论是在用时还是送货的数量上,你必须要……全面胜过老赵,才算你赢。” “不是……你等等。” 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两圈,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条规则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在替赵合吾作弊好吗。 “你的意思是我要比老赵先到达终点,同时还要比他运送的‘货物’多,无论是哪一项我输掉了,最终的结果都会被判负,对吧?” “嗯,雄主对规则的理解很透彻,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他要是压根儿就不拿跑道上的东西,空着手直奔终点,这怎么算?” “算你输啊。” “……” 梁多多一脸理直气壮的看着我,我目瞪口呆,把一句很经典的三字经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跑道上的“货物”已经堆放完毕了,我目测了一下,全都是些很有分量的大件儿。 洗衣机,电冰箱,跑步机,还有些半人来高的大纸箱子。 从刚才灰三儿和宋钟搬货的架势上判断,每一件东西少说有几十斤重,大一点儿的呢,估摸着上百斤了。 无论我搬运什么东西,哪怕是就拿一件,也不可能赢的了空着手的赵合吾啊! 奶奶的,这…… 简直比棒子国还没有体育道德精神,还不如直接让我认输来的痛快一点儿。 “规则就这些了,雄主,老赵,你俩都听清楚了吧?” 梁多多假模假式的问了一句,还没等我和赵合吾回答,她就敲了敲脑门,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你俩可别琢磨着在比试过程中把对方打倒,本场比试不允许有任何身体接触,违者犯规判负。老赵,你可得严格遵守规则,明白吧?” 赵合吾很配合的点头答应,我气的都想要跳上看台去揍梁多多一顿了。 她补的这一刀表面上看是在训诫赵合吾,但言下之意却很明显,又是针对我的。 “时候也不早了,那就开始吧,双方入场预备,老魏,准备鸣枪。” 梁多多笑眯眯的坐在唐果儿身边,若无其事的跟唐果儿闲聊了起来,魏三省举起了手里的发令枪。 “各就位,预备……” “砰!” 一声清脆的发令枪响回荡在田径馆里,我和赵合吾几乎是同时身形一晃,冲出了起跑线。 对于奇门遁甲的法术,我说不上有多精通,但至少也跟着师父苦练过一些年头。 而赵合吾似乎是对这一门法术理解的算不上有多么透彻,不然的话他根本用不着在护膝里藏着六丁六甲符箓,直接念咒语施法显的更高级一些。 我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就算是不使用幽冥鬼步,单纯的用奇门遁甲之术比拼脚力,我也绝不会输给赵合吾。 可是…… 这比赛的规则却让我的脑袋顿时就嗡嗡的疼了起来,不允许和赵合吾的身体有接触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把他护膝里的符箓取出来毁掉。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赵合吾压根儿就没去搭理跑道上的“货物”。 他闷着头一个劲儿的顺着跑道迈步疾奔,我一边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一边在脑子里飞速的盘算着。 我暂时还不敢超越赵合吾,要是他被我甩在了身后,我就看不到他有没有去搬运“货物”了。 一旦我空着手冲过了终点线,而赵合吾在最后的几十米搬着个箱子慢慢悠悠的走过了终点,输的人还是我。 我一边跑,眼睛一边迅速的扫视了一下,跑道上的“货物”一共有十一件。 换句话说…… 我只有把其中的六件搬运过终点线,同时比赵合吾更快的跑完全程,才能具备获胜的条件。 我皱着眉头暗骂了一句,这些“货物”摆放的位置也很缺德,几乎都散落在刚过出发点一点点儿,或者是跑道半程的位置。 就算是我跑到最后一圈再开始搬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六件东西聚集在一起,一次性运过终点线。 “到底要怎么办呢……呃?!” 我正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突然,跑在我身前的赵合吾毫无征兆的一抬腿,猛出了一脚。 “嘭!” 一个大箱子飞出了跑道,我顿时就目瞪口呆。 “我……我靠!” 第1205章 最想干的事儿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最想干的事儿 等我想明白了赵合吾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他早就双脚齐出,已经有三只大箱子先后飞出了跑道之外,远远的歪倒在了场地边上。 梁多多和魏三省对赵合吾此举毫无反应,看来这是他们默认的规则之内的小动作。 “喂,别傻愣着了!” 恶灵急的一声就大吼了起来,“赶紧去抢东西啊,要是让姓赵那小子把所有的货都踢出去了,就算是你比他早到了终点,你俩运送的货物也都是零,还是要算你输!”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遁甲口诀,左手拇指突然一屈,把指尖弯向了手心里。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种类似的法术我以前曾经使用过一次,还得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说起来这件事情过去了有一年之久了,那时候宁珂参加了一场千人瞩目的赛车比赛,对手是实力强大的极速赛车公司头号车手林晗。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宁珂还稍稍落后一点儿,眼看就要输掉比赛了。 就在林晗的车子马上就要冲过终点的一刹那,我在看台上用一根泡过了黑狗血的红色丝线折叠了一下。 比赛的结果瞬间就发生了逆转,宁珂的车子后来居上,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那就是奇门遁甲之术中的“缩地成寸”之法,原理就是把脚下的土地进行空间折叠,使施法的目标缩短将要行进的路程。 黑狗血属土,同样的道理,拇指在五行之中,也是土行属性。 这和法术本身的五行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利用了身体器官天然的五行属性施法。 所以即便我现在失去了五魁令,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施展土行法术,但仅仅是借助拇指上的这一丝与生俱来的土行之力,缩地成寸之法依然会起到应有的效用。 我身形顿时一虚,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猛然出现在了赵合吾的身前,伸手就按住了一个大箱子。 “我……我去!” 赵合吾惊呼了一声,已经飞在半空的一条腿硬生生的加力偏转了方向,紧擦着我的身子一扫而过。 “你……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前边去的?!” 赵合吾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张口结舌的看着我,我遗憾的耸了耸肩。 “可惜了,你这反应真够快的,我要是再跑慢一点儿就好了,只要你这一脚踢在我身上……你可就要犯规出局了。” 赵合吾惊愕的瞪着我,我没工夫再和他废话了,赶紧吃力的把大箱子扛在背后,迈步就顺着跑道狂奔了起来。 我不敢隐匿大箱子上的阴阳气息把它变成没有重量的灵体,看台上几乎每个人都是法术方面的行家。 一旦有人提出质疑,说这不是云州镖局所擅长的法术,那犯规的人反倒是变成了我。 几秒钟之后,赵合吾终于回过了神。 “合吾一声镖车走,晓行夜宿莫停留!六丁六甲,疾!” 他口中猛然大喝了一声,拔腿朝着我就紧追了过来。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死咬着牙,几乎已经把拇指的指尖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可我的脚步却越发沉重了起来,后背上那个该死的大箱子似乎有千斤重一样。 从箱子的外包装上看,这应该是个电冰箱。 但我也不知道灰三儿和宋钟这两个混蛋在冰箱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我敢打赌,这个箱子的重量比个普通的冰箱重了足有两三倍。 就算是我的奇门遁甲之术比赵合吾高明了很多,也架不住这种重量的拖累。 几乎是转眼之间,赵合吾就轻松的超过了我,健壮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我们之间已经拉开了大概七八米的距离。 “靠,这……这根本就不可能赢的了啊!要不干脆把那姓赵的小子打趴下算了,再过一会儿,你就算是想揍他都够不着人了!” 恶灵气急败坏的大吼了起来,我一边咬着牙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 “闭嘴,脑子不好使就少说点儿话,没人把你给当哑巴卖了!” “你他娘的倒是一肚子坏水了,那你想个辙啊!” 恶灵毫不客气的回怼了我一句,我看着逐渐被拉开的赵合吾的背影,心下禁不住焦躁了起来。 眼看我就要完成第一圈了,而赵合吾呢,已经快速的冲过了终点,目测已经把我给拉开了将近五十米开外。 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可脑子却一点儿都不笨。 他从我突然缓慢下来的速度上敏锐的判断出了眼前的形式,竟然迅速的改变了战术。 他没再把那些碍事的“货物”踹出场地,而是一边奔跑,一边顺手把一个个的大箱子推倒在跑道上。 两千米竞速顿时就变成了两千米障碍赛,我特么背后背着一个死沉死沉的大累赘,脚下还要不停的躲避着一个个地雷。 等我气喘吁吁的跑过了第一圈终点线的时候,赵合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对面的跑道上了。 “掌门!加油啊!” 蔡心心兴奋的呼叫声从看台上传了过来,但此时这句“加油”在我的耳朵里却无比讽刺。 在这种臭不要脸的规则之下,哪怕是我加满了98号油,也不可能跑的过一辆电动车。 “靠,不行,这样下去非输不可,得赶紧想个辙才行。” 我把后背上的大箱子墩在身边,一屁股坐在了跑道上,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紧盯着赵合吾的身影。 “哎?你怎么还坐下了?我靠……赶紧起来跑啊!输了比赛就全完了,你,我,还有你媳妇儿的命你特么都不想要了……” “别吵吵!” 我一个没忍住,顿时就一声怒吼了起来。 看台上蔡心心的加油声顿时就定格在了他的嘴里,他委屈巴巴的看向唐果儿,我紧皱着眉头,眼睁睁的看着赵合吾从我身边一掠而过。 眼下的情况很危急,比斗刚开始了顶多一分钟,我就已经被他给套了一圈了。 “奶奶的,跑的真够快的,这都第三圈了,速度一点儿都没减啊。就算是不背着这死沉的玩意儿,估摸着到了五六圈以后,我也够呛能跑的过他。” 我无奈的自言自语着摇头,脑海里的恶灵哀叹了一声。 “完了,要输。他妈的,老子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这都是他们自己定的,老子没点过头的事儿,统统都特么的不能算数!一会儿等姓赵那小子跑过来,你就直接把他给一拳揍翻,哪怕是明抢,也要把十八掌门的令牌都给……” “两个废物,一个比一个蠢,以后出了门千万别说你是我师父,真丢不起这个脸。” 突然,李莹不屑的声音猛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愣了一下。 “你……你有办法?” “切,当然有了。我问你,要是有人跟你是同样的职务,干的是一样的活儿,但工资却比你高一倍,在你不可能加薪的前提下,你最想干的事儿……是什么?” 第1206章 神经病挺难治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神经病挺难治 “最……最想干的事儿?” 我一时儿没明白李莹的意思,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李莹悠悠的叹了口气,恶灵二了吧唧的接上了话茬儿。 “当然是等放了学把他给堵在小树林里海扁一顿了,凭什么他的工资比老子高一倍?” “不对,不对……是啊,既然我不可能比他跑的快,那我为什么要和他去……比谁快呢?” 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似乎是猛然想通了李莹这句话的意思,喃喃自语了几声。 “我不可能加薪,就是我不可能再提高自己的速度了。那我何不让他……对!我明白了!” 我兴奋的一拍巴掌跳了起来,赵合吾正好跑完了第三圈,堪堪从我身边冲过。 他突然被我这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猛的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瞪着眼珠子看着我。 “你没事儿吧?输就输了,可别想不开啊,神经病挺难治的。” 我笑了笑,对赵合吾露出了一脸挑衅的神色。 “老赵,趁着现在我还没动,你赶紧撒丫子吧。就这种程度的比斗,我先让你个四五圈再跑,也一样能撵的上你。” 赵合吾愣了几秒钟,随后叹着气摇了摇头,可能觉着我已经吃药都不太管事儿了。 他伸手朝我勾了勾手指,脚下重新加速,健硕的背影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我拍了几下酸疼的大腿,慢慢的伸出右手拇指,直竖朝天。 “六丁六甲,听吾敕令,寸延千里,遁甲……逆行!” 令诀吐出,我手边也没有什么能戳破指尖的工具,干脆把拇指伸在嘴里狠狠一咬。 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就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着血珠涌出,我的右手拇指指尖上突然闪过了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土黄色。 “你这是……逆运六丁六甲?” 恶灵惊讶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我看着远处的赵合吾,得意的笑了起来。 “是啊,刚才他的工资还比我高一倍,现在嘛……啧啧,能拿个低保就算他走运了。” 就在我和恶灵说话的工夫,视线里的赵合吾突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迈着大步“跨跨”的往后倒退了几十米。 几秒钟之后,他的行进路线又恢复了正常,一转眼又跑到了我对面的跑道上。 但是…… 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他的身子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回去,几秒钟后,他的身子猛然定在了原地。 “这……怎么回事儿?!老赵他他他怎么……又跑回去了?!” 看台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赵合吾。 恶灵叹了口气感慨了几句,我继续歇了口气,一脸玩味的看着远处的赵合吾。 逆运六丁六甲,就等于是把他“日行千里”的功法给彻底颠覆了过来。 本来一公里的路程,让他用遁甲之术缩短成了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而现在呢…… 虽然我施展出来的功力还不足以让“寸”变成“千里”,但赵合吾剩下的一千多米的路程,少说也变成了几十公里,估摸着跑到吃晚饭的时候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赵合吾呆愣了好半天,突然双腿左右各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下,暴喝声在田径馆里四下回荡。 “千里走镖半年归,万金货银平安回!六丁六甲,疾!” 他死咬着牙拔腿就疾奔了起来,我的瞳孔猛然一缩,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左五右六!这……又是阴阳土行之法!” 赵合吾的身影迅速的向前冲了几十米,但下一刻,他就像是电影倒放一样,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但脚步却顺着原路倒退了回去。 一来一回,十几秒钟过去了,他费了半天劲,却几乎是停留在原地纹丝没动。 淋漓的大汗不停的从赵合吾的脑袋上顺着脸颊哗哗流下,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我却把目光死死的定格在了赵合吾身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又是阴阳土行之法! 这是我从已经出场跟我比斗的几个人之中,第二次见到这种北茅夏家独有的土行功法了。 头一次是狄三先,这次又是赵合吾。 他们跟北茅夏家之间…… 到底会有什么关联?! 我能明显的看出来,无论是狄三先还是赵合吾,他们所运用的阴阳土行之法非常生疏,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本门家传的功法,倒像是在几天之前刚学会的。 否则的话,赵合吾也不可能破解不了我给他下的逆运遁甲之术,停滞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其他人,脑子里顿时就浮起了一片迷雾。 狄三先和赵合吾明目张胆的使用出了阴阳土行之法,杜美人儿在抵御我的迷乱符箓的时候,曾经使用过一种奇怪的身法,企图运用阴阳逆转的法术倒吸坤土阴气。 尚梨园在跟唐果儿哭诉施然对他所做过的无耻暴行之时,释放出了一道不太完美的五行循环声音结界。 还有水鹿彤,梁多多在讲述她的身世时,曾经提到过一个神秘的女人,一出手就用凌厉的土行之术杀掉了一个彪形大汉。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恶灵跟我提起过的风水十七雄所擅长的法术,跟眼前的这群人所使用的功法大相径庭。 仅仅过了十六年时间,他们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参透五行奥秘,把各家的法术都融合进了这种中州五魁的独门绝技。 要是说郑玄能够熟练的运用五行理论只是一个个例,那我眼前的这一群人…… 难道全部都是巧合? 呵,傻子都不可能去相信这么荒谬的推测。 各家门派所擅长的功法,基本都是多年前就定了型的,想要做出一丁点儿改变,都要耗费数十年时间,几代人的心血。 就像是一个成名多年的短跑选手,突然在下一届锦标赛上宣布他要去参加游泳比赛。 这绝不正常,也绝不符合常理。 我的眼光慢慢的落在了梁多多身上,和她对视了一瞬间。 梁多多看似无意的避开了我的眼光,大声给我和赵合吾喊了几声“加油”。 我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一切的最终答案,都要落在这个天机门唯一的嫡传弟子身上了。 “别瞎寻思了,赶紧的吧,十圈才跑了一圈,还有工夫在这儿杵着瞧风景呢。” 恶灵埋怨了我一句,我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跑过赵合吾身边的时候,我朝他挥了挥手,捏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老赵,你慢慢努力,我就不等你了。哎对了,听我一句劝,输了就输了,可别想不开,神经病挺难治的哦!” 我一边笑着一边慢慢跑远,身后不停的回荡着赵合吾炸雷一样的吼声。 “新店切莫贪杯顾,深林切莫贪凉入!六丁六甲,疾!” “五魁首,六六六,一派溪山千古秀,三河合水万年流!” “六丁六甲,你特么倒是……给我疾啊你!” 第1207章 稳赢了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稳赢了 这可能是体育竞技史上有记录以来用时最长的一次两千米竞速赛了吧,我几乎是溜溜达达的走完了全程,在最后一圈才费了点儿力气,把还没有被赵合吾踹出跑道的八个大箱子全都搬到了终点线上。 直到梁多多宣布我“跑”完了所有赛程,用时三十五分二十秒,搬运“货物”共计八件,超过了半数,获取本场比试的胜利时,赵合吾还在满头大汗的跟自己较着劲儿,依然停滞在第四圈不到半程的位置上。 我又赢下了一场艰难的比赛,恶灵显的很激动,巴拉巴拉的叫嚷着,一点儿都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和不屑。 他这次竟然没再挤兑我手段无耻,胜之不武了。 毕竟这场胜利要归功于李莹对我的及时提醒,估计是恶灵惧怕李莹,不敢直话直说吧。 也或许是…… 他也逐渐的尝到了运用智慧去获取胜利的甜头,而不再一味的推崇使用蛮力去打打杀杀了。 我又拿到了一枚令旗模样的陨铁令牌,梁多多跟我介绍说,这是云州镖局的职业象征,叫做“龙威镖旗”,是根据数百年前,云州镖局创建之时所使用的第一代镖旗仿制的。 “嗯,不错,够威风。看来梁大姐……对各家门派的历史典故都了如指掌啊。” 我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睛看着梁多多,她倒没有否认这一点。 “雄主这么说也没错,我长安天机门创建一千五百余年以来,对各个风水门派的由来和发展确实是研究的比较透彻,否则也不配能在风水界中屹立不倒,延续至今了。” “哦?一千五百多年,看来天机门本身的发展史也是一部鸿篇巨着了。” 我笑道,“不知道梁大姐有没有兴趣跟我讲讲……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历史故事,让我也能对自己的师门有更深的了解。” “会有机会的,不过……” 梁多多的眼光落在了灰三儿身上,那家伙早已经在跑道上摆下了一个乩坛,堆起了各种祭品,正在从跳远的沙坑里捧起沙子撒在乩坛里。 我点了点头,读懂了梁多多的弦外之音,慢慢的走下了看台。 灰三儿是关外出马一派的弟子,所擅长的功法不用别人介绍我也能猜的到,应该就是类似于“请神上身”一类的法术了。 对于这种功法,恶灵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屑一顾的藐视。 几天之前他就郑而重之的告诉我,灰三儿的保家仙是灰四爷,是关外五大仙“胡黄白柳灰”之一。 灰四爷的虽然法力不及金花教主那么高强,但他老人家毕竟是位列仙班,和普通的民间风水术不可同日而语,绝对轻视不得。 我还从没见到过恶灵的口气如此郑重其事,紧张的问他应该怎么应对,要不要我把唐果儿叫来房间里,跟她学一下那套长的要命的咒语,请来金花教主给我撑腰。 “你……你说什么?她会请神?请的还是……金花教主?!不是,这事儿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瞎编出来吓唬我的?!” 我看不见恶灵的样子,但我根据他的语气脑补了一下,此时那家伙的眼珠子估摸着都快从我的脑袋里炸出来了。 “怎么,你不知道?” 我挺诧异的,“她妈妈是关外熊家的女儿,果儿会请神之术也没有多奇怪吧。她确实是请来过金花教主,也是我亲眼见到过的,我吓唬你干吗呢。” “不可能啊,关外熊家……他们哪儿有面子能请的来金花教主?你……没认错人吧?” 恶灵不敢置信的追问了我一句,我都让他给气笑了。 “能把我给打的屁滚尿流的大仙,除了金花教主她老人家还会有谁?而且她还认识师父,绝对不会错。哎,你挺住了啊,别吓尿了,我再告诉你个更提神的消息。不光是果儿能请来金花教主,她外婆熊云也能。一年前就有一位叫胡天猛的大神附在了熊雷身上,把我给揍的差点儿见了三清道祖。” “扯淡,护法堂里哪儿有个叫胡天猛的大仙?胡家的八位太爷和一位太奶就没有这一号。哼,要是胡家太爷太奶里的任何一位亲自出手,甭说是你了,就连老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跑的掉,怎么可能让你的狗命留到今天。” “滚,你骂谁是狗呢。不对啊,你等我想想……”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一年前熊云施法时念叨过的那些话,笃定的点头。 “没错,真的就是胡天猛。我记得当时金花教主她老人家上了熊云的身,点出了胡天猛的将令,然后胡天猛就附在熊雷身上,差点儿一拳把我给打个稀碎。” “胡天猛……你还记得当时熊云的咒语是怎么念的吗?” 恶灵问我,我苦笑了一声。 “谁能记住的啊,那咒语少说也得有大几百个字,絮絮叨叨的唱了十来分钟。哎对了,果儿会那套咒语,我记得好像她念的比熊云还齐全,秧歌也跳的更好看……咳咳。要不我去问问她那些咒语的内容?” “哦,这样啊,那就对上了。” 恶灵吐了口气,冷笑了一声。 “你上了熊云的当了,她念的根本就不是全本的出马堂请仙咒,她请来的也不是金花教主本人。那个附在熊雷身上的胡天猛不是胡家的神将,估摸着就是熊雷在拜入出马堂的时候给自己起的仙号。不过……唐果儿请来的金花教主好像是真仙,她到底是怎么……” “喂,没时间去琢磨这些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灰四爷很难对付,要是灰三儿请来的是位真仙,我可就吹灯拔蜡了。” “哼,就凭他?还没本事能把灰四爷本人请来。再说了,这种小孩儿过家家的小打小闹,灰四爷也不可能亲自去下凡附身,估摸着顶多是派个小辈儿弟子来吓唬你一下,让你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能打的过灰三儿请来的大神了?” 我顿时精神一振,恶灵的口气犹豫了一下。 “胡黄白柳灰,这五大仙里心眼儿最小的可就数着灰四爷了。要是你真把他派来的小辈儿给揍了,他肯定会记仇,过后找机会给你穿小鞋,不把你家的承重墙都给你偷干净了,他绝对不肯算完。” “这……打也打不得,又不能认输,那要怎么办?” 我急了眼,恶灵冷哼了一声。 “办法肯定是有,你仔细琢磨琢磨,灰四爷的真身是老鼠,他最怕什么天敌?” “老鼠……那肯定最怕猫呗,怎么的,你认识猫大仙啊?” “……我跟你说话都费唾沫,你见过哪路大仙里有猫这个玩意儿?” 我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寻思了半天,这才一拍大腿。 “哦,知道了,是蛇!” “嗯,总算是没让你给蠢死,蒙对了,就是蛇。算你走运,老子以前跟五大仙都打过交道,和柳家的常太爷交情还不错,只要把他老人家请来跟灰四爷派来的仙家聊聊,这场比斗……就稳赢了。” 第1208章 只认自家堂口的弟子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只认自家堂口的弟子 我对“蛇”这个字眼有着深刻的心理阴影,一想起在九凶之地里的那些恐怖经历,我就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浑身汗毛倒竖。 但恶灵说的还真没错,蛇确实就是老鼠的天生克星。 要是他真的认识五大仙之中的柳仙,把他老人家给请到比斗现场来,哪怕是灰三儿请来了灰四爷本尊,我也能稳稳当当的压他一头。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真想把恶灵从我的身体里拖出来拍拍他的脑袋。 “你可算是干了件人事儿,值得口头表扬一下。对了,那位常大爷要怎么才能请来?” “什么大爷,是常太爷。甭管了,我教你个法子,到时候自然就管上用了。哎,你还记得你过九凶之地的时候,第一个关卡是谁镇守的吗?” “第一个关卡……哦,是一条长着三个头的大蟒蛇,它的主人叫老虺。” “老……你大爷!那特么是五大仙之一柳仙!千年之前柳老太爷封神隐退,现在柳家的掌事太爷名为常天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靠。” “……啊?!你说老虺就是五大仙之一的柳仙常太爷?我去,那可……坏了菜了。” 我哀嚎了一声,差点儿就把大腿给拍紫了。 “完了完了,我得罪过那条三个脑袋的大蟒蛇,估摸着老虺……不,常太爷肯定还在记恨我呢。” “得……得罪?!” 恶灵的口气很惊愕,我吭哧了几声,把我在九凶之地里用纸扎阵法胖揍大蟒蛇,还企图挖走它的元气内丹的事儿跟恶灵讲了一遍。 “不是,你……你把蟒天玄给揍……揍了?!” “蟒天玄?就是那条三个脑袋的大蟒蛇吗?呃……揍了,揍的还不轻。” “……你完了。” “不是,那我有什么办法啊?” 我苦着脸叫屈,“我当时的任务是打通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让太一令吸收十八道阴阳气息,我不揍那条大蟒蛇,就肯定让它给一口吞了,我总不能乖乖的洗干净了请它吃个点心吧?” 恶灵愣了一下,过了半天,才声音阴冷的问了我一句。 “打通九个关卡?这是谁交给你的任务?”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说起来应该算是……师兄吧,那若兰。” 我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跟恶灵仔仔细细的复述了一遍,包括那若兰身负天邪命格,必须用激活之后的太一令去破解的细节也没瞒着他。 虽然我绝不会答应以伤害唐果儿为代价跟恶灵融合,但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着他真能算是白白的背负了“恶灵”这个倒霉的称号。 除了有一次企图控制我的身体去侵犯唐果儿之外,他还真没做出什么跟“恶”有关的任何事情。 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在倾尽全力想要帮我得到十八掌门之位。 即便是他的目的不怎么太单纯,但从私人情感上讲,我对他已经几乎是没有一丝排斥的心理了。 我说过,风水师是个很孤独的职业。 哪怕是交到了几个能掏心掏肺的朋友,我也舍不得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冒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舍弃自己的生命。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王玥,王才,还有…… 任诗雨。 但恶灵不同,除了表面上看起来我们俩是不同的两个独立个体,但实际上却是同一个人。 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他是九岁之前的我,而我呢,是九岁之后的他。 就算是我拒绝和他融合,也可以把他当做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 不,更准确的说,是我的另一半生命去相处,跟他之间,我认为不应该有秘密。 因为全世界最不可能会害我的人就是他了,我死了,也就代表着他的生命同时消失。 甚至说句过分一点儿的话吧,他比师父还要值得我去信任。 “天邪命格?呵,陶老鬼,原来恶灵的元神让你封印在了那若兰的身体里。任诗雨这个臭娘们儿,竟然借你的手亲手把镇龙杵插在了黑蛟的龙骨上,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恶灵喃喃的自语了几声,我瞪着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那条黑蛟就是真正的恶灵?也就是……” “哼,那才是真正的你。” 恶灵打断了我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把眼下的事儿解决利索了吧,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十八掌门,六月初六……哼,好大的一个弥天大局。可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用天命困住老子了吗?天命……我偏偏要把它给砸个稀巴烂!” 就在恶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心神一颤,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在心底怒吼了起来。 “看你们……能奈我何?!” 这件事儿我谁也没告诉,我没跟唐果儿说,也没给那若兰打电话问他当初为什么非要我带着太一令进入九凶之地的真正原因。 此时我冷眼看着灰三儿忙忙活活的摆好了乩坛,他回头看着我,笑的不怀好意。 “嘿嘿,雄主,要不……你先给咱打个样儿?” 我笑着摊了摊手,摇摇头。 “你先来吧,我今儿出门走的急,什么东西都没带,一会儿等你请来了大仙,我还得借你的乩坛和祭品用一下。” “……呃?!借……” 灰三儿显然是被我这句话给搞懵了,挠着后脑勺犹豫了半天,还是出声提醒了我一句。 “雄主,你没弄明白出马请神的法术是咋回事儿吧?这玩意一个护法堂的大仙只认自家堂口的弟子,可不是我鼓捣完了你再接着鼓捣鼓捣,另一个大仙就能来的了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恶灵告诉过我,他请常太爷的方式不需要像普通的出马弟子一样过程繁杂。 这属于私人邀请,只要念叨几句能让常太爷听的到的话,他老人家就会赶过来跟灰四爷的使者聊聊。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要把该做的戏都做足了。 至少让旁人看起来我使用的请神手法要跟出马堂弟子相符,不然就会被梁多多判为失败。 当然了,至于常太爷到底肯不肯赏我这个面子…… 那就得看他是不是还在记我的仇了。 梁多多询问了我和灰三儿是否准备好了,我们俩点头示意,梁多多宣布本场比试开始。 灰三儿一脸悲悯的看了看我,在乩坛前铺好了一块三尺三寸的红布,倒上一杯酒,堆起十几个大白馒头,又供上了一块煮的半生不熟的肉,在一张红纸上写下了灰四爷的名讳。 我坐在一边的跑道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灰三儿,他从一个大旅行包里拿出了一块红绸子系在腰上,又在红绸子上挂了一个小小的皮鼓,左手高举着一根像招魂幡似的缠着红蓝布条的木棍,右手“嘭嘭”的在皮鼓上拍了几下。 看台上,唐果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到了灰三儿的身上,她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耀起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哎~日落西山哎……黑了天哎嗨呀~” 第1209章 愣要栽赃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愣要栽赃 灰三儿亮着嗓子唱出了一句高腔,随后就一边舞动着红绸子,一边迈开步子跳起了大秧歌。 “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上栓,十家上了九家锁,一家大门门没关,门没关那门没关哎嗨哎嗨呀~有酒虫也有酒仙,帽子没戴我鞋没穿,一步两步紧连三,三环九转到堂前。我是脚踩地,头顶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呀哎嗨哎嗨呀~” 这首曲调就和我曾经见过熊云和唐果儿施法的时候所唱的差不多一样,欢快高亢,喜感十足。 只是歌词又有所不同,大概就像是灰三儿说的一样吧,各个不同的神仙只认他们自家堂口的弟子,所以请神所用的“咒语”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灰三儿干瘦的小身板儿随着曲调的高低不同上蹿下跳着,还时不时的抽空拍几下腰间的皮鼓,左手挥动着绑着红蓝布条的木棍儿,摇头晃脑的。 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嬉笑和鼓掌的声音,灰三儿更是来了精神,调门也涨了几分。 “说的是,大鼓一打响叮咚,大唐人马老唐兵,大唐人马可到了,一家老少挺安宁?大报马,二通灵,快嘴的鹩哥学舌精,仙家走动把信通,要招胡家胡家到,要招黄家黄家应。胡黄两家没消停,老仙你可别忘了带上那爷家的三宗宝呀哎嗨哎嗨哟~” 灰三儿越唱越来劲儿,我坐在一边默默的重复了几遍恶灵教给我的请常太爷的咒语,确认无误之后,继续看灰三儿的表演。 虽然灰三儿的这套词跟熊云还有唐果儿唱过的都不一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长,特别长。 瞧这架势,不唱上个二十分钟半个钟头的绝对完不了事儿。 我看的津津有味的,还跟恶灵聊了几句,评论了一下灰三儿的歌词。 “他还挺能吹的,说什么要招胡家胡家到,要招黄家黄家应的,估摸着这两路大仙都不会搭理他。上次我听果儿唱的那首歌词比这个厉害多了,人家还祭供了两个香童香女,拜了足足十八路神仙,连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磕过头了,这才把金花教主她老人家请了来。” 恶灵沉默了一下,过了半天才回了我一句。 “金花教主是王母娘娘的八妹,想请她老人家……当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哟,还有这层关系呢?” 我吃了一惊,一个劲儿的追问恶灵,关外的大仙们都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恶灵突然冒出了一句答非所问的奇怪的话。 “得亏了没真的把炉鼎……那个姓唐的小妞儿给睡了,不然……哼,陶老鬼,合着你在这里等着老子呢,阴险小人,无耻,不要脸,呸!” “不是,你在说什么呢?” 我一头雾水的问恶灵,还没等他回话,灰三儿突然一把抓起乩坛上的黄铜铃铛,“叮叮当当”的摇了几下,用力一拍腰间的皮鼓。 “大鼓一打响连天,唱到这里就算完,我有心接连着曲子往下唱,又怕时间太紧大仙不耐烦。酒虫我祝愿各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兄弟姊妹老老少少,您福如东海的长流水呀,寿比那南山不老的仙哎嗨哎嗨呀~” 唱到这里,灰三儿骤然停住了嘴,手里的各种乐器也同时没有了声响。 他把身上的红绸子和皮鼓都解下来扔在地上,右手抓起黄铜铃铛,左手挥舞着木棍儿,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弟子灰三儿,恭请保家仙灰四爷大驾!” “叮叮咚咚!” 黄铜铃铛响了几下,灰三儿的身子猛然一僵,停顿了几秒钟。 随后,他突然挥动着木棍儿在乩坛的沙子里胡乱划拉了起来,嘴里还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一些含混不清的字眼。 “哼,来了。” 恶灵冷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几乎是与此同时,灰三儿的身子猛然定格在了原地,手里的黄铜铃铛和木棍儿“哐啷”一声,同时掉在了乩坛里。 “……嗯?!” 恶灵的语气突然惊愕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嘀咕了一声。 “他还真的把灰四爷的真仙给请到了?咦,这小子……有点儿道行啊。” “我去,来的神仙真是灰四爷啊?!” 我也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恶灵回过了神,语气稍稍平静了一些。 “不用怕,一会儿你把常太爷请过来,他不敢把你怎么着。再说了,还有姓唐那小妞儿在这儿,他也不敢造次。” “……真的假的?我怎么现在都不敢信你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几句是靠谱的。” 我低着头嘟囔了一句,灰三儿背着手冷冷的朝我看过来,语气突然变的苍老而凌厉。 “小子,就是你在欺负我灰家的小辈后生?报个名号吧。” 这种情形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一点儿也没怀疑是灰三儿在装神弄鬼,当下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他鞠了个躬。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见过灰四爷。” “青乌堪舆?嗯,你是陶瞎子的儿子?嘿,也没听说这老小子娶媳妇儿啊,是私生的?” 我干笑了两声,也不敢跟他翻脸。 “回灰四爷的话,我是师父的徒弟。” “哼,就算是你他陶瞎子私生的徒弟,也不能来欺负我灰家的子孙,你当我灰四爷是泥塑的,面捏的,还是纸糊的?今儿哪怕是陶瞎子亲自来了,也得跪下跟我磕头认罪,我老人家才假装大人大量放他一马。小子,别废话了,磕头吧。” “不是……我……” 我总算是明白恶灵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灰四爷的心眼儿果然不算大。 他口口声声说我欺负了灰三儿,这简直就是愣要栽赃给我,还不打算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 “灰四爷,您是前辈大仙,给你磕头见礼呢,是我应当应分的。不过这事儿咱还得稍微等等,现在我跟灰三儿在比试请神的功法,您好歹也等我施完了法,我再给你请罪也不迟。” 我赔着笑脸跟灰四爷讲道理,他眯着小眼睛紧盯着我,不屑的哼了一声。 “请神?嘿嘿嘿嘿,我老人家都亲自到场了,还有哪路神仙敢来拿你的供奉帮你出头?除非你能请来金花教主她老人家,我立马就拍屁股走人,否则就算是阴司大帝十殿阎罗,我关外保家仙也不赏他这个面子!” 灰四爷神色傲然的背着手昂起头四下扫视了一圈,看台上的众人纷纷起身对他弯腰行礼。 “……嗯?!” 灰四爷的眼光突然落在了依然端坐没动的唐果儿身上,他的神色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朝唐果儿那边走去。 “四爷,甭过来了,现在比试还没结束,等多余施法请了大仙来跟你比完了,咱俩再聊聊闲天儿……也不晚哪。” 唐果儿突然开口说出了这句话,我愣了一下,隐隐感觉就在刚才唐果儿说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威严高冷的虚影…… 突然在她的脸上一闪即逝。 第1210章 也就这样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也就这样了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瞪着眼睛朝唐果儿看去。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站着,垂手侍立,唐果儿却端坐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情…… 似乎是有点儿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灰四爷站住了脚,脸上的神色讪讪的。 “哎,那就给……给这小子个机会,我老人家倒想要瞧瞧,他到底能有本事把谁给请来,嘿嘿。” 唐果儿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伸手示意身边的众人坐下。 “果儿她……也请神上身了吗?难道她现在是……金花教主她老人家?!” 我在心里问恶灵,他否定了我的猜测。 “不可能,要是她请来金花教主附身,灰四爷早就跪下了。估摸着是金花教主收了她做葵花香女,哼,宰相的家人三品官,光凭这一层身份,灰四爷就不敢把你给怎么着。” 我脑子里猛然一闪,突然想了起来。 没错,走到九凶之地的最后一个关卡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冰雕堆砌起来的奇怪的阵法。 那个阵法看似是运用的八卦阵原理,但阵法中央竟然供奉着李莹手上戴的那条黄金手链。 阵法攫取了我们五个人的一缕魂魄,形成了五道能跟我们使用一模一样的法术的影子,法力相比起我们五个人丝毫不逊色。 危急时刻,唐果儿摆下了祭坛请来了金花教主,帮我们打败了那五道影子,击碎了阵法里的八根冰柱,我们这才死里逃生,顺利的走出了九凶之地。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金花教主在附上唐果儿身体的时候,曾经说过让我和任诗雨做她的葵花香童和葵花香女,送我们俩一场机缘,让我们亲手破掉那个冰雕阵法。 但我以已经有师门的借口搪塞了过去,金花教主还挺不高兴的。 “果儿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葵花香女了,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呢。” 我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灰四爷走到我身边,口气有点儿不太耐烦。 “小子,要请什么神仙就赶紧的吧。今天算你走运,不然我……哼哼。” 我笑了笑,回头指了指灰三儿搭起来的乩坛。 “是,还请灰四爷把这个乩坛借我一用。” 灰四爷点了点头,我走到乩坛前,伸手拿起了一把清香,数出十八支来点燃了,插在了香炉里。 我一边装模作样的在乩坛前学着灰三儿的样子比比划划,一边暗自念叨了几句咒语。 “混沌初开太极演,通天教主把道传,收了徒弟有五个,胡黄白灰和常大仙。蟐蟒本是龙兄弟,龙王行雨浪滔天,蟐蟒道行根基浅,只能游水在浅滩。是谁偷偷去灵山,盗来了佛经三千卷?是谁助蟐蟒修炼成大道,留下了美名世间传?” 恶灵教我的咒语就只有这几句,而且还根本就不是个求仙下凡的口气。 我很怀疑,就凭这几句话,常太爷就会帮我去平事儿了? 再加上我曾经暴揍过他的大蟒蛇,这个梁子还没揭过去呢,我心里真的是很没有底气。 念叨完了咒语,我在那一炉清香前合手拜了拜,刚想要继续学着灰三儿的样子演戏,却突然感觉我的身子猛然剧震了一下,随后就…… 看到灰三儿瞪着圆溜溜的小豆眼站在我面前,我们俩的脸离着连十公分都不到。 “我……灰四爷,有什么指教?”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赔着笑脸问他,灰三儿愕然的摇了摇头。 “灰四爷回去了,他让我……认输。” “……啥?!”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四下转了转头,却看见梁多多和杜美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唐果儿站在了我身边,其他人也都从看台上走了下来。 “雄主,你……没事儿吧?刚才我宣布你获胜的时候,你一直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梁多多小声问我,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赢了?” “嗯,赢了,是灰三儿……也可能是灰四爷吧,亲口认输的。” 其他众人也一起点头,我这才确认,我…… 莫名其妙的又赢下了这一场比斗。 “雄主,现在时候还早,你看剩下的两场比试是现在继续,还是休息一下,等下午再开始?” 梁多多问我,我看了看时间,刚到上午十点钟。 我皱了皱眉头,我刚才好像是断片了,大概有个十分钟左右吧,我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 可能就是这段时间里,常太爷附在了我的身上,跟灰四爷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 出现了眼下这种莫名其妙的结局。 我暗自提了口气,丹田里还残留着一点儿冷冰冰的寒意,但法力在经脉中运行的倒是没有什么阻碍。 “那就……继续吧,老米,老宋,你俩没问题吧?” 米满屯的大胖脸上堆满了笑意,“呀,雄主都说继续了,我木有意见,早点比完了早点回去歇着呀。” 宋钟也点了点头,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了关外出马堂的掌门信物和一包骨灰交给灰三儿,他恭恭敬敬的把那只陨铁老鼠交到了我手里。 “关外出马堂尊陶多余为本堂口的掌门人,灰三儿见过掌门。”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灰三儿轻轻的哆嗦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唐果儿,一言不发的弓着身子退到了人群后边。 走向食堂的路上,我问恶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恶灵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刚才被常太爷附体了,没能看的见,灰四爷一瞧常太爷亲自来了,那脸色一下子就白的跟张纸似的。还没等常太爷开口,他突然就大骂灰三儿没规矩,起个名字让人听起来就和他的长辈似的,然后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我也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众人奇怪的看着我,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我问恶灵,常太爷为什么会给我这个面子,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等回头慢慢聊吧。一开始我还担心你把蟒天玄给揍了,常太爷会记仇,但看来……嘿嘿,还是血浓于水,算你走运。” “血浓于水?不是,照你这意思,我和常太爷是……亲戚?!” 我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恶灵却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我的耳朵里传来了李莹打呵欠的声音。 “师父,差不多了吧?再不开始,我还真有点儿犯困了。” “哟,你这种学霸也有在考场上打瞌睡的时候?” 我的心情挺不错的,调侃了李莹一句,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了过来。 “我有一种预感,这场比斗……你可能压根就用不着我了。” “……嗯?!”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用预感来吓唬人了?喂,你不会是怕输了比赛,故意找借口想要开溜吧?” “切,这么LOW的激将法,真没劲。” 李莹不屑的哼了一声,“不信就走着瞧吧,今天也就这样了,真正能发挥我聪明才智的比赛……应该是在明天。” 第1211章 新颖的题目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新颖的题目 “……明天?”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众人奇怪的回头看着我。 我借口上趟厕所,走进洗手间里关上了门。 “你要对付的人是米满屯,他今天就出场了。明天……好像没有哪个人能和你的专业对口了,那得看蒋亮的发挥才行。” “说不好,没到最后一秒钟……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李莹的语气让我禁不住一下子就心里发虚,我赶紧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李莹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说不上来,反正这种预感不是很好……算了,明话儿告诉你吧,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要是你能说服我小师娘的话,明天就尽量让她别来比斗现场了,留在酒店里会安全一点儿。” 这和唐果儿的那种不祥的预感不谋而合,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一道暖烘烘的液体溅了我一手。 洗干净了手往食堂返回的时候,我一直都忧心忡忡的,脑子里一直都在不停的琢磨着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单单是一个唐果儿预感到了危险的临近,已经够让我神经紧绷,寝食不安的了。 现在连李莹都明明白白的警告了我,这就足以说明…… 明天将注定了不会风平浪静。 说句实话,我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捡来的小徒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她父亲惨死在自己的家中,出于对她哥哥李诺的同情,我帮忙调查了一下她父亲真正的死因,由此而意外的发现,她是个八字纯阳的特殊体质。 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冲动的起了要收她当徒弟的念头。 她也没有拒绝,在她父亲的坟前,就简单的以口头承诺的方式和我变成了师徒关系。 仔细算起来,我收她为徒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这期间,我一直都在不停的奔忙于各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之中,从来就没有机会好好的把师父传给我的风水术认真的教给过她。 唯一能算我亲手传授给她的法术,就是一门很简单的穿墙咒。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很基础的风水理论,连一句像样的咒语,一张黄阶符箓的画法都没能来的及教给她。 严格来说,我绝不是个合格的师父,甚至我还反倒沾了她不少光。 但就从她在野长城上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却突然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以前的李莹就是一个寡言少语,智商爆棚而情商低下的小女孩儿,一句“姑姑”把顾青禾给气的七窍生烟。 而现在…… 和之前相比,她的变化也实在是有点儿太大了。 她完全褪去了一年前的影子,变的神神秘秘的,经常会出现在一些无法解释的场合,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举动。 她把这一切都扣在了我师父的头上,她说她有和我师父私下联络的秘密方式,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我师父的指使。 我无法反驳她的话,毕竟她做出的这些事情,都带有很浓重的师父的影子。 她说话也越来越毒了,经常会一句话把我给怼的心脏骤停,一魂升天。 虽然她嘴上叫着我“师父”,但从现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上来看,任何人都不可能认为她真的是我徒弟。 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年龄和性别严重不符,我简直都怀疑她是我师父假扮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根本就适应不了这种角色的转变。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内心深处,对她却有着一种没有任何由来的绝对信任。 既然她已经出言提醒了我,看来明天我说什么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让唐果儿留在酒店里,确保她的安全了。 “雄主,回来了,我们进去吧。” 梁多多喊了我一声,我抬头看了看。 这里看起来像是体育馆的工作人员使用的内部餐厅,没有对外营业的窗口。 体育馆已经被我们租用了三天,内部员工全部都放假了。 现在食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宋钟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食堂的大门,梁多多招呼着我和众人一起走进了食堂。 食堂的面积不大,只有五六张小餐桌,到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实在是想不出,在这种地方能进行什么比斗项目。 反正我现在有了李莹这个很靠谱的强援,再加上恶灵这个时灵时不灵的猪队友,倒也没怎么太担心会输掉这场比斗。 梁多多安排众人坐在了外围的几张餐桌旁,把最中间的一张桌子空了出来,示意我和米满屯面对面的坐好。 “现在进行下一场比试,对阵双方是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和晋南商会米满屯。我先说一下这场比试的内容吧,老魏。” 梁多多对魏三省丢了个眼色,魏三省点点头,走进食堂的后厨,提出了一个口袋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又随手拿过一个餐盘来摆在桌子中央。 梁多多打开了口袋,从里边抓起一把大米,示意我和米满屯检查一下。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米跟比斗的内容会有什么关系。 米满屯随便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我也例行公事一般的检查了一下,也没觉着那些大米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好,我现在来公布这场比试的内容。一会儿比试开始之后,由我亲自把这些大米倒进摆放在桌子上的餐盘里,同时计时二十秒钟。比试双方需要在这二十秒钟的时间内,说出停留在餐盘范围之内的米粒的数量。答案的数目可以有上下浮动,但不可超过十。双方公布答案之后不得更改,由魏三省当众清点数量,接近最终答案的一方获胜。若双方给出的答案误差都超过了十粒米,雄主,算你输哦。你们俩……听明白了吧?” 这场比斗的题目是米满屯自己出的,他当然事先就知道了这些规则,当即就点头表示明白。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米满屯会把数心算跟眼力辨数结合在一起,给我出了这么一道新颖的题目。 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在我和蔡心心比斗时,我用出了一招用阴气遮掩身形的招式“云深无痕”,却一眼就被四个人识破了。 这四个人的其中之一,就有米满屯。 我脑子里一闪,随即就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了规则,与此同时,脑海里也传来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行了,这场稳了。” “嘿嘿,你瞧老米的脸色,我估摸着啊,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勾起嘴角看着米满屯,他也带着一脸自信的笑意看着我,嘴上却一个劲儿的虚情假意,对我碰拳行礼,让我手下留情。 我碰拳回礼,“米大哥客气,请赐教。” “好,比试现在……开始!” 梁多多话音一落,伸手提起了口袋,白花花的米粒像暴雨倾盆一样倾泻在了餐盘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右手的无名指轻轻一动,看似无意的在餐盘上…… 迅速的抹了一下。 第1212章 数反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数反了 “哗哗……” 一道米粒形成的白色瀑布把我和米满屯隔开两端,我看不清楚他的小动作,同样,他也没注意到我刚才在餐盘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但我敢肯定,就在梁多多宣布比斗开始的一瞬间,他一定也做出了和我相同的一个举动。 只是有一点稍有区别,他抹在餐盘上的手指…… 应该是左手的食指。 我之所以能如此笃定,是因为米满屯的体质偏阳,他所使用的一定是以阳气为基础的功法。 米粒蹦跳着落在了餐桌上,一部分停留在了餐盘之中,而另一部分散落在了桌面和地上,让人眼花缭乱,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紧盯着梁多多手里的米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喘气重了一点儿,再把轻飘飘的米粒给吹跑了。 米满屯的神色很凝重,隔着白花花的大米我都能看到他那副紧张的神色。 就和我猜测的一样,他压根儿就没睁眼。 他紧紧闭着眼睛,嘴皮在不停的快速的一张一合,我笑了笑,偏头看了看唐果儿的反应。 她坐在离我不远的一张桌子前,正轻蹙着眉头,身体微微前倾,正对着我的脸。 可能是她也想不明白我到底要用什么法术去数清楚米粒的数量吧,我又把目光落在了梁多多脸上,她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一下。 紧接着,梁多多就恢复了平静。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把整整一袋大米全都倒了个干干净净。 “计时开始!” 梁多多话音刚落,沈紫毫就迅速的画出了一个计时器的虚影,悬浮在我和米满屯的头顶上。 这次他画的计时器不是沙漏的样子了,而是一个电子表,硕大的“20”的字样随着“嗒”的一声轻响,变成了“19”。 米满屯的神色顿时就紧张到超级加倍,他猛的站起身来,两只手都伸了出来,指头飞速的摆动着,嘴皮上下翻飞,几乎化成了两片虚影。 我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众人都是微微一愣,恶灵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下子就在我的脑海里炸响了起来。 “喂……喂!你在干吗呢?赶紧数啊!就算你用阴阳气息沾在了餐盘上,也必须要在二十秒之内数出米粒的数量,你怎么还……” “十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五!” 还没等恶灵骂完,米满屯就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声嘶吼着报出了他的答案,嗓音都劈了叉了。 “哦,谢了。” 我迅速的在手心里用指头画了个小学水平的竖式,一字一顿的说道。 “三,二,零,八,三……嗯,倒过来,三八零二三。” “叮!” 就在我报出答案的同时,头顶的计时器发出了一声清亮的脆响。 二十秒计时结束。 餐厅里一片死寂,十几双瞪的大大小小的眼睛全都紧盯着桌子上的餐盘,米满屯的神色猛然僵在了脸上。 “反……反了?不对!额数反了,呀!” 米满屯突然一声大叫了起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满脸都是错愕的神色。 “你……你是咋让额数反了的?!” 我故作神秘的耸了耸肩膀,梁多多回过了神,先重复了一遍米满屯和我报出的答案,然后让魏三省开始清点数目。 魏三省立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他没有急于去清点餐盘里米粒的数量,而是把大家都集中在了餐厅的角落里,他带着宋钟和灰三儿仔细的把桌面上和地上散落的米粒一粒一粒的都拣了起来。 身边响起了几声欢呼,蔡心心狠狠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凡是明眼儿人就一眼看了出来,米满屯给出的答案明显是没有我的靠谱。 餐盘不大,急速落下的米粒大部分都飞溅到了餐盘之外,差不多有四分之三都散落在餐桌上和脚下的地面上。 很显然,餐盘里的米粒数量绝不会有米满屯说的那么多。 只是我给出的答案到底对不对…… 那就要等魏三省数完才知道了。 大家应该还记得,在九凶之地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话痨天尊…… 不是,鸾天尊,他跟我说起过一件我师父和鼋天尊比拼卦术的趣事儿。 我师父让鼋天尊算出他脑袋上的头发数目是单是双,但是在鼋天尊公布了答案之后呢,他却无耻的用一把阴火烧光了自己的头发,窃取了一场胜利。 当时我就介绍过利用阴阳气息分辨单双数的办法,把一缕气息抹在头顶,要是显示出来的是阳气气息,那就说明头发的数目是单数,反之则是双数。 这次我和米满屯的比斗,就和那场比拼的原理有一点儿相似,但难度更大了一些。 不仅仅要分辨出米粒的数目是单是双,而且还要精确的说出具体数量。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于是我就用了个取巧的办法,让米满屯帮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比斗开始的时候,米满屯迅速的用左手食指把阳气灌注在了餐盘上。 这样一来,落入餐盘的米粒就会沾染上淡淡的阳气。 米满屯闭着眼睛,释放出神识感受这些米粒上的阳气的数目,再利用他过人的数心算技能,计算出米粒的数量,就可以获得这场比斗的胜利了。 但就在比斗开始的一瞬间,我也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在餐盘上抹了一下。 一缕阴火气息瞬间就把米满屯刚灌注在餐盘上的阳气给驱散掉了,落入餐盘的米粒沾染的是冷冽的阴气,自然不可能是米满屯的计算对象。 于是,他就把阳气相对充足的米粒全都算了出来,得出了一个很离谱的巨大的数字。 这样一来,他反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只需要用米粒的总数量减掉他所说的数目,就能轻松的不劳而获,给出最终的答案了。 嘿嘿,列位看官一定会急不可耐的问我,这袋米的总数量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米袋子上的一个角落里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一串细细的数字,“151748”,这肯定不可能是解锁米袋的密码吧。 我猜想这应该是魏三省昨天熬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数清楚的数目,目的就是防止我和米满屯…… 准确的说吧,应该是防止我用其他的法术暗中作弊。 比如说,在米满屯给出答案之后,我悄悄的在餐盘里多加几粒米,或者是移走几粒。 所以他就不惜用了个最笨的办法,点灯熬油的把那袋米的总数量全都数了出来,记在了米袋子上。 一旦在比斗结束后,米粒的总数量对不上,哪怕是我给出的答案丝毫不差,他也肯定会用时光倒流的法术逮住我作弊的现行,狠狠的报一下他输给我的一箭之仇。 魏三省带着宋钟和灰三儿埋头数了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还数不完。 梁多多先给其他人安排了午饭,我坐在唐果儿身边吃的倍儿香。 米满屯却吃几口就抬起头哭丧着脸看着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为啥…… 会数反了。 第1213章 还要画画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还要画画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都趴在餐桌上眯了一觉了,魏三省才顶着一双红灯笼一样的眼泡子走到了梁多多面前,附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话。 梁多多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快餐盒,深深的朝我看了一眼,脸色说不出来的复杂。 “梁大姐,有结果了吗?” 我从梁多多的脸上读出了答案,对她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赶紧公布完了,也好接着打下一场。” “嗯,本场比试,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胜,答案丝毫不差,餐盘里的米粒数量就是三万八千零二十三粒。” 这个结果其实也让我很惊讶,我真是想不通,米满屯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能在二十秒钟之内…… 不,准确的说,他只用了五六秒钟就算出了一个很庞大的数字,而且还准的吓人。 我凭借着对手的精确计算获得了这场胜利,真和李莹的预感一样,她的聪明才智还没来的及发挥,比斗就结束了。 我把一块陨铁令牌和一包骨灰交给了米满屯,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恭恭敬敬的把陨铁令牌捧到了我面前。 这块令牌是一个算盘的模样,几十颗圆溜溜的算珠哗哗作响,做工精致的让人惊叹。 我拨弄了几下算珠,满意的把陨铁令牌塞回到帆布包里,看向宋钟。 “老宋,赶紧吃点儿东西吧,吃饱了咱俩切磋切磋。” 宋钟那张罕有表情的脸上抹过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他没说话,从身上解下来一个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破旧的布袋子,拿出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悬挂在餐桌上方。 我愣了一下,“不是,你不吃饭了?那你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饿着肚子啊。” “来吧。” “……得嘞。” 社会我钟哥,人狠话不多。 我走到了餐桌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油纸伞挂在半空悠悠荡荡的,正在散发着一股冰冷的丝丝寒气。 现在正是刚过中午头不久,屋外晴空一片,烈日当头。 但就在这把油纸伞挂上了之后,食堂里明亮的光线却猛然之间黯淡了不少,身边的温度似乎也跟着一起骤降了下来。 有几个人已经瑟缩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窗户边上,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我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阴气遮尸,隔绝一切外界阳气的干扰,不仅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尸体上的证据线索,还可以延缓尸体腐化,同时也能防止尸体沾染活人气息发生尸变。这就是贵门独有的验尸手段,是叫做……阴阳两隔,对吧?” 宋钟的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难得的在心里夸了恶灵一句。 “嗯,看来这手法的名头让你给蒙对了,这小子有点儿发慌。” “不是……什么叫蒙对了,他开封仵作门也有大几百年的历史了,这招阴阳两隔一直都是秘不外传的看家本事。当年他爹宋藏在宝瓶山上还想用这一招查验出其他人是怎么死的,结果下一秒钟自己也嗝屁了,估摸着他在阴曹地府里还一直在琢磨着自己的死因呢。” 我心里微微一动,问了恶灵一句。 “当年宝瓶山上的十八位掌门……真的都是你杀死的?” “呃……就是老子。赶紧专心比斗吧,早早打完了早早回去睡觉去,你特么天天都熬着不睡,老子都困的受不了了。” 恶灵的口气有点儿不对劲,还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宋钟就转身走进了后厨,打开冰柜的大门,拖出来一个大抽屉,整个儿的抱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我探头看了一眼,长方形的大抽屉里有一个带拉链的黑色袋子,里边似乎是鼓鼓囊囊的。 宋钟伸手去拉袋子上的拉链,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钟…… 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猛然闯进了我的眼帘,冷冻的惨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一块一块的暗紫色尸斑,脑袋血糊漓啦的,一只眼球几乎完全脱落在了眼眶之外,正在圆不溜丢的死死盯着我。 “我……我靠……呕!” 我一下子就捂着嘴跑到了洗手池旁边,趴在池子上狂吐不止。 我可算是知道宋钟这个鸡贼刚才为什么不吃东西了,我这一通直接把刚吃进去的饭菜给吐了个干干净净,可能还把昨天没来得及消化完的晚饭也给赔了进去。 没多一会儿,旁边的几个洗手池也被其他人占满,后边还有几个捂着嘴巴排队的。 我漱了漱口,赶紧把池子让给了狄三先,宋钟阴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具尸体是五天之前在郊外的一起车祸现场发现的,肇事车辆逃逸,受害者当场死亡,尸体是我通过关系借来的。警方根据现场遗留的线索,迅速锁定了肇事嫌疑人,现在已经拘捕归案。我是这起命案调查组的外聘成员,可以说这起案子算是我一手经办的,所以已经知道了答案,这场比试,只针对你一个人进行单向测试就行了。” 我头晕眼花的趴在另一张桌子上看着宋钟,“说详细点儿,怎么个单向测试?” 宋钟指了指餐桌上放着的大抽屉,我的胃里顿时又是一阵抽抽。 “仵作在现代称作法医,验尸的手段自古相传,讲究的是尸、伤、病、物、踪这五个关键因素。而我开封仵作门传有一种独特的验尸手段,叫做……‘问冥’,可以在不接触尸体的前提下得知死者的具体死因,这就是今天要考你的题目了。” “问冥?”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恶灵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儿。 “就是用通灵的手段,把残留在尸体上的鬼魂给拘出来,问清楚他的死因。这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你别老去盯着那尸体看就没……没……呕!” 我缓了口气,站起身来,眼光尽量避开了那个大抽屉。 “哦,差不多明白了,用现在电视剧里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让尸体开口说话,对吧?” “也不完全对,那句话的意思是根据尸体显现出来的特征推断出死者的真正死因,而问冥所要用的手法……是让尸体真正的开口说话。半个时辰之内,你需要按照问冥得出的结论,在纸上画出嫌疑人的肖像,跟我拿到的嫌疑人照片作对比,只要基本特征明确,就算你赢了。” “不是……还要画画?!” 我苦着脸,只恨自己没多跟欧阳九歌学学素描的基本功,宋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本场比试主要是要考你问冥的验尸手段,至于肖像……我不为难你,也不用画的太专业,只需要凸显出嫌疑人的基本特征就行了。” 宋钟说完,从旁边扯过了一条桌布盖在大抽屉上,象征性的代表“隔帘辨尸”所用的帘子。 我松了口气,要说起拘魂问话这种事儿,倒也还难不住我。 “好,没有其他问题了的话,那这就……开始了。” 第1214章 问了个寂寞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问了个寂寞 宋钟朝梁多多点头示意,梁多多宣布本场比试开始,沈紫毫又画出了一个计时器的虚影。 我盘膝坐在地上,凝神屏气,排除杂念。 桌布下面的大抽屉里隐隐透出了一丝淡淡的魂魄气息,我调动着丹田里的法力涌上了指尖,手指微动,凭空画出了一道拘魂符箓。 说句实话,宋钟给我出的这道题目并不难,他所谓的“问冥”,其实就和拘魂问话是一个意思。 我相信绝大多数风水师都具备这样的技能,只要残留在尸体上的魂魄还没被超度,或者是被其他的鬼魂吞噬掉,就会留有非常清晰的记忆。 哪怕是他生前只是匆匆的看到过凶手一眼,强烈的怨念也会让鬼魂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他死亡时的那一瞬间。 只要这个鬼魂口齿清楚,能准确的描述出凶手的主要特征,我大致画出一幅肖像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唯一的难点,就是在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和不适。 因为鬼魂会保留着它临死那一刻的样子,比如说,被火烧死的人,鬼魂也会是枯焦发黑的,被水淹死的人,鬼魂就会浑身湿透,而上吊死的人,鬼魂则会趿拉着一条血红的长舌头。 这具尸体是死于车祸,鬼魂的模样自然也会很吓人。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尸体的样子,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苦胆都在不停的抽抽着。 我赶紧收摄心神,把那颗惨不忍睹的脑袋强行从我的脑海里驱赶出去,伸手从帆布包里捻出了三张白纸钱,又拿出四支祭魂香来捏在指尖里。 “呼啦!” 纸钱燃烧了起来,我用火头点着了祭魂香,手腕一抖。 三张纸钱正正的飞向了半空,一边燃烧着,一边飘飘悠悠的正正的落在了我的身前,间隔距离丝毫不差。 这手撒纸钱的基本功还是我跟潘浩学来的,围观的众人零零散散的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喝彩声。 我左手指尖轻弹,悬浮在面前的拘魂符朝着餐桌上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天地清明,万物有灵,拘尔魂魄,速现神形。敕!” 令诀吐出,拘魂符“唰”的闪过了一道淡蓝色的精光。 为了保存体力,我只画出了一道蓝阶下品的符箓。 但对于一个刚死了没几天,只是个怨鬼级别的鬼魂来说,蓝阶符箓已经算是很对的起它的身份了。 我敢笃定,这具尸体上的鬼魂没有化煞的迹象。 一来是这个案子已经告破,真凶已经被警方缉拿归案,对于死者来讲,已经足以让它平息怨气,两天之后就能跟随阴差赶赴阴司,转世轮回。 这二来呢,是宋钟没有规定不许用神识探查尸体。 我早已释放出神识仔细查看过了,尸体上只残留着一缕淡淡的鬼魂之气,虽有哀怨,但无戾气,绝对不是厉鬼级别的气息。 拘魂符上的蓝光一闪即逝,一缕淡淡的黑雾突然从桌布下飘了出来,慢慢的在红色的油纸伞下聚气了一个还算是清晰的黑影。 “……嗯?!” 我愣了一下,这…… 不对吧? 这么简单就把鬼魂给拘出来,而且还让它聚起了神形了? 我本以为宋钟会把尸体上的魂魄藏匿起来,或者是使用什么其他手段,让魂魄无法很容易的聚出神形才对。 但此刻我眼前却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一个歪瓜裂枣的黑影,一只圆溜溜的眼珠子趿拉在眼眶之外,正在贪婪的紧盯着我手里的那四支祭魂香。 “咦惹……” 众人纷纷捂着嘴转过头去,我强忍着反胃,生怕宋钟不讲武德突然出手给我捣乱,嘴里快速的念叨了几句。 “应我之邀,三短一长,享吾供奉,遵吾敕令。” 我把手里的四支祭魂香朝着油纸伞下边伸了过去,那个鬼魂突然像是见了钟馗似的往后躲了一步,我愣了一下。 “喂,这可是祭魂香,你不会不认识吧?吃啊,吃饱了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吃。” 我捏着祭魂香对鬼魂晃了晃,它缩在油纸伞底下,一个劲儿的咽着口水,激动的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可犹豫了半天,那个鬼魂竟然忍痛转过了身背对着我,任由祭魂香的香烟在它背后袅袅飘散。 我一下子就傻了眼,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不肯享用祭魂香的鬼魂,它不会是被撞傻了吧? 打个比方吧,要是把这个鬼魂当做是蒋亮的话,那祭魂香就是一盘香喷喷油光光的大肘子。 他要是能忍住了五秒钟还没扑上去,那…… 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我歪过头去看着宋钟,朝那个鬼魂努了努嘴。 “老宋,你早就跟鬼魂谈好了条件了是吧?你答应帮它找到肇事的司机,交换条件是……它不许接受我的祭供,也不许给我提供凶手的任何信息?!” 宋钟扯了扯脸皮阴笑了一声,就算是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看着鬼魂强忍着嘴馋微微颤抖的背影,气的一下子就摇头苦笑了起来。 我说呢,宋钟就不可能给我出这么一个简单的题目,这不等于是把他开封仵作门的掌门之位拱手相让了吗。 敢情他给了来了招釜底抽薪,在鬼魂身上下足了功夫。 这下可好了,我还问什么冥啊我,简直就是问了个寂寞。 祭魂香和普通的清香不一样,不光是材料昂贵,而且很短,正常燃烧顶多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就烧完了。 我赶紧爬起身来绕到鬼魂身前去,把手里的祭魂香怼在了它的鼻子尖上。 “……不要!” 鬼魂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毅然决然的一扭头,那只摇摇欲坠的眼珠子差点儿飞到了我的脸上。 几分钟后,我手里的祭魂香熄灭了,只剩下了四支短短的木头棍儿。 宋钟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神色,我的余光瞟见了头顶上的计时器,现在已经跳动成了“45:02”的字样。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我别说是画出嫌疑犯的肖像了,就连个鬼魂都没能搞的定。 脑海里传来了恶灵焦急万分的叫嚷声,他叫嚣着要对那个鬼魂用强,要是鬼魂不肯说出肇事者的样貌,他就一口吞了那个鬼魂,让他魂飞神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没搭理这个头脑简单的暴力分子,一边假装四下溜达着冥思苦想,一边暗暗的嘟囔了几声。 “李莹,乖徒弟,快想想办法啊,你师父又特么要丢脸了。” “这个……超过我的知识范畴了,没辙。” 李莹回答的斩钉截铁,我顿时就叫苦不迭,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找了半天,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梁多多身上。 梁多多的脸色有点儿尴尬,她赶紧掏出手机一把挂断。 还没等她按下关机键,手机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呃……不好意思,可能是急事儿,我接一下。” 梁多多接起电话快步走出了食堂,没过一会儿却又折返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第1215章 甜言蜜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甜言蜜语 “雄主,找你的。” 梁多多把手机朝我递过来,我愣了一下。 “找我?不是……”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接梁多多手里的手机。 “现在比斗还没结束,我这时候接电话会被判违规吧?” 梁多多犹豫了一下,接着就迅速的跟魏三省和宋钟商量了几句,重新把手机递给我。 “是个男的,他说是有急事要找你,你和小嫂子一直都不接电话,他就只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跟老魏和老宋都商量过了,可能真的是什么大事儿,你先接,从现在开始比试时间暂停,不算犯规。” 沈紫毫“嗒”的打了个响指,悬浮在半空的计时器停在了“42:15”的字样上。 我见梁多多的神色也不像是在给我下套,为了不影响比斗,我和唐果儿的手机都关了静音放在帆布包里。 估计真有可能是青竹台那边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岳杏林或者是黎木木被迫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把电话打到了梁多多这里。 我赶紧一把接过了手机,声音都紧张的有点儿颤抖了。 “喂,我是陶多余,哪位?” “嗨哟喂,我的陶爷嘿,我这巴巴的打了半个多钟头的电话,可算是找着您人喽!”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心里顿时就“咯噔”大跳了一下。 是蒋亮! 他怎么会把找我的电话打到了梁多多的手机上? 难道说…… 唐果儿那种不安的预感就要应验了?! “亮……亮哥,出什么事儿了?”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不止,蒋亮叹了口气。 “今儿下午我家里有点私事儿,儿子有点儿不太舒服,我得送他去趟医院,就抽不开身去单位点卯,也顾不上博古轩的生意了,跟您请个假。” “……啥玩意儿?不是,就这?!” 我不敢置信的对着手机看了好几眼,真想顺着信号伸过头去瞧瞧蒋亮是不是被烧糊涂了。 这家伙脑袋没事儿吧,竟然为了这么丁点儿小事儿,费劲巴拉的打听着了梁多多的电话来跟我…… 请个假?! 我心里突然一动,突然意识到蒋亮可能是被人胁迫了,赶紧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竖着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 “亮哥,你那边说话不方便吗?你是不是……遇着什么危险了?” “嗨哟,没有,您甭瞎琢磨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媳妇儿非得让我给您打个电话请假的,她说好歹我蒋秃子现在也是端的您赏的饭碗,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翘班偷懒不是人干的事儿。我打您的电话您不接,打唐家小姐的电话她也没动静。我媳妇儿就不高兴了,说是我今儿不跟您请假啊,她立马就把我轰走,让我回去上班搬砖去。” 蒋亮的语气挺正常的,感觉不像是有人在身边威胁他。 可我却越发的糊涂了起来,看身边众人的眼光也有点儿奇怪,干脆就按下了免提,以免大家以为我在作弊。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能找着我的?” “嘿嘿,我琢磨着老岳是个能人,保不齐能联系的着您,就打电话问了他一句。您猜怎么着?分分钟就给我发来了这个号码,说一准儿能找着人,我这一试啊,嘿,还真就找着了!哎我说陶爷,刚才接电话那女的谁啊,声音还挺好听的,您什么时候勾搭……嘿嘿,认识的?我说,这事儿您可得躲着点儿唐家小姐,要让她知道了,可没您的好日子过了……” “咳咳!咳!” 我嗓子都咳劈叉了,是真后悔手贱打开了免提。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梁多多身上,眼神古里古怪的,个个儿都在颤抖着肩膀,脸憋的发紫。 梁多多的神色也很尴尬,她强作镇定,假装没听见蒋亮的满嘴胡吣,沉着脸朝众人瞪了一眼。 “别……扯淡!说事儿,我这儿还忙……忙着呢。” “哎,得嘞,说完了,您接着忙您的,赶紧接上刚才的茬儿,被窝还没凉呢。” “你……哎,你等等,别挂!” 我刚想骂蒋亮几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叫住了他。 “你现在在家是吧?” “对啊,在家呢,这不是跟您请假了吗,可不能算我翘班啊。” “嫂子也在吗?” “在呢。” “对了,我记得嫂子会做一种点心,就是……受众挺特殊的那种,你家里现在有现货吗?” “哟,陶爷,您是不是掐指一算吃准了?巧了,她现在就正在烤点心呢,这一烤箱还有几分钟就烤得了。” 我心中顿时狂喜不已,回头看着梁多多和宋钟。 “我需要拿点儿比试用的道具,这算不算违反规则?” 梁多多愣了一下,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宋钟,他倒是一脸淡然。 “随便,但时间要计算在内。” “好嘞,谢了。哎亮哥,你跟嫂子商量一下,这炉点心就给我了,算是补偿你请假造成的损失。给你五分钟时间,把点心打好了包放在你家门口,我……派个人过去取。” “不是陶爷,五分钟?!不成不成,最少也得十五分钟。再说了,您要那点心干吗呀?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玩意不是给人……” 我赶紧一把挂掉了电话,再多说几句,保不齐蒋亮还能给我泄露多少秘密出来。 我把手机还给了梁多多,示意比斗可以继续进行了。 沈紫毫立马就又打了个响指,计时器重新跳动了起来。 食堂里又恢复了平静,我当着大家的面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纸扎小人,用阳血激活了。 我把一缕灵体气息按在了纸扎小人眉心里的水晶碎片上,纸扎小人的身影骤然一淡,紧接着就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大家一起发出了一声惊讶的赞叹,我嘴里的小竹哨一响,纸扎小人就化成了一道灰影,捯饬着小短腿朝着门外飞奔了出去。 我的余光一直都在观察着宋钟,他似乎是早就想到了我会用这一招去拿比斗所用的道具。 就在纸扎小人动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嘴皮几乎微不可查的张合了几下。 果然! 他真的能看见灵体的存在,这就是恶灵所说的“通灵眼”了吧。 而且更让我意外的是,宋钟竟然可以用法术跟灵体交流。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纸扎小人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不到一分钟之后,纸扎小人竟然…… 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黏糊在我身上,无论我怎么吹小竹哨,它都不肯再挪动一步了。 我面露焦急的神色,不停的吹着小竹哨。 可无论我怎么发出指令,纸扎小人就像是进了叛逆期似的,松开了我的腿跑到桌子角旁蹲下背对着我赌气,说什么也不肯听话了。 计时器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宋钟的脸上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计时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只剩十五分钟,众人的脸色越发紧张了起来。 我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宋钟。 第1216章 致命的死穴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致命的死穴 “老宋,你开封仵作门什么时候学会了控灵术了,这可不是你家传的功法啊。” 我紧盯着宋钟,他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闭口不答。 “新修炼成的功法自然也算在仵作门的本门功法之列,掌门,时间剩的不多了。” 魏三省对我摇摇头,朝着悬浮在半空里的计时器努了努嘴。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伸手朝着纸扎小人的脑门上狠狠的虚戳了一下。 我刻意的收敛着指尖上的气息,纸扎小人的灵体性质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纸扎小人凶巴巴的捏着小拳头跟我“对打”了几下,却并没有接触到我的身体。 它委屈巴巴的瘪着小嘴看向宋钟,我笑了笑,没再搭理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叛徒”,伸手拿过了帆布包。 “好吧,看来你对自己的控灵术还挺有信心的,不过老宋,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一招……以后你还是慎用为妙。”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攥住了移海扇的扇柄。 “各位,刚才那段表演就是为了给大家调节一下紧张气氛的小节目,其实我根本就不用去取道具,早就准备在……这里了。” 几秒钟之后,我变戏法一样的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点心对宋钟挑了挑眉毛,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的像是那个出了车祸的鬼魂一样。 “你……你是什么时候……” “嗷!” 还没等宋钟说完话,那个一直都死犟着不肯食用祭魂香的鬼魂突然大叫了一声,飞身而起,朝着我手里的点心盘子就飞扑了过来。 “哎!回……回来!” 宋钟终于不淡定了,朝着鬼魂厉声大吼了起来。 但鬼点心可不是祭魂香那种档次的祭品,渗入灵魂的香气还是让鬼魂失去了理智…… 其实它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理智,只不过是一直在本能的在强迫自己履行和宋钟之间的约定罢了。 但此时鬼魂一直都紧绷着的心理防线终于轰然崩溃,它张着大嘴口水横流的朝我手里的点心盘子扑了过来,眼珠子上下丢当着,看的我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拦……拦住它!那盘点心都是你的!” 宋钟突然大喝了一声,一直都蹲在桌角边画圈圈诅咒我的纸扎小人眉心里的水晶碎片上猛然闪起了一道精芒。 “嗖!” 纸扎小人无比迅捷的飞身腾起,比鬼魂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它朝着鬼魂迎面就拦了过去,宋钟长出了一口气,我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老宋,教你控灵术的那个人恐怕是对你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灵体……是拦不住阴物的。” “……” 宋钟刚平静下来的脸色猛然大变,他眼睁睁的看着纸扎小人的虚影从鬼魂身上一掠而过,一眨眼就失去了阻拦的目标,正正的bia在了盖着桌布的大抽屉上。 鬼魂没有丝毫停留,飞扑到我面前,伸出血糊漓啦的手朝着鬼点心就抓了过来。 宋钟急了眼,一口咬破了指尖死死的按在自己的眉心里,嘴皮不停的快速一张一翕。 鬼魂却毫无反应,几块香气扑鼻的鬼点心一瞬间就被它塞进了嘴里。 我朝宋钟笑了笑,他的脸顿时就扭曲了起来。 眨眼的工夫,一盘鬼点心就被鬼魂吞掉了一半。 我左手指尖疾出,正正的点在了鬼魂的眉心里,扬声念出了几句咒语。 “食吾供奉,听吾敕令,灵归吾属,速速奉行!” 鬼魂的身形猛然一滞,与此同时,一缕淡淡的黑气突然从它的天灵盖上飘了出来。 宋钟的瞳孔顿时就猛缩了一下,那缕黑气就是他使用控灵术禁锢鬼魂思想的法力,此时被我驱赶出了鬼魂的体外……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鬼魂的掌控了。 “说说吧,撞死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的手指按在鬼魂的眉心里没动,它的身子动弹不得,两只手臂直直的朝着鬼点心伸出,但就差了一寸左右的距离,却死活也够不着点心了。 “男,三十二岁,一米七二,一百三十五斤,平头,方脸,左耳有小耳,右侧鬓角处有一颗黑痣,左侧上门牙缺失。” “哟,这么详细?” “我偷看过他的结案报告了,吃……吃……” 鬼魂死盯着我手里的点心盘子,我笑了笑,把点心盘子放在一张餐桌上,松开了按在它眉心上的左手。 鬼魂把脸埋在盘子里大口吞咽着,纸扎小人也飞身扑了过来,想要从鬼魂手下抢救几块鬼点心。 但它是灵体的性质,胖胖的小手刚一接触到鬼点心,就化成了一道虚影从鬼点心上穿了过去。 眼看着鬼魂把整整一盘鬼点心都吃干抹净了,抱着肚皮满意的打着饱嗝,纸扎小人气急败坏,躺倒在地上不停的蹬着小短腿来回翻滚。 我趴在另一张餐桌上,快速的在纸上勾勒出了一幅幼儿园大班水平的简笔画,那线条粗糙的让我自己都觉着脸红。 “好了。” 我放下笔直起身来,计时器的时间定格在了“03:20”的字样上, 梁多多从手机上翻出了一张照片,当众对比了一下。 虽然那幅“肖像”的绘画水平惨不忍睹,但那张麻将牌一样的大方脸,左耳上的小耳,右侧鬓角的黑痣和一颗缺失的门牙却清清楚楚的凸显出了嫌疑人的面貌特征。 梁多多和魏三省的目光落在了宋钟身上,他呆若木鸡的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已经彻底认输投降了。 我生怕有人对我“变”出那盘鬼点心的手法有所质疑,赶紧走上去笑着拍了拍宋钟的肩膀。 “老宋,你不会认为我真的破不了你的控灵术吧?灵体之道,非阴非阳,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这种法术有一个很致命的死穴,那就是……一旦沾染上一丁点儿阴阳气息,灵体就会马上失效,你的控灵术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食指朝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纸扎小人轻轻一点。 一缕淡淡的阳气融入了纸扎小人的身体,它一瞬间就显出了身形,围观的众人一起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刚才你都干吗了?” 我冷着脸看着纸扎小人,它呆愣了一下,似乎是断了片似的琢磨了半天,这才迈着小短腿蹭到了我身边,哭丧着小脸抱住了我的腿。 “还敢不敢不乖了?” 我冷声问道,纸扎小人紧抱着我的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回头狠狠的瞪了宋钟一眼,朝他啐了一口。 宋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眼光又落在了那个“背信弃义”的鬼魂身上。 “要是你不用那盘点心的话,也有办法破掉我对阴物的控制吗?” “当然有,只是我不想让你的心神受损,变成一个……废人罢了。” 我脸色一肃,紧盯着宋钟的脸,一字一顿。 “咒入阴体,八字纠缠,阴阳本命,舌系命关。老宋,这几句话,我想那个人……也没有告诉过你吧?” 第1217章 前辈高人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前辈高人 “什么……纠缠?命关?” 宋钟一脸愕然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 “以控灵术控制灵体,沾染阴阳气息则破;以控灵术控制阳体,心智坚强则破;而以控灵术控制阴物……施法者的命关损毁则破。” 这几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讲,确实是有点儿难以理解了。 但在场的人全都是精通风水的奇人异士,我这几句话一出口,众人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禁不住一起惊呼了起来。 宋钟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紧盯着他的脸,语气冷冽。 “从你使用控灵术控制住这个鬼魂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舌底一直都冰冷麻木,阴气沉郁,没错,那……就是破解控灵术的罩门所在。只要我用纯阳之气猛然击入你的舌底,你对鬼魂的控灵术就可以瞬间破解。但与此同时,你的舌头会被损毁,轻则丧失语言功能,重则……即便硬伤可以痊愈,心神也会严重受损,让你七魄不全,疯傻痴呆。老宋,教你控灵术的人,未必是真心想要让你赢我,否则的话,那人也不会故意给我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想要借我的手让你成为一个废人了。” 宋钟的瞳孔猛然一缩,他张了张嘴,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对我躬身碰拳。 “多谢雄主保全的美意,宋钟技不如人,情愿认输,心服口服。” 我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再逼问宋钟暗中传授他控灵术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今天的比试总体来说进程非常顺利,现在已经打完了今天的全部四场比斗,也不过才刚到下午三点钟。 就和我预计的差不多,我给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半下午休息时间。 趁着这段空闲,我可以试图从几个已经被我彻底打服了的人的嘴里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蔡心心,或者是狄三先。 甚至我还可以抽出点儿时间,跟唐果儿单独在房间里…… 大家别误会,我只是想跟唐果儿好好聊聊,找个借口劝她明天留在酒店里,不要跟着我来体育馆了。 就连李莹也预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我敢笃定,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绝不会太简单。 梁多多宣布今天的比试全部结束,我把开封仵作门的掌门信物和一包骨灰还给了宋钟。 他当即改口称我为“掌门”,把那块像把雨伞一样的陨铁令牌交到了我的手里。 梁多多的兴致挺高的,给我介绍了一下这块令牌的典故。 我本来以为这东西应该是叫“验尸伞”之类的名字,却没想到还有一个很霸气侧漏的称号。 赤顶穹庐盖。 “南宋有一位很着名的提刑官,叫宋慈,他所着的《洗冤录集》里讲过一段话。验尸并骨伤损处,痕迹未现,用糟、醋泼罨尸首,于露天以新油绢或明油雨伞覆欲见处,迎日隔伞看,痕即现。若阴雨,以热炭隔照。此良法也。这赤顶穹庐盖的作用呢,就是让阳光或者是火光透过红色的油纸照射在尸体上,以此就可以检验出尸体上所留下的不同性质的伤痕,就和现代的法医验尸使用紫外线照射尸体辨别伤痕基本是同样的道理。” 梁多多侃侃而谈,众人看她的眼光里透着一丝崇拜。 毕老师更是摇头晃脑的随着梁多多的语调跌宕起伏,看起来对这位“副班长”的学问很是满意。 说话之间,众人一起收拾了东西,米满屯赶紧把那袋跟我比试用的大米提在手里,我笑着调侃了他几句。 “哟,你这是打算留个纪念啊,还是想回去再好好练练,回头来找我报仇雪耻呢?” “呀,掌门这是说的甚笑话了,这袋米还好好的,回去淘洗一下煮个米饭,够咱十几个人吃一顿的了呀。”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哈,都说晋商精打细算,特别会过日子,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哎老米,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一小袋米呢?” “要在乎的呀,骑着三轮逛酒吧,该省的省,该花的花呀。” 大家一起哄笑了起来,梁多多带着众人走出体育馆,宋钟独自留在食堂里,等待他的朋友来取走那具尸体。 回酒店的路上,梁多多拉着杜美人儿一起爬上了商务车陪着唐果儿。 我借口溜达几步透透气,跟着步行的人群走出体育馆,但还没等我招呼狄三先,他就急匆匆的扫了辆共享单车疾驰而去,说是要赶紧去给唐果儿准备晚饭。 我又把魔爪伸向了…… 不是,我又把目标转移到了蔡心心身上,谁知道赵合吾却很没有眼色的黏糊着我,一个劲儿的问我念什么咒语能让他护膝里的六丁六甲符重新恢复正常。 我叹了口气,对赵合吾说,任何功法都不分高低简繁,主要是要依托雄厚的法力才能让这种功法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只要他的道行足够高深,我是无法让遁甲之术逆行的。 赵合吾瞬间就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变态模式,缠着我让我教他能迅速提升道行的捷径,我气的真想一拳把他给打个日行千里。 奶奶的,要是有捷径,我特么也用不着跟着师父苦修了十八年风水术了。 直到回了酒店的大厅,我这才摆脱了赵合吾的纠缠,赶紧上前悄悄拉了蔡心心一把。 “十分钟之后到我房间去,就你一个人,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蔡心心的脸上顿时就炸开了一片惊喜,满脸的胡子茬一根一根的飞扬着神采。 他玩命的点了点头,手舞足蹈的上了电梯。 等所有人都上了楼,我跟前台的胡小蝶碰了一下头,先问了她有没有打听到庄小龙的下落。 “暂时还没有,陶队,你别着急,岳副队已经请来了一位前辈高人,应该很快就能打探到小龙的确切消息了。” “前辈高人?谁啊?” “这个……岳副队没跟我透露,他让我转告你,专心应付比试,不要为小龙那边的事情分心。这次请来的这位前辈在打探消息方面比庄小龙还专业,要是连他都打探不出庄小龙的下落,那……就算是你亲自出手也没什么用了。”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岳副队向来办事儿稳重,出言谨慎,既然他对那位前辈这么有信心,那就一定是位侦查方面的顶尖专家。哎对了,我还有个事儿要拜托你。” “拜托?哟,突然这么客气,我的预感可不太好。” 胡小蝶笑着吐了吐舌头,我苦笑了一声。 “又是预感,唉,你们女人个个都有这方面的天赋技能吗?这次……严格来讲是个私事儿,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 胡小蝶见我神色凝重,赶紧收敛了笑容,我压低了声音。 “明天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会想办法让果儿留在酒店里。目前小龙下落不明,我手头上能调用的机动人员只有你自己了,我想请你……尽力保证果儿的安全。” 第1218章 重新封印恶灵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重新封印恶灵 “意想不到的……危险?” 胡小蝶的脸色一变,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目前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未雨绸缪吧。今晚我会在我住的那个房间里布设防御阵法,你一定要劝果儿待在那个房间里,不要轻易出来。你自己也要多加点儿小心,一旦情况不妙,就和果儿死守在房间里,用紧急联络方式呼叫五号仓库支援。必要的话……让木木紧急联络那爷和德福。哪怕是把这两条线全都暴露了,也绝对不许让你,或者是果儿出事儿,明白了吗?” 胡小蝶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明白,可是……陶队,我能应付的来,潜伏在青竹台里的那条线经营不易,一旦暴露的话……” “大不了我们重头再来,你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执行命令!” “是!” 有胡小蝶照顾唐果儿,我稍稍放下了心,朝着电梯间走了过去。 “师父,没我的事儿了吧?” 李莹略带困倦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哟,你还在线呢?嘿嘿,不好意思,都把你给忘了。没事儿了,你回学校去歇着吧。” “不回了,省的明天还要起大早赶过来,我就在这家酒店里续一天房吧。你出钱啊,我穷。” “得,想吃什么就直接打电话点,挑最贵的敞开了吃,甭给师父省钱。”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李莹转了点儿钱过去,一想起胡小蝶刚才跟我说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精通打探消息的前辈高人……会是谁呢?” 半天没出声的恶灵总算是找到了卖弄见识的机会,忙不迭的接上了话茬儿。 “要说刺探消息寻人寻物这方面,整个儿风水界里,蒙城养生堂庄家算是首屈一指。你刚才说的那个叫庄小龙的,就是庄北冥那老小子的徒子徒孙吧?”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那若兰在鄢壮营地里说过的那些话,他从庄小龙偷袭我的一招“漆园折桂”一眼就判断了出来,庄小龙出身蒙城庄家,是庄子的嫡系后代。 蒙城庄家的老家主名字确实就叫庄北冥,家传的功法叫做“逍遥游”。 “哟,行啊你,小龙就是庄北冥的儿子。还真让你给蒙对了,看来你也不是只会吃干饭坑队友。” “你……哼。庄北冥的儿子?连他都能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失手,这对手……会是谁呢?” 恶灵沉思了一会儿,我突然笑了起来。 “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主动帮我分忧了?嗯,小伙子眼力价不错,有前途。” “德行,老子是怕你晚上又胡思乱想的不睡觉,附在你身上才几天时间啊,特么的熊猫眼都给老子熬出来了。还有,谁教给你抽烟的,这种恶习你都敢沾上?好好的一副身板都给糟践毁了,怪不得和任诗雨那臭娘们儿结婚一年多了还没……” “你闭嘴。” 我让恶灵絮叨的脑袋都晕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走进电梯。 教我抽烟的人就是郭永喆,我一想起来那家伙用华子的烟盒装着几根大前门来糊弄我,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当时一起跟我学抽烟做卧底企图去打入那若兰的斗金风投做卧底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张俊轩,另外一个…… 是王玥。 仅仅过了不到一年时间,曾经亲密无间的“张大哥”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那个开朗强悍的麦德姆,却牺牲在了晋中,至今都没能找到她的遗骨。 甚至就连杀害她的凶手,那个代号叫做“眉”的人…… 直到现在也没有露过面,让我一想起这件事儿就忍不住怒火满腔,心痛欲裂。 我突然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悲伤之中,我明显能感觉出,恶灵的情绪也受到了我的影响,一丝丝冷冽的气息慢慢的渗进了我的脑海。 金色凤鸟不安的唳鸣了一声,我心中一凛,生怕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突然失控,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回到房间里没多一会儿,蔡心心就推开门溜了进来。 他鬼鬼祟祟的朝门外探了探头,赶紧把门关紧跑到我身边,一脸的络腮胡子都激动的快要立起来了。 “掌门,你把我单独叫过来,是不是要教我那四招失传的招式了……哎哟,这墙是怎么了?!” 蔡心心一眼看见了墙皮上那些千疮百孔的痕迹,一下子就愣住了。 “掌门,咱……赶紧换个房间吧,这屋子不会是要塌了吧?” 我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盒,蔡心心赶紧一把抢过打火机帮我点上。 “不换就不换,开始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蔡心心扔下打火机,摆出了鹰爪十三式的起手式。 我差点儿就没忍住笑出声来,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座造型怪异的石雕上摆了一颗大红毛丹似的。 “别急,两个事儿,等你……” “说,立马就办。” 蔡心心迫不及待的点头,我让他先别着急,坐下慢慢的跟我再说一遍,十六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蔡鹰为什么明知道宝瓶山之行凶多吉少,还要召集十八掌门毅然赴死。 还有,施滇为什么会突然向一贯德高望重的蔡鹰发难,抢夺风水十七雄雄主之位。 蔡心心把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我,就和狄三先所说的大差不差,风水十七雄中流传着一个秘密,他们的守护神叫做银凰公主。 虽然银凰公主从来没有公开露面,但每个月都会召集前任掌门们一起秘密见上一面,会谈的内容…… 无人知晓。 她作为风水十七雄的强大精神象征,使得风水十七雄在风水界中地位显赫,能与青竹台、九天尊这样的强大风水组织分庭抗礼。 十六年前的一天,风水十七雄的前任掌门们在和银凰公主密谈之后,突然就做出了三个月之后赶赴宝瓶山,重新封印恶灵的决定。 即便是他们明知道此行会九死一生,但个个人,也包括施滇在内,都表现的义无反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施滇突然提出要挑战老雄主蔡鹰,并使出了金蚕蛊将蔡鹰打成重伤,直到赶赴宝瓶山前夕才勉强痊愈。 各家掌门回到自己的门派,收拾了掌门信物和先人前辈们留下来的贵重物品,但奇怪的是…… 个个人都对这件事儿守口如瓶,就对自己的子侄和徒弟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交代了几句,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 这一去,十八位掌门就全都失去了音讯,直到借着这一次比斗,各家的掌门信物和前任掌门的遗骨才回到了众人的手中。 “去宝瓶山重新封印恶灵,为什么要把各家门派的掌门信物和贵重物品都带走呢?怪了,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嗯?难道是……祭祀?那口陨铁棺材难道就是个……祭坛?!”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蔡心心茫然的摇头。 我刚想要再问他点儿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了“嘭嘭”的几下敲门声。 第1219章 不做我的拖累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不做我的拖累 蔡心心的表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瞪着眼珠子看着我。 “谁啊?你还同意教别人他们门派失传的功法了?我……我可是先来的。” 我用神识朝门外探查了一下,有点儿意外,对蔡心心摆了摆手,走到门口去打开了门。 狄三先丧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盘子,里边放着几个不冷不热的菜。 他见我开门,一言不发的把盘子塞给我,转头就要走。 “哎,老狄,进来。” 我叫住了狄三先,他迟疑了一下,嘴上虽然嘟嘟囔囔的不太乐意,但脚步还是比嘴巴诚实,乖乖的跟着我走进了房间。 “嘛哪,介不都给你做了饭了,还要陪吃是恁么的……哎,你怎么在这儿?” 狄三先一眼看见了蔡心心,脸色有点儿尴尬,嘴巴立马又硬了起来。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还得去给小嫂子炖补汤呢。” 我回身把门关紧,脸色严肃了下来。 “老蔡,老狄,我要交给你俩一个任务。明天……可能有人会对果儿,你们的小嫂子下手。” “什……什么?!” 两个人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的老大,我赶紧让他俩小点儿声,神色凝重。 “我也不知道那人会趁我比斗的时候摸进体育馆,还是混进这座酒店里,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劝果儿留在酒店,你俩的任务,就是确保这座酒店周边的绝对安全。” “那……那还废嘛话呢!你说,要我恁么做!” 狄三先气的脸皮都在不停的哆嗦,我示意他冷静一点儿。 “老狄,明天你就借口采买食材,不要去体育馆了,留在酒店外围负责侦查,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立马就想办法拖住对方。我会在酒店大厅里预留一个防御结界,触发的机关就是你的阴阳土行之术。果儿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别管了!敢害小嫂子,介王八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不一炒勺烩了他全家,我尼玛……” 狄三先骂骂咧咧的推门就走出了房间,蔡心心赶紧凑到我面前。 “掌门,我呢?我做什么?” 我坐回沙发里又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老蔡,对方绝对不会是个道行平庸的菜鸟,光靠一道防御结界不可能应付的来。这样,你一会儿主动去跟梁多多申请留在酒店里负责值守,一定要把大厅给我守住了。不过你记住,一旦遇到危险,千万别再像以前似的,不管不顾的闷着头就往前冲,你和老狄摞在一块儿都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现在我先把那招云深无痕教给你,不管出了什么变故,你直接用那一招先逃离对方的视线,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蔡心心挠了挠头,“要不你把其他三招也一起都教给我吧,我要保护小嫂子,我不当逃兵。” 我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瞪了他一眼。 “失传的那四招是你鄂西鹰爪门本门功法的精髓所在,招式繁复,没有十天半月的你怎么可能练的纯熟,这一晚上时间你能练会那一招就不错了。你放心吧,我不是让你当逃兵,而是……” 我走到窗户边上,指了指楼下院子里的酒店大门。 “一旦老狄来不及启动防御结界,你就先逃离对方的攻击范围,用入石三分那招功法把左侧大门的石柱子抓碎,我就会立马感知的到你的求救信号。体育馆离酒店不远,只要你和老狄想办法和对方周旋拖延,我很快就能赶来救援。” “好,这次明白了,嘿嘿。” 蔡心心咧着大嘴乐了起来,我当即就把“云深无痕”那招的要点详细的跟他讲解了几遍,让他自己回房间去修习,蔡心心乐颠颠的点头。 “哎对了,你和老狄就是住同一个房间的是吧?” 我问蔡心心,他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嘱咐了他一句。 “回去跟老狄说,这事儿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一旦这些人里有……嗯,我是说,一旦谁的嘴不严,提前漏了口风,反倒是会给果儿带来更大的危险。” “哎,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跟老狄说。” 蔡心心一边走出了房间,一边手上还比比划划的琢磨着那招功法。 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休息片刻,走出房间到了饭厅。 大家正聚在一起吃着饭,有说有笑的,气氛看起来挺轻松的。 “雄主来了,一起吃点儿。” 梁多多见我走进房间,站起身来招呼我,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梁大姐。我让老狄给我开了个小灶,过来接果儿……嘿嘿,我们单独二人世界一小下。你们大家随意,继续吃。” 众人一起对着我和唐果儿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起哄声,梁多多扶着唐果儿走到我身边,笑着把她推到我怀里。 “这才几天没摸着人啊,就这么五脊六兽的?哈,快去吧,不耽误你们小两口甜蜜了。来,大家继续吃,尝尝今天老狄做的菜有没有狗粮的味儿。” 众人一起哄笑了起来,唐果儿羞的脸色通红。 我扶着她慢慢的回了房间,拣着还没凉透的菜给她盛了一小碗,唐果儿却没动筷子,抬起灰蒙蒙的大眼睛对着我。 “姐夫,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呃……是。” 我实在是也没有精力再去斟酌要怎么找借口了,干脆就直话直说。 “果儿,我想让你明天留在酒店里,不要去体育馆了。” 唐果儿沉默了一下,我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要继续劝说她,唐果儿却突然点了点头。 “姐夫,我闻见酸辣汤的味儿了,我想尝尝那道菜,看狄叔叔做的有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我愣了一下,赶紧给她盛了半碗汤,犹豫了一下,拿起羹匙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唐果儿慢慢的啜了一小口,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跟妈妈做的一模一样,真爽口。姐夫,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做你的拖累的。” “我……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多想。” 我赶紧就想要解释几句,唐果儿却眉开眼笑的夸奖着狄三先做的菜好吃,没再说起这个话题。 一边吃着饭,我一边很快就跟唐果儿说了我的安排,让她明天一定要和胡小蝶留在这个房间里,不要轻易离开。 唐果儿没有提出丝毫疑问,全都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我反倒是隐隐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果儿,你……真的答应我,明天不去体育馆了?” “姐夫,你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唐果儿笑了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不能再因为这些事情让你心里不踏实了。明天……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这里有小蝶姐照顾着,你别担心。” 我心里一暖,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落进了肚子里。 吃完了饭闲聊了一会儿,我假装无意的问了唐果儿一句。 “你是什么时候跟灰四爷认识的?” “就是……请金花教主附身的时候啊。” 第1220章 练过钢笔字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练过钢笔字吗 “是……在地下冰川那次吗?” 我皱了皱眉头,可我记得挺清楚的,那次唐果儿摆下了一大堆法器祭品,唱了一大段超长无比的咒语,这才请来了金花教主。 在金花教主附身之后,她说过一段顺口溜一样的词儿,其中有一句是…… 留下老四守家园。 这就说明那次灰四爷没跟着金花教主一起“下山”,而且后来郭永喆也跟我说起过我和任诗雨“吃人”的情景,似乎动用的应该是黄家的人马。 “不是,那次四爷没来,是……哎呀,你怎么忘了,就在我和宁珂比赛的那个赛车场,那时候咱俩还……还是仇人呢。” 唐果儿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笑意,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哦,是你跟熊云还有熊雷熊天他们给宁珂的车子下了鬼打墙法术的那次,对吧?” “嗯,是啊,那时候我姥和舅爷他们还都在,现在……唉,就只剩了小姨姥一个人了,表舅也疯了。这说话就一年多工夫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两滴泪珠从唐果儿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我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沉默了半天,我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世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离奇诡异,一年多之前,我和唐果儿还是仇家死敌,她的数位亲人都死在了我师兄那若兰的手里。 甚至熊九,就是熊雷的双胞胎弟弟,他的死还跟我有很直接的关系。 而现在,我和唐果儿不光是冰释前嫌,我们俩竟然还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摇头苦笑了一声,估摸着也就是小说里才能出现这么荒诞狗血的剧情吧。 眼看着唐果儿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我也不好再追问她什么了,就借口让她早点儿睡觉,喊来了梁多多把唐果儿接回到她的房间里。 关上门之后,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脑海里传来了恶灵绝望透顶的一声哀嚎。 “大哥……大爷!赶紧睡觉吧,我求你了!早知道跟着你这么遭罪,老子还不如找个电子厂打工去舒服呢!” 恶灵痛不欲生的嚷了起来,我没搭理他。 等电话接通了,我故意沉默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的声音压的很低。 “陶爷,您还没歇着呢?” 我点了根烟,让自己已经处于半休眠状态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儿。 “嗯,我刚才已经想要休息了,不过呢……亮哥,我睡不着啊,老是寻思着,是不是该听你跟我说点儿什么呢,我这才能睡的安心。” 蒋亮低低的跟我说了声“稍等一会儿”,紧接着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下床声。 不多一会儿,蒋亮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陶爷,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太正常,本想着等您打完了全部比斗再跟您说的。既然您现在问了,我也不绕弯子,今儿个是我提前知道了您要遇着难处,特意留在家里没去上班,还让阿晨做了一烤箱鬼点心。” “嗯,继续说。” 蒋亮的答案让我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我抽了口烟,强打着精神靠在沙发里。 “这事儿我是通过一封信得到的消息,信上边的内容就几个字,我念给您听。” “……信?!” 我顿时就睡意全无,一激灵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话筒里传来了蒋亮一字一顿的声音。 “多余有难,急需援手,鬼魂食材,未时备齐。就这些,这封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就这么几个字。” “这封信是……通过正常的邮寄渠道送到你手上的?” 我赶紧问蒋亮,他的声音有点儿疑惑。 “不正常,这年头谁还寄信啊,我家里的信箱里边除了银行寄来的账单以外就全都是灰。可今儿一大早,我一眼就瞧见信箱里有个信封和银行寄来的不太一样,拿出来一瞧,是个没贴邮票的空白信封,估摸着是有人直接塞到我家信箱里的。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边写了这么几个字。” “能通过监控查到是谁把这封信送到你家的吗?” 我的语气急促了起来,蒋亮苦笑了一声。 “陶爷,您这可就难为我了。您自己个儿琢磨琢磨,送信的人要是存心想隐瞒身份,怎么可能在监控里留下行踪,这对于会风水术的人不算什么难事儿吧?凭我想要找着那个人……嘿,我蒋秃子敢拍着胸脯保证,我还真没那本事。” 我叹了口气,蒋亮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想要避开监控的手段多不胜数,不光是风水术,哪怕就是用个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屏蔽信号器都能做的到。 我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送信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今天要比斗的内容?还有,那人是怎么知道嫂子会做鬼点心的?” “嘿,您这个问题啊,我也一直都在纳闷呢。” 蒋亮说道,“想要知道您比斗的内容,那倒不难,保不齐风水十七雄那些人里就有那么一两个嘴碎的,漏了风声也不足为奇。可知道阿晨会做鬼点心的人……嗯,还真是不多。” “除了师姐和你我以外,还有谁知道?” 我抓过烟盒又续上一根烟,蒋亮咂了咂嘴。 “一年前阿眉送了你七个纸扎小人防身,当时您还没学成纸扎术,阿晨做了一盒鬼点心当做纸扎小人的食材,任家小姐是亲眼见过了。除了她以外呢……也就您师父,陶青陶大师有可能会知道阿晨有这手本事。再要说还有谁知道……嘿,除了我那死鬼老丈人,我还真想不起谁了。” “诗雨和我师父……” 我的心里顿时就“咯噔”大跳了一下,手里的烟差点儿就掉在腿上。 “亮哥,你马上把那封信拍个照片传给我,不光是信纸,连着信封一起拍。” “哎,好嘞。” 不多一会儿,我的手机上收到了几张照片。 我赶紧迫不及待的点开,翻到有内容的那一张,眼睛死死的盯在手机屏幕上。 就和蒋亮刚才念的那几句话一样,信的内容确实就只有这十六个字。 这几句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四字一句的格式,都像极了师父的口吻。 但我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这字迹却非常陌生,绝不是我熟悉的人写下的。 信纸很普通,就是一张随处可见的A4打印纸,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字迹是用钢笔写下的,字体似乎是模仿的某位书法名家,就是书店里最畅销的钢笔书法字帖,方正端庄,笔力遒劲,但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 信封也是邮局里最常见的那种,褐色的封皮上空无一字。 从表面上看,还真判断不出来这封信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任诗雨的字还算端正,但相比起这封信上的字迹,我敢肯定,她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至于我师父嘛…… 嘿,他的字比狗爬还难看三分。 我犹豫了半天,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亮哥,我问你个事儿,嫂子……练过钢笔字吗?” 第1221章 万全之策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万全之策 “谁?您是问……阿晨?” 蒋亮愣了一下,我吭哧了几声,突然有点儿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自打我来了中州的这一年半多的时间,蒋亮一直都是我最为信任的朋友,甚至说他是我的心腹都不为过。 苏晨是苏眉的亲姐姐,严格来讲,也算是我的同门师姐。 要是没有她的这一炉鬼点心,我和宋钟的比斗过程就不会如此轻松。 我确实是有破解控灵术的方法,但前提是要损伤宋钟的身体,这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圆满结局。 此时我突然对蒋亮问出了一个这么伤人的问题,我顿时就后悔莫及,赶紧干笑了两声。 “亮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吧……嗨,今儿可能是脑子不太清楚,随口就胡说八道两句。你……你早点儿歇着吧,我也困了,改天等比斗打完了,我请你吃饭。” 蒋亮沉默了良久,我顿时就有点儿发慌了,一个劲儿的跟他道歉。 过了半天,蒋亮长叹了一口气。 “陶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没事儿,咱俩之间没什么不能问的。这段时间不光是我和阿眉,就连阿晨也做了好些个让你想不通的怪事儿,这些吧,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具体的原因……回头我会给您个解释。” “没有没有,亮哥,这事儿咱不提了,是我不好,我怎么就……嗨,这么嘴欠呢我。” “不,陶爷,您听我说完。我蒋秃子拿自己的命起毒誓,阿晨绝对不会跟这事儿有什么瓜葛。陶爷,有一事儿我一直都没跟您说过,鬼点心不是用普通的材料就能做出来的。您是风水方面的行家,应该能琢磨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鬼魂灵物都对鬼点心没有任何抵抗力,那是因为鬼点心里有它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什……什么?!” 我大吃了一惊,心头巨震,一下子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鬼点心的材料里加入了……嫂子的魂魄!那……她每做一次鬼点心,就会让自己的神魂受损,这可是要折损阳寿的!” 蒋亮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儿发闷。 “我当然知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去做这种损伤她寿元的鬼东西。陶爷,我蒋秃子没什么出息,一沾着钱就眼珠子发绿,这脑子是说什么也管不住这不争气的手。这一年多时间,我暗地里黑了您不少钱,其实您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可从来就没当着面儿让我下不来台,我谢谢您,谢谢。这钱哪,除了一少部分给了阿眉维持生计,其他的我都大手大脚的花在阿晨身上了。我是对不住您,可我……我不能对不住阿晨啊……” “亮哥,什么也别说了,刚才的话……对不起,我给嫂子道歉。” 我赶紧打断了蒋亮的话,他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 “没事儿,没事儿。得,话说开了,咱哥儿俩就没什么缠在心里的疙瘩了。陶爷,天儿不早了,您快歇着吧,阿晨这会儿身子还很虚,我得去照顾着她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找您那小徒弟去,她早就把定位发给我了,放心,一准儿误不了您的事儿。” “哎哎,好。亮哥,我……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嫂子。” “得嘞。” 挂掉了电话,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下五味杂陈。 我在沙发里呆坐了很久,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房间里一片氤氲。 恶灵也没再出声,过了良久,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站起身来,把空烟盒丢进了垃圾桶,爬上床去关掉了灯。 我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杂念都驱赶出了脑袋,没再去多想任何事情,强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觉。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我的这次比斗倾力付出,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允许自己输掉任何一场比试。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半个小时起了床,第一件事儿就是在房间里密密麻麻的布设了五六道各种不同性质的防御结界。 房门,窗户,甚至就连卫生间里都充盈着浑厚的法力气息。 如果有人想要强行破除这些防御结界,我敢吹一句牛皮,哪怕是五魁宗师联手,没有个十分八分钟的也绝难做到。 我还是不太放心,又激活了两套纸扎小人,把房间里围了个密不透风,这才稍作休息,洗漱后下楼去转悠了一圈。 蔡心心已经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坐在了大厅的休息区里,不过这家伙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估计是已经琢磨透了“云深无痕”那一招的要领。 狄三先坐在保安室里,正在杵着脑袋不停的打着盹。 听到电梯的响动,他警惕的睁开眼朝我看了看,随后就又垂下了脑袋,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估计是在暗骂那个企图对唐果儿下手的混蛋吧。 蔡心心从休息区里跳起身来,我赶紧对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值守。 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我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在前后两个门口都布设了空间陷阱。 原理呢,就和王才在宝瓶山上做出的那个空间转移阵法有点儿相似。 只是我不会土木建筑的法门,就只能照猫画虎,利用昨天的比斗中赵合吾给我的启发,在两个空间陷阱之间融合上了遁甲之术。 简单点儿解释吧,就是空间陷阱一旦触发,无论对方从前门或者是后门进入,都会被缩地成寸的法术迅速传送到另一个出口,让他暂时无法接近楼梯。 当然了,这种法力不强的阵法在风水高手面前支撑不了多久的时间,顶多就能拖延个几分钟也就算达到目的了。 我抹了抹额角渗出的汗珠,出门去四下转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筋骨。 天刚亮不久,街面上还没有多少行人。 昨天还是响晴的天气,此时头顶的天空上乌云密布,似乎连空气里都带着一丝沉郁压抑的闷气。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大门左侧的石柱子上,假装看着门外的风景,暗暗的把一缕气息灌注了进去。 只要这根石柱子有所破损,我灌注在里边的气息就会随即在我的神识之中消失。 体育馆距离酒店只不过几百米距离,我可以迅速的赶回来救援。 其实从唐果儿和李莹的预感上判断,即将来临的危险有极大概率会发生在我身上。 但我生怕有人对唐果儿趁机下手,毕竟她现在眼睛不方便,一旦发生了意外,就算是有蔡心心和狄三先还有胡小蝶的重重保护,也极难全身而退。 只有做好了万全之策,我才能放心的去打完这最后几场比斗。 一切准备就绪,我仰头长呼了一口气,用力的舒展了一下四肢。 一阵“噼噼啪啪”的爆响让我身体里的疲累一扫而空,我返回顶楼,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饭,把唐果儿送回房间关紧了门。 “梁大姐,各位,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 第1222章 至少四门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至少四门 今天是比斗的最后一天,也是决定我能否顺利的拿到十八掌门之位的关键时刻了。 唐果儿留在了酒店里,于是米满屯本着“该省就省”的原则,退掉了订好的商务车,众人一起步行前往。 一路上,恶灵似乎是比我还要紧张几分。 他不停的调试着灵力互通渠道是否畅通,李莹和蒋亮的声音每隔一会儿就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搞的我脑袋嗡嗡的,一个顶俩大。 梁多多带着我们径直朝游泳馆的方向走去,我心中一动,暗暗揣测,剩余的这几场比斗,估摸着水鹿彤…… 将会是个出人意料的主角人物。 她的出场顺序很靠后,仅仅在梁多多之前。 也就是说,本来应该下午才用的着的游泳馆,我们却一大早就赶到了这里,足见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在风水十七雄之中拥有何等让人意想不到的地位。 “别瞎琢磨了,先把胶东补习班那个老太太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恶灵的语气里充满了忧虑,我也没有了跟他斗嘴的心思,紧盯着毕老师的背影,心里暗暗发毛。 毕老师昂首挺胸的跟在梁多多身后,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精神干练的花白短发,那矮小的背影隐隐散发出了万丈气场。 “亮哥,看你的了,还好你打小就没怎么念过书,对老师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我可是……真不成。”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脑海里传来了蒋亮满不在乎的声音。 “䞍好吧,我蒋秃子别的不成,就有三样功夫啊,连我自己个儿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鉴宝吃饭和耍嘴皮子,论起这三样儿,你还真能算是天下无敌。得,有你托着底儿,我这心里边就踏实多了。” 蒋亮得意的笑了几声,突然声音惊诧了起来。 “哎,小侄女儿,你这干吗呢?这场可是你秃叔亮相当主角儿,你这又是搬书又是开电脑的,这是……哎哎?” “恐怕今天你这三样本事也就只剩下个吃饭了,让让,别挡道儿。”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长幼有序你懂不懂?你秃叔我可是你师父三顾茅庐八抬大轿请过来给他镇场子的,你……你跟我客气着点儿啊。”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儿就叫点儿东西来吃,贵贱随便,反正是我师父出钱。堵着点儿嘴,别出声就行。” “……得。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的,还真有点儿你秃叔年轻时候的风范。还甭说,就你这小嘴儿叭叭的,保不齐还真能把那什么……毕老师给怼成哑巴了。” 蒋亮和李莹互相拌了几句嘴,我叹了口气,也没敢出声。 现在这两位都是我大爷,我谁也得罪不起。 过了一会儿,那两位祖宗总算是消停了下来,众人也跟着梁多多走进了游泳馆。 一股略带消毒水气味的氤氲水气迎面扑来,我深呼吸了几口,顿时就觉着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丹田里一直都蔫了吧唧的金色凤鸟欢快的鸣叫了一声,顿时就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与此同时,一道雄浑的水行法力迅速的弥漫在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之中,似乎和周围的环境立即就产生了共鸣。 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我天生就是水性体质,修习的又是水行功法,按说跟水产生法力共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 这种感觉来的也太强烈了,这间游泳馆的面积并不大,除了更衣室和四周的看台之外,场馆中央就只有一块大约二十五米长短,十几米宽窄的短距离水域。 这么丁点儿大小的一个游泳池,怎么可能散发出像无边的大海一样强烈的水行之气呢? 我心中一动,歪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水鹿彤。 她的目光刚一跟我接触,顿时就紧张的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嗫嚅了起来。 “我……是我……” “哦,雄主,是我让小彤用法力扩大了这片水域的气息,这是本场比试的必要环境因素,一会儿你就知道用处了。” 梁多多接过了话茬儿,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让大家各自在看台上找位置坐好。 “我先公布一下这场比试的内容吧,雄主,你和毕老师将会在这里进行一场辩论赛,辩论的题目和正反方顺序稍后由你们二位抓阄产生。毕老师从事教育行业近四十年,桃李遍天下,业务水平有口皆碑。她的教学范围几乎涵盖了小、初、高各级教育阶段的所有主要学科,但最为擅长的……是外语。” “外……不是,你你你……不会是想要让我用外语跟毕老师去……辩论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多多,她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总算是落了下来。 “不,雄主,这场比试,你和毕老师不是要用一门外语去进行辩论,而是……至少四门。” “……法克!” 我顿时就崩溃了,辩论赛! 要用外语! 还特么是…… 至少四门?! “这是辩论赛的国际惯例,正反双方各由四位辩手组成。咱这场比试的形式呢,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非常新颖,别开生面。” 梁多多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和毕老师不是一个人代表一方,而是……需要分别充当正反双方的其中两位辩手,当其中一方用一种外语阐述完毕,另外一方须用相应的外语进行回应,直到其中一人无法用对方说出的外语完成应答,即为失败。唉,我和老魏这两个裁判惭愧啊,除了咱的国语是什么都不会,就只能用这个同步翻译耳机来糊弄事儿了。” 梁多多从兜里摸出两个耳机,递给魏三省一个。 两人把耳机塞进耳朵眼里调试着设备,蒋亮结结巴巴的声音从我脑海里传了过来。 “什什什……什么玩意儿?拿外国话对骂?不是,陶爷,这……保定话算不算?我倒是说的挺溜儿的。” “起开点儿,一边儿吃东西去吧,你那嘴除了吃也没别的用了。” “哎,我吃。” 此时我听见了李莹的声音,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除了英语,你还会其他语言吗?会几门?” “不多,就会七八门,而且还都是入门级别的,大部分都只是会点儿比较基础的日常用语。” “七八门?我靠,牛掰!盖了帽了我的小baby!乖徒弟,师父这回可全靠你了。” “哼,只会七八门外语肯定不是那位老师的对手,你别高兴的太早。” “……啊?七八门都不够?!那……那怎么办?” “放心吧,你想办法能让我听见毕老师的声音就行,我开着翻译软件,把应对的辩论内容用中文输入进去,再用外放把翻译过来的语音放给你听。” “呼……那就太好了,只要我耳朵没聋,那这场比斗就……嗯?!不对!” 第1223章 法力耗尽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法力耗尽 我脸色一愣,突然一声就失声喊叫了起来。 我终于想明白梁多多为什么要让水鹿彤把游泳馆里的水行气息放大了几十倍了,没错,是雾掩青山,又是那一招…… 雾掩青山! 就像是昨天水鹿彤把我的帆布包悄无声息的藏在坐垫底下那种手法一模一样,此时她放大了我身边的水行之气,就是想要把整个儿游泳馆里的一切声音和一切气息给隐匿起来! 梁多多肯定详细查过我过往的资料,从小到大我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别说是用至少四门外语去和毕老师辩论了,就算是拿我最熟悉的英语,我也不可能赢的了她。 留给我的唯一一条路…… 就是作弊了。 除此之外,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能有什么获胜的途径。 梁多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她不知道我的帮手会隐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去获知比斗场上的实时进程。 所以她就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釜底抽薪,把整个儿游泳馆里的一切声音和气息都跟外界隔绝了起来。 “哼,什么对呀不对的,准备好了就赶紧开始吧,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你这种平时不努力,到了考试就耍小聪明的学生我见多了。” 毕老师冷笑了一声,走到了四张排成了一排的桌子面前站好,我顿时就在心里叫苦不迭。 “坏了,他们识破了我们要作弊的意图了,这可怎么办?水鹿彤用法术把这里给遮掩住之后,场地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你那边的声音也传不进来,要是强行打散场上雾气的话,肯定会被判犯规……哎?” 我突然愣了一下,恶灵冷笑了一声,口气非常嘚瑟。 “嘿嘿,就一道水行法力就想掩盖住老子的通灵术?进了游泳馆已经十几分钟了,你俩之间的灵力互通就从来没断过,想在老子面前玩灵力阻断,切,她还嫩。” 我心下顿时大喜,确实就像恶灵所说的一样,我和李莹之间的沟通一直都非常顺畅,她传来的声音清晰稳定,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水雾影响的迹象。 “不过就是……你俩最好是快着点儿,一边维持灵力互通渠道,一边还要抵御灵力阻断,这挺费劲的,我也支撑不了太久,顶多……也就半个来小时就到头了。” 恶灵讪讪的催促了我一句,我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一排桌子面前。 “好,双方准备就绪,现在开始抓阄拟定辩论的题目。小沈。” 梁多多对沈紫毫点头示意,沈紫毫手中的毛笔连挥,几个硕大的无字方框出现在我和毕老师面前的半空里。 我笑了笑,“女士优先,您选吧。” “哼,油嘴滑舌,课堂上就只有老师和学生,什么女士不女士的。” 毕老师嘴上虽然在训斥我,但她的神色似乎是挺满意的,提起手里的教鞭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方框。 沈紫毫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的无字方框一转,出现了两行闪耀着金光的中文大字。 “正方:网络社交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加亲近;反方:网络社交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加疏远”。 梁多多拍了拍手,“题目已经定好了,辩论的顺序是毕老师充当正方的一、四辩和反方的二、三辩,雄主,你是正方的二、三辩和反方的一、四辩。还有什么疑问吗?” 毕老师点了点头,我讪笑了一声,其实我的疑问多了去了。 在我的印象里,双方的一辩阐述完论点之后,紧接着就是二、三辨提出论据,展开论证。 可现在的这种形式,这不是要帮着对方驳斥自己的论点吗? 但我看李莹也没提出质疑,估摸着她已经摸透了这场辩论赛的门道,也就放下了心,对梁多多点头示意。 梁多多宣布比试开始,我跟毕老师对面站好,对她碰拳行礼。 “青乌堪舆陶多余,请多指教。” 毕老师点了点头,神色稍缓。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今天的代课老师,我姓毕,大家请坐。” “哎……” 我差点儿下意识的一屁股坐下,愣了一下神,这才反应过来,我这里压根儿就没有凳子。 趁着我一分心的工夫,毕老师猛然一拍桌子,高亢的嗓门顿时就回响在了游泳馆里。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水雾也一下子弥漫了起来,整个儿游泳馆里的视线顿时就模糊了不少。 我有点儿紧张,生怕李莹听不清楚毕老师的声音,赶紧低声嘟囔了一句。 “能听清楚吗?” “别说话!” 挨了李莹一句怼,我反倒贱嗖嗖的觉得挺舒服的,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毕老师身上。 这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乍听起来跟英语有一点点相似,但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一个单词也没听懂。 毕老师的语速很快,她的喉咙里就好像是粘着一口痰似的,呜噜呜噜的,李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是法语,一会儿我一句一句的把语音放给你听,你要注意发音的细节,就像是……吃炸糕烫着嗓子眼的那种感觉就对了。” “呃……” 我翻了翻白眼,毕老师口若悬河的呜噜了半天,这才停下嘴,朝我一伸手。 “嗯……咳咳!” 我硬着头皮装出了一副镇定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李莹那边传来了几句清晰的女声。 我一字一句的学着女声的发音,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嗯这个……Je ne peux pas être d"ac cord a vec l"argument de l"autre……” 毕老师脸色一沉,皱着眉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的发音实在是太过于惨不忍睹了,而且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也没法表达出相应的肢体和情绪的内涵。 但好歹我还算是准确的用法语回应了毕老师的辩论,好不容易照葫芦画瓢的念完了那一大段法语,我的脑海里突然画风一变,换成了另外一种语言。 这种语言我倒是挺熟悉的,经常在一种大家喜闻乐见耳熟能详的小片子里听到,只是说这种语言的人…… 衣服都穿的比较少。 嗯,咳咳。 可能是这一次我的发音还算是中规中矩,毕老师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也用了一大段同样的语言回应了我。 你来我往,转眼之间我和毕老师就各自展示了五六种不同的外语。 辩论的进程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脑海里的声音似乎是变的稍微模糊了一点儿,有一些字句之间逐渐出现了停断。 我皱了皱眉头,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看来恶灵维持灵力互通渠道的法力…… 就快要耗尽了。 我心下暗暗焦急了起来,脑子不停的飞速转动着。 “不行,再这么耗下去,就算是最后打平了也肯定要算我输。得赶紧找一种很小众的外语,毕老师也不会的那种……哎,对了!” 我脑子里一闪,一抹坏笑浮上了我的眉梢。 “哼,我就不信,她连那种土着语都能会。李莹,下一段话咱用……他加禄语。” 第1224章 水里藏金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水里藏金 我敢厚着脸皮坦然承认,我确实就是个学渣。 我见过的外语种类还没有李莹和毕老师会说的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我却亲耳听过一种很奇特,也很小众的语言,那就是敏乃所说过的吕宋土着语言,他加禄语。 时隔将近半年了,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敏乃当时念叨的那些“呜哩嘛啦”的咒语,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这种土着语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语言种类,我决定冒险赌一把,要是毕老师连这么冷僻的土着语都会说的话…… 我特么认输还不行吗。 几句叽里哇啦的女声断断续续的在我脑海里响起,我努力辨认着每一个单词的发音,总算是磕磕绊绊的说出了一段完整的辩词。 “……嗯?!” 梁多多脸色一怔,奇怪的敲了敲耳朵上的同步翻译耳机。 魏三省也回头看着梁多多,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这是哪国的语言?!” 毕老师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你……你是胡诌的吧?” 我笑了笑,把眼光转向了梁多多和魏三省。 “这是吕宋地区的土着语言他加禄语,要是同步翻译耳机里没有存储这种语言的话,裁判组可以暂停比试,用其他途径检验我刚才所说的是否正确。我刚才表达的意思是,网络出现并普及的意义,在于使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更加便捷,作为一种新兴的社交方式,网络可以作为沟通的辅助工具,而不能取代传统的社交手段,成为唯一的沟通桥梁。人与人之间需要的不仅有冷冰冰的高效数据,更需要拉近距离,产生温度。” 梁多多和魏三省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就宣布比试暂停。 他们俩围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把脑袋凑在一起,一边打开了翻译软件,一边不停的回放着我刚才说出的那段他加禄语。 “站好了!不许动!” 一声暴喝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我被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唰!” 我眼前一花,浓郁的水雾之中猛然闪起了一点点五颜六色的光芒,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一瞬间就封住了我身边的所有退路。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那是什么凌厉的暗器,赶紧站定了脚步,凝神屏气,抬手就画出了一道防御符箓。 但毕老师出手极快,还是有几点光芒穿透了符箓的防御范围,其中一点正正的砸在了我的额角上。 一阵熟悉的疼痛感传来,我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额角。 一颗绿色的粉笔头在我脚下“滴溜滴溜”的打着转,我看着手指上那一抹颜色,摇头苦笑了一声。 没想到逃离课堂这么久了,我竟然又一次受到了来自于老师的血脉压制。 而且用个什么颜色的粉笔不行啊,为什么是…… 绿色的呢。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毕老师那矮小的身形瞬间就化成了一道迅捷的虚影,鬼魅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 一条钢筋一样的左手猛然箍住了我的胳膊,与此同时,她的右手疾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迅速的把我全身上下都拍打了一遍。 “平时不好好念书,一到了考试就各种耍小聪明作弊,这书是给谁念的,是给你父母还是给老师,嗯?小抄呢?藏哪去了?!是不是戴耳机作弊了?把耳朵露出来!那一只!” 我乖乖的转身配合着毕老师,把所有的衣兜裤兜都翻了出来,又把两只空空如也的耳朵眼对她展示了一下,最后干脆连鞋子都脱了,任由毕老师随意检查。 翻腾了半天,一无所获,毕老师的神色有点儿茫然。 她定定的看了我足有十几秒钟,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水鹿彤。 “你确定考场里的通讯信号都屏蔽了?他有没有可能从考场外的同伙那里获取作弊的信息?” 水鹿彤捏着衣角摇了摇头,毕老师不敢置信的“咦”了一声,又心有不甘的把我全身上下重新搜了一遍。 “毕老师,查到了,雄主刚才的那段话确实就是他加禄语,虽然个别单词的发音不是太精准,但总体来说……表达的意思没有出入。” 梁多多抬起头来对我和毕老师说道,“由于刚才您没能用相应的外语对雄主的辩词作出回应,按照规则,本场比试的结果,雄主……获胜。” 看台上传来了一阵嘈杂和零零星星的掌声,就在梁多多宣布我获胜的同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的空了一下,似乎是一下子少了点儿什么。 “喂……喂!你没事儿吧?!”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还以为恶灵被累死了,赶紧在心里焦急的喊了起来。 “没事儿,死不了,就是没有力气再去维持灵力互通渠道了。要是再拖上个十分八分钟……老子只怕是非得要把小命给交代了不可。现在没人帮的了你了,接下来的几场比斗,就全靠你自己了。喂,怎么样,老子不光是会吃干饭坑队友吧?” 脑海传来了恶灵有气无力的声音,我长呼了一口气。 “不错不错,这次你干的很漂亮,提出严厉表扬。” 恶灵不满的哼唧了一声,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好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 也关心起恶灵的生死了。 毕老师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的。 魏三省已经带着宋钟和灰三儿来清理场地了,我的眼光在水鹿彤身上停留了一下,奇怪的嘟囔了一声。 “奇怪了,你一直在抵御着她的雾掩青山法术,同时还维持着法力互通渠道,让我和李莹能顺畅的进行沟通,可她……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故意在替我隐瞒实情?” “呸,你想多了,那都是老子的功劳。” 恶灵赶紧迫不及待的邀功,“要是你一边比斗一边和你小徒弟进行灵力互通,不光是要消耗极大的心神,更重要的是会让神识涣散,只要是稍有一点儿道行的人都能觉察出你在作弊。而老子给你俩之间建立的互通渠道,是借助水家这个小妞儿释放出来的水行法力,利用一缕金行气息制造出来的。” “哦,我明白了。”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恶灵所使用的手法,不禁赞叹了一句。 “水里藏金,气偃无痕,她释放出的水气越旺盛,隐藏的金行互通渠道也会越稳固。游泳馆里到处都是金属器材,这样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哎,你别说啊,这比用土行之气强行去抵御水行法力的笨办法……确实是高明多了。” 恶灵得意的笑了起来,说话的工夫,魏三省他们已经收拾了桌子,开始准备下一场比试所要用的器材,我对毕老师躬身碰拳。 “毕老师,多谢指教。” 毕老师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突然她朝着我就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把我给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一边。 “班长同学……对不起!” 第1225章 揍李莹一顿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揍李莹一顿 毕老师弯着腰朝我躲开的方向又挪了挪,我尴尬的连连摆手,赶紧上去扶住她。 “不是不是……您这是干吗呢?您的学识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说别的,光是您这发音就比……比我标准多了,您可别这样,我是您学生,受不起受不起。” “班长同学,老师不该否认你的优秀,更不该怀疑你夹带小抄作弊。这场比试……是老师输了。” 毕老师一本正经的对我道歉,我扯着嘴角干笑了几声,掩饰着心中的尴尬。 我的优秀? 她还真用不着否认,我确实是配不上这两个字,我的的确确就是靠着作弊赢的。 不过好在我又赢下了一场很关键的比斗,这位毕老师是恶灵在潜意识里很忌惮的一位对手,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 她最擅长的是“以理服人”,可今天的比斗内容,虽然也含有辩论的成分,但总体来说,却是偏向于考量所熟知的外语种类的多少。 这稍微有一点儿偏离了毕老师最为擅长的领域了,反而是给了我一丝绝地反击的天赐良机。 我奇怪的咂了咂嘴,隐隐感觉这似乎有点儿不太对。 从前面出场的这些风水十七雄的成员跟我比斗所使用的功法上看来,好像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某个人的指点。 而这个人呢,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撺掇他们使用一些离奇的功法出奇制胜,但实际上达到的效果…… 却都给了我险中求胜的绝佳机会。 难道这个人的目的,是在暗中帮助我获取十八掌门之位? 他(她)到底会是谁? 没等我思索多久,魏三省就已经在游泳池边上竖起了几块硕大的X支架,看上去就像是在给某个品牌做广告宣传似的。 我探头看了一眼,X支架上的喷绘布雪白一片,一个字迹一个图案都没有,我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魏三省又带着人绕到了游泳池的另一边忙活了起来,我干脆也不去瞎猜下一场所要比斗的内容了,反正也不可能猜的着。 我回到看台上,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块像书本一样的陨铁令牌和一包骨灰交给了毕老师。 她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摩挲着陨铁令牌,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赞许,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班长啊,这是咱胶东补习班的精神信仰,你来看看,这上边刻着的八个字是什么?” 毕老师把陨铁令牌朝我递过来,我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下。 虽然这块令牌已经被我从宝瓶山的鬼坟里带出来很长时间了,但我的关注点只在令牌上到底有没有像太一令一样的混沌之气而已。 至于令牌的具体样子,我一直都没能静下心来仔细的去观察。 此时我捧着陨铁令牌,八个遒劲方正的楷书字迹映入了我的眼帘。 一代帝师,刚正不阿。 我微微动容,“哟,您的祖上是皇帝的老师啊?” 毕老师露出了一副傲然的神色,挺了挺腰杆。 “咱胶东补习班创建较晚,是在清朝中期,但来头可不比任何一家门派小。创派祖师张谦宜是康熙帝请来为四皇子胤禛和十四皇子胤禵开蒙的授业恩师,两位帝子学成之后,康熙帝允准他老人家回归故乡教书育人,他老人家就创建了咱胶东补习班,延续至今。我呢,是创派祖师第十三代嫡孙的关门弟子,只可惜,祖师爷的后代人才凋零,我的恩师离世时没能留下一男半女,这胶东补习班掌门的重担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微微一惊,赶紧点头。 就算我的历史学的再差,也听说过这几位的大名。 胤禛就是名震清史的雍正帝,而那位十四皇子胤禵,也因为一段“传位于四皇子”和“传位十四皇子”的野史而被世人所熟知。 没想到,胶东补习班的创派祖师竟然是这两位大人物的开蒙老师。 怪不得风水十七雄的所有成员,包括梁多多在内都对毕老师礼敬有加,看来门派出身真的是考量地位高低的一个重要因素。 场地里还在忙活着布设道具,毕老师似乎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的跟我们讲起了这位帝王之师的典故。 陨铁令牌上刻着的“一代帝师”倒是好理解,而“刚正不阿”这四个字,却是故事曲折,颇有趣味。 相传在两位皇子年幼之时,张谦宜因为四皇子胤禛读书不认真,毫不客气的责打了他一顿,还罚他顶着半碗水跪在冰冷的砖地上。 贴身伺候的太监见状大惊,赶忙冲进书房指着张谦宜的鼻子尖大骂了起来。 张谦宜勃然大怒,顺手抓起一本书劈头盖脸的砸在太监脸上,把他赶出了书房。 太监气急败坏,跑到康熙帝面前去告状,康熙帝听闻此事,急匆匆的赶到书房门口一看,胤禛正在罚跪,手臂上还留着几道乌青的戒尺印子。 康熙帝龙颜大怒,他气冲冲的闯进书房,怒斥张谦宜。 “吾儿学为天子,不学亦为天子!尔胆敢损伤吾儿发肤,岂不惧天威雷霆耶!” 没想到张谦宜却毫不畏惧,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学为尧舜之君,不学为纣桀之君!” 这一句话把康熙帝怼的哑口无言,他嘴上虽然赞成了张谦宜的说法,没再追究他责打皇子的罪过,但暗暗的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时隔几年,一位官员犯了事儿被康熙帝逮捕,按律当斩。 康熙帝还记着几年前的仇,他故意扣押着那名官员没有处斩,暗地里放出口风,说只要四皇子的老师亲口求情,便可无罪释放。 那名官员的家人听闻,慌忙带着千两银票跑到张谦宜家里,求张谦宜帮忙。 没想到张谦宜用袖子把银票往地上一拂,说了两个字“该杀”,就让人把官员的家人给撵出了门。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康熙帝的耳朵里,康熙帝无奈的摇头苦笑,随手在宣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一代帝师,刚正不阿。 毕老师说完这段历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现在这些学生的家长,动不动就投诉老师体罚学生,闹的有责任心的老师是越来越少,学校都快变成游乐场了。哼,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又不是管着学生吃喝拉撒的保姆,连皇帝的儿子都打得,他们的儿女就都是宝贝疙瘩?班长啊,以后你要是当了老师,可一定要记住,那些不听话的学生该打就得打,等他成了器的那一天,他早晚都会明白当老师的这片苦心。” 我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只可惜现在恶灵已经耗尽了力气,我和李莹之间的法力互通渠道断绝了,她应该是没听见毕老师的这番话。 不过这也不影响我下定了把毕老师的教诲付诸实践的决心,我正在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去揍李莹一顿的时候,游泳池的另一边传来了魏三省的声音。 “场地布设完毕,下一场比试……随时可以开始了!” 第1226章 第二个坑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个坑 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游泳池,泳池的两边已经密密麻麻的竖起了几十个空白的X支架,魏三省和宋钟各站在泳池的一边,出声示意看不到对面的情景。 泳池两边用红色和蓝色的警示条各拉出了一个方框,左右以展架为界,向后延伸到了看台的边缘。 “雄主,可以开始了吗?” 梁多多笑着问我,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余独腿的肩膀。 “行,听了个一代帝师的故事,也歇的差不多了。老余,你没问题吧?” “我能有啥子问题嘛,早就等到心里猫抓猫挠的咯!” 余独腿抓过身边的那支金属拐杖,双手轻轻一错,“咔”的一声,拐杖变成了两截。 余独腿把手里的半截拐杖在地上轻轻磕了几下,“哗啦啦”…… 一大堆造型各异的金属从中空的拐杖里散落在了地上,余独腿指了指地面。 “雄主,你挑一样儿顺手的暗器,咱俩比划比划。” 我暗暗的在心里夸奖了恶灵一句,虽然梁多多还没亲口公布这场比斗的具体内容,但从目前来看,恶灵难得的猜准了一次。 蜀中铁器行最为擅长的就是打造各种暗器,恶灵猜测,余独腿将要和我比试的大概率会是暗器的准头一类的功法。 我却担心余独腿会跟我比打铁的功夫,恶灵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蜀中铁器行打造的暗器所用的材料和普通金属不一样,里边添加了一些具有灵力的特殊材料,但上百年以来这都是他们门派秘而不传的独门配方,他才不会在公开场合暴露这种秘密。” “哦?特殊材料?”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具体会有什么作用?” “其实这东西就是难的不会,会的不难,说白了一文不值,就是用一些跟打击目标气息相近的材料熔炼在金属里,让暗器具有一定的追踪目标的作用而已。二十几年前,上边派人和余独腿的老爸余独眼谈过,想让他以外聘专家的身份参与跟踪式导弹的研发,谁知道余独眼却拒绝了,那格局比个针鼻儿大不到哪儿去。” “余独……眼?!靠,这爷儿俩的名字还真是够般配的。” “他蜀中铁器行人丁兴旺,徒子徒孙一大堆,加在一块儿都够把后海给填平了的。但历代的内定掌门传人就只有一个,就是谁在七岁的那年留下过残疾,谁就是下一代掌门的不二传人。” “嘿,这还真是个奇怪的规矩。哎,那你说,要是这些徒弟徒孙有那种心眼儿活泛的,故意在七岁的时候把自己给弄残疾了……” “那不可能,蜀中铁器行和陕南百草门的关系很亲近,无论是谁受了伤,百草门都会派首席大弟子去给他医治。是意外伤残还是故意为之……哼,还能瞒得过百草门首席大弟子的眼睛?” “哦?那这么说起来,余独腿的伤应该是岳杏林给他治好的了?” “不是岳杏林,也不是华神农,而是岳为轻。余独腿受伤那年岳杏林还没出生呢,百草门的掌门人是岳为轻的师父,当时他是百草门的首席大弟子。” 我点了点头,问恶灵暗器到底是根据什么气息去追踪目标的,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大概……就是根据目标的阴阳五行气息的区别,在不同的暗器里融入不同的特殊材料吧。当时在宝瓶山上,余独眼朝老子发来的暗器上就带着一股很明显的阴金之气,和那口陨铁棺材的气息很相近。” “哦,这样啊……嘿嘿,要是余独腿想要在暗器上跟我玩阴阳五行,那他可就输了一大半了。” 我的心顿时就落了地,恶灵冷笑了一声。 “你确实是可以随时改变身体里的阴阳五行气息,甚至是变成非阴非阳的灵体来避过他的攻击,但你别忘了,你还要用暗器击中他才能算你赢。陶老鬼教过你的法术里就只有神策钱能勉强跟暗器搭个边,这几天你就好好练习这门功法吧。” 于是在比斗开始的几天之前,除了练习控制“吹仙气”的力度和鄂西鹰爪门的鹰爪十三式之外,我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以不同的阴阳手法发出暗器上。 酒店房间的墙壁之所以伤痕累累,也跟我修习的这门功法有莫大的关系。 此时我看着余独腿面前摆着的那一大堆暗器,心里微微一动。 第一个坑已经来了。 他让我挑选一样他亲手打造出来的暗器,就是防着我会在自己携带的暗器上动什么手脚。 我对这种不公平的规则早就习以为常,笑了笑,反正我也没指望着能从规则上捞到什么便宜。 我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拿起了一枚直径约摸着三公分左右的黄铜片掂了掂,尺寸重量都和一枚铜钱比较相似,还算是挺顺手的。 “就它吧。” 我对余独腿亮了亮手里的暗器,余独腿点点头,伸手拿起了一枚亮银色的袖箭。 我们俩把各自选好的暗器交到梁多多手上,她跟魏三省一起检查了一下,把两枚暗器的尖角用锉刀挫钝了,分别涂抹了一些粉末,重新交还给我们俩。 “两位,我先介绍一下本场比试的内容,叫做一镖定乾坤。” 梁多多提高了声音,“双方各站在泳池一边的X展架后面,活动的区域不允许超出警示条范围以外。双方以神识探查到对方具体的位置,在规定的一个小时之内,发出手中唯一的一枚暗器,首先击中对方的一方获胜。” 梁多多把“唯一的一枚”这几个字咬的很重,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一镖定乾坤”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要是双方都击中对方或者是都脱靶了,算我输,对吧?” 我朝梁多多笑了笑,她理直气壮的点头,毫不迟疑。 “老余亲手打造出的暗器棱角锋利,威力巨大,为了让双方避免受伤,我和老魏把暗器做了处理,分别涂抹了红蓝两种不同的颜料,比试的结果就由双方身上是否沾染到相应颜色的颜料来判定。都清楚规则了吧?” 我和余独腿一起点头,梁多多示意我站到红色的方框里,余独腿走到了泳池的另一边站定。 梁多多带着大家移到了看台上视野开阔的中央位置,大声问我和余独腿是否准备好了。 得到了我和余独腿的回应之后,沈紫毫又画出了一个计时器的虚影,高高的悬浮在我们头顶上。 我慢慢的挪动着脚步,释放出一道神识朝着泳池的对面蔓延了过去。 “……嗯?!” 就在神识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我微微一愣,眼光落在了遮挡在面前的X展架上。 神识刚一接触到竖立在我面前的喷绘布上,就立马被反弹了回来,我吃了一惊,眉头一皱。 这些喷绘布上不知道是喷涂了什么特殊的材料,竟然能阻拦住神识! 这可是我以前从来就没想到过的一个难题,看来这第二个坑也紧接着比斗的开始…… 而出现了。 第1227章 落在自己的狗腿上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落在自己的狗腿上 在比斗开始之前,我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一种感觉。 既然风水十七雄大部分成员都在这十六年间升级了本门功法的档次,那倒数第三个出场的余独腿…… 就一定不会就像恶灵所认知的一样,直到现在还墨守成规,裹足不前。 果不其然,比斗刚一开始,我的神识就被眼前的X展架阻挡了下来,无法探查到泳池对面的余独腿具体是在什么位置。 我脚下没敢停留,继续不断的移动着,稍稍离X展架远了一点儿,拉开了两米左右的反应距离,心中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喷绘布上遮挡神识的材料,应该也是一种蜀中铁器行打造暗器所使用的特殊原料吧,我自己猜想,可能是和隐形战斗机上所喷涂的避开雷达探测的涂料是一个原理。 虽然梁多多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毁坏这些X展架,但我敢打赌,只要我这么做了,就一定会被判负。 那眼下的情形就很明了了,我和余独腿都无法用神识探查到对方的精确位置。 除非我用神识绕过这些X展架,但那样一来,又会耗费我极大的法力,估计以我现在的体能,连十分钟都未必能撑的过去。 而余独腿却可以利用暗器中含有的特殊材料,锁定我身上的气息来进行追踪。 我手里的黄铜片应该也具有同样的作用,但是…… 我是当着余独腿的面选定的这件暗器,他一定知道这块黄铜片可以追踪到的是他身上的哪一类气息。 估摸着现在他早已经把相应的气息隐藏起来了,每个人手里的暗器就只有唯一的一件,余独腿脱靶,还可以赌我打不中他,而我呢? 只要丢出了手里的黄铜片,就必须一击命中,别无其他选择。 “脚下别跑那么快,先不要隐匿你身上的气息,要让他把暗器先丢出来,你才有反击的机会。” 恶灵疲惫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我笑了笑,回了他一句。 “打了几天的比斗,倒是把你给打聪明了。没错,这次咱俩总算是统一了一次认知,必须要让余独腿先亮出底牌,废掉了他取胜的法宝,咱们才能浑水摸鱼。” “哼,比斗是你自己打的,谁跟你咱们。这块废柴也玩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儿,你自己当心着点儿他偷袭就行了。老子就不跟着你费神了,歇一会儿。” 恶灵没了动静,我心里暗暗发笑。 他明摆着就是不想出声扰乱我的心神,却还在嘴硬,不肯承认他对余独腿的暗器无比忌惮罢了。 我按照恶灵所说的,脚下的步子渐渐放缓,做出了一副体力逐渐衰竭的假象。 其实…… 我的体力也确实是消耗的快要差不多了,虽然昨天我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些宝贵的休息时间,但清早我在酒店里布设阵法消耗了大量体力,再加上刚才的那场比斗,毕老师又给了我极大的精神压力。 此时我的呼吸稍稍有点儿急促了起来,丹田里涌向经脉的法力越来越缓慢,几乎快要够不着脚底了。 我的脚步也跟着虚浮了不少,汗珠大颗大颗的顺着额头滑落了下来。 头顶上的计时器不停的跳动着,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 我和余独腿谁都没有急于出手,透过我眼前那片雪白的喷绘布,能隐隐的看见对面的X展架上,模模糊糊的映出了一个也同样在不停移动着的身影。 “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得赶紧想个法子让他动手。” 沉默了好一会儿,恶灵终于忍不住了,又开口说道。 “磨蹭到计时结束,你俩谁都没打着对方,还是你输。” “嗯,放心歇着你的,别急。这就和钓鱼是一个道理,舍不得下香饵,就钓不着大鲤鱼。比斗才开始没一会儿呢,我要是现在就假装跑不动了,余独腿就算是再傻也不会上当。” 我回了恶灵几句,喘气的声音紧接着就粗重了起来。 这不完全是在演戏,我已经渐渐有了疲累的感觉,脑袋隐隐有点儿发晕,口干舌燥的。 可能是我的影子也倒映在喷绘布上,余独腿也可以透过X展架判断出我现在的体能状况。 他的身影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举了举右手,迟疑了一小下,紧接着就又慢慢移动了起来,并没有立马上钩。 我咬着牙继续跑了一会儿,眼看着头顶的计时器已经倒数到了“19:50”的字样,我脑子里勾勒出的计划也已经完全成型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这就……起竿!” 我剧烈的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双手杵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暗暗的把经脉中的法力悄无声息的向丹田里聚拢,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了双脚上。 我的余光一直都在紧张的观察着喷绘布对面的余独腿,他似乎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就在我“体力耗尽”的同时,他的身形也猛然定住了。 “老汉儿打铁叮当响,九个娃儿在身旁,隔街跑来一条狗,一镖穿心透心凉!火锅儿……走起!” 一片死寂的游泳馆里猛然响起了一声暴喝,我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脑海里的恶灵顿时就暴怒的大吼了起来。 “这混账玩意儿骂谁是狗呢?!弄弄……弄死他!” 看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哄笑声,那十几个人终于憋不住了,一个个的蜷缩着身子捂着嘴,笑的东倒西歪的。 我却没心思去琢磨余独腿所说的火锅食材到底是不是指的我,凝神屏气的侧着耳朵,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嗖”的从泳池对面啸叫着响起。 “啪!啪!” 两声暗器穿透喷绘布的闷响声一前一后响起,在那一瞬间,我把经脉里的法力全都收敛进了丹田之中,与此同时,双脚踩着不同的阴阳方位,身子猛然向后闪出了一米之外。 “唰!” 一道蓝莹莹的光芒紧擦着我的鼻尖疾闪而过,我刚要按照原定的计划,趁着这个空档朝余独腿发出手里的黄铜片,但我的余光中突然发现…… 余独腿发出的袖箭一下子失去了追踪的目标,却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径直扎进身后的看台上。 此时那枚沾染着蓝色颜料的袖箭竟然悬浮在半空里,像个磁场紊乱的指南针一样不停的旋转着箭头,似乎是在重新定位目标的位置。 我心里暗暗一惊,赶紧打消了我想要趁机偷袭余独腿的想法。 只要我身形一动,身体里的阴阳气息多多少少都会外泄。 就算是我手里的黄铜片击中了余独腿,我也会同时被他的袖箭打中。 “我靠,他竟然还能控制暗器进行二次攻击?奶奶的,第三个坑已经来了,我可不会这一招。现在我手里就只有这一块黄铜片,打落袖箭的话,就不能攻击余独腿了,这可怎么办……嗯?嘿嘿,有了!” 我的眼光突然落在了身前喷绘布的那两个破孔上,我直起身子,勾了勾嘴角。 “让他的打狗棍,落在他自己的……狗腿上!” 第1228章 没什么好看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没什么好看的 “弄死他!” 恶灵并没有在意我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咬牙切齿的吼道。 估摸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骂做是“狗”,这家伙气的都快从我的头顶上蹦出来了,一丝丝暴戾的气息不断的在我的丹田里鼓荡着。 “喂,你给我消停点儿!” 我赶紧在心里警告了恶灵一句,可能是他也感觉到了我身体里的气息变化,赶紧闭上了嘴,生怕那股神秘的力量突然爆发失控。 我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直到感觉丹田里的那股暴戾的气息消失不见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头顶的计时器已经跳出了“15:05”的字样,余独腿似乎是也有了异样的预感,刚才还呆站着不动的身影一下子就飞速的来回跑动了起来。 我慢慢挪动着身子,把眼睛贴在喷绘布的破孔上朝对面看去。 “哟,一条腿不怎么方便还能跑的这么快,只怕是老赵都得甘拜下风。嘿嘿,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跑的过……你自己的袖箭。” 我阴笑了一声,慢慢的捻动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一缕淡淡的气息涌上了我的指尖。 “咔咔……咔!” 正在半空中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四下乱转的袖箭突然重新找到了追踪的目标,一下子就停止了旋转,箭头正正的指向了我的方向。 “去吧,皮卡丘!” 我指尖朝着破孔里一弹,那缕气息“嗖”的一声朝着泳池对面就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我迅速的重新收敛起了身体里的阴阳气息。 “唰!” 一道蓝光紧追着那缕气息从喷绘布上的破孔里疾穿而过,就在此时,对面的破孔里出现了余独腿那玩命奔逃的灰黄色的身影。 身影一晃而过,紧接着,我弹出的那一缕气息和紧随在身后的蓝光一起穿过了对面的破孔,迅速的转了个方向,朝着余独腿的背影就…… 紧追了过去。 “呃……哎?这这……啥子情况哟?你爪子来追老子喽!起开,你起开……哎呀!” 泳池对面一下子就传来了余独腿惊慌失措的叫嚷声,紧接着“哐哐”几声,已经有几个X展架被惊慌逃窜的余独腿撞倒了。 我把眼睛凑在破孔上看着对面的情形,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发笑。 “嗯,不错。贴身跗骨如魅影,没想到把如影随形的功法用在了那缕气息上,效果还真不赖。嘿嘿,估计蔡心心也没想到,打败老余的不是我,而是他鄂西鹰爪门。” 余独腿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一边上蹿下跳的躲避着自己发出的袖箭。 但那缕气息和蓝色的袖箭就像是一贴新鲜出炉的狗皮膏药一样,不依不饶的非要往余独腿身上粘。 无论余独腿怎么隐匿或者改变自己身上的阴阳气息,袖箭却一直都被我弹出的那缕气息引导着曲里拐弯的到处紧追着余独腿,死活也不肯停下。 看台上已经沸腾了起来,大家也顾不上是否会出声影响场地里的比斗了,个个都站起身来兴奋的大喊大叫。 有指挥着余独腿想要摆脱袖箭的追踪的,有大声喊着时间提醒余独腿再顶个一刻钟比斗就结束了的,还有单纯的就是扯着嗓子尖叫,快乐不需要理由的。 我兴致勃勃的看着泳池对面的闹剧,几分钟之后,所有的X展架几乎都被慌不择路的余独腿撞倒了,视线一片开阔。 余独腿嘶嚎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脚步也渐渐的缓慢了下来。 “噗!” 一声闷响,余独腿猛然停下了脚步,表情定格了在他的脸上。 游泳馆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活像是一部正在上演精彩戏码的电影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呃……先人板板儿,自己养嘞狗倒咬了自己嘞屁股墩墩儿,安逸喽……” 余独腿张了张嘴,捂着屁股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我笑着掂了掂手里的黄铜片,手指轻轻一弹。 一道红色的光芒穿过我面前的喷绘布上的破孔,慢慢悠悠的朝着他飞了过去。 “啪!” 黄铜片不紧不慢的落在了余独腿的屁股上,腾起了一片淡红色的烟雾。 我长吐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计时器。 09:30。 “本场比试结束!比试结果,风水十七雄雄主陶多余……获胜!” 也不知道梁多多是不是被刚才的热烈气氛所感染,她挥舞着胳膊兴奋的大声喊出了比斗的结果,看台上的人群一边大声哄笑着,一边乱哄哄的跑到余独腿身边去查看他的伤势。 “哈,赢了……哈哈!” 恶灵激动的叫嚷了几声,他粗重的喘气声几乎和我连成了一片。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绕过了游泳池走到余独腿身边。 此时我感觉整个儿人都轻飘飘的,大汗像瀑布一样的顺着脸颊往下滴答,眼前的脸都模糊的成了两三个虚影了。 “雄主,你没事儿吧?” 梁多多的声音飘飘悠悠的在我耳朵里响起,我勉强摇了摇头,扒拉开正在嘻嘻哈哈大笑不止的人群。 等我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我笑的一下子两条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了余独腿身边。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屁股,嘴里还在不停的哼唧着。 一拃长短的袖箭此时就只剩了半截露在他的手外边,正正的插在他的屁墩儿上。 余独腿每哼唧一声,袖箭就紧跟着轻轻的颤抖两下,活像是一截短短的兔子尾巴橛儿。 我笑的肚子都抽筋了,半天才强忍着笑意,对大家挥了挥手。 “男士围成一圈遮着点儿,女士们自觉点儿回避一下,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噗!哈哈哈哈……” 幸好在比斗之前,梁多多和魏三省就把袖箭的箭头给锉钝了,余独腿的伤势并不严重。 他哼哼唧唧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塞给我,我打开看了一下,是半瓶黄色的药粉,气味辛辣刺鼻,符合传统的金疮药的特征。 刀剑无眼,凡是武学之家,大多都有自己门派独特配方的伤药。 我笑的身上都没有力气了,指挥着灰三儿帮余独腿拔掉了袖箭,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撒上金疮药粉包扎起来。 几个人把余独腿抬到看台上,他哼哼唧唧的趴在座椅上抬起眼睛看着我。 “掌门,你把我老汉儿嘞骨灰给我就好咯,信物你自己拿到起,我……我是起不来给你行礼喽。” 我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骨灰来塞在余独腿怀里,又朝身边的众人展示了一下那块陨铁令牌。 好死不死,那块令牌的模样…… 也是一支袖箭。 梁多多颤抖着肩膀,脸色憋的像个茄子似的,几秒钟之后…… “噗!哈哈哈哈……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快,那谁,老宋啊,三儿,你俩把老余送医院去……哈哈哈!” 身边的狂笑声一直都没停止过,但在我的耳朵里却越来越模糊。 我靠在座椅上,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第1229章 一肚子起床气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一肚子起床气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了很多飘忽不定的场景,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在做梦。 一会儿看见我终于像西天取经一样的历尽万难打完了所有的比斗,但一通狂欢庆祝胜利之后,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千辛万苦刚拿到手的陨铁令牌了。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干瘦而苍老,手里好像提着我的帆布包。 我拔腿就朝那个人追去,但无论我多用力的奔跑,他的身影却总在我面前的不远处晃悠着,怎么也追不上。 那个身影既陌生又熟悉,似乎是我曾经见过的某个人。 但我努力的回想着,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不是师父,也不是夏风,也不是我干爹吴桐。 一会儿我看见风水十七雄齐刷刷的聚集在我身边朝我碰拳,嘴里恭恭敬敬的称呼我为“雄主掌门”。 但一转眼,他们却个个都凶神恶煞一样的一拥而上朝我拳打脚踢,叫嚷着让我偿还他们的两代银凰公主在我身上所遭受的苦难。 我想要辩解几句,但他们压根儿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他们的拳脚很重,我竟然一点儿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着头不停的挨揍。 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隐隐出现在他们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很怨毒,似乎是恨不得冲上来亲手宰了我一样。 一会儿又看见我面前站着一个面目很模糊的女人,我嘴里叫着“娘”,跪在那个女人面前,惊喜的朝她伸出双手。 她却对我待搭不理的,似乎是对我很不满意。 她嫌弃的躲开了我的手,冷声问我为什么十六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一副没有出息的窝囊样子,我不配做她的儿子。 我茫然的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猛然间,我眼前出现了王玥那张熟悉的脸,正在急切的跟我说着什么。 但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焦急的瞪大了眼睛,辨认着她的嘴型,她正在跟我说…… “多余,有危险!你快走啊,有危险!” “王玥!你在什么地方?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 我惊喜的朝她跑过去,但王玥的脸却突然消失了,我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一句话。 “你快走,有危险!” “王……王玥!王玥!” 我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四下里一片死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姐夫,我们要走了。” 唐果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我愣了一下,转过身来问她要去哪里。 唐果儿却没有回答我的话,背对着我挽着一个人的胳膊慢慢的走远。 我看清了唐果儿身边的那个背影,心头猛然剧震。 “诗……诗雨?你……你别走啊!你们要去哪里?!喂,喂!” 两个人一言不发,径直走远,我急了眼,拔腿就想要去追。 “臭小子,光顾着你媳妇儿了,见了老子都不会磕头了是吧?” 一道万分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的脚步顿时就定格了在原地,惊喜的回过头。 “师父!是你吗?师父,你这一年多去哪儿了,怎么才……啊!” 我的眼睛突然扩大了足有一倍大小,惊恐的看着清晰出现在我眼前的“师父”,目瞪口呆。 那张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二十多年的熟悉的脸庞上,赫然画着两条扫把一样的…… 浓重的眉毛! 师父的脸猛然间变的狰狞了起来,他恶狠狠的朝我逼近过来,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意识一瞬间就被一股无边的黑暗吞噬掉了。 “嘻嘻!” 一道清脆的童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似乎正在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唱着儿歌。 “凤凰佩,分阴阳,男阴凤,女阳凰。六月初六重生祭,黑蛟银凰拜天地。龙凤烛,亮堂堂,新郎姓陶不姓张。邪龙吞凤娶新娘,赤凰银凰命不长,金凤吃了黑蛟龙,三才归一锁冥王。尸水河宽三丈三,中间围着个宝瓶山,尸水河长七里七,混沌至此归太一。唉,又算出来了,真没劲。陶老鬼,我要杀了那只金凤,冥王被锁起来了一点儿也不好玩,让黑蛟吃了赤凰和银凰多有趣。哼,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你!什么狗屁天命,我非要把天命砸个稀巴烂,看你能奈我何?!” 黑暗之中,我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那道童音来自何处。 但我的视线所及全都是一片漆黑,黑的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色,也没有一丝光亮。 两个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男一女,并肩走来。 两个人的面目很清晰,女人还是楚凌的模样,只是和我认识的楚凌相比,女人面若严霜,神态雍容,不怒自威。 男人赫然就是我的样貌,但我却很笃定,这不是现在的我,绝不是。 他的身材比我壮硕了很多,眉眼之间戾气弥漫,仿佛是整个儿世界都跟他有血海深仇。 男人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脖子上挂着一条造型怪异的项链,一对暗紫色的混沌角随着脚步轻轻摇晃。 太一令挂在腰间,“太一”和“混沌”两面不停的来回交换,脚上那条胳膊粗细的陨铁锁链“哗哗”作响。 女人身着华服,目不斜视,只是…… 又和之前我数次看到的场景不同,她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襁褓。 女人把襁褓紧紧的抱在怀里,襁褓上异光闪耀,赫然正是那对…… 凤凰阴阳佩! “……娘?楚凌是……我娘?!那个男人……会是我爹吗?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我呆呆的看着脑海里的这一幕场景,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一片无边的黑暗又重新吞噬了天地。 “陶多余!喂!”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猛然闯进了我的耳朵,我一个激灵,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梁多多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 “梁大姐,怎么了?刚才是谁在叫我?” 梁多多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悄悄朝一边歪了歪嘴。 我一头雾水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双手环抱在胸前,那张黑黝黝的大饼脸非常抢眼,让我顿时就忽略了其他一切容貌特征。 “你就是陶多余?” 女孩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口气非常嚣张。 我皱了皱眉头,睡的好好的…… 虽然我一直都在不停的做梦,睡眠质量并不太高,但被人这么毫不客气的叫醒,自然是一肚子起床气。 我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她。 “你哪位,有什么指教?” “我师爷让我告诉你,他今天会来参加和你的比试,至于时间不能保证,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件大事儿。” 女孩儿说话的时候原地站着没动,双手一直环抱在胸前,神色十分倨傲。 我顿时就心头火起,还没等开口,旁边就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这位同学,你家长没教过你,跟班长说话的时候……要放规矩点吗?” 第1230章 不能改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不能改 “班……班长?谁呀?!” 女孩儿一愣,毕老师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你陕南百草门虽然不在咱风水十七雄之列,但自你们先掌门岳为轻前辈开始,就和我们缔结盟约,共同进退,说来跟一家人没什么两样。你是华掌门的徒孙,算起来班长……陶雄主是你的长辈,你这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眼里还有没有点儿班规班纪了?!” 女孩儿瞪着眼看着毕老师,又转向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他是雄主?哎,师爷和师父怎么都没告诉过我?不对啊,我记得雄主不是一个叫施然的老头子吗?” “姑娘,他确实就是咱风水十七雄的现任雄主,既然华前辈没来的及告诉你……不知者不罪,毕老师,算了。” 梁多多朝毕老师使了个眼色,毕老师重重的哼了一声,阴着脸退到一边。 女孩儿还在摇着头嘟嘟囔囔的,梁多多见我脸色不善,赶紧挡在我和那女孩儿之间朝我眨了眨眼,把声音压的很低。 “雄主,她是陕南百草门的人,是来传华前辈口信的。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咱风水十七雄历来都要依仗百草门的医术,能不结仇就最好是……唉,忍忍吧。” 我见梁多多的脸色有点儿为难,心想她也算是一心为了风水十七雄着想,也就点了点头,强忍着怒气压下了心头的火。 “你师父是谁?” 我问那女孩儿,她挺了挺腰杆,脸上顿时又浮现出了一丝傲然。 “我师父是百草门的首席大弟子,我也是师父座下的首席弟子,算起来就是百草门的首席徒孙了。师爷和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头你应该都听说过,我就不提及师尊的名讳了。” 我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敢情这个倨傲无礼的小女孩儿竟然是岳杏林的徒弟。 真不知道那么谦逊温和的一个人,是怎么教出这么个不知礼仪的愣头青的。 嗯,用毕老师的话来说,这种就属于非常需要打一顿才会懂事的学生了。 “哦,原来是百草门的首席孙女……不是,徒孙啊,真是失敬了。” 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朝裤兜里摸去,却发现昨晚就把烟给抽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我问米满屯要了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刚才还晕乎乎的脑袋顿时就…… 更晕了。 女孩儿似乎是涉世不深,没听出我刚才那句话里暗含的讥讽意味,得意洋洋的抱着手。 我吐了个烟圈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同道的见面礼学过吧?怎么,还要我替岳师兄教教你?” 女孩儿让我这一句话给怼的哑口无言,尴尬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把右手手掌横在胸前,拇指弯向掌心,食指抵住了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对我微微躬身。 “陕南百草门座下弟子齐祺,见过雄主……陶师叔。” 我扯了扯嘴角,给她还了个礼,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叫齐祺的女孩。 个头不高,黑的通透,五官不大,加在一起也就勉强占了整张大饼脸的五分之一。 但她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滴溜溜的挺有精神。 看起来她应该是挺有医术方面的天赋的,不然岳杏林也不可能收她做首席弟子了。 “华前辈确定不了具体什么时间能来吗?” 我问齐祺,她皱了皱眉头。 “我刚才不都告诉你了……” 我一瞪眼,她迟疑了一下,口气软了下来。 “是,师爷清早就带着我从陕南出发,本来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这里的。但刚进了中州城师爷就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人托师爷帮他个忙,师爷就让我先来这里给你报个信,说要是他今晚酉时还没赶来和你比试,就算你赢了。” “哦……华前辈是遇到什么人了?” “我不认识,是一个老头,看起来挺……挺不正经的。” “……不正经?” “嗯,一把年纪了,还留着个长头发,一半黑一半白,也不知道染染。那老头穿的花里胡哨的,满脸跑眉毛,说话油腔滑调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我被齐祺的这番描述逗的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点儿。 “你知道华前辈要去办什么事儿吗?需不需要派人去接应他一下?” “用不着,我不知道师爷跟那个老不正经去了哪里,他没告诉我。不过有师爷亲自出手,还能有什么麻烦事儿,你就等着酉时之前挨揍吧你。” 齐祺朝我瞪了瞪眼珠子,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把烟头掐灭。 梁多多生怕齐祺再说出什么欠揍的话来惹恼了我,赶紧让杜美人儿带她去一边休息一下。 “雄主,吃点儿东西吧。” 梁多多拿着一个快餐盒递到我面前,我道谢接过,慢慢吃了半盒饭菜,喝了点儿水,瞌睡总算是完全醒了过来。 “雄主,你还没休息好吧?要不……你多休息一会儿,等华前辈来了,你先和他比完,我和小水这两场不行就延后到明天吧。” 我又累又困,全身的筋骨都酸软的提不起力气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嘴上客气了两句,刚想要就坡下驴,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很柔弱,但很坚决的声音。 “不行。” 我和梁多多一起回头看去,水鹿彤低着头站在一边,咬着嘴唇捏着衣角。 “今天就比,说好了的事,不能改。” “……” 我生无可恋的看着水鹿彤,她低着头说完急匆匆的转身就走,看那模样就像是生怕我会吃人似的。 梁多多刚想要追上去跟她好好商量一下,我伸手拦住了梁多多,摇了摇头。 “算了,她说的也对,早就定好了的事儿,咱也别改了。再说这体育馆的租金也齁贵的,让老米再多租一天,我怕能要了他的老命。” 梁多多无奈的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三点开始,比完两场顶多也就五点钟,正好是酉时,不会耽误你和华前辈的比试。” “得嘞,谢谢梁大姐。” 梁多多转身离开,我倚在座椅里拿过手机,给唐果儿拨了个电话。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感知到我预留在酒店里的防御机关被触发。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直到电话很快接通,我听见了唐果儿的声音,悬着的心才顿时落了地。 “多余,你那边的比试顺利吗?我和小蝶姐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很安全。” “好,那就好。我这边……挺顺利的,别担心。” “嗯,那你比完了就早点儿回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吗?” “不是,今天是周一,往常这一天不都……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吗?别忘了。” “……哦哦,我知道了。” 唐果儿不说我真的差点儿就忘了,今晚十点,我还要跟鄢壮“接头”。 挂掉了电话,我眯着眼睛看着独自坐在看台一角的水鹿彤,她的眼光…… 也恰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第1231章 赶紧融合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赶紧融合吧 我对水鹿彤微微一笑,她的身子猛然剧震,赶紧侧过身去避开了我的目光,背影在微微颤抖。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从水鹿彤对我表现出的反应上看,她似乎是…… 很害怕我,每次和我的眼光接触的时候,她都会马上避开,浑身哆嗦,像极了一只迎面撞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但她刚才又很坚决的表示要和我进行比斗,而且还迫不及待的马上就要比,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想要弃权认输的念头。 这让我一下子就迷茫了,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底是在想什么。 再加上她那离奇的身世,和曾经出现在苏杭码头的那个神秘女人,让我顿时就在心里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喂,我怎么觉着她……就像是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死撑着非得来送人头一样呢?元芳,你怎么看?” 我问恶灵,他有气无力的回了我一句。 “这姓水的小妞儿就是个傀儡,她背后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苏杭码头的瓢把子。那个人……哼,喜怒无常,神经错乱,鬼知道她今天是想要帮你还是想要杀你。” “……啥玩意儿?杀我?不至于吧,我跟她……有仇吗?” “哼,她想要杀的人,管你是有恩还是有仇,只要她高兴,杀到一半再把你救活了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 “……你说的这是个人?” “嘿嘿,你要是有胆子,就把刚才那话当着那女人的面说一句,你就知道她是不是个人了。” “哎,你说的这么热闹,那她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 “认识,下一句话就别问了,老子不蠢,就不告诉你。赶紧歇一会儿吧,都打到这份上了,要是这小妞儿今天真的是来杀你的,死在她手里可太不值当的了。” 我翻了翻白眼,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还是定了个闹钟,乖乖的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接连三天的比斗,真的是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 浑身的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减缓了运动的速度,尤其是今天,我一直都感觉自己整个人脚底发飘,视线微微有点儿模糊。 无论我用什么办法想要保持清醒,却都感觉心神涣散的厉害,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身体的反应速度明显有点儿跟不上脑子的运转。 就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了很久的机器一样,各处的零件都出现了疲劳的迹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骤停。 哪怕是拼了命的供电,加油,机器还是会不可避免的降低工作效率。 我很快就熟睡了过去,感觉只过了几分钟时间,闹钟就聒噪的响了起来。 我强迫自己撕开了眼睛,慢慢的坐起身,咬着牙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根上掐了一把,这才陡然清醒了过来,“嘶嘶”的吸了几口凉气。 “唉,你也不容易。” 恶灵长叹了一声,“老子突然有点儿不想和你融合了,哪怕是没了脑子,也比这么一天天的没时间睡觉给累死了强。” “哟,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你这就请便吧,我这儿庙小,还真容不下你这座大神。” 我故意逗了恶灵一句,他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我慢慢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场地里的情况。 让我意外的是,游泳池里没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放置什么比斗所需的道具。 我走下看台,梁多多朝我迎了上来。 “雄主,还能坚持吗?” 我笑着点头,故作轻松的背着手朝游泳池努了努嘴。 “说说吧,这场是个什么规矩?” “……没有规矩。你和小水两个人同时潜下水,谁先露头谁就输了,就这么简单。” “哦?比肺活量啊。” 我看着不远处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水靠,正背对着我低头不语的水鹿彤,梁多多沉吟了一下,悄悄的压低了声音。 “雄主,这场比试没有规则,也就是说……不限制双方在水下的任何攻击手段,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的眼皮微微一跳,紧盯着梁多多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她身上可能会携带武器之类的东西?” “不好说,甚至有可能会超越武器的范畴。但规则没有限制,你……还是自己多加点儿小心吧。” 梁多多紧蹙着眉头,我点了点头,对她道谢后走向更衣室。 更衣室里已经准备好了几套不同型号的水靠,但没有氧气瓶。 我关上了门,悄悄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蔓延向了门外。 神识刚在水鹿彤的身上一接触,我心中就猛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珠子。 “我……我靠!这小姑娘是疯了啊,她的水靠里藏着匕首,一把电击枪,还有两个瓶子,估计是毒药!不是……她脑子没事儿吧,竟然想在水里用电击枪?这架势就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啊这是!” 恶灵冷哼了一声,似乎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判之中。 “同归于尽?嘿,她还不配。那个女人可能只是觉着你现在展示出来的手段太温和了,没有达到她的预期罢了。你死不了,但那个小妞儿……就不好说了。”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我急了眼,“你的意思是水鹿彤会借助这一场比斗逼我出重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变态啊!” “嗯,这个词倒是挺贴切的。老子没力气了,帮不上你,也……哼哼,不敢帮。你自己加点儿小心吧,我也不怕明话儿告诉你,这场比斗你要防着的不光是那姓水的小妞儿对你下手,更要防着她……自杀。” “……草!”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水鹿彤身上暗藏着的那些武器并不是对付我的,而是她用来“自杀”的工具。 她背后的那个神秘女人吃定了我人性上的弱点,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鹿彤死在我面前,一定会出手相救。 但与此同时,水鹿彤也会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朝我发起偷袭。 我突然想起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明明知道一旦救了狼会发生什么后果,但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妇人之仁还是在不停的撞击着我的心脏,让我别无选择。 我换了一套水靠走出更衣室,梁多多询问了我和水鹿彤是否准备好了,我们俩一起点头。 “好,双方对比试规则均无异议,现在本场比试正式……” “等等,梁大姐,我还有句话要跟她说。” 我突然开口打断了梁多多,朝水鹿彤走近了几步,紧盯着她的眼睛。 “鹿彤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报恩固然重要,但你要想好了,生命可贵,一旦失去就不可逆转。要是你现在想要改变主意,放弃做傻事儿的念头,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谁在胁迫你,或者是胁迫了咱风水十七雄的其他兄弟……我陶多余都不会坐视不理。” 水鹿彤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焦急的抬起头看着我。 “那……那你就赶紧融合吧!” 第1232章 她就是个变态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她就是个变态 “……什么?!” 我猛吃了一惊,脑子里一闪,突然之间全都想明白了。 我的眼光慢慢的从众人脸上扫过,他们的表情已经给了我明确的答案。 “各位,从比试开始直到现在,你们的目的都是想要让我……尽快完成融合,对吗?” 众人的脸色有点儿尴尬,一个个的低头不语,躲闪着我的目光。 沉默了好一会儿,梁多多轻轻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几步。 “既然雄主已经猜到了这一节,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了。咱所有的兄弟都清楚,你能活着从宝瓶山上回来,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外力的帮助。那天我们聚集在那爷家里也不是个意外,而是得到了某个人的指示,专程在那里等你,目的就是……促成你和那股外力的融合。” 我眼皮猛然一跳,脱口而出。 “是花姐?” “不,秦女士与我们素不相识,她为什么会给我们发出信息,我也不得而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做事儿,但她具体是谁,恕我不能直言相告。此事关系到银凰公主的生死,梁某不敢怠慢,所以就……一直在瞒着雄主。” 我皱了皱眉头,“施然就是不肯听那个女人的命令,执意要带走果儿,不肯让她受到屈辱,所以就被你们合谋废掉了雄主之位?” 梁多多干笑了一声,倒也没否认。 “施然虽然待手下的兄弟们不如蔡老雄主和你这么宽厚,但总体来说并无重大过失,若不是此次突发意外,我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举动。历代银凰公主都会成为三才合一的炉鼎,施然决定带走小嫂子,拼死维护她的清白……梁某心中感佩万分。” “哦……我明白了,当年十八位前任掌门在去宝瓶山之前,蔡老雄主就是不肯答应那个女人的条件,拒绝牺牲银凰公主完成那个三才合一,这才被施滇夺去了雄主之位?” “不,恰恰相反。” 梁多多苦笑了一声,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当年蔡老雄主为了保住银凰公主的性命,已经答应了那个人,应允在你年满二十四岁的那天,想办法让银凰公主与你成亲。而施滇正是不满蔡老雄主的这个决定,这才心甘情愿的担着背叛组织的恶名,夺走了雄主之位,率十八掌门前往宝瓶山封印恶灵,意图一劳永逸,保银凰公主此生平安。说起来,天南巫门的两任雄主都对银凰公主忠心耿耿,反而是我们这些人……才是风水十七雄的叛徒。” 梁多多此话一出,众人一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游泳馆里沉默了许久,不光是风水十七雄的其他人,连我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反转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风水十七雄的成员还是我,都是从梁多多的嘴里得知这段往事的前因后果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施滇和施然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死有余辜的那种。 但直到此时梁多多亲口说出了当年发生的实情我们才知道,施滇和施然是在为了保护唐果儿不被我“玷污”而背负了整整十六年的恶名! 当然了,施然对尚梨园所做的那桩恶行,我倒没算是冤枉了他。 但这毕竟跟保护唐果儿无关,究根结底,施家父子俩对唐果儿的忠诚度…… 竟然超越了风水十七雄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讽刺结果,我本以为把施然给赶回了天南巫门,是为风水十七雄做了一件大好事儿。 但万万想不到,我却在这场狼人杀游戏刚一开场,就误杀了唯一的“忠臣”。 众人低着头,脸色都很难看。 齐祺不屑的撇了撇嘴,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众人阴冷的眼光一起落在了她身上。 齐祺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我摇头苦笑了一声。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去做?” “正是为了保住银凰公主的性命,若非如此,梁某和众家兄弟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会让银凰公主……被你染指。” 梁多多脸色一肃,转头看了水鹿彤一眼。 “自比试开始至今,所有兄弟都在想方设法逼你跟那股外力融合,但没想到你的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一路赢到了现在。除去湘西赶尸门和弃权的尚家班、无事堂以外,其他十四位兄弟眼看着就只剩下了我和小水。如果这场比试小水失利,那剩下的最后一场……梁某将不惜以命相搏,也要逼雄主完成融合。” 我紧皱着眉头,越发搞不懂眼前的状况了。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和……那股外力融合,这对你,你们,还有果儿,有什么好处?” 梁多多摇了摇头,眼神有点儿黯淡。 “具体的原因我不能说出来,此乃天机,一旦泄露,后患无穷,还请雄主谅解我的难处。” 我叹了口气,眼前突然出现的这意外的一幕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场比斗了。 “喂,别装死不吭气,说句话。” 我没好气的在心里喊了恶灵一声,他的口气委屈巴巴的。 “我能说什么?十六年前陶老鬼亲口承诺过我,只要我在宝瓶山上替他守坟十六年,他就给我找一个绝佳的炉鼎,等你的花花肠子和我的法力融合在一起,再加上龙骨锁,我们俩就可以控制那股神秘的力量,重新拥有横扫风水界的能力。可老子也让他给耍了,谁知道这个炉鼎竟然还和金花教主有关系?得亏了你把持住了,没去馋她的身子,不然的话……大爷的,咱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是师父下的套?这……怎么这乱呢,师父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摇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恶灵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想了,还是先把眼目前儿的麻烦解决了再说吧。既然那个女人铁了心想要让你我融合,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拿到十八掌门之位,赶紧找到龙骨锁,再慢慢寻思融合的办法吧。” “要是我坚持不和你融合呢?那个女人……到底会做什么?” 我问恶灵,他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了起来。 “说不好,总之是她想要做的事儿……哪怕是真的得罪了金花教主,她也绝对不带眨巴眼的。你自己也说过了,她就是个变态,老子就没见过这天底下还有她怕的人。” “……我靠。” 我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看着水鹿彤。 “鹿彤姑娘,这场比斗你还要继续坚持打吗?我可以明话儿告诉你,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的阴谋得逞,我不会跟那股外力融合,也不会让你丢掉性命。” 水鹿彤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迟疑了半天,她还是低着头很坚决的说出了一个字。 “打。” “好吧,那就开始吧。” 我走到游泳池边站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的把经脉里的气息收敛进了丹田里。 第1233章 我又赢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我又赢了 梁多多神色复杂的看向我,我对她笑了笑。 “没事儿的,开始吧。”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还是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水鹿彤就抢先跳下了游泳池,在水面上几乎没做任何停留,身形很快就隐没在了游泳池里。 清澈的泳池里倒映着一个金黄色的电子计时器,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游向了泳池的另一侧。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也跳进了水里,一边收敛起气息,把自己的身体变成灵体,一边紧追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贴近了过去。 水鹿彤的战术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上了,她知道我的法力也是水行一派,想要用她的本门功法赢过我,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 但她却吃准了我心慈手软的弱点…… 也可以说是得到了她背后那个神秘女人的指点吧,水鹿彤在身上暗藏了好几种凶器,竟然企图不择一切手段自戕。 只要我贴近她试图营救,她就可以趁机对我下手,逼我主动浮出水面。 而我能做的,就是在她使用自杀手段之前迅速的控制住她,绝不能给她任何动手的机会。 所以在身体隐入水面之后,我也没做任何迟疑和停留。 我身体里的灵体气息迅速的融入了游泳池里的水中,朝着不远处那道黑色的身影就弥漫了过去。 泳池里的水深足有三米以上,面积也不算太小。 灵体气息到底能不能影响到几米开外的水鹿彤,我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比斗开始之前,我悄悄的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把里边装着的所有的水晶碎片都藏在了我穿着的水靠里。 此时,我释放出来的灵体气息瞬间就被放大了几十倍。 泳池里的水猛然间失去了阴阳属性,一下子变的无形无质,飘忽不定。 水鹿彤正在迅速游动着的身形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就开始轻飘飘的左右歪斜了起来。 她呆愣了片刻,紧接着就划动着手脚,努力寻找着重心,试图让身体平稳下来。 但她以前应该是从来就没有尝试过变成灵体的这种体验,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地球引力的人突然被送上了太空一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水鹿彤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她赶紧挥舞着手去抓藏在肩膀位置的匕首。 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借助着对灵体气息的熟悉,控制着身体迅速的靠近了她,眼看着离她就只有半米左右距离,一伸手就能抓的住她了。 水鹿彤手忙脚乱的撕扯着水靠,但灵体是无形无质,非阴非阳的。 她的指尖数次轻飘飘的穿过了自己的肩膀,却怎么也抓不住藏在衣服里的那把匕首。 我心中暗喜,一边平衡着丹田里的阴阳气息,让身体悬停在她身后,一边慢慢的伸出手,靠近了她的胳膊。 突然之间,我丹田里的阴阳气息同时涌出,瞬间就游走在了浑身的经脉之中。 泳池里的水顿时就重新恢复了形质,水鹿彤猝不及防,猛的呛了一口水,一串硕大的气泡一下子就从她的口鼻中“咕噜咕噜”的朝着水面上泛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双手疾出,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使劲朝她背后扭了过来。 “唔……唔唔!咕噜……” 水鹿彤大惊,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 我早有准备,双手拇指紧扣着她的脉搏,一道微弱的法力轻轻的冲进了她手腕上的两个穴位。 我一只手上的法力从她的内关穴冲入,逆行向上,沿着手厥阴心包经九个穴位直达心脏。 而另一只手上发出的法力自神门穴入,瞬间就把水鹿彤手臂上的手少阴心经自少冲穴起,至极泉穴止给牢牢的封了起来。 这两道法力虽然很微弱,但在一瞬间就麻痹了水鹿彤的心脏,同时让她的手臂酸软。 别说是从水靠里抓出匕首跟我拼命了,此时就算她想要抬动一下手臂也绝不可能。 果然就和我想象的一样,水鹿彤的身子猛然僵直了一下,随后就软了下来,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暗暗松了口气,反剪着她的双手,划动着腿脚就想要朝水面上浮去。 “滋啦……滋啦!”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猛的闪起了一道诡异的蓝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强烈的刺激感就毫无征兆的传遍了我的全身。 与此同时,一蓬乌黑的头发猛的从水鹿彤的脑袋上炸开,就在我面前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就活像是个放大了几百倍的海胆一样。 “呃……鹅鹅鹅鹅鹅鹅……” 我的身子猛的就抽抽了起来,牙关不由自主的剧烈碰撞着,阴冷的水流“咕噜咕噜”的猛然倒灌进了我的口鼻。 那种感觉……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好几十个人同时抓住了的我的手脚和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同时在向不同的方向使劲儿的抖动。 我的身体和心脏瞬间就被麻痹的失去了知觉,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仅存的一丝意识却在对我发出了极度危险的警报,我…… 被电击了! 巨大的电流让我全身的肌肉一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我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就想要松开水鹿彤的手腕,先自保住小命再做打算。 可我的双手就像是粘着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狠劲儿的把我往水鹿彤的身体上拉,抓在她手腕上的双手越来越紧,想要甩开都甩不掉了。 “赶紧鹅鹅鹅……变成灵鹅鹅鹅……灵体!” 恶灵那支离破碎的声音猛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也意识到了变成灵体可以抵御掉一部分电击带来的伤害,但是…… 此时我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只感觉到我的意识在飞速的流逝,脑袋几乎一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空白。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聚了很多人,正在吵吵嚷嚷的说着什么。 但我耳朵里的声音却有点儿模糊,尤其是左耳,就像是灌了一耳朵眼儿的水一样,“呼噜呼噜”的,脑子也有点儿眩晕的厉害。 “雄主,雄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梁多多趴在我面前,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很大声的跟我说话,但我听见的声音却小的可怜。 “呃……嗯,听的见。” 我身子一动,立马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肺部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扶着坐了起来,我歪着脑袋扯着耳朵垂控了半天,两道热乎乎的水流从耳朵眼儿里淌了出来。 折腾了半天,我耳朵里总算是听的清楚一点儿了,可头晕恶心的感觉却越加严重了起来。 “鹿彤姑娘呢?” 我强打着精神问梁多多,她见我开口说话,松了口气。 “她没有生命危险,我让毕老师和杜美人儿把她送去医院了。雄主,刚才那场比试……你赢了。” “我……我又赢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梁多多,茫然的摇了摇头。 “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第1234章 他全家都是恶灵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他全家都是恶灵 此时我身上的水靠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换成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我刚要试着站起身,梁多多却按住了我,指了指我胸口上的几根银针。 “先别动,齐姑娘刚给你看了伤势,下了银针,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雄主,你……还是决定不和你身体里的那股外力融合吗?” 我紧盯着梁多多的眼睛,脸色肃然的摇了摇头。 梁多多叹了口气,也没再多劝我什么,给我盖上了毯子,让我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一直都努力的在脑子里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我抓住了水鹿彤的双手,刚要浮出水面,却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让水鹿彤触发了电击枪的开关。 顶多过了几秒钟时间,我就彻底断片了。 这种在水里遭受电击的情况非常危险,我和水鹿彤的肌肉不受自己的控制,自然也就失去了闭气的功能。 没被淹死都算命大了,我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赢了呢? “梁大姐,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就赢了?” 我奇怪的看着梁多多,她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的。 “小水的电击枪开关是藏在脚上的,刚才你俩都遭受了电击,看样子像是都失去了意识。我们刚要去救人,你却……” 梁多多咽了口唾沫,身子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你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放出了一条黑色的蛟龙,一口就把游泳池里的水都给吸干了。” “……蛟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多多,她点了点头。 “嗯,那也是你的本命神兽吧。泳池里的水被吸干以后,那条蛟龙就不见了。你抱着小水躺在游泳池底下,她摞在你身上,从露出水面的先后顺序上看……是她的身体先出水的,所以你就赢了。” “本命神兽……黑色蛟龙?” 我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人群被扒拉开,一张黝黑的大饼脸凑到了我面前。 “师叔,你肺里的水都吐干净了,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电击之后出现短暂的意识丧失和记忆不清是正常现象,等你休息好了也就想起来了。” 齐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我胸口拔下了银针,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双手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尺寸。 “真的有一条大黑龙,好威风,哎师叔,那条黑龙是你养的吗?可惜了,刚才没来的及拿手机拍照,不然回去让我师父和师爷好好看看,他们今天下午没早点儿赶过来,真是没眼福。” 齐祺收了银针跑到一边去跟别人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我呆愣了好半天,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 “喂,刚才是……他出现了,对吧?” 我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他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只能是他了呗,反正……老子不会变成黑蛟,也没本事能一口气把这么大一个游泳池给喝干了。” “那他怎么没趁机控制我的身体啊?难道是……良心发现了,不忍心眼看着我挂掉,跑出来救了咱俩一命?” “你想瞎了心了,他良心发现?哼,他也得有这东西啊。” 恶灵冷哼了一声,“他只是不想让你输掉比斗,影响他六月初六的重生祭……” 恶灵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嘴,我猛然一惊,突然想起了曾经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道童音。 “六月初六重生祭,黑蛟银凰拜天地”。 黑蛟…… 银凰! 那也就说,六月初六那天,代表着我身体里那股神秘的纯黑色法力的黑蛟将会重生,跟银凰公主,也就是唐果儿…… 正式成亲? 那他的目的,就是吸收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重新化龙了?! 我脑子里猛然一闪,几个零碎的片段慢慢的在我的脑海里拼接了起来。 “我明白了……其实身背天邪命格的人不是师兄,而应该是……九岁之前的我!师父为了阻止黑蛟化龙,把我身体里的气息一分为三,分别加以镇压。一股力量被留在了我的身体里,代表智慧;一股力量被封印在了宝瓶山的鬼坟中,代表了法力;而另一股……代表邪念的力量被封印在了师兄的身体里。打通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其实真正要激活的法器并不是太一令,而是……封印邪念的镇龙杵和黑蛟雕像!这三股力量合在一起,三才归一,才是真正的……陶多余!” 恶灵一直都沉默着,对我的这番猜测没有出声反驳,看来是默认了我的推测。 我越发的心惊了起来,身子在一个劲儿的打着哆嗦。 “九岁之前的陶多余,邪念太过于强大,师父把我们一分为三之后,把我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又让你待在宝瓶山上接受老居士的教化整整十六年,目的就是……在今年的六月初六,天邪命格彻底爆发之前,让你和我两股力量吸收混沌之气先行融合,然后再找到龙骨锁,彻底的把黑蛟封印在我的身体里。蛟头山上,诗雨让我插在黑蛟雕像上的镇龙杵只是暂时压制住了黑蛟化龙的进程,想要彻底化解黑蛟的邪气,唯一的时机就是……六月初六的重生祭!凤之涅盘,凰乃重生……这场重生祭不光是指的天邪命格死而复生,黑蛟重新化龙,同时也是你,是我的法力和智慧的重生祭典!” “嗯,这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老子可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回头你得在陶老鬼面前给我作证,不然……哼,他就要把我这股力量打散,不给我重生的机会了。”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让你瞒着我?他让你背负了整整十六年的恶灵之名,让十八位掌门白白的命丧宝瓶山,这都是为了什么?!” 我在心里不停的追问着恶灵,他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以为老子愿意担着这个恶灵的名头呢?那还不是因为陶老鬼不想让十八掌门的信物落在他手上?所以他就让老子假扮恶灵,引来了十八掌门,把信物封印在坟里整整十六年时间。那十八块令牌加上太一令,就是重生祭的十九方镇物!这是个天大的迷局,也是陶老鬼不敢对你泄露半句的天机!现在你自己窥破了天机,老子也用不着替他去背这个黑锅了,去他娘的恶灵,他才是恶灵,他全家都是恶灵!” 我心头猛然剧震,一翻身坐了起来,瞳孔猛然紧缩。 “重生祭的……十九方镇物?十九方,十九方……十九方位隐天机,九阴九阳……归太一!那这么说来,在宝瓶山上杀掉那十八位……不,是十七位前任掌门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 “噗!” 猛然间,刚才还好好的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梁多多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众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就炸了窝。 “梁姐……梁姐!”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住了梁多多,她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把她胸前的衣服染的殷红一片。 第1235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齐……齐姑娘!齐姑娘!” 魏三省慌忙喊着齐祺过来查看一下梁多多的情况,齐祺显然是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瞪着眼珠子傻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众人一起焦急的叫嚷了起来,她这才赶紧飞奔了过来,一把抓起了梁多多的右手手腕。 “咳咳……不妨事,咳……” 梁多多刚说了一句话,咳出的鲜血就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心中一惊,赶紧收起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思绪,跑到梁多多身边观察了一下她的情况。 梁多多脸色煞白,还在咳血不止,脸上的神色很憔悴。 跟刚才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相比,她似乎是就像一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的第一反应,梁多多应该是有什么陈年旧疾,但因为病症没有过于明显的显现出来,所以一直都没能引起她的足够重视,于是就耽误了医治。 此时她的旧疾突然发作,所以才病势汹汹,造成了眼前的后果。 但我突然看到了一道诡异的青气猛的从她脸上的那块胎记中弥漫了起来,隐隐有了向眉心印堂处蔓延的迹象,顿时就猛吃了一惊,紧盯着她的脸沉吟了好一会儿。 梁多多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开口说话,齐祺就惊愕的“咦”了一声,伸手又抓起了她的左手手腕。 “哎?外经坚实,八脉平稳,顺上通下,血行充盈。可中宫……几近断绝,内脉芜杂紊乱,虚弱沉郁,已渐呈油尽灯枯之相。这……怪了,难道是……突然中了什么奇毒了?” 她一边不敢置信的嘟囔着,一边翻开梁多多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一下,又让梁多多伸出舌头观察了一下舌苔,神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梁姐,你这症状我……我也瞧不明白,不敢贸然给你施治。要不你再坚持一会儿,等我师爷来了,让他老人家好好给你诊断一下吧。” 众人见齐祺也对梁多多的病情束手无策,顿时就一起变了脸色。 我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两步,蹲在了梁多多的身前。 “梁大姐,让我来看看吧。” 我伸手就想要去搭梁多多的脉搏,她却手腕一翻,吃力的喘了几口气。 “有劳齐姑娘,我这病暂时无碍,多……咳咳,多谢了。老魏啊,咳咳……现在几点了?” 魏三省没明白她什么意思,茫然的看了看手机。 “快到申时了。” 梁多多点了点头,抬起眼来看着我,脸上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雄主,你我之间的比试……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赶紧纷纷出言劝阻。 “……什么?!这可不行,梁姐,你的身体要紧。要不……还是赶紧送医院吧,等华前辈赶到,先暂缓比试,请他老人家给你治好了病再做打算。” 梁多多慢慢的抬了一下手,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梁多多眯起眼睛看着我,一边还在咳血不止。 “雄主,本场比试的内容……是单向考较你的天机推演之法,只要你能准确的推演出十六年前……咳咳,十八位前任掌门的真正死因,梁某当即认输,奉你为长安天机门的掌门人。” 我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天机窥破,本命断绝!你……这是在跟我赌命啊!” 梁多多咧嘴笑了笑,随后脸色一肃。 “我刚才就说过,只要你不答应与那股外力融合,要是小水比试失利,梁某将……咳咳,不惜与你以命相搏。此天机已与梁某的八字本命相联,若破,梁某命丧当场;若你无法推演出十八位前任掌门的真正死因,那……雄主,你就输了。要想赢下本场比试,同时保住我的命,除非……咳咳!” 梁多多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紧接着一口的鲜血不停的喷溅在她胸口的衣服上。 游泳馆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大家都听明白了梁多多的意思,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给我出了一道无解的死题。 我敢笃定,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十八掌门…… 准确的说应该是十七位前任掌门的真正死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我已经窥破了这个天机。 她突然咳血并不是因为旧疾复发,而是她把这个天机跟她自己的八字命格关联在了一起。 只要我亲口说出杀死那十七位掌门的真凶,她的命魂就会随着天机破解而…… 瞬间消散。 “要是我答应了她跟你融合了,你真的有办法能保住她的命?” 我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办法是有,陶老鬼以前在你身上试过,用逆天改命之法强行截断她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但这样一来,势必会给她招致天谴报应,就算是勉强保住了她的命,只怕她下半辈子也会躺在病床上,轻则时而清醒时而神志模糊,寿元大损;重则命魂残缺,意识丧失,变成植物人。你是天煞孤星转世,又身背着天邪命格,九道天谴都没能要了你的狗命,反倒是让天谴迁怒在陶老鬼身上,折损了他十年阳寿,仅仅给你换来了延命七天。可她呢?哼,逆天改命,不死也得活活扒掉她一层皮。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老子见过横的,见过楞的,可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我皱了皱眉头,眼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脸色凝重而纠结。 唐果儿是风水十七雄的精神信仰,按说没有一个人能同意我为了跟恶灵融合而去玷污她的清白。 但此时,梁多多咳血不止,命悬一线,所有的希望都系在我的身上了。 有几个人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叹息着转过身子一个劲儿的摇头。 “陶师叔,你跟那个什么外力……融合是什么意思?” 只有齐祺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我。 “要是能救梁姐的话,你就跟他融合了不就行了?要是梁姐这病真的是天机关联导致的,那……连我师爷可能都治不好。” 我横了齐祺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我紧盯着梁多多,沉吟了半天,缓缓开口。 “好,这场……我跟你比。在开始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跟大伙儿说说。” 众人的眼光一起朝我看来,我笑着对他们碰了碰拳头。 “感谢诸位看的起我,奉我当了咱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但既然咱都是风水十七雄的成员,那就该对银凰公主礼敬有加,不能拿她的清白去作为和任何人交换的条件。我确实是很想赢下这场比试,但梁大姐的性命却比这个十八掌门的名头要重的多。要是我在一个时辰之内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认输。” 众人都是脸色一震,我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下,脑子里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第1236章 黄泉针法十七路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黄泉针法十七路 “咳咳,小沈。” 梁多多低沉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响起,沈紫毫迟疑着沉吟了片刻。 “梁姐,要不还是别……” “照我说的做。”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阵清脆的“咔嗒”声突然在我头顶响起,在游泳馆里不停的回荡着。 我微微一愣,睁开眼睛往头顶上看了看,只见这次沈紫毫画出的计时器又变了个模样。 这是一个老式闹钟的款式,手动上弦的那种。 圆丢丢的表盘上,三根指针在不停的旋转着,快慢不一。 每隔一秒钟,秒针就“咔嗒”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动。 一开始我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闭上眼睛继续苦思冥想到底怎么才能切断梁多多和那个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 但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慢慢的觉着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此时我的耳朵还没完全复元,听人说话都是模模糊糊的,耳朵眼儿里一直都在发出“嗡嗡”的闷响。 但闹钟发出的“咔嗒”声却无比清晰,就似乎是这道声音压根儿就没经过我的耳朵,直接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秒针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脆,慢慢的,“咔嗒咔嗒”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 我被这道声音搅和的心烦意乱,就连心神也在随着一声声脆响微微颤抖,根本就没办法集中精神。 “……摄魂术?!” 我惊讶的睁开眼睛,沈紫毫无奈的看着我,朝梁多多暗暗努了努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梁大姐啊,为了逼我跟恶灵融合,她是真把自己个儿都给豁出去了。 我在玩了老命的想办法保全她的性命,她却让沈紫毫在计时器里融入了摄魂术来扰乱我的心神。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烦乱的心绪,在脑海里虚构出了一个入定空间。 这种法术我在九凶之地里曾经用到过,在破解鼋天尊设下的文王卦局时,我在入定空间里待了几乎整整两天时间,用演星之术推演出了九个星象在一个运行周年之中的所有变化。 虽然我差点儿就把自己给饿死了,还逼的郭永喆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喝了自己的一泡尿,但总算是借助着入定空间创造出的安静环境,精准的计算出了九州地图归位的规律,带着大家惊险的逃出了生天。 此时的情形跟九凶之地那次相比,可能从表面上看来轻松了很多。 那一次我们五个人身陷绝境,一旦推演失败,我们就会携手并肩,共赴黄泉。 而眼下呢,只要我肯放弃亲口说出杀害十七位前任掌门的真凶,至少可以保梁多多性命无虞。 但我不甘心,我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跟我比斗的十八位掌门,眼看着就只剩下了梁多多和华神农,可以说日思夜想的十八掌门之位已经触手可及了。 要是在这种时候轻言放弃,我怎么能对的起为了让我接近风水十七雄而付出了生命的鄢无鱼呢。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但这种感觉却在我的脑子里一闪即逝,还没等我来的及仔细琢磨,就一下子消散无踪了。 “收摄心神,别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时间有限,还要预留出至少一刻钟左右来施法。要是半个钟头还想不出切断八字关联的办法,就来不及了!” 恶灵及时的出声提醒了我一句,我赶紧凝神屏气,排除心中的杂念,脑子里像电影胶片快放一样的迅速闪过了一帧一帧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我应该是…… 可以做到切断梁多多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在保住她性命的前提下,揭露出天机的秘密的。 但这种法术我似乎又从来没使用过,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具体要怎么施法。 师父在给我逆天改命的时候,我才只有六岁。 当时我还没接触风水术,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给我改的命,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段残存在我的脑海里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和我当时的真实年龄相符。 毕竟我的记忆已经残缺不全,还有可能被人强行塞进了一些胡编乱造的虚假的信息。 但我心中的念头却非常笃定,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跟什么人学过这种神奇的功法。 “究竟是要怎么做呢……八字纠缠,同断同连,天机窥破,命魂升天。难道是要用夏风那种把生魂剥离出身体之外的阴阳土行之术吗……不对,不对……” 此时我已经进入了脑海之中的臆想空间,身边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我盘膝坐在地上不停的冥思苦想着,铺天盖地的疲累感和浑身各处此起彼伏的疼痛让我脑袋发昏,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我坚持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不敢躺下,生怕找个舒服点儿的姿势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感觉只过了没几分钟时间,恶灵的叹气声就在我的脑海里传了过来。 “快没有时间了,看来这一场……唉,要是颜哑巴和华神农现在都在这里,保不齐两人联手,还能保的住她的命。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天生就是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心肠,老子……认了,妈的。” “你等等,你刚才说……颜前辈,颜柳……” 就在恶灵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呆愣了一下,几句莫名其妙的口诀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黄泉两隔阴阳门,只见伊人不见魂,曼殊才绽花似血,沙华空留叶在身。天机隐入忘川水,柳叶割断阴阳轮,黄泉针法十七路,九针鬼魂……八针人!” “这……这是什么?” 恶灵奇怪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功法口诀,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过?不过听你这么一念,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 “柳叶割断阴阳轮,九针鬼魂八针人……黄泉针法!对,黄泉针法!” 我兴奋的大叫着一下子跳了起来,突然眼前的场景模糊了一下,紧接着就出现了一大群人怪异的眼光。 “掌门,你这是……” 我挥挥手打断了他们的问话,赶紧跑过去抓过了帆布包,从包里翻出了装着乌金针的针盒,又拿起了那片薄薄的柳叶刀。 我激动的手都在一个劲儿的颤抖,没想到当时颜柳莫名其妙送给我的这把柳叶刀,竟然能在今天派上用场。 我把盒子里的针包拿出来铺在一把椅子上,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 “十七针,这也不够啊……哎,那谁,大侄女!” 我回头看着齐祺,她好像是自从见到了我身上飞出来一条大黑龙以后,就突然没有了之前那股趾高气昂的神色,赶紧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陶师叔,咋?” “我记得你刚才给我治伤的时候用过银针是吧?借给我用用。” “好嘞!哎陶师叔,这次我下山的时候师爷给了我三套银针,你要哪一套?” 第1237章 已经被判了死刑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已经被判了死刑 “三套?” 我想了想,问齐祺。 “有没有适合施展阴性法术的?” “哎,还真有。” 齐祺说着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个针包,得意的在我眼前亮了亮。 “这是师爷年轻的时候用过的一套银针,叫青囊砭,据说是师爷他家华佗老祖传下来的。这次临下山的时候,师爷见我聪明伶俐,天资过人,就把这套银针传给我了。哎陶师叔,我告诉你,咱百草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将近一百口子人,就只有内定的掌门继承人才能得到这套青囊砭,就连我师父都没能摸过这套银针一指头。哎,你说我师爷的意思是不是要……” “哟,是吗,那我就先提前恭喜你了,未来的齐大掌门。” 我没时间听齐祺炫耀,赶紧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针包,展开了铺在椅子面上。 针包里的银针微微泛出了清冷的淡蓝色,我轻轻捏住一根银针的针尾拔下,针尖在我眼前猛的闪起了一道冷意森然的精芒。 我数了一下,心中一喜。 正好九根银针,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我简直都怀疑这个二了吧唧的未来掌门人是不是华神农特意派来给我送道具的NPC,正所谓是瞌睡来了个大枕头,有了这套叫做“青囊砭”的银针,我就可以尝试一下对梁多多施展黄泉针法,切断她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了。 闹钟还在“咔嗒咔嗒”不停的回响着,我也懒的去看时间了,直接走到了梁多多面前。 反正不管时间还剩下多少,哪怕是已经超时,我输掉了这场比斗…… 我也必须要切断梁多多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否则她早晚有一天会因此而丧命。 我敢笃定,绝对不止我一个人窥破了这个天机的秘密。 隐藏在这整个儿事件背后的那个神秘女人,她一定知道当年的宝瓶山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个女人的性格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定,用恶灵的话来说,她就是个变态。 一旦她哪天心情不好,故意说出了杀害十七位前任掌门的真凶…… 梁多多可就必死无疑了。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梁多多才是风水十七雄真正意义上的雄主,一旦她遭遇不测,那风水十七雄就会立马军心涣散,名存实亡。 “各位,我需要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来施法,请大家先回避一下。” 我看着围在梁多多身边的众人,大家的脸色一怔,我沉着脸加重了语气。 “事关梁大姐的生死,所有人马上离开!老魏,带人在外边把大门守好了,在我施法结束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打扰。” “是。” 魏三省见我脸色凝重,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紧招呼着人一起离开了游泳馆。 临走的时候,沈紫毫悄悄的收掉了闹钟。 他满心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耳朵里顿时就一片清净,我盘腿坐在了梁多多面前,把两个针包平铺在面前。 “梁大姐,我跟你说句实话,这种针法……我也是第一次尝试,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要是你信的过我,一会儿无论你身上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都要保持放松,就当……嗯。” “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梁多多笑着应了我一句,我紧张的神经顿时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有限,我还想赢你呢,咱这就开始了。先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梁多多说了她的生辰八字,随后就轻靠在一张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纸扎小人,先用毛笔蘸着阴阳无根水把梁多多的生辰八字写在了它的身上,随后换了一支干净的毛笔,蘸着朱砂在纸扎小人的后背上又写了一遍。 我从齐祺交给我的针包里捻起了一根青囊砭,拿起纸扎小人暗暗的跟梁多多本人对比了一下,手中的银针上下比划了一会儿,一道冷冽的阴气慢慢的灌注在了青囊砭上。 “唰!” 银针轻轻落下,正正的扎在了纸扎小人的肚脐上。 当然,纸扎小人制作的并没有那么精细,不可能连肚脐眼儿都清清楚楚的画出来。 这个纸扎小人只是梁多多的替身,人身上的各处大穴倒是都无比清晰的记在我的脑子里。 我已经做了细致的比对,相信下针的位置也不会有太离谱的出入,这一针就和扎在梁多多身上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不用纸扎小人做替身,也同样可以在梁多多身上直接施展黄泉针法。 但针灸一道,大家都懂的,没有说隔着衣服就能下针的道理。 梁多多毕竟是个女士,我总不能…… 是吧? 银针落下之时,我紧张的紧盯着梁多多,呼吸都暂停了几秒钟。 她的眉头微微一蹙,紧接着表情就舒缓了许多,看来这一针的位置计算的还是挺精准的。 我松了口气,连接从针包里捻出了其他八根青囊砭。 其中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了纸扎小人的百会和涌泉处,代表三魂之中的天、地二魂。 其他六根银针分别落在了天冲、灵慧、气、力、精、英六魄脉轮上,加上最先扎在肚脐眼中枢脉轮上的那根银针,总共是九针。 这就是黄泉针法中的“九针鬼魂”的说法了,此时三魂七魄之中单单留下了一个命魂没有落针,原因很简单。 我现在所使用的是以阴气为基础的针法,要是这一针扎在了梁多多的命魂里…… 就用不着等天机窥破了,她立马就得两腿一蹬,一魂升天。 九针落下,梁多多的脸色如常,似乎是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我长呼了一口气,抹掉了额角的汗水,把纸扎小人翻了过来,一根一根捻起了乌金针。 一道道灼热的阳气灌注在乌金针上,四针落在了纸扎小人的手背和脚背上,还有三针顺着后脑勺至脊椎,分别扎在了玉枕、至阳、命门三个穴位里。 “呼……” 黄泉针法十七路,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了最后的关键一针了。 而这一针不能使用替身,我要保住的是梁多多的命魂,必须要在她本人身上下针才能起到作用。 “梁大姐,得罪了。” 我捏着一根乌金针剧烈的喘着粗气,梁多多睁开了眼睛,脸上抹过了一丝神色挺复杂的笑意。 “天机牵命十六年,魂不由己命不全,得遇金凤还阳世,若见黑蛟赴黄泉。难道说,梁某这条已经被师父判了死刑的命……还真的能在你手里起死回生?” “那必须的,阎王老爷想见你,少说也得再候上个百八十年的。” 我笑了笑,调整好了呼吸,手里稳稳的捏着那根乌金针,凝神屏气,慢慢的朝梁多多的眉心处凑了过去。 “嗤!” 一声轻响,乌金针正正落下,我松开手指,顺势在梁多多的鼻孔下探了探。 还好,没断气。 我左手扶稳了纸扎小人,右手拿起柳叶刀,嘴里轻轻念道。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两不见,生死唯相惜。刀落……缘断!” 第1238章 比试还没结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比试还没结束 纸扎小人的身上显现出了一红一黑两道明显不同颜色的线条,红色的线条顺时针,黑色的线条逆时针,在我下针的穴位上不停的旋转流走。 我慢慢的把手中的柳叶刀靠近了纸扎小人肚脐眼上那根青囊砭,就在这个时候…… 游泳馆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我心中微微一惊,手上的动作迟滞了一下。 此时我的耳朵一直都在“嗡隆嗡隆”的,也听不清楚外边到底是谁在说话。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脑海里的恶灵一声就暴喝了起来。 “集中精力,别分神!施法的时候,哪怕是耳朵边上在炸炮仗也不关你一毛钱的事儿,陶老鬼教你的本事你都喂狗吃了!” 我脸上一红,没好意思出声反驳,赶紧释放出了法力围着我和梁多多结下了一道结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聚敛起精神,刀尖轻轻的在纸扎小人的肚皮上一划而过。 相信很多看官都听说过一个关于冥界的传说,在冥界的入口处有一条河流,民间口口相传,那条河叫做黄泉。 黄泉岸边生长着一朵妖艳的花,有人叫它彼岸花,也有人叫它死人花。 在梵语中,这朵花被称之为“曼殊沙华”。 据说这朵花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落叶,花和叶分别由花妖曼殊和叶妖沙华守护着。 按照冥界的律法,花妖曼殊和叶妖沙华不得私下相见。 所以曼殊沙华在开花的时候叶子就已经枯萎,而花谢的时候叶片才会重新生长出来。 这就是我刚才所念过的那句话,“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两不见,生死唯相惜”。 几千年来,这朵花一直按照这样的规律在花开花谢,曼殊和沙华从来没有相见。 但曼殊和沙华却非常想念彼此,终于有一天,它们下心决定,不再遵循冥界的禁令。 那一天,黄泉之畔,曼殊和沙华终于同时出现在了彼岸花上。 娇嫩的绿叶映衬着妖艳的鲜花,映照了整个冥界,这自然也引起了冥界的震惊。 阎君勃然大怒,下令严惩曼殊和沙华。 曼殊和沙华被打入了九幽深处,阎君下令,它们将会被禁锢千年,同时曼殊和沙华被下了诅咒,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漫长的岁月转瞬即逝,当曼殊和沙华离开被禁锢了千年的九幽之时,两个人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叶妖沙华潜心修佛,洗尽铅华,逐渐褪去了一身戾气,变得恬淡温和。 而曼殊却痛恨冥界不公,在这千年之中每天以泪洗面,怨气冲天,竟然变成了千年怨灵。 离开九幽之后,沙华大彻大悟,成了佛祖身边的罗汉。 而曼殊却凭借着冲天的怨气修炼成煞,变成了鬼王身边的护法。 之后曼殊和沙华究竟有没有反目成仇,刀兵相见,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当初阎君所用的就是类似于这种割裂八字关联的阴阳术法,让曼殊和沙华同样身处于九幽,却千年不得相见,就和我们现在所说的“平行空间”是差不多的道理。 但这套黄泉针法我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又是跟谁学会的…… 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和颜柳有关系,毕竟我所认识的会医术的人,可能也只有她自己了。 但也不排除是我在记忆缺失之前另有其他奇遇吧,总之我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就是割裂梁多多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至于其他事情,还是以后再慢慢去琢磨吧。 “唰!” 锋利的刀刃在纸扎小人的肚皮上划过,紧接着“叮当”几声脆响,我被吓了一跳,顿时就停止了呼吸,惊恐的瞪着眼珠子紧盯着梁多多。 “啪嗒!” 梁多多眉心里的那根乌金针一下子断成了两截,蹦跳着落在了地板上。 地下一片金光银光闪耀,九根青囊砭和八根乌金针竟然全部断掉了,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地。 “梁……梁大姐?梁大姐?!” 我的声音颤抖的都不像是个人声了,梁多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顿时就长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胸口。 无边的疲累和刚才一直都在保持着的高度紧张耗光了我最后一丝法力,我和梁多多身边的结界顿时就消散不见了,门外隐隐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老东西,你……你给我让开!我连夜赶了一千多里路好不容易赶到中州,还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帮你去找人,哎,你倒好,在这儿横扒拉竖挡的就是不想让我进这道门,是吧!这眼看就到酉时了,要是耽误了比试,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我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就传了过来,隔着门我都能感觉出那个人嬉皮笑脸的。 “哎呀华老头儿,人你是帮我找着了,可他不是一直都昏迷着还没醒呢嘛。俗话说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是不大发慈悲把人给救醒了,怎么对的起你百草门悬壶济世的名声啊。” “我……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比试完了我立马就帮你救人!你给我闪开,我翻脸了啊!” “不闪开,你先救人,救完人别说是翻脸了,你脱裤子我都不拦着你。” “你……无赖!” “哈哈哈,老子无赖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你今天刚认识我啊?行了行了,别废话,快,把这兔崽子弄醒,我立马就进去帮你打架。哪怕是中州五魁在里边聚会吃火锅,老子立马就掀了他的桌子,就算你让我撅根筷子夹着陶瞎子涮熟了,老子连眼皮都不带眨巴的。” “我……我先涮了你!” 游泳馆外顿时就一片嘈杂,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魏三省和米满屯劝架的声音也乱哄哄的夹杂在其中。 我愣了一下,听外边那两个陌生人的交谈内容,其中一个人应该是如约赶来跟我比试的百草门掌门人华神农。 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约摸着应该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说话油腔滑调,口气轻浮,借用齐祺的一句话说就是…… 很不正经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刚想要出去看看情况,梁多多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雄主,咱俩的比试……还没结束呢。” “哦……对啊。” 我笑了笑,紧盯着梁多多的眼睛慢慢开口,心脏忍不住越跳越快。 “十六年前,在宝瓶山上害死了十七位前任掌门人的并不是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股外力,而是……湘江无事堂的前任掌门,吴天下的父亲!尊师早就推演出了整个事件的始末,他想要借吴天下父亲的手来完成他的计划,于是就在赶赴宝瓶山之时设下了一个计中计。但很遗憾,由于吴天下父亲的命格早已被人置换,他并没有像尊师想象的一样,和其他人一起死在鬼坟里,于是他就成了你这十六年间……最大的一块心病。” 第1239章 没正形儿的模样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没正形儿的模样 我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梁多多,紧张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生怕这番话刚一出口,梁多多就立马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比试的输赢暂且不论,要是梁多多真的因为我说破了天机而丧命,估摸着我好不容易在风水十七雄这群人中建立起来的好感度就会立马下降为负数,甚至他们还有可能会跟我反目成仇。 幸好,这番话说完之后,并没有出现我最担心的一幕场景。 虽然梁多多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像一张纸一样,不停的轻轻咳嗽着,但那是因为刚才她吐血而导致的症状。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来,天机和她之间的八字关联…… 已经被切断了。 我看着断了一地的青囊砭和乌金针,尴尬的对梁多多干笑了两声,心疼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咳咳……呼!” 梁多多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天机门自创派以来,已有一千余年,历代掌门人都继承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老祖的衣钵,天机推背,算无遗策,这才使得我天机门在风水界中屹立千年不衰,薪火相传。梁某无德无才,家师过世之后忝居掌门之位十六年,没能光大我天机门一派门楣,反倒因为心忧银凰公主的安危而患得患失,为人所胁迫,做下诸多不堪之事。幸得……掌门宽仁大量,保全梁某性命,维护银凰公主清白。此乃我天机门之幸事,风水十七雄之幸事,亦是整个风水界之幸事。” “呃……梁大姐,你刚才叫我什么?” “掌门,天机门座下弟子梁多多,见过新任掌门。” 梁多多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我赶紧按住了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骨灰和一块八卦镜模样的陨铁令牌交在梁多多手里,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恶灵在我的脑海里笑的活像个二哈,梁多多恭恭敬敬的把陨铁令牌捧到我面前,我乐滋滋的接过来,真想把恶灵从我的身体里拖出来亲个嘴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风水十七雄之中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总算是顺利的拿下来了。 门外还在吵闹不休,我刚想要再跟梁多多说几句什么,梁多多笑着朝外边指了指。 “掌门,其他事情慢慢再说不迟,有的是机会。你要是再不让老魏开门,华前辈可就要以为是咱风水十七雄合谋联手拖延时间,故意不让他参加比试了。” “哟,还真是,几点了?”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僵。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二十,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也不知道先琢磨哪个合适了。 好消息呢,就是酉时已过了一刻多钟,按照华神农让齐祺和我约定的时间,他已经算是自动认输了。 坏消息就是刚才我割裂了梁多多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道破天机的最终时间似乎是超过了规定的一个时辰限制。 要是严格算起来的话,我岂不是…… 输了? 梁多多好像是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变化,慢慢的站起身来坐到了座椅上。 “掌门,我没力气了,麻烦你让老魏开一下门吧。把百草门的华大掌门晾在外边,这可不是咱风水十七雄的待客之道。” “呃……哦。”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门口去拉了一下门,却发现大门从外边锁上了,众人吵嚷劝架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老魏,老魏!开门吧。” 我隔着门缝儿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大门这才“轰”的一声拉开,十几张神色各异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掌门,梁姐她……梁姐!” 众人乌泱乌泱的冲进门朝着梁多多跑了过去,一眨眼的工夫,我面前就只剩下了三个…… 不,加上地上躺着的,一共是四个人。 一个是齐祺,另外两个人是年龄差不多大的老头儿,五十来岁年纪。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白色对襟居士服,一头精神的短发,面色红润,鬓角略显斑白,长相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应该就是百草门的掌门人华神农了,我刚想跟他鞠躬见礼,但此时眼前的情形却让我有点儿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华神农打招呼了。 他正气愤的揪着一个嬉皮笑脸的老头儿,齐祺在一边并没有拉架,也生气的瞪着眼,看起来对那个老头儿没有一丁点儿好感。 我看了一眼就在心中笃定,这个老头儿绝对就是齐祺口中所说的那个“老不正经”了。 最抢眼的就是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说齐耳不齐耳,说披肩不披肩,活像是晚清时期被刚剪掉了辫子的遗老遗少。 最神奇的是,他的头发从中而分,右半边乌黑油亮,一根银丝也无,但左半边却又是纯白无暇,就算是染发也染不出这么纯粹的颜色,简直就是个天然野生的太极图。 那老头身上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韩版T恤,非常肥大,罩着他那瘦小的身材,此时还被华神农像抓小鸡一样的提溜在手里,显的非常滑稽。 T恤的胸前印着四个硕大的英文字母,一个字母一个颜色,F开头,连在一起…… 我都不好意思念出来。 T恤下边是一条颜色很鲜艳的沙滩热裤,脚上套着一双和他年龄很不相符的豆豆鞋,再配上那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被人在女厕所里抓了个现行的LSP。 我奇怪的看着那个老头儿,他也笑嘻嘻的转头咧了咧嘴,随后就回过头去跟华神农磨牙打嚓,让他赶紧把手放开。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这个老头儿…… 怎么看着好像很眼熟呢,尤其是这副没个正形儿的模样,我总感觉好像是在某个人的脸上经常看到一样。 等我的眼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我猛吃了一惊,连跟华神农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步就跨到了那个人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大喊了起来。 “小龙!庄小龙!你他娘的这十几天是死哪儿去了?!给老子立正,站起来!” 庄小龙的身子软塌塌的,随着我摇晃的劲儿歪了歪脑袋,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几句,却并没有睁眼。 我心中大急,赶紧伸出左手按在庄小龙的额头上,拼着全身的力气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庄小龙并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受伤或者是中毒。 他只是被人下了昏睡咒,看来给他下咒的人道行不低,被我使劲儿摇晃了这么久,他还在酣睡不醒。 “靠……我是没力气给你解咒了,还是借用你自己身上现成的材料吧。给我醒,走你!” 我捏着庄小龙的下巴轻轻一用力,他的嘴巴就不由自主的张成了一个“O”型。 我扯着庄小龙的舌尖夹在他的上下两排牙齿中间,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使劲儿往上一合…… “喀!” “唔……唔唔唔唔唔!疼啊……疼死人啦!” 第1240章 叔叔的外号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叔叔的外号 庄小龙顿时就惨叫了起来,他捂着嘴趴在地上撅着屁股,那姿势很容易使人浮想联翩。 “嘿嘿,撒手吧你,时间都过了快半个钟头了,你还不乖乖认输?” 那个没正形儿的老头儿突然右手一长,胳膊从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绕过了华神农的胳膊,迅雷一般的就朝着他的肩膀上抓了过来,指尖上隐隐鼓荡着一道“呜呜”的劲风声。 华神农脸色一变,赶紧松开了手,左肩下沉,顺势借力退开了几步,躲开了老头儿这迅捷无比的一爪。 老头儿趁机摆脱了华神农的纠缠,他并没有乘胜追击,逼退了华神农之后,一个高蹦到了庄小龙面前。 就在他刚才那一爪突然伸出的时候,我顿时就心下雪亮,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了。 “兔崽子,起来吧,爹来看你了。” “唔唔……谁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占我便宜?!我还是你爷爷呢……呃?” 庄小龙刚把脸从地面上抠出来,吃力的扭着头大骂那个“占他便宜”的老头儿。 下一秒钟,他却突然愣住了,紧接着…… “啪!” “哎哟!唔唔唔……” 老头儿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庄小龙的后脑勺上,庄小龙的脸瞬间就又bia回了地板里。 我笑了笑,对面前的两个人躬身行礼。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见过华前辈,庄前辈。” 华神农很快就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抬手给我回了个半礼,哈哈一笑。 “好啊,好!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见陶世侄,方知此言不虚。陶世兄有此爱徒,想必也是大慰老怀。陶世侄跟我那不成器的小徒杏林相比,哎呀,真是云壤之别,让人羡慕不已啊,哈哈哈……” “呸,华老头儿,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漂亮话,你刚才不是还踩着风火轮一样的想赶过来跟人家打架呢?怎么这一转眼就拍上马屁了?” 那个没正形儿的老头儿就是庄小龙的老爸,蒙城养生堂的掌门人庄北冥了。 怪不得我感觉他脸上的神色那么熟悉呢,此时这爷儿俩往一块一站,活脱脱就是两个站没站样的孙猴子。 华神农突然让庄北冥给挤兑了一句,顿时就老脸一红,庄北冥嬉皮笑脸的跳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陶啊,咱俩这辈分不太好论。从你师父陶瞎子那里算呢,他比我大一辈,你应该叫我声世兄。可小龙这兔崽子又叫你大哥,你俩都跟华老头儿的徒弟岳杏林在一个队伍里称兄道弟的,那我就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理由充分的跟华老头儿是平辈了。我叫你个小陶,你叫我声老庄,咱各随各叫两头大,谁也别占谁便宜,就这么定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对庄北冥躬了躬身。 “庄前辈说笑了,我跟小龙是兄弟,那您自然就是我的长辈。刚才庄前辈施展的那一招漆园折桂迅捷凌厉,内力雄浑,我小龙兄弟的法力功底跟您一比,可真是还差了几十年的火候啊。” “那是,要不我是爹,他是儿子呢。” 庄北冥面露得色,朝庄小龙瞪了一眼。 “还想当老子的爷爷不?要不咱俩现在就比划比划,谁赢了谁辈分大?” 庄小龙吓的捂着屁股赶紧躲在了一边,动作麻利,走位风骚,看这架势以前是没少挨过庄北冥的毒打。 庄北冥得意的笑了笑,回头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 “哎,小陶,你是这兔崽子的首长,平时没少照顾他,我这个当大哥的师叔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来贿赂你的好东西。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我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可算是灵机一动计上心头,给你带了份VIP中P尊享钜惠超值豪礼过来。” “哟,这可不敢当,咱有纪律。您能把小龙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这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我得代表五号仓库所有的兄弟好好感谢您才对。” 我赶紧摆手推托,庄北冥嘻嘻一笑,眉毛满脸飞舞。 “这份大礼你已经收下了,今天一早啊,我在去救这兔崽子的路上……” 庄北冥朝庄小龙努了努嘴,得意的笑了起来。 “正好撞见华老头儿带着这小黑妞儿和火烧屁股似的玩命赶路,我拦住他一问,他说他爷儿俩坐了一夜的火车,要赶着来中州跟你比划比划。我这一琢磨啊,正好我这次来中州也没给你带什么见面礼,这华老头儿不就是个现成的土特产大礼包吗?我就跟华老头儿哭鼻子抹眼泪儿,说我儿子让人给绑了肉票了,要是下午三点之前还没找着人,绑匪就要先奸再奸再再奸。这华老头儿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热心肠,他立马就让小黑妞儿先来给你报信,说他酉时之前一定赶到,二话没说就跟着我去找人了。我带着他满中州城的一通转悠,什么美食街大商场都逛了个痛快……” 华神农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指着庄北冥,气的都快厥过去了。 “不是,你……你是骗我的?你早就知道小龙世侄没有危险,就是故意想要拖住我,不让我来跟陶世侄比试?!” “嘿嘿,猜对了,就是骗你滴!” 庄北冥伸手扯着脸皮对华神农做了个鬼脸,“这天底下还有我找不着的人?这兔崽子就算是钻到茅坑里,只要给我仨钟头,我都能打听着他在哪个蹲位里埋着!我故意带着你转悠到四点多才把这兔崽子救出来,还以为你已经来不及赶过来了,谁知道你个老小子腿脚还挺硬朗,我背着这兔崽子使出逍遥游步法撵了你一路,差点儿把新买的豆豆鞋都给磨破了,可算是在这门口堵着了你。嘿嘿,现在酉时已经过了大半个钟头了,你要是还要那张老脸的话,就赶紧认输吧!” “你……” 华神农捂着脑袋打了个趔趄,齐祺赶紧伸手扶住了他,气鼓鼓的瞪着庄北冥,嘴里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出了四个字。 “老不正经!” “哎,小黑妞儿,你是怎么知道叔叔的外号的?哈哈哈哈……” 庄北冥毫不生气,得意的撩着自己的头发大笑了起来,我哭笑不得的打了个圆场。 “二位前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进去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进去坐坐!” 庄北冥嘚嘚瑟瑟的摇着肩膀抖着腿走进了游泳馆,我和齐祺一起扶着华神农,从他脸上的颜色能判断的出来,这老头儿现在的血压…… 少说也有小二百。 众人见我们走进游泳馆,个个都站起来躬身行礼。 庄北冥满面春风,高举双手接受见礼,那神情活像是刚刚击溃了竞争对手成功当选了村支书一样。 华神农有气无力的对众人点了点头,我和齐祺扶着他坐下,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含了两粒。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梁多多身边。 “梁大姐,刚才……” “小沈啊,雄主刚才完成比试……用了多少时间?” 第1241章 祭魂大阵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祭魂大阵 梁多多没理我,转头看向沈紫毫,沈紫毫煞有介事的指了指头顶。 “五十七分二十秒。” “……?” 我奇怪的抬起头顺着沈紫毫的手指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闹钟模样的符箓虚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半空中。 三根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时间确实就定格在了五十七分二十秒的位置上。 “哎呀,可惜了,就差了这么一丁点儿。” 梁多多拍着大腿摇头叹气,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遗憾了,活像是只差五块钱的嫁妆就可以跟胡歌求婚成功了一样。 “嗯,雄主……哦不,掌门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比试,本场比试的结果,我输了。” 梁多多耸了耸肩膀,我张口结舌的回头看着众人,大家一起对我碰拳道喜。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心里早就一片雪亮,刚才在我道破天机的时候,一定肯定确定就是超时了。 但既然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都愿意承认我的胜利,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他们的好意了。 我总不能不识好歹的梗着脖子死犟着非得说我输了吧,没有二十年的脑血栓,我还真干不出那么缺心眼的事儿来。 “哎,这是……” 齐祺突然低着头走到了梁多多面前,我心里一“咯噔”,顿时就叫苦不迭。 满地都是断成了两截的金针银针,还没来的及打扫。 齐祺弯下腰捏起了半根青囊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急的哭了起来。 “这……这是青……师爷,你看!” 齐祺眼泪婆娑的把那半截青囊砭递到华神农面前,抹着眼角一声就哭出了声。 “师爷,是我把青囊砭借给陶师叔用的,可我也不知道它能坏掉,这可怎么办……你罚我吧,可就是别把我赶出师门,我不想离开咱百草门。师爷,你说话啊,呜呜呜……” 华神农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半截青囊砭愣了半晌,我低着头走过去,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几声。 “华前辈,实……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施法的时候一不小心……真的不关齐姑娘的事儿,刚才事发紧急,人命关天,齐姑娘也是出于好心才把这套青囊砭借给我的。是我学艺不精,毁了贵门的镇教之宝,我……唉。”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套青囊砭是您祖上传下来的无价之宝,要是我说论价赔偿,就是玷辱了这套青囊砭的身价。不管您要打要罚,都悉听尊便,只要您……” “你是……用的什么针法?怎么把青囊砭给折断的?” 华神农突然抬起头打断了我的话,神色万分诧异。 我苦笑了一声,只能原原本本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的对华神农叙述了一遍。 我隐瞒了天机的真正内容,毕竟十六年前的那段往事对于梁多多的师父来说,并不是个光彩的历史。 虽然他没有亲手杀害赶赴宝瓶山封印“恶灵”的前任掌门们,但我心里却很清楚,他早就推演出了这场阴谋的真相。 但他却故意没把事情当众说破,而是将计就计,想要借夏天的父亲,也就是真正的夏雨的手来让十八位掌门全部都横死在宝瓶山上。 十八个法力高强的怨灵,加上十八块陨铁令牌,在祭魂大阵的催动下,可以成为“恶灵”的美食,让他一瞬间就冲破瓶颈,法力倍增。 等我跟“恶灵”融合之后,凭借我的智慧和他的法力,就会形成强大的力量去抗衡那股神秘的纯黑色邪念了。 直到十八位掌门顺利的破解了师父设下的风水阵法,进入鬼坟之时,这个计划还在完美的一步步推进着。 此时,夏雨露出了他的狰狞面目,在其他十七位掌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下杀手。 包括已经推演出了这个结果的梁多多的师父在内,所有人都横遭毒手,无一幸免。 按照梁多多的师父的计划,夏雨杀掉十七位前任掌门人的恶行,会激发陨铁棺材里的恶灵的愤怒,让他对夏雨发起致命的一击。 十八块陨铁令牌和十八双冥鞋组成的祭魂大阵,足以让恶灵的法力发生质变飞跃,从而成为十六年后的我的强大助力。 但是…… 棋差一着。 千算万算,梁多多的师父却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 夏雨的命格被夏风替换在了张俊轩身上,恶灵的确是被夏雨的倒行逆施激怒了,他从陨铁棺材里的灵牌中发出了一道强悍的法力,正正的穿透了夏雨的命魂。 但夏雨只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以后,就挣扎着爬起身来,拿起了湘江无事堂的法器和掌门信物,踉踉跄跄的爬出了墓道。 这一幕不光是超乎了梁多多的师父的预料,就连恶灵也惊呆了。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情况,夏雨的命魂明明已经被他的法力击穿,但看起来夏雨只是受了重伤,却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当场毙命。 这件事情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夏雨的命格转移到了张俊轩身上之后,夏风依然对他不放心,又在他身上使用了什么邪术,让他变成了非人非鬼的半死之身。 换句简单点儿的话来解释吧,就是夏雨并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所以即便是恶灵击穿了他的命魂,也没能让他“死”透。 因为他的行动力不是完全靠着三魂七魄去控制的,而是一种接近于傀儡术一类的邪法。 而这根控制着傀儡的“牵线”…… 就掌握在夏风的手中。 十八掌门的信物缺失了一件,夏雨的魂魄也没能成为祭魂大阵的镇物之一。 祭魂大阵触发失败,恶灵的功力自然也就没能得到提升。 夏雨逃出鬼坟之后一直生死不明,夏天接替了他成为了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人。 但推演到这里的时候,又一个疑点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那块几经周折,最后通过胡磊的手交给我的无事牌……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说,她和从鬼坟里逃出去的夏雨之间,一直都在暗中保持着联系和来往吗? 这件事情显然跟任诗雨也有着扯不断的关系,那任诗雨跟夏雨、夏天父女两个人…… 又会是因为什么契机而搅和在了一起的呢? 谜团一个紧接着一个接踵而来,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琢磨了,结结巴巴的跟华神农解释着青囊砭断掉的原因,整个儿施法的过程我从头到尾都没敢掺杂一点儿水分。 华神农在医术方面是个真正的行家里手,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二把刀绝对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水平。 我使用的那套黄泉针法,虽然是结合了风水秘术的术法,但说白了,其本质也要算是针灸的一个种类。 想要在华神农面前耍花枪,我可真没有那么不自量力。 华神农附身捡起了半截乌金针,和他手里的青囊砭放在一起,呆呆的看着两截断针出了半天神。 “这场比试,陕南百草门……认输。” 第1242章 打听着了一件大事儿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打听着了一件大事儿 这句话在我的耳朵里不啻于是惊天炸雷,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华神农,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眼儿。 我的脑袋很晕,耳朵还在“嗡隆嗡隆”的响个不停。 但我很笃定,我刚才听的清清楚楚的,华神农说这场比试,陕南百草门…… 认输! 众人也都露出了十几脸惊喜的表情,就连齐祺也张大了嘴忘了继续哭下去,两行大金豆儿还挂在黝黑的大饼脸上。 华神农沉默了片刻,从他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只陨铁三足双耳鼎。 “这是十几天前,小徒杏林亲自送回百草门总部的,说是陶世侄亲冒风险,在宝瓶山上寻回的掌门信物。这三足双耳鼎……唉,是前任掌门,我岳为轻师兄的随身物品,于十六年前他赶赴宝瓶山时遗失,没想到竟失而复得,殊为珍贵。我本想将此物留给杏林作为纪念,但他说,让我持此物于今日赶来中州,与陶世侄切磋一下医术。但没想到……” 华神农的眼光落在了那一堆断裂的金针银针上,过了半晌,笑着叹了口气。 “没想到陶世侄竟然掌握了黄泉针法的精髓要领,华某虽自命不凡,当世医者没有几个人能入我的眼中,但今日得见陶世侄施展出这套黄泉针法……嘿嘿,只怕是想不服老也由不得自己喽!” 华神农说着就把三足双耳鼎双手捧到我面前,带着齐祺一起朝我躬身行礼。 “陕南百草门弟子华神农,携徒孙齐祺拜见掌门人。” “哎呀,这个……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咧着嘴赶紧伸手接过三足双耳鼎,从帆布包里取出当年岳为轻留在鬼坟里的遗物,连着一包身份不明的骨灰一起交给了华神农。 “这是……嗯,岳前辈的遗骨和遗物,烦请华前辈带回百草门总部妥善安置。华前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华神农的脸色,他的神态却很恭敬,搞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蒙掌门亲口垂询,华某自是知无不言。” “哎呀,别这么客气。刚才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我施法,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这是黄泉针法的?你也会用这种法术吗?” 华神农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这套黄泉针法精妙无双,华某虽半生痴迷医术,却无缘窥探个中奥妙。岳师兄在世之时曾与华某谈论起这套针法,他言道,当世能使用此法术者不过寥寥三两人,若崂山鬼医肯以鬼门十三针的至阴针法,与本门的至阳法术悬壶针法相辅相济,二人联手,或可一试,除此之外嘛……” 华神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就草草的停下了嘴。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三个人会用这套针法吗?都是谁啊?” “呃……岳师兄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 华神农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回了我一句,接着说道。 “我只是听岳师兄说过,黄泉针法,一十七路,阴断阳裂,无坚不摧。我的这套青囊砭乃是华佗老祖用精铁淬炼而成,坚韧无比,可竟然九根同时断绝,断口如刀切豆腐一般整齐,想来除了黄泉针法之外,就绝无其他功法可以做的到了。” 我疑惑的盯了华神农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只能索然作罢。 “唉,可无论怎么说,这套青囊砭还是被我毁掉了,华前辈,对不住了。” “嘿嘿,那掌门所救之人此时是否痊愈了?” 我回头看了看梁多多,她的脸已经在逐渐的恢复出红润的颜色,我感激的点头。 “已经没有大碍了。” “哈哈,那不就着了?” 华神农一拍巴掌大笑了起来,“青囊砭虽贵重,但也只是济世救人的工具,若是供在百草门中接受徒子徒孙跪拜,何谈价值?既然人都救下来了,掌门何苦还在纠结一套银针的得失?若华佗老祖在天有灵,得知他传下来的镇教之宝换回了一条生命,也必会欣然含笑。齐祺啊,我这几句话,你也须牢记在心。” 齐祺脸色一肃,躬身行礼。 “是,多谢师爷教诲,我记住了。师父也教过我,珍宝黄金贵有价,人命无值大于天。” 华神农含笑点头,我心中的愧疚总算是消散了一点儿,瘫软椅子上回头看着身边的帆布包,顿时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疲累的身子一下子就觉着轻松了很多。 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三天时间,十五场比斗,其中不乏很多场出乎意料之外的恶战。 但总算是还好,比斗进行到最后一天,反而是比我预想之中要轻松了很多。 这一来是要归功于运气,也可以说是主角光环吧,我并不否认。 最难缠的两个人就是水鹿彤和梁多多了,这俩人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拿自己的命作为想要逼我和恶灵融合的筹码。 在我被电击昏迷之时,隐藏在我身体里的天邪命格突然出手,帮我获取了一场意想不到的胜利。 跟梁多多的比斗更是跌宕凶险,意外频发。 先是齐祺莫名其妙的给我送来了青囊砭,紧接着那把躺在针盒里好几个月的柳叶刀也派上了用场。 这二来呢,就是梁多多总算是认可了我这个半道“捡”来的风水十七雄雄主。 就在我跟华神农和庄北冥见礼之时,一定是梁多多暗中指使沈紫毫重新画出了闹钟的虚影,制造出了我在规定时间内割断了她和天机之间八字关联的假象。 或许是她已经坚定了内心的判断,我一定可以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唐果儿的安全,遏制住天邪命格的爆发。 于是她不惜违背了她师父临终之前交代给她的话,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逼迫我跟恶灵融合了。 这第三呢,我必须要感谢一下那位老不正经的庄北冥。 且不说他厚颜无耻的拖住了华神农,让他错过了跟我比斗的时间到底是不是我获取最后胜利的关键因素,就单凭他这份心意,我也必须要当面跟他道个谢才对。 但是吧…… 我压根儿就没找着跟他说话的机会,庄北冥早已两眼放光的凑到了梁多多身边,一会儿给她把脉问诊,一会儿摇头晃脑的卖弄吹嘘,那副德行像极了庄小龙初见唐果儿的那一幕。 庄小龙站在他老爸身后,脸上写满了不屑,我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陶哥!” 庄小龙跳到我面前,我在他胸口上狠狠的捶了一拳。 “臭小子,这十几天你都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岳哥都快把中州城的地皮一寸一寸的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你的下落。” “嗨,我呀……哎,你等等,我先跟你说个事儿,是个大事儿。” 庄小龙摆了个要跟我汇报的姿势,突然脸色一变,挠着后脑勺喃喃自语了起来。 “哎?我明明是打听着了一件大事儿,本来是想回来跟你亲口汇报的,可是我怎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第1243章 太心急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太心急了 庄小龙的神色很焦急,他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可过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他到底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我顿时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别看庄小龙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儿,但他在执行任务这方面却从来没掉过链子。 既然他是想要把打探到的消息当面向我汇报,那一定会是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赶紧伸手抵在庄小龙的额头上,仔细感受了一下,却也没发现他的身体里残留着什么人的法力气息,会影响到他的脑力和心神。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估计是庄小龙失踪的这十几天时间,有人施法抹除掉了他的部分记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要是我刚才的推测是真的,那庄小龙打探到的,就极有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对方发现了庄小龙的踪迹,不想让他把这个消息及时的传达给我,于是囚禁了他十几天时间,同时还怕他中途逃走,干脆把他的记忆也给抹除掉了。 这会不会跟唐果儿那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关联? 难道说,有人会趁着我跟风水十七雄比斗的这个空档,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要是真的有人抓住现在这个时机对我们下手,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经过了三天的恶斗,我的体力和法力早已经见了底,就像是历经了三年大旱没下过一滴雨的土地一样。 仓也空,井也空。 风水十七雄也是住院的住院,带伤的带伤,全须全尾的人就没剩下了几个。 施然已经返回了天南巫门,蔡心心和狄三先留在酒店里负责外围安全,余独腿和水鹿彤被送到了医院,梁多多也身负重伤。 送伤员去医院的四个人还没返回,此时我身边就只剩下了魏三省、赵合吾、米满屯和沈紫毫四个能打的。 不过让我略感安慰的是,华神农和齐祺爷孙俩还有庄家父子及时赶了过来,我凭空多出了四个生力军帮手。 即便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我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束手就擒。 沉吟了一下,我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踏实,赶紧让魏三省带人打扫收拾一下,还是先赶回酒店去跟唐果儿他们汇合了再说吧。 庄小龙一直都敲着脑袋冥思苦想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别急,慢慢想,也可能是你认识了个绝世惊艳的大美女,想要跟我打申请谈恋爱呢。” “不是,这……” 庄小龙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脸色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我笑了笑,从地上把断裂的青囊砭和乌金针全都捡起来放在了针包里。 用是用不成了,但这两套针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我舍不得把它们打扫进垃圾桶里,打算带回去找个地方好好的埋了。 “喂,华神农说的那两三个会用黄泉针法的人都是谁,你知道吗?” 我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他尴尬的吭哧了两声。 “老子连黄泉针法是什么都没听说过,现在的风水界……这是要变天啊,哪儿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功法,都是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 “嗯?你没听说过黄泉针法?” 得到了恶灵笃定的回答之后,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恶灵对我九岁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要是连他都没听说过黄泉针法,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这套针法,是我在九岁之后学到的。 可是…… 这也不对啊,我对九岁之后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从师父手把手的教我风水术,到我大学毕业来到中州,再到我和任诗雨成亲。 这十六年间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无比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并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黄泉针法的记忆。 那这套针法,我到底是…… 跟谁学到的呢? 我一边疑惑的摇着头,另一边魏三省带人收拾干净了游泳馆,我们一行人一起走了出去。 “华前辈,庄前辈,二位今晚就先在我们住的酒店里委屈一下,等明天……” “陶……陶哥!你看!” 庄小龙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惊恐的瞪着眼睛指向不远处的天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心里猛的一惊,心脏顿时就悬了起来。 西北方的不远处,一个硕大的兔子头模样的烟花悬停在半空中,影子淡淡的,看起来烟花已经放出来有一会儿时间了。 “这是……原二号仓库的紧急联络信号!妈的,坏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岳杏林拨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接了起来,语气挺淡定的。 “陶队,庄前辈找到小龙的下落了吧?估摸着这个时候……嗯,你跟我师父的比试也应该结束了,你这是打算跟我报喜呢,还是哭诉?”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原二号仓库的紧急联络信号出现了,这是你放出来的吗?” “紧急联络信号?” 电话那头的岳杏林一愣,紧接着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他走到窗口上往外看了一下。 “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应该是……鄢队!他怎么来了中州了?可能是他遇到了什么意外,我立马就集合队伍过去看看情况。” “好,你赶紧带着人赶过去,我马上跟鄢壮核实一下现在的情况。哎对了,肖玄通那边现在有没有人在盯着?” “有,端木一直都在暗中跟进,外松内紧,表面上不会让肖玄通看出什么端倪。” “让木木马上和她取得联系,问清楚她那边的情况。” “是!” 挂掉电话,我立马就给鄢壮拨了过去。 可是他竟然关机了,我心下暗暗慌乱了起来,赶紧按照我和鄢壮之间的紧急联系方式给他拨了过去,但手机里却传来提示音,说我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陶哥,这……怎么办?!要不咱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吧,鄢老大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庄小龙焦急的看着我,我摆摆手打断了他,脑子里迅速的转动了几下,拨了德福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德福接起了电话,我能听的出来,他那边的环境很嘈杂,身边不停的传来什么人很大声的呼喊。 “二少爷,您那边完事儿了?” 德福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儿气喘吁吁的,我没心思跟他啰嗦,劈头就问他。 “你看到二号仓库的紧急联络信号了吗?什么情况?” “看到了,我已经组织了人手朝信号发出的方向赶过去了,估计再有三五分钟就能赶到。我刚才给鄢壮打过电话,他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无法接通,估计是遭遇到了意外危险。二少爷,您自己也得当心点儿,这事儿……出的有点儿蹊跷。” “好,我现在也马上往出事地点赶过去,你通知我师兄,让他现在赶紧去酒店,果儿还在……” “哟,雄主大人这是要出门啊?嘿嘿,十八场比试还差了最后一场没打,你现在就想要走,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儿了?” 第1244章 救过他一命的恩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救过他一命的恩人 突然,两个人影出现在游泳馆的大门口,慢慢的朝着我们走近。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这道声音活像是两块金属互相摩擦发出来的一样,铿锵怪异,让人从头到脚都很不舒服。 走在面前的是一个年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身材瘦小,须发花白,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他拄着根拐杖,弯腰驼背的,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出去三里地的样子。 老头儿的身后跟着一个面目模糊的人,那人身材壮硕,背着一个挺大的口袋,但他的脸上却好像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只有两只眼睛阴恻恻的,正在阴鸷冷漠的看向我们。 老头儿在距离我们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机里传来了德福焦急的喊声。 “喂,喂!二少爷!”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稳定了一下心神,重新拿起手机。 “德叔,我这边来大活儿了。你立马通知师兄赶去酒店,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了果儿和胡小蝶的安全。解决了手头上的事儿以后,你和岳杏林马上赶来体育馆。今天要是能把这边的事儿给解决利索了……咱就都能退休养老了。” 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眼睛一直都紧盯在那个老头儿的身上。 庄小龙也奇怪的凑了上来,紧盯着老头儿看了半天。 “哎……哎?!你不是……那个谁?肖……” 我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接起,那头传来了岳杏林略显颤抖的声音。 “陶队,端木失联了!木木用了所有的紧急方式都联络不到她……” “先别管端木那边了,赶紧赶去鄢壮发出信号的地方和德福汇合,所有人都多加点儿小心。岳哥,你听好,我估计鄢壮那边遇险是对方玩的调虎离山之计,你把主要的人手暗中调去我住的那座酒店周围,胡小蝶会在酒店里给你做内应。” “明白!” 一直都站在我身后的庄北冥盯着那老头儿看了半天,突然脸色一变,闪身站在华神农身前护住了他。 “万毒教,肖玄通?!” 那老头儿就是身中腐骨丸奇毒,躺在病床上昏迷了足有两个月之久的肖玄通了。 他桀桀一笑,扶着拐杖咳嗽了几声,语气有点儿感慨。 “万毒教,万毒教……嘿嘿,万毒教在风水界中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就连老夫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天下第一毒法奇门万毒教的掌门人了。你就是庄北冥,蒙城养生堂的现任家主?嗯,这小子就是你儿子吧,本事没多大,胡闹的功夫倒是一流。来,那天你在爷爷脸上画的画还没画完,继续。” 庄小龙被吓得脸色煞白,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庄北冥身后。 庄北冥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前走了一步,以道门弟子的礼数跟肖玄通见礼。 “蒙城养生堂庄北冥,见过肖……前辈。” “嗯,罢了。自从老夫加入部队以后,长久不与民间风水人士接触,这些小娃娃们……脸生的很哪。” 肖玄通的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慢慢的落在了华神农身上。 “陕南百草门华神农,嗯,老夫认识你,说起来咱两派还算是冤家对头。我下毒,你解毒,老夫要是想要对你们下手啊,嘿嘿,这第一个要毒死的人……就是你了。” 肖玄通脸上笑嘻嘻的,但他的话却让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齐祺吓得脸色苍白,手脚一个劲儿的哆嗦着,华神农把她拉到身边,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魏三省使了个眼色,赵合吾、米满屯和沈紫毫把其他人围在了中间,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嘿嘿,小娃娃们,用不着这么紧张。老夫听闻今日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在此聚会,以比斗的方式选举十八门派的掌门人,特地赶过来凑个热闹罢了。这说起来呢,大家都是自家人,别弄的这么紧张兮兮的,放松点儿,放松。”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紧盯着肖玄通,冷声问道。 “肖前辈故意选了这么个日子醒了过来,看来是早就对这场比斗产生兴趣了。但很遗憾,今天是我们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同盟聚会,你一个外人闯进别人的家宴现场,是不是有点儿太没拿自己当外人了?” “哈哈……陶多余,嗯,就是救过老夫一命的……恩人。果然不愧是陶瞎子的徒弟,这牙尖嘴利的,真是跟那老鬼学了个十足。你竟然能把老夫谋划多年的弥天大局给猜了个大差不差,还把老夫埋在中州五魁和青竹台里的两条暗线都揪了出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要不是老夫这几十年来从没在外人面前暴露过身份,又抹除了看守我的那些人的记忆,不停的给自己下毒,恐怕是早就要让你把我的身份给揭穿喽。” 肖玄通故意把“恩人”两个人咬的很重,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我,我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那个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了?” “哎呀,这话可太难听了,什么内鬼不内鬼的。各为其主,各取所需,各自的人生目标不同罢了。就像是老夫与鄢无鱼之间,我们俩虽然理念不同,但也做了几十年的知心朋友,除了老夫的计划之外,我们俩是推心置腹,无所不谈。在部队效力的这些年里,老夫也没少给上边立过汗马功劳,否则老夫也不能身居九天尊之首的高位,隐匿了真实身份几十年之久了。” 一听肖玄通说出了“鄢无鱼”这三个字,我顿时就怒气冲头,双眼血红。 但此时鄢无鱼真正的死因还没有曝光,我依然还是“杀害”了鄢无鱼的“凶手”。 我死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朝肖玄通冷哼了一声。 “鄢无鱼……哼,已经被我杀了,你要是舍不得跟他分开,那今天我就亲手送你……下去跟他团聚吧。” “……嗯?你说什么?” 肖玄通脸色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老鄢……死了?你杀的?!呵,小娃娃,老夫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以我鄢兄弟的身手,即便是老夫想要杀他也是千难万难,就凭你?” 站在肖玄通身后的那个人把嘴巴附在他的耳朵上低语了几句,肖玄通脸上的神色猛然大变。 我咬着牙没说话,死盯着肖玄通,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死了?真死了……哦。” 肖玄通的眼光慢慢的落在了风水十七雄的几个人身上,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一道暗浊的泪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老鄢啊,我还以为这些年我一直都把你瞒的死死的,没想到……嘿,你还是看透了老夫的身份。死了……老兄弟啊,你是不愿直面这个结果,跟我这个当哥哥的为敌。但你又不能眼看着我的计划成功,所以就把这个锅甩给了……这个小娃娃。” 第1245章 有没有资格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有没有资格 我的心脏狠狠一跳,今天算是彻底相信了一句话。 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人,恰恰正是…… 自己最大的对手。 现在鄢无鱼死了,肖玄通也决意不再隐瞒自己内鬼的身份。 可我真的能打赢他,彻底结束这场策划了几十年的惊天阴谋吗? 我紧盯着肖玄通,努力的控制着呼吸的节奏,不敢喘气太重。 一旦被他看出我现在体力不支,再趁机对我动手,就以我们这群老弱病残…… 除了华神农爷孙俩和庄家父子之外,就算是摞在一块儿也不可能是肖玄通的对手。 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一个身份和道行底细都不明朗的陌生人。 我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这要是现在就动起手来…… 赢面不大。 “你把端木怎么样了?肖遥……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我冷声问肖玄通,他哈哈一笑,似乎是看透了我想要拖延时间,让自己恢复体力的心思。 “小娃娃,老夫今日此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聊闲天儿的。我那个乖孙女对此事一无所知,我也不想让她搅和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里边。只要她没亲自参与进这场纷争,嘿嘿,以你们这些风水正道人士的规矩,也就没有理由去为难于她。至于那个胖女娃儿的下落嘛,等咱俩比试完了,你还有命活着的话……老夫自然会告诉你。” “……比试?” 我愣了一下,肖玄通嘿嘿一笑,眼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今天是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选举十八门派总掌门的好日子,老夫作为风水十七雄之一,代表本门派跟挑战者切磋几招,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我皱了皱眉头,没明白肖玄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万毒教什么时候也加入风水十七雄了?我说老张,咱不带这么套磁儿的,我作为风水十七雄的雄主,可从来就没批准过你万毒教入盟,你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嘿嘿,万毒教嘛,早就在几十年前,老夫应征入伍时就销声匿迹了,这都是老黄历了,不提也罢。小娃娃,听你这口气,好像是已经把自己当做十八门派的总掌门了?” 我冷笑了一声,挺了挺胸脯。 “哎,好像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我跟盟中众兄弟约定好了,三天之内向所有门派的掌门逐一请教。承蒙华前辈和众位兄弟们抬爱,本总掌门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比试,侥幸胜出,那这十八门派的总掌门之位呢,我自然也就愧受了。怎么,我们自己的家事儿还需要跟你个外人通报一下?既然你有兴趣……那行吧,在场的众位都是见证人,兄弟们,给丫来个整齐的?” 众人还真不掉链子,同时右手握拳,“啪”的一声齐刷刷的碰在了左掌上,挺胸高呼。 “风水十七雄及百草门十八门派,见过总掌门!” 我得意的朝肖玄通挑了挑眉毛,他冷笑了起来。 “风水十七雄……呵呵,要是老夫没理解错的话,应有十七家门派,各家出一位代表的话,加上百草门应该共有十八人才对。你瞧瞧,就你们这小猫三四只……啧啧。” 我的脸色略显尴尬,经过这一场比斗,众人是回老家的回老家,受伤住院的住院。 再去掉留守酒店的蔡心心和狄三先,请假的夏天之外,我身边就只剩了…… 六个人了。 “管着吗?其他人先去准备庆功宴了,我们也没打算请你。我说老张,你好歹也是九天尊之一,想要来踢馆,没问题啊,咱按照风水界的规矩来。挑战是你提出来的,时间地点由我来定,是单挑是群殴,你划个道儿吧。” 庄北冥似乎也挺害怕和肖玄通动手,一听我这话,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嗯,我兄弟小陶世侄说的有理,江湖事江湖了,你想踢馆砸招牌,那就得按照江湖规矩来。这个提议没毛病,我蒙城养生堂算是外人,正好来当这个中间人。小陶啊,你这刚喜提十八门派总掌门之位,怎么也得摆酒唱戏庆祝个把月,再加上我和华老头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作客,好歹你也要留我们俩住上个一年半载的,还有……” “哼,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少插嘴吧。” 肖玄通冷冷的瞥了庄北冥一眼,庄北冥吭哧了几声,庄小龙在他身后蹦着高接上了话茬儿。 “你丫闭嘴!小爷跟陶哥是兄弟,怎么着也算半个自己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识好歹的就跑上门来认祖归宗,你想给陶哥磕头,还得看他认不认你这个三孙子呢!” 庄小龙说完就重新缩回庄北冥身后,肖玄通倒是沉的住气,并没有暴跳如雷,眯着眼睛看向了我。 “十八门派各有不同的掌门信物,所谓总掌门者,须将信物尽数收入囊中。请问陶大掌门,你……拿到了几块掌门信物啊?”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妙,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本总掌门既然已经跟盟中所有的兄弟都切磋过了,那自然……是拿到全部的掌门信物了。怎么,你还想挨个检查一下?管的还挺宽。” “是吗?那你看看,这……是何物?” 肖玄通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口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我的眼光刚一落在那样东西上,顿时就瞳孔紧缩,呼吸一滞。 无事牌! 这就是那块夏天费尽心机辗转送到了我手中,却又被我自作聪明的让黄华裕偷走,献给了张俊轩的…… 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信物,无事牌!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本想着结束了所有的比斗之后,我再慢慢的想办法从张俊轩手里把这块无事牌骗过来。 可没想到,却被早有预谋的肖玄通抢先了一步,不知道怎么把无事牌给拿到了手。 风水十七雄大多都没见过其他门派的掌门信物,但从令牌的材质上判断,那个人手里的无事牌应该不会有假。 众人一起变了脸色,我心中骤然一惊,这九成就是唐果儿所预感到的…… 将会出现的意外了吧。 沉默了片刻,梁多多走上前一步,神色淡然。 “湘江无事堂掌门人吴天下已于昨日传来亲笔书信,将掌门之位交与陶总掌门,这无事牌也就是陶总掌门的私人物品了。肖前辈与这位壮士都是响当当的前辈高人,自是不屑去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拾取到了陶总掌门的遗失之物,今日想必是按照风水界的规矩,上门奉还来了吧?天机门座下弟子梁多多,代陶总掌门谢过肖前辈与这位壮士的高风亮节。” 肖玄通脸色一怔,呆愣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啊,好一副伶牙俐齿!那老夫就让你们开开眼,看看他有没有资格持有这块……无事牌!” 肖玄通微微转头,那人慢慢的把右手伸到了自己的脸上,“嘶!” 第1246章 不想打也得打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不想打也得打 “……啊!” 众人一起惊呼了一声,连我在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牙关都在“咯咯”作响。 那人的脸上竟然蒙着一张薄薄的皮质面具,此时面具撕下,露出了一副满是疤痕,扭曲狰狞的面孔。 看来他的面容是被人为毁坏过,脸皮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痂痕,活像是脸上爬满了蚯蚓和蜈蚣,让人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鬼……鬼画眉!” 我突然一眼看见了男人的眉毛,浑身的血液瞬间就冲上了脑袋。 男人的脸被损毁的很厉害,几乎已经不像个人样儿了,但他的两只眼睛却毫无损伤,目光阴鸷,冷芒四射。 眼睛的上方,那两条扫把一样浓黑的眉毛赫然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两条眉毛就像是刚用粗重的黑色马克笔画出来的一样,显的别扭而诡异。 从他模糊的面目上勉强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但我好像是从来就没见过他。 眉! 这个男人就是杀死了王玥,还假扮过胡小蝶的那个神秘人…… 眉! “王玥……是你杀死的?!” 我紧盯着男人慢慢往前走近了一步,双手死死的捏成了拳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唳!” 我丹田里的金色凤鸟感受到了我的冲天怒火,张开巨口一声厉啸,迅速的飞舞了起来。 一丝丝纯黑色的法力不声不响的涌入了我全身的经脉,我愤怒的紧盯着那个男人,视线慢慢变的一片血红。 肖玄通的嘴边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我身边的几个人赶紧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与此同时,脑海里的恶灵也焦急的大吼了起来。 “冷静!冷静!在找到龙骨锁之前,千万别让那股力量失控!” 这一声提醒让我猛然清醒了过来,我死死的咬着牙,慢慢站定了身形。 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感觉人都站不稳了,脑袋眩晕,脚下一片冰冷。 “嘿嘿,小娃娃,现在还不是追究那一两条人命的时候。在场的哪个人手上没沾着别人的血?要是都这么一笔一笔的把陈年旧账算清楚,这场比斗……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肖玄通眯着眼睛悠悠开口,我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男人,还是没搞明白,他跟这块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信物之间,到底会有什么…… 不对! 湘江无事堂,掌门信物无事牌。 被毁了容的中年男人,还是一个半生半死的…… 活死人! 我心中猛然剧震,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脱口而出。 “你是……当年宝瓶山上唯一活下来的前任掌门人,夏……吴天下的父亲?!” 那男人冷冷的盯着我,慢慢的张开干裂乌青的嘴唇,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几个嘶哑的字。 “湘江无事堂掌门人……吴大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就炸了窝。 惊呼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不敢置信的质疑,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梁多多双腿一软,我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梁多多这才勉强站住了身形。 此时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懵了,杀害了王玥的凶手,竟然就是夏天的亲生父亲,被夏风转移了命格,之后又亲手毁掉了容貌的…… 夏雨? 换句话说,他也就是十六年前在宝瓶山上亲手杀害了其他十七位前任掌门人的真凶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被什么人所控制,做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但此时我身边的梁多多显然是认出了夏雨。 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他杀害了自己的师父而愤怒,还是因为夏雨的死而复生而恐惧。 “怎么样,小娃娃?” 肖玄通朝我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拄着拐杖朝身后的夏雨看了一眼。 “他就是湘江无事堂的真正掌门人,手里的掌门信物货真价实,那你说,他有没有资格代表湘江无事堂……来参加这场比试?” 我剧烈的喘着粗气,眼光死死的盯在了夏雨的身上。 肖玄通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早已一片模糊,我没回答他的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夏雨是杀害了王玥的凶手,无论他是不是被人控制,但恶行总归是他作下的。 我曾经发过毒誓,一定要找回王玥的遗体,手刃杀害她的真凶,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但现在真凶就站在我面前,我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毕竟他是夏天的亲生父亲,也是这个弥天大局之中的受害者之一。 “当然……没资格了!” 庄小龙又从庄北冥身后探出了头,朝着夏雨嚷了起来。 “从古至今各门各派,哪儿有让个死人当掌门的道理?他……嗯,还没死透,可总也不能算是个活人吧?我说那个什么吴大雨,你湘江无事堂的人都死绝了是吧,你怎么不说你们掌门是二百年前的一个死鬼?你去棺材里把他拖出来跟陶哥打啊!” 夏雨阴鸷的眼神猛的看向了庄小龙,庄小龙一个哆嗦,赶紧缩回庄北冥身后,死死的攥着他那条花里胡哨的沙滩热裤。 我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只要我的眼光一落在夏雨身上,脑海里就会立马浮现出王玥的脸。 我只感觉那一丝丝纯黑色的法力在不停的从丹田里翻涌上来,涌入经脉,然后又被我强忍着悲痛默念着净心咒控制住情绪,重新压制回丹田之中。 恶灵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说着什么,我不敢分神,也没听的太清楚,估计是他在提醒我保持冷静吧。 梁多多似乎看出我的情绪有点儿不太对头,赶紧朝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把我团团的围在了最中间。 “肖前辈,从十六年前,吴天下就执掌湘江无事堂至今,此事风水界中众所周知。今天吴天下没有在场,这位……” 她的眼光转向了夏雨,语气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自称是吴大雨的壮士身份究竟是真是假,目前无人可知。小女子之意,肖前辈提议的比试暂且延后几天,等我们核实了这位壮士的身份,才好判断他是否有资格代表湘江无事堂与陶总掌门对战。” 肖玄通“嘿嘿”一笑,赞叹了一声。 “真不愧是长安天机门的后人,运筹帷幄,智谋满腹,有点儿你师父当年的神韵。女娃儿,这场比斗,他陶大掌门是想打也要打,不想打……也得打。” 肖玄通说完,阴阴笑了一声,双手拄在拐杖的头上,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什么。 突然,放在夏雨身边的那个口袋猛然站了起来,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哗啦!” 口袋落下,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了夏雨身边,脸上赫然也是画着两条粗重如扫把一般的眉毛。 当我的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的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千斤巨锤猛然砸中。 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一口鲜血就从我的嘴里…… 疾喷而出! 第1247章 抓着她的手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抓着她的手 “噗!” 一口鲜血像一蓬洒落的血雨,我顿时就感觉脑子里空了一下,仿佛我的魂魄瞬间就被剥离了身体。 我软塌塌的仰头倒了下去,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和灵魂一起被撕成了无数碎片,四下飘散。 我仰面倒在地上,耳朵里满是焦急的呼喊声,但我的思维却在那一刻停止了。 站在夏雨身边的,是失踪了几个月之久的…… 王玥。 她的容貌丝毫没有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 身材高挑,杏眼柳眉,整齐的短发别在耳后,利落干练,英姿飒爽。 她穿着那套她最喜欢的浅蓝色套装,我还曾经笑话过她,说那套衣服就像是某个车间的工装似的,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 当时王玥对我翻了个大白眼,说又不是穿给我看的,多管什么闲事儿。 她说我不懂欣赏,早晚总会有个眼瞎的男人喜欢上她。 一切都和我上次见到王玥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眉毛…… 浓黑粗壮,形如扫把,就像是刚用很粗的马克笔画上去的一样。 她不仅是死了,而且还被人变成了一具…… 活尸! 无边的悲痛铺天盖地的袭来,一股苦涩连着火辣疼痛的气息,从胸腹到口腔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 “嘿嘿嘿,你们要是质疑湘江无事堂的参赛资格,那老夫就以湘西赶尸门掌门人的身份来挑战一下咱的陶大掌门。一年前郑玄一家三口都死在了你的手里,这其中还有这个叫王玥的小丫头的功劳。想不到吧,一年之后,她自己也变成了活尸,真是天道好轮回,哈……对了,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们,五年前老夫就以副掌门的身份加入了湘西赶尸门,郑玄身死,老夫自然就是湘西赶尸门的继任掌门人了。老夫还没有亲口认输,你怎么就敢认为这场比斗已经结束了?嘿嘿,小娃娃,你应该对湘西赶尸门的功法不陌生吧,今天咱俩就以本门的控尸术……比划几招。” 肖玄通得意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那一刹那,一股无边的愤怒骤然占据了我的整个儿身体。 “杀……杀,杀了他们!夏雨,肖玄通,统统……杀了他们!” “轰!” 蛰伏在我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顿时就犹如海浪决堤,怒涛冲天。 我的视线里瞬间就漆黑一片,紧接着,一道冲天的火焰满满当当的充斥在我的脑子里。 灭世洪水,焚城烈火。 我今天就要让伤害王玥的人…… 尝到比死还痛苦万倍的滋味儿! “都给我……去死吧!” 我狂吼了一声,丹田似乎是猛然间胀大了几十倍。 金色的凤鸟疯狂的振翅旋转着,突然,它张开巨口,骤然喷吐出一道道赤红的烈焰。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蛟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我的丹田里。 它扭着身子朝金色凤鸟缠绕了过去,两只阴鸷的眼睛泛出了纯黑色的暗芒。 头顶两支角断裂的伤口处汩汩的流出了暗紫色的血液,似乎那两只短短的残角正在一点一点的…… 长大。 “掌门!” 几道惊恐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但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愤怒的嘶吼着,身体里仿佛迸出了用之不竭的无穷法力。 “呼……呼呼!” 纯黑色的法力一浪高过一浪的涌进了我身体里的每一道经脉,直朝着心脏就席卷了过来。 “冷静,你他妈冷静啊!要是让天邪命格侵入了你的心脉,咱俩就都会被……呃?” 恶灵绝望的大吼着,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麻痹了一下。 好像是有一根冰冷的针突然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紧接着,丹田里的那条纯黑色的蛟龙突然身形一虚。 纯黑色的法力就如同海浪退潮一般,迅速的从各条经脉重新收敛进了我的丹田之中。 我的脑子模糊了一下,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本以为我会梦见王玥,把我们相识的过程重演一遍,但并没有。 这一觉睡的很沉,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休息了。 等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伸展了一下松软的四肢,这才突然发现,我的面前俯着好几张脸。 “辰时初刻,丝毫不差!哇,师爷,您真神了!” 惊喜的表情一下子就在一张黝黑的大饼脸上绽开,齐祺回头一声就嚷了起来。 华神农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笑着点头,脸上颇有得色。 其他几个人也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试着动了一下手脚,嗯,还不错。 神完气足,气息顺畅,看来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反而还借此机会狠狠的补了个觉,精神奕奕。 “哎呀……舒服!”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笑着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我没有什么不适,四下看了一眼。 我应该是回到了酒店里,这个屋子看起来挺眼熟的,好像是梁多多住的那个最大的房间。 我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围满了人,或站或坐,个个都在兴奋的对我嘁嘁喳喳。 离我两米左右还有一张床,梁多多坐在床上看着我,嘴角勾出了一丝笑意。 “掌门,你可算是醒了。你睡了足足三天三夜,要不是华前辈说你一准儿会在今天辰时初刻醒过来,我们都打算给你送到医院去了。” “切,什么医生能有我师爷这么大的本事啊,对吧陶师叔?” 齐祺得意的问我,我笑着点头,起身对华神农躬身致谢。 “刚才……哦,不是,那天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我奇怪的问道,齐祺赶紧手舞足蹈的抢过了话茬儿。 “那天你突然发了狂,眼睛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样子可吓人了,谁跟你说话你都不搭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杀人。我记得以前师父教过我,说这是急火攻心而导致的心智混乱,行为癫狂,须以针灸之法疏通邪火,导气归正。但下针的部位对手法的要求很高,必须要精准的从心房和心室之间的缝隙扎进去,以阳土之气御阴水,护心脉,稍有偏差就会……一针扎死你。” “哦?那一针是你扎在我心口上的?” 我有点儿意外,对齐祺翘了个大拇指。 “能在我心智失控的情况下果断隔衣下针,位置判断的丝毫不差,真不愧是华前辈和岳师兄亲手教出来的神医高手。大侄女,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呃,这个……怎么说呢。” 齐祺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 “针确实是我下的,可是……又不是。” “……嗯?这是什么意思?” 齐祺想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当时我拿出了银针,可你动来动去的总是安静不下来,那毕竟是心脏要害,我也不敢贸然下针。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个人突然一把抓着我的手……银针就朝你扎过去了。” 第1248章 无药可医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无药可医 “有人抓着你的手……给我下针?”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齐祺,我现在很想给她也把把脉,看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发了疯,神志不清了。 华神农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我点了点头。 “此事虽然蹊跷,但齐祺所言,应是事实。以老夫对自己徒孙的了解,她确实是没有这么过人的胆识和精准的手法。看来是掌门吉人天相,暗中有医术高手相助,这才避免了心神被邪念所吞噬。” 我茫然的看着华神农,“真的不是华前辈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救?” “嘿嘿,不是我,我也没有这种隔衣下针,毫厘不差的把握,救你之人的医术……倒不敢说比我高明多少,但这份胆量却比我要大了不止百倍。掌门自己也是精通医术之人,你自是清楚,若是这一针稍有差池,伤及心脉,只怕是华佗老祖再世,也难救掌门的性命了。” 我点点头,华神农说的的确不错。 当时我被天邪命格侵入了心神,几近暴走的状态。 按说无论多高明的医生,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精准的用一根银针刺穿我的心脏,同时还能保证我性命无忧。 有医学知识的看官们都会清楚,人的心脏分为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 左心房和右心房的入口处,各有一个单向的“活门”,通常称之为“二尖瓣”和“三尖瓣”,也叫做“左房室瓣”和“右房室瓣”。 在心脏泵血时,二尖瓣和三尖瓣处于开放的启动状态,可以确保左右心房中的血液按照规定路线定向注入到左右心室里。 而在心室收缩的时候,这两个瓣膜就会关闭,在防止心室里的血液倒灌进心房的同时,将心室中的血液通过肺动脉和主动脉供给到身体各处,确保整个儿身体都能获得充足的血液养分。 这一针…… 就是从心房和心室之间那一个小小的缝隙之中穿过的。 只要是稍稍偏差几毫米,银针就会扎穿我的心脏,这后果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当时你看到了是谁抓着你的手给我下针的吗?” 我问齐祺,她苦着脸摇头。 “没人,我身边就只有师爷,还有那个老不正……嗯,庄前辈。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就突然觉着有两只手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一手把你转了个身,另一只手就捏着银针一下子扎在你心口上了。”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心里问了一句。 “喂,不会是你干的吧?” 恶灵的声音传来,显的很无奈。 “老子倒是想,可当时……我光顾着让你保持冷静,这不是没来的及嘛。应该是有什么人抢先附在了那个小姑娘的身上,用她手里的银针护住了你的心脉,这才没让天邪命格彻底占据你的心神。” “不是吧,连你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就奇了,会是谁有这种通天彻地的本事呢?” “嗯……不知道,医术一道,向来都是陕南百草门和崂山鬼医共执牛耳。从当时的情况看,肯定不会是华神农,至于颜哑巴嘛……她又没死,怎么会灵魂出窍附在别人身上,也不可能是她。” 我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通这离奇的一幕。 “肖玄通呢?” 我叹了口气,看向梁多多,她脸上浮起了一片阴云。 “跑了,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你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我们都在忙着去查看你的情况,突然肖玄通不知道怎么的,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话,接着就喊着吴大雨赶紧走,连那个姑娘……就是你的朋友,也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去哪儿了?” 我的眼睛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丝狠厉,华神农赶紧对我摆了摆手。 “掌门,此事宜从长计议,穷寇莫追。当时肖玄通他们三人遁走,梁姑娘想要带人去追赶,是我拦住了他们。多年前,肖玄通就是天下第一毒门万毒教的掌门,用毒手法鬼神莫测,防不胜防。如今他又掌握了湘西赶尸门的控尸之术,毒法道行更上一阶,若是他对我们施毒,只怕急促之间,连我也没有把握破解。不过你放心,庄老头儿……哼,他父子俩已经去寻找肖玄通等人的下落了,相信不出几日,定有消息。” 我心中一痛,一想到王玥的遗体还在肖玄通手中,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床上。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扶着我躺下,劝慰了我半天,我长叹了一口气。 “岳哥呢?” “哦,我师父前天就回去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等你醒了转告你一句话。” 齐祺凑到我身边,我点点头。 “嗯,什么?” “呃……等我想想。是……二队无碍,人已返晋,具体事宜,静待联络。” 我琢磨了一下,岳杏林应该是想告诉我,鄢壮和他的人都没有危险,现在已经返回了驻地,等鄢壮下一次和我联络的时候,我就会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好,知道了,谢谢。” “还有一句话,是关于……我婶子的。” “婶子?哦,果儿啊。哎对了,果儿呢?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吗?” 我这才想起来,这半天我都没见到唐果儿的身影,转头看向了梁多多。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慢慢的从床上站起身来。 众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床上,我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太对劲,一骨碌爬了起来。 “果儿?果儿!” 我赶紧跑到另一张床的床边上,唐果儿盖着一条薄被静静的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对我的呼喊毫无反应。 “她……她这是怎么了?!” “就在你昏迷过去之后,我们把你送回酒店的同时,小嫂子就……一直这样,怎么也叫不醒。” 我顿时就急了眼,一把掀开被子抓过唐果儿的手腕。 过了几秒钟,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唐果儿的脉象十分诡异,虽然她对我的呼喊和接触毫无反应,但脉搏有力,血行顺畅,单从脉象上判断,没有反映出任何机能衰退的迹象。 换句话说吧,她什么病也没有,甚至可以说非常健康,根本就不应该昏迷不醒。 只是…… 她身体里的气息就像她的眼睛一样,灰蒙蒙的,混沌一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胡小蝶呢?老蔡,老狄,你俩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赤红着眼睛抬起头,蔡心心和狄三先一脸沮丧,梁多多赶紧接过了话头。 “跟他俩没关系,小嫂子是在房间里突然失去意识的。那天我们把你送回酒店,刚一进门,一个保洁就悄悄跟我说,让我赶紧去你的房间去守着小嫂子。后来她出去找来了岳大夫,和华前辈一起看了小嫂子的情况,但是……” 华神农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好看。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齐祺怯怯的看着我。 “陶师叔,我师父让我告诉你,婶子突然昏过去,她不是生病了,而是……混沌之气,渐入心脉,六月初六……无药可医。” 第1249章 心思在我朋友身上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心思在我朋友身上 我的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又是六月初六,这个让我无比期待,而又从内心深深恐惧的日子。 “那她在六月初六之前,就只能一直这样昏迷不醒了吗?” 我心有不甘的问了华神农一句,他叹了口气,脸色已经算是明确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除了人为的吸收掉她身体里的混沌之气,让我和……那股外力融为一体,就没有能让果儿醒过来的办法了?” 我看向华神农的眼神几近哀求,他为难的摇了摇头。 “掌门,恕我才疏学浅,除了此法……唉,我也无能为力。掌门以前做过中州五魁的魁首,想来应与崂山鬼医私交笃厚,若是能请她来为唐姑娘诊治,说不定事情尚有转机。” 我沉默了半晌,只能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去找颜前辈请教,还请华前辈留在酒店里委屈几日,我想颜前辈自己也有可能无法解除果儿体内的混沌之气,若是二位前辈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联手施治……” “我还有其他俗务亟需处理,恕我不能在此多加停留了。齐祺啊,你代我留在这里照顾唐姑娘。掌门和崂山鬼医都是医术方面的行家里手,你要把握机会,勤加修习,这可是个提升道行的天赐良机。” “啊?我……是,师爷。” 齐祺一头雾水的答应了下来,华神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去。 我满腹心事,也就没出去送华神农,让梁多多代劳一下。 众人跟华神农客套了几句,梁多多客气的把华神农送了出去。 我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唐果儿熟睡的面容,心里很乱。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唐果儿就只是个无辜的“道具”。 她跟我的身世命格毫无关系,但仅仅是因为她有银凰公主这一层身份,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这个波诡云谲的迷局之中。 更过分的是,她还需要为此而付出自己的清白。 无论是从我自己还是从任诗雨这个角度出发,我都不可能接受这种和恶灵“融合”的手段。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会有。 扒拉着手指头满打满算,现在离农历六月初六就只剩下了…… 一个半月多一点儿时间了。 我必须在这不到五十天的时间里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同时还要找到龙骨锁,阻止黑蛟重生化龙的进程。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阻力重重。 张俊轩也在觊觎着天邪命格,虎视眈眈,企图在六月初六那天成为重生祭典的主角。 内鬼肖玄通也露出了狰狞的爪牙,况且他手上还有端木清铃作为人质,让我不得不投鼠忌器。 夏雨已经变成了被鬼画眉法术控制的活尸,且不说他的道行深浅,单是肖玄通到底是怎么掌握了这门神秘的法术,就让我忍不住遍体生寒,不敢深思。 这可是江南纸扎一派的不传之秘,目前我所知道的会用这种法术的人,就只有我和苏眉两个人。 而最有可能会使用江南纸扎一派法术的第三个人…… 竟然是我师父。 鬼画眉肯定不是我教给肖玄通的,也不可能是苏眉。 按照这个逻辑推断下去……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赶紧结束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王玥……唉。” 最让我痛心的,是王玥的遗体还在肖玄通手上。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王玥的遗体抢回来,让她好好的入土为安,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儿了。 我的眼神冷冽了一下,梁多多他们送走了华神农回到了屋里,我简单的和梁多多交代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唐果儿,随后就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是需要房间清扫服务。 不多一会儿,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敲开了房门,例行问好之后,她赶紧闪身进了屋,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陶队,对不起,我……”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胡小蝶的自责。 “已经查清楚了,果儿是因为混沌之气侵入心神而造成的昏迷,跟你没有关系。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果儿在昏过去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有,她突然唱了首歌。” 胡小蝶丝毫没有犹豫,“当时我按照你交代好的,和果儿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几乎一整天都风平浪静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差不多是……下午六点半左右,她突然走到窗户边,张嘴就开始唱歌,无论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一直在唱,唱了一两分钟之后,她……突然就昏了过去。” “唱歌?!” 我心中微微一动,仔细回想了一下,模仿着上次唐果儿在蛟头山上唱的那首奇怪的歌哼了几句。 “对……对!就是这首歌!” 胡小蝶赶紧点头,“高一句低一句的,曲调很怪,歌词也不像是中文,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可连在一起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点了点头,突然愣了一下,赶紧从裤兜里摸出了那对混沌角。 一看之下,我顿时就心里暗暗发慌。 本来已经褪去了颜色,灰白一片的混沌角,此时竟然隐隐生出了一抹妖艳的紫色。 末端处的颜色已经非常明显了,似乎是这抹紫色在顺着混沌角的末端向顶端蔓延,但随着天邪命格重新被压制回了我的丹田里,颜色就停留在了离顶端约莫还有半寸远近的地方。 “六点半左右……唱了一两分钟就昏迷了过去,嗯。” 从这个时间点上判断,唐果儿突然开口唱歌,就是我猛然看见了王玥的遗体,身体里的纯黑色法力失控暴走的那个时刻。 而齐祺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控制,把银针扎进了我的心脏,唐果儿就紧随着天邪命格的收敛而昏迷了过去。 “看来这首奇怪的歌就是触发天邪命格发作的机关引子了,这首歌……是楚凌教给果儿的,她曾经在我面前唱过两次。除了在蛟头山上激活黑蛟雕像那次之外,还有一次是在九凶之地里,我当时身受重伤,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她在唱这首歌。难道那一次……又是果儿激活了我体内的纯黑色法力,救了我一命?”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着,眼光落在了手里的那对混沌角上,眉头微微一皱。 楚凌…… 她教给唐果儿唱的那首奇怪的歌谣,再加上她和狄三先之间那种若隐若无的隐秘关系…… 看来我名义上的这位“丈母娘”,身上隐藏的秘密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胡小蝶从清洁车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瓶子,似乎是什么饮料之类的东西,“咕咚”喝了一大口。 我见她双眼通红,精神萎靡,微微愣了一下。 “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去。” 胡小蝶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继续说道。 “还有个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张俊轩的心思……好像都集中在你那个朋友的身上。” 第1250章 棺材本都要赔干净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棺材本都要赔干净了 “谁?”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郭永喆?” “嗯,就是他。木木那边发现了个事儿,最近一段时间,张俊轩搬到工地的办公室去住了,成天就和你那个姓郭的朋友在一起,还不许他回家,吃住都在工地上。陶队,你觉着……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暴露身份了,或者是引起了张俊轩的注意?” “暴露身份?他能有什么身份可暴露。” 我疑惑的嘟囔了一声,张俊轩对郭永喆的身份早就一清二楚了,他唯一不知道的一点,就是郭永喆正在憋着一肚子坏水,想要给他闹点儿不痛快出来。 但这也不至于让张俊轩紧张兮兮的把郭永喆软禁在工地里吧,我咂了咂嘴,感觉这件事情有点儿蹊跷。 难道是…… 郭永喆最近会遇到什么危险? 张俊轩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格,就用了这种办法把郭永喆变相的“保护”了起来? 我仔细想了一下,郭永喆确实是很久都没给我传递过什么消息了。 看来我要尽快的跟他取得联络,问清楚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安心。 “好,我知道了。队里的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问胡小蝶,她强撑着精神,声音干涸嘶哑。 “岳副队带着他们各自归位了,张俊轩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思就没在他们身上,看起来他们暂时还没有暴露。端木目前还没有消息,庄小龙已经追踪了肖玄通三天了,这次有他老爸庄前辈的帮助,应该很快就会打探到端木的确切消息。岳队已经再三叮嘱过了,肖玄通的法力深不可测,用毒的手法更是防不胜防,让庄小龙父子俩一定要小心行事,发现了端木的下落就立马汇报,万不可轻易接近他们。” “嗯,好。你现在立马就找个地方去好好睡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床。” “呃,这个……” “执行命令!” “是!” 胡小蝶推着清洁车走出房间,我关上门想了想,先给德福打了个电话。 “德叔,那天你赶到二号仓库发出紧急联络信号的位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根本就没心思寒暄,劈头就问,德福苦笑了一声。 “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事儿,鄢壮带着几个人好端端的等在那里,我赶到的时候他一个劲儿的问我,你为什么没跟着我一起过来。我把你的意思跟他转达了一下,他急的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什么也没跟我多说。” “……就这?!” “嗯,就这,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没理由啊,他不惜暴露行踪,冒险放出了紧急联络信号,就问了一句我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然后就……走了?” “嗯,迷惑行为。” 我呆站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后来呢?” “后来岳杏林带着其他队员赶到,我们汇合之后就赶去了你所说的那座酒店。半路遇到了出来报信的胡小蝶,唐姑娘发生的意外……我们都听说了。二少爷,唐姑娘现在好点儿了吗?” 我叹了口气,德福也没再多问,赶紧安慰了我几句,掐着五分钟时间挂掉了电话。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想通鄢壮到底为什么做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也只能等他下次和我联络的时候再问问清楚了。 我又给庄小龙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拒接了,过了几分钟又给我拨了回来。 “情况怎么样了?” 我赶紧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庄小龙嘻嘻哈哈的声音。 “哎呀,我说刘老板啊,你不要心急嘛,一天好几个电话来催,这合同也不是我说签就能签下来的啦。三天之内,敝公司这边就会给你个准确的答复。已经有眉目了嘛,要有耐心,再多等等。不和你多讲了,到喝午茶的时间了,我要去找个……哎呀,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像样的酒店都没有,真是太落后了嘛。好啦好啦,刘老板,我们下次再联系,拜拜哦!” 电话挂断了,我看着手机渐渐变黑的屏幕,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听庄小龙的意思,他一直都在紧咬着肖玄通,可能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他和庄北冥两个打探消息的高手同时出马,竟然还要三天左右才能确认这条消息是否准确。 从庄小龙传达给我的信息片段上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追踪到了中州以外的地方。 但他具体是到了哪里,庄小龙却没直接说出口,或许是…… 他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肖玄通真正的老窝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从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盒泡面,冲上开水之后,又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估摸着他正在睡觉。 “兄弟,怎么了?” “大哥,你怎么到这会儿了还在睡觉?” “嗨,别提了,这几天生意上出了点儿问题,闹的我焦头烂额的,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这刚闲下来一会儿,想补个觉呢。谁啊?进。” 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俊轩的语气顿时就烦躁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总,咱三环CBD的高端项目又又……又出问题了。” “什么?!” 张俊轩一声就嚎了起来,声音都劈叉了。 “这次又他妈怎么了?!” “就和前几次差不多,几十个监控里同时出现了……鬼!已经入驻的商家集体闹着要求退租,那些还没来的及签入驻协议的全都不不……不签了。张总,您看……” “我看你奶奶个腿的看!滚滚滚,滚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咒骂声,紧接着一个人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该,报应啊!哎我说,你平时可装的人模狗样斯斯文文的,怎么这几天骂起人来这么溜儿呢?不会是跟哥们儿黏糊在一起学坏了吧?哎,你赶紧夹着你的包袱卷儿滚出去吧,再跟着我混几天,你这人可就彻底废了,别让我影响了你张大公子哥儿的光辉形象。哈哈哈哈……” 这道声音很显然是郭永喆,他肆无忌惮的挤兑着张俊轩,张俊轩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歇斯底里的吼骂个不停。 闹鬼?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明白了这是谁捣的鬼,在心里给那若兰点了个大大的赞。 乱腾了好一会儿,张俊轩沮丧的声音才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兄弟啊,你也听见了,大哥的生意现在是……哎,真他妈是没法干了,这才不到十天时间,已经有五六个高端楼盘先后闹鬼,再这么下去,大哥的棺材本都要赔干净了。兄弟,你要是能抽出空来,能不能先帮大哥来看看,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哦,小事儿,晚上……九点吧,我去工地找你去。” 第1251章 劲爆的噩耗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劲爆的噩耗 “……嗯?” 电话那头的张俊轩顿了一下,“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在工地呢?” 我心中顿时一惊,这张俊轩真是疑如狡狐,只要我一句话说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敏锐的发现其中的破绽。 “你旁边说话的那人不就是郭子吗,他一直都在工地替我盯着工程进度,你和他在一块儿,可不就是在工地。怎么,难道你还把他的办公室搬到你家去了?” 我故意把口气放的很恶劣,张俊轩赶紧扯开了话题,生怕引起我的不满。 “叫郭子接电话。” 我冷冷的说道,张俊轩讪讪的吭哧了几声,沉默了几秒钟,话筒里传来了郭永喆的声音。 “陶子,你可有日子没跟哥们儿联系了,最近这是忙活什么呢?” 我明知道对面的手机开着免提,故意哀叹了一声。 “能忙活什么啊,忙着保命呗。太极门的人四处搜寻我的下落,前几天我还被一个画着浓眉毛的怪人追杀,奶奶的,今儿个咱哥儿俩还能通电话,都算我命大了。” “哟,追杀?你……你没事儿吧?你藏身的地方暴露了没有?” 郭永喆的口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我冷哼了一声。 “算我命硬,死是没死,只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裤衩,千防万防,总归是家贼难防,有人故意要出卖我的话,我也躲不了几天清闲。” “我草,谁?哪个孙子他妈的这么不要脸,能干出这么没后门的缺德事儿?” 郭永喆气的一声就吼骂了起来,我故意沉默了几秒钟没说话,随后就岔开了话题,问他工地上的进展情况。 “工程进度倒是挺顺利的,底部工程基本完工了,现在正在组织人手建造尖顶。哎我说陶子,这几天哥们儿是没白没黑的研究这顶端的图纸,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懂啊,你有时间了得过来一趟指导指导。我瞧着那些参数都挺精密的,这要是一旦不小心出了岔子,哥们儿可担待不起。” 我点了根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儿。 “郭子,打今儿个开始,你什么都甭干,敞开了歇着。” “……啊?!” 郭永喆一下子就愣住了,我提高了声音。 “有些人是明面儿上跟我称兄道弟,背后却找人来捅我刀子,我他妈要是还屁颠儿屁颠儿的帮他出力,那不成了正宗的贱骨头了。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了,老子就反上梁山!我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这活儿我不想干了,谁他妈爱当这青竹台的使者谁当去。当着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屁官儿,还要受这种窝囊气,拿老子当没底线的舔狗了这是?” 郭永喆可能是一时儿没明白我这股邪火是冲谁发的,呆愣了半天没开口。 张俊轩赶紧一把抢过了手机,口气结结巴巴的。 “不是,兄弟,这是谁惹你生气了?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是……冲我来的呢?兄弟啊,咱俩之间是不是又有什么误会了……” “甭跟我装,自己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清楚,跟杀妻仇人穿一条裤子,呵呵……我还真是瞎了眼了,认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当大哥。” “你……你说什么?!是谁杀了玥玥?是谁?!” 张俊轩一声就大吼了起来,我冷哼了一声。 “晚上见面说吧,我告诉你姓张的,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咱俩打今儿个开始就是仇人,王玥的仇……我会亲手给她报,用不着你这种陈世美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 我没给张俊轩再开口的机会,故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挂掉了电话。 紧接着,我的手机玩命的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张俊轩的名字。 我连着拒接了几次,几分钟以后,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条信息发到了我这边。 “兄弟,大哥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找人害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玥玥。这事儿咱俩晚上见面好好聊,我要让害死玥玥的那个混蛋……万劫不复!” 我紧盯着手机上的信息,赤红着眼睛平静了一下情绪,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那若兰。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见那若兰正在很兴奋的跟谁说着话,那口气就像是刚娶了一房小妾似的,春风得意。 “喂,小多余,你是不是想要夸人家呀?快点儿,人家等不了了,赶紧的。” 我让那若兰逗的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心里的郁闷稍稍缓解了一点儿。 “嗯,师兄英明神武,风流倜傥,运筹帷幄,男女通吃,这简直就是……” “呸!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讨厌!” 那若兰尖着嗓子嚷了起来,我笑了笑。 “哎师兄,张俊轩那些产业里闹鬼的事儿,是你干的吧?” “当然是人家了,不然你以为那些鬼还能那么懂事儿,主动就跑到他的产业里去闹腾了?” 那若兰得意的神色都快从话筒里溢出来了,迫不及待的跟我讲起了他的丰功伟绩。 那天那若兰接到我的电话以后,眼珠子一转,给张俊轩挖下了一个大坑。 他的斗金风投业务面很广,几乎是涵盖了整个儿中州的各行各业。 其中有不少高价值的产业,那若兰就在其中挑选了几处很有商业价值的高端楼盘,先以名下的其他公司高价买入其中的几栋。 没几天时间,就营造出了这几个楼盘的价格即将火热大涨的气氛。 张俊轩也是房地产行业的精英人物,这种“内部消息”自然是很快就掌握在了手中。 最近一段时间,他让青竹台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搞的焦头烂额,境外资金无法顺利输入到国内,还让鄢无鱼狠狠的坑了一把,又是一笔巨额资金被冻结了起来。 听闻这几个楼盘即将涨价的“喜讯”,张俊轩的眼珠子立马就噌噌的冒出了绿光。 他一咬牙,破釜沉舟,几乎把青竹台所有的固定资产都拿了出来,抵押换取了一笔资金,疯狂购入这几处高端楼盘。 开始的三四天时间,确实就像张俊轩想象的一样。 那几处楼盘的价格就像是坐着火箭一样的不停拉高,尤其是三环的那处高端CBD写字楼,按照眼下这个涨法,再过几个月时间,张俊轩只需要倒手卖掉其中的一部分,就可以填平所有的账目,赎回抵押掉的其他产业了。 可没想到,就在几天之前,正当张俊轩不惜溢价将近两成收购完最后几栋楼盘的时候,其中的一处产业就传来了一个劲爆的噩耗。 闹鬼了。 那是一处价格昂贵的联排别墅区,刚刚斥巨资购买了别墅的几个业主,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自家的监控里…… 赫然出现了几十个恐怖的鬼影,正在对着监控做出各种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举动。 有的鬼把脑袋摘下来拎在手里,像喝醉了酒一样到处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还有的鬼伸手把眼球掏出来,放在嘴里舔干净了“啪嗒”一声…… 重新按回了眼眶子里。 第1252章 不怕鬼的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不怕鬼的人 几十个“鬼”怼在各处的监控底下肆意表演,那场面别提有多瘆人了。 几个胆子大的业主判断有可能是什么人在搞恶作剧,他们自发组织了几个精壮的汉子,手持各种武器咋咋呼呼的赶到了监控底下。 可他们却茫然的发现,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但留在家里观察监控的人却惊恐的哭嚎连天,他们在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的,几十个鬼慢慢的凑到了那几个汉子身边,正在淌着哈喇子陶醉的闻着他们身上的“香味儿”,活像是在欣赏着一道色香俱全的精美菜品一样。 幸好“鬼魂”并没有伤害那几个汉子,等他们回到了家里,看了监控的录像回放…… 几个汉子全都给吓的尿了裤子,于是就出现了业主集体向万亨地产讨要说法,闹腾着要退房的状况。 之后的几天,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在万亨地产刚购买的其他几处产业之中。 我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很明显,出现在监控之中的那些“鬼魂”并不是真的鬼,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监控是拍不到阴物的具体形象的,除非在摄像头上提前涂抹了可以通阴的材料。 比如尿啊,牛奶,或者是无根水之类的东西。 能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却又不能让人眼直接观察到的“鬼魂”,想必是那若兰利用了一缕很淡的阳气而制造出来的幻象虚影。 他很调皮的在这缕阳气之中掺杂了肉眼不能直接看到的某种特殊材料,比如说看似无色无形的温泉水,或者是阳气很重的金属蒸馏而成的气体。 这样一来,“鬼魂”的形象就会无比清晰的映照在监控摄像头里,而那几个敢死队员却以为身边空无一物。 “怎么样小多余,人家的这一招高明吧?估摸着这时候张俊轩早就让那些业主给闹腾的上吊的心都有了,他的楼盘几天时间就价格下挫了将近五成,人家呢,却趁着高点价位把房产全都卖给了他,没赔钱不说,还倒赚了一小笔,嘻嘻。” 那若兰的声音别提有多得意了,我笑着夸了他几句,跟他说我今晚要去那些楼盘里“抓鬼”,让他配合一下。 “师兄,这事儿不能算完,等我把鬼都抓了以后呢,你先暂时消停两天,我会想办法让张俊轩离开中州,替我去办一件事儿。等他离开了以后……” 那若兰阴阴一笑,接上了我的话茬儿。 “嘿嘿,鬼又重新出现了。总而言之呢,不把他手里的房产折腾成白菜价,咱还就不停手了。” “嗯哼,就是这个意思。哎呀师兄,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了,我真是爱死你了。” “滚,人家有花妹妹,用不着你喜欢。” 那若兰傲娇了起来,我跟他说笑了几句,口气严肃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把肖玄通就是隐藏在上边的内鬼,他杀害了王玥,还用鬼画眉的法术控制了王玥和夏雨的事情跟那若兰讲了一遍。 “哦?肖玄通会使用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啧,这事儿可有点儿稀奇了。” 那若兰咂了咂牙花子,沉默了一会儿。 “小多余,这事儿来的有点儿蹊跷,人家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明白这里到底会有什么猫儿腻。眼目前儿最重要的一件事儿,倒还不是怎么去应付肖玄通,你得抓紧点儿时间考虑一下……怎么消除唐小妞儿身上的混沌之气了。” “嗯,师兄,我会尽快去找一趟颜前辈,无论是解释清楚我和五魁之间的误会也好,还是……用其他手段也罢,我都要让果儿醒过来。” “成,你去试试吧。哎对了小多余,人家这几天……好像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怎么老是觉着这肖玄通的背后好像是还有个什么很厉害的人物,他……应该不是最后的终点。” “嘿嘿,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也拿什么预感来说事儿了。嗯,你说的没错,肖玄通或许真的不是终点,但在找到他背后的那个人之前……我一定会亲手让他走到自己那条狗命的终点!” 我眼神一厉,一股冰冷的寒意顿时就弥漫在了整个儿屋子里。 那盒泡面已经几乎变成了一盒浆糊,我强迫着自己全都吃了下去,连汤都喝了个精光不剩。 整个儿下午我都躺在房间里安静的休息,关掉了手机,也没有叫来风水十七雄的任何人问话。 那若兰说的没错,和唐果儿的生死相比,其他事情都不太重要了。 我必须要养精蓄锐,保持充足的体力,因为今天晚上又将会是一个…… 无眠之夜。 我一觉睡到了傍晚,跟梁多多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酒店,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儿东西,磨蹭到差不多八点多钟,打了辆车来到了南郊工地。 工地里冷冷清清的,和上一次热火朝天的场面完全不同。 几百个工人一堆一簇的分别聚在一起,一边咬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嘁嘁喳喳的交头接耳,都在小声议论着工地为什么会突然停工。 我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仔细听了一会儿。 有人说是周围的居民投诉,工地的噪音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工程被勒令停止了。 有人说是投资方的资金链断裂,后续工程进行不下去了,可能会就此烂尾。 有的人猜测工地里挖出了古墓,文物部门要派人来接管。 还有一个人说的更邪乎,说是昨天晚上施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巨大的鬼影出现在建筑物的顶部,要是再继续施工,鬼就要发怒了,会把所有人都给吃掉。 那个碎嘴子把那个“鬼”给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其他几个工人看起来相信了他的话,被吓得丢了手里的馒头,嚷嚷着要找老板结清工钱辞工。 我停下脚步,冷眼看着那个造谣的人。 “哪儿有什么鬼啊,说的这么热闹,你亲眼见着的?” 那人讪讪的看了我一眼,吭哧了几声。 “陶总工,你是不知道,咱老板除了这个工地以外,还有不少其他的房地产项目。他名下的产业这几天接连闹鬼,他那助理成天的跑到工地上来跟老板汇报,我那天听的真真儿的,他说的就是闹鬼,真的!哎,你们想想,要不是这工地上闹鬼,那这么紧张的工期怎么说停工就停工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我冷笑了一声,提高了声音。 “现在我,张老板和郭助理都在工地上,要是这里真的闹鬼,用不着你们辞工,我们仨早就跑路了。要是大伙儿信的过我,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等着复工,停工的这段时间,工钱一分也不少你们的。要是你们愿意信他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办理离职手续。咱这里的待遇你们心里都有数,工地外边等活儿的人一抓一大把,还真不缺不怕鬼的人。” “那咱……什么时候能复工啊?” 我回头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明天。” 第1253章 张家的公子爷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张家的公子爷 “明天?真的?” 那些工人惊喜的看着我,我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背后传来的嘁嘁喳喳声立马就变了一副口气,大家七嘴八舌的埋怨着那个造谣的人,差点儿就害的他们丢了饭碗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老远就听见张俊轩正在歇斯底里的发火。 一开始我还以为张俊轩终于忍不了郭永喆的冷嘲热讽,俩人吵了起来,但走近了一听,似乎是又有哪个楼盘闹鬼了。 “鬼!怎么又他妈是鬼!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合着全中州有闹鬼潜质的楼盘,你们是都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帮我买回来了是吧,啊?!” 一个声音委屈巴巴的,听着是昨天我和张俊轩打电话的时候,进屋来汇报的那个助理。 “张总,话可不是这么说,咱入手的时候,那几个楼盘的涨势正旺,没听说过一个地方闹鬼。再说了,购置的这几处产业都是您亲自批的,这会儿怎么都赖在我头上了。” “你……” “明话儿跟您说吧,我在这一行也干了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您这么当老大的。生意出了问题,我们也和您一样着急,现在您不琢磨着怎么消除影响挽回损失,倒忙着把屎盆子往我们底下人头上扣,切,什么玩意儿。要我说啊,保不齐就是您买入了这些楼盘,才把鬼给招来的!” “你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好,痛快!哎哥们儿,接着骂丫的,我挺你!哈哈哈哈……” 屋子里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我听的心中好笑,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大股呛人的烟味儿扑面而来,张俊轩闷头坐在老板椅里,整个儿人几乎都让浓重的烟雾给糊起来了。 郭永喆站在一边,正眉飞色舞的撺掇着那个助理继续跟张俊轩硬杠。 那个助理似乎也是积愤已久,此时正情绪上头,索性豁出去撕破了脸皮,正指着张俊轩不停口的数落着他的不是。 见我走进门,郭永喆跟我打了个招呼,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陶子,你瞧这孙子嘿,霜打的茄子,蔫吧了!哈哈哈……今儿个他买的最后一个楼盘也闹鬼了,不到一个礼拜时间,玩了个满贯全活儿蹦蹬仓,七处产业全部鸣锣开戏,这下我看这孙子还怎么死撑,趁早关张大吉卷铺盖回高老庄去吧,哈哈哈哈……” 张俊轩血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了郭永喆一眼,我见那个助理还气鼓鼓的站在一边生闷气,就低声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回公司去该忙什么忙什么。 “公司?呵,哪儿还有什么公司啊。陶总工,您是不知道,咱张总这次把所有能拿的出来的产业全部都抵押给银行了,连公司总部都……哼,嫌我没能力是吧,老子还不伺候了,赶明儿你当了裤衩子另请高明去吧。” 助理狠狠的从脖子上拽下工作证,“啪”的砸在办公桌上。 “我告诉你姓张的,该有的离职赔偿一分也不能少我的,不然咱就仲裁委见!” 助理怒气冲冲的摔门出去,张俊轩呆愣了半晌,颓然的瘫坐在了老板椅里狠狠的拍了拍额头。 “妈的,我这到底是……唉!兄弟,你得帮大哥一把,一定要帮我把那些楼盘里的鬼都赶走啊,不然我……真的就要破产了!” 张俊轩抬起头欲哭无泪,我从鼻孔眼儿里哼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也点了根烟,冷冷的看着他。 “这点小事儿至于哭哭咧咧的?你手下不是有个能耐通天的高手吗,多少鬼能难的住他?” 张俊轩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看着我。 “什么……什么高手?谁说的?” 我冷笑了一声,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张俊轩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闪了一下。 我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行,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看来楼盘里的鬼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顶多就赔点儿钱呗,对你财大气粗的张总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得了,没事儿我就回去了。郭子,工地上的活儿不急,你抻直了歇着,先歇他个一年半载的再开工。” “哎,好嘞!” 郭永喆兴高采烈的挑了挑眉毛,我说完起身就走,张俊轩赶紧忙不迭的伸手拉住了我。 “不是不是……兄弟,你别走,我这儿……是,我手下是有个……嗯。” 张俊轩犹豫了一下,郭永喆在一边不屑的撇了撇嘴。 “稀罕听你那点破事儿似的,你俩聊着,哥们儿出去转悠转悠。” “哎你……可千万别出工地,就在这附近,别走远了!” 张俊轩紧张兮兮的喊道,郭永喆把烟头掐灭,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宽。” 郭永喆吊儿郎当的出了门,张俊轩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放心,赶紧打了个电话,让人跟着郭永喆,不许他走出工地一步。 挂了电话,张俊轩脸色阴沉的又点了根烟,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这什么意思?郭子最近……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唉,这事儿……真他妈是一言难尽。” 张俊轩似乎是说脏话上了瘾,差不多每隔几句就要骂街。 “我也不瞒着你了,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家老头子就把我的命格和某个人做了交换,这些年来我一直是以水产大亨张家公子的身份活着的,而真正的张家大公子……” 张俊轩朝门外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假装吃惊,压低了声音。 “那这么说来,郭子才是张家真正的公子爷,也就是青禾的表哥?” 张俊轩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狠狠的抽了口烟。 “前段时间,我手下的那个……嗯,就是你刚才问起我的那个人,他是咱青竹台青竹二号二十四堂口的总左护法,天天都戴着个面具,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他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人要对姓郭的下手,目的就是通过他来断绝我的八字命格。兄弟,我虽然没学过风水术,但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只要姓郭的出了事儿,我也就活不成了。” 我眉头一皱,口气冷了下来。 “他是不是把你手里的那块假的太一令要走了?” “嗯,对,他说他最近要去办一件大事儿,跟六月初……嗯,那件事儿你也知道了吧?” 我冷哼了一声,点点头。 “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去修建这最重要的一座祭坛。你接着说。” “嗯……兄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 张俊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狐疑,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死死的咬着牙。 “三天之前,他拿着那块令牌找到了我,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害的你父亲法力全失的凶手,也就是耍弄了你父子俩几十年的内鬼,还有一个是已经变成了活尸的……王玥!” 第1254章 建筑行业的专家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建筑行业的专家 张俊轩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烟头“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你说什……什么?玥玥?!你说她变成了活……什么?!” “活尸!那个内鬼不光害了你父亲,他还是……杀害王玥的凶手!” 张俊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过了半晌,这才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双眼慢慢的被一抹血红充斥了起来。 “那这么说来,二十四堂口的总左护法……也是那个内鬼的人了?” “哼,你到现在才知道。他从你手里骗走的那块令牌,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还以为单纯的就是一块假冒的太一令而已。但三天前他们拿着那块令牌来找到我,我这才知道,那块令牌是祭祀大典上必须要用到的镇物。他们的目的不是想要让你顺利的做上风水界的总掌门,而是……釜底抽薪。那个什么总左护法已经有三天没回来了吧?他要办的是什么事情,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呵,你已经是他们手里的弃子了,醒醒吧你!” 张俊轩似乎是一时儿之间没能消化的了我所说的这些话,他呆呆的坐了半天,哆哆嗦嗦的摸起烟盒,但打了半天火,却没能点着。 “他们……现在在哪儿?!” 张俊轩狠狠的把烟砸在办公桌上,赤红着眼睛嘶吼了起来。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我已经派人去追踪他们了,但我手头上能用的人不多,那些最顺手的兄弟已经让你分别安排在青竹二号的各个岗位上了。” “我现在就把他们重新交到你手上,兄弟,无论如何你也要找到那个混蛋,把玥玥从他手上给我抢回来!” 张俊轩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我冷笑了一声,把手抽了回来。 “张总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敢当的起这种重任。哼,自打我进青竹台的第一天到现在,你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我。你让袁春怡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派了个叶青青到我家里当卧底,拆散了我的队伍,还暗中留着个什么狗屁总左护法来防止我造反。现在你遇着事儿想起我来了?呵,张总手下人才济济,我还真不敢在其他高手面前班门弄斧。我呢,也就替你抓个鬼就行了,至于其他事情,你还是另选良才吧。” 我拿腔拿调的翘着二郎腿,把张俊轩砸在桌子上的那支烟拿起来点着抽了起来。 “嗯……不是,兄弟啊,大哥……错了,真的错了。” 张俊轩赶紧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跑到我面前,苦着脸看着我。 “兄弟啊,大哥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脚底下是大坑套小坑,有水也有钉。你是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大哥身上的这个命格,谁不想当这个风水界的总掌门呢?不瞒你说,这几十年来,我睡觉都强迫着自己睁着一只眼,生怕这俩眼儿一闭,我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现在大哥彻底明白了,就只有兄弟你是真心对大哥好,我再也不信别人了,再也不信了!” 张俊轩举着三根手指头赌咒发誓的,我没搭理他,扭着头继续抽烟。 张俊轩咬了咬牙,在我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大哥知道,一次一次这么空口白牙的给你许诺,你也没法信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青字号的护法账房,兼任二十四堂口的总左护法!兄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现在青竹台上下除了大哥之外,就连袁春怡都要听你的了!” “青字号的护法账房?” 我讥讽的对张俊轩勾了勾嘴角,“黄华裕又没有什么重大过失,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们俩为敌吗。我说张总,你可别挖个坑把我给埋了,那黄华裕的一手毒法神出鬼没,我可不想明儿就变成一具黑漆漆的尸体。” “哼,没有重大过失?这个黄华裕……” 张俊轩气的捂着脑袋缓了缓气,手在哆嗦个不停。 “兄弟,你太善良了,总觉着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大哥忠心耿耿没有二心。这个黄华裕他……他就没安什么好心!你来看这个。” 张俊轩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放在我面前。 这是在底部建筑的最上边一层那块堆放建材的地方拍摄下来的,而照片里出现的东西…… 就是郭永喆的杰作了。 一堆拆散的脚手架上盖着一块防雨布,照片上的防雨布被掀开,那堆脚手架的下边隐隐露出了一个灰白色的水泥墩子,大概只有个十几公分见方。 我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头,假装不解,张俊轩拿过手机把照片局部放大,气急败坏的指着那个水泥墩子。 “兄弟,你仔细看看,这里边放着几根头发,一只袜子,还有一张我签过的作废了的协议。我问过左……左……嗯,那个人,他说他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像是一种厌胜之术。” 我点了点头,“嗯,说白了就是一种诅咒吧,等顶部建筑完工,这个水泥墩子就会彻底被掩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尖顶之中。施法者催动咒语,尖顶就会遭受诅咒而改变结构。这种法术虽然不一定能像是直接动手破坏那么严重,但……嗯,也可以通过破坏尖顶中的某个关键部分,而让祭坛局部受损,失去它应有的作用。” “没错,兄弟啊,那你说说,这个黄华裕用心狠毒,做出了这种事儿,大哥还能留下这种祸害吗!” 张俊轩气的一拍桌子,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你怎么知道是黄华裕干的?郭子也恨你恨的牙根儿痒痒,回头我帮你问问,是不是他捣的鬼。” “不可能是他!当时姓郭的还没全盘接手工地,能接触到顶部工程的就只有黄华裕和陈泉羽两个人。陈泉羽又不会风水术,你说这玩意儿不是黄华裕鼓捣出来的,还能有谁!” “顶部工程?” 我继续装傻,疑惑的咂了咂嘴。 “直到现在顶部工程还没真正开始建造呢,黄华裕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提前藏到这里的?” “哼,黄华裕还以为我只是个做房地产生意的商人,不可能懂建筑,可他却没想到,我手里还有一个……” 张俊轩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嘴,我扯了扯嘴角,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把烟头掐灭。 张俊轩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 “我把工程图纸拿给一个建筑行业的专家看过了,那个人是……我家老头子的至交,我跟他也有至少十几年的来往了,只是吧……嘿嘿,保密起见,我们俩都是私下联系,从来就没跟别人说起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淡淡的点头,“嗯,你也用不着跟我解释,我哪儿管的了你跟谁交朋友啊,是吧。” “不不,话儿不是这么说。兄弟啊,大哥什么也不瞒着你了,其实吧,那个人你也很熟,他就是大圣地产的老总……孙侯!” 第1255章 一试便知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一试便知 张俊轩说完,死死的紧盯着我的表情。 我脸上故作镇定,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但心里却顿时就炸起了一声惊雷。 孙侯…… 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分舵! 果然是他。 在那一瞬间,很多残存在我脑海里的零碎片段就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 我刚到中州不久,任天翔在东郊的一块地皮出现了一个六合煞。 从表面上看,那是吴桐为了挟持我当人质,逼迫我师父答应五魁联手,破解子孙后代的天命诅咒而布设的陷阱。 但就是因为这个六合煞,夏风出现在了任天翔家的别墅里。 他对吴桐说了几句话,吴桐就打消了要绑票的念头,还送了我一件法器,就是老君鼎。 当时作为引子出现的那个人…… 就是孙侯。 时隔将近一年,我在奇宝居拍卖会上见到了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关键镇物,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但花姐突然报出了五亿的天价,正在我手足无措之时,张俊轩站了出来,几乎是倾尽所有家财,明确表示站在我这一边。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场拍卖会上抢在张俊轩之前,第一个站起来为我注资的人…… 又是孙侯。 其实细想之下,在这期间,孙侯曾经还有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他新买的一栋别墅出现了闹鬼的怪事儿,为此他请到了潘浩的老爸潘成去给他解煞。 但没想到,潘成被阴煞偷袭,差点儿丧命。 好在当时潘浩正在和孙侯的女儿孙岚谈恋爱,他拉着我跑到了孙家,我用几只大公鸡破解了别墅里的铜牛作祟,孙侯还给了我两千万的巨额报酬。 虽然我想不通这件事情到底会不会跟夏风和张俊轩有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此事…… 必有猫儿腻。 以孙侯和夏风之间的关系,即便是他的别墅真的闹了鬼,也用不着去请潘成解煞,更不必拿那两千万来便宜我。 甚至都有可能,那个煞局就是夏风替他设下的。 但具体是个什么原因…… 却有点儿令人费解。 张俊轩见我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微微愣了一下,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也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来,呆愣了好一会儿,张俊轩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把前段时间工地施工的图纸和数据都拿给孙侯看了一下,他一眼就瞧了出来,底部工程的最上边一层有过暗地里动过工的痕迹。兄弟啊,你说这黄华裕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开建尖顶部分……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冷哼了一声,走到饮水机旁边,抓过郭永喆的茶杯续了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他安的什么心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明明认识孙侯,可以轻松的画出尖顶部分的建筑图纸,却拿这事儿来试探我,看我会不会故意在图纸上动手脚。张大哥,张总!唐僧取经也不过九九八十一道考验吧,你这是想干什么?还他妈有完没完了?!” 我愤怒的把茶杯墩在了办公桌上,张俊轩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激灵了一下。 “呃……这个……兄弟,大哥错了,真的错了。我跟你保证,打今儿个开始,大哥再也不玩这些小儿科的手段了。我知道,兄弟是真心实意的跟大哥一条心,大哥对你是一万个放心。我我……我这就通知总部,让你原先手下的那些个兄弟们重新归到你的队伍里,大哥只求你一件事儿,帮我找到玥玥,把她好好的带回来,大哥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啊……” 张俊轩慢慢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心脏狠狠的一疼,眼圈顿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张俊轩慢慢的停下哭声,抬起头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狠劲儿的抽了两口。 “行,这事儿我会帮你,但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还不能离开中州。祭坛的建造进度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哪怕是孙侯亲自过来盯着,我也不太放心。还有,我刚接手二十四堂口的总左护法之位,也需要一些时间去熟悉磨合,要是这时候我离开中州的话,只怕黄华裕会趁机搞出什么乱子来。” “那……你的意思是?” 张俊轩不解的看着我,我沉吟了一下。 “目前你手下的人里,你最信任的是谁?” “当然是你啊,兄弟。哎呀,你就别再试探大哥了,这次大哥是铁了心的信任你了,不管是谁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大哥绝对不会再……” 我瞪了他一眼,“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呃……那就是老敏了。” “嗯,那就辛苦他去一趟吧。” 我点了点头,把烟头掐灭。 “一来是敏乃的能力不在那个内鬼之下,这二来呢,也可以造成总部暂时空虚的假象,如果黄华裕真的暗藏不臣之心,他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动手。我手下的那些兄弟暂时还是按兵不动,留在各自现有的岗位上,一旦二十四堂口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可以第一时间发觉风声。哎对了,你觉着袁春怡这个人……能用吗?” 张俊轩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 “其实吧……兄弟,我说句话你别不乐意听,虽然袁春怡身上也有一些疑点,但她毕竟是我家老头子亲自给我安排的……那个,另一半。她有可能会反感玥玥的存在,但是对我,她应该是绝对忠心的。” “那就好,让她跟着敏乃一起去,她知道内鬼是谁。” “……啊?!她她她……她怎么会知道那个人是谁的?!” 张俊轩警觉的瞪着眼珠子,我冷哼了一声。 “内鬼就是两个月之前被黄华裕用腐骨丸毒死,又被袁春怡亲眼看着火化掉了的九天尊之首……肖玄通!” “是他?!不是……兄弟啊,他不是已经死了被烧成灰了吗?怎么还还……还活着呢?你可别跟大哥开玩笑,这事儿怎么听着这……这么瘆的慌呢。” 张俊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说起来这事儿连我自己都不敢信,肖玄通毒发身亡,我也是亲眼所见。但是……大哥,你别忘了一件事儿,黄华裕和肖玄通本人可都是用毒解毒的高手,他的死很有可能就是一出……障眼法。” “你是说……你和袁春怡亲眼看着被火化掉的那个肖玄通……是假的?!” 张俊轩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我冷冷的点了点头。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肖玄通是假装毒发而死,要么是袁春怡在火化的时候暗中动了什么手脚,连我也一起骗了过去。大哥,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俩分开,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无论谁对你图谋不轨,都会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所有动作。袁春怡,黄华裕……他们俩谁是人谁是鬼,一试便知。” 第1256章 密室逃脱体验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密室逃脱体验馆 “好,兄弟,大哥都听你安排。” 张俊轩对我的计划深信不疑,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子时了,就让张俊轩带我去那几个“闹鬼”的楼盘里看看,张俊轩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那姓郭的没出工地吧?嗯嗯,那就好。你带他去工地门口等着,我们马上就出来。” 张俊轩紧贴着我贼兮兮的出了门,我们俩走到工地门口,一个人正在死拽着郭永喆,不让他出门去。 郭永喆好像是在故意撩拨那人,冷不丁的一抬腿,那人赶紧拽着郭永喆的衣服把他往后拖,郭永喆狂笑的大嗓门顿时就炸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陈助理吗。” 我笑着和那人打了个招呼,他就是前段时间被郭永喆顶替了职位的陈泉羽。 我不禁有点儿佩服张俊轩的知人善任,这个陈泉羽肯定是对郭永喆一肚子怨气,让他来盯着郭永喆,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哼,是陶总工啊。张总,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忙了。” 陈泉羽冷鼻子冷眼儿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张俊轩点了点头,他头也不回的进了一间用彩钢瓦临时搭建起来的办公室,甩给我们一个无比幽怨的背影。 张俊轩走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自己进了驾驶室,示意我和郭永喆坐在后边。 车子开出了工地,一路上张俊轩都紧张兮兮的不停的看着后视镜,那模样就像是要带着我和郭永喆出去做贼似的。 郭永喆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我接过来,把烟夹在耳朵上。 郭永喆却毫不客气的点着了烟,不满的嘟囔个不停。 “哎我说,你有六没六?白天不让出门,这黑更半夜的倒带着我们出来压马路。你睡不着就自己出来浪就完了,扯着我们俩干吗呢?哥们儿这都困的不行了。” 郭永喆咧着大嘴打了个呵欠,把烟灰随手朝脚下一弹。 张俊轩在后视镜里恶狠狠的瞪了郭永喆一眼,郭永喆翻了翻白眼,把刚抽了没几口的烟头直接掐在了脚垫上。 豪华的脚垫一下子就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卤水降豆腐,癞蛤蟆降怪物。 张俊轩这种恶人,还真就得郭永喆这种混不吝来好好治治他才行。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慢慢的接近了三环的一处高端CBD。 说实话,虽然我来中州已经快要两年时间了,但这种精英人士聚集的高端场所,我接触的依然不是太多。 看着眼前这些昂然矗立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的周边设施,鳞次栉比的商家和公司,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两年之前,我还是个连县城都没出过几回的乡下穷小子。 而如今呢,我却人模狗样的混迹在中州这座国际大都市之中,有了不菲的收入,也接触到了不少上层人物。 但我却失去了以前那种单纯的快乐,虽然师父一直都在逼着我苦练风水术,让我二十四岁之前的人生没有显现出多少色彩。 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必成天陷在你死我活的迷局中勾心斗角,寝食难安,连睡个囫囵觉都成了莫大的奢侈。 而且那时候的我,了无牵挂,儍吃儍喝。 我不会因为任诗雨和师父的失踪而牵肠挂肚,也不会因为唐果儿的眼睛失明而心怀内疚,更不会因为王玥和王才的牺牲而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里,张俊轩熄了火,回过头来看着我。 “兄弟,咱万亨地产购置的产业就在这栋楼的顶层了,你要不要先准备一下抓鬼的家伙事儿?” “哦,家伙事儿倒是都齐备着,我先去放个水,一会儿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呢。” 没等其他人说话,我就抢先转头看着郭永喆。 “你刚才没喝水,就不用去了吧?” “我……嗯,不去。” 郭永喆的脑子转的很快,随着我的话头就留在了车上。 张俊轩犹豫着张了张嘴,我没等他说话就捂着肚子快速跑下了车,一溜烟的拐了个弯,钻进了卫生间里。 我跑进一个蹲位里关紧了门,放出了一道声音结界把身边围了起来,掏出手机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 “喂,小多余啊,一猜就又是你。我说,你以后打电话能不能换个点儿,人家让你整的生物钟都紊乱了。” 那若兰嘟嘟囔囔的埋怨了几句,我笑了笑。 “做戏做全套嘛,大白天的就来抓鬼,哪儿有半夜的气氛好啊。甭废话了,赶紧配合我一下,本大法师要粉墨登场了。” “成,五分钟之后,随你怎么折腾。” 挂了电话,我撤掉了身边的声音结界,装模作样的冲了水,慢悠悠的回到了车前。 张俊轩急不可耐的跳了下来,我们坐着电梯往顶楼赶去,一路上电梯走走停停,门口时不时的出现几张倦容满面的脸庞。 “哎,哥们儿,这都快下半夜了,还不下班呢?” 郭永喆捅了捅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那人正疲倦的倚着轿厢的墙壁闭目养神,听见郭永喆的声音,勉强撕开了眼皮。 “还有个产品碰头会,估摸着两点之前够呛能完事儿。唉,你们也够辛苦的,大半夜的,这不也没下班呢。哎,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郭永喆坏笑了一声,朝头顶指了指。 “就那家闹鬼的公司。我说哥们儿,这事儿你没听说?怎么还敢在这儿上班呢?” “哟,万亨地产是吧?” 那人一个激灵,顿时瞌睡全醒了,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怎么没听说啊,这整个儿CBD都传遍了,可不来上班又能怎么办,一家老小都等着吃喝呢。现在哪一行不是卷的厉害啊,我要今儿个敢不加班,明儿就能有几十号人等着补我这个缺,您信不?哎对了,你们明知道顶楼闹鬼,还有胆子大半夜的过来,你们这是……” 那人狐疑的看着我们,张俊轩脸色一沉。 “我就是万亨地产的老板,关于闹鬼这件事儿,完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传播这种有损我公司名誉的谣言,我保留对你进行法律追诉责任的权力。” 那人愣了一下,电梯到了他公司所在的楼层,那人赶紧挤开我们跑了下去。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一句轻蔑的冷哼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都快倒闭了还在这儿耍横,病的不轻!” 张俊轩顿时给气的脸色铁青,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郭永喆却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个不停。 没多一会儿,电梯停在了顶楼,轿厢门左右打开。 张俊轩脸色一变,脚下赶紧挪了一步,死死的贴在我背后。 电梯外一片通明,所有的灯都亮着,但我往外扫了一眼,四下却没有一个人影。 看来这一整层入驻的商家都不敢再来这里上班了,我走下了电梯,回头看着张俊轩。 “具体闹鬼的地方,是个做什么行业的公司?” “是个……密室逃脱体验馆。” 第1257章 四目相对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四目相对 “密室……什么东西?” 我不解的看着张俊轩,郭永喆也是一脸茫然,张俊轩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们俩。 “你俩都没听说过这个词儿吗?就是最近几年新兴起来的一种类实景游戏,很有受众群体,多数创意来自于恐怖电影或者是小说剧本。一般是设置一个相对封闭的压抑空间,里边不光是有惊悚恐怖的元素,玩家还要在被NPC追击的期间找到破解密码的线索,才能离开密室,成功逃脱。现在的年轻人很喜欢参与这种游戏,自打这家公司入驻,每天的营业流水都能有几十万。我本打算着这几天和这家公司的老板好好谈谈,让他把整层楼都买下来,结果这一闹鬼……唉!” 张俊轩心痛欲裂的拍着大腿,我差不多听明白了,不禁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 作为一个风水师,自从我入行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各种危险的“密室”之中不停的痛苦挣扎,玩命逃脱。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摆脱掉眼下的迷局,彻底离开这些“密室”,永不回头。 但没想到,竟然有人肯花钱来玩这种危险的玩意儿。 我实在是想不通了,有这种胆子,为什么不去干风水这一行呢。 “走吧,过去看看。” 我让张俊轩带路,他迟疑了一下,见我在他身边,他也大起了胆子,先走到电闸那边打开了开关。 “咔,咔咔!” 张俊轩按了几下开关,四下里依然是漆黑一片,他奇怪的“咦”了一声。 “停电了吗?不能啊,楼下那些单位都亮着灯呢,怎么就单单这一层楼没电了?” 我猜测这有可能是那若兰动的手脚,为了给张俊轩营造一种更恐怖的“闹鬼”气氛吧。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手电筒按亮了,张俊轩赶忙紧贴在我身边,一边指着路,一边给我介绍了一下这层楼里已经入驻了的商家单位。 按照张俊轩的预想,原本是打算把这一层楼分租给五十个左右的商家。 等这栋楼盘的价值被炒起来以后,他就会找个合适的机会高价出手,就能获得一笔巨额流动资金,支撑起青竹台庞大的经费开支了。 目前入驻的除了那个密室逃脱体验馆之外,还有两个餐饮店,一个冰淇淋店,一个手工DIY体验店,还有一家电影院前些日子刚谈妥了入驻事宜,已经在规划着怎么装修开业了。 那家密室逃脱体验馆是最早入驻的商家,也是生意最火爆的一个。 张俊轩见密室逃脱体验馆每天都有很多顾客在门口等候,似乎是还有继续合作的空间,就找到他们的老板跟他聊了一下。 老板说,他的游戏内容都是高价跟一些着名的剧本杀大佬买来的版权,题材新颖,体验恐怖而刺激,非常受顾客欢迎。 不光是中州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他这里参与体验,就连周边很多地区的猎奇者也大老远的跑过来,每天的顾客有几百人之多,就目前他租下来的这点儿地方根本就不够用的。 张俊轩趁机问他,有没有意向多租一些地方,或者是干脆把整层楼都转让给那个老板。 老板也挺高兴的,说就目前这种经营趋势,他也很想把整层楼都买断,一部分用于给自己的密室脱逃布设场景,另一部分外租,回笼一些资金,约摸着不出十年,这层楼的成本就可以全部收回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谈了很久,但密室逃脱体验馆老板开出的价格却没达到张俊轩的心理预期。 于是两人就约定好了,过几天再磋商一次。 如果能谈的拢,这层楼就归密室逃脱体验馆的老板所有了。 但没想到,几天之前,七个场景之中同时出现了闹鬼的怪事儿。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层楼的所有入驻商家都被吓跑了,没有一家敢来开门营业的。 现在别说是把整层楼都转卖给密室逃脱体验馆的老板了,就连他现在租用的那一部分的房租能不能及时收回来,都成了个巨大的问题。 那天,密室逃脱体验馆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转眼间就到了接近晚上十二点,马上就到了体验馆打烊的时间了。 但体验馆里还有好几十人在坚持排号等待,经理跟他们解释,说今天的营业时间要到了,请他们明天再来。 但那些人却拒绝离开,看那架势,今天不进去体验一下是绝对不会甘心了。 负责看店的经理很无奈,他打电话请示老板,问是不是可以延长营业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他就组织几个人加个班,干脆开个通宵算了。 老板挺为难的,干这一行的都很清楚上边的规定,原则上此类项目是不允许超过十二点之后营业的。 至于具体原因,大家自行了解就可以了。 但老板也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些客户,几经犹豫,他一咬牙,默许了经理延长营业时间。 于是经理就组织了十几个愿意拿加班费的人手,把七个场景重新开了一遍。 正当大家在密室之中尖叫奔跑玩的嗨皮的时候,守在柜台里的经理眼皮突然暴跳了一下。 几十个监控器里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些形状可怖,缺胳膊少腿的鬼怪,正在对着监控做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 “这……这怎么可能!公司里根本就没有这些服装道具,而且这些鬼怪的数量……明显比加班的人多出了几倍!” 经理顿时就傻了眼,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在监控里仔细的数了一下假扮成NPC的加班人员。 一共十五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都在各个场景里尽职尽责的忙活着,紧追着那些玩家做出了各种吓唬人的举动。 但监控里的那些“鬼”…… 依然存在,密密麻麻的挤在监控底下,拧下了自己的脑袋玩的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那个经理的心理素质真的是足够强大。 他迅速的从惊恐之中清醒了过来,马上和老板取得了联系。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老板相信了密室里真的闹了鬼以后,经理按照老板的指示拿起对讲机,通知还在密室里尖叫乱跑的玩家们,游戏场景的机关出现了一些故障,今天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面的探秘环节了,让大家跟随工作人员走出密室,所有的费用一律照价退还。 不多久,所有人就顺利的走了出来。 玩家们自然是有点儿败兴,就连加班的工作人员也一头雾水,不知道经理为什么会突然叫停了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的探险进程。 经理也没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解释,他只能再三跟玩家们道歉,全款退还了所有费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工作人员一边走进柜台,一边脱下了身上厚重的道具服装,满头大汗的长吐了一口气。 突然,他的目光死死的定格在了电脑显示器上,瞪的足有个拳头大小的眼珠子正正的跟一个缺了半边儿脑袋的鬼魂…… 四目相对。 第1258章 没干活儿就先吓尿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没干活儿就先吓尿了 不,这个词不是太贴切。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目相对。 因为还有一颗眼珠子此时正咬在那个“鬼魂”的嘴里,就像是颗棒棒糖一样。 过了足有几十秒钟,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就像拉警报一样回荡在了密室逃脱体验馆里。 那个工作人员白眼一翻,当场就被吓昏了过去。 众人纷纷挤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个经理死命的拦住了几个人,却还是没能挡住其他人涌入柜台。 于是,密室逃脱体验馆“闹鬼”的事情一夜之间不胫而走,满城皆知。 “兄弟,我怎么这么倒霉,哪怕是过上几天再闹鬼,那时候我已经把这层楼都卖掉了,也不会损失的这么惨啊。我真是……唉!” 张俊轩一个劲儿的拍着大腿自怨自艾,埋怨自己太贪心,没能在第一次谈判的时候直接和老板签定转让合同。 我扯了扯嘴角,“你就没让敏乃或者是那个总左护法过来看看,帮你把鬼给抓走?” “唉,别提了。” 张俊轩蔫头耷脑的,“闹鬼的时候,总左……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一整天,我也联系不到他,谁知道是去了哪里。我把这事儿告诉了老敏,问他怎么办,老敏说他是个降头师,只会下煞不会抓鬼,还得找像你这样的传统风水师才管用。” “那袁春怡和黄华裕呢?他俩不至于连个鬼都不会抓吧?” “他俩?唉!” 张俊轩这一口气差点儿没把肺都给叹出来,无奈的捂着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头。 “那俩废物,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本事不济。俩人不光是来了这里,连其他闹鬼的地方也一起都看过了,但他俩都说压根儿就没有鬼,但监控里却明明白白的晃悠着一大堆吓人的玩意儿。那俩废物折腾了两三天,没抓着一个鬼影子,倒把生意全都给搅和黄了,他妈的……” 张俊轩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我心里暗自发笑,不禁佩服那若兰心思缜密,这事儿是干的真漂亮。 他要是真的去招来几个鬼魂闹腾,一来是怕鬼魂一旦伤了人,就没法收场了。 这二来呢,张俊轩手下可不缺会抓鬼的风水师。 别管是来多少真正的鬼魂砸场子,以袁春怡和黄华裕的本事,分分钟就都给收拾干净了。 但以一缕淡淡的阳气制造出来的“鬼魂”幻象就不同了,这属于一种幻术的手段,没有修习过幻术的风水师,别说是抓“鬼”了,就连“鬼”影子也没法亲眼看到。 “兄弟,大哥可全都指望你了,要是连你都抓不住这些鬼,大哥可就……全完了。” 张俊轩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到了两扇漆黑的大门前。 “就是这里了吧?” “对,就是这儿了,兄弟啊,你你你去开门吧,我不不……不敢。” 张俊轩缩在我身后,死死的攥着我的胳膊,郭永喆不屑的啐了他一口。 “胆子比个兔子还小,你丫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青竹台老大的?起开。” 郭永喆一晃膀子撞开了张俊轩,走到大门口回过头来,我也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郭永喆的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他一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一边四下溜达了几步,从地上抄起了一个大花盆哆里哆嗦的抱在了怀里。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都挡不住哥们儿这如意金箍大花盆……哎哟喂!” 郭永喆慢慢的靠近了大门,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大门似乎是没上锁,一下子左右分开,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声。 四下里静的吓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大门打开的声音就像是鬼片里的恐怖音效一样,郭永喆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丢了花盆屁滚尿流的跑到我身后,挤开了张俊轩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了。 我笑了笑,抬起手电筒走进了大门里,身后还传来了张俊轩和郭永喆两个人低低的拌嘴声。 我没搭理他俩,溜达进大门进了密室逃脱体验馆的大厅,转动手电筒四下照了照,伸手在墙上的开关按了几下。 体验馆里依然一片漆黑,看来是没电。 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那若兰这戏做的也太足了,就眼前的这种气氛,这种场景,绝对比密室逃脱里设置的剧情还要吓人。 这要是谁要是敢来尝试一下“密室抓鬼”,估摸着今后他一辈子也不敢待在没灯光的地方了。 我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大厅挺大的,目测有个上百平方。 我们站的位置是在柜台附近,一溜儿胸口高矮的大理石台面把大厅隔成了两半。 柜台外是一条一条的通道,从手电筒的光束里可以判断出来,正对着柜台的是洗手间,两侧各有三条通道,背后还有一条。 看来这就是七个不同场景的入口了,每个入口都设计的挺特别的。 有的像是个怪物的巨口,满口尖利的牙齿上沾着淋漓的哈喇子。 有的像是个嶙峋的山洞,洞口盘着一条造型凶猛的巨蟒,眼睛里的两道竖瞳在手电筒的光束里闪耀着半黄半绿的凶光。 还有个入口做成了酆都的大门,左右两边画着趿拉着血红舌头的黑白无常,牛头和马面手持水火棍和勾魂铁链做出了朝着门口的人扑上来的动作。 “郭子,懂电路吗?” 我回头把郭永喆死抠在我胳膊上的爪子掰开,他点点头。 “干吗?” “想个辙,先把这里通上电,哪怕是不能供起整个儿体验馆,至少先把监控和电脑给鼓捣亮了。” “得嘞,哥们儿试试。” 郭永喆想了想,拉着我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不是……几个意思?这还没干活儿就先吓尿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来说这种地儿都会有备用的发电设备,而发电设备一般是会存放在杂物间里,上边盖着块儿防潮布。你你……把这道门打开。” 郭永喆指了指我们面前的一道门,那门设计的很像是牢房里的铁栅栏,上边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估计是用红色油漆滴上去的。 我伸手推了一下门,这才发现这家体验馆确实是挺下血本的。 铁栅栏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金属材质,“吱嘎”一声刺耳的响声传来,我身上的T恤差点儿就被身后那俩混蛋给扯碎了。 果然就像郭永喆说的一样,这还真是个杂物间。 一股挺干燥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木屑和油漆味儿迎面扑来,看起来这里刚装修好不长时间。 墙角处有一个挺大的木头垫子,垫子上摆放着一个用防潮布盖着的长方形物体。 我伸手把防潮布掀开,回头对郭永喆竖了个大拇指。 “还真是个发电机,哎,要不你再猜猜,燃油会放在什么地方?我可不想黑灯瞎火的到处转悠了。” 郭永喆挠着后脑勺四下转了转头,张俊轩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指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第1259章 机关没打开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机关没打开 我拿手电筒顺着张俊轩指的方向照了过去,一道灰不啦唧的小门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切,你怎么知道这里边藏着燃油呢?你属狗的,闻见了?” 郭永喆不服气的怼了张俊轩一句,张俊轩懒的跟他拌嘴,臭着脸别过了头。 我用手电筒的光束朝门上晃了几下,示意郭永喆仔细看看。 门上用红色油漆喷了一个圆圈,圈里边画着一根点燃的火柴,上边打了个很显眼的红色大“×”。 郭永喆讪讪的哑了火,蹭回到我身后不再说话了。 我笑了笑,走过去推开了门,突然间手腕一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箓,“啪”的贴在了墙上。 身后的张俊轩和郭永喆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慌乱的互相抱住抖了两下,随后又嫌弃的一把推开。 “怎么着,陶子,这这……这里边有有……有鬼吗?” 郭永喆的脸色在手电筒光束下一片煞白,我朝墙上努努嘴笑了笑。 “解决了。” 两人看着墙上的符箓,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在小屋里找到了两桶燃油,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我心中暗笑,其实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气息,我那张打出去的“符箓”也只是随手乱画的一张废纸,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力。 反正现在监控也没电,我倒也不怕露出马脚。 我溜达出小屋,打着手电筒照着亮,张俊轩和郭永喆“吭哧吭哧”的抬着那台燃油发电机吃力的走到大厅里,我趁机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整个儿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的情况。 大厅里倒是挺消停的,没有什么“鬼魂”的存在。 但那七个通道之内,却四处都散落着一丝一丝淡淡的阳气。 阳气之中还夹杂着一道道很明显的金属气息,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些“鬼”的影子就是那若兰用阳气旺盛的某种金属汽化后制造出来的。 他这是刻意给我留了一个“后门”,只要我用火行法术稍加压制,那些“鬼魂”就会瞬间破灭,从监控里看起来肯定是老拉风了。 郭永喆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排了一遍线路,找到了几个电源插头插在了发电机上。 “嗡嗡……轰隆隆隆!” 燃油发电机轰鸣着转动了起来,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瞬间就充斥着我的鼻孔。 “所有的场景里都通上电了吗?” 我问郭永喆,但话刚出口,就被轰鸣的电机声给湮没了。 我扯着嗓子重新大声问了他一遍,郭永喆咧着嘴苦笑了一声,提高了嗓门。 “这是个汽油发电机,功率不大,连一个场景的电量都够呛能稳定供的起来。现在哥们儿只是把监控和电脑给通上电了,要是你想打开场景的机关,那哥们儿只能一个一个的试试,七个场景同时供电……门儿都没有。” 郭永喆喊完,示意我去柜台里看看电脑有没有反应。 我走进柜台里,按亮了电脑开关,从桌面上打开监控显示器。 张俊轩贴在我身后也进了柜台里,我点开其中的一个显示器,顿时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不得不说,那若兰制造出的那些幻象逼真的简直都有点儿过分了。 监控里黑魆魆的,红外摄像头只能拍摄到密室里的一部分空间。 略显惨白的镜头之中,几个“鬼魂”破衣烂衫,缺胳膊少腿,脑袋上血糊漓啦的。 还有一个肚皮被剖开,肠挂里肚都趿拉在肚子外边。 其他的“鬼魂”正在有滋有味的抓着内脏往自己嘴里送,我顿时就胃里一阵强烈的翻腾,差点儿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呃……” 张俊轩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双眼微微上翻,身子抖的就像是筛糠一样。 这也难怪,前不久在宝瓶山上,他被我设计扔进了王才设下的空间陷阱里。 十几个纸扎小人假扮的“鬼”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此时看到了监控里的“鬼魂”,这厮没被吓尿裤子都已经算是条好汉了。 “就这个场景吧,通上电试试。” 我对郭永喆喊了一声,他点点头,找到了这个游戏场景的电源,插在了发电机上。 监控里微微闪动了几下,随后画面就一下子变的明亮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一下,摄像头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这个游戏场景中的某一个密室。 目测那个密室的大小估摸着有个十来平方的样子,不算太小,看起来像是个山洞,两边各有一块巨石,把山洞堵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我们要从入口进去,按照顺序挨个密室找到破解的密码和线索,这才能打开每一个密室的门,就是那两块石头,进到下一个空间里。” 张俊轩哆哆嗦嗦的跟我解释了一下,我点点头,把这个游戏场景中的每一个摄像头都点开看了一下,大致了解了通关的顺序。 这似乎是讲了一个山洞寻宝的故事,入口就是那个盘着一条巨蟒的洞口。 从洞口进入之后,先是一个长满了青苔和藤蔓的山洞,接下来是一条小溪,顺着小溪走到头,有一片约莫两米高矮的“悬崖”。 爬上悬崖之后,有一个黑魆魆的通道,估摸着要爬着才能走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监控里显示,通道的尽头会出现一大片空地,有三条不同的分叉路,分别通向了一片树林,一座“高山”的深处,还有一座坟墓。 我一边点着不同的监控画面,一边问张俊轩该走那条路。 张俊轩仔细看了一下,指向了那个聚满了“鬼魂”的山洞。 “无论走哪条路,最终都会通向这个密室,估计这里就是藏宝的地方。可能是每条路设置的游戏障碍都有所不同,但那些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NPC控制的,现在已经没人上班了,我们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我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抓个鬼还要把这个游戏玩通关?” “那倒不用,这里应该会有个总控台,只要把这个场景的所有机关都打开,我们就可以直接走进去了。” 张俊轩说着就低下了头,借着电脑显示器的光线在脚底下找了找,伸手在几个亮着红灯的开关上扳动了几下。 几秒钟之后,张俊轩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奇怪的“咦”了一声。 “不对啊,这应该就是这个游戏场景里的机关开关了,可是……怎么这红灯没变绿,机关也没打开呢?” 张俊轩蹲下身子又扳动了几下开关,我和郭永喆都凑了过来。 “你确定这就是这个游戏场景的机关开关?” “你们自己看,就只有这几个开关通上电了,应该不会有错。” 我和郭永喆对看了一眼,他咂着牙花子点了点头,同意了张俊轩的判断。 我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这事儿似乎是…… 有点儿不太对劲。 “你俩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上个厕所。” “等……等等,我我……我也去!” 第1260章 奇怪的感觉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奇怪的感觉 张俊轩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声音颤抖的厉害。 郭永喆也一脸哀求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进卫生间,我进了一个蹲位关上门,耳朵里的噪音总算是小了下来。 其实我目前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虽然像死猪一样睡了将近四天时间,体力是恢复的足足的了,但我跟水鹿彤比斗的时候曾经被她电击过,直到现在左边那只耳朵还在“嗡隆嗡隆”的响个不停。 巨大的发电机轰鸣声让我头疼欲裂,连着一阵阵轻微的恶心,不停的从我胃里翻腾上来。 最要命的是,我被王玥的突然出现狠狠的触动了心神,吐过一口血。 即便是经过了华神农的亲手调理,此时我的胸口依然是有点儿闷胀,气息不顺。 只要一调动丹田里的法力,就像是有一把薄薄的刀片,时不时的在我的胸口上倏然划过。 本以为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很快就解决掉全部“闹鬼”的楼盘,甚至我都打算好了,想要悄悄的连夜去拜访一下颜柳,请她教我祛除唐果儿身上混沌之气的法子。 但没想到,情况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要是这个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突然出现了敌人,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悄悄的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门外传来了郭永喆曲里拐弯的声音。 “不是陶子,你你……大号啊?” “嗯,怎么了?” “你快……快着点儿。” “滚蛋,这事儿也有催的?” 我骂了郭永喆一句,把手机上的全部设置都关成了静音,给那若兰发了一条信息。 “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的电路是你弄坏的?” 过了没多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什么电路?人家可没那么闲,再说了,人家又不是瓦匠,不懂这些东西。” 我微微愣了一下,又给那若兰发了一条。 “那你现在能看的到我们的情况吗?” “看不到啊,人家就没驳接那里的监控。喂,那些幻象都是火行属性的,我说小多余,你不至于连这点儿把戏都破不了吧?”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吗?”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那若兰解释了。 在我的神识之中,除了那些淡淡的阳气造成的幻象之外,确实是没有探查到任何可疑的气息存在。 但我现在所见到的情况,却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整层楼停电,密室机关失灵,这难道…… 这些都只是巧合? 可能是我蹲的时间太久了,门外的郭永喆一个劲儿的喊着催问我好了没有。 我叹了口气,随手给那若兰回了个“没事儿”,就把手机揣进了裤兜里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冲了水。 我摸了摸身上挎着的帆布包,心里顿时就腾起了底气。 万幸,出门的时候我为了把戏份做足,还是把帆布包带在了身上。 哪怕是我现在身上有伤,光是这包里的各种符箓和法器,也足够我带着郭永喆和张俊轩全身而退的。 只是这个前提是…… 对方千万别是个肖玄通那种级别的高手就行。 “陶子,完事儿了,哈。那咱……这会儿怎么弄?还还……还真进去?” 郭永喆瑟缩着脖子,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就没有一秒钟是稳定的。 我转头看了看张俊轩,他的脸色迟疑了一下。 “兄弟,这层楼……可以说就是大哥的这条老命,再耽误几天工夫,大哥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你看……” “走吧,去瞧瞧。你俩要是不……不想进去,就在大厅里等我。” “别!一块儿进去,一块儿。” 两个人死贴在我背后,我从郭永喆手里接过手电筒,照着那个山洞的洞口就走了过去。 说实话,此时我的心里…… 也有点儿发毛。 一来是眼下的情形好像是有点儿出乎了我原先的预想,这个山洞里很有可能会潜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这二来呢,我的眼光一落在洞口的那条巨蟒上,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虽然这个雕塑远不如我在九凶之地里遇到的那条三头巨蟒那么吓人,但我是打心眼儿里对“蛇”这个词有着深深的恐惧感。 哆里哆嗦的绕过了那条巨蟒雕像,我伸手掀开了遮挡在洞口的一片青藤。 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了里边的山洞,也不知道墙壁上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太反光的建筑涂料,竟感觉这个山洞幽深漫长,连手电筒的光都好像有点儿照不到底似的。 好在我从监控里仔细看过,这个山洞并不算太大,也没有鬼魂的幻象存在。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头顶上有两个监控器,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闪着幽暗的红色指示灯。 监控器下边有两个不太明亮的小瓦数LED灯,照出来的光线并没有延伸太远,整个儿山洞看起来还是阴森可怖。 更缺德的是,通上了电以后,山洞里竟然有两个大功率电风扇“呼呼”的来回摆着头吹起了冷风,惊悚的BGM也自动播放了起来。 一阵阵冷风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鬼叫”声,像一团细细的丝线一样,一根一根的扎进了我的骨头缝儿里。 我老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卡在了我的咽喉上,让我呼吸困难,后脖颈子也一个劲儿的“呼啦呼啦”的直灌凉风。 我不禁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一缓,“砰!” 身后的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了我的后背上,但与此同时呢,我喉咙上的那只“手”突然松了劲儿,脖颈子也被一片薄薄的布包裹了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我气的回头瞪了那俩人一眼,“撒手,别扯着我的衣服!” 两个人讪讪的把手上的力道减小了一点儿,但死活也不肯松开。 我小心翼翼的在山洞里走了一圈,大致探了个明白。 这个山洞不算太大,约摸着跟个普通的客厅差不多大小,四处满是塑料的藤蔓,映照出了一片瘆人的绿色反光。 山洞的尽头是一块将近两米高矮的巨石,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我伸手摸了摸,“巨石”可不是用泡沫随便堆起来的廉价货,而是一种硬塑料的材质,外边还涂着灰褐色的涂料,乍一上手,凉冰冰的,真有点儿摸在石头上的感觉。 “来,郭子,大哥,搭把手,试试能不能推开。” 我回头招呼了一下,两个人依言走上前来。 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六只手一起推在了那块“巨石”上。 “一,二,三!走你!” 几秒钟之后,我们三个人尴尬的对看了一眼,一起干笑了几声。 “巨石”纹丝没动,反而是因为用力过猛,我的胸口顿时就传来了一丝丝剧痛。 “嘿,够结实的啊。靠,哥们儿还不信了。” 郭永喆挽着袖子朝手掌里吐了口唾沫,张俊轩摆了摆手,问我要过了手电筒,慢慢的朝山洞的一角走了过去。 第1261章 拿着大顶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拿着大顶 “哎,哪儿去?” 郭永喆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张俊轩没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山洞的一角。 郭永喆赶紧拉着我追到了张俊轩身后,瞪着眼珠子一直死盯着他。 张俊轩用手电筒在一个落满了“蜘蛛网”的角落里照了半天,那蜘蛛网做的还挺像的,我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好像是棉线的质地。 张俊轩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慢慢的伸脚在角落里勾了几下。 “哎,这什么玩意儿?是……一封信?” 郭永喆劈手就把张俊轩找到的东西给抢了过来,张俊轩气的翻了翻白眼,抬起手电筒照着亮,郭永喆把那封信反过去正过来的检查了一遍,伸出手指就要往封皮里掏。 我一眼看到了那封信的信封,眼皮猛然暴跳了一下。 又是一封信,而且这封信的封皮…… 就和蒋亮照相给我看的那封一模一样! “先别拆开!” 我冷不丁的大喊了一声,郭永喆被吓了一跳,手上一个激灵,那封信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示意两个人退开一点儿,张俊轩和郭永喆哆哆嗦嗦的贴在墙上,我伸手跟张俊轩要过了手电筒,慢慢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掉在了地上的信封。 这是个邮局里很常见的普通信封,就是一张薄薄的褐色牛皮纸,封皮上空无一字。 我先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这封信上的气息很杂乱,也很淡,好像每天都有很多人接触过,但时间都不算太长。 看起来…… 这封信不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乌金针的针包,这才突然想起来,十三根乌金针全部都断成了两截,没法再用了。 但是简单的探测一下信封里有没有下毒,这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我想了想,脱下T恤包住了手,笨拙的捻着半截乌金针,小心翼翼的把针尖探进了没上胶的封皮里。 一两分钟之后,乌金针并没有什么反应,我轻轻的松了口气,收起了针包,重新把T恤穿好。 看来这真的只是个巧合,这封信应该跟那个神秘人没有什么必然关联。 “没事儿了。” 我把手电筒交给郭永喆,从地上捡起信封拆开。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叠成了四方形,一张叠成了三角形。 我把两张纸都打开展平,大致看了一眼。 叠成了四方形的那张纸,上边密密麻麻的有不少字,是打印出来的,并不是蒋亮收到的那封信上遒劲端庄的钢笔字。 而叠成了三角形的那张纸上,画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方框,另有横两道竖两道的直线,把这个方框分成了九个小方格。 中间的那个方格里写着个“五”,左下角写了个“四”。 “九宫图?” 我微微愣了一下,看来更多的线索应该是在另外一张纸上。 我把九宫图重新叠好塞进了裤兜里,展平了那封信,郭永喆照着亮,把脑袋凑过来磕磕绊绊的念了起来。 “几位少侠,当你们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的万蛇洞探宝之旅就正式开启了。我草,万蛇洞?他他他娘的,这里不会真的有……有蛇吧?!” “应该没有,有也肯定是假的。” 张俊轩的声音也有点儿发抖,“毕竟这只是个游戏体验馆,所用的道具都不具备杀伤性,不然一旦伤了人,老板怎么能赔的起。” 我们点点头,松了口气,郭永喆继续念了下去。 “欢迎大家进入万蛇洞的入口,这也是本次探宝旅程的第一个关卡,首先,我要考验一下你们的……IQ?另外一张纸上有两个数字,你们需要根据已有的这两个数字,推算出其他空白的方格里,从一到九这九个数字的顺序,才可以打开堵在出口的巨石,顺利的通过山洞,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之中。靠,这……这什么意思?” 郭永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笑着示意他继续往下念。 “记住,祸……兮吗?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奶奶的,这么绕口,还换行……探宝的旅途可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会迎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凶险。去吧,宝物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能进入最后一个关卡的人,才有资格染指宝物。你们是会富甲天下,还是横尸荒野,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郭永喆总算是念完了信上所有的内容,我转头看着那块堵在出口处的巨石,走过去重新伸手摸了摸。 果然,巨石上的坑洼处似乎是有一个小小的孔,我把眼睛凑过去仔细一看,里边隐隐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红光。 “……哦,原来机关是在这里啊。” 我笑了起来,张俊轩和郭永喆赶紧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机关?哪儿呢?” 郭永喆打着手电筒仔细的照了一圈,伸长脖子瞪圆了眼睛,我把手放在了巨石上拍了拍。 “简单点儿说呢,这块巨石其实就是一个九宫图,也就是画在那张叠成了三角形的纸上的图形。我估计是在石头里隐藏着九个热感感应器吧,我们只要准确的破解了九宫图的顺序,从一到九顺着按一遍,就可以打开巨石,进入下一个关卡了。” 我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叠成了三角形的纸,展开了给张俊轩和郭永喆看了一眼。 “这……看不懂,嘿嘿。陶子,你肯定会,哥们儿相信你。” 郭永喆咧着大嘴傻笑了起来,我故意看向了张俊轩,他略一思索。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 “嗯,没错,就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郭永喆还是一脸迷茫,我指着那张纸简单的给他解释了几句。 “这九个方格里的数字,无论横着相加,竖着相加还是斜着相加,三个数字的和都要是十五。五这个数字是固定在中央位置的,也就是说,可以简化一下,每两个对角的数字加起来必须要是十。” “呃……那他刚才说的那些什么肩膀脚丫子,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那是九宫图的口诀,只要有任意一个不是五的数字出现,就可以快速破解其他的八个数字的方位。你看,左下角是四,对角的右上方就是六。二四为肩,相应的跟四在平行一行的右下角就是二,左上角是八。只不过这个九宫图是个反的,两边的肩膀到了下边,两只脚却朝着天,你可以认为是这个九宫图正在拿着大顶。” “哈哈哈……得嘞,这下就明白了。那就赶紧解吧!” 郭永喆兴奋的眉毛都飞了起来,他嘟囔着重复了一遍张俊轩念过的口诀,又比划了一个拿大顶的姿势,伸出手来按在了巨石最上方中间的位置。 “一在这儿,对吧陶子?” 我笑着点头,郭永喆把手在巨石上按了几秒钟,又咧着大嘴换了个位置,把手按在了巨石的右下角。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画着九宫图的纸,微微皱着眉头,咂了咂嘴。 第1262章 做的太像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做的太像了 “兄弟,怎么了?” 张俊轩低声问我,我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好,但总感觉……哪里有点儿奇怪。你看,画着方格的这张纸被叠成了三角形,而叠成了四方形的那张纸上的字……却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张俊轩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对,那封信上的内容开头的几行就只有两三个字,越往下,每一行出现的字迹就越多,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金字塔似的。兄弟,你觉着……这会隐含着什么意义呢?” “我也猜不透,你说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郭永喆那边突然传来了“咔咔”的几声响动。 “我靠!” 郭永喆被吓了一跳,赶紧一个高往后跳出了老远,缩着脖子出溜到了我身后。 “开了!” 张俊轩首先反应了过来,他惊喜的喊了一声,郭永喆慢慢的从我身后探出了脑袋。 我手里的手电筒一直都照在那块巨石上,石头好像是正在慢慢的朝我们的方向靠近,速度很缓慢。 十几秒钟以后,巨石慢慢的停了下来,大概前移了有一米左右的距离,石头后边隐隐的露出了一片幽深黑暗的空间。 “先别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低声提醒了两个人一句,用手电筒仔细的照着巨石的背后。 里边应该就是我在监控里看到的第二个密室场景了,“哗哗”的流水声伴着一阵阵阴森的BGM回荡在山洞里。 “嘿,我去,原来这个门是这么打开的啊。” 见半天都没出现什么情况,郭永喆的胆子瞬间就大了,他从我背后绕了出来,指着那块巨石自嘲的笑道。 “刚才咱仨还傻呵呵的费了半天劲儿去推呢,敢情人家是往外拉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要招呼俩人绕过巨石,进入下一个密室空间,郭永喆咧着大嘴跑在了前边。 “嘿嘿,陶子,这个头功就让给哥们儿吧,虽然那个脚丫子的图是你俩解开的,但这门可得算是哥们儿给按开的,对吧,那哥们儿就不客气……哎?” 郭永喆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从脑袋上抓起一个东西来,凑在眼前仔细的看了足有十几秒钟。 入口的空间不大,我被郭永喆那狗熊一样的身形挡住了,也看不清他手里到底是拿了个什么东西。 “喂,走啊,你这是捡着金元宝了?” 我走过去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郭永喆就像座石雕似的呆站了半天,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我顿时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儿,赶紧问了一句,与此同时…… “陶子,别……别过来,往后退,慢慢退,慢慢……” 郭永喆的声音压的很低,我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反而又朝他靠近了一步。 “你到底怎么……” “往后退,陶子,蛇……哥们儿让蛇给咬了。这石头后边全都是蛇,也不知道有多少,估摸着哥们儿这一百来斤都不够他们吃个半饱的。跑,陶子,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跑出去,别管哥们儿,跑……” 还没等郭永喆说完,张俊轩连个咯噔都没打,一转身就没命的朝身后山洞的入口处跑了过去。 我一听见“蛇”这个词,双腿顿时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尿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差点儿就忍不住一屁股坐地上了。 电光石火之间,我强忍着心里腾起的无边恐惧,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郭子,别动,别出声。放松点儿,没事儿的,啊,没事儿。” 我尽量压低了嗓音,同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的没有那么厉害,拿着手电筒慢慢的朝山洞的墙角照了过去。 “嗖!” 手电筒朝着墙角就飞了出去,砸在了山洞的岩壁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动。 “哐啷!” 手电筒落在地上,蹦跳着翻滚了几下,光束好死不死的定格在了入口处的张俊轩身上。 张俊轩没能逃的出山洞,此刻他正在玩命儿的拍打着入口处的一道门,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那道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估计也是这个密室场景的一个设定吧。 当我们进入密室开始游戏的时候,那道门就自动关闭了。 除非我们能顺利的通关,或者是工作人员从外边启动开关,那道门才能重新开启。 张俊轩的脸色在光束下一片惨白,他后退了两步,沉着肩膀死命的朝门上撞了几下。 “砰!砰!” 我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这沉闷的响声上判断,那道门很结实,估摸着是至少十厘米以上厚度的实木,连穿墙术都未必能顺利的穿过去。 “草……草!” 张俊轩绝望的嘶吼了两声,慢慢的抱着肩膀瘫软在门前。 “……嗯?”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墙角处的手电筒。 这…… 不对啊。 按说我和张俊轩同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蛇应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扑而上,这才符合蛇的习性。 可现在呢,巨石后边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说…… 我长长吐了口气,走到墙角把手电筒捡了起来,一边朝郭永喆走过去,一边拿手电筒照着他。 郭永喆僵直着身子,声音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陶陶……陶子,你疯了你!跑啊,你他娘的别过来,哥们儿的手都快让蛇给吃干净了,下一个就轮到你……哎?” 我绕过郭永喆的身子,伸手把他手里的那条蛇捏了起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顿时就“唰”的一下流过了我的心脏。 “咦惹~我靠,做的太像了。” 我拿手电筒照着手里的“蛇”,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还别说,这条“蛇”无论是从样子还是手感上来说,都跟一条真蛇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三角形的脑袋上,两只漆黑如豆的眼睛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嘴巴竟然还在不停的一张一合,四颗尖锐的毒牙白森森的。 一米多长的身子,随着我手的动作还来回轻轻扭曲,光滑的蛇皮和暗褐色的纹路栩栩如生。 更神奇的是,这条“蛇”入手冰凉,竟真的像是蛇皮的那种温度,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高科技原料做成的。 我捏着“蛇”把它的脑袋凑在郭永喆的鼻尖上,“咔!” 四颗毒牙咬住了郭永喆的鼻子,郭永喆的瞳孔一瞬间就扩大了两三圈。 一两秒钟之后,蛇又张开了嘴,随后又机械的咬合,再张开。 我笑着搂住了郭永喆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了几下,“随手”把那条蛇往身后一扔。 “蛇”准确无误的盘在了张俊轩的怀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冲天而起。 “啊!” “孙子玩意儿!” 郭永喆回头朝张俊轩狠狠的啐了一口,拉着我朝巨石后边就走了过去。 “等……等等我!” 张俊轩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朝我们俩追了过来,我耳朵里轻轻的传来了郭永喆的声音。 “陶子,一,二……跳!” 第1263章 找蜂蜜的大狗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找蜂蜜的大狗熊 巨石和下一个密室之间的通道,也就只有一米左右宽窄的空间。 我正侧着身子快步疾走,突然听见了郭永喆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脚下用力,身子被郭永喆拉着朝前就腾空而起。 我和郭永喆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他拉着我跑开了几步,停下脚回头坏笑着,我奇怪的看着他。 “干吗?” “嘿嘿,一,二……来了!” “兄弟,等等我,等……哎哟!” 张俊轩紧追着我们慌忙挤过了巨石后边的缝隙,身子刚一过来,他猛的大叫了一声,整个儿人突然就消失在了手电筒的光束里。 “……哎?”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郭永喆就抱着肚子狂笑了起来。 我一头雾水的晃动着手电筒,等我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靠! 我的头皮顿时就炸成了马赛克,手电筒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巨石的背后有一个大约一米宽窄的坑,长度正好就紧卡在入口的两侧,无论从巨石左边还是右边进入,都绕不开。 这个坑就在巨石的下边藏着,在没有启动机关让巨石移动开之前,从监控里是看不到的。 此时张俊轩直挺挺的躺在坑里,仰面朝上,白眼翻起,眼镜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脸色就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白里透着青,青里泛着黑,活像是一具被冷冻了三个月的尸体。 他身上爬满了一米长短,三指粗细的“蛇”,目测…… 估计有上百条。 那些“蛇”就和刚才郭永喆手里的那条一样,个个都在扭着身子,血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正在“撕咬”着张俊轩的身体。 虽然这些道具没有什么咬合力,不会真正的伤到人,但一看这个场景…… 我的心脏顿时就有点儿不太好了,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慢慢的缓过来一口气。 “草,还好刚才你提醒我跳过来了,不然这一跟头摔进去……惹~”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郭永喆根本就没工夫搭理我,歪倒在地上笑的几乎要咽气。 几分钟之后,蛇坑里的张俊轩还是毫无动静。 我生怕他真的一口气没上来被吓死过去,赶紧喊着郭永喆一起把张俊轩从坑里拖了出来。 张俊轩刚一离开蛇坑,那块巨石就缓缓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把我们给隔在了第二个密室之中。 毫无疑问,那家伙还没被吓死。 他的身子一个劲儿的抽抽着,翻着白眼,嘴角趿拉着白沫子。 我拍着他的脸喊了半天,张俊轩就死活是缓不过这口气来,看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给吓惨了。 我在帆布包里翻腾着,想要找出针包戳他的人中,郭永喆坏笑着蹲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干吗呢?” “噗~卜卜卜卜卜……” 一股恶臭无比的气味儿顿时就四下弥漫了起来,我被熏的差点儿昏倒,赶紧捂着鼻子跑出了好几米远。 “靠!你特么昨天的晚饭是在茅房里吃的吗,怎么会这么臭!” 我痛不欲生的哀嚎了起来,郭永喆也被自己熏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趴在地上捂着脸,还在一个劲儿的笑到停不下来。 几秒钟之后,一直都在挺尸的张俊轩总算是动了。 “咳咳……嗯?呕!” 我们在巨石后滞留了至少十几分钟,张俊轩的眼镜算是找不回来了,估计是掉在了蛇坑里。 他身上有一股很怪异的气味儿,我敢笃定,不是郭永喆的屁味儿。 但这里也没有能换裤子的条件,张俊轩缓了半天气,慢慢的走到溪水边,苦着脸随便洗了洗,我用手电筒照着这个密室里的情景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里的空间比刚才的山洞要大不少,看起来像是个溶洞。 密室呈现出一个长方形,大约十米左右之外,就是那座两米左右高矮的“悬崖”了。 头顶和两侧的“岩壁”上做着不少尖锐的石笋,一直延伸到“悬崖”的位置,上面只有一个约莫七八十公分的洞口可以攀爬而出。 一道清澈的溪水自蛇坑附近涌出,朝着“悬崖”那边流淌过去,在路的尽头流向了地下,估计是在我们脚下的地板里隐藏着一个小型的水流循环装置。 郭永喆在那块巨石上拍打了半天,摇着头叹了口气。 “瞧这架势,咱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估摸着不把这游戏玩通关是出不去了。” 郭永喆朝“悬崖”那边努了努嘴,我笑着点头。 “连九凶之地咱都走过了,还怕个游戏密室啊?看来这里的所有设定都不会真正伤害到玩家,只要能找到破解关卡的密码,应该就会顺利通关了。” “得,就当是开个洋荤,哥们儿也来玩玩这小年轻儿喜欢的游戏。走着!” 郭永喆大步朝“悬崖”那边走去,我也起身跟上了他,没人搭理还瘫软在溪边的张俊轩。 他竟然没再起身追我们,可能是他也觉着刚才抛弃队友的举动有点儿太不像话了,没脸再来缠着我和郭永喆了吧。 郭永喆停在了“悬崖”的下边,问我要过手电筒朝顶上照了照,沉吟了一下。 “爬上去之后应该是有个一米见方的平台,连接着一个黑咕隆咚的通道,爬过通道就可以到那片大空地儿了,哥们儿没记错吧?” 我点点头,“对,不过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踏脚的地儿,要不你先给我搭个人梯,我去探探情况,再把你拉上去。” “算了,哥们儿先上吧。不能每个关卡都指着你一人儿啊,要动脑子的时候你来,这种出力的活儿就交给……哥们儿喽!” 郭永喆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电筒塞给了我。 他后退了两步,一个短暂的助跑,跳起来就抓住了“悬崖”的顶端。 “小心点儿!别管上边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你的手,应该都是道具,你可千万别一害怕再砸下来!” 我出声提醒了郭永喆一句,他麻利的蹬腿缩手,几下就爬上了“悬崖”,我手里的手电筒光束赶紧跟上了他的身形。 顶上的视线不太开阔,我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楚。 郭永喆像一只爬在悬崖上找蜂蜜的大狗熊一样,背对着我,不停的左右晃动了几下,又把一条腿朝平台上的通道里伸进去试了试,回头咧嘴一笑。 “没事儿,估摸着这一段可能是NPC控制的,来陶子,哥们儿拉你上来。” “哎。” 我把手电筒和帆布包都递给了郭永喆,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双手抓住了“悬崖”的顶部。 郭永喆拉人的方式很特别,在我的身体刚往上起的时候,他快速探过双手,绕过了我的脑袋,居高临下的从我背后把两只手伸在我的腋下,轻轻往上一提。 我就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窜了起来,很轻松的就上了平台,甚至连膝盖都没沾地。 我挎起帆布包,用手电朝底下照了照,微微愣了一下。 张俊轩还坐在距离我们七八米远之外的溪边喘着粗气,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想要跟上来的意思。 第1264章 三岔路口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三岔路口 “哎,走啊!” 我扬声叫了张俊轩一句,郭永喆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管他干吗?让他在哪儿喂蛇就得了,一会儿水里就蹦出几百条水蛇来,吃光了那孙子。” 我苦笑了一声,张俊轩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兄弟,大哥承认,刚才……我做的事儿确实是不太地道。但你也别埋怨大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在自保,不至于像你们认为的那么十恶不赦。但要是我现在就跟着你们,那姓郭的肯定不会给我一毛钱的好脸色。我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你们理解了我的想法,不再追究刚才的事儿了,我就跟你们一起走。” 我一时儿还没反应过来张俊轩到底是什么意思,郭永喆被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 “哎,你说的怎么好像我们欠你二百吊似的?怎么个意思,我特么还要回来求着你接受我们的原谅是怎么茬儿?”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俊轩冷笑了一声,“一会儿等你回来亲口求我,还要把我好好的拉上去,我才会跟你们一起走。我的话就放在这儿,没了我……大家谁都走不出这个密室。” “呃……” 我和郭永喆对看了一眼,郭永喆翻了翻白眼。 “丫估计是刚才让蛇给吓出病来了,不用搭理他,咱走。哥们儿还不信了,凭你的脑子和哥们儿的户外经验,连个游戏场景都玩不过去了?” 我也觉着张俊轩的话有点儿不可理喻,皱着眉头用手电筒的光束在他面前晃了晃。 “差不多得了啊,赶紧走吧。我们俩都没说什么,怎么反倒是你跟逮着理儿了似的。” 张俊轩别过头去不说话,郭永喆拉了我一把,一头就钻进了黑魆魆的通道里,嗓音瓮声瓮气的传来。 “走了陶子!甭跟他废话,丫还拿自己当根葱了,谁特么稀罕拿他蘸酱似的。” 我见张俊轩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郭永喆的声音却越来越远,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趴下身体爬进了通道里。 通道约摸着也就半米高矮的样子,蹲着身子都过不去,只能四脚着地爬着前行。 还好,通道做的还算是光滑,没有什么能划伤身体的锐角。 我咬着手电筒,视线里就只有两只沾满了老泥的大码登山鞋,看样子好像还是我们去探索九凶之地的时候,那若兰提供的那套昂贵的装备。 郭永喆爬的挺快的,我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努力想要跟紧他,突然…… “滋啦!” 一道突如其来的电流声过后,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猛然炸响在我的耳朵里。 “啊!” 我似乎是感觉前边不远处有一束很强烈的白光猛的闪了一下,但郭永喆的身子挡住了光线,我也没看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光闪起的时间很短暂,紧接着郭永喆就“嗷”的一嗓子惨叫了起来。 “砰!” 那家伙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身子,足有四十六七码大的鞋底子“啪”的就结结实实的糊在了我脸上。 “唔……唔唔!呕……” 手电筒一下子就窜进了我的嘴里,我的嗓子眼儿顿时就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一股强烈的恶心让我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我赶紧把手电筒从嘴里抠出来,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 “我……草!你特么干吗呢?”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恶狠狠的骂了郭永喆一句,他委屈巴巴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 “不是陶子,这事儿吧……它不能怪哥们儿。你是被我挡在身后了没瞧见,一会儿你也得让那玩意儿给吓一跳,不信你自己个儿体验一下,换你在前边,可能现在哥们儿的脸都能让你给踹扁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嘿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了。” 郭永喆说完就重新朝前边爬了过去,我生怕再让他给踹一脚,赶紧把手电筒换在了手上,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朝前爬去。 几秒钟过后,郭永喆的身影明显的放缓了速度,我心里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刚才白光闪起的位置,差不多就在我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了,那到底会是什么…… “滋啦!” 还没等我想完,一道电流声就猛的窜进了我的耳朵。 与此同时,一道强烈的白光猛然闪亮。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眼前就一片漆黑,被那道白光闪的暂时失去了视线。 “啊!” 凄厉的鬼叫声再一次响起,我的眼前猛的腾起了一个巨大的鬼影。 那个“鬼”的眼眶和嘴巴黑洞洞的,只在我的眼前留下了一个白森森的虚影。 饶是我早有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着了。 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胳膊用力,身子往后窜了一下,郭永喆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你也给吓着了吧?我就说嘛,刚才那事儿你可不能怪哥们儿,换了谁冷不丁儿的见着这么吓人的玩意儿,都得丢了半拉魂儿。”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缓了半天,眼前那“鬼”的虚影才慢慢消失。 我赶紧爬过了那段通道,这才想明白了。 估摸着刚才那个地方有一个自动启动的装置,连接着一个感应器。 只要有人进入了感应区,那个装置就会释放出一道强烈的白光,可以在一瞬间让经过的人短暂失明。 与此同时呢,释放出白光的镜头上会画着一个“鬼”的轮廓。 当白光经过这个轮廓的时候,光线就会变成一个鬼影的样子,在人的视网膜上停留一段时间。 再加上那一道瘆人的“鬼叫”声,的确就像郭永喆说的一样,换了谁都没法保持淡定了。 我这一脚挨的莫名其妙的,但也不能让它白挨。 我和郭永喆这次是学乖了,他在前边闭着眼睛放慢了爬行的速度,我在他背后照着亮,不停的提醒他离下一个装置还有多远。 爬了足有五六分钟,经过了三个吓唬人的装置,我终于从郭永喆和通道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五米之外,手电筒的光束一下子扩散了起来。 “离出口不远了,小心着点儿,对,继续,还有差不多三米……” 我们俩小心翼翼的慢慢爬出了通道,郭永喆长长的嚎叫了一声,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也抹着额角的冷汗瘫倒在地上,哆嗦着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把烟盒和打火机丢给郭永喆,转动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这里是个非常大的房间,估摸着以前有可能是个几百平方的展厅。 头顶的高度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目测有将近四米高矮。 我和郭永喆所在的地方,身后是刚才爬过的那条通道,眼前是一个三岔路口。 最左边的一条路蜿蜿蜒蜒的,通往一座“高山”。 中间的那条路比较直,也比较宽,我回忆了一下,往前走大概二十几米,就是一片“树林”了。 而最右边的那条小路的尽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一座“坟墓”。 第1265章 破解关卡的重要线索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破解关卡的重要线索 “陶子,咱走哪边?” 郭永喆吐了个烟圈儿,我抬头看了看,迟疑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刚才张俊轩说过,无论从哪一条路走,最终应该都会到达那个藏着宝贝,也就是闹鬼的山洞里去。咱……嗯,看起来那片树林相对安全一点儿,先过去摸摸情况,哪怕是能找到一点儿线索也好。” “得,动脑子的事儿听你的。” 郭永喆笑着快速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掐灭了,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走着!这回书说到,他张大公子自己个儿脑残作妖孤身独留毒蛇洞,咱陶总掌门跟哥们儿并肩携手双双大闹那个……哪儿?野猪林!” “哈哈……靠,别说,还挺对仗的,什么时候去幼儿园函授了个文凭?” 我笑着把烟头朝郭永喆弹了过去,他闪身躲开,哈哈大笑着朝中间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哎?” 我脚下突然一停,猛的愣了一下。 “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啊?什么听谁说的,咱这不就立马就要大闹野猪林了,还用听谁说?” 郭永喆回头奇怪的看着我,我皱起了眉头。 “就你刚才说的那句陶总掌门,这个称呼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陶……总掌门?哎,对呀,哥们儿这是……打哪儿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郭永喆也愣住了,他呆呆的抓着后脑勺寻思了半天,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靠,哥们儿这脑子怎么突然……有点儿乱呢,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谁告诉我的这是……” “别急,慢慢想。” 我走到郭永喆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先理清楚,这个词儿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听说的,是不是……最近几天时间?” “嘶……你等哥们儿好好捋捋,最近几天……我一直都跟张俊轩那孙子在一块儿,肯定不是他告诉我的。今天嘛……更不对了啊,难道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郭永喆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心里暗自“咯噔”了一声。 不可能,我还不至于提前这么多年就老年痴呆了。 关于和风水十七雄比斗,夺取十八门派总掌门的事情,我根本就没和任何无关的人提起过。 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华神农、岳杏林和齐祺祖孙三人之外,也就只有唐果儿、肖玄通和夏雨寥寥数人。 就连参与到比斗之中的蒋亮和李莹,也未必会知道最终的比斗结果。 因为在最后一场我跟梁多多的比斗开始之前,恶灵就耗尽了法力,断开了我们之间的灵力互通渠道。 更况且,现在我手里还缺了一枚湘江无事堂的无事牌,“陶总掌门”这个称呼…… 说句实话,目前我还真当不起。 可郭永喆却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这个词儿,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郭子,你别急,再好好想想。这几天时间你有没有觉着在你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儿,或者是见过什么陌生人?” “这……真没有啊。” 郭永喆苦着脸摇头,“自打三……哟,现在说话得是四天前了,张俊轩那孙子冷不丁儿的搬着铺盖卷儿就去了工地的办公室,说他就在哪儿住下了。哥们儿一见那孙子就膈应的慌,抬腿就想回家去,嘿,结果那孙子拦着哥们儿死活不让走。他说我只要一出工地的门儿,指定就有人会要了我的命,我问他到底是谁想要跟哥们儿叫板,他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急赤白脸的不让我出工地去。” 我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哥们儿一听他这话,心里也犯怵,要是哥们儿跟他较劲非得出工地去,一旦真的丢了小命,那怪不值当的。反正工地上有吃有喝的,那些个脏活累活也用不着我亲自出力,哥们儿就干脆舒舒服服的躺在办公室里当大爷,闲着没事儿就挤兑那孙子几句逗逗闷子,这几天就这么晃悠过来了呗。” “这期间你就没见过什么人?” “没有啊……哎,见过一个,就是昨儿把那孙子喷了一顿辞职的那个助理呗,你也见过他。那小子见天儿的跑过来跟张俊轩汇报各个楼盘闹鬼的事儿,哥们儿正好闷的五脊六兽的,听听那些个好消息,就当是过礼拜天了。” “那个助理……” 我仔细想了半天,觉着那个人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他来跟张俊轩汇报的时候,你每次都在场吗?你记不记得曾经有过突然睡过去,或者是什么其他奇怪的感觉?” “肯定没有,每次哥们儿都乐的鼻涕泡飞老高,这么提神的事儿,哥们儿怎么可能听着就睡着了呢。” 郭永喆说着就咧起了大嘴,我连笑的心思都没有了,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叹了口气。 “算了,等回头再慢慢想吧。咱得尽快从这个场景里出去了,你瞧,手电筒都快没电了。” “哟,那是得抓点儿紧了,这要是手电筒没了电,两眼一抹黑,指不定得有多瘆人呢。” 郭永喆缩了缩肩膀,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团,和郭永喆一起快步朝树林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眼前的这个场景已经算是整个儿游戏里最大的一块“地图”了,但毕竟也只有几十米距离。 我们俩几步就走到了树林前,我打着手电筒朝里边照了一圈,慢慢的伸脚踏进了树林。 “哗啦……” 脚下的“落叶”做的还挺逼真的,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一边走一边伸手摸了摸,那几十棵“树木”也颇下了些本钱,竟然是些真的木头,每棵都有胳膊粗细,两米来高。 只是树上的叶子是假的,像是比较硬的纱布染了色,还在不停的在我们脚下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动。 树林里四处都回荡着诡异的风声音效,还夹杂着一阵阵若有若无,呜呜咽咽的鬼哭声。 这片树林的面积并不大,顶多也就一两分钟吧,我和郭永喆就围着整个儿树林走了一圈。 一路上我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还不停的从地上捡起“树叶”,每一棵“树”都摸索检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机关或者是线索。 “不是,这就……走完了?” 郭永喆瞪着眼珠子看着我,我咂了咂嘴。 “不应该啊,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或者是咱俩干脆就走错了路了?”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又和郭永喆重新搜索了一遍整片树林,依然是一无所获。 手电筒的光束已经明显的暗弱了下来,我咽了口唾沫,心里不禁隐隐有点儿发毛。 “怪不得张俊轩那么有自信,看来他手里掌握着破解这道关卡的重要线索。哎郭子,实在不行咱就……” “姥姥!哥们儿就不信了,死了他张屠户,咱俩就得吃带毛的猪?一准儿是走错路了,走走,赶紧的,咱换个地儿。” 郭永喆拉着我快步出了树林,我们俩一路小跑的顺着最右边的那条路,很快就赶到了“坟墓”的旁边。 第1266章 敌人的陷阱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敌人的陷阱 手电筒的光束肉眼可见的暗弱了下来,照在那座“坟墓”上,光线已经显的不太稳定了。 “陶……陶子,赶紧瞧瞧,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玩意儿。” 郭永喆躲在了我身后,我慢慢的探过了头,打着手电筒看了看。 坟墓没有封顶,里边只有一口约莫一米长短,四五十公分宽窄的棺材。 我皱了皱眉头,要是这口棺材里是个工作人员假扮的“尸体”躺着,或者干脆就真的是一具死尸,那反倒好办了。 我可以用神识探查到里边的阴阳气息,肯定不至于让什么东西给吓着。 但游戏道具的阴阳气息毕竟太弱了,神识不可能清楚的分辨的出道具数量的多少和具体的形状。 不过在我的神识之中,似乎是感觉棺材里挺空的,至少有一半的地方空无一物。 在棺材的左边,好像是有个挺大的东西,估计那就是吓唬人的玩意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住棺材的右边那头,慢慢的把棺材盖推开了一道缝隙。 等了几秒钟,棺材里没有什么动静,我把手电筒的光束朝着那道缝隙里照了进去。 “瞧见什么了?” 郭永喆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仔细看了看,笑着把棺材盖全部推开。 一颗硕大的骷髅头摆在了棺材的左边,差不多正好是占了整个儿棺材的一半空间。 骷髅头的顶门心上画着一个血红的三角形,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反射出了殷红诡异的光芒。 郭永喆往后跳了一步,“嘶嘶”的倒吸着冷气。 “我去,这么大一颗脑袋,这是个牛啊?” “扯淡,你家的牛长这样啊?” 我白了他一眼,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棺材里,确认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物品了,试探着用手去扒拉了一下那颗骷髅头。 骷髅头纹丝没动,我手上又微微加了点力道,骷髅头还是毫无反应。 “嗯?这颗骷髅是固定住的,好像……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啊。”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郭永喆见那颗骷髅头没有什么危险,也大了胆子,凑过来两只手扶着骷髅左右晃动了几下,又扭了扭,再往上拔,往下按,鼓捣了半天,摇着头咂嘴。 “看来真是固定住的,哥们儿再用劲大点儿,恐怕就给它扭下来了。”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紧盯着骷髅头上的那个血红色的三角形出了半天神。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三角形,而且还出现在了一口方形的棺材里。 这和在第一个关卡的山洞里,张俊轩找到的那封信有点儿相似。 叠成了方形的那张纸上,信的内容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而叠成了三角形的那张纸上,却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九宫图。 我试着把手伸在骷髅上,按住那个三角形停留了几秒钟。 可半天过去了,棺材里毫无反应,我手里的手电筒的光束却更加黯淡了下来。 “呼……” 我吐了口气,无奈的看向郭永喆。 “看来咱要是不回去求张俊轩,还真是走不出这个密室了。” “求他?我……” 郭永喆骂了句脏话,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又围着坟墓仔仔细细的摆弄了半天,气的一脚踹在那口棺材上。 “咚!” 棺材发出了一声闷响,一道隐隐的回声轻轻萦绕在耳边。 我和郭永喆同时愣了一下,下一秒钟,又同时把脑袋伸进了棺材里,伸手在棺材底部的木板上敲了敲。 “卜卜卜……” 棺材的底部传来的响声明显有点儿异常,郭永喆拿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兴奋的抬起脸看着我,龇着一嘴大白牙。 “瞧见了没,陶子,这棺材的底儿应该是一道暗门,估摸着是触发个什么机关,就能让棺材底横移打开。这下边估摸着就是通往最后一关山洞的路了!” 我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摆放在棺材另外一头的那颗骷髅头。 “棺材里就只有这一样儿东西,这肯定就是开启密道的机关。可是……” “哎呀,甭费那脑筋了,直接把棺材掀开不就完了?先出去再说,这他娘的不是真的在玩游戏,我的陶子欸!” 郭永喆一声就嚷了起来,我想了想,也对。 “得,听你的,不过……小心着点儿,一来是当心底下暗藏着什么吓唬人的玩意儿,这二来,千万别把任何道具给弄坏了,一旦真把咱给困在这儿了……哎?我傻了是吧!” 我突然狠狠的一拍大腿,苦笑着连连摇头。 我入戏也有点儿太深了,竟然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游戏密室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凶险境地。 我打个电话跟外边的人求援,让他们找到这里的老板把机关打开不就行了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我竟然还在这里绞尽脑汁的纠结了半天,我也真是脑子瓦塔了。 我摸出手机给那若兰拨了过去,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将近两点了,我也不管那家伙到底睡了没有。 反正大半夜的接到我的电话,已经是他的生活常态了。 就算是会挨骂,我也不差这一回。 但诡异的是,半天过去了,我的手机里竟然没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电话接通的等待音,也没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者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手机屏幕自动黑了下来,我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按说这种游戏场景里既然可以使用对讲机互相联络,就肯定会有手机信号。 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我还给那若兰发过信息。 当时我们俩之间的信息交流还很通畅,可是现在…… 手机上依然显示着五条长短不一的竖杠,但那若兰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嗯?怎么了?” 郭永喆见我脸色不对,奇怪的问了我一句,我赶紧问他要过手机,重新输入了那若兰的电话拨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郭永喆的脸色也白了起来。 “不是,这里没没……没信号吗?不能啊。” 他抢过手机去随手拨了几个其他人的电话,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没有任何响动。 “陶陶陶子,你别慌……对,110,打那个电话不用有信号。” 郭永喆深吸了几口气,按亮手机拨了号码,脸上慢慢的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郭永喆的脸彻底变成了一张白纸。 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的足有个拳头大小,呆愣了半天,他手忙脚乱的连续拨打了其他几个紧急电话号码,但是…… 全都没有回音。 “我靠,这事儿……不对啊。陶子,咱哥儿俩不会是让张俊轩那孙子给给……算计了吧?” 郭永喆哆嗦着手点了根烟,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我低着头没说话,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神识释放到了极致。 “……妈的!” 我暗骂了一声,心知现在我肯定是已经掉进了敌人的陷阱里了。 我的神识只探查出去了五六十米左右,就似乎是一道河流猛的汇入了无边的大海,顿时就…… 消失不见了! 第1267章 情绪不太稳定的女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情绪不太稳定的女人 我脸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顿时就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 这和刚才的情形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在体验馆大厅里的时候,我的神识畅通无阻,很轻易的就探查到了每一个密室之中的所有气息。 可现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道凌厉无比的法力,悄悄的把整个儿密室逃脱体验馆结结实实的围困了起来。 而且更让我心惊的是,这道法力的气息跟我修习的功法非常相似,很明显,也属于水行一派。 我现在重伤未愈,跟那道法力相比,此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的过对方。 会是张俊轩吗? 难道是他看透了我并不是真正的跟他一条心,就趁此机会设下了圈套,找来了一位擅长水行功法的高手,想要把我和郭永喆都杀死在这座密室逃脱体验馆里? 可不对啊,就目前张俊轩自身的处境来讲,杀掉我们俩似乎是对他丝毫没有什么好处。 尤其是郭永喆身上还背负着他的本命命格,要是郭永喆死了,那张俊轩的八字命格也会当即断绝。 他总不可能是活腻了,想要自杀吧? 无边的水行气息一瞬间就把我释放出的神识吞噬的涓滴不剩,我也不敢继续试探那道法力的深浅了。 一旦那道法力不是吞没了我的神识,而是顺着神识的蔓延进行反向反噬的话…… 我轻则心神受损,伤上加伤,重则就直接把小命给当场交代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围困密室逃脱体验馆的那道法力有可能是来自于那若兰,或者是我师父。 但冷静下来之后,我仔细的回想了半天,皱着眉摇了摇头。 虽然这道法力气息和我们青乌堪舆一派非常相似,但我能确定,和师父还有那若兰身上的气息相比,还是略有不同。 师父的法力雄浑厚重,那若兰的法力轻灵飘逸,还隐隐带着三分诡异的邪气。 而这道法力同样是道行高深,但夹杂着一丝阴毒狠厉,背后竟似乎是像是有个…… 女人的影子似的。 单从这道法力吞噬掉我的神识那短短的一瞬间上判断,它的主人到底能不能比我师父厉害,我也不好说。 但和那若兰相比的话,应该是深厚了不少。 我心里顿时就暗暗叫苦,要是我此时没受伤,可以把法力发挥到极致,再加上我随身携带的诸多法器,或许还可以与之一战。 但现在,我稍微一用力就会胸口剧痛,肯定不可能是那道法力主人的对手。 那人把我们困在了密室逃脱体验馆里,到底会有…… 什么意图呢? 我抓过烟盒叼起一支烟,却半天都没点燃,呆呆的沉思了好一会儿。 “喂,吭个气,你知道那道法力的主人是谁,对吧?” 我在心里问了恶灵一句,他沉默了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她,怎么会是她?那个女人是疯了吗,就算是你没按照她的意图和我融合,可虎毒还不……哎呀!这……好像不对,她想要杀掉的人,应该不是你!” 我不是个傻子,恶灵也不怎么会撒谎。 他的话里透露出了两条非常明显,也非常重要的信息,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我的眼光落在了身边的郭永喆身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嘴里叼着的烟“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喂,你听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我知道,夏风的便宜儿子一死,那个姓郭的也会跟着陪葬。可不管你和那个姓郭的关系有多好,这事儿你都不能插手。你听我的,千万千万别惹毛了那个女人,她是个变态,对谁都能下的去手,真的!到那个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她的……哎呀,你听懂了没有啊你!” 恶灵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变了调,我也彻底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直定格在我的神识消失的方向,一秒钟也没有挪开。 娘…… 那道法力的主人,竟然是…… 我娘?!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为什么用法力封住了密室逃脱体验馆,想要杀掉张俊轩呢? 很显然,刚才我没有遭到法力的反噬,娘要针对的目标并不是我。 她想要杀掉张俊轩,会不会是在为我扫清一切障碍,让我成为六月初六祭祀大典的唯一主角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 可是张俊轩一死,郭永喆也会连带着遭受无妄之灾。 我把头慢慢的转向了郭永喆,他的脸色在手电筒暗弱的光束下阴晴不定的,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 “陶……陶子,怎么了这是?你你倒是说话啊,这模样怪……怪吓人的。” 我从地上捡起了烟,点着了深深抽了一口,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没事儿,可能……这也是游戏设置之一吧。老板防着有的玩家会把手机带进来,就故意把这里的信号给屏蔽掉了,只要走出密室回到大厅,手机信号就能恢复了。” 郭永喆咧着嘴,脸皮抽抽了几下,我尴尬的笑了一声,我们俩心照不宣的谁都没再说话。 这个解释…… 唉,谁信啊。 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从帆布包里拿出七个纸扎小人点上阳血激活了,灌注了灵体气息之后,分别写上了不同人的生辰八字,吹响小竹哨。 纸扎小人变成了七道淡淡的灰影,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迅速的跑了出去。 虽然我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她是我的亲娘,绝对不会真的对我痛下毒手,但我还是没法放心。 我不敢拿郭永喆的命去赌娘的慈悲,因为在恶灵的嘴里,她是个…… 嗯,情绪不太稳定的女人。 保险起见,我还是放出了纸扎小人分头找那若兰和岳杏林报信。 同时也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把任诗雨、苏眉、夏天、梁多多和唐果儿的生辰八字也分别写在了纸扎小人身上。 哪怕是这七个纸扎小人只侥幸跑出去一个,我也可以把这个消息传达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就算我可以不顾张俊轩的死活,但我绝不能让郭永喆死在娘的手里。 至于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我的气…… 我们母子早晚都会重逢,到那个时候,我再好好的跟她解释,求她原谅我好了。 “唉……唉!” 恶灵感受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哀叹了一声,也没再多劝我什么。 我歉意的笑了笑,其实我觉着恶灵重新回到了我身上,这真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光是没能跟我融合,重新拥有真实的身体,反而是被我连累的身心俱疲,连囫囵觉都没睡过几个。 眼下我又不听劝阻,执意作死,肯定会拉扯着恶灵跟着我一起倒霉。 但愿娘能看在我们的母子情分上,下手不要太狠,我也就烧了高香了。 “走,回去找张俊轩去。”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身子却没动地方。 “陶子,哥们儿……和你说两句话。” 第1268章 我的电话号码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我的电话号码 我停下脚回头看着郭永喆,他狠狠的抽了两口烟,咧着大嘴笑了笑。 “一会儿要是找着路了,甭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先出去了再说,可千万别心思太多了。哥们儿闻出味儿来了,咱这是又遇着麻烦了,对吧?我也不问你对手是谁了,肯定是个风水大拿,就算说出名儿来,哥们儿也不认识。陶子,说真的,哥们儿这辈子能遇着你啊,就挺知足……” “闭嘴吧!” 我恶狠狠的打断了郭永喆的话,闷着头回身就走。 “赶紧的,手电筒快没电了。一会儿找着张俊轩,说什么也得让他把拿到的线索赶紧交出来,要是丫还继续装逼,你就大嘴巴子招呼他。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找着出口,先把手机关了,关键的时候还得指望着剩下的电量去照亮呢。” 郭永喆笑了笑,几步追上了我,从背后给了我一个狠狠的熊抱。 我又一次两脚离了地,一口气没上来,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我差点儿就忍住不开口骂街了。 郭永喆哈哈大笑着松开了我,我们俩关掉了手机,快步回到了三岔路口,又从那个通道反向爬了回去。 这次那些吓唬人的机关是在我们俩身后,闪不着我们的眼睛了。 我关掉了手电筒,借着脑袋后边不停闪起的光亮,很快就爬回了那个“悬崖”上。 “哎陶子,那孙子不会脚底抹油溜了吧?” 郭永喆从通道里钻出来,瞪着眼珠子朝“悬崖”下边探了探头。 我摇摇头,重新把手电筒按亮。 “不可能,所有的机关都关闭了,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这个密室逃脱体验馆所用的道具材质都非常结实,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砸的开的。除非他知道怎么打开机关,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的出去。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他可千万别已经……呼!” 手电筒的光束里出现了张俊轩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我松了口气,一手按着“悬崖”纵身跳了下去,伸手给郭永喆做了个支撑,他按着我的拳头一借力,也落在了地上。 “谁……谁啊?!” 我们发出的响动惊动了张俊轩,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声音颤抖着,使劲儿眯着他的近视眼朝我们这边张望。 我抬起手电筒在他脸上晃了晃,张俊轩赶紧侧过身去,支起胳膊挡着脸。 “兄弟,是……是你吗?” “别一口一个兄弟的,叫这么亲热,让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是个东西似的。” 郭永喆晃着膀子走到张俊轩面前,大手朝他一伸。 “拿来。” 张俊轩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想要让我告诉你破解机关的密码,就……” “我去你大爷的吧!” 还没等张俊轩说完,郭永喆就猛的抡起醋钵子大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唔!” 张俊轩的身子一下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凌空飞起来摔出去好几步远,捂着下巴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个不停。 郭永喆一把抓起张俊轩的脖领子,像提溜个小鸡崽儿一样的把他揪了起来。 “拿来!” 过了半天,张俊轩才缓过劲儿来,他满嘴是血的看着郭永喆,冷冷的笑了一声。 “密码就在我脑子里,有种你就撬开看看。” “嘿,行啊,有骨气!得嘞,这么新鲜的要求哥们儿还是头回听说,今儿非得满足你一回不可了我还。” 郭永喆气极反笑,两只大熊掌一把就箍住了张俊轩的小细脖子,微微一用力,张俊轩的脸立马就胀成了猪肝色,一片青紫。 “呃……” 张俊轩闭着眼睛拼命的胡乱挥舞着双手,可无论怎么挣扎,却都是徒劳。 “郭子!” 我生怕郭永喆一时兴起,真把张俊轩给掐死可麻烦了,赶紧出声制止了他。 “放心,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孙子皮实着呢,禁操。” 郭永喆一松手,张俊轩“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捂着脖子剧烈的喘着粗气,我走到他面前蹲下,皱了皱眉头。 “你听好,我现在跟你说个事儿,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千万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现在……你有麻烦了,有人想杀你。” 张俊轩一下子就停止了呼吸,紧缩着瞳孔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不是,兄……兄弟,你不能杀我,不能啊!你别忘了,我和他……他……” 张俊轩慌乱的指着郭永喆,我冷冷的紧盯着他。 “想杀你的人多了,我们没那个闲心。你听好,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游戏场景的出口离开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 张俊轩见我脸色凝重,不像是在吓唬他的样子,顿时就愣住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手机,现在信号很正常,可电话还能打出去吗?” 我说完就把张俊轩撇在了一边,走到溪水旁,用一根断掉的乌金针检查了一下水里有没有毒,用手抄着喝了几口。 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张俊轩已经明显的变了脸色,拿着手机的手一直都在颤抖个不停。 “兄兄……兄弟啊,这这不会是你在跟大哥闹着玩的吧?信号满满当当的,电话怎么就一个也打打……打不通了呢?” 我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张俊轩焦急的挨个号码拨了半天,突然,一片死寂的密室里猛的响起了一道甜美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骚瑞,则南波……” “……嗯?!” 我们三个人的六只眼睛一起定格在了张俊轩的手里,张俊轩也愣住了,眯细着近视眼几乎贴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这是你……你的电话号码!” 张俊轩惊讶的叫道,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新款水果机上显示着三个字,“陶小狗”。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估摸着张俊轩的手机里还应该有个叫“陶老狗”的备注才对。 张俊轩也突然反应了过来,慌乱的把手缩了回去,脸上的笑别提有多尴尬了。 “哎,陶子,你的手机怎么会有反应?该不会是……” 郭永喆一把抢走了张俊轩的手机,一眼看见了上边的备注,差点儿没憋不住笑。 他掏出手机开了机,又用张俊轩的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果然,一两秒钟之后,郭永喆的手机就传出了一阵刺耳的来电铃声。 他一把接了起来,对着话筒自己跟自己聊了几句,朝我点点头。 “里边的信号完全正常,通话清晰,可就是打不出去。哎陶子,这是个……什么高科技?” 我摇摇头,也想不明白,娘为什么会切断了外部的联络渠道,却还让这个游戏场景里的手机信号保持畅通。 张俊轩突然脸色一变,喃喃的嘟囔了起来。 “那人难道是故意在引我们……去破解最后一道关卡?!” 第1269章 天生克星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天生克星 我把脸凑向张俊轩,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都知道什么线索?” 张俊轩还在犹豫,我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他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捂着肿的像个馒头一样的腮帮子。 “你们刚才上去以后,是不是经过了一条通道,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分别通往三个方向?” “嗯,就和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过的情形一模一样,不过……这和手机信号只有在密室里才能生效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想要让咱仨去破解最后一道关卡的机关。” 张俊轩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伸手在溪水里蘸了一下,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图形。 “你俩刚才到的那个位置,左边是一座山,中间是一片树林子,最右边是一座坟墓。这三个地方分别暗藏着一个感应器,需要三个人同时把手按在这三个感应器上,最后一个关卡的机关才能开启。每两个场景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三十米,你俩人肯定是没法同时开启三个感应器的,所以我才跟你们说,没了我,谁也出不了这个游戏场景。” 我奇怪的看着张俊轩,“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你暗地里找到了什么线索,那线索上也不可能描述的这么详细吧?” “我……嘿嘿,我前阵子不是和这里的老板谈过转让这层楼的事儿吗,聊天的时候他提起过,这是个很着名的剧本杀大佬设置的机关。别看这个游戏场景只有四道关卡,但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困在那个三岔路口上破解不开,到现在为止,能玩通关的寥寥无几。再加上NPC的不断追逐和恐吓,玩家的心态会逐渐崩溃,丑态百出。那个老板说,他最喜欢在监控里看着那些人互相埋怨的模样了,经常会有人自己打起来,比看小品还热闹呢。” 我气的翻了翻白眼,看来这个密室逃脱体验馆的老板也是个心理变态,竟然会有这么怪异的癖好。 “兄弟,想要杀我的那个人这不是明摆着故意给咱仨留下了联络的渠道,好让咱去破解最后一个关卡吗?你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啊,一旦咱把关卡破解了,那人肯定会冲进来,把咱全都给杀掉的!” 张俊轩哆嗦着攥住了我的手,我看着他无奈的笑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显而易见了,这层楼的电路和大厅里的总控台肯定也是那个人弄坏了的,她要是想要杀咱几个,何必非得等咱破解了最后一道关卡?难道她也有在监控里看咱几个互相埋怨,自相残杀的怪癖吗?” “呃……难道不是吗?那你说,那人还会是什么目的?” 我竟然让张俊轩这句话给问住了,目瞪口呆的琢磨了半天,他说的…… 好像还真的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靠,不会吧,难道娘……真的是个变态?”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脑海里传来了恶灵的一声冷哼,似乎是在给我的想法重新确认盖章。 “行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我们没有任何食物,支撑不了多久,不管是不是……那个人的阴谋吧,我们都得尽快通过最后一个关卡,先试着回到大厅里再想脱身的办法。” 我甩开了张俊轩的手,回头看着郭永喆,加重了语气。 “从现在开始,咱仨就被迫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甭管你俩乐不乐意,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别无选择。二位,我的话你们俩应该都明白吧?我也不想再去费劲解释这个问题了,想要命,就合作。” 张俊轩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郭永喆咧着嘴耸了耸肩膀。 “得,哥们儿听你的。” 我点点头,告诉他俩这条溪水没有问题,别管能不能顶饱,先解了渴再说。 一会儿一旦被娘堵在了最后一道密室之中,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劲才能顺利脱身呢。 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悬崖”的位置,还是郭永喆先爬了上去,然后拉着我上了平台。 平台的面积不算太大,我和郭永喆站在上边,几乎就没有空余任何空间了。 “哥们儿头前开路,陶子,你拉他上来吧。” 郭永喆说着就钻进了通道里,脸上抹过了一丝阴阴的坏笑。 张俊轩的运动细胞不算发达,我学着郭永喆刚才拉我的那个动作,抓着他的腋下,可差点儿让他的体重给拉的从“悬崖”上摔下去。 费了半天劲儿,张俊轩才好不容易把腿扒在了“悬崖”边上,狼狈不堪的被我像拖死狗一样拖上了平台。 张俊轩抹着额角的冷汗喘了半天粗气,哀求的看着我。 “兄弟,让我在你前边行不?大哥实在是……没胆子殿后。” 我点了点头,张俊轩赶紧迫不及待的爬进了通道里,里边传来了郭永喆瓮声瓮气的声音。 “都准备好了吧?那走着了啊。” “走!” 我也钻进了通道里,刻意跟张俊轩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好让手电筒的光束有空间能从张俊轩身边穿过去,给开路的郭永喆照亮。 一开始,郭永喆的速度并不太快,张俊轩跟在他身后,粗重的喘气声在狭窄的通道之中显的无比清晰。 快要接近第一个吓唬人的机关附近,我刚想开口提醒一下,郭永喆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张俊轩自然而然的跟着他一起提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张俊轩的脸几乎是紧贴在了郭永喆的大鞋底上。 “哎,小心着点儿,快要到……” 还没等我话音落下,突然“滋啦”一声电流声传来,紧接着那道瘆人的鬼叫声就凄厉的传遍了整个儿通道里。 “啊!” 张俊轩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鬼叫声重合在了一起,里边还夹杂着郭永喆那装模作样,又夸张无比的惊呼。 “哎哟,嘿嘿……不好意思啊,哥们儿忘了,这里有个机关,这一时儿没留神,又着了道儿了。哎,你没事儿吧?”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禁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郭永喆啊,还真是张俊轩的天生克星。 几分钟之后,我们三个人爬出了通道,张俊轩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一边捂着嘴哼唧着,一边吐出了一口带着半颗断牙的血水。 我装模作样的关心了他一下,心里却在暗笑不止。 他这一脚挨的可比我重多了,估摸着郭永喆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了。 “兄弟,你刚才去探过那三个场景了吧,都是什么情况?” 张俊轩有气无力的哼哼着,我把刚才我和郭永喆已经探查过的两个场景的情形跟他讲了一遍,郭永喆朝着最右边的那条小路努了努嘴。 “陶子,咱刚才不都已经在棺材底下找着通往最后一个关卡的路了吗?其实根本就没这孙……没他说的那么邪乎,直接把棺材掀开,哥儿几个大摇大摆的走出山洞,不就回到大厅里了?还要三个人一起去启动什么机关,费那劲去干吗啊。” 第1270章 石头盒子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石头盒子 “哎?你是说,那口棺材下边……可以直接通往最后一个关卡?” 张俊轩低头琢磨了一下,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要是这个游戏的设置有这么简单的捷径,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卡在这个机关无法通过呢?就算是蒙,也该有不少人蒙中才对。” “切,他们没哥们儿这么聪明呗。” 郭永喆白了张俊轩一眼,“你那些吓唬人的话也就骗骗陶子这种老实人还行,什么狗屁没了你就走不出这个游戏场景,要我说啊,就该把你扔在这儿喂蛇,让你再……” “郭子!” 我打断了郭永喆的话,朝他摇摇头。 “我刚才说过了,甭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等出去了再说。现在咱仨必须要同心合力,谁也不敢保后边还会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大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掀开棺材就可以直接走出关卡的话,那这个游戏也确实就没什么难度可言了。保险起见……还是分头行动吧,咱仨用视频互相联络,等分别找到了三个感应器,就试着同时开启机关。” 郭永喆悻悻的闭上了嘴,我们三个人掏出手机拉了个群,打开视频通话,试着晃动了几下手机,“喂喂”的说了几句话。 无论是画质还是音质都非常稳定,看来就和张俊轩所判断的一样。 娘故意没有切断游戏场景里的通讯信号,可能她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监控,等着我们三个人…… 心态逐渐崩溃,然后自相残杀吧。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张俊轩看着我干笑了两声。 “兄弟啊,大哥受了伤,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我就直接去那座坟的方向,你和……哼,你俩受累,去那两个还没找到感应器的地方再找找吧。坟墓里那个骷髅头应该就是暗藏着感应器的机关了,树林里也应该有棵树上做着个比较显眼的标记,至于那座山上是什么情况,大哥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嗯,那你就去坟墓的方向,郭子,你重新回那片树林里,我记得好像是在树林的正中间位置,有一棵树比其他的都要粗壮一些,你留神找找看,树上是不是有什么标记,估摸着应该是个四方形或者是三角形。我去那座山上瞧瞧情况,咱随时保持联络。” “哎,当心点儿。” 郭永喆嘱咐了我一句,我们三个人各自拿着手机,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一手拿着手机不停的和他俩闲聊,一手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照着脚下的路。 这座“高山”的情况目前还不明了,我可不敢摸着黑进去。 一旦掉进了什么满是“蛇”的坑里去,我非得在视频直播个尿裤子不可。 其实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座“高山”就是利用了一个视觉上的层次差异造成的错觉,其实就只有两三米高矮罢了。 近处的布景清晰而鲜艳,远处的就略显幽暗和模糊,远远看去,就像是层峦叠嶂,绵延不绝。 但这毕竟只是个游戏场景,空间很有限,我绕过了第一座“山头”,眼前就出现了几块大“石头”,拦在了我的面前。 “陶子,哥们儿找着了。” 手机里传来了郭永喆得意的声音,画面旋转了一下,对准了一棵树,闪光灯把树干照的一片惨白。 “还真就在你说的那棵树上,挡在一片树叶后边,刚才咱俩谁都没瞧见。” 郭永喆稳定了一下画面,我仔细看了看,一根枝桠横亘在树干前,上边挂着一张硕大的三角形树叶。 郭永喆掀开树叶,后边的树干上露出了一个巴掌心大小的方块标记,是用灰白色的油漆涂上去的。 “嗯,应该就是这个了。大哥,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也到了,兄弟,就看你的了。” 张俊轩那边的视频画面也旋转到了那颗骷髅头上,血红的三角形在闪光灯下非常扎眼。 “陶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郭永喆问道,我一边调整着拍摄的角度,一边借着光线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块大“石头”。 “石头”共有八块,一看那熟悉的摆放方位,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哟,这竟然是个八卦图。我靠,那个写游戏剧本的人挺厉害啊,看来对风水这一块也有了解。” 我赞叹了一声,围着那几块“石头”慢慢走了一圈,心里大致有了数。 “难度不大,就是个八门阵法,估计是找着艮宫生门的位置就能走出去了。” 这八块“石头”的摆放方位很有规律,我用手电筒照着正对着我的那块,很快就发现上面用暗黄色的油漆涂画着三道不太明显的横杠,就像是个“三”字一样。 这里就应该是对应着西北方位的乾宫了,我往左边的那块“石头”上照了过去,果然。 上边画着个正北坎宫的宫位标记,中间是一条横杠,上下两条线断开。 再往左四十五度,就是东北艮宫所在,也就是八门阵法之中的生门方位了。 我站在“石头”前,试着把手按在了那个像是倒扣着的钵盂一样的宫位标记上。 “咔咔……嘎!” “石头”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此时我身边不停的回响着瘆人的BGM,这道声音显的无比清晰而诡异。 我赶紧往后跳开了几步,紧张兮兮的用手电筒照着“石头”下边。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底下就应该是暗藏着的机关了。 但我生怕那个机关会藏在个蛇坑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视频里的张俊轩和郭永喆也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紧绷。 几秒钟之后,“石头”移动了一米多远,停了下来。 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浅坑,不过还好,我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浅坑里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盖子上画着一个土黄色的三角形。 “嗯,找到了,看来这就是第三个感应器了。你俩听我数一二三,咱一起把手按在各自的图形上面。” 张俊轩答应了一声,郭永喆却示意我别着急,他伸出手朝着树干上的四方形比划了几下。 “哎陶子,这机关会不会是还分什么左右手阴阳气息之类的啊?这男左女右,哥们儿是不是应该用左手去按?” 我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一个游戏设置还会有这么精密?你想什么呢,你见过谁家的感应器还能分出这只手是男的还是女的?” 郭永喆“嘿嘿”笑了几声,我们三个人各自准备好,我慢慢的蹲下身子把手伸了出去。 “一,二……三!” 话音刚落,视频画面里的三只手就同时按在了各自面前的图形上边。 我的手心里顿时就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这才反应了过来,浅坑里的那个盒子竟然是石头材质的。 几秒钟以后,我紧盯着手机里的视频画面,眉头皱了起来。 三个感应器没有任何反应,密道机关也并没有像张俊轩预测的一样…… 顺利开启。 第1271章 冤枉他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冤枉他了 “哎?这……怎么茬儿?没动静啊。” 视频里传来了郭永喆惊诧的声音,我奇怪的仔细看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的手所按的位置,没错啊。 三只手同时按在了三个不同的图形上,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刚才郭永喆所说的那句“男左女右”的暗示,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但密道机关却没有启动,郭永喆一声就嚷了起来。 “喂,姓张的,你不是说同时按着三个感应器就能打开机关吗?你丫是不是又在糊弄我们哥儿俩呢?” “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张俊轩急的声音都变了调了,“我说,你别老是一副迫害妄想狂的心态行不行?现在我也被困在这个游戏场景里,而且最危险的一个人……就是我自己!我糊弄你们俩有什么好处,我能出去吗?我特么有病啊?!” “你丫本来就有病,没病的话你能倾家荡产去买这么多闹鬼的房子?我瞧你九成就是故意的!” “我草,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两个人顿时就破口对骂了起来,我让他俩给吵的脑子嗡嗡的,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俩。 “都给我闭嘴!现在咱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跶不了你!再想不出办法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饿都饿成干尸了,还有心思吵架,你俩都他妈有病啊!” 两个人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沉默了几秒钟,我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让他们俩试着换了一只手,重新按在了各自面前的图形上。 但机关还是毫无动静,看来是和阴阳气息没有什么关系。 我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又绕着身边的场景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 其实,这座“高山”上的道具非常有限,除了那八块大“石头”之外,还真就没有什么能作为启动机关的东西了。 我绞尽脑汁,按照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和八门阵法的各种卦象关联全部都推算了一遍,但最终却发现了一个让我大惑不解的结果。 我敢笃定,我面前出现的这个浅坑,确实就是唯一的机关了。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半多个小时。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石头盒子,竟然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眼看着手机的电量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少,我不禁暗暗焦躁了起来。 “不管了,赌一把算了。郭子,现在我们俩马上回到坟墓的位置,直接把棺材掀开,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通往最后一个山洞的入口。” “哎,陶子,你等等。” 郭永喆那边的视频画面停顿了一会儿,镜头一直都正对着树干上的那个灰白色的正方形。 “陶子,你说……这个机关能不能是和五行有关系啊?你瞧,咱找着的这三个图形的颜色没有一个是一样儿的,你以前施法的时候不是也用过不同的颜色去代表不同的五行属性吗,哥们儿觉着这个机关……它八成也是这么个原理。” “五行?”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猛的一闪。 “对啊,五行……骷髅头上的三角形是红色的,代表的是火行属性。这个石头盒子上的标记是土黄色的,应该是代表的土行。可是……你那边树干上的那个四方形是灰色的,五行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颜……” 说到这里,我猛然停住了嘴,瞳孔微微一缩。 难道说…… 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灵体之色! 或者是说…… 混沌之力,就应该是用灰色来表示的。 “不能吧,不可能啊……这只不过是个游戏的机关罢了,怎么会设置的这么繁琐而精密?可是……算了,先试试吧。” 我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略一思索,喊了张俊轩和郭永喆一声。 “郭子,你现在马上赶到我这个位置,大哥,你待在原地别动,我这就过去找你去。” 两人答应了一声,我拔腿就迅速跑到了坟墓那边的位置,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符纸,画了张烈火符,贴在了张俊轩的胸口上。 我刺破指尖,把阳血点在了符箓的法印上,回身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那片树林里,找到了那棵画着灰色方块的树。 此时郭永喆也赶到了浅坑旁边,我喘了几口粗气,调匀了呼吸,把手机放在一边,慢慢的把身体里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 “好,现在再试一次,都准备好了吧?一,二……三。” 话音落下,我的左手手掌慢慢伸出,轻轻的按在了树干上的四方形里。 “咔……咔!咔咔咔……” 四下阴森森的背景音乐猛然停止,一阵细微的响动同时从我面前的那棵树还有手机里的视频中传了出来。 “哎,有动静了,好像是有了,有了……哎呀我靠!” 郭永喆的大嗓门远远的从几十米外传来,比手机扬声器里的动静还大了好多。 就在此时,我面前的那棵树突然缓慢的朝一边平移了起来。 一个直径约摸着近两米的大洞黑魆魆的出现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我心中一喜,朝视频画面上瞟了过去。 与此同时,张俊轩和郭永喆所在的两个地方也发生了变化。 棺材底部的木板“咔啦咔啦”的横移打开,露出了一条暗道。 而郭永喆身边的一块“石头”也移动到了两米之外,他正探着头朝地板上的黑洞里瞪着眼珠子,一张变了形的大脸盘子不断的在手机屏幕上晃动着。 “郭子,先别急着下去。” 我赶紧喊了郭永喆一声,先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暗道里的气息。 果然,张俊轩还真没骗我们,我和郭永喆都冤枉了他了。 三个不同场景的暗道是互相通着的,我的神识很快就蔓延到了张俊轩和郭永喆的身边。 三条暗道的交汇口大概是在距离我十几米之外的正前方,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房间出现在了我的神识之中,里边聚集着几道淡淡的阳气,看来就是那若兰制造出的“鬼魂”幻象了。 暗道里布满了一丝丝几乎没有阴阳气息的物体,我脑补了一下那种形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都当心着点儿,暗道里全都是蛇……哦,假的,不会伤到人。现在咱仨从自己面前的暗道里进去,我们在最后一个关卡里汇合。” “哎,好嘞。” 郭永喆答应了一声,视频画面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随后就稳定了下来。 我也跳进了面前的暗道里,把手机举在面前照着亮,刚要迈动脚步,一条“蛇”猛然倒挂在我的手机画面里,扭着身子不停的晃动着。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暗道里到处都密密麻麻的挂满了“蛇”,它们的尾巴被固定在头顶的墙壁上,身子一条一条直直的垂着。 只要我往前一迈步,就不可避免的要碰到它们。 看着视频画面里那瘆人的一幕场景,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 第1272章 搂在一起的老爷们儿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搂在一起的老爷们儿 手机里同时传来了张俊轩和郭永喆一粗一细的大呼小叫声,视频画面顿时就凌乱不堪。 郭永喆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挥动着双手,视频画面上下飞舞,一片模糊。 张俊轩那边干脆就直接变成了一片漆黑,可能是他在慌乱之中把手机给摔在了地上。 “别慌,别慌!” 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那些蛇都是假的,不会伤到人,就当……惹!就当那些东西不存在,赶紧走到最后一个关卡的地方汇合,快!” 我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任由脸上不停的拂过一阵一阵的冰凉,还在硬着头皮安慰着他俩。 其实吧,我的苦胆早就抽抽的变成个枣核大小了,说不害怕真的是在吹牛。 我只能把手机倾斜着照向地面,低着头疾步快走,管它脸上传来了什么感觉,就只当这张脸不是我自己的。 鸡皮疙瘩一层紧接着一层的从我的皮肤上冒了出来,我很想尿尿。 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现在娘很可能就坐在大厅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三个人鸡飞狗跳。 我一边拼命的深呼吸,一边哆哆嗦嗦的小跑着前行了十几米距离。 好在通道挺宽敞的,大约有个两米左右高矮。 我微微猫着腰躲避着头顶的“蛇”,倒也不耽误脚底下的速度。 总算是走完了那段通道,脸上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终于消失了。 一个黑魆魆的洞口出现在了我面前,洞口上还亮着三盏幽暗的绿色LED灯,像鬼火似的。 手机的闪光灯照在了山洞里,我认出那就是最后一个关卡了,心下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儿,直起身子吐了口气,大声叫了张俊轩和郭永喆几句。 郭永喆的回应很快就从另一条通道里传来,他一边抬着胳膊挡在脸上,一边连滚带爬的跑到我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我靠!奶奶的,一个狗屁游戏怎么比九凶之地还吓人呢。我说陶子,哥们儿这是不是老了,胆子怎么一下就比个老鼠还小了呢,这想当年啊……哎?这是什么玩意儿?怪瘆人的。” 郭永喆抬起头奇怪的看着洞口上方的那三盏绿色的灯光,爬起身来拿手机照着仔细看了看。 张俊轩半天都没有回音,我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打着手电筒朝他所在的那条通道探着头,身后突然传来了郭永喆的一声低呼。 我赶紧回过头去,郭永喆正伸手在洞口两侧摸索着,心有余悸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陶子,得亏了刚才咱没掀开那口棺材强行开启通道,你来瞧。” 我朝郭永喆身边靠了过去,他指着个地方示意我伸手摸了摸,我这才发现,山洞口的两侧各有一道挺厚的凹槽。 似乎是有一道约摸着一拃左右厚薄的大门,此时已经缩进了两边的岩壁里。 “我估摸着,刚才这道门应该是关闭着的,咱找着的那三个感应器不光是启动三条密道的机关,也同时是控制着这道门的开关,只有三个感应器同时触发,这道门才能打开。要是棺材里暗藏的那个感应器受损,那这道门……就把咱所有人给封闭在这个游戏场景里了。陶子,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味儿啊,你说这会是谁跟咱有这么大的仇,哥们儿怎么觉着……那人好像是不要了咱仨人的命就不肯罢休似的呢。咱还是多加点儿小心吧,估摸着就算是咱能破解了最后一个山洞里的机关,也够呛能顺顺当当的回到大厅里去。” 郭永喆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 “郭子,你发现个事儿了没有?” “啊?什么?” “你这脑子……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以前破解这种需要考验智商类型的机关可不是你的长处啊。” “……嗯?” 郭永喆挠着后脑勺,茫然的看向我。 “不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哥们儿以前也不至于蠢到连这么简单的理儿都想不明白吧?” “呃……至于。” 我皱了皱眉头,其实我心里也有跟郭永喆一样的担忧,只是刚才没敢直说出来,怕引起他们两个人的恐慌。 但郭永喆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我顿时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这家伙怎么就像是…… 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胆子可以练出来,甚至是酒量也可以练出来。 但是我却没听说过智商也可以在一夜之间得到质变的飞跃的先例。 “郭子,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嗯,不像是过去的你自己了?” 可能是我这句话表述的有点儿颠三倒四的,郭永喆一时儿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傻愣愣的看着我。 “也说不定咱运气好,几分钟以后就能离开这个游戏密室了。哎,张俊轩怎么还没动静呢?他不会是……” “不能吧,通道里的蛇都是假货,难不成还真把他给当癞蛤蟆嚼巴了?” 郭永喆拿着手机照着亮,慢慢的朝张俊轩所在的那条通道里走了几步,我紧跟在他身后。 “喂,姓张的?能喘气就应一声!嘿,没动静,你要是死了,哥们儿豁出去拘留几天也非得放挂鞭庆祝一下。” 郭永喆嘴里絮絮叨叨的,脚下却没停滞,吃力的弯着腰躲避着头顶悬挂着的“蛇”,顺着通道往前搜索了十几米,猛的停下了脚步。 “我靠,人在这儿了,陶子,他不会是真……真……”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也在手机的闪光灯下看到了张俊轩的身影。 他脸朝下俯卧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我心里暗暗的“咯噔”了一声,赶紧推着郭永喆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张俊轩身边。 “哎,醒醒嘿,心挺大啊,在这儿都能睡的着?” 郭永喆扳着张俊轩的身子把他翻了个面,使劲儿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麻溜儿的,再装死,哥们儿就再给你来一回毒气弹疗法了。” 这句话吓没吓着张俊轩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虎躯一震,下意识的捂着鼻子贴在了墙壁上。 张俊轩只是被头顶的“蛇”给吓晕了过去,不过这一次他昏迷的不深,还没等脸被郭永喆拍肿,他就缓过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我暗暗松了口气,在他身边的地上照着亮,找到了他的手机。 我捡起那部崭新的水果机,屏幕都已经碎成了水晶屏了。 我按了几下,摇摇头,把手机丢给张俊轩。 “靠,米国货也这么不靠谱?轻轻摔一下就坏了。” “别……别过来!别杀我……” 张俊轩突然缩着身子大喊了一声,一下子钻进了郭永喆的怀里。 “……?!”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两个搂在了一起的老爷们儿。 第1273章 四件镇物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四件镇物 “……滚滚滚!什么毛病啊,这蛇是什么品种的,还能把人给咬变性了?” 呆愣了半天,郭永喆可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了张俊轩,把他给扔在地上,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踹开了张俊轩伸过来的手。 张俊轩一把抓了个空,他连哭带嚎的爬开了几步,蜷缩在墙壁上惊恐的回头看着我。 “别杀我,别杀我啊……我不要你的命格了,那都是老头子的意思,我真的没那个胆子去害你啊!现在老头子已经被你废掉了,你也报了仇,就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早就拿着了太一令,这个风水界总掌门我不跟你抢了,我只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我还没给玥玥报仇,我不能死……玥玥啊,玥玥……” 张俊轩突然一声就哭嚎了起来,他扶着墙壁使劲儿缩着身子,看那副慌乱的模样不像是假装的。 我皱了皱眉头,和郭永喆对看了一眼,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完犊子了,这是让蛇给吓傻了。我说陶子,这下可麻烦了,赶紧想个辙吧,带着个傻子想要走出去可不太容易。不指望他能有什么用,但至少也别给咱俩捣乱啊。” “不至于的吧,几条假蛇就给吓成这样了?” 我嘀咕了一句,靠近张俊轩身边想要给他把把脉,张俊轩却紧贴着墙壁死命的躲避着我的手,惊恐的嘶声大喊个不停。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天邪命格是你的,青竹台也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 “闭嘴。” 我冷冷的看着他,张俊轩就像是突然断了电一样的停止了嚎叫。 他还在不停的哆嗦着,我突然心中一动,猛的把脸朝他凑近了过去,故意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他的眼睛。 张俊轩的身子剧烈的抽抽了一下,他抬着胳膊挡住眼睛,吓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死命的摇头。 我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又把脸朝他靠近了一点儿。 “魂魄置换,命格归位,你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了吧?张大公子……哦,现在这么叫你不太合适了,也许……夏少爷这个称呼更合适你才对。” 张俊轩的瞳孔猛然一缩,一张脸顿时就绝望的扭曲了起来。 他的牙关“咯咯咯”的剧烈碰撞着,无力的摇着头,眼神慢慢的变成了满是哀求的神色。 “兄弟……不,居士,总掌门!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从头到尾,我都只是老头子手里的一颗棋子,我以前所做的所有事儿都不是我自己的本意。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他妈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找份工作挣点儿小钱,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辈子,可我……没的选,我的人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能按照老头子的计划去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我也恨他,要不是他强行转移了我的命格,我现在就能跟玥玥……” “你闭嘴!你没资格再提起这个名字!” 我一声怒吼打断了张俊轩的话,一股灼热的血液猛然冲上了我的头顶。 “受害者?呵,要不是你贪图天邪命格,想要掌控整个儿风水界,诗雨怎么会离开我,果儿又怎么会失明,王玥怎么会被人害死,王才又怎么会被你杀死在宝瓶山!张俊轩,你就是整个儿事件最大的罪恶根源,亏你还把自己给说的惨兮兮的!你不配喜欢王玥,甚至你都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我赤红着眼睛怒吼着,张俊轩瑟缩在墙角里,连给自己辩解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求我不要杀他。 就在刚才张俊轩突然慌乱的跟我求饶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 他以前从来就不担心我会对他痛下杀手,因为我很清楚,他的命格跟郭永喆关联在了一起。 只要张俊轩死掉,郭永喆也就活不成了。 所以我非但不会杀他,而且还会拼命去保护他的安全。 但就在他开口求饶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此时张俊轩和郭永喆之间的命格关联…… 似乎是正在被逐渐割裂。 我不知道张俊轩为什么突然对蛇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恐惧感,或许在他的记忆深处,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郭永喆突然有了冷静而睿智的头脑,这就是个很好的证据。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吧,就是现在张俊轩是死是活…… 已经跟郭永喆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我心中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猛然喷发了出来,一想到任诗雨和唐果儿为此遭受的苦难,一想到王玥和王才的牺牲,一道强烈的杀意就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我的脑海。 只要杀了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一切就都结束了。 无论是袁春怡还是黄华裕,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至于内鬼肖玄通,我可以利用手上掌握的各路强大的力量去围剿他。 中州五魁,风水十七雄,太极门,五号仓库,甚至是九天尊。 每个组织都跟肖玄通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哪怕是他逃到了天边,我也会穷追不舍,直至亲手把他给碎尸万段! 无边的愤怒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虽然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声嘶力竭的提醒着我,千万不要被邪念吞噬了心神。 但那股纯黑色的法力还是呼啸着翻涌进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让我一瞬间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张俊轩,你……给我去死吧!” 一道狂躁的怒吼从我的顶门心里直冲上天,我分明感受到了恶灵在拼死抵御着纯黑色法力的泛滥,也看见了郭永喆死命的抱住了我的身体,不停的在我耳朵边上叫嚷着什么。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此时我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张俊轩,为王玥和王才…… 报仇! “镇龙杵,葬龙棺,混沌角,龙骨锁!” 张俊轩突然抬起头,大喊着说出了这几个字,我已经劈到了他面前的手臂猛然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 张俊轩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额头和脸颊不要钱的一样的喷涌了下来。 他赶紧把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的心头猛然剧震了一下,那股纯黑色的法力一瞬间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镇龙杵,葬龙棺,混沌角,龙骨锁……镇龙杵就是蛟头山上,我镇住黑蛟雕像的那根短棍,混沌角是果儿的那对珊瑚发卡,葬龙棺……难道就是宝瓶山鬼坟里的那口陨铁棺材?”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张俊轩缓了缓神,见我的情绪平稳了下来,胆子也大了起来。 “没错,我在不顾一切的夺舍天邪命格,但你却在穷尽一生想要去压制住它。蛟头山上的黑蛟并没有被镇龙杵杀死,我所说的这四件法器,就是束缚天邪命格的四件镇物,缺一不可!要是你把我杀掉,我我……我发誓,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最后一件镇物……龙骨锁!” 第1274章 该不该找我偿命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该不该找我偿命 “你说什么?你知道龙骨锁在哪里?!” 我伸手一把揪住了张俊轩的衣领,眼神像刀子一样紧盯着他的眼睛。 张俊轩剧烈的颤抖着,死死的闭着眼不敢睁开,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 “对,这是我最后一道保命符了,你别想痛痛快快的就从我嘴里得知龙骨锁的下落。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什么事情都知道了,我也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得到风水界总掌门的位子了,但你想要得到……也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你能亲口保证,让我一辈子性命无忧。”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张俊轩悄悄睁开眼睛,见我似乎是有所松动,赶紧又补了一句。 “这些年我虽然没怎么跟老头子见面,但他把几十年来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了。可能是他自己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让你或者陶老……陶前辈杀掉,他给我留下的最后一道保命符,就是龙骨锁的下落。我也不瞒你,刚才我被吓昏过去,就是因为我突然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蛟龙一口把我给……” 张俊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咽了几口唾沫,继续说道。 “你身体里的天邪命格就要压制不住了,要是你杀了我,六月初六就是你的天命大限!不光是你,还有弟妹,唐家小姐,甚至是你师父,都要成为天邪命格发作的陪葬品!兄弟,你相信我,只有大哥才能帮你找到龙骨锁,让你的命格重归正途。只要你不杀我,最好是再给我在青竹台里保留个能……能捞钱的职位,让我吃喝不愁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大哥就知足了。” 张俊轩说完,一脸期待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阴着脸沉默了半天,没回答他的话。 即便是我知道张俊轩所说的可能都是事实,但一想到了王玥,尤其是想到了王才是他亲手杀害的,就忍不住怒火上涌,杀心横起。 “你要是还不信我,我……我就再跟你说一件事儿。” 张俊轩见我脸色不对,赶紧忙不迭的探过了身子。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天生的孤星煞命,哪会有人一出生就克死一个村子上百口人的道理,那你还不被当成怪物,让人活活打死?是有人故意设下了一个弥天大局,不停的在你身上叠加各种BUFF,这才让你成了个身背各种恶名的魔鬼。这其中包括我家老头子,他忽悠李银花给上水村的村民下了霸王蛊,造成了你一出生就克死上百人的惨剧。但借阴尸生子,把天邪命格强加给你的人……却不是他。” “是谁?!” 我眼皮猛然一跳,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却不敢去相信这个荒诞的想法。 “就是现在想要杀掉我的人,兄弟,其实事到如今,你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切,何苦再去骗自己。生下你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娘,她只不过是个承载了天邪命格的倒霉工具罢了。她凭借凤凰阴阳佩支撑到了你师父赶到上水村,在她把凤凰阴阳佩交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变成了一具阴尸。那个人吃准了你师父的脾气,哪怕他明知道你是个灭世恶魔,也不会轻易放弃,这就是那个人……” “所以……她就是我的亲娘,对吗?”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张俊轩咧着嘴干笑了一声。 “没错,而且我还知道她的身份,但现在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亲口答应了不杀我,保我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兄弟啊,在我听说你的身世之前,我还觉着自己的命挺苦的,可跟你一比……唉,大哥真是同情你。兄弟,大哥跟你讲这些,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你而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杀了我给王才报仇,可上水村的那上百口人……又该不该找你来偿命呢?” 张俊轩的这番话就像是一道平地惊雷,一声就在我的脑海里炸响了起来。 我颓然跌坐在地上,心里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果然是她,我的亲娘。 为了让我一出生就成为罕见的孤星煞体,承载天邪命格,她竟然和夏风一起制造了上水村上百口人被我“克死”的人间惨剧。 就像是羊大爷一样,他们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却是因我而死。 这其中,还包括了…… 我的生母。 我能想象的到,在上水村遭遇灭顶之灾的前夕,我娘一定提前赶了过去,把凤凰阴阳佩交到了我生母的手中。 我的生母也一定知道,这两块玉佩就是保住她性命的救命稻草。 但在死神逼近之时,她毫不犹豫的把保命的凤凰阴阳佩交给了我师父,牺牲了自己,让我顺利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这是每一个母亲都会自然而然的做出的举动,但直至临死前的那一秒钟,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怀着的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被人掉了包,今后将会把整个儿风水界搅和的天翻地覆的…… 恶魔! 郭永喆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坐下,拿出烟来塞在我嘴里。 我沉默了半天,把烟点着了,长吐了一口气。 “那四件镇物由四个不同的家族,或者说是组织吧,分别守护,其中镇龙杵在你们夏家,葬龙棺在青竹台,混沌角在关外熊家,对吗?” “不太准确,葬龙棺确实是由历代青竹居士守护的,前任老居士把它藏在了宝瓶山,这你已经知道了。混沌角呢,准确的说是由历代银凰公主保管,这同时也是银凰公主号令风水十七雄的唯一信物。而镇龙杵其实最初是在你前任老丈人手中,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根画满了符文的短棍是干什么用的罢了。你师父在给你和弟妹互换命格的时候,用一块凤佩换走了镇龙杵,但后来是怎么到了我家老头子的手上……” 张俊轩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迷茫。 “他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哦?任家,镇龙杵……” 我愣了一下,敢情任天翔也是封印天邪命格四大镇物的守护者之一?! 这就奇怪了,在我的印象里,任天翔似乎只是个挺普通的房地产老板,虽然头脑精明,生财有道,前些年还曾经稳坐中州房地产商的首席,但那应该是我跟任诗雨互换了命格而给他带来的横财所致。 但他竟然会跟镇龙杵有这么深的渊源,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了。 难道说,他的手中也有一支神秘的力量,一直都在守护着能够封印天邪命格的镇物之一? 我呆呆的出了神,直到烟头烫着了手,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我掐灭了烟头,看着张俊轩冷笑了一声。 “你自打一出生就被掉包换成了张家大公子的命格和身份,在张家潜伏了将近四十年,这就说明……龙骨锁一直是由张家守护的,对吧?” “……呃?” 张俊轩愣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几声,脸上瞬间就闪过了一丝慌乱。 第1275章 最终的答案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最终的答案 “我我……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我的保命符,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张俊轩说完就慌乱的爬起身,脑袋一下子又碰到了头顶垂下的一条“蛇”,吓的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赶紧走吧!反正你必须要保住我的命,不然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龙骨锁的下落。就算是你猜到了……哼,你也不知道龙骨锁到底在什么地方,反正我不可能……啊!蛇!” 张俊轩一边嘶声大叫,一边抱着脑袋死命的朝通道深处跑去。 我和郭永喆对看了一眼,他把烟头掐灭,皱了皱眉头。 “陶子,我跟那孙子的命格……是不是已经换回来了?” “嗯?” 我愣了一下,“你也感觉到了?” “嗯,那孙子的脑子好像突然间一下子就缺了跟弦儿,几秒钟就让你把话给套出来了,哪儿还有以前的那种城府。嘿嘿,要不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哥们儿,我都想不出这中州城里哪儿还会有这么二了吧唧的人。” 郭永喆自嘲的咧着嘴,低着头叹了口气。 “陶子,以后……咱还算是铁磁不?说句实话,连哥们儿自己都嫌弃自己,怎么就变成那孙子了呢。要是你一瞅见我就犯恶心,那我就……” “说什么屁话呢,就算你跟个二哈互换了命格,你还是我陶多余的铁磁哥们儿。” 我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搂着他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郭永喆咧着嘴露出了大白牙,使劲儿在我背后拍了一巴掌。 “走着,好歹先得离开这鬼地方,咱再想个辙让那孙子重新变回去。什么狗屁张家大公子,好像哥们儿稀罕这个破命似的,好好的当我的散仙儿街溜子他不香吗?” 我扯了扯嘴角,郭永喆接过我手里的手电筒在前边开路,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想个辙再把命格换回来? 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 就像我和任诗雨,在二十四岁生日之前,我们俩的命格被师父施法调换,所用的镇物就是凤凰阴阳佩。 当我们俩交换了玉佩的那一刻,风水逆转,命格归位,从此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了。 换句简单点儿的话说吧,就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次改命的机会。 第二次逆天改命,魂魄就会因为承受不了命格的频繁剧变而消散。 人都死了,还改什么命。 所以,我在这里多说一句,要是某个“大师”号称能帮某个人通过数次改换命格而转运,那就是个江湖骗子。 张俊轩和郭永喆的命格一旦归位,也就说明了一件事儿。 一直维持着他俩之间命格互换的风水阵法或者是风水镇物…… 已经被某个人给施法逆转了。 而让他俩命格重新归位的人,大概率就是我娘。 手电筒散发出的光束已经微弱的可怜了,我和郭永喆都关掉了手机,节省着最后一点儿电量。 虽然我们已经启动了最后一个密室,但究竟要耗费多长时间破解密码,谁的心里也没数。 而破解了密码,离开了最后一个密室,到底能不能顺利的离开这个密室逃脱体验馆…… 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 我彻底相信了恶灵的话,不能按照正常人的心态去揣摩我娘那个人。 我看着面前不远处郭永喆那狗熊一样的背影,心下五味杂陈。 从此以后,他就是张家的大公子了。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口无遮拦的二货郭永喆了。 我们俩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吗? 每次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张俊轩的影子,会不会因为王玥和王才的牺牲,而把这份悲伤和愤怒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唉,但愿不会吧。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要是我的猜测没错,我和郭永喆之间…… 应该是表兄弟关系。 他是我的表哥,我要叫他的父亲是舅舅。 而我就是他的表弟了,此刻把我们困在了密室里的人,就是他的亲姑姑,我娘。 “喂,我猜的……对吗?” 我在心里问恶灵,他犹豫了一下没说话,我就等于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我叹了口气,“竟然会是她,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是……是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恶魔。我当时还挺奇怪的,我跟青禾之间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为什么会让我认青禾当妹妹。呵,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她……竟然真的就是我的亲妹妹。” 恶灵依然保持着沉默,我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没错,我娘就是张家的姑奶奶,顾青禾的母亲,我干妈…… 张子墨。 通过刚才张俊轩所说的那番话,我猛然把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串联在了一起,突然得出了这个令人不敢置信的结论。 但这个推测却非常合理,甚至可以说,这毫无疑问,就是最终的答案了。 夏风自作聪明的给张俊轩和郭永喆调换了命格,想要让张俊轩潜伏在张子墨身边,诬陷张子墨偷盗太一令,趁机把她赶出了张家。 这样一来,张俊轩就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了张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太一令,还是青竹台的实际把控权,甚至连龙骨锁都已经成了他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 或许夏风和张俊轩还得意的认为,连我都成了他们父子俩手中的提线木偶。 其实呢,我确实也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的找到了镇龙杵、葬龙棺和混沌角这三个镇物。 只等六月初六时辰一到,张俊轩就可以通过祭祀大典让天邪命格复活重生。 只要他手里掌握着龙骨锁,就可以成为唯一能掌控那股神秘力量的最终主人。 他已经改过一次命了,天邪命格不能真正的转移到他的身上。 但他却可以用龙骨锁来控制我的行为,让我成为他号令风水界的…… 说难听一点儿吧,我就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条鹰犬。 但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娘一定是早就看透了夏风父子俩的阴谋,她隐忍了将近四十年,假装对一切都懵然无知。 就在张俊轩眼看就要成功的最关键的时刻,她突然让张俊轩的命格重新归位,切断了他和郭永喆之间的八字关联。 而且她还把我们困在了这个“闹鬼”的密室之中,即便是张俊轩死于非命,只要没有铁证,警方也很难确定真凶到底是谁。 娘的意图很明显,她就是想要让我亲手杀掉张俊轩,让这个谋划了几十年之久的弥天大局彻底破裂。 与此同时,我身体里的天邪命格就会彻底失控,让我变成一个嗜血滥杀的冷血狂魔。 等我再吸收了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跟恶灵融为一体,就会最终完成三才归一,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主人。 “我明白了!龙骨锁……是在娘的手里!”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清明,一切…… 都说的通了! 第1276章 完美的陶多余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完美的陶多余 从我还没出生开始,就已经成了娘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是想让我成为她控制风水界的工具,但在我长大成年之前,还无法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致,或许还没等我统一风水界,就会被正道风水人士绞杀。 于是她就借师父的手,把我身体里的力量一分为三,猥琐发育,静待时机。 恶灵…… 其实用这个词去形容他,多少有点儿冤枉他的意味。 恶灵代表的是纯粹的法术,无善无恶,一切行为全凭自己的本能,在三才之中,是为地。 天邪命格代表的是吞噬一切的无上欲念,涵盖了权力,力量,邪恶,是为天。 而留在我本体之内的智慧和善念,也包括了自私、怯懦、狡诈、贪婪等等正面的负面的七情六欲,是为人。 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也是娘等待了二十五年之久的三才合一的最终时机。 只要这三股力量顺利融合,我就会重新变成那个法力高深,杀伐果决,且能以过人的智慧抗衡整个儿风水界的…… 完美的陶多余了! 但娘没想到的是,我的本体经过了师父的教诲,人性中的善念压制住了诸多负面性格。 我并不想得到什么权力,什么财富,什么地位。 现在的我,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带着任诗雨远走高飞,不再参与这些江湖中的血雨腥风。 于是我拒绝了吸收唐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也拼死抗拒让天邪命格吞噬掉我的心神。 甚至在我的风水师生涯之中,无论我面对的是怎样穷凶极恶的对手,我连亲手杀掉一条人命的经历都不曾有过。 回顾来中州的这将近两年的过往,在很多次和敌人交手的过程中,险象环生,生死一线。 但我数次莫名手软,甚至还有几次险些丢掉了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或者说是不敢枉开杀戒。 这看起来似乎是愚蠢透顶,一点儿也不符合爽文主角的人设。 现在我总算是找到了答案,因为师父把我教育成了一个“人”,一个彻头彻尾,不含一丝杂质的…… 人! 当娘发现了这一点的时候,她非常愤怒,手段也逐渐强硬了起来。 于是在我和风水十七雄比斗的时候,她暗中教了狄三先、赵合吾等人克制我的土行法术,想以此来逼迫我跟恶灵融合,获取更为强大的法力。 但她没料到,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所有的危机都被我有惊无险的一一化解。 随着比斗的进程逐渐推进,娘的愤怒值也在不断飙升。 她指使水鹿彤自戕,利用了我的善念,赌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挽救水鹿彤的性命。 她确实是赌中了,我被电击枪麻痹了神经,险些命丧游泳池中。 娘当然不会真的让我死掉,当天邪命格显现出了巨大的威力,一口吸光了游泳池里的水,她得意的认为,我一定会被这种无边的法力所征服,不管不顾的想要去拥有这种力量。 可她没想到,这反而更加坚定了我要找到龙骨锁,封印天邪命格的决心。 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我的身体被这股力量所吞噬,那风水界就会面临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灭顶之灾。 之后,我用黄泉针法破解了梁多多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这让娘的心态彻底扭曲了。 我有理由相信,肖玄通和夏雨就是她派来的。 她想要用王玥的活尸来刺激我,让我迷失心智,完成最后的蜕变。 但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下令让肖玄通和夏雨撤退,与此同时,齐祺又用一根银针让我暂时昏迷了过去。 但娘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计划,于是这个密室逃脱体验馆,就成了她继续逼迫我完成三才合一进程的…… 又一次机会。 但我没打算按照娘的想法去杀掉张俊轩,即便这个混蛋做过那么多罪不可恕的恶行,但我却无法去扮演这个判官的角色。 这就是师父对我的教导,我是个人,而不是个杀人恶魔。 至于以后我要怎么面对娘,怎么跟她心平气和的相处…… 唉,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还是想办法先从这个密室场景中逃出去再说其他的吧。 我跟着郭永喆走了没几步远,就看见张俊轩蜷缩在最后一个密室的门口。 他没敢进去,抱着身子蹲在墙角里哆嗦个不停,那三盏幽暗的绿灯把他的脸照的像个冤死鬼一样。 见我们走近,张俊轩赶紧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躲在了我身后。 山洞里黑魆魆的,暗弱的手电筒光束已经照不出多远了,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山洞里的气息。 几道淡淡的阳气几乎微不可查的散落在山洞里,还在尽职尽责的扮演着“鬼魂”。 除此之外,山洞中就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存在了。 我拍了拍郭永喆的肩膀,示意他跟在我身后,从他手里接过手电筒,迈步走进了山洞里。 “嘎……轰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响动,张俊轩一声就尖叫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胳膊。 我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给吓的不轻,回头狠狠的瞪了张俊轩一眼,手电筒照在了山洞的洞口上。 刚才还缩在岩壁里的门已经重新弹了出来,紧紧的关闭着,封住了我们三个人的退路。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娘在大厅里控制着总控台关上了门。 我慢慢的往山洞深处走了几米,果然,在山洞的尽头处,也有一道相同的门挡住了去路。 头顶上闪亮着三盏暗弱的红色LED灯,看来是只有破解掉山洞里的密码机关,让这三盏红灯变绿,我们才能走出这间密室了。 我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张俊轩,让他和郭永喆两个人先在山洞里仔细找找,有没有什么提示线索。 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那几道阳气所在的位置,脚下一边慢慢的挪动,一边捻着手指发出了一道道威力不大的火行法力。 那若兰制造出的这些“鬼魂”幻象非常脆弱,刚接触到火行法力,连点儿多余的表演都没有,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几分钟之后,山洞里的“鬼”就全部被收拾干净了,我扬声问了一句。 “哎,找着什么线索没有?” “还真有,陶子,你来瞧瞧这个。” 郭永喆的声音从山洞的一角传了过来,我脚下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他身边,他用手机的闪光灯对着山洞墙壁上一个硕大的三角形。 “哥们儿估摸着,这不可能是画着玩的,应该是个破解机关的线索才对。” 我看了一下,那个三角形差不多是个等边的形状,边长约摸有个半米左右,在灯光下非常显眼。 只是那个三角形看起来是用颜色很黯淡的灰白色涂料勾了个轮廓,线条的中间是空白的,似乎是在暗示我们,要把这个三角形涂上颜色。 “你呢?找着什么没有?” 我回头问张俊轩,他在山洞的另一个角上回应了我一声。 “找着了两个图标,还有……一张纸。” 第1277章 挺招人烦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挺招人烦的 我和郭永喆赶紧跑到张俊轩那边,地面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子,边长约摸着半米左右。 箱子盖上同样用颜色黯淡的涂料勾勒出了一个三角形的轮廓,线条中空。 张俊轩手里捏着一张A4纸,隐隐可见上边写着一些字迹。 “你不是找着两个图标吗?另一个呢?” 张俊轩用手机朝山洞中央的位置照了过去,示意我仔细看看。 那里摆放着一个方形石桌,三个圆柱形石凳,看起来像是给玩家休息歇脚用的。 “咦,一桌三凳?这有点儿不合规矩啊……哦,原来是这样。” 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个看似不合理的数字搭配,却隐隐的用三个石凳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而中间围着的那张方形的石桌,就是三角形之中的四方形了。 我凑近了那张石桌仔细一看,果然。 石桌的边缘画着一道淡淡的涂料痕迹,毫无疑问,这就是三条破解密室密码的线索了,对应着出口上方那三盏红色的LED灯。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成功破解了这三条线索,那三盏灯就会变绿,同时洞口也会打开,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到密室逃脱体验馆的大厅之中。 “陶子,先别急,瞧瞧这纸上写的什么。” 说话之间,郭永喆已经劈手从张俊轩手里抢过了那张A4纸,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眯着眼睛读了起来。 张俊轩气的咬牙切齿的,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剜了郭永喆一眼,走到一边去点了支烟狠狠的抽了几口。 “没想到,你们还是保持着三人之数走到了这里,陶多余,你让我很……失望。哎陶子,那人指名道姓的说出了你的名字,瞧这架势,这是要打明牌了啊!” 郭永喆缩着脖子咂了咂嘴,我赶紧从他手里接过那张A4纸,眼光刚一接触到纸上的字迹,心里就“咯噔”大跳了一下。 娘这是都懒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了,纸上的字迹就和上次蒋亮收到的那封信上的一模一样。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郭永喆用手机照着那张纸,我继续读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看看,陶老鬼种在你心里那点儿可怜的善念到底还能支撑多久。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游戏场景由我来把控,只要你能按照我的想法去破解密码,就可以很快离开密室,重见天日。但要是你破解的方式不合我的心意,你们就会永远陷入无尽的循环,到死也别想离开这里了。陶多余,别以为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有些人活着的价值,就在于助你完成三才合一,要是你执意拒绝,那他们也就没有……浪费粮食的必要了。话尽于此,如何抉择,由你自己决定。”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郭永喆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张俊轩嘴里的烟头“啪嗒”掉了地上,满脸都是惊慌的神色。 “兄兄……兄弟,这话什……什么意思,有些人没必要浪费粮……不!姑姑,姑姑!你不能杀我啊,我是你亲侄子,是青禾的表哥!我我……我也是多余的表哥,咱是一家人,你不能杀我,不能啊!” 张俊轩惊恐万状的对着半空里叫嚷了起来,但他也不知道娘现在究竟在哪里,只能漫无目标的四下乱喊,山洞里的回音顿时就“嗡嗡”作响。 娘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话,山洞里的回音渐渐消失,张俊轩赶紧跑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兄弟,现在你都知道了,咱俩是亲生的表兄弟啊!你不会杀了我,对吧?你你……你千万别听姑姑的,从现在开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我只求你……” “别吵吵,闭嘴!” 我的耳朵都快被张俊轩给震聋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走到山洞出口的那道门前伸手敲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 这道门的材质也是货真价实的实木,从传来的沉闷响声上判断,至少十几厘米厚。 想要暴力破门,其实合我们三人之力,再加上我帆布包里的符箓和法器,也未必就办不到。 但娘已经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破解关卡的方式一旦不合她的心意,我们就会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 “无尽的循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娘会用空间之术把我们传送到这个游戏场景的第一个密室里,重新再开始一遍?”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郭永喆点了点头。 “哥们儿估摸着就是这个意思了,但也有可能……还不止这点儿意思。” 郭永喆见我还没彻底明白,斜着眼睛瞟了一下张俊轩。 “那位……嗨,这句姑姑我怎么就叫不出口呢,这么别扭。你们家老太太,她的最终目的是想让你亲手杀了这个冒牌货,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破解了关卡,哪怕是看起来很合理,她也不会让咱顺顺当当的出去,除非……” 我苦笑了一声,这次算全都想通了。 “说简单点儿吧,就是不杀张俊轩,咱就出不了这个密室了。但即便是杀了他,只要我接下来没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咱可能还是出不去。” “对喽,这就是你们家老太太的意思了。” 郭永喆摇着头叹了口气,“说白了,她就是想让你听她的话,杀不杀这冒牌货其实就是一考验,估摸着她是想让你做一件挺难为你的事儿,你不乐意,她就不高兴了。” 我盯着郭永喆看了一会儿,一声就笑了起来。 “对,你猜的一点儿也没错。哎郭子,我怎么突然觉着还是以前那个二了吧唧的你比较可爱呢,现在你突然变聪明了,我在你眼目前儿一点儿秘密都没有,挺招人烦的。” “那你就赶紧想辙从这儿出去呗,出去以后你再给我们俩换回来,你以为哥们儿稀罕这一肚子花花心眼子呢?” 我们俩说笑了几句,此时张俊轩已经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他远远的躲开了我们,死贴在山洞的墙壁上,生怕我把他宰了给娘表忠心去。 我白了他一眼,把已经耗尽了电的手电筒揣在裤兜里,又让郭永喆关掉了他的手机。 “现在咱手上就只有这两个手机能照明了,喂,你的手机摔坏了,现在你拿着我的手机给我们俩照着亮。郭子,再遇着身边有木头棍儿之类的东西就捡着,再搜集一点儿引火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咱必须要做好……长时间被困在这座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的心理准备了。” 郭永喆点了点头,眼光四下转了一圈,落在了那个大木箱子上。 张俊轩在命格转换过来以后,倒是继承了郭永喆的麻利手脚。 还没等我开口招呼,他就赶紧跑到了我身边,用手机的闪光灯给我照着亮,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那三个图标标记。 “这会不会又和刚才一样,是需要三个人同时把不同的五行气息……灌注在图标上呢?” 第1278章 奇怪的规律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奇怪的规律 我紧盯着墙壁上的三角形自言自语了一句,郭永喆站在我身后,咂着嘴摇了摇头。 “估摸着不会那么简单,说实话,哥们儿虽然没玩过这种密室……什么?哦,密室逃脱游戏,但既然是给玩家们娱乐的项目,应该不会涉及到真正的风水,更不可能出现困死在这里,断水断电断吃喝的情况。陶子,这九成是你们家老太太早有预谋,提前修改了这里的游戏设置,现在咱仨人的小命儿,可都攥在你家老太太的手上了。其实准确的说……就是攥在你一个人的手上。” 张俊轩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一片,我瞟了他一眼,他吓的赶紧一缩脖子,拼了死命的一个劲儿摇头。 虽然张俊轩现在的反应让我觉着挺解恨的,但现在我却没了挤兑他的心思。 说什么我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杀了他,更况且,娘的最终意图也并不止是想让我杀个人这么简单。 她是想让我完成三才合一的融合,这是我万万也不能接受的结果。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破解了眼前的机关,从这个该死的密室里逃脱出去。 等我见到了娘,当面跟她说明白,请求她答应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至于娘能不能答应…… 唉,听天由命吧。 我思索了一下,在木箱子上的三角形里贴了一张木灵符,在石桌子上贴了一张厚土符,又收敛起了身上的阴阳气息,把灵体之气灌注在了山洞墙壁上的那个三角形里。 我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三个图标同时泛起了三道不同颜色的五行气息。 “咔,咔咔咔……” 山洞出口处的门果然按照我想象的一样顺利开启,张俊轩下意识的就想要拔腿冲出山洞去。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的缩在我身后,抬起手里的手机,用闪光灯照着洞口的位置。 “走吧,出去瞧瞧去。” 我对郭永喆笑了笑,他跑到那个木箱子前,一脚把箱子踹碎了,捡了几块儿木板拿在手里,抢先一步挡在我身前,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出了山洞。 “哟,陶子,瞧这架势,咱俩就猜对了一半。” 郭永喆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我赶紧跟了过去,从张俊轩手里抢过手机四下照了照,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没有按照娘的预想去杀掉张俊轩,就会被她用空间之术传送到这个游戏的第一个关卡,重新循环一遍。 但没想到,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密室场景。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车间,粗大的金属管道横七竖八的出现在了闪光灯下。 我也看不清这个密室到底有多大,用神识粗略的扫了一下,估计得有个小一百平。 四处都是“滴滴答答”的管道漏水的声音,但我看了一下,脚下没有水,神识里也没有探查到真正的水气。 估计是做出来的音效吧,BGM又换了个风格,这次是隐隐约约敲击金属的回音,在死寂一片的密室里悠悠的回荡着。 我和郭永喆对看了一眼,双双摇头苦笑。 “唉,真的是进了循环了,只不过不是刚才的那个场景。这……难道不杀个人,还就真的出不去了?” “不会,能出去,一定能出去!” 张俊轩缩着身子贴在一根金属管道上,嘶声大喊了起来。 他的声音“嗡嗡”的回响在密室里,我的耳朵顿时就疼了起来,恶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 “你再敢一惊一乍的,我立马就杀了你!” 张俊轩赶紧闭上了嘴,我低着头琢磨了一下,这样一个一个密室去通关,很显然是不科学的。 且不说我们的光源能支撑多少了,这些密室里显然是没有食物。 最多不超过三天,我们三个人非得饿到互相啃食不可。 这可能就是娘想要看到的结果吧,师父种在我心中的善念,此刻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是我狂性发作,大开杀戒,那她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劝说我跟恶灵和天邪命格融为一体。 我叹了口气,心中浮现起了一丝迷茫。 都说人定胜天,可现在…… 我却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句话了。 就凭我的一丝执着,还有个无善无恶,做事全凭心情好坏的恶灵,怎么能对抗的了这冥顽不灵的天命啊。 “走吧,看来咱必须得把所有的七个游戏场景都打通关了,才有了和……对方谈判的筹码。呵,她想要用天命来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巴烂。我倒想让她看看,天命……” 就在这句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停下了嘴,生怕天邪命格的力量随着我这句话突然失控。 但并没有,我的丹田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那股纯黑色的法力没有任何波澜。 恶灵的声音却同时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可能他的一切举动都会受到我本身情绪的牵动吧。 此刻我的决心也感染了他的豪情,恶灵的声音顿时就回荡在了我的脑海里。 “天命……能奈我何?!” 我笑了笑,迈步就朝前走了过去。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一个紧接着一个密室的破解过程,我就不一一陈述了,免得有人吐槽我在灌水。 总之呢,就是一路上惊吓不断,各种特效不停的出现在我们身边。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我的耳膜,有张俊轩的声音,也有郭永喆的。 当然,还有我自己的。 走过了第三个关卡的时候,两部手机的电量都已经耗尽,我们已经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了。 郭永喆点着了木板充当火把,呛人的烟雾和刺鼻的油漆燃烧的气味儿让我们三个人不停的剧烈咳嗽着。 张俊轩低声问过我一次,问我能不能想办法找点儿吃的,他昨晚出门之前就没吃东西,他很饿。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捂着雷鸣一样的肚子警告他,再敢提一句饿,我立马就杀了他当干粮嚼了。 张俊轩欲哭无泪的闭上了嘴,好在这一路上有好几个关卡里都有水源,我们倒不至于被渴死。 混了个水饱之后,就继续向前进发。 每动弹一下,我的肚皮就“哐当哐当”直响,活像是个装了半袋子水的暖手宝一样。 一肚子的凉水都没能遮掩住我胃里愈发强烈的灼烧感,我已经饿的眼前有点儿花了,视线里的景物一直都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好几道重影。 我尽量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回想了一下前边所经过的密室,似乎是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律。 每个游戏场景里,都会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启动机关。 两个三角形,一个四边形。 虽然每次出现的这三个图标所蕴含的五行属性都不相同,但其中一个,总会是非阴非阳的灵体气息。 总体来说,破解密室关卡的进程还算是顺利。 约摸着大概是过了足有一天时间,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第六个游戏场景的…… 最后一个关卡。 第1279章 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依然是三个图标,两个三角形一个四方形。 我照方抓药,把不同属性的五行气息依次灌注在了三个图标里,可这一次…… 机关却没有按照预想的顺利开启。 “哎,这次怎么没动静啊?陶子,这……” 郭永喆正在奇怪的问我,突然密室里的BGM骤然停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过来。 “陶多余,你这是打算跟我死扛到底吗?” 那道声音听起来很生气,我心里“咯噔”大跳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张俊轩就大喊了起来。 “姑姑,姑姑!我是小轩啊,你不要杀我!你平时不是最疼爱我了吗,我我……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张俊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没了声响。 这道声音里满含着愤怒和幽怨,我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是…… 张子墨,我干妈,也是我亲娘的声音。 我轻轻吐了口气,在斜对着我头顶的左上方,一个监控摄像头一闪一闪的亮着一盏微弱的红灯。 我对着那个监控摄像头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娘。” 这个字一出口,我的眼泪猛然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这是一声迟到了二十五年的称呼,虽然我从小就早已放弃了有娘疼爱的一切幻想,但现在娘却真真切切的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深埋在内心里的情绪突然海浪决堤一般的翻涌了起来,我鼻子一酸,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娘,儿子不孝,这些年没能侍奉在您身边,连成亲都没能当面告知,这都是儿子的错。”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可扬声器里却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的错?你有什么错,从你出生之前我就抛弃了你,这二十五年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还活着,怎么侍奉我?你娶不娶媳妇儿是陶老鬼说了算,只有他才能想办法压制住你身上的天邪命格,让你全须全尾的活到今天,你告诉我干吗?难道还想让我给你随个份子?” “呃……” 我刚爆发出来的母子离别之情一下子就断了电,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闪烁不停的红灯,连眼泪都瞬间止住了。 “不是,那那……我好歹也是您的亲儿子啊,要是我不按着您的意思完成三才合一的融合,您还真想把我给杀了?” “呵,我说过了,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别说是亲儿子了,就算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还不是一样被我给……哼哼。” “……您说什么?什么?!”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青禾的爸爸……顾君林,是您杀死的?!” “是又怎么样?” 娘冷冷的说道,“本来我是想用顾君林这个窝囊男人当挡箭牌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直到你完成三才合一,重归风水界。可赵青君那个贱……哼,竟然看穿了我的身份,还企图用托梦的小儿科手段给顾君林通风报信,让他去找五魁报信。还好我早有准备,在顾君林身上下了噬梦咒,他这一辈子做的所有的梦,醒来之后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我本来是想直接把赵青君给打个魂飞魄散,让她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但没想到,她还真有点儿手段,竟然把青禾的八字命格关联到了她失踪的尸体上。只要她的魂魄一消散,尸体就会随之腐烂,青禾也就活不成了。为了保住青禾的性命,我只能委曲求全,跟她达成了协议。她不在别人面前揭穿我的身份,我也不能为难顾家的任何一个人。” “那……那你是怎……怎么杀掉……” “哼哼,你非要问的话,我也不怕告诉你。顾华英咬断舌头,给青禾下的命煞,那是我给他出的主意。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知道青禾的命格已经跟一个死了几十年的赵青君置换过了?” 我一瞬间就听明白了娘的意思,脑袋猛然一阵眩晕,差点儿就摔倒。 郭永喆赶紧一把扶住了我,我慢慢的坐在地上,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即便是她给顾君林下了噬梦咒,也难保赵青君使用别的方法,把她的身份透露给顾君林。 为了以防万一,让顾君林…… 甚至是除了她的亲女儿顾青禾之外的所有顾家人全都彻底闭上嘴,这才能让她安心。 于是她就设计了一个周密而狠毒的圈套,先是让顾青禾的面相上体现出了一些异样,目的就是让我发现,主动提出帮她解煞。 与此同时,她找到了怨毒满腹的顾华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挑拨离间的语言,让顾华英重新燃起了对顾家人的冲天仇恨。 就在我打败了顾华英的时候,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触发了顾青禾身上的无解命煞。 而能救顾青禾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她至亲父母的命魂,去换来她存活的机会。 此时的顾君林,对一切都懵然无知。 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当然不肯让妻子失去生命。 他写了两张纸条,跟妻子抓阄决定用谁的命魂去换回女儿。 而两张纸条上的字,却都是“死”。 这一切都在娘的预料之中,顾君林死了,顾华英死了,就连顾青禾爷爷奶奶的魂魄也被我超度了。 她兵不血刃的除掉了所有能暴露她身份的一切潜在威胁,但没有一个人是她亲手杀掉的。 赵青君依然信守着自己的承诺,没有让我超度她的魂魄去转世轮回。 我猜想,以她的善良,一定不会真的去伤害到顾青禾。 在她的亲人都死掉了之后,她万念俱灰,可能早就主动让顾青禾的命格重新归位,不再以顾青禾的性命去要挟娘了。 因为…… 放眼整个儿尘世间,她已经没有任何什么可以留恋的人和事情了。 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没有出入的话,那现在赵青君的魂魄…… 应该已经被娘撕成了碎片,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再也不可能有了。 一想到那位生性善良,淡然优雅的老太太,我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酸楚。 没想到,我在顾家祖坟和她所见的那一面,竟然会是永久的诀别。 在我临走的时候,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好好珍惜青禾,她是个好姑娘”,我也会错了意。 我本以为她有意要撮合我和顾青禾,但此时我才后知后觉。 她的意思是,顾青禾为了我和娘,承受了太多她不应承受的苦痛和厄运。 “你……你怎么能……” 我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心脏传来了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 “哼,我凭什么就不能?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是穷尽此生也绝不会轻易放手。陶多余,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乖乖的听话做我的好儿子,咱母子联手杀了陶老鬼,夺取风水界总掌门之位,还是冥顽不灵,继续……跟我作对?” 第1280章 感谢上天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感谢上天 娘的声音在扬声器里显的冷冽阴森,我叹了口气,重新跪下朝着监控摄像头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嗯?” 娘愣了一下,随后就愠怒了起来。 “你……想好了?” “想好了。” 我毫不迟疑,“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天起,我就是现在的陶多余,而不是个冷血杀人魔。无论今天我能不能破的了眼前的困局,也无论我以后将会去面对什么结果,想要让我背弃师父对我的教诲,对不起,我做不到。其实您只不过是想要得到风水界总掌门之位,这事儿……” 我咬了咬牙,“我可以答应您,尽一切努力去彻底破解六月初六的死局。要是成了呢,我会带着诗雨一起远离风水界,这个总掌门之位您有兴趣的话,那就是您的了。要是不成……” 我苦笑了一声,“您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好了。” “呵,彻底破解死局,离开风水界,还想带着……那个臭丫头?” 娘嗤笑了一声,“我是该夸你天真呢,还是该骂你傻?想要过六月初六这一关,没有地灵之力和天邪之力相助,就凭你自己?异想天开。你现在的法力还不足九岁之前的三成,口气倒比以前大了不少。就算是你融合了地灵之力和天邪之力,可没有龙骨锁,照样也控制不了那股力量。龙骨锁就在我手里,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您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不会伤害果儿,更不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我打断了娘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傲然。 “我经历过的生死关头不少,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破解了死局之后,您愿意做这个风水界的总掌门,我不拦着您。要是您也厌倦了这种没有尽头的勾心斗角……” 我哽咽了一下,鼻子有点儿发酸。 “娘,带着青禾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分开了整整二十五年了,难道您就不想过几天平平淡淡的生活,享受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等我治好了果儿的眼睛,找回了诗雨,就带着您和青禾离开中州。我有些积蓄,足够咱一家人衣食无忧,要是您还想过更好的生活,儿子给您去挣。下半辈子就让我和诗雨还有青禾好好孝顺您,这样不好吗?” 娘沉默了许久,四下里一片死寂。 郭永喆探头探脑的走到了监控摄像头下边,朝摄像头抱了抱拳,想了想,又咧着大嘴对着摄像头鞠了个躬。 “嘿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呢,郭永喆,是陶子的铁磁哥们儿。我说……老人家啊,陶子的话在理儿,那什么……风水总掌门吧,瞧着是挺威风的,可它不当吃也不当喝,还齁危险的,成天价提心吊胆,您说值当的吗?再说了,风水界里就没有一个全须全尾的正常人,不是残疾就是神经病,您这有儿有女有吃有喝的,去给他们当这个头儿,您这是图个什么许的?不如就跟着陶子找一清净地儿,见天喝大茶聊闲天儿,哥们儿得空了呢,也能过去瞧瞧我兄弟,给您磕个头,这小日子,啧啧,它不香吗?” “哼,连声姑姑都不叫,没规矩。” 娘冷冷的说道,“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你小子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打小就没在张家大门里待过,你不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要是你自打一出生就差点儿被亲生父亲给活活掐死,在他身边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几十年,从来就得不到他的一丝信任,你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复仇的心思?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一句,张家的孙子是个被人掉了包的冒牌货,他不但不相信,还冤枉我偷走了太一令,把我赶出了张家的大门。呵,不把张家满门搅个天翻地覆,我能对的起自己这几十年来的韬光隐晦,忍辱负重?!” “呃……” 郭永喆顿时就哑了火,他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娘的声音顿时就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是天生的天邪鬼母命格,可这是我的错吗?谁在出生的时候就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命格?!那老不死的不想着怎么帮我破解命格,却想要把我给杀掉,这种父亲……他也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天可怜见,我总算是熬过了这几十年的光阴,还侥幸没死,现在也该是他张义天得到报应的时候了!哈哈哈哈……张义天,你一生都自诩是正人君子,嫉恶如仇,不许子孙后代触碰风水,更不许任何一个人走上邪途。好哇,现在你的女儿手握着风水十七雄这个最大的邪派组织,你一生效忠的青竹台也被你那冒牌孙子给搅的乌烟瘴气,现在又落在了你亲外孙手里。哦,对了,你的亲外孙就是当年你逼着我,让我打掉的那个野种,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你最害怕见到的……天邪冥王!张义天,我看你还有什么老脸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去死,你去死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的嗓音凄楚尖利的回荡在我耳边,我的心中顿时就一阵酸楚。 万万没有想到,娘在年轻的时候竟然经历过如此悲惨的人生。 我是个不幸的人,出生的时候就被各种命煞缠身。 不光是我的生母,就连整个儿村子的乡亲全都被我“克死”了,一个也没剩。 但我又是幸运的,我遇到了师父。 他不光是耗费自己的寿元保住了我的性命,还花费了二十多年时间,硬生生的把我这个天降魔星给养育成了一个心存善念的正常人。 虽然我的人生经历谈不上幸福,但和娘相比,我应该诚心诚意的感谢上天。 娘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我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娘,儿子知道,您受苦了。您放我们出去,咱俩好好聊聊,您告诉我以前究竟都发生过什么。等我破解掉六月初六的死局,我会去找伤害过您的所有人,给您讨个公道。” “好!好儿子,你眼前的那个人,张俊轩!他就是张义天最喜欢的孙子,你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我要让张义天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我要让他……” “这……不不,娘,我不能杀他,也不能跟地灵之力和天邪之力融合。娘,您听我说,等结束了这一切,您就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 “闭嘴!我的公道我会亲手向张义天讨回来,用不着你来可怜我!你还是不愿融合是吧,好,很好。” 娘暴怒的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慢慢的冷冽了下来。 “我刚才念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没有打开最后一个游戏场景的关卡。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也就只能当做从来就没生过……你这个野种了。”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一道门“嘎嘎”响了几声,轰然打开。 一堆东西从门后掉了出来,落在我脚下,我的心脏顿时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1281章 大胆的想法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大胆的想法 纸扎小人…… 是我刚才放出去报信的纸扎小人,整整七个,一个也不少! 我赶紧伸手抓起那堆纸扎小人仔细查看了一下,手刚接触到了微黄的宣纸上,我顿时就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有的纸扎小人表面上都完好无损,无论是宣纸还是竹篾,甚至就连我用毛笔轻轻勾勒出来的眉眼,依然和它们“活”着的时候都一模一样。 但是此时纸扎小人身上的一切气息都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无存。 “焚……焚神阴火?!您……您怎么会……” 我脱口而出,娘冷笑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过来。 “我的好儿子,傻眼了吧?是不是没想到你老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会使用这种级别的法术?以前呢,咱俩也见过很多次面,可你从来就没在我身上感受到过一丁点儿法力的气息。我的好儿子,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就在娘口气讥讽的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我也在目瞪口呆,脑子里也在不停的飞速旋转着。 是啊,为什么呢? 焚神阴火又叫做“红莲业火”,我国民间有不少类似的传说。 所谓的“地狱业火”或者是“九阴纯火”,只是字面的叫法不同,其实都是一样的意思。 这种火焰来自于地狱九幽,据说九幽深处盛开着一朵红莲,花朵上燃烧着的纯白色火焰可以在肉眼不查之间彻底烧毁一切物体内在的神魂。 这种法术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一次,就是在九凶之地走到第八个关卡的时候,敏乃放出来探路的那个飞头,一瞬间就烧毁了我的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可娘怎么会使用这种邪门之至的法术?! 这绝不是正常人…… 不,甚至这都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师所能够掌握的高级别法术。 虽然我和大部分人一样,这些年来一直都执着的坚持着一种信念,认为我国传统的风水术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法术的不可超越的巅峰。 但随着我的眼界愈加宽广,这种信念也在逐渐松动,内心里有了更加客观的判断和认知。 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佛法是道法的天生克星,而佛法却不是起源于我国的。 在佛法盛行的一些国家里,有很多法术高深的法师。 只是他们平时很少与道家弟子打交道,甚至都很少会离开他们所生活的那个小圈子,于是就导致了外界对他们的认知所有欠缺。 而宝瓶山上的那次经历,让我对佛法有了一个很直观的接触和体会。 我不得不承认,道法并非是天下无敌的,甚至就连敏乃所使用的一些邪术,其隐藏的潜力也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想。 比如他在我面前所展示过的焚神阴火,还有他企图让他的家人复活的那种邪法。 我只能说,敏乃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就限制了他法术的威力发挥。 单从我们交手的结果上讲,他输给了我,和中州五魁中的几位高手相比,他似乎也会略逊一筹。 但他所使用的法术却冷僻邪门,就连夏风意图杀他灭口的时候,都一不小心吃了个暗亏,差点儿让他给活埋在坑里。 还有一些更为特殊的法术,我只是听说过,但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识的机会。 比如非洲巫师,欧洲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基督魔法,还有和我们临近的一个很不友好的国家,也存在着一些古老而神秘的术法。 大部分老外都盲目的崇尚力量,而忽略了内在的修为深度。 他们穷尽一生,几乎无时无刻都在锻炼筋骨,修习法力,但从不像我们传统的道家弟子一样,把“术”放在“力”之上的地位。 所以敏乃所展示出的功法效果,凶悍有余,智谋不足,甚至都可以说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但凡他能把一些“术”的元素融合到他的功法里,我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以上这段话虽然扯的有点儿远,但这是每一个正在修习道法,或者是对道法有兴趣的人都要明白的一个道理。 单纯去追求内力,也有人称之为“意念”,没有了外在法力的支撑,那就是个玩嘴的假把式。 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最近几年就有不少在各大平台丢人现眼的各位大师们,咱就不一一点名了。 而过分的修习“力”,忽略了内在的底蕴,就会成为一介武夫,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胸…… 嗯,胸肌大无脑的那种。 除了法术本身内外的两个因素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时刻保持一颗纯净的内心。 身怀利器,杀心即起,更何况是一个举手之间就可以取人性命的特殊人呢。 啰嗦了这半天,简而言之吧,就是“术”为体,“力”为用,术力结合,道心恒纯,是为正道也。 我拿着那七个变成了废纸的纸扎小人呆愣了半天,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您一点儿法术都不会,我确认过无数次,不然我也不可能……从来就没怀疑过您。” “哦,果然儿子随妈,这智商不低啊,还真让你给猜中了,平时的我呢,确实是一点儿法力都没有。但你别忘了,有一种法术是不需要有法力就可以施展的,我只需要把某个人的法力暂时复制在自己的身上,等我办完了想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一瞬间恢复成那副温柔可人儿的讨厌模样了。” “鬼……鬼画眉!” 我失声大喊了起来,但同时我心中又隐隐感觉哪里似乎是有点儿不太对。 还没等我细想,张俊轩猛的扯着嗓子一声大吼。 “什么?!你……玥玥是你杀死的,是你?!” “没错,我杀她呢,也是为了你好,她知道的太多了,连你六月初六想要夺舍天邪命格事儿,她都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你知道我是怎么杀的她吗?只用了一缕红莲业火,呼……一眨眼的工夫,她的三魂七魄就干干净净,一丝儿也没留下。我的乖侄子,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刺激?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暴戾的笑声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我瞪着眼睛张大了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结果。 “玥玥,玥玥……啊!” 张俊轩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他瘫软在地上,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郭永喆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说,这事儿您办的可不地道了。人家王玥对陶子特好,我还认了她当干妹妹,这好歹也能算是半个自家人了。她怎么就招你了,你这也……” “只要是跟张家有关系的人,都该死!” 娘一声怒吼打断了郭永喆的话,“算起来你才是真正的张家人,我一直都没难为你,就是看在我儿……哼,要是你还不识好歹,啰啰嗦嗦,我立马就杀了你!” “嗯……对呀!”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 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第1282章 真正的银凰公主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真正的银凰公主 “没错,他就是当年被夏风掉了包的张家唯一的嫡孙,张家的老爷子就是他亲爷爷,也是您最痛恨的人。您要是看着他不顺眼,那就杀了他吧。哦不,应该是连着张家老爷子一起杀了,那才解恨呢。” 我抬起头看着监控摄像头,突然冷不丁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郭永喆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就连瑟缩在一边半天没敢说话的张俊轩也猛然呆住了。 我脸上没动声色,一直都抬头看着监控摄像头,心里却忍不住暗自紧张了起来。 一旦我的猜测有误,这番话把娘给惹毛了,以她的性子…… 我敢相信,她真的能把郭永喆当场剁成肉酱。 四下里沉寂了许久,郭永喆紧张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咽着唾沫。 但好在半天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我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嘴角轻轻一勾。 看来我猜中了,娘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杀郭永喆,甚至就连我的外公张义天,也早就让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寝皮,灭他满门。 娘之所以时隔几十年还没真正动手,原因只有唯一的一个。 那就是外公早有防备,在把娘赶出张家大门的同时,甚至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死死的攥住了娘的命门。 娘毕竟是外公的亲生女儿,即便是外公明知她身背天邪鬼母命格,也狠不下心来杀了她。 我猜想外公当时一定找过某位风水高手,仔细的参详过这件事儿。 他找的风水高手是谁,最后到底研究出来个什么结果,我就不得而知了。 从目前我掌握的线索上判断,外公应该是对张俊轩的身份一清二楚。 甚至在他的亲孙子郭永喆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夏风给掉了包,这一切都在外公的掌握之中。 娘虽然不会法术,但她天生就命格特殊,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侄子”张俊轩不是张家的亲生骨肉。 她跟外公提起了这件事儿,却被外公训斥了一顿。 外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娘早晚都会看透事情的真相,引起夏风和张俊轩父子俩的警觉。 之后,外公就假装中了张俊轩的挑拨离间之计,一口咬定就是娘偷走了太一令。 于是他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娘赶出了张家的大门。 但与此同时,外公也担心娘不明就里,会因怒生恨,对张家的人痛下杀手。 思来想去,外公就用了什么办法,死死的拿捏住了娘的软肋,以此为威胁,让娘几十年来都没敢动张家人的一根汗毛。 在被赶出张家的这期间,娘遇到了我的亲爹,外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很清楚,娘一旦顺利产子,就必会是灾星临世的…… 天邪冥王! 外公找到了娘,强逼着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此时的娘已经对外公怨毒入骨,一个邪恶的计划就在她的脑海里成了型。 她表面上听了外公的话,但暗地里却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我转移到了我生母的肚子里去。 除此之外,娘还设计了一个弥天大局,利用多方势力,在我的身上叠加了无数BUFF。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天邪冥王顺利降生。 等到我有了足以孤身对抗整个儿风水界的强悍实力之后,她的复仇计划就可以逐一开始了。 胎儿离开了娘的身体,天邪命格也随之转移到了我生母的身上。 外公误以为娘真的打掉了胎儿,天邪命格也随着胎儿的“死亡”而消散了。 即便是娘以后再嫁人生子,也不会出现天邪冥王临世的厄运了。 于是娘就嫁给了顾君林,还生下了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顾青禾。 以这层身份为掩护,娘平静的过起了韬光隐晦的普通人的生活。 但娘心中的怨毒却丝毫不减,表面上,她是一个温柔恬淡的家庭妇女,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复当年让她蒙受了无尽苦楚的张家人。 眨眼间,时间转瞬即逝。 十六年前,被我师父分离掉的三股力量也安静的蛰伏了十六年光阴。 随着今年的六月初六逐渐临近,娘终于等来了三才合一,冥王重生的绝好时机。 她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为我扫清一切障碍的行动,想要让我尽快和恶灵融合…… 哦,现在用“恶灵”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了,准确的说,那股力量应该叫做“地灵之力”。 娘想要让我吸收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先完成和地灵之力的融合。 然后借助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让潜伏在我身体里的天邪命格彻底觉醒。 六月初六重生祭,黑蛟银凰拜天地。 邪龙吞凤娶新娘,赤凰银凰命不长。 龙凤烛,亮堂堂,新郎姓陶…… 不姓张。 那道童音念过的这几句话猛然划过了我的脑海,我呆愣了一下,似乎心有所悟。 自从我的丹田里出现了凤凰双鸟的形象之后,这将近两年时间以来,凤凰双鸟的颜色一直都在不停的发生变化。 金色的,黑色的,纯白色的,还有灰蒙蒙的。 我现在可以笃定,金色凤鸟代表的是我的本体,黑色凤鸟代表的是天邪之力,而那只灰蒙蒙的凤鸟形象,代表的就是地灵之力了。 金色的凰鸟,应该就是任诗雨,也就是儿歌中所说的“赤凰”。 她所对应的就是我的本体,我们俩都属于三才之中的“人”的意义。 那只纯白色的凰鸟,我一直认为就是唐果儿,风水十七雄所尊崇的“银凰公主”,对应着三才之中的“天”。 但就在刚才,一道清明猛然闪过了我的心头。 不,唐果儿…… 她既然是混沌之力的“容器”,那就应该是那只灰色的凰鸟形象才对,对应的是曾经出现在我丹田之中的灰色凤鸟,也就是地灵之力。 那也就是说…… 她并不是真正的银凰公主! 因为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没有真正出现过在我丹田中的形象,就是那首儿歌里所提及的…… 黑色蛟龙。 其实有一件事儿,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我和水鹿彤的比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我们俩同时因为电击而昏迷,有一条黑色的蛟龙猛然冲出,一口吸干了游泳池里的水。 我并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根据梁多多的转述,还有风水十七雄,也包括齐祺在内的其他人一起证明,那条黑色蛟龙就是从我的身体里窜出来的。 他们认为那是我的另一个本命神兽,我当时被电的头昏脑涨,也没去细想。 但我清醒过来之后,却隐隐对此产生过怀疑。 黑色蛟龙从来就没在我的丹田里以完整的形象出现过,即便那就是我的本体天命,也不可能作为本命神兽听我的指挥,而救了我的命。 “金凤吃了黑蛟龙,三才归一锁冥王……不,那条黑色蛟龙,根本就不是我放出的本命神兽!而是……” 我喃喃的念叨着这两句儿歌,呆呆的站了半晌,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冷战,瞳孔猛然紧缩。 第1283章 很美好的画面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很美好的画面 “那条黑色的蛟龙是从水鹿彤身上现出来的!我明白了,虽然天邪之力一直都潜伏在我的身体之中,但您用龙骨锁控制了那股力量,让黑蛟占据了水鹿彤的身体!所以说,真正的银凰公主已经死了……不,应该是说,已经暂时被黑蛟给吞噬了,对吗?” “……嗯?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娘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惊愕,此时我已经完全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继续紧盯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至于果儿,只是您指使风水十七雄给我放出的一颗烟雾弹,想让我误以为她就是银凰公主……不,也不对。从风水十七雄的反应看来,所有人都在拼命保护着果儿的安全,看来他们是真的认为果儿就是银凰公主了。是您骗了所有人,但暗地里却在操控着真正的银凰公主,威胁她不许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把大家都给蒙在了鼓里。所以在六月初六将要跟我一起参加重生祭典的人不是诗雨,也不是果儿,而是真正的银凰公主……水鹿彤!” 我猛然抬头大喊了起来,扬声器里传来了一阵掌声,娘的语气里带着三分诧异,更多的则是惊喜。 “好,好啊,真没想到,你的人王之力这么快就已经完全觉醒了。凭借这种智慧,再加上天邪之力和地灵之力的融合,你很快就可以……” 我对着监控摄像头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娘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过了半天才咬着牙冷哼了一声。 “好,还嘴硬是吧?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儿。现在天邪之力不光是已经吞噬了银凰命格,在这之前,你那好媳妇儿的赤凰命格也早就在蛟头山上被黑蛟雕像给一口吞掉了。还有躺在酒店里的那个小瞎子,既然你不肯用最简单的办法跟地灵之力融合,那我就只能让天邪之力吞噬了她的命格,等到六月初六,让水鹿彤成为祭祀大典的献祭镇物了。镇龙杵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天邪之力的爆发,但只要六月初六不完成重生,他吞噬掉的天地人三凰命格就会随着他的消亡……永远的消失了。嘿嘿,你可以不在乎水鹿彤的命,甚至可以不在乎唐果儿的命,但你媳妇儿……” “金凤吃了黑蛟龙,三才归一锁冥王。这就是您想看到的结果,对吗?先让黑蛟以水鹿彤的身体为载体,吞噬掉天地人三凰,然后再让我在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上吞噬黑蛟,完成三才合一,让天邪冥王祭祀重生。之后您就可以手握龙骨锁,彻底掌控天邪冥王,成为您报复张家的完美工具了。” 我打断了娘的话,语气慢慢的冷冽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张家,对,我是想要让张义天得到他应有的报应,最好是满门灭绝,一个活口也不剩!但我耗费了几十年时间,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忍辱负重熬到了今天,一个小小的张家,绝不是我唯一的目标。” 娘咬牙切齿的笑了起来,随后语气一冷。 “张义天根本就不懂什么风水法术,在我出生的时候,要不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向他泄露了这个秘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身背着天邪鬼母的倒霉命格?在张义天把我赶出张家大门的时候,他告诉我,只要我敢亲手动张家的任何一个人,我这辈子就再也别想见到他……他……” 娘的声音哽咽着停顿了一下,我猛然大惊。 “您说的是爹吗?他……是不是被外公控制起来了?” “哼,以他的本事,区区一个张义天怎么可能控制的住他。是陶老鬼,从头到尾,向张义天泄露我身负天邪鬼母命格的人,还有封印了他的法力,把他带走,让我们分离了整整二十五年的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的好师父,陶老鬼!” 娘声嘶力竭的怒吼了起来,我呆愣了一下。 “爹……他还活着吗?他是谁,现在在哪里?” 娘半天都没有回答我的话,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怨毒。 “我不能把他的身份告诉你,张义天警告过我,不许对任何人透露跟他有关的一切消息,不然他就会……唉,甚至我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敢找张义天复仇,就是担心他们会对他下毒手。儿子,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难道你就不想手刃让我们痛苦了几十年的仇人,找回你的亲爹,跟我,还有青禾一家团聚吗?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娘答应你,我们一家人从此远离风水界,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爹和娘都会陪着你,此生此世,咱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心中一动,一声“好”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娘说的没错,虽然这二十五年来我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过“爹娘”这个奢侈的概念,但现在,我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愈发迫近的血脉亲情。 能结束这场延续了数十年之久的争斗,一家人和美团聚,远离尘嚣,这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完美结果。 但是…… 娘所说的这个“团聚”,却不包括师父在内。 甚至师父也是娘想要复仇的主要对象之一,换句话说,想要按照娘的计划去结束这一切…… 我就必须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师父。 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娘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慢慢的冷冽了下来。 “你没的选,即便是你对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可任诗雨呢?哼,那个臭丫头一直都是你的心头肉,就你俩那股腻腻歪歪的模样,我看一眼就觉着恶心。你不想杀陶老鬼,好,那就让任诗雨那臭丫头去阴曹地府等着你一起团聚吧!” 我抬头看着监控摄像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心中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只有小孩子才会选择,娘,我已经长大了。师父,诗雨,也包括果儿,还有鹿彤姑娘,我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您手里的龙骨锁,我会想办法拿到手的,您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我可以做的到。等我彻底破解了六月初六的死局,就会去把爹找回来,到那个时候……” 我笑了笑,脑子里出现了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咱一家人就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住下来,我和诗雨给您生上十个八个大胖孙子孙女儿,您要是不肯给我们带孩子,我可就交给师父去带了。我和诗雨啊,还就非得天天在您眼目前儿腻腻歪歪的,就算您拿大棍子也撵不走。” “……” 娘半天都没出声,我回头看着死憋着没敢笑出声的郭永喆,朝他挑了挑眉毛。 “就剩下最后一个密室了,怎么着,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个通关?” 郭永喆伸出他的大熊掌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龇出了一口大白牙。 “走着。” 我把几个“殉职”了的纸扎小人塞进了帆布包里,迈步就朝最后一个密室场景的入口走了过去。 第1284章 趁早改变主意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趁早改变主意 “等等。” 娘的声音又从扬声器里传了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看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我再劝你最后一次。你想好了,最后这一个密室里将要展现的场景……哼,你承受不住。” 我抬头看着监控摄像头上一闪一闪的红灯,嘴角一勾。 “想好了,不过……能不能先赏我们点儿吃的,这都一整天时间了吧,我们什么都没吃,娘,我饿了。” 我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嘴脸,娘冷哼了一声,十几秒钟之后,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第一个游戏密室的入口,自己拿吧。记住了,不要企图接触体验馆范围之外的任何东西,封住这里的法力是我从……他身上复制下来的,以你的本事,绝对穿不透这道法力的封印。” 我赶紧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用神识找准了第一个游戏密室的入口位置,顺利的拿到了娘放在那里的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边放着几块面包和三瓶矿泉水,我们三个人狼吞虎咽的几口就把面包吞进了肚子里,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没有再去做无谓的尝试,刚才娘警告我的那几句话,我深信不疑。 其实在通过前几个游戏设置的时候,我早就暗中试过好几次了,想要悄悄的用移海扇把求救的纸条传到那若兰的手里。 但我能感受到的精准坐标,一直都被紧锁在密室逃脱体验馆这一个范围之内。 那股凌厉的水行法力的确是牢不可破,我现在才知道,那竟然是娘复制的我爹的法力气息。 “娘,鬼画眉是江南纸扎一派独有的法术,您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我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这种法术我也会,不过呢……我只知道鬼画眉是用在活尸身上才可以生效的,您是怎么把这种法术用在自己身上,还能丝毫不差的复制出别人的法力的?是用了对方的生魂气息吗?” 娘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回答我的话。 “这种法术是不是爹教给您的?难道我爹他……是江南纸扎一派的人?!”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赶忙问娘。 过了半天,娘还是没出声,我把一瓶矿泉水都灌进了肚子里,继续套她的话。 “肖玄通是您安排在上边潜伏的内鬼吧,哎娘,他为什么会听您的啊,您跟九天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啊?” “娘,您跟青竹台的老居士也认识吧,那张俊轩把控青竹台,也是您一手安排的喽?那个给他提供资金支持的境外财团,不会是您的产业吧?哟,我娘这么有钱呢,那我不成了富二代了,哈哈。” “娘,您是用了什么办法控制的银凰公主和风水十七雄啊?哦,我明白了,鹿彤姑娘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很厉害的女人,那就是您吧?嗨,您瞧,鹿彤姑娘是您一手带大的,可以说跟您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您怎么就忍心让她……” “你给我闭嘴!” 娘终于暴怒了起来,一声大吼打断了我的絮絮叨叨。 “收起你那副假仁假义的善心,陶老鬼这个混蛋,怎么把你给教的比个娘们儿还软弱!吃饱了就赶紧滚吧,哼,陶多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要是你真的能活着走出最后一个密室……行,我就信你一次,答应让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破解六月初六的死局。” 娘的话音刚落,我们身侧的那个密室里突然亮起了一片雪亮的灯光。 “哎哟!” 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就被这骤然变化的光线闪着了眼睛,眼球猛的一阵刺痛。 我赶紧伸手挡住了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好一会儿,探头朝那个密室之中看了过去。 “……嗯?” 这是一间只有三十平方左右的屋子,和之前走过的那六个密室场景完全不同。 房间方方正正的,墙壁整齐而雪白。 屋子里没有任何游戏道具,一片空旷,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房间。 我奇怪的看向了郭永喆,他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悄悄的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哥们儿进去探探情况,你俩先别急着进去。” “哎,那可不成。” 我赶紧拦住了他,“你不会法术,一旦遇着了什么意外,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还是我去吧,你俩先待在这儿瞧瞧情况再说。” “没事儿,你听哥们儿的,错不了。” 郭永喆咧嘴一笑,“你别忘了,哥们儿虽然不姓张,但我才是真正的张家人,那位……” 郭永喆朝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一努嘴,压低了声音。 “她暂时不敢动我,反倒是你进去了,保不齐才会发生什么危险。” 张俊轩在一边捣蒜一样的点头,很自觉的缩在了我身后。 我只能低声嘱咐了郭永喆一声,让他加点儿小心,郭永喆点了点头,慢慢的抬脚走进了那个房间里。 现在我和张俊轩所在的游戏场景是一节“火车车厢”,隔着一道仿真程度很高的车厢隔断门,能清楚的看到郭永喆那边的情况。 那间屋子似乎只有这一个入口,而没有出口。 也可能出口是隐藏在某堵墙上吧,我转换着角度四下看了看。 墙壁刮着崭新的大白,除了正对着我的这道门之外,其他三面墙壁雪白一片,连个明显的划痕都没有。 郭永喆慢慢的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一边挪动脚步,一边伸手在三面墙壁上拍打着。 从传来的声音上判断,这是三堵很厚的实墙,看起来并没有机关之类的夹层。 这也和我神识里探查到的情况完全一致,我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跟郭永喆对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别找了,在你们三个人全部进入这个密室之前,房间里是不会有任何场景变化的。” 娘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只有等你完全顶住了接下来将要看到的场景所带来的心理震撼,同时找到办法破解我设在房间里的空间术,才能走出这间密室。哦,忘了告诉你,破解空间术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还需要你们三个人同时参与,才能找到出口的位置。一旦破解的手法有误,空间术就会自动损毁,你们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之中,分别进入和现实世界永久隔绝的平行空间里,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陶多余,你在九凶之地里亲身感受过平行空间的寂寞,对我说的话应该不会陌生。现在你们三个人还没全部都进入那个密室,趁早改变主意……还来的及。” 我身后的张俊轩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我回头看着他,嘴角抹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见了吗,想要找到出口,就需要三个人同时参与。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进去?” “呃……这也太危险了,要不咱就别……哎呀!” 还没等张俊轩说完,我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就把他扔进了密室里。 第1285章 崭新的生命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崭新的生命 我一步跨进了密室,张俊轩惊恐万状的尖叫着想要逃出去,我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轰隆!” 身后的“车厢门”轰然关闭,我朝张俊轩耸了耸肩膀,他一边哭嚎着一边冲到门前,不停的拍打着坚固的大门。 “姑姑,你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哪怕是你让我亲手杀了爷爷……” “闭嘴吧。” 我厌恶的看着张俊轩,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你就是她最想杀掉的人之一,你想要给她当狗,对不起,你还没这个资格。听好了,现在门已经关上了,你除了和我们合作,咱仨人一起逃出这个密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隔了半天,扬声器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张俊轩彻底绝望了,他慢慢的瘫软在地上,停止了嚎叫。 我和郭永喆都没搭理他,借着明亮的灯光,伸手在墙面上仔细的摸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缝隙。 “看来这里的出口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可能是需要我们破解一个什么特殊的机关,空间术才能触发启动。哎郭子,你再仔细想想,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藏着……” 我话音还没落,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咔”的一下熄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啊!” 张俊轩惊恐的尖叫声顿时就震的我耳膜剧痛,与此同时,娘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陶多余,我没想到,你还真的能蠢到堵死自己的一切活路,不知死活的坚持着你的愚善。本来呢,只要你杀了张俊轩,就可以拿他的三魂当做破解密室机关的引子,顺利的离开这里。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我还真想看看,当你知道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你还有没有能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就……开始吧。” 娘的声音似乎离着我很远,声音也很轻,听起来就像是在几十米之外柔声细气的跟我聊天似的。 但这些话里所蕴含着的狠厉和怨毒,却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那也就是说,我即将要看到的震撼心灵的场景…… 就是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不停追查着的那段缺失了九年的记忆了?! 我的心脏顿时就“嘭嘭嘭”的加速了跳动,黑暗之中,我瞪大着眼睛,内心里既期待,又隐隐翻涌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唰!” 眼前微微一亮,屋子里的景色顿时就变了模样。 我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突然发现我身边的张俊轩和郭永喆都不见了。 “郭子,郭子!” 我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赶紧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却突然发现我的声音…… 传不出去了。 就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厚棉布死死的把我整个儿身子给罩了起来一样,无论我怎样用力叫喊,声音却被阻隔在了我的身体之内,怎么也扩散不出去。 “幻术空间!” 我心中微微一惊,试着想要释放出神识探查一下四周的情况。 果然,我的神识就像是蔓延进了深不见底的虚空之中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散无踪了,没有给我带回一丝反馈。 我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深呼吸了几口气。 “别慌,别慌……幻术空间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这都是假的,假的……只要我坚守住自己的心神,不被眼睛看到的景物给迷惑,以强大的意志坚定我要回到现实世界的信心,很快就会摆脱幻术的蛊惑……哎,这里是……上水村?!” 我猛然看清了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就愣住了。 夕阳如血,村落萧条。 一片山坳之中,几座破旧的房屋零零落落,只有其中一家人的院墙里,隐隐透出了一片喜庆的喧闹声。 “那里是……我家?”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上水村,而且当时的那段记忆也随着三才的分离而被剥离出我的身体之外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座院子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家。 我的脚下还没来的及移动,眼前的视线就随着我的思绪被拉近到了院子里。 一对身穿着红色喜服的年轻人被几十位乡亲团团围住,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色。 简陋的场院,破旧的桌椅,不太上档次的饭菜,还有几坛子白酒。 两个年轻人的脸庞红彤彤的,不停的对乡亲们鞠躬作揖,答谢着他们的祝福。 我心中微微一酸,刚想要仔细看看这对年轻人,记住他们的模样,但场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变。 一个逼仄的房间里,一位五十来岁,面色威严的中年人正在对一个年轻女子怒吼着。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作的孽?!” 中年人很愤怒,他的眼睛里冒着凌厉的精芒。 那个年轻女子却把头偏在了一边,满脸都是倔强的神色。 “我不会告诉您,您也管不着。我现在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我愿意跟谁相好,那是我自己的事儿。这个孩子也跟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们娘儿俩是死是活,您就少操点儿闲心吧。” “你……你明知道自己身背着天邪……不行,这个小野种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你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把这个孩子打掉,彻底断绝了天邪命格之患,以后无论你是要嫁人还是生子,哪怕是想要重新回归张家,我都不会再插手干涉。” 中年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年轻女子,她低着头狠狠的咬着嘴唇,两行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场景又一次切换到了上水村,安宁的夜晚,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了两声隐隐约约的狗叫声。 一道漆黑的影子迅速的游动进了村子里,径直朝着一户人家靠近了过去。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眼前看的清清楚楚,那道黑影是一条颜色纯黑的蛇,身子隐没在黑夜之中,几乎看不见它的踪影。 只有那两只黄绿色的竖瞳,映照着夜空里明亮的月光,闪耀出了阴森森的幽光。 黑蛇靠近的那户人家,就是我的家了。 此时夜深人静,大家都已经睡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黑蛇的逼近。 那道黑影顺着门缝儿溜进了卧房里,在我生母的身上盘旋了几圈,突然化成了一道黑气,钻进了她的鼻孔里。 那一夜,我生母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村口的土地庙里拜神,乞求神明赐给她一个孩子,让她为夫家延续香火。 神明告诉她,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崭新的生命。 但这个孩子的命运非常不祥,会给上水村带来一场厄运,想要让全村人活下来,就必须要残忍的…… 把这个孩子扼杀掉。 第1286章 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我的生母大惊失色,她跪在神像前不停的磕头哭求,乞求神明给她指点一条明路,到底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同时不让上水村的乡亲们遭遇厄运。 “神明”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前世的孤星灾煞临世,本应遭受天谴,斩草除根。 但上苍有好生之德,既然她下定了决心想要挽救这条生命,天道慈悲,就一定会派来“神的使者”来为她指引迷津。 “神明”警告我的生母,不许把这件事儿向任何人透露一句,否则将会降下天谴,让她和孩子都死于非命。 神的“使者”将在半年之后主动现身,到时候她必须要按照“使者”的指引去做,不得有误。 我的生母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拜谢了神像,不久后就醒了过来。 即便是她怀揣着满腹心事,惴惴不安,但她还是严守着自己的承诺,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过任何人。 一转眼时间,半年过去了。 娘的身影出现在了上水村里,她假借着讨口水喝的由头来到家中,和我的生母见了一面。 娘喝着水,眼睛却一直都紧盯在我生母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活像是一只锁定了猎物的饿狼。 “妹子,瞧你这身子,是得有八个多月了,马上就要生了吧。” 我生母扶着腰吃力的走到娘身边坐下,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其实这娃儿才有了半年时间,也不知道咋就这么大个头了。俺找过村子的郎中瞧了,也不是对双棒儿,肚子里就一个。郎中说他行医五十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娃儿。俺家里的老是笑话俺,说俺是不是怀了个石碾子。这不,正好就给娃儿当小名了。哎呀我的小碾子,你是吃了啥东西了,咋长的这么大呢?” “哦?半年……妹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肚子里这孩子……可不太对劲儿啊。” “大姐,你也是个郎中?” 娘凑近了我的生母,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你脸上有一道煞气,从人中直冲印堂,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只怕是个……不祥的孽种啊。” 我的生母大吃了一惊,她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赶紧挪动着笨拙的身子关上了院门,把娘请到了里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姐……不,大仙,你可算来了,俺等了你半年时间了。求你指点俺,怎么才能保住这个孩子,让这一村的乡亲都无灾无难的,俺给你磕头了……” 看着我生母跪在她面前惊慌失措,娘的嘴角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对…… 凤凰阴阳佩。 娘骗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孤星灾煞转世,会在明天傍晚用全村人的性命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前世。 只有旺盛的死气才能压制住孤星灾煞的爆发,只要她在乱葬岗里躲满十二个时辰,孤星灾煞的“祭祀典礼”就会结束,整个儿村子的人也就得救了。 “大姐,那这个孩子呢?谁来救俺的孩子?!” 我的生母急切的一把攥住了娘的手,娘微微一笑,把那对凤凰阴阳佩塞到了她手里。 “我已经推算了出来,这个孩子命中自有贵人相助,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出现在乱葬岗里,保你和孩子平安无虞。这对玉佩你拿好了,这就是能让那位贵人救你孩子的唯一信物,一旦丢失,你的孩子就没命了。但是,你记好了。” 娘语气一沉,眼睛里闪起了一丝凌厉的精芒。 “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提前知道,哪怕是你的丈夫也不行!否则不光是全村人必死无疑,就连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都难逃天谴的报应!” 我的生母只是个愚昧的村妇,自然对娘的话深信不疑。 她感激涕零的给娘磕了好几个头,珍而重之的把凤凰阴阳佩收在了怀里。 一个紧接着一个不同的场景在我的眼前不停的转换着,夏风假扮的师父带着李银花来到了上水村,他们俩打了个赌,只要李银花能用蛊毒在一天之内杀掉上水村的所有村民,“师父”就会答应做主,让李银花和那若兰成亲。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李银花毫不犹豫,放出了无药可解的霸王蛊。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儿上水村就笼罩在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无辜的村民一个接着一个瘫软在了地上,直到咽气的时候,他们青黑色的脸庞上还写满了惊恐的疑问。 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甚至他们都来不及去想这个问题,就已经失去了宝贵而卑贱的生命。 与此同时,我的生母也按照娘的话,躲避着所有人,在李银花放出蛊毒之前来到了村子西南角的那片乱葬岗里。 她斜倚在一个坟包上,手里紧攥着那对凤凰阴阳佩,不停的念叨着“菩萨保佑”。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不停的把手里的凤凰阴阳佩放在肚皮上轻轻摩挲,嘴里轻声念叨着“小碾子不怕,娘在呢,在呢”。 直到第二天傍晚,如血的残阳映照着我生母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师父也赶到了上水村,目睹了这一场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求你,救救……孩子……” 我生母翻滚在地上,紧紧攥着师父的裤脚,哆嗦着手把凤凰阴阳佩递向了师父,眼神里满是哀求。 “不……不!” 我的心脏狠狠的一紧,泪水止不住的喷涌了出来。 乱葬岗离着村子近在咫尺,那些村民全都死在了我生母的眼前,也包括她的丈夫在内。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神的使者”,是在骗她。 没有人能从这场浩劫中活下来,她之所以能在霸王蛊的蛊毒下苟延残喘,靠的就是手里的那对玉佩。 可她还是没有选择逃离上水村,而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撑着等到了我师父,交出了凤凰阴阳佩,把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留给了我。 我拼命的朝乱葬岗跑了过去,一边嘶声大喊着,想要让我的生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但无论我多用力的奔跑,我生母和师父的身影却一直都跟我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我很傻,我眼前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术空间罢了。 哪怕是我真的跑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会看到我的存在,更不会听见我的声音。 师父颤抖着手接过了凤凰阴阳佩,我生母的嘴角抹过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一偏头,咽了气。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不停的对着视线里的生母磕着头,心如刀绞。 哭了好久,我慢慢的爬起身来,看到师父从一滩血肉中抱起了一个婴儿,用他那破烂的上衣包了起来,走进村子住进了我家。 他熬了半锅稀粥,用一个塑料袋装起来,把袋子的一角戳破,塞进婴儿的嘴里。 “咔!” 婴儿一偏头,狠狠的咬住了师父的手。 狠厉的目光下,婴儿的嘴里满是鲜血,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 尖利的牙齿! 第1287章 都非常眼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都非常眼熟 婴儿贪婪的吸食着师父手指上的鲜血,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倒竖。 师父却只是冷眼看着那个婴儿,也就是我了,低着头沉吟了半天,一言不发的倒头睡觉。 我吃饱了之后,满意的哼唧了几声,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师父慢慢的睁开眼睛爬起身子,走到我睡的炕面前,咬着牙缓缓的抬起了手。 就在他鸡爪子一样的手马上要接近我的脑袋的时候,师父迟疑了一下,那只手终究还是没有抓下去。 他走到门口,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 屋子里,正在“熟睡”的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画面继续转换,我几乎每天都吸食师父的鲜血作为食物,一天一天的野蛮生长着。 我表现出了惊人的风水天赋,在我刚学会走路说话的时候,就经常会从师父的手里抢过那六枚神策钱,随手一抛,落下之时就会摆成一个凶险的坎水之卦。 “嘿嘿,主客皆为坎,一阳陷二阴,两坎相重叠,凶险无穷尽,上六失正道,凶患延三岁,黑蛟吞双凰,坎盈禔既平。陶老鬼,你天天就跟我絮叨,说什么天命天命的,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给砸个稀巴烂,我看你能奈我何?!” 师父不接我的话茬儿,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炕上散落的六枚铜钱,眉头慢慢的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得意的骑在师父的肩膀上薅着他的胡子哈哈大笑,师父默不作声的把我从他身上抠下来扔在炕上,转头去喝闷酒。 转眼间到了我六岁的那年,整个儿村子,连同着山前山后,几乎让我用各种狠厉的法术给祸害了个寸草不生。 藏在后山上的三阴蛊,就是我在那时候挖开了一座废弃的坟墓,把几个坛子给埋在了里边。 开始的几年时间,村子里由于被霸王蛊灭了门,四下也没有什么街坊邻居。 但随着“瘟疫”的影响慢慢过去,一些外来户逐渐搬到了上水村,这也给我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趁着师父去邻村买面打酒,看不住我的工夫,我就会搞出各种变态的恶作剧来,把那些村民当做取乐的对象。 比如说,东院家的汉子午睡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他怀里搂着的老婆变成了一条大腿粗细的蟒蛇,正死死的缠着他的身子,血红的信子在他脸上一舔一舔的。 山后那户人家攒了几个月的钱,咬牙狠心的买了两斤肉,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包了顿饺子,刚端上桌,就冲进来几个人身狗头的“怪物”,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饺子,一拍屁股转身就走,扔下了目瞪口呆的一家老小七八口人。 住在山脚底下的那两口子辛辛苦苦的开了块地,种了几亩西瓜。 眼看着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两口子生怕有人偷瓜,就在地里搭了个凉棚,不分昼夜的守在那里。 那一晚上,两口子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瓜地里传来了一阵“嘁哩喀嚓”的啃西瓜的声音。 男人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一把按亮了头灯,顺手抄起根棍子就冲进了瓜地大嚷了起来。 “谁?小偷啊,抓偷瓜贼……呃?!” 明亮的灯光下,诡异的一幕让他顿时就呆在了原地,眼珠子差点儿就摔在地上。 瓜地里的几百个西瓜正一个个的张着血盆大口,互相啃噬着,“喀嚓喀嚓”的瓜皮碎裂声不绝于耳,鲜红的西瓜汁四下飞溅。 “啊!鬼啊!” 闻声赶来的女人猛的见到了这一幕瘆人的场景,尖着嗓子嚎叫了一声,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这些恶作剧的屁股,都是师父赶回村子来以后帮我给擦干净的。 那些人都多多少少的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东院的那个汉子一见着他老婆就会抖的像筛糠一样,死活不肯和他老婆一个炕睡觉。 被“怪物”抢了饺子的那户人家,从老到小七八口人都留下了怕狗的心理阴影。 种瓜的那两口子,从经历了那一夜“瓜地惊魂”之后,一看见西瓜就会不由自主的尿裤子。 可笑的是,他们都认为这是自己撞到了什么邪祟之物,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些恶作剧是我搞出来的。 因为我那时候只是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虽然顽劣了一些,但也没有人能想到,我竟然会是个精通法术的混世魔王。 师父轻而易举的就赶走了“鬼”,让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本事通天的风水大师。 他的名头因为我的胡闹而名闻远近几十里地,在那个信息还不发达的年代,通过口口相传的描述,竟然被一些见多识广的人给认了出来。 他就是名满天下的中州五魁之一,风水大师阴阳眼陶青!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出了上水村,于是从那时候开始,荒废了好多年的上水村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每天到我家里求卦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开着豪华汽车,顺着村子的破路来到我家门前,涌进我家的院子里,把礼物放在门前,把院子里的石板都踩的溜光发亮。 我坐在炕上,靠着窗户看着门外那些卑躬屈膝的人,不停的咧嘴冷笑。 呵,门外这些人…… 都不是陶老鬼想要找的人,就凭他们的卑贱命格,还不配让陶老鬼帮他们起卦。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谁都没答应。 他们的礼物就堆在我家的院子里,高高的礼物后边,跪着一大群乞求师父帮他们算卦的人,乌泱乌泱的。 前来求卦的人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共识,他们只在院子里跪着哀求一天。 只要师父还不开口答应,他们就自觉的回头走掉,把位置让给下一个白跪一天的可怜虫。 那些人都不差钱,他们临走的时候,很少有主动把带来的礼物又拿走的。 但我知道师父的心思,他既然不答应给他们算卦,自然也就不会贪图那些东西。 所以在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我会趁机过一把施法的瘾,让各人的礼物跟在各人的身后,学着他们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跟在那个人身后走出我家的大门。 我觉得很好玩,每天戏弄那些前来求卦的人,也成了我最大的娱乐项目,直到…… 有一天早晨,三个人影出现在了我家的门口。 当我的眼前出现了这一幕画面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要是我没记错,这天就是我和任诗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瞪大了眼睛寻找着任诗雨的身影,可当我看清楚了那三个人,却微微一愣,感觉脑子里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按照我的记忆,这一天应该是我的六岁生日过了六天,任天翔和马兰带着任诗雨,提着一块腊肉和两瓶白酒上门来求我师父帮他家解除穷煞才对。 可画面里出现的这三个人,我却一个也不认识。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应该是说,这三个人仔细看起来…… 都非常眼熟。 第1288章 三世富贵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三世富贵 来人共有一女两男,看年纪,女的约摸着六十多岁,比当年的师父年纪要大了一些。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和师父年龄相仿,而另一个明显要年轻了很多,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我凝神仔细看了一下,“……呃?这不是……我老丈人吗?!”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那时候他还很瘦,衣着破烂,满是补丁,头发挺长,枯黄蓬乱,两眼无神,一脸穷到惨绝人寰的面相。 但他的脸上还是清晰的显示出了任天翔的面部特征,尤其是走路时微微背着左手的那个小动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他……怎么没带着诗雨?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了?不可能啊,就是这一天,她还在后边吗?” 我探着头往任天翔背后看去,可村子一共就那么大点儿个地方,一眼就看到了路的尽头。 我没有看到马兰和任诗雨的身影,正在疑惑,我脑海里的恶灵…… 对不起,我一直都习惯了用这个称呼,以后还是改叫他为“地灵”比较好一点儿。 地灵说道,“别找了,任诗雨那臭娘……哼,她要三年之后才会跟你相见。你的记忆都是被陶老鬼篡改过的,这整整三年时间,都被他隐藏在了闰角之中。” “三……三年?!” 我心里微微一惊,画面上的三个人已经走到了我家大门口。 任天翔推开了门,侧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先把那位女人请进了门。 女人在进门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盯着她的脸。 我能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她的脸上涂抹了淡淡的伪装,虽然有点儿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从她一举手一投足间透露出的高贵气质上,我总隐隐感觉她和某个人非常相像。 我脑子里一闪,脱口而出。 “她就是花姐的母亲?青竹台的……前任老居士?!” “嗯,没错,据说整个儿风水界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她每次出门都是用黑纱把脸蒙起来。可能是那天她觉着蒙着脸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就只是化了个妆。” “哦,哎对了,你被她困在宝瓶山的鬼坟里十六年时间,按说跟她接触的次数不少,连你都从来没见过老居士到底长什么样子?” “哼,我……奶奶的,她活着的时候气场太足了,我都没敢抬过头。死了以后就被陶老鬼烧成了一把骨灰,别说是看十六年了,就算看上六十年,也不可能知道长什么样儿了。” 我笑了笑,又把眼光落在了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身上。 脸型稍长,下巴棱角分明,剑眉浓黑,眼角细长,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神色。 但忽略掉这股威严之后,我突然觉着,他的眉眼间竟然像极了…… 我娘,张子墨。 “他……是我外公?张义天?!” “嘿,打断骨头连着筋,果然是血浓于水,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没错,他们三个人就是手握着镇龙法器的守护者,陶老鬼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你应该也猜到是想要干什么了。” 我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师父眼看着我一天一天的长大,他认为凭他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压制住天邪命格的发作。 虽然师父可以趁着我的法力还没完全成型,把我给杀掉,但或许是一丝慈悲救了我的命。 师父没有那么做,而是召集了镇龙法器的拥有者,想要合数人之力,将我身体里的天邪命格彻底封印,永绝后患。 任天翔在院子里劝说那些跪求师父赐卦的人先离开,老居士和张义天径直进了屋子,此时的画面还没有切换到屋子里的场景。 几秒钟之后,屋子里突然爆出了一阵巨响,随后,一道狰狞的童音猛然响彻了整个儿院子。 “三才天地人,三精身形魂,嘿嘿,龙骨锁束缚肉身,镇龙杵束缚精魂,你们手里没有重塑蛟龙之形的混沌角,还想要封印我?陶老鬼,你养了我整整六年都不敢杀我,就是怕黑蛟命格一旦断绝,我爹身体里的赤龙七杀之力就会觉醒,你们整个儿风水界都会鸡犬不宁,对不对?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你不敢杀我,也不敢让我的力量继续生长,可偏偏你们都拿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陶老鬼,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想要拿天命困住我,天命……能奈我何?!” 院子里那群跪着的人顿时就目瞪口呆,一脸惊恐的看着屋子里。 过了几秒钟,那群人猛的炸了窝,慌乱的爬起身子,嘶声大叫着就想要冲出院子。 任天翔叫苦不迭,赶紧去阻拦那些人。 但人数太多了,任天翔顾此失彼,眼看着那群人就要冲开院门…… “叮铃!” 一道清脆的铜铃声突然从院门外响起,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就定格在了各自的脸上,随后身子一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屋门打开,张义天当先冲了出来,把老居士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院门的方向。 “干哈呢?你这撸胳膊挽袖子的跟谁俩呢?哎我说陶老瞎,家来且了,连杯水都不管哪?” 一道粗豪的声音传进了院子,紧接着院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圆滚滚的球滚进了院子里。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对,我这一眼可能是看错了,因为下一眼,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球也跟着滚进了院子里,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熊雷,哪个是熊九。 两个球在院子里左右站定,门口又是一声铜铃声,一个体态微胖,神色挺嚣张的中年妇女慢慢的走进了院子。 “熊云!” 这次我不可能认错,虽然我跟熊云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神色间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张扬。 但画面里出现的这个中年妇女,却跟她十几年之后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熊云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髻子,两枚暗紫色的珊瑚发卡一左一右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哈哈哈,咋的,陶老瞎,让那小瘪犊子给削了是不?我就说嘛,没有我关外熊家,你几个收拾不了那小瘪犊子。今儿这人挺齐呼啊,咱四家得有多少年没凑合在一块儿了?” 熊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院子里,经过任天翔身边的时候,顺手伸指在任天翔的后脑勺上一点。 “呃……哎哟,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一下就睡着了。” 任天翔的身子微微一动,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茫然的四下转了转头。 等他看清楚了眼前的熊云和熊雷熊九,猛的一下变了脸色,赶紧捂着脑袋转头就钻在了老居士身后。 “哎呀妈呀,我说任老四,打小你就这么副怂包模样,这眼瞅着都三十大几了,咋还越活越磕碜了呢?我说,拉倒吧,你也别守着个镇龙杵遭这穷罪了。来,麻溜的把镇龙杵拿给我,老姐给你个……三世富贵。” 第1289章 动摇了心神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动摇了心神 画面上的任天翔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道贼光,他惊喜的从老居士身后探出头,刚想要张嘴,却迎面被老居士狠狠的瞪了一眼。 任天翔讪讪的缩回了头,师父的声音淡淡的从里屋传了出来。 “十年前,自从你关外熊家接纳楚寒楼开始,就已经跟中州五魁公然为敌。几个月之前,你又私自篡改了尚在娘胎之中的银凰命格,你自以为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想瞒过我老瞎子……熊云,你是从哪儿来的这种自信?如今青竹台和中州五魁都已经与你们一刀两断,永不联手。你企图手握混沌角,以此要挟其他镇龙法器的守护者,嘿嘿……你真以为我老瞎子就没有这个本事,把天邪命格消弭于无形?” 熊云三姐弟脸色一怔,其中一个球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 “姐,他咋知道我外甥女肚子里的银凰命格被你给改了?还有楚寒楼还活着的事儿,按说是没人能知道啊,当时姐夫都让颜哑巴拿针给扎成那X样了,换成谁都得以为他早就死了。再说了,你还费劲巴拉的给姐夫也改了命格,他陶老瞎就算是拿一筐铜钱算卦,也算不出这俩人的命格来啊。” 熊云皱了皱眉头,另一个球一拍大腿,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 “艾玛,忘了个银儿,德福!就是姐夫身边那个跟班的,能不能是他说漏的嘴,要不就是……卧槽!他是卧底?!” “别瞎掰,他咋能是卧底呢,胡扯。” 第一个球摇了摇头,“姐夫的命就是他救的,他要是想杀了姐夫,还费那个劲去干哈?他虎啊?” “你虎!他救了姐夫,咱才能相信他,他正好在姐夫身边当卧底,那电影里边的坏蛋不都是这么演的?” 另一个球不甘示弱,反唇相讥,熊云摆了摆手,他俩这才安静了下来。 “不是德福。” 熊云吐了口气,“我特意试探过他,出的是狠手。他自保的手段全都是和你们姐夫一模一样的金行法术,其他的本事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他要是陶老瞎的人,咋地也应该学了几手保命的水行法术才对。” “哦,不是他啊,那就好。哎?那不是他能是谁?不会是四妹……” “闭嘴!陶老瞎就是想让咱互相猜疑,自乱阵脚,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别慌,咱先撤,回关外去跟你姐夫好好合计合计,论玩心眼子……咱不是陶老瞎的个儿。” “哎呀老姐,你这话可真是给咱脸上贴金了,要论动手,那咱也不是个儿啊!”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熊云狠狠的瞪了那个球一眼,朝屋子的方向拱了拱手。 “行,你陶老瞎能算的出来这两桩事儿,还真是有点儿本事,我倒想瞧瞧,离了我关外熊家,你到底能怎么对付的了天邪命格。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晚都有你来求我的那一天。弟弟们,扯呼。” 熊云说完转头就走,那两个球跟着她一起滚出了院子,一边还在不悦的嘟囔着。 “这就走了?切,真的连杯水都不管,抠搜劲儿。” 眼看着熊家姐弟离开,老居士面色一沉,赶紧回身进了屋。 张义天和任天翔也紧随在老居士身后,此时画面切换到了里屋的情景,我忍不住吃了一惊,呼吸顿时都停止了。 师父斜倚在炕上,面如白纸,鲜血把胸前的衣襟和稀疏的山羊胡子给染的血迹斑斑。 怪不得师父刚才没出屋子,原来刚才他是在想要强行封印天邪命格的时候,被我身体里的力量反噬,受了重伤! 我嬉皮笑脸的粘在师父身上,拉着他的山羊胡子轻轻一拽,殷红的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涔涔而下。 “嘻嘻,好玩!” 我拍着手站起身来,得意的看着炕沿前面色凝重的那三个人。 “你们用不着那么紧张,我暂时不会杀了陶老鬼,没有他,我过不了九岁命煞的那一关。但是你们也别痴心妄想,再用什么小儿科的手段去试图压制我的命格。嘿嘿,什么狗屁天命,就凭你们几个人,能奈我何?现在离天邪命格发作还有三年时间,黑蛟重生,天下不宁,黑蛟消亡,赤龙觉醒。刚才陶老鬼吹牛说他能让天邪命格消弭于无形,好,我就看看,他怎么破的了这个无解的连环死扣!” 我笑着跳起来扑在了老居士身上,勾着她的脖子滑到了地上,蹦蹦跳跳的出了屋。 院子里还躺着十几个昏迷过去的人,我蹦到了他们面前,从地上的青砖缝儿里抠了一把碎石子,挨个在他们的嘴里塞了一颗。 “小石头,滴溜圆,吃进肚子当药丸。该记住的都记住,不该记的全忘完!” 我念完这几句儿歌一样的咒语,在每个人的脑门上挨个轻轻拍了一下,就跳出院门玩去了。 不多一会儿,那群人纷纷醒了过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睡着了……陶大师,您恕罪,我们不该对您这么不恭敬,这实在是……您要怎么罚我们都成,还请您大发慈悲,给我们赐一卦吧!” 十几个人赶紧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屋里的几个人见我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篡改了他们的记忆,禁不住一起变了脸色。 张义天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 “六岁……他才六岁,竟已经有了如此功力,等到三年之后,只怕是合我们四大镇龙家族之力,也拿他无可奈何了。唉,当初都怪我,一时不查,让小女瞒天过海,竟然借尸生子,产下了这个孽障,如今……” 张义天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老居士僵着身子呆站了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义天,你和老四先回去,这事儿……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张义天点头答应,和任天翔一起走出了屋子。 跪在院子里的那群人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赶紧扯着他俩问东问西,张义天铁青着脸甩开他们的手,大踏步走出了院门。 “切,神气什么,瞧他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九成是卜出了个大凶之卦。” 众人重新跪倒,屋子里,老居士急切的问我师父的伤势如何,师父苦笑了一声,眼光落在了正在走出院门的任天翔的背影上。 “这任家老四……看来已经起了别样心思,再让他继续守护镇龙杵,只怕日后会横生枝节。” 老居士微微点头,“守护镇龙法器的四个世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五弊三缺的影响。关外熊家女寡男鳏,只要是正式成亲,嫁娶之人一年之内必死于非命;义天家本该绝嗣,他巧借夏风的掉包计,改换了亲孙子的命格,总算是保下了一缕血脉;我呢……呵。任家守护镇龙杵,已经穷了三代人,老四此时被三世富贵动摇了心神……唉,也怪不得他。” 师父低头沉吟了片刻,手指在炕席上敲了敲。 “那就……不妨给他三世富贵,以绝后患。” 第1290章 令人发指的摧残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令人发指的摧残 老居士眼皮一跳,“那镇龙杵……” 师父咧着嘴阴笑了一声,不得不说,忽略掉他口吐鲜血的狼狈模样,单看这一脸不怀好意的阴险笑容,还真是够随我的。 呃,说反了,应该是我随了他才对。 当晚,师父的身体恢复了一点,他放出昏睡咒让跪在院子里的那些人全都睡了过去,悄悄的出了趟门。 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师父也明知道瞒不过我,干脆就没管身后的尾巴,一路走到了邻村,在一座破败的院子前停住了脚。 “这就是任老四家啊?切,真够穷的,连窗户都糊不起。他家吃的起饭吗,可别把我的炉鼎给饿瘦了。” 我跳进了院子里,屋里听见了外边的动静,问了声“谁”,灯却没有亮起来。 画面之外,我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屋子,想要看看任诗雨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任天翔披着他的破衣服走出了屋子,见到我们师徒俩站在门外,愣了一下。 “陶大哥,咋这时候来了,啥事啊?” 师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任天翔干笑了几声,脸色有点儿尴尬。 “不是陶大哥,我没那意思,这宝贝本就该是我任家守护的,当年我爷爷早就知道守护镇龙法器,必会遭五弊三缺的报应,这光是让我家受点儿穷已经算运气不错了,起码还没要了我的命。我这不是……嗨,穷怕了,一听见那三世富贵我就……” “老四,我没怪你。要是你愿意拿赤凰命格换取三世富贵,那就把镇龙杵交给我,三年后离开上水村,舒舒服服的享受富贵日子吧。但是你好好记住了,三年后的今天,带着你家闺女来找我,再过十八年,必须老老实实的履行你的承诺,让你闺女和……” 师父斜眼看了看我,我冲他俩做了个鬼脸,跑到屋子前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去。 “喂,任老四,你穷疯了啊,连个油灯都点不起?这黑灯瞎火的,我哪儿能看清楚我媳妇儿长什么样儿?” 我回头没好气的嚷道,任天翔的脸色尴尬的不行,师父叹了口气。 “这些年也难为你了,你去把镇龙杵拿来吧。记住了,在这两个娃娃年满二十四岁之时,你一定要严守承诺,不然不光是你一家人要遭受横祸,这天邪命格也会随之失控,祸患无穷。” “哎,哎!” 任天翔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乐颠颠的跑回了屋。 不多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根两拃长短的短棍跑了出来交给了师父,咧着嘴傻笑着。 “陶大哥,我什么时候能得到三世富……呃。” 还没等任天翔的话说完,师父就疾出一指,正正的点在了他眉心之中。 任天翔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我赶紧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塞进了任天翔的嘴里,又把那段“该记住的都记住,不该记的全忘完”的咒语念了一遍。 不多一会儿,任天翔悠悠转醒。 他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师徒二人。 “哎,陶大哥,小多余啊,这大半夜的,你俩咋在这儿呢?” “四叔,我和师父刚才路过这里,看见你睡在院子里,就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躺在这里就睡着了,是不是喝多了酒啦?” “我喝……哎哟小多余啊,你可真会拿你四叔开玩笑。你四叔穷的连稀饭都喝不起,连你婶子和诗雨妹妹都快养不活了,哪儿来的钱喝酒?要不等你长大了,有了出息挣了大钱,请你四叔好好喝一顿,也让你四叔知道知道酒是什么味儿?” “行啊,别说是一顿酒了,等我长大了,我把你接到城里去,住大房子开大汽车,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美到你都舍不得死。” “哈哈哈……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个小鬼头,小嘴叭叭的,净说好听话儿逗你四叔高兴。好,那我等着跟你享福了!陶大哥,没事儿的话我回屋睡了啊。” 任天翔捏着我的鼻尖笑了笑,转身回了屋。 月光之下,师父的脸色阴晴不定,一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那支镇龙杵。 我凑到师父面前,咧开嘴阴阴一笑。 “陶老鬼,我就不信你不懂人心不足的道理,你真的认为到时候任老四有了钱,还会履行他今天的承诺?” 师父的嘴角一抽,慢慢朝我转过头。 此时画面里的“我”和我自己正好站成了一条线,师父的眼光正正的穿过了两个“我”。 “对你来说,天命难违。对他来说……人定胜天。” “哈哈哈……陶老鬼,你不光是瞎,现在还疯了,你是想在五魁里独占两个名额吗?什么你啊他的,我就是我,天命……能奈我何!” 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朝上水村返回,我呆呆的看着师父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现在的我代表的是三才之中的人,天邪命格代表的是天。师父,你说的没错,我记下了。我……定能胜天!” 画面一帧一帧的流转,当年残存在我记忆中的一些片段,也逐一被眼前的画面给颠覆的粉碎。 我记忆中的六岁生日那天,师父用神策钱卜了一卦,随后他耗费了自己十年阳寿,给我换来了延命七天。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那一天其实是我九岁的生日,师父请来了夏风与他联手,把我身体里的力量一分为三。 师父说服夏风的理由,就是只有我才能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让五魁的后人命格归位,不再遭受厄运的困扰。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师父还多加了一个交换条件,他拿出了镇龙杵,宣布今后由夏家来掌管这一件镇龙法器。 夏风当然清楚,张俊轩身上的桃花煞不顺利破解,他也就没法在十六年之后完成最终的阴谋,控制天邪冥王,夺取风水界总掌门之位。 此时夏风又得到了镇龙杵,那日后收集齐了四件镇龙法器,天邪冥王自然就能顺利的归张俊轩所掌控了。 夏风狂喜过望,师父也暗自得意。 于是两个老东西各怀鬼胎,强强联手,把我给按在炕上进行了一番令人发指的摧残。 可能大家有所怀疑,在我六岁的时候,合师父和老居士两人的法力,都险些被我一招秒杀。 此时的我已经九岁了,法力更为高深,就凭师父和夏风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制住我,把我身体里的力量割裂分离的。 我在眼前的画面里得知了真相,师父在给我换来七天生命的同时,以自己的十年阳寿,将我身体里的力量压制了十二个时辰,让我无力反抗。 也就是在那天,师父阳寿大损,一夜白头。 夏风顺利的用阴阳土行之术把我身体里的力量割裂成了三股,其中地灵之力被老居士带走,人王之力留在了我的身体之中,而天邪之力则被师父转移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容器”…… 也就是那若兰的身上。 第1291章 别再这么善良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别再这么善良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能都猜到了,我上了夏风和楚寒楼的当,带着太一令打通了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 在蛟头山上,唐果儿的歌声激发了潜藏在那若兰体内的天邪命格。 虽然我用夏天“偷”来的镇龙杵插在了黑蛟雕像上,但那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天邪命格的爆发。 六月初六,将会是天邪命格重生的最后机会。 地灵之力被老居士带走之后,她和我师父赶赴宝瓶山,老居士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以葬龙棺和十八双冥鞋为法器,再加上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前任掌门岳为轻的十八个人的魂魄,制造了一个封印地灵之力的风水阵法。 按照师父和老居士的设想,如果天邪之力和地灵之力被顺利的彻底封印,那我以后将会变成一个法力平庸的普通风水师,不会对现有的风水界产生任何影响。 但可惜的是,连老居士都没有想到,夏雨的命格被夏风暗自调换过了。 风水阵法缺了一个人的魂魄,未能最终完成。 师父和老居士试图封印天邪之力和地灵之力的想法一个也没能实现,无奈之下,师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股力量,也就是我身上的人王之力上了。 我眼前终于出现了任天翔和马兰带着任诗雨到我家里,来求师父帮他解除穷煞的画面。 那时的任天翔已经被我抹除了一部分记忆,他把两瓶白酒,一块腊肉放在门口,怯怯地看着屋门。 我趴在窗子上看着他们,任诗雨抬头看到了屋子里的我,对着我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我也看着她笑。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任诗雨的脖子上戴着凤佩,拉着我的手,笑靥如花。 在那一刻,我也跟着画面里的自己咧开了嘴。 那时的我,已经重新回到了六岁。 这段长达三年的交错时间,已经被师父施法隐藏在了我生命的闰角之中。 我的记忆,就是从六岁的时候开始恢复正常的。 之后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闪过,我慢慢的坐在地上,像看了一场漫长而熟悉的电影。 我上了学,直至毕业。 我提着烧鸡和两瓶白酒回到家里,师父卜了一卦,让我解一下卦象。 他把一块凰佩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去中州找一个叫任老四的人,七天之内和他的女儿成亲。 他给我留下了一张火车票,还有一千块钱,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直到今天都音信全无。 我来到了中州,找到了当年的任老四,也就是现在的任天翔。 果然就像当年我猜测的一样,他两口子有了钱,就嫌弃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想要悔婚,不肯把任诗雨嫁给我。 连接出现的天谴报应让任天翔和马兰慌了神,他们终于应允了这门亲事,我和任诗雨结为了夫妻,交换了玉佩,命格归位。 但我和任诗雨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我们俩之间产生过很多误会,也有过几次激烈的争吵。 尤其是当王玥出现的时候,任诗雨误会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感情,赌气离开了我们居住的小院,险些被一辆车迎面撞上。 王玥…… 她飒爽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的时候,我的心脏忍不住狠狠的一疼,呼吸顿时就困难了起来。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画面里的王玥。 但她那熟悉的声音却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耳膜,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她撸着袖子去追大公鸡,提着各种美食跟我一起逛街的情景。 “这就不敢看了?嘿嘿,陶多余,我还以为你的心神有多坚定,原来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想要给她报仇?来啊,杀她的仇人就在外边的大厅里,只要你能走的出这个幻象空间,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报仇。你不是一直都在追查王玥真正的死因吗?抬起头来,看啊,你看啊!” 娘的声音暴戾的在我耳边响起,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不敢抬头。 但没多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王玥坐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紧皱着眉头。 她手里的笔不停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唇一张一合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画面渐渐的拉近了她手里的本子,上边清晰的显出了几行字。 太极门,鄢无鱼。 万亨地产,张俊轩。 肖玄通,肖遥。 下边还有一行重重的划了几道横线的字。 森特财团…… 张子墨! 我的瞳孔顿时猛然紧缩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门铃按响。 王玥警觉的把本子收好,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来人正是我娘,张子墨。 王玥的脸色怔了一下,娘笑着开口。 “玥玥,还没休息啊?我听小轩说你出差很久了,为了案子把婚期都给推迟了。哎呀,你看看你,都瘦了。” 娘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走进了门。 王玥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硬。 “姑姑,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娘没回答王玥的话,关上门,笑着拉起了她的手。 “案子办的怎么样了?全家人都在盼你回去和小轩完婚,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哦……案子啊,差不多了。嗨,您看我这儿乱的,我收拾收拾。” 王玥赶紧把笔记本电脑收好,娘站在她身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狰狞了起来。 “玥玥,你是多余的朋友,本来呢,我也不想杀你,免得我那个窝囊儿子哭天抹泪的埋怨我。可既然你已经查到了森特财团……我也就没法再留着你的命了。” 王玥对娘的到来似乎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她当时没有配枪,危急之下猛然一腿朝着身后就侧踹了出去。 娘的身子顿时就飞出了一米多远,重重的撞在床上,王玥的身形顿了一下。 她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刚想继续抬腿跑出房间,娘靠在床边上阴阴的冷笑了一声。 “玥玥啊,你这姑娘哪里都好,姑姑也很喜欢你。只是你跟我那窝囊儿子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软肋,那就是……心太软了,说什么也不肯对敌人下死手。要是还有下辈子,你可得好好记住姑姑的话,千万别再……这么善良了。” 娘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她把指头伸进瓶子里抹了一下,食指在自己的两条眉毛上左右重重的一划。 娘的两条眉毛顿时沾染了浓黑的血迹,王玥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抬腿就朝房门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娘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双手同时抬起。 左手在地板上拍了五下,右手拍了六下。 王玥的身形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地,此时的画面正对着她的脸,那双漂亮的杏眼之中…… 一瞬间就失去了神采。 娘冷笑着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王玥面前,眉心里猛的闪起了一朵小小的纯白色火焰。 “不……不!” 我对着眼前的画面嘶声吼叫着,剧痛的心口处顿时就翻涌上来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第1292章 重生的祭品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重生的祭品 那股纯黑色的法力又一次在我的丹田里疯狂翻涌了起来,金色的凤鸟也暴戾的鸣叫着,几乎要把我的丹田给胀破了。 “冷静一点儿,冷静一点儿!”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大嚷了起来,我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画面,闷着脑袋拼命的大口呼吸着。 我心里也很清楚,娘是在用王玥的死来刺激我。 她想要让我的情绪失控,为了复仇而不顾一切的完成和天邪命格的融合。 我赶紧盘腿坐好,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净心神咒,拼死压制着不断翻涌的冲天怒意。 随着我脑海里的咒语声越来越响亮,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和金色的凤鸟这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良久,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视线正正的对着画面之中被娘活生生烧毁了生魂,已经变成了活尸的王玥。 “谢谢你,你要传达给我的信息,现在我已经都收到了。只是……我可能要对你食言了,我没法亲手给你报仇,但我答应你,会替你照顾好王叔。你……安息吧。”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了起来,眼前的画面微微模糊了一下,渐渐变的透明。 我在前边的故事里提到过幻术空间,但之前我并没有真正的亲手破解过这种顶级的幻术。 其实幻术跟其他法术不太一样,并不完全是依靠法力去破解的。 除非制造幻术的人道行很弱,我可以凭借强大的法力简单粗暴的把幻象给瞬间击碎。 很显然,娘用鬼画眉复制出的这个制造幻术空间的人,法力高深,很有可能是我爹本人。 我不可能用法力碾压掉眼前幻象的存在,那就必须要依靠坚定的信念去摆脱幻术的困扰了。 就在刚才,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对王玥之死的执念。 我并不是不再为她的牺牲而悲痛,而是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王玥豁出性命搜集到的重要线索,现在已经全部传达到了我的手中。 她为这件事儿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如今都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我所要为她做的,并不仅仅是报仇而已。 即便是我逆天弑母,也不可能换回王玥的重生。 我应该按照王玥的遗愿,彻底破解掉一切谜团,让风水界重回正轨。 她在尘世间所牵挂的,也只有王旭一个亲人。 从今往后,我会待王旭如亲生父亲,尽心侍奉,为他养老送终。 这跟王玥对我的付出相比,看起来微不足道。 但我相信,这一定是王玥临终之前的心中所想,只是现在…… 她已经永远不可能亲口来托付我了。 我只有把对她的哀思埋在心底,破解掉眼前的幻术空间,顺利的回到现实世界当中,尽心尽力的完成她没有完成的遗愿,这才是对她的牺牲所做出的最好回报。 想通了这一节,我眼前的画面微微一抖,顿时就变的模糊了起来。 “咦?!” 娘惊愕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只要我不再执着于眼前的幻象,就一定能走出这个幻术空间。娘,放手吧,您已经做过的错事儿,儿子没有资格去指责您,我只希望您以后……” “哈,指责我?哈哈哈哈……” 娘狂笑着打断了我的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连老天爷都没有资格指责我所做的事儿,你凭什么!我的傻儿子,你以为娘做过的坏事儿就只有这一桩吗?现在你已经离开了酒店,也就没法再护着那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瞎子了。” 我的心脏猛然一紧,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您……您要对果儿做什么?娘,她只是个无意中被卷进这场纷争的无辜小女孩儿,我已经亏欠她很多了,我求您不要……” “呵,无辜?亏你会这么想。我的傻儿子,在这件事情里,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娘冷笑了一声,“她本来应该是银凰命格,命中注定是要跟你一起站在祭坛上接受整个儿风水界跪拜的银凰公主!可我觉着关外熊家的势力太大,掌控她太难了,于是就在她出生之前找到了熊云,忽悠她说,只要她把银凰和地凰的命格调换,我就把风水界女主人的权力交到唐果儿手上,还给她风水十七雄这支庞大的力量作为后盾。哈哈哈,那个熊云也太好骗了,她真的就傻乎乎的把那小瞎子的命格跟水鹿彤掉了个个儿。一个无父无母,连爷爷都死了的水鹿彤,当然是比关外熊家的亲外孙女要听话多了。这些年,我一直都让真正的银凰公主隐藏在风水十七雄的队伍里,轻而易举的就让她变成了……天邪命格的最后一个载体!”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焦急的摇着头。 “这些等以后我们慢慢再说也不晚,娘,您到底把果儿给怎么样了?您……您千万别杀她。” “蠢货!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哦,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只是你一直都在装傻而已。你心里早就清楚,想要完成三才合一,天、地、人三凰就是原本你身体里的那三股力量的祭品,无论我杀不杀她,她都会死!” “不,我绝不会让这三股力量重新融合!” 我焦躁的吼了起来,“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权力,也不需要什么力量!我不想做这个风水界的总掌门,更不会让果儿和鹿彤姑娘成为这场祭祀的牺牲品!” “哼哼哼,这事儿可就由不得你了。现在天邪之力已经暂时吞噬了人凰和天凰命格,只等它吸收了这最后一个小瞎子身上的混沌之气,就会以水鹿彤的身份跟你一起登上祭坛。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黑蛟会和金凤进行最后一场生死决战,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吞噬黑蛟,让任诗雨,水鹿彤还有唐果儿成为天邪冥王重生的祭品,完成最后的……融合了。”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寒意不停的从我背后升起,我死咬着牙,缓缓摇头。 “不,我相信师父的话,人定胜天。您想要用天命来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天命给砸个稀巴烂。我倒想让您看看,天命……能奈我何!” 这句话从我的头顶怒吼着直冲上天,我眼前的幻术空间猛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渐渐的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 “哼哼,好,你不是想知道我把那个小瞎子给怎么样了吗?” 娘阴冷的声音回荡在我面前,我微微一愣,心神颤抖了一下,眼前的幻术空间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亲手培养了十九年的银凰公主……是怎么夺舍地凰命格的。” 幻术空间猛然切换到了酒店里,我的呼吸顿时就停止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紧盯着眼前的画面。 水鹿彤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她的步子很缓慢,身体看起来有点儿僵硬。 她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唐果儿的房间,脸上似乎是木无表情。 但她的双眼之中,却在不停的闪着一道道…… 纯黑色的精芒! 第1293章 嘹亮的戏词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嘹亮的戏词 “哎,小彤,你哪儿去……哟,你介眼睛是恁么地了?!” 狄三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朝水鹿彤迎面走了过来,一眼看见了她的眼睛,吃惊的问了她一声。 水鹿彤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僵硬着身子,径直朝着唐果儿的房间走了过去。 “哎,小彤,我问你话呢?哎哎?你去小嫂子的房间揍嘛?她需要休息,你别去吵她……哎哟!妈呀,烫死我啦!” 狄三先伸手去拍水鹿彤的肩膀,但他的手刚一碰到水鹿彤的身子,一股浓黑的烟雾猛然腾起,把狄三先硬生生的给掀了出去。 狄三先就像是一棵被飓风刮断了的树干一样,凌空飞出了几米远,一碗滚烫的汤全都扣在了他身上,烫的他哇哇乱叫了起来。 酒店里的其他人顿时就被惊动了,房门一个紧接着一个打开,一群人忙乱的冲了出来,七手八脚的扶起了狄三先。 “快,拦着小彤!她不对劲,好像是撞着嘛脏东西了,可别让她进小嫂子的房间去!” 狄三先顾不上那一头一脸的热汤,指着水鹿彤大喊了起来。 众人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拦在了水鹿彤身前。 水鹿彤呆呆的停下了脚步,梁多多看着水鹿彤的眼睛,低呼了一声。 “齐姑娘,快!你来看看,小水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齐祺探着脑袋朝水鹿彤凑了过去,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脱口而出。 “小心!” 幻象之中的齐祺当然是不可能听的到我的声音,她刚想要伸手去翻水鹿彤的眼皮,一股纯黑色的烟雾猛的从水鹿彤的眉心处腾了起来。 “啊!” 齐祺被那股浓黑的烟雾一下子击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众人大惊失色,赶紧扶起了齐祺,一起堵在唐果儿的门口,摆出了各种法术的架势。 梁多多举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先别轻举妄动,皱着眉头紧盯着水鹿彤。 “小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回答我,你想要进小嫂子的房间……到底是要做什么?” 水鹿彤阴森森的咧了咧嘴,并没有回答梁多多的话,抬脚就朝房门走去。 站在水鹿彤身后的沈紫毫看出情况不对,手腕一抖,一杆毛笔从袖筒里滑进了掌心。 “金盔金甲金天兵,邪祟退散灵台清!” 沈紫毫一声大喝,“唰!” 一道亮银色的精芒凭空腾起,一张符箓迅速的笼罩住了水鹿彤的身子。 齐祺倒也机灵,见水鹿彤的身子稍一停滞,赶紧瞅准时机,迅速的从包里捻出了一根银针。 “噗!” 一声轻响,银针正正的扎在了水鹿彤的后脑玉枕穴上。 水鹿彤顿时就定格在了原地,瞳孔里微微一闪,眼睛中的黑色似乎是瞬间就消退了一些。 “呼……老魏,先把小水的手脚捆住,送回房间里好好检查一下。你带人守着小嫂子的房间,千万别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梁多多赶紧分派了一下人手,众人一起吐了口气,刚想要靠近水鹿彤仔细观察一下她到底是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的时候…… 水鹿彤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睛里猛然闪过了一道更加浓黑的精光。 “大家退后!” 梁多多慌忙出声提醒,但…… 已经晚了。 一片凌厉的黑色煞气突然从水鹿彤的眉心处腾起,紧接着,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人惨叫了一声,一起飞了出去。 距离她最近的灰三儿和赵合吾顿时就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其他几个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我的眼前一瞬间就一片混乱,哀声四起,画面都被一片殷红的血色染红了。 “娘,停手!不要杀他们!” 我嘶声大喊了起来,回答我的却只有一声阴鸷的冷笑。 “我不杀他们,你就能同意主动跟天邪之力还有地灵之力融合了?” 我一时语塞,娘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画面之中,扎在水鹿彤后脑上的那根银针已经被天邪之力逼出了体外,反倒是“嗖”的一声,朝着齐祺激射了出去。 “闪开!” 护在齐祺身边的毕老师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已经被吓呆了的齐祺,左手一扬,一把粉笔头迎着银针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防御阵法。 “啪!” 银针跌落在了地上,但巨大的法力反噬也同时把毕老师那矮小的身子撞的倒退了好几步。 “噗!” 一口鲜血从毕老师的嘴里疾喷而出,她扶着墙壁勉强站定了身形,左手连连扬起,五颜六色的粉笔头像暴雨骤至一般的飞向了水鹿彤。 “快!你们赶紧联系班长,小水同学中的邪不是一般的……咳咳!” 毕老师一边大喊,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刚才她毫无征兆的受了重伤,此时法力微弱,飞出的粉笔头打在水鹿彤的身上,发出了密集的“啪啪”声,但水鹿彤却只是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些粉笔头无力的跌落一地。 “老狄!” 梁多多提高嗓门大喊了一声,沈紫毫赶紧挥着毛笔挡在了水鹿彤身前,一道紧接着一道符箓劈头盖脸的朝着水鹿彤罩了过去。 狄三先猛然回过了神,赶紧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他的手抖的很厉害,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一边乱喊乱嚷的骂着人。 我估计狄三先的这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十几秒钟之后,依然没有接通。 他慌乱的骂了句脏话,又赶紧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小仙女姐姐,您赶紧来啊,酒店,就我们住的这个酒店!小嫂子有危险,快着点儿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狄三先语无伦次的说完,赶紧挂掉了电话,连滚带爬的跑回房间。 不一会儿他就举着个锅铲子一样的武器冲了出来,酒店的走廊里一片混乱,十几个人乱哄哄的缠斗在了一起。 “哼,这个姓狄的果然吃里扒外,跟他暗中勾搭的那个什么……呵,小仙女,就是夏老鬼的孙女吧?好啊,我倒想看看,一个断奶还没几天的小女娃儿,到底能在天邪之力的手下走几招。” 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眼前的战局了,赶紧盘膝坐在了地上,凝神屏气,收摄心神。 我必须要尽快破解眼前的幻术空间,赶回酒店去阻止水鹿彤。 “啊!” 一声惨叫凄厉的从画面中传来,我的心脏猛然一紧,刚刚才平稳了一点儿的心神顿时就重新混乱了起来。 “梁姐!” 一片惊呼声四下响起,我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顿时停止了。 画面之中,梁多多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瘫软在了地上。 众人急切的围在她身边,而此时,水鹿彤的眼睛里闪耀着狰狞的黑色光芒,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着唐果儿的房间。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一声嘹亮的戏词突然响起,我的眼光顿时就死死的定格在了…… 眼前的画面上。 第1294章 隐晦的提示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隐晦的提示 画面中的所有人都被这声戏词所吸引,众人的眼光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鲜艳戏服的身影昂然站在了水鹿彤面前,白色和宝蓝色相间的衣服,手中拿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宝剑,足有一尺多长的剑穗红艳艳的映照着他的脸。 那人虽然勾了脸,画着粉色的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尚梨园?!” 我心中突然闪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就充斥了我的喉头。 “魏大哥,带着所有人走,保护好小嫂子。咱的大王是去迎击韩信了,不能让他得胜归来以后瞧见营帐被汉兵端了,手下的兄弟一个也不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后咱的大王……就靠着众家弟兄们扶持着,东山再起,重渡乌江,夺回咱江东儿郎的锦绣江山了~” 尚梨园这几句话捏着嗓子,就像是戏台上的韵白一样,抑扬顿挫,柔美至极。 但我的心脏却狠狠的一揪,失声大喊了起来。 “尚大哥!你不要……” “各位老板,看准了工尺儿,垫头和挂儿都免了,胡琴托紧着点儿,咱这就……鸣锣开戏喽!咿~呀!” 尚梨园话音刚落,向后做了个下腰,手中的两把宝剑凌空交叉在一起护在头顶,摆出了一个凄美的亮相身段。 “无义韩信,背主贼子!看哪~剑!” “剑”字甫一出口,尚梨园手中两把宝剑的寒光瞬间就交织成了一片亮白色的网,一剑紧接着一剑不停的刺向了水鹿彤的眼睛。 “唰!” 一片浓黑的雾气从水鹿彤的眉心里腾起,瞬间就吞噬了那片亮白色的剑影。 “自从我随大王夺城掠地,立誓愿与大王生死相依,灭强秦那汉王刀兵又起,全不顾众苍生休养生息。愿上苍息干戈顺从民意,愿楚汉免征战……造福华夷!” 尚梨园口中一边唱着悠扬的戏词,手中的宝剑却毫不停滞。 他的身段被天邪之力冲撞的站立不稳,那片黑色的雾气掠在了他的脸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顿时就盖住了尚梨园精心勾画的妆容。 他死死的咬着牙,手中的宝剑白光闪耀,不停的硬顶着黑雾的侵袭,招招都是和水鹿彤同归于尽的搏命架势。 几秒钟之后,水鹿彤竟然在尚梨园蛮不讲理的强攻之下倒退了几米,唐果儿房间门前一片开阔。 几道不同颜色的法力偶尔从剑尖上溅射出来,能看的出来,尚梨园虽然会使用不同的五行法力组合在一起形成相生相克的配合,但由于修习时间太短,显的极为生疏。 我心里很清楚,此时水鹿彤…… 应该说是天邪之力吧,还只是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以尚梨园的真实法力,不出几分钟,天邪之力就会重新夺回主动。 而尚梨园就会毫无悬念的横尸当场,绝无一丁点儿胜算。 “尚大哥,尚……” 我紧捂着胸口,每呼吸一口,心脏就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走!老狄老蔡老米,照顾好伤员,小沈和美人儿,你俩去把小嫂子背出来!老宋,你来断后,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出酒店!” 魏三省嘶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众人略一迟疑,紧接着就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尚梨园……你这个贱人!” 娘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亏我教了你五行法阵,你竟然用来跟我作对!呵,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风水十七雄才跟你认识了几天时间,却个个都被你收买了人心。他们本来应该是听命于真正的银凰公主的,现在却都成了你和那个小瞎子的鹰犬走狗!你到底……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死咬着牙齿,没回答娘的话,重新盘腿坐了下来,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一声紧接着一声的闷哼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耳膜,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净心神咒,强迫自己的心神坚定下来。 我没再睁开眼睛去看眼前惨烈的打斗场景,也没再理会娘越发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的心底渐渐澄清,几分钟之后,我慢慢的站起身来。 眼前的画面已经支离破碎,一道道密集的裂痕纵横在幻象之上,水鹿彤和尚梨园的身影早已是一片模糊。 “不……不!不可能,自从陶瞎子分离了你身体里的三才之后,你就是一个只会哭天抹泪的窝囊废!你怎么可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能坚定意志打破幻术空间的!你……你给我哭啊,生气啊,来杀了我啊!来啊!” 娘尖利的嘶吼了起来,我走到残破不堪的幻象空间前,慢慢的抬起头。 殷红一片的画面之中,尚梨园早已奄奄一息。 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宝剑上鲜红的剑穗,还是尚梨园喷溅而出的鲜血。 此时其他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尚梨园手中的宝剑“哐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他无力的瘫倒了下去,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正的对着我。 “十数日蒙厚爱心心相系,许誓愿伴随你生死不离。愿大王……咳咳,愿大王莫牵挂脱离险地,愿大王福寿绵长……遂心如意。” 几句含混不清的戏词从他的嘴角,随着不断涌出的鲜血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静静的看着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尚大哥,你放心去吧,等我离开了这里,会用心去挑选一位传人,让徽州尚家班的香火得以延续。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和果儿去你的坟前,给你唱一出你最喜欢的《霸王别姬》。你可千万别嫌我唱的烂,我这个大王哪……唉,对戏曲真的是一窍不通。要不你就托个梦来教教我,你说这样……可好啊~” “咔!” 一声脆响,我的眼前猛然一片明亮。 “不!不可能!” 娘凄厉的嗓音震的我耳膜一阵剧痛,我慢慢的走到那扇紧闭的车厢门前,眼睛之中平静如水,心底古井无波。 “三墙矗立,四方缺一,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道入口的门,即是出口所在。” 娘呆愣了一下,随后她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竟然连这道机关的玄机都被你猜到了,行,算我小看了人王之力的智慧。可你别忘了,我刚才提醒过你,破解最终机关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你的手法有误,就会重新进入另一个平行空间,这辈子……嘿嘿,你也别想再出来了!还有,你那一真一假两个表哥现在还都被困在幻术空间里,就凭他们自己的心性,想要走出来……” “三幻之境,一实两虚,四方为假,三才为真。娘,其实您心里还是舍不得让我死的,您在每个关卡里都给我留下了很隐晦的提示。三角形之中必然蕴含着一个四方形,而四方形之中,也都会出现一个三角形。儿子猜测一下您想要告诉我的意思吧,就是……三角即是四方的幻象,而四方才是……真正的三才。” 第1295章 意外流血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意外流血 四下一片死寂,娘此时的反应也恰好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测。 我长吐了一口气,伸出手按在了面前的车厢门上。 “虚幻之相,所蕴含的法力未必有多深厚,多数是以激发受困者自身的心魔,而使其陷入愈加恐怖的情境之中。只要心魔消除,幻象……自破。” 我微微勾起了嘴角,一道无形物质,非阴非阳的灵体气息缓缓的灌注在了车厢门上。 一个暗灰色的三角形在车厢门上逐渐显现出来,紧接着,“咔,咔……咔咔咔……” 一阵密集的破裂之声过后,两个身影猛然凭空出现在了屋子里。 一个蜷缩在地上惊恐的抱着脑袋嘶声大喊着,另一个却在双脚蹦着高,指手画脚的破口大骂。 我笑着回过了头,刚要伸手去拍“郭永喆”的肩膀,却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是你?!” 那人停下嘴回过头来,眯着近视眼凑到我面前,却是张俊轩。 “哎?出来了?呼……我跟你说,我刚才看见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舌头趿拉的老长,她跟我不停的说,错了,我们都错了,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她死掉的原因也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样。我特么都不认识她,肯定是姑姑制造出来的幻象来吓唬我的。我就狠劲儿的骂她,让她滚远点儿,别来缠着我,可她就是不走……” 我没空去搭理张俊轩的啰啰嗦嗦,赶紧把他推在一边,朝蜷缩在地上的郭永喆跑了过去。 “郭子,郭子!” 我扶着郭永喆的肩膀叫了他两声,郭永喆猛的一缩身子,颤抖着嘶声叫道。 “别过来,别过来!” “郭子,是我,我陶子啊。别怕,你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刚才别管你看见了什么,现在都没事儿了,啊。放松点儿,深呼吸。” 郭永喆慢慢的平静了一下情绪,我扶着他站起身来,郭永喆的身体抖的很厉害,满脸都是泪水。 “怎么了?你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扶着他靠在墙壁上,递给他一支烟。 郭永喆哆嗦着手接了过去,喘了半天粗气才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 “陶子,哥们儿刚才看见我小时候的事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刚出生,就被人给掉了包,和他……” 郭永喆指了指张俊轩,我给他把烟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怕,慢慢说。” 郭永喆狠狠的吸了口烟,把自己给呛的连连咳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把我给掉包的人就是咱在蛟头山上见过的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儿,叫……夏风是吧?他把我们俩的八字命格对调以后,也没想怎么难为我,趁着天黑悄悄的把我放在了一家农户的门前。那家农户就是我爹妈家了,当时天还没亮,家里的牛突然就叫了起来,我爹出门瞧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孩子被人放在家门口。这事儿我以前好像是跟你提起来过,只不过我……嗨,也不知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我妈骗我的。” 郭永喆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我记得我妈跟我说,我是在一个医院里出生的,当时她听见了窗外传来一声牛叫,咵嚓,就把哥们儿给生下来了。可我瞧见的却不是这么回事儿,她和我爹以前明明就是郊区种地的农户,我是他俩捡来的,她怎么就能记成是在医院里边生下的我呢?” “嗯……可能是有人不想让你爹妈知道你的来历,故意把他俩的记忆给篡改了。你接着说,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能把你给吓成那样?” “陶……陶子,哥们儿……嗷!” 郭永喆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一把搂住了我,突然扯着嗓子就哭嚎了起来。 我顿时就一阵窒息,还没痊愈的胸口被他给勒的生疼,险些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撒……撒开手,慢慢说。” 我拼死摆脱了郭永喆的魔爪,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半天,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话。 “陶子,我爹妈……是我亲手杀的!” “……啊?!” 我被郭永喆的这句话给吓的一个激灵,脚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你……这是你从幻境里亲眼看到的?!” “嗯,亲眼见的……在我十六岁的那一年,有天晚上我悄悄起了床,拿着把剔骨刀进了我爹妈的屋子,把他俩都给……之后我就把他俩埋在了后院的菜园子里,一个人来了中州。陶子,这不对啊,不对!哥们儿记得清清楚楚的,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我们一家就在城里,从来就没去过农村啊!我爹妈都是害了重病死的,哥们儿亲手把他们送到火葬场去火化的,可这……” 郭永喆嘶哑着嗓子一个劲儿的摇头,此时张俊轩早就跑到了一边,身子紧贴在墙上,脸色苍白,惊恐的瞪着眼珠子。 我皱了皱眉头,只能暂时先安慰了郭永喆几句。 “郭子,你先别着急,你看见的幻象不一定就是事实,也有可能是……某个人故意制造出来想要扰乱你的心神的。咱先从这里出去,其他事儿慢慢再说。” “哼哼哼,你们看到的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记忆可能被篡改,命格也可能会被调换,但只有用你们自己的血激活的过往……半点儿也掺不了假。” 娘的声音阴森森的传了过来,“你们三个人仔细想想,这一路上经过的六个密室,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过意外流血的经历?错不了,你们三个人所看到的幻象,其实都是你们内心深处最害怕见到的……潜意识深处的记忆。” 我愣了一下,娘的语气不像是在糊弄我们。 没错,在经过第二个密室场景的时候,我的确是被一处生了锈的铁管给划破了胳膊。 我还生怕伤口感染,用双氧水和碘伏仔仔细细的消了毒。 直到此时,我的胳膊上还包着弹力绷带。 “你俩……都流过血吗?” 我问张俊轩和郭永喆,张俊轩一脸紧张的点头。 “我的眼镜丢了,看不清路,在过第四个游戏场景的时候绊了一下,让根钉子给拉破了小腿,流了些血。” “郭子,你呢?” 郭永喆慢慢的举起了左手,虎口处留着一道新鲜的血痂。 “我在点火把的时候,让木板上的倒刺扎破了手。” 我心中一凛,要是我们刚才所身处的幻术空间真的都是用自己的血来激活的…… 那毫无疑问,就像娘说的一样,一切幻象场景,都是我们之前的亲身经历。 只是这些经历或是因为记忆被篡改,或是因为命格被调换,而没有体现在我们三个人的记忆之中罢了。 “难道我刚才见到的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她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张俊轩低着头喃喃自语了一声,我正在拼命的朝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郭永喆突然愣了一下,抬起了头。 “你说的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子?” 第1296章 挺不自在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挺不自在的 “她就穿着……” 张俊轩刚一张嘴,我赶紧闪身站在了他和郭永喆之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什么她?你的眼镜不是丢了吗,能看清楚吗?” “呃……看看……看不清,没看见。” 张俊轩倒也机灵,见我脸色不对,赶紧一个劲儿的摇头。 郭永喆一把扒拉开我冲到了张俊轩面前,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哆嗦着。 “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红色高跟鞋。她是上吊死的,舌头伸的很长。她有一边的眼皮下边长着一颗黑痣,有一颗门牙稍微有点儿歪。” 张俊轩慌乱的看了我一眼,我气的差点儿头顶冒烟,又不能当场骂他。 “雪菲,是雪菲……啊!” 郭永喆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把脑袋不停的撞向墙壁。 “雪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把她的原话一字不差的给我说出来!你说啊你!” 郭永喆赤红着眼睛把张俊轩按在墙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 “你……你撒……” 张俊轩顿时就两脚离地,呼吸停止,我赶紧拦住了郭永喆,在他耳边大吼道。 “郭子!你听我说!他看到的嫂子不是真的,肯定不会是真的!要是这件事情真实的发生过,嫂子一定会在你俩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说清楚,绝不可能到现在才借他的嘴来告诉你!”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我们去九凶之地之后呢?雪菲一定是死不瞑目,这才用自己的阴魂来给我报信!” 郭永喆回头朝我大吼,我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那就更不可能了,嫂子的三魂七魄已经……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在九凶之地的时候,她自毁了魂魄,已经消散的一丝也没剩下了。即便是她的死另有原因,嫂子也绝不可能知道,更不会以魂魄的形式出现在任何场合。郭子,你听我的,冷静下来。我们现在一定要先走出这个密室,其他事情慢慢再说。” 郭永喆的神色一愣,手上微微松了点儿劲。 张俊轩赶紧扯开他的手,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边,顺着胸口不停的咳嗽着。 “嘿嘿,一个自毁了三魂七魄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再给你报什么信了。但是你们真的确定她的魂魄……就一丝也没留的下来?” 娘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我心里急的都快要着火了,但脸上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给娘磕头,求她赶紧住口,千万别再说下去了。 其实我很清楚,张雪菲的魂魄…… 的确是留下了一缕。 当时她曾经答应过那个使用阴门双开法术的人,也就是夏风。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郭永喆是安全的,没有死于野长城上的天雷,这才能心甘情愿的身穿红衣,上吊自杀。 于是夏风就施法让她的一缕魂魄亲自到野长城上看了一眼,后来王玥还利用那缕魂魄,成功的让她现出了完整的鬼相。 但那缕魂魄随着王玥的牺牲,已经不知所踪了。 难道说…… 娘在杀害王玥的时候,拿走了那一缕魂魄,这才让张雪菲重新出现在了幻象之中? “郭子,你听好。” 我赶紧抢在娘之前开口,使劲儿在郭永喆的肩膀上拍了拍。 “无论嫂子的死到底有什么蹊跷,我都会帮你查到底,揪出杀害她的真凶。但现在……” “呼……得嘞,哥们儿明白。” 郭永喆长吐了一口气,死咬着牙点了点头。 “走,先出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一把拉着张俊轩,三个人抬腿就朝那道车厢门迈了过去。 果然就像我猜测的一样,眼前的那道“车厢门”…… 就是整个儿密室逃脱游戏的最终出口了。 我的身子穿过了幻象,下一秒钟,眼前的光线猛然暗了一下。 随后,密室逃脱体验馆的大厅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但柜台之中空无一人,那台开启着的电脑屏幕还在散发着黯淡的微光,我几步冲了进去,伸手在椅子上摸了摸。 一丝淡淡的体温还残留在皮质的椅子面上,我赶紧四下释放出了一道神识,而娘的气息…… 已经不在我神识探查的范围之内了。 “……嗯?” 我刚想拔腿往外追,突然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发电机。 “嗡隆嗡隆”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我记得郭永喆跟我说过,一般的汽油发电机加满一次油,只够支撑连续运转七八个小时。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挂钟,此时距离我们进入第一个游戏场景,已经过去了…… 将近三十个小时了。 看来是娘早就恢复了这里的电力系统,只是我们被困在了游戏密室里,再加上那道凌厉的水行法力的遮掩,而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去追赶的念头。 既然娘把所有的细节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滴水不漏,那她一定早就做好了我能顺利破解所有关卡,走出幻境的准备。 此时,她应该是早就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迅速的离开了这座密室逃脱体验馆,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不主动现身,我是很难找到她的下落的。 我们三个人对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拔腿就跑出了那道黑漆漆的大门。 坐着电梯下楼的时候,正赶上了凌晨五六点钟的清净时分。 这座大楼里加班的苦逼员工也早就回家休息了,还好没有人看到我们仨的狼狈模样,不然…… 闹鬼的传言还会继续发酵下去。 我们三个人像逃命一样的下了地下停车库,跑上了张俊轩开来的车。 我让他发动了车子,赶紧把两部早就没了电的手机充了一会儿电,张俊轩回头苦着脸问我。 “现在咱去哪儿?” “甭跟我咱,一会儿我自己走,没打算带着你。” 我翻了翻白眼,“车借给我,你俩先……嗯,我给你找个绝对安全的地儿,你俩去……张家。” “张家?!” 张俊轩一个激灵,郭永喆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嗯,张家是最安全的地方。目前……那位,她肯定是不能回张家去,我们俩都对张老爷子有用,他肯定不能眼瞅着我们在张家出事儿。陶子,你要办什么事儿就去吧,在你联系我们之前,我会盯着他,不让他离开张家一步。” 我笑着点了点头,还别说,郭永喆突然变的如此聪明,思路清晰,还真是让我省了不少脑细胞。 只是…… 也不知道是还没适应这种变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这种感觉没法用文字去表达出来,反正就是…… 让我挺不自在的,我忍不住怀念起了以前那个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郭永喆。 给手机充好了电,我把他俩给撵下了车,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了地下车库的拐角,赶紧开了手机。 我没理会那一大串未接电话的短信,直接给胡小蝶拨了出去。 第1297章 一通小粉拳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一通小粉拳 几乎是一秒钟工夫,胡小蝶就接起了我的电话。 她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明显带着一丝焦急慌乱的情绪。 “陶队,你的电话怎么一直都打不通?出……出事儿了!不是,你别急,不是果儿,是……” “我都知道了。” 我心里顿时就一阵酸楚,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在跟踪水鹿彤,还是和风水十七雄在一起?” 胡小蝶呆愣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陶队,你是……怎么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儿的?你都看见了?可我……怎么没见着你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胡小蝶感觉出我的情绪不太对劲儿,这才把她那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我正在跟踪水鹿彤,看看能不能根据她的行踪把她背后的主使者给找出来。果儿那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用紧急联络方式联系了黎木木,估计现在岳副队已经派出了人手,他会保护果儿和风水十七雄其他人的安全。” “好,你自己也要加点儿小心。一定要记住,水鹿彤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她身上蕴含的法力绝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实在跟不住就放弃,千万不能跟她有任何近距离接触,明白了吗?” “是,放心吧陶队,我已经化了妆,水鹿彤应该不会认的出我的身份。还有个情况,黎木木一直都没联系上你,他让我转告你一个消息,庄小龙父子俩一路跟踪肖玄通和那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在昨天晚上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是……你的老家,上水村附近。” “……上水村?!”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们去上水村做什么?” “目前还不太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据黎木木转述,肖玄通没有直接进入村子,而是在邻村找了个农户暂时住下了,到现在都没过出门。看他的样子,可能是在等什么人,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不会离开那里。庄小龙父子俩正在密切监视,有了进一步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和家里取得联络。” “嗯,通知木木,以后和我的联络可以公开化,不必再顾忌张俊轩,目前青竹台已经可以视作是我们自己的势力了。端木和肖遥……找到了吗?” “呃……暂时还没有。” 胡小蝶叹了口气,“岳副队已经带人把能找的地方几乎都翻了个遍,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好像丝毫没有留下任何行踪线索,就像……像是……” “不,他们应该还没死。” 我打断了胡小蝶的话,“目前对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掌控全局,留下她俩作为人质,就是跟我谈判的最有分量的筹码。这事儿你先别管了,我一会儿试着找一下她俩的下落,一有了消息,我会尽快和岳副队取得联络。你那边还有什么事儿吗?” “对了,黎木木还探查到了一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就在前天晚上,也就是你失去联络之后的不到一个小时,袁春怡和敏乃两个人突然连夜离开了中州,目的不明。但从他俩的手机信号停止的位置上判断,目的地……也是上水村。” “哦?” 我微微一愣,那天晚上我故意激怒了张俊轩,想要利用他手上的势力去围剿肖玄通和夏雨二人。 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天晚上张俊轩一直都和我还有郭永喆寸步未离,他还没来的及对袁春怡和敏乃下令,我们就进入了密室逃脱体验馆,被活活的困到了现在,这才有惊无险的脱了身。 即便是张俊轩躲着我给他俩打了电话,他也不可能知道肖玄通要去的地方就是上水村才对。 难道是…… 娘假借了张俊轩的名头,命令袁春怡和敏乃开始了行动? 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知道肖玄通和夏雨将要落脚的具体地点。 但这也不对啊,肖玄通和夏雨是娘手中的两张极有分量的底牌,她怎么可能派出两位高手去配合我的行动,这岂不是自断臂膀? 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叮嘱了胡小蝶几句,让她不间断的保持跟黎木木联络,在跟踪水鹿彤的时候千万多加小心,这才急匆匆的挂掉了电话,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纸扎小人。 五号仓库所有成员的生辰八字一直都牢牢的记在我的脑子里,要不是前几天我突然遭遇了一连串猝不及防的变故,早就及时的用纸扎小人去寻找端木清铃的下落了。 我用泡过朱砂的鸡冠血在纸扎小人身上写下了端木清铃的生辰八字,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又在纸扎小人的眉心里嵌了一颗水晶碎片,这才用指尖的阳血激活了纸扎小人,吹响了小竹哨。 几秒钟之后,我的心脏猛然沉了一下。 纸扎小人在我的脚下不停的转着圈,却丝毫没有冲出去找人的迹象。 难道是说,端木清铃已经被……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颤抖着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瓶无根水,重新在纸扎小人身上写下了端木清铃的生辰八字。 纸扎小人依然围在我脚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打着转,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还好,用寻阴之术也没能锁定端木清铃的位置,这就说明至少她还没死。 但至于纸扎小人为什么失效,原因会有很多种可能性。 或许是有人施法掩盖了她的阴阳气息,或许是她此时所处的位置有强烈的磁场干扰,也或许…… 她和王玥一样,被人活生生的剥离了生魂,然后一把业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呸呸呸! 我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把这种想法甩出了脑袋,刚想要给岳杏林打个电话,突然手机玩命的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那若兰的名字,我接了起来。 “师兄。” “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去哪儿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 那若兰尖着嗓子大嚷道,我苦笑了一声,还没来的及开口,他就絮絮叨叨的埋怨我怎么发了个莫名其妙的信息之后就突然联系不上了,他生怕我遇到危险,就亲自跑来了密室逃脱体验馆寻找我的下落。 我心里一暖,笑了笑。 “你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那个什么密室逃脱体验馆楼下!你发来的信息上不是说这里的电路出了问题吗,人家琢磨着你可能是被什么人给阴了。人家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可一进那体验馆的大门,就着了幻术空间的道儿,被困了足足一天一夜。十几分钟以前,幻术空间突然就消失了,人家这才刚跑出来,魂儿都给吓没了!” “唉,别提了,我也被困在了幻术空间里,一言难尽啊。我在地下停车场里,你等着,我这就……嘟,嘟,嘟……哎?” 电话被一把挂掉,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黑影就从不远处疾飞而来。 车门被人一把拉开,一通小粉拳顿时就“嘭嘭嘭”的捶在了我的胸口上。 第1298章 致命死穴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致命死穴 顶住了一阵超高分贝的哭诉之后,我总算是逮住了开口的机会,把刚才我在幻术空间里看到的情形跟那若兰大致讲述了一遍。 关于我的真实身世,还有我娘到底是谁,我都没再瞒着那若兰。 但他是怎么成为承载天邪命格的“容器”之一的事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暂时没敢告诉他。 毕竟当年人丁鼎盛的那家因为此事险些惨遭灭门,全家五十口人死了四十九口,仅仅剩下了那若兰一根独苗。 其实我坚信,为了造就那若兰的大凶命格而牺牲的那四十九口人,肯定不会是师父造下的罪业。 但现在真凶未明,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嘴碎,而让那若兰对师父产生无端的猜疑。 “啊?张家的闺女是……你老妈?!唐家小妞儿的身份跟一个姓水的小妞儿对换了,她还吞了诗雨妹妹的命格?!我的天,这这……” 那若兰张口结舌的瞪着眼珠子,我生怕他从这些信息里再咂摸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味道,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居士的死因也算是彻底查明白了,她是因为要镇压从我身体里分离出的地灵之力而牺牲了自己。这事儿就麻烦你替我转告嫂子吧,我是……唉,没脸去见她了。” 我低着头愧疚不已,那若兰也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得了,事儿查明白了就行,这也怨不得你,哪个孙子王八蛋乐意一出生就带着凶煞命格啊,是吧。要是我老丈母娘当年不下这个决心,保不齐这会儿风水界早就让那天邪冥王给掀了个底儿朝天了。花妹妹那边我会去跟她慢慢说,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能把这事儿迁怒到你头上去。要是你能亲手找着我老丈母娘的遗骨,也算是对花妹妹有个交代了。” “嗯,谢谢师兄。” “嗨,咱俩之间就甭说这种话了。得,张俊轩那孙子算是彻底失去对青竹台的掌控了,人家也用不着花钱费心的再去挤兑万亨地产了,赶明儿我就……” “不,师兄,现在你不能停手,反而要变本加厉,把他的万亨地产给逼到死胡同里。但你要记住了,给万亨地产留一口气,一定要让……某些人认为,只要给万亨地产注入一笔资金,就能把这个濒死的公司给救活了。” “……嗯?没明白,几个意思?”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摸出烟盒,这才发现里边早就空空如也了。 我狠狠的捏扁了烟盒,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阴冷。 “德叔不是查到了一个叫森特财团的境外金主吗,这段时间它停止了向国内的资金输入,这条线索暂时消失了。想要让它重新动起来,主动暴露更多的线索,就必须要把它在国内的下家……给逼进死境之中。” “哟,小多余,可以啊你,都查到这个财团的具体信息了?” 那若兰的神色惊喜不已,狠狠的一拍大腿。 “没错,咱把万亨地产给折磨个半死不活,那个金主想要筹集盘活万亨的资金,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启用森特财团这条资金输入渠道。到时候只要它的账户一有动静,德福就可以锁定具体的资金流入方向,把这个财团给一锅端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德叔查到的线索之中,有没有森特财团的具体注册地?” “当然有,总公司是在吕宋注册的,但它名下的分公司有二十多个,几乎遍布全世界,其中有三家在咱国内。资金运作这种猫儿腻瞒不过你师兄我的慧眼,其实森特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实力,它的主力资金肯定是集中在其中的一个或者是几个分公司里,其他的都是空壳儿,说白了就是障眼法,甚至连吕宋的总公司都有可能只是个烟雾弹。只要咱能锁定是哪个分公司流出了大笔资金,就能一把掐住它的命门了。” “哦……那让德叔查一下每个分公司具体有多少资金不就得了,最有钱的那一家或者是几家,就是咱要对付的对象了。” “废话,要是有这么简单,还轮的着你来出这个主意?”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跨境调查需要的手续你去办?还是当地的财税部门你去协调配合?切,你是拿自己当地球总统了。” 我讪笑了一声,“嘿嘿,我对这方面不太懂,就交给你和德叔费心了。” “得嘞,䞍好吧。” 敲定了这件事儿之后,其实我早就嫌那若兰碍事儿了。 我着急联系风水十七雄,想要确认他们和唐果儿现在是否安全,但那若兰却磨磨唧唧的老是不走。 我又和他闲聊了一会儿,那若兰早就呵欠连天了,在我的再三暗示明示之下,他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回家补觉去了。 我赶紧给梁多多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不停的抽泣着。 “掌门,你可算是……小嫂子没事儿,可小尚……小尚他……” “我都知道了,梁大姐,你放心,我会找回尚大哥的遗体,好好安葬。至于水鹿彤……我会尽快找到她,先把她身体里的那股邪气想办法祛除了,再商量怎么处置她的事儿吧。唉!” 梁多多痛哭不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赶紧岔开了话题,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梁多多哭的说不出话来,几秒钟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岳杏林的声音。 “陶队,我暂时把这些人都安排在唐姑娘家里,一来是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便于应对紧急事件;二来是别墅里的条件比较好,可以让伤员好好休养一下。我已经派欧阳去处理尚梨园的后事了,其他人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别墅周围警戒,另一队去继续寻找端木和肖遥的下落。” 我对岳杏林的安排很满意,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我已经实际把控了青竹台的事情,岳杏林笑了笑。 “小蝶已经把这个情况跟我通报过了,我会尽快制定出全面接手各个部门的人事调动方案。有可能的话,我想把风水十七雄之中的一部分人手安排进去,便于你全面把控调度。” “好,这个想法不错。兵贵神速,趁着袁春怡不在,咱迅速的把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全都融合在青竹台的各个部门里,再加上蒋亮,哪怕是等袁春怡回来,她的实权也被完全架空,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三大风水组织已经有两个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到时候……” “陶队,先别把这件事儿想的这么简单。” 岳杏林的语气有点儿凝重,他顿了几秒钟,轻轻叹了口气。 “目前还有两个很不稳定的因素,亟需要尽快解决,否则……就很有可能成为我们功亏一篑的致命死穴。” “你说。” “一个是水鹿彤,虽然我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拥有了一种诡异的力量,但就目前看来,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也包括你在内。而另一个就是……黄华裕。” 第1299章 可怜孩子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可怜孩子 “黄华裕?” 我愣了一下,自从黄华裕被张俊轩所猜忌,削夺了实权之后,他早就已经被我移出了防范名单之外了。 我承认,岳杏林对水鹿彤的实力分析非常客观。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也必须要尊重摆在眼前的现实情况。 她本身就拥有银凰命格,在娘的多年指导下,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水行功法。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逐渐觉醒的天邪之力,水鹿彤显现出来的法力已经足以成为任何一位风水高手的噩梦。 她几分钟之内就秒杀了以命相搏,实力比平时暴增了数倍的尚梨园,平心而论,以我的实力…… 很难做到。 我可以笃定,水鹿彤在跟我比斗的时候是刻意隐藏了天邪之力,否则早就把我给揍死在游泳池里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个不留神,让她用电击枪给折磨了个半死不活,直到现在都伤势未愈,只要一调动法力,胸口就剧痛不止。 所幸任诗雨在被天邪之力吞噬命格的时候,及时的把火行法力全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然要是她的法力也被天邪之力所吸收,让水鹿彤同时拥有了水行和火行双重法术…… 只怕放眼整个儿风水界,都未必能有人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的对手了。 不解决掉水鹿彤这个大麻烦,目前我们取得的任何战果都将岌岌可危,这的确是没错。 但是我对黄华裕这个人,却没有什么过多的顾虑。 毕竟他已经失去了青字号账房的身份依仗,相对来说,他的风水术极为平庸,单凭一手毒术,似乎是不足以形成多大的威胁。 我思索了一会儿,咂了咂嘴。 “嗯……我会尽快去和小蝶汇合,试探一下水鹿彤的底细。至于黄华裕……暂时还是以监控为主吧。我们现在还真是倒不出手来去收拾他,再说了,张俊轩失势的消息早晚都会传到袁春怡的耳朵里,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黄华裕是我们用来牵制袁春怡的一颗重要的棋子,目前看来,他的存在还算是利大于弊。” 岳杏林沉默了片刻,也没再坚持他的意见。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陶队,还有个棘手的问题,你得抓紧去着手解决了。唐姑娘眼下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你也很清楚,六月初六……就会是她的大限。” 我的心脏猛然剧震了一下,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要不是我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让娘莫名其妙的给摆了一道,早就去悄悄的拜见颜柳,求她出手给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了。 所幸,尚梨园用自己的性命拖住了水鹿彤,这才争取了一点儿宝贵的时间,让唐果儿的命格免于被天邪之力所吞噬。 否则的话,天地人三凰命格齐聚在水鹿彤体内,会迅速的相互融合,让她不可逆的成为祭祀大典的三才祭品。 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夺舍水鹿彤的命格,完成三才合一,就会被失控暴走的天邪之力所吞噬。 而如果我按照娘的计划,成功的让天邪冥王重生,在那一刻,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三个人就会完成“祭品”的使命,同时一命呜呼。 简单点儿说吧,唐果儿就是我拒绝完成三才合一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一旦她的命格被水鹿彤夺舍,摆在我面前的,将会是一道…… 彻底无解的死题。 “好,我知道了。岳哥,我们分头行动,有了什么进展,随时互相通报一声。” “是。” 挂掉电话,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千头万绪,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倒在座椅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 又是整整一天两夜没合眼了,好在我在来密室逃脱体验馆之前还算是有先见之明,提前好好的睡了一个下午。 否则的话,我此时重伤未愈,经过这连续三十多小时不间断的高度紧张,早就该法力枯竭,性命堪忧了。 我躺在车里,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但总是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画面,不停的闪过我的脑海,让我心烦意乱。 在我破除了幻术空间,带着张俊轩和郭永喆离开最后一个密室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墙壁上似乎是出现了一幅黑暗的画面,在我的余光里闪烁了一下。 我生怕那又是娘给我制造出来扰乱心神的幻象,就没敢回头,径直走出了车厢门。 而此时回想起来,那匆匆一瞥的画面…… 似乎就是我数次看到的那一男一女出现时的情景。 “唉,真是草率了,当时应该回头去仔细看看的,说不定这次又比以前的画面多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嗨,别去想了,出都出来了,赶紧养足了精神,去求颜柳给果儿祛除混沌之气才是正事儿。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是楚凌,这肯定没错,可那个样貌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究竟会是谁?楚凌手里的抱着的那个婴儿,到底是我呢,还是……果儿?”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心神不宁的胡乱琢磨着,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一直都在醒着。 直到我实在是让自己给折磨的烦躁不堪,这才爬起身来下了车走出地下车库,就近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口东西。 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了,三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片繁荣的景象。 而我却衣衫破烂,浑身伤痕,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走进了一家快餐店,心不在焉的走到点餐台前。 众人向我投来了怪异的眼光,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嘁嘁喳喳。 门口的保安一手紧攥着胶皮防暴棍,一直都紧盯着我目不转瞬,柜台里的服务员也满脸警惕,看那模样好像生怕我是来吃霸王餐的。 我没心思搭理他们,端着餐盘窝在一个角落里匆匆扒拉了几口,味同嚼蜡。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情不好,还是这段时间总是吃狄三先做的美食,把嘴给养刁了。 吃了个半饱,我就推开了餐盘出了快餐店,找了个商店买了条烟,回到地下车库,坐上车去打开了手机。 郭永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发了条信息,我点开看了一下,他告诉我现在他和张俊轩已经到了张义天家中,以张俊轩朋友的名义,请求在张家小住一段日子。 张义天当即就答应了,让人收拾了房间,这一整天时间都在悄悄的趴着门缝儿不停的看着郭永喆掉眼泪。 而郭永喆的亲生父母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礼节性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对张俊轩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我呆呆的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犹豫了半天,把手机扔在一边,摇头苦笑了一声。 连我自己都是个没得到亲生父母一天呵护的可怜孩子,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终于熬到了深夜时分,我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朝着颜柳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300章 偷来的衣服 第一千三百章 偷来的衣服 我对颜柳的住处并不陌生,她应该是中州五魁里跟我打交道次数最多的一位了。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我和宁珂一起学车的时候去外地跑长途,那个色狼教练付成在半夜里中了邪煞。 宁珂开着辆破捷达一路狂飙赶回了中州,在颜柳训斥她儿子颜安的过程中,我按照她的提示,顺利的祛除了付成身体里的邪煞之气。 一想起来当时解煞用到的关键“法器”,我就忍不住一边笑,一边不停的反胃,差点儿把刚吃进去的晚饭给吐出来。 这一次拜访颜柳,我没再去刻意挑选农历的单日。 当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被破解之后,她已经可以自行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再是那个每逢双日就会不受控制的变成“鬼屠”的恶魔了。 只是…… 也不知道颜柳是否已经弄清楚了之前发生的误会,她到底会不会同意帮唐果儿医治,我真的是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但无论如何,是好言相求也好,暴力威胁也罢,我一定要让颜柳出手相助,为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 地凰命格一旦破除,也就意味着天邪冥王的重生祭典彻底化为了泡影。 就算是娘把我五花大绑着跟水鹿彤一起丢进洞房,三才之力也不可能完成最终的融合了。 此时是深夜时分,路上行人稀少,月照当空。 偶尔有几辆晚归的夜车有气无力行使在右侧车道的车辆,“嗖”的一声就被我甩在了身后。 颜柳住的地方是个老城区,那些胡同里应该早就已经灯黑人寂,鸡犬无声了。 可等我把车子停在了她家附近的一个路边,却老远就发现她住的那条胡同里边…… 似乎是热闹的有点儿反常了。 几十米之外,通明的灯光把逼仄的胡同给照的一片雪亮,我奇怪的按下了车窗朝那边看去,一阵嘈杂声隐隐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距离有点儿远,我也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但从那一片嘈杂声中可以判断出来,胡同里至少是挤了几十号人,好像有人在愤怒的吼骂,还有人在扯着嗓子不停的哭嚎。 “……呃?这是在打架吗?”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释放出神识探查那边的情况。 崂山鬼医虽然是不以法力见长,但颜柳好歹也是中州五魁的宗师之一。 一旦被她发现了我的踪迹,说不定会节外生枝,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我点了支烟,想等那边“打架”的人散了之后再悄悄的潜进颜柳家里。 可直到我把烟抽完了,胡同里依然是一片混乱,“打架”的人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好像还越聚越多了。 “我靠,这不对啊,要是打成这个样子……早就应该有人报警了。” 我猛然警惕了起来,丢了烟头,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我现在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要是就这么靠近过去,肯定是一眼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车上又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替换,我轻轻的打开车门下了车,蹑手蹑脚的往相反方向的一条胡同里走了几步,眼光定格在了一堵院墙的墙头上。 老城区里的小院大多数都比较低矮,院墙就只有不到一人高。 一根竹竿搭在了墙头上,伸出了短短的一截。 我轻轻一踮脚尖儿,就看清楚了院子里的情况。 竹竿上晾着几件夏天穿的薄衣服,一头搭在墙头上,另一头搭在了院子里的一根树杈上。 我慢慢的伸出了手,犹豫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自嘲的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事急从权,院里的叔叔大爷,婶子奶奶们,对不住了,借你们的衣服用一下,以后我……一定还,一定还。” 我一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的把整根竹竿抬出了墙头。 几分钟之后,我已经换了一件稍显肥大的衬衫,脸也擦干净了,点着根烟溜溜达达的走进了颜柳住的那条胡同里。 刚一进胡同,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很不对劲儿的气氛。 看起来这里并没有人在打架,而像是谁家死了人,正在这里搭着灵棚公祭。 站在胡同里的人个个都身穿着黑色的丧服,胸前别着白花,几乎把整条胡同都给挤满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悲切,有的人低着头不停的抽泣,有的人凑在一起一边嘁嘁喳喳,一边摇头叹息。 还有的人一边嘶声哭嚎一边吼骂,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死者在生前有仇。 我一眼看见了自己身上这件刚偷来的这件衣服,心里暗暗叫苦。 这竟然是一件粉嘟嘟的非常骚气的衬衫,我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来奔丧的。 本想着隐藏一下身份,这回倒好,反倒是更惹人注意了。 我赶紧丢了烟头,找了个身形健硕的大汉,紧贴在他身后,朝胡同里走了进去。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别让老子找着那个下毒手的孙子,不然老子……” 那个大汉看起来非常气愤,一边大踏步的往胡同里边走,一边不住嘴的破口大骂。 我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所谓的那个“下毒手的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对死者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想着趁乱混进颜柳家里,求她去为唐果儿诊治。 我紧跟在那个大汉身后走到了一道门前,大汉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我给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一盏惨白的灯笼挂在大汉的头顶上,两扇木头门的上方贴着一张宣纸,上边写着四个浓黑的大字。 恕报不周。 门前搭着一个灵棚,里边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两边各供着一盏插电的白蜡烛。 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哭红着眼睛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在那一刻,我猛然张大了嘴,连躲避到一边都忘记了。 “颜神医,您怎么就走了呀!当年我儿子得了重病,中州各大医院都说没救了,让我准备后事。您只用了三针就把他给治好了,到现在这都十几年了,那小子活蹦乱跳的,甭提有多精神了。颜神医,您可千万别挑那小子的礼儿,他在外地工作呢,今儿个是真的赶不及过来了,明儿一早他准到。我先过来给您磕个头,送您一程。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呢,您怎么就……哎呀!” 大汉跪在地上,狠劲儿拍着青砖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哭的很凄惨,旁边那些人也跟着他一起大放悲声,整个儿胡同里顿时就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了起来。 那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跪下给大汉磕头还礼,他好像是并没有认出我来。 但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 颜安! 我去,这道门不就是颜柳的家吗?! 这大汉口口声声提到的“颜神医”,也就是他大半夜跑过来所要祭奠的人,岂不就是…… 颜柳?! 不是,颜柳她…… 死了?!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照片上的黑白色的颜柳,浑身的血顿时就凉了。 第1301章 道儿挺熟啊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道儿挺熟啊 颜柳…… 死了?! 我张大着嘴瞪圆了眼睛,脑子里顿时就“嗡嗡”的响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大汉还跪在地上不停的一边磕头一边哭嚎,眼看着颜安已经给他还礼磕了四个头,我这才回过了神,赶紧闪身站在了人群的后边。 “小神医,颜神医到底是怎么没了的?她的医术这么高明,肯定不能是害了什么病,是不是有人对她下了毒手?是哪个王八蛋?!您告诉我,就算老子豁出去这半辈子蹲上几十年大牢,也要给颜神医报仇!” 那大汉扯着嗓子怒吼了起来,四下围观的人也一起愤怒的出声附和,纷纷询问着颜柳的死因。 颜安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对众人团团作揖。 “今日午时,家慈刚用完午饭,突然骤然离世,征兆全无。在下悲痛欲绝,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幸得街坊四邻和众位朋友前来相助,这才让家慈得以顺利入殓,聊慰亡魂。这位大哥所言不错,在下也有同样的疑惑。家慈去世之前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此次猝然撒手人寰,在下猜想,必是以前的仇家在暗中突施毒手,这才……唉!” “肯定是那个中州五魁的叛徒陶多余干的好事儿!” 人群里炸起了一道怒吼,我的心脏“咯噔”大跳了一下,赶紧缩了缩脖子。 从刚才第一眼看到了披麻戴孝的颜安,我心里就迅速的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颜柳死的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蹊跷了。 尤其是她死掉的这个时间,真的让我不得不瞬间就泛起了巨大的疑心。 不早不晚,好巧不巧的卡在了我从密室逃脱体验馆里脱身,前来求她为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这个时间点上。 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这九成又是娘作下的罪业。 估摸着我能想到的关键点,娘也想到了。 我的目的是想要用颜柳的医术来破解地凰命格,而娘呢,恰恰和我相反。 只要杀掉了颜柳,我就会拿唐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毫无办法。 六月初六一到,我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眼前的事实,被迫完成三才合一。 我从密室逃脱体验馆里出来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五六点钟左右。 颜柳却恰好在午时猝死,而且死的不明不白,毫无征兆。 能让中州五魁宗师之一的颜柳在家中悄无声息的暴毙在自己儿子的眼皮子底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说是一个普通的凶手,就算是吴桐、夏风,甚至是我师父,都未必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难道是娘又故技重施,用红莲业火烧毁了颜柳的生魂? 这似乎…… 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我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叹了口气,心下暗暗愧疚。 此时这个杀人的屎盆子扣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一点儿都没觉着冤枉。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只是没了颜柳,我只能独自去面对唐果儿身上那股日益侵入脏腑的混沌之气了。 稍有不慎,唐果儿就会一命呜呼,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果。 “此事是否陶师弟……陶多余所为,尚需报警之后进一步调查,在下已将此事汇报给了中州五魁代理魁首吴师伯,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协助警方搜寻凶手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还家慈一个公道。今日多谢各位街坊四邻,亲朋好友,颜安在此拜谢诸位。待此事真相大白之日,在下定会将事实公诸于众,再次感谢各位前来吊唁。” 颜安说完,对众人深深鞠躬。 乱腾了一会儿,赶来吊唁的人群渐渐散去。 我估摸着中州五魁的人随时都会出现在吊唁现场,生怕自己的行踪暴露,就赶紧趁乱跟着人群走出了胡同。 刚回到车上不久,一辆轿车就风驰电掣的开到了胡同口,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借着胡同里雪亮的灯光,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从后座出来的是我干爹吴桐,而副驾驶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是潘成。 两个人站在路边凝望着胡同的方向,虽然我没做贼,但突然忍不住一阵心虚,赶紧悄悄的收敛起了气息,生怕被他俩察觉到我在车里。 驾驶室的门打开,潘浩走下车绕到了后座的方向,拿出几盒礼品来走到潘成身边,塞在他手里。 “吴师爷,爸,您俩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潘成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潘浩,刚想开口训斥,潘浩赶紧干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几天岚岚的身子不太舒服,小煜也天天哭闹个不停,只怕是又感应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唉。我把车留给您,我自己个儿打个车回去瞧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老踏实。” “小煜又夜哭不止了?” 潘成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潘浩叹了口气,点点头。 “连着两三天了,一到子时就哭个不停,非得闹腾到寅时才消停。刚才咱出门的时候好像还没听见哭声,不过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不回去守着,还真有点儿不太放心。” 潘成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吴桐在一边淡淡的点了点头。 “让他回去吧,这小子成了亲有了孩子以后,性子一下子就沉稳踏实了很多,倒也难得。浪子回头金不换,道爷瞧在眼里,也替潘聋子高兴。” “是,师叔。” 潘成恭恭敬敬的答道,“浩儿有此转变,小侄也心怀大慰,只是……颜师姑骤然离世,浩儿作为晚辈,理应去她老人家灵前磕头送别,方不失礼数。” “呵,人都死了,还讲究什么礼数,你还指望着颜哑巴从棺材里坐起来夸他两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儿,让他忙活自己的去吧。” 吴桐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就朝胡同里走了进去。 潘成赶紧拎着礼物跟在他身后,潘浩把车钥匙塞给潘成,在胡同口目送着他俩走进了颜柳的家门,转头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里暗暗一惊,赶紧就想发动车子先离开这里。 谁知道潘浩的脚头倒快,还没等我把车开走,他就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师傅,广渠门。” 我愣了一下,敢情这家伙是把我给当成…… 在这里等活儿的黑车了? 潘浩上了车就倚在座椅上闭眼打着盹,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将错就错,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开着车慢慢的钻出了老城区上了主道,刚想朝东边拐弯,副驾驶上又传来了一句话。 “不去广渠门了,直接去前门西大街。” 我眼皮一跳,余光瞟到了潘浩,他还倚在座椅上闭着眼,似乎是没认出我来。 “哎,得嘞您。” 我放粗了声音应了一句,估摸着他可能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完,想要去趟琉璃厂吧。 我顺着珠市口开到了虎坊桥往右转去,副驾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道儿挺熟啊?师傅,认识琉璃厂的……博古轩吗?” 第1302章 不认识的老太太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不认识的老太太 我心中大惊,下意识的一脚刹车。 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车子猛然一颠,停在了路中间。 “继续走,别停,这条道儿不能停车。扣三分罚二百,你这一晚上就白干了。” 潘浩还闭着眼倚在座椅上,口气淡定的让我心里直发毛。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潘浩好像是没有马上就想要动手来揍我的意图,只能踩了脚油门,继续朝着琉璃厂里开了过去。 此时夜深人静,街面上的人比过路的野猫都少。 琉璃厂里早就一片寂静,各家各户的门头都上了门板,只有明亮的路灯把夜空照的有如白昼。 我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里,潘浩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一言不发。 我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下车了。 我和潘浩之间的误会已经结的太深,他是个一根筋认死理儿的家伙。 他认定了是我害死了任诗雨,还贪图富贵,厚着脸皮给唐家做了上门女婿,这才被五魁给扫地出门。 我很想跟潘浩解释清楚,毕竟我们俩的交情非常笃厚,我真的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但一来是前段时间各路势力错综复杂,我不能提前暴露任诗雨的计划,只能硬着头皮承担了“杀妻”的恶名。 这二来…… 潘浩这个混蛋根本没给我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见我一次就跟我拼一次命。 直到现在,我一想起他赏我的那一大拳头,还忍不住感觉下巴骨生疼,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潘浩倚着车头点了根烟,看模样是没打算走。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熄火下了车,跟他保持着三米远的安全距离。 “浩子,我……” “噗通!” 潘浩突然朝着我就跪下了来,我顿时就傻了眼,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不是……怎么茬儿?快快,起来起来。”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扶他,潘浩甩开了我的手,低着头一脸沮丧。 “小师叔,是我姓潘的瞎了眼,前阵子误会你了。你也真够横的,脑袋上扣了七八个屎盆子,你愣是抹吧抹吧自己个儿全给咽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揍我一顿解解气吧。” “我草,这都什么虎狼之词,都把我给听饿了。起来说话,赶紧的。” 我横拉竖拽的把潘浩拖了起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颜前辈的死……你也不怀疑是我干的?” 潘浩连个咯噔都没打,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事儿……我怎么跟你说呢。其实去她家之前,我已经用了看阴的法子施了法。” “你找到颜前辈的阴魂了?” 我一下子心里就紧张了起来,虽然我自己也在怀疑是娘杀掉了颜柳,但我还是不想亲耳听到这个事实。 毕竟…… 她是我娘,我怎么可能希望她是个滥杀无辜的冷血恶魔。 “我怀疑颜师奶压根儿就没死,这估摸着九成又是个什么圈套。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施法聚起来的那个魂儿已经残缺不全了,表面上看起来很像是被一个道行高深的风水高手给打散了的。但你也知道,我潘家的看阴之术可以把一缕残缺的魂魄还原出完整的鬼相来,这点儿把戏根本就瞒不过我的眼睛。” 潘浩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亮在我面前。 一张略显模糊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我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脸上褶皱横生,皮肤黝黑黯淡。 虽然年龄和颜柳相差不多,但相貌却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这就是你施法还原的鬼相?你确定,死掉的是这个老人,而不是颜前辈?” 我紧盯着潘浩,他很笃定的点头。 “今天半下午我们接到了颜安师叔的电话,他把噩耗通知了整个儿五魁的所有人。其实吧,当时我也觉着有可能是你杀了颜师奶,理由很简单,你要给那个小瞎……唐家小妞儿治眼睛,颜师奶不答应你,你就把她给杀了。你自己寻思寻思,这话没毛病吧,是不是你的嫌疑最大?” “呃……确实是。那你怎么后来又不怀疑我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蠢。” 潘浩白了我一眼,“接到电话的时候,吴师爷还在外地办事儿,我们约好了晚上去颜师奶家里吊丧。下午我闲着无聊琢磨了一下,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劲。你那么喜欢唐家小妞儿……不是,你想要给她治眼睛,唯一的指望就是颜师奶,你要是把她给杀了,不就得和个瞎子过一辈子了吗?你好像没那么二。” 我让潘浩给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丢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支。 “所以你就用看阴之术,还原了一下死者的鬼相?” “嗯,小煜……嘿嘿,就是我儿子,瞧瞧,你还没见过他吧?” 潘浩咧着嘴翻出了一张照片,把手机塞给我。 我笑着接过了手机,一个虎头大脑的大胖孩子正在照片里对着我咧嘴傻乐,那模样和一年前从妙峰山栓来的那个泥娃娃还真有三分相似。 潘浩抽了口烟,继续说了下去。 “小煜满月的时候我爸摆了场酒宴,颜师奶也来了,她很喜欢小煜,抱着他玩了半天,都舍不得撒手。颜师奶问我,这孩子是不是老是会在半夜哭,只要天一蒙蒙亮就会停下。嘿,当时小煜还真是有这种夜哭的毛病,我和我爸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我点点头,“嗯,可能是这孩子的三魂七魄里天生就缺失了一缕,一到子时就会灵魂不稳,天一亮呢,魂儿就全回来了,他也就不哭了。” “哎,对对!颜师奶也是这么说的。她给了小煜一道护身符,说那上边有她的一缕灵慧之魄,可以压住小煜的魂儿,让他在晚上能睡的踏踏实实的。还别说,自从小煜戴上了那道护身符以后,就再也没夜哭过了。” 我把手机还给了潘浩,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就是用了护身符里的那一缕魂魄施法,还原了死者的鬼相是吧?” “对,我怎么琢磨都感觉这事不太对劲儿,就想把她的魂儿聚起来,问问到底是谁杀了她。可没想到,盆子里出现的……却是个压根儿就不认识的老太太。哎,小师叔,你说颜师奶给小煜的这道护身符为什么不是拿她自己的魂魄制成的?我都琢磨半天了也想不明白,这还真是个怪事儿。”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潘浩的话有点跑题儿了。 “这和你推测颜前辈可能没死,我也不是杀害她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哦,说起来这也和小煜有关系。” 潘浩笑了笑,表情神神秘秘的。 “三天之前,小煜突然又开始夜哭,可把我给吓着了,还以为颜师奶出了什么事儿,她的护身符失效了,压不住小煜的魂魄了。我跑到她家去一瞧,嘿,她好模样儿的在家里喝豆汁儿呢。可就在今天晚上,我故意磨蹭到了子时以后才出门,你猜怎么着?小煜……压根儿就一声也没哭。” 第1303章 混账答案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混账答案 我猛然明白了过来,狠狠的一拍大腿。 “没错,虽然这道护身符里的魂魄不是颜前辈本人的,但也毕竟是她亲手施的法,要是她死掉了,那护身符就会随之失效,小煜就会重新每晚都哭闹不休。前几天小煜恢复了夜哭,可能是颜前辈在全神贯注的施法去应付什么紧急大事儿,这才暂时失去了对护身符的控制。今晚小煜没哭没闹,那就说明……哎?不对啊。”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潘浩。 “刚才你在胡同口跟你爸还有我干爹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连他俩也要瞒着?” 潘浩的脸色僵了一下,把烟头丢在脚边,狠狠的踩了几脚。 “小师叔,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感觉对不对,怎么好像……现在五魁的所有人都憋着要把你给弄死才甘心。他们明摆着都知道任诗雨那个臭娘……哼哼,她明明就没死,连你被赶出任家,被迫娶了唐家小妞儿这些事儿都是她干的,她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陈世美……不对,是潘金莲。你一人儿不声不响的背了所有的黑锅,可五魁那些老东西还在不停的给你下套,今儿个你要是走进了颜师奶家的那条胡同,他们非得把你给……呵,瞧这架势,他们不把你给作咽气,肯定是不会罢手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暗地儿里跟你有来往,我得帮着你,以后哪怕是你点把火把我潘家祖坟给烧了,我也眼皮都不带眨巴的在一边帮你浇汽油。” 我一边笑着使劲儿拍了拍潘浩的肩膀,一边从心底翻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 真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坚决的站在我身边的人…… 竟然是我的“情敌”。 “哎,还有个事儿,刚才连你爸和我干爹都没发现我藏在路边,而且这车也不是我的,你是怎么知道我躲在车里的?” 我奇怪的看着潘浩,他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 “其实吧……小师叔,我说这话儿你可别揍我,真事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和……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气息,隔着老远我就知道你在这辆车里猫着了。可能是我爸和吴师爷平时不怎么接触我儿子,对这股气息不太熟悉吧,他俩就没发现你。” “你……儿子?靠。” 我气的直翻白眼,低着头想了一下,慢慢的收敛起了身上的阴阳气息。 “是这种感觉吗?” 我问潘浩,他死命的点头,脖子都快给点断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感觉,一开始我在小煜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气息,还担心他长大了会不会变成个二尾子,敢情你也有啊!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嘿……哎,不对啊,你怎么跟我儿子这么像?我靠,我不会是让你给……绿了吧?那可坏了菜了,以后我见着小煜,是叫他儿子呢,还是叫他小师弟?” “……滚!” 我踹了潘浩一脚,在这说说笑笑之间,我压抑了很久的心情竟然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潘浩嬉皮笑脸的搭着我的肩膀,我抬头看着黑魆魆的夜空,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是诗雨告诉你的?你……见过她了?” “她?切,小爷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这种毫无道德底线,把自家男人往别的女人被窝里塞的臭……哼哼,我才不稀罕去搭理她。这些事儿都是岚岚告诉我的,她不是和任诗雨是闺蜜吗,估摸着她俩私下见过面,这才知道了内情。” “……孙岚?!”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潘浩点了点头,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说小师叔,你不会是忘了吧,岚岚是我媳妇儿,我们俩早就结婚了。说起这事儿来,你可不地道了啊,我和岚岚的婚礼你就没来参加,小煜的满月酒你也没赶上。你说你个当长辈的也不主动把份子钱给补上,还得让我拐弯抹角的提醒你,好意思的吗你。” “她……一直都住在潘家?” 我没理会潘浩的絮絮叨叨,紧张的盯着他的眼睛。 “……废话,不住在潘家还能住你陶家?” 潘浩翻了翻白眼,“岚岚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儿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要跑到老丈人家里给人家当儿子啊?她当然是住在我家里了。” “那她爸呢?孙侯,他跟你和孙岚之间的来往多吗?” 可能是我这句话问的太过于突兀,潘浩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没明白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行吧,不是太多,可也不算少。隔三差五的不是他老公母俩来我家看看岚岚和小煜,就是我开车带着岚岚娘儿俩回去瞧瞧他们。你这话头……怎么听着不太对味儿呢。怎么了?我老丈人招你惹你了?”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才潘浩所说过的那番话。 中州五魁和任诗雨联手,一门心思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而孙岚却给潘浩吹足了耳旁风,撺掇他暗地里背叛五魁,想方设法的帮我摆脱困境,让我能够顺利的推进自己的计划。 这看似非常不合理,但我却瞬间就咂摸透了这其中的意味。 我将会在六月初六面临的无解死局,这可能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无论是中州五魁还是暗中跟张俊轩来往甚密的孙侯,都在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 中州五魁最担心的,就是我顶不住来自各个方面的沉重压力,被迫在祭祀大典上完成三才合一,让天邪冥王重生。 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时随地做好取我性命的准备。 宁可让我毁灭,也不能再让天邪冥王重入江湖。 说句实话,我能理解他们的担忧,哪怕换成是我自己,也会认同这种艰难的抉择。 而作为反派出现的孙侯,他代表的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分舵的利益。 只有让天邪冥王重生,他才能在纷纭复杂的乱局中分得一杯羹,依靠夏家的重新崛起而获得一个强硬的靠山,排挤掉槽字分舵,独掌缺一门的大权。 那孙侯利用他女儿孙岚在潘家得天独厚的身份条件,挑唆潘浩与五魁为敌,暗中帮助我完成三才合一…… 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苦笑了一声,虽然我很快就通过潘浩的话理清了这整个儿事件的关窍,但我的内心却非常纠结。 我到底是要顺水推舟,利用孙侯这股敌对势力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要视死如归,坚定的配合五魁去…… 杀死我自己呢? 这真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选择题,我特么才不会蠢到去接受这两个混账答案。 我当然不想死,同时也会尽一切可能,去保住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这三个“祭品”的性命。 但我也不可能让天邪冥王重生,在风水界掀起腥风血雨。 自打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被天命所困。 而我却偏偏要把这天命给砸个稀巴烂,我倒想看看,天命…… 能奈我何?! 第1304章 专治各种小儿不服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专治各种小儿不服 我和潘浩聊了整整一夜,为了不让他美好的三观毁灭,我也没跟他透露过多的劲爆消息。 比如说我的身世来历,还有我和各路风水组织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我都闭口未言。 不过我跟潘浩透露了两个消息,一是目前我已经完全掌控了青竹台,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青竹居士。 第二件事儿,就是我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娘。 我很感激上苍对我的眷顾,同时对我娘充满了孺慕之情,决定从此做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 我娘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我娘让我打狗我就绝不撵鸡。 潘浩惊的下巴都掉到了脚面子上,一个劲儿的问我娘到底是谁。 我却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给他点了根烟,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他把这两个消息通过孙岚的嘴,传到孙侯的耳朵里去。 我不得不承认,孙侯是一个城府极深,让我一想起来就汗毛倒竖的恐怖对手。 从第一次跟他接触至今,已经有将近两年时间了。 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胆小怯懦的反复小人。 他可以为了三世富贵而背叛多年的合作伙伴任天翔,也可以为了让妻子和女儿摆脱阴煞的困扰而来对我卑躬屈膝,乞求我的原谅。 但我结结实实的错了,是我小看了他。 自始至终,如果没有张俊轩的亲口供述,我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孙侯竟然是隐藏在我身边的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的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分舵的当家人。 在我还没到中州之前,孙侯就暗中利用了跟任天翔的合作关系,悄无声息的建起了四座祭坛的尖顶部分。 而在我来中州之后的这将近两年时间里,他一直都非常巧妙的在几个非常关键的时间点出现在了关键的场合,更可怕的是…… 他竟然从来就没有引起我的丝毫警觉。 而今,他已经成功的把女儿孙岚安插在了中州五魁之一的潘家之中,而且孙岚还为潘家生下了长孙,取得了稳如磐石的家庭地位。 试想一下,如果我没有及时查明孙侯的身份,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整个儿潘家的一举一动。 夏家已经率先明牌,而我又被中州五魁扫地出门,如果潘家再落入了孙侯的掌握之中…… 那中州五魁就会分崩离析,变成三个水火不容的小山头,内讧不断,彻底失去在风水界中的主导地位。 到那个时候,孙侯就等于是为张俊轩立下了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头功。 不,这还只是个粗浅的推测。 如果孙侯并不是夏家的跟班,他和我娘之间要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联系…… 呵,这个结果真是恐怖到让人不敢想象。 现在我已经明确了孙侯的身份,干脆就剑走偏锋,通过孙岚向他释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我,陶多余…… 才是真正的青竹台之主,日后的风水界总掌门,也非我莫属。 他孙侯要是还想在这个纷乱的战局里获取利益,所能抱住的大腿,也只有我这唯一的一条。 甚至连我娘这个靠山都不好使,我要给他造成一种错觉,就是我跟我娘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我会按照娘的一切指示去完成她的心愿。 要是孙侯稍有让我心情不爽的举动,我就可以在娘面前撒个娇…… 嗯,虽然这个词挺恶心的,但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抗拒一个乖儿子的小小请求。 她会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让孙侯灰飞烟灭,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想让我开心。 但凡孙侯的脑子能想到这一点,他就会第一时间来找我示好。 因为只有把我给巴结舒服了,他才能保的住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狗头。 天色渐亮,我让潘浩赶紧回家去,以免引起家人的疑心。 “我说,你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整夜,你老爸会不会以为你又去哪个洗浴中心风流快活了?” 我笑着问潘浩,他得意的竖起一根指头摆了摆。 “小师叔,你可真小看我扯谎……不是,见机行事的功力了。前几天小煜一直夜哭,而颜师奶不幸去世,没人能治的了他的怪病。我听说了门头沟那附近有一位杏林圣手,专治各种小儿不服,就连夜赶过去求他诊治。这不,我人还没等到家呢,小煜就一晚上没哭没闹了,哎,你说,这神不神?” 我哈哈大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等他嘚嘚瑟瑟的走远了,这才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开着车赶回了唐果儿的别墅。 隔着老远我就感受到了几股隐藏在别墅周围的气息,非常熟悉。 黎木木,欧阳九歌。 还有一道气息明显很暗弱,呵欠连天的,那竟然是从来不参与任何行动的何宁宁。 我心里一暖,轻轻按了一下车喇叭,算是跟几个辛苦守卫的队员打了个招呼。 我把车停在车库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门,迎面就看到了一颗硕大的红毛丹,正在使劲儿的瞪着两只睡眼惺忪的眼睛。 “哟,是掌门!你可算是回来了!” 蔡心心咧着嘴一把抱住了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想要笑,但两颗大金豆子却一下子涌出了眼角。 “掌门,老尚……老尚他……没了!嗷……” 蔡心心的大嗓门顿时就在屋子里炸响了起来,地毯上和沙发上站起几个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后就个个垂头丧气的红着眼圈,低头不语。 我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岳杏林顶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走了过来。 “陶队,我把所有男队员安排在了一楼,伤员住房间,其他人就在客厅里凑合一下。唐姑娘和其他女性都安排在二楼,我负责男性伤员的救治,小徒在二楼照顾着,目前所有的伤员都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小蝶刚去搜寻了一夜,暂时还没找到端木和肖遥的下落。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刚去了楼上休息一下。” “好,辛苦了。” 岳杏林的安排每次都让我挑不出任何毛病,我去几个卧室里查看了一下几个伤员的情况,稍稍放下了心。 灰三儿和赵合吾被水鹿彤身上的天邪之力震昏了过去,他俩的伤势最为严重。 好在水鹿彤的最终目标并不是他们,当时并没有趁机补刀。 此时他俩已经清醒了过来,看样子休息个十天半月,伤势也就痊愈了。 其他几个人的伤不算严重,沈紫毫的胳膊脱臼,狄三先被那碗热汤烫伤了脸,负责断后的宋钟可能是跟水鹿彤交手时过了一招,肩头轻微骨裂。 “楼上的人情况怎么样?梁大姐伤的……不重吧?” 我紧张的问道,岳杏林淡淡的摇头。 “都无大碍,陶队,这个……是欧阳收拾现场时带回来的,你收起来吧。” 岳杏林拿过一个长条形的布袋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就噎住了我的喉头。 第1305章 英魂不远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英魂不远 那是尚梨园用过的那两把宝剑,血红的剑穗,上边还沾染着殷红的血迹。 剑身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泛出了耀眼的寒芒。 我的喉头噎了一下,低着头半天没说话,默默的收起了宝剑,安慰了一下几个伤员,叫上岳杏林走出门去,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我点了支烟,其实我有一肚子话想跟岳杏林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岳杏林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陶队,其实……目前情况是在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你也不必太忧心。青竹台落入了你的掌握,内鬼主动现身,鹿姑娘……水鹿彤自爆身份,六月初六的阴谋也不再是秘密,这就说明对方已经乱了阵脚,整个儿局势已经在我们的把控之中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 “颜前辈死了。” “……啊?!” 岳杏林愣了一下,紧接着脱口而出。 “不可能,九成是你被她的诈死之法给迷惑了,前几天家师……” 岳杏林赶紧停下了嘴,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前几天你师父华前辈匆匆忙忙离开了酒店,就是去找颜前辈商议如何解开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吧?就算是没想出法子也用不着装死啊,这在家门口整个灵棚还有黑白相片,真是把我吓了个不轻。” “诈死之事……或许并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可能是颜前辈突然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来不及跟其他人通报,这才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个障眼法。颜前辈要迷惑的人肯定不会是你,在你失联的这两天时间里……她应该是遭遇到了极度危险的意外,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于是就以假死的法子来避过仇家的追杀。” 我见岳杏林如此笃定,顿时就松了口气,点点头。 “我被困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嗯,德处长已经跟我通报过了这个事情,还有你母亲的身份……也没瞒着我。” 我咧了咧嘴,看来那若兰已经很迅速的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德福,然后德福又把消息传遍了整个儿五号仓库。 不过我对这个结果倒也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们都是跟我统一战线的战友,个个人都亲身参与到了这个事件当中。 我总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去替我办事儿吧? 那是师父的行事风格。 “端木和肖遥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用纸扎小人也没找到她们俩的气息……时间过的有点儿太久了,这不是个好事儿。”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岳杏林的脸色也有点儿担忧。 “是啊,现在小龙父子俩都去跟踪肖玄通了,试试能不能从他们的落脚处找到端木和肖遥的下落,毕竟把人质带在身边会比较安全。可根据小龙传回来的最新情报,肖玄通带着夏雨还有……你那个朋友,一直都待在临近上水村的一家农户里,暂时没有跟外界发生任何联系。” “上水村……” 我咂了咂嘴,把烟头狠狠的掐灭。 “他们是在那里等着跟我娘汇合,还是……另有什么其他阴谋?” “目前还不好说,再等等看吧。” 我无奈的点点头,岳杏林见我情绪不高,赶紧转移了话题,跟我讨论了一下把风水十七雄安插到青竹台各个部门的具体分配方案。 说句实话,虽然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在逐渐恢复,智商相比起一两年之前有了本质的提升,但对于这些可以具象和量化的脑力工作,还是离着岳杏林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呃……还是你来安排吧,我相信你,嘿嘿。” “切,你现在好歹也是实际意义上的青竹居士,还兼任着风水十七雄的雄主,十八门派的总掌门,又是五号仓库的库管员,还曾经担任中州五魁的魁首,敢情你什么也没学会,就知道俩手一甩,黑锅就扣我头上了?下个月给我加薪啊,不然我干的堵心。” 岳杏林似笑非笑的转头离去,我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这还真是个令人不敢置信的巨大转变。 回到屋子里,我在沙发上凑合着眯了一觉,恢复了一下精神。 我的伤势虽然挺严重的,但只要是能静心休养,就可以很快痊愈。 只是…… 眼下的局势千头万绪,错综复杂,我真是没有能安心休息的福气。 睡到了下午,我被一阵扑鼻的香气叫醒。 家里有现成的锅灶厨具,还有狄三先这个名满津门的大厨,只要他愿意动弹,我们这些人倒也不至于啃泡面。 只是所有人都没精打采的,看起来食欲不高,个个人都沉浸在失去了尚梨园的悲痛之中。 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塞给闷着头扒拉米饭的余独腿,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点儿。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该吃吃,该喝喝。老狄做了这么多美味的饭菜,可不是让你们浪费的,是吧?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痛苦……我也不比在座的任何一位体会的少。是,这滋味儿不好受,哪怕是龙肝凤髓,这时候吃着都不是个味儿。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把自己的肚子给喂饱了,说是攒足了力气给尚大哥报仇也好,尽快养好了伤去保护果儿也罢,我们都不能饿着自己。梁大姐,你说话管用,替我劝劝兄弟们。” 梁多多慢慢的放下筷子,长吐了一口气。 “掌门说的没错,咱就算是把自己给饿死,小尚……也回不来了。他英魂不远,说不定现在正在什么地方看着咱呢,要是让他知道了咱婆婆妈妈的在这儿闹绝食,他能走的安心吗?小尚是个好样儿的,他的命没白丢,起码换来了小嫂子和……公主的安全。咱当初在风水十七雄的总部,对着前任掌门们的画像一块儿发誓,不就是说要誓死守护银凰公主,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现在大家伙儿都知道了,真正的银凰公主已经被人掌控,变成了咱的敌人。想要把她身上的邪煞祛除,让她恢复正常,咱就只能……” “梁姐,小水就是真正的银凰公主,这事儿……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梁多多的话。 沈紫毫阴沉着脸看着梁多多,其他人也放下了碗筷,脸色间带着几分怒意。 梁多多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这件事儿……梁某瞒了众家兄弟整整十六年。不,其实应该是十九年,梁某和家师早已知晓了这其中的内情,但……此事是梁某的错,梁某给众家兄弟……赔礼了。” 梁多多挣扎着站起身来,我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叹了口气。 “这事儿也不能怪梁大姐师徒,具体的内情……还是我来说吧。” 第1306章 挺上头的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挺上头的 我扶着梁多多坐下,原原本本的把我的身世来历,还有师父把我身体里的力量一分为三,以及唐果儿的命格被她外婆熊云施法跟水鹿彤调换了的经过说了出来。 此时的风水十七雄,已经为我…… 或者准确一点儿说吧,是他们为唐果儿付出了太多。 我可不想让他们继续像尚梨园一样,拿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着一个压根儿就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假货“银凰公主”。 当然了,有他们在唐果儿身边,我可以心无旁骛的去集中精神应对六月初六将要面临的死局。 如果我说出了真相,他们或许就会偏向于水鹿彤那一边,甚至最坏的结果,有可能会给自己树立一个…… 不,是一大群强劲的敌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这群邪修之士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忠诚和侠义,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 就连那个坏事儿做尽的人渣施然,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恶贯满盈。 起码他对银凰公主的那份忠诚,就可以碾压诸多自诩为正道人士的“君子”。 我不想再利用他们去保护唐果儿了,那是一种无耻的欺骗。 这些心眼子我可以用在张俊轩身上,也可以用在夏风身上,但要是继续欺瞒自己的朋友…… 连我自己都觉着脸红。 “事情就是这样,天机门的两代掌门都通过推演得知了银凰公主的身份真相,但他们没有向众位说明实情,并不是因为害怕泄露天机而遭受天谴报应。梁大姐和她师父隐瞒这件事情的目的,是在保护真正的银凰公主,也就是水鹿彤的绝对安全。大家想想,一旦水鹿彤的身份暴露,以……我娘的行事作风,大概率会放弃水鹿彤这个银凰命格的载体,杀人灭口,之后重新把银凰命格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继续伺机让我完成三才合一的融合。或许对你们来说,死了一个水鹿彤,只是更换了一个需要守护的对象,但对一贯爱护盟友,把每个人都当成自己亲人的梁大姐来说,她失去的……就是一位家人了。” 我一边说,眼光一边慢慢的扫过了在场的众人。 大家的脸色骤然一变,随后就个个低下了头,脸色阴晴不定。 我笑了笑,朝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现在各位也都清楚了果儿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是你们的银凰公主,所以……你们也没有守护她,为她牺牲的责任和义务。这段时间,果儿承蒙大家的照顾,尚大哥还为她……我代果儿谢过各位了。” 我对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长吐了一口气。 “众位兄弟之中还有伤势未愈的伤员,想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呃,反正房子也不是我的。要是哪位想要离开,随时可以自便,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岳哥,就让他们去咱之前安置肖玄通的那座小院吧。那里比较清净,适合伤员休养。” 我说完这番话,勉强对众人挤出了一丝笑容,其实心里…… 还是挺舍不得的。 众人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狄三先突然“呼”的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跳,苦笑着看着他。 “老狄,你……好歹吃完了饭再走啊,急什么……” “走,走你妹啊走,走哪儿去啊我。介眼瞅着就七点了,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小嫂子还饿着呢。哎,我汤呢?艾玛,还炖在灶上呢,可别糊了。” 狄三先一个高跳起来就冲进了厨房,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沈紫毫一把抢过了余独腿手里的酒瓶。 “老余,你喝是不喝?你攥手里干吗呢,等它给你下个小酒瓶子?” “喝嘛!这么好嘞酒,我早就馋到口水淌喽,也不来个起头劝酒嘞人,我爪子好意思自己开瓶瓶儿嘛!” 余独腿歪着屁股跟沈紫毫去抢酒瓶子,杜美人儿笑着站起身,从狄三先手里接过汤碗走上二楼。 “美人儿,今天介汤火候炖大了,就这一小碗!你可别偷吃啊,怕小嫂子自己都不够,等你下来,我单独给你做个绝活儿,三鲜牛尾汤!” “哎,老狄,你几个意思?美人儿是我媳妇儿,她想吃什么还用你操心了?” “嘿,你介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就你做那饭是人吃的吗,再把我的美人儿给饿瘦了……行,你操心,我……打不过你。”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活泛了起来,蔡心心搂着我的肩膀非要让我跟他喝一点儿。 我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跟大家喝了点儿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酒气给冲着了,我总感觉眼睛有点儿潮湿,今天这酒…… 挺上头的。 这顿饭吃到很晚才散,等岳杏林安排了值守人员,其他人都睡下了以后,我独自悄悄的出了门,施法散掉了酒气。 下午我已经补足了精神,今天晚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通过我的亲眼所见和岳杏林的分析,颜柳很有可能是在诈死。 她送给潘浩儿子小煜的那个护身符,在三天之前突然失效。 而就在昨晚,护身符却又莫名其妙的补足了小煜缺失的三魂七魄,让他没有继续夜哭。 我猜测在三天之前,颜柳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意外情况。 她迫不得已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不惜暂时断绝命格八字,总算是度过了这场危机。 也或许…… 直到现在危险还依然存在,否则她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对外宣布自己的“死讯”,想要以此来掩人耳目了。 我今晚的目的地,就是颜柳的家里。 一来是我想要祛除唐果儿身上的混沌之气,就必须要借助颜柳的帮助。 这二来,哪怕颜柳确实就是没有破解地凰命格的法子,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儿。 我琢磨着颜柳的“葬礼”还没结束,为了不引人注意,就提前换了身颜色偏暗的衣服,试着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气息。 胸口依然是火辣辣的疼,看来不好好的在床上躺几天,这点儿伤还真是好不了了。 我也不敢再去使用幽冥鬼步,只能慢慢的走出小区,顺着街边溜达了一会儿,打了个车。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离颜柳家足有二百米之外,一边小心翼翼的释放出神识探查着周围的气息,一边放缓了脚步,慢慢的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一道熟悉的院墙出现在我眼前,两个人在聊着天。 “哟,三婶子,您说我这三叔得多有福气,您又给他买新衣裳啦?” “嗨,可别提了,一说起这事儿啊,我这心脏病都得气犯了!这不前几天刚给那死鬼买了件新衬衫儿,昨儿傍黑才洗了一水儿,嘿,这好好的晾在院子里,不知道让哪个缺德玩意儿给顺走了!” 我心脏一跳,赶紧低下头快步走过了那道院墙,脸皮都快被烧透了。 第1307章 不必要的罪证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不必要的罪证 身后还在不停的传来气愤的骂街声,我臊的连头都不敢抬,疾步走出了胡同,这才按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围着颜柳的住处慢慢的溜达着,一边抽烟,一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心下不禁有点儿凄凉。 都说是人走茶凉,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昨天颜柳家门口还乌泱乌泱的聚了几十号人,个个人或心碎欲裂,或义愤填膺,口口声声的要揪出凶手为她报仇雪恨。 可现在,我老远就看见了胡同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门口的白色灵棚里边,两盏电蜡烛正在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要是没了那张摆放在灵棚里的黑白照片,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到底是谁。 这才不过一天工夫,平日里门庭若市的颜家就已经门可罗雀,萧条至斯,再也不复曾经的风光了。 想必昨天争着抢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们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态,哪怕是老神医没了,还有个小神医健在。 趁着这个奔丧的机会,跟颜安搞好了关系,以后一旦有个三灾六病的,还是会有个活命的指望。 所以在昨天的送别现场,他们毫无根据的信口雌黄,一口咬定杀害了颜柳的凶手就是我。 这一来是想要借此向颜安表露出他们愿意为颜柳讨回公道的决心,企图继续跟崂山颜家延续友好的关系。 这二来呢,昨天的我,还只是个被风水正道扫地出门的弃徒,恶名传遍中州,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们随口就把这个屎盆子毫不客气的扣在了我的头上,哪怕是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错的,事后也可以一句 “哦,原来不是他啊”, 轻飘飘的一笑而过,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强迫他们为自己的无端言论负责。 可谁都没想到,时隔短短一天时间,我已经实际掌控了青竹台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儿风水界。 而今能正面和我抗衡的风水组织,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只见传说不见活人的九天尊。 昨天来参加吊唁的人,肯定也都是在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高端人士。 因为普通百姓是绝对请不起颜柳为他们治病的,不可能和崂山鬼医扯上关系。 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和风水界有关的消息渠道,得知了我东山再起,甚至还掌握了凌驾在中州五魁之上的庞大风水组织青竹台…… 自然是吓得作鸟兽散,迫不及待的跟颜家划清界限,生怕我这个“魔头”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我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神识延伸到了那两扇紧闭的木门里。 家里空空荡荡的,看起来是没人,颜安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周围数百米之内也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我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娘没有埋伏在这附近,我也就放心了。 我实在是没有做好和她正面交手的准备,她毕竟是我的亲娘,我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来跟她动手,一决生死。 我丢掉了烟头,暗暗的把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脚下骤然踏起幽冥鬼步。 与此同时,我心里默念着穿墙咒,直直的朝那两道木门就踏了过去。 “嗖!” 我的身子几乎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木门,下一秒钟,眼前猛然一片漆黑,已经进入了屋子里。 我没敢开灯,从帆布包里掏出手电筒,用衣服的一角蒙着玻璃罩按亮了,一束暗弱的光芒照亮了我身边大约两米左右的范围。 熟悉的家具和陈设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就和我前几次来她家时所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依然还是那么素朴,甚至都有点儿简陋了。 堂屋里摆放着一张斑驳的八仙桌和两把陈旧的圈椅,桌子上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一个网罩盖着半碗吃剩的饭菜。 墙上悬挂着一张泛了黄的画像,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粗布短衣和草鞋,背着个木头药箱,手里还摇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可能是崂山一派的开山祖师爷吧。 我轻轻的拉开了八仙桌上的两个抽屉,慢慢的翻看了一下。 就是些针头线脑,顶针剪子一类的杂物,一无所获。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仅有的两间卧室,一通翻找之后,奇怪的摇了摇头。 确实是没有任何能证明颜柳是死了,或者是还活着的任何线索。 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帮我分析出她现在究竟藏身在何处。 因为她的“尸体”根本就没在家里,单从目前我目光所及的所有物件儿看来,就像是这间房子已经被废弃了,没人住一样。 我打着手电筒,站在漆黑的屋子里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纸扎小人,分别用鸡冠血和无根水在它身上写下了颜柳的生辰八字。 结果还真是没出乎我的预料,纸扎小人围着我的脚边不停的打着转儿,没感应到颜柳的亡魂,但也没反映出来她还活着的任何迹象。 这就和我寻找端木清铃的下落时所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样,我收起了纸扎小人,奇怪的嘟囔了一声。 “这就怪了,难道颜前辈也被肖玄通给抓走,和端木她们关在一起了?不会啊,三天之前小龙就一直跟踪着肖玄通,一路往上水村去了,可潘浩却亲眼看见了颜前辈在家里喝豆汁儿,这时间根本就对不上茬儿。那就只能是娘了,可是……也不对,那几天她一直都在密室逃脱体验馆的大厅里,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把颜前辈给抓走呢。” 我越想越迷糊,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要不是怕在现场留下不必要的“罪证”,我真想点根烟来好好的清醒一下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的脑子。 或许是地灵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他知道这种费脑筋的事情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一声没吭。 我呆坐了半天,突然脑子里猛然一闪,一把就抓过了手机,拨出了黎木木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耳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略显沙哑的声音。 “陶队。” 我没跟他假模假式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儿。 “能调出最近几天时间水鹿彤的具体行动轨迹吗?” “具体时段?” “最近三天……不,从我比斗完陷入昏迷开始,之后几天她的所有行动轨迹全都发给我,马上。” “是。” 黎木木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十几秒钟之后,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画着密密麻麻线条的地图照片。 “风水十七雄所有成员的手机信号一直都在我的监控之下,只要她随身携带着手机,没有关机或者是刻意使用特殊的掩盖行踪的手段,数据就不会出错。我给你发的是她最近七天的行动轨迹,红色线条是第一天,橙色是第二天,红橙黄绿青蓝紫对应一二三四五六七,以此类推。” “Nice!” 我点开照片,眼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一条…… 绿色的线条上。 第1308章 福利彩蛋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福利彩蛋 第一天是对应的那条红色线条,水鹿彤的行动轨迹很简单。 酒店,体育馆,然后她受了伤,被送去了医院。 橙色和黄色的线条是对应的第二天和三天的行踪,也就是我在酒店里昏迷不醒的那两天时间。 水鹿彤连医院都没出过,照片上显示出来的只是一条短短的线段,估计是从病床到厕所。 而那条绿色的线条,也就是我离开酒店去了工地,带着张俊轩和郭永喆去“抓鬼”的那一天…… 水鹿彤也行动了起来。 可能是那时候水鹿彤的伤势逐渐见好,负责照顾她的杜美人儿就放心的离开了医院,回到酒店去照看昏迷不醒的唐果儿了。 水鹿彤轻而易举的就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显示出了一条从医院离开,到达了颜柳所居住的老城区附近,然后又返回了医院的行动轨迹。 “木木,查一下,第四天她接近颜柳的住处具体是什么时间。” 耳机里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随后黎木木的声音顿了一下。 “晚上九点四十三分。陶队,我本来应该及时发现她离开医院的,可那时候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搜索端木的下落上,我……请求处分。” 我笑了笑,安慰了黎木木几句。 “最近这段时间咱的人手严重不足,你一边要应付着青竹台分配给你的工作,一边还要监控那么多人的通讯往来,辛苦了。这事儿不能怪你,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突然爆了个大雷,要不是亲眼所见,连我都不敢相信。哎对了,你再查一下,她离开颜柳的住处回到医院是具体几点钟。” “是。离开颜柳家的时间……九点五十五分,回到医院是十点半左右,前后一共离开了一小时二十分钟。第二天她就出院回了酒店休养,之后一天时间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轨迹。直到她杀害了尚梨园离开酒店,行踪一直都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这两天她好像是在绕着城区的范围不停的乱逛,我仔细分析了她的所有落脚点,没有什么规律。” “呼……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这就对上了。继续监视她的行踪,判断她有没有离开中州的意图,尤其是……” “上水村方向。” 黎木木立马就接过了话头,我满意的点点头,挂掉了电话。 很明显,颜柳的失踪一定是跟水鹿彤有关。 虽然她只在颜柳家门口盘桓了十二分钟,但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有了天邪之力的加持,水鹿彤肯定是有实力在这十二分钟的时间里威胁到颜柳的生命。 至于颜柳是如何应对的,我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我也笃信岳杏林的判断,颜柳大概率是没有死。 她毕竟是中州五魁的宗师之一,风水界里具备顶尖实力的老怪物。 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水鹿彤给秒杀,她也绝对混不到今时今日的名望和地位了。 我心下稍安,长吐了一口闷气,双手在床上一撑站起身来。 “咕嘎!” 床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叫声,我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的头发都炸起来了,赶紧抬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刚才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寻找线索上,却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的陈设…… 非常怪异。 桌椅和散乱的衣物什么的倒还正常,但我面前的手电筒光束里出现的,却是一张粉嘟嘟的公主床。 床上铺着粉色的被子,带蕾丝花边的那种,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是藏着个什么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一只毛茸茸的玩具大黄鸭出现在被窝里。 我哭笑不得的拿起那只大黄鸭,手指轻轻一捏。 “咕嘎!”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想起来,由于阴阳煞的影响,颜安有个很怪异的癖好,喜欢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 怪不得这张床被装扮的这么卡哇伊,原来这是他的…… 我突然愣了一下,不对啊。 早在大半年之前,我就破解了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 从那个时候开始,颜安就恢复了正常。 之后我又见过他几次,他不光是说话的嗓音非常爷们儿,就连穿戴和举止也一板一眼,完全就是一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标准男性形象了。 可是现在,他的少女心怎么会突然死灰复燃,又重新喜欢起了粉色的装扮和这么幼稚的毛绒玩具了?! 难道说,天命诅咒破解的不彻底,阴阳煞又…… 重新回到颜安身上去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那只大黄鸭,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别瞎琢磨,不可能。” 地灵突然开口,“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其实就是压制你身体里人王之力的天然镇物,当年陶老鬼分离了三才,同时就把人王之力和五魁的天命诅咒关联在了一起,只有破除诅咒,你才有资格拥有人王之力的智慧。现在你的鬼心眼子一天比一天多,一点儿也没有老年痴呆的前兆,这就说明人王之力在不停的觉醒,绝对不可能是五魁的天命诅咒复发了。” “那……那颜安为什么又把自己的房间给装扮成这个鬼模样了?靠,他不会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恶心调调,自己上了瘾了吧?” 我一边和地灵斗着嘴,一边打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真是奇怪,按理说,要是颜安的怪癖旧病复发,他应该会像以前一样,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女孩儿的衣服和鞋包才对。 可这间屋子…… 除了那张床和我手里的大黄鸭以外,其他的所有物品都没显示出任何异样。 我回想了一下昨晚见到他的情形,越想越不对劲。 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我敢打赌,他都比我要爷们儿多了,绝对不像是个会躲在粉色被窝里“咕嘎咕嘎”捏着大黄鸭过瘾的死变态。 一个念头突然涌上了我的脑海,难道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故意想要让某个人注意到这张床? 或者是说,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进入到这个房间里的人注意到…… 我手里的这只玩具大黄鸭?! 我赶紧把大黄鸭放在床上,跑到堂屋去拉开抽屉拿了把剪子,又跑回了颜安的房间,把手电筒放在枕头上调整好了角度,慢慢张开了手里的剪子。 “咔嚓!咔咔咔咔咔……” 寒光闪耀,利刃横飞。 大黄鸭在我的狂笑声中身首异处,一片稀碎。 以上这段不是真实情况,是我特意给各位看官加的福利彩蛋。 你们可以把大黄鸭当成是某鸭,脑补一下乱剪碎鸭的残暴场景。 大声告诉我,解不解恨? 好,回到现实故事之中,我小心翼翼的剪开了某鸭…… 不是,大黄鸭的肚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填充物掏了出来。 果然,我在那一堆棉絮之中翻到了一张纸条,被折成了一卷指头长短的纸筒。 我赶紧展平了纸条,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了一眼。 “南郊火葬场,见字速来。母亲的命能不能保住……多余弟弟,就全靠你了。” 第1309章 他也在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他也在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一下子就站起了身。 没错,这张纸条一定就是颜安…… 留给我的! 因为在我认识的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对我的称呼是腻腻歪歪的“多余弟弟”。 看来他早就猜到了我一定会来家中探查,同时为了防止别人,尤其是我娘发现我们俩之间的联络内容,他就用了这种隐蔽的手段,把纸条藏在了玩具大黄鸭之中。 他很笃定,我可以发现这个房间里隐藏着的玄机。 因为我是亲手帮他破解天命诅咒的人,我一定可以想的到,他早已不受阴阳煞的影响,不可能再去喜欢这种卡哇伊的恶俗调调了。 但他在纸条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颜柳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就看…… 我的了? 我低着头琢磨了一下,心中骤然一惊。 我赶紧快手快脚的收拾了那只惨遭剖腹的大黄鸭,冲出了颜柳家的胡同,跑到主路上打了个车,朝着南郊火葬场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司机都在后视镜里不停的偷瞄着我,车子的速度比蜗牛还慢。 “师傅,能快点儿吗?我有急事儿。” 我心急火燎的催促司机,他打了个哆嗦。 “老板,这深更半夜的,您……去火葬场干吗啊?这个点儿人家又不开炉子。” “我……管着吗,我遛弯儿去。” 我没好气的瞪了司机一眼,见他一脸警惕的想要悄悄打电话,赶紧把口气放缓。 “嗨,我……媳妇儿在那儿工作,今天加夜班到这个时候,我得接她去。麻烦您开快点儿。我媳妇儿脾气挺大的,我要是去晚了,她能把我给塞炉子里烧了。” 司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了我几句,车速也提了起来。 四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南郊火葬场的大门外。 我付钱下了车,等车子走远,先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这时候火葬场早就关了大门,四下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这句话极其不正确。 应该说,四下里满是到处游逛的鬼魂才对,比赶大集还热闹几分。 大家看到这里,不要对火葬场或者是公墓一类的地方心存恐惧,那些鬼魂是不会伤人的。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角建造一尊很大的佛像,用以镇压邪祟恶煞。 六十岁以上,正常死亡的人算是寿终正寝,魂魄中不会含有太大的怨气。 随着尸身被火化下葬,亡魂会在头七晚上的子时回家看上一眼,随后就会跟着阴差赶赴阴司,转世轮回。 而六十岁以下,或者是非正常死亡的人,魂魄之中的冤、怨二气充沛,还有个别死因凄惨,或是生前还有什么重大心愿没能完成的人,很有可能会借助某种外力的催化,迅速化煞,成为厉鬼。 为了防止它们害人,或者是吞噬其他的魂魄成为厉煞,火葬场或者公墓都会建造佛像,绝大多数是直接建造在埋葬非正常死亡人口的区域。 还有一些更为讲究的地方,会在火葬场或公墓外不远处修建一座寺庙,以广博的佛法镇压住这里冲天的鬼气。 所以呢,相对来说,火葬场或者公墓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绝不会出现一些影视剧或者小说里厉鬼害人的情况。 有的看官会对我的这番言论提出质疑,说为什么有些人在上坟之后会出现阴煞缠身的怪事儿。 比如说不停的做噩梦,或者是毫无由来的生一场病,严重的还会精神恍惚,导致车祸或者是失足落水,跳楼自杀等致命后果。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那不是在坟上撞着的脏东西。 人在接触一些阴气较重的场合之时,身体里的阳气会一定程度上受损,几天之内出现怕冷或者是精神不振的状况,这很正常。 遭遇的那些怪事儿,原因很复杂,简单归纳一下,分为这么几种。 一是他们的心理在作祟,大部分人主观上认为这些地方是不干净的,从内心里就排斥为死者送别,或者是上坟祭奠故人。 所谓疑心生暗鬼,身体就会随着心理的变化而产生各种不适,导致了做噩梦或者是生病。 这第二种原因,是真的冲撞了什么脏东西,但那是他们半路上“带”回家去的。 上坟的时候,人们经常会拿着各种食物或者烧纸当做供品,有一些没有埋在公墓里的游魂就会聚集在附近,哪怕是不能进入公墓一饱口福,也可以远远的看上几眼过过干瘾。 离开公墓的人,身上的阳气会暂时比较暗弱,就极有可能成为这些游魂缠绕的目标。 其实它们也不是想要害人,就是想蹭点儿吃喝罢了。 于是它们就死皮赖脸的缠在活人身边,几天之后,它们发现自己并不能得到供品,也就悻悻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想要不被游魂缠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离开火葬场或者公墓的时候,用糯米撒在身上和车上,同时用松树枝凭空拍打几下。 这样就可以迅速的恢复身上的阳气,让游魂不敢轻易近身。 最好是在进自己家门之前念叨几句,“跟着我的朋友都回去吧,不要进我家里”。 鬼魂是非常“讲礼貌”的,只要你表露出拒绝它进门的态度,它们就会自觉的离开,绝不再过多纠缠。 除非…… 就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出事儿的人触犯了一些禁忌。 比如在坟上口无遮拦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么就是在上坟的时候踩了别人的坟包,或者还有些犯贱的人动了鬼魂的供品,甚至是在人家的坟头上撒尿。 更有甚者,还有些无知无畏的人会对着坟墓拍照,拍视频或者是开直播。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原因很简单,咱打个比方,要是有陌生人闯进了你家里,没经过你同意就一通乱拍,还对着镜头比“耶”,大喊“老铁666”,你会不会气的海扁他一顿? 要是做出了上述的这些举动,一定会让鬼魂无比愤怒。 它宁愿冒着被佛法惩戒的风险,也非要给那些触犯了禁忌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冷知识普及完毕,咱书归正传,继续说我从神识里探查到了什么气息。 大门旁的值班室里有两个人在睡觉,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在不停的走动,似乎是个看坟地的在巡夜。 距离我五十米左右,两道熟悉的活人气息出现在了我的神识里。 “嗯?怎么……他也在?” 我微微一愣,其中一个人也释放出了神识,在我的脑海里轻轻碰了一下,好像是在示意我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火葬场的正门,用穿墙术从这里进去…… 恐怕不太合适。 那两个睡觉的保安醒来以后翻一下监控,就会看见半夜有个“鬼影”径直穿过了大门进了火葬场。 要是把他俩给吓出个好歹,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绕到了正门往西的一片围墙下边,四下看了看,收敛起了身上的气息。 第1310章 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刚才在我进入颜柳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把幽冥鬼步和穿墙术结合在一起使用,竟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以前我从来就没想到过,在穿墙的时候把自己变成灵体,会大大减少穿越墙体的阻碍。 以前我穿过一道七八厘米厚的砖墙或者是实木门,都会浑身疼痛,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但刚才我在进入颜柳家里的时候,却感觉那道门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瞬间就轻而易举的穿了进去,丝毫没有受伤,身上就连一道细微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眼前这道结结实实的大石墙,正是个最好的检验新功法威力的道具。 我深吸了口气,把身上的阴阳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里,嘴里默念着穿墙咒,慢慢的伸出了一条腿。 这次我没敢再用幽冥鬼步加快穿墙的速度,我估算了一下,这道墙只怕是至少也得有半米左右的厚度。 一旦穿不过去,受点儿伤也就算了。 最怕的就是穿到了一半被卡在墙体里,进退不得,这要是被人给发现了…… 那可就糗大了,我绝对会成为明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头条新闻。 “某男子夜入南郊火葬场身困石墙之中,消防队员紧急解救,受困原因成谜。” “唐家赘婿火葬场深夜上演灵异卡门,疑似前妻亡魂施法报复。” “风水高手惊现谜之操作,或与传武大师携手并肩,成为江湖笑料。” 我可不想成为这种新闻报道的主角,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了一条腿,“唰!” 我的身子竟然轻飘飘的“嵌”进了厚重的石墙之中,我心中大喜,继续一边默念着穿墙咒,一边抬起了另一条腿。 当我的整个儿身子都站在了石墙的另一侧的时候,我差点儿就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很想蹦个迪庆祝一下。 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穿透这么厚的墙体。 我记得很久之前师父就对我说过,风水之术没有高低优劣之差,只要能把各种法术合理的结合在一起使用,就会获得超越认知的神奇效果。 这话果然不错,只是我此时有点儿恨自己的脑子转弯太慢了。 要是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我能想通这个道理,就可以带着张俊轩和郭永喆轻易的穿过那道实木大门,突然出现在娘的面前了。 不过这也没有影响我此刻的心情,我用神识跟颜安“交流”了一下,确定了他的位置,一边躲避着闪着红灯的摄像头,一边迈起幽冥鬼步就朝着他的方向跑去。 很快,一座不算高的建筑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大门上方写着五个大字,在惨白的路灯灯光下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二号送别厅。 屋子里隐隐透出了不太明亮的灯光,我喘匀了气,轻轻一推门,迎面就看到了一口擦的干干净净的玻璃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脸没有被蒙住,显然就是颜柳的容貌。 她身边的两个人正在焦急的搓着手不停的来回走动,一听见门响,一起惊喜的抬起了头。 颜安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一把凳子上抹着额角的冷汗。 而另一个人,就是前几天在酒店里急匆匆离去的…… 华神农。 他的脸色急切而带着一丝兴奋,给我的感觉…… 怎么说呢,挺怪异的,就好像是颜柳死了,他特别开心似的。 “掌门,你还真的发现颜安师侄给你留下的信息了!快,我给颜柳师姐用了安魂汤吊着她的命,最多只能支撑三天时间,现在还来的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还没等问话,华神农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两个针包铺开了,一把拉着我来到了玻璃棺材前。 “这两套针虽然比不了青囊砭和乌金针,但也是咱百草门世代相传的宝贝。这一套金色的是用戈壁深处的沙金矿石打造的,这套银色的呢,是取材于北极深海的一种稀有金属,一阳一阴,世所罕见。我今天豁出去了,掌门,你就用这两套针给颜柳师姐施法吧。” “施法……不是,你等等。” 我赶紧按住了上蹿下跳的华神农,瞪着眼睛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颜前辈使用黄泉针法?不是,你这都听谁说的黄泉针法可以把死人给救活的,它就……唉!” 我叹了口气,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其实刚才我一看到华神农在场,心里顿时就涌起了无限希望。 他毕竟是当世风水界的顶尖医术高手,再加上颜柳本身就是名满天下的崂山鬼医,他两个人一起想出来的诈死之法,肯定是会留有起死回生的后手才对。 可我没想到,华神农竟然是想让我施展黄泉针法把颜柳给救“活”。 “华前辈,你可能是对黄泉针法有什么误解。我给梁大姐施法,是用阴阳隔断之术的原理切断了她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让天机不再能左右她的性命而已。可是……颜前辈实际上已经咽了气了,只是你用了药物暂时吊住了她的性命,这个……黄泉针法怕是救不了她的命。” 华神农和颜安的脸色骤然大变,颜安哆嗦着瘫软在颜柳的“尸体”上,华神农赶紧连连摇头。 “不不……不可能,这是颜柳师姐亲口所言,她说你知道怎么让她活过来,只要你能及时发现颜安师侄给你留下的信息,三天之内赶到这里……” 华神农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奇怪的看了看颜安,他慌乱的点头。 “母亲确实是亲口说过这句话,多余弟弟,你……你好好想想,除了黄泉针法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救活母亲的办法。我……我可就全靠你了!” 颜安一边说着,两行眼泪一边就“唰”的流了下来。 “别急,别急。华前辈,安哥哥,你们先把颜前辈死……出事儿的时候发生的情况跟我说一下,我也好判断去用什么方法给她施救。” 两个人平缓了一下情绪,华神农走到门口去把风,颜安跟我讲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四天之前…… 现在说话应该算是五天前了,就是我在酒店里昏迷不醒,水鹿彤避过了所有人的目光,悄悄的去了颜柳家附近的那天晚上,颜柳和颜安正在家里看电视。 突然之间,颜柳猛的站起身来,神色一下子就变的紧张而惊恐。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颜安急忙问道,颜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紧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色顿时煞白。 “是他来了?不能啊,吴二哥说过,那小子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绝不会同意完成三才合一的融合。可这道气息怎么……糟了!” 颜柳脸色骤变,她赶紧关了灯,示意颜安不要出声,跑到门前隔着门缝儿往外看去。 夜色之下,胡同口站着一个柔弱的身影,正僵直着身子正对着颜柳的家门,眼睛里闪耀着两道…… 漆黑的精芒! 第1311章 这样一个印记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这样一个印记 颜柳见状大惊,她赶紧返回了客厅里,快速的跟颜安交代了几件事儿。 第一件,她叮嘱颜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暂时先不要惊动四邻。 一定要等到第三天午时再对外宣布她突然“死亡”的消息,让中州五魁来主持她的“后事”。 第二呢,等水鹿彤离开之后,让颜安马上跟我取得联络。 她非常笃信,我一定会及时赶来给她医治,而且我还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死而复生”。 但这件事儿一定要做的隐秘,只能让我一个人得知真相,万万不可向其他人泄露水鹿彤的异常举动。 我估摸着那时候颜柳已经意识到了,水鹿彤背后一定有一只神秘而能量巨大的黑手。 一旦水鹿彤的身份提前泄露,任何人都会怀疑这是颜柳泄露出去的秘密,那她诈死的计划也就化为泡影了。 只是她不知道,水鹿彤背后的那个人,竟然会是我娘。 而她也不会想到,我也恰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突然失踪。 这直接导致了风水十七雄对水鹿彤毫无防范,让尚梨园丢掉了性命。 这第三件事儿,让颜安大惑不解。 一定要向所有人,尤其是对中州五魁隐瞒颜柳诈死的事情,但唯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 藏在窗外的那个人。 颜安大惊失色,赶紧朝窗外看去,颜柳不动声色的对他摆了摆手。 颜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 “母亲,我不明白,中州五魁是我们崂山一派的至交亲朋,为何要……” “时间紧迫,来不及与你细说。安儿,记住我的话,今天发生的事儿只能亲口跟多余本人交代,绝不能让其他人得知任何消息。” “是,母亲。门外的那位姑娘……” 颜安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她到底是谁?关于她的情况,要不要一并告知多余弟弟?” “不必。” 颜柳毫不迟疑的摇头,随后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若是沉睡了十六年的人王之力已然觉醒,他定会自己参透这其中的玄机。陶瞎子费劲巴拉的栽培出的亲传弟子,到底是大功告成还是枉费心机……也该到了揭开锅盖的火候了。” 颜柳说完,轻轻一把推开了颜安,一道耀眼的纯白色法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木门。 还没等颜安反应过来,一声闷响,随后颜柳就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母亲……母亲!” 颜安吓的魂飞天外,赶紧抱起颜柳的身子喊了几声。 门外传来了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随后脚步声轻轻响起,越走越远。 颜安赶紧把颜柳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轻轻喊着她。 过了没多一会儿,窗外轻轻一响,一个人影跳进了屋子。 想必大家也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就是白天突然急匆匆的从酒店里离开的…… 华神农。 “颜安师侄,不必惊慌,我是百草门掌……呃,前任掌门人华神农。方才屋外除了水鹿彤,就是打伤颜柳师姐的那个小姑娘之外,还有一个人埋伏在左近,一直都在暗中窥视着颜柳师姐。此时那人已经跟踪着水鹿彤离开,快,让我查看一下颜柳师姐的伤情。” 颜安大喜过望,赶紧开了灯。 华神农马上就给颜柳把了脉,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颜柳只是在攻击水鹿彤的时候,被她身上的天邪之力反噬,暂时闭住了气。 此时,一股暗弱的阳气正聚集在她的胸口处,暂时护住了心脉,维持着她的生命。 简单点儿说吧,如果颜柳的伤势就像是肉眼所见的这么简单,哪怕此时华神农没有现身,单凭颜安的医术,也可以保住颜柳的性命,绝不至于让她死掉。 但华神农却在颜柳的脉象中同时发现了一股很诡异,也很强烈的阴气,这让他一下子瞠目结舌,大惑不解。 这道阴气反映出的力道远远超乎了华神农的预料,很显然,这不是颜柳遇袭,生命垂危之际在身体里弥漫来开的阴气,反而像是…… 早就存在于她身体之内的另一个“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才替颜柳抵挡住了天邪之力的反噬,没有让她命丧当场。 只是华神农和颜安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同时存在两个人的命脉气息。 这和我跟地灵之力的情况完全不同,我们俩本来就是一个人身上分离出的两股力量而已,哪怕是暂时没有互相融合,顶多也只能算的上是个人格分裂。 而颜柳身体里的那道阴气…… 却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独立的“人”,而且很显然,那还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的命脉气息,这很不科学。 若是给颜柳治伤,就免不了要在药石针砭之中灌注大量的阳气。 而这样一来,就等同于是在跟那道阴气正面对抗。 要是胜过了那道阴气,就可以救活颜柳,但同时也会“杀死”她身体里的另外那个“人”。 而要是输了的话…… 不光是颜柳会当场丧命,就连华神农和颜安也会受到那股阴气的强烈反噬。 华神农略一思忖,很明智的判断出他和颜安都肯定不是那道阴气的对手。 但刚才颜柳嘱咐颜安的话,华神农都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朵里。 他当即就决定按照颜柳的计划进行,让颜安打电话告知我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那时候的华神农并不知道,我已经被我娘骗到了密室逃脱体验馆给困住了,手机没有信号。 她就是想要趁着我被困的工夫杀掉颜柳,以绝后患,彻底断绝我企图破解地凰命格的念头。 电话没有打通,颜安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华神农也不明就里,他给齐祺打了个电话询问我的下落,齐祺告诉他,我早就离开酒店了,直到现在也没回去。 华神农听闻此事也有点儿心慌,他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跟我取得联络。 但几分钟之后传回来的消息,一下子让华神农和颜安都毛了爪。 我…… 彻底失联了。 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颜柳,恨不得把她给一针扎醒了问问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沉默了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想出什么合适的应对方案,也不敢把水鹿彤的异样透露给风水十七雄。 他们只能无奈的守着颜柳,每隔半个小时就给我打一个电话,直到…… 第三天的午时。 这是颜柳叮嘱颜安为她“发丧”的时间,颜安刚要按照计划大放悲声,突然紧盯着颜柳的眉心,一下子就愣住了。 “华师叔,你来看!母亲的命关处……为什么会显现出这样一个印记?!” 华神农正在困的不停的打着盹,被颜安这一嗓子突然惊醒,赶紧揉着眼睛看了过去。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从窗外正正的照在了颜柳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眉心正中的印堂处赫然现出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圆形印记,一半乌青,一半…… 殷红! 第1312章 阴息九脉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阴息九脉 “这是……青乌堪舆一派的法术,子午断魂咒?!” 华神农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和颜安两个人一起傻了眼,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难道打伤母亲的那位姑娘是……是青乌堪舆一派的传人?!华师叔,我听闻多余弟弟收了个徒弟,该不会是……” “不会,听说多余的小徒弟是个学生,而水鹿彤却是风水十七雄的成员,在十几天之前从来就没跟多余见过面,和青乌堪舆一派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可颜柳师姐命关处的这个印记……却明明就是子午断魂咒所致,到底会是谁教了水鹿彤这种青乌堪舆一派的独门法术呢……” 华神农皱着眉头苦思了半天,眼看着颜柳的气息逐渐断绝,他赶紧撬开颜柳的牙关,灌下了百草门的续命神药安魂汤。 三天之内,虽然颜柳所呈现出的会是一个死人的体征,但她的三魂七魄暂时不会离体。 要是在这三天时间里依然找不到我的踪迹,那颜柳的名字就会在阎罗老爷的生死簿上变成红色。 到那个时候,她就彻底无药可救,吹灯拔蜡了。 华神农和颜安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就悄悄的从窗口离开了颜家。 随后颜安放声痛哭,惊动了街坊四邻。 大家惋惜不已,一起动手帮忙给颜柳买了寿衣换好,搭起了灵棚,颜安也把这个消息通知了中州五魁的所有人。 当夜,吴桐从外地急匆匆的回到了中州。 他和潘成一起赶来颜柳家中,只跟我堪堪的错了个前后脚时间。 他俩也一眼就发现了异样,认出了颜柳眉心里的那个印记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独门法术。 “难道是陶……他干的?” 潘成瞪大了眼睛看着吴桐,脸色煞白,声音在不停的颤抖。 吴桐的脸皮狠狠的抽了一下,一言未发。 沉默了半天,吴桐轻轻的把白布盖到了颜柳的脸上,安慰了颜安几句,问他打算怎么处理颜柳的后事。 颜安悲痛欲绝,躬身行礼。 “家中突遭此等变故,小侄已然六神无主,吴师伯是中州五魁之首,母亲的身后事,但凭师伯做主。” “唉……也罢。” 吴桐叹了口气,跟潘成商量了一下,随后就离开了颜家。 临走之前,吴桐似乎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潘成身后,突然小声的对颜安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要给他打电话,也不要发信息,你的手机和你家里……都不安全,想别的办法把消息送到他手里。从今天开始,要是我超过二十四小时没主动跟你联系,就去找蒋亮,把一件东西带给那个人。” 颜安愣了一下,刚想要问吴桐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已经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胡同。 第二天一早,吴桐派车来接上了颜柳的遗体,带着中州五魁的所有成员在南郊火葬场给颜柳送别。 到了火化的时候,颜安对吴桐说,他还想再陪自己的母亲几天时间。 吴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精芒,随后就答应三天之后再火化下葬。 颜安又借口要回家去拿点儿东西,吴桐让潘成父子俩留在这里,直到颜安布置完了房间,藏好了给我传信的大黄鸭返回了火葬场,潘成父子俩才离开了送别厅。 之后颜安就一直在这里守着颜柳的“尸体”,直到我发现线索之前的两个小时,华神农也带着两套银针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起焦急万分的等待着我的消息。 在这期间,吴桐给颜安打来过一个电话。 他只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安慰他的话,然后就很快挂掉,听起来就像是在敷衍了事一样。 颜安也搞不清楚吴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件事儿。 一刻找不到我,他就越发的心焦了起来。 直到我出现在了送别厅里,颜安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但一听我说黄泉针法并不能让颜柳“起死回生”,他顿时就心下冰凉,趴在颜柳的身上痛哭不止。 我一言不发的听完了这件事儿的整个儿过程,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 颜柳的身体里,竟然还有一个独立存在的命脉气息? 这很有可能就是潘浩从小煜的护身符里还原出的那个陌生的老太太了,可她究竟是谁,怎么会跟颜柳同时共用一个身体呢? 我干爹吴桐提醒颜安,他的手机和家里都不安全,而且还要每天都和颜安保持联络。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异样,他在防着的人…… 会是谁? 颜柳也叮嘱过颜安,不能让中州五魁的人得知她诈死的真相。 难道说,中州五魁仅剩的这几个人当中,还会有某个叛徒的存在? 他俩所要防范的,会不会是…… 同一个人呢? “多余啊,颜柳师姐只能再支撑一天了,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吧。” 华神农回头提醒了我一句,我点点头叹了口气,安慰了颜安几句,看向了躺在玻璃棺材里的颜柳。 一颗茶杯口大小的印记在她的额头上非常扎眼,一半乌青,一半殷红。 我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和鄢无鱼使用太极门的大阴阳手所假冒出来的子午断魂咒完全不同。 这个印记上乌青的那一半阴气弥漫,森然发凉。 而红色的那一半印记却犹如鲜血沾染,虽然颜柳早已“死去”多时,但印记中的殷红之色却无比新鲜,看上去就好像是刚用热乎乎的血液涂抹的一样。 可以断定,水鹿彤身上的天邪之力作用在颜柳身上,所使用的就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独门法术…… 子午断魂咒。 我缓了一下心神,先给颜柳把了把脉。 其实说实话,颜柳的脉象…… 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死人,脉象也早已停止。 不然无论是吴桐还是潘成,甚至就连潘浩也会一眼看穿她诈死的把戏。 果不其然,颜柳冰凉的手腕上毫无动静,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活人的气息。 我沉吟了一下,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一个纸扎小人,直接盖在了颜柳额头上的那个印记上。 “生而为人,死而为魂,阴息九脉,尽现替身。” 我念叨了几句咒语,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一片晒干的芭蕉叶,蘸着炒熟的木樨粉在纸扎小人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芭蕉叶是一种阴气很重的植物,而炒熟的木樨粉更是通灵扶阴的材料。 人在活着的时候,身体里共有十二道经脉。 但在死了之后,脉络就会变成九道阴脉。 这就是风水之中所谓的“阴息九脉”,在芭蕉叶和木樨粉的作用下,会显现在替身,也就是那个纸扎小人的身上。 不多一会儿,纸扎小人上就显现出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幽暗的线条。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凑近了一点儿仔细数了数那些线条的数量。 “一,二……十六,十七……十八?!” 我的脑子里猛然一闪,手里的芭蕉叶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第1313章 多下了一针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多下了一针 没错,颜柳的身体里确实是还隐藏着一个人的…… 独立的命脉气息。 纸扎小人上显示出了十八道阴脉的痕迹,这分明就是两个人的。 其中九道来自于颜柳,而另外的九道…… 我的心脏“嘭嘭”的跳动的很厉害,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那个陌生的老太太会是谁了。 我的眼光落在了华神农的身上,微微沉吟了一下。 他迫不及待的拿来了两套银针,想要让我给颜柳“治病”,这究竟是他真的担忧颜柳的生死,还是想要…… 彻底杀灭颜柳的身体里隐藏着的那股命脉气息?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巧合的存在。 吴桐嘴里所说的那个不安全的因素,会不会就是指的…… 华神农呢? 我假装低头苦思救治颜柳的办法,偷瞄向华神农的眼光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我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他可千万别是个别有用心的卧底才好。 华神农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他和风水十七雄来往甚密,对我们的行踪、现状甚至是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的徒弟岳杏林是五号仓库的副队长,无论是能力还是名望都在我之上,可以说目前这支队伍的实际指挥者并不是我,而是岳杏林。 更要命的是,他的徒孙齐祺现在就贴身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唐果儿。 要是华神农有问题的话,那可就…… 太可怕了。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颜安见我脸色不太对劲儿,还以为是颜柳彻底无药可救了,两行眼泪又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安哥哥,别急,想要救颜前辈,我还需要一样东西。只是……” “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去找。” 颜安赶紧擦掉眼泪站起身来,我故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就随便找点儿什么金银首饰就可以。颜前辈命格属金,想要给她找一个合适的替身施针行治,除了要在替身上写下她的生辰八字,最好是用一些金行旺盛的东西作为镇物,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可这里是火葬场,去哪儿找那种东西去。” “首饰?唉,母亲向来不喜欢金银饰品,家中也只有她年轻时戴过的几支翡翠玉镯。要不……等天亮了我去趟金店买回来?” “你去恐怕是……不太合适吧,颜前辈突遭不幸,你还有心情去逛金店买首饰,这要是让人看见了,恐怕是谁都会起疑心。华前辈,要不……辛苦你跑一趟?” 我很自然的把目标转移到了华神农身上,没想到他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好,这附近哪里有金店?我现在就过去等着他们开门。” “其实也不用去金店买,我记得杜美人儿头上就戴着一支金钗,梁大姐的手腕上有一支金手镯,麻烦你到这个地址去一趟,问她俩借来用一下。” 我给华神农说了一下唐果儿的别墅的地址,他当即就点头答应。 “我知道地方,这两套银针就是我去唐姑娘家里找徒孙齐祺拿来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早一点儿赶回来,颜柳师姐就能早一点儿脱险。” 华神农说着就想要出门,我又叫住了他。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颜前辈诈死的事情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一个老头子……大老爷们儿突然去找两个女人借首饰,你该怎么解释?” 华神农愣了一下,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还真没法解释,要不……我豁出去了,就说我在中州结识了一个女子,想要讨她欢心,所以就……” 我和颜安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华神农尴尬的老脸通红。 “华前辈,你跟梁大姐和杜美人儿说,是我向她俩暂借首饰一用,此事关系到果儿能不能醒的过来。要是她俩不相信,你就当着她们的面给我打电话,我来跟她们解释。” “哎,好好,我走了!” 华神农大喜过望,赶紧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送别厅的门,溜着墙根迅速跑远。 我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之中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单从他刚才的反应上看,他似乎…… 并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多余弟弟,母亲她……真的能醒过来吗?” 颜安急切的问我,我回头看着他,脸色一肃。 “能,咱现在就开始施法。但是安哥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颜安神色一怔,奇怪的看着我。 “你说。” “颜前辈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独立命脉气息,这件事儿你知道吗?” “算是刚知道,那日母亲被那位叫做水鹿彤的姑娘打伤,华师叔在给母亲诊脉时发现了一股极为诡异的阴气存在,我们二人谁都想不通,两个独立的命脉气息是如何共存在同一个身体之内的。” “那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之前从来就没发现过。多余弟弟,你可知道那人是谁?若是那人法力高强,你想要在母亲的身体里灌注阳气加以施救,只恐怕……唉。” 我笑了笑,摸出烟盒叼上一支,刚要点着,下意识的朝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看了一眼。 “抽吧,这间送别厅我们包了三天时间,周围的几个摄像头都被我动过了手脚,监控室里看到的是一段早就替换好了的画面在不停的循环播放。” 我松了口气,点上烟抽了几口,看着躺在玻璃棺材里的颜柳。 “那个人的法力确实是比我高了很多,强行施救的话,要么会损伤她的阴命,要么就会丢了我自己的小命。所以现在我要先把她的阴命转移出颜前辈的身体,华神农送来的这两套银针……唉,恐怕又要保不住喽。” “这……你的意思是,要使用黄泉针法?可是……多余弟弟,你刚才不是说,这个法子救不了母亲的命吗?” “嗯,我没骗你,我确实是救不了她。安哥哥,这是泡过朱砂的鸡冠血,这是阴阳无根水,喏,这是两支没用过的毛笔。你先准备一下,一会儿帮我下针。嘶……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 我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两个瓶子放在颜安面前,一边脱下了T恤,只剩了一条裤衩。 颜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把颜柳脚上的冥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正对着她的脚心盘膝坐好,对颜安勾了勾嘴角。 “但你能救活颜前辈的命。安哥哥,以前你用过黄泉针法,对吧?” “……” “只是你用黄泉针法所救过的那些人都死了,从此之后,你就认为自己没有那种天赋,再也不敢使用这种法术。可你自己却不知道,你的针法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多下了一针,本来能被你救活的人,反而是因为这多出来的一针,莫名其妙的枉送了性命。” “……” “黄泉针法十七路,九针鬼魂八针人。安哥哥,颜前辈教给你的黄泉针法,却是一共……十八针!” 第1314章 挺幼稚的儿歌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挺幼稚的儿歌 颜安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呆呆的坐了半天,突然瞳孔猛然一缩。 “你的意思是,在我初学黄泉针法之时,母亲的身体里……就已经存在另一个人的独立命脉气息了?!” “错不了,我也算是颜前辈的亲传弟子,很清楚修习针灸技能的方法。她让你在她自己身上下针,一步一步的把黄泉针法传授给了你。你在她身上下的十八针,从来就没出过任何问题,可当你救治那些被她杀害的人的时候……本来还没死透的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你给扎死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其实我扎在母亲身上的那十八枚银针,一直是在……不停的维持着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独立命脉气息的阴命?!” “对喽!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初学黄泉针法,是不是在十六年之前?而你每次给颜前辈施针修习的时间,是不是一年一次,每次都是阴历的……六月初六?” 颜安的神色一愣,惊愕的看了我半天,点了点头。 我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颜前辈每逢单日是为鬼医,每逢双日变为鬼屠,就是开始于十六年前。外界传闻,她自三十多年之前被楚寒楼抛弃,从此性情大变,杀人无数,那都是毫无根据的谣传。她真正的改变就是从十六年前,那股阴气占据她身体里之后开始的。你生性善良,不忍看到自己的母亲滥杀无辜,所以就在颜前辈行凶之后倾尽全力为伤者医治。但是这种举动却引起了颜前辈的愤怒,她应该为此不止一次的训斥……甚至是惩罚过你。” 颜安的脸皮狠狠的抽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没错,父……楚寒楼抛弃我们娘儿俩的时候,我还很小,不太懂事儿。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虽然痛恨他的无耻行径,经常对他破口毁骂,却从未因此而滥杀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那时候她每逢单日行医施药,救治患者,而次日就闭馆拒客,不饮不食,寡言少语,独自垂泪。谁知外界那些不明就里之人却臆测母亲身患怪疾,于双日之时口不能言,且化身鬼屠,杀人无数。我曾问过母亲,为何不澄清谣言,还自己一个清白,母亲却只是黯然摇头,不置一词。直到十六年前,我亲眼见到……” 说到这里,颜安顿了一下,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那一天,正是农历双日,准确的说……是六月初六那一天。一个身患急症之人上门求诊,家属在门外哭求磕头,殊为可怜。我一时心软,就让他们进了门,母亲却冷眼看着患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丝毫没有了平日的菩萨心肠。我哀求了母亲半天,母亲一言不发,只是指了指里屋。我以为母亲答应了为他医治,赶紧让家属把患者抬进了屋子里。可是母亲突然走到患者面前,举起一把我从来就没见过的锋利的刀子,一下子就……就割断了患者的喉咙。那把刀,就是母亲送给你的……柳叶刀。” 我本来就脱的只剩了一条裤衩,坐在冰凉的地上。 一听见颜安的这番话,我忍不住后背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患者当场就断了气,家属全都被吓的四散而逃,没几天工夫,崂山鬼屠的恶名就传遍了整个儿中州城。当时我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母亲,她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我,嗓音突然变的苍老而暗哑。她说,念我这是初犯,这次就暂且饶了我,以后若我再敢滥发善心,于双日之时将患者放进家门,就……就连我一起……” 颜安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他瑟缩着身子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就像是要把这些恐惧的记忆甩出脑海一般。 “自打那天之后,我再也不敢在双日把任何人放入家门,可母亲却好像是杀人上了瘾,经常会外出去找一些始乱终弃的渣男患者,把他们折磨的半死不活,却不让他们当场丧命。我于心不忍,每次都等母亲走后以黄泉针法为他们施治,可是……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些患者无一活命,全都死在了我的手里。现在我明白了,是母亲……不,是那个人在利用那些患者让我苦练黄泉针法,这十六年来我一直都在不停的替她延续阴命,我……我……” 颜安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此时我已经非常笃定了。 在五魁的天命诅咒破解之前,每逢双日颜柳所变成的那个“鬼屠”…… 不是她自己,而是隐藏在她身体里的那股阴气。 其实在双日之时,颜柳也并不是个哑巴。 只是她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被楚寒楼深深的伤害了感情,于是就在双日把自己闷在家里,寡言少语,这才有了“颜哑巴”的名号。 颜柳的嗓音很特殊,哪怕现在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却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清脆悦耳。 而那道阴气的主人呢,嗓音却苍老暗哑,一开口就会被人识破。 所以她在占据了颜柳的身体之后,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就跟颜柳达成了一个协议。 单日之时,由颜柳自己控制身体,行医问诊,一切如常。 而到了农历双日,颜柳的身体就属于那道阴气所有。 她故意到处杀人,把“鬼屠”之名实锤,就是想让中州的所有人认同这个“事实”,不敢在双日来招惹她。 “发生了这么多命案,就没有惊动警方吗?” 我不解的问道,颜安苦笑了一声。 “就连整个儿中州城都被惊动了,警方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家里。可母亲却只是每次都在他们的嘴里塞一块小石头,念叨了几句,那些人就都晕了过去。等他们醒过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家里,这些命案……竟然全都这么不了了之了。” “石头?!” 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小石头,滴溜圆,吃进肚子当药丸。该记住的都记住,不该记的……全忘完!” 颜安猛然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对,母亲当时就是念了这么几句……挺幼稚的儿歌,你……你怎么也……”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看到的那一幕场景猛的划过了我的脑海。 这种置换记忆的方法,我曾经在幻术空间之中看到过两次。 第一次是我用这种法术抹除了那些跪在我家院子里求卦的人的记忆,因为他们看到了我暴走时的情形。 之后我又如法炮制,让任天翔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镇龙法器的守护者之一。 而隐藏在颜柳身体里的那个人也会这种法术,不知道是她跟我偷学的,还是这种法术就是她教给我的。 没错,当时她就在我家里,目睹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她也是守护镇龙法器的四大世家之一,我想很多看官都已经…… 猜到了她是谁了。 第1315章 铁石心肠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铁石心肠 没错,她就是花姐的母亲,青竹台的…… 老居士! 其实在我看到纸扎小人身上显现出的那十八道阴脉气息的时候,就瞬间想通了这一切。 之前颜柳明明就是个大活人,而颜安在这十六年间,用多了一针的黄泉针法延续了老居士的阴命,同时却没让颜柳死掉,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我翻出了压在帆布包底上很久的那双淡蓝色的凤凰双鸟图案的绣花鞋,慢慢的亮在了颜安面前。 “这……这是母亲的鞋!” 颜安骤然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没错,这就是母亲的物品,我不会记错。说起来……嗯,应该就是从十六年前,我经常见到她在家里穿着这双鞋,而且还都是在双日,母亲的性情……有了巨大变化的时候。因为鞋子的款式特殊,所以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自从……差不多一年前,就是你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吧,这双鞋就不见了,我问过母亲,她说鞋子已经破损,丢掉了。多余弟弟,这双鞋……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没回答颜安的话,紧盯着躺在玻璃棺材里的颜柳,拿着那双绣花鞋在她的脚上比划了一下。 果然没错,那双尺码小的可爱的绣花鞋,竟然跟颜柳的脚丝丝入扣,简直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我自嘲的笑了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大疙瘩。 “崂山鬼医……呵,真没想到,这个局竟然设置的如此缜密,看来我这将近两年来的一举一动,也或许是这二十五年以来吧,全都在青竹居士的眼皮子底下,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什么意思?” 颜安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 “安哥哥,开始吧。” 我把那双绣花鞋套在了自己的脚上,盘膝坐好,从帆布包里拿出了那把柳叶刀,放在了颜安面前。 “相信你自己,你学到的黄泉针法没有任何问题。从现在开始,你就把我们两个人……” 我指着玻璃棺材里的颜柳,笑了笑。 “你就把我们俩当成是死人,每人九针,下在我们俩的九道阴脉上。下完针之后,用柳叶刀割开颜前辈眉心里的……那个印记。” 颜安愣了一下,随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多余弟弟,你这是要……要把母亲身体里的那个人……” “放心吧,她死不了……呃,不对,其他她早就死了。她的阴命不会消散,而且我保证,她也不会用法力攻击你。现在颜前辈的身体暂时处于死亡的状态,无论她有多大能耐,也都没机会发挥出来了。” “不不不不……你等等,你想要干吗?啊?你要干吗?!” 我脑海里的地灵惊恐的大吼了起来,“你这是打算把那个老魔头的阴命转移到你自己身上?!你疯了是吗!老子被她折磨了整整十六年,好不容易熬满了时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你又要……” “闭嘴,吵的我头疼。那你说怎么办,不把她的阴命转移出颜前辈的身体,就没法让颜前辈醒过来。可要是把她的阴命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你猜猜她会不会夺舍了那个人的阳体,借尸……不是,借体还魂?到那个时候,这笔人命债算到了我头上,你就不怕让天雷给劈碎了?” “那那那……那也比让她把老子给折磨死了强!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夺舍你的阳体?没了天邪之力,把咱俩摞在一块儿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夺舍我?嘿嘿,放心吧,她没那么蠢,不然颜前辈早就没命了。她在颜前辈的身体里隐匿了十六年,一直都没动过夺舍她阳体的念头,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没动过这种念头?你是颜哑巴肚子里的大肠杆菌啊?” 地灵不服气的回怼了我一句,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她是不是怕……那具阳体没几天阳寿了,活不了多久?” 我气的差点儿就笑出声来,地灵之力虽然法力高强,但毫不客气的挤兑他一句,他是真的一点儿脑子也没有。 “老居士虽然行事诡异,手段残暴,但她的目的和师父一样,只是要借助我来彻底封印天邪之力,让风水界避免一场灭顶之灾。其实多年前的一个秘密已经解开了,颜前辈就是她亲手选的……青竹居士的继任者。十六年前,老居士把你带到了宝瓶山,我猜她原本的意图不光是想要利用十八掌门的魂魄封印住你的力量,她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要用十八掌门再加上她自己的阴命……去激活太一令上的十九道不同气息。等到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觉醒,就可以顺利的拿到十九方镇物,同时得到你的帮助,去对抗天邪之力了。” “呃……这都是你自己猜到的,老子可什么都没说过。” 我暗自笑了笑,继续在脑海里跟地灵说道。 “但没想到,夏雨的命格竟然被夏风提前调换了,老居士的镇魂阵法没有最终完成,也没能成功的激活太一令。老居士不甘心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也来不及等诗雨长大,继任青竹居士之位,匆忙之间,她只能把居士之位传给了颜前辈。但可惜的是,颜前辈的生辰不是六月初六,她并不是个合适的青竹居士继任者。老居士就把自己的阴命植入了颜前辈的身体里,每逢农历双日,颜前辈的命格就会发生变化,那时候的她,就是青竹居士的身份,一直都在暗中在操控着青竹台的一切事务。我想无论是安广财还是花姐,甚至就连我师兄那若兰……也都在暗中听命于她吧。” “我……我去,这都猜到了?” 地灵的语气显的很兴奋,紧接着又疑惑的问了我一句。 “不过有个事儿,老子想破脑袋猜了十六年都没搞明白,居士为什么不直接夺舍了颜柳的阳体,大摇大摆的重新掌控青竹台,却让张俊轩那小子给钻了空子?” 我扯了扯嘴角,暗暗冷笑。 “任何看似冷血无情的人,其实都有自己的软肋,老居士也不例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融化掉她的那颗铁石心肠。一个是她的女儿花姐,另外一个……” 我笑了笑,抬起头看着颜安。 “安哥哥,开始施针吧,不然又有人要骂我水文了。” 颜安点点头,捻起一枚银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哎?怎么话说半截就停下了?另一个是谁,你告诉我啊你!”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焦急的大嚷了起来,我故意不搭理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颜安深吸了口气,稳稳的捏着银针,一针一针的慢慢扎在了我和颜柳身体上的九道阴脉之中。 堪堪十八针下完,他伸手拿起了那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慢慢伸向了颜柳的额头。 他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在微微颤抖。 第1316章 不是个善男信女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不是个善男信女 我没出声去打扰颜安,其实任诗雨转移到我身上的这些医术,绝大部分都是颜安亲手传授给她的。 我相信颜安的本事已经不在任何一位医术高手之下了,只要他能把颜柳当成一个普通的患者,摒除掉患得患失的杂念,平心静气的下刀,割开一个印记对他来说…… 只是个小手术罢了。 颜安缓缓的吐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手中的柳叶刀稳稳的贴在了颜柳的额头上。 “唰!” 刀刃划开颜柳皮肤的那一刹那,我的双脚猛然一凉,几乎是与此同时…… “啊!泥奏凯!老妖婆,你……你别杀我,我我我现在是有靠山的人,老子不不怕你!” 脑海里的地灵惊恐万状的叫嚷了起来,我顾不上去感受身体的变化,赶紧对颜安沉声说道。 “阴阳割裂,四维断绝,阴脉离体,阳入丹田。安哥哥,维持着颜前辈额头上的那半块印记,不要让它消散。赶紧建立一条疏导渠道,引导那股阳气汇入颜前辈的丹田里!” 话音未落,我猛然觉得身上传来了一处处轻微的痛疼。 “叮叮当当……” 扎在我身上的九根银针同时断裂,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玻璃棺材里也传来了金属断裂的脆响声,颜安深吸了一口气,骤然扬声念出了口诀。 “柳叶割断阴阳连,七魄藏气三魂间,金针指路脉为径,半缕阳气归丹田!” 刚才颜安扎在我身上的,是那套寒光闪亮的银针。 而下在颜柳身上的九针,是那套金沙矿石打造的金针。 此刻他一边迅速的捻起针包里剩余的四枚金针,一边扎在了颜柳的承浆、膻中、神阙、气海四大要穴之中。 这时候我正盘腿坐在地上,身子动弹不得,也看不见颜柳的身体反应。 但我猜测,此刻她眉心之中残留的那半块血红色的印记,应该正在迅速的顺着这条“路”,不停的涌向她的丹田里。 颜安所使用的这套黄泉针法,跟我切断梁多多和天机之间八字关联的原理有所不同。 梁多多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天机呢,只是个无形物质的虚幻概念。 黄泉针法十七路,九针鬼魂八针人。 我可以把梁多多作为“人”,天机作为“魂”,用不同的阴阳气息灌注在她的十七处穴位之中,再用柳叶刀割开她的命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割裂她和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了。 而那十七枚针就会随着二者之间本命关联的断绝,同时损毁掉。 此次颜安施法的难度要更大了许多,说句实话,要是换成我来亲手下针…… 我还真没有这个把握,毕竟我的针灸手法没法跟他相比。 不光是因为颜安所使用的黄泉针法比我多了一针这么简单,此刻他面对的是两个“活着的死人”,每一针都要无比精准的落在阴脉之中,绝不能和我们身体里的阳气有所冲突。 只要稍有差池,我和颜柳就会经脉断绝,阴阳气息逆乱,可就真能用的上这座送别厅了。 眼看着我身上的九根银针全部断裂,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阴冷气息不停的灌注进了我的丹田里,我被冻的牙关“咯咯”直响,想要让颜安帮我把衣服拿过来穿上,但半天都没能说的出话来。 “母亲,母亲!” 颜安的眼光压根儿就没在我身上,他趴在颜柳面前轻轻喊着她,脸色阴晴不定的。 “臭小子,够有胆量,敢把老婆子的阴命转移到你身上来。哼哼,也罢,你现在好歹也算是青竹台的实际执掌者,比起颜哑巴说话更好使。她纵然天资聪颖,可终究生辰不对,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继任青竹居士,可惜啊,可惜了。” 一道苍老暗哑的嗓音突然从我的嘴里响起,我没说错,这道声音不只是在我的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的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就想要闭上嘴,但我突然发现……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嘿嘿嘿……臭小子,你还算是没让老婆子失望,这个设了足足五十多年的弥天大局,你竟然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破解了个七七八八,大差不差。”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了玻璃棺材旁边,紧盯着颜柳的脸。 颜安的身子猛然一颤,赶紧下意识的拦在我面前,我朝着颜安阴阴一笑。 “你怕什么,怕老婆子会杀了她?我在她的身体里住了整整十六年时间,想要杀她的话……还用的着等到今天?” 颜安的脸色顿时就变的一片煞白,我伸手把他推到了一边,低头看了看颜柳,冷笑了一声。 “阳气还真的回到她丹田里了,看起来不出一天工夫,颜哑巴就能恢复如初。嗯,这套黄泉针法你练的还不错,这十六年来,我不停的用一些半死不活的人来给你练手,看来还是有点儿效果。” 颜安吓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瑟缩着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 我也急的要命,拼命的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想要把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夺回来。 但过了半晌,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力气,甚至就连呼吸也似乎都变的虚无缥缈。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我的三魂七魄被人活生生的剥离出了身体之外,我能看的到眼前的情景,思想也没有停止。 可就是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是在离着我的身体很近的地方不停的游荡,但我的行动却说什么也不肯听从大脑的指挥。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没想到刚把老居士的阴命转移到了我的身体里,还没等反应过来,一瞬间就被她占据了主导。 “别费劲了,在老婆子主动脱下冥鞋之前,这具阳体就是我的。” 老居士冷冷的说道,“有胆子把我的阴命转移到你身上,就要有被我掌控身体的觉悟。你的小老婆还在家里睡着呢吧,我现在赶过去,还来的及完成跟地灵之力的融合。” “你你……呀麻袋!” 我在心里大吼了起来,“你要是敢动果儿一根汗毛,我立马就去找水鹿彤,连着天邪之力一起融合了!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也可以不在乎果儿的清白,可你女儿的命……你也不要了?” 老居士的身子猛然一颤,脸色顿时就像是布满了乌云,一下子就变的狰狞了起来。 “你……都已经猜到了?!” “没错!你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什么善男信女,死在你手上的无辜之人何止千百!当年师父为了防止你一念成魔,在分离三才的时候悄悄的把一缕天邪命格植入了你女儿花姐的身体里,她那只纯黑色的眼睛,就是天邪命格所致。师父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不择手段的阻止三才合一,只要我吸收了天邪之力,花姐就……” “别……别说了!” 老居士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话,慌乱的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 第1317章 按原计划行事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按原计划行事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猛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我突然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浑身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拉着我往前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进那口玻璃棺材里。 此时在颜安的眼里,我就好像是上演了一场独角戏。 学着个老太婆的声音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然后脱下了脚上的绣花鞋,仅此而已。 但他却不止一次的亲眼看到过老居士的阴命控制颜柳身体的情况,见我猛然打了个哆嗦,赶紧伸手扶住了我。 “多余弟弟,现在是……是你吗?” 我一边心有余悸的点头,一边赶紧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长长的吐了口气。 “颜前辈没事儿了吧?” 我问颜安,他的脸上顿时就现出了喜色。 “虽然还没醒,但刚才凝固在命关里的阳气重新回到了丹田里,现在已经有了化散在经脉里的迹象。只要等华师叔取到了金银首饰,就可以给母亲……” 话音还未落,送别厅的门就猛的被推开,华神农喘着大粗气一头闯了进来,把一个沉甸甸的女式坤包塞给了我。 “快……快给……” 他指着颜柳喘的说不出话来,我笑了笑,跟颜安一起对他鞠躬致谢。 说实话,我心里挺内疚的。 刚才我还在怀疑华神农,可自从颜柳昏迷不醒直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心尽力的想要挽救她的性命。 “多谢华前辈,你歇一会儿,我先给颜前辈……” “……哎?!” 华神农突然一眼看到了断裂一地的银针,脸色顿时就僵住了,眼珠子瞪的老大。 “你……你已经用了黄……黄……” “呃……嘿嘿,这不是刚才……嗨,时间紧迫,实在是等不及你回来了,我们就先给颜前辈用了黄泉针法施治,又让你错过了观摩的好机会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赶紧给华神农顺了顺胸口,那小老头儿气的直翻白眼,扭过头去生着闷气不搭理我。 我讪笑了两声,打开坤包,顿时就哭笑不得。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华前辈,你这是去抢了个金店啊?” 华神农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一听说是关系到唐姑娘能不能醒的过来,大家立马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金银饰品都塞给了我。掌门,这事儿你可办的太不地道了,怎么能趁着我……” “是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让你仔仔细细的看个过瘾。不过……现在还有件事儿要麻烦你。” 我指了指玻璃棺材,厚着脸皮对华神农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颜前辈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明天一早她就要当着中州五魁的面被塞进炉子里去火化,不然她诈死的事儿可就全都穿帮了。华前辈,您看,咱这仨人里,就数您老奸巨……不是,老成持重,足智多谋,怎么把明天的事儿糊弄过去,还得您给拿个主意。” 我一边谄媚的拍着华神农的马屁,他一边很享受的摇晃着脑袋,心情顿时就愉悦了起来,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 “早就准备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准儿能把颜柳师姐救活。昨天我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个假人替身,只要没有人靠近了仔细查看,应该是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快,给颜柳师姐把那些金银首饰都戴上。” 华神农一边催促着我,一边跑出门外捧来了两把泥土,小心的堆在了颜柳的脚下。 土生金,这两捧泥土再加上一大堆金银饰品,会迅速的催动颜柳丹田里的阳气化散在她的经络之中。 估计最多一个时辰,颜柳就可以“起死回生”,活蹦乱跳了。 我一边从坤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忍不住想笑。 这一堆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只有两件是我见过的。 一件是梁多多的手镯,一件是杜美人儿头上的金钗。 其他东西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有一串黄金的转运珠,一个小金佛,一块银质的生肖挂牌,还有一挂已经变成了乌黑颜色的长命锁,看起来戴的年头可不短了,厚厚的油脂都形成了一层浓重的包浆。 “这个……谁的啊?怎么这么脏,也不去清洗一下。” 我捏着长命锁嫌弃的丢在一边,华神农摇着头笑了起来。 “是蔡心心的,他说这是他大伯送给他的满月礼,打小就戴着,从来就没摘下来过。” 我笑了笑,快手快脚的把所有的物件儿一股脑的给颜柳穿戴整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颜柳眉心处那个半黑半红的印记已经几乎完全消散掉了,只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颜色。 她的脸色已经开始逐渐红润了起来,虽然脉搏还不是很有力,但至少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 颜安喜极而泣,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椅子里歇了口气。 其实在这几分钟时间里,我的脑海之中一直都有两个人在不停的吵架拌嘴。 刚才忙忙活活的没顾上去搭理他们,此刻我终于放松了下来,立马就被吵的脑仁隐隐作痛。 “哈哈哈……老妖婆,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吓唬老子说,只要我不听话就把我给打个魂飞魄散吗?你来啊,老子忍了你十六年,可算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 “怎么,活腻了,想死?就凭你,也敢跟我叫板?” “就叫就叫,怎么着?现在还没找着龙骨锁的下落,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就凭你也不是天邪之力的对手。老子死了,你那宝贝闺女也别想活!” “你……” “略略略,你咬我?” 我让这两道声音给闹的脑袋一个顶俩大,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 颜安和华神农正在小声的说着话,让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吼懵了,一起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我干笑了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梦,你俩继续。” 两个人摇了摇头,玻璃棺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干哑的咳嗽声,我们三个人立马像装了弹簧一样的跳了起来。 “母亲,母亲!” 颜安抓住颜柳的一只手激动的大喊了起来,颜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华神农赶紧递了一瓶水过来。 颜安扶着颜柳慢慢坐起身,喝了点儿水,华神农探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 “天马上就亮了,颜安师侄,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咱按原计划行事,我和掌门先带着颜柳师姐离开这里,你留下应付一会儿来送葬的那些人。快点儿,一会儿天放亮了只怕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颜安点了点头,抱起颜柳,华神农赶紧跑出门外,招呼着我来到了一辆电瓶垃圾清运车前。 他掀开垃圾车的盖子,让我帮着他一起把一个包裹着黑布的东西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抬到了送别厅的玻璃棺材里。 “这什么东西啊?” 我奇怪的问华神农,他神神秘秘的笑了笑,一把掀开了黑布。 “我……我靠!” 我一眼看清了黑布下边罩着的那个东西,忍不住脱口惊呼了起来。 第1318章 活祖宗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活祖宗 玻璃棺材里躺着一个人,身材不高,花白的头发,五官小巧精致。 那个人的脸色惨白发灰,额头正中赫然一个圆形的印记,一半乌黑,一半殷红。 真正让我吃惊的,却不是那个像极了子午断魂咒的印记。 而是躺在玻璃棺材里的那个人,眉眼间的模样竟然活脱脱就是…… 颜柳?! 我惊悚的扭头朝门外看去,要不是此刻颜安正在抱着颜柳,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垃圾车的车斗里,我简直就要怀疑眼前的这个“颜柳”就是她本人无疑了。 “怎么样,掌门?我这门手艺还算能上的了台面吧?” 华神农得意的笑道,我的大拇指赶紧不要钱一样的送到了他面前。 “厉害厉害,刚才抬着颜前辈……不是,抬着这个替身的时候,手上的感觉和重量跟个真人简直就没什么两样。这颜前辈的衣服倒是好找,可这样子……你是怎么做的这么逼真的?” “嘿嘿,这是小老儿苦练了几十年的一点儿小手艺。先用胶泥倒模,做出身体和五官的大致样貌,然后再一点儿一点儿的精修。这皮肤呢,是用的没硝过的生猪皮,和人皮最是接近,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发现破绽。这最麻烦的还是头发,我去买了顶假发,用各种药物又是烘焙又是染色的,耗了我整整一天时间。能让掌门亲口一赞,也算是小老儿的荣幸了。” “哇,这么牛!那这皮肤下边填充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觉着……就和人的骨肉没什么区别呢。” “哈哈,这是用了猪肉和猪骨一点儿一点儿填充起来的,皮肤下边还铺了一层脂肪,烧完了以后连尸油都能炼出来。就是……唉,最近这猪肉怎么涨价这么厉害啊,还好颜柳师姐的体型不大,这要是做个蔡心心……怕是三千块钱的肉都不够。” 华神农一边心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边跑出了屋子,把几个垃圾袋轻轻的摞在颜柳身上,穿戴起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 “掌门,我带着颜柳师姐混出去,你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吧。别走正门,让门卫瞧见了没法解释。” 我笑着点点头,华神农开着小车慢慢走远。 颜安回到送别厅里收拾了一下,我顺着墙根儿回到了那堵石墙边,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墙外的情况。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我又如法炮制,踏起幽冥鬼步,默念着穿墙咒,落在了墙外。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借着朦胧的晨光,看到华神农开着小车慢慢悠悠的朝我驶来。 我跳上车跟着他一起朝市里的方向开了一会儿,华神农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先把颜柳扶出车斗,又把清洁工的衣服丢进去,把车藏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颜柳师姐,好些了吗?” 华神农扶着颜柳坐在马路牙子上,颜柳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正在奇怪的看着身上的那些金银首饰。 “无碍了,多谢华师弟的救命之恩。” “哎呀,颜师姐这就言重了。你我虽平素交往不多,但都是风水同道,颜师姐有难,华某岂有坐视不救之理……” “不过你救我也是白救,还有你。” 颜柳打断了华神农的话,眼光慢慢的转到了我的身上。 “老婆子心里很清楚,你俩救我的目的是想要让我替唐家小姑娘祛除混沌之气。此事老婆子在半年多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和安儿研究了数十种破解之法,可是……” 颜柳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呆愣了半天,颓然坐在颜柳身边,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两口。 “百草门掌门和崂山鬼医联手都拿混沌之气毫无办法,看来果儿……唉。颜前辈,你用诈死之法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我想不单单只是想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吧?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这些天水鹿彤正在满城乱转,有几次还去了你家门口,你现在回家肯定不安全。下一步要去什么地方,想必颜前辈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吧。” “嗯,打算好了。老婆子的命是你救活的,那我何去何从,当然是你说了算。打今儿个开始,老婆子就讹上你了,你去哪儿,老婆子自然是去哪儿了。” “哦。啊?” 我愣了一下,让一口烟给呛的咳嗽了半天。 “不是……颜前辈,咱可别开这种玩笑,你现在的明面身份是个死人,而且你死的时候还是中了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子午断魂咒。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咱俩在一起……” “那你就买个房子把老婆子给藏起来,反正是你把我救活的,怎么安置也是你说了算。” 颜柳摆出了一副老太太碰瓷儿的无赖嘴脸,我让她给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老婆子的?哎,行吧。” 颜柳装腔作势的扶着膝盖站起身来,拉长声调叹了口气。 “以前呢,老婆子头上被人强扣了顶青竹居士的大帽子,天命所系,有些话说也说不得,有些事儿做也做不得。但如今,老婆子就是个林间野鹤,山里浮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全凭老婆子自己的心情。哎呀,可惜啊,只恨老婆子学艺不精,不能帮唐家小姑娘祛除混沌之气,这不是,让人给嫌弃了。也罢,既然你用不着我了……” “别别,用的着用的着!” 我赶紧一把拉住了颜柳的胳膊,死皮赖脸的把她重新按回马路牙子上坐下。 “颜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把你安顿好了,其他事儿咱慢慢再聊。可是……去什么地方呢?你家里肯定是暂时不能回去了,果儿那里人多眼杂,也不合适。前些日子让肖玄通藏身的那个小院倒是挺不错的,要不……” “去你家。” 颜柳打断了我的话,“就你和诗雨原来住的那座院子,现在不是空着吗,老婆子就看上那里了。还愣着干什么,开车去啊,难道让老婆子跟你走回市里去?” 我迟疑了一下,其实说实话,相比起其他地方,那座小院确实是挺合适的。 但那已经不是我的财产了,“离婚”的时候过到了任诗雨的名下。 而且还有个不方便的地方,我上次悄悄的去小院里寻找任诗雨的下落,看到了屋子里有两副碗筷,还有没吃完的饭菜。 一旦颜柳被屋子里的人撞见,那她诈死的事情…… 难免就会暴露出去。 “颜前辈,那里……不太好吧,要不我给你重新找个……” “不用,就那里了,别的地方老婆子住不惯。这住的环境好了啊,说不定老婆子哪天一高兴……哎,就琢磨出祛除混沌之气的法子了。” “……得嘞。” 我也不知道颜柳这句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糊弄我,总之哪怕是有一丝能让唐果儿摆脱混沌之气困扰的希望,我也愿意把颜柳这尊活祖宗给供起来。 我掏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翻出岳杏林的号码拨了出去。 第1319章 再重复一遍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再重复一遍 “喂,岳哥,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岳杏林“嗯”了一声,过了没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说吧。” “麻烦你给我送辆车到南郊火葬场附近,记住了,你亲自来送。车子和车牌都别太起眼,也不要在信息里给我定位。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就别让任何人知道。” 岳杏林连个咯噔都没打,只是回了声“是”,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其实说实话,五号仓库的任何一位成员,甚至也包括风水十七雄在内,都是我可以信任的对象。 但颜柳“死而复生”的事情需要绝对保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在防着谁,但我很清楚,这个消息绝不能轻易的泄露出去。 除了岳杏林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像他一样,在命令下达之时能坚决执行,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但能和岳杏林的好奇心这么少,嘴巴这么严的人…… 我还真是一个也找不出来。 我必须要承认,队伍里有这么个可靠的家伙,这是我的福分。 天色渐亮,身边偶尔经过了几辆车,一些晨练的老人也零零星星的出现在了路上。 我生怕有人认出颜柳,就着手边的材料简单的给她掩饰了一下容貌,和华神农两个人站在她身前遮住了她的身影。 老远一看,就像是老两口带着孙子出来遛弯,走累了在路边歇歇脚一样,应该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过了约摸有四五十分钟,一辆不太起眼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岳杏林轻轻按了两下喇叭,从车上走了下来,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直回头顺着路走出了几十米,打开手机好像是在用软件叫车。 我赶紧招呼着华神农和颜柳上了车,也没敢和岳杏林打招呼,一脚油门就朝着小院的方向赶去。 眼前出现的景色渐渐的愈发熟悉,越是接近小院的方向,我的心跳就越发快了起来。 这里是我和任诗雨生活过的家,也是我这短短的二十五年人生之中最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如今,物是人非。 小院依然安静的矗立在晨曦之中,但任诗雨…… 却已经跟我分离了太久太久了。 这一路上,颜柳都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我不停的从后视镜里偷瞄着她,犹豫了好几次,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不是知道任诗雨目前的确切下落。 “诗雨啊,她不是死了吗。” 颜柳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我气的差点儿把车给开到路边的警亭里去。 “颜前辈,别说这种话行吧?你应该很清楚,诗雨的人凰命格只是暂时被天邪之力吞噬了,她要是现在已经……那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语气里带上了三分火气,后视镜里的颜柳轻轻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 “行,不愿听是吧,那就换个说法。不知道。” 颜柳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一股怒意渐渐的从我心底升腾了起来,眼神骤然一冷。 “喂,你……们俩,知道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在心中问了一句,立马就得到了两声嘎嘣脆的回答。 “不知道。” “死了!” 第一句回答来自于地灵,第二句是老居士没好气的咒骂。 “吱!” 一声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回响在车里,我狠狠的踩下了刹车,车子划出了一道“S”型的轨迹,歪斜着车头停在了路边。 华神农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的身子猛的朝着前玻璃抻出了老远,安全带都差点儿没能阻止他破窗而出。 “哎!” 华神农惊恐的大叫着,伸出双手死死的抵住了工具箱,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都特么给我放明白点儿!自始至终,我所做的所有事儿,无论是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还是查清什么狗屁谜团,还有阻止三才合一,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让诗雨活着!要是她真的死了……我会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给她陪葬!哪怕是违背师命融合天邪之力,毁灭整个儿风水界,老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皮!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跟我隐瞒诗雨的事情……哼哼,六月初六那一天,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忌日。所有人!” 车里顿时就一片死寂,华神农的身子定格在座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颜柳低着头没搭话,脑海里的老居士也沉默了半天。 “我……我真不知道。自打九岁那年,我被陶老鬼分离出了身体,就让这老妖婆给关在宝瓶山的坟里了,去哪儿知道那臭娘……任诗雨的事儿啊。你要杀就杀他们几个,跟我没关系。” 地灵委屈巴巴的辩解道,我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剧烈的喘着粗气,双眼一片赤红。 “掌掌……掌门,冷静,冷静!” 华神农赶紧朝我连连摆手,冷汗一个劲儿的顺着脸颊哗哗的往下淌。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你消消气,咱先回去,有什么话好好商量,都是自己人,是吧。你可别激动,我带来的所有银针可都损毁了,一旦你的心神又失控了,这次可没……没人再能……哎呀!” 我没等华神农把话说完,就狠狠的踩下了油门。 车子发出了一声惨叫,疯了一样的重新飞驰了起来。 华神农的脸砸在了背后的座椅上,一股浓郁的胶皮烧糊的味道弥漫在了车厢里。 我没再说话,死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一路尘烟的来到了小院门前。 我恶狠狠的拉起了手刹,熄了火下车,故意重重的摔上了车门。 此时住在四周的邻居有一些已经起了床,正在门口的水沟边上把脚搭在柳树上拉伸着筋骨。 可能是他们很久都没见到有人来这座小院了,此时都停下了动作,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冷哼了一声,没搭理还留在车上的华神农和颜柳,径直走到门前,默念着穿墙咒,“倏”的一声进到了院子里。 至于其他人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会有什么反应,老子才不管。 反正害怕暴露行踪的人又不是我。 我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间,落入视线中的一切景物都显的那么熟悉。 干净的院落,紧锁的堂屋房门,还有院子一角的那块小花圃,里边的花草枝繁叶茂,显然是经常有人在打理。 但整个儿小院里都没有一丝我想要寻找到的气息,我失望的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喉头梗了一下。 “诗雨,你在哪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和我见面……” 我喃喃自语着,眼眶一热,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变的模糊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了一声轻响。 华神农扶着颜柳站在我身后,估计是他俩赶紧抹除了那些邻居的记忆,让他们回了家,这才用穿墙术进到了院子里。 我转过头看着颜柳,眼神阴冷。 “刚才我说过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第1320章 玩了一出姐弟恋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玩了一出姐弟恋 颜柳的脸色阴晴不定,“你确定……真的要老婆子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冷笑了一声,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我也有办法让另外一个知情者乖乖的开口。这些狗屁秘密已经在你们的肚子里藏了几十年,一个个的都想让我自己去破解天机,去他妈的。在确认诗雨的绝对安全之前,我明话儿告诉你们,老子不干了。想要让我替你们完成最后的计划,就按我说的去做,我管你们是中州五魁还是青竹居士,在诗雨的命面前,统统都是个屁。听明白了?” 颜柳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进去说吧。” 颜柳慢慢的走到堂屋门前,弯下腰从门边的花盆下边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颜柳对这座小院…… 比我还要熟悉。 可在我的记忆里,她明明就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次也没有过。 三个人进了屋,颜柳很自然的给我们烧水倒茶,招呼我们落座,倒显的好像我是个客人似的。 华神农坐在沙发里偷眼看着我和颜柳,面色有点儿局促。 我暂时没动声色,沉默了一会儿,颜柳终于开口了。 “既然你能想到转移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阴命气息,也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老婆子的身份。没错,十六年前,前任青竹居士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把居士之位传给了我。但我并非六月初六的生辰,那时最佳的继任者诗雨只有九岁年纪,还无法挑起青竹居士的重任。于是前任居士就假借老婆子的身份作为掩护,以阴脉的形式藏在了我的身体里,每逢双日着手打理教中大小事务,直到……你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前任居士认为你已经具备了和天邪之力抗衡的前提条件,所以她就去了趟宝瓶山,让人在集市上把那双冥鞋卖给了你。只要你能顺利进入鬼坟,融合地灵之力,再加上青竹台这股庞大的势力相助,就可以正面跟天邪之力一较高下了。” 我冷哼了一声,抬了抬眼皮。 “那果儿和水鹿彤的生死,你们就从来没放在过心上?” “她俩……呵,为了此事付出自己性命的人多了去了,两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死了确实挺让人心疼的,可……鄢无鱼呢?岳为轻呢?风水十七雄呢?这些人难道……都该死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我咬了咬牙,继续嘴硬。 “好,这事儿因九岁之前的我而起,说起来也跟我的……母亲有莫大的关系,我不会推卸责任。哪怕是因此丢了性命,也是我命中注定,活该倒霉。但诗雨和果儿,还有水鹿彤不该无辜牺牲,我明话儿告诉你……你们,六月初六的事儿,必须要按照我的方式去解决,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不允许诗雨成为你们的牺牲品。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的……” 我眼神一凛,声音也冷冽了下来。 “你们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我的计划,不许再有任何人自作主张去替我决定任何事情。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诗雨……究竟在哪里?” 颜柳低着头阴沉着脸没回答我的话,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去找安广财,他会告诉你那臭丫头的下落。嘿嘿,老婆子等你这个问题已经等了五十多年了,今天你总算是……亲口说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老居士的意思。 “等了……五十多年?你老年痴呆了啊,刚才我就问过你这个问题了,可你告诉我诗雨已经……” 老居士突然狂笑了起来,阴鸷苍老的嗓音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刚才?你还没承认自己的人王身份,我怎么可能把这个重要的线索提前告诉你呢?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你亲口所言,六月初六之事由你全权把控,臭小子,现在你想要反悔……哈哈哈,也已经来不及啦!” 我皱着眉头,刚想要问老居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柳却紧盯着我,脸色骤然大变。 “她……已经都告诉你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颜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表现的这么紧张。 “老居士让我去找安广财……哦,就是安德海。他怎么会知道诗雨的下落?还有,她刚才说我亲口承认了人王的身份,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柳闻言,如遭雷击。 她呆呆的看着门外的院子,眼睛里一瞬间就失去了光彩,一片死灰之色。 “说了?呵,还是说了……五十多年前的恩怨难道就这么难忘掉,都到了这把岁数了,何苦还……” “你闭嘴!” 老居士的声音突然尖利的在我脑海里响起,把我给吓了一跳,一杯茶被我碰翻,滚烫的水洒了一桌子。 “我本以为你和我有相同的遭遇,会恨透天下的负心男子,可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情那条始乱终弃的老狗!三十年前,楚寒楼是怎么抛妻弃子,扔下你和安儿另觅新欢的,你都忘了吗?!这十六年来我杀的所有人,都是和他……那条老狗一样的渣男,一个也不冤枉!这种伤痛……嘿,别说是五十年了,哪怕是五百年,五千年,我也要亲手报当年的仇,给我和可怜的女儿一个交代!” 此时老居士并没有占据我的阳体,她这些话颜柳并没有听到,但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变成了三个巨大的“O”型,心中犹如天雷滚滚,一道紧接着一道。 五十年前…… 老居士曾经被一个被他称作“老狗”的人伤害过感情?! 从她的话里判断,那个渣男还很有可能是花姐的亲生父亲。 我在心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以花姐的年龄推算,老居士应该和那个“老狗”有过时间不算太短的一段感情。 花姐的年龄约摸着有个四十五岁上下,要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五十年前,那他们俩人也好过至少有个五六年的时间。 那条“老狗”难道是……是是是…… 师父?! 我嘞个去! 那时候,师父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 而老居士已经接近四十岁了,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俩人还挺前卫的啊,竟然在那个年代玩了一出姐弟恋。 颜柳没有听到老居士的话,她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晶亮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了一片浑浊。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人王觉醒,骨锁天邪,地灵归位,四族决裂。当年你亲手组建起来的中州五魁,如今已经……彻底没了,没了。果然这一切都是天命,哪怕是这五十年总算提心吊胆的熬过来了,也没能逃的过人王之力的觉醒。老哥哥啊,从此天地三界之中,就再也没有……你的存在了。” 颜柳的这番话在我耳中就如同一道惊天炸雷,我心中顿时剧震,右眼皮猛然一跳。 第1321章 占卜师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占卜师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惊恐的紧盯着颜柳。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亲口承认了人王的身份,我师父就……就……” 我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后边的半截话没敢说的出口。 颜柳面如死灰的看着门外的院子,空洞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光彩。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催问颜柳,老居士在我的脑海里冷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别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在向你隐瞒实情,等你真的揭开了锅盖,瞧清楚了锅里到底是蒸了块什么干粮,也就到了你该承受这个结果的时候了。道儿呢老婆子已经给你指明了,赶紧去找安广财吧,至于你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嘿嘿,老婆子还真有点儿期待。” “我亲口承认了自己的人王身份,我师父到底会……怎么样?!” 我在心里焦急的问老居士,她阴阴的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的事儿很多啊,那就去自己找答案吧。老婆子只答应了告诉你任诗雨的下落,可不负责替你打听小陶的死活。” “小……小陶……” 我对这个称呼一时儿还没适应过来,不过想想也对。 老居士比我师父大了足有十几岁,就算俩人有点儿什么…… 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吧,她叫我师父一声“小陶”也无可厚非。 我呆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连吃瓜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站起身来挨个屋子进去看了一下,很显然,这里有某个人,或者是说有某些人居住过的痕迹。 卧室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到处都一尘不染,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 厨房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的油烟味儿,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这里起火做过饭。 我回到客厅里跟颜柳和华神农打了个招呼,用穿墙术出了门离开小院,钻进车里想了一下,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花姐那里。 “嫂子……哎,怎么是你?”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的却是那若兰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喜事儿似的,口气轻松加得意。 “小多余,这次人家想了个特高明的手段,哎呀,我都想对着镜子给自己磕个带响的了。你听我说啊……” 我一点儿也没有分享那若兰喜悦的心情,打断了他的话。 “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聊,赶紧把电话给嫂子,我有重要的事儿和她说。” “哎你……真是的。” 那若兰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花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免去了虚头巴脑的寒暄,开口直入正题。 “嫂子,我找到老居士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你找到我母亲的遗骨了?在……在哪里?” “不是遗骨,是……唉,我怎么跟你说呢。嫂子,你真的对老居士以前所做过的事儿一无所知?” “这……我真的不知道。” 花姐愣了一下,“母亲的行踪一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十六年前她给我寄来了那封画着粉彩镂空转心瓶的信,从此就没了任何音讯。多余,母亲的遗骨到底在哪里?我这就……” “呃……嫂子,你先别激动。” 我赶紧示意花姐冷静下来,此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老居士的阴脉气息也在不停的波动着,情绪很不稳定。 “这样,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海宝斋见。麻烦你跟安叔说一声,我有点儿事情要问他,是……关于诗雨的事儿。” “老安?哦……行,我知道了。” 花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我开着车朝琉璃厂的方向赶了过去。 今天正赶上个周日,街面上的人还挺多的。 虽然大家都戴着口罩,尽量拉开和身边行人的距离,不过这乍一看上去,倒也是一派人头攒动的繁荣景象。 我停好了车,赶到海宝斋的时候,一个伙计在门口上着门板,挂起了“今日盘点”的木牌子。 “哟,陶爷,您来了。老板和大东家在二楼候着您,请吧。” 伙计客气的把我请进去,随即就关了店门,身子还有意无意的斜了一下,挡住了门口的那尊金镶玉貔貅。 我看着那个伙计笑了笑,他的脸色有点儿尴尬,赶紧示意我上楼去,满脸都写着“您可别再按着貔貅脑袋砸场子了”的潜台词。 我信步朝二楼走去,老远就听见了花姐那粗豪的大嗓门。 她好像是在跟谁说着话,但我听跟她聊天的那个人,嗓音却很陌生。 不是安广财,大概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只是那姑娘的话我有点儿听不太清楚,语速很快,发音挺怪异的。 虽然每句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我的耳朵,但我却什么也没听懂,不知道她说的是一种什么小众方言。 “嗯?怪事儿了,这谁啊,花姐怎么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三个人回头朝我看来,我朝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眼光落在了那个陌生姑娘的身上。 那姑娘约摸着有个二十岁露头年纪,皮肤白的吓人,而头发却黑的像是一大片乌云似的。 她的头上斜戴着一顶款式挺奇怪的帽子,材质是挺厚的彩色呢子,帽顶很尖。 见我走进屋来,那姑娘抬眼看了看我,回头叽里呱啦的跟安广财说了几句什么。 安广财静静的听着她说话,满脸都是宠溺的神色。 等那姑娘说完,安广财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我。 “多余啊,这是小女安好,你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吧?” “哦……安姑娘,你好。” 我对那姑娘打了个招呼,她歪着头看了看我,又回头对安广财说了一大串语速很快的话。 这次我刻意去仔细听了一下,虽然还是没听懂安好在说什么,但我能肯定,她说的好像不是外语,也不像是方言。 就像是…… 她的语言功能有点儿什么障碍,说出来的话大部分都是不符合发音规则的。 但偶尔听明白的几个字词,还带着很明显的地道中州口音。 等安好说完,安广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儿在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等痊愈之后,耳朵却听不见了,所以影响了她学说话。多余啊,你想要知道诗雨现在的情况,只有好儿能帮到你。” “哦?” 我惊喜的看着安广财,他笑了笑。 “好儿是个占卜师,她可以帮你算出你提出的一切问题。” “哟,那可太好了!” 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一边放慢了语速提高声音,一边伸手比划着。 “我,叫陶多余,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帮我……” “你正常跟她说话就行,她会读唇语。” 花姐打断了我的手舞足蹈,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这事儿不急,好儿会帮你算出诗雨那丫头的情况。多余,你不是说,你找到我母亲了吗?!” 第1322章 很重要的人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很重要的人 我朝安广财父女俩看了一眼,花姐摆摆手。 “老安和好儿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避讳。” “好,那……算了,我还是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我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双绣花鞋,一边在心里警告了老居士一句。 “我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以后你要是再想见你女儿,只要我有空,随时都可以把身体让给你。但我把话放在头里,你知道我最在乎的人是谁。诗雨,果儿,还有我师父,但凡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我一定拉你全家去当垫背的,我说到做到。” “我知道了,只要能看到如花好好的,我就……你放心,小陶不会有事儿,当年害了如花的人不是他,老婆子报复的是另外一个人。至于任家那丫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一会儿好儿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嗯?当年和你有过感情纠葛的人……不是我师父?”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的及细想,老居士就一个劲儿的催促我赶紧穿上绣花鞋。 我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慢慢的把绣花鞋套在脚上。 花姐和安广财父女俩一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只怕是在怀疑我可能是有什么不太正经的癖好。 绣花鞋刚一套上我的脚尖,我的身子猛然一轻,老居士迫不及待的就控制了我的身体。 “如花,如花……是妈妈呀,我是妈妈……” 我的嗓音一下子就变的苍老干哑,颤抖着伸出了手,朝着花姐就泪眼婆娑的挪动了过去。 花姐的神色猛然一变,吃惊的张大了嘴,那只纯黑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紧盯着我。 “这……这是我妈妈的声音,错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多余,你说话啊!” 老居士早已泣不成声,两步跑到了花姐面前,死死的把她的头搂在了我的怀里。 安广财父女俩的眼珠子瞪的活像是四颗大瓦数的灯泡,滋溜滋溜的冒着贼光。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这…… 这事儿要是传到了那若兰的耳朵里,我敢打赌,他能当场把我给剁个稀碎。 但我现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叫苦。 可不管我怎么提醒老居士注意行为规范,她都不搭理我,抱着花姐哭的昏天黑地。 十几分钟之后,老居士总算是放开了花姐。 还没等我松口气呢,她就一屁股坐在了花姐身边,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恨的我直想骂街,真后悔答应把身体“借”给她这么长时间。 花姐一时儿还没适应过来眼前的突变,或者是说,她也不敢确定现在的我到底是不是她母亲本人。 她尴尬的缩着身子,表情僵硬的就像是从相片上抠下来贴在脸上似的。 “这个……多余啊。” 安广财清了清嗓子,老居士把头转向他,眼神顿时就冷冽了下来。 “小安,当年我离开青竹台的时候,交代过你的话……你还记得吧?” 安广财神色一怔,老居士慢慢站起身来,紧盯着他的眼睛。 “本座此去归期不定,教中大权尽落五魁之手。夏风居心叵测,隐忍多年,必趁此时机兴风作浪。颜柳生性懦弱,潘华早逝,其子资历尚浅,不足成事,此两支不可作为依靠。唯有陶青本可接任本座衣钵,奈何为逆徒所累,注定半生奔波,无暇他顾。汝手握青竹台财权,必为叛徒拉拢之首要目标,然教规所系,账房不得修习法术,教中一旦生变,你万不是夏风敌手。为防教中财权落入叛徒之手,汝……” 老居士眼神阴冷的紧盯着安广财,他的身子狠狠的一颤,赶紧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接上了老居士的话。 “汝可假意逢迎,屈从夏氏,暗中将其举动通报陶青。汝膝下之女安好,天资聪颖,可寻明师悉心教导,必成大器。汝等坚守教中基础,静待十六年后,下任青竹居士继任,定可一举剿灭叛徒,功德圆满。此枚神策钱为汝与陶青秘密联络之信物,以魂为誓,此生……永不叛教。” 安广财一边像背课文一样的说完这段话,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神策钱,双手举在了老居士面前。 老居士捏起神策钱看了看,神色稍缓,又把神策钱丢回到安广财的掌心里。 “难为你了,本座十六年前的话,你倒记的一字不差。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本座头脚刚离开青竹台,你因何后脚就辞职不干了,眼睁睁看着教中的财权落在了肖玄通手中?那姓肖的身负法力,与教规不合,又是谁如此大胆,做主让他当上了青字号的账房一职?” “是……是陶青。居士,广财不敢撒谎,让我离开青竹台跟着大小姐生意,把账房一职交到肖玄通手中的,就是陶五爷。” “……哦?!” 老居士愣了一下,眼光落在了花姐身上。 花姐立马就点头,“十六年前,就在我接到那封画着粉彩镂空转心瓶的信的时候,陶叔来找过我一趟,也给了我一枚神策钱。他亲口跟我交代过,千万不可插手青竹台里的任何事务,让我和老安不要离开中州,好好打理你留下来的那些古董,安安生生的过富贵日子。他还让我把另外一枚神策钱转交给了黄华裕的女儿何宁宁,然后把她送出国去读书。你……你真的是妈妈?你怎么会……跑到多余身上去了?” 花姐的嗓音哽咽了起来,两行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涔涔滑落。 老居士没接花姐的话茬儿,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喃喃自语着。 “肖玄通,黄华裕……何宁宁?!小陶啊,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丸子,怎么把老婆子都给搞迷糊了呢?” 沉默了半晌,老居士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她示意安广财起身说话,朝着安好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就是好儿吧?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这孩子啊,打小身上有一股骨子里带着的灵气儿,天生就是吃风水这碗饭的。来,告诉奶奶,你都学了什么本事了?师父是谁?奶奶瞧瞧,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收了你当徒弟了?” 安广财赶紧笑道,“居士,好儿修习的不是传统法术,是占卜。这门本事是国外传过来的,她也没有拜师,就是在网上找了些资料,全都是外国字,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学会了。她占卜是用一套扑克牌和两个水晶吊坠,具体是怎么个原理……嗨,广财也闹不明白。” “什么……网?这怎么学个风水术还跟打鱼的扯上关系了?乖孩子,咱不跟那外国的渔夫学了,回头奶奶给你寻个法术高强的师父去。” “呃……” 就在他们几个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问号却从我的心底升腾了起来。 当年老居士交代安广财的那番话里,为什么会漏掉了一个…… 很重要的人? 第1323章 倒计时状态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倒计时状态 从刚才的那些话里我可以听的出来,当年老居士应该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葬身宝瓶山,一去不回。 她临行前交代给安广财的那些话,其实也就是遗言了。 她提到了中州五魁其中的四位,却单单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干爹,吴桐。 自打我来到中州之后,吴桐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他早就看出了夏风的野心,但他担心自己不是夏风的对手,一旦他死了,他的小孙子吴疾就会落入夏风的魔爪。 于是他就韬光隐晦,表面上假装对一切都懵然无知,却在暗地里通过他最信任的蒋亮不停的给我塞道具,制造打怪升级的机会,一步一步的让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觉醒。 他还在我和任诗雨的婚礼上公然收我当了干儿子,这个消息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儿中州城。 这在无形之中又给我加了一层强悍的防御BUFF,让我能在风水界里横行无忌。 单单是吴瘸子这个名头,就能吓退不少对我心存叵测的潜在敌人。 当然了,像郑玄那种非要作死的家伙例外。 而且在我需要被五魁扫地出门,给张俊轩制造烟雾弹的时候,又是吴桐挺身而出,当了这个恶人。 之后他又接过了几乎已经名存实亡的中州五魁,把这个烂摊子维持到了现在。 可以说,吴桐对老居士的计划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但十六年前,无论是老居士托付给安广财的遗言也好,还是我在幻术空间里看到的缺失的记忆也罢,从来都没出现过我干爹吴桐的影子。 他当年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点上? 老居士在临死之前,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为什么却唯独没有提到吴桐这个名字? 难道是说…… “喂……喂!你要报复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干爹吴桐吧?!” 我猛然一个激灵,在心里大喊了起来。 老居士的嘴角狠狠的一抽,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假装没听见我的话,继续跟花姐和安家父女俩有说有笑的。 “你……你说话啊!你到底把我干爹给怎么样了?!你……把身体还给我,赶紧的!” “哼,一个时辰的约定时间还没到呢,现在这个身体还是老婆子的。还给你?想都别想。” 老居士的声音阴森森的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你问我把那条老狗给怎么样了?笑话。这分明就是你自己做下的好事儿,现在却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老婆子身上。在这之前,蒋亮不止一次的阻止过你继续探查事情的真相了吧?可你不听啊,非要自作聪明的彻底觉醒人王之力,难道老婆子还能跳出来拦着你不成?当年分离三才的时候,我确实是起过控制天邪冥王,掌控整个儿风水界的心思。但那个最了解我的人不是小陶,而是……吴桐!吴老狗!他害怕我一念成魔,竟然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赌注,把一缕天邪之力植入了如花的身体里,只要你顺利的完成了三才合一,如花就会……他还是个人吗!好啊,他拿自己的女儿逼我阻止三才合一,我当然是奉陪到底,也拿他的狗命去赌你的人王之力会顺利觉醒。于是我就……”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声音顿时就颤抖了起来。 “你把他的本命命格和人王之力关联在了一起,只要我亲口承认了自己的人王身份,人王之力彻底觉醒,我干爹就……就会被人王之力吞噬命格?那这么说来,我干爹是被……被我……” “哈哈哈哈……人王的智慧果然不是说着玩的,你一下就猜到了谜底,嗯,聪明。说起来,老婆子还真要感谢你,那吴老狗毕竟是如花的亲生父亲,让我亲自动手去结果他的狗命,老婆子还真狠不下这个心肠。现在好了,没想到,他亲手收下的干儿子竟然替我完成了这个心愿。别急,离一个时辰的约定时间还有一大半呢,等我跟如花聊完了家常,我会把身体还给你,让你赶过去给吴老狗披麻戴孝,摔盆打幡。” “你……你……” 我又气又急,直感觉眼前一片发黑,胸口火辣辣的剧痛了起来。 老居士说的没错,之前蒋亮曾经有好几次都莫名其妙的想要阻止我继续探查事情的真相。 我不明就里,还因此怀疑过他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蒋亮是老居士亲手培养出来的青竹使者,同时又和我干爹吴桐关系亲密,他早就知道了老居士和吴桐之间的这场“豪赌”。 他不想看着吴桐死于非命,但又不能亲口把真相告诉我。 他怕我顾忌着吴桐的死活,会影响到人王之力的觉醒进程。 一旦让天邪之力占据了上风,风水界就会面临一场无可挽救的灭顶之灾,这个结果不是一个蒋亮能承受的了的。 再三纠结之后,蒋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点儿一点儿的查清了事情的始末,而与此同时,吴桐的生命也进入了…… 倒计时状态。 我的心脏疼的几乎要裂开了,我很想现在就飞奔到吴桐的家里去,跪在他的遗体面前痛哭忏悔。 就是因为我的自作聪明,让他断送了性命。 可偏偏我的身体还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居士不紧不慢的跟花姐聊着天儿,却连一句骂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归根到底,是我害死了吴桐,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怪罪其他人。 可我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我提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能怎样呢? 我能因为吴桐而放弃觉醒人王之力,眼看着自己重新变回十六年前的天邪冥王吗? 无论掌控天邪冥王的龙骨锁落在谁的手上,老居士也好,我娘也罢,她俩第一个要杀的目标…… 都会是中州五魁,只有扫除了这个障碍,才能让她安坐风水界总掌门的位子,获取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老居士脸上的笑容阴鸷而狰狞,但慢慢的,她的笑意渐渐凝固,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花姐紧张的问老居士,她赶紧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没事儿,没事儿……妈妈很久都没见着你了,这不是高兴嘛……如花啊,有件事儿妈妈要提前交代给你,我的阴命只能维持到六月初六,只要下一任青竹居士顺利继任,妈妈就……再也不能照顾你了。姓那的小子是陶青的徒弟,本事和人品都说的过去,也挺会赚钱,以后你们的日子过的差不了。把你交给他啊,妈妈就放心了。还有,六月初六之后,你去趟宝瓶山,我的骨灰就埋在那口葬龙棺下边,你把我葬在……他的墓边上,记住了,啊。” 老居士说完,双脚轻轻一抬,两只绣花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324章 吴桐死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吴桐死了 我的身子狠狠的一哆嗦,花姐慌乱的叫了起来。 “妈妈,妈妈!” 我一瞬间就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赶紧一手忙乱的穿着鞋,一手拉着花姐往屋外跑去。 “哎?干吗啊,去哪儿?!” 花姐被我拉了个踉跄,桌子都差点儿掀翻了。 “走,快点儿!什么也别问了!” 此时我的胸口疼的厉害,全身的气息都凝滞在了嗓子眼里,火辣辣的,还带着一股甜腥气。 眼前也在一阵一阵的发着黑,脑袋里嗡嗡乱响,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我强忍着想要吐血的悲痛,拉着花姐跑出了海宝斋,朝停车场跑了过去。 “妈……还是多余?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哎,你不是要让好儿给你占卜诗雨的下落吗,这还没……” “来不及了,下次吧。” 我拉开车门把花姐塞到车上,跳进驾驶室一脚油门开出了停车场,朝着吴桐的住所就飞驰了出去。 “通知我师兄,让他去我干爹吴桐家里,马上。” 我尽量把语气放缓,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波澜。 花姐见我脸色不对,也没多问,依言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去吴桐家里汇合。 这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开的车,熟悉中州的看官们都清楚,从琉璃厂出来,无论是往哪个方向走,每条路都堵的和下饺子似的。 我一边在缓慢的车流中左右穿插,一边发疯似的狂按着喇叭,可能是闯了好几个红灯。 我实在记不清楚了,当时我的脑子很乱,一心只想着赶紧赶到吴桐的住处,眼睛里除了那些碍事儿的车辆,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东西。 花姐惊恐的瑟缩在后座上,两只手死死的紧攥着侧门的把手。 车窗外满是愤怒的吼骂声,还有一些人在举着手机拍视频,可能是有人已经报警了。 等我把车子开到吴桐家小院门前停下的时候,远远的听见了一阵尖利的警笛声。 我根本就没心思去搭理这些,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花姐却没跟着我下车,手忙脚乱的在拨着电话。 我踉踉跄跄的跑到了院门前,伸手一推。 院门没锁,应声而开。 “干爹,干爹!” 我颤抖着声音叫了两声,没有人回答,看来刘妈和吴疾也没在家里。 我赶紧朝着正屋跑了过去,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响亮的警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就传遍了四周的上空。 屋子里的每道门都没上锁,我径直朝着吴桐的卧室走了过去,双腿抖的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当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的一幕赫然映入我眼帘的时候,尽管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脑袋一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就和我第一次在任天翔家里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还是穿着那身洗的泛了白的背心和大裤衩子,乍眼一看,就和个蹲在公园里下象棋的退休老头儿没什么两样。 唯一一点不同,就是他手里已经没了那把从不离身的移海扇。 此时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闭合的不太严实,橘子皮一样的眼皮下微微露出了一道眼珠,正映照着窗外的光线,还在反射着暗弱散乱的光芒。 我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我干爹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但过了很久,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却没有一丝抖动的迹象,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他的双手交叠在没有丝毫起伏的胸口上,左右手里各拿着一张纸,隐隐露出了一些浓重的字迹。 “干爹……干爹!我是多余,你别睡了,我有事儿要和你说……你起来啊,起来!” 我死命的挣扎着身子挪到了床前,使劲儿推着他的身体。 吴桐的身子随着我的手晃动了几下,但在我的神识里……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人的气息,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我不会死心,赶紧抓起帆布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地上,扯过了一个纸扎小人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手忙脚乱的拿起一片晒干的芭蕉叶,哆嗦着手把一整瓶炒熟的木樨粉都倒在了上面,一边不停的拍打着纸扎小人,一边带着哭腔念叨。 “生而为人,死而为魂,阴息九脉,尽现替身。不,不会是九道,不会……十二道,出啊,十二……” 一道道淡淡的痕迹慢慢的显现在纸扎小人身上,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在了纸扎小人的身上。 我干爹吴桐是什么人,他是中州五魁的绝顶高手,搬山一派的一代宗师。 颜柳的道行远不及他,都可以用诈死之法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吴桐也可以,一定可以。 他不会死,不可能的,我相信纸扎小人的身上肯定会现出十二道阳脉的痕迹。 等我把这个老东西诈死的把戏拆穿,一定要一针扎在他最疼的地方上,让他嗷嗷大叫着醒过来。 他敢装死来吓唬我,真是越老越没个正形儿了,不让他吃点儿苦头,我绝对不轻饶了他。 “一,二,三……八,九……” 淡淡的痕迹一道接着一道出现在了纸扎小人身上,我一边哆嗦着声音数着数儿,一边紧张的咽着唾沫。 只要再多显现出一道痕迹,我就可以薅着他的胡子把他给叫醒了。 “唰!” 九道痕迹同时闪出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随后就骤然变的灰白,定格在了纸扎小人的身上。 在那一刻,犹如一道旱天霹雳猛然炸响在我的头顶。 我顿时心如死灰,再也按压不住堵在嗓子眼里的那股甜腥气,就像一支灼热的箭,撕扯着我的喉管,从我的嘴里激射而出。 “小多余,你是不是疯了啊你?!花妹妹告诉我说你在前门大街又是按喇叭又是飙车的,人家都不敢信,那是什么地儿啊,米国总统都不敢在那种地方造次!你现在的胆子还真是够肥的,啊?得亏了人家的门路广,这个屁股人家替你给擦干净了,你要是再敢有下次……喂,怎么不说话?你在哪儿呢?好你个兔崽子,躲在这里……呀!” 一道惊恐的尖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软塌塌的躺在地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封闭了自己的思想,封闭了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我已经失去了任何感觉,任由那若兰和花姐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颊,又是喷凉水的折腾着我,却没有一丝触感传进我的大脑。 我呆滞的睁着眼睛,视线里的那若兰和花姐早已一片模糊,变成了好几个做着同样动作的虚影,绕着我的头不停疯狂的旋转着。 吴桐是我亲手害死的,虽然我没有任何别样的选择,哪怕是这一幕再重复一百遍,一千遍,依然会出现相同的结果。 但他的的确确是因为人王之力的觉醒而被吞噬了命格,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吴桐死了。 那个嘴巴像是抹了剧毒,经常怼我,甚至是借着教我本事的由头殴打我取乐的吴桐…… 死了。 第1325章 暂代魁首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暂代魁首 那若兰把我抱到了堂屋的沙发上,我就一直这么直挺挺的躺着,瞪大了眼睛正对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看那道足有一抱多粗的暗黄色的房梁,还是三个叶片早已锈的乌黑的吊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院里涌进来一群人,个个都满面悲戚。 带头的是潘成,身后紧跟着潘浩,孙岚也抱着个小娃娃站在一边。 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 还有两个人跟在最后边,我有气无力的转着眼珠看了一眼,有点儿意外。 一个是我徒弟李莹,另外一个…… 竟然是孙侯。 颜安没有出现在这些人之中,我也没心思去猜测他的下落,可能是他还留在火葬场里处理颜柳的“后事”吧。 在我散乱的目光中,孙侯的眼神跟我快速的对视了一下。 他满脸痛惜的走到我身边,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唉,这……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啊这是,刚才我们还在给颜大师送别,还没等出火葬场呢,就突然接着了吴大师的噩耗。这才前后几天工夫,两位风水界的旗帜人物就……就这么没了?!唉,可惜啊,可惜了……” 孙侯捂着脸胡噜了一把眼泪,其他人的脸上也满是悲切的神色。 我躺在沙发上一动没动,也没搭理孙侯。 他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拍了拍我的肩膀,识趣儿的走到了潘成身后站定。 潘成的神色阴晴不定的,他先去卧室里看了一眼,不多时就折回堂屋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若兰闪身站在了我身前,语气冷阴阴的。 “你什么都甭问,花妹妹一直都跟小多余在一块儿,知道吴瘸……吴师叔死讯的时候,他俩人是同时赶到这里的。刚才在颜师姑的葬礼上,你们几个说她是死于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子午断魂咒,那成,这事儿我们认了。可会子午断魂咒的人不止小多余一个,甭说其他人了,就现在在场的就有仨。除了小多余,我也会,我这个小师侄……” 那若兰朝李莹努了努嘴,“她也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弟子,肯定会这种法术。你们几个就和疯狗似的,一口死咬着小多余不撒嘴,几个意思?” 潘成的脸色一黑,孙侯赶紧在一边接上了口,笑着打了个哈哈。 “哎呀,那爷,亲家公,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儿说,千万别动气,都瞧我面子,成不成?这事儿啊……嗨,我是个外人,本来不该插嘴,可有我女婿小浩这层关系,我也就老着脸皮给二位说和说和。其实呢,那爷的话在理儿,这天下会那个什么……咒的人可不止多余一个,现在颜大师的死因未明,谁手上也没有切实证据,咱可不能主观臆断,非得说多余就是凶手。亲家公,您说是吧?更何况现在咱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吴大师的身后事,这老话儿说的好,死丧在地不可打斗,您二位可都是中州五魁的中流砥柱,这要是起了内讧,往后这五魁靠谁来撑着门面?二位好好儿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孙侯的话倒是有理有据,那若兰迟疑了一下,阴着脸走到一边不再开口。 潘成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多谢亲家公提点,此事是潘某过于心急,结论下的武断了。各位!” 潘成转身对着众人,脸色一肃。 “眼下中州五魁骤失两位宗师,已是人才凋敝,几近名存实亡。值此危急时刻,我五魁中人亟需同心协力,在处理好吴师叔后事的同时,群策群力,缉拿真凶,以慰吴师叔在天之灵。潘某之意,各家各派暂且搁置争议,先将吴师叔的遗体送至火葬场暂存,待商议出个合理方案,再行处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一起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虽然躺在沙发上漠视着眼前的一切,一言未发,但潘成的话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目前最好的办法…… 似乎也就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了。 别人不知道我干爹吴桐的真正死因,我却一清二楚。 说句实话,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无仇可报。 导致了他死亡的根本原因,一是老居士为了报复他,把他的命格跟人王之力关联在了一起。 这二来,就是我不知内情,自作聪明的加速了人王之力的觉醒,吞噬掉了他的命格。 现在老居士早就死去多年,这仇要是非报不可的话…… 那也只有我来一力承担了。 可是我却不能死,现在为了六月初六这个倒霉的日子而失去生命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更何况,这还直接关系到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三个人的性命。 要是不能顺利的破解这个死局,那我的死只能说是毫无意义,甚至就是在逃避责任。 有时候,死是一件最容易的事儿,俩眼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 而能在绝境之中坚强的活着,完成那些死者的共同遗愿,却要比上吊抹脖子付出更大的勇气和决心。 相信很多亲眼目睹过战友牺牲的看官会跟我感同身受,带着他们的美好愿望苟活在人世,一辈子痛苦的抵抗着内心的阴影折磨,这绝不是纸面上写出来的苍白词汇可以表达清楚的。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干哑的吐出了两个字。 “同意。” 潘成紧张的神色顿时就松弛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巴掌。 “好,那……目前在场的实际上只有青乌堪舆和我摸金潘家两门,其他三派……北茅夏家背叛五魁,已被合议除名,搬山吴家只有一个幼孙,眼下还不知所踪,崂山颜家尚有传人,只是颜师弟还留在南郊火葬场处理颜师姑的后事,未及赶来。潘某之意,中州五魁不可一日无主,就暂由潘某代管五魁令,主持吴师叔的后事,待日后选出了合适的魁首继任者,潘某自当让贤。”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大点声儿,你给我再说一遍?!” 潘成的话音刚落,那若兰就尖着嗓子把脸怼到了他面前。 “吴瘸子还没等凉透呢,你就已经琢磨着谋权篡位了?!哎我说姓潘的,以前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还这么有尿性呢?” 潘成却不生气,一脸平静的和那若兰对视着。 “那兄且莫激动,听潘某一言。眼下其他三派无人在场,而陶师弟曾在数月之前被吴师叔亲口逐出组织,严格说来,没有魁首的亲笔令,目前青乌堪舆一派还不能算作五魁中人。方才潘某语焉不详,让各位误会了,其实潘某的本意绝非各位所想,只是暂代魁首之位,等五魁中人聚齐之日,潘某会亲口下令,重纳青乌堪舆一派回归五魁。到那时候,究竟由谁来执掌魁首……便可重议举贤了。” 潘成的话句句在理,那若兰愣了一下,还没等开口…… “慢着!” 第1326章 反目成仇的潜质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反目成仇的潜质 所有人的眼光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我愣了一下,心中一片茫然。 说实话,我对潘成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心存不满。 我干爹吴桐尸骨未寒,他就突然提出要代管五魁令,主持吴桐的后事。 这怎么看都像是想要趁着眼下的混乱局势谋权篡位,轻而易举的获取中州五魁魁首的大权。 但平心静气的想一下,他的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的确是被吴桐亲口逐出五魁的,而我同时又是青乌堪舆一派的掌门人。 严格说起来,别说是我了,就连那若兰和李莹,甚至包括我师父在内,目前也不能算作是五魁中人。 想要回归五魁,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得到五魁魁首的亲口允准,重归组织。 可手持五魁令的吴桐已经死了,他再也不可能亲口答应我重新成为中州五魁的正式成员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确实就只能按照潘成所言,由他暂代魁首之位。 等聚齐了颜安和吴疾这些五魁的正式成员,由潘成当众宣布,准许我青乌堪舆一派重新加入。 别看那若兰死犟着还想要和潘成理论,但我敢打赌,他的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了这个方案。 只是他有点儿看不惯潘成那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嘴脸罢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既可笑又凄凉,几个月之前,摸金潘家还是中州五魁里实力最弱,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分支。 前任掌门人潘华早逝,潘成的道行远不及其他四位宗师,而潘浩又是个纨绔子弟,肉眼可见的烂泥糊不上墙。 最近几年,潘家都跟在其他分支身后唯唯诺诺,对其他门派的命令言听计从,几乎就是个小透明。 可转眼之前,实力最强的两个门派先后被逐出了五魁,颜柳和吴桐又猝然长逝,两家就只留下了颜安和吴疾两个传人。 吴疾年纪尚幼,不可能执掌五魁魁首这么重要的职位。 而颜安呢,无论是从资历还是从法术道行上讲,都远不及潘成,除非选举五魁的标准是比试医术。 目前唯一能撑的起五魁门面的,还真的就只剩下了摸金潘家了。 所以我对潘成的话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扬声喊了声“慢着”。 众人都是一愣,几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了孙侯的身上。 潘成微微色变,他冷冷的看着孙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从容的神情。 “亲家公还有什么话说?” “哎呀,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你看我又要越俎代庖,胡说八道了。推选魁首这事儿呢……依我看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吴大师生前心思缜密,算无遗策,要我猜啊,他应该是早就定好了魁首的传人,保不齐还留下了遗嘱什么的。等检视过吴大师的遗物,确定他没有把魁首的信物交给其他人,再让我亲家公过过这个官迷的瘾……哈哈,它也不晚哪。” 孙侯咧着嘴笑的人畜无害,但他的话头里却突然透出了一丝不太对劲儿的意味。 潘成的眼珠子都快瞪的飞出眼眶了,气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不是五魁成员,一个外人,你在这儿裹什么乱!” 潘成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一直都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孙岚突然开口。 “公公,您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且不说我爸为了颜大师和吴大师的后事尽心尽力跑前跑后的,就单从小煜这层关系上论,他可是摸金潘家唯一传人的外公。您把他当外人,这话儿听着可太让人寒心了。行,我是小煜的亲妈,您摸金潘家的儿媳妇儿,我总不能算是外人了吧?那现在我就要替我们家小煜说几句话,在场的叔叔伯伯们,你们给句话儿,我孙岚……有没有这个资格?” 孙岚抱着小煜往前跨了一步,昂然站在潘成面前,所有人都傻了眼。 她怀里的小煜在睡梦中哼唧了几声,我皱了皱眉头,偷眼朝潘浩看去。 此时潘成也满眼怒火的瞪向潘浩,潘浩的神色里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却没有出声喝止孙岚的放肆,反倒是装模作样的一边假装打着电话,一边快步走到了院子里,背身朝着堂屋,死活也不转过身来。 很显然,他对孙岚的突然发难…… 早就有了心理预期。 我微微勾了勾嘴角,看来是我想要让潘浩吹的枕边风,已经顺利的传到孙侯的耳朵里。 他父女俩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毫无征兆的捅了潘成一刀,分明就是在不加掩饰的疯狂向我示好。 此时潘成脸上的表情我简直都没法用文字形容出来,活像是猛然看到了自己家养的小猫小狗突然间变成了奥特曼。 那若兰悄悄拉了我一把,一道疑惑的声音传进了我的神识之中。 “哎,小多余,你说……这一家子人唱的这是哪一出?怎么好模样儿的,被窝里就闹了耗子,自己个儿撕吧起来了?” 我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那若兰静观其变。 孙岚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不出意外,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摸金潘家的人,要是我公公做了五魁魁首,那自然是光宗耀祖,日后就连小煜长大了行走江湖也脸上有光。但今天的推选结果关系到中州五魁的兴衰存亡,要是继任者没有能力带领大家伙儿东山再起,岂不就成了五魁的罪人了?陶叔叔虽然被吴师爷赶出了五魁,但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吴师爷开除的是青乌堪舆一派的成员。可大家都别忘了,陶叔叔还是吴师爷的干儿子,这么说起来,陶叔叔就是搬山一派的嫡传弟子。这老子死了,儿子继任才是天经地义,哪儿有让外人去占现成便宜的道理?” 也不知道孙岚是不是故意的,她把“外人”两个字咬的很重,还有意无意的朝潘成瞟了一眼。 潘成又气又急,但他也没法驳斥孙岚的话,气的张口结舌,老脸通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势。 自打我来到中州这将近两年时间,潘家一直对我不薄,尤其是潘成。 在我和任诗雨的婚礼上,他送了我们一份价值上千万的厚礼,虽然被马兰恬不知耻的据为己有了,但这份人情我却还一直都没能来的及还上。 本打算在潘浩结婚或者生孩子的时候给他也还一份礼,可一来是那段时间我四处奔忙,身心俱疲。 这二来呢,就是经济条件也不允许。 和任诗雨“离婚”的时候我几乎是净身出户,要不是李莹把我送她的那张银行卡给了我,估摸着我吃土都得捡便宜点儿的。 所以刚才潘成提出由他暂代魁首的时候,我也默认了这个方案。 但没想到,孙家父女俩人突然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瞧目前的这个架势…… 真是大有撕破脸皮,反目成仇的潜质。 第1327章 这就有意思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这就有意思了 我尴尬的抽了抽脸皮,其实从孙侯开口阻止潘成继任五魁魁首之前,我的心思都在吴桐身上,根本就没来的及想太多。 此时我冷静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这个中州五魁的魁首…… 我还真不能让给潘成。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必须要拿到那枚被吴桐“没收”掉的五色五魁令。 那是六月初六必须要用到的道具之一,目前除了五魁令之外,我还需要尽快从夏雨的手上把陨铁无事牌给抢过来,这样才能凑齐祭祀大典必须用到的十九方镇物。 几双目光都热辣辣的盯在我身上,看来我闷着嘴不表态也不是个办法。 “这个……潘师兄也是一番好意,我相信你提议继任魁首,也都是为了五魁的存亡着想,理解,理解。只是我干爹走的太过于突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遗言,我的意思嘛……还是先处理好干爹的后事儿,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至于魁首的归属,以后咱慢慢再议不迟。” 眼看着孙家父女俩跟潘成针锋相对,我本想着和个稀泥,先让眼前尴尬的局势缓和一下。 可没想到潘成一听我这话,脸色一沉,眯着眼睛看着我。 “哦?陶先生不提干爹这个称呼,潘某还差点儿就忘了。要是潘某没记错的话,当时吴师叔把你逐出五魁之时,同时还公布了一个消息。” 潘成冷笑了一声,我听见他突然改口叫我“陶先生”,眼皮微微一跳。 看这个架势,估摸着他九成是认为孙家父女俩跑出来闹腾是我挑唆的,把一肚子邪火撒到我身上了。 我摆了摆手,急忙想要开口辩解,潘成抢在我之前堵住了我的话头。 “当日吴师叔跟陶先生断绝了干父子关系,还以书面形式通知了整个儿五魁,这个消息闹的沸沸扬扬,中州城里人尽皆知。陶先生贵人多忘事,但很不巧,潘某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龄,偏偏对此事还记忆犹新。不知道陶先生今日提议以搬山一派嫡传弟子的身份接任魁首之位,可有什么能说服潘某的理由?” “呃……” 我吭哧了几声,孙侯和孙岚也同时脸色一怔,低头不语,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 “有啊!当然有了!”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跳了过来,一脸得意。 “吴瘸子把五魁令给拿走了,这确实是不假,可他把搬山一派的掌门信物移海扇交给了小多余,这足够证明小多余就是吴瘸子的嫡传弟子了吧?信物在手,如见掌门,这个理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小多余,赶紧的,把那烂蒲扇拿出来给他瞧瞧。我说姓潘的,今儿人家就把话给你撂下,这中州五魁就算是牵条藏獒过来当魁首,也轮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潘成哈哈一笑,神色间十分不屑。 “呵,亏你还在风水界里混了这么久,五魁中人收干儿子收徒弟的规矩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我倒要问问你,吴师叔是发帖通知风水同道了,还是摆酒宴当众公布这个消息了?更况且,现在吴师叔死因不明,搬山一派的掌门信物移海扇……哼哼,究竟是怎么到的陶先生手上,单凭你空口白牙就能证明?保不齐是被一条藏獒咬死了吴师叔抢走的,那也也未可知。” “你……猴儿崽子,你敢骂街?!嘿,我这暴脾气我……” 那若兰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想要朝潘成凑过去,潘成却毫不退步,迎着他怒目而视。 屋子里顿时就一片混乱,剑拔弩张。 孙侯赶紧抱住了潘成的胳膊,花姐也拦在了那若兰面前,我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今天的潘成…… 有点儿不太对劲。 往日他都是以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的,说起话来温文尔雅,慢声细气。 即便是他在生气的时候,也只是沉着脸表达一下内心的不悦,从来就不会如此牙尖嘴利,暗戳戳的骂我是个藏獒。 可今天,就算他误会是我挑唆的孙家父女跟他捣乱,按照往常的脾气,他也只会黑着脸拂袖而去,绝不可能表现的如此毛躁。 思来想去,他今天情绪失控的理由似乎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 他真的很在乎这个五魁魁首的地位,在来吴桐家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势在必得。 我心中骤然一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颜柳在诈死之前,曾经郑重其事的再三叮嘱过颜安,万不可把实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 中州五魁! 难道说,颜柳在防着的人就是…… 潘成?! 我紧蹙着眉头看着一反常态的潘成,又往院子里偷瞄了一眼。 潘浩站在门后,低着头阴沉着脸,一会儿咂嘴一会儿摇头的,看来是正在纠结要不要进屋来劝架。 可犹豫再三,他却没动身,反而是点了根烟继续假装打电话,干脆没去管屋子里混乱的场面。 呵,这就有意思了。 前天晚上我和潘浩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就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 我问他为什么没把发现我的事儿告诉吴桐和潘成,他支吾了半天,说是看不惯五魁和任诗雨勾结在一起坑我,他要帮着我昭雪陈冤,让我洗脱“陈世美”的恶名。 他还拍着胸脯赌咒发誓,他再也不会疑神疑鬼了,以后都无条件的相信我,哪怕是我要烧他家的祖坟,他也眼皮都不带眨巴的帮我浇汽油。 当时我挺感动的,跟他勾肩搭背的聊了一晚上天,刚买的一盒烟让他抽了一大半。 可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对我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任,会不会是源自于…… 他发现了潘成想要夺取中州五魁魁首的野心? 潘成恬淡处世,与世无争的人设在潘浩的心中轰然坍塌,潘浩感到了无边的恐慌。 但他又不能直接开口反对父亲的决定,于是就找到了我,想要让我回归五魁,彻底断绝潘成的念想。 恰好在那天晚上,我故意向他透露了我娘的身份,告诉他我已经实际掌控了青竹台,即将在风水界中东山再起。 我的本意是想要让他把这个消息通过孙岚传到孙侯的耳朵里,让孙侯来主动找我“求和”。 而好巧不巧,这正好成了潘浩想要阻止他父亲的野心,顺水推舟把我按在五魁魁首宝座上的天赐良机。 于是他就暗中“勾结”了孙家父女,想要助我一臂之力。 恰好在此时,吴桐猝然离世,我琢磨着在潘浩的心里,九成是在怀疑吴桐的死会他爹潘成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他才置身事外,眼看着孙家父女咄咄逼人,一直都一言不发。 不过他还真是冤枉了潘成了,我叹了口气,刚想要出声让那若兰和潘成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 “嘿哟,够热闹的。吴二爷头脚刚走,你们就在他老人家的遗体前喧哗争执,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瞪大了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第1328章 不杀之恩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不杀之恩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赶紧回头看去,心下顿时一喜。 蒋亮大踏步的走进了屋子,他的大光头呼啦呼啦的闪耀着精光,手里高高举着一枚…… 五色斑斓的五魁令! 花姐猛然身子一僵,慢慢的对着门口转过了头,脸上闪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颜安紧跟在蒋亮身后一起进了屋子,他跟我对看了一眼,丢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就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两天前在从颜柳家里离开的时候,吴桐曾经背着潘成叮嘱过颜安一句话。 如果他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主动跟颜安联系,就让颜安去找蒋亮,把一样东西送到我手上。 难道说,吴桐早就推算出了他的死期,他要让蒋亮送到我手上的东西,就是这枚…… 五魁令?! 蒋亮走进屋里站定,把五魁令高高的举过头顶。 所有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潘成的瞳孔狠狠的一缩,眼中迅速抹过了一道贪婪的神色。 “吴二爷对自己的归天大限早有预料,他老人家在几个月之前就把这份遗嘱交给了我。吴二爷亲口说过,遗嘱上清清楚楚的交代了他老人家的安排,也包括……这枚五魁令的归属。” 蒋亮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包裹里取出了一个信封,在每个人的面前亮了一圈。 这个信封的样子很特别,光看外观就给人一种非常庄严的感觉。 它比普通的信封大了足有五倍有余,方方正正的,从上到下是五个一巴掌宽窄,不同颜色的色条组成。 红,白,绿,黄,黑。 每一个色条上都隐隐泛出了强大的法力气息,潘成脸色一凛,赶紧站直身子把右手横在胸前,对着那个信封行了个礼。 “五魁书!哈哈哈……姓潘的,我就说嘛,吴瘸……吴二爷是什么人,怹老人家就算是咽了气,也肯定能提前把你的心思给琢磨的明明白白的。你想当这个五魁魁首……我呸!做梦娶媳妇儿,想你的美事儿去吧你!” 那若兰得意的笑着,也站直了身子对着那封信行礼。 躲在门外的潘浩也赶紧跑进屋里,我犹豫了一下,拉着李莹一起把右手横在了胸前。 蒋亮没急着去公布遗嘱的内容,他双手轻轻捏着信封慢慢的从每个人的面前扫过。 信封的正面烫着两个五色斑斓的行楷鎏金大字,“五魁”。 背面的封口处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一层火漆,正中间嵌着一个清晰的印章痕迹,凹凸不平。 信封转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类似于五瓣花朵的模样,好像是用五魁令当做印章按在了上边,留下的一个酒杯口大小的立体痕迹。 “都瞧清楚了吧,这封口上有五魁令的盖章,火漆纹丝没动过,里边的内容除了吴二爷之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谁还有异议,趁着现在麻利儿的提早说出来,别等到了一会儿没得着好处再叽叽歪歪的。” 蒋亮略带讥讽的眼光在潘成脸上扫了一下,潘成的神色很难看,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 “多年前,潘某曾听家父亲口所言,这五魁书乃是中州五魁成立之时,由五位宗师共同手制,非有重大事件,不可擅用。信封上的五色条纹中各自灌注了五位宗师的一缕生魂,别说蒋使者没有法力了,即便是精通风水术的绝顶高手,没有五魁令作为开启钥匙,也未必能轻易损毁。五魁书一旦开启,瞬间便会烟消云散,不可重新封印。蒋使者,潘某相信这其中的内容是吴师叔的亲笔遗嘱,你……这便公布结果吧。” 蒋亮的目光在潘成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三十多年前居士她老人家就对我说过,潘聋子之子少年老成,心机缜密,早晚都会看透她留下的这招后手。这几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和阿晨,忍到了现在还没对我们一家子下手,我还真得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潘成的神色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的笑了笑。 “蒋使者言重了,潘某既是五魁中人,自当心系组织安危,暗查蒋使者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以防万一。若是蒋使者对潘某暗中保护你家人的举动心存不满,那潘某诚心致歉。但至于你说的什么暗中监视,还有不杀之恩等等污蔑之词……呵,恕潘某不敢承受。” 蒋亮咧了咧嘴,也没跟他过多纠缠,回头朝着花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大小姐,蒋秃子这些年来牢记着居士她老人家的叮嘱,不敢贸然暴露身份,有些个事儿就没能跟您细说。十六年前,有人在您身上植入了一缕天邪命格,这那公公也是天邪命格的载体之一,跟您在一块儿没什么影响,可我蒋秃子却没他那么硬的乌龟王八命,要是跟您好上了,立马就得去见阎王老爷了。” “什什……什么?天邪命格?!” 那若兰一声就尖叫了起来,赶紧一把抱住了花姐,紧张的翻着她的眼皮。 “蒋秃子,你赶紧说,这病要怎么治,吃什么药,药去哪儿买?!” 花姐的脸色也顿时就一片煞白,蒋亮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眼,对花姐摆摆手。 “大小姐不用紧张,居士和吴二爷早有安排。这些年来我没少得罪您,一会儿等公布完了吴二爷的遗嘱,我蒋秃子这辈子的使命就算彻底完成了。到时候您要打要骂,要杀要剐,要蒸要煮,要溜要炖……蒋秃子全凭大小姐处置,不敢废话。” 花姐的神色尴尬了一下,她没接蒋亮的话茬儿,偷眼看了看那若兰。 自打蒋亮进了屋之后,那若兰的脸色就像是抹了三斤变质的黄酱似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一听说老居士和吴桐早就安排好了破解天邪命格的法子,那若兰瘪着嘴瞪了蒋亮一眼,挽着花姐的胳膊把脑袋蹭在她肩膀上,脸上顿时换了一副贱嗖嗖的笑容。 “算了,花妹妹,既然他是我老丈母娘的人,那就饶他一条狗命。” 花姐尴尬的笑了笑,对蒋亮点点头,趁机把那若兰的脑袋推到了一边。 蒋亮如获大赦,赶紧搬过一张桌子来,把手中的五魁书小心翼翼的反着平放在桌面上,拿起五魁令慢慢的朝那个五瓣花朵的印记上凑了过去。 五魁令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了那个印记之中,几乎是一瞬间,幽暗的屋子里猛然腾起了一片耀眼的五色光芒。 “唰……噗!” 那个巨大的信封一下子就化成了一团五色斑斓的虚影,随着那道光芒的消失,竟然没在桌面上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五魁令慢慢旋转着停了下来,静静的落在了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上。 众人都是神色一变,几颗脑袋同时就朝着那摞纸凑了过去。 第1329章 要说正事儿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要说正事儿了 蒋亮眼疾手快,一把抓过了五魁令,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大家的脸色一僵,讪讪的后退了几步,孙侯干笑了一声。 “岚岚啊,把小煜给你男人抱着,咱先……嘿嘿,回避一下。再怎么说咱也都是外人,人家五魁家门里的事儿,咱不方便在这儿掺和。” 孙岚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潘浩赶紧从她手里接过了小煜笨手笨脚的抱着,暗暗给孙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跟着孙侯出去。 孙家父女俩走出了门外,蒋亮朝花姐看了一眼,花姐会意,点了点头。 “我不是五魁中人,我也回避。” “让如花留下。” 老居士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我愣了一下,在心里问了一句。 “怎么?你觉着……我干爹会在遗嘱里提到她?” “……我也不知道。” 老居士的声音顿了顿,“让她听听吧,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亲眼见到那老狗留下的东西了。” 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开口叫住了想要离开屋子的花姐。 “嫂子,你留在这里吧。” 众人的脸色一愣,一起奇怪的看着我,我干笑了几声。 “再怎么说秦女士也是前任青竹居士的女儿,咱中州五魁隶属青竹台,归历任青竹居士直管。从这个层面上讲,没有把主家撵出去私自开小会的道理。” 那若兰立马就点头同意,颜安没有什么反应,潘成的脸色却阴沉了一下。 “陶先生,目前吴师叔的遗言内容未明,即便是他真的把魁首之位传给了你,可你现在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行使五魁魁首的权力,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我冷冷一笑,抬头看着潘成,口气强硬了下来。 “我希望潘掌门先了解一件事儿,现在我虽然不是名义上的青竹居士,但好歹也是青字号账房兼二十四堂口总左护法。你要是觉着这层身份还管不着你,那行,我可以现在就给张俊轩打个电话,让他亲口下令允许秦女士参与五魁的内部事务。你倒是猜猜看,张居士……会不会听我的?” 潘成的脸色顿时就黑的像锅底一样,低着头闭上了嘴。 我的眼光冷阴阴的从他脸上扫了过去,潘浩抱着小煜站在一边,神情别提有多尴尬了。 我也不想让潘浩太为难,就没再搭理潘成,示意蒋亮开始公布遗嘱内容。 蒋亮咧着嘴挑了挑眉毛,悄悄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摞纸。 “咳咳,这个……道爷这辈子最牛逼的事儿,就是当了咱中州五魁的魁首。自打这五魁成立以来,五个老东西是你瞧不着我,我也不服气你,这么多年就没选出来个正经八百的头头儿。没想到啊,我老瘸子能有这个福气,结结实实的骑在了你们几个的脑袋上过了一把官瘾,眼红吧?哈哈哈哈……” 我们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亮,他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干笑着把手里的纸反过来对着我们。 “这就是吴二爷的原话,错不了。” 一大堆柴火棍似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一边笑着,一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 我敢确定,无论是字迹还是语气,这绝对就是我干爹吴桐的杰作。 但我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死于我身体之中的人王之力的觉醒,就这么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我眼前出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吴桐的时候,他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子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任天翔的家门,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 也许是他教我“魁星踢斗”那时候的场景吧,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一脸不屑的看着我,却被我偷袭了一招,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可能是我从九凶之地回到中州之后的那一幕,他跑到我家里声色俱厉的呵斥了我一顿,宣布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把我撵出了中州五魁,还拿走了我大拇指上的五魁令,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两行清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我的脸庞,蒋亮清了清嗓子,继续念了下去。 “可当上了这个头儿,它又能怎么样呢?潘聋子死了,陶瞎子丢了,夏疯子被五魁除名。就剩了个颜哑巴,看面相也不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估计还不知道跟道爷谁死在谁头里。我这个魁首啊,嘿嘿,也就是个茅坑里的香炉,摆设罢了。不过好在各家都留下了后代,甭管男女吧,好歹也有几个会喘气的。咱五魁的第一代宗师差不离都该到了入土的年纪了,也是时候让这些个儿孙们聚在一起,重建中州五魁了。再怎么着,咱也不能输给九天尊和风水十七雄,丢掉天下第一风水组织的名头。不然等咱几个都见了祖师爷,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嗯?” 众人的脸色同时一肃,蒋亮顿了顿,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 “这五魁五魁,当然是得有五个门派才成,像现在这么缺胳膊少腿的,那不成了笑话了?夏疯子背叛组织,那老丫挺的是不可能再让他回归五魁了,就让他孙女夏天代他执掌北茅夏家,重新成为五魁之一吧。青乌堪舆一派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正经玩意儿,道爷是一万个不愿意让他们重新回归,可谁让他那个姓李的小徒孙乖巧可爱,招人喜欢呢?道爷就勉为其难,恩赏他爷儿仨重回五魁吧。” 大家一起朝我身边的李莹看去,她抿着嘴唇乐的没心没肺的,我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收敛起了笑容。 “不过呢,道爷是再也不想让自家的儿孙去掺和风水界的破事儿了,我小孙子吴疾不能继续再走道爷的老路,我还有个女……女儿。” 蒋亮的眼光迅速的在花姐脸上扫了一下,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一头雾水的互相看了一眼。 “女儿?奇怪了,吴师爷不是就一个儿子吗,正好就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死了?” “是啊,他搬山一派除了留下了一个小孙子以外,就都死了个精光,从来就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 “哟,这事儿可稀奇了嘿,按吴瘸子的年龄来算,他闺女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十岁了吧,怎么就没死在他搬山一派寿不过三十的诅咒上?哎,花妹妹,你的岁数倒挺合适,你不会是那老瘸子的亲生闺女吧?” “滚!” 在众人的嘁嘁喳喳声中,蒋亮突然提高了声音。 “啰嗦了这半天,道爷要说正事儿了,你们都支棱起耳朵给我听好了。以下三条,五魁中人须遵令严行,不可有违。第一,从遗嘱生效当日起,陶多余就跟青乌堪舆一派不再有一毛钱的关系,他是我搬山一派的亲传弟子,是道爷的亲儿子。自现在开始,陶多余就接掌移海扇,成为搬山一派的新任掌门,凡我吴氏子孙,均不得参与任何风水之事。如有违背,道爷必从棺材里爬出来,亲手把那个不肖的东西……撕碎了喂狗!” 第1330章 刻骨铭心的恨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刻骨铭心的恨 屋子里沉默了足足半分多钟,大家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说话,都被蒋亮宣布的遗嘱内容给惊呆了。 这其中也包括我在内,我张大着嘴呆愣了半天,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猜到了这个开头,却没有猜到这个结果。 其实在蒋亮打开五魁书之前,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自认为大差不差的预期。 我已经猜到了吴桐会允准我重归五魁,继任魁首之位,彻底断绝潘成的野心。 但我却没想到,他会让我变成搬山一派掌门人的身份,竟然把他的两位直系血亲花姐和吴疾给摘了个干净。 等我想通了吴桐的“阴谋诡计”之时,气的差点儿就当场昏了过去。 这个老东西,直到临死之时还不忘阴我一把,竟然给我挖了个几乎无法填平的天大的巨坑! 离开海宝斋之后,我的脑子一直都乱哄哄的,有一件事情没来的及细琢磨。 那就是除了吴桐自己以外,凡是搬山一派的后人,阳寿都不过三十岁。 而花姐是吴桐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没有受到天命诅咒的影响,安全的度过了三十岁大限? 那时候我还没有帮五魁破解天命诅咒,按说花姐应该跟吴桐的亲生儿子,吴疾的父亲一样,死于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才对。 可就在刚才,当我一下子把花姐的年龄和十六年前,吴桐竟然不顾血脉亲情执意把一缕天邪命格植入到花姐身体里这两个事件串联在一起的时候,骤然间就想通了他的良苦用心。 花姐今年四十五岁,十六年前,她二十九岁。 那正是她的阳寿将尽,难逃天命诅咒的关键时刻! 地灵曾经跟我说过,天邪之力根本就不受天命的约束,当年我接连遭受了九道天谴的暴击,却全须全尾的活了下来。 看来帮助花姐突破阳寿大限的根本因素,就是那一缕…… 天邪命格了。 但天邪命格隐藏在花姐的身体里,这终究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 哪怕是她再一次侥幸的安全迈过了今年六月初六这个门槛,天邪命格也难免会在今后的日子里随时吞噬她的命格,成为一枚不可预知何时会爆发的炸弹。 于是吴桐就想出了一条“毒计”,让我成为搬山一派的正式成员,把我的小命跟三十岁天命大限捆绑在了一起。 除了彻底拆除这颗炸弹,也就是完胜并封印天邪命格之外,我别无其他选择。 否则的话,即便是我没死在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上,也会在五年之后无疾而终,享年三十岁差一天。 我已经不可能再用上次的办法重新破除一次这个天命诅咒了,因为所有的镇物都在上一次的施法中被损毁,变成了一堆废品。 呃…… 任诗雨除外。 我苦笑了一声,“害死”吴桐的愧疚感一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这事儿……唉,既然是干爹有令,我也不敢推脱。只是风水界和咱五魁中都有改换门庭的硬性规矩,没有我师父的亲口允准,这就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我可不敢私自做主。亮哥,不知道干爹有没有和我师父商量过?” 蒋亮的神色微微一怔,一直站在我身边默不作声的李莹突然插了一句话。 “有,前几天……嗯,具体是前天下半夜快两点了吧,师爷跟我说过这件事儿,他让我转告你一句……不是,就一个字。” “一个字?” 我疑惑的看着李莹,她点了点头,脸色一肃,缓缓的把嘴唇嘬成了一个“O”型。 “滚。” “……” 我默默的在心里省略了几万字,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来呢,李莹虽然经常把我给气的血压爆表,但她从不跟我撒谎,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是不信也得信。 这二来,这一个“滚”字绝壁就是我师父的口吻,错不了。 我咬着牙暗骂了一声,从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举起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了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青乌……嗯,搬山派第二代弟子陶多余谨遵前任掌门之命,自今日起继任掌门人一职。望祖师爷护佑,保我门派所有弟子……去他大爷的,就保佑我一个人就得了,行走江湖平安顺利,逢凶化吉,扶弱济危,光大门楣。” 我饱含着一肚子委屈没好气的说完这番话,把移海扇放在桌子上,跪下磕了九个头。 那若兰把李莹拉到一边,小声的跟她嘟嘟囔囔,估计是对李莹突然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举动很是不满。 李莹瘪着嘴耸了耸肩膀,一脸满不在乎,瞧那模样还带着三分幸灾乐祸的欠揍表情。 潘成一直都站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一会儿紧蹙着眉头,一会儿又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阴笑。 他肯定是也猜透了吴桐的想法,正在一边担忧着自己夺取五魁魁首的阴谋落空,一边为我的小命进入了五年的倒计时而暗自庆幸。 我站起身来,几个人脸色各异的对我行礼道喜。 我强颜欢笑对众人还礼,草草结束了这场荒唐的“继任典礼”。 蒋亮清了清嗓子,众人安静了下来,继续听他宣读吴桐的遗嘱。 “第二件,道爷的遗物全部交给陶多余,骨灰埋到……宝瓶山,五魁门人,包括道爷的女儿,孙子和便宜儿子谁都不许提出异议。要是埋的地儿不合道爷的心意,道爷的鬼魂天天儿晚上去你们家里挨个闹腾,谁都甭想好过。” 我的神魂微微一颤,明显的感觉到老居士的阴脉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老居士还借用我的身体嘱咐花姐,把她的骨灰从宝瓶山的鬼坟里取出来,跟吴桐合葬在一起。 可没想到,吴桐也同时留下了遗言,要把他的骨灰埋在老居士的身边。 看来这两个人虽然在五十多年前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恨,但他俩一直都把对对方的爱意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至于当年吴桐为什么没有对老居士说出他把天邪命格植入花姐的眼睛的真相,从而导致了这场天大的误会…… 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就把这个谜底留给他俩人,等他们合葬在了一起,再让他们的亡魂去卿卿我我,慢慢解释吧。 一道冰凉的气息划过了我的心神,像是一滴饱含悔恨的泪水。 我心里一酸,长叹了一口气,对蒋亮点了点头。 “我会按照干爹的遗愿妥善安排,继续吧。” 蒋亮翻了一页纸,继续念道。 “最后一件事儿,嘿嘿,你们这群兔崽子等的眼珠子都发绿了吧?都给道爷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听好了,中州五魁魁首之位和五魁令传与青乌堪舆一派弟子……哎?!” 蒋亮突然停住了嘴,眼珠子一瞬间就瞪的足有两只拳头大小。 所有人的眼光都停在了蒋亮的嘴上,潘成更是紧张的连连咽着唾沫。 蒋亮呆愣了好一会儿,慢慢的把手里的纸转了过来,几行东倒西歪的大字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第1331章 报复目标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报复目标 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没错,纸上的字迹特点鲜明,犹如一根根东倒西歪的木头棍子,里出外进。 那确实就是吴桐的笔迹,别人就算是想要冒充都模仿不来。 当我的眼光落在了蒋亮刚才读的那段字上的时候,眼珠子顿时就瞪的和他差不多大小,一下子就懵了。 众人也都看清了纸上所写的名字,目瞪口呆的把目光一起转向了…… 李莹。 她从我身后转出来,眯着眼凑近了那张纸。 “哦,这上边写的是,中州五魁魁首之位和五魁令传与青乌堪舆一派弟子……李莹。哎师父,咱门派里还有没有和我重名的人了?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是我喽!” 李莹笑嘻嘻的走到蒋亮身边,伸手就从他手里拿过了五魁令,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欣赏了一下。 五魁令的指圈显然不是按照她的指头尺寸打造的,戴在最粗的大拇指上还丢丢当当的,显的很不搭,甚至还有点儿滑稽。 众人一时儿都没反应过来,神情僵硬在各自的脸上,谁都没猜到这个意外而荒唐的结果。 “吴师爷的遗嘱念完了吗?” 李莹转头问蒋亮,他呆愣了半天,这才猛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哦,还……还有几句。” “那继续念吧。” “哎。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兔崽子,都傻眼了吧?明话儿告诉你们,道爷就是要打翻你们的狗食钵子,谁都甭想吃着这块大肥肉。行了,这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磕了头就都滚蛋吧。道爷早就凉透了,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蒋亮念完了那摞纸上的所有内容,长吐了一口气,眼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神色间非常复杂。 李莹继任中州五魁魁首,看来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行了,吴师爷的意思,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吧?” 李莹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朝卧室里努了努嘴。 “走吧,磕头去,磕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还得赶紧回学校去呢,明儿就高考了。” 李莹说完径直走进了卧室,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颜安默不作声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堆东西交给了我。 我接过来抖开看了看,那是他给颜柳“发丧”的时候用过的“道具”。 一件麻布长衫,一顶折的有棱有角的白帽子,一双蒙着白布的鞋,还有一副黑色的臂章,上边用白线绣了个“孝”字。 我叹了口气,穿戴整齐了走进卧室,跪在吴桐的床前,面朝着屋门。 其他人依次走进屋来,不情不愿的跟在李莹身后,朝着躺在床上的吴桐跪下开始磕头。 我也回拜还礼,磕完四个头之后,李莹带着众人一起站起身来。 “师父,北茅夏家被允准回归五魁的那个小师姐,你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她吧,我当时怕大师娘吃醋,没留她的联系方式。” “嗯,我想办法联系她。”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拉了李莹一把,走到窗户边上,离着众人稍远了一点儿。 “哎,我干爹怎么突然就把魁首之位传给你了呢,你俩以前认识吗?还有,你今天最好是别回学校了,留在我身边比较安全,你手里拿着五魁令,难免会有人对你……” 我一边低声跟李莹嘀咕着,一边暗暗的朝潘成那边撇了撇嘴。 “管好你自己吧,心思还真多。” 李莹没等我说完话,转头就往屋外走去。 “先把吴师爷的后事处理好了,再去趟宝瓶山给他下葬。水鹿彤还没逮住吧?青竹台里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处理好吧?王玥师姐的遗体在哪儿呢?你能打的过肖玄通吗?还有大师娘的下落,小师娘的病……唉,我要是你啊,早就愁的上吊绳都准备好七八根了,哪儿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儿。” “哎,你……” 我张口结舌的指着李莹的背影,她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 等李莹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颜安走过来安慰了我几句,我趁着回礼的工夫,低声问他。 “知道……该去哪儿吗?” “嗯,手机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暴露行踪,放心吧。” 颜安低低的回了我一句,急匆匆的抬腿就离开了吴桐家,都没敢看潘成一眼。 我心里很清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大反转的“罪魁祸首”,就是颜安。 要不是他找来了蒋亮公布了吴桐的遗嘱,五魁魁首的大权差一点儿就落在了潘成手里。 其实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潘成究竟只是对魁首的权力有什么执念,还是他真的心存叵测,居心不良。 但单讲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异常举动,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想要过一把官瘾这么简单。 颜安和蒋亮的出现,让潘成几乎已经唾手可得的五魁令阴差阳错的落在了李莹的手上。 他们三个人一定会是潘成的报复目标,或许…… 还不止。 潘浩,连同着孙家父女俩都在整件事情里毫不掩饰的把胳膊肘子拐朝了我这边。 这一定会让潘成恼羞成怒,我偷眼看了看哭丧着脸站在一边的潘浩,禁不住为他担心了起来。 估计只要头脚离开这个小院,后脚潘成就会把满肚子的邪火全都撒到潘浩的身上,不给他三条腿全都打断了才怪。 孙侯和孙岚在屋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潘浩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一出溜就跑到了院子里。 “爸,我我……我先回去了!这几天我带着岚岚和小煜回回回我老丈人家住几天,他老公母俩想小煜了!就就就这么定了啊,我走了!” 潘浩拉着孙岚逃命一样的夺门而去,潘成的脸阴沉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孙侯哈哈大笑了两声,施施然的溜达着进了屋。 “多余啊……哦不,陶掌门,陶大师!此次能顺利的回归五魁,还接替吴大师执掌了搬山一派,这可真是整个儿风水界的福气啊,恭喜,恭喜了!呃……吴大师的事儿,你节哀顺变,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孙侯背对着潘成,握着我的手有意无意的捏了两下,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没动声色,躬身还礼。 “多谢孙叔。” “哎哟哟,这可不敢当!多……陶兄弟,你跟老任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咱俩的辈分别管是从哪儿论,那都得是平辈才对。哎对了,亲家公,你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帮衬着陶兄弟就行。” 孙侯回头看着潘成,话里明显透露出了要把他赶紧撵走的意味。 潘成冷冷的眼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扫过,哼了一声,转头就离开了卧室。 “那爷,您二位……还有事儿吗?” 孙侯干笑着转向了那若兰,那若兰脸色一沉,捏起了兰花指刚要发作,我对他摇了摇头。 “师兄,你们先回去吧。” 那若兰不情不愿的挽着花姐的胳膊走了出去,我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孙侯。 第1332章 隐形的财富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隐形的财富 “孙叔……” “哎呀,不敢当!” “嗯,这个称呼确实是不太合适。我应该叫你一声……孙舵主才对,是吧?” 我的目光骤然一冷,孙侯尴尬的吭哧了几声,苦笑着摇头。 “唉,什么舵主不舵主的,鲁西南缺一门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这个榫字号的舵主……呵呵,说到底就只是个孤家寡人,光棍儿一条。要不是为了家里那娘儿俩的两张嘴要吃要喝,我……我也不想干这种事儿啊。” 孙侯摆出了一副悔恨万分的嘴脸,我撩起孝袍子的下摆坐在了吴桐的床上,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说吧,费劲巴拉的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了,你不会是只想跟我说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忏悔吧?” “呃……我先问你个事儿,你真的跟……跟她……认了母子关系了?” 孙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冷笑了一声,吐了个烟圈。 “母子血脉与生俱来,不是分离几年就可以割舍的下的,这天底下还有儿子不认亲娘,或者是亲妈不要儿子的道理?怎么,听孙舵主这意思,好像是……以前就认识我母亲?”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孙侯一句,但心跳却忍不住加快了起来,拿着烟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生怕突然听见一句“我就是你爹”,但仔细想想,虽然孙侯的年龄符合条件,但他坚持要跟我兄弟相称,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了。 果然,孙侯得意的笑了一声,神色变的神神秘秘的。 “当然认识,自打……哟,现在说话得有二十多年时间了,真是不知不觉,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久。当年老任还在上水村吃土的时候,张大小姐就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改行做房地产行业,她可以给我提供一笔资金,让我几年之内成为中州数一数二的地产大鳄。我当然愿意啊,我的老本行就是木土建筑,那些年苦于没有启动资金,只能跟着别人干点零活儿,勉强赚个仨瓜俩枣的养家糊口。我一听这话,立马就答应了她的条件。她让我平时别和她见面,任何事情都听中州五魁的夏风安排,可我是真没想到,张家那个孙少爷张俊轩竟然是夏风的……” “你等等。” 我挥手打断了孙侯的话,神色一愣。 “二十多年前,我娘……能拿的出一笔足以让你跻身中州房地产顶尖名流的巨额资金?!不可能啊,那时候她不是已经被赶出了张家,嫁给顾君林了吗?” “哈哈哈……陶兄弟,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张大小姐的智商。你说的没错,那时候她确实是嫁给了姓顾的,看起来过的很苦。但她手头上还有……一大笔隐形的财富,她给我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别看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通过一个境外账户暗中支撑着修建五方祭坛的开支,但我估摸着直到现在,她那笔财富还没用完,起码能剩下……这个数。” 孙侯一边说,一边举起一个巴掌,我微微一愣。 “五……十万?” “哎呀我的陶兄弟,格局打开,朝死里猜!” 孙侯大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不会是……五亿吧?!” “那倒不至于,五千万,而且我说的就只是这么多年来她那笔财富剩余下来的那一丁点儿,实际上,她比你师兄那公公都有钱!她手头上剩下的那笔财富轻易不会启用,都留作了应急资金,这些年来我名下经营的那些产业的收入都通过各种渠道流向了境外的资金账户,归她调配管理。我的陶兄弟啊,你没想到吧,在别人眼里,你母亲就只是个落了魄的大小姐,下嫁给顾家相夫教女,沦落到在邮局里找了份月薪微薄的差事儿,勉强糊口度日。可所有人都想不到,她才是咱大圣地产真正的幕后大老板,赫赫有名的森特集团的金主!她的真实身家要是都能摆在明面上的话,估摸着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都能看的到她的名字,哈哈哈……” 我强压着心中的震惊,奇怪的问孙侯。 “我娘手上的隐形财富是什么?是……很值钱的地皮,还是从张家带走的古董字画?” “都不是,你说那些东西太扎眼了,一旦变现,绝对会引起中州城的震动。具体是什么……嗨,反正你都认祖归宗了,等以后让她自己亲口告诉你吧。陶兄弟啊,我今儿来找你的目的……嘿嘿,你肯定心里早都门儿清了。你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个准话儿,以后……还能不能赏我口安逸饭吃,让我舒舒服服的过这种富贵日子了?” 孙侯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把烟头掐灭,嘴角抹出了一丝阴笑。 “孙舵主是个聪明人,你肯定比谁都明白,这口安逸饭能不能吃的上,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哎,明白,我明白啊!要不我今儿个怎么能豁出去岚岚,让她跟我一起帮你说话,得罪潘成去呢!” 孙侯狠狠的一拍大腿,满脸都是遗憾的神色。 “只是可惜,本来眼看着五魁魁首的位子和那枚五魁令就要归你了,可谁成想吴瘸子竟然在遗嘱里让那个黄毛丫头……唉!” 孙侯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朝我摊开手。 “陶兄弟,这事儿真的不能赖我,谁也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肥肉给抢走了。要不……我今儿晚上去趟那丫头的学校宿舍,把那枚五魁令给……” “不用。哎对了,你……会风水术?” 孙侯笑了笑,掀开他的西装上衣,露出了内兜上缝着的一颗纽扣。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周栋的时候,他那件破旧的军大衣上的那颗纽扣,顿时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空间之术。” “嘿嘿,对。其实我们鲁西南缺一门修习的不是法力,而是各种跟土木建筑相关的精妙术法,所以只要我不主动施展空间术,就没人能看透我的身份。简单说吧,我们榫字分舵的大部分弟子的明面身份都是瓦匠,术法上属于土行一派。而曹……哼,槽字分舵呢,基本都是木匠出身。只有总舵一支是法力和手艺兼修的,但我们的大少爷,也就是一年前死掉的那个叫周栋的人,他修习的是木匠一门,对他们槽字分舵百般照顾,可对我们……哼哼。” 孙侯冷哼了一声,神色间露出了一丝怨毒。 我皱了皱眉头,“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任家,那时候你假借要夺舍诗雨的三世富贵,通过我干爹吴桐来接近我,还算是能说的过去。可第二次……你家里闹了九个鬼,出现了一头两只脚的铜牛,你为什么要给我两千万让我来帮你解煞?难道……你只是想要做个局接近潘家,让孙岚跟潘浩确定关系?” “嗨,那两千万可不是我的,是……你母亲给你的。” 第1333章 做点儿干粮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做点儿干粮 “……?!” 我奇怪的看着孙侯,他摇头苦笑了一声。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当然会想的到区区一个阴煞不可能难的住我。当时你刚到中州不久,给任家当了上门女婿,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难免要遭受任家的白眼。你拼了命挣了些钱,却又全被马兰给坑了个精光。你当时的糗事儿在全中州城都成了家喻户晓的笑话,张大小姐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唉,亲妈就是亲妈啊,哪怕是她没遭十月怀胎的罪,到底也是血脉相连,这种舐犊之情……还真是割裂不断。” 我一瞬间就把当时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儿联系到了一起,明白了娘的良苦用心。 “所以她就指使夏风……或者是她用鬼画眉的法术复制了某个人的法力,在你新买的房子里下了专门克制土行命格的阴煞,同时让你去请潘成破解,但故意让你在卧室里留下了一张结婚照,让潘成知道了那栋房子是你的。这样一来可以试探一下潘成对我的态度,二来可以让我顺利的破解煞局,名正言顺的从你手里赚到两千万,让任家的人不敢再欺负我?” “哎,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当时的能耐这么轻易的就……是吧,嘿嘿。”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泛起了一股复杂的滋味儿,也说不清是温暖,还是酸楚。 是啊,那段时间正是我被任家……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马兰欺负的最惨的时候。 她看不上我这个乡下土包子,觉着我没有资格娶她的宝贝女儿,虽然被迫让我们俩成了亲,但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怎么让我们俩离婚,把我扫地出门。 后来她被卷进了宁敏设计的骗局之中,稀里糊涂的投了一大笔巨资,结果却血本无归,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正巧此时,我傻乎乎的拿着一千六百万找上门来,请她帮忙给买一处住宅。 谁成想,这笔钱却被马兰全都骗走了,为了这件事儿,还气的任天翔也住了院。 正在我万念俱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兜里还有一张孙侯给我的银行卡,那是我帮他解煞的报酬。 一查之下,卡里竟然有两千万巨款! 正是靠着这笔钱,任诗雨拉来了顾青禾这个“同伙”,一起创办了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后来又借助张俊轩替我们介绍的几处凶宅,赚取了丰厚的利润。 “哦,那当时张俊轩给我找的几处利润巨大的房产,还有青禾同意加入公司,跟诗雨一起创业,也是我娘……” “当然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嗯,姑嫂兵,青禾就是张大小姐安排去帮你们赚钱的。那几处所谓的凶宅,也是张大小姐亲自动的手脚,然后让她侄子张俊轩免费送到了你手上。不然光凭你和诗雨俩人,何年何月才能过上宽裕的日子啊?” 我的嗓子眼梗了一下,当时我还天真的认为是老天爷开眼眷顾,没饿死我这只瞎家雀。 但我却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娘替我,还有诗雨铺平了一条跻身上层生活的捷径。 “那……之后不长时间,马兰和诗雨同时中了癸水煞,差一点儿就丢了性命,这也是我娘干的吧?郑玄跟她娘儿俩无冤无仇的,按说根本就不至于下死手,设出这么个恶毒的煞局去对付两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 “哈哈,对啊,马兰把你给坑的那么惨,你却不忍心对她下狠手,只是去找苏家的小丫头做了个纸人想要吓唬吓唬她。张大小姐很生气,就授意郑玄给马兰娘儿俩下了个几乎无解的死煞。哎,你可别多想,张大小姐没打算杀掉诗雨,她知道诗雨身上有一枚可以保命的玉佩。那个煞局只会要了马兰的命,诗雨只是昏迷几天就会没事儿了。” 我点了点头,孙侯没撒谎,当时我在破解癸水煞的时候,马兰的情况确实是比任诗雨要凶险百倍。 任诗雨只是昏迷在床上睡了两天,而马兰却险些被一泡鸡屎给要了性命。 孙侯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 “只是张大小姐没想到,你竟然把癸水煞给破了,还跟苏家小丫头找到了郑玄藏匿五行尸煞大阵的地方,用五色天雷把郑玄给打的差点儿就咽了气。郑玄跟你师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一条能帮张大小姐找到你师父的好鹰犬,所以她舍不得郑玄就这么死掉,连夜救走了郑玄,把他全家都藏到了深山里的养尸之地修炼五行活尸煞,就是他那死鬼儿子郑宇。可你……唉,也是命中该着,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青鸾瞳阴差阳错的落在了老任手里,你愣是根据这条线索追出了四五百公里找到了郑玄的老窝,把他全家都给一锅烩了,这事儿可真是差点儿把张大小姐给气个半死。” 我干笑着扯了扯嘴角,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具几乎无懈可击的五行活尸煞,还汗毛倒竖,冷汗遍体。 没想到,那竟然是娘想要用来对付师父的利器,却在无意中被我和王玥给毁掉了。 我叹了口气,这也就能解释的通娘为什么会这么恨王玥,把她的生魂用一把红莲业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又把她的遗体给炼成了活尸煞了。 “陶兄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孙侯一脸谄媚的凑到我跟前,我刚想开口继续套他的话,蒋亮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把孙侯给吓了一跳。 “哎!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废话,亮爷就是去茅房拉了个稀,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怎么的,你饿了啊?要不亮爷再去蹲一会儿,给你做点儿干粮?” 蒋亮没好气儿的翻了翻白眼,孙侯哭丧着脸看着我,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 “甭在那儿满脸跑眉毛,你的屁事儿亮爷没兴趣,也压根儿就没听着。放完了没?完了就赶紧滚,我和陶爷还要跟吴二爷说会儿话。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就不待见你,现在升了天,更瞧你不顺眼了,再不赶紧滚蛋,小心吴二爷晚上去掀你被窝。” 孙侯吓的一激灵,哆哆嗦嗦的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吴桐,急匆匆的跟我告了别,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院子。 其实我还有一肚子话想要问孙侯,不过既然他已经相信了我和娘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以后倒是不缺再从他嘴里套出有用信息的机会。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蒋亮慢慢的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摸了摸吴桐灰白的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愧疚顿时就再一次弥漫了我的心脏,我吭哧了半天,轻轻拍了拍蒋亮的肩膀。 “亮哥,我……对不起。” 蒋亮没搭理我,趴在吴桐身上哭了足足十几分钟,这才胡噜了一把眼泪。 “陶爷,有件东西……吴二爷吩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第1334章 此致 磕头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此致 磕头 我这才想了起来,吴桐提前叮嘱过颜安。 要是他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主动跟颜安联系,就让他赶紧去找蒋亮,把一样东西送到我手上。 我本以为会是那枚我一直都日思夜想的五魁令,可没想到,吴桐竟然把五魁魁首的位子连着五魁令一起传给了李莹。 蒋亮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陈旧的黄铜钥匙,递到了我的手上。 “这是什么?” 我接过钥匙,奇怪的端详了半天。 “这种钥匙能开的锁……估计一脚就踹开了,干爹为什么会把这玩意儿当成个宝贝,费这么大劲让你转交给我?” “嘿,让您给说着了不是,这玩意儿还真就是个宝贝。” 蒋亮珍而重之的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把钥匙收好。 “这是吴二爷一辈子攒下来的棺材本儿,等处理完了他老人家的后事,您可记住喽,去博古轩找我一趟。我这阵子脑子太乱,老是记不住事儿,可千万别把这件大事儿给耽搁了。”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啊,现在不能告诉我?”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蒋亮,他苦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这人都没了,还有什么秘密好瞒着您啊,难不成天谴还会去惩罚他老人家的魂儿?这是吴二爷留给您的一批古董,特值钱的那种,可以说件件都价值连城。虽然不敢跟故宫博物院的藏品比,不过比起您师兄那公公家里的那些个破铜烂铁,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把钥匙……就是开古董宝库用的。” “哟,这么贵重?!” 我吃了一惊,摇头叹了口气。 “我不能要,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好歹也是干爹留下来的最贵重的遗物,应该交给他的亲人才对。亮哥,这把钥匙你收回去吧,等我找到了小吴疾……” “这不是给吴疾的东西,他要了也没用。陶爷,让您拿着您就拿着,这批古董有大用处。” 蒋亮打断了我的话,“具体怎么个用法,现在一句半句的跟您解释不清楚。等您跟我去开了宝库拿着东西,自然就知道这些古董的用途了。” “哦……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放在了帆布包的夹层里,眼光落在了捏在吴桐手中的那两个信封。 “这个……是给我的吗?” 我指着信封问蒋亮,他扯了扯嘴角。 “遗嘱里不是说了,一切遗物都交给您处理,这当然是给您的了。” 我伸出手捏住信封的一角,轻轻一拉。 吴桐的身体虽然早已僵硬,但捏着信封的指头却没怎么用力。 两个信封落在了我的手中,我打开了其中的一个,里边折着一张挺大的白纸,写满了东倒西歪,木棍子一样的丑陋字迹。 我心中微微一酸,轻声读了起来。 “臭小子,干爹享福去了,以后你就没福气再挨我的揍喽。道爷现在拿个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你肯定又在像个娘儿们似的哭鼻子抹眼泪的,那点出息劲儿。估摸着这时候你也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一些事儿,保不齐还把道爷的那段风流史给挖了出来,唉。自己作的孽,就算是搭上性命也得还,这是规矩,道爷认了。只是苦了她们娘儿俩,尤其是……我的宝贝闺女如花了。” 读到这里,我的心神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念了下去。 “这些年来,道爷不是不知道身边有鬼,也不是看不透他们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只是道爷不能说,也不敢说。越老就越怂,这话儿不假,道爷不能为了你个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的干儿子,再把我唯一的小孙子的命给搭进去吧?不过现在好了,你既然能看见这封信,也就说明你的人王之力已经彻底觉醒,有了保护疾儿的能力。那……嘿嘿,道爷可就不客气了。” 我的声音一顿,瞬间就有一股即将挨坑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果然。 “打今儿个开始,你就是疾儿的干爹,他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奶粉尿片你都得管着,还不能让他受了委屈。道爷给过你的好处,你得带本带利的都给我吐出来,全都还到疾儿身上去。臭小子,道爷警告你,要是让我在底下知道疾儿出了一丁点儿差池,你试试,道爷会不会变成个打不死的癞蛤蟆跳到你脚背上,膈应你一辈子?” 我无奈的看了蒋亮一眼,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终于咧开嘴露出了一丝笑意。 “得,吴二爷就是个一辈子不肯吃亏的主,这次您可算是着了他的道儿了。小吴疾有了您这个干爹……好啊,我蒋秃子也就放心了。” “现在吴疾和刘妈在哪儿呢?” 我问蒋亮,他摇了摇那颗大秃头。 “没人知道,我说出来您怕都不敢信,现如今他们已经走了有小俩月了吧,连吴二爷自己个儿都不清楚他们的下落。当时吴二爷决定替您接管五魁的时候,生怕有人挟持了小吴疾逼他交出五魁令,就让刘妈带着小吴疾悄没声儿的离开了中州。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许刘妈说出想要去哪儿,就是怕自己说梦话的时候一不留神露了馅儿。” “我靠,这招够狠的。那行,等我把六月初六的事儿处理妥当了……嘿,要是我还活着的话,就立马去找小吴疾和刘妈的下落。” 我朝着躺在床上的吴桐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读着信上的内容。 “你个臭小子,现在肯定在心里骂道爷,为什么不把五魁令交给你,是不是?道爷明话儿告诉你,这是那好师父陶瞎子的安排,道爷寻思了一晚上,也没闹明白他那啤酒肚里到底憋的是什么罗圈屁。不过你知不知道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自打踏进中州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活明白过,多少的也不差这一茬事儿了。得了,就说这些吧,你要是还想知道什么其他事儿,就找棵歪脖子树把自己个儿吊起来,亲自下来问道爷好了。此致……磕头?!咚咚咚……我嘞个去!” 我吓的赶紧跪在吴桐的床前,按照他给我“磕头”的数量一五一十的全都还给了他,还多加了一个。 要是我真敢接受他给我磕头,鬼知道窗外会不会立马就炸起一道亮闪闪的雷霆霹雳。 这封信的内容全部结束了,我仔细的把纸折好,放回信封里塞进了帆布包,又拆开了另外一封信。 “这九成是干爹留给花姐的,要么就是给诗雨的,唉,我去哪儿找她啊我。哎,对了,干爹会不会在信里……提到诗雨的下落?!” 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快手快脚的展开了那张纸,紧张的盯着上边的字迹。 “如烟啊……不是,这……这封信不是给我的吧?如烟是谁?” 我奇怪的抬眼看着蒋亮,他的脸色一僵,神情尴尬了一下。 我的心神突然狠狠的一颤,一道声音猛然在我的脑海里哭嚎了起来。 第1335章 小嘴儿和当年一样甜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小嘴儿和当年一样甜 大家没猜错,这位在信中被称为“如烟”的,就是青竹台的前任老居士,花姐的母亲了。 只是我不太理解,老居士的闺名是“秦如烟”,为什么会给她女儿起个名字叫“秦如花”。 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像姐儿俩似的,只是意境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一个仙气飘飘,一个…… 一言难尽。 “吴桐,吴老狗!你……你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封信,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当年你把天邪命格植入如花的身体是想要救她的命,为什么……我恨了你五十年,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借这小子的手杀掉了你。我本以为我报了仇就能安心的闭上眼,散去这一身用怨气支撑到今天的阴命。可你死了,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的心好疼!你知道吗,你给我起来,回答我的话!吴老狗!” 老居士在我的脑海里嘶声哭嚎了起来,我赶紧伸手从帆布包里拿出了绣花鞋,识趣儿的把身体让给了老居士。 这是我干爹留给她的信,还是让她亲眼看看吧。 毕竟……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有机会能接触到吴桐的身体,亲眼看到他留下的遗物了。 整个儿过程我就不多赘述了,其实老居士也没占用我的身体太久,前后也就一个来小时。 蒋亮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老居士的阴命会隐藏在我的身体里,他见我穿上了那双绣花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老居士的面前。 两个人趴在吴桐身上哭了个昏天黑地,一直哭了十几分钟,两个人才安静下来,蒋亮赶紧重新整理了一下险些被老居士捶烂了的吴桐的遗体。 信的内容并没有涉及太多秘密,大部分都是吴桐在表述自己对老居士和花姐的愧疚之情。 其实我挺想知道当年他俩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上…… 不是,是怎么好上的。 毕竟那时候五魁的五位宗师都算是老居士的门徒,严格来讲,吴桐和老居士之间差着辈分。 他俩的这段情愫,就有点儿像是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师徒恋情,而且还偷偷摸摸的修成了正果,有了花姐这个女儿。 但吴桐却没在信中提起这段过往,我的八卦之心没有得到满足,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失望。 不过吴桐总算是解释了他当年为什么没有跟老居士说明实情,而是在把一缕天邪命格植入到花姐的身体里之后,狠心跟她分手,娶妻生子的原因。 “如烟啊,当年我抛弃了你和女儿,让你一辈子都对我痛恨入骨,实在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一时糊涂,不顾我搬山吴家身背着后代寿不过三十的天命诅咒,跟你相好。很快,我们就有了女儿,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如花,你虽然嘴上说这个名字好土,但看着你每天乐呵呵的叫着女儿的名字,逗着她笑,教给她喊爸爸……” 我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原来花姐的名字是吴桐给取的。 嗯,这果然挺符合他的文化水平,土到了极致,也算是一种潮流。 “我这才突然想到,我不能把搬山一派的厄运诅咒延续到女儿的身上去。还记得如花满月的那天,我自己悄悄的出了趟门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到底去了哪里。我去的是……葬龙岭,也就是四大镇龙家族封印天邪冥王的地方。没错,就是我私自打开了天邪冥王的镇魂宝印,取走了一缕天邪命格,灌注到了如花的眼睛里。女儿的命是保下来了,可我也不能继续跟你相好,厮守一辈子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裤衩,一旦让人知道了我为了救自己女儿的命而私放天邪冥王出世,我老瘸子死了是自找活该,可你呢,如花呢?你俩可不能为我的恶行去承担不应有的惩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和如花跟我划清界限,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成为……永久的秘密。” 读到这里的时候,老居士的手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信纸都被她扯掉了一角。 我顿时心中恍然,吴桐说的没错。 私放天邪冥王,造成多年之后风水界面临灭顶之灾,这种滔天大罪绝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吴桐会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公敌,而作为他的家属,老居士和花姐也会遭受天下人的唾弃,甚至是…… 暗杀。 吴桐“抛妻弃女”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可我和老居士的神色都非常沉重。 她可能是在为自己设计害死了吴桐而暗自心伤,而我呢…… 他大爷的! 吴桐私放天邪冥王的事儿早晚都会泄露出去,甚至有可能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传到了一些风水人士的耳朵里。 整个儿搬山一派很快就会成为风水界的最大敌人,而吴桐却在这个风口浪尖重新认了我这个干儿子,还让我接管了搬山一派的掌门之位……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把我丢进了火坑里,连爬上来的机会都没有一丁点儿! 换句简单点儿的话来说吧,就是吴桐理所当然的把我当做了他女儿花姐和孙子小吴疾的挡箭牌,让我替他们去承受风水正道人士的滔天怒火。 在那一刻,我心里突然觉着,他丢掉的这条老命换回来的筹码还真是太值得了。 老居士恢复了冷静之后,跟蒋亮说了几句话,夸他这些年来一直都牢记着当年自己对他的恩惠,尽心尽力的为花姐和吴桐办事儿,是个乖孩子。 蒋亮激动的热泪盈眶,跪在老居士面前不停的磕头,老居士突然脸色一冷。 “枝儿呢?她人在哪里?” 蒋亮愣了一下,赶紧摇晃着他的大光头。 “回居士的话,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时二爷为了……” “嗯,吴老……他在信中没有提到枝儿的下落,看来是就像他所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枝儿带着那个小野种躲到了哪里。哼哼,这个老混蛋,直到临死的时候还在防着我,生怕我杀了他的孙子泄愤。我是那种人吗?” “不!不是!” 蒋亮大声说道,“您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人,您是观音菩萨转世,是我蒋亮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老居士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蒋亮的大光头。 “乖孩子,小嘴儿还是和当年一样甜。行了,现在吴……他不在了,如花也有了归宿,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你就好好的跟着姓陶这小子,等他彻底破解了六月初六这个无解的死局,你就算是对的起我当年的一饭之恩,可以过几天消停日子了。” “是,可我……居士,以后我要是想您了,去哪儿瞧您啊?宝瓶山那个坟我又进不去,我……” “乖孩子,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咱娘儿俩啊……怕是就见不着喽。到底是相识一场,也算是老天赏赐的缘分,这几句话你听仔细了……” 突然之间,我的心神轻轻一颤,意识似乎是模糊了一下。 第1336章 十二角星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十二角星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那双绣花鞋静静的躺在脚面前。 但奇怪的是,刚才老居士对蒋亮说的话…… 我竟然没印象了,一丁点儿都没有。 “……哎?我刚才是怎么了?” 我奇怪的换上了自己的鞋,挠着头不解的看着蒋亮。 “老居士跟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蒋亮扯了扯嘴角,笑的很假。 “她老人家……也没说什么,就是嘱咐我多挣钱,对媳妇儿和儿子好一点儿,嘿嘿。” 我信了他个鬼,估摸着这些话又是老居士不想让我知道,或者是涉及到什么天机,暂时不能告诉我吧。 我把绣花鞋捡起来塞进了帆布包里,突然脑子里一闪,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刚才的那种感觉…… 没错! 就在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的时候,曾经感受到过一次。 我的记忆就像是一段漫长而完整的铁轨,突然毫无征兆的缺失了一截。 我死活也想不起来任诗雨在野长城下的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内,她到底去过哪里,见了谁,又是怎么学会幽冥鬼步和鬼门十三针的了。 虽然这两种法术随着命格的互换转移到了我的身体里,但对于那二十分钟的记忆,却就像是一盘录音带被抹除了一段内容一样。 前后完整而连贯,只有中间的那一小部分,一片空白。 “诗雨在野长城下的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是跟你走了!” 我猛的大喊了起来,把蒋亮给吓了一跳。 “我明白了,幽冥鬼步,鬼门十三针,还有黄泉针法……都是你教给诗雨的!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其实隐藏在了她生命之中的闰角里,你实际把她带走的时间绝不止二十分钟!你就是诗雨所说的那个不能透露身份的神秘人,因为当时你的阴命留在颜柳颜前辈的身上,而你的骨灰却埋葬在了宝瓶山。一旦被人知道了你的阴命还残留在世间,只要找到宝瓶山的鬼坟,损毁掉你的骨灰,那你的阴命也就会随之消散了!” “呵,人王之力一旦觉醒,这脑瓜子还真是聪明的吓人。” 老居士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感慨。 “没错,在山谷里带走诗雨那丫头的人就是我,其实她跟我走了整整三年,这段时间无法完全被闰角掩藏,你们看到她消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当年小陶用三世富贵换掉了任老四的镇龙法器守护资格……看来他判断的没错,任家的人的确是天资不足,很难守护住那么重要的物件儿。诗雨那丫头就跟她爹一样,蠢的要命,这么简单的几种法术,她硬是学了三年时间,到最后也没能把黄泉针法练习纯熟。可这段潜藏的记忆转移到你的身体里之后,你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内使用两次,无一失手,足见这人王之力的智慧……到底有多恐怖了。” “你刚才跟蒋亮到底说什么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你……你不会是……” 我在心里颤声问老居士,她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为这件事儿去填上自己的命了。你是不是觉着老婆子是个冷血无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人的恶魔?呵,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如花之外,我最大的牵挂就是亮儿这个孩子了。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孤苦凄凉,但他天资过人,对我又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他宁愿吃尽各种苦头也坚守着当年对我的承诺,我就算是再……唉,老婆子交代给他的话与你无关,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事儿去分心瞎琢磨。好好儿的过了六月初六这个坎儿吧,无论是如花还是亮儿,都该甩掉这些沉重的包袱,过几天消停的舒坦日子了。” 我松了口气,其实之前我就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老居士有两个致命的软肋。 一个是她女儿花姐,另外一个,就是她视如己出的蒋亮。 我和蒋亮商量了一下怎么操办吴桐的后事,他迟疑了一下,挥挥手。 “忙您的去吧,这里交给我。我先联系火葬场把吴二爷的遗体火化了,然后把他的骨灰带回来在家里停上七天,等您把手头上的事儿忙活完了,再亲自把吴二爷送去宝瓶山,跟居士她老人家合葬在一处。陶爷,六月初六这事儿您可千万要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能让吴二爷在九泉之下闭不上眼。” 我沉默了一下,拍着蒋亮的肩膀点了点头。 离开吴桐家,我开着车又回到了海宝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花姐和那若兰已经赶到了海宝斋等我,安广财父女俩也没走。 几个人正在吃着外卖,那若兰扭着眉头看着眼前摆着的两个快餐盒,看起来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我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起那若兰面前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直都在狂叫不止的肠胃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趁着我吃饭的工夫,安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从一个黑色的布包里拿出一块桌布,展平了铺在桌面上。 我挺好奇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国外的占卜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朝那块桌布看了几眼。 桌布是纯黑色的,质地看不出是什么料子。 像是棉布,又像是亚麻,挺厚的,上边用幽暗的紫色丝线绣着一个圆形图案。 这个圆形图案从外到里一共有四五圈,每两个圆圈之间的空白处都绣着一些弯弯曲曲的怪异符号。 也不知道是某种国外的文字,还是一种神秘的符咒。 圆圈的正中间是一个挺大的十二角星,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应该是四个不同角度的等边三角形重叠在一起,十二个尖角就像钟表的表盘一样,分别指向了十二个小时的方向。 安好从布包里捧出一个暗紫色的水晶球摆在了桌面上,又拿出一些各种各样造型的水晶饰品来撒在了水晶球四周,从脖子上解下了两个十二棱形状的水晶吊坠,左右手各提着一个,闭上眼睛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快餐盒,小声问站在一边的安广财。 “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吗?” 安广财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连咱老祖宗传下来的风水术都不会,哪儿懂这种东西啊。” “那……需要我做什么?” 我又问安广财,还没等他开口,安好就睁开了眼睛,叽里呱啦的对安广财说了几句话。 安广财轻轻的点了点头,收拾了屋子里所有的快餐盒,示意花姐和那若兰跟他一起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还顺手把灯给按灭了。 “哎?这……” 我的眼前顿时就一片漆黑,刚想要掏出手机来打字问问安好需要我怎么配合她,耳中只听见“嗒”的一声脆响。 安好打了个响指,一盏蜡烛跳起了暗弱的光芒,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照在了她的脸上。 第1337章 遥远而未知的方向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遥远而未知的方向 安好直勾勾的盯住了我,幽暗的烛光斜着个角度照了过来,把她的脸映的一半煞白,一半漆黑。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有点儿发凉,讪笑了一声,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安姑娘,你看……需要我做点儿什么?” 安好又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从茶几下边拿过来一摞纸,抓起一支笔“唰唰”的写了一行字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一行歪斜的字迹映入了我的眼帘。 “把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都关掉。” 这字迹的风格和安好这个人的性格很相似,挺怪异的。 刚才在她写字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安好是个挺罕见的左撇子,是用左手写的字。 虽然字迹不怎么工整,但笔画组合在一起还是挺好看的。 就像是用了外文的行笔习惯写出了蹩脚的汉字一样,处处都透露着一丝丝不合理,但又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来。 只是怎么说呢,她的字明显带着左高右低的倾斜角度,和普通人的字迹正好相反。 我扭着脖子看的尴尬癌都犯了,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占个卜还要关掉手机。 但想了一下,我还是忍住了,依言掏出手机点了关机键,放在了一边。 安好重新闭上了眼睛,几秒钟之后,又皱着眉摇了摇头,拿过纸去写了几个字。 “还有没关掉的电子设备。” 我愣了一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安好却用笃定的眼神坚持着她自己的判断,我猛的一拍脑门,这才突然想起来,帆布包的夹层里确实是还藏着一部专门跟鄢壮联络的军用手机。 我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那部手机关掉,一边奇怪的问了安好一句。 “哎,安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包里还有没关掉的手机的?这也是你占卜出来的吗?” 安好的脸色沉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儿不太耐烦,但迟疑了片刻,还是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受到了外来磁场的干扰。” 我干笑了一声,虽然嘴上没出声反驳,但心里却半信半疑的。 当然,我绝对不会否认灵力的存在,毕竟我自己就是个风水师,通过多年的修习,身体里也有灵力和法力的存在。 而且我也相信磁场会影响到灵力和法力的说法,在九凶之地的地下溶洞之中,我的法力就受到了强烈的磁场干扰而失效,就连指北针和电子手表都失去了作用。 但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一部手机的微弱磁场就可以干扰到灵力这种说法,我暗自撇着嘴摇了摇头,觉着这个姑娘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传统风水师都要神叨,大概率是在故弄玄虚。 “好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关掉了。安姑娘,麻烦你帮我算算,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在做什么,目前是否安全。她的生辰八字是……呃,你的占卜术应该是用阳历生日才对,是吧?” 安好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回头从她的布包里摸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那个十二角星的正中央,又写了几句话递到我面前。 “身体放松,什么都不要想,在心里默念以下这几句话:清理自我之身体,放下一切欲念怨恨;灵力联通高我,去往此人身边,看到她的所作所为,无论身在何处。一直念,不要停。” “联通高我?这是个什么词儿……好。” 我深呼吸了几口,慢慢的放松了身体,一边看着眼前纸上写的内容,一边低声念叨了起来。 安好的神色随即也松弛了下来,她盘腿闭上了眼睛,左右手各提着一个水晶挂坠,在烛光下微微的闪耀出了幽幽的暗紫色光芒。 我一边磕磕绊绊的念叨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安好摆在面前阵法的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任诗雨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 照片里的任诗雨体态清瘦,扎着一束高马尾,头发微黄,眼睛里闪耀着青春洋溢的光芒。 看起来大概是她几年前的样子了,比我的记忆中显的要年轻了好几岁。 任诗雨正倚在她那辆火红色的跑车旁,甜甜的朝我笑着,像极了将近两年前,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我的心神微微一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照片的下边还用黑色的水笔写着任诗雨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看来安好早就知道我想要让她占卜的内容了,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占卜要用到的道具。 不出意外的话,这张照片应该是那若兰拿给她的。 那若兰和任家多年前就有过密切的往来,那时候,那若兰叫任诗雨是“侄女儿”,直到和我师兄弟相认之后,才改口叫她“诗雨妹妹”。 只是…… 把一张大活人的照片“供奉”在占卜阵法之中,这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很不吉利。 我忍不住有点儿浑身发毛,心里暗自嘀咕。 只用一张照片就可以得知任诗雨的下落,而且还能推算出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可有点儿超越了我的认知了,但愿…… 安好不要是老居士为了安抚我的情绪而找来的“托儿”才好。 正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安好手里的两个水晶挂坠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就逆时针旋转了起来。 她的神色凝重了一下,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满的意味。 我尴尬的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收摄起心神,慢慢的放空大脑,嘴里认认真真的念起了那段话。 大概在重复了十几遍之后,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面前的安好几乎已经被一片暗紫色的光芒笼罩住了。 她手上提着的那两个水晶挂坠一直都在不停的缓缓旋转着,和刚才的方向正好相反,是顺时针。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开始变的飘忽不定,那种感觉…… 挺奇怪的。 不像是犯困所体现出来的精神疲倦,也不是注意力不集中而导致的心神涣散。 就仿佛是有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轻轻拉扯着我的头发丝儿,引导着我的思想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飘向了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方向。 我心中微微一惊,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嘴里打了个绊儿,同时绷紧了神经紧守心神,想要控制着自己的思维重新回归到我的掌握之中。 “啪嗒!” 安好右手里的那个水晶挂坠突然掉落在了桌子上,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响动。 我愣了一下,嘴上一停,思想在那一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刚才的那种飘忽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我暗暗的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气息,还好,畅通无阻。 看起来刚才出现的那种怪异的变化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我张了张嘴,刚想继续念纸上的那段话,安好突然睁开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紧盯着我。 她抓过我面前的纸在上面快速的写了几句话,“啪”的一声砸在了我的面前。 第1338章 不同意告诉我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不同意告诉我 安好叽里呱啦的对我大声嚷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的出来,安好很生气。 我的脸色有点儿尴尬,拿起纸来看了看。 “不相信我的话就不要来找我占卜,耗费了我这么多灵力,为什么要分心让你的高我偏离了要去往的方向?!半个月前爸爸就求我暂停接手任何业务,专门积攒灵力为你占卜,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收入吗!” 我脑海中的老居士也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是对我刚才的做法非常不满。 我赶紧对安好不停的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 哄了她足有五六分钟,安好的脸色才稍稍缓和,在纸上写道。 “集中精神,按我说的做,再白费一次灵力的话,我就不能把你带到她身边了,明白了?” “哎哎,明白明白,我错了。等咱占卜完了开了手机,我把你所有的损失都补偿给你,多少费用你尽管说,嘿嘿。” 我厚着脸皮嬉笑了几句,赶紧老老实实的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 那几句话在刚才都已经念的滚瓜烂熟了,我慢慢的放松了身体,轻轻背诵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那股飘忽的感觉重新拉扯着我的思维慢慢的飘荡出了我的身体。 此时我的脑海几乎被一片淡淡的紫色给充斥满了,就像是天色待明未明之时,树林里弥漫漂浮的轻雾一样。 我只感觉自己念诵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心神也似乎在随着那股神秘力量的引导,愈发远离了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儿,我脑海之中的紫色雾气越加浓重了起来,好像在雾气的深处,隐隐的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诗雨?!” 我骤然一惊,赶紧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雾气中的那个身影,拼命的屏着呼吸,生怕一口气就把眼前的任诗雨给吹散了,心跳就如同是杂乱无章的鼓点儿。 好在任诗雨的身影并没有消散,但也没变的更清晰,一直都模模糊糊的,跟我保持着大概五六米远的距离。 我死死的捏着拳头,想要集中全身的力气跟随着那股神秘力量朝任诗雨接近一点儿。 但那股力量却突然停止了向前的移动,就定在了原地,我的视线也随之定格在了这该死的距离之外。 “诗雨……诗雨!” 我忍不住开口大喊了起来,但雾气之中的任诗雨似乎是听不到我的声音,并没有给我一丁点儿回应。 模糊的视线之中,任诗雨好像是身处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一直都在保持着一个安静的坐姿,双手托着下巴看向我的右前方。 她好像是在和某个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也可能是在独自发呆。 我看不清楚屋子里的陈设,没法确定那具体是什么地方。 而且我也没看到她身边有其他人出现,没有苏眉,也没有夏天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张映照在半扇窗户上的剪影一样,旁边的其他场景都被虚化了,只在我的视线里现出了一个相对清晰,但又略显黯淡的轮廓。 “喂……喂!” 我焦急的大喊道,“安姑娘,我看不清楚,你能不能……” “嗒!” 一声清脆的响指打断了我的话,雾气中的景象突然虚了一下,紧接着就好似一阵微风吹过了一幅沙画,视线中的任诗雨一下子就变了形,随后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与此同时,我的思维突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猝不及防,身子还保持着一个向前的姿势,“砰”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厚实的茶几上。 一阵剧痛瞬间就传遍了我全身的神经,等我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安好的身影,我忍不住懊恼的捏着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地板。 安好剧烈的喘着粗气,身子瘫软在茶几上,摆在面前的那个紫色的水晶球反射出来的烛光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这……这就完事儿了?” 我捂着鼓了个大包的脑袋,心有不甘的抬头问安好,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在心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情景,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次占卜的结果让我挺失望的,并没有达到我的心理预期。 我的思维跟着那股神秘的力量来到了那片雾气面前,好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只能确定那个身影就是任诗雨无疑,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又在做什么…… 却毫无结果。 看来安好的占卜术并没有老居士吹嘘的那么神奇,我焦躁的转过头就想要朝她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 但我一眼看到安好趴在桌子上,脸色煞白,又把冲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安姑娘,安姑娘?你……还好吧?” 我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安好的胳膊,她长吐了一口气,撑着桌面坐直了身子,在纸上吃力的写下了几句话。 “我的灵力只能维持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通灵之术并不能让你完全看清楚所要预知的所有内容,还要结合灵摆测算出的结果,才能知道那个人的具体现状。” 我顿时就松了口气,赶紧换上了一副殷勤的嘴脸,扶着她慢慢的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好,那你说的那个什么……灵摆,测算出来的结果是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 安好缓了缓气,示意我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 她强打精神伸手提起了一个水晶挂坠,底部的尖角对准了十二角星正中央的那张照片,胳膊一直都在颤抖个不停。 我紧张的盯着她手中的水晶挂坠,过了好一会儿,只看到那个挂坠一直都在毫无规律的四下乱晃着,不像刚才一样能转出顺时针或者是逆时针的方向了。 安好皱了皱眉头,放下水晶挂坠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又把右手按在水晶球上念叨了几句什么听不懂的话。 她重新提起了水晶挂坠悬在任诗雨的照片上,可这一次还是和刚才一样,水晶挂坠来回丢当了几下,随后就静止了下来。 安好慢慢的把水晶挂坠戴回到脖子上,脸色在跳跃的烛光下显的阴晴不定。 沉默了片刻,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让他们进来。” 我点了点头,起身打开门招呼了一声,一直都等在门外的安广财赶紧跑进屋里打开了灯。 花姐和那若兰也走进了屋子,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怎么样?” “呃……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我看到诗雨了,她应该是……没有危险吧。” 两个人的脸色顿时一松,安广财心疼的搂着安好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安好无力的把头靠在安广财的肩膀上,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 安广财点点头,抬起眼睛看着我。 “多余啊,好儿说,你要算的那个人……就是诗雨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已经尽力了。可是两次灵摆推算的结果都是……不同意告诉你。” 第1339章 清理自我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清理自我 “……不是,这算是个什么结果啊这是?!” 我顿时就急了眼,“你们不是说安姑娘可以算出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吗?可现在你告诉我那个灵摆不乐意说?就……就拿这话来糊弄我?!” 我瞪着眼珠子看着安广财,他的脸色尴尬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安好脸色一变,直起身子说了几句话。 她的表情非常严肃,看起来是对我的质疑动了气,口气也很冷硬。 等她说完,安广财叹了口气,给我解释了一下。 “好儿说,无论是牌阵还是灵摆,都是有它自己的灵魂,也是有它独立的思想的。你要算的所有事情都必须要符合灵摆的主观意愿,一旦超越了这个范畴,强行推算占卜,就会受到神的惩罚和灵力的反噬。你可以质疑她的能力,但不能……不能……” 安广财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一脸气愤的安好,把剩下的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的神色僵了一下,那若兰在一边点点头,接上了话茬儿。 “小多余,好儿姑娘这话说的没错儿,咱风水行里不是也有这种规矩吗?逆天之事,万不可为,你是太紧张诗雨妹妹的安危,这才乱了方寸。哎,你刚才不是说,你瞧见诗雨妹妹了?好儿姑娘,这是不是就说明诗雨妹妹……她现在好模样儿的,没有危险,是吧?” 那若兰一边问安好,一边不停的对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说几句安慰我的话让我平静一下情绪。 安好却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大堆话,安广财和花姐的神色顿时就尬在了脸上。 我等了半天也没人给我翻译,但从安好的脸上已经读出了她的意思。 “现在还不能确保诗雨的安全,是吗?” 几个人的眼光一起落在我的身上,犹豫着还没等开口,安好就立马点头确认了我的判断。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几个人一起重重的叹了口气,所有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 我低着头点了根烟,狠劲儿吸了几口,苦笑了一声。 “安姑娘,刚才多有得罪。你说的没错,甭管是传统卜算还是灵摆占卜,都没有能确保百分之百给出精准结果的道理。你刚才带着我见到了诗雨,这已经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儿了,非常感谢。你平时占卜是怎么收费的?哦对了,还要加上你这半个月以来的经济损失,一共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安广财赶紧对我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这事儿是居士她老人家安排下来的,好儿自当尽心尽力,还说什么费用不费用的。不过……我听好儿说过,钱还是必须要收的,哪怕是一块钱也行,不然占卜出来的那些负面结果就会反噬到她的身上。就这么说定了,一块钱。” 我笑了笑,安好也打开了手机,我们俩互相加了微信。 我想了想,给她转了一笔八万八千块钱。 “我也不知道你平时是什么收费标准,这些……嗨,要是不够你就多担待着吧。安姑娘,刚才的事儿我再次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对安好鞠了一躬,安广财一眼看见了转账金额,赶紧一边说着“太多了,可不能要”,一边拦着安好不让她收款。 安好却一把推开了安广财的手,出指如电,戳在了手机上。 微信传来了“叮咚”一声响,显示出了“转账已被接收”的字样。 安广财一脸无奈的看着安好,满脸都是责备的神情。 安好却得意的朝我晃了晃手机,眉开眼笑的锁上屏幕藏进了兜里。 几个人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那若兰招呼大伙儿去他家吃晚饭,花姐和安广财父女俩欣然同意,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手头还一大堆事儿呢。哎对了,师兄,我这儿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那若兰的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我长叹了一口气。 “今儿我从孙侯嘴里挖了点儿线索出来,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就是我老妈的森特集团,财力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孱弱。据孙侯估算,森特财团的总资产……很有可能超过了你的财富总额。一旦让她逮着个空子把这笔钱输送到国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支撑起叛徒组织的巨额经费,肯定会在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上兴风作浪,逼我完成三才合一。除此之外,我娘手头上还有一笔五千万左右的应急资金,看来咱想要用几栋房产就刮干叛徒组织的棺材本儿……那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什么?!她她……她比人家还有钱?!” 那若兰的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他和花姐对看了一眼,花姐哈哈一笑,豪放的搂住了那若兰的肩膀。 “没事儿,你一个人的财产扛不过她,这不还有我呢吗。咱俩把家里那些个古董物件儿归拢归拢,怎么着也能凑出个比森特财团更大的数目来。你就不停的用斗金风投去炒作地皮楼盘,总归有她眼红上当的时候。” 那若兰迟疑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安广财就立马摇头否定了花姐的想法。 “大小姐,您想过没有,那位张家大小姐……唉,她出身商业世家,脑子可不傻。您二位收藏界巨头同时抛售价值几百亿的古董,全力炒作房地产,她怎么可能轻易跟着你们入坑,去上这种低级的恶当?就算是她真的中了招,把所有的资金都压死在了房地产项目上,可以她的性格,绝对是敢割肉抛售,把手头的产业全部低价出手。只要她回笼百分之五十……哪怕是只收回来百分之十的资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套现几十个亿的巨款,足够她招揽一大批死士来搅黄祭祀大典了。” 花姐脸色一变,我叹了口气。 “不光是安叔说的这个情况,你们还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我娘可不是张俊轩,她的道行比咱几个人摞起来可能都不差多少。哪怕是她购买的产业里真闹了鬼,也分分钟就给解决掉了,根本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到时候你们两家上千亿的巨额资金同时强势注入中州的房地产行业,瞬间就可以把房价给炒上天,反倒会让我娘大赚一笔意外横财。要是这样的话……嘿,那你们公母俩可就真能坐稳了中州首富的宝座,除了钱,连命都剩不下了。” “那……那你说怎么办?!” 那若兰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低着头沉吟了半晌,无奈的摊了摊手。 “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得了,你们去吃饭吧,我还得赶紧回去看看果儿……哎?”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挎上了帆布包,刚要跟他们几个人告别,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安好。 “安姑娘,你刚才在开始占卜之前,是不是用了个什么……清理自我的法术?” 第1340章 最终的答案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最终的答案 安好点了点头,说了半天话,安广财不停的给我翻译着她所说的内容。 不过那些国外占卜术的名词我听的半懂不懂的,什么“基础清理”啊,“前世残余”啊,我也没闹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耐着性子听安广财说完,我急不可耐的冲到了茶几前,紧盯着安好的眼睛,声音都紧张的有点儿颤抖了。 “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清理掉一个人在十六年前被强行改换过了的八字命格?” 安好可能也听不懂我所说的传统风水术里的词汇,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下,尽量把这个问题解释的通俗易懂。 “就是说,有一个人在十六年前被人改换了命格……简单点儿理解吧,就是她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的命运给占据了。现在她地凰命格中的混沌之气……嗯,就是她被一种虚幻的无形气息侵体,你可以理解成……对,理解成一种诅咒。她先是眼睛失明了将近三个月,现在更严重了,已经昏迷了很多天了。你有没有办法帮她清除掉这种气息,让她重新醒过来,彻彻底底的变成她自己?” 安好总算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她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我们几个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在她脸上。 过了半晌,安好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沉,但紧接着安好又点点头,我让她给搞的有点儿懵逼。 “不是……到底有没有办法啊?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什么意思?” 安好转向了安广财,这次她说话的语速明显的慢了下来。 可能是她在不停的斟酌着语句,尽力想要表达清楚她的意思。 安广财和花姐都能听懂安好的话,他俩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神色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半天都没给我翻译一句。 我急的头顶都快冒出烟来了,紧张的咽着唾沫,死盯着安广财的嘴,生怕他说出一句“不行”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发誓,这是我活到这么大以来最漫长,最难熬的一次经历。 我真是恨不得变成一条蛔虫钻进安好的肚子里,立马就搞明白她想要表述的意思。 哪怕是安好真的没办法祛除唐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我也认命了,反正这句话我只是随口一问,还真没对这个小财迷抱多大希望。 可安好却偏偏说了足有十几分钟,这个过程就像是有一把刀刃都锈成了锯齿形状的钝刀子,不松不紧的搭在我心脏上,每隔几秒钟就“嘎吱”给我拉上一刀,还真不如干脆就让我死个痛快算了。 安好总算是停住了嘴,我瞪大了眼珠子不停的来回看着安广财和花姐,焦急的等待着他们做出最后的宣判。 安广财和花姐对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呃……多余啊,你听我慢慢说,这事儿吧……它有点儿复杂。” “快说吧,到底有没有办法?我求你了,别他妈折磨我了行不行……” 我的精神都濒临崩溃了,一把死死的攥住了安广财的手,他疼的一声就大嚷了起来。 “有!有有有办法,你赶紧撒手,疼啊……疼!” 这个“有”字从安广财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顿时大喜过望,赶紧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是死活没撒手,一个劲儿的催问他到底要怎么做。 安广财无奈的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刚才好儿说,这种法术真的存在,理论上是可以清洗掉某个人身体里的负面能量的。但前提是那个人的本体是她自己,需要清理净化的,只是残留在她身体里的一小部分负面情绪或者是罪恶的种子。而唐姑娘的这种情况很特殊,她的命格被人强行改换,从实际意义上来讲,她早在十六年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本体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如果用占卜术清理净化的话,好儿担心她会不会……随着占卜术的生效而失去生命的本源。”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立马就明白了安广财的意思。 “你是说,如果用这种方法给果儿清理混沌之气,她很有可能……会死掉?” “嗯,可能性极大。” 安广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此事人命关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唐姑娘的生命负责。多余啊,不是我不肯让好儿帮你尝试,但一旦唐姑娘因此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真就不是我和好儿所能承担的重大罪责了。” 我低着头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 “安姑娘,你就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能用相对安全的手段清理掉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了吗?” 安好歪着头想了想,又对安广财说了几句话。 安广财脸色一变,没有开口翻译,眼神严肃的看着安好连连摇头。 安好的脸色焦急了起来,对着安广财不停的说着什么。 但安广财却坚决的摇头否定她的想法,父女俩争执了几分钟,我情绪又有点儿焦躁了起来。 “安姑娘到底说什么了?!” 花姐的嘴皮动了动,安广财回过头来,抢先堵住了她的话头。 “没有办法,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花姐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屋子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沉默。 我掩饰不住脸上失望的神情,但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好跟他们几个人告辞,离开了海宝斋,开着车朝唐果儿的别墅慢慢磨蹭了回去。 路上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问他吴桐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蒋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疲惫。 “联系好火葬场了,今儿晚上先把吴二爷送过去,我给他老人家守一夜灵,明儿一早火化。陶爷,您就甭管这档子事儿了,等吴二爷的骨灰回了家再说吧。哎对了,您可千万记住了,得空就去博古轩找我一趟,别耽搁了大事儿。” “哎,我记住了。” 回到了家里,老远我就在神识里感觉到了几道四散在周围警戒的气息。 杜美人儿留在二楼照顾着唐果儿,其他人都聚拢在一楼的客厅里,大家的状态看起来都还不错,几位伤员的情况也还算是稳定。 我跟岳杏林碰了一下情况,庄小龙父子俩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胡小蝶正在继续跟踪水鹿彤,这一整天她还是漫无目的的围着中州城乱转,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出城的打算。 简单吃了点儿饭,休息了一下,晚上九点四十的时候,我借口出门溜达溜达抽根烟,走到了车库旁边,紧张的盯着手里的那部军用手机。 今天又是周一了,是我和鄢壮秘密联络的日子。 上次他在附近放出了紧急联络信号之后,突然毫无征兆的撤退返回了晋中。 这个谜之操作让我大惑不解,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次联络,想要跟他问个清楚。 兜里传来了一阵震动,我赶紧拿起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第1341章 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我手里的那部军用手机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裤兜里却还在不停的传来一阵阵震动。 我愣了愣神,这才发现,现在还没到十点钟,差了两分钟左右。 鄢壮是个非常守时的人,甚至说的不好听一点儿,他的时间观念简直就严苛到了没朋友,十足十的就是个强迫症。 距离约定时间哪怕是只差五秒钟,他都不可能给我打来这个电话。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另一部常用的手机点开看了看,是好几条微信信息,显示出的名字是同一个人,竟然是…… 我刚加了好友没多一会儿的那个小财迷,安好。 “是她?难道说……” 我顿时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赶紧点开信息看了一下。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在发信息的时候,好像都习惯于把短短的一句话作为一个段落。 直到我点开了信息,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着,每隔几秒钟就跳出几个字来。 “我爸没跟你说实话。” “我可以使用你说的那种法术。” “帮唐姐姐清理掉她身体里的负面气息。” “不要给我回信息。” “我爸在呢。” “明天下午一点。” “在猫猫之家等我。” “这是地址。” 手机又震动了一声,传来了一个定位。 我赶紧点开地图记牢了那个地址,心跳有点儿加速。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安广财可能是怕安好在帮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过程里出现什么偏差,我会把一切不好的结果都怪罪到他的宝贝女儿头上。 所以他一口咬定了安好不会使用这种法术,我非常能理解他的忧虑和苦衷。 但我从他们父女俩的交谈中隐隐感觉了出来,安好应该是有办法可以清理掉地凰命格的,而且她很想要接手这件事情。 只是安广财坚决的替她回绝了我,安好也不好当面跟她父亲起争执。 我本打算找个机会单独接触一下安好,再旁敲侧击的询问她一下祛除混沌之气的法子。 哪怕是她不亲手参与进来,只要教会了我施法的法门,唐果儿醒来的机会就又大了几分。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联系了我。 我大喜过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个信息感谢她两句,手里的那部军用手机就“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我赶紧一把接起,与此同时,在身边释放出了一道声音结界。 “鄢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向都斯文有礼,客气话不绝于口的鄢壮这次竟然没以常规的“陶世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作为寒暄的开场词。 我隐隐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口气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鄢兄?怎么了?喂,你……说句话啊。” 隔了一会儿,鄢壮叹了口气,果然送给了我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夏风……越狱了。” “……” 我们俩沉默了半天,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 “就是一周之前,鄢某突然在中州放出紧急联络信号的同时。按照原本的计划,那时候陶世兄应该已经完成了和风水十七雄的比试,顺利的获取了十八门派的总掌门之位。鄢某正欲按家父临终前的叮嘱,聚集太极门人对陶世兄半路偷袭,然后再佯装不敌,溃败而逃,配合你坐稳这个风水邪道组织的头领之位。可还没等计划实施,我就接到了家里的加密联络,说是夏风突然之间……不见了。” “嗯?你是说,夏风是突然间不见了的,不是打伤了看守他的人逃跑了?” 我愣了一下,鄢壮的语气很笃定。 “没错,一开始鄢某也以为是有人趁着我带队去往中州,家里空虚之时跟夏风里应外合,暴力越狱。但等鄢某赶回军营后仔细询问了看守的兄弟,又查看了所有监控,确信夏风就是凭空消失的,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消失的原因。”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简直就不敢相信鄢壮所说的话。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不可能啊!你的军营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各种法力结界和暗哨,就算是夏风在没废掉法力之前,想要逃出去都千难万难。现在他法力全失,就是一个八十多岁的普通老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还没被任何人发现的?!” “此事鄢某也大惑不解,目前已经严查了一个星期,暂时还没有可靠的结论。” 鄢壮的语气很凝重,“与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楚寒楼却没有丝毫动静,而且直到现在,楚寒楼还对夏风越狱之事茫然无知。鄢某推断,救走夏风之人应该与关外熊家,或者是唐姑娘的父母无关。要么是中州五魁……哦,准确的说,是北茅夏家残留下来的隐藏势力所为,要么……” 鄢壮顿了顿,我咂咂嘴,接上了话茬儿。 “要么就是内鬼老张,也就是肖玄通干的好事儿了。但在你接到夏风越狱这个消息的同时,肖玄通正带着北茅夏家的亲生儿子夏雨把我堵在体育馆里,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俩并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什么?肖玄通和夏雨……跟你交过手了?!” 鄢壮的语气很惊愕,我苦笑了一声。 “也没算是正式交手,他们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跑掉了,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具体情况你可以跟杏林哥或者是德叔了解一下,这两个人可以绝对信任,你就放心的把我们俩之间秘密联络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行。鄢兄,咱俩的通话时间有限,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儿,麻烦你费心查一下。” “陶世兄不必客气,有话尽管吩咐。” “我怀疑现在九天尊可能会对中州的局势意图染指,我想麻烦你帮我查到他们的具体行踪,最好是能搞清楚他们下一步行动的详细计划。” “九天尊……嗯,陶世兄所虑,不无道理。按说今年的九天尊选拔应于三月初三准时进行,鄢某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意图参与选拔,加入九天尊之列。但不知因何,选拔时间一推再推,眼看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依然毫无消息。而据鄢某了解,目前九天尊……除肖玄通之外,其他八位都于前些日子从自己的领地里神秘消失,不知所踪。” “哦,消失了?” 我眼皮一跳,急忙问道。 “他们会不会是暗中潜入中州了?” “可能性不大,中州毕竟是万人瞩目之所,那八位风水界顶尖人物若是齐聚中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陶世兄放心,鄢某定会尽快查清九天尊的行踪与行动意图,及时向你通报。另外,陶世兄定要多加小心,以防夏风重返中州。” “夏风……哎对了,鄢兄,好在你一直都没有暴露我们之间的秘密联络,在别人眼里,咱俩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想要引出夏风,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把这个消息给……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第1342章 最后一丝耐心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最后一丝耐心 关于我让鄢壮宣扬出去的究竟是什么消息,请列位看官容我卖个关子,暂且按下慢表。 咱先讲一下目前我最为紧张,同时也是各位最关心的一个话题。 第二天中午刚过十二点,我就早早的按照安好给我的地址来到了那个名为“猫猫之家”的宠物店附近。 我没进宠物店,别问我为什么。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提到过,修习阳性法术的风水师都不太喜欢接近猫这一类生物,尤其是纯黑色的母猫。 我在附近就近找了个冷饮店坐下,给安好发了条信息。 “我到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不用着急,我在对面的冷饮店里等你。” 很快我就收到了安好的回复,她让我耐心等她一会儿,因为“曼巴”现在不想出门。 我挺奇怪的,一开始还以为“曼巴”是和她住在一起的朋友,大概是个外国人。 直到我把这个名字跟对面那家宠物店联系在了一起,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曼巴”应该是安好养的宠物吧,可能是一只猫的名字。 安好迟迟没有出现,眼看着已经过了一点半了,我的情绪明显的越来越焦躁,不停的啃着甜筒压抑着越发烦乱的心情。 我很想给安好发个信息问问,但又怕催急了让她不高兴。 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迟到是天经地义的特权。 我所能做的,就是面带微笑,耐心等待,哪怕是对方迟到个一年半载的,我也不能表露出丝毫不满。 呃…… 这一通歪理邪说是任诗雨告诉我的。 直到下午两点钟,安好终于远远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还是穿着昨天我们见面时的那套衣裙,头上歪戴着一顶尖顶帽子,身上斜挎着个布包。 她还背了个挺大的背包,也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挺重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站起身隔着玻璃对她招手,安好慢慢的走进了冷饮店,脸色阴晴不定的。 我堆起一脸假笑帮她拉椅子请她坐下,指着柜台问她想吃什么。 安好迟疑了一下,把背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摸出手机飞速的打了一会儿字,示意我看微信。 我摸出手机点开她发来的信息,上面显示着几行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曼巴很反常。” “平时我都是每周二带她来洗澡,她从来就没拒绝过。” “可今天到了出门的时间,她却死活不肯动身。” “看起来她不喜欢见你。” 我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安好。 “呃……曼巴是你养的猫吧?它喜不喜欢我……跟你帮果儿施法有什么关系吗?” 安好又打了几行字,内容显示在了我的手机上。 “当然有。” “曼巴是我的灵宠,每次使用占卜术之前,我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如果她不同意我占卜,那我占卜出的结果肯定是错的。” “想要让我帮唐姐姐,你就要先说服曼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说……说服……一只猫?不是,我怎么说服它呢?难道你可以施法让我跟曼巴对话吗?” 安好笑了笑,继续打字。 “我和曼巴沟通不需要施法,她可以听懂我说话,我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至于你怎么说服曼巴,那是你的事儿,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你说的话。” “只要在天黑之前,你能让曼巴同意跟你去猫猫之家洗澡。” “这就说明她接受你了,我就可以帮唐姐姐清理掉她身体里的负面能量。” “要是曼巴不肯跟你走,那我就帮不到你了。” 安好打完字之后放下了手机,转身打开了椅子上的背包。 我猛然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顿时就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背包里静静的蹲着一只纯黑色的猫,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个什么品种,毛挺短的,个头可不小,目测得有个十斤上下的重量。 黑猫的两只眼睛绿幽幽的,瞳孔在阳光下缩成了两条细细的竖线,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中了降头术似的。 此时它正在警惕的紧盯着我,两只耳朵直愣愣的向上竖着,身体微微拱起,喉咙里发出了“呜噜呜噜”的低吼声,听起来十分不友好。 安好似乎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她把黑猫抱在了桌子上,对我耸了耸肩膀,点了一客冰淇淋吃的津津有味,直接无视了我那一脸的拼死拒绝。 我跟黑猫对视了半天,紧张的咽着唾沫,心中暗暗叫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本来就很不喜欢接触猫,可安好却偏偏要我跟这只名叫“曼巴”的黑猫搞好关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而且从安好所用的那个女字“她”上判断,曼巴应该是个雌性。 怪不得它会这么不待见我,黑色的母猫是动物之中阴气最为旺盛的物种之一,而我呢,却修习的是阳气为基础的风水术。 这就好比是雪人见着了火炉,冰棍遇到了烤箱,说什么也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我慢慢的坐在曼巴对面,努力对它挤出一个笑容。 “这个……我叫陶多余,认识一下,嘿嘿。我带你去对面洗个澡,你要是同意呢,咱这就……” “喵呜!呜噜噜……” 曼巴浑身的毛顿时就炸开了,它的身子几乎弯成了一张绷紧的弓,低低的嘶叫了一声,朝我龇着一嘴尖利的牙齿。 我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朝曼巴连连摆手。 “别别……不去了不去了,您消消气,咱不去了。” 过了好半天,曼巴终于安静了下来,重新紧绷着身子蹲在桌子上。 安好吃完了冰淇淋,愉快的玩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儿,还时不时的跟曼巴拍一张自拍照,各种嗨皮。 但一点儿也没有给我些怎么才能讨好这位祖宗的暗示的意思,我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苦着脸对着曼巴絮叨了起来。 这整整一下午时间,我就像个神经病似的,不停的对着曼巴讲述着唐果儿可怜的身世经历,求它同意让安好帮唐果儿祛除身体里的混沌之气。 曼巴对我的话毫无反应,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一直都在低着脑袋打盹儿。 但每次当我认为它已经被我的诚意感动了,刚对它说出“洗澡”俩字,曼巴就猛然暴躁了起来,对着我龇牙咧嘴,低吼咆哮。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儿下午都浪费在了这只该死的猫身上,我心中的怒火终于逐渐升腾了起来。 我起身走到柜台前,又点了两客刚才安好吃过的那种冰淇淋,给了她一份,恶狠狠的在自己面前的盒子里㧟了一勺子。 我的眼光一直都紧盯在曼巴身上,我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等我吃完了这份冰淇淋,要是它还不肯跟我走的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我拿起勺子的时候,曼巴的眼睛也在死死的盯着我,两只绿幽幽的眼睛里…… 突然闪过了一丝怪异的光芒。 “喵~嗯嗯……” 第1343章 误入狼窝的无知少女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误入狼窝的无知少女 这一次曼巴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跟刚才那种暴躁愤怒的情绪完全不同。 我愣了一下,勺子停在了半空,奇怪的看着曼巴。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儿,从刚才开始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 其实曼巴的眼光从来就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一秒钟,而是…… 一直都在随着我手里的勺子,不停的晃动着它肥嘟嘟的大脑袋,嘴里不停的轻声哼唧着。 “不是,它……不会是想吃冰淇淋吧?” 我目瞪口呆的转向了安好,她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还在玩着手机,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迟疑了一下,我也没养过宠物,不知道猫能不能吃冰淇淋。 但我看曼巴一直都紧盯着我手里的勺子,一脸期待,安好也没有出声阻止我,就试探着慢慢的把勺子递向了曼巴面前。 果然,勺子刚一伸过去,曼巴就迫不及待的把它那张大胖脸凑了上来,伸出舌头“吧唧吧唧”的舔着勺子,没几下就把冰淇淋给舔了个精光。 “哟,这猫还真吃冰淇淋啊,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我惊喜的又㧟了一勺递到曼巴面前,它倒真不客气,几下子又把勺子舔干净。 吃了整整三勺之后,曼巴伸出爪子做了个洗脸的动作,随后就静静的蹲在我面前,对我伸出的勺子不理不睬了。 “哎,怎么了?吃啊,可劲儿吃,不够咱再点一份。不过咱可说好了啊,吃人的嘴短,你现在已经欠了我的人情了,一会儿可得乖乖的听话,跟着我到对门洗澡去。” 我朝曼巴晃动着勺子,它伸出一只爪子把冰淇淋盒子朝我面前推了推,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呃?你这意思不会是……我去!” 我一下子明白了曼巴的意图,苦着脸回头看着安好。 “喂,管管你家的猫,它想让我跟它吃同一盒冰淇淋。这这……” 安好翻了翻白眼没搭理我,曼巴的眼光一直都紧盯在我脸上。 我看了看时间,立马就快六点了,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距离安好给我规定的“降服”曼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只能摇头苦笑了一声,硬着头皮把手里的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过去。 我强忍着反胃吃光了那盒冰淇淋,曼巴似乎是对我的举动很满意,慢慢的蹭到我面前,躺倒在桌面上,肚皮朝上,对我伸出了两只短胖的前爪。 我又惊又喜,试探着慢慢的伸出手去抱它。 这次曼巴没再闹脾气,乖乖的任由我把它抱在怀里,眯细着眼睛把脑袋抵在了我的下巴上,在我的胡子茬儿上来回的蹭着痒痒,一脸无比享受的表情。 我顺利的把它抱到了对门的宠物店里,看来老板跟曼巴很熟,一见我们进门,一边快手快脚的做着准备,一边八卦的打听着我和安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带着她的猫过来做美容。 我支吾了几句,说我是安好的远房叔叔,今天安好临时有事儿,我就带着曼巴过来洗个澡。 “哟,那您和曼巴还真是有缘。这位祖宗啊……” 老板笑着指了指曼巴,“它脾气可大了,从来就不让除了那小姑娘之外的人碰一下。每次过来做美容,都得主人在一边儿哄着它,只要是稍微一离眼儿,这祖宗就能把我这小店给活拆喽。帅哥儿,我可把话给您说在前头,捯饬完之前您可千万别离开一步,不然这祖宗一旦闹腾起来,我们这几个人谁都吃不消。” “是吗?哟,你脾气这么大呢?” 我低头摸了摸曼巴的脑袋,它乖巧的哼唧了两声,好像是在矢口抵赖,打死也不承认它曾经干过这种坏事儿。 老板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小心翼翼的抱过曼巴,走进了一间透明的玻璃屋子。 曼巴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啪啪”的打着老板的脸,它静静的趴在浴盆里眯着眼睛打盹儿,丝毫没有一丁点儿要作妖的意思。 从头到尾,曼巴都十分配合美容的过程,叫它别动它就老老实实的趴着,叫它翻身它就来个懒猫打滚肚皮朝上,跟老板所控诉过的“罪恶”一点儿都不搭边,简直是判若两猫。 老板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不住口的夸我御猫有道,还问我愿不愿意来他们店里打工,给我开双倍工资。 我笑着摇摇头,走到门口抽了根烟,远远的看着路对面冷饮店的窗户上映出的安好的身影。 要是这个小财迷真的能帮唐果儿摆脱混沌之气的纠缠,就会同时破解掉三才合一的最后一道难关。 换句话说吧,这就等于是帮我彻底解决了一块最大的心病,哪怕是她开出的价格高的再离谱,我也会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答应下来。 只是我没想到,给猫洗个澡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洗剪吹一条龙服务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 曼巴香喷喷的趴在我怀里,回到冷饮店的时候,得意的朝安好摇晃着蓬松的尾巴,炫耀着它的盛世美颜。 “饿了吧?咱先去吃点儿东西吧,想吃什么?” 我问安好,她摇了摇头,给我发了几条微信。 “我包里带着吃的。” “要是你不需要吃东西的话。” “就赶紧走吧。” 我点点头,去柜台付了账,带着她上了车。 曼巴一直都赖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来,安好打开背包示意它进去,曼巴却抱着我的胳膊“喵呜”“哼唧”的叫唤着,眼神可怜巴巴的。 我无奈的低头瞪了它一眼,坐进驾驶室里,把曼巴放在腿上,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 真没想到,我一个修习阳性法术的道家风水师竟然能跟一只纯黑色的母猫和平相处,融洽万分,这可能是连三清老祖都没预料到的神奇场景。 去往唐果儿家的路上,安好从包里拿出一盒水果吃了几口,聊作充饥。 我暗暗点头,看来国外的占卜术跟我们道家传统风水术法之间也有默契的暗合之处,在施法之前都有诸多忌口。 水果大部分都是阴性的,而安好的占卜术也属于阴法一类。 她在施法前不吃其他食物,应该就是避免被食物中的阳气影响了她所谓的“能量磁场”,会影响施法的效果吧。 我抱着曼巴,带着安好进门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就差没直接开口问我是从哪里诱骗了一个误入狼窝的无知少女了。 我也没心思跟他们解释安好的身份,心急火燎的叫来了岳杏林和梁多多,再三嘱咐他俩分派人手死死的守住别墅周围,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岳杏林和梁多多见我面色凝重,深知事关重大,也没多问我什么,赶紧招呼着大家部署了一下,各自散去。 临出门的时候,岳杏林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岳杏林,皱了皱眉头。 “岳哥,有事儿?” 岳杏林的神色间犹豫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的。 第1344章 联通高我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联通高我 我心里微微一动,停下了想要上楼的脚步,回头紧盯着岳杏林的眼睛。 “岳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嗯……没有,就是……哦,小龙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我本来想跟你汇报一下。不急,等你忙活完了再说吧。” 我皱了皱眉头,岳杏林并不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人,他脸上的神色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他…… 撒谎了。 我沉默了片刻,岳杏林对我笑了笑。 “真没事儿,忙你们的吧,你……多加点儿小心就行了。” 他丢下了这句话就匆匆的走出屋门,我低着头沉吟了一下,还是暂时把岳杏林怪异的表现甩在了脑后。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比给唐果儿施法更重要的了,哪怕岳杏林是在怀疑安好别有用心,我也必须冒一把险,让她尝试清理掉唐果儿身体里的混沌之气。 说句不好听的……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眼看着离六月初六越来越近了,唐果儿却一直都昏迷不醒。 不解决掉这块心病,我的心情说什么也平静不下来。 我带着安好上了二楼,让照顾着唐果儿的杜美人儿去楼下休息一下。 杜美人儿脸色苍白的慢慢下了楼,脚步不停的打着晃,看起来这段日子把她给累的不轻。 我把曼巴放在沙发上,走到唐果儿的床前看着她熟睡的脸,心中微微一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唐果儿那张本来带着一点儿婴儿肥的脸庞似乎是清瘦了一圈儿。 她的脸色稍显蜡黄,亮紫色的头发也褪去了耀眼的光泽,新长出来的那段发根隐隐显的有点儿灰败,竟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 一缕若有若无的灰暗之气笼罩在她的眉心里,我轻轻的拉出她的胳膊搭了搭她的脉搏,还是像几天前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混沌之气依然弥漫在她的经脉之中,就像是暗夜之中树林里的雾气一般,阴魂不散,驱之不尽。 我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叹了口气。 “安姑娘,你需要看一下果儿的身体状况吗?” 安好摇了摇头,低头快速的打着字,给我发了一大段信息过来。 “占卜术不用查看她的身体。” “只要摆好了灵阵,就可以知道一切了。” “你把门和窗户都关好,关掉灯和所有的电子设备。” “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清理掉唐姐姐身体里的负面能量。” “因为她的本体不属于自己,一旦强行清理掉了她身体里的现有能量,她就会死掉。” “我需要用灵阵召唤出她十六年前的本体,让她重新恢复自我,同时把占据了她身体的那股负面能量赶走。” “我一个人的灵力控制不了那股能量,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会儿我让你怎么做,你一定要配合我。” “但每个步骤都有可能出现未知的变量,我现在也没办法告诉你具体要怎么配合。” “你需要随时集中注意力,控制着自己的灵力联通你的高我,跟我在虚空中沟通,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紧问安好。 “我从来就没接触过占卜术,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通那个……高我。” “很简单,只要你放松身体,跟着我的灵力指引一步一步的去做,千万不要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分神,就可以听见我说的话了。” 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好的脸色。 “呃……还有一个问题,你别介意啊。要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那……那怎么办?” “高我的互通是一种超越语言范畴的沟通方式,放心吧,你能听懂。” 我点点头,松了口气,赶紧关上了屋子里所有的门和窗户,拉上窗帘,把整个儿屋子给结结实实的遮挡了起来。 安好把两支蜡烛摆在了唐果儿床边的两侧,又从包里拿出了两块绣着十二角星的黑布,在两支蜡烛的旁边各铺了一块。 她把那只暗紫色的水晶球小心的摆在了床脚的位置,示意我关掉手机。 我把两部手机都关了机放在一边,安好从包里摸出两只水晶挂坠塞给我,走到一张黑布前盘腿坐好,指了指床另一侧的黑布。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另一块黑布前,安好对我点了点头。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伸出脚趾按下了放在脚边的电灯遥控器。 “唰!” 屋子里顿时就一片漆黑,几乎是与此同时,“嗒”的一声响指声响起,两盏蜡烛同时跳跃着发出了幽暗的烛光。 摆在床脚位置的水晶球斜斜的把一缕暗紫色的光线折射到了我的脸上,我定了定心神,放松身体盘膝坐下,学着安好的样子,轻轻的提着两只水晶挂坠悬在了我的面前,让挂坠底部的棱角对准了十二角星的正中央。 我也不敢完全闭上眼睛,眯着眼朝床对面看去。 但安好的身体却完全被床给挡住了,我什么也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感受到她所说的那个什么“高我”。 躺在床上的唐果儿没有丝毫动静,我不由得越来越紧张,额角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慌乱,轻轻的深呼吸了几口,慢慢的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脑海之中。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的心神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上次出现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又重新浮现在了我的身体里,拉扯着我的头发丝,轻轻的飘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呼!” 一片淡淡的紫色雾气顿时就笼罩了我的视线,我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随着那股力量慢慢的飘荡了出去。 隐隐约约之中,那片紫色的雾气里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个身影,看她的体型不像是唐果儿,大概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妇女,挺着个很大的肚皮。 “这是……楚凌?” 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在十六年前,熊云给唐果儿和水鹿彤互换了命格。 难道是安好带着我的“高我”,来到了唐果儿和水鹿彤出生之前,熊云即将施法的那个关键时间点? “老姐,这法子……能行吗?不会一不留神,把咱外甥女给弄死了吧?” 一道声音飘飘悠悠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似乎是有个人在很远的地方小声的说着话,声音显的遥远而飘忽。 “没事儿,我有数。” 另一道声音答道,听起来像是熊云的嗓音。 “凌凌是我亲闺女,她肚子里揣着的是我的亲外孙女儿,我不比你上心啊?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哪儿能拿她俩的命去瞎鼓捣。” “哎,那行,弄吧。” 那两道声音沉默了片刻,猛然间,我眼前的紫色雾气中突然腾起了一道灰蒙蒙的颜色,朝着那个孕妇的肚子就弥漫了过去。 我紧张的盯着那道灰色的气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快,阻止它!” 第1345章 只是吐了口血?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只是吐了口血? 我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心神紧随着那股力量移动的方向,直直的扑向了那道灰色的气息。 其实事后回想起来,出现在紫色雾气中的那道陌生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安好的。 虽然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但她的嗓音却和那道声音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甚至我都不确定那道声音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当时我只是感觉自己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了“阻止它”的意图,然后就下意识的紧随着安好的“高我”指引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猛扑了出去。 这是一种很玄妙,也很不可思议的感受。 请原谅我无法用精准的文字表达出这段看似荒唐的经过,但我发誓,它是真实的,相信有很多从事占卜行业的奇人异士都有过这种切身体会。 转瞬之间,我的心神就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带到了孕妇的身前。 可能是我和孕妇之间不在同一个空间维度之中吧,我并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阳气息,而且我和她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靠的太近。 但我已经身处在了那股灰色气息的必经之路上,我努力的集中着全身的注意力,想要帮助那股神秘的力量阻挡灰色气息进入孕妇的身体。 “叮铃!” 突然,一声清脆的摄魂铃晃动的响声远远的回荡开来,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迅速的由远而近,震的我的心神狠狠的一颤。 “呜呜……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猛然划破了那片紫色的雾气,我骤然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那股灰色的气息就已经慢慢的弥漫到了我的眼前。 “唰!” 一道明亮的紫色瞬间就在我的视线里充斥的无处不在,在那一刻,仿佛整个儿世界都失去了一切应有的颜色,变的一片亮紫,铺天盖地。 我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心神就轻飘飘的一空,与此同时……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顿时就把我视线中的紫色给砸的一片支离破碎,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突然毫无征兆的碎裂,数不清的紫色碎片在那一瞬间就猛然被吸进了一片虚空之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我作出任何反应,这一切就…… 结束了。 我的视线里重新出现了两束幽暗的烛光,正从不同的两个角度,把屋子里的景象映照在我的眼帘之中。 唐果儿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床脚处有一大片散碎的紫光在一晃一晃的闪耀着,我愣了愣,转头看去,却一眼就看见安好摆放在床沿上的水晶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渣渣。 曼巴正站在那堆破碎的水晶碎片之中,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绿莹莹的瞳孔扩的很大很大,几乎占满了它的眼球。 此时曼巴正弓着身子,浑身的黑毛四下炸起,尾巴高高的竖在身后。 它紧盯着地板上的水晶碎片,尖利的牙齿龇在嘴边,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这是怎么……呃……噗!” 我刚一开口,一股热辣辣的甜腥气猛的从我的胸口处传进了嗓子眼里。 我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如箭雨一般冲口而出,瞬间就把地板和水晶碎片给染的一片殷红。 一阵眩晕顿时就冲上了我的脑门,我只感觉眼前一黑,视线中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重影。 我赶紧放松了身子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慢慢的爬了起来。 “安姑娘,安……安姑娘?!” 我赶紧喘着粗气喊了安好两声,探着身子绕过床脚看去。 安好歪着身体瘫软在地板上,脸色煞白,手里的两只水晶挂坠落在脚边。 曼巴正站在她的脑袋旁边,一边伸出前爪不停的扒拉着她的脸,一边不停的哼哼唧唧,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大跳了一下,赶紧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她身边,颤抖着指头探在了她脖颈的动脉上。 ……还好。 看来安好也是被刚才的那场突变伤及了心神,暂时昏迷了过去。 虽然她的脉搏很微弱,但看起来没有危及到生命。 只是安好的身体里没有法力的护持,说白了她就是个普通人的体质。 昨天在帮我寻找任诗雨下落的时候,安好就已经耗损了大量的灵力,时隔一天,说什么也不可能完全恢复过来。 此时又遭受了这番重创,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但最起码是三个月之内,她都够呛能恢复的回来了。 我强忍着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灯,吃力的把安好抱到了沙发上躺平了。 “……我靠!” 我这才突然发现,安好的两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颜色。 刚才她在施法期间一直都打着赤脚,白嫩的皮肤在烛光下干净的耀眼。 而此时,她的两只脚从脚趾直到脚心处,半只脚掌都已经暗紫一片了。 我赶紧忙乱的帮她搭了一下脉象,但奇怪的是,她的身体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息。 我又扒拉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底,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眉心,都没有显现出什么中煞的迹象。 我的心中暗暗慌乱了一下,看来她的伤势…… 已经超越了我的医学知识范畴了。 冷静了片刻,我一把抓过手机开了机,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上楼来救治伤员。 岳杏林似乎是早有准备,很快就背着他的药匣子出现在了二楼的房间里。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去查看安好的情况,而是一脸诧异的紧盯着我。 “陶队,你……你没事儿?” 我苦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吐了口血,你赶紧帮安姑娘看看吧,我连药瓶子都拿不稳了。” “只……只是吐了口血?!” 岳杏林的脸色越发古怪了,我气的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还盼着我丢一条命啊?” 岳杏林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走到安好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来,倒出了一粒蓝莹莹的丸药,撬开安好的牙关塞进了她的嘴里。 “刚才屋子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岳杏林一边问我,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水晶碎片,捏起安好的脚,在她左右脚的大脚趾上各刺了一下。 两滴血珠从她的脚趾上冒了出来,在雪亮的灯光下,隐隐显出了暗紫的诡异颜色。 我找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背倚着沙发,曼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我身边,一边轻声“喵呜”着,一边用脑袋轻轻摩擦着我的臂弯。 “安姑娘是我请来尝试帮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刚才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施法过程被打断了,是曼巴……哦,就是这只黑猫救了我们俩。” 我抬手撸了撸曼巴的大脑袋,曼巴眯起眼睛,舒服的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哼唧声。 岳杏林慢慢的转过头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第1346章 我也是个病号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我也是个病号 我没有对岳杏林隐瞒,把整个儿事情的经过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他。 就连我去昨天拜托安好帮忙寻找任诗雨的下落,但灵摆不肯告诉我答案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岳杏林似乎对我的讲述并没有太大兴趣,他一直都眼神惊愕的紧盯着曼巴,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岳哥,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一直都跟我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出事儿了?” 我问岳杏林,他呆愣了半天,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位姑娘刚一进门,我就觉着她……怎么说呢,她给人的感觉挺邪门的,法力很淡很淡,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个没有修习过任何功法的普通人才对。但同时她身上又有一股非常强烈的奇怪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跟法力根本就不搭边。” 我笑了笑,“哦,你说的是灵力,这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天赋,确实是和传统风水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她可以利用水晶摆下的灵阵……呃,被曼巴打碎掉了,其实就是个水晶球,来激发她的灵力去往一个未知的领域。我刚才就跟着她的灵力看到了果儿出生之前的场景,我好像是……被关外熊家的摄魂铃给伤到了心神。” 我简单的跟岳杏林解释了一下,他的眼光在曼巴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又慢慢的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唐果儿。 “虽然我没有办法祛除掉唐姑娘身体里的混沌之气,但我可以断定,这绝不是一个小姑娘摆几块水晶就可以破解的了的,你俩一定会出问题。只是我也清楚,你心忧唐姑娘的病情,绝对不会轻易听从我的劝阻,于是就没再多言。刚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师尊留给我的安魂汤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我感知到的那股强大的神秘气息原来是来自于这只猫,它及时的砸碎了水晶球,让你和安姑娘从虚幻之中安全的逃脱了出来,真是让岳某大开眼界。” 岳杏林笑了笑,紧接着脸色又凝重了下来。 “只不过……陶队,听我一句劝,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再尝试去祛除混沌之气了,这反而会加剧混沌之气对唐姑娘的负面影响。据岳某所知,关外熊家镇守的镇龙法器混沌角,同时也是封印混沌之气的镇物,一旦它全部变成了紫色,那就意味着混沌之气……彻底摆脱了封印,唐姑娘的地凰命格就会完全觉醒,再也无法逆转。” 我骤然一惊,赶紧从帆布包里摸出了那对混沌角仔细查看了一下。 果然。 混沌角上的紫色肉眼可见的加深了一个明显的色号,上一次那一缕紫色只蔓延到了混沌角中间的位置,而此时…… 已经几乎顶到了两支尖角上,隐隐的散发出了一片明亮。 我微微一怔,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来。 “岳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安好是故意来帮果儿祛除混沌之气,她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要加速地凰命格的觉醒进程?” “不,岳某绝无此意。安姑娘的心地纯净如水,以她的心机,绝不可能包藏如此祸心。” 岳杏林摇了摇头,“况且她只是个普通人的体质,强行引发地凰命格觉醒,巨大的反噬之力只会让她自己心神俱灭,一命呜呼。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有这么坚忍的决心,肯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那她父亲安广财……就更不可能了啊。安广财手里有我师父的神策钱,他是咱自己人。而且在安好想要答应我帮果儿施法的时候,安广财急赤白脸的拦着她,差点儿就跟我翻脸了。” 岳杏林低头沉吟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的。 “安姑娘涉世未深,心地单纯,或许是受了什么人的欺骗,无意中加速了地凰命格的觉醒,这也未可知。等她醒来,你旁敲侧击的问问她就知道了。陶队,关于唐姑娘的安危……嗯,岳某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你耐心等待,一定……说不定就会想出法子,让她转危为安了。” 我说过,岳杏林并不是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他撒谎的水平顶多就是个三岁半的程度。 我敏锐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一脸惊喜的紧盯着他。 岳杏林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问下去了,提着他的药匣子转身就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我欠着身子看着岳杏林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手指都在一个劲儿的颤抖。 他的意思是说…… 唐果儿有救?! 那也就意味着地凰命格破解的时刻,就有可能同时保住任诗雨和水鹿彤的性命了! 我的呼吸愈加急促了起来,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想要追下楼去逮住岳杏林好好的问个清楚。 但我的身子刚稍稍一动,胸口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一道火辣辣的甜腥气顺着我的消化道直涌向口腔和鼻腔。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就像是一张暗黑的幕布上飞舞着很多金色的小星星,左耳又“吱……”的一声狂叫了起来。 我赶紧重新在地毯上盘膝坐好,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在心里暗骂了岳杏林一顿。 这个家伙,他好歹也关心一下我的伤情再走啊,我…… 我也是个病号好不好。 就这么静静的倚着沙发边上坐了大半夜,就在我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一直都黏糊在我身上打盹儿的曼巴突然毫无征兆的站直了身子。 “哎……哎哟!” 这一脚好死不死的蹬在我胸口上,我哀嚎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曼巴踩着我的身子,肥胖的身躯“嗖”的一声跳到了沙发上,低下头把大脑袋蹭在安好的脸上,轻声“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我捂着胸口吃力的转了个身,安好嘤咛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安姑娘,安姑娘?” 我赶紧把曼巴的脑袋扒拉开,叫了安好几声,她有气无力的看着我,轻轻翕动着嘴唇,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赶紧忍着疼痛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慢慢坐起来,把水杯凑到她的嘴边上。 “别说话,先缓缓。你刚才受伤了,多亏了曼巴打碎了水晶球,要不咱俩现在可能已经……”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安好慢慢的啜了两口水,挣扎着坐起身来,焦急的对我连说带比划了半天。 “你是说……要手机,对吗?” 我问安好,她点了点头,我赶紧去床边的地毯上找到了她的手机,拿过来送到她的手上。 安好手忙脚乱的开了机,屏幕上刚一显示出软件界面,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微信,点开我的头像,飞速的打了几行字给我发了过来。 我赶紧摸出手机点开看了一眼,顿时就把我给气的胸口发闷,连连咳嗽了起来。 “水晶球碎掉了。” “你赶紧再给我买一个,颜色……越深的越好!” 第1347章 倒霉模样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倒霉模样 我恶狠狠的瞪着安好,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为了帮唐果儿清理身体里的混沌之气受了伤,严格来说吧,应该是险些就丢掉了小命。 我很感激她,也很愧疚,更多的还是后怕。 她可是安广财唯一的宝贝女儿,要是安好真的有点儿三长两短,安广财非得亲手把我给撕个粉粉碎,烹炒煎炸焖溜熬炖,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可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儿,竟然是…… 让我赔她的水晶球?! 这这这…… 简直是财迷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啊! 我抹着胸口顺了半天气,气呼呼的打开手机就想要给她转账。 安好摇了摇头,又拿起手机来“咔哒咔哒”的打着字,神色显的很焦急。 “天亮了你就去帮我再买个水晶球回来。” “我有用。” “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我爸。” “我跟他说我带着曼巴到郊外散几天心,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偷偷的来帮唐姐姐占卜,非打死我不可。” “你记住。” “水晶球的颜色越深越好,要是你不怕花钱,就买纯黑色的。” “最好要南美或者东非出产的,买不到的话,国产东海的也可以。” “我好像……” “有办法可以清理掉唐姐姐身上的负面能量了。” 最后这一句话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的心跳猛然间停滞了几秒钟,一脸惊喜的看着安好。 “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救果儿?!可是……你也受伤了,三个月之内你的灵力很难复元。” 安好迟疑了一下,神色间有点儿犹豫,低头打了几段文字。 “唐姐姐的情况很危险。” “刚才我们俩的高我能量被一股灰色的负面能量击退了,有一部分被吸收到了唐姐姐的本体之内。”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些话,简单点儿说吧。” “就是那股负面能量现在更加强大了,它随时都有可能会吞噬掉唐姐姐的生命本源。” “不管多危险,我都想再试试。” “你放心吧。” “有曼巴在,我不会死掉的。” “你相信我,也相信曼巴。” “我一定可以让唐姐姐重新变回她自己。” 我叹了口气,眼神朝躺在床上的唐果儿那边闪烁了一下。 安好说的没错,此刻她得出的结论,和岳杏林的判断一模一样。 这次冒失的施法不仅没能让唐果儿脱离险境,从客观上来讲,反而是推动着她又朝死亡线靠近了一步。 此时我就像是脑抽犯贱了骑在老虎背上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唯一的办法…… 就是相信安好,让她再尝试一次占卜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安好的眼睛。 “好,我相信你。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不光是果儿,也包括你,还有曼巴。你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会请几位道法高强的帮手来协助你一起施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失败,我们几个人还有可能会再次侥幸脱险,但果儿……果儿她……” 我的语气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来。 安好使劲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抱过曼巴躺在沙发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我走到床边看着唐果儿呆站了一会儿,轻轻的给她拉了拉被角,关了灯走下楼去。 一楼的客厅里还亮着灯,到处都鼾声震天。 几个没有值班任务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和地板上,满屋子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岳杏林没有休息,他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就好像是在专门等我似的。 见我走下楼,岳杏林回头看了我一眼,起身出了屋子。 我也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外,点了根烟,把安好还想尝试一次给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事儿跟岳杏林复述了一遍。 岳杏林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平静的听着我说话,一句话也没插。 直到我停住了嘴,用询问的眼光盯了他半天,岳杏林才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无奈。 “陶队,你信命吗?” 岳杏林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信,但我不认。自打我出生那一天起……呵,其实是从我还没出生开始,就被所谓的天命给死死的困住了。来到中州的这两年时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能摆脱天命的束缚。师父和诗雨都不见了,果儿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就连我干爹也……唉,这一切都是天命,我不信都不行。可我不能认命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邪冥王融合重生,必须要在六月初六之前拿到无事牌,阻止三才合一。我不光是不能躺平了等死,我还要治好果儿的眼睛,找回诗雨,伺候师父给他养老送终呢。十六年前师父对我说过,人定胜天。这区区天命……能奈我何?!” 我眼神一冷,狠狠的踩灭了脚下的烟头,岳杏林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沉默了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夜空长长的吐了口气,神色一瞬间变的恬淡释然。 “那就……去做准备吧。岳某不才,愿毛遂自荐,给安姑娘打个下手。施法的时候一旦出现意外情况,也好让岳某略尽绵薄,给咱陶队……哦不,给咱十八门派的总掌门大人效个犬马之劳。” “嚯!这小嘴儿甜的,怎么,咱岳副队长这是打算改行去当甜品铺子的掌柜了啊?” 我笑着狠劲儿拍了拍岳杏林的肩膀,心中的郁闷和惶恐顿时就消散无踪了。 岳杏林似笑非笑的回身进了屋,挤在蔡心心身边,倚着他壮硕的大腿,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家伙,瞌睡来的还真够快的。 我都没来的及问他庄小龙那边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他就已经和蔡心心搞基…… 不是,和周公约会去了。 或许…… 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吧,也可能是岳杏林觉着有些事儿压根儿就没必要跟我汇报。 他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些杂事儿处理的妥妥帖帖,让我可以专心致志的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好。 总之有他在,我很安心。 调息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我胸口处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我脱下了那套血迹斑斑的衣服,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痨病鬼似的形象,脸庞消瘦,头发和胡子茬儿乱蓬蓬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鼻梁两侧,活像刚被潘浩揍了两拳似的。 我摇摇头自嘲的苦笑了起来,不知道让任诗雨看见了我这副倒霉模样,会不会像马兰一样,嫌弃我是个邋邋遢遢的乡下土包子。 刮了胡子,换了套干净衣服,我上楼去看了一眼,安好已经睡醒了,脸色依然很差。 她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去买水晶球,我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给蒋亮拨了个电话。 第1348章 用来开墙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用来开墙的 电话接通,我能听的出来,蒋亮这会儿应该是还在睡觉,声音迷糊发飘。 “陶爷,您得空了?” “嗯,我正打算去博古轩找你呢,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时候还早呢,不急。” “别介,醒都醒了,赶紧的先把正事儿去办了再说。半个钟头,您要是先到了就等我一会儿。” 蒋亮说完就挂了电话,我下楼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上了车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妆容,朝琉璃厂赶了过去。 刚才安好跟我说,摆灵阵需要用到的水晶球对品质的要求很苛刻,绝不能在网上胡乱买些粗制滥造的工艺品。 琉璃厂里就有一个店铺售卖高品质的水晶饰品,昨晚被曼巴砸碎的那个水晶球,就是她从那家店铺购买的。 可安好在琉璃厂几乎无人不识,只要她一露面,几分钟之内就会被安广财当场活捉。 别说是她了,就连我也不能亲自去买。 原因大家都猜的到,我在琉璃厂里也很出名,只不过我扬名立万的方式跟安好截然不同。 她是海宝斋老板的宝贝千金,我呢,在博古轩门口被自己的员工当众扫地出门,还让潘浩朝着鼻梁上狠狠的揍了一拳头。 直到现在,除了重返中州五魁,成了搬山一派掌门人的正面消息之外,我依然还是众人茶余饭后的头等笑料。 就算我能豁出这张老脸来抛头露面,可我买水晶球的消息一旦传到安广财的耳朵里,他就是个傻子也能立马就猜到我和安好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了。 即便了化了妆,我还是要把买水晶球这事儿拜托给蒋亮去做。 别看我人模狗样的在古董圈子里混了一年多时间,可对水晶这种东西,我压根儿就分辨不出个好赖。 这是关系到唐果儿的生死大事儿,我可不敢出一丁点儿纰漏。 路过早点摊子的时候,我停车买了不少吃食儿。 刚赶到博古轩,正好蒋亮也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停在了门口。 “哟,这位爷,这一大早的您就来看物件儿啊?” 蒋亮一边停着车,一边蔫了吧唧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实在是不巧,小店这几天要盘点,暂不开业。您要是得闲,就下个礼拜再来光顾,我撒开了眼帮您挑一件咱小店的……” “得得得,我可买不起你的镇店之宝。” 我笑着打断了蒋亮的话,压低了声音朝他眨眨眼。 “亮哥,是我。” 蒋亮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快手快脚的开了锁打开一条门缝儿,把我拉进屋去又关上了门。 “嗨,您瞧我这眼神儿,愣是没看出来是您。唉,老了,老了。” 蒋亮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我把手里提着的早点放在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干爹的事儿让你受累了,赶紧吃点儿东西吧,都是你得意的。喏,豆腐脑儿,肉包子,这份卤煮里我让老板加了四个火烧,一准儿把你给喂饱喽。” 蒋亮咧了咧嘴,却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眉开眼笑,大快朵颐。 他缓了缓神,起身就朝墙角的一个货架后走了过去,破天荒的把一桌子早点给遗弃在了一边。 没多一会儿,蒋亮就把货架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他推开货架,露出了一道很不起眼的木门。 “陶爷,委屈您,仔细碰头。” 我和蒋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站在门边,跟我说了这句话。 一幕幕熟悉的场景瞬间就在我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闪过,我鼻尖一酸,心里顿时就翻涌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我走到蒋亮身边,拍了拍他肥厚的肩膀,钻进了木门里。 相信很多看官还记忆犹新,这道木门里有一条暗道,连接着隔壁的一个破旧的院子。 那座院子是我干爹吴桐的“藏宝库”,很多值钱的东西并没有摆在博古轩的货架上,而是跟一堆白菜存放在一起。 当时蒋亮把我带到了院子里,拿出了三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让我挑选一件作为贴身法器。 我选中的那个物件儿就是老君鼎了,直到现在还静静的躺在帆布包里。 从暗道里走出来,我直起身子吐了口闷气,四下打量了几眼。 这里和将近两年前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地上乱七八糟的,一踩就是一个满是泥污的脚印。 院墙破败不堪,很多地方露出了暗红色的断砖,四处都是一片萧索破败的景象。 蒋亮的大光头也从暗道里冒了出来,他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走到了一间小木屋门口拉开了门,一股腐败的白菜味儿隐隐传进了我的鼻尖里。 这个院子除了吴桐和蒋亮之外,就只有我和潘浩两个人来过了。 我刚认识潘浩不久的时候,那家伙不知道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儿,花了五十万从三个来路不明的土夫子手里买了一块带着凶煞的血玉把件。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能羞死潘家的祖宗,堂堂一个摸金一派的嫡传弟子,竟然上了几个泥腿子的恶当,让马老四的阴煞给侵了体,差点儿就吹灯拔蜡。 要不是我和蒋亮把他给带到了这个院子里,利用了那间纯木质结构的菜窖子压制住了马老四的土行煞气,估计现在潘浩坟头的草都长的老高了。 只是当时潘浩是被蒋亮蒙住了眼睛带到这里来的,我估摸着他直到现在也没想到,在他亲手装修的博古轩里,竟然还藏着一条暗道。 “……嗯?!”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脑子里隐隐的闪过了一个疑问。 但还没等我仔细琢磨,蒋亮就奇怪的看着我叫了我两声。 “陶爷?您寻思什么呢?请吧。” “……哎哎,来了。”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刚才的那一丝疑问顿时就湮没在了我混乱的脑子里,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抬脚跟着蒋亮走进了屋子,从帆布包里拿出了吴桐留给我的那把古老的黄铜钥匙。 “锁在哪儿呢?” 我问蒋亮,他朝着西边的一面墙壁上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 说那是一堵墙还真是抬举它了,其实就是一块撒风漏气的木板罢了。 木板上到处都是坑洼不平的疤痕,有些地方常年被风吹雨淋的,已经有了明显的腐朽断裂的痕迹。 我的眼光很快就定格在了一个长条形的孔洞上,举起手里的黄铜钥匙,对准了那个孔洞一比划…… 果然,丝丝入扣。 “我靠,干爹的脑回路是真够清奇的,没听说过谁家的钥匙不开锁,反倒是用来开……墙的。”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踩着一张木桌子伸出了胳膊,轻轻的把手里的黄铜钥匙嵌在了木板的孔洞上。 “吱嘎……吱嘎嘎……咔啦!” 屋子的地板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声,紧接着就“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 我脚下的桌子猛然一歪,差点儿就把我给丢了出去。 蒋亮赶紧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手忙脚乱的站定身子,心有余悸的低头看去。 第1349章 这不是个坑?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这不是个坑? “……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脚下,就在刚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怪响声中,满屋子的木质地板竟然一瞬间就…… 不见了! 我没说错,地板没有裂开,也不是塌陷。 而是转眼间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儿屋子里连一丁点儿木头渣儿都没留下! 此时我脚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阶梯状的青砖,从门口朝着屋子里边一阶一阶的降序向下,一直隐没在我的视线尽头,漆黑一片。 蒋亮回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我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等我想明白了这种法术的原理,不禁一拍大腿,哑然失笑。 “厉害啊,我今儿可算是见识了干爹的心机了。一般人亲手施法做出的空间术,都会用自己的本命属性作为相生的基础,可干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谁也想不到,他竟然用一把黄铜钥匙反克自己的木行属性,让屋子里的木地板被金行之力毁掉,这才能露出宝库的入口。怪不得他敢放心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你,他肯定是算计好了,就算有人把钥匙给抢走,也绝对想不到进入宝库的玄机是……这种自残式的五行相克。” “哈,那是,咱吴二爷是什么人,他老人家……” 蒋亮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我的心情也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晃了几下。 “走吧,陶爷,咱䁖䁖去,瞧吴二爷都给您留下什么稀世珍宝了。其实吧,这个宝库我还真就从来没亲眼见过,只是听吴二爷说,这里边藏着的那些个宝贝,比那公公……嘿,甭说是那公公了,可能比居士她老人家留下的那些古董都金贵。” 蒋亮一边打着岔,一边小心翼翼的探着脚步走下了台阶。 “比我留给如花的古董还值钱?哼,这个吴老狗,口气真够大的,哪怕是他掏尽了天下的膛子,又怎么可能比的了我家传的宫廷御物?” 我的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冷哼,片刻之后,老居士幽幽的叹了口气。 “呵,这人死都死了,我还跟他争个什么高低。要是我们还能再回到五十年前,哪怕我让他一次,亲口承认他的藏品天下无双……又有何妨。” 我暗自叹了口气,没敢去接老居士的话茬儿。 蒋亮在黑影里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会儿,按亮了灯的开关。 眼前顿时就一片明亮,我嘴里惊叹了一声,紧随着蒋亮走了下去,眼睛瞬间就直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逼仄的菜窖子底下,竟然是一个足有十米见方的巨大空间。 台阶约摸着有个二十几阶,越往下走就越发宽敞。 走到底抬头看去,地面已经在距离头顶的三米开外了。 我敢笃定,眼前的这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室,绝对可以称的起“宝库”这个名号。 视线所及,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各种瓶罐碗盘,青铜刀剑,陶土人俑,奇石印章,一件儿一件儿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十几个两米高矮的三层木架上。 底层摆放的是较大的笨重物件儿,一些轻巧的古董放在木架的上层,满坑满谷,错落有致。 几个硕大的青花瓷罐堆放在屋子正中间,下边垫着好几层隔潮板,罐口密封着厚厚的油纸和白蜡。 蒋亮拿起一把木铲,小心翼翼的启开了一个瓷罐的封口。 掀开油纸,里边露出了几个颜色古朴的红木卷轴,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些昂贵的名人字画。 我的脑袋有点儿发飘,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张口结舌的呆站了好半天。 我承认,这一屋子珍奇古董,我能说的上来历出处的寥寥无几。 呃…… 算了,不要脸了。 说实话吧,我一件都不认识,别说是出处了,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我当然更不可能精确的估算出这些物件儿的价值了,但打眼一看,我就相信了吴桐所说的话。 这些东西的确是比我在那若兰家里见过的那些古董数量更多,工艺好像也更为细腻。 哪怕是就跟那若兰的藏品价值对等,这也得值几百亿啊。 几百亿! 我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嗡嗡”乱响,脚底下一个劲儿的打晃。 其实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虽然这两年时间我手上有了些钱,不再是以前那个连县城都没出去过的土包子了,但我手头的资产在最富裕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八位数的程度。 这么大的一笔钱,别说是见过了,我连听都没福气听到过。 吴桐给我留下了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狂喜,反而突然感觉有点儿…… 惶恐。 没错,这个词很能反映出我现在的真实想法。 虽然吴桐恬不知耻的让我继任了搬山一派的掌门之位,让我成了天灾人祸的双重首选目标,但我也在无意中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凭良心来讲,我们俩就算是两家扯平了,他根本就不欠我什么。 此时他把这么壕的一笔遗产全都留给了我,还特意叮嘱蒋亮,没有小吴疾和花姐俩人的份…… 这不是个坑? 呵,打死我都不敢信。 “不是,亮哥。” 我缓了缓神,蒋亮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从那一堆青花罐子里抬起了头。 “怎么了,陶爷?” “干爹临终前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么多的古董……他留给我是想要干吗?我又不想当中州首富,他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一头雾水的百思不解,蒋亮挠着他的大光头,咂了咂嘴。 “这个……吴二爷还真没告诉过我。他老人家只是说,等他百年之后,让我把宝库的钥匙交给您,至于这些个古董怎么处理……嘿嘿,他说以您那一肚子花花肠子,立马就能想明白喽。” “我……我去哪儿想明白去。”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蒋亮把几个青花罐子全都打开了封口,走到我身边坐在台阶上歇息了一会儿,慨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吴二爷手里竟然有这么些个上品存货。哎陶爷,您还记得吧,咱博古轩有一阵子被那公公掏坏给切断了货源,差点儿逼的咱改行卖袜子。当时把我给急的哟,就差没拿把洛阳铲盗墓去了。要是那时候咱手头上有这一批玩意儿,还用的着去便宜胡大头那孙子?嘿,您瞧那个双勾夔龙纹玉瑗,再瞧那只犀角雕夜游赤壁杯,这简直是……哎?!” 蒋亮愣了一下,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到了一个木架前,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好,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一方指甲盖大小的金印,对着头顶的灯光晃动了几下。 他揉了揉眼睛,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来,反反复复的用手套擦拭着那方金印,埋着头鼓捣了半天。 “亮哥,怎么了?” 我奇怪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蒋亮没说话,手里的放大镜“哐啷”一声…… 摔在了地上。 第1350章 那两个人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那两个人 我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拉过蒋亮把他护在身后,四下释放出神识,警惕的凝视着那一木架子的古董,生怕是某个物件儿之中暗藏着什么凶煞或者是阴魂之类的东西。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老居士惊讶的声音。 “咦?!这……臭小子,你把手放在那座镂雕东王公西王母纹玉座屏上,轻着点儿。就是中间那格,左数第五个。把手放在上边多待一会儿,让我看仔细点儿。” 我愣了愣,依言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慢慢的触碰在一座黄白相间的玉器屏风上。 其实老居士嘴里所说的那个“镂雕东王公西王母纹玉座屏”,在我眼里还以为是个雕工很简陋,甚至都有点儿丑不堪言的破石头双层座椅。 这个玉器不大,高度和宽度都不足一拃长短,用料看上去很不讲究,就像是四块薄薄的镂雕石片很随意的拼插在一起组成的。 左右两侧各竖起了一块玉质的支架板,那模样就像是两枚圆形的玉钱一上一下的摞在了一起。 两个玉钱的主体部分雕刻着很古拙的盘龙纹饰,上下各有一个长方形的孔洞,底部平整,支撑在木架上。 两块屏风左右各有一个突出的榫头,一上一下的套合在了支架板的孔洞上。 上边那块屏风正中偏上的位置雕刻了一个男人的形象,盘腿高坐,脸上勾画着简单的线条,挺潦草的,让他的五官看起来多多少少显的有点儿滑稽。 男人的四周围簇着几个镂雕形象,我仔细看了看。 有跪拜的妇女,展翅的凤凰,半身站立的虎豹,还有两个说狗不是狗,说鹿不像鹿的动物占据了屏风的左下和右下两侧。 下边的那块屏风,男人的位置换成了一个女人的雕像,头顶两侧一边是个太阳的纹饰,另一边是个月亮。 她的身边也有两个妇女在跪身膜拜,左右各一个,其他的瑞兽形象则换成了乌龟、蟒蛇,还有一只站立的狗熊。 这个女人的形象雕刻的也很有槽点,跟那个男人形象大差不差,就跟幼儿园小朋友随笔涂鸦的简笔画水平不相上下。 说实话,从进了这座宝库到现在,我的目光从来就没在这座破石头座椅…… 哦,应该是叫镂雕东王公西王母纹玉座屏,我的眼光从来就没在它身上停留过一秒钟。 因为我觉着这个破玩意儿应该归到这一屋子物件儿里最不值钱的那一档里才对,谁知道老居士却一眼就对它产生了兴趣,而且还一口叫出了这么个听起来很牛逼的名字。 难道说…… 这竟然是个很值钱的宝贝不成?! 此时老居士可以感知到我的想法,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里显的很不屑。 “无论是你还是小陶,你师徒俩……准确的说,应该是你青乌堪舆一派从老到小这三代,就没有一个人具备古董方面的天赋。这座镂雕东王公西王母纹玉座屏是国宝级别的文物,现收藏在定州博物馆里,全天下仅此一件,别无分号。刚才亮儿鉴定的那枚金印,是出土于西汉南越文王赵眜墓的右夫人玺,现藏于西汉南越王博物馆。他吴老狗向来是狗胆包天,就算他掏了岛国历代天皇的祖坟,老婆子也不觉得稀奇。可让他去盗窃馆藏文物……嘿嘿,搬山一派自打秦汉时期流传至今,还真就从来没有过这种规矩。” 我缩回了手,呆呆的愣了半天,突然间想明白了老居士的意思。 “不是……你是说,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我干爹从博物馆里偷出来的,那就只能是……” “没错,是赝品。不光是这座镂雕东王公西王母纹玉座屏,估摸着这一屋子物件儿……全部都是高仿的假货,没有一件是真的。” 老居士叹了口气,我回过头和蒋亮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脑子里一下子就全乱了套。 “亮……亮哥,这……全都是假货?!” 蒋亮沮丧的点了点头,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假的,都是假的。刚才我这脑子一时儿没转过弯来,要是这一屋子物件儿都是……嘿,用不着一屋子,哪怕就只有一两件是真品,都够咱哥儿俩吃上十回八回的枪子了。陶爷,您可得信我,我真的是今儿个头一回进这座宝库,这里边儿的东西……他妈的不是我掉包的,我我……” “嗨,你瞎想什么呢,我还不至于蠢到那种程度。” 我都让蒋亮给气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并排坐下。 “你自己瞧瞧,这一屋子古董宝贝,少说也得有个上千件,虽然都是些假货,但做工上已经达到了能让你一打眼都看不出瑕疵的程度。就算是这天底下最牛逼的造赝师,他不吃不喝的也得忙活二三十年才能做的出来吧?我要是怀疑这是你掉的包,这得有多缺心眼儿?” 蒋亮咧了咧嘴,随后就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隔一会儿就咂咂嘴,一脸阴郁。 我猜他可能是突然发现了这一屋子“宝贝”都是赝品,一时间难以承受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就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假的也好,反倒是让我放了心了。哎,亮哥,你说我要是突然得了这么大的一笔横财,你猜怎么着?嘿,我才懒的去管什么三才合一,什么天邪冥王降世呢,爱谁谁去。我啊,倒手把这些个宝贝一卖,就在家里躺平了天天儿的大鱼大肉胡吃海塞。我担心的就只有一件事儿,等我这条小命GAME OVER的时候……我特么能花的完这么多钱吗我?” 可能是我开的这个玩笑没戳中蒋亮的笑点,他蔫了吧唧的垂着头没说话,神情看起来挺低落的。 我讪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愣了一下,眼光在十几个木架子上扫视了一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对啊,这么多的赝品……到底是谁造出来的?干爹就算是再无聊,他也不可能花费几十年工夫,见天儿的就把自己给闷在屋子里去鼓捣这些个假货吧?他还把这一屋子赝品都当成遗产留给了我,这……到底是想要搞什么飞机?!” 蒋亮的神色僵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 “陶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我笑了笑,“废话,咱俩还有什么不当说的?哦,我差点儿忘了,咱得按古董行里的规矩来。” 我清了清嗓子,假模假式的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嘴脸。 “亮爷,您是这中州城里首屈一指的鉴宝专家,我麻烦您帮忙给掌掌眼,能不能判断出这批货是出自哪位大神的手笔?” 蒋亮的脸皮狠狠的一抽,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缓缓的吐了口气,紧盯着我的眼睛。 “陶爷,咱就事论事,我也不管您信不信。单从这批货的造赝手法上看,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第1351章 三个疑问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三个疑问 “两……两个人?!”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猛然一闪,瞳孔顿时就狠狠的一颤。 “你说的不……不会是……” 蒋亮苦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错不了,可着这中州城……嘿,吹句更大点儿的牛吧,可着这全天下您挨个扫听去,能有这种手艺的造赝师,除了我蒋亮和秦大喇……不是,大小姐之外,谁还敢拍着胸脯背这口黑锅?”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蒋亮,脑海里传来了一声轻叹。 “亮儿说的没错,刚才老婆子早已笃定,这批赝品就是出自亮儿和如花两个人之手。你看那些珐琅和粉彩的瓷器,不仅是画工和颜料与真品别无二致,就单讲这窑温,就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造赝师能掌握的了的。尤其是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滋润细媚有细纹,真真就如柴世宗的诗句一般,雨过天青云破 处,者般颜色做将来。臭小子,老婆子谅你也不知道,目前全世界范围内还从来没发现过存世的柴窑制品,一件都没有。要是这个物件儿是真品的话,不光是经济价值难以估量,就单说这考古和收藏的意义,就能在各个相关领域引起一场惊天大地震。老婆子敢跟你赌命,这世上除了亮儿和如花,绝对就没有第三个人能琢磨的出来柴窑的烧制方法。” 老居士说的这个彩那个窑的,我当然是听不懂。 而且她早就死了快十六年了,我也不可能去跟她赌命。 但有一句话我算是听明白了,既然连老居士都笃定这批假货是出自蒋亮和花姐的手笔,那…… 就绝对不会有错了。 “这……亮哥,你自己估算一下,要是你和我嫂子联手去制作这么大的一批赝品,大概要多长时间?” 蒋亮扯了扯嘴角,朝我伸出了三根短胖的手指,我吃了一惊。 “我靠,不是吧,三年就够了?你俩可真够厉害的。不过……嗯,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应该是有人把你们俩的这段经历隐藏在了生命的闰角之中。嗨,我不知道这些话你能不能听懂,简单点儿说吧,就是……” 蒋亮嗤笑了一声,那三根手指又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半截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三……三十年?!” “对喽,三十年,而且还必须有用之不尽的强大财力去支撑,才能购买那些昂贵的材料,租用甚至是自己建造制赝的场所。陶爷,您不会以为这些个假货一文不值吧?除掉历史和文化价值之外,就单说每一件赝品的制作材料,就有可能超越了真品的卖价。我就直接跟您说个大概的数吧,就这一屋子物件儿,除了三十年的制作时间不论,光是成本就要超过……差不多三百亿了。” “……” 我被这个数字吓的足足十几分钟没说的出话,三个疑问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飘来飘去的。 刚赶走了一个,另外两个就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压抑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假如刚才的推测成立的话,蒋亮和花姐花费了三十年之久造出了这一屋子赝品,而他们自己却对此茫然无知,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这不可能是有人置换掉了他们的记忆,一来是这段记忆太过于漫长,如果全部置换掉的话,光是制造两个人的记忆线,就要耗费掉大半辈子的时间。 这二来呢,蒋亮和花姐都是具备特殊技能的顶尖鉴宝师。 难道置换掉他们记忆的人,也能对鉴宝如此专业,把海量的古董知识重新装在了他俩的脑子里? 要是那个人有这种本事的话,还真不如自己去制赝来的轻松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蒋亮和花姐过去的三十年经历,全都都被隐藏在了他俩的…… 生命闰角之中。 那第一个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隐藏在他们四十五年左右的生命历程里? 这……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二个疑问,造赝所需要的三百亿左右的庞大资金,是谁提供给他们的? 吴桐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一笔财产,我冥思苦想了半天,能拿的出这么多钱的超级土豪,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好像也只有我娘和那若兰两个人了。 两相比较,我娘的疑点显然是比那若兰要大的多。 这第三个问题,也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儿。 吴桐没头没脑的把这一屋子赝品当做遗产送到了我的手上,他在遗嘱里连提都没提过一句,只是告诉蒋亮,我自己会猜的出这批赝品的用途。 很显然,他是在防备着什么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跟我和吴桐之间都有很密切的往来关系。 他到底是在防备谁? 他又想要让我拿这些假货…… 去做什么呢?! 蒋亮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那堆赝品长吐了一口气。 “陶爷,我这脑子是不够使了,您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去吧。吴二爷的骨灰我已经带回他家里了,您看着抽空去趟宝瓶山,把他老人家的心愿了了吧。阿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我得赶紧回去瞧瞧她去,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颠儿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和蒋亮一起走上了台阶,回到了那间小木屋里。 我们俩从暗道回到了博古轩,蒋亮把那个货架恢复了原样,提起桌子上一口都没动的早餐,骑着他的破电动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锁上了博古轩的门,刚要转头离去,突然脚下一停,猛的拍了一下脑门。 “我……我靠!这脑子啊,我怎么把来琉璃厂的正事儿给忘了,水晶球!哎,亮哥,亮……” 蒋亮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叼着一支烟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发微信问问安好,怎么才能分辨出水晶球的好坏,突然耳朵里远远的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老马,遛鸟儿呢?吃了吗您呐?我啊,偏过了。嗨,我能发什么财,就混口闲饭,嘿嘿。得嘞,忙您的,回见回见!” “柱子,你小子在这儿呢你?给我站着!我问你,头几天我卖给南纸店老板的那条情报提前半天走了风,老子蹦子儿没落着,还挨了一顿臭骂,是不是你小子给我拆的墙?哎……跑了?行,算你兔崽子腿脚快,你给我等着你……” “嘿哟,钱老板,这么早就开门了啊?您瞧瞧您瞧瞧,可着整个儿琉璃厂,就数您最勤力了,您要不发财啊,那都天理难容!嘿嘿嘿……我这儿有一条独家情报,您要不要听听……哎哎?别推啊,我自己个儿有脚,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 一个熟悉的身影老远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慢悠悠的朝着我迎面就晃荡了过来。 第1352章 就要这个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就要这个了 来人个子不高,瘦的像根麻杆儿似的,不到两拃宽的肩膀上挑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梳着溜光铮亮的分头,活像是根穿着衣服的棒棒糖。 他一边吊儿郎当的四下闲逛,一边不停的和身边过往的人打着招呼,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就是游走于琉璃厂和潘家园的情报贩子,绰号胡大头的胡磊。 我心中顿时大喜,抬手跟胡磊打了个招呼,他一脸茫然的站住脚停在了我面前。 “这位爷,恕我眼拙,您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出门的时候改变了一下妆容。 别说是胡磊了,就连蒋亮也没能一眼就认的出我来。 我热情的搂住了胡磊的肩膀,就像是逮住了一只小鸡崽儿似的。 “哎哟,胡老板,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我趁机把嘴凑到他那颗大脑袋旁边,压低了声音。 “是我,陶多余。” 胡磊惊喜的抬起头来,咧着嘴龇出了一嘴大黄牙,我赶紧低声警告了他一句。 “别嚷嚷,不能让别人认出我来,你也不许叫我师父,听着怪别扭的。我今儿个遇着件头疼的事儿,你要是能帮我解决了,我立马就教你点儿真本事,不忽悠你。” 胡磊赶紧捂着自己的嘴,脑袋点的就跟磕头虫似的。 我真怕他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再把他那根小细脖子给折断了。 我详细的跟他讲了我要买的水晶球的具体要求,胡磊一声就乐了起来。 “嗨,我当多大个事儿呢,就这?我说师父……嘿嘿,陶爷,我胡大头别的本事没有,可在这琉璃厂啊,每家每户的人头我都熟的跟自己的亲爹似的。不就一水晶球吗,䞍好吧您呐!” 胡磊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进了一家店铺,过了没多一会儿,他就贼忒兮兮的抱着个盒子跑回了我身边。 他拉着我躲在了一条巷子里,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边铺着厚墩墩的棉絮,包裹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隐隐的散发着幽暗的深黑色。 这只水晶球的外观倒是符合安好的要求,但我也不懂这种东西怎么鉴别好坏,就朝胡磊鼓了鼓眼珠子。 “两个事儿,听好了。第一,今儿个咱俩见面的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水晶球是你帮我买的,要是走漏了风声,我把你那大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第二件,要是你敢拿假货来忽悠我,这个水晶球的品质达不到安……我满意,你的脑袋还是得当夜壶!” “嘿哟喂我的陶爷欸,您这话是说哪儿去了?我胡大头就算是敢去忽悠天王老子,还敢骗您不成?!” 胡磊又摆出了他的招牌动作,万分委屈的拍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叫屈。 他指着那个水晶球唾沫横飞的跟我讲了半天,什么包裹体,柳絮儿棉,晶体纤维的伸展度,双折射…… 我听的一头雾水,总而言之我最终就只听懂了一句话。 他费了半天劲才跟卖水晶的那个老板砍了个骨折价(其实他从进店铺到出来一共才不到五分钟),又免费搭了两条优质的独家情报(鬼知道是真是假),老板才勉强同意把这个水晶球以两万八千八的价格卖给他(我靠!这么贵?!)。 我对胡磊这个人是真有点儿信不过,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传给了安好,问她这个水晶球能不能用。 我倒不是怕被骗了钱,关键是这颗水晶球跟唐果儿能不能顺利的醒过来关系重大,我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安好很快就给我回过来了信息,“很好。” “就要这个了。”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收好了盒子,给胡磊转了三万块钱过去,他眉花眼笑的收了下来。 “师……陶爷,您刚才不是说要教我点儿真本事吗?嘿嘿,咱啥时候开始?” 我看了看时间,倒是还早,反正今天的事儿也算是办的挺顺利的,就朝他笑了笑。 “走,去你家,现在就教你。” “哎,得嘞!您请。” 胡磊屁颠屁颠的头前带路,我们俩一路溜溜达达的朝他家走去。 路上他买了不少小吃熟食之类的东西,还提了一瓶好酒,出手阔绰的就像是昨儿晚上刚拆迁似的。 胡磊家离着前门大街很近,到了他家,他把我让进了门,摆开吃食儿开了酒,一个劲儿的招呼着我多吃点儿。 我的心情也暂时放松了不少,吃了几口东西,胡磊没多一会儿就满嘴肥油横流,酒也喝了大半瓶子下去,满脸贼光。 我对胡磊家并不陌生,前前后后算起来,这应该是第四次了吧。 头一回是胡磊没管住自己的裤裆,精虫上脑去招惹了夏天,结果中了她下的煞,每隔几天就梦见七只猫来吃他的魂魄。 我和潘浩狠狠的捉弄了他一把,拿一只老鼠把猫的阴魂引了出来,还现场观摩了一下他独特的自我催眠入睡的奇葩方式。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儿还挺搞笑的。 只是我一想起胡磊抓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大老鼠往他自己嘴里塞,立马就胃里一阵翻腾,眼前这一桌子酒菜顿时就不香了。 第二回来他家,是他喜提了一段时间的天降横财,每天去钓鱼,都能意外的在鱼肚子里翻出一件金器。 他还很大方的送给了李莹一条黄金手链,那条手链曾经在九凶之地的最后一个关卡里出现过。 直到现在我都没能闹清楚,那条黄金手链到底真的是胡磊“钓”上来的,还是变成了癞蛤蟆的师父给她的。 第三次来胡磊家,是因为他无意中卷进了那块假冒的“太一令”交易事件之中,其实那块令牌是真正的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信物,无事牌。 绑架胡磊的两个人在高速上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但他们在临死的时候,手上摆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印,现在回想起来…… 很有可能是我娘复制了黄华裕的法术,杀掉了那两个人灭口。 吃饱喝足,胡磊快手快脚的收拾了桌子,坐在我面前喷着一嘴酒气笑眯眯的看着我。 “师父,教吧,我准备好了。” 我嫌弃的扇了扇风,把他的大脑袋推远了一点儿。 “按说施法之前尽量不要吃油腻的东西,更不能喝酒。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也就是教你点儿基础性的理论,等回头你酒醒了自己练习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些禁忌。” “哎,记住了。那……咱学点儿什么?” 我想了想,有点儿犯难。 大部分法术都是需要先修炼几年法力来作为修习的基础的,就比如说画符吧,我跟着师父苦练了十八年,在来中州之初,也只能画出黄阶符箓。 想让胡磊这种体质普通,没有任何法力基础的人一学之下就立竿见影,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套铜钱来,一枚一枚的摆在桌面上。 “难的你也学不了,就先简单了解一下青乌堪舆一派的入门本事,占卜术吧。” 第1353章 卖一条情报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卖一条情报 胡磊眨巴着小眼睛,“看手相算命吗?” 我让他给气的笑了起来,朝他翻了翻白眼。 “想什么呢,你以为看手相算命是个人就能学?那里边包含的道道儿多了去了,你现在还真学不会。这用铜钱占卜算是青乌堪舆一派的……” “您等会儿,我先拦您一句。” 胡磊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脸色神秘兮兮的。 “这几天满中州城里都在传言,说是……您代替了吴二爷,接任了搬山一派的掌门人,您现在可是跟青乌堪舆一派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现在您打算教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绝活儿,这……合适吗?” 我让胡磊这一提醒,顿时就打了个咯噔,狠狠的一拍脑门。 “哟,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我现在……唉。”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是啊,我和青乌堪舆一派已经没有关系了,想教你占卜术,还真是应该先去请示师父……陶前辈他老人家才对。可是……” 我沉吟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出什么可以教他的东西。 我干爹吴桐传授给我的搬山一派的法术,正经八百的算下来,除了魁星踢斗那三脚招式,就只有搬山移海之法了。 可我总不能把移海扇交给胡磊吧,那可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信物,一旦遗失…… 吴桐非得从骨灰盒里飞出来,活活把我给呛死不可。 我现在能掌握的所有法术之中,可以不用法力催动的,就只有纸扎术和幽冥鬼步两种了。 但这些本事也都有自己的师门出处,没经过苏眉和老居士的亲口允准,我也不能随便传授给胡磊。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歉意的看着胡磊。 “看来……我今儿还真是教不成你什么本事了,对不住了啊。” 胡磊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怎么太在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原本就没打算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玩意儿。 “哎,师父……嗨,您先别瞪眼啊,我这么叫您是有由头的。您先听我说完,准保您挑不出毛病,欢天喜地的就承认了我这个徒弟的身份。” 胡磊嬉皮笑脸的凑到我眼前,我白了他一眼,点了根烟。 “说吧,不过我先把话给你撂头里,我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你要是满嘴胡吣拿我磨牙打镲,我饶不了你。” “那不能,不能。” 胡磊清了清嗓子,眉毛满脸乱飞。 “您眼下就算是被清理门户……不对,逐出师门……也不对,就是脱离青乌堪舆一派,名义上不再是陶大师的徒弟了,对吧?” 我无言以对,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那您现在的身份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人,按理说,只有活着的吴二爷才能管的着您,对吧?” “嗯,理论上……算是吧。” “那吴二爷现在人没了,整个儿搬山一派,就数着您能说了算,这话儿没毛病吧?” “……废话,搬山一派现在就我一根光棍儿了,可不就是我说了算。” “那不就着了!” 胡磊狠狠的一拍大腿,两颗大门牙差点儿就龇到我脸上来了。 “您就以搬山掌门人的身份收我做徒弟不就得了?打今儿个开始,我就是咱搬山一派的首席大弟子了。嘿,我胡大头算是抄着了,要是您以前就答应收我为徒,那我肯定得算是青乌堪舆一派的人,还得排在李莹那个小丫头片子后边,只能算是二师弟,这传出去名声得多难听啊。这下好了,现在搬山一派除了您以外,就连个会喘气的也没留下,没人跟我争也没人跟我抢的。以后甭管您收多少徒子徒孙,我胡大头都得是他们的大师兄,大师伯了,哈哈哈哈……” 胡磊扯着他的公鸭嗓子“嘎嘎嘎”的笑了起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然一时儿都没想出什么能拒绝他的理由。 胡磊一脸热切的紧盯着我,我张了张嘴,略一纠结,随后就坚决的摇头。 胡磊顿时就急了眼,吧啦吧啦的叫嚷了起来,唾沫星子飞了我一脸。 我叹了口气,其实吧,眼下搬山一派…… 说句好听的叫人才凋零,说句不好听的,满门上下就只剩了我一个光杆司令,正是亟需人手的时候。 哪怕是胡磊没有风水方面的天赋,到死都学不会任何法术,可凭他这么多年混迹情报圈子的丰富经验,也可以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只是我不想让他被无端的卷进这场血腥的争斗之中,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牺牲品。 我干爹吴桐既然在遗嘱里清清楚楚的严令吴家子孙从今往后都不许接触风水,那就说明在不久的将来,搬山一派必将成为整个儿风水界的众矢之的。 稍有不慎,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说到底,胡磊只是对我救过他的命心存感激,再加上他对风水术有一种狂热的新奇感,这才脑子一热,非得拜我为师。 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没有理由让他因为一时的无脑崇拜而枉送性命。 “这个……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赶紧把上蹿下跳的胡磊按回沙发里,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几声。 “你……你还不够入门的要求,这个……搬山一派收徒弟的规矩和青乌堪舆一派不一样,必须要……对,必须要为师门做出重大贡献,这才能拜师入门。” “那您说,让我做什么?” 胡磊“腾”的站起身来,使劲儿拍着他那鸡排似的胸脯。 “只要是您发句话,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胡大头今儿个还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皮儿的!您说!” 我摆了摆手,继续推诿。 “这还真不是嘴上逞强就能做的到的事儿,再怎么说你也就只是个普通人,除了贩卖情报就什么也不会,一旦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连命都得搭进去。拜师的事儿……就算了吧,不过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等我找机会教你点儿不用法力就能保命的……哎?你等等。” 我突然愣了一下,脑子里骤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我呆呆的坐了半天没说话,一个刚才怎么也没能想明白的疑问…… 猛然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越加清晰的轮廓。 “师……您怎么了这是?” 胡磊一脸茫然的问我,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 就这么沉默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我猛然抬起头,眼睛里暴起了一道兴奋的精芒。 “我说,你是真的想要拜我为师?” “这……当然是真的了,谁说瞎话儿谁是孙子!” “那好,你要是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收你当徒弟。” “嘿哟,甭说是两个条件了,就算是两百个……您快说,快说。” 胡磊两眼放光的凑到了我面前,我脸色一肃。 “头一个条件,你暂时不能公开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这是为你的性命着想,可千万马虎不得。” 胡磊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一般,我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了下来。 “下个星期,用你的名头卖一条情报……到这几个人的手里。” 第1354章 没有再失败的机会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没有再失败的机会了 “情报?” 胡磊愣了一下,“什么情报,卖给谁?” 我释放出了一道法力结界,严严实实的把胡磊家的客厅给围了起来,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情报的内容我会在下个星期之前给你,你要想办法把它给同时卖到……万亨地产总裁张俊轩,大圣地产董事长孙侯,还有……潘家园潘祥坊的老板潘成这三个人手里。” “哟,这……可不太合规矩啊。” 胡磊迟疑了一下,为难的咂了咂嘴。 “师父,您甭看我平时吧……嘿嘿,这人品确实是不太地道,可我毕竟是吃情报这碗饭的,好歹也得有点儿职业操守,才能在情报圈子里混出点儿头脸来。这一手情报卖三家可是行规大忌,再说了,您点名儿的这三位我……我是一个也得罪不起。您还不让我报搬山弟子的名号,这他们一旦回过味儿来上门找我的后账,我……我可……” “放心吧,我不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我笑着拍了拍胡磊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但凡是他们听着这个信儿,第一时间就会火烧屁股一样的出国,短时间内你不会露出马脚。等他们回国的时候,我……嗯,我会想办法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肯定不能让你的人身安全出什么问题。至于你在情报圈子里的名声,我敢跟你保证,这几个人谁都不敢把这事儿给张扬出去,哪怕是打掉了门牙,也得一口血吞到自己肚子里去。” “得,有您这句话,我干!” 胡磊一拍大腿,龇着一口大黄牙就要给我下跪磕头,把我吓的赶紧一把按住了他。 “别别,别着急,你现在还没算是正式拜师入门,可别折了我的寿。等咱把事儿都办妥了,回头我按五魁的门规给风水同道发帖摆酒,到时候你再给我行拜师礼也不晚。” “嘿嘿嘿,还不都是早晚的事儿。” 胡磊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去了,我长吐了一口气,又再三叮嘱了他几句。 “这些日子你就别喝酒了,能不出门见人就最好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旦不留神把我收你为徒的消息走漏出去,不光是计划全都泡汤了,你还会立马就受到生命威胁。记住了?” 胡磊狠命的点着头,我收掉了法力结界,悄悄的走出了胡磊家,在街上绕了几圈回到了琉璃厂的停车场,开着车赶回家中。 我洗了把脸去掉了妆容,走上了二楼。 安好早就睡醒了,正抱着曼巴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脚上那股诡异的暗紫色已经退散了大半。 她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红润,但精神还是很萎靡。 这是心神受损,灵力剧烈流失后的正常现象,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痊愈。 我把帆布包里的水晶球交给了安好,她把包装拆掉,掌心悬在水晶球上闭眼感受了十几秒钟。 刚才还趴在安好腿上眯着眼睛打盹的曼巴突然跳起身来,尾巴高高竖起,就像是一根直溜溜的旗杆似的,不停的来回摇摆着,湿漉漉的鼻尖凑在水晶球上一耸一耸的闻来闻去。 没多一会儿,安好就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她发微信跟我说,这个水晶球的品质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想,问我是在哪里弄到的。 我跟她说是托了个可靠的朋友从琉璃厂里买来的,安好愕然的呆愣了半天,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不相信琉璃厂里有哪家店铺会售卖这么高品质的水晶制品,因为她打小就在琉璃厂里长大,对那里的所有店铺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卖水晶的那几家,老板都跟她熟的像是自家人一样,她从来就没在任何一个店铺里见过这种纯净通透,品质上乘的南美墨晶。 我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胡磊帮我踅摸到的这个水晶球竟然还是个上品货色。 “行,你满意就好,看来我这两万八千八花的倒也不算亏。” 安好瞪着眼珠子盯了我半天,她大摇其头,一口咬定了我在骗她。 她说这种规格的高冰种南美墨晶至少要达到一百多块钱一克的价格,而且体积越大,价格就越高。 像这颗足有一千多克的水晶球,单克价格甚至会成几倍的增长。 按照市场行价,这颗水晶球少说也要值三十多万,哪个傻子肯这么便宜就卖给我。 “……多少?三……三十万?!”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好,见她死活不肯相信我,就仔细回忆了一下,把胡磊去过的那家店铺的位置告诉了安好。 “你撒谎都不会,那里怎么可能有卖水晶球的?” 安好不满的白了我一眼,给我发着信息。 “你说那个位置是一家旧书店。” “那里离我爸的店很近,我经常过去玩,不可能记错。”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个水晶球的?为什么要骗我?!” 安好气哼哼的抬头看着我,我哭笑不得的,要不是怕泄露了胡磊的身份,我真想把转账记录翻出来给她看看,证明我的清白。 “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给果儿祛除混沌之气是吧,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我无奈的岔开了这个话题,安好又瞪了我半天,这才回了我一条信息。 “十天左右吧。” “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恢复差不多要三个月左右,就算你借助外部的灵力勉强维持阵法的效果,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安好笑了笑,伸手抚摸着手里的水晶球,倒也没耽误她打字的速度。 “这颗水晶球里蕴含的灵力超越了我的预想。” “我可以用它摆出治愈自我的灵阵。” “十天之内我有把握完全恢复灵力,用灵阵隐藏高我的形态,躲避开那道灰色能量的攻击,阻止它夺取唐姐姐的本我,清理掉她身体里的负面能量。” “虽然这个方法很冒险,但我想试一试。” “要是这次还没有成功,唐姐姐身体里的负面能量就会彻底爆发,吞噬掉她的生命本源。” “所以我们……没有再失败的机会了。”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点点头,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唐果儿,心跳忍不住有点儿慌乱。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最后的。 要是这次施法依然以失败告终,那我…… 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唐枫和楚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结果了。 “哎,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我突然想起了岳杏林昨晚对我说过的话,紧盯着安好的眼睛,慢慢开口。 “你爸不想让你给果儿施法,是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发生什么危险,你自己心里肯定也很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以身试险,坚持帮果儿祛除混沌之气呢?” 安好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声。 她不是个有城府的人,此时的反应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岳杏林的判断…… 是对的。 第1355章 秘密转移出国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秘密转移出国 沉默了片刻,安好慢慢的在手机上输入了几个字,我点开微信,皱起了眉头。 “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那个人,一定会让唐姐姐醒过来。” 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一把抓着安好的胳膊,连声问她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我师父还是任诗雨,或者是苏眉,夏天,几乎把我能想起来的名字都问了个遍。 安好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还是我提到的这些人都不对。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转弯抹角的又跟她打听了起来。 哪怕是安好不能直接说出那个人是谁,至少给我一点儿提示也行。 起码能让我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也好去对号入座吧。 安好不耐烦的推开我的手,转了个身躺在沙发上把脸埋在坐垫里,丢给了我一个后背,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我渐渐的焦躁了起来,可偏偏又不能把安好给得罪了,只能耐着性子堆起一脸假笑碰了碰她的胳膊。 “哎,安姑娘,先别睡啊,再聊一会儿。咱不提那个人了,聊点儿别的,行不行?” 安好没搭理我,曼巴伸出了一只小短腿搭在我手上,眼巴巴的看着我“喵呜喵呜”的哼唧了几声。 这无辜的小眼神让我顿时就没了脾气,我叹了口气,放弃了对安好的纠缠。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杜美人儿端着一碗补汤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 杜美人儿走进屋,轻轻的扶着唐果儿的头让她倚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细心的把汤一勺一勺的喂进唐果儿口中。 我识趣儿的关上门下了楼,岳杏林没在屋子里,不知道去忙活什么了。 我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员的情况,大家恢复的都还算不错。 我心下稍宽,又开着车出了门朝那若兰家里赶了过去。 路上我问老居士,是不是她拜托的安好帮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这样也可以让她女儿花姐获救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老居士却一口就否认了,她说她根本就不懂这种国外的占卜术,甚至在几天前,她都不知道安广财把女儿培养成了一位灵力高强的巫师。 在此之前,她曾经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找到破解天邪命格的法子,但…… 就连崂山鬼医颜柳都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最后的赌注押在了我的身上。 地灵也多嘴多舌的帮我分析了半天,可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 我气的差点儿就停下车把他从我的身体里揪出来海扁一顿了,当然,前提是我得能打的过他。 本以为地灵之力回归到了我的身体里,会让我变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但没想到,这个混蛋就是个打酱油的弱鸡,空有一身蛮力而已,智商还不如一条裤衩子高。 他所有的认知都还停留在古老的十六年前,能提供给我的线索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赶到了那若兰家里,进了门房一路跑到后院的正屋,却没有看到德福的身影。 那若兰正在和花姐喝茶聊着天,见我进门,赶忙尖声尖气的问我那天都跟孙侯聊了些什么,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一会儿再细说,德叔呢?我找他说点儿重要的事情。” “哼,小没良心的,也不说先跟哥哥嫂子请安,一进门就找那糟老头子。你自己去找吧,他可能在前院赏花儿,可能在屋里跟丫鬟羞羞,也可能在公司上班,反正是没出中州城。” 那若兰装腔作势的假装生气,我赶紧嬉皮笑脸的把他按在椅子上,恭恭敬敬的给他和花姐问了个安。 那若兰这才翘着兰花指在我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喊了个人去给德福打电话,把茶水和点心都堆在了我面前,捏了一块一口酥喂到花姐的嘴里。 花姐一边嚼着点心,一边笑的和张飞似的,幸福的神色都快从脸上流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德福才满头大汗的从外边跑进屋来。 我来不及跟他寒暄,赶紧在屋子里布下了声音结界,他们见我面色凝重,也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小多余,怎么了?” 那若兰压低了声音问我,花姐也紧张的喝了口茶,把点心咽进了肚子里。 “两个事儿,第一件,你们应该也得着信了吧,夏风……越狱跑了。” 德福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点点头。 “几天前我接到了上边的秘密通报,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唉,我真是想不通了,鄢壮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岔子。上个礼拜,他突然放出紧急联络信号,接着就急匆匆的赶回了晋中,我就觉着肯定是出了什么大娄子,可没想到,他竟然能让夏风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玩一招金蝉脱壳!上边对这件事情很震怒,撤销了鄢壮的一切职务,目前还在羁押审查。二少爷,您也别太担心,上边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在调查清楚之前,他暂时不能离开规定的区域而已。” 还没等我松口气,德福就长叹了一声,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过……这次失误很有可能会让鄢壮失去参与九天尊选拔的资格,您说说,这本来一片大好的前途这下算是……唉,毁了。这个书呆子啊,我说他点儿什么好。” 我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这次夏风的越狱,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不早不晚,夏风正好赶在我和肖玄通交手的这个紧要当口突然越狱,同时还连累鄢壮接受审查,有可能失去下一届的九天尊选拔资格……这个夏风,他现在到底是藏在哪里,他越狱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那若兰神色稍缓,满不在乎的翘起了二郎腿。 “鄢家爷儿俩在部队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不少苦劳了吧,没多大事儿,小多余,你就放心好了,啊。夏风那老帮菜已经自废了功力,就算是逃出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要敢让人家给撞见,师兄非把他的黄子捏出来喂苍蝇不可。” 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的看着那若兰。 “师兄,夏风再怎么说也是中州五魁的宗师之一,道行深不可测,哪怕是他废去了功力,也能轻而易举的逃脱看押,凭空从守卫重重的军营里消失。单凭这一点,就千万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当然了,夏风遇到你这种风水高手,自然是不堪一击,可他想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依然是绰绰有余。” 我说话的时候,故意朝花姐瞟了一眼。 那若兰顿时就变了脸色,赶紧叮嘱花姐这段时间不许离开他的视线一步。 花姐面带羞涩,粗声粗气的点头答应。 德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强行把目光从那一地狗粮上挪开。 “二少爷,您要吩咐我的另外一件事儿是?” “哦,这件事儿很重要。下个星期之前,帮我把一批东西……秘密转移出国。” 第1356章 三个难点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三个难点 其实吧,讲到这里的时候,按照某鸭的一贯风格,又到了该卖个关子,吊吊各位看官胃口的大好时机了。 但这一次,某鸭决定痛改前非,如实交代线索细节。 因为最近总有热心的读者寄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刀片啊,麻辣鸭头啊,啊啊啊。 这些东西具体是个什么含义,某鸭也不懂,某鸭也不敢问。 德福问我要转移什么东西,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一大批古董,全都是国宝级别的,总价值……几百亿。德叔,此事事关重大,麻烦你亲自去办一下。东西都藏在博古轩旁边的一座旧院子里,必须尽快转移出国,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 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德福更是一脸紧张,就差没把我给铐起来扭送相关部门去了。 我赶紧解释道,“别误会,不是真的国宝,我有几个脑袋,敢去做这种事儿。都是些赝品,不过仿真程度很高,就算是我嫂子这种级别的顶尖鉴宝高手,都轻易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是……二少爷,这……赝品它也是犯法的啊!” “废话,不犯法的事儿我用着你去做了……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明话儿告诉你们吧,我是想用这批赝品刮干森特财团的所有资金,让这条境外资金渠道不攻自灭。同时呢,也给我娘制造出一个我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帮她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假象。但这批货绝对不能出现在国内的拍卖会或者是古董市场上,因为这些古董绝大多数都是馆藏文物,没有任何机构和私人敢去接手买卖,只能利用国外的黑市去进行交易。” 那若兰呆呆的愣了半天,突然捏着兰花指尖叫了起来。 “哎呀,好主意嘿!只要想办法在国内的古董行里放出一条假消息来,说是前阵子有大宗国宝级的古董失窃,这不就完美契合海外市场上出现的那批赝品了?到时候把这批货往公海的黑市交易船只上一放……那些个洋土豪还不抱着大把大把的绿票子赶过来给咱送钱?!” 我一拍巴掌,对那若兰的分析非常满意。 “没错,但那些土豪老外只不过就是些免费的群演,偶尔让几件拍品落到他们手里,让场面看起来不要太假就行了。咱真正的目标是……森特财团。这场戏可不太好唱,主办机构和司仪都必须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和知名主持人,不然可信度太低了,不可能让我娘那么精明的人上钩。师兄,这种事儿……嘿嘿,还得您这个国际知名收藏家亲自去刷个脸,但绝不能让竞拍者知道你参与了这场拍卖会的组织。” “䞍好儿吧,你都往人家脸上贴了这么厚的金纸了,人家还不得把事儿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若兰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神色间显的非常兴奋。 “真是看不出来,你这肚子里的坏水简直都能倒满北海了。森特财团现在最头疼的事儿其实不是怎么把手头的大笔资金洗白了输送到国内,这种渠道多了去了。再说了,你娘……嘿嘿,咱婶子手头上不是还有一笔应急资金吗,足够支应她招揽人手的开销了,所以呢,钱对她来说不算是个头等大事儿。可想要在风水界一呼百应,甭管是红道蓝道都心甘情愿的听她招呼,不做出点儿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树立起绝对威信,谁能服她?嘿,这犯瞌睡正好来了个大枕头,国际黑市上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大批国宝级的古董。咱婶子花巨资把这批国宝买到手,然后运送回国内上交有关部门,她立马就能摇身一变,成了民族英雄了。那到时候,这风水界总掌门的位子……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她的屁股底下?” “还是师兄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你说,我也是这么琢磨的,可我这张嘴啊,笨的就像个棉裤腰似的,说出来的话它怎么就没有这种条理呢?真不愧是你。” 我的马屁不要钱一样的拍在了那若兰脸上,他傲娇的扭了扭脖子,神色突然一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儿。 “哎……不对啊,你等等,人家怎么突然感觉……这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呢。” 那若兰皱着眉头敲了敲脑门,我苦笑了一声。 “我敢肯定,大宗国宝失窃,流落到了海外黑市上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人故意捅出去,而且同时还会出现各种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批货是偷偷的从博古轩运送出去的。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这笔卖国账肯定要算在搬山一派的头上。我干爹是死了,他俩腿一蹬把自己给择了个干干净净。可他临终的时候把搬山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了我,还严令吴家子孙永世不得接触风水,看来我……唉,估计连蒋亮也难逃这一劫,我们哥儿俩啊,少不了要拿自己的脑袋去接着这个大屎盆子了。” “哎哟,是啊!” 那若兰一拍大腿,一声就惊叫了起来。 “这么一来,你就成了小搬山狗,大卖国贼了!满世界的人都不明真相,慢说是风水同道都想替天行道要了你的狗命,就光是这吃瓜群众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给淹个半死!不成,这事儿……等我好好寻思寻思。” 那若兰搓着手焦急的在原地打着转,我笑了笑。 “其实这事儿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当我娘春风得意,把这批赝品运回到国内准备上交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所有的国宝都重新出现了,好模样儿的收藏在各个博物馆里,一件也不少,你猜猜,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到时候她的民族英雄梦就会立马幻灭,所有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我也可以甩掉卖国贼的大帽子了。只是吧……这个过程越短越好,时间久了,我是真怕走在街上突然被一块黑砖给拍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那死的才叫一个冤呢。” “对对对,咱得速战速决,流言传开的时间必须拖到最后一刻,完成交易的时间越早越好。” 那若兰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略一沉吟,抬起头看着我。 “小多余,你尽快把那批货的清单和照片给我,我来联系国外的关系,安排黑市拍卖会。等德福去你那里取了货,往公海船只上转移的同时,国内所有的国宝真品全部暂时从收藏博物馆里消失,直到咱婶子运送赝品回国,那些国宝就会立马出现在原处。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就成,准保不会出一丁点儿岔子。” “等等,二少爷,这事儿……还有三个难点。” 德福犹豫了一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第一,您怎么让张大小姐及时的得到海外黑市拍卖会这个情报。第二,据我所知,张大小姐对古董这个行当并不擅长,她敢不敢用这么大的一笔巨资去冒险。这第三,这批赝品……到底能不能糊弄的过国际鉴宝师的眼睛?” 第1357章 噎着嗓子眼儿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噎着嗓子眼儿了 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只要你和师兄这边安排妥当了,情报立马就会被同时卖到张俊轩和孙侯两个人的手里。张俊轩的命格已经归位,他随时都会成为我娘手里的一颗弃子,为了保命,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我娘。只要我在张俊轩面前稍加撺掇,这个情报就会……第一时间送到我娘的手里去。” 德福一拍巴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侯常年接触古玩,也能算是个精通鉴定和价值估算的高手,虽然他的水平离咱大少奶奶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也不至于在拍卖会这种场合看打了眼。只要有他在场,张大小姐就可以放心的花费几百亿巨资回购国宝上交国家,收买风水界的人心了。可是……” 德福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就算那批赝品可以瞒的过孙侯的眼睛,但黑市拍卖行里可不缺国际顶尖的鉴宝师。二少爷,那批货在公海的船只上就会被接受严格的检查,主办方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各种武器一应俱全。一旦露出什么破绽……这个后果可真不是赔点儿钱就可以解决的了。” 我笑了笑,转头看着花姐。 “嫂子,你觉着你身边认识的鉴宝师之中,有谁可以达到国际顶尖的水平?” 花姐毫不迟疑,立马就接上了口。 “我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然以她的能力,绝对可以排在前三名之列。我自己也是有国际知名机构认证的鉴宝师,各国的拍卖会几乎都会邀请我去参与鉴定,不是嫂子跟你吹牛,前十位肯定得有我的一把交椅。除了我以外……哼,蒋秃子的水平比我高,只不过他走的是野路子,国际鉴宝圈里没人知道他的名号罢了。” 那若兰一听见“蒋秃子”仨字,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比个驴还长半截。 我没搭理他,回头对德福笑了笑。 “那批货蒋亮亲眼看过,单讲工艺,连他都没发现任何破绽。” 三个人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对花姐眨了眨眼,又加了一句。 “比蒋亮水平还高的那位……如果不是笃定这批馆藏文物不可能失窃,她也认为那就是真品无疑。” 花姐的脸色顿时一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那就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看的出那是赝品了。只不过……” “德叔,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赶紧打断了花姐,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知道她想问我什么,价值几百个亿的这么大一批赝品,而且工艺竟然精致到了连老居士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到底会出自什么人的手笔? 老居士和蒋亮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制赝者就是…… 蒋亮和花姐两个人。 我可不敢当面把这个答案说出来,不然花姐非得给当场吓昏过去不可。 “没了,我这就给上边打报告,尽快安排押运货物的飞机和人手。二少爷,在这件事儿水落石出之前,您千万要多加小心。还有,最好是提前把唐姑娘转移到其他住处,我怕那些对您怀有恨意的人奈何不了您,会把唐小姐作为攻击泄愤的目标。” “哎,德叔提醒的是,我记住了。” 德福点了点头,跟我们三个人告辞后急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我撤掉了屋子里的声音结界,长长的吐了口气,点上一根烟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 那若兰尖叫了一声,一个高跳到我身边,劈手抢走了烟掐灭,抓过桌子上的团扇轻轻的把花姐面前的烟雾扇散了,恶狠狠的瞪着我。 “少抽两口能死啊?花妹妹闻不得烟味儿,要抽滚到院子里远着点儿抽去!” 花姐抬头白了那若兰一眼,嗔怪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没事儿,老那,你瞧瞧你。多余难得过来一趟,抽根烟怕什么的,你凶他干吗啊。” “不成!管他是谁,让我花妹妹不痛快了,他也甭想好过!” 我让那若兰给气的差点儿就原地爆炸,抓起帆布包就朝院子里走了出去。 “小多余,抽完了就赶紧死回来,一会儿就开饭了。人家特意嘱咐了后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不吃了!饱了!嫂子,我走了!” “哎?猴儿崽子,你连人家家里的菜都瞧不着了?嘿,把你给高档的,难不成你家里养了个更好的厨子……哎,你回来,你还没告诉人家,那天你和孙侯俩人咕咕叨叨了大半天,都说什么了?”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急匆匆的跑回了屋里,问那若兰要了一部单反照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回身就跑出了院子。 “孙侯啊……他让狗粮给噎着嗓子眼儿了,什么也没说出来!” “……” 出了门之后,我先没急着离开,连抽了三根烟,把烟头全都隔着墙弹进了那若兰家的院子里,这才感觉稍稍解了点儿气。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回到车上,重新化了一下妆,又开着车回到了琉璃厂。 跟那若兰置气归置气,但正事儿还是耽误不得。 我慢慢的低头溜达着,走到了博古轩旁边的那座破旧小院的胡同里。 正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但这条胡同却冷冷清清,别说是行人了,就连个野猫也懒的靠近,连口吃食儿都找不着。 我趁着幽暗的夜色,嘴里轻声念叨着穿墙咒,迈开幽冥鬼步,身子一下子就落在了小院里。 我径直走进了那座小木屋,打开手机照着亮,沿着台阶走到了宝库…… 应该是叫赝品仓库更准确一点儿吧,我打开了地下室里的灯,用照相机对准了木架上的第一件货品。 “不对,你这是选了个什么角度?!” 老居士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传了过来,“镜头高度不够就往后退?这是哪个师父教你的!你会不会把相机竖过来?会不会?!” “身子让开点儿!你把古董挡在黑影里,人家是看物件儿还是看你的影子?” “这张凑合能用,把瓶子朝右边平转九十度,至少要照四个角度才能看清楚物件儿的整体品相,继续。” “局部照片要清晰的体现出古董的特征,聚焦的位置不对,往下一点儿,不然谁能看的清瓶身上的气泡和鸡爪纹?” “急什么!这就要拍下一件了?底呢?!没有瓶底的印鉴款,谁知道这是出自成化窑的还是你家炉膛子里烧出来的?!” “蠢货!滚开,把身体让给老婆子,照你这个速度,到明年六月初六都拍不完!” 我让老居士给骂的脑仁都快爆炸了,赶紧从帆布包里拿出绣花鞋套在了脚上。 也不知道是折腾了多久,我困的都快睁不开眼了,可偏偏身体还不受自己的控制,想打个盹儿都做不到。 老居士就这么一直举着照相机对着木架子摆着各种姿势,“咔嚓咔嚓”的照个不停。 等她脱下了绣花鞋,我重新恢复了对身体控制的时候,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第1358章 带我一个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带我一个 等我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这才发现外边早已烈日当空,竟然都过了中午头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车给开回那若兰家的,我的脑子晕的就像是一锅粘稠的浆糊一样,所有动作都是靠着意识在麻木的运作着,反射弧几乎都达不到踩在油门上的脚掌了。 在此我要郑重提醒各位看官一句,千万不要学我这种反面教材。 身体在疲劳状态下强行驾车,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 我飘进了那若兰家里,把照相机往他身上一扔,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抓过桌子上的点心和茶水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嘴里,也不管那是谁的茶杯了。 吃饱喝足,我把那若兰从他的榻上挤下去,还没等头沾着坐垫,连我自己都听见了震天的鼾声。 这一觉我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那若兰一边絮絮叨叨的骂我踩脏了他价值上千万的床榻,一边招呼着人把热气腾腾的饭菜堆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吃的眉花眼笑的,心头一阵发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若兰到底是欠了我什么。 从他现在对我这种无底线扶弟魔一样的表现上判断,他很有可能是上辈子挖过我家的祖坟。 趁着吃饭的工夫,那若兰告诉我说,他已经把相机里的那些照片传给了一家很有实力的国际地下拍卖行。 虽然我没有给他提供古董的名称,但有花姐这个鉴宝高手在,倒也不至于叫不出这些国宝级文物的名头。 那若兰跟那个拍卖行的老板私交甚密,他用自己的名义做了担保,又给对方划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款项作为保证金,并承诺给对方百分之二十五的高额佣金抽成。 面对如此丰厚的报酬,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已经在积极筹备地下拍卖会了。 按照他俩商议的时间,拍卖会将会在一周后,在一艘注册于美洲的邮轮上如期举行,地点位于我国东边的公海上。 没多一会儿,德福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他的加急报告得到了上边的批准,已经准备好了押送“国宝”的飞机和人手。 他给了我一个精准的地址,让我把东西运送过去,今晚就秘密转运出国。 我又惊又喜,没想到那若兰和德福的效率有如此之高。 按照这个速度推进计划的话,想来我背负着“卖国贼”恶名的日子就不会拖的太久了。 如果运气足够好,说不定在唐果儿醒来之后不久,就会同时接到森特财团破产,我娘被扣留羁押接受审查的大好消息了。 呃…… 我这种想法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愤怒,毕竟那是我的亲娘,我怎么能盼望着她去坐牢呢。 可列位不要忘记,同时她也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魔鬼。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保住她的性命,也算是报答了她赋予我生命的恩情了。 至于她下半辈子是能有幸变成一个普通人,悄无声息的了此一生,还是在监狱里终老,抑或是…… 那就真的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 当夜,我重新回到了琉璃厂,用移海扇把地下室里的所有东西一件一件的转移到了德福指定的地点。 那批“国宝”很快就送到了公海上,几乎是与此同时,收藏在国内博物馆的大宗真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在了展台上。 就像我预料的一样,十几位国际顶尖的鉴宝师,谁都没能看出那批赝品的任何破绽。 主办公司当即就敲定了拍卖会举行的时间和详细流程,同时以惊人的效率制作出了拍品的宣传短片,第一时间发送到了各国收藏家的手中。 当然,这其中不可能包括我想要让他们得知消息的三个人在内。 毕竟潘成只是个二流水平的风水师,而张俊轩和孙侯呢,明面身份也只是个房地产土豪。 以他们的身份,还入不了主办方的法眼。 我也不怕这个消息会提前传到我娘的耳朵里,即便她是森特财团真正的大老板,但多年以来,森特财团的业务都跟古董收藏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说什么也不可能在国际收藏界挂上名号。 我跟胡磊又秘密见了一面,让他立马把这个情报卖到张俊轩,孙侯和潘成三个人的手里去。 胡磊果然没辜负我的重托,仅仅用了一下午时间,就乐滋滋的给我打来了报喜的电话。 “陶爷,您吩咐我出手的那几个物件儿……已经办妥了,三家货主都很满意。您什么时候得空,我把货款给您转过去。” “很好,胡老板,辛苦你了。” 挂掉电话,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满意的点上一根烟,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 我跟岳杏林说了一下我的计划,还有目前事情的进展,问他把唐果儿和风水十七雄这些人都转移到哪里比较合适。 岳杏林略一思索,笑了起来。 “陶大掌门现在手握青竹台的大权,当然是借他们的力量把咱自己保护起来最为稳妥。目前我们伤员众多,要是藏匿在普通民居里,治疗起来不太方便,不如就……趁袁春怡不在,把这些人都安排在她休养的那个疗养院里。一来呢,可以借助那里的医疗条件让伤员迅速恢复,这二来……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凶徒,敢闯进青竹台名下的疗养院去找唐姑娘的麻烦?” 我对岳杏林的此番安排佩服的五体投地,差点儿就当场跪下给他磕个带响的了。 “行,那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了,辛苦岳哥。哎对了,上次你不是说小龙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吗?情况怎么样?” “哦,这事儿就不劳陶大掌门费心了,目前的情况木木一个人就能应付的来。小蝶那边还在一边跟踪水鹿彤,一边寻找端木和肖遥的下落,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我叹了口气,脸色顿时就凝重了下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端木清铃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一直都是悬在我心里的一块放不下的大石头,即便她在失踪的时候没有遇害,可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她的藏身之处哪儿来的食物和淡水啊。 她的饭量那么大,怎么可能吃的饱,估摸着她现在肯定是已经饿的只剩下不到二百斤了。 “……嗯?对啊!食物,淡水……” 我突然愣了一下,嘴里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岳杏林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了起来。 “没错!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我这就通知木木按照这条线索去追查!” 岳杏林刚跑到屋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对了陶队,盗窃国宝的消息一旦传出,你和蒋亮肯定会成为世人不共戴天的公敌,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转移到疗养院的计划里不包括你们俩在内,免得给唐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你带我一个能咋的……” 岳杏林已经快步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正苦着脸寻思着去哪儿能避避风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1359章 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正是我在等的那个人。 我勾了勾嘴角,先没马上接电话,等铃声玩命的响了好半天,这才接了起来,装出了一副很不耐烦的口气。 “喂!”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后传来了张俊轩的声音。 “兄……兄弟,这是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像是不太高兴啊。” 我喘了几口粗气,点上一根烟,把表演技能拉满Max。 “没事儿,跟手下人拌了几句嘴。现在这些兵,个个儿都他妈是大爷,我干什么还得请示他们了?呵。什么事儿,你说吧。” 张俊轩沉默了一下,语气有点儿犹豫,欲言又止的。 “兄弟,我这边得到了一个情报,但一时儿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这不是大哥也没了主意了,想问问你的意思。” “情报?什么情报?” “呃……是情报贩子胡磊卖给我的一个消息,说是下个周在公海海域将要进行一场国际黑市拍卖会。拍卖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接口道。 “一批国宝文物?” 张俊轩猛然大惊,隔着电话我都能看的见他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镜框里飞出来了。 “不是……兄弟,你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胡磊把这个情报卖给我以后,还泄露给其他人了?!” “那批国宝是我偷的。”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承认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把这个黑锅背了起来。 “哼,刚才我和手底下的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儿吵起来了,他们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跑我面前来装正义,一个个的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儿,真他妈的……算了,不提他们了,老子是他们的头儿,我要干什么还轮不着他们说了算。” 张俊轩那头半天都没说话,我抽了口烟,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哥,你也亲眼见过,我和我娘……唉,思想分歧很大,她想让我干的事儿我不想干,可我想干的事儿呢,又没有一件能合她老人家心意的。再这么僵持下去,到了六月初六那天,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了。” “嗯嗯,大哥都清楚。兄弟啊,难为你了,你要是听了姑姑的话,大哥的这条命……唉,早就没了。” “但我们俩毕竟是亲生母子啊,这么冷战下去也不是回事儿。这几天愁的我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应该听她老人家的话,帮她坐上这个风水界总掌门的位子,这才是为人儿女的孝道。大哥,你说是吧?” “哎,对……啊?!不对不对!” 张俊轩吓的语无伦次的叫嚷了起来,我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用怕,我的意思不是想要杀了你。我琢磨了好几天了,要说对你动手呢……哼哼,我还真不是忍不下这个心。但我也门儿清,哪怕是真的杀了你也没什么实际作用,那不是我娘的本意。她就是想让我乖乖听她的话,完成三才合一,让天邪冥王重新觉醒。但我娘好像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想要让整个儿风水界俯首帖耳,光是有天邪冥王相助还远远不够。风水界红蓝两道有头有脸的人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号人了,要是他们不肯听我娘的号令,难道还能挨个把他们都给杀了,鸡犬不留吗?” 张俊轩吭哧了好半天,没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兄弟啊,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你……你把大哥都给搞糊涂了。” “明话儿告诉你吧,胡磊卖给你的情报是我授意的,只要是这件事儿办成了,不光是我娘能得到整个儿风水界的认可,连你的性命也可以保住了。大哥,我用不着你感谢我,只要以后你能一心为我们娘儿俩效力,就算我没白救你的这条命。” 我丢掉烟头,阴阴一笑。 “我用搬山移海之术偷走了那批国宝,秘密运出了国外,送到了黑市拍卖行上。只要我娘能把这批国宝买下来,以她私人的名义上交给国家,那她就可以一夜之间成为民族英雄,得到全天下人的敬仰。今后想要控制风水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只是她的手机一直关着机,我联系不到她,没法把这个计划亲口告诉她。你和我娘之间……肯定有秘密联络渠道吧?只要你帮我把这个情报传到她的耳朵里,帮她办成了这件大事儿,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杀掉你呢?” “我我……我靠!哎呀哎呀!兄弟啊,要不说还是你这脑袋瓜儿好使呢,这么天衣无缝的阴谋……不是,能想出这么绝妙的计划。好,那大哥就……哎?” 张俊轩的命格归位之后,他的智商似乎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完全退化,下意识的打了个咯噔。 “兄弟,可要是这么一来,到六月初六那天,弟妹可就要……” 我长叹了一口气,大声的吸了吸鼻子。 “不光是诗雨,连果儿在内也都……唉!大哥,你当我就不心疼吗,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老话说的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道理我也用不着跟你多讲,咱就说……就说王玥吧,她是我娘亲手杀掉的,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想给王玥报仇?可咱得活的理智点儿,逝者已去,我们还得活下去,是不是这个理儿?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就能想明白,你要是去找我娘给王玥报仇,除了搭上你这条命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张俊轩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兄弟,我知道你这么做对大哥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你可就成了全天下人的公敌了,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装模作样的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可我又有什么法子?这眼看着六月初六就在眼目前儿了,我娘要是再不及早的争取到风水同道的鼎力支持,那到时候就只有去面对一场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了。大哥,你了解我这个人,我的心肠太软,根本就没法去承受杀戮同道的后果。牺牲我自己,换取整个儿风水界的太平……呼!值了。” 我这番话很符合我平时一贯的妇人之仁的性格,张俊轩丝毫没起疑心。 “行,我明白了,谢谢兄弟。我这就想办法跟姑姑联络,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可……她能同意这么办吗?” “放心吧,她会答应的,其他事儿你就别管了。” “得。哎对了兄弟,这件事儿一旦走漏了风声,你的人身安全就很难得到保障了,你想好了去哪里避避风头了没有?” 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儿,连声叹气,这次可真不是装出来的。 张俊轩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兄弟,你别急,大哥告诉你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第1360章 输不起的战斗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输不起的战斗 我苦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想让我躲到张家大宅去吧?” “嗨,那里算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啊,再说了,爷爷……张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现在在张家说话早就不好使了,唉。” 张俊轩哀嚎了一声,惋惜的叹了半天气,随后就笑了笑。 “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你手上就有一条现成的关系渠道能用,我老丈人……王旭。” “……王叔?” 我一时儿没反应过来,立马就否定了张俊轩的想法。 “别胡闹了,我要是躲到王叔家里,只能给他招来麻烦。他马上就要退休了,手上没有实权,连个保护他安全的人都没有,一旦遭到攻击……” “哎呀兄弟,你听我说完!” 张俊轩打断了我的话,“谁说让你躲他家里去了?是,他立马就退休了,其他大事儿说了也没人搭理他,可想要把你关上几天……这还不是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毛毛雨?” “关几天……哎?!对对对!” 我激动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张俊轩在电话那头笑的别提有多得意了。 “行了兄弟,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这就联系……姑姑。你多保重,挂了。” 张俊轩的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怨毒,我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心中泛起了一阵疼痛。 我又一次利用了王玥去激发张俊轩深埋在内心的愤怒,每次提到她的名字,我都会忍不住心痛欲裂,不能自已。 可只要张俊轩对王玥的死依然无法释怀,那他…… 就会是我手里的一杆可以指哪打哪的枪。 挂了电话,我立马就给王旭拨了过去,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我想要带两个人一起去“坐牢”的想法。 但事情的内因我一句也没跟王旭提起,我可不想把他卷进这个事件里来。 王旭的精神头似乎不是很好,静静的听完了我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这也难怪,想要让他从失去独生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我等待的第二个电话也随后就如期到来,孙侯比张俊轩更要狡猾了很多。 他不肯在电话里透露这么机密的消息,只是说想要请我吃个宵夜。 我按照孙侯给我的地址赶了过去,这个鸡贼找了个很偏僻的小饭馆,除了孙侯,里边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进门的时候,老板困的都快要立马卧倒睡着了。 看来孙侯跟饭馆的老板挺熟的,他给了老板点钱,让老板先回家睡觉去,他临走的时候会帮老板关好门,把钥匙放在卷帘门下边。 老板如获大赦,赶紧把钥匙塞给孙侯,收拾了东西回家。 饭馆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孙侯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脸色紧张兮兮的。 “多余啊,出大事儿了,大事儿!今儿我得着了一个情报,这要是真的,甭说是中州了,就连全国上下……都得是个爆炸新闻!” 我笑了笑,点了根烟疲惫的斜倚在椅子里。 “大宗国宝失窃,出现在公海上的黑市拍卖行里,拍卖会将在下周进行。” 孙侯的嘴立马就张的差点儿能把我给一口吞下去了,他指着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我冷笑了一声,又把刚才对张俊轩演过的戏原封不动的NG了一遍。 孙侯惊的足有十几分钟都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姿势,我掐灭了烟头,长吐了一口气。 “孙叔……” “不不……不敢当!叫我老孙就行,嘿嘿,老孙。”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孙啊,这次我算是把自己个儿给豁出去了,只要我娘能顺利的坐上这个风水界总掌门之位,我特么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到底能有多臭了。只是我对古董鉴定和价格估算这一块儿一窍不通,还有这拍卖会的流程,我也只是亲眼见过一次而已,那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 “好好,好说好说!” 孙侯赶紧忙不迭的点头,“有了你这句话,我就能安心的跟着张大小姐去办这档子事儿了。你放心吧,我一准儿尽我所能,帮你们娘儿俩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负你们二位的重托。那……嘿嘿,事成之后,我能不能在青竹台里混个闲职……” “嗨,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笑道,“想必你也对青竹台的架构有所了解,油水最大的一个职务就是竹字号的护法掌柜了。本来呢,我是打算把这个职位留给蒋亮的,可这一次他也跟着我一起吃了盗窃国宝的瓜落,以后能不能在中州立足还是两说呢。唉,蒋亮啊……一想想就觉着怪对不起他的。” “嗨,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那都不是个事儿!” 孙侯乐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了,“能捞着实惠才是正经,对吧?你放心,等我真的当上了竹字号的掌柜,那手里能调动的资金量就海了去了,蒋……嘿嘿,亮爷这辈子的吃喝拉撒,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包在我身上?对对,还有你呢。等那批国宝运回国内的时候,你们俩也就不能当众露面了,到时候咱去国外买个小岛,你带着亮爷去过几年神仙日子,等什么时候国内的风头过去了,咱再回来!” “哟,那敢情好,我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成天价东奔西跑的了。那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我和孙侯一起大笑了起来,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心中暗笑了一声,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半。 没错,只是放下了一半而已。 别看到目前为止,我想要利用的两颗棋子全部都顺利的上了钩,但就全盘的计划来说…… 依然还存在着两个让我寝食难安的难题没有解决掉。 一来是我娘手上还有一笔数额巨大的应急资金,但这笔“财富”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孙侯却没告诉过我。 还有一件更让人头疼的事儿,那就是我娘的手上还保留着肖玄通这张超级王牌。 “国宝”运送回国之日,也就是我的“阴谋”露馅之时。 当娘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给她挖的巨坑的时候,只要她能侥幸逃脱法网,就会第一时间把满腔的怒火全都撒到张俊轩和孙侯身上。 但这也远远不足以平息她的出离愤怒,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不把我给碎尸万段当场喂狗,她是绝不肯轻易罢休的。 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会爆发一场避无可避的生死之战。 我娘,肖玄通,夏雨,再加上变成了活尸的王玥。 我到底有没有和他们正面对抗的能力,赢下这一场…… 输不起的战斗呢? 我独自一个人枯坐在街头的长椅上,就这么守着个垃圾桶抽了一整夜的烟,心里五味杂陈。 天色放亮的时候,我扔掉了空空如也的烟盒,站起身来。 已经是时候去执行我“坐牢”的计划了,因为直到现在,我苦苦等待的最后一通电话…… 终究还是没有打来。 第1361章 点燃了尿性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点燃了尿性 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我是在等…… 潘成的电话。 这是我甄别潘成到底是不是自己人的一个小伎俩,无论他打不打这个电话给我,都对整个儿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 我怀疑他就是颜柳和吴桐一直都在暗中防着的那个人,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搂草打兔子,果然等来了这个意料之中,却又让我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如果潘成对我没有恶意,在买到了胡磊的情报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我。 甚至他还会借助潘家的庞大关系网,暗中把我给送出中州。 就算是他嫉恶如仇,不愿为我提供方便,但至少也会打一通电话来确认国宝是不是我偷走的,然后把我骂个狗血淋头,痛斥我的“卖国”行径。 可他却选择了沉默…… 不,我都能想象的到此时潘成在忙活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两个小时,搬山一派掌门人陶多余盗窃文物,无耻卖国的流言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迅速传遍整个儿中州城,乃至全国。 此时,他应该已经纠集了大批人手围堵在我经常会出现的地点。 只要把我生擒活捉,逼我交出搬山一派的掌门信物移海扇,他就可以把我给重新驱逐出中州五魁之列。 更有甚至,他还有可能把我扭送给警方,由此博得一个“大义灭亲”“刚正不阿”的光辉人设。 之后,潘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扳倒李莹,夺取五魁令,堂而皇之的成为新任魁首了。 我抬头看着微亮的天空冷冷一笑,拨通了岳杏林的电话,问他现在是否已经安全的完成了转移。 岳杏林的回答让我无比安心,所有人员都成功的连夜转移到了疗养院中,唐果儿家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胡小蝶也接到了岳杏林的转移命令,今后她将会以护工的身份隐匿在疗养院里,继续执行监视水鹿彤的任务。 岳杏林手里已经没有可用的侦查员了,他和梁多多商量了一下,留下了擅长探听消息的灰三儿埋伏在唐果儿家附近。 果然,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一批身负法力的黑衣人悄然潜入了小区,进入唐果儿家中翻箱倒柜的搜索了一番,然后气急败坏的悻悻离去。 “哈哈,好!岳哥,我找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藏身之处,最近一段时间不要主动和我联系,除非……你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必须要通知我,就去找张俊轩,让他带着你去探监。另外麻烦你帮我转告安姑娘一声,让她安心休养,尽快恢复灵力。快则一星期,慢则十来天,我就回来了。” “探……探监?” 岳杏林愣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挂掉了电话。 我把车开到了胡磊家楼下,打电话让他立马下来。 胡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迷糊,看来是他还没睡醒。 “师父,怎么了这是?大半夜……不是,一大早的?”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想要笑场,清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故作严肃的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腔调。 “什么也别问,现在赶紧下楼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哟,您这不会是打算教我真本事了吧?您等着,我这就下……嗨,我说这么别扭呢,裤子穿反了。” 趁着胡磊收拾的工夫,我想要给蒋亮打个电话,脑海里传来了老居士的声音。 “不用担心亮儿,那天在吴老狗家我就已经告诉了他,三天之内让他带着媳妇儿孩子躲到江南乡下去,估摸着现在他们早就离开中州城了。哼,吴老狗的心思……你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能猜的着?” 我愣了一下,在自己面前翘了个大拇指,暗暗佩服老居士的心思缜密。 原来那天她跟蒋亮所说的那些悄悄话,是给他全家人都准备好了一条退路。 可是…… 就这点儿事情,真犯的上费劲巴拉的去抹除我的记忆吗? 就在我狐疑不定的时候,胡磊已经连蹦带跳的跑出了楼道,手还在提着趿拉在脚上的鞋跟。 胡磊上了车就一个劲儿的问我要去哪儿,我不怀好意的阴笑了一声,慢悠悠的把车开到了王旭的单位门口,猛然一脚刹车停在了路中间。 胡磊猝不及防,那颗大脑袋差点儿就撞在工具盒上了。 “哎……不是,师父,您这是?” “下车,打我。” “……啊?!” 胡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熄火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一把就提溜着他把他拽出了车门。 “哎哎,师父,您这要干吗……哎哟喂!” 我毫无征兆的一拳砸在了胡磊的眼眶上,他哀嚎了一声,捂着眼睛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这一大清早的,我没招您也没惹您,干吗啊您这是……哎哎!” 胡磊委屈的大叫了起来,我一步跨到了他身边,朝着他还没根胳膊粗的腿上踹了两脚,趁着抓住他衣襟的工夫弯腰低声说道。 “赶紧还手,不然我可下死手了啊,你自己掂量掂量,还能挨的住我几拳头?” “还手……我还什么手啊我!我打的过您吗?!哎哟,打人不打脸,您差不多得了啊……哎,还打是吧?我可真动手了啊,告诉你,我手可黑着呢,一会儿你可别哭……嘿,我给你脸了是吧?!” 胡磊终于被我点燃了尿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跟我扭打在了一起。 很快,我们俩就被两双粗壮有力的大手分开。 两位身穿制服的民警黑着脸站在我们面前,身后就是一道威严而冰冷的大铁门。 我和胡磊被带进了近在咫尺的局里分别审讯,车子也被开进了院子里,街道上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填了一张像简历一样的表格之后,就很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说我和胡磊是生意伙伴,今天来找他是想谈一下分账的细节。 但这小子很不地道,昨天做成的几单生意,他明明是收了三笔款项,却骗我说只有两笔,想要黑我一部分钱。 于是我们俩就吵了起来,我一时儿火气上头,就跟他进行了互殴,结果被民警当场制服。 我故意把“互殴”两个字咬的字正腔圆,还详细描述了我们俩打架的每一个细节,再三强调谁都没用任何工具作为武器。 审讯我的民警一边唰唰的记录着,一边不停的皱着眉头紧盯着我,我装出一副委屈的嘴脸耸了耸肩。 “不信您去查查他的转账记录,我要是冤枉了他,您判我当场枪毙我都认了。” “用不着你教我们怎么做事儿!就算是你俩有什么经济纠纷,也不是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的理由!尤其是……还在我们门口?!你胆子也太大了你!” 那位民警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没多一会儿,他就拿着胡磊的手机回到了讯问室里,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两声。 第1362章 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忘了个一干二净 “王队,您这身子骨儿还没好,就别为这点小事儿费神了。就俩打架斗殴的,我审审就行了。” 那位民警赶紧扶着王旭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王旭笑了笑。 “我这都不带队出任务了,刑事那边帮不上手,可也不能闲着吃队里的白饭啊。没事儿,跟你一块儿审一下,累不着我。” 我见到了王旭,心就彻底落了下来,赶紧低着头装出一副认罪伏法的乖巧模样。 此时王旭的脸清清楚楚的落在我的眼里,这才几天工夫没见,他就像是苍老了足有二十岁一样。 本来挺拔的腰杆已经略显的有点儿驼背了,人暴瘦了一大圈儿,身上的制服看起来空荡荡的,头发几乎全都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我心中微微一酸,王旭坐在我面前,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刚才说,你们俩是……为什么事儿打起来的?”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旭。 “报告领导,是分账的事儿。隔壁那小子叫胡磊,我们俩是生意合作伙伴,我负责干活儿,他负责拉业务和收款。昨儿个那小子明明是收了三笔账回来,按规矩一人分一半。嘿,可他一口咬死了说就收回来两笔,这就是明摆着想要坑我的血汗钱啊!” 我声泪俱下的开始了我的表演,那位民警皱了皱眉头。 “老实点儿!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一大清早的把他给骗出来,车刚开到这里就就突然对他又打又踹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领导,他撒谎,您可不能信他的!他就是一无赖,想要黑我的钱,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我拍着大腿叫起了撞天屈,“您自己个儿琢磨琢磨,要不是我让那混蛋给气昏了头,有闲着没事儿跑到这里打架闹事儿的吗?” 那位民警狐疑的盯着我看了半天,低头翻了翻胡磊的手机,对王旭点点头。 “王队,这小子倒没撒谎,胡磊的微信里昨天收到了三笔进账,全都是两万一笔的,共计六万元。” 王旭的嘴角微微一勾,随后就板着脸问我。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单位的吗?” “我们俩没单位,都是单蹦儿个体户,干点儿装修的散活儿。说白了就是他去跑业务接下活儿来,我负责攒人去干。为什么不注册公司呢,就是因为我们不想让装修款走到公账里,这样……嘿嘿,不是能少交点儿税,多落在兜里几个子儿嘛。可谁知道这小子他起了坏心,想要……” “行了!” 那位民警打断了我的话,“经济纠纷不属于我们处理的范畴,你俩分账的问题建议私下协商,也可以走司法程序到法院去依法起诉。关于你俩在我局门口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的事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没了,我打他了,他也打我了,我们俩都不对。要杀要剐……不是,要罚要关,我们都认,不给领导添麻烦。” 那位民警和王旭对看了一眼,王旭淡淡的点了点头。 “让他签字吧,联系两个人的家属,过来办理一下拘留手续。” 那位民警迟疑了一下,对王旭招了招手,两个人走到了讯问室的窗边,点上烟抽了起来。 我假装闭上眼堆起了一脸悔恨,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暗暗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两个人的对话。 “王队,我怎么觉着这小子……有点儿不太对劲呢。” “怎么了?” “隔壁那个叫胡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屈,可这小子却一口全都撂了,态度好的简直就……就像是盼着要来坐牢似的。” “盼着坐牢?你见过这种贱骨头啊?他和那个叫胡磊的在咱局门口互殴,这是事实吧?” “是倒是,可这……” “是不就得了,按规矩办。” “嗯,我刚才看过了,两个人都没有明显的伤势,就不用做伤情鉴定了,顶多算个轻微伤。按规矩是拘留三天到十天,您看……怎么报合适?” “哼,这俩人胆子不小,敢在咱局门口公然挑衅司法威严,按顶格办。” “是,今天下午就有去拘留所的车,我这就联系他们家属,过来交罚款办理手续。” “嗯,去吧。” 两个人掐灭了烟,回到座位上,那位民警把笔录递到我面前,让我翻看了一下,指着最下边的一行。 “在这里写,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一样。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写端正了,别连笔。” 我老老实实的一一照做,那位民警问我家属的信息,我苦笑了一声。 “我们俩都是光棍一条,父母也都不在了,没有家属。” 那位民警的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我赶紧表示我可以自己对自己的错误行为负全部责任,我手机上有钱,可以自行缴纳罚款。 他点了点头,关掉了正对着我的摄像机,拿着笔录走出了房间。 王旭关上门,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点上一边抽着,一边偷眼看着他苍老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 “王叔,给您添麻烦了。王玥……等我出去了一定会找到她,您……” 王旭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脸上浮过了一丝凄苦的笑意。 “不说这个。多余啊,你在拘留所里的这段日子我会托人给你安排个打扫看守办公室的活儿,里边有电话,也可以抽烟,但时间不能太久,每天就只有半个小时。我会把你俩安排到一个监室,里边的情况可能会有点儿复杂,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我现在手头的权力有限,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哎,谢谢王叔,让您费心了。” 我赶紧对王旭道谢,他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 “以后无论办什么事儿,都要事先把所有的线索理顺了,脑子要时刻保持清醒。不然……以你现在的社会经验和应变能力,是要吃大亏的。”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王旭的意思。 他慢慢的凑到了我面前,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精芒。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潘兄……是几十年关系的至交好友。” 我猛然一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啊,我怎么会……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第一次和王旭见面,就是因为我和任诗雨被误当成了杀人犯,被王旭带队缉拿归案的。 当时的情况很紧急,我大半夜的给潘浩打了个电话求助,他通过潘成的关系找到了王旭,证明了我是个风水师,跟地下车库里那位业主的死因毫无关系。 可我这次找王旭帮忙“坐牢”的时候,只顾着为这一招“妙棋”而得意忘形了,却把他和潘成之间的关联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旦让潘成得知了我的下落,我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等于是跳上了砧板…… 任人宰割吗?!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背后的冷汗顺着背脊涔涔而下。 第1363章 免费的午餐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免费的午餐 沉默了几秒钟,王旭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昨晚在你联系我之前,潘兄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托我动用关系马上寻找到你的确切下落,最好是能把你当场控制起来。他说……他收到了线报,你涉嫌盗窃了一宗价值无可估量的国宝文物,哪怕是目前还没有切实证据,但他作为中州五魁的一员,也有责任和义务找到你,跟你当面对质,还风水界一个公道。”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的汗毛顿时就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怪不得我给王旭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他的口气有点儿不太对劲,原来潘成的动作竟如此迅速,好死不死的抢在我之前就开始了他的行动! 王旭说的没错,虽然现在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正在逐步觉醒,但我的社会经验和应变能力跟潘成相比…… 实在是太逊了。 我自作聪明的在计划之中添加了一个甄别潘成身份的桥段,也如愿的得到了预想之中的结果。 一直到刚才为止,我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自鸣得意。 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我让胡磊把情报卖到潘成手中之后,后续的行动太过于迟缓了,根本就没给自己,也没给唐果儿和风水十七雄留下足够的安全转移时间。 只是我有一点还没想明白,既然潘成已经做好了要对我下手的准备,那他为什么会让岳杏林带着一群老弱病残…… 顺利的离开了唐果儿的别墅? 王旭看着我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摇头笑了笑。 “是我拖住了潘兄几个小时时间,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就马上赶到了潘兄家里,跟他详细的研究了一下联合围捕你的方案。期间他一直都在不停的看时间,我是强忍着一泡尿就是不去厕所,这才没给他离开的机会。唉,这人老了啊,就是不中用,后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去解了个手,等回来的时候,潘兄已经不在家里了。” 我拍着胸口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感觉出来,我后背的衣服都让汗水给浸透了。 “王叔,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没有偷窃国宝?” “我啊……说实话吧,其实也是半信半疑的。潘兄告诉我国宝失窃之后,我马上就打电话问了几个博物馆里熟悉的老关系,他们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我就起了疑心。这么多的国宝文物,而且也不是存放在同一个博物馆里,竟然能在同一时间失窃……嘿嘿,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那还真得怀疑到你头上了。” “那……你为什么还帮我拖着潘成,给我逃跑的机会?” “我啊,那是相信我女儿。她是个比我优秀很多的刑警,她看上的人,错不了。” 两股灼热的泪水顿时就湮没了我的眼眶,我半天都没说的出话来,泪眼中的王旭变的一片模糊。 过了好半天,房门被推开,那位民警拿着一张《处罚告知书》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罚款五百,拘留十天,你要是对处罚有异议,可以在三十天内提起行政复议,也可以在六个月内提起行政诉讼,清楚了没有……嗯?你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我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签字了之后,那位民警看着我,口气放缓了一点儿。 “拘留期间你没有家属探视,有换洗的内裤现在就带着。你可以在这里换点儿现金,到了拘留所充到消费卡上。每隔一天的下午一点钟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购物时间,超市里的东西都不贵,十天时间……五百就够用了。记住了,多买点儿水,免费的开水你抢不着。以后遇着事儿要冷静理智,用合法的手段解决纠纷,明白吧?得亏了你下手不重,要是把对方给打成轻伤,可就不是拘留几天这么便宜的事儿了。” “哎,我记住了,谢谢领导,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我对王旭和那位民警鞠了一躬,他带着我去到了另外一间屋子,一进门我就看见胡磊蔫头耷脑的坐在墙角的长椅上。 那位民警冷冷的看了胡磊一眼,“别闹事儿了啊,要是你俩敢在这里再打起来……” “不敢不敢!嘿嘿,不打了,不打了。” 胡磊赶紧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那位民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关上门转身离去。 胡磊转向我,眼神顿时就变的凶狠了起来,我赶紧对他比了“嘘”的手势。 “别嚷嚷,外边有人想要杀你,我把你弄到这里来是想要保你的命。等十天之后……嗯,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出去之后你就可以挺直了腰杆自称是我的徒弟,谁想动你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秤了。” 胡磊的眼珠子顿时就瞪的和俩鸡蛋似的,我拍着他纸片似的肩膀笑了笑。 “行了,眼珠子瞪这么大,也不怕掉出来砸疼了脚?不就十天时间吗,我这不也进来陪着你了?放心吧,我托了关系把咱俩弄在一间监室里,你遭不了罪。就当是换个地方度个假,别生气了,啊。嗯……你卖情报那六万块钱都归你,等咱出去以后我再给你鼓捣个大活儿,让你挣一笔肥的。” 我搂着胡磊的肩膀把他按在长椅上,胡磊咬牙切齿的盯着我。 “陶多余,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你以为我胡大头是什么人,几句好话儿就能把我给糊弄过去了?我呸!你瞧瞧你给我打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还有脸跟我说那六万块钱?那当然就得是我一人儿的,凭什么分给你啊我?!还说什么等出去了给我鼓捣个大活儿……哎,什么活儿?我说师父,这次出去了您就能教我点儿真本事了吧,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嘿嘿……” 总算是度过了胡磊对我的信任危机,我们俩在房间里坐了一上午,还蹭了一顿免费的午餐。 到了下午时分,那位民警又拿着两张纸走进了屋子,给了我和胡磊一人一张《处罚决定书》。 胡磊咧着嘴眉飞色舞的签了字,那位民警紧皱着眉头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我,一头雾水的把我们俩带了出去。 我们坐上了一辆依维柯,一路朝北开去。 车上不止我和胡磊两个人,除了押送人员之外,还有两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相仿的年轻男人。 那两个人长相挺像的,可能是亲生哥儿俩吧。 只是他俩一脸横肉,满脸都是青魆魆的胡子茬儿,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主儿。 另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厢的一角,从穿戴上看好像是个…… 呃,好像是从事那种不太正经职业的人。 女人跟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眼睛里突然泛起了一丝水汪汪的光芒。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回应她的“热情”。 胡磊却“噗通”一声歪在了我的身上,骨头都酥了大半边儿。 可能是下意识的职业病吧,我凝了凝神,暗暗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身边的这几个人。 第1364章 内容比较匮乏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内容比较匮乏 当三股若有若无的法力气息出现在我的神识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吃惊。 因为出现在车厢里的这两男一女,很难让我不起疑心。 当然,每天犯了事儿被送进拘留所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能仅仅凭他们三个人跟我押送在同一辆车里就断定他们有问题。 而是自打我上了车的那一刻起,这三个人的眼光几乎就从来没离开过我一秒钟。 那两个年轻男人还算好一点儿,只是时不时的偷眼朝我瞄一下,紧接着就扭头转向窗户,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外边的风景。 而那个女人呢,一双贴着双眼皮和假睫毛的桃花眼几乎是长在了我身上似的。 她肆无忌惮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每次和我的眼光撞车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朝我勾起嘴角,露出一副…… 那种意味的笑容。 坐在我身边的胡磊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到胸口上了,我脸上没动声色,神识轻轻的跟那三个人一碰,随后就很快收敛了起来。 那三个人的脸上毫无反应,就连他们身体里的法力气息也没有一丝起伏。 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我在用神识探查他们的情况。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我敢笃定,以前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 这三个人的长相很陌生,没有任何一张和我熟悉的面孔能跟他们的眉眼对的上号。 我的神识探查到的法力弱的简直有点儿不太像话,反映在他们眉心处的神光也是暗弱散乱,只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暗青色光芒。 他们仨人的法力气息属于木行一派,应该是师出同门,道行粗浅的简直都可以忽略不计。 看他们的年龄,估计是一个女师父带着俩男徒弟,或者是三姐弟关系也说不定。 我扯了扯嘴角,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修习风水术的时间很短,或者是压根儿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任何一个门派刚入门几个月的初级弟子都要比他们强很多。 我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应该不会是…… 王旭或者潘成吧? 他俩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把我给送进拘留所,然后再派几个人来监视着我,那反而会引起我的警觉。 如果王旭站在潘成那边,他只需要打个报告把我当做盗窃国宝的嫌疑人送到上级单位,哪怕是不能当场定我的罪,也可以用配合调查的理由把我给羁押起来,顺理成章的拖到六月初六之后,破坏我的一切计划。 就算我法力再强,也不可能正面对抗现代武装,从枪口下顺利逃脱。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摧毁热武器的桥段,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之中,那太扯淡了。 难道他们是我娘派来的?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后我都差点儿被自己给蠢哭了,暗暗摇了摇头。 这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国际黑市拍卖会的那批“国宝”上,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紧盯着我的下落,还隔着几百里地遥控指挥,找了这么三个法力低微的弱鸡来跟我关在一起? 这大概率只是个巧合吧,我猜想这三个人有可能是四处骗吃骗喝的蓝道,也许是因为施法不灵被事主报了警,所以被当成了骗子给关进了拘留所,恰好跟我押运在同一辆车上而已。 只是…… 不管这三个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都要留心提防一下那个女人。 她一直都在不停的对我暗送秋波,这一会儿时间里,我的心神几乎一刻不停的被一股淡淡的法力冲击着。 她当然不可能是看上我了,我能感觉的出来,那个女人是在用媚术试探着我的底细。 说起媚术,相信各位看官都不陌生,之前的故事里就出现过三位…… 加上那若兰,应该说是四位擅长此道的人物。 夏天并不是天生的木行体质,她的媚术其实是借助了自己布下的精妙五行阵法提升了法力的效果。 再配合上她绝美的容貌和媚术一起使用,曾经让我身边的胡磊品尝到了欲死欲仙的人间至乐。 但说白了,那都是假的,胡磊只是在幻象之中过了一把那啥啥啥的干瘾而已。 李银花可以说是我目前见过的媚术最强的一位风水师,她是把蛊术和媚术融合在了一起,让中蛊之人失去对心神控制的同时,再用柔媚入骨的嗓音去魅惑人心。 效果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和那若兰都亲身体验过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 但我们俩的待遇却让我至今都愤恨难平,他差点儿被骗进了被窝,而我呢,却险些就丢掉了小命。 那若兰的媚术是跟李银花学的,但当时李银花留了一招后手,没把蛊术教给他。 所以那若兰的媚术就离李银花差了很大一个档次,再加上他只是个娘里娘气的老爷们儿,运用此类法术的效果自然是不及女性风水师。 我用了一招刀子捅屁股就轻而易举的让他的媚术消弭于无形,自打那以后,那若兰就有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再也没使用过这种法术了。 最后一位擅长此道的人,是风水十七雄里的杜美人儿。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虽然她的法力并不强,展现出来的媚术效果打了很大的折扣,但她胜在天生是木行之体,所修习的又是水行一派的法力。 这几个人当中,她是唯一一个先天条件跟媚术完美契合的特殊体质。 假以时日,她的媚术不敢说是天下无敌吧,但至少也可以跟李银花那种九天尊级别的高手并驾齐驱。 而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所使用的媚术却和上述四位都不相同。 此时我眼前还有两位押送人员,我当然不敢过于放肆,也没法开口去问她的师承门派。 但从她身上反映出来的微弱法力来判断,她的媚术应该是没有足以让胡磊垂涎三尺的效果才对。 大概是她身上带着什么能提升法术效果的道具吧,这或许就是她“工作谋生”的手段。 这个女人长的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 还挺丑的。 她的身材稍显臃肿,脸盘扁平,发际线很高,脑门上满是沟壑纵横的抬头纹,皮肤粗糙暗沉,鼻梁宽阔塌陷,一张血盆大口里露出了一嘴暗黄歪斜的牙齿。 她穿着一套挺…… 开放的服装,领口很低,但里边的内容比较匮乏。 短裙下是一双黑色的渔网袜,紧绷绷的包裹着两条粗壮的大象腿,几个勾破的洞里露出了皱皱巴巴的黝黑的皮肤。 总之无论是她的穿着打扮,还是容貌气质,都很难让人动心。 可胡磊却歪斜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我的胳膊,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人,淌着哈喇子两眼放光,一副要死不死的倒霉模样。 女人并没有搭理胡磊,还在一个劲儿的朝我挤眉弄眼。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假装中招,脸上堆起了一副色眯眯的馋相,弯着眼睛朝她咧嘴一笑。 第1365章 教教这儿的规矩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教教这儿的规矩 见我“上钩”,女人的脸上抹过了一丝得意的阴笑,悄悄的跟那两个年轻男人对视了一眼。 两个年轻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其中一个人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神很不友善。 我装着没看见那俩人的反应,眼光一直都没离开女人的身体,很无耻的上上下下看了个过瘾。 其实吧,我都快把中午吃的那盒快餐给吐出来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大铁门前,司机下去交了一张单据,铁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来到了一座散发着肃杀气息的楼前停好。 “下车。” 两位押送人员带着我们走进楼里,跟狱警交接之后,一位女警带着那个女人先行离去。 我们其他四个人又被带去信息登记处,什么有没有纹身啊,有没有疾病啊,填写了一大堆内容之后又跟着狱警上了二楼。 我们被送进了一间小屋里并排站好,一人手里捏着一张《拘留人员信息登记表》,一位狱警坐在一张桌子后边,身边摆着两个大桶。 一个桶里是一些灰色的衣服和裤子,另外一个桶里满满当当的堆着拖鞋。 “把所有的衣服裤子都脱了,随身物品放在一边。” 那位狱警冷声说道,我低着头依言拿下了身上的帆布包,脱掉衣裤摆在脚边,浑身上下就剩了一条内裤。 “听不懂我说话吗?我是说所有的……都脱了。” “……?!”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身边那三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对这套流程挺熟悉的,手脚一个比一个麻利,早就脱的光溜溜的站在原地了。 “哈哈哈哈……人王,你也有今天?笑死老子了,哎哟……”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狂笑了起来,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只能慢吞吞的脱掉了内裤,赶紧拿手里的那张纸挡住了重点部位,脑袋都快埋到胸口里了。 那位狱警走到我们四个人身前,检查完一个人就收走一张单子。 很快我就失去了唯一的遮羞物品,手足无措的扭着身子,狱警冷冽的眼光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 “外衣外裤和所有随身物品都堆好了放在架子上,自己去挑一身合适的衣服和拖鞋,门口一人拿一个盆子,出去吧。” 我赶紧伸手抓起内裤套上,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把T恤和裤子叠整齐了,码在墙边的一个架子上。 我拿着帆布包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去问问狱警,这东西能不能让我带进监室里去,狱警就已经站在了我面前,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盯在了我脸上。 我赶紧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乖乖的把帆布包摞在衣裤上边,手机都关了机塞进包里。 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摞现金,那是王旭在我临走之前帮我换的,一千块钱,足够我和胡磊两个人用到“出狱”了。 桶里的衣裤和拖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怪味儿,不过到了这种地方,我也真没有资格去穷讲究什么。 拣了一身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裤子穿好,又费了半天劲找了两只差不多大小的拖鞋,我低头看了看胸前,印着“1023”的编号。 我们四个人排着队一人拿着一个塑料脸盆跟着狱警走出了屋子,脸盆里的物品很简单,一只套手指的塑料牙刷,没有把;一支比酒店里的一次性用品大不了多少的牙膏,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连杯子和毛巾肥皂都没有。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监室大楼,忍不住摇头苦笑。 没想到,我这种连走路都不敢闯红灯的老实人,这辈子还能得到一次被拘留的体验卡。 狱警带着我们去充了卡,我递给胡磊一张,突然发现那两个年轻人站在身后,看起来没有打算走这一道程序。 我当时也没在意,估摸着是这俩人的生存能力比较强,也或者是没钱吧。 不多一会儿,我们就被带进了监室大楼。 果然就和王旭说的一样,我和胡磊俩人如愿的被分到了同一间监室。 只是我现在不敢再相信这是个巧合了,因为那两个年轻人…… 也和我们分在了一个监室里。 登完记,两个人回过头来朝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 不太正常。 我顿时就后门一紧,心想这俩家伙该不会是有点儿什么难以描述的特殊癖好吧? 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段子,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拘留所里为什么连块肥皂也不给发了。 嗯,好有道理的样子。 狱警把我们四个人带进了监室,随后就锁上了铁门转身离去,看样子并没有打算给我们指定床铺,可能是随便睡在哪里都可以吧。 我抬眼看了看,监室不大,估摸着二十来个平方。 右手边是一溜单人床一张紧接着一张的并在一起,床头靠着墙。 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部电视机,两边贴满了各种宣传板。 其中一些是监室的规章制度,还有的是宣讲酒驾害处的,也有的只写着一条标语。 “打架前请三思,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 左上方的墙角里,一架摄像头正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灯,靠门的墙上嵌着一个扩音器,旁边还有两个金属按钮。 监室的尽头,在摄像头的正下方摆放着一个挺大的塑料桶。 虽然紧挨着窗户,但我还是隔着四五米就闻见了一股辣眼睛的氨水味儿。 不用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尿桶了。 “新来的?” 一道赖赖唧唧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我转过头去。 一个矮胖的光头男人斜倚在靠门的一张床上,模样长的比那俩年轻人还凶恶了不少。 他挽着袖子和裤腿,胳膊大腿上露出了一大滩暗青色的纹身。 不过那些纹身痕迹挺模糊的,也看不出来到底是纹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嘴上和我们四个人说着话,但眼睛却没有抬一下,正在专心致志的紧盯着手里的一包泡椒凤爪,嘴巴咕叽咕叽的咀嚼着。 他身边还有三个人,都坐着马扎围在床边,地上摆着个塑料箱子,里边装着足有半箱子的矿泉水和零食。 不过那三个人没在吃东西,正不停的从箱子里拿出各种包装袋来撕开了送到光头面前,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我心里一下子就有数了,看这个架势,这个光头…… 就是这间监室里的老大了,伺候着他用膳的那三个人,就是他的马仔。 我勾了勾嘴角,很随便的点了一下头,没打算去搭理他。 “师……陶爷,您睡这儿吧,我挨着您。东西放床底下的箱子里,一会儿我告诉您怎么叠被子,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查内务。” 胡磊拣了两张靠中间的床伸手掸了掸,我把床底下的塑料箱子拖了出来,正在琢磨着还缺什么必需品,那光头把泡椒凤爪的包装袋丢在了地上,随手在一个马仔的衣服上蹭了蹭手。 “瞧这模样是头回进号子吧,一个懂事儿的也没有。六子,先给这几个新来的……教教这儿的规矩。” 第1366章 今后十天的名字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今后十天的名字 我皱了皱眉头,跟胡磊对看了一眼,感觉挺无奈的。 看光头这意思,他是想拿我们几个人立威,不过他的目的应该是挺单纯的。 我估摸着他费劲巴拉的搞出了这么大的个阵仗,也只不过是想跟我们敲诈点儿吃的罢了。 因为在这种地方,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耍横的项目。 一个瘦干干的小个子得了光头的将令,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挺胸叉腰的昂头看着我们,清了清嗓子。 我差点儿就笑出声来了,这小个子的模样看起来活脱脱就是胡磊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 不是,亲生儿子,那小个子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来岁,而胡磊的年龄明显是够给他当爹了。 俩人都是干瘦矮小,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上挑着个大脑袋,演个汉奸都用不着化妆的那种款式。 “你们几个听好了,只要是你们没出去,还在这间屋子里,干什么事儿都得听咱……侯老大的。这里的规矩,凡是新来的,每人给咱侯老大孝敬一百块钱的水和零食,今儿下午你们就能去超市了,记着把东西买回来。你俩也配睡在中间?去去去,墙角待着去,每天轮流着倒尿桶,今天就从……你开始吧!” 小个子的眼光在我和胡磊身上跳动了两下,手指头定格在了我身上。 他回身一边谄笑一边看着光头的脸色,那个被叫做“侯老大”的家伙似乎是对六子的安排挺满意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身的肥肉都在四下哆嗦着。 “都听清楚了吧?爷还有七天就出去了,只要你们把爷伺候高兴了,后边再有人进来,爷就罩着你们几个,让你们舒舒服服的混到出去。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侯老大斜着眼睛问我,我本来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可回头看了看墙角里的摄像头,又不敢在这种地方节外生枝。 一旦闹出什么事儿来,耽误了“出狱”的时间,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打架。” 我淡淡的回了侯老大一句,他愣了一下。 “哟呵,挺有尿性啊?你俩跟……他俩打的?” 侯老大很自然的把我和胡磊归为了一路,又把那两个年轻人看作了同伙。 我手上收拾着东西,朝胡磊努了努嘴。 “我们俩打的。” 侯老大的脸色明显一松,可能是他觉着刚才高估了我的战斗力吧,此时一下子就放下了心。 他撇着腿走到了尿桶前,拉开裤子哗啦哗啦的放了水,屋子里的辣眼气味顿时就更浓了。 “晚上八点半放风,去把尿桶倒了刷干净。明天早晨八点是你,接下来是你俩。你们四个先轮上几天,等后边有人进来了再说。” 侯老大的眼光在胡磊和那两个年轻人身上扫了一圈,我脸色一沉,还没等发作,其中一个年轻人就伸脚踢了踢放在床脚的那个零食箱子。 “拿走,挨这两个铺让出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那两个年轻人开口说话,嗓音比较粗沉,一听就不是本地口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方言味道。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年轻人,我也愣了一下,紧盯着他俩皱了皱眉头。 他们说话的时候夹杂的这种口音听起来挺熟悉的,但我一时儿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像谁。 正在琢磨着呢,侯老大已经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对那三个马仔使了个眼色,一步一步的朝两个年轻人逼近了过去。 那俩人似乎是早有准备,主动走到了墙角的尿桶旁边的监控死角里。 那个叫六子的马仔赶紧跑到铁门边去把风,其他三个人把两个年轻人团团围住。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儿诡异,我挠了挠头,无奈的看着胡磊。 其实刚才我也动了揍那个侯老大一顿的心思了,他就是个纯种傻叉,我没招他没惹他的,他却不依不饶欺人太甚,还想让我给他上贡刷尿桶,这简直就是NO ZUO NO DIE。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看眼前这个架势,那两个年轻人是要跟我抢活儿干了。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了,我拉了胡磊一把,坐在了床上,冷眼看着侯老大,心中充满了悲悯。 哪怕是那两个年轻人的法力再弱,可他们的体格一看就是有点儿拳脚工夫的练家子。 想要收拾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狱霸,还不至于应付不来。 “哎我说老胡,这号子里睡哪张床也有规矩吗?” 我一边吃瓜看戏一边问胡磊,“电视里演的监狱老大不都是睡在中间的C位才能体现出身份吗,他们为什么去抢靠门的那张床?” 胡磊笑着摇头,“您甭信电视,您自己个儿闻闻,这满屋子都是尿骚味儿,不睡在门边通风好的地儿,谁能受的了?” “哦,这倒是。呃……结束了,没劲。” 就在我和胡磊说话的这几秒钟工夫,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抬手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侯老大的肚子上,眼前的战局就瞬间分出了胜负。 侯老大捂着肝脏的位置痛苦的瘫软在地上大声哀嚎,脸差点儿就泡在尿桶里了。 那三个马仔惊叫了一声,赶紧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 不过他们没去扶侯老大,而是慌忙收拾了靠门的两个床铺,把塑料箱子拖走,然后几个人瑟缩在墙角里低声嘁嘁喳喳着,估计是在合计着要不要巴结一下两位新任老大了。 墙上的扬声器“滋滋啦啦”的响了几下,随后就传出了一道声音。 “五监室,都在干吗呢?现在是非休息时间,谁让你们坐在床上的?都下来!所有人靠墙站好!” 胡磊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拉着我走到墙边,背靠着墙壁站的溜直。 其他几个人也站到了墙边,没多一会儿,“咔踏咔踏”的皮鞋声在门外的走廊里响了起来。 一位狱警打开锁走进了监室,脸色铁青的站在我们面前,胶皮警棍在手掌里“啪啪”的拍了两下。 “刚才你们在干吗呢?7144,你怎么回事儿?站直了!” 侯老大的脸都快扭成麻花了,他捂着肚子勉强站直了身子,脸色煞白,光头上的汗水哗哗的狂淌下来。 “没……没事儿,我……我吃多了,肚子有点儿疼。” 狱警刀子一样的眼光从我们几个人脸上逐一扫过,我低着头暗自好笑,反正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都给我老实点儿,别闹事儿啊。1023,去趟所长办公室,打扫一下卫生。1023?” 直到胡磊捅了我一把,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1023”这个数字…… 就是我今后十天的名字了。 “哦……是。” 侯老大张口结舌的在身后看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狱警带着我出了监室穿过走廊,打开几道铁门进了办公区域,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朝我努了努嘴。 我低着头走进屋子,窗边上背着手站着的一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一脸阴沉。 我愣了一下,惊喜的看着他一声就叫了起来。 “哎……我去!怎么……会是你?!” 第1367章 小人之心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小人之心 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莫说是各位看官没猜到是谁,就连我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之后都惊愕万分,一时儿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所长办公室里。 “不是……老魏?!你怎么在这儿呢?” 那个人正是风水十七雄之一的魏三省,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的。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跳到沙发上舒舒服服的歪倒,伸出两根手指头对魏三省夹了夹。 “赶紧的,来根烟,好几个钟头没抽了都,可憋死我了,” 魏三省却没动身,他紧盯着我,脸色铁青。 “1023……你给我站起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接受的是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的行政拘留处罚,不是来度假当大爷的!” 我愣了一下,见魏三省的态度不像是跟我在开玩笑,只好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起身来立正。 “是。报告,我是来给所长办公室打扫卫生的,你……我靠!我差点儿就忘了,你的师承门派是燕京督察门,你……你不会就是这拘留所的头儿吧?!我去,合着你有正式工作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一无业游民呢。” 魏三省冷哼了一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丫的比我高了得有整整一个头,那魁梧的身材矗在我面前,天色一阵发黑。 再加上他那双像刀刃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我脸上,弄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说老魏,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打架斗殴才被关进来的吧?王叔,市局刑侦队的大队长……呃,现在可能退二线了,就是王旭,应该跟你打过招呼了,他……”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在我魏三省的地盘,哪怕是天王老子来说情都是白搭。” 魏三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眼神愈发冷冽了起来。 “陶多余,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清楚了。今天一早传出的那个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打一进门魏三省就跟我板着脸耍官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合着他是听到了潘成散播出来的谣言,误以为我真的是个偷窃国宝的卖国贼了。 我苦笑了一声,直视着魏三省的眼睛。 “老魏,你自己都说那是流言了,流言能是真的吗?不过这事儿也怨不得你起疑心,咱俩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对我也谈不上了解,怀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师门……哦,这得说是对不起国家民族的重大犯罪事件了,情有可原。我实话和你说吧,我故意在市局门口闹事儿被关进来,这也是迫不得已,我要躲到这个流言不攻自破的那一天。我现在明明白白的跟你说,我陶多余没有偷窃国宝文物,一件也没有。至于这事儿的内情……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能说。而且你听好了,我被关在拘留所里的事儿,你不许透露给任何一个人。老魏啊,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不光是对你,也是对咱风水十七雄的众兄弟和果儿……都是一种保护。” 我的脸色很坦然,魏三省紧盯着我的眼睛迟疑了一下,看起来还是有点儿不太相信我的样子。 我笑了笑,“好,即便是你信不过我,那……你相信岳杏林吗?” “老岳?” 魏三省冷哼了一声,“他是你手下的人,你俩自然是穿一条裤子,这种事儿你让我去问他?” 我翻了翻白眼,看来想几句话就说服这个一根筋还真不太容易。 “废话,你还是我的手下呢,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行行行,别和审贼一样的盯着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那……梁大姐呢?你信她吗?” “当然信。” 魏三省毫不迟疑,我笑着点头。 “那你去问她吧,以天机门的神机妙算,梁大姐自然是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她才不会像某些傻瓜一样来怀疑我是个卖国贼。不过你记住了,这事儿你只能和梁大姐单独私下谈,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的具体下落,更不能把我没有偷窃国宝的实情透露出去,不然你们和果儿都会有危险,我没吓唬你。” “实情?哼,在梁姐亲口证实你没有犯罪之前,你还是本所五监室的被拘留人员1023。你不是来打扫卫生的吗?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喝茶啊?!” 魏三省恶狠狠的把扫帚和簸箕摔给我,回头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我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个混蛋他还真…… 真把我当成不要钱的清洁工了啊他?! 我气哼哼的扔了扫帚,探头探脑的在屋子里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一根烟。 不过魏三省的抽屉和柜子我还真是不敢去轻易翻动,一旦那里边放着什么重要的文件档案之类的,我就真的触犯了法律了。 桌子上有一杯他刚泡好的茶,我毫不客气的给他喝了个一滴不剩,随手胡乱打扫了一下房间。 半个小时时间到了,那位狱警又出现在门口,把我带回了监室里。 不过他在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朝房间的一角瞟了一眼,我心里暗骂了魏三省一句“小人之心”。 此时这个家伙肯定是躲在监控室里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旦我有什么不对劲的行为,埋伏在门外的狱警早就冲进来把我给按翻了。 回到监室之后,我突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儿诡异。 侯老大和三个马仔就像是迎接皇帝回宫的太监似的,齐刷刷的站在墙边对着我点头哈腰。 胡磊一脸得意的收拾着东西,那床铺的位置离尿桶又远了一点儿,变成了从进门数的第三个。 那两个年轻人占据了离门最近的两张床,见我回来,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陶爷,您回来了,快,坐一会儿,您……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离开饭还且得一会儿呢。” 侯老大忙不迭的给我搬了个马扎,又从零食箱子里抓出一包卤蛋,用牙撕开了递到我面前,我的胃里顿时就一阵翻腾。 “不饿,你吃吧。” 我赶紧推开了侯老大的手,他尴尬的站在原地,脸都快扭成麻花了。 “不是……陶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甭跟我一般计较,我就……嗨,我就一有眼不识泰山的瞎包儿,怎么就没瞧出来您是所长的……嘿嘿,打今儿个起,一直到您起驾回宫,您这吃喝拉撒我都包圆了,就当给您赔个不是了。那谁……六子,麻杆儿,煤球儿,还不赶紧的,给陶爷伺候着!” 几个人赶紧争先恐后的挤到我面前,把矿泉水和零食狠劲儿的塞到我的手里。 我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从人缝儿里狠狠的瞪了胡磊一眼。 他捂着嘴梗着小细脖子,笑的活像一条一伸一缩的蛆。 第1368章 奇怪的睡姿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奇怪的睡姿 下午刚到五点,狱警打开门带着我们出了监室。 我们在门口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一溜儿,狱警发给我们刚进来的四个人一人一个小塑料盆和一把薄如蝉翼的塑料勺子。 那些人看起来都被憋的不轻,个个都面带兴奋的嘁嘁喳喳着。 狱警回头一瞪眼,顿时就鸦鹊无声。 可等他回过头去,交谈的声音就随即又弥漫了起来。 走廊的路上划着一条醒目的黄线,靠右的一边标注着一个向前的箭头。 我们下了楼走到一片空地上站好了队列,几个有经验的老油子主动蹲了下来。 我依样画葫芦,蹲好不久,魏三省大步流星的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开始了饭前训话。 还别说,这家伙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一脸严肃,看起来真是有模有样的。 他先是声色俱厉的痛斥了我们违反行政条例,扰乱社会治安的错误行为,又语重心长的劝导我们要悬崖勒马,千万不能一错再错,堕落成影响构建和谐社会的害群之马。 最后他又鼓励我们认真反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接受拘留教育,努力把自己改造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可造之材。 我时不时的抬起头对着魏三省挤眉弄眼,他咬着牙假装没看见。 激昂慷慨的结束了训话之后,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恶狠狠的转身离去。 我对着魏三省的背影笑了笑,一位狱警阴森森的出现在我头顶上,我赶紧捂着嘴低下了头。 “起立!去普通食堂的原地不动,去民族食堂的向右一步……走!出列,目标民族食堂,顺序右先左后,队头接队尾,齐步……走!” 几个人从我身边往右跨出一步,排着队依次走远。 我回头看着胡磊,他笑了笑。 “闹不明白了吧?这里的食堂分普通的和民族的,可有些个汉民也会冒充少数民族。您瞅瞅,内个,还有内个,那一肚子肥油一瞧就不是正经的少数民族。他们肯定是经常被拘留的常客,知道民族食堂的油水大,跟着去蹭顿牛肉打打牙祭。嘿嘿,您这是头回进来,好些个规矩都闹不清楚,以后多来几回就什么都门儿清了。” “滚。” 我瞪了胡磊一眼,“哎,你跟侯老大说什么了?你编排我是所长的……什么人?” “小舅子。” “……你妹儿!” 队伍移动了起来,走向了另一个食堂。 还没等走出几步,前边的队列突然就混乱了起来。 不少人拍打着手里的塑料盆嗷嗷乱叫着,还有几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声轻佻的响起。 我愣了一下,等狱警一声暴喝平息了骚动之后,我这才看见,食堂门口走出了一长队女犯。 我也不知道这个词用的是不是准确,大概被行政拘留的人,不该是用“犯”这么严重的词汇才对吧。 那队女人倒也挺大方,还有不少人挥舞着手蹦蹦跳跳的喊叫了起来,回应着这边的“热情问候”。 几声女警的呵斥响彻了食堂门口,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拘留所里的生活…… 还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死板和无趣。 等那些女人们都走了,我们进了食堂,侯老大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塑料盆,几个麻利的闪转腾挪,就挤到了队伍的最前边。 我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皮球一样的胖子,身手竟然可以矫健如斯。 我很想用幽冥鬼步的步法跟他插队的身形做一下比较,但我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我敢打赌,老居士能气的当场把我给撕碎活吞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侯老大已经把我拉到了一张桌子前,半盆米饭上盖着四个菜,热气腾腾的摆在了我的面前。 六子也从人群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总算是抢上了这张桌子的最后一个座位。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袋榨菜,又麻利的撕开了一袋卤鸡腿,一股脑的全堆在了我的饭盆里。 说实话,虽然食堂里的饭菜没法跟外边相比,但真心说不上太差,起码要比我听到的那些传闻要好多了。 一个串荤,三个素菜,再加上榨菜和鸡腿,我竟吃的津津有味。 侯老大告诉我,一个礼拜会有一次吃红烧肉的机会,只是我来的时间不凑巧,还得再过五天才能赶上下一次“盛宴”。 “这已经很不错了,挺好吃的。你们也吃,来。” 我把饭盆里的菜给其他三个人分了一些,侯老大和六子感激涕零,一口饭菜一口鼻涕,看的我是哭笑不得。 这拘留所里的第一顿饭,我吃的还算是挺开心的。 只是那把勺子太不顺手了,薄的有点儿不像话,稍微一用力就折成了个“V”型。 胡磊告诉我说,为了防止发生暴力事件或者是某些被拘留人员自残的行为,我们的一切用具都是这种只有韧性而没有硬度的塑料制品。 别说是勺子了,就连牙刷也是套手指的那种,肯定不会出现任何有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 没想到,我在这种地方还能学到一些平时接触不着的冷知识。 我竟然觉着这挺有趣儿的,看来这十天的拘留期…… 嗯,应该不会太难熬。 吃完了饭,侯老大又抢走了我的饭盆刷干净,回到监室之后电视就亮了起来。 先播了一段宣讲教育片,七点钟集体观看《新闻联播》,随后就播放起了电视剧,这大概就是监室里最具吸引力的娱乐项目了吧。 我面前的零食几乎就没断过,到了八点半,监室的门挨个打开,一个马仔快手快脚的提着尿桶冲了出去。 侯老大充当向导带着我去了洗漱间,他自告奋勇的跟我说,要是我不想动弹,他可以亲自每天把洗脚水端到我床前。 我赶紧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还真没有这种跑到拘留所里来作威作福的癖好。 晚上十点整,电视节目结束,墙上的喇叭里响起了狱警的声音,让各监室人员就寝。 四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我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上,对着头顶明亮的灯管发了会儿呆,右手边就传来了两道打雷一样的鼾声。 一道是胡磊的,一道是侯老大的。 两个马仔一个坐在门口,一个坐在窗口值着夜。 我微微眯着眼睛,假装翻了个身,暗中观察了一下我左边的那两个年轻人。 狭窄的视线之中,他们俩奇怪的睡姿引起了我的注意。 睡在门边的那个人面朝墙,已经发出了均匀平稳的呼吸声,看起来睡的挺踏实。 而另一个人面朝着我,虽然他闭着眼睛,但眼皮下的眼球还在不停的微微抖动着,呼吸声时长时短的。 两个人的后背紧紧的靠在一起,身体蜷缩,胳膊交叉在胸前,肘关节抵在了膝盖上,护住了胸腹。 很显然,这绝不是一种正常的睡眠姿势。 我心里一动,暗自警惕了起来。 看来即便是我躲进了拘留所,也没法安心的享受一个…… 囫囵觉了。 第1369章 震撼教育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震撼教育 我挺后悔的,真不该把床铺挪的离那两个年轻人这么近。 哪怕是靠窗的位置尿骚味儿浓一点儿,也比这么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觉要强多了。 监室里有值夜班的规矩,两个人一组,每组两个小时。 我就这么半眯着眼睛强撑着装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换班的时间。 可那两个值夜班的马仔却丝毫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他俩不停的轮换着站起身,来来回回的在监室里轻手轻脚的走动着,呵欠连天,看样子已经困的不行了。 我记得侯老大叫过这两个马仔的名字,一个叫麻杆儿,一个叫煤球儿。 这绰号起的倒挺贴切的,其中一个人个头儿很高,足有将近一米九。 但他好像从来就没吃过饱饭似的,瘦的吓人,那两条大腿看起来还没我的胳膊粗。 另一个人黑的有点儿搞笑,皮肤的色号几乎和头发融为一体了,我真怀疑监室里的灯光要是稍微暗一点儿,这家伙会不会给我表演个原地消失。 他的头发短而卷曲,只有手掌和牙齿显的很白,很明显是有国外血统。 但他却说着一口很地道的京片子,一听就是打小在中州土生土长的胡同串子。 最近这些年,类似于他这种混血儿我倒也见过不少,见惯不怪了。 我假装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跳下床来。 “哎,你俩怎么还不睡?到点换班了。” 麻杆儿和煤球儿互相对看了一眼,悄悄的朝鼾声如雷的侯老大和六子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明白了他俩的意思,轻轻拍了拍胡磊,一道鼾声戛然而止。 “嗯……谁啊,这深更半夜的……哟,陶爷。” 胡磊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身来,他是作奸犯科的老手了,对拘留所里的规矩非常清楚。 一看我这个架势,他二话没说就起身下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书递到我手里,很自觉的走到了窗户那边坐下。 我让麻杆儿和煤球儿赶紧去睡觉,他俩感动的鼻涕泡儿都快崩到脑门上了,千恩万谢的对我小声絮叨了半天,这才一头攮在了床上。 还没十秒钟呢,他俩的鼾声就压倒了其他人。 外边的走廊安静的连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听清楚,我随手翻着手里的书,打发着无聊而漫长的夜晚时光。 其实我的心思并不在书的内容上,我一边暗中观察着睡在床上的那两个年轻人,一边被一道很有规律的“哐,哐”的撞击铁门的声音搅和的心烦意乱的。 靠门的那个人睡的很沉,而刚才跟我对面而卧的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却一直都轻微而紊乱。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睡着,估计此时他也在暗中观察着我。 我用书挡着脸,暗暗的吐了口气,心中哀叹了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俩人…… 就是冲着我来的,绝对没错。 真没想到,我躲到了这种隐秘的地方,竟然还会遭到暗中监视。 看来我这辈子就注定了要五行缺觉,八字少安了。 走廊里那道“哐,哐”的声音还在不停的传来,我的耳朵本来就还没痊愈,此时被那道噪音给闹的“嗡嗡”乱响,心情越发烦躁了起来。 我朝胡磊招了招手,他搬着马扎蹑手蹑脚的跑到我面前坐下。 “这什么动静?” 我皱着眉头问胡磊,他笑了笑,指指外边的走廊。 “我都不用看就能猜的着,每回被关进来的时候都能遇着这号人。溜冰的,瘾犯了,在拿脑袋撞门呢。” 我愣了一下,胡磊所说的“溜冰”我能听的明白,但为了内容能顺利过审,我就不写的那么直白了,相信列位看官对这个词儿也不陌生。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亲眼见过瘾君子的模样,好奇的探头朝外看了看,果然。 斜对面那个监室门口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双手抓着铁门上的栏杆,眼神呆滞的就像是被掏空了魂儿似的。 他机械的用脑袋不停的撞击着铁门,嘴里还在低声咕咕叨叨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不是……他这瘾得犯多久才能过去啊?就这么一直拿肉脑袋去撞铁门,早晚不得出事儿?” 我低声问胡磊,他耸了耸肩膀。 “谁知道的,看他的瘾深不深了呗。可能过几个钟头就缓过来了,也可能就这么一直撞。” “那他就这么撞门……就能把瘾给戒了?” “嘿哟我的陶爷,您这话儿说的可真……嘿嘿,天真,要是撞几下脑袋就能戒了,那还叫个瘾?他被关在拘留所里就是一过度,要是家里有人管他呢,算他走运,过几天就转到戒毒所里了,说不定接受一段时间的系统治疗还真就能戒了这一口。要是没人管……按规矩,时间一到就必须得把人给放出去,到时候他肯定还会想方设法的去找那种东西,这人肯定就废了。” 我皱了皱眉头,把脸贴在铁门上朝走廊上张望了一下。 估计是在这种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寻常了,不光是所有监室里的人充耳不闻,就连值班的狱警也不见踪影,根本就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打住,您甭想着多管闲事儿,没人会去管他,也管不了。” 胡磊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能怎么着,难不成狱警还能大发慈悲赏给他一口?犯瘾的时候他全身的骨头疼的就像是有几千根针一块儿刺在骨髓里,死的滋味儿都比这要痛快几百倍。他撞铁门就是想用脑袋上这点儿感觉转移骨头的疼痛,只要他不死,就没谁会去管他。时间长了您就习惯了,该睡睡您的,用不着去操这些多余的心。得了,我回去了,聊久了会被点名,保不齐明儿的早饭都没得吃。” 胡磊说完就提着马扎回到了他的值班位置上,我摇着头叹了口气,慢慢的把眼光从那个瘾君子的身上挪开。 撞击的声音一整夜都没停下,每一声“哐啷”的脆响都如一把巨锤一样,狠狠的敲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这一幕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活生生的震撼教育。 其实这个桥段跟本书的故事线毫无关联,写不写都不会影响剧情的进展。 但不管大家是嫌弃我走题也好,吐槽我灌水也罢,我都要郑而重之的提醒列位看官。 听话,远离那些东西,千万别因为一时的好奇而去以身试毒。 它真的会毁了一个人的一切,包括金钱,工作,前途,人生,家庭,健康,甚至是…… 生命。 胡思乱想之中,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胡磊打着呵欠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到时间换班了,就想去把侯老大和六子叫醒。 我朝他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那两个年轻人面前。 靠近我床铺的那个人猛然睁开了眼,腰杆使劲儿往后挺了一下,警惕的坐起身来。 “整喃?!” 第1370章 吃霸王餐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吃霸王餐 我愣了一下,那个年轻人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改口换成了普通话。 “干吗?”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警觉的醒了过来。 他迅速的一翻身坐了起来,四道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我身上。 我假装没在意,笑着回身指指墙上的挂钟。 “该换班值夜了,是你俩先来,还是我把侯老大和六子给叫起来?” 那两个年轻人的神色顿时一松,互相对看了一下,一言不发的下了床。 监室里很快就又恢复了安静,我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脱口而出的那句“整喃”,让我一下子就把他俩和一个人挂上了钩,已经大致猜到他们的身份了。 这是一句滇南方言,我曾经在…… 施然的口中听到过。 施然…… 他和我比斗的时候身受重伤,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了天南巫门。 按照我们的约定,他半年之内不能踏出滇南一步,按说此时他应该不会出现在中州,更不可能派人暗中跟踪我到了拘留所的监室里才对。 可我不敢笃定施然会履行对我的承诺,因为我指使他的两个手下背叛了他,暗中捣毁了他的养蛊老窝。 从时间上推算,此时施然肯定已经发现了他辛辛苦苦养了几十年的蛊虫全都被人给掉了包。 以他的阴毒手段,只要给那两个叛徒下个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问出事情的真相。 当时我没有去防备这一手,是因为倚仗着手里有鬼脸尸菌这个解毒利器。 哪怕是施然纠集天南巫门的所有弟子来找我算账,只要有鬼脸尸菌在手,我一样可以把他给打个屁滚尿流。 但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在拘留所这种地方跟天南巫门的人狭路相逢。 现在只剩了一半的鬼脸尸菌还戴在唐果儿的手腕上,要是这俩家伙找个合适的时机暗中在我的饮食里下蛊…… 我靠,还真是防不胜防。 仔细回想一下我从局里被押送到拘留所的整个儿过程,基本可以断定,我的推测是成立的。 我从这两个年轻人,还有那个企图对我使用媚术的女人身上,并没有探查到多强的法力。 但那个女人却能不声不响的就把胡磊给媚了个五迷三道,很显然,她提升法力效果的手段…… 就是蛊毒了。 这和李银花所使用的媚术结合蛊术的方式非常相似,只是那个女人的道行离李银花差了足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对我丝毫没有造成心神的影响。 我在心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幸好在车上的时候,我假装中了招,让这三个人以为我的本事不过如此,放松了对我的警惕。 但我也不敢放心大胆的敞开了睡觉,一旦这俩家伙丧心病狂,从裤裆里掏出一只大蛊虫强行塞到我嘴里,或者是他俩的蛊术比那个女人高明很多,就以拘留所里的救治条件,我只怕是会凶多吉少。 我略一沉吟,阴阴的笑了一声,已经想到了对付这两个年轻人的办法了。 又装睡熬了两个小时,那俩年轻人把侯老大和六子喊醒,重新躺回了床上。 侯老大满脸不情愿的爬起身来,但他领教过那两个年轻人的拳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边找着鞋,一边小声嘟嘟囔囔。 我趁着这个机会默念了几句昏睡咒,两道淡淡的法力悄无声息的渗进了那两个年轻人的身体里。 才过了几秒钟工夫,两个人保持着那个奇怪的睡姿,一起发出了细密均匀的呼吸声。 我得意的扯了扯嘴角,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两腿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虽然那道“哐,哐”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但没过多一会儿,我也就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环境,沉沉睡去。 早晨七点,墙上的扩音器准时响起。 我头昏脑涨的被胡磊拖出了被窝,这一晚上我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地灵在我的脑海里一个劲儿的骂街。 “陶爷,您瞧好了,这被子要先展平,横着左右各叠一下,拉整齐喽,再把这长条儿……哎,这么竖着分成四等份叠起来。被角可别怼在一起,得留出半掌宽窄的空,拿手掌在上边这么一划……瞧见了没,方方正正嘿,有棱有角的。您来一遍,试试。” 我一边听着胡磊碎碎叨叨的教我怎么把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儿,一边揉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年轻人。 他俩睡的天昏地暗的,压根儿就没听见四周喧哗的吵闹声。 我笑了笑,默默的念叨了几句,收掉了昏睡咒。 那两个年轻人这才突然惊醒,一脸茫然的互相对看了一眼,小声交谈了起来。 “我……我咋个是睡着的了?” “……喃?!你睡着了?!” “是呢,我也认不得是咋个了,刚一上床就感觉眼睛涩的很,给是这几天赶路某睡好闹呢……哥,我错了。” “今日白天还是你盯的他,晚上我睡你呢边,你好好休息就是了。毛讲了。” 两个人很快就停止了交谈,满腹狐疑的朝我看了一眼,快手快脚的收拾着床铺。 我强打着精神假装睡的很不错的样子,叠好了被子,跟着其他人靠墙站好,随后狱警就背着手一脸严肃的走进了监室。 我们挨着顺序报了数,铁门打开,等我洗漱完了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放着一个装满了馒头的桶。 我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滇南人不习惯吃馒头,这要是送来一桶米线,估计这会儿已经让他俩给连汤都喝干净了。 说实话,这种东西我也吃不惯,是无酵馒头,入口就弥漫着一股生涩的怪味儿。 那两个年轻人独自坐在门口的马扎上,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不少零食吃的津津有味的,我还挺奇怪的。 我没见着他俩带什么东西进来,而且他俩也没充过卡,到底是从哪儿弄到这些吃食儿的。 侯老大拉了拉我的衣角,悄悄的把一包卤蛋塞到我手里,眼神委屈巴巴的。 “陶爷,就……就剩这点儿嚼裹了,这还是得亏了我昨儿晚上值夜的时候不太饿,放在兜里省下来的,您就先凑合一顿吧。您是不知道,刚才您出去洗漱的时候,那俩孙子把口粮给连箱子一块儿都抢走了,我又打不过他们……您别急,下午就能去超市买东西了,我一准儿给您把粮仓补满喽。” 我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俩混蛋一分钱也没带,就是早就打定了吃霸王餐的主意了。 我笑着对侯老大摆摆手,“你们分了吧,我吃这馒头就挺不错的,嘿,真够顶饱。下午去超市的时候我多买点儿东西给兄弟们,昨儿个净吃你们的了,今儿我请。” “哎呀,怎么能让您破费……哎?你你……别吃独食儿啊你!” 胡磊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走了卤蛋塞进嘴里,梗着小细脖子嚼的差点儿被噎死。 我回头看着那两个年轻人,微微冷哼了一声,嘴角抹过了一丝阴笑。 第1371章 全力配合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全力配合 吃完早饭,看教育片,闲聊。 然后吃午饭,洗漱,午睡。 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规律的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尺子,只要到了时间,就必须去做该做的事情。 我困的已经快要原地睡着了,躺上床刚给那两个年轻人念了咒,一秒钟就打起了呼噜。 感觉还没睡几分钟,墙上的喇叭又“滋啦滋啦”的叫了起来。 胡磊兴奋的把我拖起床,叠好被子把脸盆塞在我手里。 “可算是能去超市了,哎陶爷,咱几个人分分工,您和老侯手劲儿大,你俩就多买点儿水。我们几个就吃点儿亏全买零食,那玩意儿贵。哎,您听见没有啊,别睡了嘿!” 我一边东倒西歪的跟着队伍走向超市,一边暗暗的用神识探查着那两个一直都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年轻人。 他俩在小声的争吵着,刚才负责盯着我的那个年轻人又睡着了,这让另外一个人很生气。 “你是咋个说?你以为我们两个跑的几千公里到这点就是来养膘呢?你哪点来的那个多呢瞌睡?给消我挨你找个婆娘陪的你一起睡?!” “我……我认不得撒!我是真呢一叠都不困,可一睡上床克眼睛就涩呢撕不开,给会是……他给我动的喃手脚了?” “动动动,动你个鸡枞了!从现在开始我盯的他,你就挨我睡死过克算了!” “我我……我某嘛!真呢是……” “闷的嘴!毛让他听见了。” 我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暗自发笑,看来我阴谋的第一步已经算是得逞了。 等到这俩人的矛盾再加深一些,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联系那个会使用媚术的女人。 如果运气足够好,再加上合理运用魏三省在拘留所里的掌控权,说不定能连这三个人在中州的关系网也一起给挖出来。 到那个时候,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要躲进拘留所避风头,又是如何在这么紧的时间里精确的跟我关进了同一间监室,甚至是他们暗中接近监视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也就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只是我不确定魏三省那个混蛋会不会犯了一根筋的毛病,死活不肯相信我。 毕竟偷窃国宝文物是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哪怕是我现在已经当上了十八门派的总掌门,同时还手握着燕京督察门的掌门信物,但我的所作所为一旦跟损害国家民族利益挂上了钩,就以魏三省那种倔驴脾气…… 肯定是不会轻饶了我。 看来我还得尽快想个办法说服那头倔驴才行,离我被放出去的时间只剩了八天了,我可不想让这三个人破坏了我的计划。 超市虽然不大,货品的种类也不算多,但东西却很便宜,确实是跟外界的一些传闻大相径庭。 我按照和胡磊商量好的,买了很多矿泉水全都堆在脸盆里,又拿了几条内裤和两本很厚的书,抱着脸盆往出口处的结账台走去。 排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两个年轻人正站在一个货架旁边,盯着上边的东西在不停的狂吞着口水。 我皱了皱眉头,伸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差点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边的货架摆放的是一些辣椒类的腌制品,一来是中州这边能吃辣的人很少,二来是吃完了辣椒需要大量饮水,所以在超市里就属于冷门商品,几乎没有人去光顾。 但那俩年轻人却下意识的暴露了滇南人对辣椒的天生执着,只是他俩没有钱充卡,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货架上那一溜儿泡山椒垂涎三尺。 我暗笑了一声,走到货架前拿了几包辣椒放在脸盆里。 那两个年轻人在身后紧盯着我手里的脸盆,眼睛里的绿光都快要飞溅出来了。 在狱警的不停催促下,这次购物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几个人满载而归,回到了监室,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了侯老大的塑料箱子里,随后就被狱警叫走,去给所长打扫办公室。 刚离开没几步,我就听见背后的监室里传来了几声争吵,随后就是一声闷哼,紧接着没了动静。 狱警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了,并没有打算理会监室里的事情。 我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来到魏三省办公室门口,那个狱警推开门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进去。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今天的态度似乎是…… 比昨天要好多了。 我对他道谢,走进屋子关上了门,魏三省依然是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我,桌子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报告,五监室1023奉命打扫所长办公室,请指示。” 我故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魏三省慢慢的转过头来,满脸都是尴尬的神色。 “那个……掌门,来了哈,坐,快请坐。” 他朝沙发上努了努嘴,自己走过去坐下,端起一杯茶来看了看我。 其实在我看到那两杯茶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魏三省已经去找过了梁多多,而且事情的结果也是明摆着的了。 我心中暗笑,故意没搭理魏三省,身子站的倍儿直。 见我没动身,魏三省干笑了一声放下茶杯,讪讪的站起身来。 “掌门……” “不敢当,我是1023。” 我阴阳怪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哟,不对,在魏大所长眼里,我就是个盗窃国宝文物的卖国贼,连这个编号都配不上。我说魏大所长,您今儿把我叫过来,是打算把我绑到上级部门去邀功请赏的吧?得,不劳您亲自动手,我自觉点儿,这就把自己个儿捆起来。” “哎呀,你你……你这是什么话嘛,别闹。” 魏三省赶紧跑过来按着我坐在沙发上,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场,他的脸色这才松弛了下来。 “掌门,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也别怪我对你不敬。我昨天晚上去找过梁姐了,她说,虽然她算不到关于你的一切过去和未来,但她让我相信你,你做的所有事情对我们,对小嫂子,甚至对整个儿风水界都是有利的。她让我尽全力配合你的一切行动,你看……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无奈的看着他,“我说老魏,你的情商要不要这么低?你就不能糊弄我一句,说你自己个儿想通了,愿意相信我?” “实事求是,绝不撒谎。” 魏三省很认真的回答道,我翻了翻白眼,摇着头叹了口气。 “行行,那……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做几件事儿,头一件,就是查清楚跟我同一天送到所里来的那两男一女的来路。那三个人好像是知道我的身份,我怀疑他们是……天南巫门的人。” “……天南巫门?!” 魏三省吃了一惊,他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不多一会儿,送我来办公室的那位狱警就推门进来,把一叠资料交到了魏三省手中,转身出去又关上了门。 魏三省快速的翻看着资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掌门,据我对天南巫门的了解,施然手下的七十二弟子里……并没有这三个人的名字。” 第1372章 弄点儿药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弄点儿药来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三个不是天南巫门的人?那……会不会他们用的是假名?” 我问魏三省,他笃定的摇了摇头。 “掌门,别信那些电视剧里的无脑桥段,你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所有的居民身份信息都是全国联网的,别说是名字的真伪了,就算这个人在哪里出生,小时候在什么地方上学,家庭成员社会关系,包括他们的指纹、血型和DNA,信息库里都有详细的记录。你看看。” 魏三省把那叠资料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微微一愣。 “这三个人的资料有很多信息是相同的,他们是……亲生三姐弟啊?白桂仙,白彦宸,白稚蘅。哟,案底可不少,是惯犯了。” “嗯,这三姐弟是滇南人,一个也没有正式工作,平日里就靠装神弄鬼骗点儿钱财吃喝度日,曾多次被当地有关部门拘留教育。尤其是这个人,三姐弟之中的老大白桂仙,多年前就带着她两个弟弟玩过仙人跳,她负责引被害人上钩,她两个弟弟负责殴打勒索受害人。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受害者竟然达到十数人之多,涉案金额巨大,情节非常恶劣。这三姐弟被当地警方拘捕后,白桂仙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她的两个弟弟作为从犯,分别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去年年前刚出狱。” “……七年?” 我愣了一下,魏三省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按说到现在为止,白桂仙应该还在服刑期间,就算是有减刑表现,也至少要到两年以后才能放出来。可根据这份资料显示,去年年底这三姐弟还有过一次在滇南被拘留过的经历。前几天他们突然连夜来到了中州,刚一到地方就因为打麻将赌钱跟另一个赌徒发生了争吵,姐弟三个人一人扇了那人一耳光,然后就……主动报警。结果他们因为赌钱和打架斗殴两罪并罚,被处以拘留十天的处罚。” 我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这事儿也太可疑了吧,滇南难道就没有个打麻将的地方,他们非得跑到中州来赌钱?打了人还主动报警,呵……简直就是掐着我要躲进拘留所里的时间来主动求坐牢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怎么知道你要被关进这个拘留所里,又是通过什么关系跟你分在了同一间监室里的。” 魏三省一语就说到了重点,我点点头。 “没错,这就能说明两个问题了。第一,我身边一定有一个跟我关系很近,提前就知道了我会被关在这里的人对这姐弟三个人走漏了消息。第二,这个人在拘留所里有很大的权力,可以把白家两兄弟跟我安排在同一间监室里。老魏,你好好分析一下,这个人……会是谁?” 魏三省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喃喃自语。 “嗯,知道你会被关进来的人,除了老王以外,他还提前告知了我,然后再加上你自己,一共有三个嫌疑对象。同时能在拘留所里有监室分配权的人……哎?这不就是……我吗?!” 魏三省张口结舌的抬起头看着我,我阴森森的笑了一声。 “可不就是你吗?老魏啊,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好好编排一下,我看你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圆过去。” 魏三省急的连连摆手,可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脸胀的一片通红。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已经大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顺当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要是你想知道我在拘留所里的一举一动,何必大费周章的鼓捣这么三个惹眼的人来跟着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但是老魏,这三姐弟盯上我的事儿你还真脱不了干系。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我要躲进拘留所里的事儿……泄露出去了?!” 我紧盯着魏三省的眼睛,他愣了一下,神色间有点儿犹豫。 我冷冷的看着他,继续说道。 “那个人跟你关系亲密,能让你对他毫不设防,而且直到现在,你都不肯怀疑是他在栽赃陷害你。那个人在警界的关系势力一点儿也不比你差,可以绕过你直接把白家兄弟安插在我身边。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 “不……不会是老宋,不会是他!” 魏三省慌乱的打断了我的话,嗓门顿时就大了起来。 “掌门,老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确实是没避着老宋,让他知道了你要躲进拘留所里的消息。可……你不能怀疑他,老宋是我多年的战友,不是普通朋友,是战友!战友你懂吗?就是可以用身体帮我挡子弹,遇到危险能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的那种关系!不会是老宋,不会是他……” 魏三省眼睛赤红的一个劲儿摇着头,嗓音都有点儿嘶哑了。 我看着他焦急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 通过我和魏三省这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梁多多等人的讲述,让我对魏三省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说好听一点儿,他是个令人尊重,公正无私的铁面判官。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个遇到一切事情只认死理儿的一根筋。 别说是作奸犯科了,就连风水十七雄里有谁做了触犯盟规的事情,哪怕是雄主也好掌门也罢,他都会秉公执法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因私废公,给任何人面子。 而且魏三省还有一个过人的优点,就是他的头脑异常冷静,可以在危急时刻做出正确而睿智的判断。 当水鹿彤威胁到了唐果儿生命的关键时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举棋不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决然的放弃尚梨园而选择逃命。 但魏三省却毅然站了出来,做出了这个艰难的抉择。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整个儿风水十七雄,也是唐果儿的救命恩人。 可他今天却因为我怀疑到了宋钟而骤然失态,丝毫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冷静和理智。 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宋钟…… 不仅仅是战友的关系呢。 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掌门,你给我点儿时间,三……不,一天,给我一天,我一定查清楚老宋和这件事儿有没有关系。” 魏三省的眼光几近乞求,我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我相信你,以你那一手时光倒流的断案本事,很快就可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哎对了!”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曾经答应过魏三省,把他燕京督察门失传的绝技“回首千年”传授给他。 “老魏,麻烦你把我的包和衣服裤子都拿过来暂存在你办公室里,里边有我要用的东西。还有,周一晚上……九点五十吧,你找个由头把我叫到这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魏三省当即就打电话让人去取东西,又问我还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事情。 我坏笑了一声,“你帮我去……弄点儿药来。” 第1373章 过的很精彩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过的很精彩 “……药?你病了吗?” 魏三省奇怪的问我,我笑着摇头,跟他说了个很普通的西药名称。 “就这种药,多弄点儿去,现在就拿给我。放心吧,这种药吃再多也不可能致死,只会让人……嘿嘿,拉不出屎来。” 魏三省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当即就安排人照方抓药。 不多一会儿,药和我的衣服裤子,连着帆布包一起送到了魏三省的办公室里。 我满意的把那一纸袋药塞进了衣兜,拿过帆布包打开看了看,东西一样儿也没少。 “看你那鸡贼样儿,没人动你的私人物品。咱这儿是拘留所,又不是土匪窝。” 魏三省白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过裤子掏了掏兜,想要找出混沌角来借助混沌之气,给魏三省演示一下“回首千年”的施法方法。 “……嗯?!” 我愣了一下,把裤子提起来使劲儿抖了抖。 裤兜里竟然空空如也,我一直都揣在里边的混沌角…… 竟然不见了! 我赶紧仔细的翻找了衣服和裤子的所有口袋,又抓过帆布包,把里边的东西仔仔细细的重新检查了一遍。 魏三省见我神色不对,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怎么,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我顿时就慌了起来,赶紧给魏三省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混沌角的模样,让他亲自沿着监室到储物间的路去寻找一遍,看看混沌角是不是遗失在半路上,或者是掉在了储物间的木架子上了。 魏三省见我脸色凝重,赶紧跑出门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脸色一片灰败。 “找到了吗?” 我急切的问魏三省,他半天都没说话,慢慢的坐到了沙发上,神色间显的很沮丧。 “我……我用时光倒流查清了偷走你裤兜里物品的人了。” “……” 我没接口,死死的紧盯着魏三省,心脏忍不住加速了跳动。 要是我的推测没错的话,能自由进出拘留所,甚至是进入储物间里拿走混沌角的人…… 应该就是开封仵作门的宋钟了。 他本来就和魏三省同属一个系统,有着千丝万缕的工作上的往来。 再加上他和魏三省之间那种超越一般朋友的战友关系,估计他就算是大摇大摆进入储物间,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会偷盗什么物品。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是属于哪一个阵营? 他是在帮我娘做事儿,还是夏风,抑或是…… 其他什么人呢?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魏三省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吼了起来。 “女监那边的管理简直是太松散了,竟然让白桂仙脱离了管控,一个人跑到了储物间那边!还有那个看守储物间的老李……他也是个老狱警了,怎么就能违反规定,让白桂仙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呢!” “白……白桂仙?!” 我瞪着眼看着魏三省,“不是……你是说一个被关在监室里的被拘留人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出储物间偷走了东西,还没被任何人发现?!我靠,我说老魏,你这个所长当的可真够优秀的,这么说来女监的管理员,储物间的看守,甚至连监控室的人都他妈是内奸了?!” 魏三省的脸色一片铁青,他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 “你说的那对发卡应该还在白桂仙手上,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有把东西偷送出拘留所的人脉渠道,我已经派人去把她控制起来了,一会儿我就亲自过去审她。对了,那对发卡……很重要吗?” “那是银凰公主的身份信物,你说呢?” 魏三省脸色一变,立马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我赶紧叫住了他。 “白家三姐弟有可能都会蛊术,我怀疑他们身上都暗藏着蛊毒,你千万别跟白桂仙有任何接触。要不你带着我一起……哎,哎?!” 魏三省没等我说完就狠狠的推开了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我被那位狱警又带回了监室,刚一进门,迎面就看见了侯老大那张哭哭唧唧的大胖脸。 “陶爷,我……我又让那俩孙子给揍了,他奶奶的。您刚出门,他俩就来抢咱的水和吃食儿。我还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分一半儿就得了,谁知道话还没等说完,就又挨了一拳头,疼死我了嘿……” 我皱了皱眉头,强忍着要立马就收拾一下那兄弟俩的冲动,拍了拍侯老大的肩膀。 “算了,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帮你叫狱警找医生?”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皮糙肉厚的,挨两下还能顶的住。” 侯老大勉强堆起了一脸笑容,小声说道。 “那俩孙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吃别的零食儿,还给咱留了不少。就是吧……那些个辣椒都让他俩给拿走了,您要是得意那一口,我晚上悄悄的给您偷点儿去。” 我一声就乐了起来,果然,白家兄弟俩还挺配合的,乖乖的掉进了我设计好的圈套。 “不用,我本来也不喜欢吃那玩意儿。哎对了,正好现在闲着没事儿,咱把晚上值夜的顺序商量好,省的到时候不知道叫谁起来。” “嗨,哪儿能劳驾您啊,让麻杆儿和煤球儿他俩……” 侯老大见我脸色一沉,赶紧讪笑了两声,靠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那您就挑个头或者尾,这两个时间能睡个囫囵觉,嘿嘿,您选完了剩下那个时间归我,让麻杆儿煤球儿和那俩孙子值中间的。” 我想了想,走到白家兄弟俩面前,他俩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死死的护住了散落在床上的那十几袋辣椒。 “干吗?” “紧张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俩一声,你们值最后一班夜,行不行?” 兄弟俩对看了一眼,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那好,侯老大,你跟六子值第一班,麻杆儿煤球儿,你俩第二班,有没有问题?” 所有人的脑袋都点的跟捣蒜一样,只有胡磊老大不乐意的嘟嘟囔囔,嫌我挑了个最麻烦的时间。 我瞪了胡磊一眼,他这才一脸哀怨的闭上了嘴。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我坐在食堂的一角,冷眼看着不远处一人抓着一袋辣椒大快朵颐的白家兄弟,暗暗冷笑了一声。 药片加上辣椒的催化,这哥儿俩往后几天的日子…… 一定会过的很精彩。 一夜无话,依然是吃晚饭,看电视,洗漱,十点钟准时就寝。 我又对白家兄弟俩念了昏睡咒,等他俩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之后,悄悄的把手伸进了衣兜里。 今晚面对着我的是白彦宸,他下午刚训斥了弟弟白稚蘅一通,可现在他自己也着了我的道,睡的不省人事。 我坏笑了一声,指头在兜里数了五颗药片,借着侯老大肥胖身躯的遮掩,全都塞在了白彦宸的嘴里。 我假装伸了个懒腰,手臂横过白彦宸头顶,很自然的伸到了白稚蘅的嘴边,五颗药片顺利的到达了指定位置。 第1374章 无权过问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无权过问 舒舒服服的睡了四个小时之后,我又和胡磊值了两个小时的夜。 我准时准点的收掉了昏睡咒,把白家兄弟叫了起来。 白彦宸发觉自己睡了过去,脸色顿时就变的惊恐了起来,直愣愣的瞪着我。 我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告诉他俩该换班了,随后就打着呵欠躺倒在床上,暗暗的释放出神识偷听着那兄弟俩之间的对话。 白彦宸挺鸡贼的,他没敢跟白稚蘅说自己也睡着了,若无其事的瞎编了一通他“熬夜”监视我的情况,说我一直都睡的像头死猪似的,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白稚蘅也没起疑心,两个人悄悄的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就一人搬了一个马扎坐在了值班位上。 这时候药效还没发作,那兄弟俩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一口辣椒一口矿泉水吃的满脸享受,飘飘欲仙。 我一边装睡一边忍不住暗暗好笑,仔细琢磨了一下怎么加深他们兄弟俩之间的矛盾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百思不解的问题。 这兄弟俩……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姐弟三个人,千里迢迢的从滇南来到中州贴身监视着我,甚至白桂仙还不惜暴露身份进入储物间偷走了混沌角,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想要对我下蛊的迹象。 他们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而且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白家兄弟俩用任何手段跟外界取得过联系。 没有人来探视,他俩也没有申请打电话,甚至就连管理我们这间监室的狱警都没有跟他们做过任何不正常的交流。 难道说,他们可以用蛊术跟白桂仙或者是宋钟之间进行消息传递?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一来是我的法力道行和这兄弟俩相比,可以说是无情的碾压,无论他们使用什么手段,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我察觉到。 这二来呢,我曾经吃过半朵臭气熏天的鬼脸尸菌。 按理说,我的体质不仅是可以抵御大部分毒素的侵袭,而且还能敏锐的感知到几米范围之内出现的任何种类的毒素,当然也包括蛊毒在内。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了,自打我和他们三姐弟同车押送到拘留所以来,却没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感觉到蛊毒的成分。 尤其是白桂仙,她曾经在车上对我和胡磊使用过媚术,我判断她很有可能是利用暗藏在身上的蛊毒提升了媚术的施法效果。 但此时回想起来,我却没在她的法术之中感知到有蛊术存在的痕迹。 我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一次大概率是我的推测出现了方向性的失误。 或许白家三姐弟并不是天南巫门的人,他们修习的也不是蛊术,而是另外一种我从来就没见过,甚至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冷门法术吧。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从白桂仙手中尽快拿回被她偷走的混沌角,同时逼他们姐弟三人主动暴露出隐藏在拘留所里的那条内线。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宋钟,我都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旦这家伙对我心怀叵测,把我的行踪暴露给了潘成…… 那我的一切计划都会在瞬间化为泡影了。 我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白家兄弟俩咀嚼辣椒的声音猛然停滞,四道目光死死的紧盯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心下暗暗的焦急了起来。 但愿魏三省的动作能快一点儿,尽早查清白桂仙背后的那只黑手,把混沌角完好无损的交还到我手中。 那可是四大镇龙法器之一,一旦遗失或者是损毁…… 我就只能无可奈何的化身为天邪冥王了。 我发誓,一旦我黑化了,第一个就要把白家三姐弟给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这一夜的时间非常难熬,漫长的简直都快要让我抓狂了。 挂钟传来的“嘀嗒嘀嗒”声,斜对面监室那个瘾君子撞击铁门的“哐啷哐啷”声,还有白家兄弟俩“吧唧吧唧”的吃辣椒的声音,此刻好像都放大了几十倍,在我的耳朵里交织成了一片噪音大串烧。 我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要跳下床去,一脚踢飞白家兄弟俩的辣椒,卸掉他们的一条胳膊,逼问他们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不过还好,脑海里的地灵呵欠连天的跟我聊起了天,让我的情绪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总算是打消了这个狂躁的念头。 我抱着侥幸心理问了地灵一句,知不知道白家三姐弟的底细。 他尴尬的吭哧了几句,给自己的无知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 “老子在宝瓶山一待就是十六年,哪儿知道现在的江湖局势啊。那时候这仨人还是个没几岁的小娃娃呢,怎么可能有本事让我能认识。估摸着……就是几个骗吃骗喝的蓝道吧,就他们这三根废柴的道行连天南巫门都不可能看的上,可能是你想多了。” 我气的不想搭理他,三个蓝道能有本事从戒备森严的拘留所里偷走我的混沌角? 地灵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一个只能跟我聊天解闷的酱油角色了,关键时刻想指望上他,我也是想瞎了心了。 老居士一声也没吭,估摸着她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师承来路。 我叹了口气,彻底死心了。 不过我感觉有件事儿挺奇怪的,自打老居士帮我给那批赝品拍完了照之后,她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了。 大概是她年纪大了,熬那一夜给累着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洗漱后吃了早饭,狱警就走进了监室,让我去给所长办公室打扫卫生。 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来,赶紧跟着狱警快步走了出去。 这一大早魏三省就急着跟我见面,一定是对白桂仙的审查有了结果了。 但至于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唉,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走进魏三省的办公室,狱警关上了门,我死盯着站在窗户边的魏三省,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他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的,看起来不像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掌门,我昨天下午提审过白桂仙了,可是关于她姐弟三人的背景来历……” 魏三省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怎么,查不着?” “嗯……准确的说吧,不是查不到,而是根本就没法查,我……没有这个权限。” “……你说什么?!” 我顿时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魏三省,又跟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你是说这三个案底都快有一尺厚的累犯……连你都没有权限去查他们的身份底细?!” 魏三省苦笑了一声,慢慢的坐在沙发里。 “没错,这是我顶头上司直接对我下的命令,立刻停止对白家姐弟的审查,关于他们在拘留所里的一切举动,任何人都无权过问,包括……我。” 第1375章 现在就动手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现在就动手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魏三省苦笑了一声,颓然摇头。 “昨天我提审白桂仙的时候,她就一直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没过几分钟,我的顶头上司就亲自赶到了所里,他是亲自来的,不是打电话!上司单独跟我下达了一条命令,不光是不许再追查白家姐弟的身份,而且还不允许我用时光倒流的法术去窥探他们的过往。我也想不通这条命令到底是几个意思,我问上司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三姐弟的背景,可他却告诉我说……” 魏三省咽了口唾沫,我紧盯着他的眼睛,魏三省脸上微微变色。 “这条命令是来自于……九天尊总部,其他的事情连他自己也无权得知。掌门,我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些了。” “……九天尊?!”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迅速的回想了一下通过九凶之地的过程,当即就锁定了两个目标。 从白家三姐弟身上显现出来的法力气息判断,他们都属于木行一派,偏阳性一路。 九天尊之中,只有虺天尊和鸾天尊两位使用的是木行法术。 那位碎碎叨叨的鸾天尊的法术轻灵阴柔,似乎是跟白家姐弟的功法根本就不搭轧。 只有虺天尊的法力走的是刚猛阳烈的路线,难道说,这三个法力弱到几乎可以无视的蓝道骗子…… 竟然是那条差点儿就被我给挖了灵兽内丹的三头大蛇蟒天玄的门下弟子?!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三姐弟姓白,又是滇南人氏,怎么看都不符合关外出马仙的收徒规矩。 哪怕是他们姓柳姓常姓蟒姓虺甚至是姓蛇,我都勉强信了。 可白姓在关外五大仙之中是属于白家,也就是刺猬仙一门的独有姓氏,绝对没有拜入柳仙门下的道理。 但单凭白桂仙可以在魏三省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平趟整个儿拘留所这件事儿,就足以说明这三姐弟的道行绝不止是我见到的这么辣鸡。 难道他们真的是九天尊派来的,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隐匿了自己的法力气息? 白桂仙偷走了混沌角,估摸着此时已经想办法交到了九天尊的手中。 可他们拿走混沌角有什么用,总不可能是想要…… 帮我去镇压天邪之力吧? 白家三姐弟跟着我一起被关押在拘留所里,还天天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却一直都没有对我有任何动作,这又是个什么目的? 我越想越糊涂,紧皱着眉头不停的咂嘴,半天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目前我能确定的唯一一件事儿,就是我被九天尊给盯上了。 地灵顿时就慌乱了起来,在我的脑海里惊叫道。 “九……九天尊?!那些老不死的怎么蹦跶出来管这件闲事儿了?当年陶老鬼不都跟他们说好了,九天尊不得参与天邪冥王的三才合一,他们怎么能能……言而无信呢?!” “闭嘴!” 很久没说话的老居士冷冷的打断了地灵的话,地灵却不依不饶,继续大嚷着。 “说好了的事儿怎么就不算数了?其他那八个人都好说,道行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就连肖玄通老子也不惧他,只要他们肯讲江湖规矩单打独斗,老子挨个让他们去见阎王!可这次出手的人明显就是鬼……哼,小九子,这不就是九天尊合伙儿逼着天邪冥王降世,跟她一决高下吗?!” “小……小九子?” 我一头雾水的问地灵,“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也是九天尊之一?难道是……第九个关卡那位一直都没现身过的天尊吗?” 还没等地灵回答,老居士就口气阴冷的接上了话。 “活腻歪了的话,你尽管什么都告诉他好了。当年小陶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干净了,嗯?” 地灵顿时就没有了一丝动静,无论我再怎么问他,他就是死活也不肯再开口了。 我叹了口气,又问魏三省,还有没有什么关于白家三姐弟的资料了,魏三省苦笑着摇头。 “掌门,你自己想想,能让我看到的资料九成都是假的,不然上司怎么可能亲自跑来禁止我去调查关于他们的一切过往。呵,我这座小庙里一下子挤了进来三尊……嘿嘿,加上你是四尊大神,我这个小小的所长位子还能不能保的住……唉,真是难说了。” 我笑了笑,拍拍魏三省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你上司只是不让你去查他们的身份,可没说不许我查吧。你就什么都别管了,就当是没这回事儿,只要按照梁大姐说的,尽一切可能配合我的行动就得了。” 魏三省呆坐了半天,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我回到监室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白家兄弟俩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对劲。 那哥儿俩蜷缩在马扎上倚着床脚,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不停的喝着水。 侯老大他们几个人坐在监室的另一头,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冷笑了一声,掠过他俩走到了侯老大身边,拖过塑料箱子拿出零食分给大家大吃了起来,故意朝着白家兄弟俩嚼的“吧唧吧唧”的。 吃午饭的时候,这哥儿俩就没能咽下去几口,汤倒是喝了满满两大盆子。 午睡时间,我如法炮制,用昏睡咒让他俩一觉睡到了喇叭响起。 我爬起身慢慢悠悠的收拾了床铺,故意只收回了白稚蘅一个人的昏睡咒,而负责盯着我的白彦宸依然在鼾声震天。 “哥?哥?!” 白稚蘅突然发觉事情不对,赶紧摇着白彦宸的胳膊喊了起来。 我勾了勾嘴角,暗自念叨了几句咒语,白彦宸猛然睁开了眼睛,爬起身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白稚蘅。 “我……我又睡过克的了?!” 白稚蘅慢慢的点点头,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对着他俩丢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彦宸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夜幕降临,轮到白家兄弟俩值夜的时候,我一边侧着身装睡,一边悄悄的释放出了神识,探查着他俩的对话。 惨白的灯光下,这倒霉哥儿俩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绿,肚皮也肉眼可见的鼓胀了起来。 “哥,你刚才……又睡着的了?” “嗯,喃也不消说了,肯定就是他动呢手脚。一整天都某解大手了,难过死的。” 白彦宸揉着肚子,一口喝干了一瓶水。 “等不得了,现在就动手。你克那边盯的他们,毛叫其他人瞧见。” “是了,你小心的些,自己瞧的门外呢动静。” 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我一边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声,一边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 白稚蘅站在尿桶前假装解手,眼睛却滴溜溜的观察着睡在床上的那几个人。 而白彦宸就坐在我床脚的位置,不知道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来捏在掌心里,嘴里轻声的念叨着咒语。 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暗暗的把法力凝聚了在指尖上。 第1376章 用个早膳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用个早膳 我不知道白彦宸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但有一点我可以笃定。 他所说的“动手”,肯定不会是想要杀掉我。 他们姐弟三人背靠着九天尊这个强大的靠山,想要我小命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费劲巴拉的多此一举,来陪着我坐这十天的牢。 以我现在的本事,就算是有了地灵之力的倚仗,也绝对打不过九天尊这种级别的绝顶高手。 就像是地灵自己所说的,那些个老东西一旦不讲武德,一拥而上,只怕是我完成了三才合一,也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我猜白彦宸可能是想要通过什么途径,把他哥儿俩遭受了我的“毒手”的事情通知给某个人。 或许是他大姐白桂仙,或许是隐藏在拘留所里的内线,也或许是…… 直接报告给九天尊。 待白彦宸口中的咒语停下的时候,我悄悄的一捻手指,一道淡淡的法力直直的飞向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手里藏着的,大概是个可以传递消息的法器。 就像是利用灵力互通建立起的声音传输渠道一样,这个法器可能会把白彦宸想要说的话定向传递到某个人的耳朵里。 我发出的那道法力没有多强,根本就不会引起白彦宸的注意。 那道法力裹挟着一股暗劲儿笼罩住了他的手掌,一瞬间就把白彦宸手中的力道引向了我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招是我跟风水十七雄学来的,可能有很多看官还会记得,我头一次去到他们藏身的酒店里的时候,就发觉顶楼的声音被一个类似于空间通道之类的阵法引到了其他的楼层。 简单点儿解释吧,就像是一根定向流动的水管,在其中的一个接口处被另一条管道给截了胡。 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我把这条传输管道又拐了个大弯,直接连接到了我自己的身体上。 我倒想看看,这哥儿俩到底是想要给谁传信。 如果运气足够好,说不定我还可以一举查清他们背后的那个强硬的靠山…… 到底是九天尊之中的哪一位大神。 果然就像我猜测的一样,我的脑海里接收到了几句简练的像电报一样的话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看来我还是高看了白彦宸了,他的法力的确是很粗浅,哪怕是借助了法器,也无法维持长时间的灵力互通。 白彦宸喘着粗气把掌心里的东西揣回了口袋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白稚蘅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 “哥,好了?” “嗯,忍的点,明日就某的事了。” “是了,可我……哥,我有点耐不住了,屎胀呢太难过了,就是咋个也解不出来。” “这憨贼是给我们吃的喃毒药,我也……毛说了,越提越难过,等的大姐来收拾他。” “好,二日我找到这种毒药,非喂他吃上三斤。哎哟……” 那哥儿俩小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就各自捂着肚子,扭着身子瘫坐在值班位上哼唧了起来。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刚才“截获”的那段信息还是没有能达到我的最终目的。 “姐,着了,冲瞌睡,肚子胀,屙不出屎,速想办法。” 这就是白彦宸想要传达给白桂仙的所有内容了,他并没有直接跟拘留所里的内线或者是九天尊传信。 不过他们兄弟俩也没能如愿把求救讯息传到白桂仙的耳朵里,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我敢打赌,不出两天时间,这哥儿俩非得跟我开口求饶不可。 这种生理上的极度痛苦绝对不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就能熬的过去的,要是哪位看官非得不信邪,大可以试试吃上一肚子辣椒,又连续几天不解大手的那种酸爽滋味儿。 白家兄弟俩的哼唧声一直持续到了天亮,等我起床的时候,他俩蹲在地上用怨毒的眼光死盯着我,眼珠子里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我假装吃惊,堆起了一脸欠揍的关切之色。 “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嚯,这火气大的,瞧你们这眼珠子嘿,都快变成兔儿爷了。没事儿,多吃点辣椒以毒攻毒,说不定这肠子啊……哗啦一声!哎哟,想想就过瘾。” “陶爷,您好歹也是个大学生,瞧这词儿用的,啧啧,我都替您丢人。” 胡磊阴阳怪气的在一边接上了话茬儿,摇晃着小细脖子上的大脑袋。 “什么哗啦啊,听着就不痛快,您记好了,那得是库嚓一声才对。哎,您猜怎么着?这俩蛤蟆肚子啊……憋炸了!” “哈哈哈哈……” 侯老大他们几个人识相的狂笑了起来,白家兄弟俩气的脸色铁青,攥着拳头就想要去揪胡磊的衣领。 我眼神一冷,闪身挡在了他俩身前。 “前两天我没跟你们计较,已经是给你俩留着脸了,别自找不痛快。听好了,打现在开始,你俩负责倒尿桶。我还告诉你俩,千万别跟我说个不字,不然陶爷的拳头……可不认识你们是谁。” “你讲喃?!找死!” 白稚蘅的眼睛里猛然冒起了一道凶光,他紧攥着拳头朝我的肝脏位置“呼”的一拳就打了过来。 “我草!几个意思?就连这种草包废柴都敢跟你动手?给老子揍他!”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嗷”的一声就喊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巨力猛然鼓荡在了我的丹田里,一瞬间就顺着经脉传遍了全身。 “嘭!”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过后,我的身子纹丝没动,戏谑的朝白稚蘅扯了扯嘴角。 白稚蘅的拳头停滞在我的肚子上,脸上的神色渐渐的由凶狠变为了诧异,紧接着就如同是见了鬼一样的扭曲了起来。 “该我了,我打的很疼,你俩要忍一下。” 我阴森森的朝着白家兄弟俩咧了咧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连出两拳,分别打在了白彦宸和白稚蘅肚子的相同位置上。 一连串痛苦的嘶嚎声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儿监室大楼,但过了好半天,不光是狱警没有来监室里查看情况,就连墙上的扩音器也没发出一丝动静,只有其他监室的人一窝蜂的扒在铁门上好奇的探着头朝我们这里张望着。 我在心里默默的给魏三省点了个赞,回头给侯老大使了个眼色,让他伺候那哥儿俩用个早膳。 “得令!小的们,把两位白爷……给我服侍饱了!” 侯老大肥胖的身躯腾空而起,结结实实的压在了那哥儿俩身上。 一个个硬邦邦的无酵馒头和一袋接着一袋的辣椒流水价的塞进了白家兄弟的嘴里,还没等我乐出声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很久之前蒋亮说过的一句话。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发生在我即将启程去九凶之地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蒋亮突然莫名其妙的对我说,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他的拳脚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皱了皱眉头,走到窗户边抬头看着天上刺眼的阳光。 看来蒋亮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 还要更多。 第1377章 用餐愉快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用餐愉快 可能是拘留所里的日子过的太过于悠闲了吧,这几天我经常会想到很多以前发生过的怪事儿。 这些事情有的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但来了中州的这将近两年时间,我一直都处于一种头不顾腚的高度紧张状态,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去仔细琢磨。 此刻我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很多以前没来的及细想的疑惑,一件紧接着一件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别的事儿就暂且不提了,但关于蒋亮这个人…… 我总感觉他绝对不像是我所了解到的这么简单。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财迷透顶的奸商,动不动就拿出号称是镇店之宝的赝品来忽悠人。 而且他特别能打,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蒋亮三拳两脚就把一大群碰瓷的混混儿给揍的落荒而逃…… 不,准确的说是连逃都不敢逃,狗子和黄毛他们乖乖的给任诗雨认了错,从此再也不敢为难我们。 毫不夸张的说,直到现在为止,除了能把庄小龙当个盘子用木棍儿挑着转圈的黎木木,我还真没见过能在拳脚功夫上跟蒋亮相媲美的人了。 可我死活就是想不通,蒋亮从小就被老居士收作了青竹使者,从那以后他就苦心钻研鉴宝知识,而且自打三十年前开始,他应该一直都跟花姐在不停的制作那批国宝赝品。 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大把的时间去修习武功? 相信很多看官都清楚一个道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还有一句话是“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念口生”。 练习武艺是个日积月累的功夫活儿,绝对不是靠着天资过人就可以偷懒耍滑的,不然蒋亮的这一身功夫早就荒废了。 可我跟蒋亮认识了也有将近两年时间了,却从来就没见过他练武,一次都没有。 这家伙不是在大吃大喝,就是在去大吃大喝的路上。 他总不可能是每天都回家以后躲着所有人偷偷练习的拳脚吧? 而且蒋亮经常会冒出一些未卜先知的奇怪的话,就比如他说,我从九凶之地回来以后,谁能打的过谁还不好说这件事儿。 他是怎么知道我能获得地灵的力量,拳脚功夫方面的能力骤然大增的? 难道说,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地灵之力早晚都会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 而打通九凶之地的所有关卡就是启动三才合一的…… 一把钥匙?! “……嗯?你刚回到我身体里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一句,当时忽悠我拿着太一令去九凶之地的人是谁。我说是师兄,可你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在心里问地灵,“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蒋亮吧?!” 地灵吭哧了几声,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 “嘿嘿,这可不是我告诉他的,你也看见了,他是自己猜着的,怨不着我,是吧?” 脑海里的老居士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的这个反应让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靠,不是吧?! 鞍前马后的跟着我干爹吴桐几十年的蒋亮,竟然是老居士派去的卧底?!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蒋亮虽然破解不了宝瓶山上的防御阵法,没跟老居士见过面,但他却一直暗中用什么办法和老居士之间保持着联系。 绝不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自打少年时代和老居士一别之后,就再也不知道老居士的下落了。 那这么说来…… 我的宝瓶山之行,十有七八也跟蒋亮的推波助澜脱不开干系了。 老居士可以感知到我的思想,但她却一直都沉默不语,对我的推测不置可否。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此时白家那哥儿俩已经在侯老大他们的“服侍”下吃了个饱,满嘴都是尿一样颜色的泡椒汁液。 “陶爷,这俩孙子都开始往外反刍了,还吃吗?” 侯老大吃力的扭着身子问我,满脸都是大仇得报的得意神色。 “行了,你们歇着吧。” 我挥了挥手,侯老大这才哈哈大笑着从白家兄弟俩的身上爬起来,招呼着六子他们坐回了窗户边上,一脸兴奋的说笑了起来。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彦宸和白稚蘅,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吃好了吗?” 那哥儿俩没敢搭话儿,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干呕着,看向我的眼光既怨毒,又带着三分恐惧。 我慢慢的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压低了声音。 “进来之前你们就很清楚我的身份了,是吧?可你俩为什么非得作死,闲着没事儿来招惹我呢?我不管你们背后的靠山是谁,别说是白桂仙了,哪怕是……九天尊,都没人能救的了你们哥儿俩。要是你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主动来找我聊聊,我肯定会给你们留条活路。可要是死扛着跟我玩儿那套江湖义气……嘿嘿,还有七天时间,我倒想看看,你俩能忍的住这肠胃堵车多长时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明儿咱又可以去超市买辣椒了,接着吃,我祝你们二位……用餐愉快。” 当我说出“九天尊”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家兄弟俩的神色明显的惊愕了起来,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一下。 我阴森森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转头走到了监室的另一头,离开的时候还不动声色的朝白彦宸的衣兜里瞟了一眼。 他们兄弟俩越是忌惮我,就越会加快跟外界联络的频率,这样一来,拘留所里的内线和他们背后的那位天尊大神也就会暴露的越快。 只是我得无时无刻都紧盯着这哥儿俩的一举一动了,要是趁着我洗漱或者是去打扫所长办公室的时候,让他们把消息透露给了白桂仙…… 女监那边的情况我可掌控不了,说不定会让白桂仙提前把混沌角给转移出拘留所,或者是干脆损毁掉。 白家兄弟俩捂着肚子慢慢爬起身来,坐在马扎上痛苦的倚着墙不停的哼唧着,那个叫麻杆儿的马仔凑到了我身边。 “陶爷,您来这个。” 麻杆儿撕开一袋小鱼干递到我面前,我笑了笑接过来,手掌里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凉冰冰,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什么?” 我奇怪的低头看去,麻杆儿赶紧“嘘”了一声。 “刚才我们在给那俩孙子喂饲料的时候,我瞧见那个人……” 麻杆儿悄悄的朝白彦宸努了努嘴,“他兜里边藏着个东西,我就顺手牵羊给……嘿嘿。您瞧瞧,这是干吗用的?我刚才看了半天也没闹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躲在侯老大身后展开手掌仔细看了看,掌心里是个硬币大小的黄不啦唧的贝壳,重量还挺压手的。 贝壳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我顿时就心里“咯噔”了一声,眼光远远的落在了白家兄弟俩的身上。 没错,我手里的这块贝壳的材质就是和太一令一模一样的陨铁,难道他们俩竟然是跟风水十七雄,或者是四大镇龙家族…… 有什么关联不成?! 第1378章 需要看医生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需要看医生 “哎?这是……哟,陶爷,这可是个稀罕物件儿,发财了嘿!” 胡磊咧着嘴龇出一口大黄牙乐了起来,悄悄的趴在我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 “来来来,我跟您卖弄一下。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滇南一个叫李家村的地方出土了将近十八万枚海贝,考古学家鉴定,那就是当年古滇国使用过的货币了。可那些个玩意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文物价值,大部分都丢在博物馆的库房里落灰。但是陶爷,据同期出土的一些文字典籍上记载,当年的古滇国国王手里有一枚海贝钱币,是纯金铸造的,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文物价值可就海了去了。可考古学家把所有的墓坑都淘换了个遍,也没找着那枚纯金海贝的影儿。您说会不会是这个……哎,不对啊。” 胡磊奇怪的盯着我手里的陨铁海贝看了半天,咂了咂嘴。 “这明摆着就不是金子啊,倒挺像是……” “你再瞧瞧,是不是很像你倒手卖出去的那块太一令?” 我低声问胡磊,他恍然大悟,使劲儿拍了一下大腿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玩意儿,这材质和那块牌子一模一样,应该是陨铁。” 我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下陨铁海贝上刻画的那些符文线条,并没有在我的记忆里搜索到相关的信息。 “老胡,你知道这个符文是什么意思吗?” 我问胡磊,他讪笑着摇头。 “陶爷,您抬举我了,我能认出来这玩意儿是古滇国的钱币都已经不赖了,哪儿认识这种鬼画符啊。要不等您出去了,拿给那爷或者是亮爷去䁖䁖,他们两位应该能知道这符文是什么意思。” 我暗自把那个符文的样子记在了心里,刚要把陨铁海贝还给麻杆儿,突然脑子里一闪,“嘿嘿”阴笑了一声。 “哎,麻杆儿,这东西你卖给我行不?” 我问麻杆儿,他赶紧忙不迭的一个劲儿摆手。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什么叫卖啊,送您了。我拿着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怎么使唤,出去卖掉吧,还怕人家把我当成盗墓的给逮起来。您有用就直接拿走,只要以后出去了……嘿嘿,您能记着点儿顺手提携一下我们哥儿几个就行了。” 我笑了笑,拍拍麻杆儿的肩膀谢了他,暗暗的调动丹田里的法力,掌心中涌过了一道热气。 “兄弟,你……你给见着……那个东西了?” 坐在墙边的白彦宸摸了摸口袋,突然脸色一变,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找了半天,悄声问了白稚蘅一句。 “喃东西?” 白稚蘅奇怪的问了一句,随后就突然明白了他哥哥的意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你说呢是……传音贝?找不见了?!” 白稚蘅瞪着眼睛问道,白彦宸焦急的点了点头,一直都在地上和床铺上不停的摸索着。 “赶紧找找看,给是掉在喃地方了。那个东西要是打失的,不光是咱两个,连大姐都要……” 白稚蘅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立马就从马扎上弹了起来,一脸紧张的帮着白彦宸四下翻找。 我勾了勾嘴角,朝那兄弟俩扬了扬手里的陨铁海贝。 “哎,你俩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白彦宸和白稚蘅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慌乱的爬起身冲到了我身边,白稚蘅伸手就朝陨铁海贝抓了过来。 我脸色一沉,把陨铁海贝握在掌心里。 “喂,懂不懂事儿?这玩意儿是我在地上捡着的,你怎么证明是你俩丢的?说不出这东西的来历,我能还给你?” “拿来!这就是我哥打失呢东西,我凭喃证明……” 白稚蘅急赤白脸的朝我吼了起来,白彦宸比他冷静的多,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朝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大哥,这东西确实是我不小心弄丢的,还给我吧,麻烦你。” 我勾了勾嘴角,故意拿起陨铁海贝对着窗口的阳光仔细的看了看,朝白彦宸摇摇头。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拘留所里的规矩谁都明白,别说是金属了,就连非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带不进来。你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证明不了这东西是你的,我立马就上交到管教那里去。” “哎,别别……” 白彦宸慌乱的伸手来抓陨铁海贝,我朝他冷冷的一瞪眼,他赶紧把手又缩了回去。 “大哥,我……我认识这里的一个狱警,通过他的关系悄悄把东西给带进来了。你毛要报告管教,这个东西是……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可千万不能被没收了。” “哦,这样啊。哎,巧了,我跟这个所里的人也都挺熟的,所长是……嘿嘿,是我姐夫,你们应该都听老胡说过了吧。你认识的那个狱警是谁,哪个部门的?只要你能说的出名字,我就信你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彦宸,他的脸顿时就变成了个苦瓜,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其实吧,那个人是和我大姐挺熟的,我们兄弟俩也……也认不得他叫什么。大哥,你就行行好,挨东西还给我了,这个东西对我真呢是很重要。我谢谢你,谢谢你了。” 白彦宸对着我不停的鞠躬哀求,我想了想,他说他兄弟俩不知道那个内线的名字,这很可能是真的。 从眼下的情况看来,他们姐弟三个人当中,为首的肯定是他们的大姐白桂仙。 这兄弟俩人只不过是在这个小团伙里充当打手的角色而已,出于对他们的保护,白桂仙应该是不会把一些关键的信息透露给他俩。 而且从他们现在的反应上看来,这枚陨铁海贝似乎是牵涉到他们姐弟三人的性命。 一旦遗失,不止是他们俩,就连白桂仙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姐弟三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我笑了笑,挥手把陨铁海贝丢给了白彦宸。 他赶紧伸手接过,紧紧的把陨铁海贝攥在手里,兄弟俩一起长出了一口气,满脸都是淋漓的大汗。 他俩连对我道谢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床前坐在马扎上,低着头不停的喘着粗气。 没过多一会儿,那哥儿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立马就想起了肚子里还憋着一大泡屎。 他俩痛苦的哀嚎声又重新传遍了监室,还没等熬到吃中午饭,白彦宸就顶不住了,伸手不停的按着墙上的一个按钮。 过了一会儿,狱警出现在铁门外,问白彦宸怎么了。 “管教,我……我们俩生病了,需要去看医生。” 狱警的眉头微微一皱,我隔着铁门给他使了个眼色,那位狱警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等着,我去汇报所长。1023,打扫办公室去,跟我走。” 狱警打开门把我叫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暗暗的凝神感应着我留在陨铁海贝上的那一缕几乎微不可查的神识。 果然,刚走到魏三省办公室的门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就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第1379章 汤特别咸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汤特别咸 “大姐,你咋个某回话?我俩快耐不住的了。” 白彦宸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里,我微微勾了勾嘴角,走进了魏三省的办公室。 那枚陨铁海贝上已经被我暗地里下了一道法力,白家兄弟俩发出来的信息会一字不落的传到我的脑海里。 而白桂仙却得不到丝毫讯息,此刻她可能还以为五监室这边风平浪静,说不定她的两个弟弟已经顺利的把我给监视的死死的了呢。 那位狱警走到魏三省面前,凑在他耳朵边上汇报了一下监室里的情况,魏三省皱了皱眉头。 “病了?要看医生?呵,上头不是不让我过问他们姐儿仨的事儿吗,让他们自己找医生去吧,我哪儿有权力去管他们去。” “是。不过……所长,我担心他俩一旦真的出了问题,跟上头不好交代啊。” 魏三省沉吟了一下,我坐在一边笑嘻嘻的对他摇了摇头。 “我有数,放心吧。” 魏三省亲眼见过我的医术,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放下了心,让那位狱警出了门,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掌门,这里不是外边,你做事儿最好是有点儿分寸。我刚才都从监控里看到了,你可别闹腾的太过分啊。” “废话,那姐儿仨要是不过分在先,我能这么朝死里整他们?” 我白了魏三省一眼,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魏三省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来丢给我,我赶紧点上一支,美美的抽了一大口。 “哎呀,舒服……都三天没碰着这宝贝儿了,可想死我了。” 我一边飘飘欲仙的享受着尼古丁的刺激,一边继续对魏三省拱火。 “我说老魏,我整治那哥儿俩也是在帮你出气好吧,咱风水十七雄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憋,嗯?三个来路不明的惯犯大摇大摆的在你的地盘上横行撒野,你不光是不能管,就连他们的身份也不许去查,你上司这干的是人事儿吗?不过他能命令的了你,可管不着我吧?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这种窝囊气。甭管了,那哥儿俩申请看医生的事儿你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先好好的拾掇他俩几天,等找个合适的时机,你安排我和白桂仙见一面。她仨人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也该跟咱透个底儿了。” 魏三省一边听我说话,一边咬牙切齿的点头。 估摸着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自然是对白家三姐弟恨之入骨。 再三确认了白彦宸和白稚蘅的“病情”不会危及到他们的性命之后,魏三省对我笑了笑。 “掌门,明天就是被拘留人员家属的探视时间了,你的人缘还不错,已经有人预约了探视。” “哦?是谁?岳哥吗?” 我忍不住激动了一小下,好几天没见着外边的人了,哪怕是岳杏林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带给我,只是闲聊几句也能慰藉一下我无聊的心灵。 “嘿嘿……暂时不给你透露,到明儿上午你就知道了。” 魏三省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奇怪的看着他,突然心中猛的剧震了一下。 难道会是…… 任诗雨?! 我赶紧掐灭了烟头缠着魏三省问东问西,他却故意吊着我的胃口,就是不告诉我,一脸神神秘秘。 “甭问了,明儿得一个惊喜它不香吗?哎掌门,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往外带的话?要是不方便通过我传达,可以在这里打电话,不过时间不能太久。” “嗯……还真有。” 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过一张纸来回想了一下,按照陨铁海贝上的符文形状画了个简单的图样。 “你把这个送到我师兄那若兰府上,请我嫂子……嗯,就是秦如花女士帮忙看看这东西是出自什么古董文物,再让我师兄分辨一下这个符文是哪个门派专用的。” 魏三省接过纸来,连看都没看就折好了揣进衣兜里,我暗自感应了一下老居士的阴脉气息。 刚才我故意把“秦如花女士”这几个字说的很清晰,但老居士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看起来并没有打算阻止花姐帮我辨认这个符文的来历。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我生怕白家姐弟三人跟老居士有什么瓜葛,所以故意搬出她女儿花姐来试探一下老居士的反应。 “掌门,还有什么事儿吗?” 魏三省站起身来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我白了他一眼,又点了根烟狠命嘬了几大口。 “你急什么?有事儿。白桂仙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她还没把那对发卡转移出拘留所吧?” “哼,这我哪儿知道去。” 一提到白桂仙,魏三省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上司不让我过问她的事儿,再说了那边是女监,我又不能没白没黑的盯着,等回头我去问问关副所长吧。” “关副所长?” “嗯,她是上头派来的空降兵,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来路,连入职登记表和个人履历都没交到我这里。她三天前刚来所里报到,分管女监的日常事务管理。别的不说,就单讲这个上任的时间……哼,九成就不是个什么正常的事儿。” 我低着头沉吟了一下,三天前,正是我刚躲进拘留所里的日子。 的确就像是魏三省所说的一样,在这么个蹊跷的时间点,女监那边突然空降来了一位副所长…… 还真是让我不得不心生疑窦。 “掌门,还有事儿吗?” “你有完没完?哎对了,这几天白家三姐弟那边有没有人预约探视?” 我问魏三省,他摇了摇头。 “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哎……呃?” 魏三省都让我给气笑了,“掌门,这话是不是应该我对你说?你现在是被拘留人员,别在这儿摆大爷架子。” 我讪笑着掐掉了烟头,站起身来假模假式的立正站好。 “是!报告管教,办公室清扫完毕,申请回监室,请指示!” “1023,向右……转!目标五监室,跑步……去去去,赶紧走吧你。” 回到了监室,狱警面无表情的锁上门回身离去,白家兄弟俩慌忙扒在铁门上大声叫了起来。 “管教,我们喃时间可以去看医生……哎,管教,管教?!” “咔踏咔踏”的皮鞋声无情的渐行渐远,白家兄弟俩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不止。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朝他俩丢去一个不怀好意的阴笑。 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去救他们俩的。 当晚,那哥儿俩一口晚饭都没敢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巧合,今晚食堂里的汤特别咸,齁的不行。 回到监室,我又指挥着侯老大他们喂那哥儿俩吃了顿嗨的,入夜以后,趁着他俩昏睡的工夫,又丧心病狂的把两片药塞了他们嘴里。 第二天一早,白家兄弟俩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绿光闪耀,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两滩烂泥一样的蜷缩在墙角里。 “大姐,救……救命哦……” 第1380章 给了一大笔钱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给了一大笔钱 我被狱警叫出监室会见探视家属的时候,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听胡磊说,行政拘留期间一般情况只允许朋友或家属来探视一次,运气好的话,也可能有两次机会。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是光棍一条就是家里人不待见,根本就没抱着有人能来看看他们的期望。 尤其是麻杆儿和煤球儿,他俩的神情里除了羡慕之外,就只剩下了一片黯淡。 看来这哥儿俩也是有悲惨故事的人啊。 白彦宸和白稚蘅眼神涣散的瘫坐在地板上,连哀求狱警给他们找医生的力气都没有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心中隐隐掠过了一丝不忍。 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逼着他们主动来找我求饶,向我吐露他们的真实身份而已。 但我没想到,这兄弟俩还真是够硬气的,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判断,依然是没有想要向我低头的迹象。 “1023,快点儿,错过了探视时间就没机会了。” 狱警冷冷的催促着我,我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要是白家兄弟俩到今晚还不肯认输,我就只能主动给他们医治了。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被一泡屎给憋死。 虽然短时间内不会闹出人命,但这也会给他们的身体健康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说到底,我就是个婆婆妈妈的软蛋,总也硬不下心肠的窝囊废,怪不得我娘会瞧不上我。 在我的印象里,探视应该像电视里演的一样。 一个小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会见双方可以面对面的直接交流。 或者是双方隔着一道玻璃窗,两边各有一部电话,拿起话筒来就可以交谈了。 但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我被带到了走廊拐角处,那里摆放着几十部电话,坐在塑料凳子上之后,一个巴掌大小的屏幕正对着我,正上方夹着个摄像头。 “拿起电话就可以了,十分钟,自己掌握着时间。” 狱警提醒了我一句以后,就往后退了两步,我抓起电话,屏幕上出现了…… 哎?! 我猛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会会会…… 是她呢?! 我本以为来探视我的可能会是岳杏林,也可能是很久不见的任诗雨,甚至是郭永喆,梁多多,哪怕就是张俊轩我都不会感到这么意外。 可我面前屏幕里却出现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我傻愣愣的拿着话筒,里边传来了一道久违了的声音。 “多余,你……还好吗?” “啊……”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进这种地方来了?” “我……” “我昨天才知道的消息,马上就申请来探视了。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可大部分都是不许送进来的。唉,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瘦了。”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啜泣声,我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屏幕里的宁珂笑了笑。 “我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其实这里边的条件挺好的,不遭罪,真的。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曹叔告诉我的。他也来了,不过他没进来,在外边看着车呢。唉,曹叔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但人家说,那东西不许带进来。” 宁珂眼泪婆娑的看着我,我脸上没动声色,对她讪笑了一声。 “你……你肯原谅我了?” 宁珂抹了一把眼泪,丢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呸!谁说原谅你了?你把我妈妈辛辛苦苦半辈子打拼下来的产业都给了你媳妇儿,害的我们娘儿俩和曹叔一穷二白吃糠咽菜的,还好意思提!等着吧,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你了!” 我一时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了,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当时我在签离婚协议的时候,确实是把极速赛车公司股份的归属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宁敏和宁珂母女的产业,也可以说是她们娘儿俩今后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却把所有的股份都无条件的转到了任诗雨名下,连个合理的交代都没能给她们。 “对……对不起啊。” 我臊眉耷眼的低着头,宁珂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行了,逗你玩的,看你那虚伪的模样儿。其实妈妈一直都没怪你,她说你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不会不管我们娘儿俩的死活。嗯,还算你有良心,没辜负妈妈对你的信任。不过咱可有话说在头里,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可以原谅你了,我今天来看你……是妈妈和曹叔的意思,我才懒的理你呢。” “嗯?” 我奇怪的看着屏幕里的宁珂,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做了?” 宁珂愣了一下,表情也有点儿惊讶。 “前几天你悄悄的给了曹叔一大笔钱,托他转交给我和妈妈,你还跟曹叔说,你没脸来见我们娘儿俩,让他替你跟我和妈妈道歉。怎么,你都忘了?” “我……” 我直接就惊呆了,张着嘴半天都没吭声。 说句实话,其实我心里也经常在惦记着宁敏和宁珂母女,毕竟是我做了对不起她们俩的事儿。 可我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压根儿就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 再说了,就像是宁珂所说的一样,我哪儿还有脸去见她们,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不痛快吗。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去宁家当面道歉,但宁珂却突然说我给了曹叔一大笔钱,我一下子就呆愣住了,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多余,你……想什么呢?” 宁珂见我神色不对,奇怪的问道,我赶紧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哦,没什么。这个曹叔也真是的,我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别把这事儿告诉你们娘儿俩。等我出去了,可得好好找他说道说道。” 宁珂嗔怪的白了我一眼,我暗暗松了口气,低着头不敢看她,脸皮烧的通红。 闲聊了一会儿,狱警提示我时间到了,伸手拿过电话挂断。 宁珂那张依依不舍的脸在屏幕上定格了几秒钟,随后就没了信号,变的一片漆黑。 我平静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心情,刚要跟着狱警回监室,他朝走廊的另一头努了努嘴。 我跟着他朝魏三省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琢磨着。 给了曹叔一大笔钱的那个人,难道是…… 岳杏林? 他知道我跟宁家母女俩经济纠葛的来龙去脉,而且张俊轩提供给五号仓库的活动经费他也有权支配。 会不会是他替我擦了这个屁股,还没来的及告诉我? 可他怎么会跟曹叔之间产生联系呢? 更况且,曹叔现在还是黎木木正在严密监视的目标之一。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曹叔他是…… 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的呢? “进去吧。” 狱警推开了魏三省办公室的门,进了屋,一张脸似笑非笑的怼在我面前。 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1381章 配发健脑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配发健脑片 “师父,你怎么进这种地方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害臊,不好意思说?嗯,真不赖,还知道要点儿脸。咳咳!陶犯多余,你要深刻认识并反省自己的罪行,努力改造,洗心革面,争取人民的宽大,重新做人。听清楚了没有,嗯?” 李莹一边挤兑着我,一边笑的直不起腰来,我无奈的看着她。 “别给我没大没小的,我说,你怎么来了?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嗯?什么叫又啊,难道你还偷偷的收了其他徒弟,还有别人来看过你?切,就你这人缘,全中州城最少有九成有良知的人得盼着你被枪毙,谁能跟我似的,勇敢的迎着世人愤怒的目光,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你最后一程……不是,来给你送一顿断头饭……也不是。” 李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张嘴就能把我给气的死挺挺的。 要是政策允许她每天都过来探视我一趟,估摸着不出三天,都省的枪毙我了。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三层的饭盒来,打开了放在桌子上,一阵沁人心脾的肉香味儿顿时就弥漫在了整个儿屋子里。 我的肚子顿时就疯狂的嚎叫了起来,赶紧抓过筷子坐在沙发上,埋头狼吞虎咽了半天,这才打着饱嗝问道。 “你考完了?” “嗯。” “考的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不太好呗。” 李莹一脸哀怨的叹气摇头,“家里老的不让人省心,在我最关键的备考时间不停的出幺蛾子,害的我都没能好好复习。唉,估摸着全国状元是够呛了,不过上个清北不是太热门的专业之类的……问题不大。” “啊……啊?!” 我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饭盒放下。 “老的不省心?怎么个意思,是你妈妈身体不好还是……我靠!”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家里老的”指的是谁,气的噎了一口,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李莹贴心的给我递来了茶水,我赶紧喝了一大口,把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酱排骨连着无尽的幽怨之气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别废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谁告诉你我被关在这里的?别说是师父,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 “哎,你别说,这次给我通风报信的啊,还真不是师爷。” 李莹手脚麻利的把饭盒收了起来,坐在我身边摆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嘴脸。 “是一个女人,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昨天大半夜的……嗯,差不多十一点钟吧,子时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说你被关在了这座拘留所里。” “一个……女人?!” 我一头雾水的想了半天,让李莹给我看看那个女人打来电话时留下的来电显示,李莹却耸了耸肩膀。 “没有,其实说是她打来的电话吧……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我的手机自己响起来了才对。手机话筒里滋滋啦啦的,就像是以前那种老式收音机似的,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说话,没几分钟就自动停下了。” 李莹一脸认真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半天都没说话,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摸了摸。 “……干吗?” “我看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给我讲个鬼故事?切,你还不如告诉我是师父跟你说的比较可信呢。” “唉,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是从来就没跟你撒过谎。我也没法把手机留给你,不然半夜的时候让你自己个儿听听就知道了。” 李莹摊了摊手,我疑惑的紧盯着她看了半天,她确实是不像在逗着我玩儿的样子。 “不是……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敢置信的又问了李莹一遍,她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好话不说第二遍。” “嘿,这可就邪乎了啊,手机大半夜的自己响起来,关键是……那个女人还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躲着。难道是……白桂仙?哎,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我咂着嘴琢磨了半天,问李莹,她很笃定的摇头。 “没听说过,是你相好的吗?” “我……再敢胡说八道我可揍你了啊!” 我朝李莹一鼓眼珠子,李莹瘪着嘴暗笑了起来。 “切,瞧你那急赤白脸的模样儿,九成是我猜中了。” “滚蛋,别废话。我问你,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有没有什么特点,比如说是粗是细,是尖是低,或者是……带着什么地方的口音?” “嗯……你等我想想。” 李莹敲着脑袋回想了一下,一拍巴掌。 “哎对,还别说,那个女人的声音里还真是带着挺明显的地方口音的。哎师父,可以啊你,最近这智商蹭蹭见长,这里的牢饭还给配发健脑片吗?” “你……给我说正经的!” “好嘞。嗯……那个女人的声音挺细挺温柔的,就好像是在慢声细语的讲故事一样,一听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挺细?还挺温柔?!” 我愣了一下,当即就排除了白桂仙的嫌疑。 虽然我没直接跟她交流过,但在进拘留所的时候我听到她跟押送我们的狱警说过几句话。 她的嗓音里明显带着烟酒造成的沙哑,声线比较粗,语速挺快的,显然是跟“温柔”这个词搭不上边儿。 “她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口音,你能听出来吗?” 我赶紧问李莹,她想了想。 “她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明显能听的出来,那不是中州本地的口音,偶尔还带出个我听不懂的词儿来。有点儿像是……江南一带的口音吧,就像是黄鹂鸟儿唱歌一样,脆生生的。” 李莹说完,就捏着嗓子学了起来。 “多余进拘留所了,你是他的徒弟伐,应当去看看他哦。” “是……是苏眉?!” 我猛然吃了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李莹耸耸肩,表示她不认识我说的这个人。 我慢慢的坐回沙发上,脑子里在不停的飞速旋转着。 江南口音的女人,还能准确的推断出我所藏身的地点。 能符合这个条件的风水高手…… 除了苏眉之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她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想必在这段时间里,她的纸扎术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道行提升。 她能用纸扎小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探查到我的下落,却没被我发觉,这并不会让我感到奇怪。 只是…… 苏眉为什么要把我躲在拘留所里的事儿告诉李莹呢? “她没让你给我带什么话,或者是捎什么东西进来吗?” 我问李莹,她摇了摇头。 “就我刚才告诉你的这几句话,说了三四遍,然后手机就没动静了。” 我一下子就懵圈了,死活也想不明白苏眉大半夜的给李莹传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口信,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习惯的朝兜里伸手去摸烟盒,却一把捞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魏三省没在这里,我享受不着抽烟的待遇了。 我突然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李莹。 “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跟魏三省……很熟吗?” 第1382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哦,就是跟你比试过风水术的那个大黑脸吧?不熟。” 李莹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这里的所长,今天一早我给那个姓岳的帅大哥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带我到这里来见你。啧啧,他办事儿的效率是真高,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他就派车把我接到这里,大黑脸所长就带着我来他的办公室等你了。哎对了,那个姓岳的帅大哥好像也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哦,我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一点儿都没吃惊。” 我更诧异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莹。 “你是怎么联系上岳杏林的?我记得……你跟他好像没打过交道吧。” “切,这点事儿还不容易。” 李莹得意的笑道,“我问了师伯一嘴,他立马就把帅大哥的号码告诉我了。” 我顿时就哭笑不得,敢情是这丫头片子把那若兰给当了包打听了。 “哎对了师父,这几天外边有很多关于你的精彩传言,你躲到拘留所里……该不会是真的偷了国宝文物了吧?” 李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故意把大拇指伸在我眼前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儿,那枚五色斑斓的五魁令映着阳光闪耀了起来。 “你虽然是我师父,但现在我是中州五魁的老大,你呢,是搬山一派的掌门,得归我管。你要是真的干了这档子缺德事儿,我可要把你就地正法,清理门户喽!” “去去去,没工夫在这儿跟你逗咳嗽。” 我没好气儿的把李莹的手推开,瞪了她一眼。 “你要是真的觉着我犯了法,还能跑这儿来给我送饭?别给我拿着鸡毛当令箭抖官威了,这事儿……顶多再过一个礼拜,我就可以脱离苦海,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李莹笑着点了点头,我估摸着以她的聪明脑瓜儿,早就把事情的真相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了。 “时候差不多了,你呢,就安心在这里接受改造,我回去了。” 李莹把饭盒收进了挎包里,刚站起身来,又回头看着我,脸色一肃。 “师父,你这几天警醒着点儿,自己多加个小心吧,这个地儿……也未必就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潘成在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呢,看他那架势,不把你给押到菜市口去千刀万剐是决不罢休了。” 我皱了皱眉头,潘成的确是眼下让我很头疼的一个人物。 一旦让他得知了我的藏身之处,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我走不出拘留所这道大铁门。 “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李莹,她委屈的瘪了瘪嘴。 “有啊,你想想,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妹手握着中州五魁的魁首信物,当然会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祸害目标啦。潘成好几次跑到我们学校宿舍去找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把五魁令交给他,说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他不放心。” “那……那你是怎么应付他的?” 我紧张的瞪着眼,李莹一声就笑了起来。 “他摸金潘家手下的虾兵蟹将确实是不少,但摞在一块儿也比不过师伯一个人厉害。高考那几天,师伯天天都给我当贴身保镖,潘成没敢怎么来难为我。现在已经放假了,师伯把我接到了他家去住。还有,师伯已经明着放出话儿来了,他是这么说的,咳咳……” 李莹清了清嗓子,捏着兰花指摆了个娘里娘气的姿势。 “嘿,怎么茬儿?小多余去给吴家当了儿子,你们这些个缺德冒烟儿的下三滥就敢骑在我青乌堪舆一派的脖子上拉屎,这是欺负我们娘家没人了是吧?人家今儿个就把话给撂下,哪个不长眼的猴儿崽子要是敢碰我师侄一根汗毛,那爷就砸了他家的锅,掀了他家的炕席子,一把火给他祖坟烧个八辈儿寸草不生,就连祖宗牌位都给他撅折喽当劈柴烧!不信就来跟人家比划比划,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你们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哼!” 李莹最后的那一声“哼”,还伴着兰花指妩媚而傲娇的凌空一点,简直是把那若兰那副娘娘腔给学了个十足十的传神。 我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不过一听李莹住到了那若兰家里,我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潘成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去那若兰府上撒野。 且不说那若兰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给碾成渣儿了,就是德福这种准一流水平的风水师,也能把潘成给按在地上摩擦到爆嗨。 “怪不得这酱排骨这么好吃呢,敢情是师兄家的厨子做的。行,你抱着师兄这条大腿,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去吧。记住了啊,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我在这里的事儿,连师兄都得瞒着。他那张嘴就是个高音喇叭,只要他得着信儿,那就代表德叔和花姐都知道了。” “啰嗦,我又不傻,别絮叨了,真是人老话多。” 李莹嘟嘟囔囔的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了脚,回头看着我,眼神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冷冽的寒光。 “他……这几天还乖吧?” 我一时儿没反应过来李莹所说的“他”是谁,但我突然感觉到心神狠狠的一颤,这才笑着摆了摆手。 “乖的跟个鹌鹑似的,就是这智商LOW的有点儿可爱。哎对了,你和他是……哎,哎?谁让你走的?!” 还没等我说完,李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我赶紧追了出去,狱警站在门口拦住了我。 “回去待着,所长交代了,在他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我对着李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暗骂了几句,立马就得到了脑海里的地灵的积极响应。 过了好一会儿,魏三省才脸色阴沉的大步走进了办公室,看样子心情不是很愉快。 我赶紧问他要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看着他的脸,魏三省恨恨的叹了口气。 “掌门,我问过关副所长了,关于白桂仙的一切举动……哼,她跟我说,让我不用操心。” “……我靠,挺拽啊?” 我愣了一下,“这位关副所长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她的靠山……也是九天尊?” “不知道,一切能动用的渠道我都查过了,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资料。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魏三省沮丧的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我昨天交给他的那张纸,我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搞清楚这个符文是什么来历了吗?” “嗯,清楚了。” 魏三省把纸铺在了桌子上,指了指那个符文的图样。 “秦女士说,这是两千多年前存在于滇南的一个叫做古滇国的钱币样式,但普通的钱币都是天然海贝,上边并没有文字。据典籍记载,古滇国国王手中有四枚纯金铸造的海贝形钱币,每枚海贝上都刻着一个古滇文字,这就是其中之一了。” “哦?” 我探着头辨认了半天,讪讪的摇了摇头。 “这是个什么字?” “……庄。” 第1383章 关系发展的挺不正常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关系发展的挺不正常 我心中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魏三省。 “庄小龙的庄?” 魏三省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我。 “庄小龙……哦,就是在游泳馆里不请自来的那活宝爷儿俩是吧?不是不是。” 他摆了摆手,“他是蒙城养生堂的人,跟古滇国没有什么关系。秦女士说,这个庄字应该是代表了战国时期的大将,叫什么来着……庄硚,对,就是这个名字。他当时带兵……哎呀,我也记不住那么多故事,反正就是庄硚当了古滇国的国王,然后铸造了四枚纯金钱币,每一枚上都刻着一个字。但具体是刻的什么字,连秦女士也不知道,她还说最好是让你把东西拿出去给她亲眼看一下,她才能判断出到底是不是那四枚钱币之一。” 我点了点头,这个历史故事我还真听说过。 战国时期,楚国大将庄硚带兵征服了滇南一带,但在回国的途中,却发现楚国已经被秦国攻陷,退路被截断了。 于是庄硚就在滇南驻扎了下来,建立了滇国,自称为王。 古滇国存在了大约一百七十年左右,在西汉时期,汉武帝率军征讨滇南,滇王投降,古滇国从此灭绝。 花姐的历史知识显然是比胡磊那半瓶醋要深厚多了,胡磊所知道的纯金钱币只有一枚。 而根据花姐的讲述,这种钱币应该是有四枚才对。 我当然是相信花姐的判断,因为白家兄弟俩用这枚陨铁海贝当做传音法器,可以跟白桂仙之间取得联络。 那也就是说,白桂仙手上也应该有至少一枚才对。 “庄……就连花姐也不知道其他三枚钱币上刻着什么字,那看来必须要拿到白桂仙手上的陨铁海贝才行了。而且还要从她嘴里问出其他两枚钱币的下落,可是她会知道吗?嗯,说不定那位关副所长……可以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魏三省咳嗽了两声,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走神了。你继续说。” “嗯,你师兄那爷也看了这个图样,他让我转告你,这个符文……哦,就是这个庄字,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是没有哪个门派使用过这一类的印记。但滇南地区古老的巫术门派多如牛毛,流传至今依然存在的就有不下几十个,你要是有时间了最好是去滇南亲自探查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我有时间……我有个屁啊我!”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那若兰的这个建议真的是让我差点儿变形暴走。 相比起中州来,滇南的地盘大了足有二十几倍。 等我挨个地方找遍了一圈儿,恐怕是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成,去滇南自己踅摸肯定是来不及,只能从白家三姐弟和那位关副所长身上下功夫了。老魏,你去给关副所长吹吹枕边风……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意无意的给她透个风,就说是我已经捏住了白家三姐弟的死穴,不想在拘留所里闹出人命的话,就让她跟我见个面聊聊。” 魏三省迟疑了一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跟她打交道,但现在的情况搞的我自己都有点儿骑虎难下了。白家兄弟俩顶不住多久了,我总不能真的一泡屎把他俩给憋死吧?最晚……到明天这个时候,再迟了恐怕那哥儿俩真得挂了。老魏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能不能睡服……不是,说服关副所长跟我见面,就看你的床上……呃,嘴上功夫了。” “……你自己听听,这都是人话?” 魏三省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脸上突然抹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阴笑。 “哎,掌门,今儿申请来探视你的那个漂亮妞儿……是不是你睡服来的?啧啧,真行啊你,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看来你这个中州陈世美的名号还真不算冤枉。” “滚蛋!” 我瞪了魏三省一眼,“哎对了,是谁跟你打的招呼把她给放进来的?岳哥吗?” “谁啊,彩旗?没啊,她就走的正常手续,申请进来探视你的。” 我气的差点儿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魏三省头上,刚平复下来没多一会儿的血压又飙升了起来。 “李莹!我徒弟!” “哦,她啊。” 魏三省见我面色不善,赶紧躲远了一点儿。 “是梁姐给我打的电话,我就把她带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哦,梁大姐……嘿。” 我略一思索,一声就笑了起来。 “应该是李莹找的岳哥,岳哥呢,又托梁大姐跟你打了个招呼。这俩人……啧啧,这关系发展的挺不正常的,哈?” 魏三省愣了半天,仔细琢磨了一下我的话,脸上顿时就燃烧起了一团熊熊的八卦之火。 从我离开监室到重新回来的这将近两个小时,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在不停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会儿是白彦宸,一会儿又是白稚蘅。 那哥儿俩已经被折磨的都没人样儿了,脸色明显的泛起了一层青黑,一直都蜷缩在墙角里不停的对着手里的陨铁海贝有气无力的叫唤着,压根儿就没打算躲着我了。 “大姐,你是咋了个,出个气噻,我们是真呢耐不住的……呜呜呜……” 我看着白家兄弟俩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没忍心再去折磨他们了。 到了下午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侯老大他们全都挤在放辣椒的那个货架前,玩了命的把两个脸盆塞的都堆出了尖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他们盆里的辣椒重新放回了原处,换了些其他的零食。 回到监室,我把几瓶水丢给了白家兄弟俩,让他们缓解一下干涩的肠胃。 整个儿一晚上,我都没睡踏实,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值夜任务,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兄弟俩。 不为别的,我是真的怕他俩出了什么事儿,打算随时给他们救治。 虽然这哥俩儿接近我的动机很不单纯,但总归是罪不至死吧。 这一整夜,白家兄弟俩都像烂泥一样的瘫倒在床上,双眼赤红,嘴唇干裂,连哼唧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了。 但奇怪的是,他俩却丝毫没有想要来跟我求饶的意思,就这么一直背对背躺着,眼神呆滞,脸上的神色显的无比绝望。 我不知道他俩为什么会有这么坚强的意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看他俩的情况,顶多再过一天时间,全身的脏器都会遭受不可逆的损伤。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白彦宸身边,对他伸出了手。 “整……喃?” 白彦宸干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我没说话,伸手从他的兜里掏出了那枚陨铁海贝,一道雄浑的法力弥漫在了手掌之中。 “白桂仙,你听好了,白彦宸和白稚蘅的命在我手上捏着,他俩现在已经快不行了。要是想要他俩活命,就去跟那个姓关的说,明天上午安排时间跟我见面。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你两个弟弟……收尸吧。” 第1384章 无情的讥讽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无情的讥讽 丝毫没有意外,我几乎是一秒钟就收到了白桂仙的回复,她的语气显的非常惊愕而紧张。 “你是……陶多余?” 我勾了勾嘴角,心中已然笃定,这场对峙最终的赢家…… 无疑会是我。 绝大多数姐姐对弟弟都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关爱和呵护,白桂仙对她两个弟弟的生死绝不会置之不理。 而从白家兄弟俩宁可被屎憋死,也不肯向我求饶这件事儿上判断,白彦宸和白稚蘅两人同样也很关心白桂仙的安危。 此时这姐弟三人已经像是被串在了一根绳上,推到了油锅边上的蚂蚱一样,谁都蹦跶不起来了。 白彦宸和白稚蘅慌乱的爬起身来想要抢我手里的陨铁海贝,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搭在白彦宸的肩膀上,一股法力气息把他的话通过陨铁海贝向白桂仙那边传了过去。 “你挨传音贝还给我!不许威胁我大姐,不然……老子挨你扳命!” “哼,拼命是吧?” 我阴森森的紧盯着白彦宸,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猛然一用力,他顿时就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 “呵,你哥儿俩的命就只剩下半条……哦不,应该说是血槽都黑透了,拿什么跟我来拼?到明天的这个时候,甭管是她姓白的还是姓关的,哪怕是大罗金仙长生大帝也救不了你俩的命了。哎,我猜一下,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任务失败的后果……就是姐儿仨谁也活不下来,对吧?所以你俩宁肯死掉,也不敢对我服软求饶,就是想要让姓关的看在你俩丢了小命的份上,放你大姐白桂仙一条生路。对不对?” 我的语气猛然一厉,白彦宸和白稚蘅的眼睛里顿时就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目光,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你对我弟弟做喃了?!你放的他们,你要咋个整就挨我说,我……小老宸,小老蘅,你俩咋个了?!” 我的脑海里响起了白桂仙惊恐万状的叫嚷声,这时候我的手还搭在白彦宸的肩膀上,他能清楚的听到白桂仙所说的话。 刚才白彦宸发出的叫喊声很大,一下子就把其他还在睡觉的人都给吵醒了。 五个人一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看着我们三个人,一头雾水,我回头朝他们一瞪眼。 他们赶紧识趣儿的重新缩回了被窝里,假的不能再假的鼾声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白彦宸和白稚蘅哥儿俩就彻底服了软儿,艰难的跪在床板上不停的对我摆着手。 “大哥,我求你,毛要威胁我大姐克做喃危险呢事情,你毛害她。我……我们俩呢命你尽管拿的克,求你放过我大姐,求你了……” 白桂仙凄厉的叫喊声一直都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微微一笑,松开了白彦宸的肩膀。 让白桂仙得到这些信息就已经足够了,我相信,她一定会按照我的计划,去求那位关副所长跟我见面的。 我没有再理会白桂仙,把陨铁海贝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坐在马扎上冷眼看着白彦宸和白稚蘅。 “想要让你们的大姐活着,很简单。实话跟你俩说吧,我没打算要你们姐儿仨任何一个人的命。只要你们肯乖乖的配合我,把你们的身世来历,还有你们接近我,偷走混沌角的目的说清楚,我保证,会尽一切可能保护你们三个人的安全。” 白家兄弟俩的神色顿了一下,互相对看了一眼,紧接着就连连摇头。 “大哥,我们认得你呢本事了,可你咋个也打不赢……唉。我们兄弟两个从小就是大姐带大呢,我们只想让大姐好好呢活的,完成了这次呢任务,大姐就可以脱离门派,过上正常人呢生活了。我求你行行好,要我们做喃我们都答应你了,你放过我大姐,给好?” “哼,你们说的人应该不是那个姓关的副所长吧?不出意外的话,她也只是个小喽啰而已。你们真正害怕的人……是九天尊,也就是这枚什么……传音贝是吧?真正的主人。”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陨铁海贝朝白家兄弟俩晃了晃,随后又揣在了衣兜里。 白家兄弟俩顿时就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也不知道是被屎憋的,还是让九天尊这个名号给吓的。 我冷笑了一声,大言不惭的吹起了牛皮。 “不怕告诉你们,我跟九天尊打过交道,他们的能耐嘛……嘿嘿,也就那么回事儿。甭说只是九天尊其中的一位了,哪怕是他们九个人组团来跟我撕扯,都未必能占着什么便宜。只要你们把我想要知道的事儿告诉我,我不光是保证你们大姐的安全,还可以立马就让你俩解决内存垃圾过多的问题。怎么样,这个条件……考虑一下?” 白家兄弟怎么可能相信我的话,他俩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朝我合手作揖,求我不要为难白桂仙。 我的脑海里立马就传来了两道声音,一道是老居士不屑的冷哼,另一道是地灵无情的讥讽。 我讪笑了一声,厚着脸皮没去搭理他俩,暗自皱了皱眉头。 我说可以保证白家三姐弟的人身安全,这句话确实不是在吹牛。 因为我笃定这三个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只要在我跟那位姓关的副所长谈判的时候提出这个条件,她绝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没有人会因小失大,为了除掉三个小喽啰而影响最终的计划。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会是什么。 但我说能打败那位从来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 嘿嘿,说完这句话以后,连我自己都脸红。 在九凶之地中,我曾经亲手跟镇守前七个关卡的八位天尊逐一交手,再加上冒牌的“老张”敏乃,总算是仗着人多势众勉强打败了九位风水界的顶尖高手,完成了一项惊掉世人下巴的壮举。 但这取决于三个条件,第一就是那九位天尊中,最少有一大半人出于各种原因没对我下死手,不然我坟头的草恐怕都得有一人来高了。 第二就是依仗着各位队友的超常发挥,尤其是唐果儿。 她在最关键的第九个关卡施法请来了金花教主,这才让我们五个人转危为安,总算是活着离开了九凶之地。 而这第三呢,就是镇守第九个关卡的那位天尊…… 并没有亲自到场。 我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冰棱子组成的阵法,中央悬浮着李莹手上的那条黄金手链而已。 从我们五个人身上复制出来的幻影就差点儿把我们给打的就地牺牲,要是那位天尊亲身到来的话…… 别说是打败这种屁话了,我们五个人能有一个活着跑出去,绝对算我输。 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那位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就是我师父。 不然李莹的手链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那个阵法之中去,事后任凭我怎么追问,李莹都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呢? 十有七八,就是我师父那个老变态…… 不许李莹把实情告诉我的。 第1385章 警告!用餐勿看!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警告!用餐勿看! 白家兄弟俩不住声的哀求着我,让我放过他们大姐白桂仙,把传音贝还给他们。 一旦传音贝遗失,不光是他俩,就连白桂仙也保不住性命了。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脑子里突然一闪,笑嘻嘻的看着白彦宸和白稚蘅。 “行,你们不想回答我的话,我也就不逼你俩了。我保证,以后没有人会再去为难你们姐儿仨了。这传音贝呢,暂时由我替你们保管,等明儿我见了关副所长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还给你们。哎,我说两位,咱聊点儿别的。你俩这肚子难受了好几天了吧?想不想立马就……噼里啪啦!” 我贱嗖嗖的朝那哥儿俩挑了挑眉头,两人的神色一怔,白稚蘅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开口问道。 “哎……你真呢不再逼我们说喃事情了?” 我笑了笑,朝他摊摊手。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就给你俩通通气。说实话,我是真佩服你们两位,都快让屎给憋炸了,就死活没跟我说过一句软话儿,我敬你们是汉子。我发誓,绝不逼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说话算数。” 白家兄弟俩的脑袋顿时就像捣蒜一样的点了起来,我阴笑了一声,让他俩平躺在床上,全身放松,不要用任何形式抵御我给他们灌注到身体里的法力。 不然这泡屎还得在他们的肚子里继续安营扎寨,不肯挪窝。 他俩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冷笑了一声。 “别疑神疑鬼的,我要是想弄死你们,何必自己费劲?只要我和关副所长说一声,你们的阴谋被我识破了,你们姐儿仨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白家兄弟俩的脸色尴尬了一下,见我说的情真意切,再加上他们肚子里的杂货儿也确实是胀的快要漫到嗓子眼儿了,干脆一咬牙,躺倒在了床板上。 “放松点儿,脸朝上,身子别这么僵。哎对了,就和广告里说的一样,闭着眼睡上一觉,还没等开始就结束了。” 我心中暗自得意,一边念动咒语放出了两道昏睡咒,一边把左手手掌轻轻的按在了白彦宸的额头上。 很快,他们俩就一边痛苦的轻声哼唧着一边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也毫无阻拦的渗进了两个人的脑海深处,搜索着他们过往的记忆。 没错,我是发誓答应过不再逼他们回答我的问题了。 但我可没说不能自行搜索吧? 白彦宸脑海里的记忆一帧一帧的在我的神识里迅速掠过,几分钟后,我又把手掌伸向了白稚蘅的额头,重新印证一下我获取到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 或许一个人的记忆会被篡改,但我同时用从这哥儿俩身上搜索到的记忆相互比对,一下子就可以辨别的出真伪。 我敢打赌,看到这里,肯定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指出我的漏洞。 既然我可以用神识探查人的深层记忆,那我为什么还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借口给白家兄弟俩疏通下水道去获取我想要知道的讯息? 我早早的用昏睡咒让他俩睡过去,不就可以上下其手,为所欲为了? 非也,列位稍安勿躁,且听我再水一番。 从这兄弟俩睡觉时摆出的那个背靠背的奇怪睡姿上我就可以判断的出来,他们以前应该是接受过专业的反侦察训练。 即便是在深度睡眠之时,也会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虽然他们中了昏睡咒,只要我不收回咒语,绝对不会半途醒来,但我却无法让他们把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早已经背熟的谎话作为防御武器,无时无刻的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问话或者是审讯。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一些失忆的人会把印刻在脑海里的谎言当做现实。 等他恢复了部分记忆之后,连他自己都闹不清楚记忆当中的碎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要是我强行去搜索白家兄弟俩的深层记忆,很有可能会获取到一些虚假的信息。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催眠术让他们慢慢的放松精神,可现在端木清铃下落不明,我也没有她那种无师自通的催眠天赋。 所以我就借口给他们医治,总算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骗着他俩自己放弃了对我的警觉。 没多一会儿,我就收回了按在白稚蘅头上的手掌长吐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一勾。 两个人的记忆主线几乎是一模一样,看来这些年他们姐弟三人很少分开过,绝大多数时间点都重合在了一起。 注意,我说的是几乎。 每个人的记忆都会有一定的偏差,哪怕是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生活在一起,对一些细小的记忆点也会有所不同。 要是这哥儿俩脑子里呈现出来的情景完全一样的话,那反倒说明是有人强行篡改过他们的记忆了。 灌水完毕,某鸭毫无愧色。 我抓起白彦宸的胳膊,顺着他的手掌往肘关节的方向轻推阴经,逆按天河水,一道阴冷的水行法力渐渐消融着他身体里无处不在的燥气。 正反十九圈推拿过后,我又抬起白彦宸的小腿,大拇指指肚按捏在他的足三里穴位上。 白彦宸在睡梦中“嗯嗯”了几声,身子轻轻的扭了几下,又发出了轻盈而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一会儿工夫,白彦宸脸上的青黑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消褪了下去,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我轻轻的把他扶起来,左手手掌抵住他的脊椎,顺着后背的足太阳膀胱经一路按捏,手上不停的变化着法力的阴阳气息。 没过多一会儿,白彦宸的肚子里就打雷一样的狂叫了起来。 这种推拿手法并不是为了写作效果而胡编乱造的,列位看官家里要是有孩子吃积食儿了或者是肠胃燥热,通便不畅,可以按照这种手法尝试推拿一下。 除了手法不熟练会把孩子捏疼了哭几声以外,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当然了,推拿过程中灌注阴阳法力这种说法,请大家自行忽略掉。 我扶着白彦宸躺下,继续如法炮制。 给白稚蘅推拿完毕之后,我念动咒语收回了昏睡咒。 “嗯……舒服。哎……哎?哎哟哟……” 白家兄弟俩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来,还没等跟我说话,突然捂着肚子大叫了起来,弹起身就跳下了床。 那天,五号监室里上演了一场兄弟俩半夜争抢尿桶的殊死战斗。 白彦宸仗着手脚麻利瞬间就霸占了有利地形,等白稚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放炮仗一样的巨响早已炸响在了寂静的监室里。 白稚蘅见战局不利,迅速调整了战略方针,一手解着裤腰带,一手抓过床下的塑料箱子。 躺在床上装睡的五个人惊叫着蜷缩在了墙角里,眼珠子瞪的比卤蛋都大了两圈儿。 我们遭受了长达将近十分钟的全方位饱和打击,视觉,听觉,嗅觉…… 那种冲击力我就不过多描述了,但愿这段内容不要在列位看官用餐的时候更新出来。 第1386章 后门不通的困扰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后门不通的困扰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这个词儿来形容,我是一个字也不想再赘述了,但愿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回忆起来。 早晨监室的门刚一打开,我们所有人都逃命一样的冲出了监室,在洗刷间里呕吐不止。 临近的几个监室也遭受了不明不白的池鱼之殃,他们一边刷着牙一边干呕着,奇怪的问我们监室里昨天半夜偷吃什么东西了,怎么会比榴莲的威力还大了上百倍。 那天早晨,给我们送饭的狱警差点儿没牺牲在监室门口。 那满满一大桶馒头谁都没动一口,白家兄弟俩却敞开了吃了个痛快,险些没给撑咽了气。 那股能活活要了人命的生化武器味道撒了欢的弥漫在监室里,铺天盖地,三百六十一度无死角。 直到我拘留期满离开这间监室的时候,鼻尖里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怪味儿。 我发誓,这比吃一锅鬼脸尸菌还让我无法接受。 书归正传,魏三省和白桂仙并没有让我等待多久。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回到监室之后不长时间,早晨七点半刚过,狱警就捏着鼻子在门口把我叫了出去,把我带到了魏三省的办公室门前。 从监室到所长办公室这短短的二十几米距离,满世界都跳跃着新鲜空气的清香气息。 我大口大口的死命呼吸着甜美的空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欣慰之情,差点儿没把肺管子都胀炸了。 魏三省一脸阴沉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见我走过来,赶紧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关副所长在里边儿等你,你听好了,无论怎么着你也不能在这里跟她动手,她是上头直接空降下来的人,背景肯定……嗯?你身上这……什么味儿?” 魏三省抽了抽鼻子,我尴尬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好,只要她不打算当场要了我的命,我尽量和她好好聊。哎我说,看来你这嘴上功夫不赖啊,一晚上就把她给拿下了?” “你你……注意你的言辞!不过说起来……这事儿也挺怪的,我是昨天下午找她谈的,当时她死活不同意跟你见面,她说……说……” 我翻了翻白眼,觉着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儿,就示意魏三省跳过这段,继续说下去。 “嗯,我本来打算今天上班之后再找她谈谈,让她同意跟你见面。可不知道怎么个意思,等我早晨来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了,说是……让我立马就把你带过来。” 魏三省一脸茫然的挠着后脑勺,我笑了笑。 估摸着他也是刚上班,还没来的及听说昨晚五号监室里上演的精彩大戏。 “行,我进去会会他。没你事儿了,忙你的去吧。” 我伸手就想推门,魏三省一把拦住了我,脸色很严肃。 “你不能单独跟她见面,我必须要在场。这位关副所长的脾气挺……嗯,那个的,你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一旦动起手来,上司非得把我炖了给所里改善伙食不可。这事儿没商量,要是你不让我进去,你也就甭跟她见面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说起来咱俩也算是同门兄弟,有些事儿也用不着瞒着你。不过你记住了,要是我手上做出拍裤子的动作,那就说明我是在故意试探或者是激怒她,你千万别瞎搅和,坏了我的事儿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 魏三省整了整衣装,使劲儿咳嗽了一声,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警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听见门响,转过头来,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 在那一刻,我的心脏猛然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眼前突然闪过了王玥的身影。 说实话,眼前的这位关副所长,其实跟王玥长的一点儿也不像。 她的年龄明显比王玥大了不少,中等个头,皮肤黝黑,脸型偏方,有棱有角的,并不好看。 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让我的心神猛然模糊了一下。 我在第一次见到王玥的时候,脑海之中一下子就深深的印刻上了这种特殊的气质,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却。 我呆呆的走了一下神,关副所长盯着我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魏三省赶紧咳嗽了一声,顺便踢了我一脚。 “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所里新来的关副所长,分管女监的日常事务,关羽娣。关所,这位是……” “1023,在这里他没有别的名字。” 关羽娣冷冷的打断了魏三省的介绍,迈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斜瞟了我一眼。 我回过了神,朝她微微一笑。 “嗯,张所长想怎么称呼我呢,这倒无所谓,想必白桂仙已经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了吧?” 关羽娣脸色一沉,魏三省悄悄的捅了我一把,小声说道。 “姓关,关所。” 我装傻充愣,挠着头笑了笑。 “关羽弟,这不就是张飞?我叫人家张所长没错吧?” “你……” 关羽娣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魏三省赶紧闪身站在我们俩之间,左右不停的使着眼色,眉毛都快从眼眶上离家出走了。 关羽娣强忍着怒气平静了一下情绪,慢慢坐回沙发上,我也没跟她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张……不是,关所长,斗嘴没有什么意义,这一大清早的别再给您气出两条抬头纹来,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说正事儿吧。” 关羽娣皱着眉头看向魏三省,我冷笑了一声。 “怎么个意思,你一个二把手,还想把所长从他的办公室里撵出去?我给你的时间不多,想说事儿就抓紧点儿,不然我可就回监室里……给那两位白爷准备后事儿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兜里掏出了那枚陨铁海贝,故意在关羽娣面前晃了晃。 关羽娣顿时就变了脸色,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再怎么说,关羽娣也只是个空降来的二把手,对拘留所的掌控很有限,她的势力还延伸不到男监这边来。 昨晚五号监室发生的事情,她到现在应该还一无所知。 她肯定不会想到我主动给白彦宸和白稚蘅解除了后门不通的困扰,估摸着在她的判断之中,白家兄弟俩应该是经受不住我的折磨,已经乖乖的把陨铁海贝交给了我,举手投降了。 “他俩都跟你说什么了?” 关羽娣眼神阴冷的紧盯着我,我得意的笑了笑,把陨铁海贝随手丢在桌子上。 “哎呀,我跟那哥儿俩这都聊了好几天了,说的忒多,哪儿能挨句话都记的住。不过呢,有个事儿我倒是记的挺清楚的,那哥儿俩告诉我说,白桂仙拿到的传音贝上刻着一个‘镇’字。不知道关所长还有……那位手上的两枚传音贝,又是刻着什么字呢?” 我说话的时候假装漫不经心,但眼睛却一直都在暗中紧盯着关羽娣的表情变化。 果然,她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手指微动,下意识的摸向了她的右侧衣兜。 第1387章 是个活人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是个活人 我的目光随着关羽娣的动作转动了一下,她猛然停下了手,脸上闪过了一丝懊悔的神色。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右手顺势抬起,掠了一下发梢,假装若无其事的威严端坐。 “他俩还说什么了?” 我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从刚才关羽娣下意识的反应上可以判断的出来,我的推测…… 应该是对的。 其实我在白家兄弟俩的记忆里并没有搜索到关于另外两枚陨铁海贝的讯息,就如我猜测的一样,他们哥儿俩是这个事件当中的边缘人物而已。 他们只知道白桂仙手里也有一枚这样的传音贝,上边刻着一个“镇”字。 除此之外,他们哥儿俩就对陨铁海贝的事情一无所知了,当然也不会知道另外两枚海贝的具体下落。 没错,这句话是我诈关羽娣的。 没想到这句话会对她有如此大的震动,就在那一瞬间,她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让我确定了一个信息。 花姐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款式的陨铁海贝…… 共有四枚,看来就是当年古滇国国王铸造的权力信物了。 关羽娣也迅速的反应了过来,白家哥儿俩根本就不可能跟我透露出这么机密的消息。 我刚才跟她所说的那番话,肯定是含有很大的水分。 她脸上的神色明显的警惕了起来,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法力气息暗中跟我的神识碰撞了一下,随后就迅速的退散。 我的眼皮一跳,假装没有察觉到,伸手跟魏三省要过烟盒点上了一支,很随意的翘了个二郎腿。 “其实呢,白家哥儿俩跟我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哎,关所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咱俩就聊聊……历史文学方面的话题吧。嘿,也不知道是怎么着,我这几天突然就对一些个古董里蕴含的历史文化元素产生兴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拘留所里的日子太悠闲,都能把一个名满中州的烂渣男给变成历史学家了?嘿嘿嘿。” 关羽娣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看来是对我这种放肆的做派非常不满。 我没理会她,自顾自的吐了个烟圈儿,摇头晃脑的斟酌了一下词汇。 “我发现啊,这个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字典籍有不少让专家都很费解的地方。就比如说吧,这古汉语里的金字,黄金那个金,它就跟现在的意义不太一样。哎,关所长,我看你也应该是读过书的人,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金字……在古汉语里它是代表的什么?” 关羽娣的神色渐渐冷冽了起来,似乎是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你一大清早把我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跟我探讨这些无聊的问题?陶多余,你挟持白彦宸和白稚蘅来要挟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直接说,我没时间跟你泡蘑菇。” “哎呀,你急什么,反正那哥儿俩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不过关所长,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不是我想要干什么,而是……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我挑衅的朝关羽娣挑了挑眉毛,继续把话题扯了回来。 “根据古滇国出土的典籍记载,开国统帅庄硚铸造过四枚纯金的海贝钱币,喏,就是这个模样了。” 我朝桌子上的陨铁海贝努了努嘴,继续说道。 “不过呢,这用古代文字书写的典籍就给后人制造了一个陷阱误区,它所谓的金,并不是指的黄金,而是……金属。没错,就是咱现在看到的这块陨铁海贝了。它不光是古滇国国王的权力象征,同时也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祭祀仪式所必不可少的重要祭品。简单点儿说吧,集齐四枚陨铁海贝,让刻在上边的四个字凑成一句话,就可以开启这个祭祀仪式了。只是我有点儿没想明白,关所长,那位天尊大人既然手握着四枚陨铁海贝,就已经具备了开启祭祀仪式的条件了,你们费劲巴拉的来接近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紧盯着关羽娣,眼睛里猛然闪起了一道寒光。 关羽娣毫不躲避,直直的迎着我的目光跟我冷然对视着。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的剑拔弩张,魏三省脸色一变,刚要出声阻止我们俩的交谈,我假装无意,轻轻的拍了拍裤腿。 魏三省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他讪讪的后退了一步,焦急的看着我和关羽娣,就差没直接说出来“千万别在这里打架”这句话了。 其实说实话,魏三省的担忧有点儿抬举我了。 就在刚才关羽娣释放出神识探查我底细的那一瞬间,我不大不小的惊讶了一下,立马就打消了想要用粗暴手段去制服她的念头。 她的法力道行真心不低,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神识,收放自如。 还没等我来的及聚集法力去反击,她就已经收回了神识,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师所能达到的造诣,要是拿她的法力道行跟我熟识的人去相比较,她至少能跟袁春怡一类的高手不相上下。 还有一个挺奇怪的地方,让我暂时还没能想明白。 她的法力似乎不是单纯的某一种五行属性,就在刚才我们俩的神识短暂的一接触之下,我分明感受到了五种几乎是均衡存在的五行气息。 这就让我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大片恐惧的阴影,因为直到现在为止,能把五行气息完美融合修习在一起的…… 就只有一个人了。 就是那个差点儿把我和任诗雨,苏眉,蒋亮,王旭和王玥父女给打包团灭的五行活尸煞,郑宇。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惊惧不已,难道这个关羽娣也是一具活尸?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把烟头伸向了桌子上的烟灰缸。 “哎哟!” 我假装手滑,烟头带翻了烟灰缸,灼热的火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关羽娣的手背上。 “嘶……陶多余!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把烟掐了,给我老实点儿!” 关羽娣捂着手背站起身一声就朝我怒吼了起来,我一边跟她道歉,一边把掉在地上的烟头捡起来,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还好,她知道疼,肯定是个活人。 “好,那咱也不绕弯子了,直话直说吧。关所长,你让白家姐弟三个人来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手里的陨铁海贝……你应该早就料到会落在我手上,对吗?” 我开门见山的聊起了正题儿,关羽娣冷哼了一声,换了个离我远一点儿的位置重新坐下。 “你说的没错,既然你猜到了我们背后那位天尊的身份,还算是你有点儿本事,也不枉我们费尽心思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了。陶多余,你听好,你所知道的那个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只是个骗局,天邪冥王三才合一真正的祭坛并不在中州,而是在……古滇国的遗址,滇南楚门。” “你……你说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关羽娣冷冷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陨铁海贝亮在了我的面前。 第1388章 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这枚陨铁铸造的海贝钱币,跟我从白彦宸手里“缴获”的那一枚别无二致。 唯一一点不同的地方,就是这枚海贝上刻着的符文明显不一样,笔画简单了很多。 关羽娣紧盯着我,一字一顿。 “这是古滇国曾经使用过的文字,基本上传承了战国时期楚国的文字样式,是个门字。你不是想知道四枚传音贝上的文字合在一起是句什么话吗?我来告诉你,是……楚门镇庄。” “楚门……镇庄?” 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关羽娣肃然点头。 “没错。战国时期,先祖庄硚开创滇国基业,号称庄王,在滇南地区休养生息,以待光复被暴秦毁灭的楚国河山。但那时候,秦军气势如虹,横扫六合,接连吞并六国地盘,以先祖的兵力说什么也不可能打败如日中天的秦军。先祖日夜忧思,还没等光复失地,就溘然长逝。临终之前,先祖心知此生已不可能完成毕生的夙愿了,一口怨气直冲霄汉,化而为煞,就形成了……天邪冥王的元神。” “不不不是……你等等!” 我震惊的打断了关羽娣的话,眼珠子瞪的溜圆。 “咱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捋,你刚才说,庄硚是你的……先祖?” “嗯,我就是滇南人氏,庄家的后代子孙,也是滇南楚门的现任掌门人。我们这一支庄氏后代人丁不旺,到我曾外祖母那一辈上,就已经没有男丁了。后来吴三桂带兵入驻滇南,我曾外祖母嫁给了朝廷重臣瓜尔佳氏,后改为关姓。曾外祖母时刻牢记着自己是楚门子孙,虽然她跟随关家离开了滇南,后代在姓氏上随了关家,但每一代人之中都会挑选一位男丁复随祖姓,自幼送回滇南精心培养,执掌楚门掌门一职。我……呵。” 关羽娣苦笑了一声,神色间有点儿自嘲。 “其实我并不是家族中挑选出来的楚门掌门人,只因为上一代掌门突然人间蒸发,丢下楚门事务置之不理,偏偏我这一辈又一个男丁也没有,于是家里就把我送到了滇南,稀里糊涂的接手了楚门掌门人的职务。我不是男丁,就连随祖姓的资格都没有,依然保留了原有的姓氏。呼……那时候我才刚出生没多久,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切,我跟你说这些干吗。” 关羽娣神色黯然的停下了嘴,我心中的震惊一直都没能平复的下来,继续问道。 “难道说,庄硚的阴魂就是……第一代天邪冥王?” “不,先祖只是缔造了天邪冥王之魂,却因为过早薨逝,没能亲手完成光复河山的大业。先祖在世之时,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系挂着楚国失地,临终前化身为煞,把他毕生的权谋、智慧和武力化为了天邪、人王和地灵三才,期待后世子孙之中能有一位智勇双全的天之骄子可以继承他的遗志,驾驭三才之力,除灭暴秦,恢复楚国河山。只可惜……我庄家子孙之中一直都没能出现可以完成三才合一的合适继承者。” 我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 “那真正的第一代天邪冥王是谁?难不成会是唐宗宋祖,或者是成吉思汗这些牛逼人物?” 关羽娣黯然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先祖薨逝二十多年之后,楚国王室中出现了一位盖世英雄。在他出生之时,先祖的魂魄利用天邪星象附在了他的身上,期待他可以完成三才合一,成为真正的天邪冥王。但没想到,那个人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只修习出了一身拔山覆海的蛮牛之力,却把天邪、人王二力弃之如敝屣。除灭暴秦之后,他被韩信围困在乌江之畔,自刎而死,就这么把楚国的锦绣河山拱手让给了刘邦。” “我靠!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楚霸王项羽吧?!” 我一声就叫了起来,关羽娣翻了翻白眼,神色间显的很不屑。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这个蠢货除了项羽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哼,他只是让地灵之力成功的觉醒了,但凡他能唤醒天邪或者人王之力的其中之一,就凭刘邦和韩信……唉!” 关羽娣长叹了一口气,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魏三省站在一边半天都没说话,他张着嘴傻呆呆的看着关羽娣,估摸着很想叫个医生过来,看看这娘儿们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没搭理他,又提出了第三个疑问。 “那这四枚陨铁海贝……哦,就是你说的传音贝,又是做什么用的?” 关羽娣抬起头看了看我,难得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都已经猜了个大差不差了吗?传音贝一共有四枚,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是封印天邪之力的镇物,同时也是启动天邪之力觉醒的钥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这四枚传音贝并不是先祖庄硚铸造的,而是在他薨逝之后一千多年,由我楚门中一位能工巧匠打造的,时间大约是在明朝的中后期。出土的那些典籍上所说的什么纯金钱币,其实并无此事,只是上一代掌门所放出的一个谣言罢了。现在那位掌门下落不明,至于他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我也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头雾水的问关羽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讲述了一遍。 庄硚死后,他的阴魂数千年不散,一直都保持着光复楚国河山的强烈执念。 但他先后附在了很多天纵英才的身上,却至今为止,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完成三才合一,把他的夙愿变成现实。 人王之力在三国时期的诸葛亮身上得以觉醒,但诸葛亮一心扶汉,毅然摒弃了天邪和地灵二力,最终身死五丈原。 最为接近天邪冥王的一位,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了。 他权谋无双,杀伐果断,智慧过人,知人善任。 但他却一心只想开创自己的帝王时代,不肯成为复楚的傀儡。 只要有了天邪和人王二力的相助,朱元璋就可以指挥着千军万马为他坐镇江山。 所以朱元璋在即将融合地灵之力的时候放了庄硚阴魂的鸽子,放弃了和地凰的最终融合。 经历了这场战乱,华夏大地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当时楚门的掌门人深知三才之力是一把双刃剑,一旦落在居心不良之人的手上,就会成为世间最大的祸患。 于是他就让一位能工巧匠用陨铁打造出了这四枚传音贝,把三才之中最重要的天邪之力封印在楚门的禁地之中。 无论是谁掌握了人王之力和地灵之力,只有心存复楚大业,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势滥杀无辜,为祸天下的人,才有资格获取天邪之力,完成最终的三才合一。 “你等等,我还是有点儿没明白。” 我皱着眉头打断了关羽娣的话,“说了这半天,你让白家三姐弟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第1389章 赔掉了裤衩子的买卖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赔掉了裤衩子的买卖 关羽娣紧盯着我的眼睛,神色非常严肃。 “你是先祖庄硚亲选的三才之力继承者,按说你肯定不可能会答应我重启天邪封印大阵,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掌控风水界,甚至是号令天下的最重要的一股力量。但从你现在的作为上看来,尤其是你能亲手阻止你母亲的恶念,我……和那位天尊都认为你是个心存善念的正人君子,绝不会贪图天邪之力,让全天下再一次陷入无尽的杀戮和苦难之中。” “我去,连我娘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嗯,怪不得你能准确的知道我藏在拘留所里,还掐着时间追到了中州,那位天尊的本事可真够大的。” 我苦笑了一声,看着关羽娣。 “没错,我确实是不想和天邪之力融合,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念头。你要拉我入伙……呃,我的意思是合作,重新封印天邪之力,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你得先跟我解释解释,这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你说是个骗局?到底是谁想要骗我?还有,要是我在六月初六参加了祭祀大典,会有什么后果?” “哼,你身体里的人王之力已经觉醒,你会想不到骗你的人那个是谁?” 关羽娣冷眼看着我,“只是你念及亲情,不愿亲口去承认罢了。天邪鬼母正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六月初六这一天做准备,她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收买了我楚门中的一个骨干人物,现在恐怕连转移三才之力的阵法……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了。 关羽娣说的没错,自打她告诉我,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是个骗局,真正的祭祀地点是在滇南楚门的禁地中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 这应该又是我娘设下的一个圈套,她一边逼迫我完成三才之力的融合,一边做了另一手准备,在滇南楚门摆下了一个转移天邪之力和人王之力的阵法。 她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我身上保留地灵之力,成为她指哪打哪的一杆枪。 而她呢,却没有光复楚国河山,完成庄硚遗愿的心思。 她想要把天邪和人王二力转移到她的身上,这样就可以掌控着我这个“超级打手”,成为她掌控风水界,甚至是号令天下的得力工具了。 我之所以得出了这个结论,就是因为她单单留下了唐果儿,没有让水鹿彤吞噬掉她的地凰命格。 其实我对这件事儿一直都心存疑窦,即便是尚梨园豁出性命拼死拖住了水鹿彤,给风水十七雄和唐果儿留下了逃跑的空隙,可水鹿彤身负天邪之力,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们离去? 以水鹿彤此时的功力,哪怕是我亲自到场跟她拼命,也未必能拦的住她吞噬唐果儿的命格。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娘指挥着水鹿彤给我演了一出戏。 她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唐果儿,她只是想要激怒我,让我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杀掉水鹿彤。 这样一来,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也就是天邪之力的种子就会彻底失控。 我会按照她的设想,吞噬掉水鹿彤的银凰命格,让天邪之力在我的身体里完成觉醒的过程。 之后她所要做的事儿,就是手握龙骨锁,静待六月初六的到来。 我在中州的祭祀大典上完成三才合一的最后步骤,而她呢,同时在滇南楚门的禁地里启动三才转移阵法,获取我的天邪和人王二力。 我长吐了一口气,感觉背脊上一阵一阵的恶寒。 真没想到,我娘会是如此一个……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把那些恶毒的词汇用在我亲娘身上,但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我还是忍不住汗毛倒竖,冷汗淋漓。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结局,就是期待着我娘欢天喜地的运送着那批“国宝”回国的时候,被警方以伪造赝品,欺骗国家的名义羁押起来。 只要熬过了六月初六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我再想办法尽力保住她的性命,也算是能对的起她赋予我生命的恩情了。 “需要我做什么?” 打定了主意,我抬头问关羽娣,她脸色一肃。 “六月初六之前,找到遗失的第四枚传音贝,跟我去楚门禁地完成天邪封印大阵。” “……你你……再说一遍?!”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关羽娣,“我靠,我可算是明白了,合着你让白家三姐弟接近我,故意把传音贝暴露在我面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去凑齐这一套镇物啊?不是……你何苦的?直接跟我说不就完了,非得耽误这几天工夫让我去猜这个哑谜?!” “这是那位天尊的意思,对于你的能力,我们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就算是对你的一次摸底考试吧。要是你能在拘留期间通过考验,还算是有希望能完成这个重任,要是通不过……” 关羽娣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你们就会启动另一套应急方案,杀掉我,彻底阻止天邪命格觉醒的进程,对吗?” 关羽娣冷着脸不置可否,我在心里狠狠的暗骂了一声。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能莫名其妙的发生在我身上呢? 现在的处境微妙到了让我哭笑不得,反派都在拼命的保护着我的安全,企图让我变成真正的天邪冥王。 而正道人士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取我的狗命,这特么简直就是在逼着我变坏,彻底把我推向邪派的一方。 “行吧,不过我有个条件。正式合作之前,我要跟那位天尊见个面,总不能使唤我去当找东西的警犬,还不让我知道牵狗绳的人是谁吧?” 我没好气的又点上了一支烟,关羽娣立马就断然摇头。 “不可能,那位天尊的身份在上边都是绝密,就连九天尊之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知道她是谁。” “我靠,这么神秘?” 我愣了一下,怪不得地灵不敢告诉我那位天尊到底是谁,只是用了个“小九子”去称呼。 “那……遗失的那枚传音贝在什么地方?你总得告诉我点儿有用的信息吧。” “……要是知道的话,还用你去找?” 关羽娣恨恨的剜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很愤怒。 “那枚刻着‘楚’字的传音贝已经丢失了四十多年了,从上一代掌门在任的时候,我楚门上下就一直在不停的寻找,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当年偷偷的潜入我楚门禁地,偷走了那枚传音贝,解除了天邪之力的禁锢。要是让我找到他,我非要……” 关羽娣咬牙切齿的咒骂不已,我干笑了一声,赶紧抽了两口烟,不敢直视关羽娣的眼睛。 没错,当年那个潜入楚门禁地偷走传音贝,解除了天邪之力封印的混蛋…… 就是我干爹吴桐。 奶奶的,父债子还,报应不爽啊。 我这个干儿子当的,还真是桩…… 赔掉了裤衩子的买卖。 第1390章 永远的秘密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永远的秘密 屋子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我从桌子上拿起那两枚传音贝沉吟了一下。 “楚门镇庄……哎,对了,你刚才说你们楚门的前任掌门人间蒸发了?那他肯定是姓庄了,从这个年龄上推算……呃?该不会是庄小龙那个没谱的老爹吧?” “嗯?你是说蒙城养生堂的庄北冥?不是他。” 关羽娣摇头说道,“虽然被家族选中的掌门人要跟随娘家的祖姓,但启动天邪封印大阵的四枚传音贝上刻着‘楚门镇庄’这四个字,如果姓庄,就会被这个阵法影响到命格。我们楚门历代的掌门人都姓楚,而且失踪的那位掌门年纪也比庄北冥大的多,算起来他应该有……嗯,最少有八十多岁了。” “姓……什么?楚?!” 我的脑海里立马就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瞪大了眼睛看着关羽娣。 “你曾外祖母嫁给关家之后离开了滇南,去的地方是不是……关外?” “嗯,对。” 关羽娣点头说道,“瓜尔佳氏以前是八旗贵胄,老家当然是在关外了。”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下,想通了,全都想通了。 那位失踪了的楚门前任掌门,就是…… 楚寒楼! 怪不得他在三十多年前突然放弃了楚门掌门的职位不知所踪,同时还抛弃了颜柳和他唯一的儿子颜安,悄悄的潜回了关外。 原因就是他监守自盗,对封印在楚门禁地之中的天邪之力起了别样的心思。 即便他放弃了楚门的掌门之位,也不能让颜安随他姓楚。 否则的话,颜安就会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楚门掌门,担负起守护封印阵法的责任。 刚才关羽娣说过,她这一辈人里一个男丁也没有。 要是楚寒楼玩一出人间蒸发,继任楚门掌门人的就只能是关家之中的一个女人了。 到那个时候,他对关家的一个女人下手,总比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要强的多吧? 哪怕是他真的对颜安下的去狠手,可颜柳是中州五魁的宗师之一,别说是她了,就连整个儿五魁都不可能跟楚寒楼善罢甘休。 于是他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抛妻弃子的戏码,悄悄的潜回关外,躲在老情人熊云身边掩藏身份,又在十九年前把自己的外孙女唐果儿篡改成了地凰命格。 想到这里,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既然楚寒楼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精心布局,那他一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让唐果儿成为我的伴侣,激活我身体里的地灵之力了。 这和我娘的计划不谋而合,我不得不怀疑,楚寒楼九成也是我娘手中的一张暗牌。 他不惜自废功力,把自己送进了鄢壮的军营,还企图让唐果儿成为地灵之力觉醒的引子…… 我真的想象不出,我娘到底是许给了他多大的好处,竟能让他做出如此牺牲。 “喂,你想什么呢?” 关羽娣见我半天都没说话,奇怪的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暂时没把楚寒楼的下落告诉她,因为我也不敢确定关羽娣会不会闯进鄢壮的军营去,把楚寒楼给碎尸万段。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你为什么要让白桂仙偷走混沌角,难道这也跟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关系?” “当然有,喂,我猜你根本就不知道四大镇龙法器的作用是吧?” 关羽娣斜瞟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只听说过四大镇龙家族,秦家守护的是葬龙棺,张家守护着龙骨锁,任家……哦,现在任家已经不是镇龙家族了,镇龙杵是在夏家手里,这混沌角是关外熊家的。” “嗯,那你听说过上古流传的女娲娘娘斩恶龙的神话故事吗?” “哎,这个我还真知道,你等等,我想一下,是谁说的来着……对了!” 我一拍大腿,“是施然,天南巫门的掌……前任掌门,信物是一把和传音贝一模一样的陨铁材质铸造的斩龙剑,他说他的祖先曾经协助女娲娘娘参与过斩杀恶龙的战斗。” “对,他没吹牛,这是真的。” 关羽娣点头说道,“天南巫门是个历史比我们楚门还古老了很多的巫术门派,具体起源于什么时代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据说他们的祖先是当年守护女娲娘娘的十八死士之一。那时候恶龙横行神州,黑色的大雨连续下了三年,一刻不停,眼看着大地都要被灭世洪水给吞没了。” 我听见“灭世洪水”这四个字的时候,心神微微一颤,接口说道。 “是女娲娘娘率领她的十八死士杀掉了恶龙,之后又用乌龟的腿撑住了天地四维,补上了天空的缺口,对吗?” “嗯,那位斩掉了恶龙的双角,让肆虐的洪水平息下来的英雄,就是天南巫门的祖先了。不过那时候的人还没有姓氏和名字,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后世都称他为……巫。”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所说的守护女娲娘娘的十八位死士……就是今天的风水十七雄,再加上一个陕南百草门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关羽娣笑了笑,“那个神话故事发生在上古时期,现在那些死士究竟有没有后代,又是不是现在的这十八个门派,早就无可考证了。我听过一个传说,当年女娲娘娘用芦苇点火,熔炼五色石头作为补天的材料,但其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却怎么烧也烧不化,只是碎裂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十块残块。女娲娘娘为了褒奖她的十八死士,就把其中的十八块残块分别赏赐给了他们。其中最大的那一块残块,现在就是秦家守护的葬龙棺,而其他一些很小的碎片就散落在了滇南地区数十个巫术门派之中。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手里都有这种陨铁材质的掌门信物,想必……就应该是当年的斩龙十八死士了吧。” “上古时期不可能有熔铸陨铁的技术,那他们手里的掌门信物,还有那口葬龙棺,也是你们楚门的那位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吗?” 我问关羽娣,她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滇南一带流传下来的典故,绝大多数都是以故事或者山歌的形式口口相传,并没有文字记载。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是门派里的老人讲给我听的,大部分都残缺不全。至于葬龙棺和其他门派的掌门信物是谁铸造出来的……可能就只有上任掌门人才会清楚吧。只是他现在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些事情可能就会变成永远的秘密了。” 我笑了笑,心想看来那位神秘的天尊“小九子”也没跟关羽娣过多透露楚寒楼的讯息。 以九天尊的能力,绝不可能不知道楚寒楼现在还活着,而且就被关押在鄢壮的军营里吧? “嗯,那你让白桂仙偷走混沌角,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又问了关羽娣一遍,她盯着我的眼睛,脸色严肃了下来。 “你没发现混沌角的颜色……已经开始改变了吗?” 第1391章 三个关键人物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三个关键人物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困扰了我很久的一个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次见到这对混沌角,还是在我们出发赶赴九凶之地的时候。 楚寒楼撕下了伪装,通过德福给唐果儿送来了这对发卡,说这是她外婆,也就是熊云的遗物,让她好生保管。 蛟头山上,当我把镇龙杵插到黑蛟雕像的背脊上的时候,也同时宣告了黑蛟化龙的失败。 从那时候开始,混沌角就褪去了本身的颜色,变的一片灰暗混沌,就像唐果儿的眼睛一样。 可就从我跟风水十七雄比斗法术,唐果儿莫名其妙的昏迷之后,这对混沌角突然又开始重新显现出了那抹妖艳而诡异的亮紫色。 安好给唐果儿施法失败之后,那抹亮紫已经迅速的蔓延到了接近顶端的位置。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混沌角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到底是不是跟唐果儿的昏迷有直接的关系。 关羽娣见我沉默不语,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对混沌角,摆在了桌子上。 “关于四大镇龙法器的秘密,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多少,也不知道告诉你这些秘密的人是谁。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你身边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信任,更不是每一个人的目的都和你内心的期望一样。我这话……你能听明白吧?” 我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明白,也没人比我更明白了。” 关羽娣见我的脸色不是太好,识趣儿的转移了话题,跟我详细讲述了一下四大镇龙法器的由来。 “我刚才说过,四大镇龙法器之一葬龙棺,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最大的陨铁碎块铸造的,守护者是中州秦家,也就是青竹台的前任青竹居士秦如烟。她已经过世多年,目前葬龙棺还留在她的墓冢之中,这件事儿你应该是知道的。” “嗯,我去过宝瓶山,也亲眼见到过那口陨铁棺材。” “那你知道秦如烟为什么敢放心大胆的把那么重要的镇龙法器放在无人看守的坟墓里那么多年吗?” 关羽娣问我,我沉吟了一下。 “宝瓶山有我师父亲手布设的风水局,可能是……她信任我师父的本事,相信没有人能破解的了那个防御阵法吧。” “切,没人破解的了?你不是人啊?” 关羽娣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别以为外界把你传的神乎其神,你就真的算是天下第一风水师了。陶多余,风水一道,博大精深,就算你完成了三才合一,化身天邪冥王,也不敢自诩天下无敌。更何况……人心远比风水本身更为险恶,你破的了陶青前辈设下的防御阵法,却破不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心机陷阱,尤其是……情感方面的。” 关羽娣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不是在讥讽我。 我叹了口气,深以为然。 “你说的没错,我娘……还有诗雨,甚至也包括果儿在内,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是我过不去的一个个情感关卡。三才分离,各自的缺陷都会被无限放大。天邪之力权谋无双,但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地灵之力勇冠天下,不过这智商就……嘿嘿。” 我的脑海里传来了一声不满的抗议,关羽娣面色一喜,抢过了我的话头。 “是啊,你身上的人王之力在一步一步的觉醒,这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以让你心存慈悲,不忍天邪冥王临世,为患人间。只不过……这会让你的心肠越来越软,无论做什么事儿都首先考虑到保全每一个人的性命,难免就会失去整体的大局观,在某些关键时刻会因为不愿目睹无辜的牺牲而……功亏一篑。”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儿不满的看着关羽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撺掇我融合天邪之力,还是又对我进行一次无聊的考验?行了,这个话题跟镇龙法器没什么关系吧?你接着说。” 关羽娣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她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秦如烟之所以把葬龙棺放在宝瓶山的墓冢里,一来是四周有你师父陶青大师亲手布设的风水局,外人轻易破解不了;这最关键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无论这口葬龙棺落在谁手里,都不可能让它产生应有的作用。准确的说吧,所有想要获得葬龙棺的人,并不是想要封印天邪之力,而是想方设法的要……让葬龙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天邪之力再无禁锢。” “……没明白?”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关羽娣,她笑了笑。 “你搞清楚葬龙棺的作用之后,自然就能想通一切了。除了葬龙棺之外,其他三大镇龙法器龙骨锁、镇龙杵和混沌角,都是当年女娲娘娘斩杀恶龙时,从恶龙的身体上取下来的关键器官。龙骨锁就是恶龙身上的九节脊骨,镇龙杵是恶龙的一条脚爪,而这对混沌角……就是恶龙的双角了。” “哦?” 我微微一惊,略一思索,猛的拍了一下巴掌。 “我明白了,以前我对四大镇龙法器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我以为凑齐这四种法器就可以法力大增,打败恶龙,其实镇龙的真正原理……是用葬龙棺施法埋葬恶龙的关键器官,让它失去作为龙的真正意义。” “对,五爪缺一,头上无角,脊骨缺失,那这条龙也就不能称作是龙了!” 关羽娣笑了起来,“人王之力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那你也应该猜到我为什么让白桂仙偷走这对混沌角了吧?” 我长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混沌角作为恶龙的关键器官之一,已经在逐步的脱离封印,即将长回恶龙头顶了。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变色,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阻止它完全觉醒,否则恶龙一旦拥有了脊骨、脚爪和双角,也就意味着天邪之力……不可阻挡的成型了。” “所以这对混沌角不能再由你保管了,这不光是我的意见,那位天尊也是同样的想法。” 关羽娣的脸色一肃,语气也凝重了下来。 “你在蛟头山上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其实龙骨锁……就隐藏在那座黑蛟雕像之中。你用镇龙杵打破了龙骨锁的封印之后,因为过于担忧你……前妻的性命,竟然把两大镇龙法器丢弃不理,现在已经全部不费吹灰之力的落在了你母亲,也就是张大小姐的手中。一旦这对混沌角再有什么闪失,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天邪冥王重生,到那个时候……唉。” 关羽娣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一下。 “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下意识的关心亲人也是人之常情。那时候你的人王之力还没有完全觉醒,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么深的一层。” 我猛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 三个关键人物。 第1392章 黑恶势力保护伞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黑恶势力保护伞 我呆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说话,蛟头山上“封印”黑蛟雕像的过程一幕一幕的迅速闪过了我的脑海。 我所震惊的并不是我无意中破坏了龙骨锁的封印,让两个关键的镇龙法器落在了娘的手里。 回想起当时我把镇龙杵插到黑蛟雕像背脊上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三个人的脸。 头一个就是任诗雨,镇龙杵是她给我的,破坏黑蛟化龙进程的办法也是我按照她的指示去做的。 而就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她突然“死”掉了,让我一瞬间就忽略了身边的所有一切。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鄢壮的军营里。 而任诗雨的“尸体”却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到今天,她依然躲着我不肯跟我相见。 甚至她还警告过我好几次,不许我用任何方式去寻找她的下落。 而镇龙杵和龙骨锁,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在了我娘手里。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儿媳妇儿给婆婆双手奉上了一份价值无可估量的厚礼,我紧皱着眉头,第二个人的名字划过了我的心头。 那若兰。 自从他跟我师兄弟相认之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大粗腿,让我抱的爱不释手。 每次我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别管是钱上还是其他方面,那若兰都会及时的出现在我身后,纸擦水洗,把我的屁股给拾掇的甑明瓦亮。 像他这样既有钱又有势,人脉通天,法力道行深不可测,对我又无底线宠溺的师兄,我能不爱死他? 可偏偏就是在蛟头山上,他毫无征兆的被天邪命格控制了心神,直接导致了任诗雨的“死”。 我急火攻心吐血昏迷,那若兰没脸见我,悄悄的返回了中州。 这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合理,天衣无缝。 但把整个儿事件串联在一起回想一下,我真的不得不怀疑是他跟任诗雨俩人演了一出双簧。 或许我这么无端的怀疑那若兰,是对他的侮辱。 也说不定他的天邪命格发作,是在任诗雨的计算之中。 于是任诗雨就借题发挥,趁机“惨死”在了那若兰手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我们都忽略了那座已经被毁掉了的黑蛟雕像。 而最后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人,就是…… 唐果儿了。 她头戴着混沌角,唱了一首奇怪的歌谣,随后山谷里就发生了天崩地裂的地震。 与此同时,黑蛟雕像逐渐长出了第五只脚爪,不出意外的话,那就应该是唤醒镇龙杵的一种祭祀仪式了。 而就在她唱歌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戴在她鬓角的混沌角闪出了耀眼的亮紫色光芒。 混沌角,镇龙杵,龙骨锁,还有…… 那首奇怪的歌谣。 可以说,唐果儿才是触发黑蛟化龙进程的最大主角。 但我一直都相信,她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操控着心神做出的这一切。 而这个扯着提线傀儡线绳的幕后黑手会是谁? 所有的疑点都归向了最后的一个目标,我轻轻吐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冷冽的光芒。 看来…… 我还要找时间去鄢壮的军营里走上一趟,跟楚寒楼好好聊聊家常了。 “问你个问题。” 我看着关羽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会借着打架的由头躲到这里的?还有,外边都在说是我盗窃了国宝,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我针对我娘设的局?就连他……” 我朝魏三省努了努嘴,“连这个蠢货都差点儿把我给扭送到上级机关,你倒什么事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那位天尊……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未卜先知?” 关羽娣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的神色。 “这点事儿鼋师伯早就推算的清清楚楚了,就你这点儿小把戏,还想瞒的过九天尊的眼睛?” “鼋师伯?谁啊……哦!你是那第九位天尊的徒弟?!” 我吃惊的瞪着眼睛,关羽娣眼神一冷,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识趣儿的没再追问下去,又点了根烟。 “说吧,具体要我怎么做?” 我问关羽娣,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在六月初六之前,从你母亲张大小姐手中拿到三样东西。镇龙杵,龙骨锁,还有无事牌,把葬龙棺运送到滇南楚门禁地之中,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没有别的选择。” “嗯……对了,我只知道无事牌是祭祀大典所要用到的十九方镇物之一,但具体是怎么个用法,我还真不清楚。” “秘密就在葬龙棺的棺盖上,十八掌门的信物加上太一令,分别按照棺盖上的凹槽镶嵌进去,再用四枚传音贝镇住禁地的四方阵眼,由我念动咒语,就可以开启天邪封印大阵了。” “哦,明白了。只是……我娘现在应该还在公海上,镇龙杵和龙骨锁的下落就只能等她落网以后再审问出来了。无事牌在夏雨手里,他身边还有肖玄通这个九天尊级别的超级高手,就算是你现在把我给放出去……唉,时间太紧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我一边抽烟一边低着头冥思苦想,关羽娣冷笑了一声,把我抽了半截的烟抢过去掐灭。 “放你出去?你想屁吃呢。国法如山,谁有权力给你开后门?犯了事儿就老老实实的接受处罚,等拘留期满你自然就可以出去了。还有,以后再敢让我知道你在这里抽烟,连着你背后的黑恶势力保护伞我一起处理。” “……不是,什么就保护伞了?你这又想让驴干活儿,又不给喂饱了草料,有你这么……” “别废话。没事儿了吧?1023,起立!魏所,你的人,交给你处理了。刚才那些话……” “呃,没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魏三省劈手夺过了我手里的烟盒,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关羽娣伸手收拾了桌子上的混沌角和两枚传音贝,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急了眼,追在她身后大喊了起来。 “喂,喂喂!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还有个条件,你给我听好了!打今儿个开始,你不许难为白家三姐弟,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咱的合作就……哎?你听见了没有?!” 关羽娣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魏三省小山包一样的身子挡在我面前,我蹦跶了好几下都没看见门在哪里。 回到监室后,我心事重重的坐在马扎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白彦宸和白稚蘅神色紧张的凑到我面前,问我刚才是不是跟关副所长见面了,她说没说会怎么处理他们姐弟三个人。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白家兄弟俩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忐忑不安的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自打这一次谈话以后,刚放松下来的身心重新绷紧了弦儿,我又陷入了失眠的困扰。 就在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似睡未睡之间,突然感觉脸上掠过了一丝…… 热乎乎的气息。 第1393章 四十天倒计时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四十天倒计时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一大片黑影遮天蔽日的挡在我脑袋旁边,两道绿莹莹的光芒正正的怼在我的鼻子尖上,距离我连两公分都不到。 微弱的热气不停的喷在我脸上,我被吓的差点儿就嚎叫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胖乎乎的爪子轻轻按在了我的嘴上,随后一条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我的鼻尖,我这才打了个寒战,把嗓子眼儿里的心脏重新咽了回去。 “是曼巴?它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没敢出声,悄悄的伸出手把曼巴搂在胳膊弯里,挡住了身后的摄像头。 曼巴“滋溜”一下就钻进了我的被窝,没多一会儿,一坨毛茸茸的大胖脑袋就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跟我脸对脸的深情对视着。 我哭笑不得,一边假装睡着,一边在曼巴的耳朵边轻轻问道。 “你怎么来了?是安姑娘有什么事儿让你来告诉我吗?” 曼巴没出声,我悄悄的收敛了身上的法力,仔细感受了一下曼巴身上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我把自己变成灵体的时候,都会跟这只黑猫之间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思想沟通。 这或许就是占卜术里所说的“通灵”吧,也可能是什么“高我”之间的连接。 几秒钟之后,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没错,我在曼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条信息。 安好…… 不见了! 呃,也不对,这么表述不够准确。 曼巴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是安好暂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她让我不要担心唐果儿,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灵力,让唐果儿重新醒过来。 但她为什么会离开疗养院,具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却没有告诉我。 老居士和地灵都可以感受到我的思想,就在我得知了曼巴传达给我的信息的那一刻,我的心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哦?把好儿带走的那个人,难道会是……” 老居士的声音没了下文,我心急如焚,在心里不停的追问安好到底去了哪里。 沉默了一会儿,老居士的声音又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要是带走好儿的真的是那个人,你也就用不着担心了。唐果儿那丫头以前也应该是有过这种机缘,不然她也不可能……她死不了,哼,就算是天邪冥王也不敢轻易动她一根汗毛。” “……哦?” 我脑子里猛然一闪,隐隐听明白了老居士的话,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曼巴似乎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没多一会儿就在我怀里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我满脑子都是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一直都在琢磨着被我干爹吴桐偷走了的那第四枚传音贝到底会藏到了什么地方。 地灵被我给熬的求死不能,但他也拿我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强撑着絮絮叨叨的给我分析了很多种可能性。 但没有一种是靠谱的,说句实话吧,我也没指望这个家伙的脑子能帮到我什么忙。 “前辈,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干爹的人了,你猜……他到底会把传音贝藏到哪里呢?” 我试探着求助老居士,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了解……呵,我要是真能了解吴老狗,也不至于误会他这么多年,亲手把他送到阎王爷那儿去了。我是真的猜不出来,亮儿呢……也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儿,估摸着吴老狗压根儿就没告诉过他。也是,这个秘密会给知情人带来杀身之祸,他当然是不会让亮儿和如花置身于危险之中,就连枝儿……哼,小贱人!” 老居士突然莫名其妙的蹦出了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球里就腾起了两道八卦的火焰。 “哎前辈,您说的这位叫枝儿的……是刘妈?” “不许在我面前提她!亏得我待她亲如姐妹,跟她无话不谈,她倒好,一股子狐媚劲儿全都用在了吴老狗身上。表面上她是给吴老狗当了老妈子,暗地里谁知道他俩……呸呸呸!小贱人,@!……#!¥!” 我默默的忽略了那些乱码,似乎是突然明白了老居士为什么会从一位温文儒雅的知性女子,突然性情大变,成了一个出口成脏的泼妇了。 有件事儿我一直都觉着挺奇怪的,无论是蒋亮还是花姐,在谈到老居士的时候都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除了夸赞她的鉴宝水平天下无双之外,他们还把老居士描绘成了一位菩萨心肠,性情温婉的大家闺秀。 用蒋亮的话来说,老居士就是这天底下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 我在幻象之中也看到了当年我打伤师父之后,勾着老居士的脖子滑到地上的那一幕。 从当时的情形看来,老居士的眼神里虽然带着一丝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悔恨,无奈和不甘,丝毫没有杀意。 甚至她还怕我摔着,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我一下。 她的确是一位气质出众,处事不惊的奇女子。 即便是面对着我这种灭世恶魔,她也恬静淡然,一点儿也不像现在这么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怼天怼地怼空气。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老居士只有在面对吴老狗…… 不是,我干爹吴桐和刘妈的时候,才会化身为狂躁大妈。 她之所以对现在的我态度异常恶劣,原因也只有一个。 我是吴老狗的干儿子,仅此而已。 看来我干爹和刘妈之间真的是有点儿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难不成小吴疾就是刘妈的…… 亲孙子? 这个瓜并没有让我快乐多久,很快我就重新被传音贝的下落搅和的眉头紧锁,心神不安。 我本以为张俊轩就是六月初六这个事件的关键环节,只要突破了这个坎儿,一切谜团都会迎刃而解。 可没想到,隐藏在张俊轩背后的,竟然会是一个线头杂乱如麻的毛线团儿。 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意外情况接踵而至,让我疲于奔命,不知所措。 现在我就像是在组装一架构造精密的机械钟表,面前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零部件。 每一个零件都有自己唯一的正确位置,甚至就连组装的顺序也容不得半点儿差池,否则这部钟表就无法正常运转。 但我却完全搞不清楚某些零件是干什么用的,一时之间狗咬刺猬,没地方下口。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眼看着距离六月初六已经进入了四十天倒计时,而我却被困在这间逼仄的监室之中,所能做的只有苦苦等待。 其实就算我被提早放出去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我娘还没落网,现在外边到处都在疯传我的卖国行径,更何况潘成也一直都在搜寻我的踪迹。 此时我要是出现在街面上,一旦被人认出来,不被打死都算是走运。 就这么翻了一夜的烙饼,第二天一早,曼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照例来到魏三省的办公室“打扫卫生”,刚一进门,一声就笑了起来。 第1394章 看的到闰角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看的到闰角 岳杏林对我打了个招呼,坐在他身边的梁多多扭了一下身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神色间看起来有点儿扭捏。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俩,露出了一脸坏笑。 “哟,这大清早的,你公母俩怎么一起过来了?这是找我汇报情况的,还是……特意跑我眼前儿来撒狗粮了?” 梁多多顿时羞的脸色通红,赶紧躲在了岳杏林身后,岳杏林笑了起来。 “这古诗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岳某折服于梁姑娘的机敏睿智,不由自主心生爱慕,出言追求,何罪之有?掌门,你不会忍心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眼看着咱五号仓库的其他兄弟们全都打光棍吧?” “那哪儿能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必须得支持。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强强联手,以后还可以考虑两个组织互相优化组合,资源共享。回头我就让德福给上边打报告,你直接填份结婚申请交给他就行了。岳哥,可以啊你,这种就地挖潜拉动内需的成功经验,值得在全队中大力推广。” 我朝岳杏林竖了个大拇指,魏三省也站在一边嘿嘿傻乐,梁多多的脸都已经变成一团火了。 说笑了几句,岳杏林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陶队,现在咱手头上堆的事儿不少了,最近也都逐一有了点儿眉目。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先……” “别别,你别吓唬我。” 我紧攥着心脏打断了岳杏林的话,深呼吸了几口。 “有端木的消息了吗?”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最为紧张的一个问题,端木清铃失踪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儿太久了,让我每天都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我心中一直都隐隐存在着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我不敢去想,更不敢承认。 此刻岳杏林凝重的脸色更是让我忍不住心脏都提溜到了嗓子眼儿上,我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带来的是端木清铃已经牺牲了的噩耗。 “陶队,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说过,想要把端木和肖遥两个大活人给藏起来,运送食物和淡水的途径是个关键点吗?” 我焦急的点头,岳杏林笑了起来。 “托你的福,我让木木按照这个线索去围绕与肖玄通相关的地点进行地毯式排查,又结合小蝶跟踪水鹿彤探查到的关键信息,还真的锁定到了一个可疑的地点。昨晚梁姑娘仗义援手,组织风水十七雄的兄弟们连夜行动,目前端木和肖遥已经安全的被解救出来了。” “啊?救出来了?!呼……”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拍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直都压在心头的重负总算是豁然而解。 “在什么地方找到她们的?” “就在南郊的那个施工工地里,其实你已经好几次无限接近她俩了。肖玄通玩的这招灯下黑还真是高明,要不是小蝶跟踪水鹿彤,发现她先后两次带着不少吃的潜入工地里,恐怕就连你都得被蒙在鼓里。” “……啊?工地里?这……不可能啊。” 我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随后就突然明白了过来,狠狠的一拍巴掌。 “闰角!肖玄通是把她俩藏到了……祭坛尖顶部位的闰角里?!” “没错,那个所谓的闰角不光是从外边看来毫无痕迹,就连她们两个人的法力气息和求救信号都屏蔽的干干净净。这次的解救行动多亏了梁姑娘……和风水十七雄的众位兄弟了,单凭咱五号仓库的这点儿人手,还真不一定能破解的了那么精密的建筑闰角。” 岳杏林一边说,一边眼角含笑的看着梁多多,我奇怪的看着他俩。 “梁大姐,你……懂这种法术?” 梁多多笑着摇头,“掌门,你别听岳大哥替我吹牛,我也不懂这种精妙的闰角之术。其实吧,这个功劳是你那位小徒弟的。” “你是说……李莹?!” 我更加茫然了,梁多多跟我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我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我无意中说出了食物和淡水这句话,岳杏林若有所悟,马上就通知黎木木按照这条线索追查,看肖玄通有没有留下什么人,暗中给端木清铃和肖遥送饭。 肖玄通在中州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几乎像是一张白纸,唯一跟他有关系的,似乎也只有他的亲孙女肖遥了。 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岳杏林转移了怀疑的目标,提出了一个假设。 会不会肖遥就是肖玄通留在中州监视端木清铃的耳目,是她把端木清铃藏匿了起来,一直在维持着她的生命,作为跟我谈判的人质筹码。 黎木木查遍了一切肖遥可能会落脚的地点,但所有的监控里都没出现过她的身影。 搜查工作陷入了僵局,正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在跟踪水鹿彤的胡小蝶赶了回来,向岳杏林汇报了一个可疑的消息。 这几天水鹿彤一直漫无目的的围着中州城绕圈子,但就在今天,她莫名其妙的去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食物和矿泉水,用一个很大的背包背好。 当夜,水鹿彤悄悄的潜入了南郊工地,趁着夜色迅速的接近了那座还没完工的祭坛。 但等胡小蝶紧随而至,水鹿彤却已经折头原路返回,身上的那个大背包也不见了。 胡小蝶敏锐的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赶紧四下查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消失了的背包。 她随即就赶回了唐果儿家里,向岳杏林汇报了这个奇怪的情况。 岳杏林略一思索,当即就一边指挥着众人转移到了疗养院,一边在路上试探了一下梁多多的态度。 他跟梁多多说,目前他队伍里的人手严重不足,任务进度迟缓,能不能跟梁多多借几个精兵强将探查一下南郊工地的情况。 梁多多二话没说,立马就召集了风水十七雄的成员,当众宣布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岳杏林的调遣。 第二天一早,岳杏林亲自带队,除了胡小蝶之外,还带上了擅长打探情报的灰三儿和痕迹学专家宋钟。 四个人化妆成民工进入了南郊工地,围着那座祭坛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地皮都探查了个遍。 但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谁也没能找到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就在岳杏林紧蹙眉头,怀疑自己的调查方向有误的时候,宋钟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指向祭坛的顶部。 “在那里。” “……?” 几个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宋钟,他指的地方分明就是一片天空,只有几根零落的钢筋竖在满是灰土的房顶上。 “宋法医,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岳杏林奇怪的问宋钟,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倔驴一样的一口咬定端木清铃就是被藏在了那里。 “你等等,你是说……老宋能看的到建筑闰角的存在?!” 我瞪大眼睛打断了梁多多的话,梁多多犹豫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也不清楚,但最后找到端木和肖遥的位置……确实就和老宋说的一点儿也没有偏差。” 第1395章 出卖美色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出卖美色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敢置信的一个劲儿摇头,在我的认知里,闰角是一种没有形态的虚无存在,绝不可能落在肉眼之中。 不仅如此,闰角就连任何五行属性和阴阳气息也没有,甚至它都不属于灵体的范畴,凭借任何手段都探查不到。 否则的话,我早就用纸扎小人准确的找到藏匿她们的位置了。 可宋钟却一口就说出了建筑闰角的位置所在,这让我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茫,怎么也想不通宋钟是怎么做到的。 “掌门,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老宋?” 站在一边的魏三省突然开口问道,语气里明显的能听出他对我非常不满。 “我已经查过了,三天之内老宋从来就没进过所里一步,只有你徒弟来探视的那天,他跟梁姐和老岳一起在拘留所门口滞留了不到半个钟头。除此之外,他一直都在疗养院研究一份图纸。再说了,关副所长不都承认了,偷走混沌角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老宋是我过命的兄弟,你这么怀疑他……你必须要给老宋道歉!” 一提到宋钟,魏三省的反应依然是激愤满腔。 我尴尬的摆了摆手,解释说我并不是在怀疑宋钟,而是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能感知到闰角的存在。 “你没听说过的事儿多了!就凭这个你就可以怀疑老宋?掌门,你必须给……”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没调查清楚就武断的下了结论,等我出去了见着老宋,我当面跟他道歉。梁大姐,你接着说。” 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梁多多给魏三省使了个眼色,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宋钟指出了闰角的位置,但在所有人眼里,那里就只是一片天空,看不见也摸不着。 几个人回到了疗养院,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最终也没能搞明白端木清铃为什么会被藏在“天上”。 一转眼工夫,两天过去了。 期间水鹿彤第二次带着大量的食物和淡水潜入过南郊工地,就跟上次一样,等她很快离开工地的时候,身上的背包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这下岳杏林和梁多多都笃定,南郊工地的祭坛一定就是肖玄通藏匿端木清铃的地点了。 但他们却死活也找不到宋钟所说的“那里”究竟是在哪里,恰好就在此时,李莹打来电话托岳杏林走个关系,想要去拘留所跟我见上一面。 岳杏林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李莹是怎么得知了我被拘留的消息,出于安全考虑,就想要找个借口拒绝他。 没想到,李莹却说出了一句让他精神一振的话来。 “你就帮帮忙吧,我找我师父真的有事儿。前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备考,时间太紧了,他让我设计的南郊工地祭坛的建筑闰角,有几个数据出了点儿偏差。我得把新设计的图纸交给我师父,不然祭坛出了问题,他又该唠唠叨叨的骂我了。” “闰角?姑娘,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岳杏林虽然不懂什么叫闰角,但他一听到“南郊工地的祭坛”,立马就意识到这很可能会跟宋钟所说的“那里”有某种关联。 李莹却没回答岳杏林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里哀求岳杏林带她来见我。 岳杏林当即就安排了一辆车,拉上梁多多和宋钟去接上了李莹。 刚一上车,李莹就把所有的随身物品交给了岳杏林检查。 她拿出了一摞图纸,说这就是要带给我的东西,然后就托着腮帮子紧盯着岳杏林犯了花痴,谁问她话,她都一句不答。 梁多多的脸色有点儿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笑着问李莹。 “姑娘,你就是咱掌门的徒弟啊?嗯,真漂亮。那你是怎么知道咱掌门被拘留的事儿的?” 李莹歪着头看着岳杏林的脸,傻笑了起来。 “真帅啊,嘿嘿嘿……哎,帅大哥,你有媳妇儿了吗?” “……” “有了也不要紧,我也没打算跟你结婚,就是欣赏一下。啧啧,这身板,这模样儿,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啥啥鲜肉帅多了。” “……” “嘿嘿,帅大哥,加个微信吧。你扫我呀,嗨,要不我扫你,我很好说话的。” “………” 来拘留所的这一路上,李莹就这么不停的纠缠着岳杏林。 梁多多恶狠狠的扭头紧盯着窗外,岳杏林也不敢去搭李莹的茬儿,一脸尴尬的庄严端坐。 倒是宋钟一直都在埋头看着那份图纸,对身边的狗血剧不闻不问。 车子停在了拘留所门口,梁多多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把李莹撵下车去,但宋钟却死攥着那份图纸不肯撒手。 “李姑娘,图纸上的这个标记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叫……闰角的起始点,然后顺时针方向以十七倍数为单位进行多边形衍生。在下有一事不解,为什么你又做出了一个反方向的逆时针十九倍数的多边形?我能不能理解为……这两个多边形产生相交点的位置,就是这个闰角的阵眼?也就是说,只要拆毁了这些交点,祭坛上的尖顶位置就会显示在我们眼前了?” 宋钟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眨巴着眼睛,岳杏林和梁多多惊愕的看着他。 这可能比宋钟过去一年所说出来的话都要多了几倍,而且他们也大惑不解,为什么宋钟一个验尸官能看的懂这么复杂的建筑图纸,提出的问题还有模有样的。 李莹却没回答宋钟的话,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岳杏林。 “帅大哥,要是你开口求我教他,我就多说几句。不然的话……时候不早了,我可就要去见我师父了。” 就这样,岳杏林被迫出卖了自己的美色,加上了李莹的微信,诚心诚意的向李莹求教。 李莹倒也说话算数,当即就眉飞色舞的回到了车上,详细的跟宋钟讲解了闰角形成的原理。 宋钟听了半天,问李莹能不能暂时把图纸借给他研究一下,等他完成了任务,一定第一时间把这份图纸送到我的手里。 李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把图纸留给了宋钟,依依不舍的跟岳杏林道别,目送走了疾驰而去的车子,这才被魏三省带进了办公室。 宋钟拿着那份图纸回到疗养院,苦心钻研了两天时间,终于摸清了祭坛尖顶部分的建筑结构。 就在昨天晚上,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几乎是倾巢出动,连夜拆毁了祭坛上的几个关键阵眼部位。 果然就如宋钟所料的一样,等尘埃落定之后,他们眼前的景色骤然变幻,出现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尖顶建筑。 两个女孩儿就像大变活人一样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个是目瞪口呆的肖遥,还有一个是…… 正在狂啃着火腿肠的端木清铃。 “陶队,这就是李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那份图纸。” 岳杏林递给我一摞写画的密密麻麻的A3纸,我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下,不禁微微一愣。 “岳哥,你确定那天李莹给你的……就是这份图纸?!” 第1396章 胖了一圈儿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胖了一圈儿 “嗯?没错啊,就这一份图纸,怎么可能搞错?” 岳杏林非常笃定,梁多多也在一边夫唱妇随的点头证实。 我皱了皱眉头,又认认真真的翻看了一遍图纸,确实是李莹的笔迹无疑。 我又拿起图纸对着阳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上边也没有被涂抹修改过的痕迹。 魏三省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我讪笑了一声,把图纸摞起来放在一边。 奇怪了,这份图纸上的所有关键参数…… 都跟李莹上次给我的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吧,她根本就不是想要把新图纸的数据送到我手上。 如果这份图纸没有被宋钟暗地里篡改过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李莹是特地来给岳杏林送上破解建筑闰角的方法的,她来拘留所探视我,只是人都已经到了门口,顺腿进来一趟而已。 她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刻意隐瞒了这个重要的信息,这很符合她之前的一贯作风。 她从来就不会撒谎骗我,但没说过不能避而不谈吧? 我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几双眼睛一起落在了我的脸上。 “嗯……先不管她。岳哥,端木和肖遥有没有说是怎么被肖玄通关在南郊工地里的?” 我问岳杏林,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两个人的说法一模一样,就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之后就发现她们俩被困在了一个形状奇怪的空间里,四面都是砖墙,没有出口,那些砖墙也毁坏不掉。她俩的手机没有信号,就连端木的紧急联络方式也传不出去。每隔一两天就会有一个装满了食物和矿泉水的背包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脚下,她俩大声呼救,却没有人回应。” 我“嗯”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肖遥会不会是在撒谎?肖玄通是她亲爷爷,没有把自己的孙女关起来当作人质的道理。” 岳杏林沉默了半晌,吐了口气。 “没有证据。” “也对。现在端木和肖遥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被吓着?” “我给她俩都仔细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肖遥的饮食和睡眠不太好,精神稍微有点儿恍惚,符合受到轻微惊吓的症状,只要调理几天就没事儿了。端木嘛……” 岳杏林扯了扯脸皮,苦笑着摇头。 “吃的饱睡的香,精神充沛,意识清醒,还……胖了一圈儿。” “……真有她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得到了端木清铃全须全尾归队的好消息,我的心情顿时就愉悦了不少。 “你要带给我的消息应该不止这一条吧?” 我问岳杏林,他点了点头,脸上微微显出了凝重的神色。 “庄小龙总算是发来了准确的消息,他的记忆正在逐步恢复,已经回想起来了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具体情况……时间有限,等回头再跟你细说吧,对目前的局势影响不是很大。目前他爷儿俩还在一直跟踪着肖玄通,只是……情况有点儿奇怪。” “肖玄通和夏雨还在上水村周围蛰伏,一直都没有动静,对吗?” 我问岳杏林,他茫然的点头。 “嗯,这眼看都十几天了,那俩人竟然连门都没出过一次。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应该是在等什么人,会不会是……” 我苦笑了一声,接上了岳杏林的话茬儿。 “他们九成是在等我娘的下一步指示,按照他们的计划,我娘运送国宝回来之后,会有一步很大的动作。但目前情况又出现了变数,滇南楚门的关副所长……唉,怎么说呢,烦死了。” 我尽量简练的把我和关羽娣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岳杏林和梁多多听的眼珠子瞪的老大。 要不是魏三省在一边不停的点头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估摸着他俩人根本就没法相信,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竟然会是个惊天骗局。 “你是说……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滇南楚门的禁地,就连九天尊也插手这件事儿了?原来在已知的九位高手之外还有一位从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号人物呢……” 岳杏林紧蹙着眉头自言自语,梁多多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十八死士?掌门,这么说来,咱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都跟上古流传的斩龙神话有关系?可……我怎么从来就没听师父说起过?我只知道我们的使命是守护银凰公主,什么传音贝,还有那个天邪封印大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也不奇怪,天机门创建才不过一千多年的工夫,而这些事儿都是几千年前的老黄历了,有很大一部分早已失传。不过……施然好像是知道女娲娘娘斩龙的传说,保不齐在天南巫门里还留存着一些典籍或者是故事。正好,我找到第四枚传音贝之后就要去滇南走一趟,顺路去问问他,可能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岳杏林和梁多多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魏三省悄悄的示意我时间差不多了,我点点头。 “岳哥,梁大姐,还有事儿吗?我差不多该……嘿嘿,接受改造教育去了。” “嗯,还有件事儿。陶队,这不是个什么好消息,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安好不见了,是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岳杏林和梁多多两脸愕然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用不着去查她的下落了,这事儿我们谁也管不了,等着她自己回来吧。转告庄小龙父子,继续监视肖玄通,其他人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严密监控水鹿彤身上。她很快就会发现端木和肖遥获救了,会做出什么报复行动,谁也说不准。记住了,她的法力道行绝不是你们任何人可以应付的,绝对不能和她硬拼。”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她进不了疗养院一步。” 岳杏林笑了笑,坐在他身边的梁多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着她。 “梁大姐,你还有事儿?要是为了岳哥的结婚申请嘛……嘿嘿,耐心多等几天,走流程批手续需要点儿时间。” “不是,最近几天灰三儿一直都在监视着……你那个朋友家里的情况。” 梁多多却丝毫都没有跟我开玩笑的意思,她迟疑的斟酌着语句,我愣了一下。 “郭永喆吗?” “不是,就是那个来拘留所探视你的女孩儿,叫宁珂的。” “哦?” 我心中微微一震,赶紧问道。 “她有什么问题?” “她们母女俩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每天都正常生活,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偶尔出去逛个街,吃点儿东西买点儿生活用品什么的。” “你要跟我说的不会是……宁家的管家,曹叔吧?” “对,就是那个叫曹以沫的管家。就在你被拘留的那一天半夜,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突然消失在了灰三儿的监视之中。直到凌晨他才悄悄的回到了家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第1397章 希望渺茫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希望渺茫 我见梁多多的神色不对,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是谁?” “……潘成。” 这两个字一出口,我顿时心中剧震。 潘成? 怎么会是他?! 曹叔怎么会和潘成搅和在一起? 按说以他俩的身份和过往的交际网,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关联才对。 我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了一件事儿,呼吸顿时就停滞了。 宁珂对我说过,我被拘留的消息…… 正是曹叔告诉她的。 而曹叔大半夜的摆脱了灰三儿的监视,随后又带着潘成出现了在灰三儿面前,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他和潘成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时间,各种疑问纷乱的涌上了我的心头。 曹叔是怎么知道我被拘留的? 他让宁珂来探视,究竟是出于单纯的关心,还是想要让她来确认我的下落? 他跟潘成之间有暗中往来,会不会已经把我的藏身之处泄露给了潘成? 还有,前段时间他跑去茶室,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莫名其妙的棋,这究竟是想要给我传达什么信息,还是想要引我入彀?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着岳杏林。 “小龙失踪的那十几天,是不是……也跟曹叔有关系?” 岳杏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小龙回忆起来的情况,就是在他监视宁家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好像是中了鲁西南缺一门的空间术。随后小龙就掉进了一个密闭的地下室里,就和端木遇到的情况大致相同,那个地下室没有进出口,也没有任何传递消息的渠道,但每天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水和食物。被困了几天之后,小龙就突然被转移到了之前曹以沫独自下棋的那间茶室里,没过多久他就被庄前辈给救了出来,送到了体育馆。” 我的瞳孔顿时就紧缩了一下,“那也就是说,劫走端木和肖遥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曹叔?他和肖玄通和水鹿彤,甚至还有我娘……都是一伙儿的?!” “目前的证据链还不完整,我和梁姑娘都只是在怀疑曹以沫,但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毕竟小龙的记忆有可能会被人篡改,这说不定是肖玄通栽赃曹以沫的一种手段。等小龙回来,让端木给他催眠之后,才能获取到相对准确的信息。” 我点了点头,岳杏林的行事风格冷静稳重,不像我这么轻率毛躁。 他说的没错,在拿到曹叔的铁证之前,不能轻易的下任何结论。 但是…… 空间术,闰角,下棋的那间茶室。 这一切现有的证据都明确的指向了曹叔,让我不得不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梁大姐,灰三儿有没有听到曹叔……曹以沫和潘成到底说了什么?” 我问梁多多,她摇了摇头。 “没有,灰三儿意识到曹以沫知道有人在监视他,就没敢太接近。从那晚的情形上看,曹以沫和潘成好像是在宁家找什么东西,从凌晨四点多钟一直翻腾到六点,然后潘成自己悄悄的离开了宁家。” “……找东西?” 我疑惑的问道,梁多多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大概是吧,灰三儿看到的就是两个黑影不停的在各个房间里来回晃悠,好像是在翻箱倒柜。但他也没亲眼看清楚,不知道具体是在找什么。而且这事儿吧……我觉着有点儿蹊跷,那个曹以沫就好像是故意让灰三儿看到了潘成似的。” 我点点头,对梁多多的推断表示同意。 但我也想不明白曹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祖传大力丸,只能叮嘱岳杏林和梁多多加强对曹叔的监控,起身朝门口走去。 “哎对了,岳哥,一会儿你联系一下张俊轩和郭永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回头说道。 “把这份图纸交给他俩,南郊工地的工程进度也该赶一赶了。不然怎么能让某些人相信……我正在全力以赴准备着六月六月的祭祀大典呢?” 我的嘴角抹过了一丝坏笑,岳杏林当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转眼间就到了我被拘留的第六天,这期间我们每天都按照作息时间表刻板的打发着日子。 就像是一潭巴掌大小的死水,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白家兄弟俩打死也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俩也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脏,意识到了关羽娣不会因为传音贝落在了我的手里而要了他俩的性命。 他俩每天都识趣儿的躲在一边,只有在倒尿桶的时候默默起身。 只要不是我主动开口,他们绝不吭气。 我还是每天都去魏三省的办公室“打扫卫生”,但我们俩的话题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枯坐上几分钟,抽根烟就被带回到监室里。 礼拜一晚上,魏三省安排我在他的办公室里跟鄢壮通了电话。 听的出来,鄢壮的情绪不是很高,估摸着是为夏风越狱的事儿被停职调查而懊悔万分。 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把负面情绪表露出来,但通话的过程里,他只字未提被羁押审查的事儿,我也没用这个话题去刺激他。 我旁敲侧击的问鄢壮,他知不知道九天尊里有一位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物,鄢壮的语气很惊讶。 “陶世兄,不知你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九天尊之中,张叔……肖玄通就是最顶尖的一位高手了,除他之外,其他八位都在九凶之地里与你有过直接交手,想必你都已熟知。什么从未露面的神秘人物……别说是我了,就连先父也未曾提起,应该是个谣言。” “哦,这样啊。对了,有一位叫关羽娣的,她自称是九天尊的弟子,你认不认识?” “关羽娣?呃……陶世兄是否知道此人的归属单位?鄢某虽没见过,但只要有确切资料,应该可以查的到她的身份。” “嗯,那就是不认识了呗。唉,这么说来,你更不可能知道第四枚传音贝的下落了。” “传……什么贝?” “算了,当我没说过。楚寒楼现在还在你的军营里吧?” “那是自然,自从……唉,我已加派人手日夜看守楚寒楼,绝不可能给他任何越狱之机。” “嗯嗯,那就好。行,那就先这么着吧,鄢兄保重。” 挂掉电话,我点了根烟,浓郁的烟雾把我的身影模糊的映照在地板上。 就连鄢壮也对那位神秘的天尊一无所知,看来想要找到被我干爹吴桐偷走的那枚传音贝…… 希望渺茫啊。 发了一会儿呆,我掐灭烟头,给德福拨了个电话。 “哟,是二少爷啊。在里边待的还习惯吗?” 德福的语气听起来幸灾乐祸的,我翻了翻白眼,看来我躲在拘留所里的绝妙计划早就不算个秘密了,怎么是个人都知道。 不过这也不奇怪,岳杏林是他的属下,这种大事儿是必须要汇报给上级的。 “废话,你自己进来蹲几天就知道了。德叔,我问你个事儿。” 第1398章 又要和谁结婚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又要和谁结婚 “嗯,二少爷,你说。” 德福的语气严肃了下来,我叹了口气,先把关于那位神秘天尊和滇南楚门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 德福对此似乎是一点儿也没吃惊,静静的听我说完,轻笑了一声。 “眼看着离六月初六越来越近,各路人马都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嗯,她竟然直接派出了关羽娣去跟你接触……嘿嘿,二少爷,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值钱吗?这位关副所长在军方里的职务不低,归上边直属,连她的身份都很少有人清楚,就更别说是她背后的那位了。关羽娣屈尊纡贵去拘留所当了个小所长……哈哈,还是个副的,可见是对你有多高的重视程度了。” “嗯?你知道那位神秘天尊是谁?” 我心里一喜,但紧接着,德福的一盆凉水就兜头而来。 “二少爷,你甭惦记着能从我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那位的身份在各级系统都属于绝密,没有上边的批准,谁也不可能泄露给你,你还是琢磨着问点儿别的比较现实。” “……我问问你,我特么能辞职不干了吗?” “不能。下一个问题。” 我心里暗骂了几句,平静了一下情绪。 “你给楚寒楼当了这么多年的挂名徒弟,对他了解多少?” “哈,二少爷,你这话说的可就小看了我了。当卧底就要有卧底的基本素质,我给楚寒楼当徒弟还真不仅仅是挂名而已。这些年我不光是取得了他的信任,给上边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就连他的法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滇南楚门的……” “知道啊,他是楚门的前任掌门,出身关家,算起亲缘关系的话,是关羽娣的亲大伯。楚寒楼这一支兄弟姊妹一共有十一个人,楚寒楼是老大,关羽娣的父亲是最小的一个。继续,下一个问题。” “……不是,合着你什么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呃,你问过我吗?” “……”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诵了一篇足有上千字的作文,含妈量极高。 要不是德福是上边的心腹高层,手里又有我师父亲手颁发的一枚神策钱,我真的要怀疑这家伙是当卧底当上了瘾,已经成了楚寒楼的人了。 “二少爷,说话啊。” 德福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你大半夜的找我,肯定不止就要问这点事儿吧?还别说,你这求生欲还真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上边的几位大佬打过一个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你不可能活着走出拘留所的大门了。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嗯,你的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但你脖子上的脑袋到底还能吃几天饭,还得看你能不能在六月初六之前找到那枚遗失的传音贝,顺利的重启天邪封印大阵了。”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上边对我的一个考验吧?其实他们早就知道那枚传音贝的下落了?” “唉,这个还真不知道。” 德福叹了口气,“这话得从四十五年前说起了,那时候天邪之力还被封印在滇南楚门的禁地里,楚寒楼还是……” “得得,别说了,我这几天听了无数遍这个故事,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你们应该早就把我干爹家里翻了好几个遍儿了吧,真的就没找到那枚传音贝?” 我打断了德福的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惊讶。 “怎么,你都知道了?可是……吴桐私自潜入楚门禁地偷走了一枚传音贝的事儿,就连关羽娣都没有资格得知实情。我也是接触了大少奶奶,看见她的眼睛有异常之后向上边做了汇报,那位神秘天尊费了十几年工夫,直到上个月才查清楚了大少奶奶亲生父亲的身份,得出了这个猜测。谁知道还没等我们对吴桐采取措施,他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你是听谁说的?” 我苦笑了一声,摇头长叹。 对吴桐采取措施? 呵,那个老东西早就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在九天尊的手里。 不过在他临死之前,他还把我也给安排了进去。 一纸遗嘱说的清清楚楚,我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人,他吴家的子孙后代都不允许和风水沾上任何关系。 唉,就算是背锅,我也背不动这么大的一口啊! 我欲哭无泪的沉默了半天,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一下吴桐的亡魂。 “德叔,你们查到小吴疾和刘妈的下落了吗?” “呃……没有。” 德福的语气有点儿尴尬,急忙解释了几句。 “目前我们的主要人手都集中在海关,真是没太多的精力去顾及那一老一小。哎对了,你这么一说……那枚传音贝会不会是在他们手里?不行,我得跟上边打个报告,赶紧去找到他们俩……” “你别胡闹了,我干爹怎么可能把传音贝给小吴疾和刘妈,那不是想要害死他们吗。” “哦,倒也是。嗯,他把搬山一派掌门人的位子传给了你,一切遗物也都由你来处理,这按理说呢……” “你给我打住!我没见过那玩意儿!” 我顿时后门一紧,赶紧打断了德福的话。 “不过这个报告你还真得打,无论怎么说,小吴疾和刘妈也不能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必须抢先找到他们妥善保护起来。一来是他们有可能被当做人质,成为胁迫我交出传音贝的筹码,这二来……一旦我干爹不按常理出牌,东西真的就在他俩身上呢?” 德福立马就同意了我的判断,急匆匆的想要挂电话,我赶紧叫住了他。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你赶紧的。” “行,两个事儿。第一个,你可得把海关那边给盯紧了,东西一入关,立马就把我娘……唉,把她给控制好,绝对不能给她逃脱的机会,不然我这条小命能不能活到六月初六可就难说了。她的本事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最好能说服上边,动用九天尊去对付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嗯,上边对天邪鬼母的认知比你清楚,九天尊早就就位了,你放心吧,出不了岔子。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我笑了笑,“你给上边打报告的时候再多加上一份……结婚申请。” “……啊?!” 德福愣了一下,“不是,二少爷,你你……你又要和谁结婚?!” “又……又个屁!我特么还敢犯重婚罪啊?” 我骂了德福一句,“是咱五号仓库的大喜事儿,哈哈。德叔,你还不知道呢吧,咱的岳副队长……谈恋爱喽!” “谁?岳杏林?!和谁?” “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是咱自己人,风水十七雄的女诸葛梁多多。哎对了,你还没见过她吧,等我出去了带着她去师兄家里一趟,让你亲自把把关……”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德福突然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 第1399章 跟着我混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跟着我混 “……啊?!”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德福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儿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是,岳哥的条件早就符合谈恋爱结婚标准了啊,为什么不行?” “呃……不行……就是不行。” 德福的语气支支吾吾的,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二少爷,岳杏林是个军人,就要以绝对服从为天职。我作为他的上级,不同意他和梁多多建立关系。” “哎?你这就没道理了啊!我也是岳杏林的上级,这事儿他跟我汇报过了,而且我也同意了。这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你这横扒拉竖挡的,几个意思?该不会是你个老光棍儿看不得人家俩人好上吧你?!不行,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我还就……” “二少爷,你……你先别急,听我说。” 德福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愤愤不平的停住了嘴。 “其实吧……嗯,这问题是出在梁多多的身份上。她毕竟是属于风水邪派一道,跟岳杏林的身份没法匹配。哪怕她就是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普通女子,我也乐见其成,可偏偏她是风水十七雄的头目,这就……唉,就算我跟上边递交了结婚申请,也是不可能被批准的。” “这个……” 我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心有不甘,继续狡辩。 “那照你这么说,岳杏林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是百草门的首席大弟子,我特么还是风水十七雄的老大呢,上边怎么不把我们俩给枪毙了?你这个理由不充分,我不认可。” “陶多余!” 德福突然一声大吼了起来,把我给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德福重新恢复了冷静,声音也低了下来。 “二少爷,你听我一句劝,这事儿……真的是不行。这个报告我不光是不能打,你还得抢在上边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想方设法的暗示他们分开,绝对不能让他俩人搅和到一块儿去。具体用什么手段,你自己想办法吧,但绝不能把话明着说出来。这俩人的脑子没一个笨的,一旦让他们有所察觉……唉!” 我听德福的语气很严肃,心中微微一震,皱起了眉头。 “具体原因……又是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二少爷,你相信我,这是为了所有人好,事关……重大。” 德福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慢慢的把手机放回魏三省的办公桌上,茫然的摇了摇头。 怎么谈个恋爱还事关重大了,难道说…… 岳杏林或者是梁多多,他们身上还背负着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可我都当着他俩的面明确表态了,支持他们相互勾搭。 这回德福却让我想办法把他俩给拆散,而且还不能把话给挑明了,这…… 这让我怎么开口嘛! 我无奈的骂了几句,垂头丧气的跟着狱警回到了监室。 侯老大和他的三个马仔都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搬着马扎围坐在我身边,一脸依依不舍。 “陶爷,明儿一早……咱就得各奔东西了。” “嗯?” 我愣了一下,“你们几个的拘留期不是还有一天吗,你们这怎么茬儿,还有提前释放这一说呢?” “不是,明儿个我们要换监室,这是规矩。等您二位出去之前的那一天,也得去那个监室里享受一晚上。” “啊?!” 我心里一阵发毛,“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个监室还……还得吃什么苦头才能出去?” “没有没有。” 侯老大赶紧摆手,“就是单纯的住上一天,把这里空出来给别人,然后就出去了,不存在您说那些。” “哦,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马仔。 “这都一块儿关了快一个礼拜了,我也没问过你们,哥儿几个是为什么进来的啊?” 侯老大叹了口气,尴尬的笑了笑。 “嗨,陶爷,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吧……真没什么。大事儿我们也没胆去犯,但小错犯多了呢,连条子都懒的搭理我们了,压根儿就没打算把我们给逮进来。但是现在混口饭吃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几个这不就……” 侯老大脸上的神色很沮丧,六子在一边接上了话茬儿。 “这话儿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们几个实在是没饭辙了,这不,前些日子就小打小闹的在一家小超市里顺了点儿东西,还硬逼着老板报了警。其实就是想让条子把我们给关进来,起码能吃几天饱饭。” “啊?就……为这个?!” 我吃惊的看着六子,他们几个人苦笑着一起点头。 “陶爷,我们知道您想说什么,是,这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我们也不想干这些个丢人现眼的屁事儿。可真的是没辙,街面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几个打小就不务正业,没一个肯给我们个工作的机会,这都三十大几了,谁都没个正经营生,唉。”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拍了拍侯老大的肩膀。 “是啊,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我进来还不是因为……嗨。得了,明儿再熬上一天,你们就出去了,有机会的话还是找个固定工作,毕竟一次次的来这里找饭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再者说了,这儿的饭……嘿,连点儿油水都没有,吃上几顿就够够的了。” 几个人赶紧点头答应,侯老大迟疑了一下,跟其他几个马仔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陶……陶爷,我们哥儿几个有件事儿想求您,就是……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群人该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 靠,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们了吗?” 我故意把话题扯远,侯老大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终于鼓足了勇气。 “陶爷,是这话儿,等出去了以后,我们哥儿几个……想认您当老大,跟着您混。” 我干笑了一声,其实说实话吧,我打心眼儿里就不想跟这几个混混儿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在拘留期间我跟他们几个人还算是相处的挺融洽,但他们毕竟是些经常作奸犯科的不良分子,我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跟我混……嗨,哥儿几个还真是抬举我了。我有什么本事,以后自己能不能吃上饭都难说,可别耽误了你们几位的前程。” 我一脸假笑的委婉拒绝了他们,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那……成,您早点儿休息,我们去睡了。” 侯老大识趣儿的带着几个马仔就要起身,一直都在一边打盹儿的胡磊突然把他的大脑袋凑了过来。 “哎,我说哥儿几个,想要跟着陶爷混呢,也不是没商量。就是吧,这年头连地主家也没几斗余粮,谁也不养活闲人。要是你们几个有能拿的出手的真本事……” 胡磊挑着眉毛拉长了声音,侯老大他们赶紧回过头来,点头如捣蒜一般。 “有,有有有!那谁……麻杆儿,赶紧的,露上一手让陶爷上眼哪!” 第1400章 他也来了 第一千四百章 他也来了 麻杆儿赶紧晃悠着瘦高的身子站了起来,我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能有什么让我大开眼界的绝活儿。 “哐哐哐!”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胶皮警棍敲击铁门栅栏的声音,狱警黑着脸站在走廊上。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睡觉时间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的,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不不……没没没。” 侯老大赶紧拉着几个马仔跳到床上,一秒钟就摆出了香甜入梦的姿势。 狱警站在门口冷冷的盯了我和胡磊几秒钟,随后“咔踏咔踏”的皮鞋声渐渐走远。 “老大!等您出去了,我们几个再跟您细说。先睡了啊,您辛苦着。” 侯老大躲在被窝里轻声叫我,我对他点点头,监室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等我把白家兄弟俩叫起来换班,躺在床上的时候,曼巴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舒舒服服的躺在我的胳膊弯里,肥胖的大脑袋抵在我的下巴上,睡的“呼噜呼噜”的。 看来这家伙没跟着安好一起消失,而是赖上我了。 它来无影去无踪的,可能直到现在,就连胡磊也没发现我的被窝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二天吃过午饭,侯老大、六子、麻杆儿和煤球儿四个人就被带离了五号监室,很快就有另外四个人被送了进来。 我对那些“狱友”没什么兴趣,坐在墙角里仰头看着窗户上铁丝网外的天空,心里一直都在琢磨着到底怎么去跟岳杏林和梁多多解释,他俩不能谈恋爱的事情。 这就是典型的吃了吐,头天我刚跟他俩明确说过,我会支持他们俩内部联谊,喜结连理。 可这才过了不到两天时间,我却要被迫去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真是…… 唉,宝宝心里苦啊。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让我头疼不已的事情没有解决。 几天之后,我就要“刑满”离开拘留所了。 可我去哪里寻找那枚遗失了的传音贝? 九天尊已经埋伏在了海关的入关口,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把我娘给扣押下来,尽快澄清我“卖国”的谣言,让我能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 现在四大镇龙法器有两件掌握在我娘手里,要是她死不松口,不肯说出镇龙杵和龙骨锁的下落,那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进程…… 能在六月初六之前顺利完成吗? 曹叔和潘成大半夜的私下见面,还在宁家大肆翻箱倒柜,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一点,我不知道潘成会不会暗中派人混进拘留所来对我进行刺杀。 我的眼光在那四个刚进来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四个人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法力气息的存在,而且在我的神识里,也没发现他们暗藏着什么危险品。 胡磊正和那四个人聊的唾沫横飞的,看起来好像他们之前就认识,估摸着也是些街面上的混混儿吧。 就这么煎熬了几天时间,终于在第九天的下午,我和胡磊还有白家兄弟一起被狱警叫出了监室。 我们抱着脸盆和牙膏牙刷跟着狱警朝一楼走去,胡磊一边走,一边朝着各个监室里挥手打着招呼。 “老几位,辛苦辛苦,回见了您呐!胡爷就先走一步……不是,先脱离苦海了,你们就踏实的在这儿接受改造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江湖再见!” 不少人还哄笑着纷纷抱拳跟胡磊道别,整个儿走廊里沸反盈天,搞的就像是欢送会似的。 直到狱警回头狠狠的一瞪眼,他们这才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间临时监室里的人更多,情况也更为复杂。 我也不敢保证这里边到底有没有混进来想要取我狗命的人,这一夜几乎是没敢合眼,一直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明到暗,又从黑转白。 地灵痛不欲生的哀嚎不止,我讪讪的安抚了他几句,心里也觉着怪对不起他的。 想当年,这家伙也算是个驰骋风水界鲜有敌手的牛逼人物,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可自打他回归到我的身体里之后,直到现在还没有个能一展身手的机会出现。 我拒绝与地灵之力融合,让他空有一身惊天神力,却只能躲在我的身体里当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没有用武之地的小弱鸡。 甚至他被我连累的连囫囵觉都没睡过几个,要是他有形态的话,我估摸着他的黑眼圈儿都得比熊猫还重了。 我强打着精神,跟着狱警去交了脸盆牙刷,退还了卡里还没用完的钱,把那套印着“1023”的衣服裤子连着拖鞋一起丢回了大桶里。 从这一刻开始,我总算是摆脱了这个丢人的代号,重新恢复自己的姓名了。 我们填了一张单子,拿回私人物品之后,听狱警申斥了几句话,这才被带到了拘留所的大铁门前。 外边人头攒动,天上的大太阳明晃晃的。 喧闹的声音落在我还没痊愈的耳朵里,听起来有点儿模糊,让我的心神恍惚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就想回头看看背后的监室大楼,这毕竟是我生活过十天的地方。 胡磊一把拉住了我,搂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脑袋按住。 “陶爷,千万别回头,这是规矩。您要是不想再进来一次,就迈开喽腿大步走出去,精神着点儿!” 我笑了笑,朝着天空长吐了一口气,和胡磊一起走出了那道大铁门。 “哎,出来了嘿!老大,老大!” 几道乱哄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抬头看去,侯老大和他的三个马仔正在一边挥着手一边朝我们跑过来。 他们把我团团围住,七手八脚的把一盒崭新的华子塞在我手里,殷勤的给我点上一支。 我美美的抽了一大口,突然看见人群之外,白家三姐弟远远的站着,对着我这边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桂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矫揉造作的妩媚模样,我朝他们微微点头,他们三人很快就转身离去,丝毫没做停留。 我刚想要追过去问问他们,接下来关羽娣会有什么安排,却一把就被侯老大搂住了肩膀。 我被侯老大他们簇拥着拉进了一家饭店的包间,桌子上早就安排好了满满的菜品。 “老大,您坐。吃啊,赶紧的,就是……嘿嘿,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胡磊早就在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了,我笑了笑,也敞开了胃口吃了个饱。 闲聊的时候,麻杆儿又眉飞色舞的准备表演他的绝活儿。 可还没等他大展拳脚,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宁珂的名字,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示意麻杆儿不要出声,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宁珂略显焦急的声音,听起来旁边很吵。 “多余!你……出来了吧?你在哪儿呢?我和曹叔都等了大半天了,怎么没看见你?” “哦?” 我心中一动,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朝拘留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他……也来了?” 第1401章 对贫穷的想象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对贫穷的想象 挂掉电话,我跟侯老大他们说我今天有事儿,既然饭都已经吃好了,那就先到此为止吧。 侯老大他们几个却没挪窝,坐在座位上干笑着,神色有点儿尴尬。 “那……行,老大,您吃好了就先忙您的去吧,有空了记着提携提携我们哥儿几个就成。” 我虚头巴脑的跟他们四个人客气了几声,跟胡磊一起走出了包间,奇怪的回头嘟囔了一句。 “怪了,那几个人刚才不是还挺殷勤的吗?怎么一吃完了饭,个个儿还都高冷上了呢,连个出来送送的人都没有。” 胡磊摇了摇头,看着我慨叹了一声。 “要么说您是富贵窝里长大的阔少爷呢,您怎么可能明白这哥儿几个的难处。” “我?切,我算什么阔少爷,也就这两年算是挣了点儿钱。搁以前我跟着师父住在县城的时候,还不是穷的连衣服品牌都不认识几样儿。”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胡磊长叹了一口气。 “衣服品牌?呵,有钱还是限制了您对穷这个词儿的想象,陶大师就是再没钱,也从来没饿着您一顿不是?陶爷,您自己个儿去前台瞧瞧,一准儿就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窝在包间里不敢出来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胡磊,他朝前台努了努嘴,我疑惑的走了过去。 这个饭店并不高档,其实说的准确一点儿,就是间有个门脸的地摊子罢了,无论是菜品还是服务都很一般。 店里连个正经的收银员都没有,一个中年女人懒洋洋的歪在柜台里嗑着瓜子,应该是老板娘吧,脸色看起来很不痛快。 “什么事儿您呐?” 老板娘抬眼看了看我,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神色间非常敷衍,似乎是有点儿不乐意搭理我,坐在柜台里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就是被侯老大他们拉来吃了一顿饭而已,没招她没惹她的,为什么甩个脸子给我看。 “那边那包间,是……清风阁吧,吃好了,麻烦你结一下账。” 我指了指包间的方向,老板娘的神色一愣,半天都没动弹。 “哎,哎?” 我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侯老大他们已经把账给算过了?” “哦……哦!没有没有,清风阁一共消费是……您等我算算。” 老板娘回过了神,一把从柜台上抓过计算器,一手翻看着账单,一手飞快的“噼里啪啦”的按了起来,脸上总算是有了个笑模样儿。 “嗨,您甭跟我一般见识,我还以为您跟里边那几位是一路的呢,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怠慢了。喏,您几位本次消费是三百二十五元。受累问您一句,您是单结这一回的,还是……” 老板娘把计算器推到我面前,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吃了一桌吗,怎么,还有其他费用没结清?” “可不吗,您是里边那位的朋友吧,还不清楚他的德行……咳咳。我这么跟您说吧,那几位自打前年开始就在我这店里消费了,可从来都是签单打白条,直到今儿我都压根儿没福气见过一毛钱。这位爷,您给评评理儿,我这小本买卖哪儿能经的起他们几位这么隔三差五的来吃霸王餐啊?可我又没辙,那几个人描龙画虎凶神恶煞的,我这店里也没个男人给撑着事儿,哪儿得罪的起他们啊。唉,您要是他朋友啊,我也不指望您能替他还上以前欠的饭钱了,我就求您一件事儿。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请那位侯爷以后别来这儿找饭辙了,我实在是……”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气的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胡磊让我上前台来看看的意思。 合着侯老大他们压根儿就没钱,但又想来巴结我请我吃顿饭,所以就欺负这家饭店的老板娘,打算玩一招羊毛出在狗身上。 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吃霸王餐,所以就躲在包间里谁也不肯出来。 我眼神一冷,回身就想要回包间,胡磊笑着拦住了我。 “妹子,把以前他们欠的账单都拿出来,算算,一共是多少钱。” “哎,哎!谢谢您两位,谢谢了!” 老板娘赶紧连声道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摞白纸写的欠条,一脸喜色的按着计算器。 我朝老板娘手里扫了一眼,那摞欠条估计得有个至少五六十张。 看起来这家饭店的老板娘被侯老大他们四个人欺压已久了,她害怕侯老大报复,也不敢报警,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他们敲竹杠。 我没好气的瞪了胡磊一眼,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教训教训那几个混蛋。 老板娘算着账的工夫,胡磊跟她闲聊了起来。 “妹子,侯老大这几个人,是经常来你店里白吃白拿吗?” “呃……” 老板娘的手停滞了一下,我皱了皱眉头。 “不用害怕,说实话就行,今儿我看他们谁敢呲毛。”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板娘摆了摆手,“白吃是经常的事儿,隔三差五的他们几个人就过来蹭一顿饭,从来就不给钱,都是写个白条就颠儿了。不过这白拿嘛……就一回,就刚才你们几位吃饭之前,他死皮赖脸的问我要了一包好烟,还腆着脸说让我记在饭钱里一块儿跟我算,呸!指望他给饭钱?猴年马月去吧。” 我尴尬了一下,不用问,老板娘所说的那包好烟,肯定就是我刚才享受过的华子了。 侯老大唯一的一次“白拿”,竟然是用来巴结我的,这让我顿时就觉着自己也是个和他们一样的地痞流氓。 “算好了,一共是……不太到三千。” 老板娘把一摞欠条和计算器一起推到我和胡磊面前,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是……多少?” “不……不到三千,您要是真大发慈悲替他们结账,就给一半就行了。其实吧……那几个人也没坏到根儿上,经常躲着人帮着我收拾收拾包间,有时候还搭手帮忙把肉菜给送到后厨去。您不信就看看账单,我可没敢胡乱要钱。” 我呆愣了半天,一把抓过那摞欠条看了一下,果然。 除了今天之外,其他的每张欠条上就只记着几份价格最便宜的炒饭或者是面条,大多数时候还不足四份。 怪不得两年下来就只欠了不到三千块钱,看来胡磊刚才对我说过的话是对的。 呵,“有钱”是真的限制了我对贫穷的想象。 即便我这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是在我认为的穷困中度过的,但我还真是从来就没饿到想要去吃霸王餐的份上。 我叹了口气,从帆布包里拿出卡来递给老板娘。 “先刷五千吧,除了还你的饭钱之外,以后他们几个来你这儿吃饭,麻烦你多照顾着点儿。哎。” 我转头看着胡磊,他眨巴着小老鼠眼睛看着我。 “您吩咐。” “你回包间去,问他们要个……联系方式。” 第1402章 避避风头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避避风头 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了饭店,朝不远处的拘留所门前走去。 这一路上我都慨叹不已,其实对比侯老大他们几个人,再回想一下过去的这二十五年时光,我确实是对“穷”这个词儿理解的很肤浅。 正如胡磊所说的,哪怕是我在来中州之前手头从来就没有过多少钱,但师父从来就没饿着过我一顿。 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我几乎天天都可以吃到肉,师父还从来就没断过酒。 来到中州之后,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是任天翔给我的那五十万。 我能因为一碗三十块钱的炸酱面心疼到肝颤,也能走进商场,连价格都不问就买了几套昂贵的衣服和笔记本电脑、手机,一天花掉了两万块钱。 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挨过饿,所以对金钱的概念非常模糊。 我根本就不清楚多少钱算多,多少钱算少。 只要我手头上有,就可以随便消费,丝毫就没有攒钱的概念,也没有钱花光了该怎么办的危机意识。 而侯老大他们就跟我完全不同,我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几个人定性了。 他们在那家饭店里白吃白喝了两年时间,这分明就是一种恶霸无赖的行为。 但是吧…… 每次他们都是勉强混个半饱,除了今天这顿之外,从来就没点过任何稍微贵点儿的菜品。 而且老板娘也说了,他们也会躲着人,悄悄摸摸的收拾一下包间,帮忙运送一下肉菜,这哪里像是些地痞流氓干的事儿? 就像是侯老大自己说的一样,他们几个人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压根儿就不想当混混儿。 但是无论表现的如何诚恳,都没有人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以他们就无可奈何的游离在邪与正之间,头脚凶神恶煞的闯进饭店里吃霸王餐,后脚就尽一切努力干点儿活作为对老板娘的补偿,甚至还主动把自己送进拘留所,就是为了混几天饱饭。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侯老大,六子,麻杆儿和煤球儿。 他们卑微而艰辛的活着,像是几只根本就没有资格落入别人视线中的蚂蚁,拼尽全力的捡拾别人吃剩下的一丢丢面包屑,紧接着又陷入了对明天的迷惘和惶恐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的拯救他们,或许说的更贴切一点儿吧,哪怕是我的圣母心泛滥,也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和资格。 他们只是几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而且未经上级允许,我也不可能把他们收编进五号仓库。 我刚才曾经有一瞬间考虑过,可以让他们在青竹台的下属单位里混口饭吃。 但理智告诉我,这么做就是在给我自己找麻烦。 鬼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眼看着六月初六越来越近,在这种关键的生死关头,我绝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在自己身边埋下这几颗大炸弹。 我所能做的…… 似乎也只有拜托饭店老板娘管他们几顿饭而已了,虽然我让胡磊去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但我一时儿也想不出,他们到底能给我帮上什么忙。 我不是一掷千金的大老板,更不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以后的路,还是靠他们自己去挣扎吧。 饭店离着拘留所门口就只有不到二百米,我老远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 一个身穿鹅黄色紧身上衣,身材丰满的女孩儿正伸长了脖子,不停的朝铁门里张望。 在她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环抱胳膊倚在引擎盖上看着女孩儿,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我放慢了脚步,眯起眼睛紧盯着曹叔,暗暗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 潘成的气息没有出现在附近,曹叔却明显的感知到了我的位置,扭过头来朝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神色。 “哎,我在这儿呢。” 我假意笑着朝宁珂和曹叔挥手,宁珂惊喜的转过头,快步朝我跑了过来。 “多余!你去哪儿了你?我……和曹叔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怎么从那边儿过来了?” “哦,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先去吃了个饭,没想到你和曹叔能来接我。” 我笑着跟曹叔打了个招呼,他也对我报以微笑,随后就识趣儿的先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宁珂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嗔怪的噘着嘴。 “你也是的,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走,去家里,我让曹叔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真是的。” 宁珂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眶,我尴尬的站着没动,也不好意思挣脱她的手。 “嗯,你家就……别去了吧,我哪儿有脸去见宁总啊。” “你还知道害臊?哼,良心还算是没让狗给啃光了。” 宁珂板着脸骂了我一句,随后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是妈妈让我和曹叔来接你去家里的,她早就不怪你了,一大早就琢磨着做什么好吃的呢。我说陶多余,你到底去不去?可别不识抬举!” 宁珂假装生气瞪起了眼睛,我干笑了两声,余光扫到了坐在车里的曹叔。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仰在驾驶室里摇头晃脑的,手还在方向盘上一敲一敲的打着节奏,不知道是不是在哼歌儿。 我暗自皱了皱眉头,视线里的曹叔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满满当当的占据着我的脑海。 “嗯……好吧,也是时候该去给宁总当面道个歉了。这老是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了。” 我讪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宁珂顿时就喜笑颜开,拉着我上了车。 这一路上,宁珂都在絮絮叨叨的问我在拘留所里有没有受苦,是不是吃不饱饭,会不会被强迫去干重体力活儿。 我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偷眼看着观后镜,曹叔脸上的笑容就和不要钱似的,嘴里哼的曲调也一直都没停止过。 “嗯……咳咳。曹叔,好久不见了。” 我小心翼翼的开启了话题,曹叔的眼光从观后镜里折射在了我的脸上。 “是啊,多余,还真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这几天外边有一些……嗯,无聊的流言蜚语,夫人和小姐担心你被人误会,这不特地让我过来把你给接到家里去,暂时先避避风头再说。等这事儿淡一些了,你再回去也不迟。” “……嗯?!”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这…… 这不对啊! 我已经在拘留所里整整躲了十天,按照我和那若兰推算的时间,我娘应该会在一两天前就把那批“国宝”运送回了国内。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我娘应该已经被九天尊控制了起来,我不是卖国贼的消息也会同时传遍整个儿中州城。 可是怎么听曹叔话里的意思,事情的进展似乎是没有按照我的计划顺利进行。 难道说我娘…… 还没有回来? 第1403章 三辈子也用不完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三辈子也用不完 “哎呀,曹叔!咱来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不提这件事儿。这本来就是个没有任何根据的谣言,我和妈妈都相信多余不可能做那种事情。你真是的,说这个干吗啊。” 宁珂不满的埋怨了一句,曹叔笑着点点头,观后镜里的那双眼睛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好,不说了。你瞧瞧,我就是人老话多,惹人讨厌。你俩聊,我呀,还是唱我的京剧好了。” 曹叔又摇头晃脑的哼起了京剧,宁珂拉着我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你千万别想太多了,其实曹叔也相信你,不然他也不可能同意把你接到家里去,让我和妈妈担受风险。” 我咧了咧嘴,心中暗自沉吟了一下,隐隐感觉这件事有点儿不太对劲。 最近两天时间,魏三省和关羽娣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消息,我也没接到过岳杏林或者是德福打来的电话。 我本以为九天尊的行动不允许随意透露,所以我没有得到明面儿上的消息,但围捕我娘的计划正在秘密而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中。 而现在看来,十有七八是出了什么变故。 最理想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黑市拍卖会上的拍品太多,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结束,导致了我娘把回国的计划延迟了几天。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娘提前得知了我的阴谋,已经终止了行动。 这样一来…… 我所有的计划都化为了泡影,我紧接着要面对的,将会是我娘歇斯底里的报复。 我轻轻的打了个哆嗦,心中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可此时我也不可能当着曹叔的面给德福打电话询问情况,只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或许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 “曹叔,你唱的这是哪出戏啊?挺好听的。” 我找了个轻松的话题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曹叔笑了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出戏,叫……捉放曹。哎多余,你听这几句啊。哒,哒!当齐哐齐当齐来啋哐!你好比~扑灯蛾自来投火,你好比抢啊食的鱼自入网罗,你好啊比虎落陷安能得过,擒虎易放虎难你自己……揣摩~” 曹叔敲着方向盘,一板一眼的拉长了声调唱了几句老气横秋的戏词儿。 我猛然一惊,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曹叔,我是真不懂什么京剧啊昆曲的,你唱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哎呀,哪儿有什么意思啊,就是我自己觉着挺有意思,就随口唱上几句意思意思,嘿嘿嘿……” 曹叔阴森森的笑了几声,我后背上的汗毛顿时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飞蛾扑火,鱼入网罗,擒虎易…… 放虎难! 这不就是分明在暗示我,一旦我走进了宁家,就会自投罗网,走不出去了?! “哈,哈哈哈……听不懂,不懂。”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暗自瞟了一眼身边的宁珂。 她面色如常,可能是经常听曹叔唱这段戏词儿吧,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了,宁珂还轻轻的跟着曹叔的曲调哼了几声。 不过看她此时的反应,应该也不像是我想象的那么邪恶。 就算宁家母女俩对我出卖了极速赛车公司的行径心存怨恨,可也不至于闹到想要把我给…… 怎么着了的份上吧? 再说了,宁珂根本就不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 要是她心里有鬼,说不上几句话就会露馅,绝不可能表现的像现在这么自然。 车开了挺久,但这段时间里,我却没接到任何人的电话。 这挺不正常的,按说就算是别人不知道我“出狱”的时间,岳杏林和德福却很清楚。 他们没来接我,也没跟我联系,这怎么想怎么都有点儿不太对劲。 我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问曹叔,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被关进拘留所的。 但我又不好当着宁珂的面开口,只能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流暗自焦急,一边听着曹叔咿咿呀呀的唱着些乱七八糟的京剧,也不知道是什么戏。 快到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宁珂家门口。 我本打算趁着曹叔去停车的工夫联系一下岳杏林,但宁敏却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门口,跟曹叔来了个无缝衔接,笑着把我拖进了客厅。 “多余啊,你可有日子没过来了,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哎哟,看你瘦的,这要在大街上遇着,我都不敢认了。” 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对于宁敏,我心中埋藏的愧疚感绝不比任何一个人要少。 虽然她曾经对马兰和任诗雨娘儿俩起过坏心思,但前边的故事里已经讲述的很清楚了,她是受到了郑玄的欺骗,这事儿也没法完全怪她。 更何况,她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郑玄想要把她炼化成活尸煞,在她的身体里下了一道火蛊。 蛊毒虽然早就解除了,但她的阳寿也因此受到了严重影响,按照正常情况推算…… 她就只剩了十年左右的时间了,就算是乐观一点儿估计,也绝对活不过六十岁这个坎儿。 自从宁敏认清楚了郑玄的阴谋,就死心塌地的倒向了我的阵营。 她一次次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我帮忙,甚至就连毕生经营的极速赛车公司也都尽数转到了我的名下。 她的心思我很清楚,我相信,宁敏是个头脑聪颖的女人。 虽然我没明说,但她自己肯定是知道,剩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必须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自己的独生女儿宁珂铺好一切后路。 而我,就是她给宁珂选中的最合适的靠山。 我把极速赛车公司的股份都转到了任诗雨名下,要说她心中一点儿怨恨都没有,连我都不可能相信。 但宁敏为了宁珂的未来,还是甘冒风险把我接到了她家里,这让我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宁……宁总,你还好吧?” 我尴尬的跟宁敏打了个招呼,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着点头。 “挺好的,正好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在家里跟老曹聊聊天,时不常的还能带小珂出去逛逛街。以前啊,我就是太在意钱了,成天价就泡在公司里瞎忙活,都没什么时间去陪他们,现在想想,还真是怪对不起他们的。来,吃个苹果,一会儿等老曹炒俩菜咱就开饭。” 我赶紧站起身接过宁敏递来的苹果,低着头吭哧了几声。 “那个……宁总,公司股份的事儿我……” “嗨,说这个干吗,不提了。” 宁敏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什么都不多问。再说了,你也没亏着我,你让老曹转交给我的钱不比那些股份的市值低,我们仨人吃三辈子也用不完。” “……?!”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敏,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 在那一瞬间,我立马就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替我还这笔人情债的大善人不是岳杏林,而是…… 那若兰?! 第1404章 要跟我聊聊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要跟我聊聊 别人可能不知道极速赛车公司的具体价值,但我门儿清。 一开始我还以为曹叔收到的那笔钱可能是几十万,或者最多也就一百万。 因为岳杏林手中可支配的活动经费也不算太多,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万顶天了。 可宁敏手中的股份价值足足有八个多亿,要是曹叔收到的那笔钱跟极速赛车公司股份的市值可以对等的话…… 那替我还人情债的绝对不会是岳杏林,他就算是把五号仓库的人全都拉出去卖腰子,也凑不出这么大的一笔巨款来。 在我认识的人之中,能拿的出这么大一笔现金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任天翔和孙侯这两个地产巨头具备这种经济实力,但我实在是想不出任天翔有什么理由能为了我这个前女婿拿出八个亿的巨资。 孙侯倒是有巴结我的动机,但他此时正跟我娘忙于公海上的黑市拍卖会,应该还没回国。 剩下的,也就只有我师兄那若兰和花姐那俩大土豪了。 可是…… 仔细想想,这又不像是那若兰的行事作风。 别管是那若兰还是花姐替我还了这么大的一笔债,以那若兰的性子,他肯定会在我面前上蹿下跳,极力邀功,嘚瑟的都能飞上天去。 还会有谁呢? 我正在冥思苦想,曹叔已经走进了客厅,随口闲聊了几句,他就起身走进了厨房。 没多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就溢满了鼻尖儿,宁珂高兴的拉着我坐在了餐桌前。 这顿饭吃的倒还算愉快,没有人提起任何让我难堪的话题。 吃饱喝足,我借口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宁珂把我带到了二楼的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我赶紧掏出手机想要给德福打电话,但还没等拨出号码,另一部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那是我和鄢壮之间专用的紧急联络手机。 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给我来电话,难道说是我一直等待的那条鱼儿…… 已经上钩了? 我凝神释放出一道法力结界把房间围了起来,赶紧接起电话。 “鄢兄,怎么了?” 我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电话那头传来了鄢壮略带惊喜的声音。 “陶世兄,果然就如你预料,你让我放出的那个消息……还真的把夏风给引出来了!” 我心中一动,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主动跟你联系了?” “嗯,陶世兄,这次你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样一来,不光是重新看到了抓获夏风的希望,还让上边相信了我和夏风之间没有暗中勾连,洗清了我的嫌疑。我刚跟上边汇报完了这个喜讯,上边同意我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执行。陶世兄,你猜猜,夏风约我见面的地方……是在哪里?” 鄢壮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兴奋,我笑了笑。 “是上水村还是滇南楚门?” “啊?都不是,是在……宝瓶山。” “……什么?!” 我顿时就愣住了,这和我的猜测截然相反,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我本以为夏风会选择这两个最保险的地点跟鄢壮私下见面,同时也可以跟我娘和肖玄通汇合,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但没想到,竟然会是…… 宝瓶山?! 我呆愣了一下,猛然间恍然大悟。 “好一个老狐狸,这是夏风试探我们俩的手段!他故意选了个我出狱之后一定会去的地点,就是想要知道我们俩之间是不是一伙儿的。鄢兄,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夏风,怀疑到我们俩不是敌人而是朋友的话……” “啊!我明白了,要是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就会提前在宝瓶山设下埋伏。夏风一定会躲在附近暗中观察,他真正要跟我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宝瓶山,最有可能的……是在附近的村镇,武家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那里地形复杂,村民众多,围捕不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可以轻易脱身,甚至是挟持人质负隅顽抗!” “没错,夏风这只老狐狸,对你对我都不放心。武家村可以同时兼顾到宝瓶山和镇子两个方向的动静,无论是我在宝瓶山给他下套还是你让太极门弟子在镇子上设伏,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那……陶世兄,你打算如何应对?” “这个简单,以不变应万变。鄢兄,咱就假装不知道这事儿,你还是按照他约定的时间正常去跟他见面,我呢,明天一早就带着干爹的骨灰去宝瓶山安葬。目前夏风就是个香喷喷的鱼饵,你不要急着收网,说不定能从他背后挖出更大的收获。” “好!那鄢某这就跟上边汇报我们的计划,若有变更,会及时跟你联络,如获批准,就不再给你打电话了。” “得嘞,那就这么着。” 挂掉电话,我得意的笑了一声,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夏风已经上套了,至于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他究竟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军营里逃脱出去,暗藏在鄢壮队伍里的那个内应到底是谁…… 就得看鄢壮的演技了。 想必大家都还记得,几天前我曾经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出我让鄢壮大张旗鼓宣扬出去的那个消息到底是什么。 可能有很多看官已经猜到了,我正是利用了我表面上是鄢壮杀父仇人的这个现成身份,让鄢壮以太极门掌门人的名义昭告风水界,正式对搬山一派宣战。 反正我干爹吴桐一死,整个儿搬山派就只剩了我一个孤家寡人。 我脑袋上扣着的屎盆子一大把,都够开个两元店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夏风自然是对我恨之入骨,当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按捺不住跟太极门联手,把我给碎尸万段的念头。 我断定夏风很快就会跟鄢壮取得联络,这一点我推测的丝毫不差。 但没想到,他生性狡诈,还是怀疑到了这是我和鄢壮联手玩的一出阴谋。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选择了宝瓶山这个看似危险的地方跟鄢壮见面,反过来给我下了个套,企图试探出我和鄢壮之间的真正关系。 我敢打赌,要是人王之力没有觉醒的话,我肯定会自鸣得意于自己的“睿智”,稀里糊涂的上了夏风的当。 “嘿嘿,跟我玩心眼儿?你好比~扑灯蛾自来投火……哎,我怎么也学会了。” 我笑着自言自语了几声,拿起另一部手机给岳杏林拨了过去。 但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却没人接听。 我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迅速的弥漫上了心头。 我定了定神,赶紧又拨了德福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德叔,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娘回来了没有?” 我急切的劈头就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传来了德福略显沙哑的声音。 “二少爷,我……唉。人是回来了,但……出了点儿岔子,具体情况以后再慢慢说吧。你你……先别吼,你那边说话方便吧,有个人……要跟你聊聊。” 第1405章 不许骂人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不许骂人 “谁啊?聊他妹了,让他滚边儿去!我说德叔,你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再三问你海关那边靠不靠谱,怎么还是让……” “陶多余。”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听起来是个陌生的男人,我愣了一下。 “你谁啊你?” 我没好气的问道,但声音却不由自主的低了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道声音刚一传进我的耳朵,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隔了几秒钟,那人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可以叫我的代号,老J。德福和你都是我的下属,你明白我的身份了?” “……我靠。老大……呃,首长好。” 我顿时就慌乱了起来,冲天的怒火瞬间就被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电话里的这位“老J”,就是我口中一直提到的…… 上边了。 自打我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五号仓库当了这个库头之后,还从来就不知道我的上级到底是谁。 别说是见面了,就连他的名字也从没听说过。 所有的命令都是德福代为传达,我知道部队里有保密纪律,也就很识趣儿的没去瞎打听这些事儿。 今天我总算是第一次跟“上边”直接打上了交道,说实话,我很紧张,房间里23°的空调都没能挡的住我额头上淋漓而下的汗水。 “首长有什么吩咐……不是,指示?”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从现在开始,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正式启动,你是小组的成员之一,联络代号……方块2。” “呃?这么小的牌……明明白了,是。” “除了和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之间直接联络外,这个代号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清楚没有?” “是!” “情况紧急,你即刻开始行动,具体计划不用向任何人进行通报。你手头上现有的一切力量都可以合理运用,必须在六月初六之前,不惜一切代价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问题没有?” “是!哦,没,没有。首长,我问一下,我……哎?” 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断音,我呆愣了好一会儿,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响起的不是我常用的那部电话,而是我和鄢壮联络专用的军用手机。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接了起来。 “鄢兄?” “二少爷,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德福的声音,我愣了一下,他的声音也有点儿颤抖,听起来好像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也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之一,以后我们组员之间的所有通讯就驳接到这个加密信号渠道上进行联络。我先跟你简单通报一下,目前我知道的特别行动小组组员一共有五位,老J是组长,组员除了你我之外,还有鄢壮和关羽娣。” “不是,什么叫你知道的就五个?” 我不满的问道,“难道又是和以前一样,我被扔出去当炮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谁是我的队友?还给了我个这么小的一张牌面当代号,连个说话的机会都特么没有,只能眼看着对方梭哈梭哈的,我还得壮着胆子把自己的命押在那些看不见的底牌上,是这个意思吧?” 德福尴尬的吭哧了几声,我满肚子邪火,但又不敢骂出声来,生怕让老J听见。 说实话,我不知道老J会不会法术,道行究竟有多深。 但我光是听听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就已经胆战心惊,遍体生寒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就像是一只正在粮仓里欢蹦乱跳的老鼠,突然听见了一声猫叫远远的传来一样。 即便是那只猫离着足有几十米开外,也足以让老鼠浑身瘫软,蜷缩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这是一种天生的血脉压制,哪怕是我再刺儿头,但一听到老J的声音,竟不自觉的呼吸一滞,说什么也嚣张不起来了。 “那……具体行动计划呢?刚才还没来的及问老J,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已经走了,具体计划……唉。二少爷,我跟你说实话吧,原定的计划全部作废,没法再往下实施了,因为张大小姐……把所有的计划都给搅乱了。” 德福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显的很沮丧。 “那批货在两天前就已经入关,但潜伏在海关的同事却发现,只有孙侯一个人运送着东西回国了,张大小姐不知所踪。为了不引起张大小姐的疑心,同事暂时没动声色,一边正常办理着入关检验手续,一边把这个情况通知给了九天尊,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查找张大小姐的下落。” “我……我娘没回国?!” “嗯,我们同事借口国宝检验手续办理起来很麻烦,已经秘密的把孙侯软禁了起来,趁机讯问了他了几次。孙侯前后所说的情况基本一致,说是黑市拍卖会已经按期结束了,他们拍下了绝大部分拍品,只有少数几件落到了其他竞拍者手中。张大小姐让他先运送国宝回来上交给有关机构进行鉴定和收藏,她要在国外办点事儿,迟几天再回来。” “去哪儿了?办什么事儿?” “这个……孙侯也不清楚,根据参与讯问的同事描述,孙侯不像是撒谎,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那可就麻烦了,我娘一天还没落网,国宝没有失窃的真相就一天不敢公开出来,我这个卖国贼的黑锅……还特么要背多久啊。” 我焦急的抓了抓脑袋,隐隐感觉我娘似乎是已经看透了我的把戏。 她把“国宝”和孙侯都抛出来做了个诱饵,十有七八,是在试探我到底是不是在真心帮她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位子。 “派人去查我娘的具体下落了吗?” 我问德福,他支吾了几声,好像是在用手遮挡着话筒,声音压的很低。 “嗯,九天尊一直都在想尽各种办法确认张大小姐的行踪,可这都两天了,海关那边没有查到张大小姐的入关信息,据同事分析,她偷渡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大。今天凌晨……二少爷,你听了可别着急啊,也不许骂人,我好歹也是你的上级。” “你特么赶紧说啊你!大爷的,老J都走了,我还怕你能吃了我?!” “哎,哎。今天凌晨,唐姑娘和风水十七雄藏身的疗养院突然遭到了一名神秘高手的攻击……二少爷!你先别急,放心放心,神虎天尊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跟那个神秘高手过了几招,她就很快离开了疗养院,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唐姑娘还好好的!” “你说……什么?!” 我浑身的血顿时一凉,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完了,全完了。这是我娘试探我的手段。她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杀掉果儿,她只是想要知道我最在乎的人身旁是不是有上边的人存在。神虎天尊及时的出现在疗养院,这就说明上边一直都在尽全力严密保护着我家人的安全,换句话说……就是我没有背叛组织,压根儿就没有过想要帮她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打算。” 第1406章 这事儿神不神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这事儿神不神 电话里的德福沉默了很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老J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和你一样的判断,所以才决定即刻启动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尽最大的可能弥补神虎天尊贸然行动所导致的失误。目前我能想到的计划,第一个法子就是以静制动,先把孙侯放回去,继续让你背负盗窃国宝的罪名,直到张大小姐落网。这第二……” 我冷哼了一声,接上了德福的话茬儿。 “扣押赝品,逮捕孙侯,同时发布我娘的通缉令,拉开了架势打明牌。我说德叔,是你没脑子还是你以为别人是蠢货?这条路能行的通?一旦把全部实情公诸于世,不光是我娘会把我给碎尸万段,就连我好不容易糊弄到自己阵营里的张俊轩和孙侯都会立马变成我的死敌,闹不好就连夏风也能猜到鄢壮同意跟他合作是个骗局。到那个时候,一旦我娘狗急跳……不是,她急了眼,把手里的镇龙杵和龙骨锁全毁掉,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一点我们也都考虑到了,可是现在张大小姐已经知道了唐姑娘身边有神虎天尊保护,也就等于是你的身份彻底暴露在她面前了。咱再这么遮遮掩掩的……还有用吗?” “有用没用的,总得试试才知道。” 我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了一下。 “神虎天尊跟银凰公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事到如今,你没必要再瞒着我了吧?” “哦,这件事儿从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启动的那一刻,就不再对你保密了。神虎天尊是历代银凰公主的贴身护卫,估计在九凶之地里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银凰公主的贴身护卫……嗯,简单点儿理解,那只笨头笨脑的大老虎就是果儿的私家宠物了。哎,这也不对啊,现在银凰命格已经转移到了水鹿彤身上,神虎天尊为什么还会在暗地里去保护果儿的安全?” “这个不难理解,就像是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一样,他们知道了唐姑娘跟水鹿彤的命格发生了对调,但还在心甘情愿的守护着她,一来是相处久了有了真情实感,这二来……是在报答前任银凰公主对他们十八门派的恩德。” 我的眼皮一跳,慢慢的站起身来。 “是……楚凌?” “嗯,唐姑娘的母亲就是前任银凰公主,但在她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当年她为什么会毁掉誓言嫁人生女,这些具体原因别说是我了,就连老J都不清楚。二少爷,银凰公主背后的靠山……唉,连老J都得罪不起。” “是金花教主吧?” “呃……你都猜到了啊,那我也用不着多说什么了。二少爷,现在咱到底应该怎么办?这眼看着六月初六……也没剩下几天了。” “等我想想,你别吵吵了。” 我没好气的打断了德福的话,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 “现在神虎天尊在什么地方?” “一大早就被召回总部了,这次他未经请示就私自行动,让你的计划全都泡了汤,估计轻则关上三年禁闭,重则就连九天尊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让他立马回来,到果儿身边去半公开的进行保护。不过你得跟他说一声啊,让他换个像样点儿的形象出现,这中州城里突然蹿出个大老虎,不把人都给吓死了才怪。” “……啊?!” 德福一时儿还没转过弯来,我无奈的摇头。 “要是按照正常的处罚流程,把他召回总部关禁闭,这不更是坐实了我就是上边派到我娘身边的卧底了?现在让他继续留在疗养院,就是要给我娘造成一种错觉,神虎天尊是出于私人感情才对果儿进行保护的,跟我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上边的惩罚。至于最终我娘能不能重新信任我……唉,还得调动各路人马粉墨登场,每个环节都要丝丝入扣才行,肯定不是一个神虎天尊就能糊弄的过去的。” “嗯……明白了。你那部专用联络手机打不出来,要是有什么具体计划了,你就用常用手机给我发个信息,随便聊点儿家常,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 “好,这第一条具体计划……就需要你去帮我实施一下。” “二少爷,你说。” 我在宁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具体说是凌晨时分,天还没亮透,我就悄悄的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这一来是我接受了老J交给我的任务,必须要争分夺秒的抢在六月初六之前,顺利的找到那枚遗失的传音贝,从我娘手里拿到镇龙杵和龙骨锁,还有那块无事牌,这才能重启天邪大阵,阻止三才合一。 二来呢,我还是没能弄明白曹叔到底是敌是友。 头一天晚上,我跟曹叔闲聊了几句,有意无意的问起了他是怎么得知我被关进拘留所的消息的。 曹叔的回答让我很意外,他说有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机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我呀,一开始还以为是睡迷糊了,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可我就总觉着那道声音挺真实的,还来来回回的说了好几遍才停下。这不,第二天我就带着小姐去那个拘留所碰了碰运气,嘿,果不其然,你还真就被关在那里边了,你说……这事儿神不神?” 曹叔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顿时就愣住了。 这和李莹跟我所说的竟然一模一样,我猜想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苏眉。 她把我躲在拘留所里的消息告诉李莹,或许是想要对我传达什么隐秘的信息。 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跟曹叔扯上关联。 在我的印象里,苏眉和曹叔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集。 一个是江南纸扎一派的遗孤,一个是鲁西南缺一门的幸存者。 一个是在大栅栏卖纸人的女老板,一个是跟随了宁敏几十年的老管家。 而且我也闹不明白,苏眉把这个消息告诉曹叔…… 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哦……是吗,那还真是挺神的。哎曹叔,你会下棋吗?咱俩杀一盘?” 我对着桌子上放着的象棋努了努嘴,故意把“下棋”两个字咬的很重,曹叔笑着摆手。 “下棋就算了,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上次闲着没事儿,小姐还教过我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下了没几步啊,我那老将就出了中军帐快溜达过河了,气的小姐直骂我瞎捣乱,哈哈哈……” 曹叔的表情别提有多自然了,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过了一副扑克牌。 “那扑克你总会玩吧?陪我玩两把,闲着也怪无聊的。” “好,想玩什么?咱可得先说好了,不带彩头的,老头子可没有钱输给你,哈……” 我一边洗着牌,一边捏住了一张牌的一角,慢慢的在曹叔面前晃了一圈,紧盯着曹叔的眼睛。 那是一张…… 方块2。 第1407章 坚决执行命令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坚决执行命令 此时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也可以说是…… 期待吧,我很希望曹叔是我的队友,而不是敌人。 如果他也是这个所谓的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那他所有的一切奇怪的举动,都可以解读为他在暗中帮助我,而不是在给我下套。 他在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莫名其妙的棋,还跟潘成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 这让我很忐忑,一旦他真的是我对立面上的人,那首先会受到威胁的,就将是宁敏和宁珂母女俩。 说句自私一点儿的话,这娘儿俩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软肋。 毕竟她们不像是任诗雨或者唐果儿,只要落在敌人的手里,就可以把我的小命给拿捏的死死的。 但大家都懂的,我的性格太过于懦弱,或者说是顾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曹叔真的挟持了宁家母女作为人质,极大的概率…… 我还是会乖乖的听话,不可能眼看着她们娘儿俩死在我的面前。 这就是我不肯融合天邪之力而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我笃定自己成为不了真正的天邪冥王。 因为在我的性子之中,就压根儿没有过一丁点儿冷酷残忍的影子。 “哦,玩比大小吗?哈哈,那你可要输了,你抽到的这张是最小的牌面。” 曹叔的笑容看起来毫无波澜,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他根本就…… 不明白这个方块2的意义? 但愿是前者吧,我心中暗暗祈祷着,也对曹叔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我还有……嗯,五十三分之二的机会能赢,说不定你抽到的是鬼牌呢?” “哟,要是这么小的概率都被我碰上了,那我得立马就买彩票去。” 曹叔一边说笑,一边捏住了一张牌,“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 “瞧瞧是个啥……哎呀!怎么就这么巧,还真的是张鬼牌?!啧啧啧,这人老了,手气也变的这么差,哈哈……你赢了。” 曹叔一边摇着头感慨着,一边起身回屋睡觉,我却呆呆的看着那张黑白色的小鬼陷入了沉思。 真的就能…… 这么巧?! 第二天凌晨,我悄悄的离开宁家之后,先给宁珂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已经走了,让她不要担心,也不用联系我。 然后又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这次他终于接了起来,语气显的很愧疚。 “陶队,昨天的事儿……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大家都没事儿吧?” “没有伤亡,不过……我觉着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已经暴露了,我一整天没给你回电话,就是在琢磨用什么办法去补救,可是……唉。” 岳杏林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显的很沮丧。 “没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前咱不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趟过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哎对了,那只大老虎回疗养院了没有?” 我安慰了岳杏林几句,他愣了一下。 “大老虎?” “哦,就是突然出现在果儿身边的那位天尊,他的形象不就是个很大很威风的老虎吗?” “不……不是啊,是个高大威猛的肌肉男,长的还挺帅的。昨天他击退了来袭者之后就消失了,直到晚上又重新返回了疗养院,一直都守在唐姑娘的病床前,那眼神……嗯,含情脉脉的。陶队,你可得留点儿心,我估摸着唐姑娘应该是喜欢他那个类型的。” “你……说正经的,你去通知他一声,我明天一早会悄悄的摸到疗养院去看一下果儿,让他配合一点儿,跟我打一架,动静最好是闹的大一点儿。” “啊?你打的过他吗?” “这个……你今天话挺多的啊。行吧,你通知兄弟们一声,到时候拉着点儿架,那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我还真怕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又跟岳杏林聊了几句之后,我一直都在暗自斟酌着,到底要怎么跟他解释不能和梁多多谈恋爱的这件事儿。 “岳哥,你跟我透个实底儿,你和梁大姐……嗯,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岳杏林顿了一下,似乎是没太明白我要表达什么。 “能到哪一步,就是……互相欣赏罢了,难道我还会违反纪律,没经批准就跟她确立关系?我清楚咱队伍的纪律,不可能犯这种错。”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这么说吧,你俩欣赏到哪个份上了?还没到你非她不娶,她也非你不嫁的程度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岳杏林的语气明显的低沉了下来。 “陶队,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难道是……上级不批准我们建立恋爱关系?” “呃……没有没有,这是我……我个人的意思,我寻思着吧,最好能在彻底解决了六月初六的任务之后再跟上级打这个报告。岳哥,你听我说啊,目前咱面临的困难可以说是……” “嗯,我明白,坚决执行命令。陶队,还有事儿吗?” “我……没了没了,岳哥,我……谢谢你。” 挂掉电话之后,我臊眉耷眼的低着头抽了好几根烟,怎么想怎么都对不起岳杏林和梁多多。 要是岳杏林朝我发一顿脾气,哪怕是骂我这个当队长的做事儿不靠谱,我心里也能好过一点儿。 可他却偏偏一句怨言也没有,这让我心中的愧疚迅速的弥漫了全身,只能扯着嗓子骂了德福和老J一通,聊作解气。 我不敢去人太多的地方,生怕被别人认出了我,只能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妆容,溜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儿水和面包,又拿了一顶款式很老气的带沿的帽子,扣在头上匆匆离去。 我像做贼一样的在大街小巷之间闪转腾挪,扫了一辆共享电动汽车,一边慢悠悠的朝吴桐家开去,一边苦思着到底怎么才能重新获得我娘的信任,把神虎天尊出现在唐果儿身边的事儿给圆过去。 老话说的好啊,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另外的谎言去弥补,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赶到吴桐家门口的时候,一个完善的计划也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成了型。 我吐了口气,念动咒语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吴桐家里,一个灰白色的骨灰罐子正正的摆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我抬头看着墙上悬挂的黑白照片,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给吴桐上了香,对着骨灰罐子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 “干爹,我现在就带着你去宝瓶山,把你跟老居士葬在一起,完成你托付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儿。以后你们俩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话儿就自己去说吧,爱说多久就说多久。不过呢,你这事儿干的可真够不地道的,自己两腿一蹬走了个干净,什么屎盆子尿罐子可全都扣在我脑袋上了。临走之前我再问你一件事儿,你要是敢不告诉我,我可要施法惊扰你的亡魂了。当年你从滇南楚门的禁地里偷走的那枚传音贝……到底是藏哪儿去了?” 第1408章 最后的终点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最后的终点 几分钟之后,我开着共享汽车带着吴桐的骨灰罐子,一路朝宝瓶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家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卖关子,不想告诉你们刚才吴桐的亡魂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 而是…… 他压根儿就没搭理我。 所谓的施法惊扰他亡魂的那些话,也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老居士的阴命还附在我身上,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真的把吴桐的魂魄给拘出来,对他严刑拷打,问出他到底把传音贝给藏哪儿去了。 可能有些看官不太理解“拘魂咒”这种法术到底会对人的亡魂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为什么我一直都没趁着头七之前,吴桐的阴魂还没去阴曹地府报到,赶紧施法问出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其实吧,某鸭也挺纠结的。 这不解释呢,有人会说我含糊其辞,是不是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 可这一解释,又有人要迫不及待的喷我水文,闹的我每次在描绘细节的时候都要再三思虑,急的嘴角一溜大火泡。 当然,某鸭的脸皮厚度也不是闹着玩的,这不,我又要开始跑题了。 人在死亡后,正常情况下是头七那天回家看上一眼,随后就会被阴司鬼差带往阴曹地府报到,接受判官的审判。 然后根据前世积攒的阴德和犯下的罪孽,两相抵消后,该去轮回转世的轮回转世,该去十八层地狱受苦的就去受苦。 那些十恶不赦的阴魂,就会吃上鬼差的一弥魂棒,变成一种叫做“聻”的特殊形态。 “聻”这种存在形式就不跟大家多解释了,它跟我们认知中的鬼魂有本质的区别,绝不可能出现在阳间,更不可能和活人产生任何形式的交流。 所以鬼魂一旦“死亡”,大家就可以简单的理解为魂飞魄散了,这辈子肯定没机会跟它出现在同一维度之中。 从理论上来讲,亡魂在赶赴酆都进入阴曹地府之前,都是有办法用法术拘出魂魄,以通阴的形式跟活人进行交流的。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这种能力。 要么是天生的通阴体质,要么是借助一定的法器道具,要么就得是修习过阴阳法术的人,才可以做的到。 但这对亡魂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毕竟活人身上的阳气充沛,亡魂在接触活人后,会被触动已经死亡了的心神,让它重新燃起留在阳间,完成未了心愿的念头。 同时这些阳气也会对亡魂产生一定的损伤,严重的会伤及地魂,使亡魂来到阴曹地府之后显现出一种不完整的残缺形态。 这种鬼魂在转世之后,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畜生,都会残留着前世的缺陷。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转世轮回之后,一出生就会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聋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天残之体。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哪怕是具备这种能力的风水师也不会轻易拘出某个人的亡魂来相见,尽最大的可能让它全须全尾的到达阴司。 除此之外,我更忌惮的就是隐藏在我身体里的老居士的阴命。 所谓的阴命,跟阴魂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人在死亡的同时,和命魂相系的八字关联就会同时断绝,用句俗话来说就是这个人已经“没命了”。 但阴命也是性命存在的一种特殊形式,老居士的阳体虽然已经死掉了十六年,就连遗体也被火化掉了,但她的八字命格却没有随之而消亡。 我猜她在临死之前,应该是用了一种神秘的法术,跟掌管阴阳两界一切生死的东岳大帝借了阴命。 所以老居士才能一直留在阳间,直到今天。 但至于老居士具体是用了什么法术借来了阴命,又约定什么时候归还,她许诺给东岳大帝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我就不得而知了。 讲到这里,相信列位看官就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敢去惊扰吴桐的亡魂了吧。 一旦我触怒了老居士,她可以随时随地的用阴命侵入我的全身经脉。 说直接一点儿,就是夺舍我的阳体,吞噬我的魂魄,把我彻底变成她自己。 而我的魂魄就会变成她的点心,被消化的干干净净,连个死人都算不上,彻底失去了转世轮回的机会,消散在阴阳两界之外。 所以我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为妙,我一路开着车来到了武家村中央的镇上,买了一把轻便的工兵铲。 我把车开到宝瓶山下停好,连四周的气息都没探查,抄起工兵铲抱着吴桐的骨灰罐子,拔腿就朝着那座鬼坟的方向赶去。 我敢打赌,此时夏风一定就隐藏在附近,暗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而我呢,却还要假装不知道他已经身在宝瓶山,不能表露出任何异样的举动。 这样一来,夏风就会认为鄢壮没有跟我透露过他们将要在这里见面的消息,相信太极门是真心真意的想要把我给碎尸万段,给前任掌门鄢无鱼报仇雪恨。 我没敢释放出神识去探查夏风具体的位置,虽然他自废了功力,理论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老头儿,但他毕竟是中州五魁之一,北茅一派的绝顶宗师。 鬼知道他会不会使用什么邪门的手段又恢复了功力,此时我走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没有一丁点儿容错的空间,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一边顺着那条熟悉的山路疾步上山,心里一边七上八下的。 其实在这件事儿里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变数,让我忍不住隐隐担忧。 我不知道夏风和肖玄通之间有没有联络,肖玄通可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杀害鄢无鱼的真正凶手并不是我。 如果夏风得知了这个消息,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徒劳。 但此时我也别无选择了,只能咬着牙赌一把。 希望这两位风水高手也存在同行相轻的心理,为了在我娘面前邀功而各自为战,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吧。 越接近那座鬼坟的位置,我的心跳就越发凌乱了起来。 我知道,那是老居士的情绪起了很大的波动,影响到了我的心神。 这是她早就为自己选好了的葬身之地,可没想到,时隔十六年,被她误会了一辈子的挚爱…… 竟然也要葬在她的身边了。 其实关于老居士和我干爹吴桐的过往,还有很多谜团没能解开。 但我也没打算再去探究了,或许今天就会是最后的终点。 等我把吴桐的骨灰跟老居士合葬在一处之后,老居士很有可能会主动离开我的身体,永远的留在宝瓶山上。 她和吴桐之间的那些恩怨,也会随之和这个世界彻底隔绝,变成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被人提起的秘密。 我站在那座鬼坟旁边,除了坟头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苍蝇,其他映入眼帘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熟悉。 不久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插在鬼坟顶上和入口处的桃木钉,不远处被钱强慌不择路的逃跑时撞断的树干,还有…… 王才牺牲的那片空地。 第1409章 就是他们俩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就是他们俩 正午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在头顶,我的心头却一片悲凉。 地上仿佛还残留着一片紫黑色的血迹,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慢慢的变成了一块刻着个“邹”字的乌木挂牌。 当时王才跟我说过好几次,他曾经有过一种很强烈的身体不适。 我却没想到,这种不祥的预兆竟然应验在了王玥身上。 自从王才牺牲在了我面前,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沉重打击就接踵而来,密集的简直就让我喘不过气。 王才,王玥,鄢无鱼,尚梨园,这次又是我干爹吴桐。 就像是一棵努力生长在沙漠中的小树,寥寥无几的叶子一片接着一片的飘落,凋零,随后归于尘土。 这种痛心不是苍白的文字所能表达出来的,我慢慢坐在地上,紧盯着鬼坟的入口,任凭心中的波澜狠狠拍打着我的心脏。 呆坐良久,我站起身仰天长长的吐了口气,抬脚就朝鬼坟的入口处走了过去。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手电筒,轻车熟路的跳下了墓道,弓着身子走进了墓室。 葬龙棺还静静的躺在原处,棺盖依然没有盖严实,露出了里边的十几双冥鞋,还有那块已经裂了几道缝隙的灵牌。 灵牌上的字迹一片血红,只有“陶氏多余”四个字幽暗漆黑,活像是一滩殷红的鲜血中,浸泡着四只恶鬼的眼睛。 “呵,陶氏多余恶灵之冢。真没想到啊,庄硚的灵魄竟然在两千多年后变成了我,还被葬在离古滇国足有几千里地外的宝瓶山……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束猛然定格在了那些冥鞋上。 “二,四,六……十五,十六……十七!” 我的瞳孔轻轻一缩,骤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顿时就警惕的把丹田里的法力全都聚在了掌心。 我不会记错,也不可能记错。 葬龙棺里的冥鞋明明应该是一共有十八双,我拿走的那双淡蓝色绣花鞋,直到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帆布包里。 而当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脚上的那双灰色面料,用红色丝线绣着云纹的男式冥鞋,被我用红绳给系住,丢在了灵牌旁边。 但是此时,那双冥鞋却…… 不见了! 难道是在我离开鬼坟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其他人进来过? 我警惕的背靠着葬龙棺,迅速的把神识释放到极致,一边探查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在心中问了一句。 “那双鞋呢?” “呃……什么鞋?这不是吗,棺材里放着十七双,你包里还有一双,没错啊,就这些了。” 回答我的是地灵的声音,我的神识并没有在方圆三地里的范围里探查到可疑的气息。 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葬龙棺里,冷哼了一声。 “别装蒜,你能感知到我的思维,我第一次进这座坟的时候有一双鞋自己跑到了我的脚上,你敢说你不知道?” “不是……哪儿来的什么鞋啊?老子在这里待了整整十六年,从来就没见过你说的那双鞋。喂喂,你知道他在胡扯什么吗?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小子是不是抽风了,丢了一双鞋都要赖到老子头上?!” 地灵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老居士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所说的那双鞋……我也没见过,不过可以肯定,确实是有人来过这里。小陶设下的风水局被人施法破坏了一部分,只是算那个人走运,没有当场死在饿鬼道里,应该是活着跑了出去。哼,老婆子这才几天时间没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到这里来撒野了?这是看不起老婆子的本事,还是觉着自己有能耐彻底破解小陶留下的防御阵法?” 我心中一动,略一沉吟,立马就想明白了那双冥鞋的主人到底是谁。 “夏风!果然是他,他越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潜入了这座坟墓,企图偷走或者是毁掉葬龙棺。他依样画葫芦,学着我的样子用八十一根桃木和四十九根槐木破解了外围的防御阵法,穿着寿衣和冥鞋顺利进入了墓道。但他不会佛家法术,没有了那颗代表着人道轮回的桃木钉的护佑,差点儿就被卷进饿鬼道丢了老命。他急不可耐的想要跟鄢壮联手,也不仅仅是想要对付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他想要借助军方的力量……铲平鬼坟,永远的把葬龙棺埋在宝瓶山下!” “哼,看来当年小陶的判断一点儿错也没有,夏风狼子野心,在我手下隐忍了几十年时光,终究还是成了青竹台的叛徒。唉,也怪我当年识人不明,养虎遗患,要是能早点儿听了小陶的话,岂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老居士喟然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我点了点头。 “看来夏风是玩了个障眼法,把我们都给骗了。他根本就没自毁功力,不然他说什么也不可能从饿鬼道里全身而退。不过嘛……那老东西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估摸着现在正一边暗地里远远的跟踪着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吐血呢。只要他确定了我和鄢壮之间没有私下勾连,就会放心的留在镇上养伤,一时半会儿的掀不起什么风浪。嗯,既然他急于在我娘面前立功,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他就是我重新获得我娘信任的那个贵人……也说不定。” 我冷冷的阴笑了一声,把手电筒放在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轻轻的盖在葬龙棺上。 葬龙棺的重量可不是以前我挪移过的任何物体所能比拟的,我心里暗暗打鼓,也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到底能不能顺利的离开原位,露出埋着老居士骨灰的墓穴。 果然,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把脑海里的两个光点折叠在了一起,葬龙棺却只发出了一阵“轰隆轰隆”的颤动,却丝毫没有挪窝儿。 头顶的墓室壁上“扑簌扑簌”的落下了不少泥土,我赶紧停止了所有动作,生怕墓突然塌了,再把我给埋在这里。 片刻之后,墓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吐了口气,慢慢的围着葬龙棺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能扳动的机关,这让我大惑不解。 “前辈,当时你和我师父是怎么把这口葬龙棺弄到这里来的?” “那你可猜错了,把葬龙棺放进墓室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小陶,而是……吴老狗和苏笠。” “……谁?!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苏眉的父亲……苏笠?!” “嗯,就是他们俩。在那之后不久,苏笠就返回江南潜心研究他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但还没等他研究明白,就被赶尸门的郑玄杀了。幸亏吴老狗心思缜密,猜到了苏笠可能会遭遇不测,就让亮儿提前赶赴江南。虽然没能救下苏笠,但亮儿用青竹使者令吓退了郑玄,总算是保住了苏晨和苏眉两姐妹的小命。” “苏笠……哦!我明白了!” 我兴奋的一拍大腿,重新把移海扇盖在了葬龙棺上,深吸了一口气。 第1410章 三生三世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三生三世 当老居士提到了苏笠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吴桐自己的法力再强,也不可能把这口重达几十吨的葬龙棺这么精准的凭空挪移到狭窄的墓穴之中。 想必大家还有印象,我用移海扇转移过的最重的物体,就是潘浩从他家的竹园里帮我搜罗到的那堆竹子。 连着不小心带出来的泥土,约摸着有两吨左右的重量。 我只不过把那堆竹子挪移出了几公里的距离,就已经把我给累的差点儿吐血,好几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而且竹子落在小院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险些没把我自己给活埋了。 要是一口几十吨重的葬龙棺轰然飞进了这么小的墓室里…… 我敢打赌,那种恐怖的冲击力,恐怕能连整座宝瓶山都得压塌半边儿。 如此推断,吴桐请来了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苏笠做帮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灵体之气! 我凝神吸气,慢慢的把一缕非阴非阳的灵体气息灌注在了葬龙棺上,又一次把脑海里的绿色亮点折叠到了几米之外的距离。 “唰!” 眼前的景物骤然模糊了一下,葬龙棺竟然真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赶紧拿起手电筒朝预定的地点照了过去,果然! 葬龙棺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墓室的另外一角,就连一点儿响动也没发出。 我惊喜的张大了嘴巴,手舞足蹈的傻乐了半天,这才拿起工兵铲,从地面上铲起了松软的泥土来堆在一边儿。 没多一会儿,地面上就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墓穴,四周抹着水泥,砌成了一个约有一米见方的样子。 在手电筒的光束里,墓穴里隐隐的现出了一个颜色灰暗的骨灰罐子,下边铺着一层漆黑的木炭,四下散落着不少已经腐烂了的纸钱。 放在墓穴里的那个骨灰罐子,罐口上系着一根模样怪异的线绳。 我仔细看了看,那似乎是用一红一黑两股线绳拧在了一起。 线绳的一头在老居士的骨灰罐子上绕了三圈,而另一头留出了很长的一截,趿拉在墓穴里。 我略一沉吟,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龙凤阴阳结?” 老居士叹了口气,没有否定我的猜测。 “龙凤结扣,阴阳纠缠,同生共死,三世不离。当年我和吴老狗分开的时候,执意要让他把自己的八字命格关联在这根黑色的线绳上,他连眼皮儿都没眨一下就照做了。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狠不下心来真的把龙凤阴阳结绑在他的替身上,又让他比我多活了十六年光阴。现在……我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就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把自己的阴魂跟我捆绑在一起,下辈子又遇到我这个愚蠢狠毒的老太婆。” 我蹲下身子轻轻的把吴桐的骨灰罐子放在了老居士骨灰罐的左侧,那里早就留下了一个空位。 “我干爹的遗嘱你亲眼见过了,他既然嘱咐我把他的骨灰带到宝瓶山和你一起安葬,也就说明他这一辈子所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这下好了,你俩有三生三世的时间可以天天在一起,以后就慢慢的去弥补这辈子留下的遗憾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龙凤阴阳结的另一头,在吴桐的骨灰罐子上也绕了三圈儿,结了一个繁复的锁扣。 从“龙凤阴阳结”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猜个大差不差,这根黑红相间的线绳,是两个人缔结生死婚约的一种媒介。 黑色的那一股代表的是阴性,也就是冥约,线绳上关联着男女二人的生辰八字。 其实这个所谓的八字关联,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神秘。 除了用法术融合自己的一缕魂魄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亲手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线绳上就可以了。 而红色的那股线绳代表的是阳性,是用两个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浸泡而成,代表着有生之年双栖双宿,至死不渝。 线绳的两端在骨灰罐子或者是替身上各自缠绕三圈儿,表示的是这两个人缔结了三生三世的阴阳姻缘。 “三”这个数字在古汉语里是个虚数,并不代表着就是准确的三辈子。 它真正的意义是“具体数字随缘”,或许只是一,也或许是无穷大。 在法术完成生效之后,缔约的二人活着的时候就会无条件的相互恩爱,白头偕老。 哪怕是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也会做一对冥界鸳鸯,在转世投胎以后,依然可以有缘再次相遇。 看到这里,相信有很多看官会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按照上述办法去炮制一根龙凤阴阳结,把自己跟所爱的人栓在一起。 我在这里郑重的警告大家一句,小说就是小说,看看图个乐呵就行了,千万不要去尝试。 但凡是用血和八字关联的方式施法的法术,多多少少都和邪修沾边儿,会严重损害修为和阴德,这是其一。 其二呢,想要彻底完成这个三生三世阴阳不离的法术仪式,绝不是我写出来的这么简单。 除了那个繁复的锁扣系法我没有具体说明之外,中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步骤,请恕我不便描述。 免得有人不听劝阻执意尝试,不光是害了自己,还会让我背负教唆读者进行封建迷信活动的罪名。 我放下工兵铲,跪在墓穴前,对着老居士和吴桐的骨灰罐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二十四个头。 这是送别长辈的最高礼节,也可能是…… 我能为吴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吧。 谁知道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几天,说不定下一次再见到这种场景,躺在墓穴里的人就已经是我自己了。 我一五一十的磕完了头,站起身来拿起手电筒,走到葬龙棺旁边,仔细的照了照摞在棺材上的棺盖。 果然就像关羽娣所说的一样,天邪封印大阵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个棺盖上。 棺盖的表面粗糙古朴,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和雕琢的石头。 但上边却清晰的显露出了十九个造型各异的凹陷之处,位置散乱,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定的规律。 其中的十八个凹槽很显然就是那十八块陨铁令牌的模样,而在棺盖的正中,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看起来比其他十八个都要深一些。 “这就是镶嵌最重要的十九方镇物……太一令的位置了吧?”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脑海里传来了老居士的声音。 “没错,四维八荒十九方,神州自此共天长。这口葬龙棺也可以看做是女娲娘娘亲手创建的神州大地,散落在四周的十八块令牌,其中九块阳性的代表已有人类文明的九州,那九块阴性的是古人没能探索到的其他大陆,而最中央的那块太一令……就是整个儿大地的精神属性。多余啊,你还记得吧,太一令分为正反两面,其中一面刻着‘太一’,而另一面刻着的,是‘混沌’,也就是决定着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了。” 第1411章 打探一个人的下落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打探一个人的下落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心中一惊。 “你的意思是……太一令在镶嵌归位之时,不同的正反面会对整个儿世界产生截然不同的精神影响?要是正面的‘太一’朝上,就代表着人类朝气蓬勃,欣欣向荣;而要是朝上的一面是‘混沌’,那人类就会陷入黑暗的世界,杀戮不断,甚至会……走向覆亡?!” “这都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话,也许是真的,也许就只是个故事吧。” 老居士幽幽的说道,“自古至今,人类的命运看似掌握在神明手里,但实际上也不乏人为而带来的生机或者是灾祸。正面的故事你应该听过不少,女娲补天,羿射九日,他们以一己之力给人类争取到了得以生存延续的机会。而反面的例子也有很多,比如说燧人氏给人间带来了火种,但在贪欲的驱使下,却被人当做了攻城略地的工具,焚城烈火夺走了不知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江河湖海泽被世间,养育文明,但只因共工氏一时之怒,却成了险些吞噬大地的……灭世洪水。” 我的瞳孔狠狠的一缩,焚城烈火,灭世洪水…… 原来在我的记忆中不断出现的这两个词汇,竟然是跟一直挂在我腰间的那枚太一令息息相关。 我慢慢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棺盖上的凹槽。 “忽……” 突然间,一道无形无质气息快速的划过了我的指尖,正是我灌注在葬龙棺上的灵体之气。 我的心神恍惚了一下,脑海里猛然闪过了无数次看到过的那一幕。 一男一女并肩走来,背景画面一会儿充斥着漫天的烈火,一会儿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洪水之中。 片刻之后,我脑海里的画面骤然一变,渐渐的勾勒出了一幅安宁静谧的景象。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稀疏的星星时不时的轻盈闪耀着。 远远的山上,一道清澈的溪水蜿蜒而来,缓慢的流淌到了一座静如镜面的湖里。 湖边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旁边有一男一女相依而坐,亲密的交头私语。 欢笑声中,一只斑斓的蝴蝶呼扇着翅膀,落在了一朵娇艳的野花上。 不多时,那对男女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慢慢走远。 我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那个男人依然是熟悉的形象,高大壮硕,赤着上身,穿着肥大的裤子,脚上拖着一条沉重的锁链,腰间悬挂着太一令。 而那个女人却不是我以前所见过的模样了,她身上没有了那套华贵的长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淡绿色纱裙。 她的性格好像也跟之前的那个女人截然相反,一扫那副冷若冰霜的雍容形象,挽着男人的胳膊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像个顽皮活泼的少女。 当他俩的身影就要离开我视线的那一刻,女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回过了头,眼睛里骤然闪现出了两道凌厉狠辣的目光。 “她是……我娘?!” 那个女人的模样清清楚楚的显现在了我的眼睛里,我吃了一惊,顿时就失声叫了起来。 绝对不会错! 虽然画面中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只有不到二十岁年纪,头上还梳着两条粗黑的麻花辫子,看上去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但…… 她的眉眼却活脱脱就是我所熟悉的张子墨,淡而细长的眉毛,微微翘起的鼻尖,清澈闪亮的眼神,还有带着两个酒窝的嘴角,习惯性的轻轻勾起。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画面里,紧接着,一道阴森森的风呼啸着刮过了湖面。 “呼……呼啦!” 篝火的火焰稍稍暗弱了一下,随后猛然一亮,平地窜起了一道几尺高的火头,一下子就吞没了我眼前的一切。 湖边的青草和野花瞬间就一片焦枯,那只蝴蝶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化为了一堆焦黑的残骸,僵硬的定格在了我的视线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刚才还在慵懒流淌的溪水骤然发出了轰天的怒啸,一个高过一个的浑浊巨浪铺天而至,夜空顿时就变的一片漆黑。 “啊……啊!” 我惊恐的后退了一步,缩回了放在棺盖上的手。 片刻间,我脑海里的画面就消失了。 四下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气声在“呼哧呼哧”的不停回响。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儿,我敢笃定,刚才出现的那一幕,应该是隐含着一种很明确的指向和预兆。 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健壮男人,我娘,还有楚凌这三个人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不仅如此,我总感觉这几幅画面看似毫无规律的来回转换,似乎是和刚才老居士所说的那些话…… 或多或少都有些隐晦的暗合。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好像是有所顿悟,但却又说不出来我到底是想通了什么。 “善恶只在转瞬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言仁而滋养万物,圣人不言仁而普惠苍生……为义人死是少有的,为仁人死或者有敢做的……好乱,我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杂乱的记忆,很遥远,也很模糊。 可无论我怎么冥思苦想,也没法把这些凌乱的记忆碎片捏合在一起。 沉默了足有几分钟时间,老居士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啊,人王之力觉醒的过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也绝不是你的脑子里多了点儿智慧就可以当的起这个称号的。数千年来,古今中外的百余种先贤思想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儒’字,‘仁者爱人’这个词就印在书本上,人人都看的到。但真正能把这个‘儒’字融化在自己血脉之中的,还真是寥寥无几。其实……” 老居士顿了一下,“当年我并不同意小陶分裂三才,而是想要一劳永逸,把天邪冥王彻底封印在葬龙棺里,让它永沉海底。最大的原因,就是任何人得到了勇冠天下的地灵之力,都会让深埋在心底的私欲无限膨胀,一心只想着继续融合天邪之力,为自己攫取权力、财富和享乐。没想到……天邪之力竟然关系着如花的性命,还好我当时没坚持己见,这得感谢小陶,更要感谢你。多余啊,时候不早了,临走之前呢,我要告诉你件事儿。” “哦,你……您这就要走了吗?”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早早把欠东岳大帝的债还清了,还能赶得上去追那死鬼吴老狗去。多余啊,如花有了合适的归宿,我就算是身赴九泉,也能安心的闭上眼了。可是亮儿……唉,反倒是让我放心不下。” “嗯?亮哥?”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挺好的吗,办完了我干爹的后事儿,他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的过日子了。” “他这辈子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只怕是没有那个福气。多余啊,这次我让亮儿带着媳妇儿孩子回了江南,就是为了去……打探一个人的下落。” 第1412章 有点儿想哭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有点儿想哭 我微微一皱眉,试探着问了一句。 “您是怀疑苏笠……还没死?” 老居士冷哼了一声,语气间显的很不满意。 “怎么,你这点儿鬼心思还想用在我身上?你不是早就这么想过了吗?” 我一时语塞,讪笑了几声,神情别提有多尴尬了。 我总感觉人王之力觉醒的程度似乎还差的很远,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脑子时不常的就会短路一下。 就比如刚才吧,我怎么就忘了老居士能感知到我的思维呢。 “是,我确实是也怀疑苏前辈还活着,因为最近出现的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带着江南纸扎一派的影子。尤其是两件事儿,我娘为什么会鬼画眉,苏眉为什么会半夜给李莹和曹叔传信?我怀疑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很隐秘的影子存在。苏晨没学过江南纸扎一派的任何法术,而苏眉呢,又没有什么理由暗中给我下绊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苏笠还活着,或许他跟我娘之间一直都在暗中保持着联系。” 我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老居士迟疑了一下,语气不置可否。 “可当年苏笠的死讯,是小陶亲自去核实过,又亲口转述给我的。苏笠……他是死是活并不可怕,要是小陶故意隐瞒了他的情况就……嗯,这不能,小陶对我和青竹台忠心无二,他要是包藏祸心,当年也就用不着苦费十六年时间在你身上了。相比起夏风,他更容易得到四大镇龙法器,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天邪冥王。” 我也点头同意老居士的判断,但还是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想明白。 “要是苏前辈真的死了,教会我娘鬼画眉法术的人也不是我师父,那……可就真的见了鬼了。江南纸扎一派就只剩下了苏晨和苏眉姐儿俩,难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暗中投靠了我娘?” “江南纸扎一派向来一脉单传,除你之外就没有过任何外姓弟子。苏笠的夫人早亡,整个儿门派就他们爷儿三个,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 老居士沉吟了一下,“可能是当年苏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郑玄手里逃脱了,他出于某种目的,把小陶也骗了过去。” “这也不对啊,我明明听亮哥说过,他亲眼看着苏前辈死掉了。而且我还从郑玄的老窝里背出来了一具尸煞,苏眉确认过,那就是苏前辈的遗体。难道一个死人……真的还能复活?!” 我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了几句,老居士没有接我的话茬儿,语气一肃。 “多余啊,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江湖险恶,世事难料,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人王之儒,并不是像你现在一样愚善,须用超凡的大智慧运筹帷幄,掌控全局。有的时候……你必须强迫自己具备杀一人以救天下的决心和胆魄,否则一味的婆婆妈妈,妇人之仁,当恶果降临之时,也就是整个儿风水界,乃至全天下的……覆亡之日了。” 我呆愣在原地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居士的话了。 其实她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软弱。 无论是我面对着谁的死亡,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出手相救,或者是心慈手软放他一马。 甚至在我的内心深处,还隐隐埋藏着一个执拗的声音。 如果人王之力彻底觉醒的必要条件是要让我的双手沾上鲜血,那我宁可放弃挣扎,任由天邪之力吞噬我的身体,完成三才合一好了。 杀一人是杀,杀万人也是杀,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有的看官会义愤填膺的教训我,杀掉一个恶人就可以拯救无数无辜的苍生,我为什么要死钻在这个牛角尖里,不肯变通?难道人王之力的智慧都喂了狗了? 我只能强行狡辩,你怎么知道我必须要去杀的那个就是恶人了? 一旦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战友,甚至是我师父,我娘,是任诗雨或者唐果儿呢? 难道我也下的去手? 更况且古代典籍里记载了不少心存慈悲的有道高僧,当他们面临架在脖子上的屠刀之时,哪怕是自己的武功高过对方数倍,他们宁肯牺牲自己,也从不枉开杀戒。 至于另外那些挥舞着戒刀禅杖大力金刚杵降魔卫道的大和尚…… 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老居士的这番话看似大义凛然,但我心中却暗暗有点儿不服气,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满。 她女儿花姐的命也系在天邪之力上,她怂恿我去杀人,到底是为了救万人,还是为了救花姐一个人? 呵,自私的心思,果然是人人都有。 哪怕是把别人推向万丈深渊,他们也会找一个类似于“我也没办法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儿活着而已”等等可笑的借口。 老居士清楚的感知到了我的想法,她沉默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 “人王的智慧,我也从来没有亲身感受过,到底该如何抉择,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中。多余啊,老婆子要谢谢你,替我完成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往后的路,每走一步都处处坎坷,无比艰难,你……好自珍重。”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心神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一道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骤然脱离了我的身体。 说的更贴切一点儿吧,应该是我的灵魂在那一瞬间仿佛是解开了一道禁锢一样,一股久违的轻松感顿时就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这才意识到,老居士的阴命已经彻底离开了我的身体,她…… 这次是真正的走了。 我突然对刚才的那通腹诽有点儿后悔,再怎么说,我也不该毫无根据的把自己的小人之心强加在一个即将离开世间的老人身上。 我赶紧伸手摸出了帆布包里的绣花鞋套上脚上,想要让老居士听见我的道歉。 可过了半天,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反应。 等我低下头,手电筒的光束照在身下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绣在鞋子上的那一凤一凰……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颜色,变的一片灰暗。 我呆站了半天,沮丧的摇了摇头。 老居士永远也不可能听到我的忏悔了。 我从脚上脱下那双绣花鞋,掸掉了上边的尘土,重新用红绳系好,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葬龙棺里。 我铲起堆在一边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把墓穴填平,恢复成了原样,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半个多月之前,老居士没经我同意,霸道的把她的阴命附在了我身体里。 而且她性情恶劣,动不动就对我吆来喝去,甚至会破口大骂,气的我牙根儿直痒痒,恨不得立马就把这座瘟神送走,这辈子都离她远远儿的。 可现在她彻底的离去了,一想起十六年前我勾着她的脖子滑到地上的那一幕,我就忍不住有点儿…… 想哭。 第1413章 你夸我呀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你夸我呀 把葬龙棺移回原位,遮挡住了老居士和吴桐的墓穴之后,我原路返回到了地面上。 下午的阳光依然很刺眼,我的视线有点儿模糊。 应该是眼睛还没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吧,我一边抹了抹眼角,一边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呼……那个老妖婆可算是彻底死透了,老子以后再也不用天天做噩梦了,欧耶!” 地灵欢呼雀跃了起来,我敢打赌,要不是这丫没有实质形态,他都能当场从我的身体里飞出来,踩在坟头上蹦个迪。 我笑了笑,心里还挺羡慕地灵的。 他只是一股气吞天地的勇武之力所化成的,没有什么智商,所以情感自然就微弱了很多,并没有因为老居士的离去而伤感。 而我呢,恰恰相反。 就是因为情感太丰富了,所以才会这么伤春悲秋,哭鼻子抹泪的。 我叹息了一声,顺着山路朝山脚下赶去,地灵的声音无比愉悦的回响了起来。 “哎我说,难得老子心情高兴,就替你分析一下苏笠是死是活吧。” 我脚下的幽冥鬼步一滞,乐的差点儿就摔个跟头。 “你?算了吧,我信你还不如信我的脚趾头呢。” “嘿,怎么说话呢?哎哎,真的,你这次信我,老子可是动足了脑筋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想的天衣无缝了,这才舍得跟你说的,绝对没错儿!” “是吗?行,那你就说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只当个笑话听了解解闷儿。” “要我说啊,苏笠早就死的透透儿的了。你想啊,蒋秃子不能跟老妖婆和吴老狗撒谎吧?你呢,又亲手找到了苏笠的尸体,连他女儿苏眉都确认过了,那肯定是错不了了。” “哦,那你告诉我,苏眉为什么大半夜的在手机里跟李莹和曹叔透露我的行踪?要不是她父亲的命令不能违抗,她有什么理由跟我过不去?” “哈哈哈,我呸!人王啊人王,你也有让猪油糊了脑子犯傻的时候!” 地灵得意的大笑了起来,随即口气就变的神神秘秘的。 “我告诉你说吧,那个人哪……根本就不是苏眉,而是娘。她不是会鬼画眉吗?肯定是她把自己变成了苏眉那小丫头,跑到手机里去装神弄鬼的。哎哎,你是不是对老子的这个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赶紧的,夸我,拣着好听的尽管来!”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脚下的幽冥鬼步早就乱了套,干脆就一边慢慢溜达着,一边点了根烟。 “嗯,要是娘假扮苏眉通过手机信号透露我的行踪的推断成立,那确实是可以认定苏笠已经死了。但你想过没有,娘要是知道了我的确切位置,她能容我活着走出来?她会不会立马就血洗拘留所,把我剁碎了喂你?” “喂我……你大爷。” “还有,鬼画眉的法术究竟是谁教给了娘,这才是这个事件的关键所在。我手头上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第一次见到鬼画眉的法术,是几个月之前肖遥遇到的那个假黄华裕。但娘具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法术……哎,你知道吗?” “嗯嗯,这个我还真知道!” 地灵立马就神气了起来,声音大了很多。 “前阵子我见着这种法术的时候一时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江南纸扎一派研究出来的新招数呢。可我仔细想了想,还别说,真就让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哦?说说看。” “那是十六年前了,我刚被老妖婆关在这座鬼坟里不久,十八门派的前任掌门就杀上门来,想要把老子给打个魂飞魄散。呸!就凭他们几块废柴也是老子的对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一个个的张牙舞爪……” “你给我说正事儿!” “哎哎。当时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墓道,早就乐的心里头直痒痒了,真想一拳十八个全给他们打成碎渣渣儿。可老妖婆警告过我,除非有人来偷这口葬龙棺,不然我要是枉伤了任何一条人命,她就要让我去陪葬。” “哦。当年十八门派的掌门……除了夏雨之外,其他人的目的都不是要盗走葬龙棺,应该是想要把十八掌门的信物放在棺盖的凹槽里,封印住天邪之力。但他们不知道,你并不是天邪,只有百草门和天机门的两位前辈知道内情。他俩没动声色,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了墓室,就是想要把这十八块令牌留给我。等我成功的激活了太一令,就可以重启天邪封印大阵了,是这样吧?” “呃……算你蒙对了。当时我眼看着那几块废柴一个个的进了墓道,可没有一个动手来偷棺材的,把我给急的啊,真想抓着他们的手伸进棺材里。可还没等我动手呢,夏雨就突然念了一句叽里呱啦的咒语,我也没听懂到底是什么。那十七块废柴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立马在原地停住了脚,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摞在一块儿,然后就啪叽啪叽十七声,躺在地上全都断了气。” “哦?夏雨用的具体是什么法术……连你都认不出来?” 我惊愕的问了一句,地灵的口气有点儿尴尬,支吾了几声。 “我那时候……注意力都在盯着谁偷棺材上,没留意。哎,你别打岔,精彩的来了啊。夏雨弄死了那十七个人以后,拔腿就朝棺材跑了过来,把手按在棺材盖上叽叽咕咕的念咒。我一瞧,嘿,这孙子真的偷棺材了哈?那老子可就不客气了。我一道摄魂利刃飞过去,正中他的心脉,一寸都不带差的。” 我点了点头,后边的情形我早就推测了个大差不差。 “但没想到,夏雨是个活死人,他的生魂早已经被剥离出了身体。你没能杀掉他,让他带着无事牌跑出了坟墓。喂,你这东拉西扯大半天了,除了证明你很弱鸡以外,到底跟娘什么时候学会的鬼画眉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别老揭我短行不行,你听着啊。我当时就发现夏雨的两条眉毛画的跟俩笤帚似的,现在想想,肯定就是鬼画眉了,娘应该是从十六年前就学会了这种法术。” “嗯……这也不能证明给夏雨使用鬼画眉法术的人就是娘,你也没亲眼见着不是。” “能,能证明。” 地灵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一字一顿。 “夏雨的眉毛是用血和符纸烧成的灰和在一起画出来的,他受伤之后眉毛上冒出了两道青烟,明显带着娘的气息,我怕误伤了娘,才没追上去下死手。还有,夏雨念的那套叽里咕噜的咒语,就跟李……你徒弟学的手机里传出来的那几句话一模一样的味儿,是江南方言!那也就是说,夏雨是娘派来偷葬龙棺的,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天邪之力失去禁锢,逼你完成三才合一。那个时候苏笠已经死了,所以教娘鬼画眉法术的人……是苏眉,准没错儿!哈哈哈……你夸我呀,赶紧的!” 第1414章 女子双打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女子双打 “不是……就这?!” 我哭笑不得,叹着气不停的摇头。 “果然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您这智商真是盖了帽了嘿我的老baby。我问你,十六年前苏眉才几岁?一个刚断奶的娃娃能学会这么厉害的法术,还教给了娘?就算当时苏笠已经死了,你怎么敢保证他不是在死之前,甚至是更早就教了娘鬼画眉的法术了?” “呃,这个……草,我还是闭嘴吧,干不了这高档活儿。” 地灵识趣儿的不再开口,我无奈的笑了笑,把烟头踩灭了,直到确认没留下一丁点儿火星,又抓起一捧土盖在了上边,这才重新迈起幽冥鬼步朝山下赶去。 插播一段公益宣传。 山深林密,风大易燃,严禁吸烟,违法坐牢。 我的做法是反面教材,请大家无情批评。 这一路上我都在仔细回想着刚才地灵所说的话,其实吧,虽然他智商感人,分析的一塌糊涂,但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至少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条很有价值的信息,首先就是娘学会鬼画眉法术的时间,最迟也是在十六年前。 如果当时会使用鬼画眉法术的人就只有江南纸扎一派和师父的话,这样就可以锁定唯一一个嫌疑人了。 没错,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人…… 苏笠。 那时候苏眉还年幼,苏晨压根儿就不会法术。 而师父呢,他就算是学会了江南方言的咒语,也不可能念的这么标准,竟然能让地灵这种疑似白痴的家伙辨认出来。 除非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亲口传授,不然的话,我敢打赌,那种艰涩难懂的口音肯定会学的比老鸹叫还难听。 至于苏笠和我娘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隐秘的关系,他为什么会把保命的法术毫无隐瞒的教给了我娘…… 这还真是个让我心中隐隐不安的疑惑。 难道说,苏笠就是我真正的…… 不不,虽然我没见过苏笠本人,但我亲眼看到过他的画像。 还有苏晨和苏眉两姐妹,那眉眼模样跟我就没有半毛钱的相似之处,绝对不可能和我是一母同胞。 可是吧…… 我的长相跟娘,还有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顾青禾也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会不会我不是娘亲自生下来的,所以我的长相就随了我的生父母? 不对不对,就算是排除了DNA这个因素,苏眉的年龄也对不上茬儿。 自从我娘偷偷的把我的命格转移到了我生母身上之后,她就嫁给了顾君林,在邮局里混了份差事儿,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能这二十五年间她离开中州的次数总共也不会超过一巴掌。 而苏眉才不过二十岁年纪,我娘总不会是背着顾君林偷偷去了江南跟苏笠…… 那样吧? 这绝不可能,生个孩子少说也得大半年工夫,要是顾君林连这都没发觉,那心可就太大了。 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这咕噜掐了。 第二条信息,既然在手机里给李莹和曹叔传信的人不可能是娘,同时也就不可能是苏笠了。 要是他俩是同一阵营的人,那我的行踪岂不是早就暴露无遗了? 我用那批赝品国宝狠狠的坑了娘一把,让她的境外财团积攒了多年的财富一夜消失。 我在娘的眼中,绝对就是个不可饶恕的孽障。 以娘那种…… 嗯,我实在是找不出变态的同义词了,还是只能这么来形容她。 我相信她绝不可能让我轻轻松松的离开拘留所,现在我之所以还活着,那只能解释是娘暂时还没能确认我的具体行踪。 如此推断,手机里的那个神秘声音也只能是苏眉了,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可能。 这最后一条信息,也是让我最大惑不解的一件事儿。 十六年前,地灵没能辨认出娘所使用的法术叫做鬼画眉。 那也就是说,这种法术应该是从来没被公开使用过。 既然苏笠掌握了这么神秘而高深的新型法术,那他绝不会轻易的死在郑玄手中。 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那蒋亮看到的被郑玄杀掉的人是谁? 我从五行尸煞大阵里背出来的那具活尸又特么是谁?!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左边的耳朵又“嗡嗡”的响了起来,搞的我心烦意乱的。 下了山之后,我开着车先去了趟武家村,来到羊大爷家门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四个头。 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本来就破败不堪的屋门此时更加凄凉,连活页都锈断了,半拉门板歪斜在了一边,露出了院子里丛生的杂草。 我坐在腐朽的门槛旁边的石阶上逗留了一会儿,一来是缅怀一下那位淳朴善良的老人家。 这二来呢,我是在等一个人。 半个小时以后,我估摸着我等的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这时候应该是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报告给我娘了。 我冷笑了一声,起身开着车不紧不慢的朝中州返回。 路上我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还在半路的服务区里小睡了一下。 回到中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街面上空空荡荡。 天色阴沉沉的,四下里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发出尖利的呼啸。 我一边开车朝疗养院赶去,一边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问他那只呆头呆脑的大老虎有没有按照约定做好和我打架的准备。 “哦,虎哥啊,他早就等不及了,在院子里转了一晚上的圈儿。陶队,你可得留神着点儿,我瞧虎哥那架势……就像是要跟你决斗抢媳妇儿似的,闹不好真得把你的腿给打折四五条。” “不是……你才满身都是腿呢你!你叫他什么?虎……哥?你啥时候跟他混这么熟了?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岳杏林笑了笑就挂了电话,我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死命的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痛苦的哼唧了一声,转速表的指针差点儿就撞出了红杠。 从十几分钟之前,我的神识里一直都感觉有两道强大的法力气息在不停的紧跟着我,从我身后的不远处逐渐靠近。 此时那两道气息已经距离我的车子只有不到几百米了,我心里慌的一批,一边念叨着道君保佑,一边朝着疗养院的方向一路逃命。 我很有自知之明,就凭我一个人,说什么也不可能顶的住我娘和水鹿彤的女子双打。 现在我只想赶在她俩截住我之前进入疗养院,只要我娘看到了我和神虎天尊演的戏,她就会狐疑不定,或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雪亮的车灯里终于出现了一道大门,我还没等车子停稳,就一把甩掉了安全带跳了下去,穿墙咒和幽冥鬼步并用,抬脚就闯进了疗养院里。 “什么人?!嗷……呜!” 一道震天的虎吼声平地炸起,紧接着,一道凌厉的罡风把我全身上下给笼罩的严严实实。 一片黑影迅捷无比的朝着我头顶压了下来,我反倒心下一松,长吐了一口气。 第1415章 守护的意义何在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守护的意义何在 安全了,总算是安全了。 只要我和神虎天尊配合演好这场武打戏,就会让我娘暂时打消想要把我给当场掐死的冲动。 我吃准了自己对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只要她拿不住我“背叛”的铁证,绝不肯轻易的把我杀掉,失去让天邪冥王重生的机会。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娘还不相信我,但有神虎天尊在,她和水鹿彤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别看这只大老虎的智商跟地灵有的一拼,可论起真材实料的法力,那绝对不是吹着玩儿的。 当时在九凶之地里,要不是我无赖耍诈赢了比赛,再加上唐果儿的面子,我早就让他给啃的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了。 此时风水十七雄也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哪怕今天是真的逼不得已非要一决生死,我们以多敌少,也占据了有利的势态。 我心中的石头顿时就落了地,赶紧凝神屏气,脚下的幽冥鬼步丝毫未停,闪身躲开了神虎天尊这势如雷霆的一击。 “我靠!谁……谁呀?!” 我假意吃了一惊,一边站定了身形,一边虚张声势的喝了一声。 虎吼声渐渐停歇,借着幽暗的灯光,我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黑压压的站在面前不到五米处的位置。 “陶多余,你背叛组织,暗中勾结天邪鬼母,妄图让天邪冥王重生,又触犯国法,偷窃国宝文物企图让天邪鬼母获得风水正邪两道的支持,简直是罪不可赦!乖乖的跟我回去接受组织的审判和惩罚,不然的话……嗷呜!” 一声威严的虎吼震的连我脚下的地面都在不停颤抖,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暗暗诧异。 哎,不错啊,此时的戏剧效果已经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 我原以为这只大老虎笨嘴拙舌的,能配合我打上一架,只要别露出马脚弄巧成拙就不错了。 可没想到,他却条理清晰的说出了一段很精彩的开场白,瞬间就把这场戏的档次给拉高了几个段位。 “你……你等等,等等。” 我赶紧慌乱的摆着手,阻止了一步步朝我靠近的神虎天尊。 “你说的这些……行,我都认。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能帮着你们去杀掉我娘,然后再杀掉我自己,阻止天邪冥王重生?呵,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有这种思想觉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老猫,咱俩好歹也算同袍一场,我只求你一件事儿。让我带走果儿,只要过了六月初六,以后我绝不出现在你面前,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做梦!” 神虎天尊一声就怒吼了起来,“本尊的职责就是守护银凰公主,岂能让你这种无耻小人把她带走,吞噬掉她的命格?!陶多余,看在银凰公主的面子上,本尊已经对你好言相劝,你若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本尊……不讲情面了!” “什么银凰公主,你和风水十七雄都被骗了!” 我嚷道,“果儿的命格从刚出生就被替换过了,真正的银凰公主是苏杭码头的水鹿彤!你们这些蠢货,这么多年一直都傻乎乎的替上边卖命,却连自己守护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们都是银凰公主的侍卫,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才对!” “你……你说什么?!一派胡言!陶多余,你再敢对银凰公主出言不敬,本尊定会让你碎尸万段,永劫不复!” 神虎天尊急赤白脸的吼了起来,一道道愤怒的法力从他那足有两米多高的躯体上不断的朝我席卷过来。 我赶紧提起丹田里的法力站定了身形,同时心中一愣。 看神虎天尊此时的神色…… 不像是在演戏,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银凰公主的命格早就被掉过包的事情。 这就奇怪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岳杏林还有风水十七雄的人待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人把这事儿告诉过他? 我略一沉吟,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岳杏林或者是梁多多的鬼主意。 神虎天尊性格耿直,不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 一旦他提前知道了唐果儿并不是银凰公主,只怕是会气的当场离去,也就没法配合我的这出表演了。 此时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娘的眼睛里,无形之中会让我娘更加相信,我是真心实意站在她的阵营之中的。 只是有一点我死活就想不明白,九天尊之中,可不乏像鼋天尊那样的卜算高手,更有一位从没露过面的神秘人物。 难道连他们也不知道唐果儿的真正身份? 那绝不可能。 可为什么就没有人把这件事儿告诉神虎天尊呢,让他被蒙在鼓里整整十九年? 难道说,今天即将发生的一幕,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被算计好了? 这…… 这可太玄乎了。 我和神虎天尊的争吵声“惊动”了其他人,没过多一会儿,岳杏林和梁多多就带着不少人下了楼,围在我身边,个个人脸上的神色都阴晴不定的。 “虎哥,掌门说的话都是真的。” 岳杏林吐了口气,抬头看着神虎天尊。 “关于唐姑娘的身份……我们早已查实,她确实不是银凰公主。真正的银凰命格早在十九年前就被转移到了水鹿彤身上,此时已经被天邪之力吞噬,距离三才合一,冥王重生只有一步之遥。我们也不瞒你了,岳某手下,还有梁姑娘和风水十七雄的兄弟们都已经决心跟随掌门效忠天邪鬼母,此时唐姑娘存在的唯一作用,只在于……等待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虎哥,银凰公主早已名存实亡,你我守护的意义何在?倒不如……” “嗷……嗷!” 神虎天尊一仰头,一声绝望的怒吼顿时就如火山喷发一样,直冲上天。 我吃了一惊,赶紧挥手发出了早就蓄在掌心里的法力,形成了一道浑厚的结界,把我们十几个人笼罩了起来。 “咔,咔咔……” 神虎天尊的吼声就如决堤的巨浪一般汹涌而来,竟把法力结界撞击的瞬间就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缝。 沈紫毫从我身后闪身而出,手中毛笔凌空虚点,连续画出了几张符箓加持在了结界上。 法力结界瞬间就重新稳固了下来,神虎天尊的脸扭曲的几近狰狞,他咬牙切齿的紧盯着我们,双眼中猛的闪过了一道凌厉的精芒。 “大家……跑啊!快跑!” 我顿时就慌了神儿,一声就大叫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沈紫毫,迅速提了口气,把全身的法力都集中在了双臂上。 在九凶之地的时候,我亲眼见识过神虎天尊的天生神力。 虽然此时地灵附在了我身上,但我没有跟他彻底融合,只是借助他的力量提升了一点儿拳脚功夫而已。 对付几个混混儿倒是绰绰有余,但想要正面对抗神虎天尊…… 那是想瞎了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凌厉的水行之气猛的渗进了我的身体。 与此同时,我的双臂恰好直直的对着神虎天尊…… 伸了过去。 第1416章 一秒比一秒危险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一秒比一秒危险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我的身子直直的倒飞出去了足有两三米,双脚这才够着了地。 我也不知道倒退了多远…… 这么表达可能是在抬举我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不知道往后滚了多远才停下。 我好像是撞在一个人的腿上,但一时儿也没有力气抬起头去看看到底是谁。 刚才就在岳杏林成功的激怒了神虎天尊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儿。 他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 岳杏林按照我的计划,向神虎天尊转告了需要配合我演一出戏的意图,但他却没有把后续的剧本告诉神虎天尊。 此时岳杏林突然道出了唐果儿并不是银凰公主的实情,又假模假式的劝说神虎天尊加入我们的“叛徒”队伍,这一下子就让神虎天尊失去了理智。 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勃然大怒,使出全身法力发出了势如雷霆的一击。 没错,岳杏林是在进行一场豪赌,他手里的赌注就是…… 我,连同着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 要是我娘出手相助,救下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那我就算是重新获得了她的信任。 但要是她选择作壁上观,静待我和神虎天尊真刀真枪的一决生死…… 我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胸口隐隐传来了一阵烦恶的闷燥之气,脑子还有点儿发晕。 不得不说,岳杏林的这招险棋确实是达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但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太看的起我了,竟然让我正面去对抗神虎天尊,硬生生的挡下了他全力发出的一招?! 我敢打赌,要是刚才不是我娘及时的把一道凌厉的水行之气灌注到了我的身体里,此刻的我就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了。 我吃力的动了动手脚,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张熟悉的脸。 “娘……咳咳,我……好疼。” 一道灼热的血丝顺着我的嘴角淌了下来,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神虎天尊的这一拳到底蕴含着多大的力量,即便是我得到了我娘传来的那道法力,再加上我自己本身的道行,也被这股神力给震的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时我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的翻腾,头晕,想吐。 别说是站起身来了,就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行。 “小岳,带着他们都过来,照顾好多余。胆敢当着我的面打伤我儿子……哼。” 我娘冷冷的朝着神虎天尊走了过去,岳杏林赶紧带着风水十七雄的其他人跑到了我身边,七手八脚的把我扶着坐了起来。 “掌门,你没事儿吧?” 杂乱的问候声中,我看到岳杏林悄悄的朝我眨了眨眼,脸上的神色颇为得意。 我气的真想骂他一顿,但此时我娘和水鹿彤都在眼前,我也只能软塌塌的倚在他身上,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调匀了呼吸。 “我没……没事儿,果儿呢?” “她在病房里呢,齐姑娘和毕老师守着她,不会有危险。掌门,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 岳杏林突然提高了声音,一边摇晃着我的肩膀,一边悲悲切切的哽咽了起来。 “为了让张大小姐得到风水同仁的支持,你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这十天时间里你遭受了多少人的暗算,好不容易才保住这条命。现在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掌门,醒醒啊,别睡!快,灰三儿,赶紧去把齐姑娘请过来!” 岳杏林似乎是入戏太深,演的不能自拔。 他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肩膀,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口鲜血从我的嘴里就直喷了出来。 模糊的月光下,我娘突然回过了头,两条粗重的眉毛显的阴森狰狞。 她的眼睛里慢慢的闪过了两道冷冽的杀意,随后身形一虚,一道淡淡的黑影直朝着神虎天尊就飞扑了过去。 “嗷……呜!天邪鬼母,放马过来吧!” 一声震天的虎吼过后,两道身影翻翻滚滚的缠斗在了一起,漫天的灰土瞬间就遮住了黯淡的夜色。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吃力的欠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战局。 不知道我娘这次又是复制了谁的法力,我猜大概率会是…… 我那位从没见过面,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的爹吧。 因为刚才她灌注到我身体里的那股水行之气,让我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但那种熟悉感却不是师父,那若兰或者是我自己的任何一种气息,怎么说呢…… 就似乎是那股法力本来就应该是我自己身上的一样,灌注到我身体中之后,没有丝毫的陌生和不适,很自然的就跟我丹田里的法力融为了一体,让我勉强接住了神虎天尊的重拳。 此时娘身上散发出来的,也是这种气息的味道。 一道紧接着一道的黑色法力不停的从她身上弥漫开来,随着她脚下步步紧逼,浓黑的烟雾几乎把神虎天尊庞大的躯体整个儿笼罩了起来。 但她似乎是没学过什么真正的招式,没有凌空画符,也没有使用五行相生增加自己功法的强度,就像是…… 嗯,像是个眼看着自己孩子受了欺负的母亲,不管不顾的胡乱挥着拳头,想要把对方给打退一样。 相比之下,神虎天尊的招式就规范了很多。 他连声虎吼着,脚步和拳法虽然凝滞迟缓,但每发出一拳,都带着“呼呼”的凌厉风声。 法力互相碰撞的巨响不停的在我耳朵里响起,很快,眼前的战局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神虎天尊慢慢的稳住了身形,利用身材的优势居高临下的开始了反击。 每一拳都像一把巨大的铁锤在开碑裂石一般,无论是砸在我娘发出的法力上还是落在空处,都裹挟着一声声“嘶啦嘶啦”的空气破裂声。 我娘娇弱矮小的身子开始不停的后退,就连手上发出来的黑色法力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五味杂陈。 首先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神虎天尊命丧当场的,但同时呢…… 我也不想让娘受到伤害。 哪怕她犯下了再多的过错,或者说是罪孽吧,她也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顺利的封印了天邪之力之后,让娘活下来,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让她安享晚年。 可眼前的情况却一秒比一秒危险,神虎天尊在挡住了我娘一阵蛮不讲理的乱攻之后,渐渐扭转了不利的局面,虎吼声也重新响亮了起来。 我咬着牙挣扎着爬起身来,岳杏林赶紧一把拉住了我,悄悄的对我摇了摇头。 “机会难得,你千万别去趟这潭浑水。我会见机行事,能把天邪鬼母给控制住就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演练过无数遍,不会伤着她。” 我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站在一边的水鹿彤突然机械的抬脚朝神虎天尊走了过去,眼睛里轻轻闪过了一丝…… 纯黑色的光芒。 第1417章 让他跑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让他跑了 眼看着水鹿彤走了出来,岳杏林赶紧趁机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示意我冷静一点儿。 我点了点头,眼睛一边紧盯着那三个人的身影,一边又忍不住担心起神虎天尊的安危了。 这家伙可是九天尊之一,地位显赫。 一旦有所损伤,上边还不把我给撕成碎片才怪。 “岳哥,以后你有什么馊主意最好是先跟我商量一声,刚才那种情况……决不允许再出现了。要是赌输了,那咱可得去阴曹地府大团圆了。” 我不满的白了岳杏林一眼,他苦笑了一声。 “哪儿还会有下一次,这种小把戏也就是一次性的,用多了就不灵了。岳某也非铁石心肠之辈,用众家兄弟和……” 岳杏林的眼光在梁多多脸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即就黯淡了一下,叹着气摇了摇头。 “实属情况紧急,逼不得已。天邪鬼母对你的疑心一日不消除,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一日无法完成。” 我的神色凝滞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偷眼看了看梁多多,此时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场地里打斗的几个人,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跟岳杏林被迫分手。 这个时候,水鹿彤已经迈着机械的步子走到了神虎天尊身边,呆滞的站定了身子。 下一秒钟,她的眼睛里猛的闪过了两道纯黑色的光芒,就像是在酒店里偷袭风水十七雄时一模一样。 “唳!” 就在此时,我丹田里的凤鸟突然警惕的炸开了浑身的羽毛,紧盯着水鹿彤的方向,张开巨口一声厉鸣。 我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攥着拳头,手心里满是冰冷的汗水。 一道浓郁的黑气骤然从水鹿彤身上腾起,一瞬间就把缠斗在一起的神虎天尊和我娘都笼罩了起来。 “……嗷!” 神虎天尊猝不及防,顿时就停下了步步紧逼的步伐。 一声虎吼过后,他的眉心里闪耀出了一道明亮的金光,迅速的在黑雾之中勾勒出了一个高大的虚影。 我娘赶紧趁机闪身脱离了神虎天尊的攻击范围,深吸了几口气,左脚慢慢的在地上跺了几下。 “不……不好!”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狠狠的提了一口气,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掌心之中,脚下踏起幽冥鬼步,和身就朝着神虎天尊猛扑了过去。 “去死吧你!” 人还没到神虎天尊面前,我就提前一声大吼了起来,手上精光暴盛,一道紧接着一道的符箓像雨点儿一样的飞向了神虎天尊。 我的身体好死不死的挡在了神虎天尊和我娘之间,娘猛吃了一惊,赶紧停住了已经抬起的右脚。 “不要命了?闪开!” 娘气急败坏的厉喝了一声,我假装刹不住车,整个儿人踉踉跄跄的撞向了神虎天尊,手里的符箓却丝毫未停。 一道道颜色各异的符箓像点燃的烟火一样围着神虎天尊不停的炸开,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雷声大雨点儿小,对神虎天尊根本就形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我笃定我娘对符箓一道不太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她用鬼画眉的法术复制出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法力,却不懂得利用符箓或者是五行阵法去加以运用。 不然她显现出来的法力效果要比现在至少大了数倍,绝不至于被神虎天尊给逼的需要找帮手。 所以我朝神虎天尊发出的银阶和紫阶符箓,大部分都是防御性质的金刚护体符和清心符,中间还暗戳戳的夹着一张太乙驱魔符。 只有两三张法力微弱的蓝阶符箓是真正具备攻击性的,但对于皮糙肉厚的神虎天尊来说,只不过是相当于给他挠了个痒痒。 这一通猛攻下来,不但是没有伤到神虎天尊分毫,反倒是把他身边的黑雾给驱散了不少。 眨眼之间,我已经贴到了神虎天尊身边,趁着四下里嘈杂混乱,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 “快跑!” “……?!” 神虎天尊一时儿呆愣在原地,傻呆呆的看着我,我气的捏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大圆脸上。 “砰!跑啊,回去报信!” 眼看着我的拳头不要钱一样的招呼在他脸上,神虎天尊这才回过了神儿,一声虎吼跳出了圈子。 “嗷!你们以多欺少,不要脸!有种就在这儿等着,放了学别走,待本尊回去叫来帮手……哎哟!嗷嗷嗷……” 神虎天尊一边蹩脚的背着台词儿,一边跳着脚回身就朝大门口仓皇逃去。 “想叫帮手是吧?七天之后给他们托梦去吧!给我站住……咳咳!” 我拔脚就向神虎天尊的背影追去,紧接着,我脚下的步法一滞,胸口猛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顺势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把地面给染的一片殷红。 这可不是装出来的,刚才我硬生生的顶住了神虎天尊的全力一击之后,气息就一直堵塞在胸口,喉管不停的泛起一阵一阵的热辣和甜腥。 此时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我反倒觉着经脉里的气息顿时流转的顺畅了一些,就像是淤塞的河道突然挖开了一个缺口似的。 我挣扎着身子就想要爬起来继续追赶,岳杏林及时的扑了过来,把我死死的压在地上。 “掌门,掌门你醒醒!那谁……齐姑娘,别愣着了,快啊!” 我被岳杏林压的肋骨都差点儿断了,直想当场骂街,却只能按照他的暗示趴在地上装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被人从地上薅起来坐直了,然后几根冰凉的银针扎在了我的眉心,胸口和脖颈各处。 岳杏林掰开了我的嘴,不知道给我塞了几颗什么药丸,甜丝丝的,像是糖豆。 折腾了几分钟之后,我“醒”了过来。 一抬眼就看到了胡小蝶和黎木木狼狈的站在我身边,满身满脸都带着伤痕。 “老大,没拦住,还是……让他跑了。” 我假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娘,眼泪汪汪的。 “娘,您总算是肯来见我了。儿子没本事,给您丢脸了,呜呜呜……” 我抱着娘的腿一声就嚎了起来,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慢慢的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 “不怪你,老猫毕竟是位列九天尊的顶尖风水高手,就连我都……唉。好儿子,娘现在彻底明白你的心思了,以后咱娘儿俩一条心,还有的是机会报今天的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去看看地凰,只要有她在,天邪冥王重生临世……就不是个问题。” 岳杏林赶紧狗腿的跑到前边去带路,我收住了哭声,站起身跟在娘身后,灰三儿和魏三省一左一右的架着我。 刚上了楼走进唐果儿的病房,还没等我过去看看情况,梁多多突然闪身站在了床边,一手拦着我们,一手横在了唐果儿的脖子上。 一道冰冷的寒光骤然闪起,我顿时吓的魂儿都差点儿飞了出来。 第1418章 不可告人的默契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不可告人的默契 “梁……梁大姐!有话好好说,你快……快把刀子放下!” 我惊恐的朝梁多多摆手,她手里的刀子一紧,厉声尖叫了起来。 “后退!全部人退开五步,谁也不许靠近!” 我的呼吸顿时就停止了几秒钟,虽然我知道梁多多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剧本”的一部分,但我一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紧紧压在唐果儿的脖颈上,只要稍一用力……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招呼着大家往后退了几步。 “梁大姐,有什么事儿都好商量,你先把果儿放了,咱好好的……哎哎!我不过来,不过来,你千万别别……别冲动啊。” 此时的病房里,气氛十分诡异。 我带着五号仓库的几个人退到了门口的位置,而风水十七雄却团团的围在了唐果儿的病床边上,眼神冰冷的一起紧盯在水鹿彤身上。 我娘和水鹿彤站在屋子正中间,水鹿彤还是那一副木然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娘微微皱起了眉头,回过头看着我。 “儿子,这个人不是你的手下吗?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干笑了一声,还没等开口,梁多多的声音就冷冷的响了起来。 “掌门,你想让咱风水十七雄跟着你一起效忠天邪鬼母,咱们这些人都点过头,没有一个人说半句怨言。但有句话咱得先说在头里,小水……水鹿彤害死尚梨园的事儿怎么解决?这事儿不说清楚了,我梁多多就对不起这些跟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众家兄弟。掌门,要是你给不了我们答案,那就请……天邪鬼母发个话吧。” 梁多多的眼光慢慢的落在了我娘身上,娘冷哼了一声,阴鸷的看着她。 “梁多多……嗯,长安天机门的唯一嫡传弟子,果然是心思机敏,胆魄过人。让我儿子取代施然做风水十七雄雄主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吧?” “可以这么说。” 梁多多毫不迟疑的就承认了下来,“十九年前,家师就推算到了银凰命格被替换的真相,但为了让真正的银凰公主不受到你的伤害,家师隐忍一生,秘而不宣。甚至在你指使夏雨潜入宝瓶山偷窃葬龙棺时,家师宁愿牺牲自己和风水十七雄其他兄弟的性命,也没有把此事公诸于世。家师临走之前对我说道,此天机早有定数,非人力所能左右,我等只需顺应天命,无为而为,切不可强行逆天改命,触怒神明。咱掌门在合适的时间恰好出现在合适的地方,他就是咱风水十七雄命中注定的头儿,我只不过是按照家师的遗嘱,顺势把掌门推到了这个位置上罢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梁多多的这番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虚张声势。 我记得她以前跟我聊过这件事情,但所说出来的细节远远没有这么多。 而且水鹿彤就是真正的银凰公主这件事儿…… 我觉着她好像是应该提前并不知情,不然她也不可能让尚梨园惨死在水鹿彤手里了。 我娘听完了梁多多的话,神色微微一变。 “哦?夏雨杀掉风水十七雄前任掌门的事儿……你师父竟然早就推算出来了?那他们之中也有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你也早就知道了?” 我娘的眼光慢慢的扫过了风水十七雄那群人,梁多多冷笑了一声。 “除了郑玄,其他人里……老狄,老赵,美人儿,小水,还有被她杀掉的小尚……都会一种很怪异的土行法术,别说是我了,就连掌门也知道他们是你的弟子。” “嗯?你也看出来了?” 娘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我笑了笑,顺着梁多多的话头演了下去。 “和他们比斗功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您复制的是夏风的功力吧?您一直都对我不放心,怕我不肯接受天邪之力,所以就安插了几个人在我身边以防万一。娘,我现在想通了,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夺取风水界总掌门之位,不过呢……” 我叹了口气,看看梁多多,又回头看了水鹿彤一眼。 “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这十八门派情同手足,鹿彤姑娘亲手杀害了尚大哥,别说是梁大姐咽不下这口恶气,就连我也想问您一句。难道为了权势和财富,真的就可以不顾兄弟情分了吗?娘,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再会发生同样的悲剧。” 我娘的眉头一皱,似乎是对我的放肆有点儿愠怒。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对我微微一笑。 “好,你心存仁厚,善待下属,所以这些人才会对你忠心不二,誓死相随,这很好。至于尚梨园……你现在就可以亲手替他报仇,只要你融合了天邪之力,那银凰命格也会同时被你吞噬。完成三才合一的那天,也就是她……” 我娘冷冷的转过头去,水鹿彤依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她彻底消亡的时候了。” “呃……您再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准备一下,现在还……还不行。” “嗯?” 我娘顿时就沉下了脸,“还要准备什么?你不是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完成三才合一,化身为天邪冥王了?” “混沌角!混沌角……被人抢走了。” 我此时突然明白了关羽娣非要从我手中拿走混沌角的意图,赶紧说道。 “昨天我去宝瓶山安葬我干爹吴桐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蒙面人暗中偷袭。他好像是早有预谋,根本就没跟我纠缠,趁我没回过神儿来,抢走了混沌角就跑掉了。我看那个人的身形和他使用的功法……可能是夏风吧,要是拿走混沌角的人就是他,那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是您的人,只要他把混沌角交到您手上,四大镇龙法器就算是齐活儿了,等施法激活了葬龙棺,您就可以完全掌控住天邪冥王的一举一动。就是……我不敢保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夏风,他不是已经自废了功力,一直都被关在鄢壮的军营里才对吗?唉,没了军方这层身份,什么消息都打听不着。” 我装模作样的埋怨了几句,娘突然瞪大了眼,神色非常惊愕。 “你是说……夏风抢走了混沌角?!没错,他一直都在宝瓶山附近,昨天你去葬龙冢的事儿他也通知了我,可是……他为什么没跟我提过混沌角在他手里?难道是……” “啊?夏风没有把混沌角交给您?!那……坏了!” 我眼珠子一转,一惊一乍的变了脸色。 “夏风被关在鄢壮的军营里足足有几个月时间,谁都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亲手杀掉了太极门的前任掌门鄢无鱼,他儿子鄢壮为了找我报仇,肯定会暗中说服夏风一起来对付我们娘儿俩。娘,您想想,军营里的牢房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不可能轻易的飞出去。要不是夏风和鄢壮之间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默契,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第1419章 终极目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终极目的 我这番话一出口,娘顿时脸色骤然一变。 “四大镇龙法器缺一不可,否则天邪冥王一旦重生,就会失去心智,变成一个一心只想要恢复古楚国河山的疯子,残忍冷血,六亲不认,对解救……他毫无益处。夏风抢走了混沌角私藏起来,难道说他真的是想要……让他的魂魄一辈子都被锁在九幽地狱,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我的眼皮猛的一跳,他的魂魄,九幽……地狱?! 我娘口中的这个“他”,毫无疑问就是我爹了。 难道说,他现在正被囚禁在九幽地狱之中? 我娘费尽心机想要让天邪冥王重生,就是为了让我去劫狱,把我爹的魂魄给解救出来?! 这…… 实在是太扯了。 传说之中,九幽地狱是一座禁锢一些能够毁天灭地的魂魄的牢狱。 钥匙掌握在阴司最高行政长官酆都大帝手中,由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共同辅佐看守,就连十殿阎罗也无权染指。 就像我们耳熟能详的四大凶神饕餮、混沌、梼杌、穷奇,它们的元神就被关在九幽地狱里。 而它们的躯体却位列仙班,享受着人间供奉的香火,根本原因就是元神已被牢牢的控制住了,绝不会重生临世,为祸人间。 就如我们这种区区人类,是没有资格被关进九幽地狱那种档次的地方里的。 如果说我的亲爹根本就不是人类,那娘刚才说出的这些话还算是有点儿可信度。 但这绝不可能。 人和鬼神通婚生出后代的说法,只是存在于一些神话故事里。 就比如说牛 郎用担子挑着孩子,在七月初七踏上鹊桥跟织女相会。 还有汉高祖刘邦,说他的母亲在田里睡觉,梦见一条龙跟她XXOO,于是就生下了他。 这些故事并不能当真,要么是人们出于同情,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故事,要么就是统治者为了让自己的身世听起来高深莫测,胡扯出来愚弄民众的。 就像是一头老虎和一只山羊冲破了种族的偏见生活在一起一样,无论它俩怎么恩爱,也不可能生出一只满身花纹,头顶一个“王”字的羊,或者是生出一头浑身雪白,长着两支角和一撮胡子的老虎是一个道理。 用科学的语言去解释,它们之间存在着生 殖隔离,人和鬼神之间也是如此。 我相信我爹一定不是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不然以我娘那种心高气傲的性格,绝对不会违拗我外公张义天的命令,非他不嫁。 但要说他不是个人类…… 骗鬼去吧。 但除此之外,还存在着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我爹的命格之中带着某个鬼神的一缕神魄,就像我娘一样,天生就是天邪鬼母。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爹的命格被天道强行损毁,目前大概率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甚至还可能落在了什么人的手中,让我娘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解救。 想要让他摆脱眼下的困境,唯一的一条途径就是打破九幽地狱的禁锢,让这个鬼神的元神重获自由。 元神在逃离九幽地狱之后,就会附在我爹身上彻底重生,这样一来,我爹也就有了自救的能力了。 可因此而付出的代价却十分沉重,我,我娘,也包括获救的我爹在内,都会成为天道所要镇压的对象。 简单点儿描述吧,就是我们三个人无论躲到哪里,身边都会有无数天兵和鬼差围追拘捕,脑袋顶上时不时的就会炸起一道九色天雷。 要么乖乖的回九幽地狱去接受劳动改造,要么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要么…… 就凭借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毁灭现有的冥界高层,重新建立三界秩序。 相信有很多看官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摔掉手机跳起来骂街了。 其实我也是一样,虽然我身背着与常人不同的命格,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不太普通了一点儿的人类而已,绝对没有能推翻三界秩序的超能力。 那我爹所对应的神魄…… 会是哪尊鬼神的呢? 我脑子里猛的一闪,一道稚嫩而狰狞的童音回响了起来。 “黑蛟重生,天下不宁,黑蛟消亡,赤龙觉醒……陶老鬼,你养了我整整六年都不敢杀我,就是怕黑蛟命格一旦断绝,我爹身体里的赤龙七杀之力就会觉醒,你们整个儿风水界都会鸡犬不宁,对不对?哈哈哈哈……” 赤龙七杀之力! 难道这就是我爹身负的鬼神命格?! 可从我回忆起来的这几句话里判断,想要让赤龙觉醒,似乎是只需要让黑蛟命格断绝,也就是杀灭天邪之力就可以了。 我娘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非得让天邪冥王重生呢,难道他是舍不得我这个亲生儿子丢了性命? 在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暖了一下,这种被亲人呵护的感觉还真是让我…… 不! 不对! 一个狠狠的寒战过后,我想明白,彻底想明白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爹和我娘是真爱,而我呢,只是个意外。 或者说我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而是我娘准备了一个深谋远虑的后手而已。 她很清楚,冥界忌惮赤龙七杀之力,早晚都会把我爹的命格强行损毁,严加监视。 而我的降生,就让她手中多了一个能和冥界谈判的强力筹码。 我娘就算是再狂妄,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和冥界正面对抗的能力。 于是她就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边跟酆都大帝谈判,想要用天邪冥王换取我爹的自由,一边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 对于我娘来说,最完美的结果就是冥界答应了她的条件,她就可以手握四大镇龙法器,把我封印在滇南楚门的禁地之中。 之后我娘会把葬龙棺交还给冥界,然后和我爹没羞没臊的…… 不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我呢,就会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九幽地狱之中,成为我爹重获自由的牺牲品。 如果酆都大帝执意不肯释放赤龙元神,我娘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断绝天邪命格,使赤龙七杀之力觉醒。 至于他们俩能不能打的过冥界十大阴帅鬼差,那已经不重要了。 如此说来,我娘花费了十几年工夫搜集四大镇龙法器的目的,就不是真正的想让天邪冥王觉醒。 而是想要在六月初六的那天…… 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猛然成型的那一刻,我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但一瞬间也想通了之前的一切疑惑。 镇龙杵和龙骨锁,还有无事牌都掌握在我娘手中。 如果她只是想要让天邪冥王重生,帮她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话,那她只需要损毁其中的一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目的。 但她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些看似对她不利的法器,那最终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冥界已经答应了我娘的所有条件,她的终极目的就是…… 拿我去换取我爹重获赤龙七杀之力的加持! 第1420章 守身如玉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守身如玉 我的左耳顿时就疯狂的鸣叫了起来,脑子里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瘫软在了地上。 “掌门!掌门!” 一阵乱哄哄的叫嚷声中,这一次我是真的昏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我娘的想法竟然跟我一样,都是想要拿到那最后一枚遗失了的传音贝,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但我们俩的目的却截然相反,我是想要让风水界重新归于平静,而我娘呢,却是想重新得到一个强大的伴侣。 那也就是说,她让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把我交到师父的手中,又在暗地里帮着我得到了十八门派的总掌门之位,甚至是数次都没对我痛下杀手…… 都是想要把我当做换取我爹自由的筹码,从始至终,她对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母子之情。 看来我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在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绝情的母亲。 她对我没有真正的生育之恩,也没有养育之情,所以她不疼爱我,没有把我当成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很理解。 但她也不能把我当作一个随时随地可以弃之如敝屣的利用工具吧? 我心里很清楚,上边也是在利用我的人王之儒,或者说是吃准了我的软弱,笃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邪冥王重生降世。 所以老J和那位神秘天尊就想要让我抢在我娘之前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让我娘彻底失去和冥界谈判的筹码。 如此一来,天邪冥王和赤龙元神就都会被禁锢在九幽地狱之中,人间再无灾祸。 但上边最起码是顾及到了我的性命,只要我铁了心拒绝三才合一,哪怕是天邪封印大阵重启,也只能封印住天邪之力。 我和地灵并不会同时被关在九幽地狱里,我还可以继续追寻自己的理想,找回任诗雨,过上平静的生活。 可我娘呢? 她极力怂恿,甚至可以说是在不停的逼迫我跟天邪、地灵融合。 很显然,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把三才之力一起封印在葬龙棺里,然后送交到酆都大帝手中。 因为她不想在自己身边留下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哪怕这个隐患是她的亲生儿子。 我想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一旦人王之力彻底觉醒,我早晚都会看透她的一切阴谋。 以我娘的性格,她绝不会只是想要跟我爹归隐田园,了此一生。 现在我爹还活着,只是变成了一个没有特殊命格加持的普通人而已。 我娘大可以用天邪之力换回我爹的自由,两个人平平淡淡的继续生活下去。 他们身边有我,有顾青禾,还有任诗雨,一家人其乐融融,足以让他们老两口尽享天伦之乐。 但我娘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彻底封印三才之力,换取我爹重新获得赤龙七杀之力的加持。 那也就是说,她不允许我爹是个普通人,其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依然没有放弃对权力和财富的追逐,她是想要借助赤龙七杀之力,掌控人界的生杀大权。 要是那时候我还留在娘身边,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做下如此罪孽。 有了地灵之力的帮助,我甚至有可能会打败我爹,亲手毁掉她唾手可得的一切。 我娘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清晰的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我…… 必须要远离她的生活,甚至是永远不能回归三界,才是让她彻底安心的前提条件。 我的心凉的就像是一坨冰块,心如死灰。 其实我并没有昏迷多久,早就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我不愿再睁开眼睛,去面对那张我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让我感觉到恐惧不已的脸。 “多余,你这是怎么了?” 娘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我也没法再装下去了,只能吃力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才被神虎天尊打伤了,心神受到了剧烈震荡吧。娘,那对混沌角对天邪冥王重生是不是很重要?你放心,我会尽快养好伤,马上去找到夏风,从他手里把混沌角再抢回来。” 果然,我一提起夏风的名字,娘的脸色顿时就阴云密布,我也成功的把她的注意力从我的突然昏迷上引开了。 “哼,夏风……他从几十年前就对天邪命格垂涎三尺,一门心思的就想要让他儿子张俊轩上位。我本以为他在蛟头山上吃了个大亏之后能学乖一点儿,现在看来他还是没能死了这条心。要不是事关……他的生死,我早就把张俊轩给大卸八块了,看那个老混蛋有没有本事把他儿子给拼起来去做这个风水界的总掌门!” 娘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哎,娘,那楚寒楼……也是您的人吧?” “嗯,这姓唐的小妞儿……” 娘回头朝唐果儿的病床努了努嘴,“是他的亲生外孙女,同时又身负地凰命格,对封……唤醒天邪冥王意义重大。最重要的是,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和银凰公主对调了身份,我故意让楚寒楼把混沌角交给了她,果然把风水十七雄和神虎天尊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身上,让我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了真正的银凰。” 我的眼皮微微一跳,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一招妙棋。 即便是三才之力最终不能被完全封印,但在娘身边留下一个没有脑子的地灵,总比留下天邪要强的多。 她把身负天邪命格的水鹿彤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也就等于是掌握了一张最重要的能够跟冥界谈判的底牌。 “夏风跟您合作,是为了他儿子张俊轩,想要趁乱抢夺天邪命格。那楚寒楼是……为什么啊?难道他想要让楚凌或者是果儿去做这个风水界的总掌门?” “呵,我的傻儿子,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父母都会为了自己的儿女……嗯。他是为自己,楚寒楼一出生就被家族选中做了滇南楚门的掌门人,被送到滇南生活了半辈子。可他呢,却不想去守着那个坟墓一样的禁地,做一个一辈子都默默无闻的活死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恢复关姓,重新回到关外当上关家的家主,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熊家联姻,娶到他的梦中情人熊云了。” “……就这?!他他……竟然为了娶一个女人,放弃了滇南楚门的掌门之位,隐姓埋名的生活了几十年?!” 我吃惊的简直就不敢置信,我娘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奇怪的,哼,某个傻子宁可放弃三才合一,化身天邪冥王的大好机会,也要死守着那些个迂腐的礼节,不肯跟地凰融合,非得为一个离了婚还下落不明的女人……守身如玉。” 我娘故意把“守身如玉”这四个字咬的很重,明显的带着一股讥讽的意味。 “呃……” 我顿时语塞,赶紧转移话题。 “既然楚寒楼是您的人,那有了他在滇南楚门做内应……想要让天邪冥王重生,不就易如反掌了吗?” 第1421章 两块拼图之一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两块拼图之一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混沌角落在了夏风手里,早晚都会是个大麻烦。” 娘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一看见她那两条扫把一样的粗眉毛,就忍不住想起了王玥的惨死。 我狠狠的把心中的悲痛强压下去,点了点头。 “刚才我好像听您说了一句,四大镇龙法器缺失其一,就没法完全控制天邪冥王的心神。看来……我们必须要尽早找到夏风,从他手里抢回混沌角了。一旦他把混沌角损毁掉,那天邪冥王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我可能连您都不认识了。哎哟,夏风不会是故意想要让我们母子残杀吧?这老东西,心真够毒的啊!” “哼,放心吧,他没那个胆子。” 娘冷冷的说道,“张俊轩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死穴,只要张俊轩不脱离我的控制,夏风就不敢损毁混沌角。他可能只是想要趁机跟我提个更好的条件罢了,混沌角……倒不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不是最大的问题?您的意思是……” “想要让天邪冥王顺利觉醒,我们手里还缺了一样东西。” 娘迟疑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楚寒楼以前是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人,他守着一个坟墓一样的禁地吗?” “嗯,那个禁地有什么作用?” “那就是最终能唤醒天邪冥王的阵法所在了。” 娘紧盯着我的眼睛,脸皮竟然一点儿也没变色,这撒谎的功夫倒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要启动天邪冥王的重生阵法,除了需要四大镇龙法器和十九方镇物之外,还要用到四枚陨铁铸造的叫做传音贝的东西,那是楚门历代掌门的信物。据楚寒楼说,四十多年前有个人闯进了楚门的禁地,偷走了一枚传音贝,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下落。” “哦?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我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才查清楚,那个人是……吴桐。” “……啊?我干爹?!” “就是他。但现在吴桐已经死了,我听说他把搬山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了你。多余啊,你好好想想,吴桐临死之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我假装一头雾水,敲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 “没什么东西啊,就……一罐骨灰。娘,您说的那个叫什么……传音贝的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我娘给我详细描述了一下传音贝的模样,我很笃定,她说的就是关羽娣手里的那几枚陨铁海贝。 就连上边刻着“楚门镇庄”这四个字,娘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我咂着嘴摇了摇头,她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我委屈的瘪起了嘴,一边咳嗽一边爬起身来。 “娘,您是在怀疑我吗?” 我伸手抓过帆布包,把里边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病床上。 “干爹留给我的东西就只有这一把移海扇,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信物。哦对了,他还在遗嘱里说,所有的遗物都交给我处理。东西全都在他家里,您要不信就自己去找吧。他的骨灰我埋在了宝瓶山上,您要是想去挖坟我也不拦着您。” 我气哼哼的把东西都推在娘面前,她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那副温柔的笑意,就像我熟悉的“干妈”张子墨一模一样。 “乖儿子,娘怎么会怀疑你呢?吴桐那老狐狸心思狡诈,他的姘头……嗯,他家的老妈子和孙子突然不知所踪,九成他们身上就藏着那枚传音贝。儿子啊,离六月初六就剩下不到四十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那一老一小才行。滇南楚门的现任掌门人关羽娣是九天尊的徒弟,她手里拿着三枚传音贝。一旦最后那枚也落在了她手里,那我们想要唤醒天邪冥王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关羽娣?谁啊,不熟,不认识,没听说。” 我赌着气不去搭理娘,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我身后,伸手轻轻的圈住了我的肩膀。 “哎呀,这是谁惹我的好儿子不高兴了呀?告诉妈妈,我去打他。哟,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妈妈还从来没抱过你呢。是妈妈不好,不要生气了,嗯?” 娘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在我的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在那一刻,我的动作没有任何经过大脑的程序,回过身就扑在了娘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苦等了足足二十五年之久的一个场景,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娘疼爱的感觉,可总觉着脑子里的想法虚幻而苍白。 每次我在手机上看到有一些吐槽妈宝男的帖子,手指都会下意识的停顿一下,然后默默的迅速划走,从来不敢细看。 没有人会理解我心中那种无法言说的疼痛,妈宝男…… 起码先得有个妈才行吧。 我丈母娘马兰没能给我这种母亲一般的温情,而楚凌呢,她毕竟不是我真正的亲人。 所以我就只能无耻的把这种不正常的情结试图去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但任诗雨也是个孩子脾气,更多的时候是需要我去呵护和保护她。 更可悲的是,现在就连任诗雨也离开了我。 我就仿佛是被抽空了灵魂,彻底变成了一根孤立在无边的沙漠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无声死去的荒草。 此刻,我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种幸福。 我趴在娘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感觉抚摸在我头上的手,简直就像是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那根杨柳枝。 过多的情节我就不再描述了,免得有人又要吐槽说我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怎么还哭哭唧唧,跟个娘儿们似的。 所幸我的心底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儿,并没有因为得到了母亲的“疼爱”而失去理智。 在挑拨完我娘和夏风之间的关系之后,我又顺理成章的把目标瞄向了夏雨手中的无事牌。 那是我现在缺失的两块拼图的其中之一,能不能找到最后一枚传音贝,我不敢保证。 但至少要先把无事牌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我稍感安心。 “娘,跟在肖玄通身边那个像僵尸一样的人,叫吴大雨的,他是您的人吧,我想要借他手里的无事牌用一下。” “……嗯?” “吴天下……哦,就是夏风的孙女夏天,她一直都没回风水十七雄报到。我让梁大姐联系了她好几次,她都借口我手上没有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信物无事牌拒绝了。” “哦,无事牌嘛……小事儿,你是十八门派的总掌门,那东西早晚也应该是你的。” 娘笑了笑,突然加快了语气,问了我一句。 “夏天现在跟任诗雨和苏眉那俩臭丫头混在一起,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娘,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说起来可邪乎了,您都不一定能信。我的手机有一天半夜里突然就自己响起来了,里边清清楚楚的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诗雨、夏天和苏眉一起躲在了……某个地方。” 第1422章 没有被查到的账户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没有被查到的账户 “你说什么?!” 娘的身子猛然一僵,伸手狠狠的把我推开,眼睛里瞬间就爆出了两道凌厉的精芒。 “是她……把这事儿告诉你的?!” “啊?谁啊?” 我紧跟着就问了一句,娘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说漏了嘴,僵硬的干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手机里有个女人吗?就是……她呗。” “哦,我还以为您知道她是谁呢。” 我假装失望的摇了摇头,“哎对了,那个声音有点儿像是苏眉,一口很难懂的江南方言,我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谁?苏眉……嗯,可能吧。” 娘不置可否的嘟囔了一句,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她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是…… 我只猜对了一半。 手机里的那个女人确实不是娘本人,应该也不是她用鬼画眉的法术复制出来的其他人。 而那道声音也不是苏眉的,我能从娘的表情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那个女人跟娘之间一定是有密切的联系,甚至还有可能是她的手下也说不定。 只不过…… 她到底会是谁呢? 我一时儿也猜不到哪个会说江南方言,同时又跟娘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女子到底有谁,只能暗暗的朝岳杏林使了个眼色,结束了这个话题。 岳杏林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点头,娘迟疑了一下,盯紧了我的眼睛。 “多余啊,那你知不知道,那三个臭丫头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哦,手机里的那个人没告诉我。” 我装出一副急切的模样,“娘,您知道诗雨的下落吗?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她了,我……我很想她。她是您的儿媳妇儿,您要是……” “废物!你是没什么人能想了是吧?!一个处处跟我作对的臭丫头,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早就把她给……” 娘突然一声就怒骂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天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了,凭什么非得在她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她任家把你扫地出门,让你在中州的名声都臭了大街,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生气呢你!乖儿子,别惦记她了,啊。等过了六月初六,妈给你去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就凭我儿子这模样人品……呃,应该……能找着个不错的姑娘,嗯。” 我闷着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句,岳杏林在一边接过了话茬儿。 “掌门,从夏风之事上判断,只恐怕还被关在军营里的楚寒楼到底是敌是友……也很难分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最后那枚传音贝的下落,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楚寒楼的身上。” “哦?” 娘抬眼看了岳杏林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小岳,说说你的看法。” 岳杏林转过身去,神色间显的很恭敬。 “是。楚寒楼和夏风同时在蛟头山被擒,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俩自毁了功力,已经变成了两个普通人。可夏风却从军营中顺利逃脱,又从掌门手中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混沌角,这就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并没有真正失去功力。” 娘脸上的神色一僵,慢慢点头。 “嗯,楚寒楼现在还没逃脱关押,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的功力真的被自己给毁掉了,没有能力从戒备森严的军营里跑出来。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既然夏风能放出个烟雾弹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那楚寒楼也可以。这第二……就是他还没跟鄢壮谈妥,他留在牢房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用他手里的什么筹码,去换取自己想要的条件。” 我假装吃惊,一拍巴掌。 “筹码?难道是……最后一枚传音贝?!” “很有可能。” 岳杏林点头说道,“楚寒楼是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对禁地里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进出禁地也比任何人都要便利。关于吴桐吴前辈盗走了那枚传音贝的消息……这只是个传言而已,并没有丝毫实证。各位请想,是吴前辈单枪匹马闯入楚门禁地盗走传音贝的可能性大,还是楚寒楼监守自盗,私藏了那枚传音贝作为谈判底牌的推测……更为可信呢?” 此言一出,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岳杏林紧跟着又开口。 “直至此时,楚寒楼依然滞留在军营之中,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跟鄢壮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他为了躲避我们,心甘情愿的被关在牢房之中。毕竟我们五号仓库已经被上边公开除名,目前得不到任何关于军营之中的消息,而楚寒楼正是利用了这个信息盲区,使鄢壮成了他人身安全的……最好的保护伞。” 岳杏林说完就垂手站在一边,病房里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时间。 此时我娘的脸色很精彩,活像是在不停的点燃各种烟花一样,每隔几秒钟就变幻一种颜色。 也就是这时候我没法给岳杏林拍巴掌喝彩,不然我非得一把抱住他狠狠的亲个嘴不可。 “劫狱!” 我娘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我愣了一下。 “去劫……军营?!” “嗯,虽然这是步险棋,但目前也算是唯一一个办法了。不管楚寒楼现在有没有把传音贝交到鄢壮手里,都不能再让他继续躲在那里了,没有他的话,封印……唤醒天邪冥王的仪式就没法最终完成。” 娘的神情越发凝重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站在病房里的众人,心中隐隐掠过了一丝不安。 “我去过鄢壮的军营,虽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吧,但那里到处都是明岗暗哨,还有几道法力很强的防御阵法。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想要强闯进去,全须全尾的把楚寒楼给带出来……”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些个好钢都得用在刀刃上,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手里的精兵强将都给祸祸干净了。” 娘冷哼了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开出了合适的价码,争着抢着替我卖命的人还怕会少了?呵。” “嗯?您是想要用森特财团的资金去雇人干这件事儿吗?” 我假装一脸茫然,“可是那笔钱不是都买了古董了吗,难道还没花完?” “哎呀,我的傻儿子,你小看了妈手里的积蓄了。” 我娘嘴角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雇百十个亡命之徒,也不过区区一两千万就够了,要是连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我还算是中州水产巨头张家的大小姐?” 我心中一动,赶紧惊喜的连声夸娘未雨绸缪,深谋远虑。 娘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尽快把伤养好,又让岳杏林提防九天尊前来报复,最好是赶紧换个藏身之处,随后就带着水鹿彤急匆匆的离开了疗养院。 等她俩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神识里,我笑着对岳杏林竖了个大拇指,他却眉头紧锁,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积蓄?难道说她还有什么……没有被查到的账户?” 第1423章 执行特殊任务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执行特殊任务 “不可能。” 站在一边的黎木木立马就接上了口,推了推眼镜。 “我早就查过张大小姐的所有账户,连着她女儿顾青禾,还有所有跟她有社会关系的人都查清楚了。她的四个私人账户里拢共就只有三万多块钱,顾青禾那里有不到二百万,最有嫌疑的孙侯在出国之前把所有的古董藏品都变了现,私人存款全都转到了跟黑市拍卖会绑定的户头上,现在他的钱包比脸还干净。肖玄通一毛钱积蓄都没有,肖遥还欠着一万多的信用卡。张俊轩穷的更夸张,他最近被那爷整的很惨,万亨地产已经负债快到二十亿了,早就被银行冻结清算。难道张大小姐……能动用张家的账户?张家资金雄厚,别说是一两千万了,就算再多加两个零也不是问题。” 我摇了摇头,“孙侯跟我说起过,我娘手里还有一笔紧急备用资金,大概价值五千万左右,她想要动用的应该就是这笔钱了。但是……我听孙侯那意思,我娘手头的那笔财富并不是现金,我猜可能会是古董或者股票之类的吧。木木,你查过这些细节吗?” “也查过了。” 黎木木的语气很笃定,“她家里一件古董也没有,最值钱的东西可能是……冰箱吧。她在股票市场根本就没开过户,也从来就没有进入过股票交易市场的行动轨迹,手机上连个跟股票相关的APP都没下载过。” “那孙侯炒股吗?” “嗯,他手上有十三支股票,可全部金额加在一起……就三十来万。” “那不对,肯定不对。哦?会不会是……他?”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嫌疑的目标,赶紧站起身来。 “岳哥,马上派人盯紧了潘成。” 岳杏林的脸色一凛,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头朝胡小蝶使了个眼色。 胡小蝶点了点头,当着我们的面迅速换了个妆容。 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抹画的,几分钟之后,一张模样很大众的脸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陶队,有没有什么能隐藏气息的办法?潘成不是普通人,我怕露了马脚。” 一道稍显刺耳的尖锐嗓音响了起来,我敢打赌,就算是我仔细听上几百遍,也绝对辨认不出这是胡小蝶的声音。 “嗯,你等一下。沈大哥,我这刚受了伤,就劳烦你费神了。” 沈紫毫笑了笑,挥起毛笔在胡小蝶的眉心处点了几下,一道幽暗的晦涩气息顿时就把胡小蝶给笼罩了起来。 胡小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在我的神识里,竟然就像是…… 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在迅速跑远。 沈紫毫一脸得意的对着众人团团作揖,我悄悄瞟他了一眼,心下不禁暗自吃惊。 我的本意只不过是想让他画一道三阴符之类的符箓遮掩一下胡小蝶的阳气,可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用毛笔虚点了几下,就彻底改变了胡小蝶身上的气息。 这个家伙…… 到底是有多深的道行,我心里真是一点儿底也没能摸的着。 折腾了这半天,我胸口的伤处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我赶紧收回了神识,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约摸着也就顶多一个多小时吧,我就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梁多多和米满屯说话的声音。 米满屯说道,他已经联系好了一个闹市区里的民宿,把所有的房间都包了下来,让我们假扮成旅游团连夜住过去。 “呀,中州的房价真是贵的要命啦,一天就要将近一万块,再加上租车的钱……啧啧,我这几个月的银子都白挣了。梁军师,小嫂子咋办嘛?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大姑娘进房间,老板怕是要把我们当成下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了呀。” “你去弄几瓶酒来,让老狄和老余喝个痛快,再在小嫂子还有美人儿身上洒点儿,酒味儿越浓越好。” “这是个啥意思……呀,明白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一辆中巴车停在了民宿楼前,我们一群人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梁多多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挥着个“XX驴友协会”的小旗子走在头里,身后跟着狄三先和余独腿。 俩人一路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是在唱些什么。 毕老师搀扶着浑身酒气的杜美人儿,还别说,杜美人儿的演技真不赖,脚下不停的打着踉跄,嘴里还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没尽兴,再喝一轮。 毕老师活像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杜美人儿,一边唠唠叨叨的数落着她。 同样是“酒气熏天”的唐果儿被端木清铃背在身上,跟着我们一起混进了民宿楼的大厅。 “哎哟喂,您几位这是去哪儿嗨的呀这是,怎么喝成这样儿了,可别给我吐床上。这都是刚装修好的,齁儿贵,您几位这点儿房钱还不够我请人来重新拾掇的呢。” 民宿的老板苦着脸拦住了我们,梁多多和米满屯赶紧把老板拉到一边,满口保证不会弄脏了他的房间,还预付了一个星期的押金。 果然是只要钱到位,一切问题都无所谓。 老板满脸堆笑的把我们让进了屋里,殷勤的帮我们挨个房间的门打开,絮絮叨叨的介绍个不停。 他的眼睛却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暗自瞟着杜美人儿和唐果儿,神色间显的很警惕,手机一直都捏在掌心里。 直到亲眼看着她俩被毕老师和端木清铃带进了各自的房间关上了门,老板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告辞离去。 我和岳杏林住在一个房间里,刚进了屋,我就感觉到浑身上下传来了一阵阵剧痛。 可等我强打着精神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哎,岳哥。” 我歪过身子看着岳杏林,他把手里的一本医书稍稍放低了一点儿。 “什么事儿?” 我一直都想要跟岳杏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不能跟梁多多谈恋爱。 可吭哧了几声,我却无从开口。 “也……没什么,就瞎聊呗。哎我说,你今儿这一招神补刀可真够绝的嘿,不光是往夏风的肺管子上又捅了一刀,还顺带着把楚寒楼也扔坑里去了。” 我只能讪笑着没话找话,岳杏林的嘴角翘了起来。 “有其队长必有其队员,首长教育的好。” “切,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拍马屁了。哎岳哥,我怎么没见着何宁宁呢?说起来……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她了,她这是去哪儿了?” “她现在留在黄华裕身边,执行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我奇怪的看着岳杏林,他笑了笑,把书合上放在了一边。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忙活了一天,赶紧睡吧。再这么一宿一宿的熬夜,小心不到三十岁就变成个大秃头。” “……呸!就你那一肚子坏心眼儿,要秃也是你先秃!” 说笑之间,岳杏林关上了灯,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家伙身边,我总是能睡的特别踏实。 第1424章 你有证据吗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你有证据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身来,却发现岳杏林已经没在房间里了,头顶的灯还亮着。 门外的叫嚷声越来越大,似乎是余独腿在和什么人吵架。 其中一道声音还挺耳熟的,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就是这座民宿的老板。 我赶紧跳下床,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打开门,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见老板挺胸叠肚的站在走廊里,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穿警服的小伙子。 “所有人都待在原地别动,接受检查。” 一位民警冷声对我们说道,我顿时就吃了一惊,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时儿也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了。 岳杏林在人群里暗暗的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镇定下来。 我看到他的手指正在梁多多和黎木木的手背上不停的敲击着,看起来是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余独腿正在跟老板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神色显的很激动。 “老板儿,你做点事情咋个是锤子兮兮嘞?我们是正规嘞旅游团儿,没少得你一分房钱,也没弄脏你嘞房间,凭啥子要报警,你总要说出个理由嘛!” “呵,要理由是吧?我就瞧着你们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哪儿有旅游团在一个地儿一住就是七天的,糊弄鬼呢?我是越想越不对劲,就托了个熟人查了一下你们的登记身份信息。嘿,这一查还真就让我给查着事儿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第一反应觉着老板应该是在诈我们。 但仔细想了想,这事儿很不对劲,要是他只是随便猜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贸然报警。 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赶紧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几百米之内的情况。 更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四下里竟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 只有两辆警车停在门外,几个人已经把民宿的前后门都围堵了起来,气氛挺紧张的。 我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好几种可能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我们这些人登记的身份信息确实是假的,那都是黎木木伪造出来的。 不过为了不露出破绽,全都是套用的部队内部人员的真实信息。 除非老板有军方的消息渠道,否则不可能查的到这么机密的细节。 但这一大清早就来了这么多民警,而且老板还言之凿凿的说出了我们的身份是假冒的,难道是说…… 上边又他妈出了内鬼了?! 余独腿却不清楚内情,毫不示弱的凑到老板面前。 “查到啥子了,你讲嘛!讲不出来老子就……你个先人板板儿。” “哼,还嘴硬呢。你们其中有个叫李文静的吧?嘿,还真是巧了,我那熟人的表妹就叫这名儿,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可他那表妹啊,不好意思,又他妈巧了,昨儿个正好就从部队上回来探亲住在他家里。我说,你们几个胆子是真够肥的,连现役军人的身份都敢冒充?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去吧!嘿,现在这犯罪技术还真够高的啊,扫描的身份证信息竟然还登在公安系统里,真他妈你能看出来是科技进步了。” “你放屁!叫李文静的人多咯,全都是你熟人嘞妹子?这个李文静是你妈!” “嘿,孙子,你骂街?!” “骂你啷个了,老子还要捶你个龟儿子!” 余独腿气的挽着袖子就想要动手去揍那个民宿老板了,几位民警大声呵斥着挡住了余独腿,场面一片混乱。 我心里暗暗叫苦,可不能让这些民警查出我们的真实身份。 这一来是我们的行踪需要保密,二来呢…… 我现在还背着个“卖国贼”的大黑锅,只要是我的真实身份一曝光,我敢打赌,我能立马就让人给打个半死。 我顿时就焦急了起来,想要摸出手机给德福打个电话,让他处理一下这边发生的意外情况。 岳杏林却悄悄的朝我往下压了压手,只见站在他身边的黎木木趁乱一闪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几位辛苦了,这事儿……是不是闹出什么误会了?” 岳杏林分开众人走到民警面前,脸上波澜不惊。 “李文静?我们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登记的时候弄错了。旅游团成员的花名册和身份证都在我的房间里,各位还是先看一下,其他的事儿慢慢再说,好吧?” 走廊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那些民警见岳杏林一脸淡然,不像是心中有鬼,就冷冷的看了老板一眼,跟着岳杏林朝房间里走了过去。 老板呆愣了一下,随后就一声嚷了起来。 “什么误会,我看你们就是……哎哎,干吗呢你?” 梁多多跟在队伍的最后边,她一把拉住了老板,声音压的很低。 “不想把事儿闹大了就悄悄的跟我过去看看,我告诉你老板,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儿了。” “我摊……不是,什么事儿?你撒开,别拉拉扯扯的。” 梁多多把老板拉到了端木清铃的房间里,我站在门口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奇怪的朝里看去。 屋子里的酒味儿已经散的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很浓郁的泡面味道。 一个空面盒放在床头柜上,端木清铃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擦着我们身边走出了房间,嘴巴还油光光的。 唐果儿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如纸。 梁多多眼神一冷,紧盯着老板。 “凌晨我们来这里住宿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刚才吃了你房间里的一盒方便面就昏迷不醒了。老板,你自己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昏……昏……” 老板的身子猛的一哆嗦,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在唐果儿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脸色一下子就变的煞白。 “你你……你别血口喷人!你们来的时候她就醉的不知死活了,想把这事儿赖给我,门儿都没有!警……” “谁喝酒了?你有证据吗?人就在你的民宿里出的事儿,还想不承认?呵,我倒想看看,你自己叫来了民警,怎么跟他们解释。你呀,就等着吃官司赔钱关门大吉吧。” “你你……你等着,我调出监控来,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实在不行咱就叫技术人员过来验血,我还就不信了我……” 老板一边拼命保持着冷静,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屏幕。 几秒钟之后,他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瀑布一样的滑了下来。 我站的挺远,看不见他手机上到底播放出了什么内容。 但从老板的反应和梁多多那一脸阴笑上判断,估摸着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手机的内存卡已经被黎木木动了手脚。 “老板,怎么着?受累给个话儿吧。” 我堵在门口盯着老板,阴森森的开口配合着梁多多。 老板的脸皮狠狠的一抽,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儿。 第1425章 出了点儿小状况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出了点儿小状况 半个小时之后,那群民警把老板押上了警车,一脸怨恨的离开了民宿。 就在梁多多把唐果儿的昏迷“栽赃”给民宿老板之后不久,他就闯进了岳杏林的房间,拍着脑门一个劲儿的给民警道歉。 老板说是昨天他喝多了酒,把我们的身份信息给记岔了,没等认真核对就报了警,结果就闹出了这么个大乌龙。 民警自然是不能轻信,还是依照程序仔细的检查了岳杏林提供的花名册和一大堆身份证,然后又打电话让总部去系统里调取了我们的登记信息。 结果却让所有人惊愕不已,系统里的记录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十几个完全不同的人物身份,而且和岳杏林提供的信息完全相符。 一大清早就闹了个鸡飞狗跳,民警们自然是一肚子火气。 他们严厉的斥责了老板一顿,让他去所里做个笔录,老板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了下来。 等民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梁多多调皮的跳了个高,跟岳杏林互相拍了一下手掌,满脸都是…… 那种意味的笑容。 岳杏林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就转头回了屋,背影似乎是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和萧索。 我偷眼看着一脸茫然的梁多多,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我一直都对老板手机上播放出来的内容很好奇,事后问过黎木木,他神秘的眨了眨眼。 “陶队,你把风水十七雄这些人拉进了咱队伍里,真是捡着宝了。你猜咱今天要出事儿是谁预料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是梁多多?” “对,就是梁姐。” 黎木木的脸上掩饰不住崇拜的神色,啧啧赞叹了起来。 “就在老板报警之前一个小时,梁姐就预感到今天要出幺蛾子,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推算出来民警会来查我们的身份信息的。岳哥把我叫起来,让我赶紧重新做一套登记信息置换到系统里,嘿,还真就用上了。至于老板的手机内存卡里的那些录像文件……也是梁姐提醒我的。她说老板的手机里肯定有我们入住时候的监控画面,让我全都给他换成了……嘿嘿,不太雅观的小视频。”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怪不得老板点开手机的时候突然露出了那么一副古怪的神色。 “天机门的嫡传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光是这一手能预知未来的本事就让人大开眼界了,更难得的是梁大姐还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我这个队长啊……唉,真够不称职的,睡的和个死猪一样,让人拉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我摇头叹息着自责了几句,黎木木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哎陶队,你瞧出来没有,岳哥和梁姐他俩有点儿……那种意思,嘿嘿。要是他俩真能在一起,那可是太Perfect了,这简直就是郎才女……呃,女才郎貌,天生一对。哎哎,陶队,你说是不是?” 我干笑了几声,借口去看看唐果儿,把还在幻想着美好未来的黎木木扔在了一边。 我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暗骂不已,但我却不知道该去骂谁。 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岳杏林和梁多多就是一对完美的天作之合。 但不知道为什么,德福却紧张兮兮的叮嘱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俩给分开,而且还不能让上边知道他俩正在谈恋爱。 这简直就是一出…… 灭绝人道,惨绝人寰的悲剧。 经过了这一整天的来回折腾,唐果儿的脸色非常差。 我不知道唐果儿现在有没有知觉,一看到她那张愈发苍白的脸,我就觉得非常愧疚。 当然,她的命运是从出生那天就已经注定了的,说句自私点儿的话,这也不能完全怪我。 只是一想到她才不到二十岁年纪的桃李年华,就要被去迫承受这些沉重的负担,而且还多多少少跟我有点儿扯不断的瓜葛,我就禁不住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安好现在到底是去了哪里,但愿她能尽快恢复灵力,在六月初六之前阻止十九年前唐果儿的命格被置换掉的那一幕,让她尽快醒过来吧。 可是…… 又有一个新的担忧出现了在我的心底,让我隐隐感觉不安。 一旦唐果儿和水鹿彤的命格双双归位,那混沌之气会不会要了水鹿彤的性命? 最关键的一点,唐果儿会不会重新变成天邪之力的载体,对我们这些人…… 大开杀戒?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喉头滚动了几下,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民宿的老板很快就回来了,一脸尴尬的站在我面前,苦着脸不停的哀求我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看起来是让黎木木神出鬼没的手段给吓了个不轻。 “哟,这就把你给放了?” 我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一脸讥讽的看着老板。 “嗯,是,是。这位……呃,好汉,我把所有的错都自己认了,他们狠狠的教育了我一通,差点儿把我给拘起来。我求您行行好,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着这点儿小生意养家糊口,这要一旦关了张,我们全家可就只能排着队上天台上喝西北风去了。” 老板不停的对我点头哈腰的,我暗笑了一声,刚想警告他不许出去胡说八道,米满屯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你知道错了就好,那俄们就谈谈正事吧。” “哎,您说您说。” “俄们有些事情要留在这里办一哈,不知道要多久。在走之前你这间民宿就归俄们住了,不许别人住进来,你也不能把这事说给别人知道。” “没问题,您住您住,多久都成!” “俄们不太方便出去,你每天把粮食肉菜买好了送到厨房里,没有允许不许打扰俄们任何人。” “好说好说,交给我就得了,您几位就䞍好吧!” “呀,这姑娘吃了你家的东西病倒了,看这样子不太好治呀,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不……不是,这真不是我这儿的……” “嗯?” “成,您说个数吧。” “俄们也不讹你的钱,是这,民宿俄们包下一个月,交给你的那些押金……够用了吧?” “……啊?!这这……行吧,我认倒霉。” “那些钱里包括你买菜的费用。” “……” 老板痛不欲生的转身离开,米满屯乐的鼻涕泡都吹的老大。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德福回过来的电话。 我劈头就问他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身份信息,是不是上边又出了内鬼。 “二少爷,这事儿……唉,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德福的语气很凝重,我皱了皱眉头,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扩大了一圈儿。 “怎么了,难道真的是……” “已经查清了,不是内鬼,确实就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那个民宿的老板正好就问到了一个内部人员的家属,这才导致出了个岔子。但是吧……” “你特么再吞半截吐半截的,我就不干了。” “哎别别,你听我说。二少爷,是……岳杏林那边出了点儿小状况。” 第1426章 根本性的逆转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根本性的逆转 “狗屁小状况,你骗鬼去吧你!赶紧说,岳哥……他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了,德福吭哧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J已经知道了岳杏林和梁多多之间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很快就会把岳杏林调离五号仓库,让他回总部述职。” “述他妹的职!我不同意!” 我顿时就急了眼,朝着电话里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我身边没了岳杏林就等于是没了大脑!大脑,懂不懂?!就为了这点破事儿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你去告诉老J,岳杏林已经明确表态,会和梁多多保持距离,他要是想把岳杏林给我调走,那干脆就解散行动小组,全部人回家等死去吧!这活儿老子没法干了!” 此时我正躲在卫生间里,还用一道法力结界把身边给围了起来。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我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法力结界正不停的发出“咔嚓咔嚓”的细碎的轻响。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德福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能做的只是把你的想法转达给老J,至于他能不能批准……二少爷,现在你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作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道理?呵,谁他妈跟我讲过道理?!” 我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可以不问事情的具体原因,但岳杏林和梁多多一个也不许调走!这两个人不光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能不能顺利开启天邪封印大阵的关键所在。你告诉老J,我不是在跟他商量,这就是我的最终决定。要是你不敢跟他汇报,就把电话接到他那里,我来说。” “哎别别,我去说我去说。” 德福赶紧识趣儿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又跟我通报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行动进展。 青竹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张俊轩躲在张家大宅里死活不敢出门一步,把青竹台的所有事务几乎都搁置在了一边。 郭永喆倒是越来越有个总工程师的样子了,他每天都按时按点的去工地上班,把手头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已经指挥着工人按照图纸搭起了尖顶部分的框架。 蒋亮突然一声不响的就不辞而别,竹字号的事务也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叶妈…… 就是叶青青,趁机重新接手了竹字号的运营,但她一查账才发现,原本积攒下来的老本已经都被张俊轩挪用购买了那些闹鬼的房地产,现在账面上剩的钱连给手下发薪水都不够了。 叶青青给张俊轩打电话询问该怎么处理,可张俊轩却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冷静和睿智。 “你是竹字号的代理掌柜,你看着办就行,实在不行就低价卖掉手头那些楼盘。” “咱哪儿还有什么能卖的东西,都让银行给冻结清算了。居士,要是这个月之内还解决不了资金问题,咱青竹台可就要……” “钱的事儿别问我,反正我……我不管。” 撂下这句话之后,张俊轩就挂了电话。 叶青青也没再多说什么,干脆来了个不管不问,任由那些手下走的走,散的散,把能搬走变卖的东西全都抢了个精光。 这段时间,黄华裕给张俊轩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张俊轩却一个也没接。 黄华裕急的坐立不安,他去过南郊工地几次,但都被郭永喆给挡在了外边,连门都不让他进。 黄华裕气的破口大骂,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天天在家里生闷气,偶尔跟陈泉羽通个电话,询问一下他最近有没有见着居士他老人家。 此时陈泉羽已经被郭永喆提拔成了工程的副总负责人,工钱也涨了不少。 陈泉羽感激涕零,每天都在工地里忙的脚打后脑勺,接到黄华裕的电话时,态度不咸不淡的,早已对前老大失去了拍马屁的兴趣。 这让黄华裕更郁闷了,平均每天都会摔四五个茶杯。 导致了青竹台如此迅速衰落的最大功臣,就是我师兄那若兰了。 他把自己的经商天赋和人脉关系发挥到了极致,前后仅仅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彻底把万亨地产给掏了个精光,自己还顺手赚了个盆满钵满。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还灵光一闪来了个自由发挥,趁着孙侯跟我娘去参加黑市拍卖会的空档,狠狠的阴了他一把,抢走了孙侯手上的几个大业务。 这让大圣地产瞬间就陷入了巨大的亏空,估摸着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孙侯肯定会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参与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了。 “好,真不愧是我师兄,嗯,干得漂亮。” 这些好消息让我的心情逐渐愉悦了起来,听见我笑了,德福也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个消息,敏乃和袁春怡早就到达了上水村附近,在距离肖玄通的落脚处不远的村子里住了下来,庄家父子俩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不过……到现在为止,三方人都没有过任何接触,也不知道敏乃和袁春怡在搞什么飞机。” “哼,他们抻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有行动。德叔,你记得嘱咐庄前辈和小龙,这些人个个儿都不是善茬子,千万要注意安全。” “哎,我知道了。嗯……二少爷,还有个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该不该说的你也都说半截了,不想挨骂就说全乎了。” 我没好气的怼了德福一句,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仔细斟酌着语言。 “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启动之后,关羽娣……总觉着鄢壮的身份不是太干净,对老J把他收编进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事儿很不满意。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私下查鄢壮和太极门的底细,结果……” 我的心脏狠狠的一抽,声音顿时就颤抖了起来。 “鄢壮?!不会吧,难道他……” “不是不是,二少爷,你先别激动。鄢壮和太极门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吧……关羽娣无意中查到了楚寒楼被关在了军营里的事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跟老J闹情绪,非得让老J把楚寒楼交给滇南楚门处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吓的冷汗都顺着背脊流了一身。 要是鄢壮在立场上出了问题,那可就要了命了,眼下一片大好的局面瞬间就会产生根本性的逆转。 “她知道就知道了呗,正好我也打算跟楚寒楼好好聊聊,地点放在鄢壮的军营里肯定是不合适,我也同意让楚寒楼出来活动活动。” “……呃?二少爷,你……要跟楚寒楼聊什么?” 德福的语气挺惊愕的,我笑了笑,把岳杏林给楚寒楼头上扣了个大屎盆子,我娘已经怀疑楚寒楼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德叔,咱现在是得想个办法让楚寒楼从他的乌龟壳子里爬出来。不过呢……要先等我娘把她手上的紧急资金拿出来才行。” 第1427章 没见过的小孩子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没见过的小孩子 我已经用不着每周都跟鄢壮通电话了,准确的说…… 是我们俩都失去了这个资格。 自打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启动之后,我们所有的联络都必须要通过德福这个中间商互相转达。 我问过德福,能不能让我跟关羽娣单独商量一下行动细节,德福语气严肃的拒绝了我的要求。 原因很简单,虽然老J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但我在特别行动小组里是属于档次最低的存在,不然也不会给我个方块2的代号了。 其他每一个组员都算是我的上级,不经允许,我是不能跟任何人单独联络的,除非他们主动联系我。 我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跟德福详细的汇报了一遍,让他转告老J,尽快制定出配合我行动的计划,把各路人马安排到位。 尤其是关羽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这场大戏的主角。 我再三叮嘱德福,让他转告关羽娣,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全盘计划。 “放心吧,行动小组的每一位组员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任何人都不会把个人情感掺杂在任务之中。” 德福有意无意的把“职业军人”这几个字咬的很重,我冷哼了一声。 “你用不着含沙射影的敲打我,别人职不职业我管不着,但岳杏林和梁多多这两个人谁也调不走。不信你可以试试,少了他俩任何一个人,我立马就不职业。我倒想看看,老J他能奈我……嗯,能把我怎么着。” 这句话把德福给怼的沉默了半天,可能他也在心里暗自后悔,不该把我这颗大炸弹收编进行动小组里吧。 挂掉电话之后,我收起了法力结界,装模作样的冲了水,走出卫生间。 我这泡粑粑拉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而且卫生间里透不出一丝响动,估摸着房间里的岳杏林肯定猜到了我在做什么。 不过他表现的真是足够职业,一句好奇的话也没问我,只是黑着眼圈儿递给了我一摞厚厚的稿纸。 “陶队,这是攻击军营解救楚寒楼的行动计划,我做了四套不同的预案,你先过过眼。” “哟,这么详细?岳哥辛苦了。” 我接过那摞稿纸拍了拍岳杏林的肩膀,他疲惫的笑了笑,倒头躺在了床上。 “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随时把我叫起来,要是你觉着这几套计划不成熟,就拿到卫生间烧干净了冲走。在销毁计划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房间,更不能把行动计划拿出去让任何人看到。” “哎,记住了,你赶紧歇一会儿吧。” 我把屋子里的窗帘拉上,扭亮了台灯,用枕头遮着射向岳杏林那边的灯光,仔细看了看行动预案。 这活儿干的依然很职业,符合岳杏林的一贯作风。 稿纸上不光是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还画出了好几条进攻和撤退路线的示意图,就连怎么避过岗哨,尽可能的减少冲突,避免发生意外伤亡的因素都考虑在了里边。 更让我拍案叫绝的是,岳杏林还在稿纸上画出了营地的简易地图,其中有几个地方用蓝色铅笔重重的圈了起来。 我去过鄢壮的军营,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几个地点都是营地里的要害部门所在,四周地形复杂,隐蔽性极强。 平时鄢壮安排了不少精干人手重兵把守,周围还有好几道法力极强的防御阵法,其中也包括鄢壮亲手设下的空间陷阱。 岳杏林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要让我转告鄢壮,暗地里把这几个重点阵地换成能信的过的自己人把守,必要的时候假意拦截一下,瞒过我娘和楚寒楼的眼睛。 我一边暗自赞叹,一边在一张空白的稿纸上写写画画,把岳杏林制定的预案捏合成了两套较为完善的计划,又把关羽娣这路人马也安排在了其中。 没多一会儿,我的胸口就隐隐疼痛了起来,左耳一个劲儿的疯狂鸣叫着,头晕恶心。 我赶紧扔下手里的笔倚在墙壁上缓了半天气,心里暗暗叫苦。 此时距离我被水鹿彤电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经过了华神农的亲手救治,再加上我自己也算是个半吊子医生,按说是早该痊愈了。 可我却接二连三的一次次遭遇意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关键是一直以来都极度缺乏静养的条件。 头晕耳鸣的症状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有了愈发严重的趋势。 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会突然听不见,变成个真正的聋子了。 “切,你这小体格真不顶事儿,咱道家弟子向来都讲究法体双修,你九岁之前皮实的就和头牛犊子似的,现在……完犊子了。” 地灵不屑的讥讽了我一句,我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是啊,真够完犊子的。这些年师父是光顾着教我大道理了,结果现在我是道行没多深,这身子骨又不咋地。早知道干风水师这一行是个体力活儿,我当初真该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现在也有办法补救,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只要跟我融合,我保你连跑三个全马都不带喘粗气的。” “别烦我,再敢提这事儿,我就在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时候连着你一起关进九幽地狱去。” “……狗咬吕洞宾,活该你单身!” 地灵恨恨的骂了一句之后就没了动静,我强忍着浑身的难受完善了一下行动计划,又把岳杏林给我的那摞稿纸拿到卫生间扔在马桶里烧干净了冲走,这才赶紧跑回屋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我好像是做梦了,又好像是没有。 迷迷糊糊之中,我总感觉眼前看到了很多很多奇怪的景象,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电影胶片在很迅速的快进一样。 所有的画面都是一闪而过,下一秒钟就忘记了我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只是模糊的记得,从我眼前划过的有任诗雨,有唐果儿,还有很多和我相识或者是熟悉的人。 但他们在做什么,有没有跟我说话,或者是说了些什么…… 我却什么也没能记住。 甚至我都不敢确认我到底看见他们了没有,太快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唯一在我脑海里留下清晰影像的,是一个我从来就没见过的小孩子。 可以确定,这不是小时候的我自己,她…… 或者是他吧,约摸着有个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套粉嘟嘟的小裙子,头上扎着三根冲天小辫儿,模样上像是个女孩子的打扮。 但那个孩子的眉眼之间却透露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狠戾,拧着淡淡的眉毛,两只挺漂亮的大眼睛却时不时的闪过一道阴冷的凶光。 那个孩子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只翻着白肚的癞蛤蟆,裙子上到处都沾着一片片烂泥的污渍,我一时儿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当一道声音传进我耳朵里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在我的脑海里…… 骤然消失了。 第1428章 等于是我师父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等于是我师父 “多余,多余?醒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娘站在我的床前,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把一直捏在手里的行动计划翻了过来,压在枕头下边。 那男人似乎对我的警惕很不屑,翻着白眼冷哼了一声,娘笑着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 “没事儿,这位能人叫周湘,是妈请来的帮手。刚才小岳跟我说了,你为了帮着妈去劫狱熬夜一整宿,好儿子,累坏了吧?” “唔……不累,娘,您先看看这两份行动计划,把其中一份作为备用方案就行。” 我呵欠连天的把手里的稿纸递给了娘,有气无力的下了床,趁机暗自打量了一下那个叫做周湘的男人。 别看他的名字起的挺精致,但面相却十分凶恶,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不太好惹的主儿。 他一脸横肉,皮肤黝黑,胡子蓬乱,不太容易分辨出具体年龄,约摸着有个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样子。 从身材和穿戴打扮上看,周湘应该是个运动员出身,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胳膊大腿都是肌肉虬结,穿着一身紧绷绷的短袖运动装。 我暂时没有用神识去探查他的底细,一来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二来呢,我相信趁着这一会儿工夫,岳杏林应该是已经通知了黎木木,把他的家谱都给查了个底儿掉。 “嗯,好啊,好!” 娘一边看着手上的行动计划,一边高兴的连连点头。 “两份计划都很缜密,没有什么破绽。哪怕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计划受阻,也可以迅速转到备用计划上继续进行。好,好!” “这都是岳哥的功劳,他是原二号仓库的人,对军营里的布防了如指掌,有了他,别说是楚寒楼了,您就是想把鄢壮给抓出来也不是做不到。” 我笑着拍了拍岳杏林的肩膀,做出一脸撒娇的嘴脸凑到娘面前。 “我呢,也得跟您讨个赏,我给您拉来了一支……意料之外的队伍。您看,就是这条双色标注的路径。” 我指了指稿纸上的一条红蓝相间的线条,得意的点了根烟。 “您猜猜,会是谁?” “哦?儿子也知道帮妈妈分忧了啊,真乖。嗯,我来猜猜,会是谁呢……” 笑意都快从娘脸上流淌下来了,我也一脸虚假的靠在她肩头上,周湘掩饰不住一脸不屑,把头扭朝了一边。 这是我计划之中的一招险棋,一旦成功,就可以让关羽娣顺利的渗透进我们这个圈子里,为我下一步进入滇南楚门的禁地扫清一切障碍。 但要是失败…… 就有可能会引起娘的猜忌,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重新归零,甚至有可能促使她果断终止现有的计划。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娘急于让赤龙七杀之力觉醒而…… 杀掉我。 我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我没想到娘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的新住所,刚做出来的行动计划还没来的及跟岳杏林好好商量。 现在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我们俩之间的默契了,我暗暗的朝岳杏林那边看去,他却一脸狗舔的垂手站在娘身边,理都没理我。 “哎呀,妈妈实在是猜不到,你来告诉妈妈好了。” 娘做出了一副百思不解的无奈模样儿,我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滇南楚门的现任掌门人,关羽娣!” “……谁?!” 娘身子猛然一震,顿时就变了脸色,我赶紧后退了一步。 “就是您跟我说起过的关羽娣,其实吧……我前些日子就跟她打过交道,那天我是故意跟您赌气才说不认识她的。只是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手里握着三枚传音贝,我还以为只是个重名重姓的巧合呢。”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娘的眼睛里几乎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杀意,我心下一凛,脸上却还保持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算个意外,前段时间……也就是您带着孙侯去公海拍卖会的那十几天,我生怕盗窃国宝的事儿走漏了风声,就故意跟人打架,躲到了拘留所里。那时候关羽娣恰好就在那里当副所长,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跟我聊了几次,东拉西扯的攀关系,说我是她的师弟,让我在没人的时候喊她师姐,呵,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论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暗中观察着娘脸上的表情变化,她皱了皱眉头。 “师弟?她都问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就是闲聊。她当时没告诉我她是滇南楚门的掌门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九天尊的徒弟。那天您离开疗养院之后我仔细想了想,估摸着她就是在拐弯抹角的打听……第四枚传音贝的下落了。” 娘点头沉吟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的。 “怪不得她跟我说,你失踪了整整十天时间,原来是……嗯,那这跟让关羽娣参与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敢追问娘口中的“她”到底是谁,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楚寒楼是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人,弄丢了传音贝是他在任的时候捅下的娄子,他却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干爹头上,自己倒人间蒸发了,来了个一推六二五,让关羽娣去替他擦屁股。您想想,关羽娣心里就没点儿怨气?我估摸着直到现在关羽娣都不知道楚寒楼还活着,要是我把楚寒楼被关押的地点告诉了她,邀请她一起去参与攻打军营的行动……” “陶多余,你是自己没长脑子,还是认为我和你一样蠢?!” 娘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脸阴沉的像是一块寒冰。 “关羽娣是九天尊的弟子,就算他对楚寒楼有再多不满,也不可能站在我们这一头。你这是想让我……自投罗网,落在九天尊的手里吗?!” 一股阴寒的气息猛然从门外弥漫了进来,我估计是娘安排水鹿彤埋伏在外边,一旦发生任何变故,天邪之力就会应声而至。 “哎呀,您先听我说完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九天尊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既然我能背叛五魁,那关羽娣为什么就不能帮着我们去劫狱呢!” 我一边着急的跟娘解释,一边摁灭烟头,趁势躲开了背对着门口的位置。 “以前师父给我讲过九天尊这个风水组织,明面上的九位天尊都没有嫡传弟子,所以当时你跟我说起滇南楚门的掌门人是九天尊徒弟的时候,我还以为跟我认识的关羽娣不是同一个人。但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她的师父就是九天尊之一,那您想想,她师父……究竟会是谁?” “是……谁?” 娘一时儿没明白我的意思,微微愣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的阴寒气息也随之减弱,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刚才不是跟您说过吗,关羽娣莫名其妙的喊我师弟,那也就是说,她师父也就等于是……我师父了。” 第1429章 被人偷走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被人偷走了 “你师父……陶老鬼?这……怎么可能?!” 娘脸上的神色显然是不敢置信,我笑了笑,对她点头。 “一开始我也不信,这确实是不可能,她的功法是属于木行一派,跟青乌堪舆的法术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但我仔细想了想,关羽娣所说的师父应该不是青乌堪舆一派的掌门人陶青,而是……” “搬山一派,吴……吴桐?!” 娘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珠子瞪的溜圆。 此话一出,就连岳杏林和一直站在一边没开过口的那个叫周湘的人也神色大变,凝神贯注的紧盯着我。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斟酌了一下词句,又点了一根烟。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九天尊其实……不止是九个人。在明面上的九位天尊之外,还有一位从来就没露过面的神秘人物,那个人才是实际上的九天尊,代号……黑桃9。” 众人脸上的神色更是惊愕的无以复加,周湘不动声色的对我娘点了点头。 我趁机给岳杏林使了个眼色,继续胡诌了下去。 “据我所知,上边有个机密的组织,叫什么……秘密行动小组?” “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 一道阴冷暗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抬眼看了看,周湘神色阴鸷的站在一边插了一句。 我心中暗暗一惊,但脸上却没动声色。 “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虽然我不清楚这个小组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我想应该是跟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有某种关联,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关系到唤醒天邪冥王的行动。既然那位神秘天尊是这个小组的组员……也可能是组长吧,那肯定会是一位身份隐秘,功力高深的前辈高人了。放眼整个儿风水界,你们琢磨琢磨,我干爹吴桐……有没有这种名望,资历和本事?” 几个人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我掐灭烟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所以我判断,那位神秘天尊很有可能就是我干爹吴桐,而关羽娣就是他暗中培养的嫡传弟子,所以关羽娣才没在拘留所里难为我,还跟我师姐弟相称。现在我干爹已经去世,不出意外的话,九天尊的空缺就应该是由关羽娣来递补,甚至都有可能……她还代替我干爹掌管了那个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也说不定。” “要是你这些推测都成立的话,那……关羽娣不就是我们的敌人,更不能让她参与我们的行动了吗?” 娘狐疑不解的看着我,我笑道。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楚寒楼手握第四枚传音贝,他把这个黑锅甩给了我干爹,又玩了一出人间蒸发,让关羽娣离开了关家去替他做这个滇南楚门的掌门人,把所有人都团团转的耍了将近四十年时间,那您说,关羽娣算不算是……楚寒楼的敌人呢?” “嗯……那你有把握能说服关羽娣,跟我们一起去劫狱吗?她毕竟是上边的人,还和九天尊之间有扯不断的联系,我就怕……” 娘还是犹疑不决,我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您放心吧,其实九天尊内部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团结,就像神虎天尊为了保护果儿私自行动一样,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个个都是顶尖的风水高手,彼此之间谁也看不上谁,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很少听上边的指挥,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一盘散沙。关羽娣刚接替我干爹成了九天尊之首,以那些个老怪物的脾气,谁能服她?就连上边也不敢完全信任关羽娣,按照惯例,要对她进行长期的考验之后才能真正的把权力交到她手里。我敢打赌,直到现在为止,关羽娣肯定都还不知道楚寒楼活着的消息,这也就是我有把握说服她参与行动的最大筹码了。” “可是……” 娘还在迟疑,我笑了笑,指指她手里的稿纸。 “我们做了两套行动计划,可以只把其中的一套告知关羽娣。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立马转入备用计划继续进行,就算是她临场反水,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 屋子里沉默了足有几分钟时间,娘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也只能冒险试一下了。多余啊,你记得把这句话转告给关羽娣。一旦从楚寒楼手中得到了传音贝,归滇南楚门所有,所有的功劳都可以记在关羽娣头上,让她坐稳九天尊之首的宝座。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在六月初六那天……进入楚门禁地。” 我的心脏狠狠的一抽,瞬间就明白了娘这句话里的深意。 没错,她要那最后一枚遗失掉的传音贝确实是毫无意义,唯一的用处就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她提出进入楚门禁地的这个条件,很显然,是要眼看着三才之力一起被禁锢在九幽地狱之中才能安心。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了心中的悲痛和冰寒,若无其事的答应了下来,对周湘笑了笑。 “周大哥是吧?欢迎欢迎。不知道周大哥介不介意跟我讲讲你的师承和职务?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要是周大哥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周湘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阴云,娘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这里都是能信的过的人,说说也不妨事儿。多余啊,这位周先生是妈花了好大的诚意才请来的,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中一员。” “……?!” 我差点儿就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眼珠子险些当场蹦了出来。 周湘得意的阴笑了一声,阴鸷的眼光在我身上转了几下。 “陶多余……我久闻你的大名了,果然是手眼通天,竟然能打探到关于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绝密消息。你说的没错,关羽娣确实是这个小组的组员之一,只是你的消息有两点谬误。第一,这个小组的组长是一个代号叫做老J的人,是军方的高层。第二,关羽娣的代号是红桃9,我和她的级别差不太多,黑桃8。除此之外,特别行动小组还有几位其他组员,只是……所有人都是跟老J单线联系,彼此之间并不知道相互的真实身份。” “哟,是吗?那太……太好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波澜拍了一下巴掌,“有了周大哥里应外合,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娘,您看看我的队伍里有谁需要参加这次行动的,您尽管点将,其他人就留在外围负责……” “全部都参加,一个也不能少。” 娘阴沉着脸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 “出什么岔子了?您不是跟我说人手足够,这些人不必都用在这次行动上吗?” 娘突然变了脸色,狠狠的咒骂了几句,差点儿把手里的稿纸撕碎了。 “本来我手头的钱足够再请几十位高手来助阵的,可我昨天回了趟家才发现,积攒了多年的财富……被人给偷走了!” 第1430章 拿捏挺到位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拿捏挺到位的 岳杏林瞬间就爆发出了强大的演员潜质,他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脸上的神色五彩变幻。 惊愕,愤怒,惋惜,绝望…… 情绪层层推进,一浪高过一浪。 我敢打赌,多少国家一级演员都表现不出这么强大的心理冲击和表演张力。 其实在那一刻,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想要欢呼着跳起来,跟岳杏林狠狠的亲个嘴。 但我的演技也不遑多让,眼看着岳杏林已经入了戏,就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哀嚎了起来。 “偷走了?!谁?娘,您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娘死咬着牙,挤出了几句话。 “还用的着查?家里明面上就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破旧家具,存折和卡里也没留多少钱,除非是真正懂得那些财富价值的行家,不然……谁也想不到那些东西竟然能值几千万。” “那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赶紧问道,娘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哼,有本事进出家里的人倒是不少,但知道那些东西价值的却不可能轻易打破我留下的结界,还不被我发现。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我非要……” 娘沉默了片刻,却没继续再说下去,我也识趣儿的停止了追问。 “您说的那些财富到底是什么啊?又不是房产又不是地契的,怎么会值那么多钱。”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娘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提这个了,还好老孙手头上还有几个比较值钱的项目,变卖出的资金也足够让周先生和你手下的兄弟们满意的了。老孙那边已经结束了海关审核,国家应该是会酌情发放一笔奖金,只是审批的手续很繁琐,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还指望不上。不过呢,这笔钱也够我……嗯,够咱娘儿俩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站起身来。 “好,那我就抓紧时间给兄弟们分派一下任务,咱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尽快,等你和关羽娣谈好了就立即开始。你记住了,劫出楚寒楼之后,马上把他转移到滇南楚门去,那里山高林密地广人稀,上边短时间之内找不着我们的确切踪迹。只要撑过了六月初六……哼。”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岳杏林赶紧小跑着打开了门,带着娘四处转了转,给她安排了一个舒服的房间。 娘让水鹿彤和周湘分别住在了一层和二层的两个单间里,实际上就是把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的人全都暗中监控了起来。 我和岳杏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苦着脸不停的发愁,这下子连正常的交谈都要多加点儿小心了。 但要是用声音结界把房间围起来,又会引起娘的疑心,看来以后也只能在纸上写字跟岳杏林交流了。 我叹了口气,拿过稿纸写了两行字递给岳杏林。 “怎么办?看来给关羽娣的这个电话是怎么也绕不过监听了。” 岳杏林笑了笑,一边用手势示意我正常打电话,一边提高了声音。 “掌门,给兄弟们分派任务的事儿就交给我吧,你抓紧联系关羽娣,尽早把行动时间确定下来。这里嘛……嗯,让木木带着欧阳和端木组成三人小队,从营地侧方接近过去……” 岳杏林用铅笔在稿纸上“嗒嗒”的敲着,似乎是在冥思苦想分派什么人合适。 我心中一动,朝他翘了个大拇指。 我拿出手机给德福拨了过去,接通的同时,就听见岳杏林手里的笔敲打稿纸的声音明显清晰了起来。 “喂,关师姐啊,是我,陶多余。” 没等电话里的德福说话,我就赶紧堵住了他的话头。 “你身边要是有人就别说话,我这儿有个十万火急的事儿要立马就跟你商量。你找个方便的时候给我回过来吧,我等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钟,等岳杏林手里的笔停了下来,电话挂断。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一边跟岳杏林随口闲聊,一边等待着关羽娣那边的回应。 这个电话过了足有半个小时才重新打回来,估计是德福在对关羽娣详细交代怎么跟我配合的细节。 “师弟,什么事儿?” 手机里传来了关羽娣的声音,她这一声“师弟”叫的还挺顺溜的,听不出任何生硬的感觉。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语气放的尽可能的低沉平稳,不影响那一阵阵“嗒嗒”的声音传进话筒。 “关师姐,我今儿总算是想明白了,你师父是不是我干爹……吴桐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就笑了起来。 “哟,你可算是开窍了。师父的身份是机密,我不方便直接跟你透露,所以在拘留所的时候就没明说。既然你自己想明白了,那咱俩就算是师姐弟相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哎,好啊,那太好了!师姐,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嗯,现在我身边没其他人了,你说。” “楚寒楼……就是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人,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他……他在哪儿?!” 不得不说,关羽娣的发挥超过了我的想象,她对表演情绪的拿捏还算是挺到位的。 在一阵时急时缓的“嗒嗒”声中,我不紧不慢的把劫狱计划告诉了关羽娣,她犹豫了很久。 “攻打二号仓库的营地去……劫狱?师弟,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这么做会上军事法庭的。” “富贵险中求,没有高风险哪儿来的高回报呢,师姐,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劫出楚寒楼之后就有很大概率拿到最后一枚传音贝,这不光是你们滇南楚门几十年来的一块心病,我想也应该是上边……组建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最终目的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特别行动小组的?!” “师姐,我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就别多问了。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缜密的行动计划,只要你自己不走漏风声,就没有人会知道你也参与了劫狱行动。事成之后,所有的功劳都归在你一个人头上,上边也不可能把你给怎么样。更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还怕这九天尊之首的位子……被别人抢了去?” “哼,那个鄢壮盯着这个位子不止一天半天了,就凭他也想……呵。师弟,这事儿你得容我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吧,你先把行动计划发给我,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险。” “那不成,这事儿牵扯到的人太多,在你答应我参与行动之前我不可能把计划透露给你。” 我一口就拒绝了关羽娣,岳杏林在一边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 “师姐,我没别的意思,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我见关羽娣犹疑不决,就放缓了口气。 “要是你有什么顾虑,今天这事儿你就当我没提过。要是你还想得到最后一枚传音贝……那最晚明天这个时候,我等你的电话。师姐保重,再见。” 我挂掉了电话,抬头对着天花板,嘴角微微一翘。 第1431章 再抓点儿紧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再抓点儿紧 正对着我头顶的方向,就是娘居住的那个房间。 我相信此刻她肯定是在暗中监听着我和关羽娣的通话内容,而我刚才的表演…… 也应该是会让她满意。 一股若有若无的神识慢慢的从我身边消失不见了,可还没等我松口气呢,另外一股气息就重新把房间给笼罩了起来,法力霸道而外露。 这应该就是来自于那个叫周湘的人了,我皱了皱眉头,一边假意和岳杏林商量行动细节,一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怎么办?” 岳杏林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封皮写着《养生之道》四个字的书塞到我手里。 我瞪了他一眼,岳杏林却不怀好意的用眼神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翻开书看了一页,脑袋顿时就一个顶俩大。 书里的内容都是关于摩斯密码的,跟养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岳杏林在稿纸上“唰唰”的写了字,推到我面前。 “你只有一天时间去学习这些密码的规律,同时还要尽可能的多记住一些常用词汇和语句。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真的没有更多时间了。” “一……一天?!” 我用口型提出了疑问,岳杏林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瞬间就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 我苦着脸叹了口气,只能乖乖的抱着书坐在床上埋头苦读,连跟岳杏林闲聊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说的没错,下一次再跟关羽娣通电话的时候,我必须要依靠自己发出的密码信号让关羽娣明白我的真实意图。 即便是我和岳杏林之间的默契度再高,但我们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哪怕是孪生兄弟姐妹之间,也不可能做到思维完全同步。 一旦计划出了任何纰漏,都将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直到深夜,我还抱着那本书不停的翻看,眼前一片昏花。 我的左耳鸣叫的简直就像是一辆救火车怼在我面前不停的拉警笛一样,胸口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一直咳嗽不止。 “喂,差不多就得了,你不是早都记住那些密码了吗,怎么还在不停的看看看的,有瘾啊?赶紧睡会儿觉它不香吗?”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哀嚎了起来,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 “记住个屁了,你不是能感知到我的思维吗?现在只是简单的通读了一遍,想要全都记住……唉,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怎么可能做的到。早知道这玩意儿有用,我就该提前学会才对。” “不是,你……没记住?你骗谁呢你?” 地灵的语气挺诧异的,“看完了一遍的时候不是都记住了吗?这玩意儿很简单啊,怎么可能要用十天半个月的。你给德福打电话的时候,岳大夫敲的几句话是‘不要说话’‘马上联系关羽娣和鄢壮’‘陶多余是关羽娣的师弟,他们的师父是吴桐’,最后一句是‘黑桃8有叛变的可能,严禁对他透露其他组员的任何信息’。怎么,你……真的还没学会?” “这……你是瞎编出来糊弄我的吧?” 我愣了一下,“就算你能过目不忘,看的懂这些密码,可你是怎么记住当时岳哥都敲了些什么的?” “这这……你耳朵是真聋了啊?听见了不就记住了吗,这还算是个什么难事儿?!” 地灵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了,吭哧了半天。 “要不这样,你给岳大夫发一组密码,问问他刚才我说那些对不对就知道了。我说你敲,嗒,滴,嗒,滴,嗒,然后九个滴,嗒,滴。” 我半信半疑的朝岳杏林招了招手,按照地灵说的,用手指在书上敲下了一串密码。 岳杏林愣了一下,坐起身来朝我点了点头,凝神看着我的手指。 我一边听着地灵说话,一边笨拙的在书上敲敲打打,几分钟之后,岳杏林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他也用手指在枕头上敲打了几下,我茫然不懂,地灵在我的脑海里得意的笑了起来。 “岳大夫夸你……不对,这是在夸我呢,他说我不光学的快,记性还好,这才几个钟头就掌握了密码的规律了。嘿嘿,人王,你学不会的东西老子却学会了,咱俩谁没智商?哈哈哈……” 我目瞪口呆的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不是吧? 这么难的技能,竟然被地灵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给学会了? 不过这也让我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地灵跟我之间可以无障碍的顺畅交流,他搞懂了摩斯密码,也就等于是我也懂了。 “呼……累死我了。睡觉睡觉!” 我兴奋的关了灯钻进被窝,地灵还在我脑海里不停的絮絮叨叨,显的很兴奋。 直到我威胁他,再影响我休息我就接连熬上三个大夜,让他也睡不成,地灵这才赶紧闭上了嘴。 我带着一脸笑意很快就睡着了,算起来这应该是近两年以来,我少有的一次心无杂念的高质量睡眠。 是啊,心无杂念,这是个多么奢侈的词汇。 我想地灵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和超强的学习能力,也跟他心地纯净,思想简单有分不开的关系。 像我这种脑子里每天都塞满了各种杂念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接受新鲜事物的。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我才懒洋洋的起了床,去享受了一顿狄三先亲手烹制的……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早餐还是午餐,反正味道很好,我狠狠的吃了三大碗饭这才抱着肚子停下了嘴。 娘也对狄三先赞不绝口,虽然她满腹心事,但我看着每个碟子朝向她的方向都空空如也,想来是也没少饱口福。 “小狄啊,好手艺,以前我只顾着教你功法,还从来就没亲口尝过你做的饭菜。这味道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嗯,算是故人吧,她做的饭菜也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以后我见天就变着花的给您做着吃。您说那位故人谁呀?介津门方圆几百地里之内,只要是能叫的上名号的厨子,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狄三先一边乐滋滋的收拾着碗筷,一边问了娘一句。 娘的神色在脸上僵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松弛下来。 “哦,她……不是个专业的厨子,你应该没听说过她。” 狄三先也没在意娘的情绪变化,哼着歌端着碗盘去了后厨,我却在心中微微一震。 娘口中所说的那个“故人”,很显然应该指的是旧日的朋友,而不会是另外一层意思。 能跟狄三先的手艺相提并论的,在我的印象之中就只有一个人了。 楚凌。 她和娘之间应该是有过一段很值得回忆的过往,两个人至少是可以达到闺蜜的亲密程度,不然的话,娘也不会突然发出这种感慨。 我坐在门口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暗自思忖,看来楚凌身上隐藏的秘密……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多。 这让我的心头不禁浮现出了更多的忧虑和担心,看来我们的劫狱行动还真是要…… 再抓点儿紧了。 第1432章 亏本生意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亏本生意 关羽娣按时按点儿的给我打来了电话,和昨天我们通话的时间几乎一秒钟都不差,或许是干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强迫症吧。 “师弟,我决定参与你们的行动。但是……我有条件。” 话筒里传来的不光有关羽娣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阵时长时短的敲击声,我的脑海里很快就传来了地灵的同音翻译。 “计划已获批准,尽快敲定方案,鄢壮已经做好了配合的准备。哎哎,你回她什么?快告诉我,我教你怎么敲。” 我一边在脑海里告诉了地灵回复的内容,嘴上却没闲着。 “好,师姐,在这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句,这是个对咱双方都有利的共赢计划,你要的是滇南楚门的掌门信物和九天尊之位的稳固,而我要的是楚寒楼这个人,你可不能两头便宜都自己占了去,不然我们这些人就白忙活一场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关节轻轻的触碰话筒旁边的位置,回复的内容清晰的传了过去。 “我娘应急资金被盗,请来的帮手只有一个,名叫周湘,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代号黑桃8。” 关羽娣略一沉吟,似乎是还心存疑虑。 “嗯,昨天通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点,你答应把传音贝交给我,一定是冲着楚寒楼这个人来的。但是……他是我们滇南楚门的前任掌门,三十多年前突然不辞而别,不知生死,此时突然出现在鄢壮的军营里,我也有很多想要从他嘴里知道的消息。” “嗯……这样吧师姐,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你听听合不合适。劫出楚寒楼之后,我会亲自把他送到滇南楚门去关押,这样我们双方就都有了随时审讯他的条件了。但看押楚寒楼的必须是我们的人,而且你还要亲口答应我,六月初六那天让我们进入楚门的禁地。” “这个……好吧,但此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楚门禁地向来严禁外人进入,就连本门弟子未经允准踏入禁地,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你派来的人要表面上加入滇南楚门,以本门弟子的身份看押楚寒楼,六月初六那天,我会借口举行一次祭祀仪式让你们进入禁地。” “好!既然现在已经具备了合作基础,那咱就谈谈行动的细节吧。” 我嘴上跟关羽娣研究着劫狱的行动计划,脑海里的地灵一直都在忙活个不停。 “她说,上边基本可以确定,黑桃8已经叛变。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启动之后,他从来就没接到过接触天邪鬼母的任务,也没有跟上级汇报过现在的行踪计划。” “周湘出身于土家村寨,师承武陵谷,明面身份是个贩卖岩茶的小生意人,幼年练过三铁体育项目。他的功法属于土行一派,擅长土遁之术,只要让他在山里,他出溜的比穿山甲还快。除此之外,周湘的体力惊人,背着几百斤茶叶翻山越岭就是家常便饭。上边让你保持警惕,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随机应变,配合鄢壮秘密抓捕周湘。” “你问她为什么不设好圈套,把娘和水鹿彤一网打尽,她也回复你了。她说天邪鬼母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在出国之前就不知道把镇龙杵和龙骨锁藏在了什么地方,其他组员想尽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找到。此时还不是收网的合适时机,上边让你小心对应,把六月初六楚门禁地当做最后的战场。” “爹的身份……关羽娣说就连老J和她师父也不清楚,目前任务紧急,让你别为这事儿再去分心了。哎,你别逮着我撒气啊,连我都不知道咱那个便宜爹到底是谁!真的,骗你是小狗。你还要跟她说什么,赶紧的,我都闲了大半天了。” 这通电话打了足有将近一个小时,我和关羽娣详细的敲定了劫狱的所有细节,同时也借助摩斯密码暗中沟通了真实的行动计划。 挂掉电话之前,电话那边传来了几声敲击声,地灵一声就狂笑了起来。 “哈哈,关羽娣说密码传达的没有任何错误,老J亲口夸我聪明。人王,你以后要是再敢说老子没脑子……” “得得,你聪明。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了,你滴,功劳大大滴。” “那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哎,你再考虑考虑,融合的事儿……” “你找死是吧?” “嗯……算老子没说还不行吗。” 我马不停蹄的跑上楼去,跟娘讲了一下关羽娣同意参与劫狱行动的决定,娘立即就召集了所有人详细的分派了各自的任务。 我们还是以旅游团的名义离开中州前往晋中,赵合吾和灰三儿负责租用交通工具,这一路上的掩护身份就交给黎木木来处理。 毕老师和杜美人儿贴身保护着唐果儿,齐褀携带着必要的医疗物品,只负责唐果儿一个人的病情,她们四个人不参与劫狱。 其他人员分为两队,由岳杏林和梁多多带领,分别从军营的前后两个方位展开行动。 但每个队伍里都多出了一个人,岳杏林那边是水鹿彤,梁多多的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周湘。 娘的意图很明显,她还是对我的人放心不下,就把这两个心腹安插在了两个队伍里作为自己的耳目。 “那……我们俩呢?” 我问娘,她的嘴角轻轻一扯。 “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具体行动交给小岳和小梁去执行,用不着咱打头阵。” 我的心中暗暗打鼓,但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在出发之前暗地里做了好几套纸扎小人藏在了帆布包里,以防万一。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行动任务,具体情况暂且按下慢表,就不在这里过多赘述了。 当天深夜,我们一行人悄悄的出了民宿,上了一辆印着“XX旅行社”字样的大巴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中州朝晋中赶去。 欧阳九歌的A本驾照派上了大用场,他充当司机,这一路上米满屯都痛心疾首的咂着嘴,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早知道这么快就走,就不该给老板那么多定金呀。这才住了几天,这桩买卖都亏到姥姥家去啦!” 大家哄笑了起来,纷纷揶揄米满屯也有干亏本生意的时候。 那个代号黑桃8的周湘却一言不发,独自坐在后边的一排座位上,用衣服盖着脸闭目养神。 我一边跟大家说笑着,一边偷眼看了看周湘,暗暗的流了一身冷汗。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了老J为什么不允许行动小组的组员之间互相清楚彼此的身份。 否则的话,我和周湘一碰面…… 我的计划还没等开始,就要彻底结束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达了距离鄢壮军营三十公里之外的一个村镇。 别看米满屯嘴上心疼钱,但他出手依然阔绰,包下了一座不太起眼的低档酒店。 黎木木用了另外一套身份登记了信息,我们选好各自的房间,没过多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弟。” 第1433章 分兵前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分兵前行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关羽娣笑了笑。 “师姐好,哟,你们姐儿仨也来了啊?” 关羽娣身后的白家三姐弟对我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我把他们让进屋里,关羽娣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岳杏林。 “无关人等……全部回避。” 我回头尴尬的看着岳杏林,他的心态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淡淡的笑了笑就走出屋子。 白家三姐弟也出了屋子关上门,关羽娣对我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的地灵给我翻译了这通密码的内容。 “全部准备都已就绪,按原定计划进行。” 我暗暗松了口气,对关羽娣点点头,几乎是与此同时,娘已经带着水鹿彤冲了进来,神色间显的很激动。 “小关是吧?哎呀,我早听多余提起过你,快坐快坐。啧啧,看你这又年轻又漂亮的,就已经做了滇南楚门的掌门了,还是九天尊身边的红人……” “我时间有限,聊几句就走,说正题儿吧。” “呃……” 娘被关羽娣打断了话头,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笑模样儿。 “好,雷厉风行,快人快语,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直爽人打交道。” 娘把手中的那份行动计划递到关羽娣手里,关羽娣快速浏览了一遍,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下来。 “嗯,这个计划挺缜密的,看不出什么明显纰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 关羽娣朝我指了指,“他跟我们的人分在一组一起行动,其他计划不变,今晚亥时准时进入预定地点。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哎……这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你还没吃东西吧?那谁……小狄啊,小狄!” 说话之间,关羽娣已经大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回头看了我一眼。 “师弟,转移楚寒楼的车辆已经备好了,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准时行动,别耽误了事儿。” “哎,知道了。” 等狄三先手忙脚乱的跑过来的时候,关羽娣他们几个人早就不见了身影。 我还怕她生硬的态度触怒了娘,就赶紧解释了几句,说关羽娣平时位高权重,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习惯了,让娘别跟她一般见识。 娘摇了摇头,嘴角抹过了一丝笑意。 “人狠话不多,这种态度才是干大事儿的人,要是她一进门就跟我聊的热火朝天的,今晚的行动……哼,不合作也罢。” 娘带着水鹿彤满意的回了她的房间,临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躲在人群里的周湘不动声色的朝娘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确认刚才来的到底是不是关羽娣本人。 我假装没看见,跟岳杏林回到了屋子里,又让地灵帮我翻译着,跟岳杏林进行了一次密码对话。 “抓捕周湘的行动你跟上边沟通过了吗?他队里有风水十七雄的人,他们对这事儿都不知情,到时候千万别造成误伤。” “关于特别行动小组的行动,我没有资格参与讨论,所以还不知道上边的具体行动部署。不过上边既然委派鄢队做好了准备,就会有周密的考量和方案,再加上有梁姑娘随机应变临场指挥,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吐了口气,对岳杏林点点头。 他说的没错,有梁多多这个女诸葛带队,相信会得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我被关羽娣调到了她那队里,你看我们的计划要不要做什么微调?” 我问岳杏林,他一边摇头,一边在我手背上轻轻敲击。 “不用,她把你要过去就是为了防止天邪鬼母临阵反水,设什么圈套让她往里跳,不会影响到攻打军营的行动。” “靠,这意思我就是个人质了呗?” “那你以为呢?”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仔细检查了一遍帆布包里的各种法器,提前用阳血激活了两套纸扎小人,把两支小竹哨揣在了衣兜里,伸手就能摸的着。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画好了十几张不同品阶的符箓贴身藏好。 右手够的着的是一些徒有烟花效果,没有多少法力的“假”符箓。 而真正的银阶符箓都放在方便左手发出的位置,一旦娘真的威胁到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哪怕会当场暴露,我也必须要及时去阻止她。 午饭过后,除了毕老师,杜美人儿和齐褀之外,其他人闹哄哄的离开了酒店,大巴车缓缓的朝一条山谷的方向开了过去。 这段路还算是开阔平坦,一路上的风景也很怡人,到处都青翠满眼,跟我上次冬天时看到的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色。 下午时分,大巴车不紧不慢的到达了那条通往军营的山谷口上。 我们还装模作样的在四周游玩了一下,直到天色微微擦黑,娘让所有人回到车上换了衣服,检查了装备。 几分钟之后,一道道深灰色的身影迅速的离开了大巴车,很快就隐没了在山谷里,朝着鄢壮的军营方向赶去。 灰三儿充当斥候先行探路,不过他对军营周围的兵力部署不熟悉,岳杏林派了欧阳九歌跟在他身边。 其他人分成几个小队三三两两的静默前行,体能充沛的人把体力稍弱的和伤员们围在中间,我被水鹿彤拉着胳膊几乎是脚不沾地的飕飕奔跑。 我不知道她天生就体力过人还是受到了天邪之力的影响以后才变的不知疲累的,这段路足有将近十公里,而且全都是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 可她的速度却跟一头脱了缰的野驴似的,把我给拖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不敢用幽冥鬼步,以防被其他人看到。 周湘果然就和情报中所说的一样,只要在山里,就如同是一条鱼游进了大海。 他的脚步看起来并不急促,没多一会儿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但转眼之间,他就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队伍前方的某个拐角或者是路口上,我压根儿就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前头去的。 我在心中暗暗的对他多加了点儿警惕,一会儿得想个办法让这家伙的土遁术失效才行。 一旦让他逃脱了这次围捕,再想要抓住他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赶到距离军营还有三公里左右的一条岔路,岳杏林停下身子,对背后做了一个分兵前行的手势,瞬间就有几道身影紧跟着他走朝了另外一条路。 那条岔路可以绕过军营的正面直达“敌”后,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营地的背后就是通往蛟头山的那条小路了。 其他人继续顺着主路前行,约摸着过了将近有一个小时,天色已经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队伍前方传来了一声“啾啾”的鸟叫。 所有人顿时就伏低了身子藏在草丛里,紧接着,我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两盏微弱的手电筒光束,灰三儿和欧阳九歌猫着腰迅速跑回来跟我们汇合。 “掌门,离军营正门还有二百米,附近一共有七个岗哨,四明三暗。” 我点了点头,紧盯着前方黑魆魆的山谷,心脏忍不住越跳越快。 第1434章 是句大实话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是句大实话 “岳哥到地方了吗?”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欧阳九歌点了点头。 “刚才我收到了木木发来的讯号,他们已经按照约定时间进入了指定位置,现在正在潜伏待命。” “好。一会儿行动开始之后,你迅速穿过营地去跟岳哥汇合。” “是!” 身边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亥时还差了二十来分钟。 关羽娣还没现身,我暗暗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营地里的动静。 “正面有三道法力结界,后门那边的方向……好像是隐藏着一个阵法。” 一直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娘突然开口,“多余啊,你说……楚寒楼到底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我心中暗暗一动,脑子里迅速的飞转了起来。 “我进过鄢壮的军营,大致了解里边的部署。禁闭室离他办公室不远,在营地的偏东北方向,按说楚寒楼就应该被关在那里。但是……我觉着那是鄢壮放的一个烟雾弹。” “哦?” “我问过岳哥,军营里真正的监禁室是在西边角上,表面伪装成了一个杂物间,在杂物间的下边有一个暗室。那里明面上把守的兵力不多,但周围却隐藏着两个犄角形状的暗哨,还有一个七星阵法。我敢说,那里才是真正关押楚寒楼的地方。经过了夏风的越狱事件,鄢壮肯定会严加防范,不可能把楚寒楼放在兵力稀少的禁闭室里。” 我一边说一边暗暗的观察着娘脸上的神色,果然,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点了点头。 “嗯,我看小岳画出来的位置就是你说的那个监禁室,那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前后夹击,破了阵法冲进去,迅速带走楚寒楼。” “好,听您的。” 我和娘对视一笑,母慈子孝。 其实这时候我的后背几乎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刚才娘又在不经意之间给我挖了个坑,我险些就一不留神栽个跟头。 按照岳杏林的计划,抓捕周湘的地点并不是在杂物间,而恰恰就是看上去防守稀松的禁闭室。 我也不知道岳杏林是从哪儿来的自信,能笃定周湘会在他指定的地点落网。 但刚才娘问我的那句话,却很显然是在试探我到底是不是跟她一条心。 因为她早就知道楚寒楼被关押的具体地点了,原因很简单,从军营里逃出去的夏风不可能没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她。 要是我刚才一旦企图去诱骗周湘接近禁闭室的话…… 我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心中一阵后怕。 “周先生,一会儿你带几个人去禁闭室那边,把动静闹大一点儿。” “……?!”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娘,她伸手在我的鼻尖上点了一指头。 “傻儿子,虽然你有人王之力的智慧,但毕竟江湖经验太浅,哪儿懂这些弯弯绕的花花肠子?我们突然之间攻进军营,连鄢壮也闹不明白我们是来干吗的,等他听说了禁闭室被人攻击,第一反应就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只要杂物间周围的兵力被分散掉一部分,那我们想要救走楚寒楼……不就轻松多了?” “哦,明白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娘,还是您聪明,高,实在是高!” 我的马屁不要钱一样的拍向了娘,她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在心中隔着整座军营给几里地之外的岳杏林点了个大大的赞。 周湘回过头,指了指蔡心心和赵合吾。 “你俩跟我去。” “我?要去你自己去,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蔡心心的嗓门就算是压低了也显的非常洪亮,我赶紧释放出了一道声音结界围住了身边十几米内的范围,顺手拉了蔡心心一把,在他胳膊上捏了捏。 “听周先生的,别胡闹。” 谁知道蔡心心却没明白我的意思,一声就吼了起来。 “掌门,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咱兄弟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就是因为你本事大,人仗义,不忍心让任何一个兄弟被人欺负。咱们还都指望跟着你一起抢回天下第一风水组织的名头呢,可你……” 蔡心心委屈的声音都哽咽了,两只眼珠子瞪的活像是一头牛犊子。 “谁都能看出来,这活儿就是去吃枪子当炮灰的,到时候这姓周的一拍屁股跑了,我和老赵还能回的来吗!我姓蔡的不怕死,以前哪次有事儿不是我冲在最前头?可这次不一样,咱怎么就沦落到成别人牵在手里咬兔子的狗了?!我……我不服!掌门,你这么做……对的起尚梨园尚老弟吗你?!” 蔡心心扯着嗓子就哭嚎了起来,我心里顿时就叫苦连天,可当着娘和周湘的面,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这个头脑简单的一根筋。 蔡心心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谁说都不听,我简直都快抓狂了。 娘脸上顿时就弥漫起了一层阴云,眼睛里杀气毕现。 “老蔡,听掌门的,你和老赵跟着周先生去完成任务。” 梁多多的声音缓缓传来,蔡心心顿时就停下了哭声,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梁多多拍了拍蔡心心的手背,慢慢的转向了周湘。 “周先生,大局为重,我会让这两位兄弟配合你的行动。但是我有话说在前头,要是我这两位兄弟在你身边出了任何闪失,而你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就算是拼着粉身碎骨,梁某也会让你血债血偿!” 周湘的脸皮狠狠的抽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说话。 梁多多把蔡心心和赵合吾叫到身边,柔声细语的劝了半天。 在这个过程里,我一直都在一边假意劝说,一边看似无意的用后背挡住了水鹿彤。 她现在被天邪之力吞噬了心神,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说白了就是一具只会听从命令的行尸走肉。 而娘的性格又冷酷残忍,我生怕一言不合,她是真的会毫不迟疑的让蔡心心和赵合吾当场变成两具尸体。 直到蔡心心和赵合吾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气氛这才渐渐缓和。 “小梁,看来在这些人里,你说话要比多余……还管用呢。” 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多多,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 梁多多迟疑了一下,直视着娘的眼睛。 “向生避死,人之常情,我们风水十七雄投靠掌门为的是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可不是闲着没事儿来送命的。” “嗯,说的好,这倒真是句大实话。” 娘的神色顿时就松弛了下来,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吧,周先生法力高深,一定有办法保证你手下兄弟的安全。哎,这都几点了,关羽娣怎么还没……” 话音未落,一直都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宋钟突然沉声喊了一句。 “来了!” 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一声夜猫子“咕咕”的鸣叫远远传来。 就这么过了足有一两分钟,呜咽的夜风中渐渐的传来了一阵若隐若无的汽车引擎声。 第1435章 逃不掉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逃不掉了 众人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就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 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不多一会儿,两束刺眼的灯光就远远的射来,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辆敞篷的军用吉普。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正在随着山路的颠簸,身影忽上忽下的。 虽然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我老远就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法力气息,正是关羽娣。 “是她。” 周湘对娘低声说道,娘点了点头,做了个继续静观其变的手势。 众人重新安静了下来,汽车上蹿下跳的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 车上的关羽娣目不斜视,并没有朝我们这边看一眼。 不多时,借着车灯的照明,我看到了那辆军用吉普被拦在了营地门口,一位荷枪实弹的警卫高举着一只手站在车头前。 “什么人?口令!” 汽车引擎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关羽娣坐在车上并没有起身,语气冷冷的。 “参谋二处处长关羽娣,我要见鄢壮。” 那位警卫愣了一下,看来他应该是听说过关羽娣的名头。 稍作迟疑之后,警卫抱紧手里的枪,一手横在胸前,立正给关羽娣敬了个礼。 “首长好!对不起,我没有接到放行命令,请首长原路返回!” 关羽娣慢慢的起身下车,走到那位警卫面前。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要见鄢壮!我命令你,即刻放行!” 那位警卫站直了身子纹丝没动,看样子是没打算放关羽娣的车进入军营。 “哼,鄢书呆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带出来的兵也跟他一个德行。你以为你不撤卡,我还就进不去这个破地方了?” 关羽娣冷笑了一声,重新跳回车上,对司机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轰……轰轰!” 汽车的引擎声猛然咆哮了起来,警卫顿时就脸色大变。 他迅速端起枪指着天空大声说着话,我听不太清楚,估计是在警告关羽娣的车子不要再靠近,否则就开枪了。 但那辆军用吉普却丝毫没有想要熄火的意思,油门一声比一声高昂,车子剧烈的颤抖着,眼看就要猛然加速,冲过军营门口的关卡了。 “哒哒,哒!” 几声枪响顿时就划破了夜空,一道耀眼的火光从枪口中疾喷向天。 “警戒!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 军营里瞬间就拉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是与此同时,几道不同方向传来的探照灯光一下子就把周围的几百米范围映照的一片雪亮。 我这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职业军人真枪实弹的战斗,直感觉眼前的这幕情景带来的震撼简直是大大超越了我的认知和想象。 以前我也没少在电视剧或者是电影里看到战斗的场面,但那毕竟都是虚幻的,能带给我的感受相当有限。 可现在,我却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也可以说是…… 吓傻了。 探照灯的灯光所到之处,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阴影里却到处都飞舞着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迅捷矫健,飞速的散向了不同的位置,进入到战斗岗位之中。 凄厉的警报声震的我的耳朵剧烈的疼痛了起来,我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死死的蜷缩着身子,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此时那辆军用吉普就像是颠簸在怒涛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被滔天巨浪一口吞噬。 但关羽娣的反应却比我淡定的多,她端坐在车上,慢慢的从座椅里拿起一把信号枪,“嘭!” 一颗暗绿色的信号弹直冲上天,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胳膊被人给拉了一下。 紧接着我就下意识的抬起腿,踉踉跄跄的跟着那个人朝着军营门口冲了过去。 我发誓,这次劫狱行动是我有生以来亲身参与过的最惊险,也是最刺激的一次特殊体验。 如果我能按照当时的情景,用文字百分之百把那一幕还原出来,毫无疑问就会是本书中最为精彩的一个桥段。 但是一来是文字的渲染力远不如身临其境那么真实,这二来呢,直到冲进军营之前,我都处于深度懵逼状态,有很多细节…… 都忘记了。 唯一能记的住的,就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小腹在不停的抽抽,尿很急,但又尿不出来。 让我恢复清醒的人,大概是关羽娣吧,我感觉是,但不确定。 我就模模糊糊的记得我被一个人扯到了一边,大嘴巴子不要钱似的雨点儿一样落在了我的两颊上。 一道声音在杂乱的环境里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耳膜,但我却没听清楚那个人到底在喊什么。 直到我的视线逐渐的由模糊变为清晰,这才发现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裹挟着冲进了军营里。 现在的位置大概是在离食堂不远的地方,身边只有关羽娣一个人。 “能听见我说话了吗?刚才你手下的两个人跟着黑桃8去了禁闭室的方向,我们的任务是截断一切救援,让鄢壮埋伏的人手顺利的抓捕到周湘。听清楚了没有?” 我愣了半天神儿,这才猛然警醒,赶紧点点头。 “明白了,你等我想想,我想想……” 我赶紧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把四周震天的巨响从我的脑海里甩出去,伸手在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根早就削好的槐木钉。 “走,掩护我,去禁闭室那边!” 我在关羽娣耳边大声喊了一句,躲在她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禁闭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营地里的地形我倒不算陌生,禁闭室的位置离着鄢壮的办公室很近,我来过好几回。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四周没有多少建筑和树木,斜对着一块不大不小的操场,在整个儿军营里比较显眼。 我突然想到,岳杏林之所以把抓捕周湘的地点定在了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附近没有太多的外力因素干扰,是想让我有更多的施法空间吧。 一片杂乱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我看到的场景之中判断,周湘带着蔡心心和赵合吾正围着禁闭室四周不断的转圈儿,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叫嚷着。 十几位战士守在禁闭室前,其中四个人坚守在自己的战斗岗位里,寸步不离,正在用手中的枪口对着周湘他们三个人。 而其他人迅速的分成了三人一组,三个三角形正在慢慢的朝一起聚拢,把周湘他们身边的空间逐渐压缩的越来越小。 “姓周的,老子告诉你,你他妈要是敢自己脚底抹油溜了,你试试陶老大和梁军师能不能把你给撕碎了喂狗!哎哎,你别老来追着我啊,去找那个小矮子!” 蔡心心的大嗓门像打雷一样的四处炸响,竟然盖过了那一片嘈杂的喧闹声。 周湘一边大步奔跑着,嘴角一边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紧攥着手里的槐木钉,暗暗观察了一下身边的情况,似乎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关羽娣的存在。 “哼,周师傅,你恐怕是……逃不掉了。” 第1436章 自罚三杯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自罚三杯 我能笃定,虽然此时周湘还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关羽娣,但他已经在盘算着要用土遁之术逃走了。 我对这种土行法术并不熟悉,也不会使用。 但从周湘的举动上可以明显看的出来,他脚下的步法正在逐渐变的缓慢而凝滞。 他应该是正在慢慢的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脚下,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的,好像是在念咒语。 蔡心心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反而是让周湘有了更从容的施法时机。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身边的包围圈压缩的越来越紧,而周湘口中的咒语也骤然加快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幽冥鬼步暴起,瞬间就接近了周湘身边。 “周师傅,我来帮你!” 我扬声叫了一句,周湘的神色微微一愣,脚下的动作一缓。 我瞅准了机会,突然伸腿绊住他的双脚,肩头用力在他的后背上一顶。 “哎……噗通!” 周湘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我绊倒在了地上,身边顿时就尘烟飞扬。 我一把抓住他的左脚把鞋子扯掉,藏在手中的槐木钉狠狠的扎在了他左脚的脚心里。 这颗槐木钉是我起早贪黑的给周湘量身定制的禁锢法器,材料并不稀奇,就是在我们出发来晋中的前一天,顺手从民宿的门口折断的一根小树枝。 我和岳杏林通过周湘体现出来的法力气息上判断,他的功法是属于阳土一路,而槐木这种阴木属性的法器正是克制他的不二法宝。 左阳右阴,周湘施法的关键身体器官,同时也是他的罩门所在…… 就是他左脚的涌泉穴了。 制作槐木钉的过程很费了我一番心血,我假装肚子不舒服,在厕所里进进出出了一整夜,这才总算是赶在出发之前把完整的槐木钉藏在了帆布包里。 首先要把槐木枝削成一根筷子的模样,一头方一头圆,代表着天圆地方。 然后用小刀一点儿一点儿的在槐木钉上刻下禁锢的咒语,不光是一字也不能差,而且就连笔画也要雕刻的很小心,不能出现任何不完整的字迹。 否则咒语一旦没起到作用,让周湘逃脱,我的身份可就要暴露在我娘面前了。 做完上述的工序之后,槐木钉并不能即时生效,还需要用周湘的血液去激活。 这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件事儿,我要是跑到周湘面前直接去问他要几滴血,他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可能给我。 所以我就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给逮住了。 槐木钉四方的那一头代表大地,我故意在正中间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削出了一个尖儿。 随着我拼尽全身力气的这一捅,槐木钉正正的扎进了周湘的左脚脚心里。 “噗!” 一股带着臭胶鞋味儿的鲜血像箭一样的喷涌了出来,把槐木钉染的一片殷红。 “嗡!” 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青光冷冽的闪过,我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坤土禁锢,罩门受损。 此时的周湘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用土遁之术逃出军营的范围了,我冷冷的低头看着他,嘴角抹过了一丝讥讽。 “黑桃8首长,方块2……向你报到。” 周湘一怔,此时他终于看见了离我不远的关羽娣,脸上一瞬间就布满了万分惊惧的绝望神色。 “啊……唔唔!”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浑厚的法力结界从我的指尖激射而出,把周湘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哀嚎声瞬间就变的沉闷而微弱,湮没了在四周的嘈杂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回头朝关羽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笑着点了点头。 “对方人太多了,顶不住啊!周师傅!老蔡,老赵,撤!” 我提气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右手连扬,一道道符箓朝着包围过来的战士们就甩了出去。 那些符箓并没有灌注太多法力,对普通人都形不成太大伤害。 而埋伏在禁闭室周围的战士们都是鄢壮精挑细选出来的“自己人”,当然知道这场戏应该怎么演。 禁闭室门前瞬间就炸起了一片绚烂的烟花,火光遍地,巨响震天。 那些符箓之中,还夹杂着一张真正的银阶力士符。 那张符箓狠狠的炸在了挣扎着想要爬起身逃跑的周湘身上,他顿时就被一片刺眼的亮银色光芒给吞噬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湮没在了巨大的爆炸声中,我得意的冷笑了一声,拉着蔡心心和赵合吾趁乱离开了禁闭室门前。 逃到了几十米外岳杏林提前安排好的“安全地带”,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狂喘不止。 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出来,可能是情绪过于紧张吧,我全身都在僵硬的颤抖,寒颤一个紧接着一个,胳膊和大腿上不停的传来肌肉拉伤的疼痛。 蔡心心和赵合吾还沉浸在懵圈状态之中没能缓过神儿来,过了好半天,蔡心心咧开了大嘴,狠狠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哎呀!敢情你是……” “嘘!” 我赶紧对蔡心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他一眼。 “还埋怨我让你和老赵来当炮灰吗?” “不了不了!嘿嘿,我就知道,咱掌门怎么能干出对不起兄弟们的事儿呢。掌门,我错了,等咱回去了我……嗯,自罚三杯!” 蔡心心的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赵合吾在一边也红着脸吭哧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我站起身来朝他俩笑了笑,等身体感觉放松了一点儿之后,简单的跟他俩交代了几句,紧接着我们三个人就一边朝着身后的空气挥手踢脚,一边穿过营地往后山的方向且“战”且退。 凄厉的警报声一直都没停下来,军营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来回穿梭的人影和子弹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我根本就看不到将近百米之外的杂物间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视线被探照灯晃的时不时就一片漆黑。 但让我略感欣慰的是,杂物间方向传进我神识里的气息并不算多,我所熟悉的那些气息也没有减员。 看来鄢壮已经按照约定好的剧本撤掉了大部分把守兵力,只留下了几个暗哨和一个七星阵法。 其中有几道气息已经进入了地下的秘密监禁室,以此推断,计划进行的应该是还算顺利。 几分钟之后,我带着蔡心心和赵合吾终于“杀”到了营地的后门附近,神识中也出现了一大群正在靠拢过来的熟悉气息。 “掌门,掌门!” 一道人影一边迅速跑近,一边朝我大喊着。 “货已经取到了,梁姐带着几个兄弟在断后,扯呼!” “知道了!走!” 那道人影正是来回报信的灰三儿,他跟我们合兵一处,迅速的朝着军营外跑去。 “陶队!陶队!” 突然,端木清铃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停下脚步,还没等问她情况如何,端木清铃就回头指着一个方向,急的声音都劈了叉,满眼都是泪水。 第1437章 绝望的结论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绝望的结论 我见端木清铃的神色不对,心里骤然一惊。 “怎么了?你快说啊,出什么事儿了?!” “陶队快……快!岳副队他……他……中弹了!” 端木清铃急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我拍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气,对她笑了笑。 “没事儿,是空包弹,岳哥皮糙肉厚的受不了伤,就是会疼两天罢了。行了,招呼着兄弟们赶紧撤……” “是实弹,真的,打在了岳副队的心脏上。他……他流了好多血,已经没有……呼吸……哇!” 端木清铃扯着嗓子就哭嚎了起来,我一听这话,脑子里顿时就“嗡”的晕了一下,心脏停跳了几秒钟。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整个儿行动计划都是岳杏林一手制定的,而且我也通过摩斯密码一字不落的汇报到了关羽娣那里,让他转告老J,安排鄢壮做好了周密的准备。 除了埋伏在禁闭室附近抓捕周湘的战士们,其他人的弹夹里都会换成空包弹,以免造成意外伤亡。 端木清铃指向的方向是在杂物间附近,那边绝不会有人使用实弹射击,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可岳杏林怎么会被实弹打中? 而且打中的位置还是…… 心脏?! 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下意识的朝着杂物间那边踉跄了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群人一边乱哄哄的叫嚷着,一边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人群中似乎是有几个人受了伤,但此时我已经没心思去过问他们的伤势了,眼光死死的盯在了黎木木身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抱着已经变成了血人的岳杏林,此时岳杏林仰面朝上,手脚都软塌塌的趿拉着,左胸处一个鲜血淋漓的枪眼,触目惊心。 岳杏林双眼紧闭,面如死灰,早已停止了呼吸,应该是已经…… 我顿时就双腿一软,差点儿昏倒在地上,蔡心心赶紧一把架住了我。 “老蔡!照顾好掌门,快撤!” 梁多多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身子丝毫没有反应,任由蔡心心连拉带拽的拖着我跑出了营地的范围。 关羽娣提前准备好的车就停在离后山不远的一片树林里,众人相互搀扶着朝树林跑了过去,一辆改装过的依维柯停在那里。 欧阳九歌抢先跳上了驾驶室,迅速打着了火,等众人乱哄哄的爬到车上,就一脚油门朝着山外疾驰而去。 “掌门,掌门!” 在一片头晕目眩的耳鸣声中,我听到梁多多的声音在不断的喊着我。 “齐姑娘留在了小嫂子那里,现在你是唯一的队医,你要振作起来!岳大哥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了!” “活……活?”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梁多多,她似乎是也受了伤,浑身都是血迹,也可能是别人的血不小心蹭到她身上的。 “岳大哥还有口气,从这里回到有救治条件的地方至少要四五个小时,现在只有你能……”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没等梁多多把话说完,就赶紧伸出手指探在了岳杏林的颈动脉上。 果然! 就像梁多多所说的一样,岳杏林的脉搏还微弱而缓慢的跳动着。 虽然情况万分危急,但至少有这一口气在,他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陶哥,车上有急救装置!” 黎木木在车厢的一角拉出了一个氧气面罩,我瞬间就彻底恢复了清醒。 “所有人把急救装置的位置让开!后排座椅拆掉,改成简易手术床!端木给我做助手,其他人围成一个圈儿,用法力维持着手术床的平稳,快!快!” 众人立刻就按照我的话行动了起来,娘拉着水鹿彤闪在了驾驶座的后边,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几个伤员也挣扎着起身想要围过来,梁多多赶紧拦住了他们,说车厢里的空间有限,伤员反而会给其他人碍手碍脚,让他们安心休息,不要帮倒忙。 我检查着车上急救装置的工夫,几个人已经快手快脚的把后排的座椅拆了下来,铺在地上搭了张简陋的手术床,黎木木小心翼翼的抱着岳杏林平躺在上边。 没等我开口,端木清铃就剪开了岳杏林的上衣,其他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圆圈,一道道法力稳稳当当的悬停在岳杏林身边。 盘膝坐在地上的沈紫毫从怀里摸出毛笔,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笔尖一挥。 那些气息迥异的法力颤抖了几下,突然之间流转向了同一个方向,不多时候就融合成了一片。 融合之后的法力比之前浑厚了竟有几倍之多,虽然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发疯一样的上下颠簸,但我却瞬间就感觉身边无比平稳。 我一时儿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这种神奇的手法,赶紧把氧气面罩戴在了岳杏林脸上,一边检查着手术器械,一边示意端木清铃用酒精棉把伤口附近处理干净。 坐在人群之外的娘却眼神微微一颤,紧盯着沈紫毫的背影呆呆的看了半天。 “陶队,好了。” 端木清铃给岳杏林注射了半针管麻醉剂,示意我可以开始手术。 我转过身来对端木清铃点了点头,突然愣了一下。 此时岳杏林胸口的伤处已经被清理干净,那个狰狞的弹孔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他的右胸正在微弱的一下一下的轻轻起伏着,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岳杏林左胸心脏处中枪,按理说应该是当场丧命,绝无生还的机会。 但道祖保佑,他竟然是个罕见的心脏右位特殊体质! 这一枪好巧不巧的避开了关键的致命器官,给他留下了一线宝贵的生机。 我在心里把所有能感谢的神明挨个都念叨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让自己那双抖个不停的手平稳下来。 虽然我的脑海里留存着一些崂山鬼医的亲传医术,但说句实话,我平时对这项技能没怎么用过心,实践机会不多,手法极为生疏。 而且中医和西医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学科,下刀子动手术对我来说,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毫不夸张的说,这台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非要进行不可的手术,直接关系到岳杏林的生死存亡。 只要稍有差池,岳杏林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已经大量失血导致休克,身体极为虚弱,可偏偏眼下的救治条件有限的几近可怜。 最让我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足够的能符合岳杏林血型的血浆。 甚至现在帆布包里连一套能帮他灸穴止血的银针都没有,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得出了一个让我绝望的结论。 眼下车上的条件只能勉强给他做一些简单的处理,要是强行进行手术…… 只会加速岳杏林的死亡。 见我脸色阴沉,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慢慢变的焦躁了起来。 “叮!骨碌骨碌……” 一个暗绿色的玻璃瓶从岳杏林的裤兜里滚落了出来,我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地灵的一声惊呼。 第1438章 比陶老瞎还会演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比陶老瞎还会演 “这个是……是百草门的续命神药安魂汤!哈,有救了!岳大夫有救了!” 我顿时就惊喜过望,一把从地上抓起那个玻璃瓶,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你确定这就是安魂汤?可……可别搞错了。” “错不了,老子亲眼见过……哼,也可以说是亲口喝过这玩意儿。当年陶老鬼在分离三才的时候,生怕一不小心把你给弄死了,就跟岳为轻要了一瓶安魂汤给你灌了下去。呸!难喝死了,那味道比老陈醋还酸,直到现在老子闻见醋味还一个劲儿的反胃。” 我赶紧拔开了玻璃瓶的瓶塞,伸鼻子过去闻了闻,果然。 一股很上头的酸腐味差点儿就把我给顶了个跟头,不过可能是地灵读的书太少了,描述出来的词汇苍白的可笑。 这哪儿是老陈醋的味道啊,简直就他妈跟一瓶泔水没什么两样! “对对对!有内味儿了,这准是安魂汤没错!” 得到了地灵的再一次确认,我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落了地,赶紧一手拿稳了药瓶,一手使劲儿的捏着岳杏林的两颊,想要让他的牙关松开。 费了半天劲,岳杏林紧咬着的牙齿终于露开了一条小缝儿。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药瓶凑到他嘴边,轻轻一斜。 暗绿色的药液慢慢的灌到了他的嘴唇里,但下一秒钟却顺着嘴角全都淌了出来。 我赶紧停止了灌药,以免这一小瓶续命神药都给糟践完了。 “端木,找个不容易伤牙齿的东西撬开岳哥的嘴,动作轻着点儿……” “我来吧。” 梁多多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愣了一下,把药瓶交给了她。 “咕咚!” 梁多多一仰头,竟然把那瓶安魂汤都喝了下去,我的眼珠子差点儿就飞出了眼眶。 “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梁多多就伏下了身子,双手轻轻捏着岳杏林的两颊,把自己的嘴朝他嘴唇上凑了过去。 车厢里瞬间就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在死命的咆哮着。 我很想用文字把这一幕场景给展现出来,但我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这个该死的老J,他凭什么不让这俩人成双结对! 凭什么! 不多一会儿,梁多多给岳杏林喂完了药,直起身子扭头朝向一边不停的干呕着。 看来这安魂汤的味道果然是名不虚传,整个儿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变天的时候下水道里泛上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的酸馊气息。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听颜安说起过,安魂汤可以保一个将死之人的魂魄三天之内不会离体。 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去救回岳杏林的性命,在庆幸之余,只是有一点我还想不明白。 这么重要的一瓶神药,岳杏林怎么会随手揣在裤兜里呢? 一旦有个磕磕碰碰的不小心砸碎了,那明年的今天,我就只能带着五号仓库的人去给他扫墓了。 呃……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丧气的事儿,连我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的今天还是个问题呢。 虽然岳杏林的魂魄暂时得到了稳固,但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难题亟需马上解决。 要是再让岳杏林继续失血,那他的脏器机能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即便能把他给救活,他也大概率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甚至还有个更严重的后果,如果他的大脑持续缺氧导致脑死亡,三天后安魂汤的药效过后,他的魂魄还是会失去阳体的承载。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这瓶续命神药只不过是把他的追悼会延后了三天,仅此而已。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给岳杏林止血,同时最好能得到足够的血浆维持他身体各项机能的运转。 “谁知道岳哥的血型?” “B型!” 黎木木马上开口,一把挽起了袖筒。 “我跟岳哥是一样的血型,要给他输血是吧?用我的!” “我也是B型。” 沈紫毫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纷纷开口,表示自己是O型血,也可以充当血库。 我万分感激的对大家碰了碰拳,让端木清铃用车上的仪器检验一下谁的血液可以使用,然后拿过绷带给岳杏林做了止血处理,皱着眉头暗暗的迟疑了一下。 做这种毫无把握的手术,说句实话,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岳杏林送到正规的医院去接受治疗,但这个想法行不通,他受的是枪伤。 一旦医院追查起来他受伤的原因,我该怎么解释? 闹不好这事儿还会惊动警方,还是别去给大家找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军方的关系自然是不能再动用了,不然肯定会引起我娘的疑心。 这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岳杏林的师父,华神农最合适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手术,但他毕竟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再加上身边还有颜柳这个崂山鬼医相助,强强联手,相信一定可以顺利的让岳杏林转危为安。 想到此处,我心下稍安,端木清铃也检查了众人的血液跟岳杏林是否匹配,紧张的脸色明显舒缓了很多。 “陶队,有五个人符合输血条件。木木,小蝶,沈先生,米大叔,还有梁大姐。” “好!嗯……三个人的血就足够用了,小蝶和梁大姐就别抽血了。对了梁大姐,你受伤了是吧?伤哪儿了,我给你看看。” 岳杏林那边暂时性命无忧,我把抽血输血的工作交给了端木清铃,赶紧给几位伤员查看了一下伤势。 梁多多说,她在混乱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胳膊,只是出了点儿血,没什么大问题。 我给她检查了一下,确实不严重,虽然浑身是血看着有点儿吓人,但消毒包扎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蔡心心苦着脸撩起裤腿说,他禁闭室门口撞了一下,膝盖都肿了。 我笑着把他推开,“这点儿小伤还来找我哭诉,拿个冷毛巾敷敷就行,别浪费咱的绷带和药品了。” 蔡心心不满的嘟囔着背过身去,大家都哄笑了起来,打趣他这个堂堂七尺大汉,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娇气。 我又给其他伤员查看了一下,可总觉着他们的伤势看起来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蹊跷。 所有人伤的都不重,不是崴着了脚就是蹭破了皮,怎么看也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就好像…… 是故意给自己搞出了一点儿意外,配合这场戏码一样。 我脸上没动声色,挨个给他们上药包扎之后,眼光慢慢的落在了蜷缩在一边的楚寒楼身上。 “喂,你受伤了没?” 我问了楚寒楼一句,他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睛,痛苦的哼唧了几声。 自从逃离了军营直到现在,楚寒楼被反剪着双手,五花大绑的丢在了车厢的一个角落。 水鹿彤寸步不离的紧盯着他,他也一直都没开口说过话。 此时他歪着身子眯起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慢慢的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子,没看出来,你比陶老瞎……还会演呢。” 第1439章 让她处理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让她处理 我自然能听的出楚寒楼话里的意思,但此时我却没有了像之前的那种惊慌失措,只是轻蔑的撇了撇嘴,连他的话头都懒的去堵。 眼下这家伙已经成了娘心目中铁打的叛徒,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可能有人去轻易相信。 见我一脸淡然,楚寒楼微微愣了一下,可能也想明白了我所说的这个道理,只能低下头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我曾经贪图过天邪的力量,也干过对不起鬼母,对不起家人……尤其是果儿的事儿。不过这一次我真的只是想要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熬完这一辈子。我都这把岁数了,剩下的日子都能扒拉着手指头算计出来了……这次一听到了传音贝失窃的事儿,我就知道,我这清福啊……是享受不成喽。” 楚寒楼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显的有点儿凄凉。 “自打夏风那老狐狸用土遁之术逃出了监禁室,我就都想明白了,这事儿绝对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放了个烟雾弹,保住了自己那一身功力,可我呢?却傻乎乎的真的把花费了大半辈子苦练起来的功法给废掉了。要是我手里真的有那最后一枚遗失的传音贝,或许还能成为保命的护身符,可我……唉。” 楚寒楼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斜倚在车厢的角落里,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儿。 “我不知道我那从没见过面的侄女儿关羽娣是怎么跟你们白话的,总之她说传音贝是被我藏起来了也好,没在我手上也罢,陶多余,你想用什么法子折磨我,老夫都认了,谁让我干了那么多对不起凌凌和果儿的瞎事儿。但你们要是真的信了关羽娣的话,想从我嘴里知道传音贝的下落……还是省省吧。离六月初六没剩下几天了,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身上白费工夫。” 我冷笑了一声,走近几步,蹲下身子阴森森的紧盯着楚寒楼的眼睛。 “楚……前辈,你给果儿母女俩带来的伤害,我自然是会加倍报复在你身上,给她们娘儿俩讨个公道。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相处,你最好是做个充分的心理准备。至于传音贝的下落嘛……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去问其他什么人了。你说的没错,六月初六近在眼前,也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惜攻打军方的秘密驻地把你给劫出来。费了这么大的一番心血,还险些损失了我手下最重要的一位大将,你让我别在你身上耽误时间?呵,楚前辈,你是真敢把我陶多余给当傻子糊弄啊。” 楚寒楼咧着嘴,慢慢的越笑声音越大,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嘿,傻子?你可真不是。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在这儿……咳咳。唉!没想到啊,玩了一辈子鹰,今儿个反倒是让鹰给啄瞎了眼。小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咱现在要去的地儿应该是……滇南吧?” “嗯,你心里倒不糊涂。” 我干脆就点头承认,“没错,就是滇南楚门,而且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找到最后一枚传音贝,进入楚门禁地。至于我想要做什么……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 楚寒楼的眼光在娘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转向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行,临死之前能亲眼看一场精彩大戏,也算是死的不冤。那我就好好等着,看看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到底会是谁。” “哼,反正不会是你。” 我趁势结束了这个话题,站起身来刚要去查看一下岳杏林的伤势,突然娘愣了一下,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了一圈儿。 “周……周先生呢?” “周先生?哎对啊,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一直都没见着他。” 我装出一副茫然的神色抬头四下看了看,娘突然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不会是……落在鄢壮手里了吧?!” “这个……不会吧。” 我继续装傻,敲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接到撤退信号的时候,去禁闭室那边喊着周师傅还有老蔡和老赵一起走的,当时周师傅还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被包围。是吧,老蔡,老赵?” 我假模假式的问蔡心心和赵合吾,他俩的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我们撤退的时候周师傅是跟在我们身后一起走的,后来就听见一声爆炸,那时候周师傅好像是……没错,当时他还好好儿的,没受伤。再后来呢,我们就跟大部队汇合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岳大夫身上,就没……没人看见周师傅了。” 娘听了这两个人的话,眉头反而锁的更紧了,我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别担心了,以周师傅的本事,不可能落在鄢壮的手上。当时我喊他的时候,看到他一边用脚跺着地面,一边念念有词的,应该是在施展一种土遁之类的功法吧。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脱离了险境,早就回到酒店去了。那谁……欧阳,开快一点儿,尽快赶回酒店,岳哥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了。” 欧阳九歌答应了一声,汽车引擎发出了一阵变了调的疯狂咆哮,颠簸的更厉害了。 闲话少叙,回到酒店之后,我让欧阳九歌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派了六个人轮班守着楚寒楼,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瞪大了眼珠子,绝不能让楚寒楼趁机逃脱。 楚寒楼一边摇头一边冷冷发笑,只是没直接揭穿我的虚伪嘴脸罢了。 其实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我做给娘看的。 说句实话,楚寒楼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我已经探查过他身上的气息了,经脉紊乱,法力全失。 即便他真的逃走,也只不过是个黄土埋到了眉毛的普通老人,掀不起任何风浪。 其他人小心翼翼的抬着岳杏林返回了房间,好在米满屯已经花了大价钱把整个儿酒店都包了下来,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就连那对夫妻,也就是老板两口子此时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们迅速的回到了房间里,齐褀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岳杏林,瞬间就扯着嗓子大声哭喊了起来。 我没心思去劝她,赶紧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任务,就抓起手机给华神农拨了过去。 此时天色还没完全亮透,估摸着华神农还在睡觉吧,手机里的等待音响了足足十几秒钟。 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无边的煎熬,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喂”,我一声就叫了起来。 “华前辈,岳哥受伤了!伤的很重,一颗子弹留在了他的左胸里,你看是你和颜前辈来趟晋中,还是我把他送回中州……” “哦,齐褀不是在你那儿吗,让她处理就行。” 华神农打着呵欠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漫不经心的。 “最近一段时间我和颜师姐都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办,以后这种小事儿……就用不着特意来告诉我了。” 第1440章 这辈子都做不到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这辈子都做不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简直都怀疑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岳杏林的亲生师父。 “不是……什么叫小事儿啊,岳哥真的伤的很重,要不是运气好,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这次他就……哎?喂喂,喂!” 手机里早就传出了“嘟嘟嘟”的挂断音,我毫不客气的臭骂了几句,险些一把捏碎了手机。 生气归生气,但我听华神农这个口气,似乎他对岳杏林的重伤早就有了心理预期。 甚至他提前就琢磨好了,只要有齐褀这个百草门未来的掌门人在场,岳杏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儿,回到房间里,娘阴沉着脸正在训斥着蔡心心和赵合吾,看来是因为没等到周湘的归来而心下惶恐。 蔡心心和赵合吾一脸无辜,一个劲儿的解释着当时的场景,我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俩别再争执了。 “娘,您给周师傅打电话了吗?” “嗯,关机了,联系不上他。” “那……也可能是周师傅逃离了军营的范围,但没走远,他怕手机信号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就关机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周师傅真的落在了鄢壮手里,那这座酒店可就……不安全了。” 娘顿时就脸色大变,“腾”的站起身来。 “不行,安全起见,马上走。那谁……” “梁大姐,招呼着兄弟们立马去车上。老蔡老赵,你俩抬着岳哥去地下停车场,老米,找个地方去多买点儿汽油,必须要保证能支撑到滇南。毕老师和美人儿,果儿就交给你俩照顾了。齐褀,带上一切必要的急救装备,缺什么马上去买。咱条件有限,只能在车上临时搭一个简易手术台,由你来给岳哥动手术,有没有问题?” 其他人都立马点头答应下来,迅速起身各自行动了起来。 齐褀守在岳杏林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是朝我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她的意思到底是可以,还是有问题,但现在…… 也只能委屈一下岳杏林,跟着我们再一次颠簸上路,长途跋涉了。 半个小时之后,那辆依维柯重新开出了地下车库,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车牌已经被欧阳九歌换过了,车玻璃上也贴了一层深色的玻璃膜,外边还挂了一圈儿白色的麻布,车头上扎了个硕大的白花。 一般来说,灵车是不会有人拦下来检查的,毕竟晦气。 再加上黎木木的暗中操作,我相信这辆车一定能顺利的开到滇南。 我们几个人躲在车厢里,围着岳杏林坐成了一圈儿,用法力维持着“手术床”的平稳。 这次我代替了梁多多亲自上阵,当我们每个人的法力悬停在岳杏林身边的时候,沈紫毫又掏出毛笔念叨了几声,五六股不同气息的法力就很快融合成了一道。 这次我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慌乱,仔细的听了一下沈紫毫的咒语。 他嘴里念叨的似乎是某种方言,我几乎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听起来…… 又有点儿像是江南一带的口音,只是跟苏眉那种清脆如珠落玉盘的急促口气还不太一样。 沈紫毫的口音细腻软糯,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大老爷们儿在哄孩子睡觉似的。 我也听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方言,只能在脑海里叮嘱地灵,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住了这几句咒语,等有机会遇到会说这种方言的人,让他帮忙翻译一下。 地灵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他得意洋洋的跟我说,已经把沈紫毫的咒语全都记住了,还一个劲儿的给我重复个不停。 我被他吵的头昏眼花,左耳又“吱吱……”“嗡嗡……”的鸣叫了起来,气的我真想把那混蛋从身体里揪出来暴打一顿。 我一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维持着掌心中的法力输出,眼光停在了齐褀身上。 还别说,这个小姑娘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怪不得华神农对她有这么笃定的信心。 自打上了车到现在,她的哭声几乎就没停过,没多一会儿就跟个泪人儿似的,身子不停的一抖一抖的。 但每次她在下刀的时候,都会一瞬间停止哭声,呼吸瞬间就变的细长而均匀,身子稳的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止血钳。师父,你醒醒啊……哇!” 齐褀朝充当助手的端木清铃伸出手,趁着这个空档,张大了嘴巴一声就又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顿时就湮没了那张黝黑的大饼脸。 就这么哭哭停停,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手术就已经彻底完成了。 一颗寒光凛然的子弹从岳杏林的胸口里取了出来,静静的躺在一边的搪瓷盘子里。 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岳杏林被包裹的活像是个木乃伊,胸口上了夹板和厚厚的几层绷带。 整个儿手术的过程一帧不落的映入了我的眼帘,说句实话,我光是看看就感觉胆战心惊,绝对没有勇气亲自去做这种手术。 让我给岳杏林扎个针,或者是用草药敷一下伤处,我倒是可以办的到。 但让我手持一把小钢锯,“嘎吱嘎吱”的锯断他的胸骨,任由鲜血喷溅的一身一脸…… 恕我认怂,打死我也下不去手。 我一边看着齐褀用镊子夹着钢针结束了最后的缝合,一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别看我的脑子里存留着崂山鬼医的高明医术,但想要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医生,恐怕是这辈子我都做不到了。 这一路果然就像我想象的一样,车子畅通无阻,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只是做戏也要做全套,我们也不能大摇大摆的走高速公路。 绝大多数时间,欧阳九歌都是在一些相对偏僻的省道乡道,甚至是村里的土路上艰难跋涉的。 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是不是被植入了一个地图软件,他竟然没开导航,全凭着自己的记忆,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连续驾驶了将近五十个小时。 这期间,欧阳九歌只是在一个山坳里小睡了四个钟头,然后起身继续开着车一路朝着滇南方向赶去。 娘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放松多少,这一路她都在不停的打着电话,最多的就是打给孙侯的,平均两三个小时就打一次。 我趁着娘神不守舍的空档,不动声色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他们的交谈内容。 孙侯说,那批“国宝”总算是结束了海关审查,现在已经移交给了相关部门,他也回到了大圣地产公司。 但公司的资产已经被掏的所剩无几,在他们去公海参加黑市拍卖会的这期间,又被一个风投公司趁机抢走了几个利润丰厚的大单。 要是再不及时给公司补血,顶多三个月之后,大圣地产就只剩下破产清算这一条路可走了。 娘皱着眉头打断了孙侯的话,神色显的很不耐烦。 “这些都不重要,损失个把公司对眼下的情况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我让你查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第1441章 监视绝不能中断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监视绝不能中断 “呃,这个……” 孙侯的口气迟疑了半晌,吭哧了几句。 “大小姐,这事儿吧……它急不得。您也知道,我在您怀疑偷走了册子的那位的面前就只能算是个下人,有些个事儿吧,我也不好问的太直白了,这毕竟是尊卑有序……” “行了行了,这段时间我会去趟滇南,不出意外的话六月初六之前就不回中州了。你继续盯紧了她,记住了,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前把她送到楚门,千万别出了岔子。至于那本册子……哼,那么扎眼的东西,只要她出手变现,你肯定有办法能得着消息。小贱人!要是让我查到真的是她干的,我非亲手扒了她的皮不可!” 娘咬牙切齿的咒骂了起来,我脸色没动声色,心中却微微一惊。 娘和孙侯说起的那本被盗的册子,应该就是他们所谓的那笔价值五千万的“财富”了。 而娘怀疑偷走了册子,让她招兵买马的计划全部泡了汤的那个人,怎么听起来似乎竟然像是…… 她呢? 我假装跟齐褀询问岳杏林的伤势,暗自凝了凝神,想要听仔细一点儿。 但孙侯却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口风一转,谄媚的拍起了我的马屁。 “大小姐,多余……哦,令郎这次的事儿办的可是真漂亮,为了让您能顺利的取得风水界正邪两道的支持,不惜偷了这批国宝,顶了个卖国贼的大帽子。唉,直到现在我都没能见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跑路躲风头去了。您看咱要不要……” 娘的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后冷哼了一声。 “你不用操心他的安危,有那个心思的话,你还不如管教管教你那个好亲家呢。” “哦,潘成啊?嗨,他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还没那本事能影响到咱的计划,您用不着在他身上费神……嗯嗯,我知道了,我会敲打敲打他,让他最近消停着点儿。” “哼,他最好是识时务一点儿,要是搅乱了我的计划……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娘眼神阴冷的挂掉了电话,我赶紧收回了神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听娘刚才的口气,似乎潘成和她并不是一路上的人。 但之前潘成表现出来的那些举动,却让我认定了他就是个觊觎天邪之力的心怀鬼胎的货色。 难道说…… 潘成是另外一股独立的反派势力,他和娘的目标基本相同,只是各自为战,没有结盟而已? 这种担忧没有在我的脑子里停留多久,很快就被另一个消息覆盖掉了。 趁着我们停车歇脚的工夫,我下车去抽了根烟,没多一会儿,胡小蝶就凑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一道听起来很陌生的声音低低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队,小龙那边给木木传来消息了,肖玄通……动了。” “嗯?” 我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胡小蝶不动声色的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稳着点儿。 “就在昨晚我们离开晋中之后不久,天邪鬼母给肖玄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无事牌赶到滇南跟她汇合。看来是岳副队的计划达到了效果,现在天邪鬼母已经彻底相信你跟她是一条心了。” “计……计划?你是说,岳哥的受伤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嗯……是。岳副队怕你不同意他的想法,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岳副队的伤口四周有一圈很明显的乌青,这是枪口离他的身体很近的位置开枪导致的。换句话说,这一枪是他自己开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脏长在右边,这个看似危险的位置不会让他丧命。我观察了一下,除了咱五号仓库的人之外,魏三省,宋钟,还有齐褀……应该是都得出了这个推断。” 我拿着烟的手指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过来,岳杏林为什么会冒险去增加这样一个危险的桥段。 鄢壮的二号仓库是军方的精锐部队,而我们这些参与劫狱的,虽然也有不少科班出身的职业军人,但在鄢壮面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从戒备森严的军营里成功劫出楚寒楼都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如果我们个个儿都全身而退,毫无伤亡,那一定会引起娘的怀疑。 于是岳杏林不惜朝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以此来增加此次行动的可信度。 他的计划达到了完美的效果,我得到了娘的彻底信任,从她给肖玄通打电话的内容上判断,她已经打算把最后一个十九方镇物,也就是无事牌交到我手中了。 但这个计划却又存在着一个不可预知的因素,那就是岳杏林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我叹了口气,远远的看了一眼停在山坳里的车子,示意胡小蝶继续说下去。 “天邪鬼母让肖玄通带着无事牌赶往滇南,却让夏雨和……和你那位朋友继续留在了上水村附近,目前原因暂时不明确。敏乃和袁春怡也发现了肖玄通的行踪,他俩商量了一下,由敏乃留下继续监视,袁春怡悄悄的跟着肖玄通跟踪了过来。定位显示,目前他们已经到达了蜀中一带,距离滇南只有一千多公里距离了。” “嗯,那庄家父子俩呢?” “庄前辈留在上水村,小龙一路跟踪他们暗中监视。” “好,嘱咐小龙,让他多加点儿小心。敏乃让袁春怡一个人跟着肖玄通,这难道是……嗯。”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胡小蝶一边假意舒活着筋骨,一边压低了声音。 “陶队,我申请返回中州。岳副队在出发之前特意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对一个人的监视绝不能中断。” “哦?是……潘成?” “不,是宁家的管家,曹以沫。” “曹叔……嗯,好,既然这是岳哥的安排,那你就照做吧。” “是。不过我现在就这么离开,肯定会引起天邪鬼母的怀疑,你还得配合我一下。” 几分钟之后,我抽完了烟回到车上,询问了一下齐褀,还缺少什么药品。 齐褀仔细的清点了一下医药箱,还没等她开口,我就提高了声音。 “抗生素和弹力绷带是吧?哦,碘伏也不多了。嗯,那谁……小蝶,你就近找个药房去买点儿。我们时间紧迫,这个地方不能待太久,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必须准时返回。” “是!” 胡小蝶跳下车迅速的消失在了山林里,齐褀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刚想张嘴说话,又让我一瞪眼给堵了回去。 直到欧阳九歌睡醒,我们打算继续出发的时候,胡小蝶却还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返回。 黎木木联络了她两次,抬起头变颜变色的对我摇了摇头。 “紧急联络方式也切断了,陶队,小蝶可能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了。” “什……什么?!不等她了,快!快走!” 还没等我说话,娘就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关上了车门。 我假意无奈的对欧阳九歌点了点头,他一脸不情愿的发动了车子。 第1442章 哪里来的烟味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哪里来的烟味 经过了五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车子终于开进了滇南地界。 跟北方的景色完全不同,这里山高林密,植被茂盛,入眼都是漫无边际的翠绿,时不时的就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从身边跳跃着流过。 这还是我第一次涉足滇南,要不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游山玩水,我还真想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从没体验过的人间美景。 随着山路愈发险峻,车子行进的速度也明显迟缓了下来。 梁多多安排我们每四个人分成一组,轮着班连续不断的用法力维持着岳杏林身体的平稳。 这是个很累人的体力活儿,别说是法力稍弱的其他人了,就连我自己也眼冒金星,气喘如牛,身体仿佛被掏空。 离开晋中的第三天一早,欧阳九歌把车子停在了一座深山的脚下,回头看着我。 “陶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 “好,我联系一下师姐,大家都下车透透气吧。别走远了,随时准备出发。” 大家纷纷活动着筋骨下了车,我也溜达了几步,舒缓一下酸麻的腿脚。 滇南的天亮的很晚,此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但头顶的天空却只是隐隐的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就像北方的凌晨四五点似的。 我当着娘的面给关羽娣拨了个电话,不多时,电话接通,关羽娣问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师姐,已经到了你指定的地儿了,接下来怎么办?” “在原地等着,我会派人把你们接到楚门总部。千万别自己乱走乱闯,这里到处都是防御机关,一旦触发不要了你的命也得扒你一层皮。” “好,哎对了,麻烦你让人带一副担架过来,我们有人受伤了。” 关羽娣答应下来,挂掉电话之后不多久,我就远远的感觉到了三道熟悉的气息正在沿着一道山谷,飞快的朝我们靠近。 众人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 “别紧张,是自己人。哎!老白!” 说话之间,三个人就跑到了我们面前,正是我的“狱友”,白家三姐弟。 白桂仙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白彦宸和白稚蘅,兄弟俩扛着一副担架,头上各戴着一顶雪亮的头灯。 “你们……人咋个有这个多?” 白桂仙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无奈的一摊手。 “去劫狱的人就是这么多,难道你让我半道儿把他们丢下?怎么,师姐还规定我们进入楚门的人数了?” 白桂仙的神色不置可否,她犹豫了片刻,没再说话,让白家兄弟俩去车上把受伤的岳杏林放上了担架,带着我们缓缓的朝山林深处走去。 一开始我还担心白家兄弟俩抬着担架走在这么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会让岳杏林的伤口重新崩开。 但过了没多一会儿,我才惊讶的发现,是我想多了。 那哥儿俩看来打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不光是对路特别熟悉,就连脚步也平稳的让人咋舌称奇。 担架稳当的竟然像是在平地上用轮椅推行前进的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岳杏林脸上没有显现出一丝痛苦。 我笑着对那哥儿俩竖了个大拇指,他俩干笑着算是回应了我,脸色看起来不尴不尬的。 估摸着他俩还在为差点儿让那泡屎给憋死的事儿羞愧吧,我也没再去让他们难堪,一边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前行,一边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 两道气息一近一远,从停车之后就一直在我的神识里,跟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近的那一道是肖玄通,离我们约摸着有五六百米。 而远的那一道是久违了的“好商量”袁春怡,她跟肖玄通之间拉开了一段路程,离我们大概有个一千多米开外。 我假意没发现他们在暗自跟踪,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娘的脸色,她似乎是有点儿意外,暗中跟身边的水鹿彤嘀咕了几句。 水鹿彤僵直着身子机械的点了点头,慢慢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她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眼睛里微微闪过了一丝冷冽的黑色光芒,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没敢用神识去探听刚才娘到底跟水鹿彤交代了什么话,按照原先的预想,此时几路人马“意外”的在滇南楚门相遇,正是趁机浑水摸鱼,除掉袁春怡这个心腹大患的绝佳时机。 我想这应该也是敏乃指派袁春怡来跟踪肖玄通的最终意图吧,能借水鹿彤的手干掉袁春怡,这会给我们今后的计划推进扫清一个极大的障碍。 但我也不敢确保娘到底会怎么做,毕竟她的心思没有人能猜的透。 要是水鹿彤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把矛头对向了我,在三大高手…… 不,加上娘是四大高手的夹击之下,我能留个全尸都算是老天爷可怜我了。 经过了连续两天多的长途跋涉,再加上我们这群人一直都在不停的耗损着法力,此时用“残兵疲将”这个词儿来形容我们是再合适不过了。 目前唯一能指望的着的,也就是我暗藏在帆布包里的那两套纸扎小人。 我一边喘着粗气慢慢走着,一边悄悄的把手伸进衣兜里,捏了捏那两支小竹哨。 但愿…… 它们的作用是扑向袁春怡,而不是保护我们自己。 这段山路看起来不远,但走起来却出乎意料的费时间。 山谷里的路并不是直的,在我的眼中,走在队伍最前边的白桂仙好像是在带着我们围着一片树林不停的转圈儿。 但每次映入我眼帘中的景象好像又都有一些不同,怎么说呢…… 就像是几幅非常接近的画面一样,我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勉强从那些画面里找出几处不同。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鸟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密集。 山里的空气清新的简直无法用文字形容出来,什么沁人心脾啊天然氧吧啊那些词儿真是LOW爆了。 一股醉人的花香味儿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弥漫在我的鼻腔里,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嗯?对啊,她不是……嘿嘿嘿。” 我在心里阴笑了起来,一边跟着队伍继续慢慢前行,一边从兜里掏出烟盒来,把两支烟一起叼在了嘴里。 趁着打火机“咔哒咔哒”打响的同时,我轻轻吹响了一支小竹哨。 “嗖!” 一道淡淡的灰影借着半明不亮天色的掩护,抓起我手里其中一支点燃的香烟,朝着我们背后的方向一下子就疾蹿了出去。 “嗯?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娘回过头看着我,一脸狐疑。 我笑了笑,朝她晃晃手里的那支烟。 “走累了,抽根烟解解乏。这打火机不太好使,可能是没多少气了吧。”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好像是什么哨子……” 话音未落,背后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哎呀,这是哪里来的烟味呀,怎么在这种地方都会有……咳,咳咳!” “我……我靠!什么人?!” 第1443章 两个当事人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两个当事人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群顿时就骚动了起来,我趁乱悄悄的吹了一下小竹哨召回了纸扎小人,一把甩掉烟头,拔腿就朝身后的树林里跑了过去。 肖玄通距离袁春怡更近,他的反应速度自然比我更快了一些。 等我赶到那片树林里的时候,两道身影已经迅捷无比的缠斗在了一起。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最满意的效果,先让这两大高手去狗咬狗,最好其中的一个人能被…… 嗯,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儿邪恶,但形势所迫,也容不得我对他们心怀慈悲。 “哎,这不是……袁掌柜的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肖前辈,你……你们俩……” 我假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俩人,眼睛却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肖玄通的功法。 对于这位号称九天尊顶尖高手的肖玄通,我一直都是耳闻多于目睹,还从来没亲眼见识过他的真实功力。 上次我被他堵在了体育馆门口,还没等动手,我就因为突然看到了王玥的活尸而急火攻心,吐血昏厥。 之后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肖玄通突然带着夏雨和王玥匆匆离去,然后就一直在上水村附近潜伏,再无动静。 此时我终于亲眼看到了他的身手,我强压着心中掀起的阵阵波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的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王玥的仇…… 必须由我亲手来报。 虽然眼下还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但我和肖玄通之间早晚都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真正对决。 我赤红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肖玄通手上的招式,越看心中就忍不住越发震惊。 以前我只是通过黎木木搜集到的资料对肖玄通进行了粗浅的了解,知道他在多年前是万毒教的掌门,一手毒法出神入化,就连黄华裕在他面前也只是个不够看的弟弟。 而此时我眼看着一道道灰白色的毒影正在连续不断的从肖玄通掌心中弥漫出来,就连我身边的空气里也充斥着一股略带苦涩的怪异味道,这才知道,天下第一用毒高手的名头…… 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大家的印象里,毒法大多是呈现出一种晦暗的绿色。 而关于毒素的味道,无论是医学典籍还是武侠小说都很少提及。 在这里我要重新更正一下这个认知误区,中毒变绿只是影视剧之中为了渲染气氛而给毒素强加上的一种诡异的颜色而已。 厉害的毒素大多是不起眼的灰白色,只要一沾染皮肤就会迅速变为青黑。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出产于滇南的一种含毒野生菌,当地人叫做“见手青”或者是“葱菌”,也就是网上盛传的吃了之后能见到小人的那种“红伞伞,白杆杆”了。 只要烹饪得当,这种毒菌的含毒量不会致人死亡,而且口味非常鲜美,是滇南民众最喜爱的美食,甚至于没有之一。 每年因为食用见手青而导致住院或者死亡的都有一两千人之多,但滇南人民却以大无畏的吃货精神主动为见手青辩解,坚称中毒是因为自己没把菌子炒熟,这不赖见手青的事儿。 这种毒菌最简单的辨认方式,就是用手指在菌伞的反面轻轻一抹,几秒钟之后,纯白如玉的菌肉就会立马变黑。 而另一个冷僻的知识点,就是越厉害的毒素,味道就会越苦。 很多人会反驳我的这个观点,说有一些瞬间就能致人死亡的神经毒素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错,大错而特错。 没有闻到毒素的味道,那是因为中毒之人的神经已经遭受了毒素的麻痹,失去了嗅觉或者味觉而已。 我们平时能闻的到的带苦味的毒药,就是砒霜了。 有人说是苦杏仁味儿,也有人说是臭大蒜味儿。 具体怎么描述才更为准确,我想只有亲口尝过一大碗的着名民族企业家武大郎先生最有发言权。 咱书归正传,就在我凝神观察着两人缠斗的时候,一股股“嗤嗤”的黑色轻烟不断的从我身边几米远的范围内腾起。 我赶紧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别人看到这一幕。 我曾经吃过半朵臭的要死的鬼脸尸菌,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这将是今后我对决肖玄通时的一张超级王牌,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没过多一会儿,众人纷纷跑进了树林里,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们。 “别过去,树林里到处都是毒。那是……肖前辈和袁掌柜的,他俩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打起来了?” 我假装一脸茫然的看着娘,她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我的明知故问。 十几双眼睛一起聚集在了那两个人身上,此时的肖玄通哪里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高龄老头儿,他脚下如鬼魅般迅捷,步步紧逼,一直不离袁春怡身边两米的距离。 袁春怡刚被烟味儿呛着,此时还有点儿没缓过神来,战局上明显是落了下风。 不过袁春怡的一身功力是来自于北茅夏家,虽然法力上不如肖玄通那么雄浑凌厉,但北茅一派自古就是以采药制药见长,正是毒法派别的天生克星。 袁春怡跳着脚左支右绌,场面上显的狼狈无比。 但无论肖玄通怎么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时儿之间,竟然也没能奈何的了她。 “肖老爷子,你停手呀,不要再打啦!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是好……好商量的呀!” 袁春怡一边拼命的躲闪着肖玄通的攻击,一边慌乱的大喊大叫。 肖玄通手上没停,但脚步却明显的迟缓了下来,眼光看向了站在我身边的娘。 我心中暗暗一惊,绝不能让这两个人罢手言和。 当时我没能及时识破肖玄通给自己下毒的伎俩,费劲巴拉的把他给救走,还强拉着袁春怡一起演了一出火化肖玄通的戏码。 此时两个当事人都在现场,要是一旦他俩旧事重提,有很多破绽我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过去的。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肖玄通和袁春怡继续内讧。 只要他俩其中有一个人永远也无法开口,那就可以死无对证。 单凭一个人空口白牙的“诬陷”,还不至于让娘重新对我产生怀疑。 还没等娘开口,我突然扬声就大喊了起来。 “袁掌柜,我不是让张俊轩派你去盯着黄华裕,以防他趁乱浑水摸鱼吗?你怎么会跟踪我们到了这里?!” 袁春怡神色一愣,紧接着就委屈的跺着脚嚷道。 “喔唷,陶使者,你不好讲这种话来诬赖我的呀!居士他老人家明明是让我和老敏一起去上水……” 袁春怡情急之下一秃噜就说漏了嘴,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里慢慢的弥漫起了一片恐惧的神色。 “什么?张俊轩让你们去了……上水村?!” 娘身子猛然一震,袁春怡死命的摇着头,娘的眼神慢慢的阴冷了下来,突然一抬手,在自己的眉毛上…… 狠狠的一抹。 第1444章 就是那只母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就是那只母的 两道粗重的眉毛出现在了娘的脸上,我心中一凛,赶紧往后倒退了两步。 肖玄通见状也是脸色一变,疾攻了两招就迅速跳出了圈子远远的跑开,把袁春怡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袁春怡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眼神慢慢的由惊恐变成了…… 绝望。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其实吧,自从我得知了敏乃让袁春怡独自来跟踪肖玄通的那一刻起,我就猜透了敏乃的心思。 从表面上看,我娘、张俊轩和他们手下的肖玄通、夏雨、袁春怡和黄华裕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全都是我的敌人。 但细分之下,他们是分属于不同的两股势力。 就比如说肖玄通和袁春怡两人吧,他们的主子之间也存在着不可调和的根本矛盾。 虽然此时张俊轩已经没有了抢夺天邪命格的心气儿,但由于王玥的死,他对我娘还心怀着永远不能释怀的怨毒。 他之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一来是他忌惮我娘的鬼画眉法术,生怕仇没报的成,自己也变为了一具活尸。 这二来呢,就是他暂时还没受到生命威胁,依然抱有能在青竹台里混个闲职,平安度过此生的美好幻想。 可要是袁春怡出了事儿,张俊轩就会立马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 他是个生性多疑,从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的狡诈家伙。 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多多少少起过疑心,但唯有袁春怡例外。 张俊轩也怀疑过袁春怡因为吃醋而杀掉了王玥,却从来没担忧袁春怡会背叛他,一丝丝都没有。 因为袁春怡是夏风亲手为他选择的终身伴侣,还把本该属于张俊轩的法力全都转移到了袁春怡的身上。 我能笃定,夏风一定给袁春怡使用过什么邪法。 只要袁春怡起了背叛张俊轩的心思,那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同时呢,由于张俊轩的功法都转移到了袁春怡身上,他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那些想用风水术对张俊轩下手的敌人也会担心遭受天谴报应而心存顾忌。 说白了,袁春怡就是张俊轩的贴身保镖,忠实鹰犬,兼任一切危险的挡箭牌。 只要袁春怡一死,张俊轩就会马上失去一切安全感,他一定会认为我娘的下一个目标…… 就会是他了。 这是个挑起我娘和张俊轩互殴的绝佳机会,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那一刻,我心中泛起了一丝犹豫,也不知道我这么做会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违背师父多年来对我的教诲。 袁春怡手上沾过不少人的鲜血,她并不是个值得可怜的人。 至少那个一心一意为她卖命的龚柔儿,就是在我面前被她亲手杀死的。 我可以安慰自己,除掉袁春怡就相当于替天行道,可是…… 唉,这该死的人王之儒,时刻都在折磨着我的内心。 我没敢直视袁春怡,当我感觉到了一股阴冷骤然掠过了面前的时候,神识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那道气息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猛然就暴露了一瞬间,随后就又重新隐匿了起来,也可能是迅速的逃远了。 “是……夏风!” 我扭过头去失声喊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水鹿彤的身子就像是一支离了弦的利箭,朝着夏风的藏身之处就紧追了过去。 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在梁多多的指挥下原地警戒,娘也慢慢的擦掉了眉毛上的鲜血。 树林里安静的让人禁不住心里发毛,这里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谁也想不到一条刚才还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 消散了。 袁春怡呆滞的站在原地,全身上下毫发无损,甚至她还保持着一个想要转身逃走的姿势。 但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眸子里一片灰暗。 她的生魂被阴火给活活烧毁了,就和王玥一样,已经变成了一具活尸。 不,严格来讲,现在她还不算。 只有被画上了眉毛,重新赋予了行动力的阳体才能称为活尸,现在的袁春怡只不过是一具没有了三魂七魄的…… 空壳罢了。 “哼,张俊轩……别以为你有张义天那个杀千刀的老鬼护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跟我作对,一旦他的赤龙七杀之力重新觉醒,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娘恶狠狠的咬牙骂了一句,我假装没听到,焦急的看向夏风逃走的方向。 说句不该说的,我很希望水鹿彤能追上夏风,彻底斩草除根。 留着夏风的性命,无论是对我,对夏天,还是对整个儿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来说,早晚都是个祸害。 但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响动。 那阵响声就好像是一座木板搭起来的房子突然塌掉了似的,“嘁哩喀喳”的,白家三姐弟顿时就变了脸色。 “糟了,有人撞进了防御机关里手。快,过克瞧一眼,某挨其他机关一起触发的,不然这整座困鹿山都会变成一个巨大呢迷宫。” “……困鹿山?” 我愣了一下神儿,怎么感觉这个地名挺熟悉的。 “这里是施然的老窝,你这都什么狗屁记性。” 脑海里的地灵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恍然大悟,一边跟着众人朝声响传来的方位跑去,一边暗自思忖。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既然滇南楚门的总部设在了困鹿山之中,那为什么天南巫门也会来凑这个热闹,跟滇南楚门同居在一个屋檐之下? 难道说施然是那只公虎,而关羽娣…… 就是那只母的? 我在心中暗暗的把施然和关羽娣放在一起合了个影,感觉好像也不是很般配的样子。 白家三姐弟的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赶到了山谷的另一侧。 那里是一片很险峻的山岭,旁边只有一条约摸着顶多三米宽窄的土路,另一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放眼望去全都是枝繁叶茂的古树,棵棵都有几人环抱粗细。 山岭底部有一块面积不大的空地,看起来像是遇到两辆车对头行使的时候错车用的。 此时水鹿彤正在那块空地上,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东闯西撞,速度很快。 但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却都在原地转圈儿,怎么也离不开那块空地的范围。 “停下!原地站的!” 白桂仙朝水鹿彤大喊了一声,水鹿彤却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得到娘的命令之前,她哪怕是累脱了力也不可能停下脚。 “某乱动了!一旦触发其他机关,我们哪个也走不出这座山了!” 白桂仙的脸色明显的焦急了起来,娘低声嘀咕了几句,水鹿彤这才骤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呆滞的站立不动。 白家三姐弟长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解除机关。 我把神识四下释放到了极限,仔细探查了半天,暗暗皱起了眉头。 可惜了这个一网打尽的天赐良机,到头来还是让夏风…… 跑了。 第1445章 留下一点儿念想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留下一点儿念想 折腾了半天,没抓着夏风,反倒是把我们自己给闹的人困马乏。 我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了一个小时,白家三姐弟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和干粮分给我们一行人。 大家没精打采的吃了几口,勉强填饱了肚子。 只有两个人没被低落的情绪影响到食欲,一个是蔡心心,一个是端木清铃。 蔡心心一边大口咬着那种叫做“洋芋粑粑”的食物,一边把楚寒楼绑在了一棵树上。 楚寒楼的神色淡淡的,连反抗或者叫嚷的意图都没有,脸上一直都隐隐挂着一丝怪异的表情,就似乎是…… 在看一场喜剧一样。 甚至他的眼光都没有在离他不远的唐果儿身上停留一秒钟,估计他也懒的演戏了吧。 自从上了山直到现在,唐果儿一直都被端木清铃背在后背上。 得亏了端木清铃那副结实的大身板子,别看唐果儿没多少体重,但要想在这种崎岖不平的山路中跟上队伍的步伐,身上还背着个大活人…… 我承认,在不使用幽冥鬼步的前提下,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此时端木清铃坐在一棵树下面,一边疯狂进食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噎嗝连天。 唐果儿软塌塌的倚在她肩头上,毕老师和杜美人儿细心的给唐果儿喂着水,狄三先站在一边又是跺脚又是搓手的,嘴里嘟嘟囔囔,嫌这里连个煲汤的地儿都没有,委屈了小嫂子了。 齐褀独自守在岳杏林的担架前,她连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每隔一会儿就给岳杏林把把脉,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的。 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远远的对齐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我心里也很清楚,此时岳杏林的胸腔和腹腔里到处都是淤血,亟需清理,让他的经脉重新活络起来。 但我之所以没急于给岳杏林救治,原因非常复杂。 首先是眼下的条件实在是有限的可怜,缺医少药的,而且也没有必要的消毒措施。 一旦贸然动刀,最有可能发生的恶果就是伤口感染化脓,导致高烧不止。 这第二个原因,就是岳杏林那特殊的心脏右位体质了。 我在之前的故事里一直都没提到过这种极为罕见的情况,那是因为遇到这种状况的概率少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敢打赌,九成以上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心脏长在右边的怪胎,所以我也就很自然的从没做过这种奇怪的预想。 可没想到,岳杏林的伤势竟然让我脑子里存留的这段医学知识有了用武之地。 具体一点儿解释,绝大多数人的心脏都是左位现象,穴位和经脉也都是按照医书上画出来的位置正常生长的。 但心脏右位的人,穴位和经脉也都是跟正常人完全相反,甚至就连取阴阳血液的指头都有所不同。 每次我取自己的阳血都是刺破左手的食指指尖,那是因为这个指头距离心脏的位置最近。 除了心口和舌尖之外,相比起其他身体器官,左手食指的血液里蕴含着最为旺盛的阳气。 而岳杏林呢,阳气却是聚集在右手的无名指上。 看到这里大家先别急着挑刺儿,我没写错,因为我刚才提过一句,这种特殊体质的人就连穴位和经脉也是完全相反的。 阴则是阳,阳即是阴。 除了我上边啰嗦的那一堆废话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让我不得不心存顾虑,必须要慎之又慎。 每个人的器官的具体生长位置都稍有差异,尤其是岳杏林本来就不是个正经人…… 呃,不是个正常人。 我需要非常谨慎的确定过他其他器官有没有长偏,这才敢施展医术,给他全面救治。 所以在看到梁多多给岳杏林灌下了安魂汤之后,我就决定等赶到楚门总部,彻底安顿下来再仔细推敲岳杏林的治疗方案。 直到现在,我连给他扎针止血都不敢轻易下手,生怕扎错了穴位。 齐褀看到了我的动作,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脸色却并没有缓和多少。 大家的情绪都显的很焦虑,说句实话,我的心里也不平静。 单从这支队伍的人数上来讲,着实是不算少。 就和以前遇到过的险境大致相同,基本上每次我都是利用人数的碾压,无耻的取得了一次又一次不光彩的胜利。 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我乐观,且不说这一群人重伤的重伤,疲惫的疲惫了,就单讲身边环伺的三大敌对高手…… 就足够让我头疼不已的。 娘带着水鹿彤和肖玄通独自坐在了另一边,离我们拉开了十几米距离。 她和肖玄通一直都在嘀嘀咕咕的,眼光时不时的朝我这边瞄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谈论些什么。 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用神识去探查他们的交谈内容,干脆就努力的冷静下来,倚着一块石头小睡了片刻,直到听到白桂仙招呼大家出发的声音。 等我们重新往滇南楚门总部进发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中午时分了。 没过多久,我们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片树林里,袁春怡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身子的姿势丝毫没变。 我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娘慢慢的走到我身边,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厉,又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兴奋神色。 “多余啊,这个女人是夏风给张俊轩安排的……就算是童养媳吧,虽然张俊轩一辈子也没喜欢过她,但她却是张俊轩最信任的人。你说咱要是把她给变成一具活尸,给她画上两条漂亮的大粗眉毛,送到张俊轩眼前儿去……啧啧,张俊轩的反应一定能很精彩。”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猛然想起了画着眉毛的王玥骤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幕。 “不……不要,娘,我想……还是把她葬在这里吧。” 我惴惴不安的看着娘,她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我会有这种请求,一声就笑了起来。 “没出息的样儿,妈是逗你玩的。行,就依你,反正有了你手下的这批精兵猛将,我也不在乎多一具少一具活尸来帮忙了。这种东西没有思维,连句话也不会说,确实是挺无聊的。” 娘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招呼着几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挖了个浅坑,草草的把袁春怡埋葬在了树林里。 在抱着袁春怡的尸身往土坑里放下的时候,我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从她的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项链,揣在了裤兜里。 这条项链的材质并不昂贵,就是一条很细的K金链子,挂着一个陶土烧制的心形挂坠。 我猜这可能是张俊轩送给袁春怡的吧,不管张俊轩对她是否有过真情实感,但袁春怡的这一辈子却都对张俊轩忠心耿耿,可以说是死而后已。 现在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还是给张俊轩…… 留下一点儿念想吧。 我们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精神,离开了那片树林继续朝前进发,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第1446章 准备好酒席了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准备好酒席了吗 队伍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都低着头沉闷的前行。 身边的景色依然是绝美无比,虽然我没什么心思去仔细观赏,但那满眼的翠绿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却在不停的闯入我的眼帘,让我不由自主的心情舒畅。 身边随处可见一些非常粗壮的古树,估摸着得有上千年的树龄了。 看叶片的形状,像是滇南盛产的茶叶。 树干苍劲虬结,爬满了暗绿色的青苔,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不停的萦绕在我的鼻尖里。 一只花纹斑驳的大猫弓着身子藏在枝叶之中,两只绿幽幽的竖瞳警惕的紧盯着我们这群擅闯领地的不速之客。 我没见过这种生物,但我可以笃定,这肯定和家养的宠物猫不是一个品种,长的有点儿…… 豹里豹气的。 说起猫,我突然想起了好几天没见面的曼巴。 自打我从拘留所里出来以后,曼巴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抛弃了我去找安好了。 以前我怕猫怕的要死,尤其是黑色的母猫,恨不得离着三里地之外就避之大吉。 可自从跟曼巴混熟了,我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几天不见,还别说,真是怪想它的。 “喂,大嫂子,这……还有多远啊?累死人了。” 蔡心心喘着粗气扶着一棵树,扯着嗓子问了白桂仙一句。 白桂仙随手在树上摘了一片茶叶咬在嘴里,回过头去,眼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哎哟,小哥哥,你急喃嘛,这个美呢景色,这个美呢人,你就不想陪妹子……多走一哈?” “嗯……想,想!” 蔡心心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一阵水光,他赤红着脸咧着大嘴直勾勾的盯着白桂仙,哈喇子险些从嘴巴里喷出来。 我脸色一沉,挡在了蔡心心和白桂仙之间,一股浑厚的法力瞬间就把白桂仙笼罩了起来。 “收起你的把戏,再敢对我的人用媚术,我就让你心脉损毁,下半辈子从床上爬起来都费劲。” 白桂仙神色一凛,她很清楚我并不是在吓唬她,只能悻悻的把嘴里的茶叶吐掉,回头继续带路。 “嘿嘿……漂亮妹妹,你等等我啊,我来陪你了……” 蔡心心迷迷糊糊的踉跄着脚步就想要朝白桂仙追去,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抬手在他的脑门上狠狠一拍。 “哎……哎哟!” 蔡心心吃痛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我掌心里的法力也瞬间在他的心神上激荡了一下,让他恢复了清醒。 “哎?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突然就断片了呢。喂,大嫂子,我问你话呢,还有多远啊?我饿,走不动啦!你还有那种屎黄屎黄的土豆饼没有了?” 蔡心心大呼小叫着继续跟上了队伍,杜美人儿不动声色的走近我身边,眼光在白桂仙的背影上停留了几秒钟。 “掌门,此去滇南楚门的总部,我们得多加个小心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嗯,我见过白桂仙使用媚术,总感觉她的手段跟你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挺邪门的。你能看出这是什么门道吗?” “借物滋法。” 杜美人儿轻声说道,“她自己的法力并没有多深厚,但刚才她把那片树叶咬在嘴里的时候,功力突然就增加了几十倍。这里到处都是山林树木,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可能大大提升木行法力的威力,我们所见到的每一个看似法力不强的人……都要多加提防。” 听杜美人儿这么一说,我这才明白了白桂仙法力的原理,略一沉吟。 “嗯,用木行之物直接提升木行法力,这种手段真是简单粗暴。但严格说起来……这并不符合五行相生的原理,说穿了也不值几文大钱。你去跟沈大哥说,让他找个机会给这姐儿仨画个金行符箓,以免他们在路上给我们出什么幺蛾子。” 杜美人儿轻声答应,又回到了端木清铃身边守着唐果儿,我们继续沉默的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一开始我还以为单纯是因为白家三姐弟走惯了山路,所以他们来接我们的时候才如此迅速。 但直到走了五六个小时,我这才突然明白,这座山上隐藏着无数个纵横交错的空间通道。 白家三姐弟下山的时候,是从空间通道里走了个捷径。 而带我们上山,他们却没有暴露空间通道的方位,走的是正常的山路,所以才显的如此漫长。 怪不得白桂仙说,一旦引发了机关,整座山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我暗自揣测了一下,这些空间通道应该是全部相连在一起的,一旦遇到外力的入侵,就会毫无规律的重新排列组合。 就连关羽娣可能都不知道那些通道会突然转到什么方向,所以才会对我们的行动严加约束,以防触碰了那些机关。 直走到太阳偏西,山岭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我们才慢悠悠的转过了一道悬崖,面前豁然开阔。 这是山岭深处的一片巨大空地处,几十米外,一排排一两层的低矮建筑四下散落。 有的隐没在树林之中,只露出一角屋檐;有的昂然矗立在空地正中,四下开阔。 表面上看似杂乱无章,但那些建筑和四周天然生长的树木和山石,却在我的眼帘里暗合着先天八卦的流转规律。 此时阳光斜照,恰好落在了山门正东的震位上。 台阶的最高处门楼之下,映照出了一个衣袂飘飘的杏黄色潇洒身影。 “有客远来,蓬荜生辉,滇南楚门首席大弟子常晟代师尊迎接各位贵客,请!” 一声洪亮的嗓音远远的在群山中萦绕回响起来,我心中暗暗一惊,来人的法力…… 着实不浅。 眼前的这一幕我并不算陌生,回想起几个月之前,我们走出了九凶之地以后,鄢壮也曾在他军营前的那道陉口上迎接我们,同样是以法力传音和我进行过一番对话。 只是太极门的功法圆转自如,低调内敛,不像这位名叫常晟的首席大弟子这么粗犷外放,直接以强悍的法力震的四周群山都瑟瑟发抖。 我在心里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别看他嘴上说的文绉绉怪客气的,但实际上呢,他是打算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了。 “哎!好说好说!喂,你准备好酒席了吗?我们都快饿瘪啦!” 蔡心心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远处的身影似乎是僵硬了一下,半天都没有回音。 队伍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提了口气,还没等开口,毕老师就发出了一道更为洪亮的回应。 “俺们十八门派应关掌门之邀上门叨扰,冒昧的地场,还请见谅。” 这几句夹杂着胶东方言的文言文瞬间就压过了常晟的声音,那道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远远的朝我们打了个稽首。 “好说,各位,请移步入山门!” 我们跟着白家三姐弟缓缓的拾阶而上,不多一会儿,一张清晰的脸孔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1447章 招呼贵客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招呼贵客 站在我面前这个满脸笑容,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就是滇南楚门的首席大弟子常晟了。 他身穿一套崭新的杏黄色道袍,板板正正,脑后挽着一个乌黑浓密的发髻,手里轻挥着一把拂尘,整个儿人看上去神采飞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派头。 从长相上看,常晟能配的上一个“帅”字,个子挺高,剑眉星目。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哥们儿当道士有点儿屈才了,他应该是个在夜场舞厅里挥斥方遒,颠倒众生的小奶油才对。 可能是他刚才被毕老师的功力给震慑住了,此时常晟的神色显的有点儿小尴尬,笑着对我们稽首行礼。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请先到禅房歇息片刻,我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啊?这都几点了,你们还没做饭呢?有你们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哎哟,饿死我了……” 蔡心心苦着脸叫嚷了起来,常晟皱了皱眉头,脸色有点儿不悦。 我回头瞪了蔡心心一眼,对常晟笑笑。 “有劳师兄远迎,关师……关掌门呢?我们冒昧打扰,总该去先去拜见她一下才是。” “哦,师尊正在处理一些教中的杂务,等她忙完了自会接见各位。请随我来吧。” 常晟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带着我们走进山门,径直来到了东厢那一片两层的建筑前。 几位年轻的楚门弟子迎上来,引着众人各自走进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里。 我对关羽娣给唐果儿和岳杏林安排的房间很满意,在朝南的二楼,两个房间挨在一起。 屋子里摆放着很多医疗器械和各种药品,旁边还有两张稍小一点儿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 “让师兄费心了,感谢感……哎?” 我赶紧回头想要对常晟道谢,可话说了半截,这才发现常晟不知道什么时候踪影全无了。 一阵说笑声从门外的走廊里传了过来,我奇怪的探出头去看了看,却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杜美人儿打了一盆清水想要送到唐果儿的房间里,常晟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她身后,殷勤的替她端着脸盆,脸上笑的就像是绽开了一朵灿烂的菊 花。 “这位美女施主,我看你这面相啊,一准儿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打小不是出生在当官的人家,那也至少得是个市级首富。就是吧……你这脸色不是太好啊,一看就是气血两亏,阳气羸弱。一会儿忙完了我帮你把把脉,开几副我自己研制的草药,趁着在楚门住着的这段时间给你好好调理一下,准保你一个月以后就唇红齿白,吃的好睡的香,那脸蛋儿一捏啊,啧啧,都能掐出一包水来。” 杜美人儿尴尬的笑着,眼睛一直偷偷的瞟着另一个房间里的沈紫毫。 沈紫毫的脸色阴沉的立马就能掐出一包水来,但他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气的背过身去狠劲儿的拍打着床铺上的灰尘,估摸着是把褥子当常晟了。 我强忍着笑,刚要开口给杜美人儿解围,冷不防却有个人在身后狠狠的扒拉了我一把,我差点儿就啃在了门框上。 “哎呀常师兄,你懂医术呀?” 齐褀从我身边挤了过去,一把抓住常晟的胳膊。 “那太好了,正好我这儿有个想不明白的难题,你来帮我参详参详,好不好?” “好说好说,哟,小师妹,你这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啊,嗯……这是忧思过虑,肝气郁结之相。有什么心事儿,来,跟师兄念叨念叨。” 常晟被齐褀拉着跑进了岳杏林的房间,俩人围着岳杏林唾沫横飞的探讨病情,聊的不亦乐乎。 杜美人儿趁机脱了身,不过她却每隔几秒钟,都会朝着常晟那边悄悄的斜瞟一眼。 直到发现沈紫毫拍打床铺的声音又大了很多,杜美人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挽着沈紫毫的胳膊撒起了娇。 没多一会儿,连守着唐果儿的毕老师和端木清铃也跑进了屋子。 端木清铃红着脸扭扭捏捏的问常晟,得闲了能不能帮唐果儿把把脉,开个方子让她尽快醒过来。 常晟一脸得意的满口答应,不多一会儿,就又转移了话题。 他说端木清铃体质虚寒,血行不足,毕老师心火虚旺,面色潮 红,俩人都需要好好调养。 我pia在门框上目瞪口呆,心里酸溜溜的,心想长的帅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才多大一会儿啊,除了昏迷不醒的唐果儿,没有自主意识的水鹿彤和年老色衰的我娘,几乎所有的女性全部都成了围着常晟嗡嗡的苍蝇了。 “掌门,收拾得了,咱嘛时候开饭?别人饿得,小嫂子可饿不得。” 狄三先故意高声喊了一句,朝围在女人堆里的常晟狠狠的剜了一眼,脸色臭的像是一坨翔。 我无奈的朝屋里摊了摊手,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道童急匆匆的跑上楼问常晟,掌门已经在临水殿等各位客人用餐了,怎么他还没动身。 常晟拿腔拿调的点了点头,这才笑着对那群女人道歉,说等他闲下来了,一定挨个为各位把脉,给大家琢磨几套合理的养生方案。 我哭笑不得的跟着常晟下了楼,朝正西方向走了大约一里地距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排平房前边烧着一堆旺盛的柴火,几个人围着一口大铁锅挥汗如雨的忙活着。 大铁锅里不停的发出“咕嘟咕嘟”的闷响,腾起的水汽之中充斥着扑鼻的炖鸡香味儿。 我瞬间就听见了好几道“叽里咕噜”的响动,回头看去,大家都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伸手齐刷刷的指向了蔡心心。 我刚才听那个小道童说,用餐的地方是叫做“临水殿”。 但这四周都是群山密岭,方圆三里地之内,并没有河流出现在我的神识里。 我想滇南楚门这个古老的门派是以先天八卦为功法基础的,正西代表坎水,于是就给伙房起了这么个名字吧。 “贵客到!” 常晟扬声喊了一句,整了整衣襟,回头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也客气的对他伸了伸手,常晟阴阴一笑,头前带路,引着我们走进了屋里。 这些建筑颇有西南地区独特的民族风情,整座房子都是用圆木搭起框架,再用竹竿和竹篾编成门窗。 屋子里排起了一长溜桌子,几个开胃小菜已经摆放好了,只是所用的器具很不讲究,所有的菜品全都是堆在粗瓷大碗里,满的冒尖。 除了蜜饯、炒豆、凉菜和几个青菜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三个很大的塑料桶,里边装满了淡黄色的不明液体,很像是…… 嗯。 见我们走进屋子,坐在桌子尽头的关羽娣并没有起身,只是对站在身后的白彦宸和白稚蘅兄弟俩挥了挥手,脸色里透着一丝古怪。 那哥儿俩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我面前,抬起桌子上的一个大塑料桶,朝着两个大海碗里“咕咚咕咚”的倒满。 “阿晟啊,替我招呼一下贵客们。” 第1448章 口说无凭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口说无凭 “是,师尊。” 常晟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双手端起一个海碗,先送到了我娘面前。 我娘皱了皱眉头,还没等我想明白常晟要做什么,另一只海碗就怼到了我的鼻子尖上。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蹿进了我的头腔,我微微晕乎了一下,嚯! 原来这是满满一碗酒,看起来足有两斤上下的样子。 酒的度数很高,具体多少我不知道,总之现在偌大的一个临水殿里四下全都充斥着一股非常香糯,但又很顶鼻子的味道。 以前我只是听说过,滇南一带民风彪悍,无论男女都能抽善饮,烟酒不离口。 可我也没想到刚一进门,还没等落座呢,关羽娣就让常晟给我们来了这么“热情”的一个见面礼。 此时屋子里的几十双眼睛都聚焦在我和娘两个人身上,白家兄弟俩还在不停的朝其他碗里倒着酒,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神色间似笑非笑的,明显是想要看我的笑话。 我勾了勾嘴角,接过常晟手里的酒碗,朝关羽娣看了一眼。 “多谢关掌门和众位兄弟的款待,不过呢,喝酒也得有个名堂和说法,不知道这碗酒单纯是关掌门给我们接风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嗯,陶掌门是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这酒呢,也就两个意思。” “请讲。” “头一层意思,入乡随俗,以酒待客,这是咱滇南楚门招待贵客的最高礼节。我想堂堂的十八门派总掌门,不能连这点儿面子……都不打算给我们楚门吧?” 关羽娣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大,立马就得到了她带来的那些楚门弟子的欢呼赞同,一阵起哄。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举起酒碗对关羽娣和其他楚门弟子亮了一圈儿。 “多谢关掌门对我们兄弟青眼相加,这第二个意思呢?” 关羽娣冷笑了一声,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边阴森森的紧盯着我。 “劫狱之前咱就有话在先,共享对楚寒楼的审问权力,我滇南楚门想要的是掌门信物传音贝,你们要的是什么……却一直都遮遮掩掩,不肯明说。现在陶掌门带着这么多精兵强将,拖家带口的进了山门,你想要的该不会是……我滇南楚门的掌门之位吧?” 话音刚落,十几名楚门弟子就“呼啦”一声齐唰唰的站起身来,个个儿摩拳擦掌的,脸色十分不善。 我娘神色骤然一变,刚要抬手去抹自己的眉毛,我赶紧闪身挡在了她面前,朝关羽娣淡淡一笑。 “关掌门说笑了,我身犯国法,就是个……嘿嘿,流窜犯,这群兄弟们呢,又背叛了组织,无依无靠,红蓝两道都视我们为异己,在整个儿风水界里连个能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多亏了关掌门看的起,答应跟我们合作,还同意我们暂住在滇南楚门,这才让我和这些兄弟们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说句好听的,我们在滇南楚门算是客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一群寄人篱下,夹着尾巴过日子的亡命之徒罢了,感激关掌门的收容之恩还来不及,怎么有胆子去觊觎楚门的掌门之位?”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表现的无比恳切。 关羽娣的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对她身边的楚门弟子压了压手,大家重新坐回了桌子前。 “陶掌门,口说无凭,我还得要看你们的……实际行动。” 我笑了笑,“关掌门尽管吩咐。” 关羽娣冷笑了一声,指指我手里的酒碗。 “凡是想留下的人,每人喝上一碗酒。我也不怕明话儿告诉你,这酒里有我滇南楚门的独门蛊毒,毒性诡异,无药可解。但只要我不施法催动药力,蛊毒就永远也不会发作。不愿意留下的……哼,现在就请自便吧。” 关羽娣说完就抄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菜,我端着酒碗微微一愣。 蛊毒? 自打我接过这碗酒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三四分钟时间了。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知到一切毒素的反应,不然的话,酒碗里早就该腾起一阵阵黑烟了。 “什么?!姓关的,你别欺人太甚!” 我娘脸色一沉,声音瞬间就变的阴冷了下来。 “楚寒楼是我们劫出来的,你要是不想按照约定让我们进入楚门禁……” “娘!别动气,有话好商量!” 我赶紧截住了我娘的话头,回头朝关羽娣尴尬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关掌门,稍安勿躁,你……容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关羽娣随手朝我摆了摆筷子,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低着头继续吃菜。 我赶紧把娘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娘,您先别急,这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咱是在楚门的地盘上,撕破了脸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我不喝那碗毒药!” 我娘咬牙切齿的看着关羽娣,我笑了笑。 “大局为重,关羽娣早就有言在先,想要进入禁地,就必须名义上加入楚门,这是咱早就说好了的。至于那酒里的蛊毒……娘,有肖前辈这位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在,一碗毒药和一碗靓汤……有什么区别?” 娘的神色微微一动,我趁热打铁,继续劝说。 “但我们留在楚门这期间,千万不能自己解毒,以免让关羽娣看出破绽。只要六月初六一过,咱把想要做的事儿都办妥了,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肖前辈解不了蛊毒,只要您手握天邪冥王这副王炸,还怕关羽娣不乖乖的把解药给交出来?” “对,对!乖儿子,还是你这脑袋瓜儿聪明。只是……刚才关羽娣说了,这蛊毒无药可解,以防万一,我还是先不要留在楚门了。嗯……肖老,你留下。” 娘抬头对肖玄通说道,肖玄通脸色一僵,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转了转眼珠子,朝其他人招招手,大家围拢在我身边,我假意叹了口气。 “关羽娣这是忌惮我们的人数太多,不好管控。梁大姐,我的意思是我喝了那碗酒留在楚门,你带着其他兄弟们……” “不,我也留下。” 梁多多当即就打断了我的话,神色间非常坚决。 “齐姑娘,毕老师,美人儿,再加上老狄和老沈,这几个人留下照顾岳大哥和小嫂子,其他人……老魏,就交给你了。下了山之后就近找个地方住下,老米老赵,这里土特产很多,你们赚钱的机会来了,生活起居上别亏待了兄弟们。三儿,你辛苦点儿,随时想办法跟我们保持联络。” 众人一起点头答应,我又召集了五号仓库的成员简单的分派了一下任务,回身重新端起了酒碗。 “关掌门,我们商量好了。多谢款待,请!” 我朝关羽娣和其他楚门弟子一举手里的酒碗,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个涓滴不剩。 其他决定留下的人刚要上前去拿酒碗,关羽娣突然对我招了招手。 “陶掌门,过来,坐这里。” 第1449章 不成文的规矩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不成文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关羽娣在搞什么名堂,还是依言走到她身边去坐下,关羽娣这才用眼神示意常晟和白家兄弟俩把其他的“毒酒”分给了愿意留下的几个人。 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迟疑,“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只有肖玄通端着酒碗没动,脸上的神色惊疑不定的。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打鼓。 我能笃定,那个什么无药可解蛊毒就是关羽娣随口胡说吓唬人的,我喝下去的就是一碗度数很高的白酒罢了。 关羽娣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用蛊毒来吓退我娘,让她离开楚门。 现在我已经配合她达到了这个目的,但我却没想到,娘让肖玄通留了下来。 这家伙是个用毒解毒的超级高手,一碗酒里到底有没有毒,怎么可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一旦事情败露,我们也只能…… 硬着头皮在这里一决胜负,提前上演一场生死大战了。 “掌门,我……嗝!喝不下……啊去了。” 杜美人儿脸色通红,刚说完这句话,身子一软就醉倒在了沈紫毫怀里,酒碗“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嗤啦!” 一股淡青色的烟雾从地砖上猛然腾起,我心中一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酒里真的有蛊毒! 只是关羽娣生怕蛊毒接触了我的身体出现解毒的反应,被其他人看破了玄机,所以才让我喝了一碗普通的白酒,随即就把我叫到了身边,让我远离那些有毒的酒而已。 “喝不了那么多就算了,这种蛊毒是用我滇南楚门的独门蛊虫制作的,只要喝下一口,一辈子都解不了。喂,老张,你怎么还不喝?哼,难道你堂堂一个位列九天尊的用毒高手,还怕这一点儿小小的蛊毒不成?” 关羽娣冷眼看着肖玄通,口气和神色里满是讥讽。 肖玄通的脸皮抽了一下,娘不动声色的对他点了点头。 肖玄通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一仰脖,把那碗酒喝下去一小半。 见众人都喝下了毒酒,关羽娣的神色终于松弛了下来,挥了挥手里的筷子。 “来,都坐,动筷。我说那些没喝过酒的,这就请自便吧,别想厚着脸皮在我这儿蹭饭。” 娘皱了皱眉头,神色间明显的透出了一丝愠怒,但也没敢当场发作。 她沉吟了一下,没有马上离开,对关羽娣笑了笑。 “关掌门,有一件事儿,我还想要跟你请教一下。” “说。” “周先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他……是不是落在你们手里了?” “周先生?谁啊,不认识。” 关羽娣抬起眼睛瞟了瞟身边的白桂仙,“怎么,你抓他们的人了?” 白桂仙一脸无辜的摇头,娘紧盯着关羽娣,脸上微微抹过了一丝阴鸷。 “周先生是跟我们一起参与劫狱行动的重要人物,现在他失去了联络,会不会是被你们上边给控制起来了?” “我们上边?这是什么屁话?!” 关羽娣“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两道柳眉倒竖了起来。 “那个姓周的是个什么虾兵蟹将,我凭什么要知道他是死是活还是被谁给抓了?再说了,我为了配合你们劫持楚寒楼,已经跟上边翻了脸,他们抓住了什么人难道还会跟我通报一声?你说这个我们上边是几个意思?你从鄢壮的军营里活着跑出来,是不是觉着命长了?难道我关羽娣……就不会杀人吗?!” 一道凌厉的青光猛然从关羽娣的眉心中闪耀了一下,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脚下的地板猛然发出了一阵阵“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似乎是关羽娣正在施法催动隐藏在身边周围的空间阵法。 “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都看我的面子!” 我赶紧忙不迭的跑到娘身前护住了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娘,您带着其他人赶紧走吧,千万别跟她撕破脸皮。我干爹一死,她就是九天尊之首,况且她手里还掌握着楚门禁地这个筹码,我们得罪不起她!” 娘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就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脸。 “哎呀,是我说错话了,关掌门不要生气。你看我这记性,你根本就没跟周先生见过面,当然不会知道他是谁。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关掌门用餐的雅兴了,你们留步,留步。” 娘说完就对身边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回头走出了临水殿。 关羽娣冷哼了一声,对白桂仙努了努嘴。 “去带个路,别让他们乱走乱撞的触动了山上的机关。” “是,师尊。” 白桂仙小跑着追出了门,关羽娣重新招呼众人喝酒吃菜,紧张的气氛这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留下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个。 除了风水十七雄的五个人之外,还有岳杏林和齐褀师徒,另外就是我和唐果儿,再加上一个此时端坐不动,连菜都不敢吃一口的肖玄通。 五号仓库的人全都被我派下了山,一来是可以近距离监视我娘的一举一动,另外他们还背负着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严密监控任何企图接近困鹿山的一切人物,尤其是…… 我最为忌惮的夏风和潘成。 虽然整座山都被纵横交错的空间通道连接了起来,又有层层机关防御,但我对这两个人还是放心不下。 夏风精通土行之术,潘成更是继承了摸金一派寻龙点穴的高超本领。 这俩人要是铁了心想悄悄摸上困鹿山,就凭这几道防御机关…… 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们。 刚才那一大碗烈酒被我一滴不剩的全都喝下了肚子,我暗暗运了半天气,这才用水行之气把那一肚皮的酒精都化解了个干净。 几个人抬着几个装满了炖鸡的大盆走进屋子放在桌上,我长吐了一口气,刀割一般的胃里慢慢恢复了平静,有说有笑的抄起筷子吃了几口。 还别说,这鸡炖的是真有柴火味儿,比我用燃气灶炖的好吃多了。 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快能摆脱烈酒的困扰了,个个儿都脸色赤红,眼神恍惚,手里的筷子似有几百斤重,哆哆嗦嗦的都瞄不准盆子里的菜。 杜美人儿早就歪倒在沈紫毫怀里醉的不省人事,沈紫毫一直都在用眼神示意我能不能先让他们回屋去休息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对关羽娣开口求情,常晟已经端着一碗酒凑到了我面前,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草墩上。 “陶师弟,欢迎欢迎,恭喜恭喜,刚才你喝了那碗酒,就等于是行了入门的拜师礼,以后咱就是同门师兄弟了,哈哈。不过呢,咱滇南楚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入门的弟子不分年龄,全都以拜师时间算排行,那你……嘿嘿,就是咱们的小师弟了。你看,刚才那碗酒算是你敬师尊的,可你还没拜见这些在座的师兄师姐们呢。” 常晟回身挤了挤眼睛,那些楚门弟子一起兴奋的大声起哄,坐直了身子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一声就乐了起来,朝常晟挑了挑眉毛。 第1450章 失踪了的叛徒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失踪了的叛徒 “哦?敢情咱楚门还有这个门规啊?哟,多谢你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我笑着朝常晟手里的酒碗努了努嘴,“你是他们的大师兄对吧?嗯,那就从你开始吧,喝了吧。” “……呃?” 常晟愣了一下,又把手里的酒碗朝我递了过来。 “陶师弟,你没听明白是吧,是你,挨个敬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不过呢,我们也不会欺负你,你敬到的每一个人,他也会陪着你喝一碗。嘿嘿,这十几个人呢,估摸着你今儿个也敬不完,没事儿啊,没事儿!咱分几天来,山上有的是好酒好菜,只要你……” “我是有点儿没听明白。” 我打断了常晟的话,一脸阴笑的看着他。 “咱楚门的规矩里有没有说过,小辈给长辈敬酒,长辈用不用陪着喝?” “嗯?长辈……可以不喝。” 常晟一时儿也没弄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我也不会欺负你们,你们这些师侄们每敬我一碗,我也陪着你们喝一碗。不就……嗯,我数数。”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一下人数,朝常晟笑了笑。 “加上出去带路的白桂仙也才十五个人啊,看来是用不着分几天敬了。来吧,常师侄,就从你开始了。” “不是,我……师侄?!” 常晟瞪着眼珠子看着我,坐在一边半天都没说话的关羽娣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阿晟,陶多余是我师弟,即便他加入楚门的时间比你们晚,也要算是你们的小师叔。哎呀,你这酒端都端起来了,那就……喝了吧。” “啊啊……啊?!” 常晟呆愣在原地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不过这家伙的脑子转的倒也快,眼珠子一骨碌,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儿。 “陶师……叔,您刚才自己说的,我们每敬您一碗,您也陪着喝一碗,没错吧?” 我故意装出一副茫然的嘴脸,挠着后脑勺看着他。 “我……我说过这话?” 一众楚门弟子立马就连连点头,“说过说过!您是前辈师叔,说过的话可不兴耍赖!” 我假装追悔莫及的拍了拍脑门,长叹一声。 “哎呀,刚才那碗酒劲儿太大了,把我脑子都冲糊涂了。不过……也罢,说过的话也不能不算数,来吧。” 白彦宸赶紧把我面前的酒碗“咕嘟咕嘟”的倒满,常晟脸上的得意神色都快掩饰不住了,端起酒碗对我一举。 “滇南楚门首席大弟子常晟,欢迎师叔加入本门,请!吨吨吨吨……嗝!” 一碗酒下肚,常晟的脸红的就跟个猴屁股似的,一道长长的酒嗝铺天盖地的喷了我一脸。 “好,多谢常师侄,请。” 我故意把“师侄”两个字咬的很重,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把那一碗酒喝光。 “嚯!劲儿真大,上头了。” 我放下酒碗,一边装作醉的东倒西歪的,一边暗运丹田里的水行之气,慢慢的把酒精化解一空。 见我竟然没当场趴到桌子底下,楚门弟子们的脸色都显的十分惊愕,个个儿都瞪圆了眼睛鸦鹊无声。 坐在我身边的关羽娣身子微微一僵,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别说是他们了,此时留在山上的风水十七雄也从来没见过我喝酒,每个人都呆滞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嘴巴张的足能吞下一盆炖鸡。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了十几秒钟,我对站在一边提着酒桶发呆的白彦宸笑了笑。 “倒酒啊,怎么个意思,请客吃饭可不带这么小气的,是不是嫌我喝的太多,心疼了?” “……哦哦。” 白彦宸赶紧又把空碗倒满酒,常晟第一个回过了神儿,拍着巴掌叫起了好。 “好……好啊,陶师叔海量!那谁……袁师弟,该你了。陶师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本门的二弟子袁朝国,建筑手艺娴熟,精通空间法术,咱滇南楚门四周的机关都是他的祖辈一手设计的,现在二师弟继承了这门本事。” 一个身材不高,脑门微秃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对我微微一笑。 “朝国见过陶师叔,请。” 我亲眼见识过这一路上那些精巧的空间通道,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夸奖了一通,跟他碰了一下酒碗。 长话短说,我就这么每喝下一碗酒,就假装立马会醉倒的模样儿,然后如法炮制,悄悄的化解掉身体里的酒精。 眼看着十几个楚门弟子都已经快要介绍完了,虽然滇南民众素有酒量,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能喝。 已经有几个人趴在桌子上鼾声连天了,还有几个虽然强打着精神没有睡着,但也在东倒西歪,捂着嘴巴不停的发出干呕声。 而我呢,看起来一直晕晕乎乎的,几次都险些从屁股下边的草墩摔在地上。 可我却每次都能把碗里的酒慢悠悠的喝光,吃几口菜,又重新有说有笑的,场面看起来别提有多诡异了。 此时在其他人眼里,我就像是一根微弱燃烧在狂风之中的蜡烛。 明明眼看着那点儿豆大的火苗立马就会熄灭,但火头半死不活的跳动了几下,竟然又死灰复燃,重新明亮了起来。 常晟脸上的表情越加惊愕,不多一会儿,所有人都跟我喝完了酒,关羽娣笑了笑站起身来。 “行了,喝的差不多了,都回去歇着吧。阿晟,你照顾一下刚入门的弟子们,饮食起居都安排好了,别让他们受了委屈。师弟,你留一下。” 我点点头,其他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对我们鞠躬后一路“呃……”“呕……”的发着各种怪声儿走出了临水殿,回屋歇息。 临水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关羽娣两个人,等其他人的气息都平静了下来,关羽娣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早就听说过,青乌堪舆陶多余把他师父那套鬼灵精怪的性子学了个十足十,就连我师尊也对你们师徒俩头疼不已,今天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哎,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二三十斤酒喝进肚子去的?” 我得意的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 “这是我们青乌堪舆一派的看家本事,可不能教给你。一旦你们学会了,我不得天天醉的爬不起床来?” “切,谁稀罕学似的。” 说笑了几句,关羽娣的脸色一正,语气凝重了下来。 “上边传来了消息,老J对我们下达了最新指示。” 我赶紧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看着关羽娣。 “老J指示,此次劫狱行动基本上达到了预期效果,在获取天邪鬼母信任的同时,我们要加紧第四枚传音贝的搜寻工作,争取尽快得到有效线索。另外要对楚寒楼严加看押,杜绝一切越狱的可能性。还有一件事儿,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我心里猛然一个咯噔,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关羽娣紧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是个急迫而艰巨的任务,三天之内,务必要秘密抓捕到失踪了的叛徒……黑桃8。” 第1451章 不是命令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不是命令 “不是……你说什么?失……失踪?!” 我顿时就慌了神儿,一声就吼了起来。 “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啊?!周湘怎么可能失踪?你也亲眼见到他的脚心罩门被我损毁了,根本就用不出土遁之术,十几支枪怼在他脑门上,你现在告诉我那混蛋……失踪了?!我可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了我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要是一旦让他跟我娘重新取得联络,我可就……” “你不怕让肖玄通听见,就再喊大点儿声!” 关羽娣瞪了我一眼,我这才赶紧压低了声音,心里突然腾起了一阵慌乱。 “周周……周湘他……真的没被鄢壮的人控制住?” “嗯,真的。” 关羽娣脸色凝重,看那神情绝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劫狱行动结束之后,我和鄢壮都向老J递交了行动总结报告。从我们俩描述的情况上看,所有的细节都丝丝入扣,一点儿不差,但只有一个地方……我们俩在报告里的陈述却截然相反。” “什么地方?” “周湘的下落。” 关羽娣紧锁着眉头说道,“鄢壮递交的那份总结报告上说,此次围捕黑桃8的秘密行动一开始进行的非常顺利,当时周湘在双方的围攻之下身受重伤,法力暂失,基本丧失了反抗和行动的能力。” 我点了点头,这段描述和当时发生的情景几乎没有任何出入,确实就是实情。 “然后呢?” “然后……就在我们离开战场的同时,周湘也同时不见了踪影,鄢壮说他带着人把军营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找到周湘的下落。而且……” 关羽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我的心里突然浮起了一丝不安的慌乱。 “怎么了?” “据鄢壮的报告里说,那十几位参与围捕行动的战士一致证明,当时周湘身受重伤,你突然朝他们扔出了几道根本就没有法力的符箓,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等烟消云散之后,周湘就……不见了。” “……不是,这是几个意思?” 我从关羽娣的这段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太对劲儿的意味,追问了她一句,关羽娣撇了撇嘴角。 “就是你琢磨的那个意思。” “这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不是?!” 我顿时就急了眼,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半天。 “当时你也在场,你亲眼看到了整个儿过程,这……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哼,要不是我在老J面前替你作证,你的脑袋还能留到现在?” 关羽娣冷冷的白了我一眼,“这事儿我已经跟老J做了详细的汇报,建议他从内部严查,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叛徒很有可能……不止黑桃8一个人。”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听懂了她的意思。 “跟这次围捕行动有关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一共就三个人,除了你我以外,就只有……鄢壮了。” “嗯,我一直都怀疑这个人的背景不干净,但我暗中查了他很久,却没发现任何破绽。” 关羽娣的神色很凝重,我仔细想了半天,慢慢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他,要是鄢壮真的对天邪之力有叵测之心,那他也不可能一直以来都暗中跟我联手了。说实话,在这之前他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把我给控制起来,甚至他还有直接接触蛟头山上的黑蛟雕像,激活天邪之力的绝佳机会,但他都没下手,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不能排除他有临时叛变的这种可能性。” 关羽娣打断了我的话,面色严肃。 “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之中不允许存在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在调查结果坐实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妄下结论的权力。” 我吐了口气,点点头不再为鄢壮辩解。 虽然我打心眼儿里是很愿意相信这个书呆子不是叛徒,但我也很清楚,无论是老J还是关羽娣,他们都不可能接受我这种毫无根据的感性判断。 一切要以事实为根据,这是铁律,无法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那你说……周湘现在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我看着关羽娣,她低头沉吟了半天,茫然不解的摇了摇头。 “我也想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按理说黑桃8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顺利脱身。可要说是他被鄢壮藏在了军营里……嘶,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上边的督查组绝对不是吃干饭的,鄢壮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干这种往自己被窝里塞屎粑粑的蠢事儿。” “不是……你们谁都猜不着周湘的下落,凭什么要求我三天之内把他给逮着?我特么去哪儿找他去?!” 我气呼呼的抓出烟盒点了根烟,关羽娣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自己也说过了,一旦让周湘跟天邪鬼母重新建立联络,你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也会随之失败。单凭这一点,你就必须尽快查明周湘的下落,早一天让他落网,你就早一天安全。” “去你……嘿。” 我的一句脏话差点儿就冲口而出,恶狠狠的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摁在了桌子上。 “我的身份暴不暴露还有个狗屁关系!照这么下去,就算是我抓住了周湘,保不齐还会蹦出个什么王湘李湘!我说,你们上边都是干什么吃的,啊?成天不是这个叛变就是那个反水,我他妈是闲着没事儿来跟你们玩狼人杀的是吗?!” 我猛的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桌子,“叮咣咔嚓”的碗盘摔碎声此起彼伏。 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愤懑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我死死的紧盯着关羽娣,心中的怒火都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你们这是欺负老实人上瘾了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娘现在正在暗地里跟你们较劲,想要抢先把三才同时封印在你们楚门的禁地里,以此来换取赤龙七杀之力的重新觉醒。一旦被你们抢了先,她就失去了跟阴司谈判的筹码,立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唤醒赤龙元神。说句不好听的,重启天邪封印大阵就等于是要了我自己的半条命,我他妈凭什么干这种自杀的蠢事儿?!合着你们这是把我给卖了,还想要让我帮你们数钱?!草,泥人还有点儿土性子呢,你和老J别太过分了!惹毛了老子,我就立马融合三才变成天邪冥王,管你们风水界是死是活,我看你们能奈我……” “陶多余!” 关羽娣猛然站起身来一声暴喝,与此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青绿色法力瞬间就把我给笼罩了起来。 我的呼吸顿时一滞,立马就下意识的想要调动丹田里的法力去反击。 但关羽娣的法力却很快就收敛了回去,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才默默的轻叹了一声。 “事关……她的性命存亡,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不是命令,算是我……求你。” 第1452章 回阳九针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回阳九针 在我的印象之中,关羽娣是个性格非常强硬,从不说任何软话的人。 此时她却用了“求”这个字眼儿,我心下一软,满腔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你说的是……果儿吗?” “嗯,她是我的外甥女,看到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唉,心里挺难受的。” 关羽娣沮丧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楚寒楼不在乎她的生死,只是拿她当做了换取天邪之力的工具。她的父母……只怕对此也是有心无力,真正能保护她平安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唐果儿和关羽娣之间的亲戚关系,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没错,按血缘关系来说,唐果儿的母亲楚凌是关羽娣的堂姐。 而我呢,和唐果儿又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他奶奶的,这么算下来,我还得叫关羽娣一声姨才对。 其实呢,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也只不过是一番气话。 要是我真的完成了三才合一的融合,且不说会给风水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了,就算是一口气害死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这三个人,也让我万万不能接受。 可我一时儿也想不出什么能抓住周湘,完成这个倒霉任务的法子,苦着脸重新坐下,又点了一根烟。 “回头你告诉老J,我会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但我只能说我尽力,可要是让我保证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呵,你觉着可能吗。” 关羽娣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她沉默了半天,跨过那张被我踹翻的桌子,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门,等于是默认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心事重重的溜达回了东边的那栋二层小楼,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沉闷鼾声。 “掌门,是你吗?” 一道疲惫的声音在暗处有气无力的传来,我瞪大了眼仔细看了半天,发现梁多多坐在木质楼梯上,斜倚着一根柱子,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 “哟,是梁大姐啊,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走过去小声问道,梁多多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回头指了指楼上。 “都喝醉了,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我让齐姑娘盯着岳大哥和小嫂子,我就在这儿……呕!” 梁多多捂着胸口干呕了半天,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里把留在山上的仅有的几个人给挨个骂了个遍。 说到底,风水十七雄就只是个松散的邪派组织,的确是不如五号仓库那支队伍让人省心。 别管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多棘手,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已经受了轻伤的梁多多亲自把守值夜才对。 “你快回去歇着吧,今天我来值守,反正我也睡不着。记得多喝水,解解酒。” 我连说带劝的把梁多多赶回了屋子,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每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儿,还有几个屋里的味道更难闻,具体是什么…… 我就不过多描述了,大家都懂。 也不知道是关羽娣的有意安排还是个巧合,肖玄通单独一个人住在了一楼的一个角落里,离着其他人的屋子比较远。 二楼一进楼梯口的位置,先是沈紫毫和狄三先的房间,然后就是我的,接着就是唐果儿和岳杏林的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病房。 再往里是其他女性成员的房间,把唐果儿和岳杏林保护在了中间的位置,布局倒是很合理。 此时在我的神识之中连一丝法力回应也没有,所有人都醉的跟死猪没什么两样。 就连肖玄通也不省人事,我站在他房间的窗户外边停留了片刻,里面传来的鼾声节奏丝毫没变,看来刚才我和关羽娣的对话不可能被他探听到。 我暗暗松了口气,走上二楼去推开了唐果儿的房门。 屋子里亮着灯,唐果儿静静的躺在床上,毕老师端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里挺直了腰杆,上下眼皮却在不停的打着架。 听见屋门的响动,毕老师猛然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站起身来,指头缝儿里已经露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粉笔头。 直到看清楚了来人是我,毕老师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连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继续瘫软在椅子里低着头打盹。 我看了看沉睡在床上的唐果儿,她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脸色似乎更加灰白了,人也瘦下去一大圈儿。 我呆站了一会儿,似乎除了…… 那样之外,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她醒过来的办法,看来就只能耐心等待安好那边的消息了。 我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来到了岳杏林的病房里。 齐褀趴在岳杏林身边睡的昏天黑地的,哈喇子流了岳杏林一胳膊。 “呼……嗯,师父,你醒了啊,嘿嘿,呼……” 齐褀发出了几声梦呓,鼾声继续响起。 我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把她扶起来放在一边的空床上盖好被子,又回到岳杏林身边,坐在床边上冥思苦想了起来。 现在我们已经安顿了下来,此时夜深人静,没有任何能干扰我思维的外力因素,正是个适合思考的大好时间。 我决定现在就想办法给岳杏林疏通经络,排掉身体里的淤血。 一幅完整的经络穴位图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的眼睛紧盯着岳杏林,一边仔仔细细的把图形中的穴位和经脉位置从我的脑子里颠倒过来,一边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按压,确定下针方位。 “肚腹三里留,腰背委中求,头项寻列缺,面口合谷收……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接。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环跳三里合谷并,此是回阳九针穴。” 我一边搜索着记忆之中的“回阳九针”的针法口诀,一边在岳杏林身上确认了各个穴位。 有一些比较难记的位置,我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在他身上画了好几个醒目的符号,以免在下针的时候出现偏差。 等我慎之又慎的把所有的细节都捋了一遍,从齐褀的药箱里拿出了手术刀、针包和药品绷带等东西之后,窗外已经远远的传来了几声鸡鸣。 此时岳杏林全身上下已经被描画的像是一张涂鸦板一样,缠在胸口的弹力绷带也被我拆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狰狞的枪眼,鲜血慢慢的从伤口处缓缓淌出。 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从针包里捻出一根银针,先对着空气虚扎了几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手法上的各种细节。 楼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踩踏木板的“咚咚”声,一道熟悉的声音慢慢的由远而近。 “春嘘明目夏呵心,秋呬冬吹肺肾宁。陶师叔,你休息好了吗?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晨练一下,舒活舒活筋骨?” 我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常晟已经笑吟吟的背着手站在了门口。 “……哎?” 他一眼看到了我手里的银针,眼神猛然亮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抬脚就进了门跑到岳杏林身边,满脸都是惊喜的神色。 第1453章 两个隐患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两个隐患 “你懂针灸?” 常晟一脸兴奋的问我,我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算正确。 说不懂吧,我还算是会一点儿,而且我会的还是一般人所不能掌握的极为高端的针法。 比如说鬼门十三针,黄泉针法,也包括我现在想要给岳杏林使用的回阳九针。 这都是一些在医学界里提起来响当当的名号,就算是誉满全球的中医学专家学者也没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他掌握了这些已经濒临失传的珍贵国粹。 但要说我懂…… 多多少少是带着一些水分,这些针法都是隐藏在任诗雨生命的闰角之中的那些年,她跟着老居士学会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而且我所能得到的实践机会少之又少,自从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掌握了医术这门技能到现在,真正使用过针灸之术的次数有限的可怜。 但凡是学过中医的人都很清楚,高明的医术是在不断的实践中逐步提升的。 一个读了七八年医科大学的毫无实践经验的博士生,真实水平可能还不如一个行医一辈子,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赤脚医生。 原因很简单,临床和理论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就算我满脑子里都是高明的针法,但下针之时由于紧张而出现了偏差,或者是没能准确的找到患者的脉络所在,那这一针下去…… 轻则疗效大打折扣,重则会给患者带来严重的身体损伤,甚至还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呃,算是……知道点儿吧。” 我含糊了一句,常晟却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岳杏林身上画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号,神情越发激动了起来。 “会就是会,谦虚过头就成了虚伪了。看你画的这些穴位,完全符合阴阳逆位,经络颠倒的常识。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这是个非常罕见的练手工具……呃,体质特殊的患者。我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踏实,一直都在琢磨用什么办法能避开阴阳交汇的几条经脉,让他的阳气顺着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重新形成顺畅的循环,可寻思了一夜,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没想到……” 常晟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沉睡在床上的齐褀猛然一个激灵,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重新平稳了下来。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刻意去躲避这些经脉,而是想要用封印阴脉的法子去疏导气息自行流转!” 我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常晟,心中错愕不已。 我昨天亲眼看到常晟扎在女人堆里唾沫横飞的胡吹大气,所说的那些话虽然符合中医理论,但也都是些比较肤浅的常识而已。 那时候我在心里就已经下了个结论,这位滇南楚门的首席大弟子应该就是个醉心于花丛的浪 荡蝴蝶,其实并没有多高明的医术,只是嘴巴特别讨人喜欢罢了。 可没想到,他却从岳杏林身上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记号里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施针思路,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敢笃定,“封印阴脉”和“疏导气息自行流转”这两句话,绝不是随口胡诌就能说的出来的。 常晟在医术上的造诣绝非是我想象的那么粗浅,我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银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既然你看明白了我的想法,那就麻烦你帮我参详参详,在这些穴位上下针……有没有问题?” 常晟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岳杏林的身体,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已经伸出手按在了岳杏林双手的脉搏上。 我赶紧闭上嘴,不敢出声打扰他。 几分钟之后,常晟松开了岳杏林的手腕,低着头一边认真查看着画在他身上的那些记号,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双手不停的在岳杏林身上来回比划着,脸色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沉郁。 屋子里安静了半天,常晟慢慢摇了摇头。 我的心脏顿时就停跳了几秒钟,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怎么了?这个法子行……行不通?” “嗯……话也不是这么说。” 常晟站起身来咂了咂嘴,紧皱着眉头说道。 “先用针灸之术封住他的全部阴脉,只留足心涌泉;再以针灸催动阳脉,同时用艾灸之法辅助,让阳气自行在脉络中流转,倒灌进阴脉,推动淤塞的气血流向涌泉,排出体外。只要正常的阴阳气息运转满一个自然周天,就能强行冲开阻塞的脉络。阴极而阳,因势利导,这个法子理论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也存在着两个隐患。” 我赶紧把常晟按在椅子里,眨巴着眼睛紧盯着他,常晟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岳杏林。 “第一个隐患,就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顶的住这十二个时辰的高强度折磨。阴脉虚空,就好比是干涸的稻田,而倒灌进来的阳气就像是决堤的江河大海。一旦他的经脉在短时间里容纳不了过剩的阳气而爆裂……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点了点头,掐算了一下安魂汤所剩余的药效时间,似乎还真是不够维持到施针结束的。 不过此时我身边倒也不缺法力高强的帮手,只要在施针的同时,用镇魂阵法把岳杏林给围起来,不间断的加强他身体的耐受程度,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嗯,这不是问题。还有吗?” 我问常晟,他长吐了一口气,脸色阴晴不定的。 “导气自阳入阴,必经之路就是他的上中下三个丹田所在。这三大要穴通开的时间必须要同步,他的阴脉才能容纳的下这么大体量的气息,丝毫不能出现任何偏差。不然的话……”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一身。 常晟说的没错,其实现在要是把岳杏林的身体比作是一道数学题,那就是让每个人都痛恨的一道题目。 一个水池有一个进水管和一个出水管,两个管道同时打开,求多长时间能让水池灌满水。 现在岳杏林身体里淤塞的气息就像是一股水源,需要通过阳脉这几条“进水管”灌进阴脉这个“水池”之中。 而足心的涌泉穴就是那条“出水管”了,如果这条管道出水的速度不够,那过剩的水量就会把进水管撑炸。 即便是我可以安排人布下镇魂阵法,但岳杏林的丹田或者经脉一旦受损…… 哪怕是能把他的性命救活,他也会变成一个废人,甚至是永远都醒不过来,变成一个永远与床为伴的植物人了。 常晟所说的就是解决这个隐患的唯一方法,要在同一时间打通岳杏林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形成三个巨大的“临时蓄水池”,把过剩的气息暂时储存起来,确保经脉不会受到太过猛烈的骤然冲击。 “嗯……谁啊,真讨厌,吵着人家睡觉了……呀!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1454章 替她还人情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替她还人情 齐褀揉着眼睛不高兴的坐起身来,可她一眼看到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常晟,顿时就眼珠子“蹭蹭”的冒着绿光,一掀被子跳下了床,拉着常晟叽叽喳喳的说笑不止。 我还陷在沉思之中,没去搭理他俩,脑子里不停的飞速旋转着。 打通几条经络或者是某一个特定的穴位,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可难点就在于如何在同一时间,精准的让岳杏林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同时“开门”,成为容纳过剩气息的存储空间。 一旦无法做到完全同步,岳杏林阳脉之中的气息就会如惊涛骇浪一般,倒灌进他的某一个丹田之中。 这就好比是一个只有一百立方左右容量的蓄水池,猛然灌进了数倍体积的水一样。 唯一的后果,就是丹田当场炸裂,给岳杏林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 我搜肠刮肚的在脑海里寻找着能同时打通三个丹田的方法,就连地灵也焦急的絮絮叨叨,想要帮忙。 可一直就这么沉默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窗外的天色都亮了起来,我也没能想出什么万无一失的法子。 “师叔,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齐褀一回头看到了我还呆坐在床边,奇怪的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 我叹了口气,指指躺在床上的岳杏林,说了一下我心中的忧虑,齐褀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事儿,还值当的让你去寻思一早晨?三脉同属阳性,没有任何互相抵触的地方,只要把这三条经络看作是同一条,也就是说……把你所谓的那三条进水管合一,不就可以同时疏通打开了?” “不是……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我气的一个劲儿的摇头,“三条经脉合一施针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怎么能让岳哥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同时打开,容纳这么大体量的气息倒灌。要是……哎?对啊。” 我猛然一拍脑门,几乎是与此同时,常晟的脸色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三条阳脉可以合一,那三个丹田……就不能提前融汇成相互贯通的同一个空间吗?” “切,我还以为什么难题呢,合着你俩就为这点小事儿在这聊了一早晨啊。” 齐褀耸耸肩,打着呵欠走出门去洗漱。 我和常晟喜不自胜,赶紧凑在了一起,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救治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一些意外,敲定了施针的细节。 不多时,大家纷纷起了床,我赶紧把所有人都招呼进了屋子里,观察了一下各自的身体状态。 “沈大哥,毕老师,还有……梁大姐,你们三位辛苦一下,立马想办法去采购四方神兽镇物,按照我说的去布置一下镇魂阵法,其他人负责警戒,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这个房间。只是……” 我沉吟了片刻,常晟见我一脸愁容,问我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我尴尬的笑了笑。 “镇魂阵法的原理与七星阵法大致相同,患者居天枢位,对应八门阵法中的生门位置。其余还需要六个法力高强的人,分别镇守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六个方位,同时以法力灌注到患者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确保他的魂魄短时间内不会因为身体的损伤而离体。” “哦,你这是人手不够了是吧?” 常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胸脯。 “你和师尊是师姐弟关系,她自然是会来帮你的忙。在下不才,忝居滇南楚门首席大弟子之位,功力嘛……也应该能勉强够格。你要亲自给患者施针,不能维持阵法,这最后一个位子……嗯,不行的话,我喊二师弟过来试试?” 我迟疑了一下,常晟所说的那位“二师弟”,就是昨天在临水殿里我见过的那位叫袁朝国的楚门弟子。 虽然他制作空间通道的手艺让我叹为观止,但单论法力,他却未必能胜任这个位置。 镇魂阵法和单纯的北斗七星阵又有所不同,主阵法是由七个人共同组成,形成一个类似于勺子形状的阵法模样。 除此之外,还需要在阵法外围放置四方神兽镇物,分别是东青龙,西神虎,南朱雀,北玄武。 随着阵法的转换,四方镇物轮流以自身的不同属性发挥效应,完成从初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直到九宫的一个完整的周天闭环。 在这个过程当中,阵法将会一刻不停的散发出巨大的压强,施加在维持阵法的这七个人身上。 此时岳杏林昏迷不醒,身体虚弱,绝不能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其他六个人必须要以强悍的法力道行和坚强的意志力跟这股阵法压力相对抗,完成一个完整的周天。 不多不少,需要一整天时间,也就是十二个时辰。 这个过程中,七个人需要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而且中途绝不能换人。 因为每个人都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当这七个人分别把自己的法力气息灌注进去,启动了阵法的那一刻,镇魂阵法就会“认主”,固执的锁定这七个目标。 一旦中途换人,阵法就会重新启动一次,之前所做过的一切努力也就瞬间…… 归零了。 所以这需要消耗掉镇守阵法的人大量的体力和法力,是个很重的体力活。 可是以我对袁朝国的印象,他似乎并不擅长法力一道,一旦在施法过程中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昏睡在天枢位的岳杏林就必须以自己的身体去承受阵法之中的巨大威压,我敢打赌,不出几秒钟时间,岳杏林就会被铺天盖地的法力挤压成一滩肉泥。 “呃……还有比他法力更高的弟子吗?” 我尽量委婉的问了常晟一句,他想了想,皱着眉摇了摇头。 “咱滇南楚门属于术法一系,大多数弟子都不以筋骨为能,二师弟已经是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弟子之中法力最强的一位了。怎么,连他都不够看的?” 我干笑着摇头不语,梁多多见我脸色凝重,安慰我先别着急,实在不行就跟关羽娣打个招呼,召回法力相对高强的魏三省和宋钟。 我叹了口气,让梁多多先带着其他人去置办我所说的四方神兽镇物,埋着头犯起了愁。 说实话,就以魏三省和宋钟的法力,也未必能顶的到阵法彻底完成一个周天循环。 五号仓库的那些队员法力都很平庸,而风水十七雄当中法力最强的施然此时也身受重伤,估计还在天南巫门里养伤。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水鹿彤,可她现在又失去了心智,成了我娘手中的提线木偶。 思来想去,我也没了主意,刚想要给我娘打个电话问问,她愿不愿意返回楚门救治岳杏林,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嘿嘿,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法力能干的了的活儿。看在你待我孙女儿不薄的份上,我就拿这把老骨头……替她还了这个人情吧。” 第1455章 跟“那位”求情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跟“那位”求情 “……你?!” 我朝门口转过头去,对正在冷眼看着我的肖玄通怒目而视,几乎已经掩饰不住心中无边的怒火了。 “你没的选,自己看看你手下的这几块料,谁敢说能支撑镇魂阵法十二个时辰?” 肖玄通一脸讥讽的对在场的众人努了努嘴,大家的脸上先是显现出了愤怒的神色,紧接着就被一片羞愧所湮没了。 我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其实肖玄通说的…… 的确能算是实话,不光是风水十七雄,绝大多数修道之人注重术法大于对体质和法力的修炼,这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平时这些人几乎从来就没分开过,相互弥补了短板,个别人法力的缺失表现的就不是很明显。 可功力到用时方恨少,此次岳杏林一受伤,就愈发凸显出了这支队伍最大的缺陷。 目前留在滇南楚门里的这些人之中,唯一能跟我们联手维持镇魂阵法的…… 还就只有肖玄通了。 只是我还真不敢轻易答应肖玄通的这个提议,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行!你不行。” 我还在迟疑之中,齐褀就断然摇了摇头,指着肖玄通刚想开口,一碰见他那阴鸷的目光,吓的一下子就缩回了常晟身后。 “你……你要是施法途中突然卸力,我师父就就……反正你不行。” “小师妹,可以让他试试。” 常晟说道,“要是他想对你师父下毒手,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你忘了,他昨晚喝下了咱滇南楚门的独门蛊毒,激发蛊毒的机关药引就掌握在师尊手里,只要师尊一催动蛊毒发作……哎,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怎么你还怕他从中捣乱呢?” 常晟奇怪的回头看着我,我干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常晟说的确实是不错,有了这种不知名的蛊毒做要挟,肖玄通应该是不敢轻易的对岳杏林有所动作。 只是…… 直到现在我也没法确保这种“蛊毒”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暗中探查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就连常晟也没放过。 可我却没从他们身上感知到任何毒素的存在,不然我的身体早就应该腾起一阵浓郁的黑烟了。 更况且,肖玄通还是号称天下第一用毒解毒的绝顶高手。 即便是他真的身中蛊毒,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自行破解的了? 我的眼光悄悄的在肖玄通身上定格了几秒钟,他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 “老夫虽然已经黄土埋到了胸口,但此时还有几件大事儿没有办完,不会去自寻死路。关掌门背后的那位天尊……哼,果然是名不虚传。若老夫的猜测不错,这应该是用滇南楚门附近独有的火冠蛇豢养成蛊,然后研磨提炼而成的蛊粉吧。火冠蛇蛊五行属火,辅以木行法力的催动,火行更盛。我也不瞒你们,昨夜老夫曾尝试自行解蛊,却差点儿被一股烈焰灼烧了心神,变成一具焦尸。” 肖玄通一边说着话,一边拉开了上衣的衣领露出了胸膛。 一个拳头大小的烧痕出现了在他的左胸处,颜色焦黑,触目惊心,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常晟的脸上浮过了一丝得意的神情,拿腔拿调的翘了个二郎腿。 “师尊早就跟你们有言在先,只要加入楚门的弟子一辈子不生二心,蛊毒就永远不会发作。哎,这位……老师弟,你的见识很广博啊,竟然知道火冠蛇蛊?这可是我滇南楚门从不外传的独门蛊毒,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肖玄通没搭理常晟,低着头慢慢的把衣领扣好,我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肖玄通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加入我们,替岳杏林疗伤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陡然之间多了一个法力高强,甚至是道行还在我之上的强大帮手,那岳杏林醒过来的几率就会大了很多。 “好,你来守……摇光位。有什么条件现在就提出来,我就不信你突然变了一副菩萨心肠想要免费帮忙,省的到时候我做不到,还要欠你个人情。” 肖玄通一声就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朝我点了点。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儿,用不着绕来绕去的。条件就只有一个,让……那位确保我孙女儿肖遥的绝对安全。她要是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试试老夫有没有本事把你们这一屋子人全都毒死。就算你完成了三才合一,我也有办法把你身体里的那三道亡魂给毒的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那位……谁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肖玄通,他的神色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 “装傻?”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是……关掌门的师父吗?” “她啊,呵……她怎么可能答应我的什么条件,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肖玄通喟然长叹了一声,眼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半晌,看我的神色确实是不像在作假,他反倒是惊诧了起来。 “体育馆里救你性命的那位……你真的不知道是谁?” “哦?体育馆……” 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天在体育馆里发生的一幕顿时就划过了我的心头。 当时我一眼看到了变成了活尸的王玥,一下子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之后就失去了自控能力,险些让身体里的天邪之力占据了心神。 就在这个时候,齐褀突然用一根银针扎向了我的心脏,让我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才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果。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肖玄通突然带着夏雨急匆匆的离开了体育馆,并没有对我和风水十七雄的残兵败将继续穷追猛打。 这件事儿一直都让我大惑不解,我猜测可能是老居士的阴命暗中附在齐褀的身体上,对准我的心脏扎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针。 可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 这种可能性并不太大,老居士已经去世多年,以肖玄通的法力道行,应该不会惧怕一个死人才对。 此时肖玄通亲口承认了那天的确是有人曾经出现在体育馆里救了我的性命,而且从他的语气上判断,他似乎是对那个人无比忌惮。 那个人…… 究竟会是谁呢? “只要你亲口答应,让他确保我孙女儿性命无忧,我就拼着这把老骨头帮你维持阵法,让这小子重新活过来。” 肖玄通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条件,我心里虽然还一团迷雾,但脸上却没动声色,冷冷的看着肖玄通。 “哦,你说的是那位啊。不过这事儿我可不能对你承诺什么,我只能说看你自己的表现。等岳哥彻底脱离了危险,我再考虑要不要在那位的面前帮你去求情。” 我说完就转过头去自顾自的检查着手头的器械,肖玄通呆站了半晌,最终还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回身走出了屋子。 “我先去准备一下,开始的时候……叫上我。” 第1456章 一秒钟都睡不着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一秒钟都睡不着了 肖玄通佝偻的背影在我视线之中慢慢走远,我紧皱着眉头,一直都在心里思忖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位”…… 到底会是谁。 确定了治疗方案以后,大家各自分头忙活了起来。 梁多多向我问清了四方神兽镇物的模样和材质,常晟说,山下不远处有个工艺制品作坊,应该能买的到现成的东西。 他自告奋勇的跑去找关羽娣汇报了情况,求关羽娣帮岳杏林来镇守阵法,又派了熟悉地形的白桂仙给梁多多带路,叮嘱她快去快回,再继续拖延下去,只怕是岳杏林的病情会进一步恶化。 梁多多带了几个人匆匆离去,常晟告诉我说,关羽娣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四方神兽镇物一到位,就会亲自镇守开阳方位,暗中牵制肖玄通。 我赶紧对常晟道谢,他眉飞色舞的搂着我的肩膀,问我打算怎么谢他。 “呃……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估摸着你对那些俗物也没什么兴趣。要不这么着吧,你比我大几岁,咱在别人面前假模假式的装装样子,你叫我声师叔。没人的时候我叫你声师兄,让你也占占便宜。” “哈哈哈……好,就这么定了!陶……师弟?” “哎,常师兄,辛苦了。” 常晟心满意足的转头回去休息,我长吐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一切杂念,赶紧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虽然我不需要耗费法力去维持阵法,但给岳杏林施针是个极其细致的技术活儿,容不得半点儿差池。 从初元到九宫这一个周天的循环过程中,我需要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岳杏林的身体变化,根据他的实际情况随时调整施治方案。 所以我必须要储备好充沛的体力,以便于随时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惊吓。 可我总觉着自己是个天生的缺觉体质,好不容易有了个借口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会儿,但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却好死不死的震动了起来。 我苦着脸爬起身,释放出一道法力结界围住了自己的房间,赶紧掏出了手机接起来。 这是德福打来的电话,他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消息要通知我,我也不敢拒接。 “德叔,我这边安全,你直接说吧,什么事儿?” 我压低了嗓子,电话那头传来了德福兴奋的声音。 “二少爷,你这活儿干的可真漂亮!你人还在滇南楚门呢,隔空指挥千里之外就把任务给完成了,要说这古代的大贤智圣诸葛亮也不过如此,佩服佩服!” 我让德福这一通突如其来的彩虹屁给熏的…… 不是,给拍的脑子一阵发懵,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电话里也没传过来什么暗号密码,奇怪的呆愣了半天。 “不是……德叔,你在说什么呢?” “哎呀二少爷,我听你这动静……这是在睡觉是吧?你睡迷糊了吧,你忘了,老J派给你的任务,让你三天之内抓到叛徒黑桃8?” “哦,没忘啊,可现在……唉。”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事儿总得分个轻重缓急,眼下岳哥的伤情刻不容缓,一天也不能再耽搁了。我是想着先把岳哥的伤治好,立马就回晋中搜寻周湘的下落。你跟老J说一声,容我几天时间,这事儿急不得……” “喂喂……二少爷,你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了吧?今儿个一早,你不是已经让人把黑桃8给送……送到大少爷府上了吗?” “……?!” 我的身子定格了足有十几秒钟,张大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直到我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我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美梦。 “送送送到……师兄府上了?不是,谁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我哪儿认识啊,不是你派来的人吗?” 德福的声音越发疑惑了,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他在摊开一张纸。 “那几个人把黑桃8送来的时候,还在他身上放了一封信,我念给你听听啊。” 德福清了清嗓子,“叛徒黑桃8已知晓我的身份,速送交老J严加看押,切不可让他与天邪鬼母重新取得联络,以免暴露行动计划。陶多余。” 德福的声音念到此处戛然而止,我目瞪口呆的沉默了半天,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真的亲眼看到周湘了?” “废话!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在外边哐哐砸门,我听见门房叫我,跑出去一看,黑桃8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扔在门口,嘴里堵着双臭袜子,身上还绑着这封信。我说二少爷,你这记性怎么跟个金鱼似的,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 “看你个头!把人和信送到师兄府上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我急不可耐的问道,德福的口气停顿了一下。 “等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三个背影转过巷子跑远了,模样儿是没看见。嗯……从身形上看,有一个胖子,个头不高,胳膊上描龙画凤的,全都是纹身;一个瘦高个儿,跑起来晃晃悠悠的,就像是从来没吃饱饭一样;还有一个……好像是个外国人,一头羊毛卷儿,长的黑不溜秋的。” “……是他们?!” 我大吃一惊,从德福描述的形象上判断,这分明就是我在拘留所里认识的那三个“狱友”! 侯老大,麻杆儿和煤球儿。 可是…… 他们仨人明明就是不会任何风水术的普通人而已,他们怎么可能跑到上千公里之外亲手抓住了周湘,还送到了那若兰的府上去! 还有一个更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计划,还模仿着我的口气给那若兰和德福写了一封信,叮嘱他们看押好周湘,以免他跟我娘取得联络暴露我的身份的?! 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巨大问号,就像是散了线的气球飞上天空一样,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可任凭我怎么冥思苦想,却都想不通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不敢相信,我简直就不敢相信德福在电话里所说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见我半天都没说话,德福无奈的笑了笑。 “忘了就算了,可能是你安排的事儿太多,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吧。反正黑桃8已经落网,你的任务完成了。二少爷,在滇南楚门的这段日子自己要多留个心眼儿,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打电话给我……嗯,有红桃9在你身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行了,你歇着吧。” 直到电话挂断,我还深陷在无边的震惊和迷茫之中。 周湘这就…… 落网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疑就是个巨大的喜讯,堪比某个岛国永沉大海。 但我却怎么也想不通,侯老大他们三个人到底是…… 怎么把周湘给抓到的?! 我躺在床上,狂喜和疑惑的神色在我脸上轮番交映。 这下可好,我是一秒钟都睡不着了。 第1457章 裤子的质量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裤子的质量 迷糊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门外的场院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喧闹声。 我一下子就像是安了弹簧一样的从床上跳起身来,鞋子都没来的及穿上就跑到了走廊上,扒着栏杆看向场院里。 梁多多他们几个人坐在草墩上拿着蒲扇不停的扇着凉,个个儿人都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地上堆放着四个半米左右高矮的工艺品,材质各异,看起来做工还挺精巧的。 常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背着手围着那四个工艺品转着圈儿,一边仔细观赏,一边茫然不解的摇头,可能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救治岳杏林的伤势会有什么作用吧。 我心中的担忧顿时就消散了大半,赶紧回屋穿上鞋跑下楼梯,跟梁多多他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去洗个澡,然后抓紧时间吃饭休息,必须在晚上十点钟之前恢复到最佳的身体状态。 我神情严肃的再三叮嘱他们,千万不许沾酒,也不要吃太过于油腻的食物,尽量以素食为主。 尤其是一定要提前喝饱了水,在施法的过程中不会有任何补给的机会。 梁多多他们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去,我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四个工艺品,满意的连连点头。 一尊木根雕刻的青龙,盘根错节,仪态威猛。 两支龙角雕刻的栩栩如生,几根龙须戟指向天。 我还特意仔细数了数龙爪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五只。 旁边摆放着一尊不锈钢材质的神虎,虽然是空心的,但铸造的形象却丝毫不差。 虎头上一个清晰的“王”字,从身体到虎爪和尾巴上都布满了一道道横纹。 朱雀和玄武都是用石膏铸模的,身上分别涂着红色和黑色的染料。 朱雀的眼睛火红炽烈,是用朱砂镶嵌的。 而玄武的两只眼睛幽黑深邃,看起来像是水晶或者是黑曜石之类的材质。 “不错不错。常师兄,辛苦你一下,帮我把东西都搬到屋子里去,按照四方方位摆好。” “四方……东西南北是吧?对应的都是哪个动物?” 常晟不解的挠着头问我,我笑了笑,看来他平时修习的功法之中,并没有涵盖方位一类的风水理论知识。 我一边搬起一尊雕像走上楼,一边跟常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四方神兽各自对应的方位。 常晟跟在我身后一路听,一路不停的点头,朝抱在手里的那尊青龙雕像努了努嘴。 “哦,你这一说就听明白了。这条龙对应的是肝木,主怒;老虎对应的是肺金,主悲;那只鸟儿就是心火了,主喜;乌龟对应的是肾水,主恐。那还应该有个对应脾土的动物才对,主忧。呃……不会是个愁眉苦脸的屎壳郎吧?” 我让他逗的一声就乐了起来,还别说,他讲述的这些五脏的特征确实能跟四方…… 也可以说是五方神兽的风水理论逐一对应起来,只是在我想要摆出的阵法之中,只需要四方神兽镇守即可。 阵法的正中位置,就是缺失的那一尊土行神兽雕像,对应的就是需要救治的岳杏林了。 施法之前,我会画一张厚土符贴在他身上,这样就可以组成一个完成的五方法阵。 关于中央土位对应的神兽形象,在风水界中说法不一。 有人说是黄龙,也有人认为是麒麟,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地狱红莲这个说法,但直到现在也没争执出个确切的结论。 用师父教过我的话来说,风水无定法,有些话只是听听就得了。 即便是我在阵法之中摆下了这些神兽形象的雕像,真正的神兽也不可能亲身下凡来帮我助阵。 说白了吧,只要阵法布置的没问题,哪怕是在对应的位置放一块木头,点一根蜡烛,甚至是丢一块石头,也多多少少都可以起到相应的效果。 而我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找来这些工艺品,说句实话,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寻求一种心理暗示。 这种心态无法准确的用文字去描述出来,玄学嘛,大多都是神神叨叨的,有些东西没法解释,也很少有人愿意去解释。 我们按照屋子里的方位把四尊神兽雕像放好,我跟着常晟来到了临水殿,敞开了胃口吃了个饱。 众人休息到了晚上十点钟,按时按点儿的聚集在了岳杏林的房间里,等待着我的指令。 肖玄通也没有迟到,他看了看屋子里摆放的神兽雕像,很自觉的走到了房间最里边的位置,站在了距离岳杏林最远的摇光位上。 关羽娣暗自跟我对了个眼神,紧挨着肖玄通站在了开阳位,接下来是常晟,镇守玉衡位。 “沈大哥,你守天权,毕老师镇守天玑。梁大姐,这天璇位距离岳哥最近,便于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但同时也是承受阵法压力最大的一个关键阵眼,就……交给你了。” 三个人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各自归位,我又叮嘱齐褀重新检查了一下需要用到的医疗器械,其他人全部散落在场院四周负责警戒。 屋子里的气氛无比沉重,静的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齐褀,她紧张的双手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牙关发出了清晰的“咯咯”的碰撞声。 “大家都放松点儿,有想要去厕所的现在就出去解决一下,子时才开启阵法。” 我朝众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阵法一旦开启,我们就二十四小时不能挪窝儿了,到时候有屎有尿的就只能看裤子的质量了。” 大家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又随口说笑了几句,直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大家的情绪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我让所有人都把手机关了,身上携带的一切无关物品都放在了阵法之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提前画好的厚土符,点了一滴阳血,轻轻贴在了岳杏林的百会穴上。 符箓腾起了一片亮银色的光芒,随后,一道土黄色的柔光慢慢的把岳杏林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我回过头,眼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众人朝我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纷纷盘膝坐在了各自的阵法方位上,一道道法力气息从他们的眉心处喷涌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缓缓的踏起七星罡步,从每个人的面前按顺序走过。 “交子初刻,阴极阳生,一元复始,无极归零。游天地之间此身虚无,借乾坤神力万物苏生。” 随着我口中的咒语一字一字的吐出,盘膝坐在地上的六个人渐渐的增强了释放出来的法力。 摆放在房间中的四方神兽骤然腾起了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随后就重新黯淡了下来。 正北方的玄武神兽发出了“嗡”的一声轻响,两只幽黑的眼睛微微一闪,一道冷冽的水行之气瞬间就把整个儿屋子给笼罩了起来。 我脚下的步法也随之加快,指尖上的阳血分别点在了六个人的额头上。 “四方来炁,七星镇魂,初元阵法……启!” 第1458章 四次摧残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四次摧残 随着咒语从我口中吐出,一道惊涛骇浪般的水行之气猛然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我的身体。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股巨浪一样的气息震的心神恍惚了片刻。 坐在阵法之中的六个人也几乎是同时脸色骤变,丝毫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神色,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啊!” 齐褀的身形晃了一下,我迅速回过了神儿,赶紧一步跨到她身边扶住了她。 “没事儿了,刚才的那种情况只会在阵法转变的一瞬间出现,其余的时候都只会施加在镇守阵法的人身上。准备好了吗?” “好……好了,就是我……我我想上厕所……” “刚才让你去的时候你干吗了?憋着!” 我没好气的瞪了齐褀一眼,眼看着镇守阵法的六个人脸色慢慢的舒缓了下来,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了岳杏林身上。 “第一步需要把他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全部打通,汇成一体。你来下针,下好之后我用法力催动针尾,打通他的脉络。” “嗯。师父,你可要坚强啊,一定要醒过来,呜呜呜……哇!” 齐褀一边从针包里捻起银针,一边张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小师妹!下针之时须心静如止水,人神合一,不能有丝毫情绪波动,像你这样……哎哟!” 坐在阵法里的常晟忍不住出声提醒了齐褀一句,但这一走神儿,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就侵袭了他全身。 连我都清楚的听见了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响动,常晟赶紧收摄心神不敢开口,继续盘膝打坐,调动全身的法力去对抗那股阵法压力。 “呜呜……我知道,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看见师父变成这个样子我就……呜呜呜……” 齐褀一边不停的抽泣,一边伸出左手按压了一下岳杏林身上的几个穴位,随后哭声猛然一停。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银光从我眼前划过,一根银针不偏不斜,正正的扎在了岳杏林眉心之间的印堂穴上。 “师父,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哇……唰!” 又是一道银光落在了岳杏林胸口正中的膻中穴上,哭声随即重新响起,紧接着,岳杏林的关元穴上也扎上了一针。 “……呃?这……这都行?!” 常晟一边凝神施法,一边目瞪口呆的嘟囔了一声。 我对齐褀这种边哭边施针的独门技能已经见惯不怪了,赶紧把法力凝集在指尖上,捻动三根银针的针尾,三道雄浑的水行法力朝着岳杏林的三处要穴就灌注了进去。 所谓的把上中下三个丹田“打通”,融汇成一体这个说法,其实简单一点儿解释,就是把岳杏林眉心处的督脉和脐下三寸处的任脉,分别从不同的上下两个方向朝着胸口的膻中穴疏通。 很多中医都会以针灸或者是刮痧的方法“打通任督二脉”,所指的就是这种意思了。 我的指尖上传来了三道凝涩的阻滞力量,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仔细的控制着指尖上的力度,一道道水行法力不停的通过针尾的传导,冲击着岳杏林的脉络。 此时我非常想念落在了李莹手中的那枚五色五魁令,如果我能以金行法力灌注到银针上,就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现在我失去了自如转换法力属性的特殊技能,只能死咬着牙,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法力的力度,生怕一不小心毁掉了岳杏林的丹田。 十几分钟之后,我指尖上传来的阻滞感终于渐渐消失。 此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岳杏林的三个丹田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条通畅的气息流转渠道。 自肚脐眼儿附近的阴交、气海、石门和关元四个穴位阻塞的气息,正在源源不断的逆行向上,流向胸口和眉心两处。 “呼……好了。第二步,封印他的所有阴脉。” 我擦着额头上瀑布一样的汗水,齐褀一边抽搭着一边点头,从针包里捻出一根根银针,分别顺着岳杏林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和足厥阴肝经扎了下去。 中医理论里有一句话,“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所谓的“阴病”和“阳病”,在此我就不多占用篇幅去详细解释了,简单点儿说呢,就是“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 这句话不难理解,请大家自行领悟。 此时岳杏林身体里阳气衰弱,虽然病症是因为意外受了枪伤,而不是根据阴阳消长的自然规律形成的,但严格来说,也是属于阳病一类。 一旦这股“阳病”侵入了阴脉,那他就必死无疑,无药可医。 最稳妥的救治方法,就是封印住他所有的阴脉,首先要让“阳病”无法入侵。 接下来就要调动岳杏林的阳气充斥到上述的这六条阴脉之中,让他的身体恢复自我防御机能,为这套救治方案的最后一步,也就是给他施展回阳九针创造出一切必要条件。 在哭哭停停之中,齐褀已经把银针全部下在了相应的穴位上。 我缓了口气,逐一捻着针尾在各个穴位上灌注了阴火法力,克制住了银针的金行属性,暂时把六条阴脉封印了起来。 齐褀的哭声依然不停,又把银针下在了岳杏林的六条阳脉上。 我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马上就到了下一个阵法转换的时间了。 “各位,提气儿顶住了,尤其是……梁大姐。一旦你那边松了劲儿,阵法里的土行压力就全都施加在岳哥身上了。” 我脸色凝重的提醒了大家一句,梁多多对我点了点头,脸色已经稍稍的现出了一丝苍白。 “我顶的住。” 我故作轻松的朝梁多多笑了笑,又踏起七星罡步按顺序在每个人的面前缓缓走过,嘴里低声念起了咒语。 “丑时三刻,艮土藏山,癸水倾右,己土墓本。两仪阵法……启!” “哎……哎呀!” 齐褀突然一声大叫了起来,声音都吓的劈了叉。 “师师……师父醒……醒过来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道土黄色的光芒猛的从岳杏林的眼睛中一闪而过。 一片厚重如山的土行之力猛然在我身边四下腾起,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滞了几秒钟,胸口一阵断裂般的剧痛,一口灼热的甜腥液体险些从口中疾喷而出。 其实在设计这套救治方案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困难准备。 我的本命命格属水,土行时辰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是我的天生克星。 而好死不死,一天之中有丑、辰、未、戌这四个时辰是属土的,比其他属性的时辰多了一倍。 换句话说,想要让镇魂阵法维持满一个自然周天,确保岳杏林能脱离生命危险,我必须要先后承受…… 四次土行法力的剧烈摧残。 而这,才仅仅是第一次考验而已。 第1459章 像是个反派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像是个反派 好在两种不同的阵法转换之间释放出的五行法力只会在我身上施加短短的几秒钟,片刻之后,我的身子一轻。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血沫子溅了我一嘴角,胸前一片星星点点的殷红。 “掌门!” 沈紫毫吃了一惊,刚想要站起身来,我赶紧对他摆了摆手,却不敢说话。 此时我的胸口就像是有一块通红的火炭在不停的灼烧着我的皮肤和内脏,一股甜腥的血腥味儿早已把我的整个儿头腔都弥漫的满满当当,眼前飞舞着一片金星。 “没……没事儿,守好阵法,不要……咳咳。”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硬生生的把那口已经漫到了嘴边的鲜血吞回了肚子里。 沈紫毫满脸忧色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慢慢的直起身来走到了岳杏林身边,他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凝神打坐,维持阵法。 “师叔,慢点儿,呼吸不要太快太重。你先歇会儿,师父的针我都下好了。” 齐褀赶紧把我扶到床边坐好,掀开我的T恤,手中银光疾闪,在我的承满、膈腧两个穴位上扎了两针。 她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抓起我的手来不停的按压着掌心正中的大陵穴。 坐了一会儿,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对齐褀笑了笑。 “好了,把针拔了吧。” 齐褀取掉了银针,我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 还别说,这小姑娘下针的手法迅捷精准,看来是传承到了百草门的医术精髓。 这才几分钟时间,我就已经感觉身体里的气息恢复了正常的流转,胸口的烦恶和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岳杏林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扎在身上的几十枚银针精光璀璨,正在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抖着。 我伸手捏住了岳杏林身上一根银针的针尾,果不其然,指尖瞬间就传来了一股石墙一般沉重的阻滞感。 此时的镇魂阵法显示出来的五行属性为土,而岳杏林恰好就是天枢阵眼,身上四下都弥漫着厚重的土行法力气息。 我的本命法力正好被他克制的死死的,灌注到针尾之上的法力十之七八都打了水漂。 可我又不敢改用火行法力去催动他身上的银针,因为银针属金,火行法力反倒是会克制金行属性,这真是让我左右为难。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张符箓沉吟了半晌,还是没舍得取出来贴在自己身上。 我一共就准备了不到十张符箓,必须要张张都用在刀刃上。 现在只是刚刚进行到这套救治方案的初始阶段,我心里很清楚,再过几个时辰,我身上的法力就会被耗尽,只能依靠这些符箓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迟疑了半天,我还是咬着牙提了口气,缓缓的把水行法力朝着针尾中灌注了进去。 这次施法的难度比刚才要大了很多,失去了子时这个水行时辰的滋养,我直感觉身体里的水分正在快速流失。 我的嗓子眼儿里干的几乎要冒烟了,似乎身体里藏着一台正在“呼呼”转动着的风干机,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感觉到了难耐的干渴。 约摸着得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指尖上的阻力这才骤然消失。 岳杏林的身子轻轻一颤,紧接着,全身的银针猛的闪起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呼……成了。” 我长出了一口闷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边剧烈的喘着粗气,一边抹着淋漓而下的汗水。 此时岳杏林全身的阳脉都已经被法力激活打通,不需要再借助外力因素的辅助,也可以让阳气自行流转了。 阵法之中的土行之气大大催发了银针的效用,岳杏林惨白的皮肤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迅速的现出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太好了,太好了……师叔,我师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齐褀咧着嘴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黝黑的大饼脸上满是惊喜和期待。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万里长征才走了没几步,现在还没到庆祝岳杏林还阳的时候呢。 且不说这套救治方案最终到底能不能达到我预期的效果,就单讲接下来还要面对的七次法力震荡,就够我们结结实实的喝上一壶的。 此时坐在阵法之中的那六个人之中,只有关羽娣和肖玄通的脸色还算是正常。 他俩施法的手段不太一样,肖玄通右手单手成掌竖在胸前,左手捏了个法诀虚指着岳杏林的身体。 而关羽娣的盘腿打的似乎是不太标准,她一条腿压在身下,另一条腿却略显松散的伸在一边,两只手都捏着法诀。 右手在上,和眉毛基本齐平,拇指按压住了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其他三根手指微微弯起。 左手在下,虚握成拳,拇指蜷缩在掌心里,其他四根手指正在缓缓的按顺序逐个翘起又握住,姿势显的有点儿怪异。 两个人想比之下,我感觉肖玄通所学的才是正宗的传统道术,而关羽娣呢……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门而诡异的气息,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反派似的。 其他四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关羽娣和肖玄通这么轻松了,尤其是镇守天璇位的梁多多。 这个位置距离岳杏林最近,她承受的阵法压力也是最重的。 我能明显的看出来,梁多多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脸上的肌肉也在轻轻的颤抖。 可现在距离完成一个自然周天还有足足十个时辰,我不禁暗自担忧了起来。 梁多多…… 真的能顶的住这么高强度的体力和法力消耗吗? 其实镇守阵法的这六个人当中,梁多多并不以法力见长。 说的不客气一点儿,她的道行排名倒数,但凡再有一个有能力胜任镇守阵法的人,我绝不会让她来充数。 但天璇这个方位实在是太过于致命了,可以说是直接关系到岳杏林的生死。 交给谁镇守我都有所顾虑,只有梁多多可以让我百分之百的放心。 常晟打坐的姿势跟关羽娣一模一样,一看他俩就是亲生的师徒。 只不过常晟脸上的表情可没有关羽娣那么从容,他紧闭着眼睛,左手的四根手指挥舞的速度比关羽娣快了一倍都不止,嘴里一直都在念念有词。 毕老师和沈紫毫目前看起来还没有太明显的体力不支的迹象,我轻轻叫了梁多多一声,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梁大姐,你……能行吗?实在顶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咱放弃这次救治就是了,我把老魏他们喊回来……” “没事儿。” 梁多多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三个字之后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岳杏林,脸色顿时一喜。 “太好了!淤塞的气息已经在排出体外了!” 齐褀赶紧抹着眼泪把脸凑到岳杏林的脚边,此时岳杏林经脉之中流转的气息已经充满了六条阴脉,一股淡淡的阴冷的黑气正在顺着我预留出来的唯一通道,也就是脚心处的涌泉穴…… 缓缓的流淌而出。 第1460章 以命相赠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以命相赠 齐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又哭又笑的叫嚷个不停。 我顿时精神一振,朝着阵法中的六个人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赶紧盘膝坐下倚在床边凝神吐纳,等待着下一次阵法转换的到来。 长话短说,每一次阵法的转换已经让我深感痛苦了。 而对于维持着镇魂阵法的那六个人来说,无疑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身心暴击。 他们不光是要长时间的承受阵法所带来的威压,更致命的是…… 第二天午后,我已经明显的从他们几个人的脸上看出精神崩溃的前兆了。 表现的最外露的,就是性格跳脱,喜欢不停聊天的常晟。 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焦躁的神情,身子不停的扭来扭去,时不时的就睁开眼睛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绝望。 但此时他早就没了开口聊天的力气,一张脸憋的通红发紫,拼尽全力抵御着阵法散发出来的压力。 “常师兄,辛苦你再忍忍,只有……嗯,不到四个时辰了。” “只……哎哟!” 常晟一脸痛不欲生的闭紧了眼睛,我问他是不是想要上厕所,他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 其实吧…… 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屋子里就已经充斥着一股奇怪而熟悉的味道了。 每个人的身体下边都残留着一滩暗黄的水渍,我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假装没看见罢了。 说实话,我早就憋的尿泡子都快炸了,可我又不好意思自己出门去上厕所,只能一咬牙……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就打个哆嗦的事儿嘛,干脆就当场解决掉了。 比较可喜的是,岳杏林身体里淤塞的气息已经排散的差不多了,此时从他脚心处涌出来的黑雾正在慢慢变淡。 这就说明他全身的脉络正在逐步恢复正常的机能,虽然不敢确保他立马就能生龙活虎的下床跑跳,但至少按照现在的趋势看来,他痊愈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大了。 但同时也有一个让我忧心不已的问题,那就是…… 梁多多已经明显的显现出体力不支的征兆了。 瀑布一样的汗水把她全身上下都浸的透湿,毫不夸张的说,她这副模样儿就活像是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一样。 一开始她的脸上是一片赤红,但此时却急剧的转成了煞白。 我很清楚,这是过度透支了体力,导致她的身体供氧不足而造成的恶果。 要是再不及时的终止阵法,只怕梁多多…… 随时都会休克,不仅会让这次的救治方案功亏一篑,就连她自己能不能保的住性命都是未知之数。 其他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常晟粗重剧烈的呼吸声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节奏,他死死的咬着牙,念咒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 嗯,蹲坑遇到了便秘一样的痛苦。 好在关羽娣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师徒俩的功法一脉相承,关羽娣一边维持着阵法,一边把脚心对准了常晟,看起来是在用一种独门法术为他输送法力。 从阵法开启之后,沈紫毫握着手里的毛笔,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围着自己的脑袋画一个圈儿。 每画出一个圆圈儿之后,他的身形就暂时能稳定一段时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画圈儿的频率越来越高,估摸着他是在竭尽全力的调动着身体里所剩无几的法力吧。 毕老师一直都稳如泰山的端坐不动,但我从她捏的煞白的手指的颤抖幅度上可以判断出来,她的体力和法力…… 也接近了极限。 但肖玄通的卖力程度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从几十分钟之前我就隐隐的感觉到,他正在慢慢的加大法力输出力度,几乎把阵法一半以上的压力独自承受了下来。 此时肖玄通的脸黑的就像块木炭一样,口中一直都在快速的叽叽咕咕念着咒语,头顶上腾起了一片浓郁的白雾。 我紧盯着他皱了皱眉头,心下一片茫然。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惜耗损已经所剩不多的寿元来真心实意的救治岳杏林。 这种高强度的身体透支放在年轻人身上,可能好好休息上几天就能恢复个大差不差。 但肖玄通不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都已经是一个黄土埋到脖颈子的垂暮老人了,根本就经不起这种法力消耗。 我敢打赌,此时他已经豁出了性命,正在燃烧自己的丹田元阳,死命维持着阵法的稳固。 这个说法,修道之人一看就能明白。 这是一种不可逆的身体伤害,说白了吧,不管最终岳杏林能不能醒过来,肖玄通都会因此而付出非常昂贵的代价。 轻则修为损毁,奄奄一息,余下的日子只能躺在床上闭目待死。 重则就没有以后了,当场就会油尽灯枯,吹灯拔蜡。 他这是图个什么呢?! 难道就是像他自己所说的,看在我对肖遥还算不错的份上? 打死我也不信,我跟肖遥的交情还没到能让肖玄通以命相赠的程度,这其中必有猫腻儿。 “咳……咳咳!” 就在我即将转换下一个阵法的时候,梁多多突然身子一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猛吃了一惊,但又不敢伸手去扶她。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镇魂阵法一旦开启,四方神兽就会锁定这六个人的法力气息。 只要有不属于阵法的其他气息出现,镇魂阵法就会毫不客气的从头来过,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付诸东流了。 “梁姐!” 沈紫毫手中的毛笔一挥,一道微弱的法力灌进了梁多多的眉心里。 她的身形晃动了几下,总算是勉强稳住了没有摔倒,我的一颗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梁大姐!不行,马上终止阵法!” 我把手中的符箓重新揣回衣兜里,回头看了一眼岳杏林,艰难的叹了口气。 “你不能再继续维持阵法了,不然就……梁大姐,你听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岳哥还吊着这一口气,我相信总有办法能……” “掌门,继……继续开启阵法。” 梁多多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顿时就急了眼,一声吼了起来。 “不行!你的法力早就已经枯竭,再这样坚持下去不但救不了岳哥,还会让你也白搭上一条性命!梁大姐,你相信我,我不会让岳哥就这么牺牲。现在我们暂时放弃,等我把师兄叫来,顶多一两天工夫我们就可以重新……” “开启阵法!” 梁多多突然尖声大叫了起来,紧接着下一秒钟,我的瞳孔猛然狠狠的一缩,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住了。 一股浓稠暗紫的鲜血顺着梁多多的嘴角缓缓淌下,我的心脏骤然一紧,鼻尖里一下子就充斥着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息。 “你……你……” 梁多多脸上现出了一抹决绝的笑意,她吃力的朝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的视线顿时就变的一片模糊,几句哽咽的咒语缓缓吐出。 “未末申初,日昳而哺,破土出金,映耀七星。七星阵法……启!” 第1461章 擅闯山门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擅闯山门 相信很多看官都已经猜到了,梁多多正在使用一种搏命的法术来换取短时间的法力提升。 严格来讲,这不算是一种真正的法术,而是通过咬断舌尖的方式使隐藏在身体里的潜能失去禁锢,瞬间爆发。 说白了,就像是游戏里放的大招一样。 虽然杀伤力巨大,但需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这种方式爆发出的法力无法持久,通常来讲,最多可以维持六个时辰左右。 一旦过度消费了身体里的潜能,没有及时停止,梁多多就会变成一具没有任何感知,没有生命特征的…… 死人了。 使用这种手段的时候会严重透支身体,可以看作是游戏里的角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掉红掉蓝。 游戏里还可以通过药品道具把损失的血量和法力弥补回来,但梁多多却不是游戏角色,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我不敢确保在一个完整的阵法周天循环完毕之后,我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把她的命救回来。 但此时,她却情愿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为岳杏林付出,我别无选择。 咒语念出之后,阵法之中迅速的腾起了一道肃杀的金行气息。 我拼尽全力稳了稳心神,一把拦住了跑向梁多多身边的齐褀,再三警告她除了岳杏林之外,绝不允许触碰任何人的身体。 所有人都已经为了维护阵法而付出了太多努力,更况且此时我们的体力已经严重耗损,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谁也别想能恢复过来。 一旦阵法重启,我们绝不可能再有充足的体力和法力继续坚持二十四小时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努力的恢复着体力,紧闭双眼,不敢再去看梁多多。 躺在床上的岳杏林发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而我的神识之中的那六个人的法力气息…… 却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样,正在不停的减弱。 我无法准确的描述出当时心中的感受,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可能就是想要大哭一场吧。 窗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慢慢变的漆黑。 经过了第九次阵法转换,距离大功告成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个半小时了。 亥时属水,这让我疲累不已的身体暂时得到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历经了二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连尿都撒在自己裤子里的痛苦挣扎,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线弥足珍贵的曙光。 此时我整个儿人几乎已经昏厥了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斜倚在床脚,仅凭着心中一丝意念维持着大脑的运转。 “快到时间了,快到了……再坚持一下,不能睡过去,不能……” 我嘴里机械的念叨着这几句话,脑子空荡荡的,身体已经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运动。 T恤的胸口处早就满是我吐出的鲜血,我甚至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满世界就只剩下了左耳发出的疯狂鸣叫声。 齐褀早就昏过去了,我把她拖到了小床边,可无论怎么使劲儿,也没能把她给掀上床去。 她的道行根本就抵挡不住这么剧烈的法力震荡,能强撑着完成施针过程,已经让我倍感欣慰。 维持着阵法的六个人也意识到了最终的胜利即将到来,个个儿都紧咬着牙关谁也不吭声,头顶冒出了一阵阵浓郁的白雾,死命对抗着阵法散发出来的压力。 “喂……喂!振作一点儿,不能睡!” 地灵的声音就像是从几十地里之外远远的飘进我脑海中的一样,听起来微弱而缥缈。 “再顶一会儿就成了,你可别还没等撑到办正事儿就死在这里!喂,你听见没有!回答我一声!” 我哪儿还有力气跟地灵聊天,但他的声音也让我几近瘫痪的大脑重新注入了一丁点儿能量。 我挣扎着动弹了几下,眼睛一直都在紧盯着墙上的挂钟,恨不得跳上墙去拨动指针,让时间过的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什么人?!站住,再靠近我们就不客气了!” 外边的场院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呵斥,我的心脏猛然一紧,凝神释放出了一道微弱的神识。 “师尊,是我,我是朝国。” 一道声音从场院里传来,正是滇南楚门的二弟子袁朝国,也就是精通空间之术的那个中年人。 我心中禁不住暗暗一跳,这深更半夜的,他突然跑了过来,难道是…… 滇南楚门里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儿? 但此时却是关乎岳杏林生死的紧要关头,楚门之中两大强手关羽娣和常晟都在维持着镇魂阵法。 一旦有敌人来袭,楚门上下防御空虚,这…… 该如何取舍? 我紧张的看着关羽娣,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道听起来还算平稳的声音朝着场院里传了出去。 “朝国,什么事儿?” “禀报师尊,十分钟之前半山腰里的一个防御机关被人触发,我带人过去看了一下,把擅闯山门的人抓住了。” “哦。” 关羽娣脸上波澜不惊,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龇牙咧嘴的。 “其他机关有没有连环触发或者损毁?” “没有,那人挺懂规矩,踩了第一个雷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没动,没有牵连到其他的空间机关。我把人带回来了,又让桂仙带着其他弟子去修复机关,对总部不会有什么影响。” “嗯,还有什么事儿吗?” “呃……被抓到的那个人他自称是中州五魁的门人,一直都在大吵大闹的,非要见……陶师叔。” “哦?五魁的人?” 我愣了一下,转动着已经变成了一锅浆糊的脑子,片刻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找我是什么急事儿吗?” “他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嚷着要见你,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要跟你商量。我说让他等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向你禀告,他跟我急眼了,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要是今晚不做好准备,只怕就来不及了。他一直都在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沉默了片刻,强压着心中的惊慌咬了咬牙。 “两个半小时以后你把那人带到这里来,你再转告他一句话,就说我是亲自交代的。无论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现在都不许再闹腾了。” 场院里没有传来回应,直到关羽娣说了一句“去吧”,袁朝国这才答应了一声,气息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神识之中。 其他人也听到了袁朝国的话,大家的情绪都多多少少起了一丝波动。 尤其是常晟,他睁开眼焦急的看着关羽娣,维持着阵法的法力稍有减弱。 “咔,咔咔……” 一阵细碎的开裂声在阵法中轻轻响起,关羽娣脸色一沉。 “抱元守一,心无旁骛!就算是今晚楚门即将遭遇灭顶之灾,也要先把阵法维持到圆满以后再说!” “是……是!” 常晟赶紧闭上眼睛收摄心神,就在这个时候…… “噗!” 一道血箭猛的从岳杏林胸口的伤处…… 喷溅了出来! 第1462章 明白我的苦处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明白我的苦处 我的瞳孔狠狠一缩,还没等疲累的大脑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进衣兜里掏出了一张金刚护体符,迅速的贴在了岳杏林的伤口上。 “呼啦!” 一道亮银色的光芒过后,紧接着又是一片柔和的金光腾起。 承载在岳杏林身上的阵法压力随着那六个人恢复了平静而减轻了不少,我迅速的伸出左手指尖在嘴角上抹了一把鲜血,死咬着牙调动起丹田里仅存的一点儿法力,连接不断的在岳杏林胸口的位置虚点了四下。 四道法力气息凝聚而成的“气针”瞬间就封住了鲜血喷溅的伤口,我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子一歪,跌坐在了岳杏林的床边。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吃力的把衣兜里最后的几张符箓全都掏了出来,一口鲜血喷在了符箓上。 “呼啦!” 符箓泛起了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芒,齐齐的飞向半空,围着岳杏林组成了一个五行符箓阵法。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就被一道焦急的呼喊声惊醒。 与此同时,我感觉眉心、太阳穴和人中几个地方凉飕飕的,似乎是齐褀在一边给我扎针一边不停的喊着我。 “师叔,快醒醒!全部人都昏过去了,我……我都不知道该先救谁了!” “……啊?!” 我一个激灵就回过了神儿,手忙脚乱的挣扎着爬起身来,下意识的先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十一点零五分,已经到了子时。 我的心脏顿时就“咯噔”猛跳了一下,一股欣喜的滋味儿瞬间弥漫了我的全身。 镇魂阵法的一个自然周天循环…… 终于完成了! 此时房间里一片死寂,阵法之中没有了任何动静。 几张符箓散落在地上,光芒全无,变成了一堆废纸。 四尊神兽雕像也褪去了原有的颜色,尤其是它们的眼睛,此时一片灰败,没有一丁点儿神采。 维持阵法的六个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所幸的是个个儿都在发出呼吸声,只是体力耗损太过于严重,暂时没力气起身罢了。 我紧张的把眼光移向了躺在床上的岳杏林,却惊喜的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吃力的睁开了,正在跟我四目相对。 “岳……岳哥!你醒了!” 我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齐褀更是欢天喜地的跳到岳杏林身边,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岳杏林用力动了动嘴唇,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现在还没恢复体力,好好歇着就行。呼!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就好……哎呀,梁大姐!” 我猛然一个激灵,赶紧回身跑到了梁多多面前,小心翼翼的叫了她几声。 “梁大姐,梁大姐?你……你还……好吗?” 我紧张的声音都在不停的颤抖,生怕梁多多脑袋一歪,就此永无声息。 我使劲儿的掐着梁多多的人中,过了好半天,她这才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 梁多多的眼皮下面微微透出了一丝光芒,我大喜过望,赶紧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抱上了床。 “梁大姐,我是陶多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师叔,陶师叔!时间到了,我把那人带过来了。” 外边的场院里又传来了袁朝国的呼喊声,我顿时就脑袋一个顶俩大,无奈的看向齐褀。 “交给我吧。师母,你可不能死啊……哇!” 齐褀又开启了边哭边治的天赋模式,我已经没心思再去寻思那声“师母”是谁教给她的了,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出房间,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去。 场院里漆黑一片,杜美人儿和狄三先打着手电筒紧张兮兮的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袁朝国带着一个身材挺魁梧男人站在场院里,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 “陶师叔,人带来了,就是他。” 袁朝国一边说,一边闪开了身子,那个男人指着我就跳着脚大嚷了起来。 “陶多余!亏的我躲开了所有监视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给你报信,你特么还端着架子,跟谁鬼混了两个多钟头才见我!我可告诉你,这个情报十万火急,耽误了大事儿全都是你的责任,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小心撞进了机关里,被袁朝国“活捉”的…… 就是潘浩了。 此时他正上蹿下跳的对着我大喊大叫,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撕成了一缕一缕的,脸上还带着一块儿挺显眼的淤青,看来是被抓他的楚门弟子们给揍过了。 我强打着精神对潘浩挤出了一丝笑容,“上来说话。” “切,还真把自己当楚门二当家了,范儿挺足的啊。” 潘浩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转头瞪了袁朝国一眼,一把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跑上了楼梯。 这时候齐褀正在屋子里忙活着,我也不想让潘浩再一惊一乍的打扰了她,就慢慢的走到我的卧室前,把跑上楼来的潘浩让进了屋子里。 “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大老远的从中州跑过来,还撞进了楚门的阵法机关里?” “这……嗨,快别提了!” 潘浩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摸了摸衣兜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我赶紧抢过他手里的烟盒也点上了一支,潘浩苦着脸吐了个烟圈儿。 “小师叔,你说……唉,人心怎么就这么难测,我突然能明白你的苦处了,要是这身边的亲人个个儿都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单纯,还真他妈是挺痛苦的。” 我皱了皱眉头,觉着潘浩这番话有点儿像是…… 在针对潘成或者是孙侯。 “别绕弯子,到底怎么了,赶紧说。” “唉!” 潘浩又长叹了一声,狠狠的抽了口烟。 “前几天我偷听到了我爸打的一个电话,真没想到,他……他怎么是这么个人!” “你特么再吞吞吐吐的,我就……” “行了行了,别骂我,我这马上就说到正题儿了。电话是他跟谁打的,我不知道,但我听见我爸说了一句话,当时我就觉着很不对劲儿。我给你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嘿!你不是关机就是没信号,你说你就不知道换个好点儿的手机啊?多耽误事儿这是!熬到昨儿个半夜,我觉摸着这事儿可不能再这么拖着了,就瞒着我爸和岚岚溜了出来,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给你报信了。” “……嗯?” 我愣了一下,紧盯着潘浩的眼睛。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滇南楚门的?” “我爸在电话里提到的啊!不然我去哪儿打听的着?” 潘浩得意的笑道,“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陶多余把楚寒楼转移到了滇南楚门,身边还带着一个重伤员,趁他救治的时候下手就是最佳时机。我一听这话,嚯!他这不是想要谋害你吗!你说我能不着急……” “你说什么?!”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顿时就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第1463章 谁家的规矩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谁家的规矩 “他……他知道我现在人在楚门?也知道了楚寒楼被我带到了这里,还……还知道岳哥受伤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潘浩,他茫然的挠了挠头。 “岳哥是谁?不认识。不过我爸确实是在电话里说过你带着一个叫楚寒楼的人来了滇南楚门,不然我是怎么有本事两天时间就摸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来的。” 我惊恐的站在原地,身子越抖越厉害,潘浩奇怪的推了推我。 “不是,怎么了你?喂,我估摸着跟我爸打电话的那个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你赶紧撒丫子吧,也不枉我辛辛苦苦的跑来给你报信……哎?你说句话啊你,别这么闷声不响的,怪……怪吓人的。” 就在潘浩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我的心头突然笼罩起了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佯攻军营“救”走楚寒楼,顺手搂草打兔子抓捕周湘这个行动属于绝密计划,所知之人的范围很小很小。 除了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少数几个人之外,就只有岳杏林和梁多多算是对整个儿计划了如指掌。 其他和劫狱行动有关的人,都只是对计划一知半解,没有人了解任何具体的细节。 直到战斗正式打响之前,他们并不清楚此次行动的目的是要抓捕叛徒黑桃8,更不可能提前得知我要把楚寒楼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可潘成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获得了精准的情报,甚至他连岳杏林受伤的突发事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天参与到劫狱行动的人之中…… 有人在暗中给潘成通风报信! 于是他才准确的掌握了我的行踪,还企图勾结什么人来攻打滇南楚门。 他的目的大概率是要趁着我们给岳杏林治伤的这个节骨眼儿趁虚而入,重新劫走楚寒楼,甚至还有可能…… 想要顺便置我于死地! 此时我已经没心思去琢磨给潘成暗通消息的人到底是谁了,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下子就失声叫了起来。 “糟了!浩子你上当了!你自己想想,以潘师……你爸的心机和道行,他怎么可能让你偷听到他打电话的任何内容!” “我我……我草!” 潘浩的脑子不笨,他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瞪圆了眼珠子站起身来。 “你的意思是……我爸就是想要利用我急于找到你报信的这个机会,故意让我溜出来跑到困鹿山上踩雷,给他电话的那个人跟在我身后,就可以避开那些个防御机关了?!他他……他这是把我当扫雷器了啊!” “坏了!咱赶紧去隔壁屋找关掌门说明情况,趁着他们还没……” 我着急忙慌的拉着潘浩就想要出门,但话音未落,场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紧接着,一道愤怒的嗓音就炸响了起来。 “那个自称是中州五魁门人的混蛋在哪儿?!给老子滚出来!” 潘浩茫然的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 “那那……那孙子喊谁呢?我……我吗?” “废话,可不就是你!” 我赶紧一把关紧了门,顿时就叫苦不迭。 “完蛋了,估计是有人杀上山来,楚门的弟子都把你给当成探路的奸细了。浩子,你赶紧跑吧你,晚了就来不及了!那些人不把你活剥一层皮才怪!”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潘浩四下观察着什么方向能作为逃跑路线,潘浩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一声就哀嚎了起来。 “我跑个屁啊我跑!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了,这四下里到处都是些邪门儿的机关暗道,一旦不小心踩进去就只能原地待着不动,不然就会连环触发,小爷立马就会被埋在大山肚子里,这辈子都转悠不出去了!不是,你别拉我……小师叔,咱好好跟他们解释解释,我真的是来报信的,我特么不是奸细啊我!” 潘浩的嗓音都带着哭腔了,我无奈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现在哪儿还有工夫去解释,啊?谁他妈有工夫去听你解释?!要不……这么着吧,咱玩一出苦肉计,先自己下手为强,总比让你落在那些楚门弟子手里好多了。哎呀,没时间跟你废话了,我让你干吗你就乖乖照做,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还没等潘浩回话,我就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床上,顺手揪起被单来抓住他的手就反剪着捆了起来。 潘浩嘴里一直都在焦急的叫嚷,却没有过多挣扎,任由我把他捆成了一个粽子,看来是默认了我的计划。 “嘭!” 屋子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人闯了进来,我赶紧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挡住了被我按在床上的潘浩。 “人呢?把他交出来……嗯?” 一道愤怒的质问声过后,那人突然愣了一下,我回过头去冷冷的看着他。 “叫唤什么?等你来抓人黄花菜都凉了半下午了。哼,胆子不小啊,直接踹我屋门闯进来大呼小叫的,没人教给你规矩吗?” 那人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紧跟着进屋的几个楚门弟子,口气又重新强硬了起来。 “姓陶的,你本来就是中州五魁的人,这个混蛋跟你是一伙儿的!我要是不及时进来,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的把他放走!把他交出来!”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伸手来抓潘浩的衣领,我眼神一厉,挡在了他面前。 其实吧,这一幕挺尴尬的。 我本来是打算用一股强悍的法力当场把这个没规矩的莽汉给压倒在地上,谁知道我的法力就跟小狗尿尿似的,根本就挤不出几滴来了。 就像顶着十二级台风放了个蔫儿屁似的,我发出的法力压根儿就没发出一丝响动,那人的手差点儿就抓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故作镇定的眯起眼睛紧盯着他,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缩了回去,双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的名字叫陈旭,刚来楚门头一天的接风宴上,他也坐在那一群楚门弟子之中。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眉眼之间跟他有点儿相似的人是他弟弟,叫陈灿。 这哥儿俩在楚门弟子之中的地位好像还不算低,具体是负责什么的我也记不清楚了。 毕竟那天常晟给我介绍了十几位楚门的弟子,我一直都担忧岳杏林的伤势,心不在焉的,也就没刻意去留意这哥儿俩。 我只记得连白家三姐弟都得喊他们一声“师兄”,他俩的身份似乎是仅仅在常晟和袁朝国之下。 陈灿拉了陈旭一下,慢慢的走到我面前,脸上似笑非笑的。 “陶师叔,事出紧急,请恕我们兄弟鲁莽。不过呢,此人关系到我……咱楚门的存亡,兹事体大,还请陶师叔顾全大局,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吧。几位师弟,把人带走。” 陈灿自顾自的对身后的楚门弟子下了指令,我站在原地没动,冷笑了一声。 “师叔要听师侄的命令,这是……谁家的规矩?” 第1464章 熟悉的眼睛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熟悉的眼睛 “就就……就是!谁家的规矩!喂,你家有大人没,懂不懂事儿?你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我师叔,那说起来我就是你师兄了,你凭什么抓我!赶紧给我松开,我特么不是奸细!” 潘浩吃力的扭着头大喊了起来,陈灿淡淡的笑了笑,没搭理潘浩,也没有在意我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陶师叔,言重了。并非我们兄弟以下犯上,有意顶撞陶师叔,实在是因为此人心怀叵测,半夜悄悄的摸上山来,还故意踩中了二师兄设下的防御机关,提醒敌人绕道而行。就在几分钟之前,把守山门的师弟们遭到了敌人的偷袭,若不是他通风报信,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进入咱楚门的核心地带。” 陈灿一边说,一边镇定的跟我对视着,我暗暗皱了皱眉头。 那天在接风宴上我就看出来了,这哥儿俩的脾气秉性截然相反,可以说是一对很完美的互补组合。 哥哥陈旭脾气火爆,行事莽撞,那天他似乎是对我的酒量很不服气,一直都跃跃欲试,想要跟我一较高下。 而弟弟陈灿则稳重老成,处事圆滑。 他几次都暗暗的拦着陈旭,没有让他跟我拼酒,这才让陈旭逃过一劫,免于当场醉死。 当时陈灿我给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城府极深,心机缜密的人。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在楚门待了短短两天时间,陈灿就变成了一个让我头疼的对手。 他的每句话都合情合理,我要是执意不肯交出潘浩,反倒会让人觉着我也是给太君带路的二狗子之一。 可要是让潘浩落在他们手里…… 毫无疑问,下次我再看见潘浩的时候,他都不一定会喘气了。 见我沉吟不语,陈旭又张牙舞爪的想要伸手来抓潘浩。 我眼神阴冷的站在他面前,陈旭的身子一僵,咬着牙退了回去。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焦急。 此时就算我把潘浩带到隔壁屋去让关羽娣定夺,她也未必能站在我这一边。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从客观事实上来说,潘浩的确是给滇南楚门带来了极度的危险。 此时山上有能力御敌的高手全都因为给岳杏林治伤而法力枯竭,从远处隐隐传来的呼喝声的距离上判断,我推测现在楚门弟子正在袁朝国的率领下,死守着百余米之外的山门要隘。 这也是滇南楚门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敌人长驱直入,那不光是被关押的楚寒楼,就连我和旁边那一屋子的人都会变成罐里的王八…… 不是,我们毫无抵抗能力,就只能束手就擒。 要是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我敢打赌,关羽娣非得当场把潘浩给就地正法不可。 “师弟,陈旭陈灿,过来说话。” 正在我手足无措之时,关羽娣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传了过来。 “是,师尊。” 陈灿脸色一肃,转头就出了屋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陈旭得意的狰狞一笑,我赶紧抢在他之前抓起了潘浩,在几个楚门弟子的“押送”下走进了旁边那间屋子。 几个人七歪八倒的躺了一地,只有关羽娣和肖玄通两人勉强坐在椅子里,个个儿人的脸色都煞白的像是刚磨出来的面粉似的。 齐褀正在忙着给梁多多救治,连头都没抬,看她的表情,情况似乎是不太乐观。 陈灿躬着身子站在关羽娣面前,小声的把外边发生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关羽娣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但我却从她紧皱的眉头上读出了…… 一丝不安。 “山门是谁在把守?” “回师尊,是七师弟和九师弟,他俩都被敌人暗中偷袭,伤的不轻。现在二师兄带着其他弟子正在死守,估计……顶不住多久了。请师尊定夺,此事片刻也拖延不得了。” 关羽娣轻轻“嗯”了一声,刀子一样的眼光在我和潘浩身上一扫而过。 我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潘浩哆嗦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我咬了咬牙。 很显然,关羽娣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满。 呃,确切的说吧,她现在很愤怒。 但凡身上有点儿力气,她非得当场把潘浩给撕碎了喂狗不可。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打退山门那边的敌人,先让关羽娣和其他楚门弟子消消气。 然后再让潘浩有机会解释他深更半夜摸上山来的原因,希望看在他不辞辛苦日夜兼程跑来报信的份上,能让关羽娣网开一面,饶他滚蛋。 至于其他楚门弟子会不会怒火难消,迁怒于我,那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确保潘浩全须全尾的离开楚门,也算我对的起他背叛父亲,千里报信的这番情谊了。 “师姐,你们在这歇会儿,我去山门那边看看情况。” “你?” 关羽娣愣了一下,正在往梁多多嘴里灌药的齐褀猛的抬起头大吼了起来。 “师叔,你不要命了?!现在你全身的法力都耗干了,经脉脆弱的就像张纸一样,再强行催动法力你就会……会死的你!” 沈紫毫瘫倒在地上,吃力的朝我摇着头,我对关羽娣笑了笑。 “既然加入了楚门,那我也算是楚门的一份子,师门有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哎对了师姐。” 我朝潘浩努了努嘴,眼光有意无意的在陈旭和陈灿兄弟俩身上瞟过。 “这个人一定要看好了,不能动他一根头发。外边的敌人很可能跟他是同伙,要是一旦我打输了,只要有他在,起码咱手里还能有个人质。” 关羽娣的脸上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她点了点头,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不能带着潘浩一起去山门迎敌,免得再被陈灿怀疑我要带着他一起跑路。 我只能以退为进,先平息一下关羽娣内心的万丈怒火。 即便是关羽娣看出了我别有用心,但以她的性格,只要是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走了。” 我故作轻松的对屋里的人挥挥手,转头朝着山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说“跑”这个词其实是有点儿抬举我自己了,此时我的两条腿就像是在开水里煮了几个钟头的面条一样,一个劲儿的抽着筋,几乎支撑不住我的身体了。 我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还好老天爷开眼,这时候刮的是西南风,正对着山门的方向。 我顺着风向飘了好几分钟,这才接近了山门附近,一阵阵凄厉的呼喝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袁师……朝国!我来帮你了,别慌!” 我提高嗓门喊了起来,但嘈杂的打斗声瞬间就湮没了我的声音,袁朝国并没有对我作出回应,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忍不住心中一紧,一边拼尽全力加快了脚步,一边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 猛然之间,一双熟悉的眼睛在人群之中划过了两道精芒,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我的脚步顿时就停在了原地,手也一下子僵在了帆布包里的纸扎小人上。 “是……是他?!” 第1465章 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借着几道散乱的手电筒灯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十几个楚门弟子正在围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来回跑动,那个人影如鬼魅一般迅捷矫健,正在人群里飞速的左右穿插。 从身形上看,那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脸也用一块黑布遮挡了起来,看不到他的模样。 他手里捏着两根一拃来长的木棍,随着嘴里轻轻的呼喝声,木棍上下翻飞,如疾风骤雨一般点在了他身边的楚门弟子身上。 一声声痛苦的闷哼此起彼伏,不多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楚门弟子,这其中就赫然包括…… 袁朝国在内!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故意手下留情,还是随手捡来的这两根木棍不太趁手,不能把点穴打穴的功法威力发挥到极致。 袁朝国和那些被点倒的楚门弟子只是被封住了几处穴道,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看起来并没有致命的危险。 我之所以能一下子认出那人的身份,除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之外,还有他手上的木棍所展现出来的特殊功法。 一寸短,一寸险。 穿点刺挑戳,取人生死穴。 蛟龙出海万丈波,回马转锋斥阎罗,燕子衔泥点水皮,玉女素手纤穿梭。 这分明就是…… 燕京督察门魏三省的独门绝技,判官笔法! 大家不要误会,那人不是魏三省。 他后背上背着的一个长条形包裹瞬间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再加上他手中的木棍生疏凝涩,一看就不是长期修习的本门功法,倒很像是平时耳濡目染看熟了,私下里自行练习的一样。 “老……老宋?宋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忍不住失声喊了起来,那人的身形微微一僵,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宋钟没有出声回答我的话,身子稍稍停滞了片刻,随后又迅速的飞转了起来。 转瞬之间,又有两三名楚门弟子应声倒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停手!” 我一声就怒喝了起来,“岳哥刚脱离危险,现在梁大姐又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老宋,你但凡有点儿人性,对这些兄弟们心存一丝感情,就放下武器……呃,放下棍子,赶紧跟我去看看梁大姐的伤势!” 宋钟一听这话,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手上的木棍力道减弱,歪歪斜斜的刺在一个楚门弟子身上。 “……啊!” 那位弟子吃痛喊了一声,但木棍戳中的位置稍有偏差,他并没有当场倒地。 那位弟子赶紧捂着伤口闪身躲开,一边朝木屋的方向跑去,一边拼命的大喊大叫。 “师尊,常师兄陈师兄!陶多余和敌人是一伙儿的,他们要杀进来了,我们……挡不住了!” 我惊愕的回头看着那个跑远的弟子的身影,心中顿时就叫苦不迭。 不知道他是误会了眼下的情景,还是暗地里早有安排,故意放出了这种谣言。 总之现在我算是一滩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那啥也是那啥,洗都洗不干净了。 呆愣了片刻,宋钟猛然回过了神儿,朝着那个弟子拔腿就追了过去。 “站住!” 我赶紧闪身挡在了宋钟面前,从衣兜里抓出小竹哨轻轻一吹。 两套早就激活了的纸扎小人一个紧接着一个的从帆布包里跳了出来,下饺子一样的围住了我,在我身边布下了一攻一守两个阵法。 “老宋,停手吧。” 我紧盯着宋钟,口气稍缓了一点儿。 “不管是你什么原因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其实你早就有机会对我下手了,但你却好几次都没忍心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潘成。你之所以捡了两根木棍子使用自己不熟悉的督察门的点穴功法,也是因为你仵作门的功夫出手就必能置人于死地,你不想让这些楚门弟子枉送了性命。老宋,我实在是不想跟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趁着咱还没翻脸动手……” “让开!” 宋钟焦急的打断了我的话,抬脚就想要跑向朝木屋的方向,我脸色一沉。 “老宋,现在悬崖勒马还不算晚,你要是执意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那我可就要……” 我把小竹哨放在嘴边,宋钟抬头看着木屋的方向,咬着牙跺了跺脚。 “来不及了,你把自己捆起来吧。” “……” 我让宋钟这句话给噎的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眼看着他压根儿就不可能听我的劝告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他控制起来再慢慢处理算了。 “吱!吱!” 两声清脆的竹哨声划破了夜空,十八个纸扎小人身上“呼啦”腾起了一阵金光,团团的把我围在了正中。 另外十八个纸扎小人瞬间就灰气弥漫,挥舞着短短的胳膊腿就朝着宋钟飞扑了过去。 宋钟冷冷一笑,伸手从背后抽下验尸伞,撑起来罩在自己的头顶上。 一道血光一样的暗红色在伞面上轻轻闪过,随后那十八个纸扎小人突然就像是大脑短路了一样,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就在原地像没头苍蝇似的转起了圈儿。 “呃,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宋钟,就在那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件事儿。 我们藏身在酒店里的时候,我曾经放出变成了灵体的纸扎小人外出打探消息。 按正常的道理来讲,灵体是一种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的特殊物质,无论是活人还是阴魂都不可能直接看的到。 但纸扎小人回到酒店之后,我却发现宋钟的眼光一直都紧盯着蹲在床脚边的纸扎小人,似乎是…… 发现了它的踪迹。 当时我猜测宋钟的情况可能是有点儿特殊,大概就像苏眉一样,天生就是很接近灵体的一种体质吧。 只要他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阴阳气息,就可以看到灵体的存在了。 但刚才我突然看见了验尸伞上闪过的那一道暗红光芒,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把验尸伞是你的本命法器,你……把自己的命格融入到了验尸伞里,可以随心所欲的切换自己的阴阳属性,还能把自己的八字命格……暂时隐藏起来?!” 宋钟脸上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神色,随后就平静了下来,冷眼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猛的划过了我的脑海,转瞬即逝。 此时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去仔细琢磨,赶紧强作镇定,吹响小竹哨指挥着面前的那十八个纸扎小人摆好了防御阵法。 “不管你来楚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反正今天……你不可能再往前一步了。” 宋钟轻轻的叹了口气,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我稳了稳心神,继续劝说宋钟。 “老宋,咱都是自家弟兄,有什么事儿好商量。你是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嗨,咱这么多兄弟呢,说什么也能帮你……哎?哎哎!你们……干吗呢这是?!” 第1466章 恢复体力的良机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恢复体力的良机 这事儿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宋钟的紧要关头,围在我身边的那十八个纸扎小人竟然…… 造反了。 我只感觉自己的脚腕突然被几条短短的胳膊一把抱住,紧接着,几只小胖手就顶在了我的腰眼上,把我给像个麻袋一样的举了起来。 我猝不及防,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上下瞬间就扑满了一片凉冰冰的气息。 “哎?我没让你们动弹啊,反了你们了还!赶紧给我……唔!唔唔!” 一个纸扎小人和身扑在了我的嘴上,紧接着我的身子就不听使唤的飞动了起来,从方向上判断…… 我正在被纸扎小人抬着跑向木屋的那边。 我心中大急,可偏偏脸上还趴着一个纸扎小人,就连出声提醒关羽娣他们赶紧转移都无法做到。 此时我丹田里空的就像是见了底的米缸似的,就连一丁点儿法力也提不起来了。 那只金色的凤鸟奄奄一息的,连飞舞的力气都没有了,正在围着我的丹田有气无力的慢慢溜达,活像是一只蔫头耷脑的老母鸡。 我赶紧试着想要收敛阴阳气息,把自己变成灵体摆脱纸扎小人的束缚。 紧跟在我身后的宋钟似乎是早就防着我这一招了,我刚把身上的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可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冷冰冰的阴气猛的就从纸扎小人手上传输进了我的经脉里。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阴阳气息顿时就失去了平衡,手脚又重新落在了纸扎小人的掌控之中。 “……妈的!”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自打我跟苏眉学会了纸扎术以后,我就骤然多出了一项很牛掰的特殊技能。 进可攻,退可守,尤其是在九凶之地里,纸扎小人几乎成了我无往不利的制胜法宝,数次帮我们脱离险境,打败了数位天尊级别的绝顶风水高手。 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纸扎小人手中的俘虏。 更可气的是,这些纸扎小人都是我亲手制作,用我自己的阳血挨个激活的。 按理说,在我的八字命格彻底消失…… 也就是除非我死掉了,不然它们就只能听从于我一个人的指令,连苏眉都不可能有办法控制的了这些纸扎小人。 但此时的情形却狠狠的在我脸上反正扇了几十个大嘴巴子,我也不知道宋钟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法变成了纸扎小人的主人,反倒是把我给逮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纸扎小人就把我给抬到了木屋前停下脚步。 宋钟疾步上前,反剪着我的双手,用一根线绳把我的两个大拇指给绑在了一起。 “这是缚魂索,别乱动。” 宋钟的话依然简单明了,他阴沉沉的提醒了我一句,拉着我就朝楼梯上走去。 我心中暗暗一惊,缚魂索…… 虽然我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仅从这个名号上判断,就应该是一种很难对付的法器。 此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似乎每一条神经都不听自己的指挥了,就只能随着宋钟的拉扯,脚步踉跄的跟在他身后。 那一大堆纸扎小人团团的把我们围在中间,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一丁点儿。 走上楼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 楼上静悄悄的,连个人说话的动静都听不见。 宋钟却好像是对此早有预料,他走到岳杏林的病房前,一把推开了屋门。 “吱……” 空荡荡的屋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里边的人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一个慌里慌张的人影猛的定格在了墙角里,回过头来惊恐的看着我和宋钟。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她。 “白桂仙?其……其他人呢?” 我伸长了脖子朝屋里看去,白桂仙惊慌的摆了摆手,目光却下意识的朝墙角的一个衣柜里看了一眼。 宋钟脸色一变,赶紧疾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了门。 衣柜里空空如也,我暗暗松了口气。 应该是趁着我们“杀”进来的这一会儿工夫,白桂仙已经把所有人送进了空间机关里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人呢?” 宋钟皱起眉头紧盯着白桂仙,白桂仙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人呢?!” 宋钟语气一冷,我赶紧对白桂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激怒宋钟。 虽然我很清楚宋钟也不忍心枉开杀戒,但此时我也不知道他来楚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旦他一无所获,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只怕是放走了关键人物的白桂仙就会成为他泄愤的目标了。 “某……某杀我。” 白桂仙颤抖着身子哭了起来,后背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师尊和师兄都已经走的有一会儿了,你……你追不着了。” 宋钟低下头去敲了敲衣柜的木板,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 “带我去找他们。” “我……我……好嘛,你某杀我。” 也不知道白桂仙是读懂了我的眼神儿,还是她真的被宋钟给吓到了。 她迟疑了片刻,走到衣柜前握住门上的把手轻轻扭了一下,“咔……咔咔!” 衣柜慢慢的转动了一个方向,脚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黑魆魆的洞口。 白桂仙抢先跳了进去,宋钟犹豫了一下,紧跟着消失在了衣柜里。 我重新被纸扎小人抬了起来,眼前一黑,身边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呼!” 一丝幽暗的绿光从前边不远处亮起,宋钟就像是一座铁塔似的矗在原地,阴森森的看着正举着一把匕首,呆站在原地的白桂仙。 “哎别……别!有话好商量!” 我赶紧大喊了起来,白桂仙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几步,收起了匕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乖乖带路。 等她走出几步之后,宋钟这才慢慢的跟上了她的脚步,纸扎小人也抬着我动了起来。 白桂仙一边走,一边在身边的墙壁上摸索着,按下了一个开关。 通道里一下子就亮起了几盏还算是明亮的白炽灯,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四下看了看。 通道挺宽敞的,左右约摸着有两米宽窄,从宋钟的身高上判断,上下也得有将近三米的高度。 脚下铺着一层干稻草,细密的脚步声“唰唰”的回荡在通道里。 这比在宝瓶山上王才仓促之间建成的空间陷阱要豪华多了,只是这条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到底有多长…… 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心里也没个底儿。 不过这也给我创造了一个极佳的恢复体力的良机,我被纸扎小人抬在半空,自己丝毫不用费劲儿。 我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了一下,慢慢感觉自己的丹田里总算是聚起了一丝丝淡弱的法力。 “哥哥,你肚子给饿了?” 白桂仙突然停下脚回头看着宋钟,她斜倚在通道的墙壁上脱下鞋子拍打了几下,赤着脚站在干稻草上,眉眼含笑。 宋钟迟疑了一下,还没等说话,肚子里就发出了一阵打雷似的“咕噜咕噜”声。 第1467章 乞求原谅的熊孩子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乞求原谅的熊孩子 白桂仙“嘻嘻”一笑,就想要把手朝她身上挎着的一个绣着民族纹饰的布袋伸去。 “我带的吃呢,我们先歇一会儿吧,路还远的呢。” “别动!” 宋钟骤然变了脸色,脚下迅速向前踏出一步,手里的一支木棍顶在了白桂仙的咽喉上。 “不许说话,手放在我能看的到的地方!把鞋穿上!” 白桂仙委屈的瘪了瘪嘴,把手缩了回来,慢慢的抬起脚穿上了鞋子。 我心中暗叫可惜,宋钟的警惕性也太高了,一眼就敏锐的发现了白桂仙赤脚踩在干稻草上的意图。 在上山的路上,宋钟亲眼见识过白桂仙叼着一片茶叶,险些把蔡心心给迷了个心神俱失的情景。 对此他是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就中了招。 唉,就差一丁点儿,白桂仙的媚术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穿好了,哥哥,你瞧我呢孩子(鞋子)……给好瞧呢?” “嗯……好看,好看……不光是鞋好看,脚也好看,人……更好看。” 宋钟突然僵直着身子喃喃自语起来,我惊愕的愣了一下,随后心头骤然大喜。 怪不得在路上的时候,杜美人儿就郑重的提醒过我,一定不能对滇南楚门的任何一个人放松警惕。 这里地处深山,草木繁茂,四下里都是可以增强木行法术的原料。 这不,宋钟的眼光就只盯在了白桂仙脚下的干稻草上,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顶在白桂仙咽喉上的“武器”…… 就是一根木棍。 饶他千留神万小心,还是稀里糊涂的中了白桂仙的媚术。 白桂仙对我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哥哥,你给是饿了?来,吃点东西吧。” 白桂仙伸手在布袋里掏出了一颗颜色灰白的药丸递了过去,宋钟迷迷糊糊的伸手要接,我赶紧对白桂仙摇了摇头。 “别伤他性命!” 白桂仙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药丸收了起来,沉吟片刻,随手在通道的墙壁下边摘了几朵看起来黄不啦唧的蘑菇,笑吟吟的塞在宋钟手里。 “吃啊,吃!这菌儿味道可鲜了,哥哥,你尝尝嘛!” 宋钟“嘿嘿”的傻笑着伸手接过了蘑菇,一把就朝嘴里塞了进去。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我敢肯定,此时宋钟的德性不会比中了媚术的蔡心心好到哪儿去。 我一边担心着这些蘑菇的毒性会不会太强,给宋钟的身体造成伤害,一边脑补着宋钟流着口水紧盯着白桂仙的猥琐模样儿,忍不住暗暗发笑。 真是没想到,他宋钟浓眉大眼的,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被“美”色所惑。 失去了宋钟的指令,抬着我的那些纸扎小人也停止了动作,就像是一堆呆萌的木偶一样齐刷刷的站在原地高举着小短胳膊。 我慢慢的从纸扎小人手上翻身下地,小心翼翼的朝宋钟背后伸过手去,轻轻摘下了他背着的验尸伞。 “呼……” 我长吐了一口气,朝着表情呆滞,毫无反应的宋钟冷笑了一声。 “炼化本命法器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法器在人在,法器一旦受损……主人也就会随之魂飞魄散。老宋啊,亏的魏三省这么信任你,当初我怀疑你有问题的时候,他脸红脖子粗的跟我争执,怎么也不肯相信你会背叛队伍。可你……唉,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宋钟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一边嚼着蘑菇,一边盯着白桂仙傻笑,嘴角满是颜色怪异的汁液。 我拿着验尸伞迟疑了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把验尸伞和纸扎小人的材质有点儿相似,竹子的伞骨,暗红色的油纸做成了伞面。 只要我的手稍稍用力,“咔嚓”一声…… 验尸伞就会和宋钟的性命一起永远的消失了。 可内心斗争了半天,我捏在验尸伞上的手说什么也折不下去。 不管宋钟做出了什么伤害大家的罪孽,我对他还是硬不下心肠来。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把验尸伞背在了自己身上,轻声问了白桂仙一句。 “关掌门和其他人……都安全了吗?” “放心吧,他们某得事。” 白桂仙笑道,“山上呢暗道机关是二师兄呢祖辈花了几十年时间建起来的,二师兄又耗费了十年工夫改进,只要是躲进来,一辈子也不可能被别人找着。” “嗯,那就好,那就好。”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岳杏林、梁多多和唐果儿的病情,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这些暗道里有养伤的条件吗?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边躲多久,我是怕……” “不会太久,很快我们就安全了。” 白桂仙胸有成竹的应了我一声,我见她不愿过多透露这些暗道的秘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追问。 “呃……妹子,你别离我这么近,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宋钟突然眼神一直,一股清口水从嘴角慢慢淌下,伸手在面前的空气上轻轻推了一把。 “哎妹子,怎么有这么多你啊?到底……哪个才是你?” 宋钟一边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一边转着脑袋在面前左看右看的,我心中顿时就打了个咯噔。 “他这是怎么了?” 我紧张的问白桂仙,“他……不会是疯了吧?” 白桂仙嘻嘻一笑,起身走到我身后麻利的解开了捆在我大拇指上的线绳。 “你某听说过滇南呢菌儿吃下克就会看见小人人呢传说?刚才我给他吃呢就是这种菌儿了,你赶紧挨他绑起,我喂他吃解药,拖上一天半日呢只怕他真呢会死掉。” “啊……好,好!” 我赶紧爬起身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捆伞绳,结结实实的把宋钟绑成了一个大粽子。 白桂仙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又拿出一支针管,在宋钟的胳膊上注射了小半针管液体。 我紧张的盯着宋钟,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在疯疯癫癫的傻笑不止。 一会儿说地上和天花板全都是数不清的黑色虫子,一会儿又扭扭捏捏的让白桂仙不要这样,鬼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儿童不宜的场景。 “他怎么还没好?”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白桂仙笑着摇头。 “最少也要大半天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我们先克找师尊,到的地方,他也就好呢差不多了。”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起身刚要去拉宋钟,突然感觉脚踝上一凉,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低呼了一声低下头去,却看见那一大堆纸扎小人密密麻麻的紧挨在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腿一脸委屈的瘪着嘴。 “你们还好意思在这儿卖萌撒娇呢?刚才是怎么不听话的,啊?!” 我没好气的踢了几下腿,那一堆纸扎小人却把我的腿抱的更紧了,活像是一群犯了错乞求原谅的熊孩子。 我让它们给闹的哭笑不得的,朝宋钟努了努嘴。 “抬上他,走。” 纸扎小人得了指令,一窝蜂的涌向了宋钟,就在这个时候…… “糟……糟了!” 第1468章 冤枉他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冤枉他了 白桂仙猛然一声就叫了起来,我心里一惊,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白桂仙的脸色一片煞白。 “我放出克呢联络蛊虫某得气息了!师尊……怕是出的事了!” 白桂仙焦急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赶紧稳了稳心神,让她冷静下来。 “你先告诉我,关掌门预定的避险地点是在什么地方?” “是……是天南巫门。” 白桂仙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再向我隐瞒。 “天南巫门呢总部也在困鹿山里手,距离我们只有十几公里。这条暗道就是通往天南巫门呢,师尊临走呢时候悄悄呢嘱咐我,一旦半路失去了联络,就说明他们遭遇到了意外,让我……带的你赶紧离开困鹿山,躲进禁地里手克。” “什么?天南巫门……难道关掌门预料到了施然会反水,所以就提早给你打了个预防针?” 我紧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白桂仙的脸色越发急躁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陶师叔,咋个整?师尊他们肯定是落在施然手上了,要不……我挨禁地呢路告诉你,你自己过克,我……我要救师尊和师兄们。” 我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和四肢。 “你有师尊和师兄要救,我也有兄弟们和……果儿落在了他们手上。其他的事儿慢慢再说不迟,你认识去天南巫门的路吧?走吧,带路。喂,你们!” 我低下头对那三十六个纸扎小人一瞪眼,“这次好好表现,算你们将功折罪,要是再敢当叛徒……” 三十六个硕大的脑袋齐刷刷的像拨浪鼓一样摇晃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通道的深处就走了过去。 白桂仙的神色顿时就惊喜交加,她赶紧闪身走到前边去带路,时不时的还回过头来,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一堆怪异的纸扎小人。 估摸着她心中一直都在嘀咕,纸人怎么可能听的懂人说话。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的哀叹了一声。 要不是事出紧急被逼的没了办法,我是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把我隐藏的杀手锏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我心里很清楚,此时我身边的人鱼龙混杂,一旦我展现出了什么神秘的功法,大概率会第一时间传到娘的耳朵里去。 我和她之间早晚都会有一场生死大战,除了我自身掌握的功法之外,纸扎小人和能解百毒的鬼脸尸菌就是我出奇制胜的最大倚仗。 可好死不死,宋钟夜袭滇南楚门,让我被迫动用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而此时我要面对的敌人又是擅长使用蛊毒的施然,只怕我百毒不侵的体质也将会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了。 更让我暗自后怕的,是几乎从没失手过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竟然被宋钟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并且他还反过来控制了纸扎小人。 我敢笃定,娘可以用鬼画眉的法术复制宋钟的功法,看来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在她面前是绝对行不通的。 其实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宋钟才对。 要不是他给我提了个醒,一旦在和娘大战的生死关头,纸扎小人突然对我反戈一击……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一脊梁。 宋钟还没能从蘑菇的毒素中清醒出来,他平躺在纸扎小人的手臂上,直勾勾的盯着头顶,嘴里一直都在傻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哎?对了。” 我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疑问。 “哎,我问你,你在你……咱们滇南楚门里,功力能排到什么位置?” 白桂仙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尴尬。 “除了师尊之外,常师兄、两位陈师兄呢功力比我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袁师兄呢本事也比我大呢多了,我只能……排个七八位就不错了。” “那……不对啊。” 我猛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儿的意味,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那楚门的弟子之中,还有和你一样会使用媚术的人吗?其他人的媚术和你相比,谁更高一些?” “有,咱们楚门弟子分为四大功法派系,其中呢一支人跟的大师兄修习医术,一支人跟的二师兄修炼空间术法,一支人跟的两位陈师兄,修习蛊术为主。我们几个女弟子是师尊亲自带的,个个人都会使用媚术。说起功力最高呢……嗯,是蓝清蓝师妹,她年轻漂亮,天资比我好,功力也比我强的好多。” “你说的这个蓝清……她参与今晚在山门那边的防御了吗?” 我的语速下意识的加快了起来,白桂仙略一思索,笃定的点了点头。 “她也跟的二师兄克山门那边参与阻击了,我们俩距离不远,几乎是同时跑回师尊身边呢。” 白桂仙看了宋钟一眼,“当时有人跑回来报信,说是你挨他是同伙,让师尊赶紧进空间通道转移。我让蓝师妹保护师尊,我留下来挡的他,能拖延一下也好。” 我听了白桂仙所说的这番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瞬间就顺着脑门凉透了脚底板。 “糟了,糟了……你想想看,连你都能轻而易举的把宋钟搞的五迷三道的,那蓝清怎么会没有这种本事?就算是关掌门和常晟法力消耗殆尽,但他们身边至少还有陈旭陈灿,再加上蓝清这三大弟子护卫,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落在了受了重伤的施然手上?” “……” 白桂仙瞪着眼睛看着我,她可能一时儿没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我又跟她解释了几句。 “滇南楚门的功法基础就是借物滋法,你们一个个儿的平时看着功力都很平庸,但是一旦接触到木行物体,就会瞬间把身体里的法力提升数十倍。可我赶到山门那边的时候,只是看到十几个弟子围着老宋……呃,围着宋钟打的热火朝天,但他们的身上显现出来的功力……却跟平时没有任何变化!” “你……你呢意思是……” 白桂仙的神色顿时就惊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是故意挨他……放进山门呢?!” “除此之外,还真的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我脸色凝重的点头说道,“宋钟在风水十七雄当中不是功力最强的,而且他用的又不是熟悉的本门功法,按理说绝不可能一个人打败十几名楚门弟子。还有一点,即便是他暗中跟在潘浩……哦,也就是被你们抓到的那个五魁门人的身后,躲开了一部分机关上了山,可也不能熟知所有的机关所在位置,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进山门里吧?” “是哦,我也奇怪呢,那些机关设置呢非常隐秘,就连好些本门弟子也不知道具体呢位置,他是咋个躲过所有机关摸进总部里手来呢!那你说,师尊……到底是被哪个抓走的了?!” 白桂仙急的声音都变了调,我眼神一冷。 “咱可能冤枉了施然了,十有七八是……家贼。” 第1469章 两种债不能欠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两种债不能欠 “家贼……是蓝师妹吗?!” 白桂仙总算是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指向,她顿时就变了脸色,我皱着眉头吐了口气。 “现在还不好说,咱还是赶紧先找到关掌门他们再作打算吧。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关掌门和果儿,还有我那群兄弟们都成了人质,更悲观一点儿的推测……有可能连施然,甚至是整个儿天南巫门也落在了敌人的掌握之中。” “那……那这条机关通道给是也不安全了?!” 白桂仙警惕的朝通道深处看了几眼,我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吧,那个人生性多疑,比老鼠还要谨慎小心,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对不会进入陌生的环境来埋伏我们。” “可是……蓝师妹对这条暗道很熟悉,咱滇南楚门的所有女弟子都跟的袁师兄练习过应急避险,就算是蒙住眼睛也可以在通道里手来去自如,她给会……” “不会。” 我胸有成竹的打断了白桂仙的话,示意白桂仙赶紧赶路。 “一来是他对我不放心,哪怕是我已经耗尽了所有法力,他也会心存忌惮;这二来呢……哼,他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楚门的叛徒。” 白桂仙听我这么一说,心下稍宽,一边带路一边疑惑的偷偷看了看我。 “陶师叔,你对那个人……很了解呢嘛。” “师出同门,当然是了解的很了。” 我根本就没向白桂仙隐瞒,我心里很清楚,其实此时白桂仙对我也有点儿半信半疑。 这一半的信任应该是来自于关羽娣的暗中叮嘱,但不信的一半…… 连我自己都承认,我身上的疑点的确是太多了。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个时候正在通道对面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应该是摸金一派的掌门人潘成。 我和潘成同属中州五魁之一,虽然不是同一个师父,但追根究底,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比关羽娣近了不止十里地。 更要命的是,恰恰就是在我们给岳杏林治伤的紧要关头,潘浩这个倒霉催的闯进了防御机关里。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爷儿俩商量好了打了个完美的配合,潘浩当开路先锋,带着宋钟直闯滇南楚门。 而潘成却声东击西,通过机关暗道杀进了和滇南楚门互为犄角的天南巫门之中,釜底抽薪,让我们失去了临时避险的“安全屋”。 我又好死不死的跟潘成、潘浩父子俩存在着扯不断的同门关系,所以我也干脆不想为自己辩护了。 说的越多,就越像是我在狡辩,还不如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来的直接呢。 听我坦然承认,白桂仙脸上的神色稍稍愣了一下。 她没再开口,一边警惕的观察着通道里的情况,一边小心翼翼的迈步向前。 我让纸扎小人抬着疯疯癫癫的宋钟跟在白桂仙身后,自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一旦宋钟恢复了神智,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就是直接把他打晕,不至于让他重新控制了纸扎小人,再让我和白桂仙成为他的俘虏。 通道七歪八拐的,而且岔路很多,每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条。 要是没有白桂仙带路,我说什么也不可能知道该走哪边才对。 宋钟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大概是白桂仙给他注射了解药之后的五个多小时。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声“咦”字刚刚出口,我和白桂仙就同时扑到了他身边。 我伸出左手食指抵住了他的眉心,而白桂仙手里的匕首也同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宋钟脸色灰败,看了一眼我背在身上的验尸伞,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掌门,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梁姐和兄弟们。你什么也不用问我,姓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怎么处置我,这就来吧。” “哼,想要个痛快?你想的挺美。” 我冷眼看着宋钟,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自己不开口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做过什么?老宋,你可别忘了,我会……督察门问讯的手段。” 宋钟的神色猛的一变,紧接着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片痛苦的绝望表情。 其实我这句话是在吓唬他,我的确是当着宋钟的面使用过一次回首千年的法术,而且还大获全胜,从魏三省手里赢得了一枚陨铁令牌。 但那次我是借助了混沌角上的一缕混沌之气才施展出这种法术的,此时混沌角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而且唐果儿也没在我身边。 我到底还能不能施展回首千年,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儿,而且我也不想再浪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的法力。 “老宋,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尊重你的隐私,现在还没对你施法。我希望你能主动跟我坦白,把勾结潘成的事儿说清楚。你对不起的不光是我,也不仅仅是梁大姐,最重要的一个人……是老魏。” 我刚一提起魏三省,宋钟的脸皮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我能想象的到,此时他的心中波澜起伏,肯定是不好受。 魏三省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是当面跟我翻脸,也绝不肯让我对宋钟起一丁点儿疑心。 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魏三省的脸,这就像是某个岛省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当众保证盟友会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但下一秒钟,盟友却集体撤退了是一个道理。 我一边紧盯着宋钟,一边暗自感受了一下纸扎小人身上的气息变化。 还好,纸扎小人一直都跟我的神识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关联。 我暗暗的指挥着它们移动了一下方位,纸扎小人也都乖乖照做了。 看来验尸伞就是宋钟控制纸扎小人的唯一法器,我暗自松了口气,宋钟长叹了一声,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人这一辈子,有两种债绝不能欠。一是赌债,一是情债。欠了赌债失了信誉,欠了情债烂了德行。呵,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把债给还上了。” 赌债? 情债?! 我的心中瞬间就燃起了一团熊熊的八卦烈火,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心里早就猫抓猫挠的了。 我去,这个平时看起来冷面冷心的宋钟,在我的印象里就只会跟死尸打交道。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他有赌钱的恶习,更没听说过他跟哪个异性走的比较近。 平常的时候,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儿,别管是梁多多还是杜美人儿,能从他嘴里得到的就是“嗯”“好”“知道了”这么几个很简单的词汇,连个完整的句子都很少说出口。 可没想到,他心里还藏着个女人呢?! “你欠了谁的债?老宋,咱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遇到了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对付的过去。只要你……” 我劝说的话音还没落,突然脑海里传来了地灵紧张的声音。 “嘘!别说话,你听,这是……什么动静?!” 第1470章 没来的及关注到的人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没来的及关注到的人 我骤然停住了嘴,凝神仔细听了半天。 机关通道里静的可怕,连脚下的干稻草发出的微弱断裂声都清清楚楚的荡起了一阵回音。 可我却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也可能是我受了伤的左耳还没好全吧。 此时我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嗡嗡”闷响着,总感觉左边的耳道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 “什么动静?” 我在心里奇怪的问了地灵一句,他的声音显的有点儿兴奋。 “是摩斯密码!你听,嘭嘭嘭,嗤啦……这个短音应该是有人在用法力敲击地板,长音呢好像是指甲划地砖发出来的。” “呃……什么内容?!” 我顿时就精神一振,赶紧问地灵,他停顿了片刻,翻译出了密码的内容。 “是明码,没加密,简单。二陈与蓝背叛师门,我与其他人落入敌手,巫门已被潘成控制,万不可……走此通道!” 地灵翻译出的密码内容完全印证了我的猜测,见我半天没说话,白桂仙奇怪的看着我。 “师叔,你……怎么了?” “这里距离天南巫门还有多远?” 我问白桂仙,她想了想。 “离预定的那个出口还有五百米左右。”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以我目前恢复的这点儿法力,应该是不足以把声音传送出这么远的距离。 我示意白桂仙盯紧了宋钟,坐在干稻草上沉吟了片刻,脑子里突然一闪。 “喂,帮我把这几句话翻译成密码。敌人已落入我的控制,我和白桂仙目前安全,正在想办法实施营救。你们尽量扰乱潘成的注意力,给我创造潜入巫门的条件。” 地灵很快就“滴滴嗒嗒”的跟我说了一大堆,我轻轻的吹了一下小竹哨,让一个纸扎小人记住了这一串密码的内容,指了指通道深处。 纸扎小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几分钟之后,又捯饬着小短腿跑了回来,一脸狗舔的扑在我身上抱住了我的脖子邀功请赏。 “一个纸人的记性都比你好,它发出的密码没错,姓关的那个娘儿们给你回复了。收到,潘成在三个出口都安排了人手把守,其中偏殿附近兵力最弱,可作为突破口。” 我长吐了一口气,把眼光落在了宋钟身上。 “你们的计划就是两面开花,潘成潜入天南巫门,而你跟在潘浩身后,利用叛徒的里应外合偷袭滇南楚门。一旦得手,就把我和白桂仙押送到巫门跟潘成汇合,而要是你这边失败了……就算是拿你的命去抵消你欠潘成的赌债了,对吗?” 宋钟脸色阴沉的低头不语,看来是默认了我的推测。 我叹了口气,恨恨的盯着宋钟,真是恨不得在他的脑门上狂打几十巴掌。 “老宋,你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是欠了潘成多少钱,啊?!你缺钱了来跟我说啊,就算我拿不出你要的数,这不是还有老米那个土豪大财主呢吗?何至于要走到背叛兄弟的这一步上!” 宋钟抬起头看着我,咧着嘴惨笑了一声。 “掌门,你没骗我,你真的没施法来探查我心里的秘密,我……谢谢。赌债嘛,不多,光凭这个我绝不会做出背叛你和梁姐的蠢事儿来。可那笔情债……呵,看来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不是……你能跟我说说吗,到底是哪个女人在要挟你?你到底是把她给怎么着了?是提上裤子不认账了,还特么是欠了她和孩子的抚养费了这是?” 我急的一声就嚷了起来,宋钟苦笑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掌门,你还能信我吗?” 我一时语塞,想要说几句好听的敷衍一下宋钟,可吭哧了半天也没能开的了这个口。 我当然是不能再相信他了,就是因为我一时心软,轻信了魏三省的判断,这才险些被宋钟给五花大绑的送到潘成面前去。 要是在这个时候我还圣母心泛滥,那我岂不成了东郭先生了。 宋钟从我的脸色上得到了答案,他扯了扯嘴角,轻轻的哼了几句歌。 “……嗯?!” 我心中猛然大惊,瞪着眼睛看着宋钟,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他到底是欠了谁的“情债”。 他哼出来的曲调根本就不符合作曲的基本原则,高一声低一声的,就像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山间远远的扯着嗓子互相聊天。 歌词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绝不是现代汉语的发音,但也不像是外文的语调。 而像是…… 一种古老的民族语言似的。 “你……你咋个会我们楚门祭祀呢咒语?!” 白桂仙也惊愕的张大了嘴,当我听到“楚门的祭祀咒语”这几个字的时候,散落在脑子里的所有碎片一瞬间就串联了起来。 没错,这首奇怪的歌谣就是唐果儿先后唱过三次的那首。 第一次是在九凶之地里,我差点儿被滚烫的温泉要了性命。 养伤的时候,唐果儿无意中哼唱起了这首歌,说是她妈妈哄她睡觉时所唱的儿歌。 当时我没多想,但此时仔细回忆之下,我突然感觉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即便是采到了疗伤的草药,按理说也绝不会痊愈的这么快,更不可能好的这么彻底,连个淡淡的疤痕都没留下。 第二次是在蛟头山上,唐果儿突然迷失了心智,对着黑蛟雕像唱起了这首歌谣。 山谷里一瞬间就天崩地裂,黑蛟雕像长出了第五只龙爪,开启了黑蛟化龙的进程。 而第三次,就是我在体育馆里和肖玄通对峙的紧要关头,唐果儿对着窗户唱起了这首歌。 然后她就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而与此同时,肖玄通竟然莫名其妙的带着夏雨和王玥的活尸悄然离去,错过了逼我完成三才合一的天赐良机。 我一直都隐隐感觉这首奇怪的歌谣会跟楚寒楼之间有某种关联,因为楚凌是他的女儿,唐果儿是他的外孙女。 但我却一直都没想明白,这首歌谣到底有什么魔力。 为什么每次唐果儿唱起这首曲调和歌词都很怪异的歌,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时我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这就是…… 激发天邪之力的一把钥匙! 但我能笃定,这首歌从宋钟嘴里唱出来毫无作用,并不会引发天邪之力来占据我的身体和心神。 因为他并不是钥匙真正的主人,能开启天邪之力这把“锁”的唯一人选…… 是唐果儿。 我似乎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唐果儿昏迷的真正原因,而有希望让她重新苏醒的安好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失踪,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唐果儿…… 不,准确的说,是在保护我。 只要唐果儿在六月初六之前无法再次唱响这首歌谣,那天邪之力就不会被我融合。 而我娘似乎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反而是那个我一直都没来的及关注到的人,已经悄悄的开始了她的行动。 我凑近了宋钟,紧盯着他的眼睛。 “老狄是不是……也被搅进来了?” 第1471章 还值得我信任吗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还值得我信任吗 宋钟的身子狠狠一抖,瞳孔猛然紧缩。 他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答案,同时也锁定了宋钟到底是欠下了谁的“情债”了。 “楚凌……她现在也在天南巫门,是吧?” 我冷声问道,宋钟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绝望,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若要人不知,除非……自己当年能把持的住,没有做过这些罪孽。我和老狄就是那两个没能管住自己的人,把对前任银凰公主的倾慕变成了……畸恋。老狄还好,有一手做菜的本事,他贴身照顾着小公主,就算是背叛了你,也能对的起她们母女俩了。我呢……身无长物,唯一能补偿她的办法就是按照她的指令做事儿。可这么一来,我就更对不起你和咱这些兄弟们了。掌门,你说人死了以后真的能在地狱里受苦,把自己欠的债都一笔勾销吗?要是真的,我还不知道要下多少遍油锅,才能洗清这一身的罪恶。” 这可能是宋钟活到这么大,第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 可我却没心思去倾听他的忏悔,脑子里在飞速的转个不停,判断着眼下复杂的形式。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潘成和楚凌已经完全掌控了天南巫门。 此时他们应该正聚集在预定的出口外列队相迎,等着宋钟把我们押过去,说不定连庆功宴都准备好了。 按照我刚才通过摩斯密码跟关羽娣商量好的计划,我们可以不走预定的通道出口,出其不意的从偏殿方向潜入巫门的核心地带,打潘成和楚凌一个措手不及。 可由于有了狄三先的存在,我推测刚才我和关羽娣的联络内容…… 已经暴露了。 宋钟会唱那首奇怪的歌谣,而狄三先做菜的手艺跟楚凌一模一样。 由此我判断这两个人当年都跟楚凌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 那种关系。 而关羽娣却并不知情,她只看到了宋钟这颗“明棋”,却没有防备贴身照顾着唐果儿的狄三先这颗“暗子”。 我能笃定,此时狄三先肯定是被五花大绑着跟关羽娣他们看押在一起。 就连跟他日夜相处的风水十七雄也不可能意识到,狄三先已经成了两个叛徒的其中之一。 关羽娣敲击地板给我传达信息,纸扎小人跑到通道口上作出回复的这一切,狄三先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暗中告知楚凌。 他可能不懂摩斯密码,可我已经对关羽娣的讯号作出了回应。 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就都能猜测的到,这就说明宋钟已经失手,没能完成他预定的计划。 此时我和关羽娣之间一定是在谋划如何潜入天南巫门,解救人质,重新夺回主动权。 “别瞎寻思了,连我都猜的到,潘成和楚凌肯定会在另外两个出口加派人手埋伏,就等着你一冒头就嗨你一黑砖。”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说道,“人家有了防备,走地道根本就行不通,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回楚门,把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都召回来,再大摇大摆的杀进天南巫门去抢人吧。” “闭嘴!”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知道现在楚门里到底有多少跟陈旭陈灿还有蓝清他们一伙儿的?现在回去就是找死。再说了,岳哥刚醒过来,梁大姐又生死未卜,他俩能拖的起多久?把人手召回来强攻天南巫门,你是熟悉地形还是能猜的到潘成的防御阵法部署在什么地方?” “呃……切,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琢磨吧,累死你。” 地灵悻悻的嘟囔了一声,我低头沉吟了好久,慢慢的蹲在了宋钟面前。 “老宋,你刚才问我还能不能相信你,现在我反过来问你一句。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宋钟愣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我想明白了,掌门,你说的对。这世界上不光是赌债和情债不能欠,还有一种更不能欠的东西,兄弟们的……情谊和信任。” “好,但愿这一次你别让我……嗯,别让老魏再失望了。” 我拍了拍宋钟的肩膀,指着黑魆魆的机关通道长吐了一口气。 “长途奔袭贵在神速,兵力在精不在多。所以我推断潘成和楚凌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杀进天南巫门掌控了局势,他们带的人手应该很有限,个个儿都是精兵强将。但这样一来,就给我们留下了一步险棋可以尝试。” 宋钟和白桂仙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笑着解释道。 “除了看押关掌门和我们的兄弟,他们还要分出很大的精力去监视施然和天南巫门的那些人,绝不可能在每一个出口都埋伏足够的人手。如果你是潘成,既然知道了我们和关掌门取得了联络,不可能走预定的通道出口,你会怎么做?” “把所有的可机动人员分成两路,死守其他两个出口。” 宋钟立马就给了我答案,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潘成给我们留下的这步险棋,就是我们玩一出灯下黑,出其不意,还就从预定的出口杀出去。不过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单凭咱这三个人……再加上两套纸扎阵法,说什么也不可能重新掌控全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在他们重兵把守的那两个出口之一假装中计,吸引所有的兵力,趁乱把我们的人全部救走,重新躲进机关通道里,跟他们藏猫猫捉迷藏,打一场地道战。” 白桂仙听的一脸惊喜,她连连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 “我克另外一个出口吸引敌人,陶师叔,一定要挨师尊师兄他们救出来。” 宋钟冷哼了一声,没搭理白桂仙的主动请缨。 “从预定出口强攻救人,只能使用纸人阵法,需要你亲自指挥。救出人之后,还得有一个熟悉地道的人带着大家顺利的走出去。咱这儿一共就仨人,最适合佯攻诱敌的……就是我了。” 我没否定宋钟的推断,脸色严肃的看着他。 “所以……你能值得我信任吗?” “给我解开吧。” 宋钟没有丝毫犹豫,朝身上的绳子努了努嘴,白桂仙一声就叫了起来。 “你说喃?在做梦噶?好不容易才逮住你,咋个可能挨你放的!” “解开。” 我毫不迟疑的说道,其实此时我并不是因为宋钟的三言两语就彻底相信了他,而是…… 我特么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但凡我身边还有一个会喘气的,我都不敢把这么多人的安危赌在宋钟这个叛徒的身上。 白桂仙不情不愿的割断了宋钟身上的绳子,宋钟突然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在他自己的眉心里轻轻一捏,随后按在了我的额头上。 “你……你整喃?!站的,某动!” 白桂仙紧张的用匕首指着宋钟,我心神微微一震,解下了背后的验尸伞。 “老宋,多加小心,记住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我……和其他兄弟们等你回来。” 第1472章 该死的人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该死的人 宋钟百年难得一见的对我笑了笑,竟然还是露牙的那种。 他伸手接过了验尸伞,跟白桂仙问清了路,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去。 “陶……陶师叔,就这个简单挨他放的?!” 白桂仙一脸忧虑的小声问道,我点了点头,心头感觉似乎多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重量。 此时我已经完全相信了宋钟,他刚才跟我发下的是魂誓,以自己的一缕魂魄作为缔结契约的“风险保证金”。 一旦背弃诺言,他将会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而且他还主动把这一缕魂魄暂存在我的身体之中,一旦我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苗头,可以立马催动魂誓生效,让他当场丧命。 我看着宋钟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叮嘱白桂仙尽可能的收敛身上的法力气息,悄悄的朝着预定的通道出口摸了过去。 白桂仙本来就修炼的木行法术,此时借助着干稻草的掩盖,把身上的气息隐匿的几乎无迹可寻。 没过多久我们就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通道的出口处,白桂仙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斜上方指了指。 灯光之下,我右手边的通道现出了一条斜着向上的楼梯,盘旋着通往了看不见的地方。 楼梯口里不停的传来一阵阵放肆的哄笑声,还隐隐的透出了一道明亮的光线。 我对白桂仙点了点头,用手势示意她暂时潜伏下来等待宋钟佯攻。 白桂仙紧贴在通道的墙壁上,握着匕首的双手颤抖个不停,满脸都是豆大的冷汗珠。 我也收敛了身上的阴阳气息,躲在一大堆纸扎小人中间,嘴里叼着小竹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这时候我听清楚了,头顶上的地板正在不停的传来时长时短的敲击和划拉声,听起来手法有点儿急促。 “哟,那姓关的好像发现你了,挺厉害的啊。她……是怎么做到的?” 地灵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她说,刚才潘成把部分看押人员调走了,可能是走漏了风声。现在关押他们的屋子里有四名高手,法力和常晟相差不大,让你小心行事。哎哎,赶紧告诉我,怎么回复她?” 我扯了扯嘴角,没搭理地灵。 要是在这个时候对关羽娣的讯号作出回应,狄三先就会第一时间得知我已经来到了预定出口,立马就会暴露整个儿计划。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静默,让潘成认为我会在其他的出口现身。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道的出口外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叫嚷。 “哈哈哈……陶多余果然上当了!哥儿几个,金主爸爸发来了准信儿,偏殿那边的出口打起来了!” “嘿呦喂!这潘大财主是真没糟践了他这个名字,真成!哟哟哟,关大美人儿,您这是什么表情呢?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那姓陶的小子落进了陷阱,您得居头功!傻了吧?不知道哪儿来的功劳了吧?哈哈哈……没事儿,等逮着了姓陶那小子,咱哥儿几个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我跟你……慢慢儿单聊。” “行了老左,麻利儿的先去把正事儿办了,等主家的酬金一到手,想要什么样儿的女人不是管够,还用的着在这儿跟这老模喀嚓眼的老娘儿们磨牙打镲?” “嘿嘿,钱大少,你还年轻,这就不懂了吧?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块宝。等你在风月场里混上几年,你就得感谢哥哥免费送给你的这句金玉良言喽!” “德性样儿,赶紧走吧!雷子,你留下看着这些人。警醒着点儿。别瞧他们个个儿都已经成了蔫儿茄子,可一旦让他们逮住空子,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的双黄蛋给挤出来喂苍蝇。” 几个人满口污言秽语,声音慢慢走远,屋子里只留下了常晟声嘶力竭的吼叫。 “你们……找死!师尊,徒弟无能,让您……受委屈了。” “阿晟,记住这几个人。” 关羽娣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我能明显听的出来,她的情绪一半是来自于遭受轻薄的真情实感,还有一半…… 是在迷惑屋里的看守,还有暗藏在她身边的叛徒。 虽然此时关羽娣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给潘成通风报信,暴露了我和关羽娣刚刚商量好的计划,但她的应变能力绝不是吹着玩儿的。 且不说发生了我没有按照原定计划从偏殿方向潜入进来的这种意外了,就单凭刚才那几个人临走时得意忘形的那一通话,就足以引起关羽娣的警惕。 “师门不幸,咱滇南楚门出了叛徒,让我们落得个受辱等死的结果,都是我平时工作太忙,疏于管教的错。可哪怕我们今日就要命丧黄泉,也要牢牢的记住这几个混账的模样,等到了阴曹地府,就算是化身厉鬼,也要回来找他们算账!” “是,师尊……不是,您不会死,阿晟不会让您死!我要把这些混蛋挨个杀了,刚才那个人……哪只手摸了您的下巴,我就把他哪只手剁下来喂狗!” “嘿哟哟哟哟,我说这位道爷,您都已经成了蒸笼里翻了肚的螃蟹了,这儿还想耍横呢?剁手……啧啧,可吓死我喽!得,您几位踏实待着,我去放个水,腾腾肚子等着吃庆功宴喽!” 一道声音一边讥笑着一边越走越远,我站在通道的出口不远处冷冷的一勾嘴角,轻轻吹动了嘴里的小竹哨。 不错,关羽娣不会死,唐果儿不会死,也包括常晟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儿。 该死的人是潘成,楚凌,还有那些对关羽娣出言轻佻,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的帮凶! 一股滔天的怒火正在我心底渐渐升温,随着小竹哨发出了一声轻啸,早就盼着建功立业将功赎罪的那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化成了一道道残影,争先恐后的冲出了通道。 “嗯?什么玩意儿……唔!唔唔唔!” 我重重的踏着脚步走出了通道的楼梯,白桂仙赶紧闪身从我身边挤了过去。 “师尊!你某得事吧?手都勒肿的了,给疼?” 白桂仙手忙脚乱的给关羽娣解着身上的绳索,屋子里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惊喜的低呼声。 “掌门!” “小师叔,真的是你!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这个小师叔他就是属千年王八的,壳倍儿硬……不是,命硬,头铁!就我爸那点儿雕虫小技还想跟他玩心眼儿?切,他是想瞎了心了。拿一平底锅就想煎熟了孙猴子,还差着八百年的火候呢他!” “哎,陶师弟……师叔!你你……别闲着啊,赶紧给我解开!刚才有个混账东西轻薄了师尊,他还没走远,你赶紧的,我不把他给大卸八块了拌在猪饲料里,我他妈跟他姓!哎,他可别正好姓常啊,呸呸呸!我老常家才没有这种杂碎玩意儿呢!” 我没搭理众人的喊叫和常晟的絮絮叨叨,双眼一直都紧盯在一个瞠目结舌的人的脸上,双眼慢慢充斥起了…… 一片血红。 第1473章 离他远着点儿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离他远着点儿 “掌……掌门,怎么是你?你没……没……” 狄三先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他结结巴巴的张着嘴看着我,脑袋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死是吧?” 一股灼热的烈火猛然从我的心底腾起,我盯着狄三先,紧攥着的拳头颤抖个不停。 在那一刻,一股邪恶的念头猛然占据了我的心神,满满当当。 我要杀了这个叛徒,让他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让他为险些让岳杏林,梁多多,还有唐果儿和关羽娣成为人质的罪孽……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喂!你……你在干什么?!” 突然我的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断喝,我猛的打了个激灵。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救人,什么也别想!一旦天邪之力失控,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中骤然一惊,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差点儿就要爆发出来的恶念。 “嗯……你们没事儿就好。赶紧互相解开绳子,马上撤。果儿……还有岳哥和梁大姐呢?” “都在呢都在呢,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少。” 潘浩偏过头眉飞色舞的朝身后的一间小屋努了努嘴,“伤员都集中在那里边睡大觉,其他人都被捆成粽子了。奶奶的,早知道我也装伤员了,这给勒的……哎哎,赶紧给我解开啊,绑的难受死了。” 关羽娣刚一摆脱束缚,就主动走到狄三先面前给他解绳子,同时还不动声色的对我使了个眼色。 看来她也从刚才我的反应上判断出了叛徒是谁,说不定此时已经趁着狄三先还没回过神来,悄悄的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他无法再把眼前的情况通知给潘成和楚凌。 随着重获自由的人数越来越多,大家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端木清铃背着唐果儿,梁多多只是法力消耗过重,再加上舌头受伤,但还可以在毕老师和杜美人儿的搀扶下勉强走路。 由于岳杏林的伤处是在胸口,没法背着他奔跑。 沈紫毫一脚踹碎了一张床,快手快脚的用木板和被单扎起了一个简易担架,示意潘浩帮忙一起抬起了岳杏林。 顶多两三分钟时间,所有人就都聚集在了通道口上,等待着我的指令。 关羽娣贴身跟在狄三先身边,狄三先的脸色显的有点儿阴晴不定的,双眼一直都在偷偷的瞟着我,但也没敢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门外静悄悄的,看来是埋伏在附近所有的守卫都被宋钟吸引到了偏殿那边的出口去了。 我心下稍宽,探头看了一眼厕所里,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横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纸扎小人给按的死死的,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他的脸上还骑着一个纸扎小人,两只小手捂住了他的鼻孔,胖墩墩的屁股直接坐在那汉子的嘴里,让他无法出声呼喊。 那汉子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沉闷的“唔唔”声不绝于耳。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没能摆脱的了这群妖孽的纠缠。 “干的漂亮,哎哎,留个活口,别把他憋死了。带上这个家伙,走!” 我轻轻的吹响一下小竹哨,纸扎小人们七手八脚的把那汉子抬了起来,紧跟在白桂仙身后跳进了机关通道里。 等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屋子里,白桂仙关上了通道的大门,带着我们迅速的朝我和宋钟约定好的地点赶去。 “喂,你刚才有没有感觉……不太对劲儿?” 我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地灵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在心中回道。 “嗯,确实是。老宋也背叛了我们兄弟,我对他一直都没有起一丝一毫的杀心。但刚才我看到了老狄……却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了。” “对,我也感觉到狄三先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很像是当年被分离出你身体的天邪。” “……什么?!” 我的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你是说狄三先已经……变成了天邪之力的载体之一?!” “没那么邪乎,他不配。” 地灵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天邪不挑食啊,是个人就有资格给他当载体?除非是天生的炉鼎命格,比如姓唐的小妞儿,姓水的小妞儿,她俩算的上是完美的炉鼎,符合天邪的胃口。就连那个娘娘们们儿的那若兰也是被陶老鬼强行加载了四十九条人命,暂时让天邪在他的身体里待了几十年,不然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那个福分去承载天邪之力。” “那……我刚才差点儿就迷失心神,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估摸着是他身上藏着什么跟天邪有关系的东西吧,反正……你离他远着点儿,一旦在这种时候心神失控,连老子也要被你给连累死了。” 我心中多加了一分警惕,暗自跟狄三先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也在焦急的用神识探查着预定汇合地点那个方向的气息。 宋钟似乎是没有按照约定及时返回,我们赶到了分手时的地点,四下里悄然无声,通往偏殿方向的那条通道里没有一丝动静。 白桂仙回过头来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 “估计老宋是遇到麻烦了,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过去接应他。要是接到了我传来的信号,你们就……赶紧撤,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不行,你不许去。” 关羽娣当即就否定了我的想法,神色间很严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蓝清也很熟悉机关通道,一旦让他们顺着路追过来,所有人都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我是你的上……掌门,你必须要听命令,不能擅自行动。” “我必须救回老宋。” 我直视着关羽娣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这次行动有多危险,也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但他还是自己去吸引了所有火力,这才给了我们能顺利的脱身逃走的机会。要是你的命令是让我放弃自己的战友……兄弟,对不起,我做不到。” 关羽娣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犹疑,我对大家笑了笑,眼光故意在狄三先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狄三先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脸色变幻不定。 沉默了片刻,我见关羽娣没有再坚决阻止我,就让常晟把抓来的那个汉子绑好了,吹响小竹哨,纸扎小人在我身边围起了一攻一守两个纸扎阵法。 “各位,照顾好伤员,随时听着我发出的信号。一旦那边情况不乐观,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先找个……” 话音还没落,突然我的心神轻轻一颤,脑子里猛的空了一下。 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骤然离开了我的身体一样,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我的脚步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我的目光在通往偏殿的那条黑魆魆的通道里定格了片刻,鼻尖泛起了一股酸楚。 “所有人,按照预定路线马上撤退,敌人很快就会……追过来了。” 第1474章 绿油油的大帽子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绿油油的大帽子 众人也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大家一言不发的沉默起身,四下里就只有脚步落在干稻草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连成了一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此时的心情,当我知道了宋钟背叛队伍,企图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时候,我真的很愤怒。 不光是我们这群人,也包括关羽娣和整个儿滇南楚门都因为宋钟而陷入了险境。 更不可饶恕的,是他辜负了所有人,尤其是魏三省的信任。 可随着他的那缕魂魄骤然在我的心神里消失,我选择了原谅他,同时我也在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会隐瞒他背叛队伍的实情,让他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至于他到底欠了潘成和楚凌什么样的债,我也会选择放弃追究,让这个秘密随着宋钟的离去而永远埋藏。 他确实是曾经做出了非常愚蠢的选择,差一点儿就让我们全军覆没,落在潘成手里。 但死是可以洗清一切罪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宋钟…… 依然是风水十七雄队伍之中的一员,永远都是。 “小师叔,你……呼!累死我了,你过来点儿,咱合计个事儿。” 潘浩一边叫了我一声,一边气喘吁吁的满头冒汗。 “小点儿声,身后有追兵。” 我赶紧走到他身边警告了他一句,潘成压低了声音。 “小师叔,你说我爸他这到底是想要干吗呢?他为什么要死咬着你不放,就跟你偷了他老婆似的……不是,呸呸呸!” 我皱了皱眉头,没回答潘浩的话,其实这也是一直以来都让我大惑不解的一个问题。 要说潘成单纯是为了夺取中州五魁魁首之位,那他的目标不应该是我。 我干爹吴桐在遗言中交代的清清楚楚,李莹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新任魁首,而且那枚代表着五魁至高无上权力的五彩戒指也在她的手中。 按理说,潘成应该趁着我不在中州,李莹孤立无援的这个大好时机去逼她交出魁首之位才对。 “李莹……” 我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说潘成已经从李莹手中夺取了五魁令,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杀上了困鹿山?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这绝不可能。 此时李莹已经住进了那若兰的府上,就以潘成的势力和道行,他要是敢公然和那若兰对抗,那无异于是在老虎脑袋上拍苍蝇。 就算他吃了八斤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作死的举动。 而且我刚跟德福联络了没过多久,要是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无论是德福还是那若兰都绝不敢瞒着我。 另外我也笃定,潘成隐忍了这么久,他的目的不可能是仅仅就局限于号令五魁这么简单。 他几乎是明目张胆的跟我撕破脸皮露出獠牙,深夜出现在宁珂家里翻箱倒柜,现在又跟楚凌一起出现在困鹿山,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在指向…… 天邪之力。 但我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他是为了自己吧,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从我娘手里夺走四大镇龙法器,成为天邪冥王的主人? 想必他自己也清楚,他不是那块材料。 要说他是为了他的独生儿子潘浩吧…… 好像是更不可能,一来是潘浩比潘成还废物,无论是城府心机还是法力道行,都不足以掌控天邪冥王。 一旦被天邪之力反噬,他的下场会极其惨烈。 这二来呢,这爷儿俩很显然并不是一条心。 潘成一直都在暗地里给我捣鬼下绊子,而潘浩却爆孝如雷,不停的给我通风报信,甚至还好几次搅和了潘成的好事儿。 要是潘成还在一心想着为这个“大孝子”谋福利,他也贱的太离谱了吧。 这思来想去,似乎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难道潘成也和宋钟一样,欠了楚凌的…… 情债了? 要是这个推测不幸成立,那我还真是小瞧了我这位名义上的丈母娘了。 从平时的接触上判断,她也不像是个四处留情的交际花。 但有了宋钟和狄三先这两个摆在面前的铁证,我一时儿也不敢轻易排除她和潘成之间存在隐秘关系的可能性。 哎,可怜了这辈子一心就只想赚钱,给妻子女儿更好生活品质的唐枫了。 也不知道我这位“老丈人”的头顶上到底是扣了几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我偷眼瞟了瞟趴在端木清铃后背上的唐果儿,暗暗的把她和唐枫的相貌做了一下对比。 还别说,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眉眼长相,她和唐枫…… 似乎是一毛钱的关系也不搭边儿。 潘浩见我心不在焉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扯了扯脸皮。 “你是他亲儿子,连你都不知道,我去哪儿猜去。好好看路,别摔着岳哥。” “……切,亏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你报信,你这心里头就不能有点儿我的位置?” 潘浩酸溜溜的埋怨了我一句,不过脚下却没有松劲儿,稳稳当当的抬着岳杏林一路小跑。 在我的眼里,这些纵横交错的机关通道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怎么看都是一个模样儿。 白桂仙却能准确的找到通向各个出口的岔路,带着我们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扳动了一下。 “……咦?!” 白桂仙猛然一愣,紧接着就转过头来指着一条歪斜的阶梯,脸在灯光下一片煞白,声音颤抖着。 “师尊,陶师叔,你……你们瞧!临水殿方向呢通道被……被人堵的了!” 关羽娣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探查了一下,恨恨的低声骂了起来。 “除了陈旭陈灿和蓝清之外,咱楚门之中还有背叛的弟子。以他们的道行,不敢下来堵截我们,就把逃生的通道出口堵住了,想要让我们落在追兵手里!” “我们咋……咋个整?要不就朝山下呢方向克?” 白桂仙紧张的问道,还没等关羽娣开口,我就断然摇头。 “不能下山,潘成既然是有备而来,就一定会防着我们通过机关暗道逃出困鹿山的范围。他是摸金一派的寻龙高手,肯定是早就探查了困鹿山的风水地势,再加上叛徒的泄密,通往山外的出口应该是早就被封堵住了,说不定他还派了人手在那边等着我们。” “那……那咋个整?!蓝师妹……蓝清他们就要追上来的了!” 白桂仙焦急的跺着脚,我想了想,指着通道旁边的一条岔路问她。 “要是我没判断错方向的话,这条通道应该是转了个圈儿,可以回到天南巫门去的对吧?” “是,顺的这条路走,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回到狼窝里手克的,左手边这条才是下山呢路。” 白桂仙一时儿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笑了笑,走到狄三先面前。 “把你的鞋脱了。” “……?” 狄三先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感觉神识之中的杂乱气息越来越近,也没时间跟他啰嗦,伸手就把他的鞋子给扒了下来。 第1475章 脸上有花儿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脸上有花儿 “嘛……嘛呢?” 狄三先光着脚站在干稻草上,神色显的很不自然,一直都在紧张的盯着我手里的鞋子。 我没时间解释,赶紧把一只鞋子丢在了左手边那条通道口上,然后手上用力,把另外一只鞋远远的丢出了十几米。 “所有人收敛气息,回天南巫门。别愣着了,带路。” 我推了白桂仙一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其他人的脸上也写满了愕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脑残决定。 可能所有人都在盘算,即便是山下的出口会有潘成所派的人把守,但从他纠集的这批人的道行上判断,充其量也不过是跟我们抓的这个汉子差不多的水平。 此时我们有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相助,再加上这么多人殊死一搏,逃生的机会占了至少八成左右。 而趁着潘成的人手都在追击我们的空档,冒险重返天南巫门,确实是可以重新夺回山上的控制权,暂避一时。 但随之而来的…… 就是我们会被团团围困在天南巫门之中,只要潘成掐断这一座山头的水源和粮食供给,再用法力结界屏蔽掉我们求救的手机信号,不出半个月,我们就会被活活饿死在山上了。 我没多做解释,一个劲儿的催促着白桂仙赶紧带路。 这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越加清晰了起来。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眼下的险境并不是简单的逃离困鹿山就可以彻底解决的。 一来是潘成和楚凌突然纠集大批人手偷袭了困鹿山,到底是意欲何为,我还没弄清楚。 要是他们的突然出现跟那最后一枚遗失掉的传音贝有关,我就更不能轻易的离开这里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 那就是岳杏林和梁多多两个人亟需找到一个有静养条件的环境,至少要给齐褀创造出能给他们处理伤口的空档。 而天南巫门似乎就是眼下的最佳选择,没有之一。 逃出困鹿山至少还要长途跋涉几个小时之久,而且我们一直都被敌人追着屁股撵路。 别说是治伤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一点儿。 一旦损兵折将,这笔买卖可就划不着了。 在一片狐疑的眼光之中,梁多多被毕老师和杜美人儿搀扶着,率先吃力的走向了回山的通道。 关羽娣朝白桂仙点了点头,白桂仙这才犹犹豫豫的跑到前边去带路,众人一起跟上了她的脚步。 我一边放轻了脚步,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被纸扎小人抬着的汉子,生怕他闹出什么动静来引起追兵的注意。 他脸色青紫,身子软塌塌的,看来早就被纸扎小人给闷晕了过去。 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在他的脖颈子上补了一手刀,又给他下了一道昏睡咒。 我的眼光落在了队伍之中的狄三先身上,暗暗的皱了皱眉头。 他还混在我们身边,这对我来说依然是个不可忽视的隐患。 一旦他不顾暴露身份,突然大喊大叫起来,那我们可就彻底无路可逃了。 关羽娣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担忧,不动声色的朝我摇了摇头,在狄三先的背后上指了指。 此时灯光昏暗,人影重重,我也看不清楚关羽娣究竟是在狄三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但既然她如此胸有成竹,我也暂时放下了心,轻手轻脚的沿着通道一路朝着天南巫门折返回去。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立马就戳穿狄三先的身份…… 容我卖个关子,暂且按下慢表。 顶多两分钟之后吧,一道叫声突然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二位陈师兄,他们真的是往山下的方向逃走了!你看,这条路上有两只跑掉的鞋子!”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嗓音,我看到关羽娣师徒几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就笃定此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叫蓝清的女徒弟了。 其实在接风宴上,我跟蓝清见过面,印象之中她好像还敬过我一碗酒,说了几句话。 但那时候我心不在焉的,早就想不起她长什么模样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一个人焦急的喊了一声,是那个急脾气陈旭的声音。 “哥,先别慌,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走投无路,肯定是比我们心急。” 陈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不紧不慢的。 “他们会不会是声东击西,故意把鞋子丢在这条路的方向上让我们发现,而他们却……折回天南巫门去了?” 我心里顿时就打了个咯噔,众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紧接着就听见陈旭暴躁的大吼了起来。 “二兄弟,你是不是书读多了把脑子给读傻了,他们怎么可能回天南巫门自寻死路?!山上的粮米供应只有机关暗道这一条路可走,别人不知道,难道师……哼,关羽娣那老婆娘也不清楚?他们要是有胆子回天南巫门,只要我们堵住通道,截断几个下山的路口,不出十天他们就得跪着爬出来找吃的!” 蓝清也接上了话头,赞同陈旭的观点。 “陈师兄,别再犹豫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你看,这两只鞋上都有我们约定好的暗号标记,肯定是我们的人故意留下指路的。” “嗯……标记倒是没错,但这恰恰就是我所担心的。” 陈灿咂了咂嘴,“包括金主在内,我们所有人都并不知道内线具体是谁,这双鞋就是唯一的辨认标记。要是这两只鞋都是内线扔下的,他又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呢?说不定这是……” “说不定你个屁了!到时候抓着了人,谁光着脚谁就是我们的人呗!行了行了,有你啰嗦的这半天,人都该抓住八回了,赶紧走吧!” “哎呀哥,你瞧瞧你这副急脾气。行,但我有句话要提醒你,追归追,但不能追的太紧了,一定要保持一段距离。” “这……又是为什么?!” “老话说的好,穷寇莫追,一旦把他们给逼急了,反过头来跟我们拼命怎么办?最好就是在他们强攻山下出口的时候,咱悄悄的跟上去,给他们来个……嗯,前后夹击包饺子,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的落在咱的碗里。” “就你花花肠子多!行行,听你的,赶紧走吧。”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狄三先身上,他茫然的四下转了转头。 “都盯着我揍嘛?我……脸上有花儿啊?” “……?!” 大家一起愣住了,关羽娣扯了扯嘴角。 “没什么,可能是……大伙儿都饿了吧,所以才看着你。行了,都别出声,走吧。” 狄三先嘟嘟囔囔的继续赶路,众人的脸上挂满了惊愕,全都停下了脚面面相觑。 我用眼神示意大家不要露出马脚,免得引起狄三先的警惕,众人这才恢复了神色,继续前行。 我不动声色的靠近了狄三先的身后,凝神朝他的后背上看了过去。 第1476章 那就对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那就对了 “别看了,在他身上不可能找到什么痕迹,这是咱滇南楚门的独门蛊术,叫五步空间蛊。” 关羽娣的声音从我背后十几米之外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我赶紧焦急的指着狄三先朝她摆手,她笑着又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儿。 “五步空间蛊的作用就是让他的视听极限不超过五步,离开这个范围,就算是打雷他都听不见。这时候他看到的五步之外的情景,全都是他根据当下的环境臆想出来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脑子里形成的映像是假的。” 众人一起惊喜的朝关羽娣挑了一下大拇指,狄三先一直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一边前行,一边还要注意着躲避脚下的硬石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了大约二三十分钟,梁多多的身子有点儿支撑不住了,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干稻草上顿时就染上了一片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 “梁大姐!” 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到了梁多多身边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 齐褀把我挤开,一边手脚麻利的给梁多多上着药,一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师母,你可要撑住了啊……师叔,她不能再走路了,要是再这么继续失血,她真的会……哇!” 我皱了皱眉头,赶紧释放一道出声音结界把齐褀给围了起来,对众人挥了挥手。 “大家原地休息一下,注意尽量不要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更不许出声。关掌门,这里离天南巫门已经不远了吧?” “嗯,按照正常速度,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到山上去了,只是……” “陶队,此地不宜久留,给梁姑娘处理好伤口之后要马上离开。一个小时之内,通道里的叛徒就会发现我们没有下山,一定会想到我们的真实意图。”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惊喜的瞪着眼睛,却发现担架上的岳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岳……岳哥,你总算是……” 我几步就跑到了岳杏林身边,捏着拳头伸在他面前,却没敢真的打在他肩膀上。 岳杏林的脸在灯光下看起来恢复了一些血色,但精神还没完全恢复。 他吃力的转头朝梁多多那边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柔情。 “那三名叛徒不是傻子,追出一段路程之后就会发现,那条路上丝毫没有我们经过的痕迹,一定会重新评估自己的追击方向是不是出现了失误。咱要抢在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给潘成报信之前控制住局面,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梁大姐的伤势很重,怎么可能……” “陶队,你带着纸扎阵法先去偷袭天南巫门,绝不能给潘成留下任何反应时间。” 岳杏林打断了我的话,指了指白桂仙。 “你们俩用最快的速度,就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偏殿出口突然杀出去。此时潘成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宋的反复背叛上,不可能想到人手聚集最多的出口突然又来了第二批敌人。我们其他人留在这里阻截一下追兵,哪怕是能给你多争取半个小时也是好的。” “不行!胡闹!让你们这群伤员留下阻截,那不是有去无……不行,太危险了。” 我断然摇头,岳杏林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脸上的自信跟以前一模一样。 “放心吧,一个人也不会少,我保证所有人全都会安全的抵达天南巫门。陶队,时间紧迫,你就别再犹豫了。” 我迟疑了一下,但看到了梁多多目光坚定的朝我点头,我只能担忧的答应了下来,吹响了小竹哨,带着纸扎小人和白桂仙迅速的朝通道深处疾奔而去。 我相信岳杏林的判断,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追兵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屁股后边。 其他人都不足为虑,只有那个陈灿让我头疼无比。 刚一看到了狄三先的鞋子,他就准确的判断出了这是我的声东击西之策。 随着追击的进程,他一定会发现我们并没有真的走那条下山的通道。 不出意外的话,陈灿会立马就把这个判断通知给潘成,让他做好一切应对偷袭的充足准备。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相助,我也很难能通过强攻把潘成给控制起来。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施然和其他的天南巫门弟子作为人质。 等待着我的最大可能的一种后果…… 就是我们会被困死在通道之中,除了投降,别无他路。 我越想越是心惊,干脆一咬牙,伸手抓住了白桂仙的胳膊,小声提醒了她一句。 “全身放松,不要用力,你只需要给我指着路就好。” “哦?……啊!” 白桂仙的身子猛然被幽冥鬼步拖的飞动了起来,她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反正纸扎阵法已经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也不差再多一样幽冥鬼步了吧。 “走左手边第三个出口,嗯。再转朝右手,对,走通头就是偏殿那边呢出口了。” 白桂仙不停的给我指着路,顶多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了通道尽头处的一条阶梯上隐隐的现出了一片光线。 我轻手轻脚的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一下气息,模模糊糊的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在咆哮。 “怎么搞的,啊?!喂,你不是说这两个内线都对你忠心不二,绝不可能把计划泄露给陶多余吗?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忠心不二!他拿自己的命当诱子,把所有的人质都给放走了!” 沉默了片刻,一个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的心脏顿时就停跳了几秒钟。 没错,这个女人…… 正是唐果儿的母亲,我的“丈母娘”,楚凌。 “行了,事到如今也别光埋怨我了,这不是还有一窝陶多余的死忠在咱手上吗。哼,这个施然,竟然不肯听我的话了,真是人走茶凉啊。你别一副死人脸行不行,你花重金雇来的那些帮手不是吃干饭的,有那三个滇南楚门的弟子带路,很快就会把他们全都抓回来。消消气,别在这儿和个驴似的转圈儿拉磨,晃的我头晕。” “一秒钟没看见陶多余被绑在我面前,我就一秒钟安不下心来。哼,你自己的女婿自己清楚,这才不到两年时间,连着你闺女带着我儿子全都被他勾搭的五迷三道的,谁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迷魂汤体质!现在就连孙侯也对我阳奉阴违的了,还有那个姓曹的,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可但凡是他出的主意,就没有一次顺顺当当成了的,谁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你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来!” 潘成焦躁的大喊大叫着,丝毫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稳重老成。 我轻轻的吐了口气,紧盯着阶梯上的出口,眼神一冷。 对我不放心是吧? 嗯,那就对了。 第1477章 生死不论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生死不论 “吱!” 这次我没有再刻意控制小竹哨的音量,一声厉响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儿机关通道。 “……什么声音?小陈,蓝姑娘,是你们回来了吗……啊!陶陶……陶多余!” 一片混乱的叫嚷声中,我慢慢的走上了阶梯,面如寒冰一般。 一道久违了的阳光斜射在我的脸上,同样也映照着面前那两张扭曲变形的面孔。 这是一座挺大的屋子,看陈设应该就是白桂仙所说的天南巫门的偏殿了。 几座伟岸的泥塑分列在两旁,我走出来的位置,恰好就正对着屋子正中的供桌。 潘成和楚凌此时正一脸惊恐的蜷缩在桌脚前,头顶上就是一座慈眉善目的三清道祖塑像。 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层层叠叠的扑在他俩人身上,分别扭住了手脚,让他们俩动弹不得。 而在几步之外的空地上,几十个人密密麻麻的被捆着坐在地上,手和脚上的麻绳都连在一起,看起来就活像是我小时候跑到后山去逮了好多蚂蚱,用一根草穿成了一串。 那场面既滑稽,又凄惨。 “陶……掌门?真呢是你?” 人堆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的眼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一个脸色苍白,道袍上沾满了鲜血的家伙身上。 “施掌门,看来你挺信守承诺的,真的留在天南巫门没有下山一步。我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了,嗯,我的眼光挺好的,没看错人,你这次的表现能对的起我冒的险。” 我对施然笑了笑,他却没表现出过多的喜悦,脸皮抽了抽。 “老宋他……他……” 我顺着施然的眼光看去,心脏顿时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生疼。 一个浑身是血,已经辨认不清面目的人直挺挺的躺在人堆之中,地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暗红色血迹,歪斜着延伸向了通道入口。 不用说,这是宋钟死后被人从暗道里拖拽了出来,故意扔在天南巫门的众弟子中间,想要让他们的心理彻底崩溃。 宋钟的死相很凄惨,半截断掉的验尸伞正正的插在他的胸口中央,目测已经穿透了胸骨。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看来是直到咽气,宋钟都没能放下心中的某些执念,死不瞑目。 不少天南巫门的弟子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心里很清楚,其实他们跟宋钟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甚至大部分人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宋钟的面。 他们只是在用哭声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和恐惧,要是我再晚来几个小时,或者是我顺利的落在了追兵手中,让他们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 这些人就会挨个惨死在潘成的手里,无一幸免。 我一边死命控制着心中的愤怒,一边慢慢的把眼光落在了潘成身上。 “不……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真的,不是我……” 潘成狠命的咽着唾沫,但很快他就放弃了狡辩,低着头不敢直视我血红的眼睛。 我想他应该心中雪亮,此时无论他有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都是导致了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罪无可赦。 要想从我手中活着脱身,这种概率小到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奢望。 我没开口问潘成任何问题,一直都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情绪,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手起掌落,把潘成的脑袋当场给拍成一张相片。 “多余啊,果儿呢?你先把妈放开,咱娘儿俩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其实这是个误……” “误会是吧?” 我打断了楚凌的话,身子一直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好,我会给你机会说,但在这之前……” 我用眼神示意白桂仙先给天南巫门的弟子们解开绳索,白桂仙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儿,赶紧用匕首割断了绑在他们手脚上的绳子。 施然闷哼了一声瘫软在了地上,看来是伤势还没恢复,几个重获自由的弟子赶紧上去扶住了他。 还没等我出声,几个弟子就抓起地上的绳子扑到潘成和楚凌面前,把他俩结结实实的捆在了偏殿里的两根柱子上。 “其他人呢?” 我一边给施然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情一边问他,施然缓了口气摇摇头。 “都被姓潘呢派下山堵截各个通道出口克的,就只有他们两个留在这点。掌门,赶紧……赶紧下令,让本门弟子守住各条上山呢明路,一旦着敌人抢的先,我们就……咳咳,咳!” 施然剧烈的咳嗽着,血沫子喷了一胸口,我赶紧按压着他的几个穴位帮他止血,抬头看了一圈儿。 “你是管事儿的是吧?” 我问一个看起来年龄足有六十多岁的老者,他脸色微微一红,对我碰了碰拳头。 “小老儿是天南巫门的护教长老,早就听说陶……掌门的大名了。” “嗯,施掌门还受着伤,暂时不能理事,就麻烦你带着兄弟们把守各条上山的路口,有重伤员就留在这里,我会帮他们医治。哎对了,你们……咱天南巫门应该是有药品和医疗器材之类的东西吧?找个人去搬过来。” 那位老者躬身答应了一声,很快就派了两个弟子搬来了一个木箱和一大堆用塑料袋装好的草药,随后就带着人离开了偏殿。 我赶紧打开木箱子翻找了一下,一头雾水的拿起了一把…… 呃,一片…… 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量词合适了,箱子里全都是些我见所未见的怪异器具。 有的是一个钩子的形状,有的看起来像是把刀,却又像是铲子,还有一根长条形的怪物,看起来和木匠用的凿子差不多。 更让我大惑不解的,那些器具竟然大部分都是铜质的,也有一些像是青铜材料,连一点儿钢的成分都没有。 总而言之,这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只是尖锐程度有所不同罢了,但没有一样是我会用的。 “不是……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施然,他尴尬的笑了笑。 “咱天南巫门数千年来都是用巫术代替医术,某得你要呢现代医疗器械。这些都是祖先传下来呢老古董,往少了讲也有将近三千年呢历史了,连我都认不得要咋个用。” 我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打开那堆塑料袋,总算是找到了两味能止血固元的树皮烂草。 白桂仙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砂锅,我简单的跟她交代了一下煎药的程序,站起身来。 “咱其他兄弟还在机关通道里阻截敌人,我去接应他们一下。你和白桂仙留下盯紧了这两个人,要是有人企图逃走,直接用最厉害的蛊毒朝他们招呼,只要不让他俩离开这里……生死不论。” 我冷冽的眼光在潘成和楚凌身上一扫而过,刚想要指挥着纸扎小人重新返回机关通道,突然潘成的上衣口袋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古琴铃声。 我停下脚步伸手从潘成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免提。 “潘……潘老板!坏事儿了,那姓陶的小子可能……已经杀回天南巫门去了!” 第1478章 可以开骂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可以开骂了 潘成的脸色黑的就跟鞋底似的,我扯了扯嘴角,对着手机淡淡的“嗯”了一声,暂时没暴露身份,看看陈旭还有什么要“主动交代”的事情。 果然,见我对眼前的紧急情况不理不睬,陈旭顿时就急了眼,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 “嗯你妹!他妈的挣你这点儿钱是真不容易,蓝师妹已经踩着了陷阱,落在姓关的老婆娘手里了!亏的我们兄弟俩还想着赶回天南巫门去支援你,你就这态度?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兄弟的命放在心上!” “哥,别说了!天南巫门肯定被陶多余重新掌控了,赶紧跟我走,下山!” 陈灿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他立马就判断出了眼下的形式。 随着陈旭的一声惊呼,电话挂断,我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多亏岳杏林及时醒了过来,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偷袭了潘成和楚凌。 此时离我得手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凡我有一丁点儿迟疑,被潘成抢先得到了陈旭传来的消息…… 那局面就会急转直下,被困在通道里的就将会是我们这群老弱病残了。 我敢打赌,不出半天时间,我就会带着所有人举手投降,或者是干脆豁出命去触发连环防御机关,和潘成同归于尽。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岳杏林竟然能在那么狭窄的机关通道里挖一个陷阱,用这么低级的手段骗过了陈灿的眼睛,还活捉了一个俘虏。 这个喜讯顿时就让我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我得意的对潘成挑了挑眉毛,把手机塞回了他的衣兜里,走到砂锅前一边搅拌着草药,一边哼着小曲儿等待岳杏林他们的凯旋归来。 列位看官先别急着骂我,我并不是被这一场暂时的阶段性胜利冲昏了头脑,连没收潘成的作案工具都忘记了。 我故意把手机留给了他,之后会派上大用场。 至于阴谋的细节嘛…… 当然还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一步一步揭开,现在就挑明了也太不符合某鸭的风格了,是吧。 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开骂了,不用给我面子。 岳杏林他们的前行速度慢的让我心急火燎的,每隔几分钟我就给关羽娣打个电话询问他们走到哪里了,还不停的跑到机关通道的入口处探头张望,差点儿把药给煎糊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阶梯里终于传来了一阵喜悦的喧闹声。 我赶紧跳下通道,一个一个的把凯旋的勇士们接上了地面。 潘浩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潘成,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就赶紧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偏殿,眼光根本就没敢在潘成身上停留一秒钟。 我本以为潘成会像往常一样,一声怒喝叫住潘浩,当场把他给骂个狗血淋头。 谁知道潘成却眼睁睁的看着潘浩消失在了偏殿里,过了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面如死灰。 楚凌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古里古怪的,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暂时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两个人的怪异表现,眼睛一直都在暗暗的瞟着狄三先。 刚从机关暗道里出来的时候,狄三先的脸色很错愕,一直都紧盯在蓝清身上,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低声自言自语几句。 似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蓝清明明是从来就没进入过他的视线,到底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阶下囚了。 等他走进了偏殿,我故意带着他来到了两根柱子旁边。 狄三先一眼看见了绑在柱子上的潘成和楚凌,顿时就石化在了原地,瞳孔狠狠的一缩,张大了嘴险些惊呼了起来。 楚凌用眼神警告狄三先不许出声,狄三先赶紧低下了头。 我假装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变化,拉着狄三先走到宋钟的遗体旁边,大家早已经脸色沉重的围成了一圈儿。 “各位,这一场险中求胜的解救行动,是老宋用自己的命给我们换来的逃生机会。他是好样儿的,我希望各位能牢牢的记住这位兄弟,有朝一日……我会亲手给他报仇。” 我一边沉声说道,一边蹲下了身子,直视着宋钟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老宋,你都看到了吧?所有兄弟都安全了,你没有白白牺牲。你……安息吧。” 我颤抖着手抹在了宋钟的眼皮上,但他的双眼还在圆鼓鼓的睁开着,并没有想要合眼的迹象。 杜美人儿趴在沈紫毫怀里一声就痛哭了起来,我愣了一下,又对宋钟的遗体念叨了几句。 “老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可这……验尸伞断掉了,你也魂飞魄散,我没法知道你还有什么没办完的心事儿了。哦!” 我心中突然一闪,赶紧低下头去趴在宋钟的耳边,把声音压的很低。 “你欠的赌债我会替你还清,可那情债……就一笔勾销了吧。我知道你有过逃生的机会,但你在她面前自杀而死,也算是还上了这份人情,你不欠她什么了。” 说完这番话,我又伸手在宋钟的眼皮上抹了一下。 可他依然双眼圆睁,我为难的站起了身子,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 一直都被毕老师搀扶着站在一边的梁多多突然含混不清的呜噜了几句,我奇怪的看着她,她对我招了招手。 “梁大姐,你是不是知道老宋有什么心事儿?” 我走到梁多多面前,她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划了几下。 魏。 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同时也得出了一个判断。 以梁多多的聪明机敏,她一定是猜到了除了狄三先之外,另外一个叛徒到底是谁了。 我一边摸出手机,一边暗暗的给梁多多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梁多多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电话接通,我强忍着满心的悲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的不是那么厉害。 “老魏,带着所有的兄弟从山上的明路来天南巫门,位置我会发给黎木木,同时会把所有的防御机关都标注出来。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人,全都他妈的……给我扫平了。” 魏三省愣了半天,我没敢再多说什么,生怕一不小心露出了情绪的起伏。 挂掉了电话,我让白桂仙画了一张地图,在上边详细的标注出了防御机关的所在位置,拍成照片给黎木木发了过去。 关羽娣让常晟带人去把天南巫门里的三个通道入口全部封堵住,然后脸色阴沉的带着蓝清独自离去。 我让施然安排房间给大家养伤休息,又嘱咐齐褀多备些药品和医疗器械,有什么短缺的就通知魏三省顺手带上山来,然后看着躺在地上的宋钟长叹了一口气。 “等老魏和其他兄弟们到了,就安排老宋的后事儿吧。咱不能让他副模样儿下葬,得给他洗个澡,再化化妆。可现在下山一趟不容易,去哪儿找个会做这些事儿的师傅呢……” “不用!找嘛师傅啊,我,我来。其他人都不用沾手了,我一人就能办了。” 第1479章 最后的底线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最后的底线 狄三先赶紧自告奋勇的承担下了这个重任,我装模作样的松了口气。 “你一个人能行吗?” “行,恁么就不行呢。我跟老宋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干这种事儿……不嫌弃。” 狄三先一边满口应承着,一边吃力的背起了宋钟的遗体,我点了点头,让施然给他安排个宽敞点儿的房间,让他便于收拾。 经过了这一通折腾,虽然我们算是大获全胜,但每个人都疲累不堪,人困马乏。 尤其是肖玄通,他一直都默不作声的跟在队伍之中,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任何意见,也没提出过任何异议。 但他那脸色就活像是一碗发霉长毛了的过期芝麻糊似的,黑里透着绿,别提有多难看了。 大家纷纷回到房间里补了一觉,直到傍晚时分,施然派人把我们给叫了起来。 吃了一顿还算是丰盛的晚饭,我这才感觉空空荡荡的躯体里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生机。 “你这是不打算过了?” 关羽娣阴沉着脸看着施然,神色间似乎是有点儿……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训斥一个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的老公似的。 “山上的粮米供应通道已经被切断了,就算是风水十七雄能攻的上来,也不可能带来多少口粮。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要做好支撑半个月的最坏打算,还是省着点儿吧。” 施然苦笑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 “我当然是晓得存粮不多的了,可伤员饿不得,老人女人娃娃饿不得,几个守山呢主力更是饿不得,我有喃办法?等吃完的这几顿……干脆杀下山克算求,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多的了。” “屁话。” 关羽娣骂了一句,但声音不大,情绪也不激动,不像是真的动了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两口子在打情骂俏似的。 她回头朝几个伤员的房间看了看,也心知施然的难处,就没再开口埋怨。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其实粮米和淡水的供应并不算是个太过于困难的问题。 大家别忘了,我手里还有移海扇这个法宝。 只要山上的信号稳定,能让我准确的在脑海里形成定位,那我们就绝不会因为缺吃少喝而困死。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想起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儿。 按理说,深藏在大山里的地下通道中是不会有手机信号的,即便是有,也应该很微弱,时断时续才对。 可不久之前,我却跟机关通道里的关羽娣很顺畅的通了几次电话。 而且陈旭给潘成打电话报信的时候,听起来信号也非常稳定,并没有任何杂音。 这就奇怪了,别人可能会不知道移海扇的秘密,但潘成却对中州五魁的独门法器了如指掌。 他占据天南巫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切断困鹿山里的信号,至少要让我们没法打电话跟外界求救才符合常理。 难道说他是偷袭得手之后得意忘形,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山上的这些机关通道里可能是有水晶一类的矿藏,无意之中加强了信号的强度,不易用法力结界屏蔽掉吧。 不过我也没打算在山上跟潘成的帮手玩持久战,毕竟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此时距离六月初六这个倒霉的日子…… 仅仅剩下了三十多天。 形式愈发紧迫,我必须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好几件很有难度的大事儿,最终阻止三才合一。 拿到无事牌,夺取四大镇龙法器,找到最后一枚遗失了的传音贝,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同时我还必须要活下来,我不想让任诗雨变成寡妇。 呃,现在她在法律层面上跟我已经没有夫妻之名了,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惜命。 她年轻貌美,家财万贯,要是成了别人的媳妇儿,我会嫉妒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没有跟关羽娣说可以用移海扇搬运粮食的事儿,眼光悄悄的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狄三先的胃口不是太好,可能是饭菜的味道离他的手艺差距太远,也可能是给宋钟清洗遗体的后遗症吧,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他的脚上多了一双沾染着血迹的登山鞋,我认出了那是宋钟的遗物,也自然明白狄三先此举的意图。 他在赌我暂时还没有确认他的叛徒身份,依然贼心不死,想要趁着我还没拿到铁证之前迅速行动,给山下的帮凶们通风报信,救出潘成和楚凌,重新夺回天南巫门的控制权。 而这双鞋子,就是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我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冷笑。 巧了,我之所以没有马上戳穿狄三先的身份,而是让他继续混在我们之中,也正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 不把潘成雇来的那群虾兵蟹将给一锅烩了,对我们早晚都会是个潜在的威胁。 肖玄通今天的食欲似乎特别好,他就像是故意在气关羽娣似的,越是粮食紧缺,他越是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其他人都很自觉的控制着进食的数量,几个人对肖玄通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脸厌恶的表情。 “掌门,有个事情我要提前挨你说清楚。” 施然放下筷子看着我,脸上抹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嗯,你说。” “咱风水十七雄自建立至今,使命从来就某改变过,一定要保护银凰公主,这件事情……某得商量呢余地。” 其他人的身子也微微一顿,虽然都没开口说话,但我从他们的脸上也读出了跟施然相同的态度。 “嗯,你指的是……楚凌吧。” 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视着施然的眼睛,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某听从前任银凰公主呢指令,但这不代表我们会背叛自己呢使命。你不能伤害她,这是咱风水十七雄……最后呢底线。” 我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慢慢扫过,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狄三先的嘴唇动了动,但也没有出声,关羽娣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继续吃饭。 沉默了片刻,我笑着点了点头。 “承蒙各位兄弟看的起,让我当了咱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总掌门,那兄弟们的使命……也就是我的使命。再说了,楚……她是我的丈母娘,我也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大家放心,你们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 听我当众表态,众人紧绷着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下来,有说有笑的吃过了饭,施然安排了人手加强各个路口的防御,其他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关羽娣径自走进了屋子,过了没多一会儿,施然脸色不尴不尬的也溜进了关羽娣的房间,关上了门。 “呃?这……” 我目瞪口呆的指着紧闭的屋门,还没等开口八卦,肖玄通就站起身来看着我。 “聊两句。” 肖玄通说完就自顾自的回了他的房间,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打了个咯噔。 我跟着他走进了屋子,暗暗的把法力都聚集了在掌心里。 第1480章 免费的好处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免费的好处 “用不着紧张,老夫没打算跟你玩命。看看,这是什么。” 肖玄通关上了房门回头讥讽的看着我,慢慢的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我的心脏顿时就加速了跳动,眼睛死死的盯在那块巴掌心大小的陨铁牌子上,忍不住一阵激动。 无事牌! 这是我目前唯一缺失的一块十九方镇物,有了它,我就具备了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必备条件之一了! “说吧,什么交换条件?” 我紧盯着肖玄通,他一声就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朝我点了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不用让我费脑筋。你应该知道我唯一放不下心的牵挂是谁,只要你能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劝她远离风水界这个大坑,那这块无事牌……就是你的了。至于你拿去做什么,是封印天邪之力还是完成三才合一,嘿嘿,老夫就管不着喽。” “劝她远离风水界?”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你的意思是肖遥并没有像表面上这么安安分分的,她其实……早已经搅进了风水界这潭浑水里了?” “安分……呵,但凡她要是能安分一点儿,置身风水界之外,也就有了保命的资本,老夫早就把你那点儿小心思告诉天邪鬼母,斩草除根了,你还有命能活到今天?” 肖玄通冷笑了一声,见我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儿不太相信,嘴角抹出了一丝不屑。 “一开始你并不清楚老夫的身份,可那个姓岳的小子却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冒着被你误会的危险想要把我杀掉,但你却自作聪明的坏了他的好事儿,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让黄华裕和袁春怡认为老夫已经被烧成了灰。你在我藏身的小院里都干了些什么,老夫躺在床上都看的一清二楚。贴身监视着我的那个胖女娃儿,要是老夫真的想要杀了她,现在她坟头的草都得有半米高了。也包括颜哑巴诈死,吴瘸子私藏了一批西贝货……嗯,就是你把天邪鬼母花了几十年攒起来的家底都骗光了的那批古董,这些小儿科的把戏,都没能逃的出老夫的眼睛。” 我越听越是心惊,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一脊梁。 “吴瘸子根本就不是姓关那娘儿们的师父,他也不是那个从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老夫身居九天尊之位几十年之久,能轻易信了你的鬼话?你和关羽娣都是上边的人,你们假意联手攻打鄢壮的军营,表面上看起来是要救出楚寒楼,可实际上是想要把那个叛徒给抓起来。实弹和空包弹要是我都分辨不出来,老夫可真是白吃了部队几十年的干粮了。姓岳那小子真是有胆有识,竟然对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让天邪鬼母打消了对你的所有疑心。别人不懂近距离射击会留下什么特殊的伤痕,可在老夫的眼里,这些个小把戏就是……” “你别……别说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拦住了肖玄通的话头,他自嘲的笑了笑。 “可明知道你是在做戏,我又能怎么样?一旦让天邪鬼母得偿所愿,她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老夫祖孙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们知道的事儿太多,多到了足以让她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以老夫的这一身本事,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不是难事儿,但遥儿……唉!她太年轻了,幼稚啊,让天邪鬼母的三言两语就糊弄着了。” “所以你就想要借我的手扳倒我娘,这样一来,肖遥就会走上正途了?” 我开始相信了肖玄通的意图,他的神色黯淡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本事太小,野心太大……就算是没了天邪鬼母,也会有其他人利用她这份单纯,早晚都会吃大亏。你听好了,我让你承诺的是一辈子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否则的话……你可以试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从老夫手里抢走无事牌。” “不是……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火气大了起来。 “脑子长在她头上,手脚长在她身上,我怎么能管的了她一辈子?” “那是你的事儿,要是你做不到,那就出去吧。” 肖玄通淡淡的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的眼神骤然一冷,紧盯着桌子上的无事牌。 “肖玄通,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身居九天尊的高位,却背叛组织,滥杀无辜,早就恶贯满盈,是时候接受天谴人道的报应了!你是自己乖乖投降,还是……” “年轻人,别那么自信。你以为有了老傀的鬼脸尸菌护身,老夫就奈何不了你了?嘿嘿,九天尊之中,除了关羽娣的师父,还没有老夫能看在眼里的对手。你试着运气看看,丹田上边三寸之处是不是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肤隐隐麻木,颜色发青?” 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按照肖玄通所说的提了一口气,赶紧掀开了身上的T恤。 果然,一块硬币大小的暗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肚脐眼儿附近,就像是肖玄通所说的一样,隐隐冰冷发凉,一片麻木。 “你……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肖玄通,他阴阴的笑了起来,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天下第一毒门万毒教绝不是浪得虚名,当年老夫担任掌门之时……唉。往事不提也罢。怎么样,重新考虑一下老夫的交换条件?你不吃亏。” 我在心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就算我跟关羽娣他们联手,几十个人群殴肖玄通,即便是他现在还没恢复百分之百的法力…… 我们的胜算也不是很大。 单纯比法力道行,或许我跟他还有的一拼。 但我所忌惮的是他丰富的江湖经验,还有他那一手从来就没在我面前展露过的神秘毒术。 我敢笃定,此时天南巫门里的所有人,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被肖玄通下了毒,只是毒素究竟什么时候发作,我却不得而知。 我本以为有了能解百毒的鬼脸尸菌,可以让肖玄通的拿手绝活骤然失效,出其不意的打败他。 但我还是太幼稚了,没想到我所倚仗的王炸,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老夫再提醒你一句,休想用什么狗屁滇南楚门的独门蛊毒来吓唬人。关羽娣想在老夫面前耍花枪,她还太嫩了点儿。老夫之所以没当场解蛊,就是想要迷惑住她,顺利的留在山上跟你谈这笔买卖罢了。” 肖玄通口气讥讽的打破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做到。遥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夫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肖玄通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无事牌,递到了我面前。 “我也知道这个条件不容易做到,那老夫就再给你加上一个……免费的好处。” 第1481章 史上最大的坑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史上最大的坑 我紧盯着肖玄通没有开口,想要让他主动说出这个“免费的好处”到底会是什么内容。 谁知道这老东西的心理素质大大超过了我的想象,他就这么伸着手把无事牌亮在我面前晃悠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沉默了片刻,我忍不住无奈的凑到了他面前。 “说说看。” 肖玄通得意的笑了笑,随手把无事牌丢给了我,我赶紧一把抓牢了,珍而重之的收进帆布包里。 “想要让你的人王之力彻底觉醒,有能力对抗天邪鬼母,你还缺少了好些个关键的记忆点。嗯,这些记忆都被你师父陶青分离到了另一股力量上,那股力量……就是你说什么也不肯融合的地灵之力了。说白了,他就是一块随插随用的移动硬盘,白白的装了一肚子重要的信息,却没有自主思维,只会随着宿主的情绪变化反复无常,来回抽风。老夫要送给你的免费好处,就是……帮你恢复记忆,彻底得到完整的人王之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肖玄通,震惊之余,脑海里还在不停的响起地灵的咒骂,说肖玄通全家都是硬盘,八辈祖宗都来回抽风。 我没去搭理地灵,惊愕的问肖玄通。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关于三才的秘密的?” “呵,我和鄢兄弟同属情报部门,调查天邪冥王摆脱封印之事已有几十年之久了,要是连这点儿底细都没查到,又凭什么有能力位居九天尊之列,深得上边的赏识?” 肖玄通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傲然。 但一提到鄢无鱼,他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一下,那满脸得意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的脑袋瓜儿越来越灵光,略施小计就糊弄住了天邪鬼母,你以为这就是人王之力的全部威力了?呵,笑话。所谓的人王之力,乃是指的大慈悲,大智慧,可绝不是你自认为的这丁点儿小聪明。当年吴瘸子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潜入滇南楚门盗走传音贝,解除了天邪之力的四维封印,让天邪冥王重新临世。他自以为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赶在赤龙七杀之力觉醒之前彻底破解秦如花的凶煞命格,重新封印天邪之力,就可以躲过天谴报应。嘿嘿……殊不知此举给搬山一派带来了无可消除的厄运,反倒是让他在误会和折磨中煎熬了数十年光景。我想这老东西在临死之前……一定会后悔想出了这么个自作聪明的蠢主意吧。” 肖玄通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我心中猛然一惊,张大了嘴巴看着肖玄通。 “你是说搬山一派的弟子命不过三十,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爹强逆天命,企图破解困扰搬山派的诅咒所致,而是……私放了天邪冥王的天谴报应?!” “哼,可不是。数十年前,搬山一派弟子寿不过六十,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吓人,可在那个缺吃少穿物资匮乏的年代,能活到六十岁已经算是长命了,他吴瘸子还不至于蠢到为了长生不老而去掏尽天下的墓穴,去找一颗什么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雮尘珠。其实呢,根据我和鄢兄弟查到的情报,他搬山一派自打解放以后,就从来没再做过任何下墓倒斗的买卖,能算的上是新社会的五好良民了吧。可他却突然脑子抽了筋儿,私自解除了天邪冥王的封印,还把一缕天邪之力强加在了亲生女儿的身上,小子,你来猜猜,吴瘸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玄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眼皮一跳,顿时就心中雪亮,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吴桐为什么要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私放天邪冥王临世了。 “他是……为了老居士!” “哟,果然是有了人王之力的智慧加持,一点就通。嗯,那时候吴瘸子还年轻,竟然会去相信什么狗屁爱情,心甘情愿的为了那个姓秦的女人与天下为敌。他们的那个私生女儿……说起来也是造孽,替她那不靠谱的爹妈背了几十年的道德黑锅。表面上看吴瘸子是为了让秦如花延命而不得不借助天邪之力,但实际上……哼,他俩人都已经死了,老夫也不想再拿什么难听的话去骂他们了。” 肖玄通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就像一座泥塑雕像一般的呆愣在原地,脑子里天雷滚滚,霹雳连声。 一直以来,无论是老居士还是我干爹吴桐,在我的印象之中都是毫无瑕疵的完美形象。 尤其是老居士,她是我师父的师父,按道理来讲,我应该跪在她的坟前,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师奶,以表达我对她的崇敬之情。 通过这些日子不停的把一些记忆碎片和我听来的事件串联在一起,我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老居士为了封印天邪之力,阻止三才合一,毅然决然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她是个英勇果敢的巾帼英雄,是整个儿风水界的道德标杆,行为表率。 而我干爹吴桐呢,虽然为了一己之私解除了天邪冥王的封印,但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这情有可原。 更况且,他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还在临终之前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让我完成他未了的遗愿。 虽然这有点儿坑干儿子,但我却深知责任重大。 此事关系到风水界的生死存亡,我作为吴桐的干儿子,理应义无反顾,迎难而上。 于是我背负着老居士和吴桐的悲壮遗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找第四枚传音贝,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艰难旅途。 但此时肖玄通的一番话,却彻底砸碎了我的三观和认知,让我有了一种想要把老居士和吴桐从棺材里扒出来,挫骨扬灰的邪恶冲动。 如果肖玄通所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那回顾整个儿事件,就可以重新得出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推论。 当年觊觎天邪之力的第一个人并不是我娘,而是…… 老居士!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原因对天邪之力动了歪心思,我暂时不得而知,而且这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干爹吴桐私放天邪冥王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延续花姐的性命,而是想要…… 阻止老居士一错再错,彻底断绝她掌控天邪冥王号令天下的企图,让她免于变成整个儿风水界的公敌。 这个推测听起来似乎是荒诞不经,甚至可能会有很多人会骂我是不是写不下去了,开始胡扯八道躺平摆烂了。 但请列位稍安勿躁,等我慢慢的把整个儿事情的经过阐述清楚,这个史上最大的坑也就填的个七七八八,大差不差了。 这件事儿要从五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中州五魁的第一代宗师刚刚在风水界之中崭露头角,五个年轻的可造之材落入了老居士的视线之中。 在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面貌英俊,道行超群的少年引来了老居士赞许的目光,他就是对应着东方青木的搬山一派传人…… 吴桐。 第1482章 只是个意外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只是个意外 我猜那个时候,我干爹吴桐既不老,也不糟,而且还不瘸。 他应该是个潇洒倜傥的翩翩少年,二三十岁年纪,就已经拥有了睥睨天下的超群风水道行。 一袭青衫半壶酒,三脚无影踢魁斗。 虽然老居士比吴桐大了足有十岁左右的年纪,而且他们俩又存在着名义上的师徒关系。 但坠入爱河的人哪儿在乎什么世俗的偏见,这两个人日久了…… 不是,日久生情,私定了终身。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知情的人并不会太多。 甚至天知地知他俩知,其他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毕竟那个年代的人思想没有如今这么开放,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杨过和小龙女就是个活生生的典型案例。 这本来是一出凄婉绝美的爱情故事,如果他俩就这么平静的生活在一起,或许熬过一段隐晦的地下时光之后,早晚都会迎来明媚的曙光。 但我娘的降生,让平静的水面之下顿时涌起了巨大的漩涡。 天邪鬼母临世,星象异动,天下震惊。 这让自打明朝时期就被封印至今的天邪冥王感知到了重生的希冀,楚门禁地中霎时间地震不断,四维封印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待天邪鬼母长大成熟,诞下天邪冥王的载体,就可以完成三才合一,使天邪冥王重新临世了。 那时候的老居士,应该就已经冒出了觊觎天邪之力的萌芽。 她借助青竹台居士的身份告知时任滇南楚门掌门人的楚寒楼,为天下苍生计,她愿率领中州五魁赶赴楚门禁地,加固封印。 楚寒楼自然是求之不得,惊喜过望的迎来了老居士和中州五魁。 殊不知此举竟是引狼入室,让老居士清晰的掌握了楚门禁地附近所有的防御机关,甚至还包括了四维封印的精确位置以及解除方法。 不过那时候我娘还年幼,距离三才合一太过于遥远。 这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变数,所有人都无法得知。 于是老居士就暂时没动声色,装模作样的加固了封印之后带着中州五魁重返青竹台,静待时机。 此时的中州五魁都没有发现老居士的阴谋,反而为自己刚出道不久就办了这样一件大事儿而兴奋不已。 自打那个时候,中州五魁声名鹊起,成了名噪天下的民间风水界顶尖高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是由于老居士太过于关注楚门禁地,渐渐的引起了吴桐的疑心。 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就连我师父和夏风之间数十年来的暗中较劲的所有细节,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在了他的眼中。 老居士这个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到底起了什么样的心思,自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猜当时吴桐应该是劝说过老居士,想要让她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 但老居士是个表面温柔,思想却无比强势的女人。 她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 恰好在那个时候,老居士和吴桐的爱情结晶花姐呱呱坠地。 这让吴桐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希望,他认为老居士做了母亲,就应该会铁石心肠化作绕指柔情,渐渐的淡忘掉天邪冥王,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女,平静度日。 但吴桐很快就发现,他的想法是那么天真和幼稚。 能够让一个女强人放弃自己的执着追逐的前提条件,绝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所能做的到的。 随着天邪鬼母…… 也就是我娘一天天的长大,老居士对天邪之力的渴望也在一天天的水涨船高。 百般无奈之下,吴桐做出了一个看似阴狠毒辣,却饱含着艰难心酸的决定。 他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超群的胆识,独自一个人潜入了滇南楚门的禁地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偷走了一枚传音贝,让天邪冥王的封印禁锢提前解除了。 他把一缕天邪之力融入了亲生女儿花姐的右眼里,把花姐变成了天邪之力的临时载体,让她的八字命格跟天邪冥王联系在了一起。 不仅如此,我想吴桐当时还玩了一手更绝的事儿。 他很有可能是把他们一家三口的命格全都系在了花姐一个人身上,只要天邪之力彻底发作,老居士、吴桐和花姐就会同时一命呜呼,阴司重聚。 这件事儿让老居士勃然大怒,她质问吴桐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吴桐却避而不答,提出了跟老居士分手的决定。 滔天的怒火让老居士彻底失去了理智,为了惩罚吴桐,也同时警告中州五魁的其他人背叛自己的下场,老居士施法让五魁变成了五个生理缺失的残疾人。 这就是中州五魁瞎、瘸、聋、哑、疯的由来了。 变成了瘸子的吴桐断绝了跟老居士和花姐的关系,但他并没有离开青竹台。 老居士受制于自己和女儿的性命,无奈之下放弃了掌控天邪冥王的想法,转而想方设法的阻止三才合一,总算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但从那之后,她性情大变,从一位温婉知性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强悍泼妇。 只不过这种性格只会在我和吴桐身上爆发,因为是我们俩坏了她的好事儿,让她被迫变成了一位拯救苍生的活菩萨。 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蒋亮的眼里,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神。 其实我很冤枉,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背上了这么一口大黑锅。 归根结底,这又是拜我干爹吴桐所赐。 我觉着我上辈子可能是手贱刨了吴家的祖坟,这辈子我是来还债的。 在想通了这个问题的同时,我还隐隐的感觉老居士在临死…… 呃,准确的说,是在她的阴命彻底离开之前,其实是已经明白了吴桐的良苦用心。 她并不会傻乎乎的相信吴桐在遗书里所写的那个蹩脚的理由,只是单纯的为了救花姐的性命而已。 肖玄通说的没错,花姐的命挺苦的,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替自己那俩不靠谱的父母赎罪。 若不是老居士起了掌控天邪冥王的心思,若不是吴桐狠下心肠用她作为逼迫老居士改邪归正的工具,以她现在所拥有的财富还有那若兰对她忠贞不渝的爱恋,她应该是全中州城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之一。 此刻我突然相信了一句话,吴桐对老居士才是真爱,而花姐呢…… 只是个意外。 所幸老居士在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怨气和戾气,可能是她原谅了吴桐所做的一切,也可能是想要见着了吴桐的阴魂再慢慢的折磨他吧。 至于我干爹吴桐的阴魂此时是在跪榴莲还是在挨鸡毛掸子,那都是他活该,想想就怪解恨的。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来,肖玄通的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 一道暗紫色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我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暗暗的皱起了眉头。 第1483章 说不清楚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说不清楚了 “咳咳……放心吧,答应你的事儿没办完之前,老夫还不会死。” 肖玄通讥讽的扯着嘴角,我脸上一红。 的确,我也不怕实话实说,我并不是在担心肖玄通的伤势。 我只是怕他突然暴毙,这好不容易摸着了缺失记忆的一点儿边角,又要从中而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罢了。 其实就算是肖玄通没有寿终正寝,我也早就打算好要找个机会跟他一决高下,为死在他手里的那些冤魂报仇雪恨。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有谁是他亲手杀害的,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我却有点儿迷茫,好像自始至终我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但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似乎是他的手上并没有沾染任何人的鲜血。 王玥是我娘杀的,王才死在了张俊轩的手中,尚梨园的死是我娘和水鹿彤联手所为,就连刚刚魂飞魄散的宋钟,也是为了消弭“情债”而自杀身亡。 唯一一个差点儿死在他手上的人,是负责监视他的端木清铃。 但事实上,他却没有对端木清铃下狠手,而是把她和自己的亲孙女肖遥一起藏在了南郊工地的建筑闰角里,还送吃送喝,这…… 显然是没打算把端木清铃给怎么样。 我顿时就迷茫了起来,按着肖玄通的脉搏呆愣了半天。 他没有杀人,甚至连杀心都没有起。 他似乎…… 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只是我被这个折磨了我长达半年之久的内鬼给气的内分泌失调,自然而然的把他给想象成了一个不可饶恕的恶魔罢了。 不…… 不对! 我骤然一惊,顿时就流了一身冷汗,立马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这个想法。 恶之所为被称作恶,并不在于他本身做下了多少罪孽,而在于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 诚然,他没有亲手杀过人,表面上看起来,他不是一个杀人放火,草菅人命的凶徒。 但他却利用职务之便出卖了组织的利益,险些使众多心存善念,试图阻止天邪冥王临世的正义之士数十年的艰辛努力付诸东流。 王玥,王才,尚梨园,宋钟,鄢无鱼,甚至包括那若兰还有花姐,就连昏迷不醒的唐果儿和迷失了心智的水鹿彤…… 他们全都是因天邪冥王之事而受到了伤害,归根结底,这无一都跟肖玄通有着扯不断的联系。 他…… 就是个和天邪冥王一样,会给世间带来苦难和灾祸的魔王! 想通了这一节,在我丹田之中沉寂了许久的那道金光突然毫无征兆的闪了一下,就像是厚重的乌云里轻轻的透出了一丝耀眼的阳光。 与此同时,我腰间也发出了“嗡”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太一令也随之有了一种微妙的感应。 “哼,有什么事儿留着以后慢慢寻思吧。有话就赶紧问,没有的话……就出去吧,老夫要歇着了。” 肖玄通似乎是不愿在我面前暴露出他的真实伤情,抽回了胳膊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我略一沉吟,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的法力虽然是恢复了一部分,但燃烧掉的元阳却没有办法复元了,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采取一些固本培阳延续寿元的法子让你多活几年,至少……嗯,亲眼看到你孙女重归正途,甚至是抱上重孙子,问题不太大。” 听到这句话,肖玄通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出了两道惊喜的光芒,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起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肖玄通脸色一怔,略一迟疑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嗯,你是想知道老夫到底是怎么从万毒教掌门变成了上边的高层,又是为什么背叛了信仰,心甘情愿的给天邪鬼母做了狗腿子。呵,小子,你的胃口未免有点儿太大了,小心把你给撑死。”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我紧盯着肖玄通,“我也不是在吓唬你,你的脉象低沉紊乱,阴虚阳弱,全身的脏器机能濒临衰竭,已呈油尽灯枯之相。死熬着对你没什么好处,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着肖遥远离风水纷争,平安幸福?” “当然想,老夫可没有吴瘸子那么狠心,敢拿自己的女儿去做赌注。只不过……” 肖玄通长叹了一口气,脸色黯淡了一下。 “当年那些事儿你早晚都会知道,但不是从老夫的嘴里。那人已经在体育馆里警告过我了,为了遥儿……老夫什么也不能说。” “哦?你说的是那个……救了我的人吗?”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体育馆里发生的那诡异的一幕,肖玄通扯了扯嘴角,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也好,是装傻充愣也罢,总之你必须答应老夫,让那个人放过遥儿,决不许遥儿做他的徒弟。行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老夫要休息了。再这么扯下去,老夫真要活活累死,一命呜呼了。” 肖玄通对我摆了摆手,我迟疑了一下,无奈的站起身来。 他说的没错,经过了这两天时间的透支消耗,他的这条老命已经处在了极度危险的濒死边缘,只是依靠着他深厚的道行在苦苦支撑。 乐观一点儿估计,肖玄通顶多就只剩下了一个月左右的光景了。 此时他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否则不管是多昂贵的补药,多高明的续命医术,都只会耗尽最后一丝精气神,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 我走到了房间门口,手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又回过身去看着肖玄通。 “好,我会答应你的所有条件。但在你开出的筹码的基础上……我还要加一条。” 肖玄通似乎是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 “只要确保了遥儿的平安,夏雨和那个叫王玥的丫头……我都会交给你。” 我的心脏微微一疼,赶紧快步走出了肖玄通的房间关上了门。 “掌门,你来。” 暗处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低低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凝神看去,却是施然站在楼梯的拐角里朝我招手。 “施掌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嗯,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我什么事儿?” 我阴阳怪气的朝施然笑道,他的脸色尴尬了一下,朝房间的方向指了指。 “阿娣……关掌门在房间手等的你,你克嘛,我挨你们守的起。” “……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施然,“不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要是聊事儿的话你也一起进去吧,不然这……大半夜的我们俩人在房间里算什么事儿,说不清楚了这。” “三个人就讲的清楚了?” 施然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房间里传来了关羽娣的一声轻咳,我只能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子,推门走了进去。 大家别误会,房间里的情形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关羽娣阴沉着脸站在窗边,面前跪着一个人,面如死灰。 第1484章 让蛊毒凭空消失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让蛊毒凭空消失 常晟和白桂仙师兄妹俩也在房间里,一左一右看押着跪在地上的蓝清。 关羽娣站在窗边,眼睛一直都紧盯在蓝清身上,虽然神色间并没有发作,但攥住的两只拳头却在大腿边上不停的微微颤抖。 “陶师弟。” 关羽娣开口跟我打了个招呼,我赶紧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生怕她一个忍不住会当场把蓝清给就地正法了。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关羽娣咬着牙问了蓝清一句。 “说吧,你……还有陈氏兄弟,袁朝国,包括其他的楚门弟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背叛师门的?” 蓝清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神色。 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低着头回答道。 “没有多久,也就……半年之前吧。带头的人是两位陈师兄,他开出了让我无法拒绝的价码。” “是钱?还是职位?” “都有。他们计划扳倒你和常师兄之后,由他们俩分别担任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的掌门人,把两派的的总掌教护法之位留给我。要是我还不满意,也可以另立门户,自创门派出任掌门人,跟他们两派互为支援,掌控整个儿困鹿山,钱……要多少给多少。” 蓝清轻声说道,关羽娣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隔了半天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我两个兄弟呢?他们在哪点?!” 白桂仙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了蓝清一句,蓝清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白桂仙非常不屑。 “谁知道的,当时的场面那么乱,可能……哼,已经死了吧。” “你……” 白桂仙一声就哭了起来,常晟赶紧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关羽娣黑着脸挥了挥手,常晟和白桂仙押着蓝清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看着关羽娣。 “师姐……关掌门,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关羽娣扯了扯嘴角,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儿。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在发现手下叛乱的第一时间催动他们身上的蛊毒,反而是任由事态发展,差点儿失控的事儿吧。” “嗯,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舍不得这些徒弟们的性命吧?” 我故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儿,关羽娣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不会像你似的那么婆婆妈妈,当时我暗中催动了多次蛊毒发作,但……他们的蛊毒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破解了,根本就没起作用。” “蛊毒……被破解了?!” 我吃了一惊,眼光不由自主的朝门外瞟了瞟,关羽娣白了我一眼。 “别瞎猜,不是阿然做的,也……应该不是肖玄通。我虽然没亲眼见着蛊毒被破解的过程,但从蓝清身上反应出的状况上看,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手段,不像是任何一种我听说过的法术。” “哦?” 我愣了一下,关羽娣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了几句。 “凡是破解蛊毒,必用到巫术一类的法术门类,解蛊之后都多多少少会在中蛊之人的身上留下一些巫术的痕迹,可蓝清却并没有。还有一个可疑的地方,她的身体里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从来没中过任何蛊毒一样,这就很让人想不通。我们滇南楚门的所有弟子都常年接触蛊虫,按说……不应该。” 关羽娣大惑不解的摇着头,我对蛊术一路不是很了解,沉吟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抓到的那个舌头审过了吧,有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审过了,连逼供的手段也给他上了不少。他交代出来的信息很有限,就只说他们这群人都是中州附近的邪修小门派,平时没有什么名气,只能靠着装神弄鬼,或者是给人指点个阴阳宅地,算算气运,甚至是看个手相起个名字混点儿吃喝。前几天,潘成突然找到了他们,给了一笔不菲的定金,说是困鹿山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想带着他们一起来发财。潘成承诺在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笔钱,还让这些小门派正式加入正道风水界,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嗯……这些不用他说我们也能猜到,不算是什么有用的口供。” 我咂了咂嘴,“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没了,他们这些人跟楚凌根本就不认识,都以为是潘成的……老婆呢。而且这些门派之间互相的联系也不多,目前谁留在滇南楚门,谁被派到了山下封堵机关通道的出口,谁活着谁死了,他都说不清楚。” “嗯,听起来倒不像是在撒谎。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了拿到佣金聚集在了困鹿山上,但谁也不相信谁,打起来的时候各自为战,互相不清楚眼下的状况,这确实是符合常理。” 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儿,施然趴在门外鬼头鬼脑的往里窥探,关羽娣一声就吼了起来。 “要进就进来,一天天的就以为老娘在外边偷汉子,关键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没用的男人!” “嘿,嘿嘿嘿……” 施然一脸尬笑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又想起了蓝清身上的蛊毒莫名其妙消失的怪事儿,问了施然一句。 “你是养蛊用蛊方面的专家,你来琢磨琢磨,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让蓝清和其他楚门弟子身上的蛊毒……凭空消失?” 施然张了张嘴,但眼光却悄悄的瞟向了关羽娣,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怕说出来惹关羽娣生气似的。 “说!” 关羽娣一声怒吼,施然赶紧点头哈腰的。 “我想的到呢方法就只有一个了,你不是可以用身体化解掉任何毒素么,给会是你挨呢些弟子接触过,无意中挨蛊毒给解的了?” “这个……” “不可能。” 我还在沉吟,关羽娣已经笃定的摇头否决了施然的推测。 “反正都不是外人,我就明话儿告诉你们好了。制作这种蛊毒所用的蛊虫,是吃含有神经毒素的菌儿,也就是蘑菇长大的,蛊虫并不研磨成粉,而是以成虫的形态随着饮食进入到人的身体之中。不催动的时候,蛊虫就蛰伏在人的丹田里,不会对中蛊者形成任何负面影响。一旦用咒语去催发,就会马上苏醒过来,迅速的排出数百个虫卵,随着血液的流淌占据身体的每一条经脉。” 我听的一头雾水,施然却一辈子都在研究蛊毒,一听关羽娣的描述,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拍了一下巴掌。 “虫卵本身也不是毒素,只是会吞吃中蛊者呢血液作为成长呢营养,血液在虫卵里手循环一圈重新回到中蛊者呢身体,就含有和菌儿一样呢神经毒素了!” 关羽娣点头,“嗯,所以老傀的鬼脸尸菌根本就没法破解这一类的蛊毒,从蓝清的身体状况上看,很像是……”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同时停止了讨论,快步走到窗户边,朝着外边看了过去。 第1485章 兔死狐悲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兔死狐悲 施然派出去把守路口的弟子们一直都在严阵以待,四下里灯火通明,把夜空照的一片雪亮。 几十米外,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让我兴奋不已,指着窗外喊了起来。 “是老魏他们!咱的援兵到了!” 关羽娣和施然精神一振,脸上的神色瞬间就松弛了不少,转身就急匆匆的跑出了屋子。 我赶紧前去接应魏三省他们,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几声凄厉的惨叫从黑魆魆的夜空里划过,听起来不是我们自己人。 很快我就清晰的看到了那十几张熟悉的脸,魏三省和黎木木各带着一队人,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迅速的朝我靠拢过来,手里还拽着好几个鼻青脸肿的俘虏。 “掌门,是不是老岳他……” “哦,岳哥没事儿,他已经醒过来了,很快就能归队。” 众人的脸上顿时就溢满了兴奋的神色,魏三省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我。 “那你让我们上山是什么情况?” 我顿了一下,心中泛起了一股苦涩。 “哦……楚门内部出了点儿问题,一群叛徒和潘成还有楚凌里应外合,差点儿就把我们给一锅烩了。” 我尽量把事态说的不像是事实那么严重,朝偏殿的方向努了努嘴。 “现在两个主犯已经被抓住了,还剩下些散落在各个通道入口的虾兵蟹将,你们上山的这一路上应该已经打扫了个七七八八了吧。” “楚……前任银凰公主?!” 魏三省的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我干笑了两声,重新表明了一遍态度。 只要她愿意配合说出实情,我就绝不会把她给怎么样。 魏三省和其他风水十七雄的成员脸色稍缓,我让他们带着抓来的俘虏一起去偏殿集合,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 “木木,你过来。” 我朝黎木木招了招手,他迟疑了一下,跑步到我身边立正,一脸羞愧。 “对不起陶队,我……没能及时发现有人潜入困鹿山,请求处分。” 我拍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潘成是摸金一派的绝顶高手,只要是进了深山,就会巧妙的利用山势地脉隐匿身形。别说是你了,就连我和关掌门也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这不怪你。” 我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胡小蝶呢,怎么没见她?是不是……没跟上队伍,走迷路了?你们谁见着她了,可千万别让她撞进防御机关里去。”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魏三省对我摆了摆手,大黑脸上显出了一丝神神秘秘的笑意。 “她去执行特殊任务了,不用担心。走,咱先去清点一下俘虏的人数,看看还有多少漏网的海鲜。” 我松了口气,跟着众人一起朝偏殿走去,路上顺便询问了一下队伍的受伤情况。 还好,这次偷袭行动进行的缜密而迅速,损失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估计急性子的蔡心心又是自告奋勇的打了个头阵,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血口子,已经简单的包扎了起来,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其他人都全须全尾的,而且每个人身上的背包都鼓鼓囊囊的,看来是带来了不少粮食和药品。 施然见到风水十七雄的众人以后,脸色一直都挺尴尬的,躲在一边沉默不语。 我偷瞟了一下前边带路的关羽娣,突然想起了施然有过一种特殊的“癖好”,曾经对年幼的尚梨园做出了一些无法启齿的恶行。 万万没想到,关羽娣和施然之间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层…… 嗯,比其他人更为亲密的特殊关系。 我一边走一边暗自犹豫,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施然荤素不忌的这段过往告诉关羽娣了。 众人回到偏殿,把抓来的俘虏全都绑在了柱子上,跟潘成并排捆成了一长溜。 因为我对风水十七雄承诺过不会伤害楚凌,所以她早就被人带到了单独的房间里看押。 魏三省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时被我们俘虏的邪修人士已经达到了十二人之多,只有六个人还没落网。 估计那些人被潘成留在了滇南楚门负责接收“胜利成果”,也或许其中有一两个见势不妙,趁着天黑逃出了困鹿山。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精彩的逆转大胜,彻底打碎了潘成和楚凌的阴谋。 我松了口气,众人都很兴奋,把背包里带来的粮食和药品都堆在地上,嚷嚷着让关羽娣摆酒请客。 “兄弟们,这里是施掌门的地盘,要请也应该是他这个地主掏腰包才对嘛。” 我一边对众人笑着,一边把施然从人堆里拖了出来。 “可惜了,你们没在山上,没看见施掌门那副英勇不屈死不投降的模样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得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哎,我说施掌门,这么多兄弟们还都饿着肚子呢,赶紧炒菜摆酒啊,别抠抠搜搜的。” “哎……哎!快,起火!” 施然朝我丢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招呼着弟子们准备饭菜,有不少心急的人已经围在我身边吵吵嚷嚷的问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吧,大家先去看看梁大姐,她受了……一点儿轻伤。” 众人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一窝蜂的涌向了梁多多的房间。 我叫住了一脸焦急的魏三省,等其他人都走远了,我吭哧了几声,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 “老魏,有个事儿……你听了千万别激动。老宋他……牺牲了。” 魏三省顿时就僵在了原地,我叹了口气,带着他走进了狄三先的卧室里,魏三省的脚步有点儿踉跄。 宋钟静静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和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套合身的寿衣。 那把断掉的验尸伞也被重新粘了起来,跟装着验尸工具的那个布袋子一起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宋钟的身边。 他的脸上还有化过妆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死的并没有那么凄惨。 我能看的出来,狄三先对宋钟的遗体下了一番苦功,或许是因为兔死狐悲吧。 他俩都背叛了队伍,看到宋钟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想必狄三先心里也不怎么好过。 只是宋钟的眼睛还在圆睁着,看来他还没有放下心中的那一丝执念。 魏三省呆呆的站在床前,就这么一直一言不发的看着宋钟,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我慢慢的走到魏三省身边,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老宋是好样儿的,他为了掩护我救出其他兄弟,独自一个人吸引了敌人的所有火力。老魏,有句话你说的没错,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 我脸色一肃,对着宋钟的遗体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你的判断是对的,老宋没有问题,他从来就没背叛过兄弟们。他……永远都是风水十七雄的一员。” “老宋,老……” 魏三省颤抖着手伸向了宋钟,就在这个时候,宋钟一直都圆睁着的双眼骤然…… 合上了。 第1486章 番外篇——魏三省的两句话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番外篇——魏三省的两句话 这天晚上,大家谁都没有心思睡觉,轮流给宋钟守着灵,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不语。 第二天早晨,经过施然同意之后,我委托潘浩在困鹿山上选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沈紫毫亲手刻了一块墓碑,我们给宋钟举行了一场规模不大,也不隆重的葬礼。 没有花圈挽联,没有亲属送别,甚至都没有悼词。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宋钟的遗体就和验尸伞,还有他的验尸法器布包一起湮没在了泥土里。 整个儿过程中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那种震天恸哭,只有几声零星的叹息,还有魏三省那两行无声的泪水。 或许是身在风水界之中,每个人都对死亡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大家会流露出一种近乎于机械的悲伤,然后就无奈的接受,很快就归于平静。 我没有再去追问魏三省,他和宋钟之间到底是怎么建立了这么深厚的友谊,为什么宋钟非要见到了魏三省的面,这才肯闭上眼。 这不重要了,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既然我选择了原谅宋钟,也就应该尊重他的一切隐私,既往不咎。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魏三省对宋钟的了解大大超过了每一个人的预想。 他没有使用时光倒流的法术去窥探过往,就已经猜到了宋钟的死因。 只是他想要给宋钟留下最后的体面,于是就和我,和梁多多一样,选择了缄口不言,把事情的真相和宋钟的遗体一起深埋在了泥土之中。 这件事儿是我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可能是这之后的第五年,也可能是第六年,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魏三省早就离开了风水十七雄的队伍,他主动调动了工作岗位,在一个连卡都不用打的闲职上混日子,每到月底就把微薄的工资全都换成了酒。 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儿,就是捏着一个小酒瓶看着天空发呆,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跟魏三省再次偶遇的时候,我闺女正在一条巷子里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疯跑。 我一瘸一拐的撵了她半天,用尽了各种阴谋诡计,总算是把她堵在了巷子的尽头,气喘吁吁的把她给缉拿归案。 “跑啊,小兔崽子,敢耍我,看老子不把你的屁股给揍开花……” “哎,陶瘸子,你看。” 我闺女眨巴着眼睛看向了路边,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坐在一把破旧的躺椅里,手里捏着一个小玻璃白酒瓶正在傻呆呆的看着天空。 “他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人不在天上,不在地下,也不在人间。哎,陶聋子,你有没有这种本事,能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 “胡说什么呢,谁能跟一个不在三界之间的人沟通。别废话,你又被我逮住了,你输了。今晚你做饭你洗碗,不许赖皮。” 我瞪了闺女一眼,她摇晃了几下扎着两根冲天小辫儿的大脑袋,满脸都是不屑的神色。 “怪不得别人都叫你陶瞎子,你是真瞎。算了,跟你这种哑巴没什么好说的,真没劲。走吧。” 我狠狠的在闺女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刚要带着她转身离去,却突然身子一僵,跟那个拿着酒瓶的中年人四目相对。 没错,他就是魏三省。 时隔多年,我们俩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份。 我能认出他来已经实属不易,但他能认的出我来,还真没愧对他的职业本行。 我们俩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魏三省喝了不少酒,我却一滴没沾,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烟。 “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也记不得这句话是我先问的他,还是他先问的我了。 我们俩一起木然摇头,沉默了半晌,魏三省狠狠的喝了一盅酒,我手里的劣质香烟也狠命的冒起了一点猩红。 那天,我们俩聊了很多很多,印象中似乎是有关于风水十七雄成员的现状的,也有关于任诗雨和唐果儿的,还有我当年做的那一桩轰动了整个儿风水界的逆天大事儿。 但大多数内容我都记不住了,毕竟…… 我的脑子不大好使。 我只记住了两句话,是魏三省亲口所说。 一句是关于岳杏林和梁多多的,另一句是关于宋钟的。 “老魏,你听说过岳哥和梁大姐的消息吗?” “没有,好些年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能早就……嗯,出国了吧,可能。” 魏三省又倒上了一杯酒,手在半空里停顿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老宋背叛了队伍。掌……陶老弟,谢谢你。” 我没回答魏三省的话,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慢慢的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 “我说过了,他没有背叛任何人,他永远都是咱风水十七雄的一员。” 魏三省的肩膀颤抖了起来,小饭馆的老板把一碟花生米砸在我们面前,皱着眉头看着我。 “又犯疯病了?成天就跟人胡说些有的没的,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奥特曼呢你?!真是的。没事儿就少出门,孩子还小呢,这一旦半道上你犯了病,她走丢了怎么办?丫头,来。” 老板朝我闺女招了招手,把一块热气腾腾的猪头肉塞在她手里。 “吃吧,吃饱了就赶紧带他回家,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闺女……唉,造孽啊。” “谢谢叔叔,嗯,真香。” 我闺女毫无底线的眨巴着大眼珠子卖萌,吃的小嘴油光光的。 “我爸没钱,他昨儿给人取名赚的那几个子都给我买新衣裳了,今儿个晚上我们爷儿俩的晚饭还没着落呢。您先记着账吧,等我长大了,我挣钱还给您。” “……吃你的,甭管了。” 老板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转身离去,他走到柜台里,随手抓出一摞欠条,又在上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恶狠狠的划了几笔。 我已经忘记我是怎么离开小饭馆的了,也不知道魏三省有没有替我把那天的饭钱结了。 应该是没有吧,他穷的跟我不相上下,估计也掏不出那几十块钱来。 我闺女蹦蹦跳跳的带着我往一座小院的方向走去,我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眼睛里的景象一片模糊。 唯一清晰的,就是我闺女身上那条崭新的裙子,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对凤凰形象,温润的古玉。 请原谅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又犯了疯病,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 风水师的五弊三缺我几乎占全了,鳏,寡,孤,独,残,钱,权,命。 除了性别所限,我不能是个寡妇之外,现在我的全副身家,就剩下了一条不值钱的烂命。 哦,还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但我却忘记了她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了。 书归正传,结束了宋钟的葬礼之后,我来到了楚凌的房间,负责看押她的毕老师对我点了点头,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楚凌的神色挺放松的,似乎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还朝我露出了一脸很熟悉的姨母笑。 第1487章 最后一枚传音贝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最后一枚传音贝 “多余啊,这一晃又是大半个月没回家了吧?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儿了。” 楚凌把我按在椅子里,疼爱的在我头上摸了摸。 她并没有被绳索束缚着,因为我再三确认过,她的确是不会任何法术,有没有那条绳子都没有区别。 “你不是说这件事儿是个误会吗?说吧,我听着呢。” 我口气生硬的推开了她的手,楚凌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回到床边坐好,轻轻叹了口气。 “果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听她提起唐果儿,我的心神微微一颤,心脏不自觉的疼痛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 “啧,你这孩子,怎么能跟妈这么说话。” 楚凌嗔怪的说道,“我和老唐都很惦记着果儿,这次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找到能让果儿醒过来的办法。别管是多有名的大夫,多贵的药,他都肯花钱。”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接楚凌的话茬儿,她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果儿打小就娇生惯养的,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这次……唉,难为这个孩子了。多余啊,你也别怪妈心狠,我这么做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楚凌认真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无比诚恳,但在我的眼中却显的很假。 “哦,是吗。那就把你的苦衷说出来,但我警告你,别拿果儿说事儿,她不是你的挡箭牌。”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楚凌迟疑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你和果儿……从来就没真正做过夫妻,对吧?” “……” 我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我早就有了被戳穿秘密的心理准备,但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像是…… 那个,好像是我不行似的。 “嗯,从果儿的眼睛看不见了,后来她又突然告诉我要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这是十九年前就注定了的事儿,哪怕是转移了果儿的命格……也没能逃脱的过去。” 楚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就像是在讲一件跟她毫无关系的八卦故事。 我暗自吃了一惊,没开口打断楚凌的话,凝神倾听着。 这涉及到十九年前,在唐果儿出生的那一刻,她的命格跟水鹿彤发生了调转的关键秘密。 “你明知道和果儿做了真正的夫妻,就可以得到一股战无不胜的强大力量,但你为了让果儿活下来,却从来没起过这种心思。多余啊,你是个好孩子,妈要谢谢你。” 楚凌站起身来,突然对我鞠了个躬,我一时儿之间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是该赶紧拦住她,还是要给她磕头还礼了。 楚凌笑了笑,慢慢的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的风景。 一道明亮的阳光直射在她脸上,映出了一个绝美而熟悉的面部轮廓。 “困鹿山……唉。过去的那些事儿你应该查到了不少了吧,我父亲楚寒楼是前任滇南楚门的掌门人,按理说我从小就应该在这里长大,修习楚门的功法,长大之后,我就是楚门的唯一继任者。可我父亲的野心却不止于此,他一心想要摆脱楚门的桎梏,重归关外关家,还想要以关家家主的身份去追求熊家大小姐,成为称霸风水界的顶尖世家。所以从我出生之后,他就把我送出了滇南,没有让我接触到任何风水术,然后他易容失踪,断绝了跟我在名义上的一切关系。” 我皱了皱眉头,楚凌看着我笑了起来。 “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是能告诉你的,妈都不会瞒着你。” “嗯……所以你就恨楚寒楼,想要重新把滇南楚门的掌门之位给夺回来,于是就和潘成一起偷袭了我们?” “哈……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傻孩子,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这种蹩脚的借口吧。” 楚凌一边笑一边摇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母亲应该是把当年发生过的事情都以幻境的形式告诉了你,我想你也看清楚了站在赤龙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了吧。嗯,没错,当年是我不要脸,用无耻的手段勾引了你父亲,差一点儿就夺走了张子墨天邪鬼母的身份。只可惜啊,差了一点儿,就差了那一点儿……” 楚凌遗憾的不停叹气,我突然插了句嘴,语速很快。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楚凌回过头来看着我,连个咯噔都没打就开口说道。 “连张子墨都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怎么会清楚他的下落?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还活着,而且他的命运跟滇南楚门禁地里的天邪封印大阵息息相关,这就是我来困鹿山的理由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整整二十五年十个月又二十三……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四天了。” 楚凌一边说,一边颤抖着身子,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簌簌而落。 “六……六月初六?!” 我脱口而出,“我父亲失去消息的准确时间,是在我出生之后的第七天,也就是……诗雨的生日那天?!” “嗯,任诗雨那丫头是天生的紫薇凤女命格,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彻底禁锢了赤龙七杀之力。为了等待重生的时机,他应该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暂时隐匿了起来。这些年来,我和张子墨都在拼命的找他,可眼看就过去二十六年了,我们却……谁都没能得到他的一丝讯息。” “那你来困鹿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跟我娘一样,想要牺牲果儿,让我完成三才合一,还是要……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我紧盯着楚凌的眼睛,她冷哼了一声,神色间显的非常不屑。 “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张子墨的鬼话吧?完成三才合一,让天邪冥王重新临世……呵,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天邪重生赤龙死,赤龙存世天邪亡。想要让他活下来,你就必须……多余啊,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你对果儿这么好,我和张子墨却想要把你封印在楚门禁地里。但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我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只有他一个人,我放不下他。再说了,连你亲妈张子墨都不顾及你的死活,想方设法的只想要找到他,我怎么可能再给张子墨第二次从我手里抢走他的机会!” 楚凌的脸在一瞬间就狰狞扭曲了起来,我从她的嘴里得到了确认,我娘真的是想要用我来换取那个不明身份的父亲的自由。 在那一刻,我的心底一片冰凉,但又不知道如何宣泄这股愤懑而又无助的情绪。 我很想哭,但我的眼泪可能是在前几年都已经流干了。 此时我全身都笼罩着一股绝望,心如死灰,对这个世界再无任何希冀。 楚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眼睛里燃烧起了一道光芒。 “多余啊,妈求你一件事儿。反正你早晚都会同意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我……我把最后一枚传音贝交给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第1488章 愿望兑现卡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愿望兑现卡 就在楚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门外传来了两道异样的气息。 那两道气息的主人似乎是心神受到了剧烈的震荡,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从我的神识之中消失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关羽娣,而另一个人…… 是还被绑在柱子上的潘成。 我没动声色,摆出了一副漠然的神情,楚凌明显的焦急了起来,再三求我答应她,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我没搭理她,任由楚凌絮絮叨叨了大半天,这才点上了一根烟,口气冷冷的。 “我娘掌握着四大镇龙法器,而你呢,又手握最后一枚传音贝。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你俩的目的都是拿我去换取我父亲的自由,那你们为什么不联手重启天邪封印大阵,非得来求我?你觉着我至于傻到了被你卖掉还要替你数钱的地步?” “这……当然不行!” 楚凌一声就叫了起来,随后就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赤龙元神被禁锢在九幽之地,而有资格跟酆都大帝谈判的人却只有一个,唯一的条件就是谁亲手重启了天邪封印阵法,谁就是能得到……得到他的那个人。” 此时我总算是恍然大悟,略一思索,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我本以为阴谋诡计只存在于人类之中,却没想到,鬼神也会玩这种勾心斗角的伎俩。 很显然,与天邪冥王相比,酆都大帝更为忌惮的是赤龙七杀之力。 因为天邪冥王只会扰乱人间的部分秩序,而赤龙呢,却是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主儿。 一旦天邪封印大阵顺利重启,反而会让三界面临赤龙这个更为棘手的敌人,他不把天庭地府连着人间一块儿给搅个天翻地覆才怪。 所以酆都大帝就破例跟某几个身份特殊的人类达成了协议,也可以说是一道假模假式的通缉令吧。 谁顺利的封印了天邪冥王,谁就获得了跟他谈判的资格,有机会抽取到一张价值九九八的愿望兑现卡。 但我猜想,酆都大帝的真实目的…… 却不是这么单纯,为了避免赤龙元神的觉醒,他故意让老居士、我娘和楚凌三个人互相掣肘。 表面上看起来,她们三个人都在完成同一个目标,都是想要封印天邪冥王。 但实际上,她们却各怀着不同的目的,都想要把这个功劳揽在自己手中,不肯共享手中掌握着的各种法器,而是想方设法的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原来跟我娘抢夺我父亲才是楚凌的最终目标,虽然这个剧情听起来挺狗血的,但这却一下子就把我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事情给完全解释清楚了。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酆都大帝就好比是一个馒头铺的老板,突然来了几条狗,想要抢他蒸笼里的馒头。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老板故意把一个馒头朝狗群里丢了过去,引起了几条狗的互相撕咬和争夺。 这其中蹦跶的最欢的,就是我娘和楚凌了。 但仔细想想,其实我也是这群狗之中的一条。 昨晚肖玄通把无事牌交到了我的手里,镶嵌在葬龙棺上的十九方镇物总算是凑齐了。 四大镇龙法器除了混沌角和葬龙棺之外,全都在我娘的掌控之中。 而我苦苦寻找的最后一枚四维镇物传音贝,竟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楚凌手里,这真是让我颇感意外。 表面上看起来,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所有必要条件都已齐备,但各路牛鬼蛇神似乎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唐果儿。 没有她亲口唱起那首奇怪的歌谣,就无法完成最终的祭祀典礼。 但此时唐果儿却一直都在昏迷不醒,无论是谁把所有的法器全都凑齐在自己手上,也不能召唤出完整的神龙。 最让我感到蹊跷的,是恰好在安好试图让唐果儿苏醒过来的紧要关头,却又冒出了一个神秘人,把她给带走了。 “到底是谁不想让果儿醒过来呢?那个人究竟是在保护我,还是……另有所图?” 我在心中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楚凌见我低头不语,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 “多余啊,你就答应我好不好?这第四枚传音贝在我手上,要是缺失了这一个重要的四维镇物,这整个儿世界就要被天邪冥王给毁了!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绝不会忍心看着这种惨剧发生,对不对?” 我讥讽的勾了勾嘴角,把烟头掐灭。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忍心,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跟我父亲双宿双栖,可我还想活着呢,谁愿意被封印在那种暗无天日的九幽地狱里?再说了,你就不怕我拿到传音贝之后,把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我娘?你和她相比,到底是跟我的关系远了一点儿吧。” “不,你绝不可能认她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做母亲的!” 楚凌突然恢复了理智,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神色,慢慢的坐在了我面前。 “多余啊,有件事儿我不知道你查到了没有。张子墨觉着你是个累赘,留在身边,早晚都会成为赤龙存世的威胁,她想要把你的人王之力也一起封印在楚门的禁地里。说白了吧,也就是让你永堕九幽,再也没有一丝解脱的机会。而我不一样,我心疼果儿,当然,也心疼你这个懂事的女婿。只要你答应把封印天邪之力的功劳让给我,我一定会在跟酆都大帝谈判的时候加上一个条件,让你的身体跟三才割裂,这样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多余啊,不管你以后还有没有法力,也不管你还能不能挣到钱,那都不重要。果儿喜欢你,我和老唐也都愿意认你这个女婿,哪怕你后半辈子瘫在轮椅上……嗯,总之我不会像张子墨那样想要置你于死地,多余,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你不为自己的死活打算,你就忍心放的下……可怜的果儿吗?” 楚凌一边说着一边抽泣了起来,虽然她的这番话虚假的成分占了大多数,但有一个念头却在我的脑海里瞬间清晰了起来。 没错,我必须要活下来。 不是为了唐果儿,而是为了…… 任诗雨。 这一直都是潜藏在我的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一缕执念,任诗雨是我生命中分量最重的存在。 为了和她重逢,不管是多艰难的路,我也要横下心来去闯一闯。 “行,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是不能不管果儿的死活。” 假意沉吟了片刻,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楚凌顿时就惊喜过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你……答应妈了?” “嗯,我也不瞒着你,现在十九方镇物和三枚传音贝,还有混沌角都在我手上,我会想办法尽快从我娘那里拿到镇龙杵和龙骨锁。最后那一枚传音贝呢?” 我一边说一边朝楚凌伸过了手,她紧张兮兮的朝门外看了一眼,一边提高了声音,一边在我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第1489章 百变魔女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百变魔女 “多余啊,你别心急,这最后一枚传音贝……我没带在身上,还藏在中州呢。不过你放心,那个地方很安全,谁也找不到在哪儿。” 楚凌一边有意无意的提高了声音,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狄。 我微微一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在我得知宋钟和狄三先背叛了队伍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多么愤怒。 一方面是我很理解每个人的选择,毕竟我和风水十七雄相处的时间很短,而且唐果儿也并不是真正的银凰公主。 有个别人自然而然的把情感倾向了水鹿彤那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第二个方面呢,就是我特么早就习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对身边的人做出背叛的举动习以为常了。 例子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估摸着要是我把人名都写全了,这一章都未必够用的。 平心而论,宋钟和狄三先做的并不是很过分,相比起其他人,他们俩算是对我很仁慈了。 至少他们没打算把我给大卸八块,也没想要把我封印起来。 所以我并没有太过于气愤,在宋钟决定帮我吸引敌人的火力,让我救出其他队友的时候,我选择了原谅他的一切过错。 但就在我看到了狄三先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儿,我突然就被一股无边的怒火占据了心神,险些对他痛下杀手。 这绝对不是个正常的反应,按理说,在宋钟和狄三先这两个人之间,我跟狄三先的接触反而是更多一些。 既然我可以原谅宋钟,那为什么会单单对狄三先不依不饶呢? 之前地灵提醒了我一句,很有可能是狄三先身上携带着什么跟天邪之力相关的物件儿,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我的心神,所以才让我差一点儿就酿下亲手杀人的大祸。 此刻我终于从楚凌口中得到了答案,原来那个跟天邪之力有关的东西竟然是…… 我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的传音贝!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脸上没动声色,嘴上回答着楚凌的话。 “哦,那就等回了中州再说吧,反正我不着急。重启天邪封印大阵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我才不上杆子犯这种贱呢。” 与此同时,我也在楚凌的掌心中写着字,让她跟狄三先打好招呼,悄悄的把传音贝交给我。 楚凌点头答应,我转了转眼珠子,又在她的手掌里写了几个字。 “让他暗中放潘成走。” 楚凌脸色大喜,一边忙不迭的点头,一边高声笑道。 “哎呀,你这孩子,妈怎么能舍得让你死呢?放心吧,啊,只要你帮妈完成了阵法重启,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再怎么说你也是果儿的丈夫,我和老唐的女婿,难道妈还能害你不成?” 我懒洋洋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适时的结束了我和楚凌的谈话。 离开楚凌的房间之后,我暂时先没去找关羽娣。 我生怕她过于心急,再扰乱了我的计划,一旦潘成无法顺利的“逃走”,反而浪费了狄三先这颗现成的棋子了。 我叫住了魏三省,问他查清楚漏网的邪修人士到底有多少个人了没有。 魏三省似乎还没从宋钟离去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呆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五个。” “……怎么会有那么多?!” 我愣了一下,“难道潘成没在滇南楚门留下几个人手收拾局面?” “留了,三个。” 魏三省就像是突然被宋钟附体了似的,说话简单的让人抓狂。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清点出来的俘虏人数,怎么也对不上,刚要继续追问,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陶队,我回来了!” 我一下就认出了这是胡小蝶的声音,赶紧惊喜的转过头去,却一下子惊呆了。 偏殿里的来人少说也得有二十几号,全都被绳索给绑缚的紧紧的,一个挨一个的被穿成了一串,个个儿都面色沮丧的垂头不语。 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大部分是身穿着滇南楚门的服饰,很有民族特色。 这其中还有几个人挺眼熟的,在接风宴上曾经跟我一张桌子吃过饭。 我的眼光停在了一个清癯的中年人身上,冷笑着勾了勾嘴角。 没错,他就是滇南楚门的二弟子,那位精通建筑空间术的袁朝国。 袁朝国翻着眼睛跟我对视了片刻,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嘴里好像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人群之中还有三个人的打扮比较特别,看起来应该是潘成雇来的邪修人士。 瞧眼前这个架势,滇南楚门的一众叛徒,连同着潘成的所有帮凶…… 几乎已经全部落网了。 关羽娣站在这群人前边,手里还抓着一根绳子头,活像是牵着一群羊去集市售卖一样。 “关掌门?你是什么时候……” 我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关羽娣房间的方向,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待在屋里偷听着我和楚凌的谈话,直到现在也没出来过一步。 “关羽娣”嘻嘻一笑,朝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顿时恍然大悟。 “嗨,是小蝶啊,你看看我这记性,怎么把你百变魔女的名头都给忘记了。哎,你这是……从哪儿抓来的这么多俘虏?” 我不解的看着胡小蝶,她顺手把绳子丢给了前来接收俘虏的施然,得意的朝我挑了挑眉毛。 “接到你让我们回山的命令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梁姐发来的一条信息,她让我换上关掌门的装扮直接大摇大摆的从正山门溜达进滇南楚门,把叛徒一网打尽,从机关通道里带到天南巫门跟你们汇合。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是哪儿得罪了她了,这不是想要让我去送死嘛!哎,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看胡小蝶的兴致很高,就笑着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说说看?” “嘿,神了!我假扮成关掌门刚一进滇南楚门的山门,所有人都傻了眼,全都和中了定身咒似的傻呆呆的看着我,谁也不敢动手。我还在犯愁呢,那么多人,我自己怎么可能把他们全都打趴下,挨个给带回来,再说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七弯八拐的机关通道要怎么走啊。就在这个时候……” 胡小蝶神神秘秘的拖长了声音,我赶紧识趣儿的主动给她捧了个哏。 “怎么着?” 胡小蝶一拍巴掌,兴奋的神色都快从脸上飞出来了。 “有个人突然带着几个楚门弟子反了水,三下两下就把其他人给捆了起来。那个人还主动提出要给我引路,让我带他来找关掌门。我哪儿敢信他啊,二话不说,就把他和那几个弟子也一块儿给绑了。不过还好,他没跟我耍滑头,进了机关通道里老老实实的指着路,这才没多一会儿工夫,还真就见着你们了!” “不是……你说什么?那个人……认出你不是关掌门了?!” 第1490章 善泳者溺于水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善泳者溺于水 我惊愕的把眼光停在了俘虏群中的袁朝国身上,胡小蝶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还有点儿后怕。 “嗯,当时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他识破了我的身份,要把我抓起来当人质,要挟我带着他们来抓关掌门呢。但是……” 胡小蝶朝我靠近了一点儿,把声音压的很低。 “就奇怪了,我绑他和他手下弟子的时候,他还提醒其他人不许反抗,看来……不像是个叛徒。” “哦……”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仔细询问一下袁朝国,楼梯口上就传来了关羽娣的声音。 “朝国,是你回来了吗?” 袁朝国赶紧从人群里跑出来,但他的手却和其他俘虏捆绑在一起,差点儿把自己给拽了个跟头。 “是,师尊。留在本门的全部叛徒都已落网,一个不剩,让师尊受惊了。” 关羽娣慢慢的走到袁朝国面前,脸上抹过了一丝欣慰。 “做的不错,委屈你了。在我听说你也搅和在那一群叛徒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苦心。朝国啊,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弟子,哪怕是本门上下全都叛教忤逆,你也不可能做出有损师门的蠢事。” “是……是!多谢师尊信任,朝国幸不辱命。” 袁朝国感动的鼻涕都快流到嘴边了,站在关羽娣身后的常晟和白桂仙脸色有点儿尴尬,可能也在暗中腹诽着关羽娣这番极度缺乏情商的话。 “呃……误会,嘿嘿,误会了。” 我赶紧给袁朝国解开了绳索,又讪笑着问他哪些是他手下的弟子。 袁朝国一脸傲娇的没搭理我,亲手给几个楚门弟子松了绑。 我发现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儿,除了袁朝国之外,那几个弟子和其他人一样,刚才一直都在瞪直了眼睛,一会儿看向关羽娣,一会儿又惊疑不定的紧盯着模样别无二致的胡小蝶。 直到解开了绳索,那几个弟子才确认了哪个才是他们真正的师尊。 几个人满脸羞愧,小心翼翼的看着关羽娣,吭吭哧哧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关羽娣淡淡一笑,并没有苛责这几个人,回头吩咐施然给他们安排房间,吃饭休息。 那几个弟子顿时就惊喜交集,赶紧千恩万谢的对关羽娣磕了几个头,跟着施然走进房间。 关羽娣的眼光在我和胡小蝶脸上一扫而过,我暗暗的打了个寒颤,赶紧扯开了话题。 “哎,内谁……老狄啊!赶紧的,到厨房帮忙去,露几手你的绝活儿,多做点儿拿手好菜给朝国兄弟压压惊。” “哎,好嘞。” 狄三先回身离去,关羽娣眯起眼睛盯着胡小蝶看了半天,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都说陶大掌门手下人才济济,藏龙卧虎,还真是名不虚传。就这一手高明的易容术……别说是外人了,就连我自己都差点儿没认出来。啧啧,就像在照镜子似的,真是一模一样,最难得的是连我的神态,语气和一些习惯的小动作都学了个丝毫不差。” “那个……关掌门过奖了,还差的远,差的远。” 我赶紧把胡小蝶扒拉到我身后去,生怕关羽娣下一句就说出来“干脆就让她跟着我吧”。 “那什么,朝国兄弟一眼就认出她是个冒牌货了,这就说明小蝶的易容术还有待提高,是吧。我说,你还杵在这儿干吗呢?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老狄的好菜可就上桌了。” 胡小蝶赶紧答应了一声,转头落荒而逃,躲开了关羽娣目光的笼罩。 关羽娣白了我一眼,眼光又紧追着胡小蝶的背影停留了片刻,微微勾了勾嘴角。 “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没看出破绽,但朝国却一眼就认出来她不是我了吗?” 我干笑了一声,摇摇头。 “反正……我是没认出来,除非用神识去探查法力气息。不过以朝国兄弟的道行……恕我直言,他够呛能做的到。” “哼,那是因为那小丫头的身上没有我们滇南楚门特有的蛊毒气息。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所有的楚门弟子身体里都有一条蛊虫,那可不是米缸里随处可见的普通虫子。所有的蛊虫就只有同一个母体,换句话说,所有服下过蛊虫的人,都可以通过这种特殊的气息辨认出同伴的身份。朝国没有在她身上感知到这种气息,所以就认出了她是个假货,但同时也说明……” 关羽娣吐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显的很欣慰。 “朝国是唯一一个没祛除掉身体里蛊虫的人,刚才那几个临阵反水的弟子也是他用平时积攒下来的威德拉回头的。朝国……没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哦,我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但同时也暗自后怕,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亏其他人都是铁了心的要背叛楚门,提前祛除了身体里的蛊毒,不然小蝶要是一旦暴露了身份……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嗯,回头你私底下跟那丫头说说,让她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易容术。善泳者溺于水,越是有把握的绝活儿,就越容易让自己丧失警惕,成为致命的漏洞。” 我赶紧对关羽娣道谢,她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几十号弟子身体里的蛊虫,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给祛除的?为什么朝国没提前给我说过这件事儿,而是要等到……敌人攻进山门?” 此时我的心思全都在厨房里的某个人身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耸了耸肩膀。 “这些人都已经回来了,问问他们不就清楚了?” 关羽娣紧皱着眉头没说话,我总算是逮着了个空,又问了魏三省一遍,到底有几个漏网之鱼。 “五个。三个潘成的人,两个楚门的。” “楚门的?” 我愣了一下,“刚才袁朝国不是说所有的人都落网了吗?哎……不对!陈家兄弟!”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关羽娣转头在那群俘虏的身上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嗯,陈旭和陈灿没在这些人里。虽然没有了蓝清给他们带路,但这兄弟俩在滇南楚门生活了将近十年,再加上陈灿心思缜密,说不定早就暗中把机关通道的所有出口都摸清楚了。现在我们根本就分不出精力去追捕他们俩,一旦让他们逃离了困鹿山的范围,潜入附近的深山老林,再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就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唉!但愿……这不会影响到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进程吧。” 关羽娣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假装焦急,一声就嚷了起来。 “那……那可怎么办?一旦让这哥儿俩跑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搅和我们的计划的!” 我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偷偷的瞟了一眼绑在柱子上的潘成。 他的脸上似乎是微微闪过了一丝庆幸的神色,但紧接着就消失了。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要有潘成这个香喷喷的鱼饵,就不怕陈旭和陈灿那两条鱼能游的出…… 我的手掌心。 第1491章 心存愧疚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心存愧疚 其实对于陈家两兄弟,我还是有点儿心存忌惮的。 尤其是那个陈灿,即便是我有了人王之力的智慧加持,依然是被他轻而易举的识破了精心布局的声东击西之计。 我们付出了宋钟牺牲的惨痛代价,而陈灿却在第一时间精确的判断出了当下的不利形势,带着陈旭果断的放弃了蓝清断臂求生,避免了被我们一网打尽。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他们兄弟俩竟然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躲开了一直在机关通道里行进的魏三省一行人,成功的脱身而去。 我相信关羽娣的判断,以陈灿的智商和心机,他应该是早就暗中把机关通道的秘密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假装不认识路,让蓝清跟着他一起下了通道,原因无非有二。 一来是蓝清可以当做给他趟雷的工具,果不其然,这一正确的举动让他们兄弟俩躲过了岳杏林布下的陷阱。 这二来呢,他是一只谨慎而多疑的狡诈狐狸,连自己人都信不过。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探清了机关通道的秘密。 不过我推测,现在逃脱了追捕的那五个人,应该是还没有离开困鹿山的范围。 他们的法力道行并没有多高,连续将近两天时间的不吃不喝,再加上东奔西逃的过程中精神紧绷,这会让他们筋疲力尽,不可能再有足够的体力逃出多远。 我想此时他们五个人应该是暂时隐匿在提前准备好了的安全点,稍作歇息,补充了体力之后再作出逃的打算才符合常理。 关羽娣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吃饭的时候,她吩咐施然组织人手,对所有的俘虏展开突击审讯。 重点对象有潘成,蓝清,滇南楚门的几个骨干弟子,还有那群俘虏之中的两个带头人物。 她想要得到的口供就只有一个,就是这群邪修人士在攻打困鹿山之前,到底把安全点设在了什么地方。 施然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带着手下的弟子去分别审讯,我暗自摇了摇头,也没有开口阻止关羽娣。 但我却在心中笃定,她不会从任何人嘴里撬出想要得知的情报。 原因很简单,就以我对潘成的了解,他绝不会把安全点的准确位置告诉那么多人。 甚至有可能就连蓝清这种级别的叛徒也不会提前知道太多细节,在潘成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个向导,兼任探路的炮灰罢了。 只要潘成坚持住了死不开口,就没有人知道安全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其实我也能从关羽娣沉郁的表情上看出来,她也没对审讯抱有太大的希望。 只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万一碰着大运,也可以早点儿把陈旭和陈灿那两个心腹大患给追捕归案。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暗暗的放在狄三先的身上,自打他从厨房忙活完了走出来,那张嘴就一刻也没闲着。 “关掌门,陶掌门,这饭菜吃着还合口吧?” “其他兄弟们呢?要有嘛想吃的就尽管吱声,我再去做。” “俘虏的饭在锅里呢,都是些稀的。咱粮食本来就不恁么够吃,有他们一口就凑合着吧,难不成的还想吃满汉全席啊?哈哈……是吧掌门?” “哟,忘了个事儿,关在屋里那位还没吃呢吧,我去……给她送点儿,行不行?” 绕山绕水,狄三先终于绕到了正题儿上,我朝关押楚凌的那个房间努了努嘴。 “嗯,挑几个好菜给她送点儿过去吧,她毕竟是前任银凰公主,咱可不能拿她跟其他俘虏一个待遇。” “哎,得嘞!” 狄三先拿了个空盘子搛了些菜,我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袋。 “你看我都忙糊涂了,毕老师还没吃东西呢。对了,她是不是一夜都没歇着了?要不这么着,老狄,你送菜进去的时候替毕老师一下,告诉她是我说的,让她出来好好吃顿饭,再睡一会儿。这么熬着可不行,铁打的人都得累趴窝了。” “可不嘛,整整一宿了这都,要不说还得是咱掌门知道疼人呢,我这就去替她。” 狄三先的脸上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赶紧端着盘子一路小跑的离开了饭桌。 关羽娣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我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多问。 人多嘴杂,一旦暴露了我的目的…… 那潘成的作用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多一会儿,毕老师一脸狐疑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赶紧高声招呼她过来吃饭,同时也用眼神阻止了她开口询问。 楚凌的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狄三先嗓门超大的警告楚凌,不要抱有逃走的幻想,老老实实的主动配合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还情感充沛的描述了我对她的宽仁,楚凌被感动的声音都哽咽了,一个劲儿的表示她愿意放弃抵抗,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不再给她的好女婿添麻烦。 我一边吃饭一边冷笑不止,关羽娣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祖传大力丸。 果然不出我所料,吃完饭之后不久,施然就带着几个弟子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偏殿,看神情就知道没有审出任何结果。 “这……咋个会有这个邪门呢事情,我是打也打了,吓也吓了,好话也说的一大背箩,看确实是问不出个喃,还给几个重点对象下了蛊毒。可……某得一个人认得安全点在哪点,咋个可能嘛!” 施然哭丧着脸看着关羽娣,关羽娣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 “潘成……也没说出实话?” “是呢嘛,奇怪咯。我亲自给他下呢失魂蛊,可过的半天,他连一点反应都某得。我挨他法力差不多,在用蛊方面我比他呢道行高的多了,按说蛊毒是不可能让一个外行就这个轻易呢解的了。到底是哪点出的问题,想不通,想不通……” 施然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关羽娣皱着眉头看向我,我笑了笑。 “施掌门,应该是你想多了。潘成怎么可能会解蛊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自信过了头,压根儿就没提前准备安全点,就大摇大摆的杀上山来,以为能把我们迅速搞定,结果却吃了个瘪。行了,叫人把潘成带回来,你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可是……” 施然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迎面就被关羽娣瞪了一眼。 施然赶紧端起碗扒饭,我笑了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端木清铃去楚凌的房间里把狄三先给替了出来。 过了不多一会儿,潘成又被绑在了我们身后的柱子上,我看了看脸色复杂的潘浩,把一个空盘子递给了狄三先。 “拣点儿好菜送过去给他。” 狄三先的脸色微微一喜,对我使劲儿挤了挤眼睛,低头搛菜。 潘浩感激的看着我,却没说出话来。 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潘浩真的是心存愧疚。 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反倒就是他了。 第1492章 番外篇——抽了潘浩的一盒烟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番外篇——抽了潘浩的一盒烟 多年之后的某天,东郊三环的一座小院外,我坐在河沟边抽着烟,脸上的表情木然呆滞。 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半大孩子站在我身后,男人一直在吱哩哇啦的跟我说着什么,我却恍若未闻,对他不理不睬。 其实我心里隐隐感觉这三个人挺眼熟的,只是我想不起来他们到底是谁了。 或许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毕竟我的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也或许…… 我是不愿想起来吧。 “小师叔……陶多余!你他妈倒是清醒一点儿啊你,别一直都不吭声,怪……怪吓人的。”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见我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把拉过了那个孩子推到我面前。 “你瞧瞧他是谁?小煜,你还记得吗?快,小煜,叫声小师爷。叫啊你,爸带你去全中州最有面儿的会所敞开了嗨……嘿,你个兔崽子,平时你这小嘴叭叭的饭都堵不住,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男人焦躁的把他推开,那个女人赶紧搂过孩子埋怨了他几句。 “潘子你有病是吧,拿小煜撒什么气?师叔他……病了好多年了,就连崂山鬼医和百草门都没辙,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小煜叫他一声,能比吃药还管用?” “……滚滚滚,滚回家去,别在我眼前念丧。” 女人气的骂了几句,拖着孩子转身就走。 男人垂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和我并排坐下,拿出烟盒来递到我面前。 我那只暗青色的眼球里轻轻的闪起了一丝光彩,伸手抓过烟盒拿出一支,男人赶紧掏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给我点上。 “小师叔,你认出我是谁了吗?浩子,就内……摸金潘家的潘浩,你师侄,以前和你抢过女朋友的,记起来了吗?” “烟不赖。” 我伸出手上的烟对潘浩咧了咧嘴,嗓音干涸嘶哑。 潘浩的表情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头叹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经常坐在小院门口发呆。 有时候坐几分钟,抽根烟就出门去做点儿营生混几个零钱,毕竟我还有个闺女需要养活。 有时候却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我闺女冷不丁儿的出现在我身后,骑在我脖子上薅着我的头发,一边嚷着饿一边把我骗回家去吃饭。 慢慢的,我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在河边坐的时间有多久,要取决于那天我到底犯了多严重的疯病。 身后的这座小院是我唯一的家产,别看我很穷,但小院却很值钱。 这些年,随着稀缺房源的逐渐减少,这座小院的市场价格也从当年的两千多万猛涨到了接近九位数。 不少人看我脑子不太好使,想要趁着我犯病的时候占便宜,给我开出个几百万的白菜价。 也有的人的确是看我们爷儿俩日子过的可怜,苦口婆心的劝我卖掉小院。 “老陶,我有句话你甭不乐意听,你看你现在这个情况,再想和以前一样挣钱是难了。可你给你家丫头买东西却从来不肯凑合,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最贵的,就跟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树叶子一样,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趁几个亿的大财主呢。咱就打着你把你家丫头养到二十来岁,能走运嫁个好人家吧,这没有个小千万也不够挑费不是?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房价好,把这院子卖了吧。你去五环外买个别墅,剩下的钱足够你爷儿俩躺在家里吃三辈子的,何苦在这儿守着座金山要饭呢?你媳妇儿是回不来了,你现在还算年轻,不如就……” “滚……滚!再敢胡说八道,我杀……杀了你!” 我赤红着眼睛一把死死的掐住那个人的脖子,他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惊慌的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上,逃出了小院。 我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看着已经被烟雾熏染的一片暗黄的天花板,嗓子里发出了一阵阵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骗人……全都是骗人!我……我要杀光你们,统统杀光!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天命给砸个稀巴烂!我看你们能奈我……我……” 我蜷缩着身子哭嚎不止,但眼睛里却像是干涸了几个月的焦土,没有一滴泪水。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跟我提起卖掉小院的事情,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起任诗雨的名字。 因为我是个疯子,那些金贵人的命…… 个个儿都比我的值钱。 “小师叔,你说当年我爸……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潘浩慢慢的吐了口烟,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嘿,我也是闲的,这人都没了好些年了,我好模样儿的去提他干什么。哎对了,你听说没,颜师叔开了个中医馆,你猜是开在哪儿?就是博古轩,那房子到期以后你没再续租,颜师叔去找了房东,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把那地儿买下来了。你说这颜师叔也是够逗的,招牌都没换,现在还叫博古轩。嘿,一中医馆叫这么个名字,还开在古董街上,颜师叔到底怎么想的,这能有人来瞧病吗?估摸着啊,不出仨月,他也得赔掉裤衩子,跟你搭伴上街要饭去了。” 潘浩絮絮的低语,我呆呆的看着远处的老柳树,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天潘浩说了好多话,可能比我平时五六年听到的话加起来都多。 我却一个字也没回答他,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完了他那盒刚拆了包装的烟。 直到天色黑透,潘浩见我一点儿要留他吃饭的意思也没有,悻悻的扔掉了空烟盒站起身来。 “得,一肚子话都倒干净了,走了。哎对了,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夏师妹……就夏天,她给我来了一电话,说是这几天就打算从东南亚回来了,我听她那意思,是对你还贼心不死。小师叔,我可警告你,我小婶子还没回来,你必须给我守身如玉,不能让那骚狐……嗯,甭管什么人吧,你都不许被勾搭走了。再说了,你跟夏天还差着辈分儿呢,可不能胡闹,听见了没有?” 我恍若未闻,伸手又抓起了自己的烟盒点上一支。 潘浩叹了口气,摇着头径自离去,就在这个时候…… 我突然感觉头皮一紧,头发梢一阵生疼。 紧接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儿贴在了我的耳朵边上,声音大的像在放炮。 “陶聋子!回家吃饭了,我都饿瘪了!那人谁啊,赖在这儿一天了都不走,我都不敢出来喊你。你昨儿个挣来的那点儿钱都不够咱俩今晚嚼裹的,他还想在咱家蹭饭,真没眼力价儿。” 就在我扛着闺女起身回家的时候,那只好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一丝声音的耳朵突然轻轻的震了一下。 “小师爷,嘻嘻!” 那道稚嫩的嗓音让我的脚步瞬间就停滞了一下,我的心头微微一震,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胖墩墩的…… 泥娃娃的模样儿。 第1493章 竟然是它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竟然是它 这次滇南楚门内部的“叛乱”闹剧也算是告一段落,局势又回到了我们自己的掌控之中。 我和关羽娣、魏三省两个人碰了一下意见,一边探讨,我一边通过地灵的翻译,用摩斯密码简单的跟他们透了个底儿,让他们按照我的计划层层推进下去。 魏三省应该是不懂摩斯密码,而且也因为宋钟的死亡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见关羽娣同意了我的所有安排,就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我对他的状态有点儿担心,现在千头万绪只理顺了一丁点儿,距离六月初六越来越近了,我们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歇。 此时岳杏林和梁多多伤情未愈,而魏三省却不能及时的挑起风水十七雄这副重担。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重重困难,缺少了魏三省这个素来冷静沉稳,威望过人的铁面判官…… 我总觉着心里有点儿不太踏实。 按照我的安排,关羽娣带着她手下的所有弟子先行返回滇南楚门。 至于她会如何处理那些叛徒,我也不想过问。 这毕竟是滇南楚门的内部事务,江湖事江湖了,符合风水界的一贯规矩。 当然了,前提是关羽娣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枉开杀戒。 我相信她会把这件事儿处理妥善,毕竟关羽娣是上边的人,清楚法律法规,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同时被关羽娣带走的,还有楚凌。 我的借口是天南巫门没有女弟子,让楚凌留在巫门多少都会有些不方便,不如转移到楚门去,让白桂仙贴身“照顾”她更为妥当。 因为接下来我所做的事情,多多少少都难免会有些暴露身份的危险。 我暂时还不想让楚凌得知我的真实意图,至少在最后一枚传音贝落在我手上之前,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大事儿。 楚凌没有反对,她应该是笃定了我会顾忌唐果儿的生死,已经下定决心跟她合作了。 离开的时候,楚凌一边瞟着狄三先,一边用眼神暗示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离去。 潘成雇来的那些邪修人士已经被抓了个七七八八,我让施然安排人手通过机关密道把他们押送到山下,又让魏三省给中州那边的相关部门打了个电话,派人过来接收,送回中州去审理和处罚。 其实按照常规,他们是在滇南的地界犯的事儿,理应归滇南的警方处置。 但我却不想让这么多的不安定因素滞留在滇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他们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反倒会成为我们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阻碍。 我让魏三省带队,安排潘浩跟着押送队伍一起下了山。 潘浩如获大赦,连跟我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了,忙不迭的跟在队伍里钻进了机关通道。 我看着他消失在通道口里的背影,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愧疚。 别管潘浩给我报信的这个举动是否正义凛然,但说到底他也算是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这事儿吧…… 合理,却不合情。 留在天南巫门的这一天时间里,潘浩坐立不安的,眼光从来不敢跟绑在柱子上的潘成接触一秒钟。 或许他也意识到了,一旦我对潘成手下留情,让他顺利的回到中州…… 那等待潘浩的将会是无比严厉的家法,甚至有可能还会面临更为严重的后果。 其实说句实话,眼下我人手紧缺,我是打心眼儿里特别想把潘浩留下来,让他给我做个助手。 别看这家伙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儿,但他却值得我绝对信任。 而且从法力道行上讲,潘浩也绝对比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的第二代弟子要强多了。 思虑再三,我还是不想让潘浩在他父亲面前遭受内心的煎熬。 说通俗一点儿,做事儿之前,必须要先做个人。 现在天南巫门里就只剩下了禁令在身,不能下山的施然,还有我们这一路身心俱疲的人马。 伤员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身边还混着一个居心不良的狄三先。 别看此时天南巫门上下一片安静祥和,但我却绷紧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一秒钟都不敢懈怠。 有一个特殊的人物,我做了特殊的安排。 潘成。 我把他留在了天南巫门,还叮嘱狄三先瞪起眼睛来盯紧了他,狄三先自然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我暗中告诉黎木木和胡小蝶,让他俩抓紧一切时间补觉休息,很快就会有重要的任务需要他俩配合执行。 这两个人训练有素,一句话也没多问,立马就吃饱喝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大概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吧,房门被人敲响,外边响起了一道我已经等待了很久的声音。 “掌门,掌门!你醒了吗,我老狄啊,我进来了啊?” 我勾了勾嘴角,慢慢的爬起身来。 “嗯,进来吧。” 房门推开,狄三先端着个托盘,把两碗米饭和三盘菜放在桌子上,一边高声说着话一边鬼头鬼脑的关上了门。 “掌门,晚饭咱就不出去吃了,我看你也挺累的,就给你送进来了。菜不多,凑合吃几口,别嫌简单啊。” “嗯,挺好的。你都忙活一天了,也还没吃呢吧?来,咱俩一块儿。” “哎,得嘞!” 这个要求正中狄三先的下怀,他赶紧摆下碗筷,借着闲聊的空档,凑到了我面前,把声音压的很低。 “掌门,前任银凰公主都跟我说清楚了,原来你也是……嗨,你恁么不早说呢,害的我介一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你一不高兴,以后都不许我给小嫂子做饭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笑了笑,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儿的。 其实说到底,狄三先的心思挺单纯的,他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背叛队伍这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但细想之下,这性质也并不是很恶劣。 说好听一点儿,他是出于对前任银凰公主,也就是楚凌的爱慕而产生的一种朴素的自发行为。 说不好听了,充其量也就是对楚凌无脑的盲从罢了。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隐藏着很大的不安和惶恐。 但他所担心的事情却让我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在担忧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而他却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就…… 没有机会再给唐果儿做饭了,仅此而已。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小声的问狄三先。 “传音贝呢?” “在我这儿呢,她已经吩咐我了,这就拿给你。” 狄三先低声回了我一句,然后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挽起裤腿,一层一层的解开了小腿上包扎着的绷带。 我的心神微微一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一股气息正在悄然涌出丹田。 我收摄心神默念起了净心咒,狄三先小心翼翼的把绷带里藏着的一样东西双手捧到了我面前。 我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紧盯着狄三先手上的东西。 原来这最后一枚传音贝竟然…… 就是它?! 第1494章 等着我送送你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等着我送送你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 雨过天青云破 处,者般颜色做将来。 狄三先手中的那个物件儿,竟然就是吴桐给我留下的那批赝品“国宝”之中的一件…… 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我瞪大着眼睛,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当时老居士跟我说过,目前世界上从来就没发现过任何一件完整的柴窑制品。 如果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是真品,那就会瞬间引发考古界和收藏界的惊天地震。 当时我没有对这句话过多去琢磨,但此时回想起来,我懊恼的直想拍烂自己的大腿。 无论是蒋亮,花姐还是老居士,都对古董了如指掌,是鉴宝领域的顶尖专家。 他们自然是很清楚,哪怕是制赝造假,也不可能做出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国宝”吧? 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出现在那批赝品之中,本身就是个天大的漏洞。 即便是吴桐一时不小心没有想到这个遗漏的细节,但负责制赝的蒋亮和花姐,还有亲眼见到了这批赝品的老居士却绝不可能如此粗心。 原来…… 最后一枚遗失了的传音贝,竟然就隐藏在这件价值连城的柴窑熏香炉里! “东西是哪儿……哪儿来的?!” “呃……她给我的啊,就在咱还在中州没出发来滇南之前,有天我去买菜,她在菜市场里悄悄跟我见了一面,把介玩意儿交给我,让我贴身藏好了,也没告诉我介是个嘛。上午给她送饭的时候,她让我把东西拿给你,介……到底是个嘛玩意儿?看着还挺嘚儿,值不老少钱呢吧?” “我是问你,这东西是怎么落在楚凌手上的?” 我紧盯着狄三先,他无奈的咧嘴摇头。 “我恁么知道啊,她男人挺有钱的,估摸着……买的吧,要不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儿。” 狄三先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而且我也相信,楚凌只是想利用他做个藏匿传音贝的工具人,肯定是不可能把这件柴窑的来历告诉狄三先。 我点了点头,示意狄三先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凝神屏气,小心翼翼的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古董行里一个很基础的知识,叫“物不过手”。 无论是陶瓷还是翡翠、漆雕,但凡是易碎的物件儿,两个人之间都不能直接伸手去交接,而是要放在桌面上,由另一个人拿起来。 一旦摔碎了,也好界定责任。 当然,我倒不是怕狄三先突然撒手摔碎了柴窑来讹我,而是我怕丹田里隐匿着的那道纯黑色法力突然得到了传音贝气息的呼应,会突然失控。 可直到那件柴窑被我轻轻的捧在手里,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气息存在,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 这……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传音贝? 看到这里,应该有很多看官会发现一个问题。 就在昨天,我突然对狄三先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杀意,地灵判断这应该是他身上藏着什么跟天邪之力有关的东西。 此刻这个判断得到了印证,引发天邪之力动荡的,应该就是这第四枚传音贝了。 但之前我也接触过好多次传音贝,而且在吴桐的地下仓库里,我曾经有好几个时辰跟这件柴窑熏香炉同处一室,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不正常的反应? 此时的我还没有想清楚,但这个答案在一个月之后终于揭晓了。 四枚传音贝齐聚,封印天邪之力的四维镇物才能够散发出强大的阵法气息。 昨天关羽娣还没有离开天南巫门,她身上携带着另外三枚传音贝。 当时关羽娣和狄三先同时被绑在一个房间里,我走出了通道口,骤然被四维镇物的气息笼罩住了。 隐藏在我丹田里的纯黑色法力感知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躁动和抵抗。 我猝不及防,险些就被那股法力给占据了心神,所以才不由自主的动了杀机。 我们先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我迟疑了一下,先把柴窑熏香炉收进了帆布包,狄三先又低声跟我说道。 “我已经跟潘成说过了,今晚上我会趁着没人把他放走。哎对了掌门,你说……他认识路吗?可别一不留神撞进什么陷阱里边。” “放心吧,我还不了解这位潘师兄?” 我冷笑了一声,“他是摸金一派的嫡传弟子,只要手机在他身上,有个电子罗盘,哪怕是被困在百慕大里都不会迷路。既然他有把握上山,就肯定有把握能下去。” “哦,那就好,那就好。” 狄三先松了口气,“但愿这老小子顺顺当当的回中州去,千万别再被逮回来,不然一旦把我给供出来,那我可就……唉,我还想安安生生的伺候小嫂子呢。” 一边闲聊一边吃完了饭,我让狄三先端着盘子碗出去,又拿出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来,仔细的研究了一下。 不得不说,蒋亮和花姐的制赝手艺也高超的有点儿太过分了。 这是一个可以拆开的分体式熏香炉,顶部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猪头,而底部的香炉部分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 底部略显圆润,就像是一个胖墩墩的孩子的大肚皮。 “肚皮”上布满了镂空的纹饰,当熏香点燃时,烟雾可以从这些镂空的花纹里溢出。 孩子的两只小脚组成了香炉的支腿,看起来显的有点儿滑稽。 物件儿的整体线条简约流畅,寥寥数笔就把一个人身猪首的怪异组合给雕刻的活灵活现。 拆开之后,我先看了看中空的底部,里边并没有放着传音贝。 那看来玄机就隐藏在顶部的猪头里了,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 果然。 泛着天青色的猪头里边隐隐的现出了一个类似于贝壳形状的不明物体,我长松了一口气,把猪头拿在手上迟疑了片刻。 只要“咔嚓”一声,这最后一枚传音贝就顺利的到手了。 可这件柴窑虽然是个赝品,但蒋亮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这个物件儿价值不菲,光是制赝的成本就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没舍得直接砸烂这件精美的艺术品,重新把它收进了帆布包里,抓紧时间补了一觉。 半夜时分,一道哆里哆嗦的脚步轻轻的出现在偏殿之中。 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把身子贴在了房门上,一道神识朝着门外悄然蔓延了出去。 “嘘……别吭气。介……介绳子是恁么绑的,太紧了……” 狄三先的声音细如蚊蝇,但显的很焦急。 沉默片刻,我的神识里传来了狄三先紧张到的曲里拐弯的呼气声。 “成了,可算是断了。走啊,快点儿,自己滚蛋,你还等着我送送你是恁么滴?!” 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迅速的离开了偏殿,片刻之后,狄三先的声音轻轻的在我房间门外响起。 “掌门,掌门?事儿办完了,我……” 我突然一把拉开了门,伸出手指正正的点在了狄三先的眉心里。 第1495章 瓮中捉鳖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瓮中捉鳖 “掌门,掌……呃。” 早就蓄在我指尖上的法力正正的打入了狄三先的眉心,迅速化成了一道昏睡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身子一软瘫倒在房间门口,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看着偏殿那两扇左右大开的门,对着外边黑魆魆的夜空冷笑了一声,敲了敲两个房间的门。 “木木,小蝶,起床干活儿了!” 黎木木和胡小蝶很快就轻轻的打开了门,我把听见了动静出来查看的其他人轰回去继续睡觉,又对他俩轻声交代了几句。 黎木木跑回屋子里,把白桂仙画出的各个出口演算成坐标导入了卫星地图,背着装备在前边带路,我们三个人钻进了机关通道里。 看到这里,可能会有些看官没搞明白。 我就这么轻易的让潘成逃出了天南巫门,一旦他潜入深山之中,这岂不是虎归山林鱼入大海,还去哪儿找的到他? 列位,这就是我假装得意忘形,把潘成的手机放回到他身上的意图了。 我发现困鹿山上的信号竟然稳定的让人不敢置信,到底是不是山里有什么矿藏放大了手机信号,这就有待于科学家来考证了。 我所需要的…… 就是他的手机信号定位,因为我笃定,潘成只要是逮着逃离天南巫门的机会,一定会先去事先准备好的安全点暂避风头。 他什么装备和物资都没带,不可能只身一人在深夜里逃的出多远。 所以当我发现陈旭和陈灿没有在那群俘虏之中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慌乱,他们应该是去了安全点补给物资。 有了潘成这个免费“向导”,谅陈家兄弟也插翅难飞。 要是运气足够好,可能连走散了的那三个邪修帮凶也会跟着一起落网。 我一边在机关通道里不紧不慢的行进,一边问黎木木有没有捕捉到手机信号的定位,黎木木点了点头。 “可能他的手机电量不多了,现在已经处在了关机状态。不过他的手机还有电,信号已经被锁定,只要他不半路扔掉手机,咱就不会跟丢。从这半小时行进的路线上判断,他应该是往后山的一点半方向去了。哎对了,你们风水师管那个方向叫……什么来着?” “你说的那是东北方位,艮宫,生门。” 我笑了笑,“潘成是中州五魁门下,打小就把这些基础风水理论刻在了骨头缝儿里,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一定是把安全点设在了八门阵法的生门方位。不过他好像忘记了,艮宫还有另外一个叫法,鬼门。哼,艮覆碗,潘成啊潘成,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乖乖的到我碗里来吧你。” 黎木木和胡小蝶也笑了,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下来,我遗憾的叹了口气。 “可惜我对建筑空间术还不是很精通,不然咱就可以在天南巫门那边喝着茶聊着天儿,等潘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爬到了安全点,咱启动机关通道里的空间关联,不出几分钟就能冷不丁儿的出现在他眼前儿,吓死这丫的。” “那个叫袁朝国的楚门弟子不是会这种法术吗?” 胡小蝶问道,“就是主动跟我投诚的那个人,我记得他带着我进了机关通道,好像只是念了几句咒语,我就感觉身边的路一直都在变化。我一个人押着那么多俘虏,从楚门到巫门也就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嗯,这条机关通道就是他的祖辈建起来的。袁朝国……”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感觉这个人应该是不像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跟他接触过几次,我能笃定,单从法力大道行上来讲,袁朝国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和我一起吃过饭的那些楚门弟子之中有不少比他强的。 但他却能稳坐滇南楚门一众弟子的次席,身份还在陈家两兄弟之上,这应该不会仅仅是因为他的资历比较深而已。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是唯一一个掌握机关通道使用书的特殊人物。 白桂仙也曾经在机关通道里给我做过向导,但以我所见,她也仅仅只是认识路,熟知防御机关的准确位置罢了。 她可没有把数十里地的山路缩短到十几分钟路程的这种本事,我们初到困鹿山,她带着白彦宸和白稚蘅很快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应该是袁朝国给他们启动的空间机关。 我这么猜测是有道理的,因为在我们上山的时候,完完全全是依靠自己的两条腿,活生生的从天亮不久爬到了日落西山。 更让我大惑不解的,就是袁朝国在这次滇南楚门弟子叛乱之时所做的一系列迷之操作。 很显然,袁朝国是潘成所拉拢的重点对象。 也不知道潘成到底许给了他多少好处,总之不可能比给陈家兄弟和蓝清的少。 有了袁朝国相助,他们才能神出鬼没的偷袭了天南巫门,竟然让负责监视困鹿山四周异动的黎木木毫无察觉。 眼看着潘成一众人已经胜券在握,可袁朝国却突然调转枪口,帮假扮成关羽娣的胡小蝶重新夺回了滇南楚门的掌控权。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一点是…… 就连施然这种一辈子养蛊用蛊的专家都搞不明白,那些反叛弟子身体里的蛊虫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的。 而袁朝国却能不动声色的瞒过给他解蛊的人,身体里依然保留着蛊虫,取得了关羽娣的绝对信任。 我心中一直都有个猜测,但又不敢当着关羽娣的面说出来。 这个袁朝国会不会是故意没有解蛊,目的就是继续潜藏在关羽娣的身边,想要…… 破坏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 但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这种无端的瞎猜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鬼知道关羽娣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变形暴走,毕竟她荤素不忌的,连施然那种死基佬…… 嗯,是吧。 一旦她和袁朝国之间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那我可就撞在枪口上自己作死了。 不过还好,我猜现在关羽娣一得了空就会拉着袁朝国问东问西的,即便他想要闹什么幺蛾子,也倒不出精力来对付我们。 就这么顺着机关通道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样子,我感觉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还有多久?” 我压低了声音问黎木木,他一直都在摆弄着手里的一部平板电脑。 “潘成的手机刚才开了机,应该是在安全点附近给他的同伙打电话,确认是否安全。现在他又关了机,行进速度明显加快,应该是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好,就近找个通道出口,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咱来个……瓮中捉鳖!” 黎木木和胡小蝶的神色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们顺着卫星地图的指引,从后山的一个出口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地面上。 夜色正浓,一丝新月挂在头顶,就像一道细长温婉的柳眉。 “潘成停下来了!” 黎木木立马就锁定了潘成的准确位置,我勾起嘴角挥了挥手,三道黑影迅速的飞扑了过去。 第1496章 夜猫子进宅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夜猫子进宅 我们没开任何照明设备,借着几十米外的一个山洞里微弱的灯火,我隐隐的看到了一个人影快速的一晃,闪了进去。 山洞里远远的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呼喊,嗓门挺大。 “哟,是金主老板?!嘿,老麻没猜错,还真让你给跑出来了,我们哥儿几个还在担心尾款会不会泡汤了呢,哈哈哈……” 我对身边的黎木木和胡小蝶点了点头,确定了刚才进入山洞的那个人就是潘成。 此刻他和山洞里的人毫无防备,正是攻其不备,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动手!” 我一声低喝,蹿起身来,黎木木和胡小蝶紧跟在我身后,朝着山洞的方向疾奔而去。 这个山洞所处的位置距离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都很远,而且是在困鹿山背面。 山高林密,人迹罕至。 可能是潘成笃定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个安全点吧,所以山洞四周也没有做过多的伪装,只是草草的用了点儿树枝堆在外边,连个法力结界都懒的做,并没有遮挡住里边的灯光和声音。 我踏起幽冥鬼步冲进了山洞,眼前骤然一亮。 不太宽敞的山洞里,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离我最近的一个人…… 正是潘成。 “……嗯?!”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突然我感觉左脚脚底板传来了一丝凉冰冰的异样感觉,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暗器一类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我迅速的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心脏周围,死死的护住了心脉。 “麻三先生,你果然没猜错,我们等的客人已经到了。陶师弟,好久不见了……嗯,在天南巫门里的这两天不算数。陶师弟,别来无恙啊?” 潘成又恢复了他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一边对我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讥讽的勾起了嘴角。 我强作镇定,刚想抬脚看看扎在我脚底板上的东西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 “嗤”的一声轻响从脚下传来,山洞里灯光似乎更加昏暗了一些。 我心中的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微微一笑,伸手拦住了我身后赶来的黎木木和胡小蝶两个人。 “呵,潘师兄,几天不见涨了行市了。堂堂中州五魁摸金潘家,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毒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哟,哥儿几个,都听见了?” 一个长相粗豪的大汉摆弄着手里的一把亮闪闪的匕首,站起身表情夸张的大声笑道。 “下三滥,这词儿用的多他妈义正词严啊,合着他中州五魁下煞挖坟医死人都是天经地义,咱兄弟们用个毒针就犯了天条了?我他妈呸!” 另外两个人扯着嗓子哄笑了起来,从他们的打扮装束还有口音上判断,应该是和这个大汉一样,都是潘成从中州雇来的邪修人士了。 我转着头迅速的在山洞里看了看,这里的面积并不大,估计顶多能容纳七八个人的样子。 此时山洞里除了潘成和那三个大汉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个角落里。 那人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矮小,长相上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特征。 不过他的面目倒是长的挺清秀的,穿戴也很考究。 西装笔挺,雪白的衬衫板板正正的,黑皮鞋也一尘不染,看上去不像是个游走江湖的风水人士。 可能是他对眼前的局势有了万全的把握,也可能是真的三天没喂了。 这时候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着一盒自热快餐,那吃相儿就和头猪在抢食儿似的,头都没抬。 “陈家兄弟……没在?” 我皱了皱眉头,潘成冷哼了一声,还没等开口,那个摆弄着匕首的大汉就吊着膀子晃悠到了我身前。 “我说,你操心的事儿还挺多的,怎么就不想想你落在我们哥儿几个手上会有什么下场呢,嗯?哟,前任中州五魁魁首,那什么竹子台的掌教老大,风水十七狗熊的带头扛把子,竟然让一根小小的跗骨针就这么给废了?啧啧,可惜了,可惜呀。也不知道他这副小身板还能不能挺的到咱把他带回中州去,哥儿几个,你们寻思寻思,要是咱把一半死不活的风水大佬给吊在祭坛上,让几千人瞻仰瞻仰,这得有多……哎!哎哟喂!” 那大汉的话还没等说完,站在我身后的黎木木就突然伸手刁住了他的手腕,反向一用力。 大汉杀猪一样的哀嚎了起来,匕首“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黄豆粒大小的冷汗不要钱一样的从他的脑门上喷涌了出来。 刚才一直都很淡定的在进食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我,恰好我的目光也停留在了他身上。 “搬山陶多余,哪条道上的朋友,报个万儿吧。” 那人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潘成。 潘成低下头附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那个人这才恍然大悟,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突然…… 对着我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把我给吓了一跳。 “瓦塔西瓦麻三晋二,陶桑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我的小名,次郎。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阿里嘎捣!” “马……马……三进二?我还车五平八呢。” 我嘟囔了一句,没好气的剜了那人一眼,原来他是个外国人。 大家对他的家乡都挺不陌生,那里盛产各种美女老师。 此时我脑子里猛的一闪,当即就把这个马三进二的突然出现跟一件怪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他应该就是那个祛除了滇南楚门弟子身体里蛊虫的神秘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但他们国家的人嘛,个个儿都邪里邪气的,会一些邪门儿的手法也不足为奇。 我冷眼看着麻三晋二,暗暗的在背后用手势示意黎木木和胡小蝶先不要出声。 “那什么,马几……干脆,我就叫你卧槽算了,省的背棋谱还怪麻烦的。” 麻三晋二愣了一下,等他看见潘成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猜想我可能是在拿他开涮,那副虚假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儿僵硬。 “名字……就只是个代号,只要陶桑高兴,请随意。看来陶桑精通棋道,等我们成了朋友,可以坐下来喝茶下棋。瓦塔西瓦对贵国的象棋很有兴趣,想必陶桑也会喜欢上我家乡的将棋,我们可以……嗯,切磋切磋。” “哟,中文说的还真不赖,难为你了。那我问你啊,卧槽,你不在你家小岛子上好好待着,大老远的跑到这困鹿山,想要干吗?是小日子过的太舒服了,非得找点儿不自在吗?” 估摸着麻三晋二也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他笑容可掬的走到我面前,双手交叉的放在小腹上,一副彬彬有礼的嘴脸。 “说起不远千里来到贵国,结识像陶桑……还有潘桑这样的好朋友的目的,请允许我借用贵国的一句古语。瓦塔西瓦……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第1497章 敬酒不吃吃花酒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敬酒不吃吃花酒 “什么玩意儿?夜猫子……哈哈哈哈!” 我终于笑了场,黎木木和胡小蝶抓着我的T恤,脑袋在我背后上“哐哐”的撞个不停。 就连潘成也憋不住了,背过身子去,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 尤其是那个刚被黎木木揍了一顿的大汉,他捂着手腕坐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笑的几乎要咽气,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乐的。 麻三晋二见我们个个儿人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也猜到了自己的这句歇后语用的不妥当,尴尬的笑了笑。 “呃……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死气嘛塞,请多原谅。瓦塔西瓦的意思是,贵国的悠久历史和传统文化令人向往,尤其是滇南一带流传下来的一些古老的神秘法术,瓦塔西瓦对此有极大的研究兴趣。” “哦,想研究法术啊,那还不容易?你去公园的地摊上买几本看手相的书回家去蹲着研究就得了,跑到个山洞里猫着是几个意思?” 麻三晋二见我故意东拉西扯,脸色稍稍阴沉了一点儿,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一副不以德胡人坚决不肯罢休的架势。 “嗯,这个嘛……瓦塔西瓦请陶桑来这里做客,当然是想跟陶桑交个朋友,一起切磋交流法术了。” “麻三先生,抓紧点儿时间。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潘成凑到麻三晋二面前低声说了一句,麻三晋二点了点头,语速明显的加快了。 “陶桑,瓦塔西瓦和你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我们俩都是古老法术的传承人,有义务担负起这些民间艺术发扬和传承的重任。瓦塔西瓦有屁就放,鄙人想要邀请陶桑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下,不知道陶桑……意下如何?” 我刚憋回去的笑一下子又忍不住了,抹了抹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肚子一个劲儿的抽抽。 “得,听明白了,估摸着你是遇着什么突破不了的风水瓶颈,自己个儿解决不了,就想把我抓过来问问。我说卧槽啊,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不不不,陶桑误会了我的一片盛情了,瓦塔西瓦是真的想要跟陶桑交流切磋法术。我的祖先曾经在贵国生活过,现在寒舍中还珍藏着很多当年从贵国带回去的法术典籍,这些东西,瓦塔西瓦都可以让惠子……哦,就是我的妻子邮寄过来,跟陶桑分享。哦,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陶桑。” 可能是麻三晋二急于带着我离开山洞,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虚情假意,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焦躁了起来。 “陶桑脚下踩到的,是贵国风水门派里常用的一根小银针,上面有一种剧毒,只有这几位朋友才有解药。当然,这种下毒的小把戏怎么能难的倒陶桑,为了保险起见,瓦塔西瓦还在银针上用了一点特殊的……魔咒。陶桑是个聪明人,你也不想被公司开除吧……咳咳,想必陶桑一定不会拒绝我的盛情邀请,是吧?” “魔咒?嘿,你怎么不说你还会骑着扫帚满天飞呢。” 我冷笑了一声,暗暗的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 还好,畅通无阻,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都没有显现出什么异样的迹象。 看来是那半朵鬼脸尸菌起了解毒的作用,我心里有了底儿,似笑非笑的看着麻三晋二。 “要是刚好不凑巧,我没空去跟你切磋呢?” “陶桑,我记得贵国有一句古话,叫识时务者最英俊,瓦塔西瓦不希望你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麻三晋二脸色一沉,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笑到站不稳当的黎木木和胡小蝶,一声就乐了起来。 “瞧瞧,这小日子会的成语还不老少。至少他还肯承认这是咱国家的古话,比另外一个邻居强多了。嗯,就冲他这份孝心,咱也得满足一下他作死的愿望,是吧?得。” 我回头看着麻三晋二,朝山洞外努了努嘴。 “走吧。”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可能是谁也没想到,我怎么这么轻易就交枪投降了。 呆愣了片刻,麻三晋二狂喜过往,赶紧又对我鞠了个九十度大躬,两只老鼠眼滋溜滋溜的冒着贼光。 “陶桑,等我们愉快的探讨完了学术课题,我一定会帮你解开魔咒。我们这就走吧,奥撒科尼,捣骚,请!” 麻三晋二对着山洞口伸出了手,我冷笑了一声,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他的脸。 “学术课题?呵,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嗯,走是要走的,只不过啊,卧槽,你好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慢慢的在麻三晋二,潘成,还有那三个大汉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神骤然阴冷了下来。 “一个汉奸,三个二狗子,还有一个借着探讨学术的名头想要骑在我们脖子上撒野的强盗,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当年你们几十万侵略军都没能把滇南给打下来,今儿个想用一个什么狗屁魔咒就让我遂了你的愿,你以为你是我儿子啊,我他妈凭什么惯着你?你,你,还有你们,全都乖乖的跟我回天南巫门。聪明的话最好是别企图还手,不然会很费脸。” “你……你就不怕魔咒……” “我怕你个妹儿了!” 我一声怒喝,麻三晋二打了个哆嗦,神色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花酒,陶桑,你太让我失望了。潘桑,三位朋友,快,抓住他们,金票大大滴有!” 潘成的身子一僵,神色间似乎是带着一丝犹豫。 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听命于一个小日子,还是对我的法力有所忌惮。 那三个大汉却一声大吼,朝着我们就猛扑了过来。 我冷冷一笑,闪身避开。 “木木,不用给我面子,抽丫的,让他们知道知道,卖祖求荣来的钱有多难挣。” “收到!都给我过来吧你们!” 黎木木兴奋的声音差点儿就把山洞给掀翻了,我虽然背对着他,但都能脑补的出来他眼镜片上闪过的两道如饥似渴的白光。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瞬间就溢满了整个儿山洞,潘成却还在皱着眉头,身子一动没动。 “潘……潘桑!你在干吗……唔!呀麻袋……一达!” 麻三晋二焦急的对潘成叫嚷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蕴含着地灵之力的一拳就结结实实的轰在了他的下巴颏上。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和黎木木胡小蝶押着五个俘虏大胜而归。 这次我们没再走机关通道,从正路上牵着一串蚂蚱趾高气昂的回到了天南巫门。 这还是我头一回看到天南巫门的全貌,总部设在了一个藏风聚气的山坳之中,四面高山环抱,正山门处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看起来像是个巫神的形象。 黎木木和胡小蝶一路上都在兴奋的嘁嘁喳喳,那几个俘虏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陶师弟,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第1498章 珍惜这一声称呼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珍惜这一声称呼 眼看着距离天南巫门越来越近,潘成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潘成的神色很淡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老实点儿,别耍花样!” 黎木木瞪了潘成一眼,对我摇摇头。 “陶队,甭理他,不知道这家伙又藏着什么坏心思呢。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等回去了让欧阳和端木好好审他。” 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就没搭理潘成,他却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我是唯一一个知道陈家兄弟下落的人,陶师弟,想必你也清楚潘某的性子,只要是我不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审讯手段,潘某都不为所动。”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麻三晋二和那三个汉子脸上的表情都很沮丧,看起来他们确实是不知道陈旭和陈灿到底躲到了哪里。 不然他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交代问题,把这个争取宽大处理的筹码捏在自己手上。 我沉吟了片刻,让黎木木和胡小蝶带着其他四个人先回天南巫门,跟潘成单独留在了距离山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 潘成果然是老奸巨猾,他一句话就击中了我隐藏在内心里的软肋。 现在陈家兄弟对我来说就是个无法回避的心腹大患,尤其是那个满肚子心眼儿的陈灿。 一秒钟不亲眼看着他落网,我就一秒钟寝食难安。 “说吧。” 我坐在一棵树下脱下鞋子摸了摸自己的脚底板,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找到扎进去的那根银针去了哪里。 但我也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就点了根烟看着潘成。 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紧盯着我手里的烟盒。 “能……给我根烟吗?” “……” 我奇怪的看着潘成,在我的印象里,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比如什么抽烟喝酒逛楼堂馆所之类的。 今天他突然想要抽烟,还真是件让我没想到的怪事儿。 难道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要是犯人开口要烟抽,就说明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打算要交代问题了? 我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给他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但只放开了他的右手,又用绳子把他的左手捆在了树干上,递给他一根烟,给他点上火。 这个细节我有必要多解释一句,风水师在施法的时候,左手食指是最为有力的攻防武器。 别管这个人是不是左撇子,只要是距离心脏最近的身体器官,都是要防止法术偷袭的重点部位。 “咳……咳咳!” 潘成被一口烟呛的咳嗽了半天,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心想这是何苦来的。 自己遭罪不说,还浪费我一根烟。 潘成慢慢的坐在树下,被绑在树干上的左手高举着,一点儿也没有想要趁机逃走的意思。 “呼……潘某一生都恪守各种规矩,从不碰这些丧志的玩物,对犬子的种种恶习更是深恶痛疾。没想到,这烟……虽然呛口,但却慰心,呵。” 潘成抽了几口烟,就在地上掐灭了,环视了一下四周,把半截烟头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陶师弟,实不相瞒,攻打困鹿山的这些邪修人士,还有麻三晋二……都是我请来的,目的就是要抓住你,阻止你的一切行动。” 潘成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冷哼了一声。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潘成苦笑了一声,却并没有顺着我的话头说下去,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中州五魁自从成立之初发展至今,历经磨难,数次深陷危机,步步艰辛。幸亏五位宗师不畏困苦,筚路蓝缕,方才维持至今日,给我等后人留下了薪火相传的机会。家父潘华为奸人所害,英年早逝,将摸金一派的重担交到了潘某手中。但潘某无德无能,这十数年来不仅没能将本门发扬光大,还因俗物繁杂而忽略了对犬子的教育,只会一味溺爱,导致他功法生疏,恶习满身。每思至此,潘某都羞愧万分,自觉无颜面对摸金潘家的列祖列宗。” 潘成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我听的有点儿不太耐烦,沉下了脸。 “哎哎,我让你来做忆苦思甜的演讲报告了?别废话,拣有用的说,你这些个感慨就留着去你家祖宗牌位面前忏悔吧。” 潘成没搭理我,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犬子潘浩,虽然道行稀松,吊儿郎当,但识人之慧眼却远超潘某。在你宣布效忠天邪鬼母,公然与天下为敌之时,潘某深感不安,甘冒背叛五魁之名抢夺魁首信物。失手之后,潘某又倾尽家财,拉拢蓝道邪修,甚至还不惜背负卖国罪名,邀请国外术师与你抗衡。此时得知真相,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种种所为,潘某……竟是个糊涂透顶的跳梁小丑,险些酿成大罪。反倒是犬子浩儿,自始至终都站在你身边,一次又一次的用行动打了潘某的这张老脸。只可惜潘某固执自负,直到今天才恍然悔悟,真是……惭愧无地,呵呵,哈哈哈。” 潘成脸上的表情复杂的我都描述不出来,我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你是说你抢夺五魁魁首的位子,雇了一群牛鬼蛇神来抓我,这都是为了阻止三才合一?” 潘成点了点头,我冷笑着掐灭了烟。 “别以为你用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就能把我糊弄过去,单凭你跟这个跳马卧槽勾勾搭搭,就触犯了五魁门里的重罪。潘师兄……好好珍惜这一声称呼吧,等你被逐出五魁的时候,我就只能叫你一声潘老板了。” “逐出五魁……哈,陶师弟,你还是跟潘某想象的一样,从来就不会硬下心肠。勾结外族,损害民族利益,这在五魁的门规里是死罪,哪儿有这么轻易就留下潘某性命的道理?” 潘成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讥讽我的妇人之仁。 “怎么处置你是魁首和五魁门人合议的事儿,别罗里巴嗦的浪费时间了。你不是说你知道陈家兄弟的下落吗,在哪儿?” “他们已经先行下山了,估计此时……正在赶往中州。” 潘成连个咯噔都没打,我的眼皮轻轻一跳,脱口而出。 “中州?他们的目标是……镇龙杵和龙骨锁?!” “没错,正是。” 潘成叹了口气,仰起头看了看天空,脸上的表情非常苦涩。 “我本以为你会贪图三才的力量,和天邪鬼母合作,所以就暗中留下了这招后手,告知了陈家兄弟镇龙杵和龙骨锁的秘密。但没想到……唉,早知如此,潘某又何苦去做这些蠢事。那陈家兄弟心思不纯,唯利是图,若是能将镇龙法器妥善藏匿,也不枉潘某背负了如此罪名。可若是他们手握重器,企图掌控天邪冥王……那潘某万死也难救赎此等滔天重罪了。” 我猛吃了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 “你……你知道我娘把镇龙杵和龙骨锁……藏在什么地方?!” 第1499章 没有什么愁事儿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没有什么愁事儿了 “不知道。” “不是……你耍我?!” 我气的真想劈头给潘成一脚,他苦笑了一声。 “若是连我这种蠢货都能猜到天邪鬼母将镇龙法器藏匿在何处,那你早就应该找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东西具体在哪里,但天下做父母的都是一样的心思,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你是说陈家兄弟是想要从……青禾身上打主意?!” 我愣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 “得,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放心了。就我娘那种变……嗯,你猜错了,她对我和青禾没什么感情,至少不会像你那样,一听见浩子出了事儿恨不得立马噶了自己的腰子换钱去给他填坑。不过……嗯,看来我得赶紧回一趟中州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青禾落在那俩混蛋手上。” 潘成狐疑的看着我,可能是我对娘的这番评价刷新了他的三观。 “你跟我丈母娘……嗯,楚凌,怎么认识的?” 我继续问道,潘成老脸一红,神色显的有点儿不太自然。 “认识了也……不是太久,半年之前我见浩儿已经成家立业,收了顽劣之心,想着他以前读书不用功,最好是能让他趁着年轻进修个学历。我通过朋友打听到了凌……楚女士经营着一家线上教育公司,就跟她……接触了几次。” 我哼哼了两句,想必潘成所说的这个“接触”的含义不止是字面上这么贫瘠。 不过楚凌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岳母,我也不想…… 嗯,是不方便去八卦他们俩的那些个糗事儿。 “她本来就有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意图,恰好你也跟她有相同的目的,于是她就……说服了你?” “嗯……此事正中潘某下怀,跟楚女士商定了行动细节之后,她又暗中联系了两个老情……老朋友,就是你手下的狄先生和宋先生了。” 潘成吭吭哧哧的把这段话给含糊了过去,我在心里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刚才他还自诩自己一辈子都恪守各种规矩,表面工作做的倒是不错,就连个烟头都不随手乱丢。 但他却跟一个有夫之妇不清不楚,道德沦丧至此,还敢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纸呢。 “狄先生很好说话,可那位宋先生……比较犹豫。楚女士就设了个局,抓住了他嗜赌如命,但逢赌必输的弱点,让潘某在牌桌上赢了他二十万。他拿不出这笔赌资,就只能答应了楚女士的要求。” 我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钟,潘成可能也看出来了我的脸色很阴郁,就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陶师弟,你踩中了那根毒针,就……没有任何不适吗?” 我冷冷的看着潘成,“多谢关心。” 潘成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潘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身边不乏医术高手,那根银针上的毒液不足为惧,但对这个麻三晋二……却要加倍小心。” 我心中一动,问道。 “他是怎么把滇南楚门弟子身上的蛊虫给祛除的干干净净的?” “嗯,陶师弟果然聪敏,这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潘某正是看中了麻三晋二的这手绝技,才不远万里把他请来,就是想要……吞噬掉你身体里的三才之力。” “……什么玩意儿?吞噬?!” 我瞪着眼睛看着潘成,他点了点头。 “虽然潘某也没有把握能成功,但为了阻止三才合一,但凡有一丝希望,也值得去冒险一试。陶师弟,你还记得吧,麻三晋二说过,他在毒针上使用了一种……叫魔咒的法术。” “嗯,记得啊,吹牛逼谁不会。” 我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他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还魔咒?不就是几句糊弄三岁小孩儿的咒语吗,一点儿作用都没起。还说的这么高大上,他真当自己是哈利波特了。” 潘成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我。 “陶师弟,切不可掉以轻心。他所说的魔咒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字,而是一种他们国家特有的神话生物,叫做……貘。” “……貘?” 我愣了愣,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现在说起来,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当时在宁敏的极速赛车公司里有一位能力超群的青年车手,叫林晗,可能列位看官对这个人还有印象。 他暗恋宁珂,结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一种奇怪的法术,每天都在不停的做一些…… 那种内容的美梦。 为了给他解煞,我在林晗的身体里打入了一张虚幻的紫阶符箓。 但让我惊愕的是,这张符箓竟然被“吃”掉了,没起到任何作用。 我把这种煞定义为“心魔”,也就是以梦为食的“梦魇”。 最终还是通过林晗坚强的意志力,硬撑着不睡觉,熬了几天时间,活活把梦魇给“饿死”了。 “梦魇?” 我问潘成,他点了点头。 “貘是一种跟梦魇很相似的东西,可以隐匿在身体中存活数百年……嗯,要是你能活到那么久的话。麻三晋二利用他家传的法术把貘的概念加以改进,变成了咒语的形式,可以吞噬掉一切存在于意识当中的虚幻形态。比如思想,法力,甚至是……丹田。” “我靠,这么玄乎?”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潘成,“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些滇南楚门弟子身体里的蛊虫其实还存在,只是蛊虫的意识被那个什么魔……貘咒给吞噬掉了,变成了一堆只会沉睡的死虫子,所以就不听关羽娣的指令了?” “正是如此。” 潘成肯定了我的推测,又担心的看了看我。 “虽然眼下麻三晋二的咒语没有对你生效,但不能排除貘的虚幻形态还存在于你的身体之中的可能性。一旦你的心神被貘咒吞噬,潘某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意外。” 我皱了皱眉头,看潘成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吓唬我。 但我暗中试着调动了好几次丹田里的法力,却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感觉。 “喂,你能看的到我身体里有个什么貘吗?” 我在心里问地灵,他的口气很不屑。 “什么貘,别说是没有了,就算有,你让它吞了老子试试?老子不一拳把它给打成花卷。” 我顿时就放下了心,潘成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出来了,都说出来了……这心里一下就轻松多了。事忙伤神,愁多伤身,现在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愁事儿了。陶师弟,浩儿虽然浪子回头,但他的脾气秉性,尤其是能力和威望还不足以挑的起光大摸金一派的重任,以后就劳烦你严加管教,潘某在此多谢了。我那小孙子煜儿……呵,也不能事事都让你操心。我也是迷了心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成龙成虫就由他们去吧。我亲家孙侯是天邪鬼母的得力干将,此人心机狡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哎,哎?!” 第1500章 吃不来洋餐 第一千五百章 吃不来洋餐 潘成的脑袋突然软塌塌的歪向了一边,他的左手还被捆在树干上,高高的举着。 他的眼睛轻轻闭上,脸上挂着一丝无比轻松的笑意,但在我的神识里…… 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不是……我话还没问完呢,袁朝国身体里的蛊虫为什么没被那个貘咒吞噬掉?你大半夜的跑到宁珂家里翻箱倒柜,是不是在找传音贝?你跟曹叔是怎么认识的,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顿时就急了眼,抓住潘成的衣领,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一边掐着他的人中。 但过了好半天,潘成毫无反应,皮肤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 我懊恼的吼骂了一句,无奈的松开了手。 潘成死了,虽然我对他的痛恨还没有完全释怀,但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他的这个举动。 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想的开,能用自己的命来洗刷他亲手做下的…… 算不上罪孽吧,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儿罢了。 与其回到中州,心怀着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愧疚,窝窝囊囊的被逐出五魁,还不如干脆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博取一个体面的下场。 因为潘成很了解我,他笃定了一个结果。 只要他肯死,我一定会饶恕他的一切过往。 甚至还会像对待宋钟一样,把他所犯下的过错全都烂在自己肚子里。 在潘浩和潘煜眼中,他依然是个好父亲,好祖父,可以让自己的名字风风光光的出现在摸金潘家的祖先牌位上。 这是他为家人,也是为自己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 我默默的解开了捆在他左手上的绳子,点了根烟沉默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背起他的尸体回到了天南巫门。 当我回到偏殿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神色各异。 风水十七雄本来就是个邪修组织,对于杀人放火这类事情不以为意,还有几个人对着竖起大拇指,夸赞我这事儿干的终于像是个爷们儿了。 而五号仓库的队员却个个儿神情紧张,一脸担忧的沉默不语。 他们深知部队里严格的纪律,可能是在担心上边会因此而对我进行严厉的处罚吧。 直到他们看见潘成的人中上青紫一片,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低声询问我要怎么处理潘成的后事,是不是就地埋在困鹿山附近。 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我有急事要返回中州一趟,顺便把他带回摸金潘家去吧。木木,欧阳,你俩跟我一起走,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休养,一定要多加小心,防止敌人还留着后手。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去楚门跟关掌门告辞了,小蝶啊,你代我转告关掌门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陶队?” 我把胡小蝶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咱抓住的那个小日子是个很邪门的法师,他会用一种叫魔……貘咒的法术吃掉身体里的一切思想意识,那些反叛的滇南楚门弟子的蛊虫就是这么祛除掉的。你要提醒所有人,不许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把他的嘴给堵紧了,别让他有机会念咒,以防中招。还有,一定要私下转告关掌门一句话,只有那个叫袁朝国的……身体里的蛊虫没有被貘咒吞噬。” “……啊?!” 胡小蝶脸色一变,小声问我。 “那你的意思,他是……” “别做任何解读,就把我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关掌门就行,她自己会做判断。” “明白。那……怎么一直都堵着那个小日子的嘴啊,总得让他吃饭喝水吧?” “嗯……你多去跟岳哥还有梁大姐商量,他俩肯定有法子。我们走以后,你暂时代管五号仓库的事务,岳哥的伤还没好利索,别让他太操劳了。” “是,陶队放心。那风水十七雄那边……是不是让魏大哥代管?” 我回头看了看,魏三省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潘成的尸体上,独自一个人坐在偏殿的一个角落里,脸色显的很木然。 我叹了口气,挥手把沈紫毫叫了过来,叮嘱他暂时担负起管理风水十七雄的任务,沈紫毫点了点头。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会去请教梁姐,掌门你就放心回中州吧。对了,老狄……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沈紫毫朝狄三先的房间努了努嘴,里边鼾声震天,看来狄三先还沉睡未醒。 我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他醒了就……软禁起来吧,六月初六之前不许他下山,更不能让他有机会跟楚凌取得联络。” “那……还让他给大伙和小嫂子做饭吗?” “……算了,以防万一,还是别让他离开自己的房间了,你多费费心,盯紧了。” “好,知道了。” 交代完毕,我让黎木木和欧阳九歌赶紧去收拾行装,去了趟病房里看了看唐果儿的情况,又跟岳杏林和梁多多简单的复述了一下我刚才的意思。 梁多多默默的点了点头,估计是她舌头的伤势有点儿过于严重了,已经影响了正常说话。 岳杏林沉吟了片刻,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吞噬一切思想意识……嗯,陶队,就把麻三晋二交给我吧,或许这个人……会有些什么意想不到的用处。” “他能有什么用……呃?” 我的眼光有意无意的在施然身上瞟了一下,他老脸一红。 “吃不来洋餐。” 屋里的几个人都憋着笑,脸色古里古怪的,只有齐褀一脸不解,一个劲儿的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搭理她,挥手跟大家告了别,刚要离开偏殿之前,又回头看了看一个房间,走过去敲了敲门。 “别进来了,先忙活你那一堆烂事儿去吧……咳咳。” 屋里传来了肖玄通有气无力的声音,“剩下的话儿等你办完了老夫交代的事儿,回来了再说也不晚。老夫还撑的住,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我见肖玄通没有给我开门的意思,只能心事重重的下了楼梯,迎面就看到了麻三晋二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偏殿的柱子上。 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烂抹布,估计那味儿挺酸爽的。 我朝着他阴阴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麻三晋二“唔唔”的挣扎着身子,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黎木木抱着他的平板电脑在前边带路,我和欧阳九歌用担架抬起潘成的尸体,直走到太阳又一次快要落山,这才回到了山脚下停车的地方。 我长吐了一口气钻进车里,拉上安全带。 “不用走国道了,亮明身份直接上高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中州。” “是!” 欧阳九歌发动了车子,我疲惫的蜷缩在座椅里,随着山路的不停颠簸,心中的惶恐又扩大了一圈儿。 无所事事的时候,总会感觉时间过的太慢,太慢。 可眼下我却很希望时间可以骤然停止,让六月初六来的稍微晚一点儿。 截止到这一刻,距离六月初六…… 只剩下二十九天零几个小时了。 第1501章 登上各大媒体头条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登上各大媒体头条 这一路上没遇到太多阻碍,经过收费站的时候,欧阳九歌直接亮出工作证件,说是在执行特别任务,要求放行。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立马照做了,只有一个关卡的收费员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内分泌有点儿失调,死活不肯抬杆。 她非要坚持先把情况汇报给主管去确认我们的身份,还朝着车厢里探头探脑的,问我们后座为什么卸了,蒙在白被单里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无权过问。” 欧阳九歌冷冷的看着她,“想要核实身份,可以,给你五分钟,抓紧时间。” “呀,你们当自己是谁了?过俄们收费站就要守俄们收费站的规矩,熄了火等着。今天你们能不能过的去,还要看我……” “抬杆!” 欧阳九歌眼神一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枪正对着那个收费员的脑门。 那个收费员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脸色顿时就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欧阳!” 我和黎木木大吃了一惊,同时出声阻止。 欧阳九歌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作为极其不妥,赶忙收起了枪,语气却依然冷硬。 “你还有四分钟。” 那个收费员被吓的变成了一座雕塑,过了足有两分钟工夫,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慌乱的按下了抬杆的按钮。 车子顺利的重新上路,欧阳九歌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车子开的又快又稳当。 但我却一直都在暗中看着他的侧脸,心中隐隐浮现起了一丝不安。 欧阳九歌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就连我这种没正式在部队里待过一天的人都很清楚,军人掏枪指着平民的脑袋…… 这是大忌,搞不好是要接受非常严厉的处罚的。 即便是那个收费员的做法稍有不妥,欧阳九歌也不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还有一个问题,他的枪…… 是从哪儿来的? 自从五号仓库名义上被上边给集体“开除”出了部队,我们所有人也就都失去了配备武器的权力。 当然,也不排除在上边的特批下,部分人保留了枪支的这种可能。 欧阳九歌并没有法力,他随身携带着自卫武器,这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只不过…… 他却从来没跟我报备过,我所知道的五号仓库的所有成员,就只有很久没出现在过我视线中的何宁宁配备了一把微型手枪。 而刚才欧阳九歌掏出来的那把枪,目测起来体积明显要比“微型”大了很多。 我对枪械不是很了解,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部队里配备使用的型号,见坐在我身后的黎木木没有开口询问,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疑惑。 现在抓紧时间补觉才是正事儿,至于欧阳九歌的违规行为…… 唉,眼下的形式紧迫而特殊,我只能假装睁只眼闭只眼,等熬过了六月初六再打报告请示怎么处罚他吧。 从滇南返回中州,将近三千公里的路程。 欧阳九歌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连续驾驶,只有在吃口东西,还有短暂睡眠的几个小时里是黎木木代替的。 第三天的凌晨时分,车窗外的景色终于熟悉了起来,我们总算是回到了中州地界。 “直接把车开到张子墨家,然后你俩把潘……师兄送回家里。” 我疲惫的坐直了身子,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估摸着现在潘浩正在睡觉。 我斟酌了半天词句,给潘浩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有点事儿要回中州来办理,让他把黎木木和欧阳九歌两个人暂时安置在他家中住几天。 我没直接把潘成的死讯告诉潘浩,不管潘浩平时怎么混不吝,但骤然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想他也应该会接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意外。 “陶队,你自己一个人只怕会有危险,还是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黎木木有点儿担心我的身体状态,我强打精神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歇的也差不多了,陈家兄弟怕暴露行踪,肯定不敢坐飞机或者高铁,这一路走走停停的,未必能赶在我们头里到张子墨家。再说了,中州是咱自己的地盘,就算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我招呼那师兄和德福一声,总比你俩去冒险要稳妥的多。你俩记住了,到了潘家……就别说多什么话,潘成是怎么死的,我想潘浩心里应该是有数,咱就……唉,人死为大,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留给他的。” 黎木木当即点头答应,欧阳九歌却好像是有点儿走神,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路,不知道是在琢磨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欧阳九歌有点儿不太对劲。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是顾青禾的安全,我也没心思去节外生枝,打开帆布包检查了一下可能用的到的法器。 不多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座熟悉的楼下,我跳下车对欧阳九歌挥了挥手。 车子没做任何停留,当即就掉头开走。 我躲在绿化带里,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朝着顾青禾卧室的方向探查了过去。 十几秒钟之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那丫头睡的就跟头死猪似的,房间周围的上百米距离之内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我娘…… 也没在家里。 “嘿,我这妹子啊,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待在家里也能睡的这么踏实。” 我暗自嘟囔了一句,摇着头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拿出毛笔和朱砂,一边假装晨练溜达,一边围着这栋楼断断续续的画下了几个不同的防御阵法。 我也不清楚陈旭和陈灿都会什么邪门的法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困难的准备做到极致比较稳妥。 布下了防御阵法,我又用毛笔蘸着无根水在单元的楼洞口前画了个八门阵法的图形,死门正对着楼梯口。 不到两分钟时间,无根水就蒸发的不见了任何痕迹。 而且我断定,陈家兄弟不是正宗的传统道家弟子,应该不会熟悉阴阳八卦一类的阵法。 哪怕就是看到了朱砂画下的阵法,也有可能认为那是调皮的小孩子留下的涂鸦作品罢了。 阵法的四周布设了三四重声音结界,此时天还没亮,整栋楼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睡觉。 要是一旦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我可能又要登上明天的各大媒体头条了。 万事俱备,只等陈旭和陈灿现身。 我猫着身子蜷缩在绿化带里紧盯着单元门口,一刻都不敢眨眼,两张符箓已经捏在了我的指尖里。 这时候天色待亮不亮的,要是陈家兄弟俩已经到达了中州,现在正是个绝佳的动手时机。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没多久,两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就迅速的由远而近。 有两个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迅速的靠近了过来,我清晰的听到了,正是陈家兄弟的声音。 我赶紧收敛了身上的法力气息,静静的蹲在冬青丛里。 指尖里的两张符箓早就用阳血激活,悄无声息的对准了那两道黑影。 第1502章 哪单元的缺德玩意儿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哪单元的缺德玩意儿 “给要到的了?” “到了,潘成给我呢地址就是这点了,三楼呢左手边。一哈我们进克的先莫急,查清楚天邪鬼母给在家手,给认得了?” “好,认得了。快点,天亮的就不好动手了。” 陈旭和陈灿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心急火燎的快步疾奔。 虽然我对滇南土语不是太熟悉,但也听了个大差不差。 看他俩这架势,应该是刚刚赶到中州没多一会儿。 以陈灿的谨慎小心,一定会把我得知他的去向这个风险计算在行动计划之内。 所以这哥儿俩一刻也不敢耽搁,想要抢在我赶回来之前,早一分钟把顾青禾控制在手里,就早一分钟安心。 我迅速的盘算了一下,不得不说,陈灿计算的这个时间点的确是毫无纰漏。 按照他最坏的打算,在他们离开困鹿山的同时,潘成落网,再到我从潘成嘴里审出陈家兄弟想要抓住顾青禾要挟我娘交出镇龙法器的讯息,至少要耽误大半天的时间。 即便是我从机关通道里以最快的速度下山,想要赶到最近的机场坐上飞机,也得是第二天深夜,甚至是第三天凌晨了。 飞机飞行的时间是四个小时左右,从中州机场赶来家里,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只要他们俩在凌晨六点之前顺利的把顾青禾挟持到手,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坐等镇龙法器到手了。 可能有的看官会对我耗费脑细胞去计算时间不屑一顾,电视里演的可不用这么费劲。 只要呼叫军方的直升飞机赶过来支援,几个小时就可以把我们从困鹿山带到中州的任何一处指定地点。 对此我只能表示呵呵,首先我已经在名义上被五号仓库给开除了,军方怎么可能冒着泄密的危险大张旗鼓的去为我准备专用直升机。 第二呢,恐怕是大家对困鹿山的地形不怎么熟悉。 想要在天南巫门总部附近找到一块合适的降落地点,就跟在火星上发现活体生物的难度差不了太多。 我暗自慨叹,其实陈灿的智商还真是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他的阴谋就差了那么一丁点儿就可以得逞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欧阳九歌开车的速度。 但凡欧阳九歌在路上稍稍耽搁那么一两个小时,哪怕是在我们被拦下来的那个收费站,他能严格遵守纪律不掏出枪来…… 估摸着等我赶到的时候,顾青禾就已经落在陈家兄弟的手上了。 我心中暗自后怕,轻轻的吐了口气,紧盯着那两道迅速靠近的身影。 他俩似乎是没发现我布下的防御阵法和八门陷阱,也或许是根本就不懂吧。 此刻他们的脑子里满是尽快的把顾青禾抓到手上作为交换镇龙法器的筹码,眼看着距离单元门口越来越近,我捏着符箓慢慢的弓起了身子…… “哎,内谁啊?你是哪单元的缺德玩意儿,谁让你蹲绿化带里拉屎了?!” 一道气愤的声音猛然从十几米外炸响,我一下子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半蹲着身子,手里还捏着两张“手纸”。 嗯,这副德行任凭是谁看到了,都会以为是我痛快完了正在擦屁股一样。 我的脑袋顿时就嗡嗡作响,赶紧回过头去不停的挥手,示意那人不要出声。 明亮的路灯底下,一个头发花白的晨练老大爷一手提着把太极剑指着我,一边生气的哆嗦着身子,瞧那架势恨不得手起剑落,把我给斩落在屎堆里。 “嘿,好小子……拱火是吧?还叫我过去跟你一起拉?!我这暴脾气我……” 老大爷一边骂着,一边四下踅摸着从哪儿能进到绿化带里。 这时候陈家兄弟早就警惕的停下了脚步,手里捏着一个奇怪的法诀,慢慢的向后退开了几步。 我哀叹了一声,本来好好的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却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了局。 最让我无奈的是…… 我还不敢把他给怎么样。 “赶紧回家去吧您!以后没事儿别大清早的出来瞎溜达,这不是裹乱吗!” 我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跳出绿化带朝着陈家兄弟俩就冲了过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那就算是硬碰硬的打一架,我也不能再让他俩逃脱了。 尤其是陈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压力。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别管是他狡诈过人也好,是运气爆棚也罢,我借助着人王之力的智慧加持…… 却还是几次三番的在他身上吃了瘪。 至少在六月初六之前,我绝不能让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出现在我的控制之外。 我一出了绿化带,就朝着他兄弟俩迅速的一挥手。 两张符箓一缓一急,其中一张慢慢悠悠的飞向了陈旭,灌注的法力并没有多强,但符箓上遍体银光,声势骇人。 而另一张却化成了一道淡淡的白影,急速的飞向了陈灿。 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全身的法力都灌注在了这张符箓里。 陈家兄弟俩脸色一变,陈旭暴喝了一声,蹲下身子扎稳马步,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冲拳就朝着符箓直直的迎了上去。 我的眼光根本就没往陈旭身上瞟一眼,一直都死死的盯着陈灿。 在滇南楚门的时候,我跟他们哥儿俩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 从我暗中探查出来的情况上判断…… 陈旭的外门功夫比较强悍,属于体修高过于法修的那个类型。 而陈灿则恰恰相反,他的身材并不壮实,看起来斯斯文文,跟张俊轩稍微有点儿相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形象。 但他的法力却比陈旭要高了不少,在整个儿滇南楚门的几十号人之中,应该是仅次于关羽娣和常晟的存在。 做个直观一点儿的比较吧,他的法力水平能跟沈紫毫不相上下,虽然不至于能比我强,但是…… 我真正忌惮的是他的心机,这兄弟俩在一起,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效果。 所以不管陈旭能不能侥幸脱身,我都不会给陈灿留下任何逃走的机会。 符箓裹挟着一道劲风,眼看就要打在躲闪不及的陈灿身上,但就在这个时候…… 我眼前猛然微微一花,陈灿的身形诡异的迅速挪动了一下,竟然堪堪避过了符箓的偷袭。 “轰!” 一声巨响在花坛边上立着的一座铜质雕像上轰然响起,“嗡嗡”的回响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持续了足有十几秒钟。 几个人一起呆站在了原地,老大爷抬着一条腿横跨在冬青丛上,身子僵在了绿化带里,眼珠子瞪的活像两颗健身球。 陈旭和陈灿也脸色煞白,他们俩受到了这股强悍法力的震荡,一时间动弹不得,站在原地直喘粗气。 而最为惊愕的一个人…… 就是我了。 我哆嗦着身子呆呆的紧盯着陈灿,一股无边的恐惧溢满了大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幽冥鬼步?!” 第1503章 熟悉我的人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熟悉我的人 没错,我绝对没看错! 刚才陈灿突然身形一晃,躲过了符箓攻击的那一步…… 就是幽冥鬼步,绝对没有错! 双脚分踏阴阳两位,按照天干地支的排列顺序无限循环。 只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灿的幽冥鬼步只踏出了一步之后就骤然停止了。 他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动弹的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你也知道幽冥鬼……鬼步?!” 陈灿的吃惊程度并不比我低,他捂着胸口抬头看着我,突然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笑了起来。 “难怪,难怪……你曾经好几次悄悄的接近了我,我却一点儿也没感知到你的法力气息。天地阴阳,匿于无形,非生非死,是为……灵体也。” 我的眼皮微微一跳,这几句话要是从正统的道门弟子嘴里说出来…… 不,哪怕即便是苏眉亲口所说,我都不会感觉有多奇怪。 但陈旭和陈灿兄弟俩是出身于滇南楚门,从我对楚门弟子的了解来判断,分明就是接近于巫术一路的法术门派。 无论是关羽娣还是常晟,白桂仙,还有袁朝国,他们施法的手段无一不是邪里邪气的。 但刚才陈灿所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却明显带着正统道家的口气。 天地阴阳,匿于无形,非生非死,是为灵体。 这绝不可能是关羽娣教给他的,难道会是…… 楚寒楼? 可楚寒楼自从三十多年前就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 从陈旭和陈灿兄弟俩的年龄上判断,似乎也不会跟楚寒楼有任何交集。 而且还有一点让我大惑不解,这灵体的秘密…… 无论是楚寒楼还是关羽娣,应该是都不知道内情才对。 唯一…… 不,唯二会使用幽冥鬼步的人,一个是已经去世了十六年之久的老居士。 还有一个人,是任诗雨。 其实细想之下,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算是会幽冥鬼步的基础理论。 那若兰。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见这套步法诡异精妙,也曾经偷偷的修习过几次。 只是由于他的体质受限,却怎么也练不成,还差点儿就走火入魔把自己给搞成半身不遂。 陈灿的情况跟那若兰叙述的非常相似,他情急之下突然踏出幽冥鬼步避开了符箓的攻击,但突如其来的阴阳逆乱让他身体里的气息正在激烈的碰撞纠缠。 此刻他站在原地不停的调整气息,脸色惨白,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回答我的话,这幽冥鬼步是谁教给你的?” 我慢慢的朝陈灿走去,阴冷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他的脸。 陈旭慌乱的挡在陈灿面前,可陈灿却轻轻的把他推在一边,冷笑着跟我四目相对。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天下会用幽冥鬼步的人只有三个,咱俩好好论轮,说不定还能扯上点儿同门关系呢。” “三……三个?!” 我呆愣了一下,此时铜像上发出来的巨大声响已经传进了沉睡居民的耳朵里,楼上的灯纷纷亮了起来,不少人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的骂着脏话。 我皱了皱眉头,不想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一旦有人报警,我立马就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只要把陈家兄弟抓到手,也不愁问不出这幽冥鬼步的具体出处。 “别动!” 陈灿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阴笑着朝我身后努了努嘴,把声音压的很低。 “放我们俩走,不然那老头儿身上的蛊毒……立马就会发作。”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陈灿这句话是不是在吓唬我。 “你没时间考虑了,蛊毒发作很快,从中蛊到断气前后不过一分钟时间。五,四,三……” 我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迅速的转身跑向那个晨练的老大爷,隔着绿化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嗤啦!” 一股浓黑的烟雾从他手上腾起,老大爷还在直愣愣的看着我,压根儿就没发现手上的异样。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陈灿还真没骗我。 从烟雾的浓度上看,他暗中下的蛊毒非常阴狠。 一旦我多犹豫个几秒钟,让蛊毒彻底发作,恐怕这个老大爷…… 以后就没有大清早晨跑出来给我裹乱的机会了。 “呃……哎哟!” 那个老大爷一直都保持着想要跨过绿化带的姿势,抬着一条腿。 此时他突然回过了神儿,身子一个趔趄,我赶紧伸出手扶住了他。 “没吓着您吧?” 我无奈的看着老大爷,他站稳了身形,一边摆着手一边探着脑袋朝陈旭和陈灿消失的方向看个不停。 “你们这是……干吗呢?刚才那什么东西,打在铜像上就和炸雷似的?” “我们……嗯,拍戏呢,那那……就是个道具效果,假的。刚才那俩人是群演,这一出拍完了,我得走了。” “哟,拍戏啊?嗨,你瞧瞧我,这多管闲事儿的贱骨头,是不是给你们添乱了?” 老大爷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我苦笑了一声。 “没有,没有,主要情节已经拍下来了,后期剪辑一下就行。您没感觉哪儿不舒服吧?赶紧回家吧。” “哎,哎。我说小伙子,你受累去跟导演说说,要是再缺群演了……嘿嘿,能不能算上我一个?刚才那段我觉着就挺好的,特自然,就别剪掉了,让我也上个电视,不要你们的钱。哎?怎么没见着摄像机啊,现在这拍戏也这么……高科技了?” 老大爷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疑惑的摇着头回身离去,我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 陈旭和陈灿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现在再想去追,恐怕是来不及了。 这个陈灿,他不光是心思缜密,手段阴毒,而且还很准确的把握住了我的一切弱点。 我怀疑…… 不,我几乎是已经能够确定了,他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熟悉我的人在给他出谋划策。 否则他也不可能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用一条跟我毫不相干的人命作为脱身工具,这么轻易的就逃出了我提前设好的陷阱。 一旦我不顾忌那位老大爷的死活,此刻陈旭和陈灿兄弟俩早就被我给揍成纸片了。 我紧盯着空荡荡的小区门口,视线里不停的闪过各种灯光,忽明忽暗的。 一道巨大的不安满满当当的笼罩了我的心脏,虽然现在是初夏季节,晨风和暖,但我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费了这么大的劲,紧赶慢赶设下了这么周密的陷阱,却还是让陈家兄弟俩给逃走了。 他们是会选择藏匿在中州城里,还是马上逃往其他的安全地点? 即便是留在不远处想要伺机再次劫持顾青禾,可这么大的一个中州城,想要找到他俩的藏身之处,恐怕是千难万难。 这一次抓住顾青禾作为交换镇龙法器筹码的阴谋已经破灭,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会不会是直接破坏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祭祀大典? 更重要的是,教给他幽冥鬼步的人,也就是暗中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个熟悉我的人…… 会是谁? 第1504章 不要骂我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不要骂我 楼上亮灯的人家越来越多,我生怕有人下楼来查看情况,再以不小心踩进了陷阱里,就赶紧一边快跑着一边抹除了画好的几个阵法。 不多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披着外衣的居民,一脸气愤的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只能连连鞠躬给大家道歉,说是我是个做自媒体视频的主播,本想着在这里取个景就走,却没想到道具出了质量问题,闹出声音来影响大家休息了。 “对不住对不住,打扰大伙儿睡觉了,您几位别动气,是我不对。” 我一脸诚恳的认错道歉,那些居民愤愤的骂了我几句,也就慢慢散去了。 我松了口气,等大家都回了家,蹑手蹑脚的爬上楼去,轻轻敲了敲顾青禾家的房门。 “哥,是你吗?” 顾青禾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还没等我答应,门就打开了,顾青禾一脸惊喜的站在我面前。 “真是你啊,听着说话的动静就像。哎,刚你在楼下干吗呢,怎么就跟地震了似的?” 顾青禾拉着我进了屋里,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也没敢把实情告诉她。 “嗯……今儿回中州来办点事儿,顺路过来看看你。出了点儿小意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刚才还被一群人给臭骂了一顿。” “该!大家都睡的好好儿的,谁让你眼神儿不好使,一头撞铜像上了。” 顾青禾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干笑了两声,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心思也太单纯了。 撞在铜像上? 就刚才的那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要是我拿脑袋撞出来的,还不得当场碎成渣渣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因为得知了陈家兄弟要拿她去换镇龙法器而担惊受怕。 果然,傻傻的女人最让人省心。 要是个个儿女人都像任诗雨一样猴精猴精的,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才能把刚才的事儿给糊弄过去呢。 “你是看一眼就走,还是……” 顾青禾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多待会儿,等你上班的时候我送你过去。” “哈,那太好了!我今儿歇班。” 顾青禾高兴的拍着巴掌,“那你先自己坐会儿,渴了自己倒水喝,我洗漱一下,咱出去玩儿去。” 顾青禾一路小跑着回了卧室,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在这么紧张和复杂的环境下,能有一天空闲的时间,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奢侈的。 倒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天,路上我再慢慢的劝说顾青禾暂时住到那若兰家里去。 借口我都想好了,现在李莹住在那若兰家,也没个人跟她说话,两个姑娘正好做个伴儿。 有了那若兰和德福这双重保险的保护,我也好倒出精力来全神贯注的去应对六月初六这个死局。 “哥,你多坐一会儿啊,女孩子打扮起来是很费时间的。” 卧室里传来了顾青禾含混不清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刷牙,我无奈的笑了起来。 “我记着你平时不怎么化妆啊,今儿是怎么着,打扮给谁看啊,难道是想带着我去相亲?我可不给你当电灯泡啊。” “相你个大头鬼!你这一天天儿忙的,几个月都见不着个活人,今儿好不容易逮着你了,我得好好玩上一天,不得打扮的漂亮点儿啊?” “得得,你慢慢捯饬,不着急。” 我笑着回了一声,坐在沙发里点了根烟,突然心念一动,伸出手指捏了个法诀,朝着顾青禾卧室的门上打出了一道声音结界。 我摸出手机给关羽娣拨了过去,估计这时候她还在睡觉,过了半天才接起来,声音还迷迷糊糊的。 “说吧,报喜的还是报忧的?” 我被她噎了一句,心情顿时就凝重了不少。 “跑了。” “嗯,想到了。不光是你,连我也小看了他兄弟俩了。” 关羽娣的声音还算是平静,她轻轻叹了口气,电话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你打电话来是想问这兄弟俩的底细的?” “对,他俩的功法看起来不像完全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知道多少,全都告诉我。” “这事儿也怪我,提早就没防着那兄弟俩,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俩不算是我的弟子。在十几年前他们拜入滇南楚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功法基础了。” 关羽娣说道,“他俩不是滇南人,是十几年前我在外地办事儿的时候遇到的。当时我在追踪一个挺难缠的人,那人法力不低,警觉狡猾,我追了他一个多月,活活的从蒙城追到了中原一带,还是没能摸的着他的门道。” “蒙城?” 我微微一愣,“庄北冥还是庄小龙?” “嗯?这都让你猜到了?是老的,庄北冥。那家伙油滑的就跟条泥鳅一样,有好几次我明明都已经查出他的落脚之处了,可没想到紧赶慢赶的,却还是扑了空。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那老东西是欺负我刚出道没什么经验,牵着我的鼻子逗我玩儿呢。” 我强忍着笑没敢出声,关羽娣恨恨的哼了一声。 “那天我追到了他住宿的一个小旅店,可等到了的时候,房间里早就没人了,只留了一张纸条,说想要让他跟我回九天尊总部去没问题,只要是我肯做他的……做他……” “啊?我去,那老不正……不是,庄前辈怎么能跟你开这种玩笑?他好歹也是前辈高人,那岁数当你老爸都够了,说出这种话可就无聊了啊。” 我皱了皱眉头,关羽娣一声就吼骂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你!他的意思是让我做他……儿子的童养媳,我呸!老的没个正经,小的又能好到哪儿去?再说了,当年他儿子还穿着开裆裤尿尿和泥呢,这不是闲着没事儿拿我磨牙打镲吗。我气的坐在屋子里哭,这时候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进了屋,其中一个小一点儿的孩子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说他能帮我抓到那个老混蛋,给我出口恶气。” 我的呼吸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紧问道。 “是陈灿?” “嗯,就是他。我看他也就不过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儿,连我都抓不着庄北冥的一片衣角,他怎么可能有办法。不过他说了几句话,我立马就觉着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我没有开口打断关羽娣,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陈灿拿着那张纸条给我看,纸角上留着半边带着油渍的指头印。陈灿说,从纸条上残留的味道判断,这是他们当地的一种美食,叫油炸肉饼。这附近几条街最出名的一个肉饼铺就是几百米外的一个老店面,他家卖不完,别的店就很难开张。既然那老混蛋喜欢吃这一口,就一定会在临走之前过去买肉饼,带着路上吃。我赶紧让陈灿带着我去找那家肉饼铺子,谁知道到了地方一看……且听下回分解。” 这里是关羽娣卖的关子,大家不要骂我,嘿嘿。 第1505章 城郊的小旅店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城郊的小旅店 “见着庄北冥了吗?” 我竟然还听的津津有味的,赶紧追问了关羽娣一声。 “嗯,还真让陈灿猜着了。我跟着他兄弟俩跑到了地方一看,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穿的花里胡哨的中年人果然在一边买肉饼,一边调戏人家老板娘。还没等我动手,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是陈旭,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庄北冥吃了一惊,在陈旭的肩头上打了一掌,但陈旭却强忍着一声也没吭,死也不撒手。” “嗯,庄家爷儿俩最得意的看家功法就是脚底抹油,腿被人控制住了,本事也就折损了一大半。” 我总算是逮着个机会趁机笑了一声,关羽娣略一停顿,继续说道。 “我就这么抓住了庄北冥,顺利的把他送到了九天尊总部,完成了师父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但庄北冥却很不服气,一个劲儿的说我找了个聪慧过人的军师在暗地里出谋划策,我肯定没那么好使的脑子,不可能从一张纸条上判断出他的准确下落。他虽然挺不正经的,不过……行事倒还算是心存良善,他把一颗蒙城养生堂的镇教宝物大还丹给了陈旭,还夸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不错的身手,以后能成大事。” 我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庄老爷子看走眼喽,成了大事的不是那个勇武过人的陈旭,而是……陈灿。” 关羽娣沉默了片刻,我接着问道。 “打那时候开始,你就收了陈家兄弟做徒弟了?” “嗯,我把庄北冥控制起来以后,就带着陈家兄弟回到了小旅店,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颗大还丹,确认没问题之后,给受了伤的陈旭吃了下去。那时候我才知道,陈旭和陈灿是小旅店老板娘的两个孩子。她见我身怀武艺,还会辨毒用药,就求我收留这俩孩子当徒弟。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带着他俩来到了滇南楚门,一直到现在。” “哦?那个老板娘……你不觉着她有点儿奇怪吗?” 我皱了皱眉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做父母的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这种歪门邪……呃,首选的出路肯定是上学念书,怎么会把孩子交给个陌生人呢。” “你说的没错,当时我也起了疑心,暗中探查了他们娘儿三个的法力气息,但没发现任何异样。说起来,那个老板娘也是个挺可怜的女人,丈夫死的早,她一个人开了个小旅店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很苦,哪儿有钱供这兄弟俩上学。陈旭好武,在中原地区认识了个名气挺大的拳师,不过因为交不起学费,就没正式拜师,平时给人家打打杂,几年下来也算是学到了些拳脚功夫。陈灿呢……据他自己说是对巫蛊一道很有兴趣,但没有过什么人指点,就是跟着书上瞎学的。修习巫蛊一道,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歧途,我怕他以后走歪路,就答应了老板娘,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楚门。” 我点了点头,从关羽娣的这番话里,我确实也没找出什么纰漏。 不知道当年陈家兄弟是早有暗中潜入滇南楚门的目的,还是单纯的就是没能抵御的住潘成开出的价码,做出了背叛师门的举动。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有一点还真是挺奇怪的。” 关羽娣打断了我的思绪,“陈旭和陈灿打小就是说着一口挺纯的普通话,不像是那个小旅店的老板娘,满嘴都是中原土话的口音。还有就是……他俩来楚门的这十几年里,从来就没回过家,也没有人来探望过他们。” “十几年都没跟家里联系?这……确实是不太正常。” 我咂了咂嘴,突然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 “那个小旅店在什么地方,老板娘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在中原城郊,地方我倒是还记着,就是不知道那家小旅店还在不在了。老板娘是叫陈桂花,她说当年她丈夫是入赘到她家的,所以孩子就跟了她姓。但她丈夫体弱多病,没几年时间就去世了。” “行,我让德福去查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嗯,你妹妹她没事儿吧?” “哦哦,她没事儿,得亏我来早了一步,陈家兄弟还没来的及下手。” “那就好,安置好了她就抓紧去找镇龙法器,时间越来越紧了,你不是已经拿到了最后一枚传音贝了吗,我们必须要在六月初六准时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这是当下最要紧的任务。” “好,我有数。哎对了,那个卧槽……就是咱抓来的那个小日子魔法师,他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他?哈哈……小岳把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等你回来再具体说吧。” “那就好,还有个事儿,要是你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回答我。”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除了我知道的之外,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还有哪些组员?要是不违反纪律你就直接告诉我得了,省的一天到晚猜来猜去的,我脑子都快炸了。” “我真的不知道,特别行动小组是老J秘密组建的,所有组员都是跟他单线联系,只有你一个人例外。德处长也是行动小组的组员,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唉。那行吧,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儿就尽快回去,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络。” “嗯,挂了。” 结束了和关羽娣的通话,我悄悄的听了听卧室里的动静。 顾青禾安静的出奇,可能是在专心致志的化妆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的还出不来。 我赶紧给德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三件事儿。 第一件,马上派人去中原城郊调查那家十几年前的小旅店,最好是能找到那个叫陈桂花的老板娘。 第二,我让德福转告那若兰,今天或者是最晚到明天,我会带一个人去他家里,请他费心给安置一下。 第三件事儿,我再三叮嘱德福,悄悄的跟花姐透个口风,去那若兰家里的时候让她务必抽空跟我见一面,我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她帮忙。 德福见我口气严肃,答应了一声就马上挂掉电话行动了起来。 顾青禾还在卧室里不知道鼓捣什么,每隔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房门却一直都没打开过。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哪儿是化妆啊,简直比精装修还费劲儿。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我困的都快睡着了的时候,顾青禾总算是打开了门。 “哥,走吧。” “嗯,你这是要参加中州小姐选美啊,捯饬这半天……哟。” 我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一眼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顾青禾,顿时就愣住了。 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花枝招展,恰恰相反,她穿着一套很素雅的正装,胸前还别着一朵白色的小绢花,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 “不是,大热天的你怎么穿成这样,你这是……要去上坟啊?” 第1506章 杀灭她的决心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杀灭她的决心 我愣了一下,顾青禾点点头。 “我最近一直都想回老家去给爸扫扫墓,正好今天你在,咱俩就个伴儿。不然那么冷清的地方,我一个人去还真是怪害怕的。” “哦,顾家的祖坟啊……行,那就赶紧走吧,路可不近呢。饿了吧?走,先去吃个早餐。” “不吃了,留着肚子,等办完了事儿咱去别的地儿吃,我早就馋那玩意儿了。” 顾青禾笑着把手里的包塞给我,我奇怪的问她。 “你这是想吃什么啊,还提前这么长时间都琢磨好了?嘿,恐怕你明儿吃了那……那谁家的东西,什么别的地儿的菜都不香了。” 顾青禾没搭理我,跑进屋里去拉出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我替她拎着包,顾青禾拿了车钥匙,出门的时候细心的关了所有的窗户,还断了家里的水电。 我站在她身后暗自揣测,看这架势,顾青禾是打算近期不再回来了。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也猜出了我突然出现在中州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肯答应住到那若兰家里,让我心无挂念,这总归都算是一件好事儿。 顾青禾锁上门,她开着车带着我一路朝老家的方向赶去。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笑了起来。 “差不多两年以前,咱也这么走过一趟。” “是啊,那时候你还不会开车,我就给你当了个免费司机。现在你学了驾照了,要不你来开?” “算了算了,我这水平可不如你。” 我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了很久没有露过面的蒋亮。 一想起当时他开着一辆小面包,和抽了风似的往返在中州和顾青禾的老家之间,我就忍不住非常想念这个家伙。 他到底是去哪儿了? 是带着苏晨和儿子回江南老家去了吗? 在吴桐的家中,老居士曾经在蒋亮耳朵边上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但我的那段记忆似乎是被老居士给刻意抹去了,我一点儿也记不清她到底是对蒋亮说了什么了。 这一路上我跟顾青禾说说笑笑的,她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不像是已经知道了陈家兄弟俩想要劫持她的事儿。 趁着这个机会,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跟顾青禾提起,想要让她去那若兰家里住上几天,陪陪李莹那只无所事事的单身狗。 “哦,小李妹妹啊,她不是天天都去外边打工吗?我去了陪谁啊,难不成我跟着她一起去饭店刷盘子?” “呃……她早就不打工了,这不是那什么……最近防控的挺严的嘛。对了,一旦你住的那里被封控了,你一个人多麻烦,是不是?不如就住到那爷家去,那儿热闹。” 我结结巴巴的总算是把话给说圆了,顾青禾轻轻笑了一声。 “行,听你的。只要人家不嫌我麻烦,我当然愿意去吃白饭了。” “不嫌不嫌,都是自己人,你甭跟那爷客气,就和在自己家一样儿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顾青禾历来都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奇心不是那么重,从来就不刨根问底的瞎打听。 要是她再多追问几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对了哥,扫墓都要用什么东西啊?我不太懂。” 顾青禾突然问了我一句,我沉吟了一下。 “这又不是正式的祭祀,日子也不对啊。普通的扫墓就烧点儿纸钱元宝,清香蜡烛就得了,你要是嫌麻烦,就直接献花。” 顾青禾点了点头,路过一家纸钱铺子的时候,下车去买了不少东西,又在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好些吃食儿零嘴之类的。 顾青禾把东西都堆在车后座上,我悄悄的瞟了她一眼,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儿的。 她郑重其事的买了这么多供品,肯定是想要祭奠那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也就是她父亲顾君林了。 顾君林的死,多多少少都跟我有一些扯不开的关联,严格来说,我难辞其咎。 当然,那次顾青禾中了她亲叔叔顾华英无解的绝命煞是真的。 如果顾君林和张子墨两个人都不肯用命魂来置换掉命煞,那顾青禾就必死无疑。 我所愧疚的,就是我没能及时的看出我娘张子墨上演的那出天衣无缝的灭口好戏。 想必大家对这段故事还有印象,顾君林和我娘抢着为女儿送命,无奈之下,顾君林写了两张小纸条,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赴死。 但那两张纸条上都写着个“死”字,顾君林抢先抓到了一张,这才让我娘和顾青禾活了下来。 当时我被这你侬我侬的一幕给感动的死去活来,可直到前不久我才明白,娘…… 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可能。 她只是利用了顾君林对她的爱和不舍,在救下顾青禾性命的同时,顺便让这个她一直没有爱过的男人自己消失罢了。 更有甚者…… 我都怀疑挑唆顾华英藏匿了赵青君的遗体,让赵青君的阴魂失去轮回的资格,这也是我娘做出来的罪孽。 我可以把这一切过错都归结在我娘身上,说句强词夺理的话,我没做错任何事情。 但一想到顾君林是我亲手施法攫取的命魂,一股压抑不住的悲痛和内疚就满满当当的笼罩了我的心脏。 他给我的印象非常好,谦逊有礼,慈爱随和。 当时我没有任何名气,在很多人眼中,我只不过就是个不走正道,骗吃骗喝的街头混混儿罢了。 顾君林却对我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鼓励我认准了路就坚持走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成为和中州五魁齐名的顶尖风水师。 现在,我做到了。 可他…… 却连我的一句感谢都没能听的到。 心情不好,气氛自然也就略显沉闷。 我和顾青禾都没怎么再开口说话,直到到了顾家的祖坟,我一眼看见了那块刻着赵青君名字的墓碑孤零零的杵在一旁,这才叹了口气。 当初没能找到她的遗体,再加上赵青君自己的要求,她的孤魂就留在了这片祖坟之中。 可如今,坟地里却冷冷清清,就连一丝赵青君的气息也没有了。 虽然我努力的不去想那种最坏的揣测,但眼下的情况却让我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赵青君不肯用其他阴魂来养炼自己,那唯一的结果…… 就是她那缕微弱的阴气早已经成为了别的孤魂肚子里的“食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一股伤感的情绪弥漫了我的全身,当时初见赵青君…… 呃,准确的说,是上次和她的阴魂见面的时候,我只感觉她是个温和善良的女人,并没有其他的感触。 可如今我仔细回想起来,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当时在和我分别之前,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知道顾青禾是我的亲妹妹,也就等于是早就知道了我娘张子墨的真实身份。 她太聪明了,让我娘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这才做出了…… 彻底杀灭她的决心。 第1507章 和好了没有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和好了没有 顾青禾把供品都放在了祖坟前,拿了块干净毛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几块墓碑。 她蹲在顾君林的坟墓前边低声说着话,我识趣儿的对顾君林的墓碑鞠了个躬,就走到了一边去抽烟,没有打扰他们父女俩。 片刻之后,顾青禾点燃了元宝香烛,默默的看着供品烧完。 等最后一丝火星熄灭,顾青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走吧。” “啊?大清早的跑了这么老远的路,这就……完事儿了?” 我跟在顾青禾身后奇怪的问道,她背对着我仰起头笑了起来。 “嗯,可不就完事儿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亲自下去找他们聊聊?” “呸呸呸,童言无忌,小狗放屁。” 我追上顾青禾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一弹,顾青禾脸上虽然笑的很灿烂,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圈儿红红的。 我能肯定,这绝不是元宝香烛的烟给熏的。 她向来都是个不愿意把心事儿表露在嘴上的人,从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我从顾青禾手上接过车钥匙,结束了这个话题。 “想吃什么?你不是早就琢磨好了吗,我带你去。甭给我省钱,敞开了吃,哥请客。” “必须是你请客啊,你这个当哥的那么有钱,都没舍得在我身上花过,今儿我得好好宰你一顿。哎哥,你还记得咱上次来这里,你带着我吃东西的那条美食街吗?” “呃……能不记得吗,差点儿没把我给撑死。” 我的肠胃顿时就抽抽了起来,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驴肉火烧,麻辣烫,涮肚,烤虾…… 当时顾青禾点了一大堆吃的,可她却每样儿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全都一股脑塞进了我嘴里。 那天等我们回到那家只剩了一个房间的小旅店里的时候,我撑的肚子都快炸了,走路都得使劲儿闭着嘴,生怕一不小心就蹦出一颗撒尿牛丸。 “不是,你就想吃那些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呢。那些玩意儿中州不也有嘛,至于跑这大老远的来找撑?” “我就是想吃嘛,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顾青禾挽着我的胳膊撒起了娇,我让她给搞的哭笑不得的,只能答应了下来。 顾青禾“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不懂,中州怎么能吃的到这种味道的东西。哥,咱上次吃的什么,这次还原样儿再来一份。我想吃那家老店的驴肉火烧,还想吃肉串,烤虾,还有……小火锅!” “……吃吃吃,只要妹妹开心,哥哥可以撑死。不过我记得那条美食街好像是个夜市,现在应该还没到出摊的时间吧?” “咱先去吃驴肉火烧,然后找个地儿住下来,等晚上再去吃其他的不就行了?” “得,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说了算。” 我无奈的开着车把顾青禾带到了那家驴肉火烧老店,顾青禾的记性倒是真不错,点了满满一桌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菜。 驴杂汤,卤八件,红焖驴排,还有热腾腾的烧饼。 就跟上次一样,我和顾青禾被撑的东倒西歪的,饱嗝连天。 唯一一点不同的区别,就是在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在这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物价悄然上涨了将近五成。 店里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堂食的客人基本没有了,老板脸上也不见了以前的笑容。 只有外卖窗口偶尔有几个老顾客买几个驴肉火烧带走,或者是穿着黄色蓝色快递工装的小伙子,急匆匆的取了餐骑着电动车风驰而去。 我被撑的连车都开不动了,顾青禾拉着我顺着街道慢慢溜达着。 我四下看着风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但相比起以前,多少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别的不说,至少连锁酒店是建起来了几座,看来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再让我和顾青禾去挤同一张床了。 “哥,你看,那家旅店还在欸!” 顾青禾突然指着前边笑了起来,“走,去订个房间,咱还住那儿。” “不是……放着新建的酒店不住,你怎么……行行,听你的。”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那家小旅店,把头埋的很低,生怕被那个嗑瓜子的大金牙老板娘给认出来。 “要206房间。” 顾青禾倒是脸皮厚,朝二楼的方向指了指。 老板娘自然是见惯不怪,也没问我们俩的关系,直接登记丢出了一把钥匙,眼睛一直都盯在手机播放的肥皂剧上,继续嗑她的瓜子。 “开水自己去水房打,晚上八点到十点能洗澡,明儿个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我说二位,屋子隔音不大好,你俩悠着点儿!” 我赶紧扫了码,跟做贼似的一溜烟跑上了楼,身后还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还好,老板娘没认出我们这对上次假装兄妹,这次却真的成了兄妹的“老顾客”。 房间依然很破旧,就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这也难怪,镇子上建起了新型酒店,谁还来住这种破旧的招待所啊。 换了我是老板,我也不会花冤枉钱去装修这种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破房间。 我和顾青禾窝在油漆斑驳的椅子里,抱着肚皮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到了傍晚。 她按时准点儿的把我拖出了房间,夜市刚刚开启,几个小老板正在忙活着支摊子,顾青禾顿时就又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了起来。 她又买了一个风车举在手里,每路过一个小吃摊,就丧心病狂的点一大堆东西。 依然是只吃几口之后,剩下的就理所当然的往我嘴里塞。 九点多钟,我们俩好不容易滚回了小旅店。 还是老规矩,抓紧时间轮班洗完了澡,我躺在椅子里不停的打着馊嗝,生不如死。 “有哥哥宠着真幸福,只可惜啊……” 顾青禾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陪陪我。” 我歉疚的挪了挪身子,赶紧把嗓子眼儿里差点儿就蹦出来的虾仁给咽了回去。 “等过段日子吧,我忙完了就彻底闲下来了。到时候我带着你,诗雨,还有……咱妈,咱一家子去别的地儿生活,就不在中州拼死拼活了。” 顾青禾笑了起来,我能看的出来,她听到我这么说心里很高兴。 “咱妈……嗯,好啊。对了哥,有我嫂子的消息了吗?” 我沮丧的摇了摇头,顾青禾见我情绪不好,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表哥……嗯,就是张俊轩,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我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他不是我表哥,你那个姓郭的哥们儿才是。还有,咱俩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现在你和咱妈……和好了没有?” “和好?哦哦,我们俩没……没什么,都是误会。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我们俩毕竟是亲生娘儿俩,哪儿能真结了仇,是吧。” 我干笑着想要回避这个话题,顾青禾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回身从墙角里拖过了行李箱。 “哥,你什么都不用瞒我了,你是不是在找……这些东西?” 第1508章 有屁就放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有屁就放 我奇怪的看着顾青禾打开的那个行李箱,里边放着一本不太大的小册子,封皮上印着些花花绿绿的邮票。 册子旁边还放着几个没用过的信封,我拿起来看了一下,疑惑的摇了摇头。 “里边怎么连信都没有?这什么东西啊?” “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咱妈积攒的那笔财富。” 顾青禾的这一句话就如同是一声炸雷,我一下子就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是怎么知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什么都知道了。哥,你不是个贪图权力和富贵的人,你肯定是不会跟咱妈和好了。现在无论你做的多出格,肯定都是为了阻止那个三才……什么的。我不懂你做这件事儿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我明白一点,在你和咱妈之间……我相信你的选择。” 顾青禾一边说,一边把那本小册子拿到床上翻开了封皮。 这是一本集邮册,尺寸不大,里边的邮票倒是不少。 每一页的玻璃膜下,都满满当当的放着各种大小和图案的邮票。 有的只有两厘米见方,有的却占满了一整页。 有的是几十张放在一页,图案的内容看起来是相互关联的,而有的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张。 “不是……你是说这就是咱妈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这些玩意儿能值……好几千万?!” 我不敢置信的翻看着集邮册,顾青禾轻笑了一声,点点头。 “最近有好多人到家里来,有的是敲门进来说社区调查的,也有的是半夜悄悄溜进来到处乱翻的,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张俊轩说,他们要找的就是咱妈手上的一笔财富,价值五千多万,可谁都没找到咱家到底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妈在邮局工作过好多年,家里有些邮票很正常不过,可谁都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顾青禾指了指集邮册,“我看你也不像是懂这些东西的样子,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套军人贴用邮票吧。一套三张,一张橘红色,一张棕红色,还有一张是蓝色,俗称叫黄军邮,紫军邮和蓝军邮。” 我仔细看了看顾青禾所说的那三张邮票,样子很不起眼。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也可能是当年的印刷技术问题,邮票的颜色都有点儿淡的偏色了,右下角印着个模糊的“800圆”的字样。 我皱了皱眉头,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清不楚的,还印着些繁体字,就这……能值多少钱?” 顾青禾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一九五三年八月一号那天,这套军人贴用邮票正式在部队中使用,但不久之后就有人意识到,信封和邮戳极容易暴露部队的番号、驻地和流动换防的情报。于是部队就改动了信件邮寄的方式,这套邮票也被回收销毁,流出的数量极为稀少,尤其是这枚蓝军邮,是这套邮票当中存世量最少的一枚。在集邮市场火爆的时候,单这一枚邮票的价格就高达一栋房的价值。咱妈保存的这是完整的一套,而且品相极佳,就算是急于出手,现在也不会低于……三百万的价格。” “我去!”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我是万万也没想到,娘所说的那笔财富…… 竟然会是这一本小小的集邮册! 要不是顾青禾亲口所说,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邮票竟然会这么高的市场价值! 顾青禾看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这些没用过的信封是叫首日封,具体的我也不跟你多解释了,总之是很值钱。哥,我知道包括你在内,有很多人都在找这些东西,咱妈好像……已经知道是我把邮票给偷走了。可能是……她比较疼我吧,也没把我给怎么样。哎哥,你猜猜,我把这本集邮册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心念一动,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顾叔叔的坟下边?你是在我去一旁抽烟的时候,悄悄的把集邮册和这些信封拿出来放在行李箱里的?” 顾青禾调皮的笑着点头,我看着她叹了口气。 “你还有心思乐呢?咱妈要是知道了你把这本册子偷出来给了我,非得骂死你不可。” “骂?呵,随她吧。” 顾青禾的神色有点儿凄楚,略一沉默,关上了行李箱推到我面前。 “行了,东西已经交到你手里了,弄丢了可不怪我。有了这笔钱,以后你可以在喜欢的地方买套很不错的房子,到时候把嫂子,咱妈还有……嗨,想那么多干吗呢,撑死我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顾青禾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没过多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细密的呼吸声。 我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半宿,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忙活了这么久,耗费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我都没能猜的透所谓的“财富”到底会是什么。 可今天,这本集邮册就这么轻易的落在了我的手上。 娘已经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本钱,没有了这笔巨额资金,她就只能是个孤家寡人, 今后的日子会举步维艰,连能不能吃饱都要画一个巨大的问号,就更别提雇佣帮手去给她卖命了。 我的眼光慢慢的挪到了熟睡的顾青禾身上,禁不住暗暗皱起了眉头。 以我对娘的了解,她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顾青禾。 哪怕顾青禾是她的亲生女儿,也难逃…… 一死。 可直到现在,娘却没对顾青禾动手,甚至都没有逼问她说出集邮册的下落。 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难道真的像顾青禾所说的,娘很疼她,舍不得对她打骂? …… 不可能。 一定是顾青禾对娘还有其他的用处,这才让娘投鼠忌器,暂时没把她给怎么样。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赶紧轻手轻脚的跑到门外,摸出手机接了起来。 “德叔,你说。” “二少爷,你让我办的事儿都妥了,大少爷同意把你朋友留在家里,住到什么时候都没问题。我私下跟大少奶奶说了你想要请她帮忙的意思,大少奶奶说你提前给她发个信息定好时间,她会在海宝斋等你。只是你让我查的中原城郊的那家小旅店,还有那个叫陈桂花的女人……” 我的心跳顿时就加快了起来,语气紧张的有点儿发抖。 “查到了吗?” “查是查到了,就是吧……那家小旅店好多年前就拆迁了,陈桂花没了牵挂,就去了外地打工,很久没回老家了。她现在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还得再给我点儿时间。” “一天,不能再多了。你转告老J,动用的手头的所有关系网,马上开始调查。现在的事态很复杂,绝对不能在陈家兄弟身上出问题,不然……你懂的。” “哎哎,明白,我这就打报告。对了二少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别卖关子,有屁就放!” 第1509章 养了两个好儿女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养了两个好儿女 德福依然是没能改了他那吞吞吐吐的坏毛病,一股邪火直顶我的脑门心,我差点儿就失声咆哮了起来。 要不是怕吵醒了顾青禾,我真想顺着网线过去暴揍他一顿。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还有什么不该说的?一切细节都不能放过,赶紧的!” “哎哎,就是一点儿关于顾姑娘……就是你妹妹的事儿。不过我也拿不准,可能就是瞎猜,就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前几天我派去她家查找那笔失踪财富的人回来跟我说,他假扮成社区调查员进了门,发现顾姑娘好像是那个……情绪有点儿不太对劲。” “……情绪不对?怎么个不对法?!” “怎么说呢,就是看上去人不怎么精神,有点儿……据那个人的原话说,是神神叨叨的。” “这他妈是哪个老师教他这么说话的?!” 我一下就急了眼,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骂道。 “我今儿才知道,是青禾偷走了那笔财富,现在已经转交到我手上了。她害怕我娘杀了她,又不敢离家逃走,当然会精神紧张。这个神神叨叨……奶奶的,以后你手下人要加强一下文化教育,别再说出这种狗屁不通的形容词来。” “啊?那笔财富是她偷走的?!” 德福的语气很惊愕,他赶紧问我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苦笑了一声。 “东西就明睁眼漏的放在家里,是一本集邮册,里边都是些很值钱的邮票。要怪就怪我们没见识,压根儿就不知道那本小册子竟然能值五千多万。” “邮……嗨!我这下算是明白了!” 德福也恍然大悟,“张子墨以前在邮局工作过很多年,根本就没人会怀疑她家里有点儿邮票有什么不妥。没想到啊,没想到……东西现在在你手上就好,你找机会把那本集邮册送到大少爷府上,我转交给老J,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哎对了二少爷,你……” 德福迟疑了一下,还是吭吭哧哧的说了出来。 “我觉着你还是找机会跟顾姑娘好好聊聊心事儿吧,我派去她家的那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神神叨叨这个词儿。要是顾姑娘光是精神紧张,绝对不可能自言自语的说出那些话。” “哪些话?” “她把她父亲的遗像给翻出来了,一时儿不停的抱在手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妈妈说,你的魂儿没了,哪怕是我到了阴曹地府也找不到你。妈妈和哥哥都不是普通人,他俩以后肯定也不会去那里,咱这一家子就要这么散了吗?二少爷,你自己听听,这不是神神叨叨的……是什么。”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我连电话都没来的及挂,一把揣进兜里,拔腿就跑回了房间。 操。 床上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行李箱就放在我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可房间里已经不见了顾青禾的人影。 “青……青禾!青禾!” 我顿时就慌了神儿,一边大喊着一边撞开了卫生间的门,再一次确认了顾青禾的确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没做任何停顿,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拍打着柜台把正在淌着口水打盹儿的老板娘喊了起来。 老板娘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大金牙上还沾着一片瓜子皮。 “干吗呢?大半夜鬼喊鬼叫的,喊魂儿呢?” “见着我妹妹了吗?就206房间的那姑娘,人呢?!” 老板娘把一肚子起床气全撒在我身上,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要跟我舌战到死的架势,瓜子味儿的口水喷了我一脸。 “我见个鬼了我见!整个儿旅店就你俩住着,哪儿还有别人?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乐意大半夜跑出去会野汉子,老娘还有义务帮你盯着你姘头去哪儿了是怎么着?!哎,我怎么看你……有点儿眼熟呢?” 我哪儿还有心思去跟她耽误工夫,一边拔腿跑出了旅店,一边把神识四下释放到了极致。 顾青禾的气息果然出现在了差不多一公里之外,移动的速度很快。 根据那个方向,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了,踏起幽冥鬼步就朝着顾家祖坟的方向疾追了过去。 我真傻,真的。 要是我没把阿毛…… 不是,要是我能多了解一点儿女孩子的心思,就能早一点儿看出顾青禾确实是很不对劲。 偷了那本集邮册之后,她肯定是意识到,娘已经清楚了一切。 原因很简单,懂得那些邮票价值的人并不多。 而这其中能轻而易举接触到那本集邮册的,就只有住在家里的顾青禾自己了。 她把集邮册藏到顾君林的坟里之后,又胆战心惊的回到了那个已经没有了人的家里,她是在…… 等我。 她最后的一桩心事儿,就是要把集邮册亲手交给我。 然后,她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牵挂。 我更后悔的是,刚才为了不吵到顾青禾,我还站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以为她在睡觉,也就没保持用神识去探查房间里的动静。 所以我就没能看见是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定是听见了我打电话的声音,悄悄的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开着车想要把我甩开,独自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青禾,不许做傻事儿……接电话啊,接……” 我一边死命的奔跑,一边不停的拨打着顾青禾的手机。 但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我吼骂了一句,转头在四周不停的看着,希望能找到一辆出租车。 别管幽冥鬼步有多神奇,总不可能比汽车跑的快。 “哎,你瞧你瞧……那是什么?那人是……喝了三升油在飞吗?!” 一辆车停在了路边,副驾驶上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指着我惊讶的叫喊。 我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冲到了那辆车旁边,一伸手拉开了车门,把那个吓呆了的女人,还有驾驶室里那个张大了嘴的司机一起揪了出来。 “特殊任务,需要征用你们的车,工作证件没有……草,抢劫!” 我大吼了一声,跳进车子一脚油门就疾驰而去。 顾家的祖坟距离镇上不远,也就三公里左右。 神识里的顾青禾已经停了下来,看来是已经到了地方。 “青禾……青禾!” 我一边嘶声大喊,一边打开远光灯和双闪,死死的把油门踩到了底。 所幸现在深更半夜的,街上没有什么人。 不然我要是出点儿什么交通事故,那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踉踉跄跄的跳了下去,朝着不远处亮着车灯的地方疾奔了过去。 “青禾!”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僵,顾青禾泪流满面的脸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哥,你……别过来!” “不要做傻事儿!哥会保护你,你不许……” “哼,还真是兄妹情深啊。我真是三生有幸,养了你们这两个……好儿女!” 第1510章 不能让我单独活下来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不能让我单独活下来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我猛然打了个哆嗦,赶紧冲到顾青禾身边把她挡在了身后。 “娘?!” 我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刺眼的远光灯里现出了两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阴森森的站在离我和顾青禾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顾青禾惊恐的抓住了我的T恤,我能感觉的出来,她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 “青禾,别……别怕,哥在呢。” 我努力的平静了一下情绪,摸索着抓住了顾青禾的手。 “答应哥,无论如何也不许做傻事儿,要好好活着。一会儿你……” 我捏了捏顾青禾的手,她的手也在我的掌心里动了动,似乎是答应了我,正在对我做出回应。 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我相信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此时放着集邮册的行李箱被我丢在了小旅店里,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钱罢了。 但对于娘来说,那是她用来筹集人手,不停的寻找我爹下落的救命稻草。 那笔财富是顾青禾豁出命去拿到手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它重新落在我娘手里。 眼下的形式非常清晰,我娘已经明白了,我之前都是在敷衍…… 不,准确的说,是我一直都在欺骗她。 我并没有打算站在她这一边,就连顾青禾也选择了背叛她。 此时娘很愤怒,灯光里的那个黑影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她随时都会对我和顾青禾骤下毒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赌上这条性命,拖住我娘和水鹿彤两个人。 顾青禾趁机逃回小旅店,拿走集邮册,迅速的赶回中州躲到那若兰家里。 至于我能不能从娘和水鹿彤的手里活下来…… 算了,与其去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还不如琢磨琢磨,到底用什么法子能拖延的稍微久一点儿比较现实。 “陶多余,顾青禾!好啊,好。没想到我的好儿子和好闺女竟然联手来对付我了,我这个当妈的还真是……三生有幸。臭丫头,我早就猜到是你偷走了集邮册,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藏在了姓顾的死鬼这里。东西呢?拿出来!” 娘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靠近了一步。 我一听这话,心反而是落了一些。 看来娘和水鹿彤是才回过味儿来,刚刚赶到祖坟不久,还不知道今天上午顾青禾已经把集邮册和那些信封都交到我手上了。 一会儿动起手来之后,只要顾青禾假装一门心思逃命,想必娘和水鹿彤也不会去死追着她不放。 因为娘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重新拿回集邮册而已。 “青……青禾!那本集邮册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能交给她!” 我假装惊慌失措,眼睛一直都紧盯着顾君林的坟墓。 “我不会让她拿到东西的,你快走,快走啊!” 我把顾青禾一把推向了娘和水鹿彤相反的方向,迎着两个黑影就冲了过去。 “走?哼,做梦!” 娘冷哼了一声,身影暴起,朝我就迎了过来。 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却迅速的想要绕过我,扑向我身后的顾青禾。 “万符归一!敕!” 我一声断喝,抓出兜里和帆布包里所有的符箓一把朝着半空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也顾不上疼不疼了,狠狠的一口咬破了舌尖,一口热辣辣的鲜血喷在了那堆符箓上。 “呼啦!” 一片颜色各异的光芒骤然闪起,瞬间之后,一团刺眼的银色猛然扩大了几十倍,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把我娘和水鹿彤全都笼罩了起来。 “哥,你……一定要活着!” 顾青禾哽咽着朝我喊了一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越跑越远。 我心里顿时一松,这才突然感觉到,舌尖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唔……” 我的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飞溅了一脸,疼的我在原地直跳脚,狠命的跺着地面。 “呼啦……嘭!”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平地炸起,娘和水鹿彤的身影瞬间就湮没在了那一片银光之中。 我赶紧捂着嘴巴跑到了顾君林的坟墓旁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墓碑前,摆出了一副豁出性命死守的架势。 我深知这一战凶多吉少,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所有的符箓,一张也没敢留。 只要拖延住我娘和水鹿彤,能让顾青禾顺利脱身,我也就达到了最重要的目的。 但我心里也很清楚,以我娘和水鹿彤的法力道行,想要用一个符阵去一举打败她两个人……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果然,十几秒钟之后,银光渐渐散去。 两个身影重新出现在了灯光之下,水鹿彤闪身就想要去追顾青禾,我娘冷冷的一抬手。 “不用追了,拿到东西再慢慢收拾她也不晚。顾君林……你死都死了,还想要罩着这对不孝的小畜生?哼哼,我今天就把你的坟墓挖个底儿朝天,等过了六月初……我会亲手把这两个小畜生跟你埋在一起,让你们仨人全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相见!” 我吐出了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坐在墓碑前朝着娘咧了咧嘴。 “娘,对不住了啊,还真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您。您想要拿我去换我爹的自由,可我也想活着啊,谁乐意好日子还没过够就去死呢,您说是不是?青禾嘛……她就是心眼儿软,平时跟诗雨的关系又好,舍不得让我们俩人分开,您也甭怪她。反正今儿个咱娘儿俩也算是正式摊牌了,我也不怕明话儿告诉您,想要拿走这里的东西……” 我伸手拍了拍屁股下边的地面,对娘笑了起来。 “就一条道儿,杀了我。现在还没到六月初六,只要我死了,天邪封印大阵就没法重启,您也就没有了跟酆都大帝谈判的筹码。天邪冥王消亡,赤龙元神就会觉醒重生,您给阴司捅了个这么大的娄子,您自己个儿想想吧,那酆都大帝能饶了您,还是能饶了我爹?” “你……小畜生!” 娘被我的这些话击中了痛点,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你从一出生就只是我想要换取他自由的工具,你有什么资格活着!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天邪鬼母命中注定,所诞下的长子必为天邪冥王?!呵,这本来就是酆都大帝想要限制赤龙元神的一个手段,他故意让庄硚的阴魂化煞,就是为了让天邪存世,压制赤龙元神无法觉醒罢了。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天邪鬼母竟然跟赤龙七杀之力的承载者……走到了一起。我也知道生下你需要冒着被张义天亲手杀死的风险,但为了换取他的自由,我必须要把天邪封印大阵完整的交到酆都大帝手里,这才能让他能彻底控制赤龙元神,放过你的父亲。以后我们俩就可以摆脱各自的天命,变成两个普通人,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慢慢的过完这一辈子。而你……就是完整的天邪封印大阵的载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让你割裂三才,单独活下来了吧?” 第1511章 赤龙攫魂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赤龙攫魂 娘这番话就像是一阵密集的箭雨,一阵阵剧痛不停的袭击着我的心脏,让我感受到了这天底下最寒冷的温度。 但我这次没有愤怒失控,或许是被至亲之人伤害的太多,我已经麻木了吧,反而对着娘笑了起来。 “其实我本可以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背负着必死使命的倒霉蛋儿的,对吗?如果您二位都肯受点儿委屈,我爹放弃摆脱赤龙元神羁绊的自由,您肯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养育子女,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哼,放弃自由,不要子女……凭什么?!天邪鬼母的命格诅咒中,只有长子必为天邪冥王。只要把你封印起来,我和他想生几个就生几个,顾青禾那臭丫头不就是个实验品吗?你们俩只不过是我和他追求幸福的过程中必备的工具罢了,难道你还想要活下来,阻碍我们俩在一起吗?!”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又放大了一些。 “可惜的是,这是您的一厢情愿,其实我爹……他并不想让您生下我,更不想让我成为您所说的那种不值钱的工具。我来猜猜,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我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悠悠的吐了个烟圈儿。 “我爹和您曾经真心相爱过,这毋庸置疑,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被天道惩戒的风险和赤龙元神的天生克星在一起。但我想他应该是警告过您,你们俩是绝对不能有孩子的,而您呢,表面上假意答应,却暗地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娘的身影在灯光里微微一颤,我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 “当我爹发现您怀孕了之后,这才知道您骗了他。为了不让阴司震怒,也或许是不愿意让人间陷入灾难吧,他选择改变了容貌隐匿了起来,消失了整整二十五年。娘,您醒醒吧,我爹已经不爱您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这么久了都不肯和您见面?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不接受您的自私和冷酷,已经跟您咕嘟拜了。” “你……你闭嘴……闭嘴!” 娘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我没搭理她,继续加快了语速。 “密室逃脱体验馆的最后一个关卡,我曾经看到了一些关于我身世的幻象,其中最后还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形象。只可惜那时候我太激动了,没能看清楚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想现在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画面了,而且我敢打赌,连你都不清楚幻象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因为那个片段不是过去,而是……未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成功重启了天邪封印大阵的人,带着变成了天邪冥王的我一起跟酆都大帝谈判的场面,对吧?” “你……你看到生命闰角之中的幻象了?是谁,画面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告诉我!” 我娘急切的朝我靠近了几步,那张被符箓打的漆黑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的眼睛里闪耀着一丝无比期盼的光芒,但粗重的眉毛之下,一张脸却扭曲狰狞,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扯了扯嘴角,把烟头丢在脚下踩灭。 “楚凌。” “……什么?!不!不可能,不可能!” 娘顿时就狂躁了起来,她一边拼命摇着头,一边扯着嗓子嘶声大喊。 “不可能是那个贱女人,最重要的两样镇龙法器还在我手里,她怎么可能完成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祭典!除非她有能耐杀了我!小畜生,你在骗我,和天邪冥王一起登上酆都大殿的人肯定是我,不是楚凌!” “错不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您输了。接受这个现实吧,娘,现在回头还不晚。” 我迎着娘往前走了一步,正正的跟她四目相对。 “无论如何,天邪冥王都不能重生临世,这不光是您和楚凌的目的,也是我的任务和使命。只要您能放下心中的执念,把镇龙杵和龙骨锁交给我,我就可以想办法把三才之力割裂。六月初六之后,我会找到诗雨,带着您和青禾离开中州,我们找一个……” “你别做梦了!不可能!” 娘一声怒吼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她愤怒的颤抖着身子,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管你在生命闰角里看到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认命。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将近二十六年,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听信你的胡说八道。当年他就看不上楚凌那个贱女人,现在也不会,他绝不可能答应楚凌的任何要求!” 娘一边说着,突然一把抓过了她身后的水鹿彤,狠狠的往我面前一推。 “要是你还想让顾青禾那个臭丫头活着,就乖乖的把所有的镇龙法器全都交给我,然后在六月初六那天跟天邪之力融合,把我送进酆都大殿。你要是敢不听话……哼,你已经失去了任诗雨和姓唐的那个小丫头,难道还想再让青禾为你送命吗?!” “您想多了,要是我救不回诗雨和果儿的命,难道还会在乎再多搭进去一个连爹都不一样的妹妹吗?” 我讥讽的咧了咧嘴,“这种铁石心肠的性子我倒是真该好好儿跟您学学,师父说的没错,风水师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有任何情感软肋。如果不能顺利的割裂三才之力,诗雨和果儿……还有鹿彤姑娘就都会死,您自己说说,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牵挂的人?想拿青禾来要挟我,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 娘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她可能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一向都性格软弱,优柔寡断,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说出这种不顾忌顾青禾死活的话来。 我假装一脸轻松,漫不经心的又点了根烟,趁机看了看时间。 其实此时我的心跳快的就跟杂乱急促的鼓点儿似的,一直都在焦急的盘算着,顾青禾到底有没有顺利的离开镇子,返回中州。 在此之前,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给她争取逃生的机会。 小旅店距离顾家祖坟不远,顶多五六分钟就可以赶回去。 拿了集邮册,离开镇子返回中州,差不多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车程,怎么也要将近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 我必须要拖住娘和水鹿彤最少两个小时以上,才能保证顾青禾的绝对安全。 “好啊,这才几天不见,涨了行市了。既然拿顾青禾那臭丫头的命吓不住你……那我就再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乖乖的把藏在坟里的集邮册挖出来给我,其他的事儿咱娘儿俩再商量。这第二条……” “来吧,咱娘儿俩切磋一下。咱可说好了啊,亲情第一,点到为止。” 我甩开烟头,盘膝坐在顾君林的墓碑前,把帆布包里的法器一股脑的全都倒在身边。 娘被我打断了话头,眼神瞬间就冷冽了下来。 “好,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赤龙攫魂的厉害!” 第1512章 我就是镇龙法器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我就是镇龙法器 “赤龙……攫魂?哇,好威风的名字,听起来比鬼画眉厉害多了。” 我一边随口敷衍,拖延时间,一边无奈的看着散落在身边的那堆法器。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对付娘才好,因为我不知道她这次到底会复制谁的法力。 哪怕只是和前几次一样,她简单的复制出那股凌厉狠辣的水行法力,我也完全不是对手。 我的手指动了动,眼光盯在了移海扇上。 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抓起了几瓶根本普通的符水,满满当当的涂抹在左手上。 我终究还是没能狠的下心来,用移海扇去杀灭眼前这两个活生生的人。 “娘,我能问您件事儿吗?” 我抬头看着娘,摆出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儿。 娘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看来是默认了我的请求。 “这赤龙攫魂的法术跟鬼画眉有什么关系?我看这两种法术很像啊,不对,应该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难道我爹会是……嗯,和江南纸扎一派有什么关系?” “江南纸扎一派?呵。” 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估摸着她此时已经笃定了我无路可逃,也就没再瞒着我。 “你还挺聪明的,他确实是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就是那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的掌门人,也就是苏眉的死鬼老爸苏笠了。可能是他把赤龙攫魂的绝技教给了苏笠,但没敢把这种法术的真实名字告诉他吧,这毕竟是酆都不可外传的秘密。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种法术教给个外人呢,难道他就不怕阴司震怒,派下阴兵惩戒?为什么呢……” 娘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几句,我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 我还一直都在怀疑我爹就是苏笠,我和苏晨苏眉姐妹俩是亲兄弟姐妹呢。 要是那样的话,这关系可就太乱了。 我的师姐苏眉就变成了我的妹妹,蒋亮那个死秃子就会变成我的姐夫。 “娘,你真的不知道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你找了他这么多年,好歹也……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吧。”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娘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管他在哪儿,我都会挖地三尺,把他给找出来。楚凌那个贱女人……她男人还活着呢,凭什么想要跟老娘抢他?!亏的我以前还拿她当好姐妹,没想到她竟然敢惦记我的男人!做梦去吧!” 娘狠狠的咒骂了几句,挥手让水鹿彤退到一边,眼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想用这几瓶镇鬼的符水对付我?呵,陶多余,我还真有点儿高看了你了。来吧!” 我笑了笑,故意摆出了一副神秘莫测的神情,把左手横在胸前,凝神屏气。 丹田里的金色凤鸟发出了一声久违了的清啸,振动着巨大的翅膀飞舞了起来,看起来斗志昂扬。 但我却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我所面对的毕竟是个身份特殊的对手。 这一来是伦理道德所限,虽然娘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但我却不敢对她下死手。 这二来呢…… 我是真的打不过她啊。 “唉,认栽吧,跟她动手……只能是提前请全村吃席。” 脑海里的地灵也哀叹了一声,我无奈的没去搭理他,左手食指伸出,缓缓的在自己面前画了个半圆。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阴阳均衡,方得永恒。抱元守一,气游神虚,乾坤天地,聚而为符……嗯?” 就在我刚要凝神画出太虚灵符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迅速的由远而近,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祖坟之外。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是顾青禾给那若兰报了信,那位宠我无底线的师兄带着人马赶过来支援我了? 可这也不对啊,从顾青禾离开到现在,顶多也就过了二三十分钟的样子。 就算是那若兰长了翅膀,也不可能不到半个钟头就从中州赶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才对。 那辆车没熄火,强烈的灯光中,我也看不清楚车上到底下来了多少“救兵”。 驾驶室的方向正好背对着我,一个黑影慢慢的绕过车头,朝着我们快步走了过来。 等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忍不住一下子站起了身,一声就叫了起来。 “青……青禾?你怎么回来了?!” 娘也是一脸错愕的神色,顾青禾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我身边,回过头去看着娘。 “妈,你也甭费劲儿找了,东西我早就拿走了,不在这儿。” 娘嗤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顾青禾。 “臭丫头,还学会跟我撒谎了?这小畜生一到中州,你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一起来给姓顾的死鬼烧纸,难道真是孝顺到了这个地步?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你俩还能再多活一个月。” “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哥,闪开点儿,让她找。” 顾青禾拉着我就走到了一边,我气的差点儿咽气,一个劲儿的小声骂着她,为什么还要回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顾青禾咧嘴笑了笑,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主动把脑门凑到了我面前。 我无奈的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心里的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嗯?” 娘脸上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她对水鹿彤使了个眼色,水鹿彤机械的走到一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铁锹,走到顾君林坟前就挖了起来。 娘的眼光一直都死死的盯在我和顾青禾身上,我脸上假装轻松,没去跟她对视,可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着。 很明显,顾青禾没有返回中州,那她刚才离开的这段时间就稍显的有点儿长了。 我估摸着她是妥善安置好了那个行李箱,这才开着车赶了回来。 我很清楚她的心思,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顾家的祖坟里。 水鹿彤肯定是不可能挖出集邮册的,几分钟之后,娘肯定会怒火冲天,不把我和顾青禾给扒皮抽筋是决不罢休。 我到底怎么才能让她高抬贵手,放顾青禾一条生路呢? 唉,跟娘这种…… 情绪不太稳定的女人,还真是不好讲道理。 顾青禾一直都靠在我的手臂上,她的一只手藏在我身后,指尖轻轻的在我后背上划拉着。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辨认着,她写下的是一句话。 “东西我交给老板娘保管了,明早她会发快递送给那爷。哥,你要活着。” 我眼眶微微一热,转头看着她的脸。 “你也要活着。” 顾青禾看着我笑了起来,但很明显,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凄苦。 “放心吧,妈不会让我死,就和你一样,我们俩都必须要活到六月初六。在这之前,哪怕是我吃了三斤老鼠药,她也得把我给救活过来。”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明白了她这句话里的意思,瞳孔猛然一缩。 “你……你的命也跟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关系?!” 顾青禾点了点头,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就是……镇龙法器!” 第1513章 不再是我们的母亲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不再是我们的母亲 “……?!” 我张大了嘴看着顾青禾,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顾青禾? 她就是…… 镇龙法器?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 娘站在一边盯着我们俩,冷冷的哼了一声。 “臭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青禾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 “在我哥从九凶之地回到中州之前不久,你突然消失了几天时间,你跟我说是去走个亲戚。妈,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您和张家的之间的恩怨吗?咱家唯一的亲戚就是外公……” “闭嘴!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张义天和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 娘眼神一厉,顾青禾打了个哆嗦,我赶紧搂住她拍打着她的手背。 顾青禾缓了缓神儿,继续说了下去。 “您不是去走亲戚,而是去蛟头山了,表哥……张俊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天您回到家里,我突然就感觉很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 顾青禾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感觉脊梁骨和脖子上很凉,就像是……脊椎和颈骨不是自己的一样?!” 顾青禾一边哭一边点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的头发丝“呼啦”一下蹿到了脚后跟,我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娘。 “青禾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把镇龙杵和龙骨锁融入到了她的身体里?!你知不知道,一旦天邪封印大阵开启,所有的镇龙法器都会觉醒,青禾就……就……” “当然知道!可那又怎么样,这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 娘厉声打断了我的话,“楚凌,上边,还有你,所有人都在挖空心思的想要得到这两件镇龙法器,我能把东西给藏到哪儿去?哼,千防万防,最难防的还是家贼。这臭丫头能把集邮册偷走,难道就不会打镇龙法器的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变成镇龙法器的载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的到,镇龙法器竟然就是我的亲闺女!想要拿走镇龙杵和龙骨锁?好啊,除非你有本事能从她身体里分离出这两样东西,只不过……” 娘狞笑了一声,一脸讥讽的看着我。 “她没有了脊骨和颈骨,往最好的结果上打算,也会变成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要是一个不小心……嘿嘿,你不是学会了些很厉害的医术吗,身边还有百草门和崂山鬼医这两大帮手,要是你觉着能保的住这臭丫头的命,就来试试吧。” “张子墨!你……你……不配做我和青禾的母亲!” 我气的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一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娘,一手紧紧的把顾青禾搂在怀里。 娘脸色一沉,冷冷的撇了撇嘴。 “难道你俩就配做我的儿女?呵,一个偷偷摸摸的拿走了我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另一个……一边甜言蜜语的糊弄我,一边和那个贱女人勾结,想要把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功劳让给楚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拿到了第四枚传音贝,是楚凌给你的吧?嘿嘿,你自以为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做的天衣无缝,可你身体里的天邪之力受到了四维镇物的影响,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她……” 娘朝着还在埋头挖坑的水鹿彤一指,“她是天邪之力的载体,当然可以感受的到这种气息变化。嘿嘿,看来楚凌那个贱女人还是没能改了到处勾搭男人的臭毛病,连你这种毛头小子也成了她裙下的……嗯,不过这样也好,还省的我去费劲找那最后一枚传音贝了。” 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我走近了两步,伸出手来。 “自己交出来吧,别让我跟你动手。就凭你这点儿三脚猫的道行,还想要抗衡赤龙攫魂的法力?” 我的脑子里嗡嗡乱响,根本就没去搭理娘,直感觉身体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在不停的怒吼翻涌,又一次濒临失控。 哪怕是我把一个当母亲的想象的再恶劣,也绝做不出像娘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我是她的亲儿子,顾青禾是她的亲闺女。 可我们俩却被娘当成了随时都可以取走性命的工具,而且她还毫无愧色,理直气壮。 我在脑子里把所有恶毒的语言都想了个遍,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我眼前的这个…… 张家大小姐,天邪鬼母,张子墨。 从今天…… 不,就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我和顾青禾的母亲。 我也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手下留情,想要尽力保住她性命的愚孝念头。 借用当下很流行的一句话,她所做的这些罪孽能不能被饶恕,那是阎王爷的事儿。 而我要做的,就是送她去见阎王。 我轻轻的把顾青禾推到一边,回头紧盯着张子墨,目光冷如冰霜。 我死死的捏着拳头,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脑海里的地灵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在不停嘶声大吼。 他的声音很模糊,我似乎是听到他在喊,让我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做出弑母的滔天罪行。 哪怕是我为人间除掉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祸患,也会被天道所不容,立马就会降下最为严厉的顶格惩罚。 九色天雷,销形噬魂。 我会从三界之中彻底消失,到底会去往哪里……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吧,一切真实的,虚幻的形态都会消亡。 但此时的我早已被无边的悲痛和愤怒给湮没了,我哪儿听的进去地灵的劝告,一边朝张子墨走去,一边把丹田里所有的法力都凝聚在了双臂上。 “……嗯?” 张子墨神色一愣,可能是她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在意顾青禾的性命。 因为就在刚才几分钟前,我还满不在乎的挑衅她,让她不要拿顾青禾来吓唬我。 张子墨脸色一肃,赶紧伸出手指在眉毛上抹了一下,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 一股汹涌的水行之力瞬间就铺天盖地的朝我涌了过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声震天怒吼从我的顶门心破空而出。 “乾坤借力,八方来炁,日月精华,燃我……躯体!” 我猛然停住了脚步,双臂同时高举向天。 左手虚握成拳,大拇指扣在掌心之中。 而右手五指箕张,无名指正正的对着头顶的弯月。 “你……你疯了!” 张子墨顿时就吃了一惊,脸色骤然剧变。 “小畜生!停……停手!元阳一旦燃尽,你就死了!你的道行根本就顶不住赤龙攫魂的力量,你给我……停手啊!” 张子墨的声音嘶哑的都不像人声了,她惊恐的想要撤回自己的法力,但迟疑了一下,她的法力又重新朝我席卷了过来。 她心里应该很清楚,此时我们俩已经骑虎难下,根本就没法停手了。 我撤掉法力,就会被那股凌厉的水行法力吞噬。 而她要是在此刻停手,一定会被我发出的搏命一招给当场打死。 “呀,小兄弟!真的是你呀!” 第1514章 能闭的上眼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能闭的上眼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在我身后响起,不光是我,就连张子墨也被吓了一跳,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顾青禾更是一声就惊叫了起来。 我这一分神儿,身上感受到的水行之力瞬间就增强了几分。 我心里一惊,赶紧收摄心神,稳住了双臂上的法力,心一横,两排牙齿重新搭在了血流刚刚停止不久的舌头上。 现在我正在使用的,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记忆之中的法术,叫做“天地同寿”。 这种法术的真实效果可不像它的名字这么文雅,顾名思义吧,其实就是借助日月精华的力量来燃烧我身体之中的元阳,跟敌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意思。 此时正当深夜,夜空中只有一钩弯月。 我的右手无名指正对着月亮,疯狂的汲取着旺盛的阴气,然后通过身体经络的循环转化为阳气,蓄力在右手虚握着的拳头之中。 而最终触发法术的,就是我的舌头这道阴阳气息的“大闸”了。 只要咬断舌头,我身体里的所有气息就会“开闸”失控,充分的燃烧我的元阳。 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将会是我平时法力道行的数倍之多。 我的真实法力可以画出银阶中品符箓,而且有好几次在形势危急之下,我还曾画出过无限接近于银阶上品的符箓品阶。 一旦天地同寿的法术触发,我敢笃定,可以一举突破这个瓶颈。 再加上太虚灵符的神奇指法,我一定能画出一张我这辈子最为得意的符箓作品。 然后…… 应该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哥会就此变成风水界中的一个传说,但江湖中已经彻底没有了哥。 我回过头去朝着顾青禾张了张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 但我却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只能咧嘴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 一张油光肥胖的大脸盘子突然挡在了我和顾青禾之间,一对眯缝成了两条线的小眼睛里满是笑意。 “呀,小兄弟,你咋不理人嘛!这大半夜的,你跑到这坟地里做甚了,跟鬼捉迷藏哇?” 来人正是太极门的那位…… 也不知道是绝世高手还是个二傻子的韩柱子,他抬起头看着我高举在半空的双臂,突然一伸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一边。 “哎?!韩前辈,快闪开,你……嗯?!” 我本以为韩柱子这番莽撞的举动会被我身体四周巨大的法力所伤,但他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似的,一边拉着我的手臂一边嗔怪的看着我。 “甚前辈后心了,听着就生分。我叫你声小兄弟,你应该喊我叫大哥才对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柱子,让我惊愕的是,就在他一伸手接触到我的胳膊的时候,我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 凝聚在我双臂上巨大的阴阳气息一瞬间就被吸了个干干净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不知所踪了。 更神奇的是,连张子墨发出的那股凌厉的水行之力也一下子不见了,我的身子顿时一轻,摆脱了那股强大的威压。 “韩……大哥,你没事儿吧?” 我紧张兮兮的看着韩柱子,他嘻嘻一笑。 “有事嘛!我大老远的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有大事呀!” 他搂着我的肩膀笑的就跟一尊弥勒佛似的,看起来肯定是没有受伤。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招手把顾青禾叫到身边来,让她躲在了韩柱子身后。 有了这个大胖和尚…… 不是,大胖道人的保护,顾青禾绝不会被张子墨重新控制起来。 果然,张子墨的脸色顿时骤变,她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眼睛一直都紧盯在韩柱子身上。 “是哪位高人大驾光临?报个名号吧。” 韩柱子好像直到此时才发现我身边还有别人似的,他转头看了看张子墨,咧嘴笑了起来。 “呀,这位大嫂子说话太客气了嘛,甚高人了,还不到一米八,嘿嘿……” 张子墨皱了皱眉头,她不认识韩柱子,可能是还没适应过来这种聊天方式,一时儿之间也不知道韩柱子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大师夤夜到此,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张子墨又开口问道,韩柱子挠了挠头,一把搂住了我。 “呀,这位大嫂子说话文绉绉的,我听了半天才明白。我是来找这位小兄弟的呀,我回了太极门闭关苦想了十几天,总算是想出了个不用法力就可以画出太虚灵符的好法子,这不就紧赶慢赶的来找小兄弟学艺了嘛。大嫂子,你要是有事就先忙你的去呀,我得抓紧时间和小兄弟比划比划,太极门那边还有事,天一亮我就要走呀。” “……太极门?!” 张子墨的身子微微一颤,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半天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跟太极门之间素无恩怨,不知道大师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要来跟我为敌?” “为……甚敌了?小兄弟,这大嫂子是谁了,说的话咋让人听不懂捏?” 韩柱子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张子墨的身份来历,还有刚才我们之间险些就发生了生死决战的事儿简单的跟韩柱子讲了一遍。 我没有隐瞒我跟张子墨的母子关系,甚至就连她是天邪鬼母这个秘密也告诉了韩柱子。 因为我心中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顾家的祖坟。 我想要把顾青禾托付给韩柱子,让他把顾青禾安全的送到那若兰府上去。 现在距离六月初六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在这之前,华神农和颜柳两大医术高手能想出从顾青禾身体里分离出镇龙杵和龙骨锁的办法,我也算是…… 能闭的上眼了。 韩柱子可能是从没听说过这些离奇的故事,他一会儿看看张子墨,一会儿挠着自己的大后脑勺。 “天邪……鬼母?这是个甚东西了,听着就不好惹。呀,你是我小兄弟的妈,我不该叫你大嫂子。刚才是贫道无礼了,婶子你好呀。” 韩柱子朝着张子墨行了个稽首礼,这下不光是张子墨呆愣在了原地,就连我也被气了个七窍生烟。 “你还想不想学太虚灵符了?” 我没好气的捅了韩柱子一下,他的小眼睛立马就笑的消失了。 “想呀!我大老远的跑来找你,可不就是为了学太虚灵符的嘛!咋,你肯教我了?” “你听好,这是太虚灵符的所有口诀。现在我念一遍,只念一遍啊,你记住了。” 韩柱子赶紧把脑袋凑到了我的嘴边,我轻声把记忆里存储的所有关于太虚灵符的口诀都慢慢的念了一遍,紧盯着他的眼睛。 “口诀我已经全部都教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不用法力就画出符箓……我也没机会跟你一起琢磨了,回头你自己个儿参详吧。我只有一个条件……不,是请求。把我妹妹带到中州的一等公第,亲手交到那若兰那爷手上。韩大哥,拜托了。” 第1515章 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呀,我不能走呀,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这个好法子木有你就试不成了嘛……” 韩柱子为难的挠了挠头,但他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又没法拒绝我的请求。 原因很简单,他刚才听了我跟他说的咒语,就等于是默认了我们俩之间建立了交易关系。 要是他现在学完了咒语就一走了之,拿钱不办事儿,还真是不符合他憨直的性格了。 琢磨了半天,韩柱子转头看向张子墨,露出了一脸憨笑。 “我说婶子呀,咱商量个事情嘛。是这,你看我大老远的跑来找我小兄弟一趟怪不容易了,能不能让我先插个队,等我这边完事了,你想咋教训孩子都随你嘛。” “不是……” 我气的差点儿就厥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在一边埋头忙活的水鹿彤机械的走到了张子墨身边,对她摇了摇头。 张子墨脸色一变,眉头顿时就拧成了一个疙瘩,冷阴阴的看向了顾青禾。 “你把东西到底藏哪儿去了,嗯?” 顾青禾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赶紧又往韩柱子身后躲严实了一点儿,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我不是告诉您了吗,您就别白费心思了,东西早就被我给……” 我生怕顾青禾一个不小心真的说出了集邮册的下落,给那若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赶紧打断了顾青禾的话头。 “你要找的不就是本放邮票的册子吗?嗯,还有一些信封,图样挺好看的。哎,现在邮局还有邮递员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些东西寄到我写的地址上去,嘿嘿。” “什……什么?你把集邮册和那些首日封给……寄出去了?!” 张子墨的眼珠子顿时就瞪的溜圆,隔着好几米,我都能清晰的听到她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我耸了耸肩膀,坏笑着点了根烟。 “是啊,好多年都没写过信了,把信封哗啦一下塞邮筒里还挺好玩儿的。我看那些信封上没邮票,就把那几张面值挺大的……哎,是多少钱来着?对对,800块钱一张的贴在上边。一共三张,2400块钱,估摸着这么多邮费,应该是够寄到南极去了,是吧?” “你……” 张子墨身形一晃,差点儿就当场栽倒在地上,看来是让我这句话给气的不轻。 不过她很快就缓过了神儿,略一思索,冷笑了一声。 “小畜生,胡说八道!别说是老版货币面值的邮票早就不能邮寄了,就说那么大的一本集邮册,你是怎么塞进邮筒里的?哼,你还知道那套军人贴用邮票的样子,看来你是真见过那本册子了。乖乖的给我交出来,别惹我生气!” “那你跟企鹅要去吧,不是都告诉你了,东西寄走了。” 我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无赖嘴脸,悠悠的吐了个烟圈儿。 “怎么就塞不进邮筒里啊,我把集邮册里的邮票都拿出来塞进几个信封里了,册子扔了。信封上的地址嘛……哎,我寄哪儿去了?怎么想不起来了呢,你等我好好寻思寻思。哎,想起来了,一个地址写的是南极考察站,一个是非洲大酋长,还有一个是……” “小畜生,你……找死!” 张子墨终于彻底被我激怒了,她一声暴喝,身形猛然朝我一晃。 “韩大哥,救命啊!” 我早有准备,微微一闪身躲在了韩柱子身后,毫不客气的拿他当了个挡箭牌。 “呀……呀?!婶子,别打啊,是我……哎哟!别打呀,再打我可还手了呀……哎哟哇!” 场面顿时就混乱不堪,我趁机拉着顾青禾躲远了几步,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张子墨和韩柱子。 张子墨此时被怒火冲昏了头,她向前倾斜着身子,双手急速挥舞,一道紧接着一道的暗黑色水行法力不断的朝着韩柱子席卷而去。 韩柱子一边吱哇乱叫,一边狼狈的跳着脚躲避着张子墨的攻击。 可能是碍于张子墨是他“婶子”的这层顾虑吧,韩柱子一直都没真正出手。 没多一会儿,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张子墨几下拳脚。 不过所幸那些黑色的法力并没有打在他身上,韩柱子身材魁梧,肉糙肉厚的,也不至于被张子墨的拳脚打伤。 两个人暂时陷入了胶着,我凝神看着张子墨的身形,趁机观察着她功法之中的破绽。 还是跟上次那场和神虎天尊的战斗体现出来的缺陷差不多,其实张子墨也不是无懈可击。 她施展出来的法力虽然是凌厉狠辣,但脚下的步法却显的有点儿生涩。 这让她进攻的姿势看起来略显怪异,就像是一个疯婆子在用不成章法的王八拳跟别人撕扯一样。 细想之下,这并不奇怪。 张子墨不像是其他风水师一样,一身的功法都是从小就刻苦修行而来的。 别管功力高低与否,至少一些最起码的招式是练的非常扎实。 这股水行法力是张子墨从别人那里复制到自己身上去的,虽然声势惊人,但在她手上发挥出来的效果…… 咬咬牙往高了说,可能也就只有三四成罢了。 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一个毫无武功底子的莽汉,即便是给他一把青龙偃月刀,他也不可能温酒斩华雄。 说到底,使用功法或者武器的人,才是能否打赢战斗的决定性因素。 往远了扯一句,这就和当年我们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无数飞机大炮是一个道理。 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边,一颗悬着的心反而是放了下来。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被这股强悍的水行之力给吓丢了魂儿,先入为主的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感。 我得出了一个判断,要是硬碰硬的比拼法力道行,就算是我把那若兰和德福全都叫来,合我们三人之力,也未必能讨着什么便宜去。 但从张子墨跟神虎天尊还有韩柱子的这两次打斗中,我却消除了这种恐惧。 想要打败她,说句实话,我没那个本事。 但要想从她手中顺利逃脱,那还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以她这种凌乱的步法,说什么也不可能追的上我。 如果和她发生了不可避免的战斗,甚至我还可以冒一把险,在缠斗的过程中利用幽冥鬼步的优势,对她进行偷袭。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真能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一举把她给制服。 只是…… 我所忌惮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张子墨而已,我的眼光慢慢的落在了一直都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水鹿彤身上。 她还没有出手,这就说明张子墨依然留有极大的余地。 我曾经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一个人群殴风水十七雄的场景,不光是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还顺手带走了尚梨园的性命。 还有一点更让我担心的,就是她身上的天邪之力究竟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影响? 一旦隐藏在我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法力提前觉醒,那后果可就…… 不堪设想了。 第1516章 闹着玩儿似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闹着玩儿似的 “你你……停手呀!” 韩柱子终于忍受不了张子墨的死缠烂打,一声大吼跳出了圈子。 “你这婆姨咋说不听了?你给我站那里,等我想一下,咋能画出一张太虚灵符来打死你!” 韩柱子骂完就没再搭理张子墨,自顾自的回头走到了我身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小兄弟,我想出来的法子就是暂时借用别人的法力让我能画的出太虚灵符。这里也木有别人比你合适了,就把你的法力借给我,你看咋样?” “……借?”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先探头看了看张子墨。 她没有趁机来追击,看来是她柔弱的身体根本就顶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打斗,此时正拄着膝盖在不停的大口喘气。 水鹿彤依然是跟座塑像似的站在一边,我回过头来看着韩柱子苦笑了一声。 “你要是借个什么法器符箓之类的东西还好说,可这法力……要怎么借?难不成让我变成魂儿去附你的身啊?” “呀,这个主意挺不错,等我下次闭关的时候好好寻思寻思,咋能让个大活人变成魂儿。” 韩柱子兴奋的点点头,搞的我哭笑不得的。 这就是随口开句玩笑话罢了,一个大活人要是真的能变成魂魄去附到别人的身体里…… 那我还去附韩柱子的体干什么,我直接附在张子墨身上去投案自首不是更简单? “你听我说呀,你的法力是可以暂时借给我的。我拿我们伙房养的那条看门的大黄狗试过了,借了它的法力以后,我一口就咬断了一根肉骨头,就和嚼馒头似的那么简单。就是吧,借来的法力维持的时间很短,顶多就两三分钟。咬第二根骨头的时候差点就把我的门牙给崩掉了,你看嘛。” 韩柱子一边说着,一边扒拉开嘴唇给我看他那颗摇摇欲坠的门牙,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 “韩大哥,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真能……借别人的法力?!” “呀,我骗你作甚了,真的呀!你就试试嘛,试试嘛!” 韩柱子抓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哀求,我迟疑了片刻,脑子里突然一闪。 “袖里乾坤偷天日,移形换影魂无踪。你说的这种借用别人法力的方法是……偷天法诀?!” “偷……甚了?” 韩柱子呆愣愣的看了我半天,咧开嘴憨笑了一声。 “呀,小兄弟还真是个读书人,这个名字起的好的很。管他偷天还是偷人了,你答不答应让我借你的法力嘛?” “行,我可以借给你。” 我当即就拿定了主意,对韩柱子点点头。 “不过韩大哥,有个事儿咱俩得说在前头,你还欠我一样儿东西没还呢。” “啊?” 韩柱子愣了一下,挠着后脑勺琢磨了半天。 “我欠你甚了?你又木借给我钱。” 我朝顾青禾努了努嘴,露出了一脸坏笑。 “刚才我把太虚灵符的口诀都教给了你,现在又答应让你借用我的法力,可你呢,却没兑现把我妹妹送到中州的承诺。韩大哥,你这只吃不吐,做事可就有点儿不地道了。” “呃……是了,算我欠你的。那你说嘛,要我赔你个甚东西,我都答应你。” “把偷天法诀教给我。” 我紧盯着韩柱子的眼睛,一字一顿。 “一会儿要是你真的画出了太虚灵符,就说明你研究的这种功法成功了。只要你肯把口诀和施法方法告诉我,那咱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但要是你不肯的话……”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韩柱子的眼睛就立马笑成了两条细缝儿,抓起我的手掌来,伸手使劲儿一拍。 “就这简单?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哈!我们俩已经击掌为誓了,你不许反悔!” “成交!” 我勾了勾嘴角,韩柱子龇着大牙乐的跟个烂柿子似的,一蹦三跳的跑到一边去盘膝坐下。 “小兄弟,你坐好了,我这就开始了呀!” 我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端坐在他身边,心跳忍不住在渐渐加速。 偷天法诀…… 这个词还有那两句咒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跑到我的脑子里去的。 我敢笃定,这跟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的事儿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正在逐步觉醒,而我缺失的那些隐藏在生命闰角里的记忆也正在慢慢恢复。 只是有一点我很疑惑,最近一段时间我恢复的这些记忆之中,几乎全部的口诀和咒语都是七个字一句的。 这肯定不是师父教给我的东西,从格式上看,应该是成型于东汉之后,大概是唐宋时期,甚至是更晚。 但此时我却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些口诀咒语的来历,我的心里在想的是…… 另外一件大事儿。 暂时借用别人的法力,这种说法听起来荒诞不经。 而且即便是韩柱子真的试验成功了,他借用的也是我的法力,依然是不足以跟赤龙攫魂之力去抗衡。 就算他画出了太虚灵符,唯一的作用也只是跟张子墨对上一招,却不能真正的对张子墨和水鹿彤形成实质性伤害。 从这个意义上讲,还不如我现在就带着顾青禾赶紧逃走来的安全。 还有一点,这种功法是韩柱子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除了那条大黄狗以外,根本就没经过任何实践检验,肯定会存在极大的试错风险。 一旦失败,我和韩柱子都会面临生魂离体的死亡威胁。 这就像是一味新药,在进行大量的临床试验之前,是绝不可能上市售卖的。 我脑海里的地灵一直都在不停的叫嚷,想要阻止我的这种无脑举动。 我没搭理他,我之所以情愿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尝试这种不靠谱的法术,原因就只有一个。 要是偷天法诀真的可以暂时把法力转移…… 那我也就看到了一丝从载体身上分离三才之力的希望了。 我静静的盘膝坐在地上,眼光一直瞟着韩柱子的侧影,满怀期待。 “小兄弟,开始了呀!” 韩柱子一脸兴奋,我对他点了点头,双手捏出了一个护心法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各种保命护身的咒语。 韩柱子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右手比划了一个像是手枪一样的模样儿,正对着他自己的脑门心。 与此同时,他嘴里也叽叽咕咕的念叨起了…… 呃,就算是咒语吧。 不过他的这套咒语就跟他摆出的施法造型一样,简直就和闹着玩儿似的。 我听了半天,他哼出来的全都是些什么情哥哥小妹妹之类的山歌,庸俗不堪,一点儿也不严肃。 张子墨皱了皱眉头,迟疑着站直了身子,看起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赶紧出手打断韩柱子。 毕竟谁也摸不清楚这个二愣子的底细,一旦不留神折在他手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子突然剧震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自己凭空飘了起来。 “身赴凌霄同日月,神游太虚聚灵符!” 第1517章 还活着吗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还活着吗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神好像是恍惚了一下。 时间不长,也就几秒钟吧。 那种感觉来的很突然,就好像是…… 我一不留神犯了一下困,小睡了片刻。 紧接着我就清醒了过来,因为我被一道非常明亮的银光给晃着了眼。 那道银光挺奇怪的,似乎是比我平时画符时闪耀起的光芒还要纯净了几分,就好像是有一座山一样高的崭新的银锭子,满鼻子满眼的堆在我面前一样。 “呀……呀呀呀!成了呀!” 韩柱子兴奋的大嚷了起来,我这才回过了神儿,一脸惊喜的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那张亮银色的太虚灵符。 成了? 真的成了?! 一张太乙驱魔符闪耀着一片银光,静静的悬浮在张子墨的头顶上,映照出了她那张错愕万分的脸。 “呼啦,呼啦……嗖!” 太乙驱魔符缓缓的抖动了几下,紧接着,一道雄浑的法力凭空腾起。 太乙驱魔符化成了一束银光,直直的朝着张子墨的头顶就疾飞了过去。 “打呀!打那个愣七砍正的婆姨去哇!” 韩柱子挥舞着手臂蹦跳了起来,我也紧张的站起了身,死死的紧盯着那张太乙驱魔符。 眼看着符箓的银光已经完全把张子墨笼罩了起来,我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心里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说句实话,不管我在怒气上头时发下了多绝情的誓,要和张子墨断绝母子关系,但从法律条文和伦理道德的层面上讲…… 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依然还是我的亲妈,可能是这种深深隐藏在我内心里的念头,使我不愿意,也不敢真正的亲自对她下死手。 从韩柱子画出的这张太乙驱魔符来看,其实我早就已经具备了画出银阶上品符箓的道行。 只是每次在面对张子墨的时候,我总是会心存顾虑,没法把自己的法力发挥到极致。 现在借着韩柱子的手,这种与亲妈为敌的愧疚感总算是稍稍消除了一点儿。 但我眼看着那张银阶上品符箓马上就要打在张子墨的头顶,心里却忍不住涌起了一点点担忧。 她…… 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 看到这里,大家也别急着吐槽,说我什么圣母啊软蛋啊之类的。 我打小就没有受过一天母亲的疼爱,现在好不容易老天垂怜,让我重新有了妈,但她却是个一心只想着要为祸人间的反派人物。 虽然除去这个祸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任务,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妈死在面前…… 我想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有一丁点儿高兴的成分,除非你也是个变态。 “应该……不会吧,赤龙之力还附在她身上,应该不会被一张银阶符箓打死,不会。可是……这符箓上的法力也太强了,哪怕是师父也可能会顶不住,她这副小身板到底能不能……” 就在我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的时候,一直都像尊雕塑一样站在一边的水鹿彤,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两道漆黑的光芒。 “嗖……啪!” 此处的“啪”,是一道很轻很轻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 尤其是现在我的耳朵还受着伤,那道声响就像是用拳头轻轻的怼在棉被上一样,只发出了一丁点儿略显沉闷的声音,紧接着就恢复了平静。 太乙驱魔符上闪耀着的银光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水鹿彤眼睛里的黑色光芒也融进了夜色之中。 怎么说呢? 就像是两滴颜色各异的颜料滴进了大海一样,几乎就是一转眼的时间,银色和黑色都消散不见了,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夏夜的凉风微微掠过脸庞,我敢肯定,我视线中的场景绝对不是静止画面。 但我的身边却一片死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不敢置信的张大着嘴瞪圆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幕。 一张蕴含着足以把方圆五米之内的一切都荡平的银阶上品符箓…… 就这么不堪一击?! 这……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在九凶之地里,我和任诗雨都曾经多次使用过符箓化解危机。 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俩的法力没有现在这么强,画出来的大部分是下品或者中品。 符箓显示出来的威力肉眼可见,虽然不至于能把九天尊这个档次的绝顶高手击退,但也绝对不会像一张落在了水里的废纸,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吧? 可眼下…… 张子墨和水鹿彤却毫发未损,甚至就连手都没动过。 一张银阶上品的太乙驱魔符就这么悄然消失了? 我的天,看来这天邪之力还真的是超越了我的认知和想象…… 还没等我想完,突然之间,一道微弱的金光在我的丹田里骤然一闪。 速度很快,快到我都没反应的过来。 紧随着这道金光的腾起,一阵阵细微的“咔嚓咔嚓”声毫无征兆的在我身边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就像是初春时节,铺满冰层的河面在慢慢解冻一样,我奇怪的抬起头四下看了看。 没有任何异样,坟地里除了我们这几个人,没发现什么其他人或者生物的气息。 “……嗯?!啊!” 张子墨还没从错愕之中回过神儿,她一直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此时突然被这一道道细微的声响惊醒了过来,她的瞳孔猛然紧缩,一声尖叫过后,慌乱的转身拔腿就跑。 “咔咔,咔……轰!” 一片刺眼的金光猛的平地腾起,我眼前一花,顿时整个儿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金黄。 “我……我靠!”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拉着呆站在我身后的顾青禾躲在了一块墓碑后边。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心脏微微一紧,呼吸似乎是有点儿困难。 只不过这种不适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我吐了一口闷气,脑海里传来了地灵气急败坏的嚎叫声。 “老子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不许再用佛家的法术!奶奶的,你是想害死老子啊,我这……哎,哎哟……” “佛家的法术?” 我愣了一下,在心里回了地灵一句。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施法了?碰瓷儿也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好吧。” “可老子明明就是感受到了佛光,这不是你放出来的,难道会是那个二杆子?!哎哟,哎哟喂……我的腰间盘,我的波棱盖,我的……哼哼。” 我皱了皱眉头,也没工夫去细想刚才的那道金光到底是怎么来的,赶紧探出头朝着张子墨的方向看去。 此时金光已经完全消散掉了,雪亮的车灯灯光里,无数尘埃颗粒在上下翻飞,视线里一片混乱。 模模糊糊中,我看到水鹿彤的身影出现在了灯光里。 她僵直着身子,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片金光打伤。 距离她几米之外,张子墨脸朝下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吃了一惊,赶紧站起身跑了出来,停在了离张子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你……还活着吗?” 第1518章 头脑简单的二愣子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头脑简单的二愣子 我紧张的咽着唾沫,也不知道心里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想听见张子墨的回答,还是…… 想要整个儿世界就此归于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张子墨冷哼了一声,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来对着我。 “小……哼,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没趁机对我下手。想用一道银阶符箓就要了我的命,你还真是小看了赤龙的力量了。” 我顿时就无语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退开。 趁机对她下手? 我还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龌龊。 果然也没出我的意料,赤龙七杀之力还真不是一道银阶符箓能对付的了的。 经过水鹿彤身边的时候,我的脚步迟缓了一下,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她的情况。 她受伤了,虽然表面上看着除了衣服被打烂了之外没有其他伤痕,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的气息非常混乱而沉浊。 我回头看了看张子墨,她的眼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水鹿彤身上停留一秒钟。 这也难怪,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那么狠心,又怎么会去在乎水鹿彤的死活呢。 我叹了口气,走到韩柱子身边站定,张子墨的眼光也紧跟着落在了韩柱子身上。 “你……真的是太极门的人?” 韩柱子还没从人生中第一次画出太虚灵符的狂喜中摆脱出来,一边手舞足蹈的蹦跳着一边点头。 “我是太极门掌门……呃,前任掌门鄢无鱼的师弟,我叫韩柱子。” “哦?” 张子墨微微一愣,应该是听说过韩柱子的名头。 “你就是那个无为道人?” “呀,这是师兄给我起的名号,我很不喜欢。甚无为道人了,无为就是不练功嘛,不练功又咋能画出太虚灵符来嘛。我画出来了,画出来了,哈哈哈……” 韩柱子还在兴奋的比划着手指,似乎是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刻的人生巅峰。 张子墨的眉头越皱越紧,她迟疑了片刻,继续问道。 “你太极门也是正统道家一派,怎么……你会用佛光普照这种佛门法术?” “佛光普照?呀,你这婆姨有些悟性,可这悟性嘛又不太高呀,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韩柱子突然停住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对着张子墨,脸色严肃了下来。 “宇宙混沌岂无序,开天辟地乃有道。这道法讲究的是三才循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咱先说这个人法……”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用佛法的法术,别扯那些没用的。” 张子墨不耐烦的打断了韩柱子的话,韩柱子一腔热情无处发挥,只能悻悻的白了她一眼。 “道往东土传孔圣,道达西域化金仙,这天下宗教哪有和道法分家的嘛。我不会甚佛门法术,可我的心里有佛,这有甚稀奇的了?凡天下法术,亦正亦邪,道行越高,就越需要用佛法化解戾气,以免误入歧途;佛法越深,悟道之心就越发纯澄,修炼功法日益精进。呀,这些话都是师兄训诫我的呀,跟你这婆姨说这些大道理就是对牛弹琴,你能懂个甚了。” 张子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神情半信半疑的。 我却心中微微一动,站在原地出了半天的神儿,似乎若有所悟。 但我到底是领悟了些什么,却在我的心底模模糊糊的,并不能用准确的文字去表述出来。 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是感觉一直都隐藏在丹田里的那道金光似乎是明亮了一点点。 就像是漆黑的夜路上,远远的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灯火。 虽然不太明亮,但一下子就让我有了行进的方向,顿时就驱散了夜行之人心中的迷茫和恐惧。 “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子墨的口气渐渐软了下来,韩柱子愣了一下,茫然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做甚……我也没找你呀。我是来找小兄弟学太虚灵符的,现在我学会了,我……走呀。” 韩柱子突然又犯了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想要回头,我赶紧一把死死的扯住了他的胳膊。 “哎哎?我说,有你这提上裤子就……不是,吃完了酒席不能拍屁股就走啊是吧,你答应过我的,要把偷天法诀教给我,怎么这就要走了?” “呀,你看我,这一高兴嘛差点把这事忘了。” 韩柱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嘴就想要说话,我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韩大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咱坐下来慢慢聊。” 张子墨神色一变,韩柱子为难的挠了挠头。 “太极门还有事呀,小壮跟我说,这次下山的时间不能太久了,让我办完事就赶紧回……呀,呀呀!” 韩柱子突然伸出大手狠狠的一拍脑门,一声脆响四下回荡。 我心里一哆嗦,生怕他就此被自己一掌击毙。 “我这记性呀,差点就忘了这次下山的正事了!小壮让我当面亲口转告你,有个外号叫……鸡的给了他授权,让他调查那个甚解裤子秘密小组里到底还有木有像黑桃8一样的叛徒。现在黑桃8被秘密看押起来审讯了,吐出来的东西不少,有个叫孙猴子的跟他私下有过往来。其他的事还在核实,小壮说,等有了消息让我再来找你说道。他不方便给你打电话,说是他身边也有个不太安全的人,要以防万一呀。”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韩柱子,无奈的朝张子墨那边瞟了一眼。 他大爷的鄢壮! 找个什么人来报信不好,偏偏找了韩柱子这么个头脑简单的二愣子。 幸好此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张子墨面前了,不然要是让她听见了这番话,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子墨的脸扭曲了一下,跟我对视着的眼神无比阴鸷。 我扯了扯嘴角,韩柱子敲着脑袋寻思了半天。 “还有一个叫什么楼的人,他也……” “行行,行了,你先慢慢捋捋,咱回头再说,韩大哥……韩大爷!” 我赶紧一把捂住了韩柱子的嘴,朝张子墨笑了笑。 “没别的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想要让我带你去跟酆都大帝谈判,最好是能在六月初六之前拿出点儿有分量的筹码。嗯,现在青禾不在你手上了,你又没有了招募人手的资金……哎呀,这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啊。” 我一边讥讽着张子墨,一边拉着顾青禾慢慢的朝车那边蹭了过去,用韩柱子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张子墨和水鹿彤的攻击线路。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张子墨焦急的往前踏上一步,话音还没落,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迅速的由远而近,似乎就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眼珠子一转,假装惊慌的对张子墨喊道。 “肯定是你上交假国宝的事儿露馅儿了,警方追过来了!” 张子墨顿时就脸色剧变,我朝我开来的那辆车一指。 “你们俩开那辆车,快,分头走!” 第1519章 手里捏着一块糖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手里捏着一块糖 我一嗓子嚷完了,赶紧把散落在地上的法器全都划拉进帆布包里,一手拉着顾青禾,一手拉过还在咧着大嘴傻笑的韩柱子,紧跑了几步跳上了顾青禾的车。 就在车子疾驰出顾家祖坟的时候,我看到张子墨和水鹿彤也上了我开来的那辆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走。 片刻之后,警笛声果然朝着张子墨她俩追了过去。 我一个没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顾青禾蜷缩在副驾驶上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听我突然发笑,奇怪的看着我。 “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别怕啊,她们最少三四个钟头之内是倒不出工夫来追我们了。” 我笑着安慰了顾青禾几句,她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过了半天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开着车在周围绕了一个大圈子,折头返回了镇上,把车停在了那家小旅店门口不远处。 其实我还是有点儿担心,我生怕那个大金牙老板娘不讲信用,悄悄的把那本集邮册自己留下来。 我倒不是担心会损失一笔钱财,而是今天晚上张子墨没能如愿拿回那笔财富不说,还被我给阴了一把,莫名其妙的成了个抢车的强盗。 等她摆脱了警方的追赶回过神儿来,张子墨一定会恼羞成怒,疯狂的寻找我和那本集邮册的下落。 她早晚都会查到我和顾青禾住宿的这家小旅店,一旦真的从老板娘手里搜到了东西…… 我能笃定,张子墨一定会把满腔邪火全撒在老板娘身上,不把她当场剁碎了决不罢休。 我拉开车门就冲进了小旅店,这时候深更半夜的,老板娘正斜靠在沙发上,脑袋歪在一边呼呼大睡,手机里还播放着电视剧。 我把她给推醒,老板娘打了个激灵,伸手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脸幽怨的爬起身来。 “干吗呢这是,这个叫完了那个叫,你们俩哪儿来的这么些个精神头啊,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我干笑了两声,问老板娘东西有没有寄出去,老板娘睡眼惺忪的从脚底下拖出了那个行李箱。 “这二半夜的我哪儿找人给你寄东西?还在这儿呢,喏。不过咱可得有话说头里,这一晚上你两口子可把我给折腾的不轻快,那二百块钱辛苦费我可不退给你。” 我哪儿还有心思去在乎那二百块钱,赶紧打开箱子翻开集邮册看了一眼。 确认了老板娘是真的没动过这些邮票,我拔腿就跑出了小旅店,连行李箱都懒的带走了。 闲话少叙,我开着车一路赶回了中州,到了那若兰家门口的时候,天都没亮。 我毫不客气的砸开了门,冲进那若兰的卧室把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那若兰一边惊声尖叫,一边捂着自己的那条哆啦A梦大裤衩。 “猴儿崽子,这是谁教你的规矩?!出去,出去呀你!别拽别拽,我自己个儿起,闲人回避。” 穿衣服洗漱折腾了半天,那若兰终于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坐在了客厅的榻上。 要不是韩柱子满屋溜达着在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旁边转来转去,分散了那若兰的注意力,他肯定能把我给骂个半死。 不多一会儿,德福也被佣人叫了起来,急匆匆的赶到客厅。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下,也包括韩柱子给我带来的口信,德福的脸色顿时一变。 “孙猴子……应该就是孙侯了,他也私下跟黑桃8有过接触?据咱的眼线报告,这些天孙侯的举动有点儿反常,他和天邪鬼母联络的次数越来越少,反而是在暗地里售卖一些字画和古董。昨天他还约了几个中州着名的房地产商去他家吃饭,很有可能……他是想把大圣地产转卖掉。二少爷,你说他会不会是看眼下的形势不太好,想要跑路?” 我皱着眉头咂了咂嘴,“不好说,潘成……潘师兄在临死之前提醒过我,孙侯这个人绝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让你的人盯紧了,不要让他脱离监视就行,现在咱还没有精力去对付他。” 我拍了拍手里的那本集邮册,递给了德福。 “咱一直都在费劲巴拉的找的什么财富就是这小玩意儿了,你转交给老J,顺便再催催他,尽快找到那个陈桂花的准确下落。陈家兄弟现在不知所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去赶紧追查,绝不能让他们破坏了咱的计划。” 德福点点头接过了集邮册,刚要开口说什么,随后迟疑了一下,眼光在顾青禾和韩柱子身上瞟了瞟。 我苦笑了一声,“什么狗屁绝密行动,这俩人知道的不比咱少,也用不着跟他俩藏着掖着了。哎,韩大哥!” 我回身叫了一声,韩柱子正朝着一尊珐琅掐丝帽撑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里。 “鄢兄不是有话让你带给我吗,现在可以说了。” “啊,是这。” 韩柱子恋恋不舍的把眼光从那些古董上收了回来,坐回沙发上说道。 “小壮让我告诉你,那个叫什么楼的手里捏着一块糖,那是六月初六招待贵客的主菜。那个叫什么楼的人很关键,你一定要把他给看紧了呀。” 韩柱子说完就停住了嘴,我和德福面面相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番颠三倒四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个什么楼……是楚寒楼吧?” 我问韩柱子,他憨笑着挠了挠头。 “记不清了,可能是吧。我这一心就想着跟你学太虚灵符了,小壮说的话我都没记住几句。” 我和德福一起无奈的摇头,我敲着桌面,低着头沉思了半天。 “他手里捏着……一块糖?怪了,抓到楚寒楼的时候,光是搜身就搜了不下二十遍,没发现他藏着什么东西啊。” “二少爷,你别忘了,楚寒楼会变戏法。” 德福提醒了我一句,“会不会是他把东西用障眼法的方式藏在什么地方了,谁都没找着?” “障眼法……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皱着眉头说道,“在蛟头山上,他是真的自毁了法力,想要隐藏什么东西也只能是靠手速了,不过这根本就瞒不过关羽娣的神识探查。” “嗯,说的也是。那这块糖……他能藏在什么地方呢?而且这是块什么糖,竟然还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关键钥匙?” 德福大惑不解的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我。 “要不我通过老J问问鄢壮?会不会是这位大师传错了话了。” “别,鄢兄身边可能有叛徒,不然他也不会饥不择食的让这么个二……韩大哥来给我传口信。算了,好在现在时间还足够,我让关羽娣再仔细搜搜楚寒楼的身,实在不行就让端木催眠了他。我就不信了,楚寒楼能有本事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住一块糖……” 我摸出手机刚要给关羽娣打电话,突然我脑子里一闪,动作定格了几秒钟。 “不对,不对……我知道了,这是鄢兄为了防止叛徒泄密,给我带来的一条暗语!” 第1520章 想象成一口缸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想象成一口缸 几个人愣愣的看着我,我又从头到尾把韩柱子的话仔细捋了一遍,一拍大腿。 “没错,楚寒楼手里捏着的那块糖……是唐果儿!她好几次莫名其妙的唱出来的那首歌就是开启天邪封印大阵的咒语,楚寒楼和楚凌爷儿俩都会唱,但好像是只有果儿亲口唱出来的才能触发阵法。那这么说来……” 我冷哼了一声,眼神一厉。 “导致果儿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楚寒楼,他可能是掌握着一种秘术,能让混沌之气控制果儿的心神和行为。楚寒楼肯定是有能让果儿醒过来的办法,但他为了等到六月初六这一天,就一直隐忍不发。难道说……他也是想要去跟酆都大帝谈判的人之一?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起来,屋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问话。 顾青禾和韩柱子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在嘀咕什么,而且他们也对这件事儿毫无兴趣。 那若兰也在低着头喝茶,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也就干脆不多嘴了。 沉默了半天,德福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二少爷,你的意思是……楚寒楼才是那股混沌之气的主人,唐小姐只不过是他承载混沌之气的那个……炉鼎?” “这个……我也说不好。”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好几次我都戴着太一令近距离接触过楚寒楼,可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也可能是……他有什么办法能控制混沌之气,让它影响不到自己的心神?”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了沉寂。 除了韩柱子之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算了,先不去在这个问题上费工夫。” 我站起身来,对那若兰笑了笑。 “师兄,青禾就拜托给你了,她在你家住着的这段时间,你得管吃管住管零花钱,你家厨子有什么拿手好菜就尽管变着花样儿的做给她吃,要是饿瘦了一两,我可……哎?” 我突然愣了一下,转头四下看了看。 “李莹呢?我这个当师父的大驾光临,她怎么没过来给我请安?” “昨儿个她找了份工作,说是在酒店里给人换洗床单枕头套伍的,就搬出去住在那个酒店里了,房间不要钱。” 那若兰放下茶碗,不满的翻了翻眼皮。 “就你那小徒弟,跟谁都没大没小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气的人家血压都不好了,见天儿价就琢磨着怎么把她给撵走。可现在她这一搬出去吧……人家怎么还有点儿想她了呢。” “搬出去……不是,她手上还拿着五魁令呢,就这么自己一个人住在外边,一旦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我顿时就急了眼,那若兰不紧不慢的啜了口茶水,哼了一声。 “瞧你那猴急的样儿,就心疼你徒弟,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师兄?放心吧,你那小徒弟鬼灵精怪的,简直就跟你个猴儿崽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只有她坑别人的份儿,谁能动的了她一根汗毛?” 坐在一边的德福连连点头,脸色古里古怪的,看来他和那若兰一样,都没少被李莹给捉弄过。 我暗笑了一声,但细一琢磨,却感觉那若兰的话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你是觉着李莹……有能力对付的了那些危险?” “应该……不,肯定能。” “你怎么敢打包票,要是她被人给劫走了,你负责啊?” “嘿,猴儿崽子,你这是讹上人家了是吧?得了得了,你也甭急眼,人家早就派人去打探过那个酒店的底儿了,还安插了几个人手在她身边暗中保护着。再说了,现如今潘成死了,也没人会去眼馋她那枚五魁令,出不了什么岔子。” 我见那若兰和德福都是一脸轻松,这才放下了心,对顾青禾笑了笑。 “你早就累了吧?让那爷给你安排个房间休息去吧。没事儿的,啊,咱妈……张子墨就算是再嚣张,她也不敢跑到这儿来作死。” “嗯,丫头,你就踏实儿的在人家这里住着,我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那爷的一等公第府上来撒野?哼!” 那若兰傲娇的抬着下巴,我们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我对德福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起身带着顾青禾走出了卧室。 “我也困了,去睡呀。小兄弟,明天再把那偷甚的法诀教给你吧。” 韩柱子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就想要走,我赶紧拦住了他。 “别啊,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了。你不是还急着赶回太极门去吗,现在就把心法口诀都教给我,完事儿了再去睡。” “那……好吧。呀,困成求了嘛。” 韩柱子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我神色严肃的嘱咐那若兰,让他给我和韩柱子护法,一定要盯紧了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种功法毕竟很不成熟,连着那条大黄狗带着我在内,一共就使用过两次。 一旦出点儿什么意外,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那若兰见我郑重其事,深知事关重大,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这个房间。 我和韩柱子把沙发抬到一边去,腾出了一块空地,我们俩盘膝并排坐好。 我回忆着他施法时的样子,把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 “韩大哥,我准备好了,咱开始吧。” 我深呼吸了几口,尽力维持着身体里的法力趋于平静,韩柱子点了点头。 “来嘛。” “……?!” 我转过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韩柱子见我呆愣着不动手,就又重复了一遍。 “来呀,就把我身上的法力吸到你身上就行了,简单的很。呀,忘求了,我……木有法力。” 韩柱子憨笑着挠了挠头,我奇怪的看着他。 “不是,转移……就是借用别人的法力之前,不得施心法念咒语吗?你还没教给我呢。” “呀,教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有甚心法啦咒语啦,我就唱了一首山歌嘛。你要学呀?我可以教你唱。” 我顿时就急了眼,瞪着韩柱子就嚷了起来。 “我学这玩意儿干吗!我特么……韩大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你这又没有心法又没有咒语的,那别人的法力怎么可能自己跑到你身上去?” “这简单嘛,你就……嗯,我想想,咋说捏。” 韩柱子拍着脑袋沉吟了片刻,“对,就把你自己想象成一口缸呀。就是那种盛水的大瓦缸,空的,那别人的法力不就顺着你的胳膊流到缸里去了嘛。” “……缸?” 我微微一愣,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下韩柱子的这个比方,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试试。你没有法力,要是让我师兄当施法目标……不行,他的法力太强了,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我自言自语了几句,回头看着那若兰的坐榻。 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四仰大叉的躺在榻上,正睡的呼噜呼噜的。 我走到坐榻前把波斯猫轻轻的抱在怀里,盘膝坐地,闭上了眼睛。 第1521章 一模一样的体质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一模一样的体质 我发誓,要不是我的脑海里连一丁点儿关于偷天法诀的心法和咒语都没有,我绝对不会脑子抽筋去相信韩柱子的胡话。 把自己想象成一口缸? 这个道理我倒是可以理解,但这个比方是个什么鬼?! 其实说通俗一点儿,就是把自己的身体放空,像是一片空旷的大海。 而被施法的对象就像是一条河流,只要有一条河道连接,自然而然的就会融汇到大海之中。 但施展这种法术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施法者自己要是那片大海,而被施法的对象是河流。 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施法者的法力道行要远远低于对方才可以。 道理很简单,海平面低于地面,河流才会灌注到大海之中。 否则的话,海洋一旦倒灌进河道…… 那我自己反而成了被人吸取法力的对象了。 所以我不敢用那若兰来做实验,一旦我的法力倒灌进他的身体里,我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意外。 那只波斯猫张开眼睛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就在我怀里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我把右手轻轻的放在它的脖子上,一边慢慢的摩挲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大概几分钟时间,我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变化。 比如说突然想吃鱼啊,想爬树啊,想抓老鼠什么的。 我奇怪的睁开眼睛,韩柱子困的脑袋一直都在一点一点的,小眼睛早就消失不见了。 “咋,没成呀?” 韩柱子睡眼惺忪的问我,我皱着眉毛点头。 “嗯,可能是这个被施法的对象有问题吧。你是用一条阳性的大黄狗做的实验,而我用的是猫,这是阴性的动物。会不会是……我换只手试试。” 我换成了左手抚摸着波斯猫,又重新闭上眼睛尝试了一下。 但几分钟之后,我又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还是不行,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我说韩大哥,你是不是……哎,韩大哥?” 韩柱子已经用手杵着腮帮子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前胸的衣襟上。 我叹了口气,起身把波斯猫放回坐榻上,点了根烟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偷天法诀是真实存在的,韩柱子就用我作为施法对象亲手演示了一次成功案例。 但他却说,这种法诀没有心法,也没有咒语。 说句实话,要是换了别人跟我这么说,打死我也不可能相信。 但这话是韩柱子说出来的,我深信不疑。 原因很简单,第一,我脑子里确实是存留着“偷天法诀”这个词儿,但不管我怎么回忆,压根儿就没有关于如何施法的只言片语。 这第二呢,韩柱子这个脑子缺根弦儿的二愣子肯定不会跟我撒谎。 而且他施法的时候,我就坐在他身边,根本就没听见他念任何咒语,只不过是唱了几句荒腔走板,庸俗不堪的山歌罢了。 难道说…… 那几句山歌还恰好就是咒语不成?! 我很快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种猜测也太离谱了。 在晋中头一次跟韩柱子见面的时候,我就听到过他唱了一首这个调调的山歌。 但刚才在顾家祖坟他施展偷天法诀的时候,好像有几句歌词跟上次唱的不太一样。 我估摸着他唱的山歌都是现场发挥,Freestyle胡编出来的歌词,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固定模式的咒语。 他施法之所以能成功,而我却失败了,这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出在…… 施法的人身上吧。 或许我根本就学不会这种神奇的法术,就像是韩柱子不“借用”别人的法力,就永远也画不出太虚灵符是一个道理。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掐灭。 相信有很多看官都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我非要冒着送命的危险去学偷天法诀,就是为了能把唐果儿和水鹿彤身上的混沌之气和天邪之力转移到别处。 不管我最终能不能成功的分离三才,单独把天邪之力封印在滇南楚门的禁地里,我都要去试一下,哪怕这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丝希望。 一旦成功了,至少能挽回两条无辜的人命,让唐果儿和水鹿彤活下来。 至于任诗雨,她的情况更为复杂。 她是人王之力的…… 怎么说呢,算是羁绊CP吧,也承载着三才之力之一。 我们俩是夫妻,我早就融合了她的人凰命格,但她却没有马上死掉,这也是个让我一直都大惑不解的事情。 失去了人凰命格的护佑,她到底为什么没死这暂且不论。 至少我要先找到任诗雨的下落,才能搞清楚下一步我到底要怎么做。 但无论我怎么寻找,任诗雨都音讯全无,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受到天邪冥王觉醒重生的威胁,更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她。 现在我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可以通过偷天法诀保住唐果儿和水鹿彤的性命。 但连续两次施法失败,虽然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却让我一时间心灰意冷,沮丧万分。 我有气无力的打开门,那若兰回头看着我,他的脸色也紧跟着就沉郁了下来。 “怎么茬儿,没成?” 我垂头丧气的摇头,那若兰沉吟了一下,劝了我几句,就拉着我回到房间里坐在沙发上。 “师弟啊,你也甭太心急,这离六月初六还且得一段日子呢,早晚都会想出办法的,啊。” 我苦笑着随口答应了一声,脑子里却还在不停的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施展出偷天法诀。 没有心法口诀,也没有施法咒语。 这根本就不符合法术的基本常理,甚至可以说我是闻所未闻。 但韩柱子却真真实实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的法力给“借”走了,还画出了一张银阶上品符箓,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虚空若谷,海纳百川……嗯?要是我变成灵体,是不是就可以成了韩柱子所说的那口空水缸?”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赶紧又把波斯猫抱在怀里,盘腿坐好,慢慢的收敛起了全身的阴阳气息。 “嗡!” 我的身子猛然一轻,还没等我仔细去感知自己身体里的变化,突然“砰”的一声…… “喵……呜!” 我怀里的波斯猫猛的掉在了地上,它惨叫了一声,“嗖”的就跳到了那若兰身上,一边轻声哼唧着一边用脑袋在那若兰身上蹭来蹭去,就好像是在控诉我欺负它似的。 “哎哟哎哟,摔着人家的乖宝宝了,是不是?好了好了,咱不搭理他。摔哪儿了?给你揉揉,不疼啊,不疼。” 那若兰一边柔声哄着猫,一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我呆坐在地上,嘴里泛起了满满的苦涩味道。 连灵体都无法施展出偷天法诀,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我必须要想办法变成…… 和韩柱子一模一样的体质。 第1522章 万年永恒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万年永恒 这是我经过了无数次思考得出来的最终结论,想要施展偷天法诀,似乎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条路可走。 其实我也有过一个念头,我想要拜托韩柱子在六月初六那天亲手施法,把唐果儿和水鹿彤身上的混沌之气和天邪之力转移走。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韩柱子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我凭什么要让他冒着未知的危险,去替我来背这口大黑锅。 别说是失败了将会面临怎样的风险,就即便是韩柱子成功的把混沌之气和天邪之力都“借”到了他身上,我又该怎么替他祛除? 没错,韩柱子对此毫不知情。 我确实是可以说句瞎话骗他,怂恿他去同时“借用”唐果儿和水鹿彤的法力,肯定可以画的出更厉害的太虚灵符。 我敢打赌,韩柱子绝对会喜出望外,乖乖照做。 一旦混沌之气和天邪之力进入韩柱子的身体,我就可以趁机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让所有不该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元素全都归于沉寂。 与此同时,韩柱子也会一起被永远封印在滇南楚门的禁地里。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种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龌龊手段,我肯定是做不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变成韩柱子的那种毫无法力的特殊体质,把混沌之气和天邪之力都“借”到我的身体里。 然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迅速的重启天邪封印大阵。 先保住唐果儿和水鹿彤的性命再说,至于我会不会被永世封印在暗无天日的九幽地狱里…… 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相信楚凌所说的话,寄希望于她跟酆都大帝谈判的时候附加一个条件,让我以活人的形态继续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当然了,这种希望很渺茫。 无论是张子墨还是楚凌,都不希望我成为阻碍她们达到目的的绊脚石。 极大的概率,她会在酆都大殿上闭口不提关于我的一切事情。 只要我爹得到了自由,楚凌就会立马向着幸福飞奔而去,把我弃之如敝屣。 但我现在没有心思顾忌太多,眼看着距离六月初六越来越近,只要能让天邪封印大阵重新开启…… 其他的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闷着头坐在沙发里一个劲儿的抽烟,脑海里传来了地灵不屑的冷哼。 “呵,天命?人王,你从来就不是个能认命的主儿,不然在六岁那年你就已经死了。哎,我说,要是你真的能分离三才之力,那你打算……把我关起来还是放了?”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烟在半空里停滞了几秒钟。 是啊,我好像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把他放走当然是不妥,一旦这家伙忍不住,夺舍了某个人的身体,那他肯定会凭借天生的神力四处闹事,不把中州城砸个稀烂才怪。 可要是把他也跟天邪之力一起封印在九幽地狱里…… 我却觉得地灵有点儿冤枉。 他就是一股很纯粹的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在于使用他的人到底是想用他来做什么。 这就像是世界大杀器一样,到底是能给人类带来福祉还是灾祸,完全取决于拥有它的主人。 要是人类承受了战争带来的创伤,不把最终的罪孽归结在挑起战争的人身上,却去埋怨武器太厉害了,这不就是欠扇吗? “喂,你可得打算好了,我……我可在你身体里待不了太久。到时候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一块儿给关起来,老子可不想在九幽地狱里吃一辈子窝头。” 地灵的语气可怜巴巴的,我一听他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说的没错,细想起来,地灵在我的身体里已经“借住”了一个月时间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顶多能在我的身体里和我自己的命格共存三个月左右。 时间一久,两股命格就会自然而然的相互吞噬,争夺这唯一的身体。 胜者成为身体的主人,而败者…… 就会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会死掉,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我”。 这句话看似很荒诞,但我相信各位看官的阅读理解能力。 “行,我知道了,我会……嗯,好好考虑。” 我只能敷衍了地灵一句,可能是他也预见到了自己将会面临一个不太好的未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就算是回九幽地狱也没什么,不管是天邪,地灵还是人王,只不过都是虚幻的意识罢了。有了活生生的形态才能享受喜怒哀乐,才能经历生老病死,只可惜陶老鬼偏心眼儿,把这唯一的阳体给了你了。三才之力是永生不灭的,这说出来可能会让人很羡慕,但这种万年不变的物质循环……嘿,也只有咱自己才知道有多无聊吧。” “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哲人。” 我没话找话的跟地灵开了句玩笑,他没再出声,我也识趣儿的结束了这场对话。 确实就如他所说的,无论我是把他留在人间还是重新封印在九幽地狱里,他都不会得到这短短的一个月所感受到的快乐。 我吃饭的时候,地灵可以同时感知到美食给我带来的愉悦。 我睡觉的时候,他也可以香甜入梦。 我在想起任诗雨,心脏怦然而动的同时,他也会一起沉浸在那股甜蜜的,苦涩的,五味杂陈的情绪之中。 而一旦脱离了我的身体,这些神奇的体验也就会随之而消失。 他又会重新变成一缕虚幻的意识,回到万年永恒的无限循环之中,只能期待着下一个宿主早日到来。 “师兄,这会儿家里有吃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那若兰,他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我。 “你饿了啊?这会儿……厨房里倒有的是点心,要是你想吃别的,我让人把厨子叫起来给你做。” “行,那就麻烦厨子辛苦一下吧,多做几个好菜,我都快饿疯了。你找人帮我收拾个房间,吃饱了去美美的睡一觉,别的事儿……去他奶奶的,等睡醒了再说。” “哎……哎!得嘞,你等着啊。德福啊,德福!” 那若兰惊喜的看着我,一边喊着一边起身跑出了屋子,我仰在沙发里端起茶水啜了一口。 哟,真香。 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瞬间就把我的郁闷驱散的干干净净,我用舌头在上颚绕了一圈儿,禁不住摇头晃脑的赞叹了起来。 其实以前我也喝过好多次那若兰珍藏的极品贡茶,但大多数时候都被繁琐的杂事儿影响了心情,根本就没咂摸出什么滋味儿来。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儿吃饭,好好儿睡觉。 甚至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出去旅旅游。 这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地灵。 要是能在他彻底离开之前,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生活百态…… 这也算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儿了吧。 吃饱喝足,我放下了所有心事儿狠狠的补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醒过来,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第1523章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吃过了饭,我借口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改变了一下妆容,走出那若兰家的大门。 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没有人暗中监视,我这才打了辆车,直奔琉璃厂。 那条信息是我发给花姐的,跟她约定好了时间在海宝斋单独见面。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都伸在帆布包里的手紧了一下,捏了捏掌心里的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我去找花姐的目的,就是想问问她怎么把藏在这件绝世宝物中的传音贝给取出来。 当然,能不损伤这件艺术品是最好的。 虽然这只是个赝品,但我也通过蒋亮的描述得知了它的价值。 如果能让它完整的保存于世,也算是我给自己积了德了。 我没打算把我和花姐见面事儿告诉任何人,也包括那若兰在内。 这一来是我不想让他在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这件事儿上搅和的太深,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将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二来呢,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极有可能是出自花姐和蒋亮之手。 两个古董专家联手合作,呕心沥血烧制出了这件绝世珍品,一定是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 要是让那若兰知道了花姐和蒋亮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都能脑补出他上蹿下跳尖着嗓子骂街的场景来,还是别去刺激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为妙。 下了出租车,我故意拿一件防紫外线的外衣把那个标志性的帆布包给遮挡了起来。 我慢悠悠的在琉璃厂里晃悠了一会儿,好像没人认出我来,这才假装不经意的溜达到了海宝斋门口,伸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门上的一个小窗口打开,一个伙计探出头来,满脸堆笑。 “这位爷,您来的可不巧,小店今儿个停业盘点,您要是想请什么物件儿,明儿个请早儿。对不住了您呐,多担待。” 我压低了声音,对那个伙计说道。 “我来见花姐。” 那伙计微微一愣,盯着我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我对他笑了笑,伸手做了个按压的手势。 “哟,是……您哪?!” 那伙计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我头一次进海宝斋,就压住了他们的招财貔貅的脑袋。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开门。” 那伙计快手快脚的打开了门,等我一进屋,就赶紧重新把门关紧,朝楼上一伸手。 “东家已经等您半晌儿了,您楼上请,仔细脚底下。” “哎,谢谢啊。” 我慢慢的走上了二楼,停在上次和花姐见面的那个房间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进。” 屋里传来了花姐的声音,我推开门对她笑了笑。 “嫂子好。” “嗯,坐吧。” 花姐似乎是早就预知到了我约她肯定是要谈什么重要的大事儿,身边没有其他人,就连安广财也没在屋子里。 我坐在花姐对面,她给我倒了杯茶。 “找我什么事儿,说吧,这里绝对安全。” 我点了点头,从帆布包里取出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花姐面前的桌子上。 花姐的身子猛然一颤,那只纯黑色的眼睛闪起了激动的光芒。 “这……这是……” 花姐不敢置信的看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嘴唇一个劲儿的颤抖着,我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词句。 “可能……你对这件柴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它确实是出自你和蒋亮之手。东西呢,是从我干爹吴桐的后院里找到的,这个猪头里边还隐藏着一样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另外一件东西。” 我慢慢的把事情的整个儿过程都对花姐讲了一遍,她脸上震惊的神色从来就没消失过,一直保持到我停下嘴。 “你是说,这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是我……和蒋秃子一起做出来的?!” “嗯,老居士和蒋亮都是这么判断的。” 花姐轻轻的拿起那件柴窑来,虽然手抬的很稳,但她的声音却颤抖的很厉害。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雨过天青云破 处,者般颜色做将来……没错,没错,这确实是一件世所罕见……不,应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存世的柴窑制品,名字叫做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多余啊,你根本就搞不明白想要烧制出一件柴窑是有多难,不光是陶土材料早已绝迹,需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去琢磨配方,就单说这烧制工艺吧。猪首和人身巧妙的卯榫式契合,严丝合缝,浑然一体,这需要在窑温方面下多少工夫才能做的到啊。完美啊,完美无瑕……嗯?” 花姐突然愣了一下,她沉吟了片刻,轻轻的把猪首和童身分开,拿过一支很小的强光电筒里里外外的仔细照了一遍,皱了皱眉头。 “不对,这肯定不是我和蒋秃子做出来的东西。” “……嗯?” 我奇怪的看着花姐,“那会是谁?我记得老居士说过,除了你俩之外,这天底下就不可能有人能琢磨的出这么繁琐的烧制工艺。难道说在中州……不,全国,甚至是全世界,还有比你俩更熟悉柴窑工艺的高手存在?” “这个……我说不好,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谁敢吹牛能烧出这么精美的柴窑赝品。” 花姐摇了摇头,又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里的两个部件,眉头皱的更紧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两个规矩,这头一个,就是无论是原创还是仿制,成品都不能太过于完美。哪怕是故意为之,也会在物件儿上做出一点儿小小的瑕疵。” “哦,这个规矩我听说过,不过是……纸扎那个行业罢了。要是作品太过于完美,就会生出自己的魂儿来,对吧?” “嗯,就是这个理儿。” 花姐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二条规矩,就是甭管这个物件是给谁特制的,哪怕就是皇帝老子用的东西,工匠也会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款。那些个烧窑不留自己名字的,就不能称作是工匠,顶多就算个混点儿吃喝的手艺人罢了。” “那这件柴窑上没有你或者蒋亮留下的标识吗?” 我好奇的探过头去,花姐把手里的两个部件放在我面前,摇了摇头。 “到处都找了,没有任何落款的痕迹,这根本就不符合我和蒋秃子的性子。我打小就脾气火爆,蒋秃子……哼,你别看那个混蛋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可他的骨头硬着呢,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开的出让我们俩人不在自己的作品上落款的条件。” “哦,这样啊,那……这到底会是谁烧出来的,能让老居士都看走了眼?” 我疑惑的拿着童身的部位仔仔细细的在香炉内侧看了好几遍,确实就如花姐所说,香炉的肚子里平滑如镜,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刻划过的痕迹。 花姐低着头大惑不解的喃喃自语了起来,屋子里沉默了半天,我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嫂子,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落款藏在了……这件柴窑的里边?” 第1524章 找个人来试试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找个人来试试 “……里边?” 花姐又拿过柴窑去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摇着头叹了口气。 “倒是有这么个故事,说是从前有个很出名的制壶大师,有一回皇帝老子亲口点了名儿,要他做一把壶,但条件是不许他在壶上落款,否则就砍了他的脑袋。这是亲口御旨,那个制壶大师也不敢不做。可他呢,却是个倔脾气,这一辈子就没干过制壶不落款的窝囊事儿。接了旨以后,他就思来想去的睡不着,非得琢磨出个法子来在壶上刻下他的名字不可。” “那他最后刻上去了吗?” 我听的津津有味的,问了花姐一句,她轻轻一笑。 “一个月期限到了以后,皇帝老子派人把壶拿到了宫里,这一看,嚯!用料极其考究,造型别出心裁,工艺更是细致到无可挑剔,除了壶身上有一片树叶缺了半绺儿,其他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瑕。那皇帝老子也是个玩古董的行家,他很清楚干这一行的规矩,就把壶留在身边,见天儿价翻来覆去的,就想找着落款,哪怕是个边角旮旯里不起眼儿的小标记也行,这就能有理由砍了制壶大师的脑袋了。” 我在拍卖会上就见识过花姐讲故事的功力,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典故轶事,还真是别具一番魔力。 我情不自禁的前倾着身子,禁不住为那个制壶大师担心了起来。 “就这么着找了好几天,皇帝老子是死活没找着一丁点儿落款的痕迹。他还挺得意的,以为那个制壶大师总算是坏了规矩,还派了个太监去嘲讽了他一顿。那制壶大师呢,就爱答不理的哼了一声。他说啊,我也不瞒圣上,这壶我留了款了,但咱得把话说头里去,要是一年之内圣上还没找着我落的款,就得赦了我的欺君死罪。太监把这话带回了宫里,皇帝老子一听,欸,这赌约有点儿意思啊,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打那天开始,皇帝老子就没日没夜的抱着那把壶翻过来覆过去的看,非得找着他把款给落在什么地儿了。一晃眼就过了一年,皇帝老子啊……” 花姐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住口喝了口茶,闹的我心里猫抓猫挠的。 花姐笑了笑,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他还真就没找着那款落在什么地儿了,没办法,当皇帝的一言九鼎啊,哪儿能吃了吐?他就只能赦了制壶大师的死罪。又过了几年时间,有一天皇帝老子在批奏折的时候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一个激灵,胳膊肘滑了一下。砰!的一声,得,好好儿的一把壶,就这么给摔成了碎渣渣儿。” “啧,真是可惜了。” 我摇头叹息了一声,花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眼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那皇帝老子也心疼的嘬了半天牙花子,就在这个时候,打扫碎片的太监突然一声就叫了起来。圣上,您瞧啊,那老帮菜还真在这壶上落款了嘿!皇帝老子一听,哎,这不可能啊。他赶紧朝太监手上的一块茶壶碎片这么一看……你猜怎么着?” 我配合着花姐讲述的节奏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那款落在壶肚子里了,是吧?” “哈,对了一半错一半。那款啊,确实就和你说的一样,是落在壶的里边了,可不是肚子,是在……壶嘴的里侧一点点儿,正好是怎么着也看不见。哎呀,就那么丁点儿的一个小孔,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名字刻进去的,嗯?这手艺可是巧夺天工啊,难怪连皇帝老子都舍不得杀他。哈哈哈……” 花姐粗豪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了起来,那大嗓门连个老爷们儿都自愧不如。 我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眼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 “嫂子,你和亮哥的手艺应该不比那位制壶大师差吧?你说……当时你俩有没有可能就跟他一样,是把款落在这香炉里边的哪个地方了?” “哇哈哈哈……哎哟我的小叔子欸,你可真是能抬举你嫂子,就我这点儿三脚猫的手艺哪儿敢跟人家比啊。” 花姐笑着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部件。 “你自己䁖䁖,这玩意儿又不是茶壶,但凡是有个窟窿眼儿还不是一眼就瞧清楚了,哪儿有什么落款或者是标记?刚才我连镂空的网格侧面都仔细看过了,唉,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估摸着这一次啊,就连我母亲也看打了眼了。” “嗯……你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检查到。”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拿起猪首来递到花姐面前。 “这个部件里边还藏着一样东西,但我不知道是直接烧制在里边的还是有人后期放进去的。嫂子,要是这猪首里边中空,能算是制作工艺的瑕疵了吧?要是再在这里边藏一个落款……” “这里边还……有东西?” 花姐愣了一下,从我手里接过猪首仔细观察了半天,用指甲在上边轻轻的敲击了一下。 “叮!” 一道清亮的脆响弥漫了起来,我在心中暗暗赞叹了几句。 这声音真是完美契合了“声如磬”这三个字的精髓,但若不是亲耳听到这种音乐一般美妙的响声,还真是理解不了这么苍白的字面描述。 “这重量……好像还真是不太对。多余,这里边是藏着个什么东西?” 花姐也发现了一点儿端倪,抬起头问我,我说道。 “是一枚金属的贝壳,应该是陨铁一类的材质。嫂子,那件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要是连你都没办法把它拿出来,那我就只能……把这件柴窑给砸碎了。” “敢!” 花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她起身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了一个工具盒,把她面前的桌子腾出了一块空,埋着头认认真真的琢磨了起来。 我也插不上手,又不敢出声去打扰她的思路。 就这么沉默了足有将近一个钟头,花姐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拢了拢额头上沾满了汗水的发丝。 “完了,压根儿就没找着一条缝儿,估摸着九成是烧制之前就把你说的那件东西一起嵌在了模子里。我说多余,咱俩商量商量呗,可千万不能把这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给砸了,这玩意儿是国宝!你看……把它卖给嫂子行不行,价码你随便出,只要是嫂子能给的出来……” “嫂子,这压根就不是一码事儿。” 我苦笑着打断了花姐,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俩还谈什么钱不钱的,这件柴窑我送给你都成,可这里边嵌着的那枚传音贝关系到你……好多人的性命,六月初六就是最后的大限。嫂子,要是你也断定这猪首里没有什么机关,那我就只能……唉!” 我无奈的伸手就想要拿回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花姐一伸手拦住了我。 “等等!” 她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那只纯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等一下,我……找个人来试试。” 第1525章 鲜嫩的大小伙儿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鲜嫩的大小伙儿 “找……谁?难不成这中州城里还有比你和亮哥都厉害的鉴宝专家?” 我吃惊的看着花姐,随后迟疑了一下,就想要开口拒绝。 “嫂子,这东西吧……事关机密,最好是别让外人知道,我连师兄都没告诉……哎,哎?!” 话还没等说完,花姐就已经站起身把我推在一边,撞开门就跑了出去。 楼梯上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一道大嗓门回响在门外。 “没事儿,是我一老熟人,嘴紧着呢,不会出去胡说八道。你等着啊,我说话就回。我还告诉你,你要是敢把那猪首童身柴窑熏香炉给砸了,老娘就……” 一句话没说完,花姐的嗓音就消失在了一阵“乒乓哐啷”的开门声中。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点了根烟坐了没多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哟哟,今儿个是吹的哪阵子仙风嘿这是,我能有幸让琉璃厂女神花儿姐姐大驾光临,亲自来请,我老胡这是祖坟上烧劈柴,冒了青烟喽!” “甭废话,今儿是一大活儿,你给我抖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能出一丁点儿岔子。老胡,还有句话我得提前交代你,你可得把嘴给我管严实喽,这件东西事关重大,要是漏出去一丝风……” “那不能……不敢!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老胡没别的好处,就是这嘴呀,紧的跟保险柜似的,三把起子它都撬不开!”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了楼梯。 我愣了一下,掐了烟头走出门去,果然。 胡磊那张不用化妆就能演个汉奸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俩一下子都呆住了,张大了嘴互相看着对方。 “师……陶爷?您怎么在这儿呢?” “嘿,这话我还想问你呢。花姐不是外人,不用瞒着她,直接叫师父就行。” “哎,哎!师父欸,这都多少天没见着了,您可想死我喽!” 胡磊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楼梯,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 “嫂子,你说的那个比你和亮哥还厉害的鉴宝专家,就是……他?!” 花姐也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和胡磊,脸上惊讶的神色也没比我少。 “不是,他……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嘿,这中州城还真是小,合着你俩早就认识了啊。” 胡磊一脸得意的朝着花姐笑了起来,我无奈的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鸡爪子扔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就胡磊这张嘴也敢说是保险柜? 他就纯粹是个高音喇叭,平日里就是靠着四处打探倒卖情报挣钱的。 搞不好几天以后,全琉璃厂…… 不,全中州都得知道,我手上有一件价值连城的柴窑。 到时候打电话的,发信息的,甚至是亲自上门求购的人,准得把我给烦死不可。 花姐带着我们俩进了屋,我关上门奇怪的看着胡磊。 “哎,你会鉴宝?还能让我嫂子亲自去请你?我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 “鉴宝?嘿哟师父,那您可是抬举了我胡大头了。” 胡磊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电子烟嘬了一口,摇头晃脑的吐出了一片白雾。 花姐朝他一瞪眼,胡磊赶紧又把电子烟塞回了衣兜里。 “要说我平日里也干点儿倒买倒卖的小生意,这鉴宝嘛,说会也会一点儿。但在花姐面前,我就是一纯种白痴,比您这水平也就高了没多少,一文不值。” “那你怎么……” “我请老胡过来就是看看这猪首上到底有没有能打开的机关。” 花姐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接上了话,那只纯黑色的眼睛瞟了胡磊一眼。 “老胡为人低调,平时是深藏不露,算是个奇人。哎,你在琉璃厂和潘家园混了得有……” “哟,那说起来日子还真是挺不短了,这得有……小三十年了。我知道您的名号的时候,那年头我还是一鲜嫩鲜嫩的大小伙儿呢。” 胡磊笑的一脸谄媚,花姐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继续对我说道。 “这二三十年时间,老胡从来就没在外人面前露过他的绝活儿。多余,恐怕连你这个当师父的都不知道吧,老胡那手嘿,比江南的绣娘都巧,他拿脚趾头夹根烧火棍子都能绣花儿。这些年我低价收来的一些残破的古董,都是老胡暗地里帮我修补的,喏。” 花姐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抖了抖,亮出了手腕上戴着的一支玉镯子。 “这说话得有十年以前了吧,有个老太太拿手绢包着一支断了的镯子进了琉璃厂,说是她儿子得了病急用钱,想要找个合适的买家。可这玉手镯别说是断掉了,就算是有一道贯穿纹,那价格都得大打折扣。所以老太太跑了足足得有十几家玉器店,老板要么就直接拒收,要么就只给开出个几百块钱的低价。那天我正好路过海宝斋门口,瞧见了那老太太,见她挺可怜的,就出了两万块钱把东西给买下来了。” 我点点头,朝花姐竖了个大拇指。 别看她说起话来破马张飞的,但我跟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花姐的确是算的上是菩萨心肠。 花姐笑了笑,“其实我也不亏,这镯子虽然断掉了吧,可好歹也是块不错的籽料,哪怕就是费点儿劲打磨成几个戒面,也绝对不止两万块钱。后来老胡一眼瞧见了这镯子,他就让我把东西拿给他,他回家去鼓捣了一晚上,喏,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不用强光手电筒仔细检查,压根儿就不会有人知道这竟然是支重新锔起来的断镯子。” 花姐说着就把手腕伸到了我面前,我仔细看了看,连声赞叹。 镯子的质地纯净温润,是个椭圆形的贵妃镯,一根造型雅致的金灿灿的寒梅枝盘根错节,镶嵌在了整支手镯上。 确实就如花姐所说,要是她自己不交底,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是一支断过的镯子。 见我一脸惊愕,花姐笑着把手缩了回去。 “没想到吧?经老胡这么一捯饬,这镯子的价格就翻了不止十倍。有几个人出到了三十万左右跟我买,我都没舍得出手。不过除了我之外,琉璃厂里没有人知道老胡的这个能耐,我怕有人借着他的手弄一些修补过的残品以次充好,所以这些年老胡一直都只给我一个人做事儿。” “嘿,确实是没想到,敢情你还有这本事呢?”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胡磊,他那脸得意的都走形了。 花姐拿起桌子上的两个柴窑部件放在胡磊面前,一脸严肃。 “老胡,这东西太重要了,我可不能让你拿回家去慢慢鼓捣。今儿个你就什么都别干了,就在我这儿,管吃管喝,要是你能找到这猪首上的机关把里边的东西取出来,全须全尾的保住这件柴窑,要多少辛苦费你尽管开口。” “得嘞,䞍好吧您呐。” 胡磊起身就要去拿工具,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伸手拦住了他。 “哎对了,你最近跟……侯老大他们还有联系吗?” 第1526章 改造的有模有样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改造的有模有样 “侯老大?有啊。” 胡磊笑道,“还有麻杆儿和煤球儿,他们刚才还跟我一块儿吃饭了呢。我在琉璃厂人头熟,打从号子里出来以后,就给他们哥儿仨安排在几个店面里学学活打打杂伍的,也算是能混上一口饭吃。怎么的师父,您想他们了啊?” “他们仨前几天是不是去那爷府上送了个东西?” 我紧盯着胡磊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色。 “送东西去……那爷府上?哟,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们能有什么东西送给那爷啊,几个穷鬼去给大财主送礼?嘿,这可稀奇了。” 胡磊躲闪着避开了我的目光,转头就想要去拿工具,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说实话。” 胡磊吭哧了半天,扯着嘴角干笑了一声。 “您是我师父,我又不敢跟您说瞎话儿,可这事儿吧他他……他有人不让我告诉您。我胡大头虽说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可咱也得拿钱办事儿,说话算数对吧,我都答应那个人了,师父,您就别……别再问我什么了。” “有人不让你告诉我?” 我皱了皱眉头,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几个人的名字。 “颜柳,孙侯,还是……曹以沫?” 胡磊这次算是学乖了,他死死的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几秒钟之后,我只能无奈的松开了胡磊,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好好干活儿,你要是不把猪首里边的东西毫发无损的拿出来,我就把你的黄子挤出来喂苍蝇!” 胡磊如获大赦,赶紧跑出了海宝斋,过了没多一会儿就背着个木箱子回来了,那模样活像是个擦皮鞋的。 可能是花姐以前见过胡磊做这方面的活儿,她招招手把我叫到了一边儿,把整张茶桌都让给胡磊,打开了茶桌背后的两扇窗户。 胡磊把木箱子放在身边打开,我还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 箱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我愣了一下。 那些东西我大部分都认识,但我却不知道这跟检查一个猪首上有没有暗藏的机关会有什么关联。 几瓶不知名的液体,一袋消毒棉棒,四把木质的小刀,一卷纱布,几张黄纸,还有半沓像一次性手套似的东西,可能是很薄的塑料纸吧。 胡磊朝花姐看了一眼,花姐点点头,他深呼吸了几口,坐在了花姐的座位上。 我突然感觉胡磊就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不光是神情严肃了下来,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用个什么词儿去形容呢? 大概应该是气质吧,都跟刚才截然不同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所见到的胡磊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儿模样,脸上永远带着奸商特有的那种假笑,怎么看都不像…… 嗯,也不是个正经人的样子。 可自打他一落座,这间小小的屋子就骤然间沉静了下来,四处都散发着一种肃穆的气氛。 胡磊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副眼镜,仔细的擦干净了架在鼻梁上,我的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句话。 猪八戒戴眼镜,愣是要冒充学问人啊这是。 我也不知道那副眼镜的镜片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不像是近视镜,也不像是老花镜。 明亮的阳光从窗户里斜射在胡磊脸上,那副眼镜泛出了一片蓝莹莹的光芒,笼罩住了胡磊的眼睛。 他腰杆笔直的端坐在茶桌前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的盯着那只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一动也没动。 就这么过了足有两三分钟,我的喉头动了动。 刚想问问胡磊有没有什么发现,他突然偏过头来,对着我和花姐朝门外一努嘴。 “……呃?” 我愣了一下,花姐却立马就拉着我走出了房间,轻轻的把门关好。 我一头雾水,真是想不明白,一向都心高气傲,甚至是有点儿颐指气使的中州首席鉴宝师花姐,怎么会对胡磊这种不入流的混混儿这么客气。 这海宝斋可是花姐的私家地盘,她竟然和我一起被胡磊给…… 撵出来了?! “不是,嫂子,这胡大头他……几个意思?” 我尴尬的看着花姐,她笑着指了指房门,压低了声音。 “估摸着啊,有戏。走吧,咱也别搁这儿碍手碍脚的,下楼,嫂子给你泡壶好茶,你师兄刚从蜀中弄来的踏雪兰妃。” 我见花姐确实是没生气,就跟着她一起下了楼,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了起来。 花姐问我最近一段时间在忙活什么,好久都没到那若兰家去蹭饭了,我笑了笑,就说我有点儿事情一直都在滇南一带忙活。 但具体是去滇南做什么,我也没详细的告诉花姐,以免节外生枝。 她可能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还存留着一丝跟滇南楚门扯不断关系的天邪之力。 要是花姐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我是真担心她会去找滇南楚门的麻烦。 一旦让花姐遇到了关羽娣,嘿,这两个暴脾气的女人到底能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 这就不是我敢去想象的了。 花姐见我避而不谈,也就很识趣儿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俩干坐了好久,我见胡磊那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完事儿,就跟花姐打了个招呼,出了海宝斋一边抽着烟,一边四下逛了逛。 三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侯老大正和麻杆儿还有煤球儿三个人从一辆平板车上卸货,旁边就是一家售卖红木古董家具的店面。 “麻杆儿,你那体格不行,去边上扶着点儿。煤球儿,你他妈倒是使劲儿啊你,刚才那两大碗拉面是吃到狗肚子里了?” 侯老大肩膀上垫着块毛巾,一边吃力的扛着一块足有五米长短的红木大板的一头,一边大声指挥着他的两个马仔。 麻杆儿和煤球儿答应了一声,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大板抬进了店铺里。 不多一会儿,三个人擦着汗从红木家具店里走出来坐在台阶上。 侯老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抠搜了半天却只掏出了一根曲里拐弯的烟来。 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烟,我站在一边笑了笑。 看起来这老三位还真是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改造的还有模有样的。 “哎,哥儿几个辛苦了,来,抽这个。” 我走过去笑着把烟盒丢给侯老大,他抬起头瞪了我半天,麻杆儿和煤球儿也奇怪的看着我。 “你……你谁啊?” “……呃?!”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我来琉璃厂之前是化过妆的,怪不得这哥儿仨没认的出来。 “嗨,我啊,陶多余。嘘……别嚷嚷。” 我坐在侯老大他们身边,三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侯老大赶紧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给我点上烟。 “陶爷,这才几天没见,您怎么变成……这模样儿了?” “我不想让别人认出我来,就化了个妆……哎?” 我突然愣住了,拿着烟的手在半空里停滞了一下。 第1527章 神奇的绝活儿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神奇的绝活儿 这…… 不对啊!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出门之前是化过妆的。 虽然我易容的本事绝对比不了胡小蝶那么出神入化,但要不仔细辨认,也绝对没有人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花姐在海宝斋里等的人就是我,她没对我的这副妆容感到奇怪,这倒还算是能说的过去。 可是…… 胡磊呢? 他提前并不知道在海宝斋里等他的那个柴窑的主人就是我,但他跟我毫无先兆的迎面相见时,却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清清楚楚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这…… 就真的有点儿让我想不通了。 再加上他对侯老大哥儿仨把周湘送到那若兰家里的事讳莫如深,死活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主使是谁。 而且他竟然还有一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的能修补古董的绝技,这些一件件奇怪的事情摞在一起,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陶……陶爷?哎,快烧着手了!” 侯老大的叫声让我从沉思中醒过了神儿,我赶紧把烟凑到他的打火机上点着了,对他们哥儿仨笑了笑。 “怎么样,在这儿干的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多亏了陶爷和胡爷赏口饭吃,哪儿还能挑三拣四的,我们哥儿几个可没那么不知好歹。” 侯老大点头哈腰,麻杆儿和煤球儿也是一脸感激。 我抽了口烟,神色有点儿尴尬。 “我……嗨,要谢你们就谢胡磊吧,我真是……没出什么力。” 其实当时从拘留所放出来以后,我就打算跟侯老大他们各奔东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一来是我自己还一屁股烂事儿,根本就没有精力去顾及他们今后的生活。 这二来呢,侯老大他们说到底也就是三个街面上的混混儿。 看在一起蹲过号子的份上,我能帮他们结清了以前欠下的饭钱,已经算是很大的情分了。 但胡磊却把这三个人的未来给安排的妥妥贴贴,让他们走上了自食其力的正路,这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这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然,我这话说的有点儿夸张了。 胡磊给侯老大他们仨找个工作,还不至于上升到救人性命的高度。 但正是这份正经的饭碗,却让侯老大,麻杆儿和煤球儿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望。 他们再也不用假扮地痞抢吃抢喝,也能自己买的起廉价的烟来过过瘾。 比起欺负一个寡妇老板娘来,他们的人生可以说是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前途光明。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单从这个意义上讲,胡磊真能算的上是做了一件不亚于救人性命的大善事儿。 我看着海宝斋的方向笑了一声,突然对胡磊刮目相看。 真是没想到,在那个满身市侩恶习的情报贩子的内心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慈悲的一面。 “哎,哎哎哎……别寻思了,老子很难受,哎……哎哟!” 我脑海里的地灵突然痛苦的哀嚎了起来,我愣了一下,赶紧收摄了心神。 “你怎么了?” 我在心里问地灵,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不满的嘟囔着。 “闲着没事儿了你,瞎琢磨什么菩萨啊佛的。你没看到吗,刚才你丹田里的那道金光一下子就亮了,差点儿把老子给……哼。” “……金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我确实是没去刻意观察,也没发现金光是不是像地灵所说的一样,突然就亮了起来。 但此时我却隐隐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就好像我的丹田刚刚经过了纯净的圣水的涤荡,灵台一片清亮。 那只金色的凤鸟似乎也被一片柔和的祥光笼罩了起来,它正在缓缓的飞舞,脸上露出的神情不再像以前那样警觉暴戾,而是隐隐的现出了一片庄严宝相,安宁祥和。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人王之力逐渐觉醒的过程,会跟太一令上的这股太一之气有什么关系?” 我暗想道,地灵赶紧扯着嗓子哀求我千万别再去寻思那些跟佛法有关的事儿了。 我转头看着侯老大他们,迟疑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 “活儿干完了没?” “哎,完事儿了,所有的货都卸完了,下一车得到半下午才到,这几个钟头可以歇着。陶爷,您什么吩咐?” 侯老大看着我,我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挺高档的饭馆。 “走,我请你们吃一顿去。” “呃,这个……不了不了,陶爷,这刚过晌午,偏过没多一会儿。您这是还没用午饭呢?那谁,麻杆儿,快,去给陶爷端碗拉面过来。加个五……加十块钱的肉!” 侯老大伸手忙着在瘪瘪的裤兜里掏索,我笑着按住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你们干的这都是重体力活儿,一碗面条可顶不住一下午。麻杆儿兄弟肯定是吃不饱吧?我记得你饭量很大。” 麻杆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上推辞着说不用,但眼泪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不是…… 口水。 我横拉竖拽的把他们三个拖进了饭馆,开了个包间点上一桌子菜,还要了两瓶白酒,招呼他们敞开了吃。 客气了没几秒钟,三个人就像是饿狼见着了小绵羊似的,把脑袋埋在碗盘里唏哩呼噜的狂吃大嚼个不停。 我倒是在那若兰家里吃了个饱饱的,一点儿也不饿,就一个劲儿的给他们仨倒酒劝菜。 没多一会儿,那哥儿仨的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不停的打着酒嗝。 “陶爷,您也……也吃啊,这么大一桌子好……嗷菜,不能光让我我我们给造……嗷了。” 侯老大摇摇晃晃的就要给我倒酒,我笑着伸手拦住了他。 “我不会喝酒,你们吃,甭客气。来,喝啊,干了!” 我抢过侯老大手里的酒瓶给他们哥儿仨倒满了,几个人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端起杯子一仰脖。 于是,他们的脸就又加重了一个色号,舌头也随之大了一圈儿。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让服务员拿了三包华子,丢在他们面前。 侯老大赶紧拆开一包,先给我点上一支,然后自己也一脸陶醉的吞云吐雾了起来。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假装漫不经心的开始了套路。 “你哥儿仨本事不小啊,扛着个大活人避开了所有监控,就连那爷家的管家都没看清楚你们到底是谁。” “那……啊是!在号……嗷子里的时候我不是跟您说……说起过吗,麻杆儿有一手绝……呃绝活儿,只可惜您当时没……欸没……” 侯老大连话都说不成个儿了,我笑着看向了麻杆儿。 “是啊,那天麻杆儿兄弟刚想要展示一下,正好狱警过来给打断了。今儿个你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瞧瞧到底是什么神奇的绝活儿?” “那必……一必须露一手。那谁,麻杆儿,赶……俺紧的,比划比划,请陶爷上……昂眼啊!” 麻杆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煤球儿赶紧起身把包间里的椅子都挪到了一边儿。 第1528章 没地方安身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没地方安身 没多一会儿,包间里就腾出了一块儿空地,我好奇的看着麻杆儿。 他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对我傻笑了一声,随后就深呼吸了一口,一个酒嗝差点儿把他自己给噎死。 咳嗽了几声之后,麻杆儿重整旗鼓,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他两脚岔开,左脚脚尖朝前,右脚别了个像是内八字一样的怪异角度,嘴里含混不清的念叨了几句。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难道是想要给我打一套江湖拳法? 这算是什么绝活儿,倒退回去几年,天桥底下满是这种卖艺耍把式混几个小钱儿的人。 “走……欧你!” 麻杆儿突然大喝了一声,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眼前就骤然一花。 “砰!” 一声闷响从几米外的墙壁上传来,紧接着,麻杆儿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就充斥在了包间之中。 侯老大和煤球儿笑的都快咽气了,俩人一边揶揄着麻杆儿,一边七手八脚的把他从墙上抠了下来。 我呆愣了半天,突然站起身来狠狠的一拍桌子,一步就冲了过去,推开目瞪口呆的侯老大和煤球儿,死死的紧盯着麻杆儿的眼睛。 “你怎么也会……幽冥鬼步?!说,是谁教给你的?!” 麻杆儿正在捂着脸哼唧个不停,突然被我一把揪住了衣领,吓的他一个哆嗦,结巴的更厉害了。 “这叫什么鬼……欸步?我不……不知道。陶陶爷,您这是怎……嗯么了?先放开,您弄……弄疼我了。” 我把麻杆儿按在一张椅子里,撒开了抓着他的手,但眼光却一直都没挪开半寸。 麻杆儿苦着脸揉了揉脑门上那个新鲜热辣的大包,不敢看着我,声音颤抖的厉害。 “这是我打小就会的,没什么人教我……嗯,也可能是那时候我太小了,不怎么记事儿吧,忘了是谁教的了。陶爷,您……这是怎么的了?我……我没得罪您吧。” “打小就会的?你……”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脑子里突然一闪。 “你老家是不是在中原一带,你姓……陈?!” 我这句话一出口,不光是麻杆儿,就连侯老大和煤球儿也一起愣住了。 “嗯,对,对!我很小的时候中原老家闹了灾,我妈养不起我了,就把我送来了中州寄养在我二姨和姨夫家里。那老两口岁数很大,没儿没女的,又穷的掉渣儿,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就全都死了,就给我留了一套连房产证都没有的老房子。我听我二姨说过,我被送到她家的时候,随了我姨夫改的姓,但我以前确实是姓陈,您这么说还真没错。” 我的心脏顿时就加速了跳动,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语速。 “其实你的原姓也不应该是姓陈,因为你亲生父亲是入赘到你家的,所以你跟了你妈姓。你不是独生子,家里还应该有个哥哥或者是弟弟,对不对?” 麻杆儿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隔了好一会儿,激动的伸手一拍大腿。 “哎……哎哟喂!怪不得胡爷说您本事通天,能服妖降魔,还能未卜先知,合着都是真的欸!我确实是有一哥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叫陈旭,我原名是叫陈灿,后来跟着我姨夫改姓了崔。不是,我说陶爷,您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这……句句都对嘿!神了您呐!” 麻杆儿朝我不停的竖着大拇指,侯老大和煤球儿也震惊不已,看向我的眼光万分钦佩。 但此时我的脑子里却猛然响起了一个惊天炸雷,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怪不得陈家兄弟俩自从到了滇南楚门就再也没跟家人联系过,原来…… 陈旭和陈灿这兄弟二人都是冒名顶替的! 我突然把一件事情和陈家兄弟的身世串联在了一起,昨天凌晨,我在顾青禾家门口的绿化带里“拉屎”的时候,陈家兄弟并不知道我就在附近。 他们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乡音,但他俩所说的并不是中原话,而是…… 一口非常纯正的滇南口音! 这就能很清晰的反映出一个问题了,逃走的陈家兄弟俩并不是从小就在中原长大的,肯定是在滇南。 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到了中原,变成了陈家的儿子,具体原因我还没来的及细想。 但我能笃定一件事儿,他们的母亲陈桂花…… 一定不只是个小旅店的老板娘这么简单! 她…… 一定就是那个会使用幽冥鬼步的人! 那个假冒的“陈灿”也会使用幽冥鬼步,但他绝没有麻杆儿施展的对路。 不知道是由于体质所限,还是陈桂花没把幽冥鬼步的精髓传授给他,那个冒牌货施展出来的时候,就连半成的威力也没发挥出来。 有一个问题迅速涌上了我的心头,陈桂花的两个儿子被人给掉了包,还跟她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按说是一个当母亲的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 难道说,她…… 就是亲手调换了自己一双儿子的那个人?!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歹陈家兄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她就这么狠心,放着一双亲生儿子不养,却拉扯大了两个跟她毫无关系的外人? 不,不对。 正是因为陈桂花很清楚,她所要做的事情有危险。 如果把真正的陈旭和陈灿留在身边,这哥儿俩说不定会死于非命。 所以她就借口老家闹灾,把孩子送到了二姐家中寄养,却从滇南找来了一对被人遗弃的孩子,冒充是她的亲生骨肉。 那这个陈桂花…… 会不会跟六月初六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事情有关系? 她到底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我的同道,还是我的敌人? 任诗雨的幽冥鬼步会不会就是陈桂花教的? 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成了陈桂花实际意义上的徒弟? 最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挖空心思的把那对假冒的陈家兄弟送进了滇南楚门,到底是…… 什么目的?! 一大堆问号此起彼伏的占据了我的脑海,满满当当,几乎都快要把地灵给挤的没地方安身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沉默了好半天,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示意大家继续吃饭。 三个人忐忑不安的回到座位上,谁也不敢动筷子,我干笑了一声。 “所以……你就是趁着一大清早街上没人,用这种步法躲过了所有监控,把周湘给送到那爷家门口的?” 麻杆儿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指了指侯老大和煤球儿。 “他们俩一边溜达一边盯着点儿什么地儿有摄像头,我扛着那麻袋躲在绿化带里,等他们给了信号,我就几步溜过去。本想着这事儿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可能有人发现,可没想到还是被您给……给算出来了。”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点了根烟,手指在桌面上“笃笃”的敲着,突然开口问道。 “是谁让你们把周湘送到那爷府上去的?” “是一个小……” “麻杆儿!你忘了胡爷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了?你……你不想活了是吧?!” 第1529章 一毛钱的法术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一毛钱的法术 麻杆儿刚要开口,突然侯老大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死死的捂在了他的嘴上。 “小……唔唔!” 麻杆儿的声音顿时就被闷回了肚子里,过了好一会儿,侯老大才放开了他的手。 麻杆儿弯着腰蜷缩在地上剧烈了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了一口气,一脸歉疚的看着我。 “陶爷,这事儿……不是我们哥儿仨不愿告诉您,实在是……这是胡爷的令,他说让我们把人送到那爷府上去的那个小……嗯,是个死变态,杀人就从来不带眨巴眼皮儿的,谁要是敢说给您听了,谁的小命儿一准就保不住了。陶爷,您就别难为我们几个了,我……还不想死呢。” “……死变态?!” 我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张子墨的名字,但我琢磨了半天,却又感觉对不上号。 这一来呢,张子墨跟周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绝不可能脑子抽筋了,主动把周湘给捆好了送到那若兰家里,给我们送来这么一份端午节大礼包。 再说了,周湘落网的那时候,张子墨正和我一起留在滇南楚门,她也不可能有分 身之术。 而且,她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字联系在一起? 麻杆儿到底想说的是…… 小什么呢? 小姑娘? 小伙子? 还是小孩儿?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圈儿,好像我认识的人当中,能跟“小”字联系的上的所有人,却都没有什么变态的倾向。 “嗯?会不会是……李莹?”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想起李莹算是胡磊的“师姐”,她可能就是麻杆儿嘴里所说的那个“小姑娘”吧。 就以李莹那鬼灵精怪的性子,平时如果跟胡磊有来往的话,肯定不会少捉弄了他。 所以胡磊在暗地里说她是个变态,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 李莹是怎么知道周湘的具体下落的? 而且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法术,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她是怎么有能耐把周湘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给抓住的? 还有,就算胡磊再怎么信口开河,也不可能把李莹形容成是一个杀人不带眨巴眼皮儿的嗜血恶魔吧? 我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侯老大和煤球儿把麻杆儿从地上扶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呃……哦,坐吧,接着吃。” 我干笑了两声,朝他们挥挥手,三个人这才犹犹豫豫的坐下,连酒都被吓醒了。 我抄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菜,叹了口气。 看来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儿什么,也是不可能了。 我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麻杆儿,禁不住苦笑了一声。 没想到,面前的这个被撞的歪嘴斜眼的瘦高个儿,竟然才是真正的陈灿。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在以下故事中,“陈灿”这个名字还是指的那个冒牌货。 而这位真正的陈灿呢,咱还是叫他麻杆儿吧。 “你离开中原老家的时候,是几岁?” 我问麻杆儿,他迟疑了一下,没敢开口,悄悄的看了看侯老大。 我笑了笑,给他们又倒上了酒。 “没事儿,就随口闲聊几句,我不会再问你们那个人的情况了。” “哎……哎!” 麻杆儿脸上的神色这才松弛了下来,不过他这次是死活也不敢再喝酒了,吃了口菜回答道。 “陶爷,说实话,时候过去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我那年到底是多大,约摸着……也就三四岁吧,大部分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二姨讲给我听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你哥哥,就是陈旭,还有你妈妈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吗?” “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麻杆儿苦笑了一声,“我今年虚岁都二十五了,我妈和我哥就从来没到中州来看过我,早就断了联系了。我二姨到中州来的早,她连中原老家的地址都记不清楚,哪儿还知道我妈我哥去哪儿了啊,估摸着早就逃荒走了吧。不过……” 麻杆儿说到这里,手上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前年下半年儿,我有一天去人才市场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家想招个家政伍的活儿。我在人堆里边瞧见了一个老太太,长的……特像我死了的二姨。可那人才市场里边的人乌泱乌泱的就跟下饺子似的,一错眼的工夫,那老太太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都没找着她。” 我的瞳孔顿时就紧缩了一下,赶紧追问麻杆儿。 “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那个老太太……是不是你亲妈?!” “呃……就是前年,大概是个九月……也可能是十月吧,就在东三环那附近的人才市场。可您问那老太太到底是不是我亲妈,这……这我也说不清楚啊。我都二十几年没见过她了,现在甭说是她长什么模样儿,说句不该说的,就连她到底是死是活我都拿不准。” 我听麻杆儿说的也有道理,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跟他要了个人才市场的地址,就出门去结了账。 侯老大他们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满口道谢,我笑了笑,在古董家具店门口跟他们分开,朝海宝斋溜达了回去。 还没等进门,我隔着门板就听见了一阵豪爽的大笑声,气冲霄汉,声震牛斗。 我心中顿时一喜,赶紧伸手敲门。 “嫂子,是我。” 那阵笑声靠近了门板,打开门之后,我迫不及待的一头就撞了进去,声音都激动的有点儿颤抖了。 “找着机关了?” 这时候胡磊已经坐在了一楼大厅的茶桌前,一边品着花姐给他泡的什么踏雪兰妃,一边得意的摇晃着他的大脑袋,又恢复了那副贱嗖嗖的神色。 “有我老胡亲自出手,还有办不成的事儿?您别说,那猪首上啊,还真的是有个很隐秘的机关。嘿,要说我老胡见过的稀罕物件儿也不少,可我还是头一次见识着这么精巧的手艺,那简直是……嗨,我都没词儿去形容。这要不是我老胡有点儿手段嘿,我敢说,任他是谁,都发现不了那个机关的玄机!” “对对,你厉害,你牛掰!” 我笑着对胡磊竖了个大拇指,他得意的摇头晃脑,我朝他一伸手。 “东西呢?” “东西?还在楼上呢……哎,哎!师父!” 我还没等胡磊说完就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了楼梯,赶紧推开屋门,却一眼就看见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还好端端的摆在茶桌上。 我愣了一下,过了没多一会儿,花姐和胡磊也上了楼,我回头奇怪的看着胡磊。 “你不是说你找着机关了吗,那就赶紧拆开啊。我只要里边的东西,这柴窑就归我嫂子了。” “不是……您二位都只说是让我看看这猪首上没有机关,可没人告诉我还要拆开啊!” 胡磊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机关我是找着了,可那玩意儿得用法力才能拆的开。自打给您当了徒弟,您是一毛钱的法术也没教过我,我……我哪儿有那本事去?” 第1530章 我要和你打架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我要和你打架 “呃……这个猪首还得用法力才能拆开?” 我尴尬的笑了笑,都有点儿感觉对不起胡磊了。 确实就和他所说的一样,自从他死缠烂打的认了我当师父之后,我好几次都口头答应要教给他点儿真本事。 但每次都阴差阳错,却什么都没能教的成。 李莹虽然也没跟我学着什么东西,但我好歹也亲口教过她不少基础的风水理论知识,还有一些粗浅法术的口诀咒语。 相比之下,胡磊就显的和不是亲生的一样。 “那个……嗯,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成天价就瞎忙活,从来就没得着空好好的教你点儿东西。” 胡磊见我认错的态度还算是诚恳,这才消了气,立马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朝茶桌上一指。 “这算是我老胡这辈子见过做的最精巧的活儿,猪首的部分是用三块陶片拼接起来的,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艺,竟然拼接的严丝合缝,一丁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我是用黄纸浸了水糊在这猪首上,隔上俩钟头,再把黄纸揭掉,用塑料纸蒙严实了,拿热水往上头这么一浇,哎!师父,您猜怎么着?” “我猜……我猜你妹了我猜!” 我一声就吼了起来,“赶紧说!” 胡磊翻着白眼不满的嘟囔了几声,悻悻的指了指猪首。 “这里头和外边的温度不一样,塑料纸被吸进缝隙里,就显出三道痕迹了。” 胡磊说完就闭上了嘴,我奇怪的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 胡磊白了我一眼,又掏出他那支电子烟来抽了一口,花姐一瞪眼,他又赶紧把电子烟塞回衣兜里。 “这里边的道道儿多了去了,说多了您也不懂,就甭费我唾沫了。” “你……嘿,行,行,你这是跟李莹学会气我了是吧?哎对了,你最近……见过李莹没有?” “见过啊,她打工那酒店还是我给她找熟人介绍的。小师姐想要挣钱,那我胡大头必须得安排妥帖了,是吧?” “那她……嗯,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我为了胡磊一句,他抬头看了看我,又堆起了一脸假笑。 “您还不了解她?小师姐跟我老胡一样,都是话痨,她跟我说过的话多了,您是指……哪一句呢?” 我瞪了胡磊一眼,但也拿他无可奈何。 我能笃定,他和李莹之间肯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谋。 估摸着十有七八,还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李莹指使侯老大他们三个人把周湘给送到那若兰家去的。 但具体她是怎么知道了周湘的下落,又是怎么把他给抓起来的,我还真猜不透。 “哎,那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换了个话题,紧盯着胡磊的眼睛。 “我化了妆,在琉璃厂里逛荡了一大圈儿也没被谁发现,你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了。难道你除了修补古董,还有一手能透视的本事?” “嘿哟,那您可太抬举我老胡了,我要有那本事啊,孙子王八蛋才在琉璃厂里混这点小钱儿呢,我怎么不去参加综艺节目啊,一场怎么着也能挣个几十百把万的。” 胡磊笑着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我这才反应过来。 进了海宝斋之后,我把搭在帆布包上遮掩的外衣挂在了椅子背上。 但这帆布包我却从来不离身,因为里边有太多我不敢遗失的贵重物品了。 上次和风水十七雄比斗法力,我的帆布包被当做道具被人藏了起来,急的我差点儿就变形暴走。 从那次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的帆布包都绝不会离开我的视线半秒钟。 没想到胡磊还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能辨认出我来的重要标识。 我笑着点了点头,朝茶桌上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努了努嘴。 “行了,你歇会儿吧,我先试试把这东西给打开再说。” “哎,您等等,先别急,听我把话给说完喽。” 胡磊赶紧伸手拦住了我,他让我和花姐坐下,看着柴窑叹了口气。 “机关呢是找着了,我之所以断定这玩意儿是用法力才能开启的,喏,根据就在这里。” 胡磊伸手把柴窑分成了两部分,把猪首放在一边,打开一支小小的强光电筒,光束正正的照着童身香炉的那一部分。 “你们的眼睛啊,就只盯在了藏着物件儿的猪首上,却没人去仔细检查这个不起眼的部位。这个机关设计的精巧就精巧在这个地儿了,机关是在猪首上,但开启的钥匙……却是在童身部位。” 我和花姐同时一愣,两颗脑袋就朝着童身熏香炉凑了过去。 胡磊按了一下手电筒上的按钮,光束在那个孩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上闪耀了几下。 “瞧见了吧,就这儿。师父……就暂且不论了,花姐,您可是这古董鉴宝行里的老中医,您肯定明白一道理,这抱拳拱手的动作……可没有右手压左手这么个规矩。” “什……什么规矩?” 我还在一头雾水,花姐却猛的一拍大腿。 “嘿,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还真是!” 花姐仰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满脸都是羞愧的神色。 “这光顾着欣赏柴窑的烧制工艺了,还真没仔细去看着孩子的造型。多余啊,你来看。” 花姐朝我招了招手,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果然。 那个圆滚滚的孩子刻画的非常憨实可爱,两只短胖的小手合在一起,做出了一个抱拳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给人作揖似的。 他…… 嗯,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因为脑袋是个猪首。 从服饰的特点上判断,暂且就认为那是个男孩儿吧。 他的左手捏成了拳头,右手虚搭在左手上,我照着他的样子比划了一下,花姐赶紧闪身躲到了一边。 “你可别冲着我做这动作,你嫂子还没活够呢,别咒我。” “啊……啊?” 我茫然的放下手看着花姐,“怎么了,这不就是恭喜发财的意思吗?难道这左手右手的还有什么讲究?” “嚯,那讲究可大了去了。” 花姐笑道,“风水里左手为阳右手为阴,在老百姓的说法里呢,左手是和,右手是战。这老辈儿人在抱拳作揖的时候,用左手压住右手,代表的就是咱俩是朋友,和气生财;可要是右手压着左手……” 花姐拖长了腔调,我已经习惯她这种讲故事的口吻了,识趣儿的接上了她的话茬儿。 “那就代表……我要和你打架?” “哈哈,那可就不止这点儿潜台词儿喽。” 花姐得意的笑了起来,又从我身上得到了卖弄学问的机会。 “这右手压左手啊,是……给人送葬的时候的礼仪。” “送……我靠!” 此时那个童身熏香炉正正的对着我,我赶紧闪了一下身子,背后泛起了一股恶寒。 刚才我还觉着这个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造型非常可爱,可听花姐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觉着那熏香炉通体四周都散发出了一股…… 无比诡异的气息。 第1531章 到底有多蠢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到底有多蠢 我是真想不明白,当时蒋亮和花姐两个人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竟然在这个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加载了这么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义。 我打了个哆嗦,花姐笑了笑。 “其实呢,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意义,现在也不好妄下结论。不同时代,还有就是不同的领域,这哪只手压哪只手的含义也不太一样。有一些时代,俩人见面时抱拳问好,是左压右;俩人分别的时候呢,就换成右压左。在习武那个行当里,要是来踢馆的人左手压右手抱拳,意思就是友好切磋,点到为止;可要是反过来了,那意思就是挑衅寻仇,不死不休。” 我斜看着那件柴窑,眉头微微一皱。 “那这孩子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呢?” “嘿,问的好,我哪儿知道去。” 花姐翻了翻眼皮儿,“那就只有烧制这件柴窑的人自己个儿才明白了。哎对了,多余,你说这物件儿是我和蒋秃子一起烧出来的,这……怎么可能?甭说是我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就单说这烧制需要的成本和时间,没有个上百亿再加上二三十年工夫也绝对成不了啊。”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是半懂不懂的,生命确实是存在着闰角,我在之前的故事里解释过,根据寿命的长短不同,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出现几年莫名其妙“消失”掉的时间。 但我就死活想不明白,要是蒋亮和花姐是在闰角之中的时间里做出的这件柴窑,那…… 这时间也太久了啊! 一个人过完这一辈子,顶破天也就只会出现个五六年的闰角时间,而且这个前提还是要活的足够长才行。 二三十年? 这个数据可是完全超越了我敢想象的范畴,我只能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判断。 可能蒋亮和花姐也属于那种不生不灭的特殊物质? 他俩的真实寿命已经达到了上千年,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隐藏在闰角之中的时间? 但这种推测也实在是太过于荒诞了,我摇着头苦笑了一声,没回答花姐的话。 要是现在李莹在我身边就好了,我那逆徒是个超级学霸,说不定她能给我掰扯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怎么就断定这里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我转移了话题,胡磊收了手电筒,拿腔拿调的摇晃了一下大脑袋。 “这猪首烧制的严丝合缝,上边绝对不可能有开启机关的按钮什么的,那就只能是在童身的部位了呗。整个儿童身也就这两只手的位置不对劲儿,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谁闲着没事儿能把这么完美的一件作品故意放反了两只手?这寓意也太丧气了,就算是故意做残,也绝对没人能这么干。” “嗯,有道理。那……你知道怎么才能打开这个猪首吗?” “这个……嘿嘿,我又不懂什么法术,这问题就留着您自己个儿琢磨吧。” “我琢磨个屁,要用法力才能打开机关这话是你说的,要是你不懂,怎么知道用法力就能开启机关了?” “嘿,您这话可就不讲理了啊师父!” 胡磊一脸委屈的嚷了起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这孩子的两只手给反过来,可这玩意儿又不是橡皮泥捏的,不用法力怎么可能做的到?这么简单的理儿您都想不清楚,真是白瞎了我这么聪明伶俐的一好徒弟了,真是的。” “反……反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胡磊,真想要一拳揍掉他那几颗大黄牙。 “你是发高烧热糊涂了是怎么着?这世界上哪儿有这种不像话的法术!哎,合着你鼓捣了半天,就给我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意?!” “哎?您不会这种法术那就怨您自己个儿没本事,您拿我撒什么气啊!花姐,您给评评理,我师父他……” “行了行了。” 花姐一瞪眼,示意我和胡磊都闭嘴,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把烧制好了的陶瓷改变形状,我确实是也没听说过这方面类似的工艺,要不行就……你打电话问问蒋秃子吧,他本事比我大,又成天在外边瞎蹿,见多识广的,兴许能想出辙。” 我苦笑着摸出了电话,按下免提拨出了蒋亮的号码。 果然就跟我预料的一样,手机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哎,这蒋秃子,到底是干吗去了?这得有……少说十来天都没在琉璃厂里见过他了,死了吗?” 花姐自语着嘀咕了一句,我低着头没说话,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能用什么样的法术才可以把这孩童的两只手给反过来。 这简直就是件不可能做的到的事情,我呆坐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花姐。 “嫂子,天不早了,我就先回了。这东西呢……我还是先带走吧,等我想出了办法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了,这件柴窑就送给你。” “嗯,还……还要拿走啊?” 花姐恋恋不舍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那副模样儿活像是个玩的正高兴的孩子,突然被家长收走了玩具似的。 我垂头丧气的收拾了东西想要离开,花姐这才回过了神,喊了我一声。 “这都快饭点儿了,你就甭回老那那儿吃了,嫂子点几个菜,留下随便吃一口得了。” “不了嫂子,不麻烦你了。哎对了。” 我转头看着胡磊,“李莹打工的那家酒店是在哪儿?” “就在街口上,几步就到。哎师父,您这是打算去请小师姐吃饭啊?走着,我带您去找……哎,哎哎?!带上我啊您!” 我还没等胡磊说完,转头就走出了海宝斋,身后传来了胡磊跳着脚骂街的声音。 倒不是我小气,连顿饭都不肯请胡磊吃,毕竟这也就是顺手加双筷子的事儿。 可他要是和李莹在一起,我就没法去套李莹的话,问出她到底是不是把周湘给送到那若兰家里的那个人了。 不过呢,我也没对这事儿抱太大希望。 虽然我有了人王之力的智慧加持,但在李莹面前,我也就只有吃瘪受气的份儿。 不过好歹也要去努力一把,不试试的话,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 走到琉璃厂出口附近,一家装修的古香古色的酒店出现在了面前。 我进门去跟前台问了一下,李莹在不在班上,那前台小姐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转头朝楼上喊了一声。 李莹很快就从楼上跑了下来,见到我之后也没怎么太吃惊。 这时候我又用外衣把帆布包遮挡了起来,鬼知道李莹又是通过什么破绽把我给认出来的。 “走,外边说,顺便请你吃个饭。” 我说完就转身走出了酒店,那个前台小姐姐吃吃的笑着,和李莹打闹了一会儿。 不多久,李莹就换掉了工作服从酒店里跑了出来。 我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眼光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第1532章 糟践了自己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糟践了自己 李莹笑嘻嘻的看着我,故意把脸凑到了我的鼻子尖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闪开。 “看什么,人家脸上有花儿啊?” 李莹扭了一下身子,我吭哧了两声,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词句。 “不是,就是吧,看着你好像比前段时间……嗯,长大了一些似的。呃……”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的差点儿连肠子都青了。 琢磨了半天,字斟句酌,但最后从我这破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充满了歧义的屁话。 这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这当师父的为老不尊,故意说些荤话想要调戏女徒弟呢。 天地良心,我所说的全都是字面意思,绝对没有跟李莹开黄腔的想法。 就怎么说呢,这才顶多半个来月时间没见着她,李莹就似乎是突然长大了好几岁一样。 原先那一脸青涩的稚气不知不觉的褪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 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用个什么词儿去形容比较贴切,要说是成熟吧,那肯定不至于,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而已。 说是妩媚吧,用这种词汇好像是又有点儿不太正经。 但李莹却切切实实的给了我这种感觉,她不再是以前那样,一套款式一言难尽的校服千年不换,而是穿了一身颜色挺鲜艳的连衣裙,明艳动人。 她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容,虽然是只勾了个眉毛,抹了一点儿不太夸张的口红,但这一下子就颠覆了我对她的一贯印象。 最让我感觉不太适应,也不太好接受的是,她的眼角和唇边一直都带着一种挺…… 妖冶的笑容。 这不是一句好话,但李莹表现出来的样貌却就如我所说的一样,丝毫没有诋毁她。 我隐隐约约感觉这种笑容好像是挺熟悉的,我肯定是在哪个女人的脸上见过。 但被李莹这么一胡闹,我的思绪也就随之被打断了,没再去多想。 李莹嘟着嘴,歪过身子对我飞了个白眼。 “废话,人不都是越长越大啊?谁能和你似的未老先衰,一天比一天抽抽。瞧你那臊眉耷眼的样儿,和个小老头儿似的,跟你走在一块儿都跌份。” 李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张嘴就能把我给气个半死。 不过还好,她似乎是没理解到我那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指指不远处的一家私家小菜馆的门头招牌。 “还没吃饭呢吧,走。想吃什么菜?” “哟,你可真会选,那家啊?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切,说的好像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似的。不就一顶多能放三张小桌子的门脸吗,敞开了点!” “得,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可别掏不出钱来拿我顶账。” “甭废话,我干过那种瞎事儿?” “难说,保不齐一会儿就干出来了。” 我和李莹一边斗着嘴,一边走进了那家私家小菜馆,一进门我就愣了一下。 单从外边看来,这家菜馆的门头小的可怜。 我刚才脑补了一下店里的大致模样儿,估摸着也就是个面积十来平米,紧紧巴巴的放上两三张桌子,生意冷清的小买卖家罢了。 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想省钱,故意找一家便宜菜馆来糊弄李莹。 我是觉着这里挺安静的,适合我跟她说点儿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 嗨,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连着两次了,都会不经过大脑似的就说出这种让人误解的话来。 算了,我干脆也别狡辩了,咱还是正正经经的回到故事里吧。 这进了门我才发现,我想的是大错而特错。 不过这店里并不是高朋满座,贵客盈门,而是…… 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只有一溜儿窄窄的空间,扁的吓人,活像是一栋房子被一辆疾驰的火车给挤在了墙上,缩水了大半拉似的。 可偏偏正对着门还放着一座挺大的柜台,直接就把这间逼仄的小屋给占了个几乎满满当当,就连站五六个人都有点儿困难。 我顿时就满脸愧疚,觉着在这种地方随便买点儿外卖带走可太对不起李莹了。 毕竟她不计回报的帮过我很多忙,这要是细算起来,我可没少亏着她。 一位打扮的挺朴素的老板娘笑着朝我们迎过来,我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说走,让人家下不来台。 正在寻思着要不我就点个特殊一点儿的菜,等老板娘说店里没有,我就可以有借口带着李莹换一家馆子的时候,李莹也笑着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婶子,生意兴隆啊。” “哟,是小李啊,可有日子没见你了。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看看我了,嗯?是不是又想打工赚钱攒学费?那我可是随时都欢迎,就你这手脚麻利的劲儿,走到哪儿都是争着抢着的要留下你呢。你前些日子要备考,不在我这儿干了,可把我给难受了好几天,连觉都睡不香了,真是的。” 老板娘笑眯眯的拉起了李莹的手,慈爱的拍着她的手背。 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李莹不久之前应该是在这家小菜馆里打过工,还挺受老板娘喜欢的。 “哎呀婶子,你可真是会夸人,人家都让你说的不好意思了。” 李莹媚笑着挽住了老板娘的胳膊,上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贴在了她肩头上。 “我谢谢你还记着我的好,我也怪想你的,这不,喏。” 李莹朝我努了努嘴,“今儿个我不是来找工作的,就是正好在这附近,饿了想吃顿饭。可着这整个儿琉璃厂,谁的手艺能比我家叔叔强啊,是不是?我就带着他过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口福能再吃一顿叔叔亲手做的菜。” “……啊?!” 老板娘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李莹半天,又疑惑的把眼光挪到了我身上。 我让她给盯的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过来吃顿饭有什么奇怪的,能让她这么惊讶。 我朝老板娘点了点头,她扯着嘴角干笑了一声,把李莹拉到了一边,跟她低声嘀咕了起来。 我感觉这老板娘有点儿古里古怪的,就暗暗释放出了一道神识,偷听了一下她俩的谈话。 “小李,你在咱这儿干过,你也知道咱这里的菜可都……不怎么便宜。你跟婶子说句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怎么就傍了这么个……嗨,就他那模样儿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啊,哪哪儿都配不上你。小李啊,听婶子一句劝,你还年轻,可不能这么……糟践了自己啊你!” “哎呀婶子,你就甭管了,以前你对我那么好,现在我带他过来吃顿饭,也算是稍微能报答一下你和叔叔了。今儿个还有位置吗?” “没……没了,我和你叔都不图你报答什么,你就听我……” “那就开郡王府吧。” 李莹说完就放开了老板娘的手走回我身边,老板娘呆站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我恶狠狠的瞪了李莹一眼。 第1533章 不对劲的颜色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不对劲的颜色 “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 我靠近了李莹低声呵斥着,她却软塌塌的朝我的肩膀就靠了过来。 我赶紧一把推开李莹跟在老板娘身后,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很不安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总算是想起来了。 李莹脸上的这种妖媚表情,活脱脱的就是我还没破除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前的…… 夏天! 说起夏天,她已经足足有半年多时间音讯全无了。 不,应该还要更久一些。 自从我去九凶之地以前,我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她的面了。 细算下来,她失踪的时间比任诗雨还要更长了很多。 我回忆了一下,我和夏天最后几次相见,其中有一次是在她郊外的那座小花园里。 那时候我刚破除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夏天也突然失去了侍弄花草的天赋,就连几种很常见的花儿的种子都分辨不清楚了。 最后一次是在夏风家里,那老混蛋不愿见我,竟然跳窗跑掉了。 夏天跟我在屋里说了几句话,她一改之前那副没个整形的妖媚模样儿,一板正经的跟我聊了一会儿。 我当时还天真的认为是她的命格发生了逆转,让她一下子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或许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瞒过夏风的眼睛,但每次我回想起这件事儿,都会感觉毛骨悚然,背后一阵一阵的凉风倒灌。 夏天就只是个比李莹大不了两岁的花季少女,哪儿知道在她美艳容貌的背后,却隐藏着这么深的心机。 当然了,她生活在夏风这种千年狐狸身边,要是没有点心眼儿,恐怕早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但她的这招瞒天过海玩的也实在是太六六六了,竟然能让夏风毫无察觉,还被她偷走了珍藏多年的镇龙杵。 只不过当时我被任诗雨的诈死给吓懵了,一下就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所以就辜负了夏天的良苦用心,阴差阳错的让镇龙杵落在了张子墨的手上。 自打大概八个多月之前,夏天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只知道她跟任诗雨还有苏眉躲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连我都找不到她们的藏身之处。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莹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和夏天一模一样的招牌式表情。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最近一段时间,李莹肯定是和夏天接触过。 而且…… 李莹还跟夏天学会了媚术! 这简直是让我不能接受,一股无名邪火直顶我的脑门心。 要是夏天此刻就在我面前,我非得亲手把她给活撕了不可。 其实吧,我倒不至于小气到想把李莹据为己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教李莹一些比较深奥的风水术,五魁同门要是愿意帮我这个忙,我自然是乐见其成,感激不已。 但夏天教给李莹的,却不是什么正经的法术。 她自己媚眼儿满天乱飞的去勾搭男人倒也罢了,要是我唯一的徒弟也变成了和她一个德行,我非得亲手清理门户不可。 不对,李莹也不是我唯一的徒弟,应该是唯二的其中之一。 我差点儿就忘了,现在胡磊也算是我的徒弟,虽然我还什么都没教过他。 “……哦?哼,原来是这样。”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声,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怪不得胡磊说,暗中指使他们把周湘送去那若兰家里的那个人是个死变态,杀人不眨眼。 原来他指的不是李莹,而是…… 曾经对他下过七猫煞局,差点儿就要了他性命的夏天! 麻杆儿脱口而出的那个“小”字,他不是想要说什么小姑娘小伙子,应该是“小姐姐”才对。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清楚了。 在鄢壮的军营里,周湘拼着最后一丝法力逃脱了符箓的攻击,半死不活的潜回了中州,等待张子墨的接应。 但夏天却不知道怎么打探到了周湘的藏身之处,以她的心机和道行,想要抓一个身受重伤的周湘,那肯定是手到擒来。 夏天把“送礼”的这个功劳让给了李莹,李莹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胡磊。 而胡磊呢,利用麻杆儿的“特异功能”,成功的把装着周湘的麻袋放在了那若兰家的大门口。 为了防止他们几个人把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夏天肯定是狠狠的吓唬了胡磊一通。 胡磊对夏天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所以到头来,这件事儿就被瞒的死死的,任凭我怎么威逼利诱,都没能从胡磊和侯老大他们哥儿仨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我略一思索,估计夏天是不想让我得知她的具体下落吧。 原因很简单,只要找到了夏天,那任诗雨和苏眉也就随之浮出水面了。 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躲着我,但在这三个女人之中,至少任诗雨和苏眉是值得我绝对信任的。 或许她们是在做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一旦暴露了行踪,就有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吧。 所以我一直都没敢用纸扎小人去寻找任诗雨的下落,强忍着满心的相思之苦,勉强撑到了今天。 一想到很有可能李莹不光是见过夏天,她应该也见到了任诗雨,我的心脏就忍不住“嘭嘭嘭”的加快了跳动。 哪怕就是从她嘴里得知任诗雨还安全的一句消息也好,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压抑的接近崩溃了。 自己的媳妇儿莫名其妙的跟我离了婚,还逼着我娶了唐果儿。 但她却一毛钱的财产也没给我留下,让我迫不得已成了唐家的上门女婿,成了全中州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在蛟头山上,我明明是亲眼见到她香消玉殒,悲痛的简直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共赴黄泉。 可任诗雨却竟然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尤其是还在一众法力道行高深的风水高手眼皮子底下“诈尸”,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直都是我心头一个很大的疑问。 等见到了任诗雨,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哦,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种无聊的问题吧。 我想我一定会一把紧抱住任诗雨,从此以后再也不许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我会像守护生命中最重要的物件儿一样,干脆就把她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哪怕是上厕所洗澡的时候都要跟她形影不离…… 不对啊,我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心中微微一凛,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自打我见了李莹的面之后,心中所想的词句满满的都是很不对劲的颜色。 这是她的媚术在作怪,所以我的心神才一直都飘忽不定,心猿意马。 我暗自吃了一惊,赶紧调动丹田里的法力,死死的守护着心智。 几秒钟之后,我的思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我跟在老板娘身后绕过了柜台,注意力却一直都集中在李莹的一举一动上,丝毫都不敢放松心神。 第1534章 吃他娘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吃他娘的 此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既有马上就能得到任诗雨准确消息的激动和兴奋,又有一股…… 非常非常不安,甚至是有点儿难以名状的恐慌。 初来中州之时,我只不过是个风水行里的菜鸟,连个二流风水师都算不上。 可自从我突破了法力瓶颈,成功的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我的道行就有了一个本质的飞跃。 更不用说我还花费了半年时间,在九凶之地中从几个大BOSS身上获取了大把的经验值。 此时的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 在我所见过的会使用媚术的人当中,无论是夏天,杜美人儿还是那若兰,以他们的法力道行,根本就丝毫影响不了我的心神。 要说有谁能用媚术让我忌惮三分,那也就只有九天尊级别的李银花一个人而已。 李莹虽然是天赋异禀,是个罕见的纯阳体质,但不经过日积月累的刻苦修行,法力绝不会凭空提升。 可她却突然间拥有了如此高深的媚术道行,这还真是让我震惊不已。 我暗自调动着法力死守住了自己的心神,身边的李莹却好像已经收敛了法术,挂着一脸淡淡的笑意跟在我身边,就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板娘一边叹息着,一边带着我和李莹绕过了柜台,伸手推开一道小门。 我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堵墙竟然有四道门,全都涂成了和墙体一模一样的颜色。 这要是不仔细看,我还以为这里就是一道实墙呢。 跟着老板娘走过小门,空间骤然就开阔了起来,原来这里是个后院。 院子不算太大,到处都种满了各种花草。 我现在的脑子里存留着夏天养花养草的本事,稍稍看了几眼,就忍不住连声赞叹。 那都是一些极为罕见的珍贵植物,别说是普通的花鸟市场了,就算是专业级别的植物博览会,都未必能见的着这么稀有的品种。 而且数量还不少,放眼望去,整个儿后院就像是个微缩版的皇家园林似的。 但格局又设计的非常雅致,一点儿也不凌乱,更没有满鼻子满眼的堆放。 一条人造的溪流环绕在院子里,正中央是一座不太大,但看上去很厚重的假山。 溪流的源头在院子正西,从一个金属铸造的虎头口中喷涌而出,潺潺的蜿蜒向北。 水流灌注进北边的一个金鱼池之后,转了个弯重新循环流动,又回到了金属虎头下,通过一架古拙的水车进入抽水泵,继续从虎口中流淌而出。 厨房就坐落在院子南边的一侧,屋里隐隐传来了热油炝锅的响动,厨房门口堆着一摞方方正正的木柴。 植物大多都聚集在院子靠东的一面,无论是栽种在土里还是花盆里的花草,位置都分布的错落有致。 但跟江南一带的园林建筑风格不同,这座小院不是小家碧玉型的。 地方虽然不大,可整体布局看起来典雅而高贵,颇有帝王风范。 怪不得这里叫个什么“郡王府”呢,我一边口中赞叹,一边暗自揣测。 别说是打造这个小院需要花费多少钱了,就说这院子里的陈设处处都暗合着风水原理这一点,我就可以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 这个穿着朴素,看起来就像是个家庭妇女一样的老板娘…… 不,可能也包括这里的老板,绝对不是泛泛的普通百姓。 老板娘领着我和李莹走过了一道画廊,停在了一座古朴的木质小屋前。 她伸手刚想去推门,迟疑了一下,又转过头来朝李莹张了张嘴。 李莹笑着搂住了她,催她赶紧去让老板亲手做几个拿手菜,然后打开屋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和老板娘站在门口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儿尴尬。 “那个……大哥,您是在哪儿发财啊?不是本地人吧,看着您有点儿面生。” “大……哥?!”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老板娘看起来少说也得四十开外了,我只不过下个月才到二十六周岁。 她竟然开口就叫了我声…… 大哥?! 就算客气也没有这么客气的,我让她这一句称呼给噎的七窍生烟,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哦,我想起来了。 我现在化了一个很显老的妆容,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相貌平平,甚至还有点儿丑陋的中年男人。 “啊,那个……发财不敢当,我就是……一小职员,在体制里混碗饭吃。您这每天迎来送往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像我这种平头百姓,自然是入不了您的法眼。” 我尽量把嗓子压的低沉嘶哑,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气话。 老板娘皱了皱眉头,她肯定不相信一个体制内的小职员能来这么高档的私家菜馆消费,但也没再多问我什么。 “行,那您坐着喝口茶,菜还得一会儿工夫才能做好。李莹以前在我们这里打过工,就跟我自家人一样,有什么事儿您跟她说一声就行。” “哎,得嘞,那您忙着。” 老板娘回头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脚,回头看着我,神色间有点儿犹豫。 “那个……李莹她跟您说起过咱这里的消费标准吗?” “哦,那倒没有。你这馆子以前是个什么消费标准,还按照惯例上菜就行,我这个人啊,吃饭从来就不问价。” 此时我也被老板娘这些话给激的有点儿火气上头,冷冷的扫了老板娘一眼就走进了屋子。 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打扮的不怎么起眼吗? 她说我配不上李莹,那倒也罢了,我承认自己就算是不刻意化妆成这副模样儿也挺丑的还不行嘛。 可这吃个饭还得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是几个意思? 顶破天这一顿吃进去我个万儿八千的,我特么咬咬牙认了。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我还就不信了,那账单还能把我给吓死了不成。 好歹我也是曾经手握数千万资产,名下有价值几个亿的股权,还在三环坐拥一套独院的土豪。 虽然是…… 那些财产都在“离婚”的时候划到了任诗雨的名下,但我就算是再没落,现在手头上依然还有个几百万。 哪怕就算是我沦落到画几张符箓去卖,或者是给人指点个风水,也不至于让一个开馆子的老娘儿们瞧不起吧? 就不一顿饭么,吃他娘的! 我没好气的进了门坐下,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传统中式房间,估摸着得有个至少二百平米大小。 屋子里的陈设极尽奢华,我也就不挨个介绍了,因为…… 我也叫不上那些家具的名字来。 堂屋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足够将近坐二十个人。 再往里是一个套间,装修的色调似乎是有点儿…… 那个。 粉嘟嘟的,墙边是一张很大的床,上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当装饰品。 李莹正坐在一张茶台前泡着茶,她似笑非笑的倒了两杯,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 “夏天……在哪儿?” 第1535章 稀缺人脉资源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稀缺人脉资源 李莹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德行,不紧不慢的,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这可是正宗的冰岛老寨茶王树,你放着这么好的茶不喝,等放凉了可就咂摸不出味儿来了。急什么,有的是工夫,慢慢聊呗。” 我皱着眉头看着李莹,她轻轻的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尖下闻了闻,露出了一脸陶醉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茶了,还喝这么好的茶?” 我问李莹,“你家里的条件自己没点数吗,嗯?平时你连贵几毛钱的菜都舍不得打,一有空了就出去打工赚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语气慢慢严厉了起来,李莹却没搭理我,浅浅的啜了一口茶,眼角弯了起来。 “嗯……汤色蜜黄金亮,入口丝丝冰凉,香气似花似蜜,在喉舌至鼻腔间久聚不散。好茶,真不错。” 我眼神一冷,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在跟你说话。” “嗯,我也在跟你说啊,屋里就咱俩人,难不成我是在跟凳子介绍这款茶?” “你……” 我让李莹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激怒了,火气顿时就顶了上来。 “好好跟我说话,再敢没大没小的,我就……哼。” 我还是强忍着没把“清理门户”这几个字说出来,李莹却笑了,伸出手朝我晃了晃大拇指上那个硕大的五彩戒指。 “师父,我现在是中州五魁的魁首,你要把我给开除了,中州五魁可就要解散了。再说了,魁首的任免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前任魁首让位指定给某个人,这第二个嘛……召集所有的五魁门人合议,你去找人吧。” “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还没说几句话呢,我就被李莹给气的血压飙升,脑子嗡嗡的。 但我却拿她丝毫没有办法,除非是我真的不想知道任诗雨的下落了。 我只能死咬着牙咽下了这口恶气,冷眼看着李莹有滋有味的喝了半天茶,屋门一响,一个中年汉子端着一盘菜走进了门。 “是小李来了?” “哎,刘叔,有日子没见了。” 李莹笑着跟那汉子打了个招呼,“生意忙吗?” “还那样,要不开这郡王府,咱这一天一共也就三桌人,忙不到哪儿去。就是你这一走啊,叔这心里头空落落的,做菜都不是个滋味儿了。” 那汉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菜放在了堂屋的圆桌上,回头扫了我一眼。 “菜齐了,慢用。” “……?!”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半天,又回头看看李莹,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么高档的一个院子,这么奢华的一个房间。 从李莹和老板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起来,这顿饭肯定是不能便宜了。 可这…… 就一个菜?! 多来两只家雀都吃不饱啊! “不是……这够谁吃的,再加几个菜吧。哎,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我问李莹,她勾了勾嘴角,那汉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出了屋门。 “哎……哎?!” 我一头雾水的,不知道那汉子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难道有生意都不想做? 李莹站起身自顾自的走到圆桌旁边,硕大的桌子上就只放着一盘绿了吧唧的青菜,显的无比寒酸。 “嗯……刘叔的手艺一点儿都没变。” 李莹把鼻子凑到那盘菜上,陶醉的深吸了几口气,看她那副模样儿,口水都快掉到盘子里去了。 “什么菜能这么金贵,我看看。” 我好奇的走到桌边,看着那盘青菜皱起了眉头。 这特么不会是家黑店吧? 就给上一个菜也就罢了,更气人的是,这菜的分量还小的可怜。 三根青菜稀稀疏疏的摆在盘子里,上边浇着一点儿勾芡,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连个海米或者香菇都没舍得给点缀一下。 或许是这盘菜的味道特别特别好,能让人吃一口就终生难忘? 我奇怪的拿起筷子搛了一根青菜,刚放进嘴里,“呸”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绝对没有之一。 具体能有多难吃呢,就这么说吧。 哪怕是我把肚子里这点儿词都搜刮干净了,也没法把这道菜的味道给具体描述出来。 估计白灼青菜时候的水都没烧开,菜里还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 那浇汁勾的是齁咸,打死了不知道几个卖盐的。 这一口吃下去,还真是终生难忘。 “就……这?” 我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跑到茶台前抓起茶水灌了几口,瞪着眼睛问李莹。 她轻笑了一声,神色间看起来古里古怪的。 “你不会是以为到这里来的人真是为了吃饭的吧?” “下了馆子不为吃饭?那……那还能是为了个什么?!” 我还是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李莹伸手在圆桌的面上敲了敲,又朝里边的套间努努嘴。 “要么是来谈生意的,要么是来……找乐子的,像你这种进了门就只知道吧唧吧唧吃的人,肯定不可能跑到这里来花冤枉钱。” “那还用跑到这种地方找罪受?开个酒店不就行了。” 我根本就不相信李莹的话,她勾着嘴角耸耸肩。 “要是谈个小生意,或者是随便找个人满足一下需要,当然是不用到这里来了。可你要是想结交中州城的达官显贵,或者是跟某个明星睡觉,你到哪儿认识这些人去?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两任老丈人,他们能多少有这种稀缺人脉关系?” 我愣了一下,李莹朝隔壁院墙的方向指了指。 “旁边还有三个跟这儿差不多的小院,只不过是装饰的没有这么高档罢了。这家菜馆的老板姓刘,就是刚才送菜进来的刘叔,外边那位老板娘,我叫她婶子。这位刘叔做菜的手艺嘛……嗯,你也看见了,也就这样。这家菜馆呢,根本就不靠卖点儿饭菜赚钱,他们两口子最值钱的资本,就是大量的稀缺人脉资源,能找来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跟你一起吃饭。在吃饭这段时间里,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他们一概都不能推辞。哪怕你是想要跟吃饭的人一起……喏,干什么都行。” 李莹朝套间里丢了个眼神,我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不是,这……凭什么啊?难道那些富商大佬,或者是明星名人的,都得听这老板两口子的话?” “嗯,不然你以为呢?就凭刘叔这毒死人不偿命的厨艺?” 李莹看着那盘卖相凄惨的青菜,抄起筷子吃了一口,自嘲的摇了摇头。 “这天底下真是没有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就喜欢吃刘叔亲手做的菜,呵,这真是怪了。” “大量的……稀缺人脉资源?这两口子到底是……” 我正在低着头自言自语,那个叫刘叔的老板又端着一个盘子走进屋子,把盘子放在李莹面前。 “吃吧,特意给你加的菜,不要钱。” “谢谢叔!” 李莹抬头看着刘叔笑了起来,直接伸手从盘子里抓起了…… 一大块红烧肉。 第1536章 单位是万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单位是万 我眼看着李莹吃相凶残的解决完了那块足有巴掌心大小的红烧肉,刘叔满意的点着头,一脸得意的端起空盘子走出了房间。 “这……你也能吃的下去?!” 我的胃里一阵抽抽,李莹拿湿手巾擦着指头和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从她的表情上看,好像是…… 想吐。 等她喝了足有半壶茶水,总算是压住了那块红烧肉带来的不适之后,我坐在她面前重新谈起了正题儿。 “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夏天?你的媚术是跟她学的吧?就算你是中州五魁的魁首,但我好歹也是你师父……嗯,挂名的。你跟外人学法术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这是咱青乌堪舆一派的门规!” 我表情严肃的紧盯着李莹,她又灌了满满一杯茶水,捂着嘴打了个馊嗝。 “嗯,我知道啊。不过青乌堪舆一派还有一条门规,本派大小事务均由现任掌门最终定夺,外人不得插手干涉。你现在已经不是青乌堪舆一派的门人了,哪怕是我师父,也算是……外人吧?” “你……我……” 我又是一阵张口结舌,虽然李莹的表情很欠揍,但我却还真的反驳不了她的这番话。 是啊,我现在已经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人了。 虽然中州五魁名义上不分家,统一由大家推选出来的魁首指挥调度,但严格来讲,各个门派的私事儿还是得由各个门派的掌门人说了算。 李莹跟夏天学了法术,这在明面儿上来说,理应算是五魁门中的公事儿。 但我也有过拜苏眉为“师姐”的反面教材作为先例,而且江南纸扎一派邪里邪气,相比起出身名门,又是同一体系之内的北茅夏家,我的所作所为似乎是更恶劣了许多。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我还真没脸去说李莹什么。 更况且,李莹既是中州五魁的魁首,又是青乌堪舆一派的现任掌门。 她说的没错,就算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也没法去左右她的任何行为和决定。 “行……吧,就算你跟夏天混在一起我管不着,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使用媚术?这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你懂不懂?徒弟在跟师父过招之前,必须要禀报或者提醒,得到师父允准之后才能动手,这条门规放在哪个门派里它都得是天理!” “嗯……这是个正理儿,算你说的对。不过呢,我要是不暗中对你用媚术,你怎么可能脑子发烧跟我到这么贵的菜馆里吃饭。这算是事出有因,本魁首决定,这次就……嘿嘿,饶了我自己,下不为例。” 李莹死皮赖脸的狡辩着,我皱了皱眉头。 “我还没问你呢,你把我骗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喝茶,吃饭,干那个喽!” 李莹瘪了瘪嘴,我差点儿就没忍住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再敢说这种屁话我就……” “哎呀,你别急着发火嘛,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呢,今天想要花钱把你包了的人不是我,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敢在这中州城最贵的菜馆里开个最好的房间呢。” “什么?” 我愣了一下,等我琢磨过来了李莹话里的意思,气的差点儿就当场厥过去。 “不是……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让你把我骗到这里,就是拿我当了那什么……稀缺人脉资源?那个人花钱包了这个房间,就是想要跟我干……干那个?!” “昂,你总算是听明白了。” 李莹竟然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指指外边的圆桌。 “不过呢,我没跟刘叔和婶子说实话,我怕一会儿你倔脾气上来,不肯配合金主爸爸,人家一生气不结账,这钱就只能你自己掏了。你看看,其实刘叔还是心疼你的,就只上了一个素菜,不然他们俩一旦把菜上多了……嘿,把你送去嘎了腰子都吃不起。” “这桌……这盘菜到底多少钱?” “其实也不是太贵啦,一个素菜十八,红烧肉是刘叔送给我的,给你省了五十。就是开这间郡王府比较贵,八百八十八。以我跟刘叔和婶子的关系,茶应该不会收钱,就是这些了。” “呼……” 我长吐了一口气,迅速的心算了一下。 哪怕是我不要这个人情,加上红烧肉和茶水的费用,也不过是一千左右块钱罢了。 “这钱我自己掏了,你回头告诉那个什么金主爸爸去,这次我就当是个无聊的玩笑,不跟他计较。可他以后要是再敢打老子的主意,我就活扒了他的皮!走!”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站起身来刚要伸手拿外衣,李莹拖长了声调。 “万。” “什么万?”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莹斜靠在茶台后边的金丝楠木圈椅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刚才跟你说的价格,单位都是……万。” “……?!” 我顿时就傻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莹,结巴的话都说不成个儿了。 “万万……万?一千多……万?一盘猪都不吃的破菜要十八万?!” “嗯,你确实是没吃……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瞪眼。你也真是的,竟然以为一千块钱就能结识到中州的名门显贵?切,要是这个价格,每天过来吃饭的人都能把琉璃厂给踩平了。不是,我说师父,你进了城好歹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土包子模样儿,嗯?就不能长进一点儿吗你,真是给我这个当徒弟的丢人。” 李莹摇着头叹了口气,我瞪着眼珠子呆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下意识的朝屋外看了一眼。 “哎师父,你可千万甭想着跑,刘叔和婶子既然敢在琉璃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盘开这种日进几千斗金的买卖,就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门道儿。你要是坏了这菜馆的规矩,以后的麻烦事儿可就太多了。逃单的例子以前也有过,那下场……啧啧,老惨了。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要是你还不信邪呢,尽管自己试试,到时候可勿谓我这个当徒弟的言之不预也。” 我略加思索,很快就相信了李莹的话,放弃了赖账逃走的想法。 可想要付这么大的一笔账单,我还真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一千万? 一顿饭要一千万?! 怪不得那老板娘再三暗示我这里的消费不便宜呢,我刚才也是傲气上了头,还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非得留在这里充大爷。 这下可好了,我沮丧的叹了口气,颓然坐在了茶台边上的椅子里。 “到底是谁让你把我骗到这儿来的?我特么又不是什么美女明星,什么样儿的死基佬口味这么重,竟然看上了我?” “哟,这我还就真不能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我得遵守行业道德,懂吧?再说了,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人家肯出这么大价码包你,那是你的荣幸。得,你别瞪眼,也别着急,时间一到,那人……不是就来了嘛。” 第1537章 不让我走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不让我走 我从李莹的表情中大致判断出了那个戏耍我的人到底是谁,冷哼了一声,朝门外看了看。 “她几点过来?” “哟,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人家是金主爸爸,几点来,来不来,我都管不着。哎师父,我还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儿,我拿的就只是把你给骗来的钱,一会儿正主儿来了,我就要撤了啊。再后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归我管了。” 我恶狠狠的瞪了李莹一眼,差点儿没把门牙给咬碎了。 “你跟她鬼混了多久了?” “什么虎狼之词啊这都是,你真该回学校去多读点儿书……呃,也没多久,就刚刚十来天吧。” “十……来天?那你是怎么学会这么繁复的媚术的?” 我吃惊的看着李莹,她歪着脑袋停顿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其实也不是太难学吧?反正就……她教,我学,找个人练一次,这不就会了?哎师父,你说我刚才那媚术用的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这效果能比的过……那位金主爸爸的十分之一不?” 我瞪了李莹一眼没说话,其实吧,我是真不敢把实话告诉她。 她使用出来的媚术效果,比我认知之中的夏天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除非是夏天还留着什么后手,从来就没在我面前露过底儿。 否则的话,就以目前李莹的法力道行,都已经快要摸着一流风水师的脚底板了。 我生怕她一旦尝着了甜头,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在别人身上滥用媚术。 时间一长,她早晚都会做出有违道义的错事儿。 轻则触犯正道门规,被合议逐出中州五魁。 重则…… 唉,我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紧盯着李莹。 “诗雨……她是不是一直都和夏天在一起?你你……你见过她没有?” 我焦急的朝着李莹探过去身子,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李莹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着茶。 我紧盯着她的嘴巴,心跳已经乱的不是个正常的节奏了。 “你说大师娘啊,她不都跟你离了吗。你要是问小师娘呢,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那些跟你没关系的女人,你最好是少问。” “果儿?我经常能见着她,这有什么好说的……甭废话,你到底见过诗雨没有?她……她还好吗?”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李莹的脸色稍稍动容,总算是正经回答了我一句。 “别惦着她,她挺好的,就是吧……她不让我跟你说太多,这是为你好。师父,我大师娘的命有师爷给托着,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儿。我……就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 “她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我一直都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一边红了眼眶。 我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被触动到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了,此时我终于得知了任诗雨还活在人世的确切消息,瞬间就破了防。 只不过我没像以前一样嚎啕大哭,可能是我一直都在心底坚持着任诗雨肯定没有死的信念。 所以李莹的消息只是在这个念头上,又加了一道坚实的保险而已。 只要她还平安,我就永远不会停止追寻的脚步。 不管这条路有多艰难,哪怕是相隔着崇山峻岭,无边海洋,我都会不惜这双腿,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边,焊死在她的身上。 从今往后,我绝不允许任何事情再把我们俩分开。 哪怕是死,我也必须要跟她绑在一起下阎罗殿。 生同寝,死同穴,永世不离,直至…… 魂消形散。 “嗯……咳!”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咳嗽声,我猛然回过了神儿,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屋门前,只不过…… 此时她正有点儿羞怯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稍显不安的紧攥着,大拇指能硬生生的从掌心里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我眼神一冷,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把她堵在了门外。 “是你花钱把我……把这里给包下来的?” 来人正是失踪了很久很久的夏天,她怯怯的低着头不敢看我,慌乱的点了点头。 “是我,师……师叔好。” “哟?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啊,真是不容易。” 我一下子就被气笑了,缓了半天,这才恶狠狠的把噎在嗓子眼里的那口闷气给咽了下去。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师叔,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没好气的问夏天,她低着头吭哧了半天。 “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 我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就重新涌上了脑门,可看着夏天那副手足无措,甚至是有点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已经飞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要是她还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黏糊在我手臂上净跟我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我肯定是会蹦着高把她给骂个狗血淋头。 可此时的夏天却就像是跟李莹来了个灵魂互换一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让人禁不住又好气,又是好笑。 “不是,我说你这干吗呢,嗯?是你让李莹把我给骗了过来,还企图要睡……那个我,怎么现在反倒弄的就跟我是个下三滥似的?你先进来……别!就站哪儿吧你,先把话给说清楚了,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仙丹,啊?你到底想要干吗?!” 我越说声音越大,夏天的下巴紧贴在胸口上,两只脚尖在不安的挪动着。 “我我……我想。” “……行,你自己个儿想去吧你。” 我差点儿没被这一口气给噎死,狠狠的瞪了夏天一眼,转头抓起椅子背上的外衣大步走到门口。 “让开。” “我……我不让你走。” 夏天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她死死的站在门口挡着我,我又不敢真的伸手去碰她。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今天就算你把大天儿给说破了,我也是你师叔,咱俩差着辈分!你……你还有脸在这儿哭鼻子抹眼泪儿的,啊?甭来这套,起开!” 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夏天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煞白。 她咬着嘴唇迟疑了片刻,突然…… “噗通!” 夏天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大吃了一惊,赶紧侧着身子闪在一边。 “你你……有事儿说事儿,先先先起来。你比我小不了几岁,可别折了我的寿。那谁……李莹,扶她一下。” 夏天这么一折腾,我还真走不成了。 虽然我跟夏天的交情不是很深,接触的次数也并不算太多,但我很清楚她的性子。 她是属于外柔内刚的那种性格,要不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她绝不会轻易用下跪的方式来哀求于人。 李莹把夏天扶起来坐到椅子里,轻声安慰着她。 夏天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李莹回头给我丢了个眼色,就想要转身离去。 “哎,你等等。” 第1538章 出现了突变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出现了突变 我叫住了李莹,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化了妆,又没露出帆布包,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算个什么事儿,简单啊。” 李莹耸了耸肩膀,“你虽然把张脸抹画的跟个鬼似的,但你很不专业,个头体型还有声音一点儿都没变。尤其是你那站姿,脚步不丁不八,沉肩屈膝,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再说了,我在中州就没接触过几个人,能知道我在这家酒店里工作,又能过来找我的熟人就不超过一巴掌。还有,你对女人天生就有点儿心理畏惧,站在酒店门口离那前台小姐姐老远的,换了别人早就跟她嬉皮笑脸磨牙打镲了……” “行了行了,你……要不还是别在这酒店里打工了,回你那师伯家里住着吧,我让青禾也……” “别操那么多闲心喽我的好师父欸,还是管好你自己个儿吧,一会儿你要是不肯跟她干那个,又没有钱付账,我瞧你怎么走的出这小菜馆的大门去。” 李莹没等我说完就径自走出了屋门,我伸着手指画着门外,半天都没倒的过这一口气来。 她这副口气活脱脱就和胡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真是近朱者赤,近胡磊者…… 嘴欠! 过了好半天,我总算是吐出了一口闷气,回过头去尴尬的看着夏天。 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看起来显的很紧张,就好像是我下一秒钟真的会扑过去把她给按倒似的。 “黑桃8……哦,就是那个叫周湘的风水师,是你给抓到让人送去那爷府上的?” “嗯,是。” 夏天点点头,“其实从你们那些人离开中州去晋中,我就一直悄悄的跟在你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只是当时你们的精力都在那个叫楚寒楼的人身上,没人注意到我罢了。” “呃……” 我干笑了一声,心下不禁暗自后怕。 幸好夏天对我没有任何歹意,不然她要是存心搅局,哪怕只是在关键时刻闹出一点儿响动,都会立马引起张子墨和周湘的警觉。 “你和周湘的法术都是土行一派,所以你提前就识破了他的撤退路线。在他拼了命逃出军营之后,反倒是掉进了你早就设好的陷阱……不对,你押着个大男人从晋中回中州,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嗯,你……是故意让他自己逃回来的,但他前脚刚一进中州,就被你给逮了个正着。” 夏天心不在焉的点头不语,很显然,她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周湘身上,好像一直都在琢磨着别的什么事儿。 我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刚要坐下,迟疑了一下,又把椅子拖远了一点儿。 “你今天包……找我过来,是为了你父亲……夏雨吧?” 听到“夏雨”这个名字,夏天的瞳孔猛然颤抖了一下,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许多。 “对,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爸。” 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夏天的眼角流了出来,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你父亲的情况很复杂,也不是我把他从肖玄通手里抢回来就可以恢复正常那么简单,这事儿……嗯,我当然是会帮你,这你放心。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要说实话。” “我婶子她没事儿,她……什么也别让我和你说。” 夏天似乎是猜出了我要问什么,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抢先堵住了我的话头。 “她,还有苏眉,我们三个人都暂时没有危险,但我们藏在什么地方……我不能告诉你。”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我从李莹嘴里问出的那几句话,就已经是不算少了。 只要得知任诗雨还活着,并且平安,我也就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些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了。 “第一个事儿,你抓周湘,是用来跟我交换救你父亲的筹码?” 我点了根烟,夏天点点头,片刻之后,又慢慢的摇头。 “我知道这个人对你是个很大的威胁,但光是拿这个事儿来求你救我爸,还不够。” “嗯,所以你想要跟我交换的最有分量的筹码,其实应该是无事牌。只是……哎我问你啊,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无事牌直接交给我,那不就省事儿多了?你非得去让胡磊假装什么古董贩子,把这无事牌卖到那爷家的当铺里,这又是为了个什么?” “为了找到那个能救我爸的人,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你。谁有能力拿到全部的十八枚陨铁令,成功的开启滇南楚门的禁地,谁就是我要……我要……” 夏天越说声音越低,她红着脸朝里屋暗暗瞟了一眼,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父亲跟滇南楚门禁……隐藏着的秘密也有关系?” “对,关系重大。这事儿……是发生在十六年之前了。” 夏天叹了口气,终于抬起了头,眼圈儿红红的。 “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大概不到三岁的时候,我妈就被爷爷……夏风亲手杀死了,她的魂魄被活生生的剥离出来,强行塞进了我爸的身体里。我爸悲痛欲绝,他想让我妈用他的身体活下来,而我妈又不肯主动夺舍我爸的身体。就这样,几个月之后,我爸身体里的两股魂魄终于熬到了极限,开始互相吞噬。但由于他们俩谁也不想要活下来,都在主动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最终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都在……主动放弃?” 我愣了一下,喃喃自语了一声。 夏天所说的两股魂魄同存于同一身体,几个月之后就会自动互相吞噬,这我很清楚。 这就跟我和地灵的情况非常相似,上一次地灵就提醒过我,留给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 哪怕是我顺利的分离了三才,把天邪之力单独封印在滇南楚门的禁地之中,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如果我不能想出妥善安置地灵的法子,那在六月初六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地灵就会不受控制的跟人王之力拼个你死我活,争抢这唯一的一个身体。 要是人王之力胜出,那我还会是现在的我,地灵之力就会永远消散。 而要是地灵赢了…… 那我就会变成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怪兽,做任何事情都会只凭拳头的大小来说话。 可这两股魂魄都想要主动放弃身体,到底会…… 导致什么后果呢? 我紧盯着夏天,没有打断她的话,夏天突然一声就痛哭了起来。 “两个人的魂魄谁都不想要对方死,但一直又在不停的互相吞噬,几天之后,我爸他……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另……另外一个人?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儿!” 我猛吃了一惊,瞳孔顿时就狠狠的一缩,心中骤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推断,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他们两个人的魂魄都不想要吞掉对方,所以就在融合的过程中出现了突变,让我爸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师叔,我求你救救我爸,我求你……” 第1539章 跟我那样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跟我那样 夏天的话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但我却并没有因此而欣喜。 恰恰相反,当我想通了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我顿时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我就用自述的方式把整个儿事情讲清楚吧。 十六年前,夏风骤然对自己儿媳妇下毒手,又把她的生魂强行塞进了亲生儿子夏雨的身体里。 那也恰好正是师父分离了三才的时间,由此就可以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 早在十六年前夏风就笃定,我以后一定不会同意完成三才合一,化身天邪冥王。 于是他就开始了一项残忍的实验,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夏雨夫妇作为“实验样本”,尝试是否可以让两股魂魄突发异变,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 想要在我单独封印住天邪之力之后,利用我不忍心抛弃地灵之力的善念,引发人王和地灵两股力量在我的身体里相互交融。 至于交融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的夏雨,就给了我一个活生生的现成例子。 我会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但法力比“活”着的时候猛增了数倍,而且只会听从一个人的指令。 那就是…… 亲手融合这两股力量的人,也就是夏风自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宝瓶山鬼坟里的那双男式冥鞋是夏风放进去的,只要我穿上了那双鞋,就会成为让你进入我身体的机关引子!哪怕是没有了天邪之力的融合,只要我们俩都心存对彼此的不舍,就会变成跟夏雨一模一样的杀人机器了!我确实是有点儿舍不得你,可你……呵,你也会顾及我的死活,不想要夺舍这唯一的身体吗?”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沉默了好一会儿,地灵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可能,只要时间一到,咱俩的魂魄互相厮杀,老子肯定一口把你给吞了,成为陶多余唯一的主人!想让老子变成夏雨那副鬼样子,老子才不干呢。” 我勾了勾嘴角,心想我也不干啊。 但地灵要想成为我身体的主人,那我也绝对不能答应。 别的暂且不论,我才不会让任诗雨在余生中面对着一个拳头大脑子小的暴躁匹夫呢。 夏雨是怎么变成了半死半活的怪物,这件事情算是弄明白了。 但我脑子里还有很多很多疑问,我先没搭理夏天,在心中问地灵。 “哎,你不是说是我师父让你待在鬼坟里,给老居士守满十六年的灵吗?” “嗯,错不了,就是陶老鬼了。他那心眼子一筐一篓子的,老子被他给忽悠了。” “那就不对了啊,夏风是怎么破解了我师父亲手设下的风水局进了鬼坟,还把冥鞋放到了你的棺材里?” “你的棺材!那灵牌上写着是你的名字,你大爷的。” 地灵骂道,“那双破鞋到底是不是夏风的,你也没亲眼看见,就只是在这儿瞎猜瞎想罢了,作不得数。反正……我是从来就没见过夏风进那座坟,不然老子早就把他给弄死了,还用等到今天让他成了精?” 我略一思索,立马就想通了这里边的玄机。 “嗯……那我明白了,那双鞋是夏雨帮夏风给带进去的。当时你亲眼看见了夏雨对风水十七雄和百草门的前任掌门大开杀戒,你很生气,想要杀掉夏雨。但他心脏上挨了你的法力却没有死,你一时儿吓傻了眼,他应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冥鞋放在了你的……我的棺材里,然后跑出了鬼坟。” “呃……也不是吓傻眼了,就是吧……行吧行吧,当时我见他没死,确实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宝瓶山。你这个解释有点儿意思,就算是这么回事儿吧。” 地灵终于认同了我的猜测,我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现在我都已经推测的七七八八了,那你能告诉我一些细节了吗?” “嗯……那得看你问什么了。” “夏雨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杀掉的其他十七位掌门人?他们的死相实在是太奇怪了,肯定是没有经过打斗,几乎是一瞬间就送了命,表面上看起来很像是……中了某种奇毒。可岳哥的老爸岳为轻当时就在那支队伍里,他是医道高手,绝不可能被夏雨毒死才对。” “中什么毒,那是……” 地灵突然间停住了嘴,他迟疑片刻,轻轻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你自己个儿去琢磨吧。不是老子卖关子不想告诉你,陶老鬼说过,这关系到你的人王之力最终能不能彻底觉醒。我现在要是嘴碎给你说出来了,你就不用去动脑子了。” 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去追问地灵。 我承认,师父这么做是对的。 我面对的敌人不光是阴险毒辣,而且还有很多人的身份至今都没有揭开迷雾。 想要在这些明枪暗箭中成功的存活下来,我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真相而已。 最最重要的,是要靠我自己。 没有过人的智慧和强悍的体格,我能拿什么去跟敌人抗衡呢? 也许这就是夏风最终的目的所在了,当我疲于应付,心力交瘁之时,我自然而然的会萌生出利用天邪之力荡平一切的邪恶念头。 如果我就此完成三才合一,夏风就可以浑水摸鱼,趁机抢夺控制天邪冥王的镇龙法器,让我成为他和张俊轩手中的杀人凶器。 而我要是依然坚持拒绝,那夏风也肯定不会绝望。 因为…… 想要拥有天邪之力的罪恶种子已经在我的心中种下,等我和地灵不得已相互融合之时,就极大概率会异变成和天邪冥王非常相似的一个怪物了。 想通了这一节,我长吐了一口气,突然笑了一声。 “哎,你要是不想在咱俩的魂魄争夺身体的时候输给我,那就把真相告诉我呗。要是让人王之力彻底觉醒,你可就输定了啊。” “我呸!老子才不干那种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没品屁事儿呢!” 地灵不屑的骂道,“要打要杀的就拉开了架势正大光明的来,老子会怕了你个小白脸不成?少给我玩那套刘邦韩信的花花肠子,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老子还就不在乌江边上自杀了,我特么直接杀进汉营里,把韩信那狗东西给剁成馄饨馅儿再死也不晚。” “嗯,符合你的人设,我信了。” 我一边在心里跟地灵说笑,脸上一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夏天不明所以,见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笑,抬起头奇怪的看着我。 “师……师叔,你……答应救我爸了?” 我这才回过了神儿,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 “我虽然不是咱中州五魁的魁首了,但至少还是五魁门人,你父亲的事儿我肯定会帮你。但在这之前,你给我把这事儿解释清楚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那……那样?” 第1540章 番外篇——两者之间的先后关系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番外篇——两者之间的先后关系 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我坐在小院里抬头呆呆的看着天空,手里的烟慢慢燃烧着,积攒了很长很长的一截烟灰,在微风之中摇摇欲坠。 天很蓝,就像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又像是我在一座清澈碧蓝的湖边拿着大顶,那一泓纯净的湖水就罩在我头顶上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中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天气了。 上一次坐在院子里看着天发呆,大概是…… 好多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但也许就在昨天。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我闺女哼着歌儿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蹦蹦跳跳的,我记得她玩的这个游戏是叫跳房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和上水村的小娃娃们一起玩过。 上水村…… 好熟悉,但那是个什么地方? 这三个字一直都像斧凿刀刻一般的深深印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却想不起来那个村子在什么地方,我的记忆中为什么会存留着这个地名。 甚至,我都记不清我跟上水村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吱……呀!” 小院的门被推开,那两扇门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拾掇过了,活页上都生满了斑驳的锈迹。 我没回头,因为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包括我闺女在内。 “小多余,人家来喽!哎哟哟哟,小猴儿崽子,你这是要上树啊你,嗯?” “兰爸爸,花妈妈!” 我闺女一阵风似的飞奔到了院门口,一个高蹦起来,双手圈住了来人的脖颈子打着提溜。 “多余啊,我们过来看看你,挺好的吧?多余,多余?” 一道比男人还粗豪三分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呆呆的坐着没动,早已经听出这两个人是谁了。 一个是中州城里的大财主,姓很怪,那,一声。 他叫那若兰,大概他以前认识我吧。 他喊我“小多余”,有时候也会叫我“师弟”。 另一个是个女人,她是古董行里的顶级专家,叫秦如花,是那若兰的夫人。 这俩人挺有意思的,男的娘里娘气,说话的时候尖声尖气的翘着兰花指,就跟个女人似的。 女的呢,却破马张飞的,那大嗓门子都能把我家屋顶给掀飞了。 他们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请自来,从来也不提前打招呼。 每次来就来吧,还都会带着好多东西。 一个很大的食盒,里边都是些各式各样的菜品,他们说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但我却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就默默的走到一边,煮上两碗鸡蛋面。 一碗摆在我对面,一碗自己唏哩呼噜的吃光。 这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他们懂个屁。 那若兰两口子带来的吃食儿,每次都便宜了我闺女。 她从来不用筷子勺什么的,几乎是把身子整个儿都探进了食盒里,上下其手,狂吃大嚼。 那若兰和秦如花似乎很喜欢看我闺女这种毫无规矩的狂野吃相,每次都会故意带一个很高的食盒。 眼看着我闺女飞起身子栽在饭菜里,他俩乐的都不像个人样儿了。 他们经常会带来很多衣服裤子帽子鞋什么的,说是穿旧的不想要了,正好拿过来送给我。 我每次都会把包袱扔给那若兰,让他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我有钱,不需要谁像施舍叫花子一样的来可怜我。 我不想要他们的东西,但却不讨厌这两个人。 不管他们在我家里玩到几点,我都没有觉着不耐烦,还会从专门放值钱东西的那个小柜子里翻出半饼茶叶泡给他俩喝。 其实我家里还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放在柜子里的除了这半饼茶叶,就只有几样连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物件儿了。 有一把破蒲扇,扇叶都起了包浆,还有几个虫子咬出来的窟窿眼儿。 半块材质怪异的金属,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就和缺了半边的一块金砖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烧了一个角的集邮册,一支陈旧的烛台,一个褪了色的针包,里边没有针。 其中最奇怪的一样东西,是一个宣纸扎出来的纸人。 那纸人不大,但做工却很精巧,比市面上那些殡葬用品店里卖的要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细细的竹篾扎成的骨架,厚实的宣纸糊出了身子,胳膊小腿儿都胖墩墩的,那模样儿非常讨喜。 但就是有两个挺奇怪的地方,一是那个纸扎小人没有画五官,脸上一片空白,看起来多少显的有点儿诡异。 另外一点,就是肩膀的位置缺了一块儿,可能是在制作的过程中不小心撕坏了一个角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珍惜这些东西,无所谓了,反正那柜子空着也是空着。 就由这些物件儿放在里边吧。 我点了支烟看着那若兰和秦如花,我闺女在他们俩人身上来回腻歪着,一口一个“兰爸爸”“花妈妈”。 那若兰端起我给他泡茶的搪瓷缸子,轻轻吹了吹茶水,浅浅的啜了一口,摇头晃脑的赞叹了起来。 我不喝茶,也不知道那茶叶到底好在哪里。 那半饼茶叶我也不知道放了有多少年了,在我的印象里,那似乎是很值钱很值钱的东西,叫什么…… 冰岛老寨茶王树。 只是那是谁送给我的,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他今儿个……又是犯的什么毛病?” 那若兰悄悄的瞟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问我闺女。 我闺女眨巴着眼睛卖萌,手里还扒拉着那若兰大拇指上的一枚五色斑斓的硕大的戒指。 “自打起床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哑巴呗!兰爸爸,我还想吃那个蜂蜜桂花糕,下次你再给我带点儿嘛~” “好,好!我的老佛爷,下次兰爸爸再多给你带上二三斤,准保你吃的足足的!哎呦喂,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会讨人喜欢呢你?我的小祖宗欸!” 那若兰一脸宠溺的捏着我闺女的脸蛋儿,秦如花捂着鼻子挡着烟雾,悄悄的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睛很好看,清澈明亮,黑白分明。 虽然她已经岁数不小了,早就过了能让男人动心的年华,可一接触到她的眼光…… 我还是会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任诗雨眼梢含笑的模样儿。 “老那,怎么每次我们来看多余,他都……不说话呢?他不会是不想见咱吧?” “哪儿能啊,瞎想。” 那若兰把我闺女搂在怀里一通揉搓,回头对秦如花笑道。 “搁以前好模样儿的时候,这猴儿崽子那张小嘴叭叭的,一句话能把人家给气厥过去八回。现在他不说话,这不挺好的吗。我的小祖宗喂,你说是不是?” 那若兰把他那张油光白胖的大脸贴在我闺女的小脸蛋儿上蹭来蹭去,我闺女被他给逗咯咯直笑。 我也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虽然我对那若兰和秦如花毫不反感,但每次他俩登门的时候,我就特别不想说话。 不,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每次都是在我特别不想说话的那一天,那若兰和秦如花就会准时准点的推开我家院门。 不知道是因为他俩来了我才变哑巴了,还是我一变成哑巴,他俩就会来。 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 先后关系。 第1541章 带钱了吗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带钱了吗 “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把我给骗到这里,还想跟我……嗯?话不说明白了,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 我指了指屋里的套间问夏天,她眼圈儿一红,声音哽咽了起来。 “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 “快两年之前了,在后海边儿上的一个酒吧里。当时你给胡磊下了七猫煞局,我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你的。” “嗯,那天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你问我,给胡磊解煞的条件是什么,我说我只想要……要……” 我脑子里一闪,立马就想了起来。 没错,当时夏天确实是说过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问她,她想要什么才能给胡磊破煞,夏天说,她只想要…… 我。 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她喝醉了在胡说八道,并没有往心里去,还声色俱厉的呵斥了她一通,让她自重。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夏天的那句话,还真不是酒后胡说。 原来她早就对我的英俊美色垂涎三尺…… 啊呸呸呸! 我重说。 原来她早就对我有所企图,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却隐隐觉着,这一定会跟夏雨有着某种关联。 “其实我早就打算勾……勾引你了,在你还没来中州之前,我就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让全中州城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后来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中州,我以为你会自己主动来找我,可等了很久,你就像是块榆木疙瘩一样,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然后我跟着爷爷去参加你的婚礼,就故意打扮成了那种样子,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你的眼珠子就一直盯在那个丑女人……嗯,我婶子的身上,连瞄都没瞄我一眼。” 夏天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我一下子就让她给弄的哭笑不得的。 “不是……我没看你还成了我的错了?那……嗯,后来你故意用媚术迷住了胡磊,给他下了个很凶险,却不至于立马就致命的七猫煞局,把我引了出来。那天你假装喝醉,骗我送你回家,提早就在家里摆好了一个五行连环套,就是想要跟我……那样是吧?” “嗯,谁知道那么不起眼的风水局也被你给看出来了,我当时真是小瞧了你。再后来,那次在郊外的花园,我……” 我冷哼了一声,接上了夏天的话茬儿。 “那是你离得逞最近的一次,我让你用了那种奇特的迷香给搞的神志不清,那应该是你们北茅一派特有的药材制成的吧?那天要不是诗雨及时赶到,我还真就让你给……哼哼,给糟践了。” 夏天红着脸低下头去吭哧了半天,我点了根烟,继续问她。 “但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事儿是不是跟你父亲夏雨有关系?” “对,这是爷爷无意……也可能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吧。那时候我大概是……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有一天他犯了疯病,晚上我偷听到他在暗自嘀咕,说一旦找到了天邪精血,和至亲之人的初……初夜落红混合,就可以让我爸妈的灵魂分离,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我这些年来一直都牢牢的记着这句话,暗地里四处打听跟天邪两个字有关系的人。后来我又偷听到了爷爷犯了病在自言自语,他说天邪冥王很快就会来到中州,掀起一场无比凶险的惊涛骇浪。我好不容易把他那些断断续续的话串在了一起,判断出他说的这个人的师父是中州五魁里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住在上水村外的县城,那时候还在读书,再过不久就会来中州寻亲。” “嗯,资料还挺详细,这九成就是他故意说给你听的。” 我吐了口气,把烟头掐灭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 “怪不得夏风从来不使用北茅一派的看家医术,原来他是早就在防着你了,他怕你学会了医术之后,就会拆穿他的谎言。他自言自语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两个人的灵魂一旦在夺舍身体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融合,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能重新复原。他想要让你跟我……嗯,发生关系,肯定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没有办法复……复原?!” 夏天声音颤抖的问我,我迟疑一下,对她点点头。 “我不想骗你,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其实你自己也不相信夏风所说的话,只是你对你父亲关切过甚,让自己丧失了理智罢了。就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两杯水已经混合在了一起,你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重新分开?你父亲已经……唉!” 我摇头叹息着,夏天就犹如是遭到了雷劈一样,呆呆的坐了半天没说话,眼泪一个劲儿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慰她了,我非常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我从小也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宠爱,跟着师父那个孤老头子长大,这和夏天的童年经历非常相似。 所不同的,就是师父对我虽有戒心,怕我身体里的三才之力分离的不够彻底,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要害死过我。 而夏风呢,却处处设套,步步挖坑,活生生的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不说,还想要把这唯一的亲孙女当做工具来利用。 单从这一点上讲,我顿时就觉着我比夏天的命要好多了。 “嗯……不过你也别太伤心,我的医术就是半瓶醋,说不定还真会有能让你父亲好起来的办法。要不这样,等我找到你父亲,带着他去拜访一下百草门的掌门人华神农前辈,哦,还有颜前辈,他们或许可以有办法让你父亲……” “没用的,我已经问过他们俩了,也……没办法。” 夏天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我一时儿倒被她给搞的手足无措,只能等了半天,夏天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递给夏天,她伸出手来,却没有接纸巾盒,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师叔,我……对不起。” “呃……算了算了,你这事儿做的虽然不怎么地道,但也情有可原。再说了,咱俩也没真的那样,就这么着吧。你没事儿吧,别伤心了,啊。那我就先走了,我这儿还一大堆事儿……” “你……你别走。” 夏天一下子就急了眼,站起身来就想要拉我的胳膊。 我赶紧闪身躲在一边,皱着眉头脸色一沉。 “合着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吧,嗯?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要是你觉着有本事能把我给按到床上去,就尽管来试试。” “不不,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夏天急的连连摆手,吭哧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问我。 “师叔,你身上……带钱了吗?” “我带……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就笼罩了我的全身,我顿时就叫苦不迭,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对夏天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第1542章 又出身子又出钱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又出身子又出钱 门外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气息存在。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夏天。 “你几个意思?把我骗到这儿吃饭,还想骗我来结账?!” “嗯,我……我哪儿有钱啊,这顿饭太贵了,我几辈子都挣不出来,所以就……” 夏天低头吭哧了几句,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的钱也不够,你又不是不知道,离婚的时候我是净身出户的,哪儿吃的起这么贵的馆子?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为什么非得跑到这种地方来花冤枉钱?” “我……” “算了算了,回头再说,赶紧离开这里是正事儿。别出声啊,跟着我。” 我压低了声音,朝夏天招了招手。 “装装样子,到院子里去溜达溜达。” 我朝门外努了努嘴,夏天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我身边,轻轻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俩假装闲着没事儿满院子溜达了几步,我的眼神和神识一直都没停下过,四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一切如常,那个叫刘叔的老板还在厨房里忙活着,锅灶“呼呼”直响,看来是又在做什么惨绝人寰的怪异菜品。 院子里那些按照四方五行排列的陈设,此时也毫无动静,大概…… 是我想多了? 或许那些花木啊溪水啊什么的,就单纯只是装饰院子用的吧。 可能是刘叔两口子认识某个风水大家,得到过细致的指点,所以才会把这座小院给拾掇的有模有样。 “看见那堵矮墙了吗?” 我用肘子夹了夏天的胳膊一下,悄声说道。 “一会儿跟着我穿过去,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你就自己赶紧跑,我来应付。” “哦,好……好吧。师叔,你自己要小心……” “哟,二位,遛弯儿呢?” 突然,一声嗓门挺大的问候从身后传来。 夏天被吓的一个哆嗦,我赶紧伸手搂住了她腰,暗暗掐了她一把,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去。 “是老板娘啊,嗯嗯,我刚才吃的有点儿……那个,出来走几步,消消食儿。您这院子拾掇的真不错,好看,嗯。” “哦,原来是消消食儿啊。” 老板娘笑了笑,眼光落在了我挎着的帆布包上。 “话说,这年头还有人用款式这么……别致的包,您这品味还真是够独特的。不过您这习惯我也看不明白,就饭后遛个弯儿消个食儿,还用的着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连随身物品都提溜着?这要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位是想要……逃单呢。” 老板娘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我心中微微一颤,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头一拉脸。 “这是什么话,开饭馆的有这么挤兑客人的吗,嗯?难道这院子不是给我们逛游的,还要单独收费不成?” “嗨,您这话儿可就言重了,哪儿能啊,您随便逛。不过呢……” 老板娘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朝那道小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刚才小李临走的时候跟我交代了几句话,她说啊,你不是什么低调土豪,其实就是一穷的叮当乱响,骗小女孩儿感情的人渣。今儿个虽然是这位夏姑娘把您请来的,但您早就打好了坏主意了,想要白吃白喝,睡完了人家还不给办事儿。我跟您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所以小李这话儿呢,我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既然您这郡王府开也开了,饭呢吃也吃了,就请您先把这账单结一下吧。只要是您给完了钱,甭说是这院子了,您就是想去我卧室里踩着枕头溜达我都不管您。”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张薄薄的手写纸条递到我面前。 她紧盯着我,就连眼梢的皱纹里都夹带着掩饰不住的讥讽之色。 我的脑袋顿时就“嗡”的一声,一股邪火差点儿就把顶门心给冲飞了。 李莹这个混蛋! 她这是不玩死我不算完啊?! 本来我还想着能趁人不备,溜达到那堵矮墙边上,用穿墙术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座院子,立马就拉着夏天用幽冥鬼步逃走呢。 可谁知道李莹却提前给老板娘打好了预防针,这简直就是个坑师父没商量的货啊她! “不是……这请客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结账啊?” 我脑子里迅速的转动了几下,嘴上一边跟老板娘抗辩,眼光却死死的盯住了院子的东北方向。 看来今天想要混出去,是说什么也不可能了。 这座院子既然是严格按照四方五行的规律建造的,那就一定会暗合着八卦方位的原理。 东北角为艮宫生门,是这整个儿院子最为容易突破的所在。 果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非常适合逃逸的场景。 溪水流到那个位置之后,拐了个弯重新向西,形成了一道环抱的水湾。 湿漉漉的泥地上,稀疏的栽种着几棵名贵花草,再继续往前就是一片小竹林,种的都是名贵的罗汉竹,又细又密。 我的神识在那边毫无阻碍,我能断定,穿过竹林后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走出院子。 看起来那片竹林,就是这座小院的“院墙”了。 我心中暗喜,老板娘见我不肯买单,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口气,拿账单在我的鼻子尖上晃来晃去的。 “嘿,你个臭不要脸的,还真让小李给说着了不是?你这是想让人家夏姑娘又出身子又出钱啊你?什么玩意儿……” “拉稳了,走!” 我突然暴喝了一声,与此同时,一边抓紧了夏天的手,一边迈开幽冥鬼步,朝着那片竹林的方向就疾奔了出去。 “呃……哎!你回来啊你,回来!那边是……” 老板娘在我身后焦急的大喊了起来,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几句。 实在是对不起了,这顿饭贵的我是真吃不起,就只能用这种方法暂时脱身了。 要是以后还有机会活着回到中州,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这笔钱给还上。 还没等我想完,突然我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感觉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 怎么说呢,不是困难,也不是停滞。 我的呼吸功能就像骤然就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给抽干了,让我体验到了一种时间静止一般的感觉。 “嘭!” 我就像一截枯朽的木头桩子一样,拉着夏天一起摔倒在了泥泞之中。 “哎呀!” 夏天惊呼了一声,赶紧狼狈的爬起身来,也顾不上那一身污泥了,手忙脚乱的摇晃着我的肩膀不停的叫着我。 “师叔,师叔!你……你这是怎么了?!快,打120,快啊!” 夏天惊慌失措的朝老板娘喊叫着,老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叫你回来回来,你还就是不听,怎么这么犟呢?得,你也别叫唤了,他死不了。来,搭把手,给他弄出来。” 老板娘一边数落着我,一边招呼着夏天一起把我给拖出了泥潭。 我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她俩扔到了平地上,身子依然是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第1543章 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种感觉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我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一翻身坐了起来。 “师……师叔,你感觉怎么样?” 夏天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抓着我的胳膊轻轻摇了两下,我茫然的四下看了看。 怪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可刚才我到底是…… 怎么了? 我试着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气息,法力流转的还挺顺畅。 除了还没伤愈的左耳有点儿听不清楚之外,也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是…… 刚才我明明就突然失去了行动力,一头栽倒在了那滩烂泥里。 而且老板娘也提前出声警示过我,似乎是那片竹林之中,隐藏着一个什么很神奇的阵法。 我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紧盯着那片竹林,夏天惊慌的就想要来扶我。 “师叔,你说句话啊,你……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回过了神儿,本来是想要告诉夏天不必紧张,可眼珠子一转,就哼哼唧唧的瘫软在了地上。 “哎……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快,扶着我,去医……医院……” “得了,别装了,起来吧你。” 老板娘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脸都是不屑的神色。 “这困龙阵法只困龙,不要命,瞧瞧你那不值三毛钱的演技,我都替你臊的慌。怎么茬儿,瞧这意思,您二位是谁都不打算买单了?” “呃……” 我被拆穿了西洋镜,只能慢慢爬起身来,尴尬的笑了笑。 “跟您说句实话吧,这钱……确实是没带够,我是真不知道您这儿的菜能这么贵。不过这这……您讲讲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吧?打从头到现在,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都是李莹那小兔崽子……哼。” 我咬牙切齿的朝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老板娘冷哼了一声。 “就算是您不知道,那这位夏姑娘可是一张嘴就预定了郡王府,她对咱这儿的消费标准是知根知底儿的。刚才我听她叫您……什么,师叔?嘿,这可真是稀罕事儿了,侄女儿和叔叔憋在一屋里,难不成是想要……” “你最好是别再多说话。” 我眼神一冷,那老板娘微微打了个冷战。 虽然她脸上没动声色,但立马就停止了胡说八道。 “行吧,我也管不着您二位的闲事儿,但是今儿这顿饭钱,必须得有人掏,这就是咱这儿的规矩。怎么着,要不您二位……再商量商量?” “这眼目前儿呢,钱我们是真掏不出来,你就算是把我们俩拉去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掏烟盒,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污泥给糊了个满满当当,那模样儿别提有多狼狈了。 烟盒早就被水给浸透,我摇了摇头,看着老板娘。 “两个法子,要么给你打工顶账,要么先写个欠条儿日后再还,你和刘叔去商量一下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后就被我这句话给气笑了,伸出手指戳着我的鼻尖儿。 “哟,哟哟哟!打工顶账?嘿,你当自己谁呢你,就这副一个月不值两千五的小身板儿,刷几个盘子都能给累趴下吧,你是怎么敢腆着脸说这种话的?!” “你也别装了,既然困龙阵法能对我起效,你肯定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所谓的打工,也不是指的给你端盘子伺候客人的活儿。” 我紧盯着老板娘的眼睛,她慢慢的咧开了嘴,似乎是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 “聊了一晚上,我还就等您这句话了。得嘞,您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喏,房间里有浴缸,柜子里挂着好些个名牌衣裳,您喜欢哪套就送您了。” 老板娘朝着套间的方向一指,回头刚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来看着我。 “小李应该是跟你说过,甭惦记着能从咱这儿跑出去。您刚才已经试过一回了,我可不想再见着第二次。” 我抽了抽脸皮,臊的都没敢回她的话。 老板娘风摆杨柳的转头离去,我赶紧回到屋子里,刚要进浴室,眼光一下子有意无意的瞟到了我身边的夏天。 我迟疑了一下,先随便冲了冲手擦干净,打开衣柜。 果然就像老板娘所说的一样,那个豪华的衣柜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服饰,看的我一阵眼花。 正中间竖着一块试衣镜,把衣柜隔成了左右两边。 右边是很多华贵的女式礼服和裙装,还码放着很多我连款式都没见过的高档鞋子,不少首饰,Bulingbuling的,很闪眼。 左边则是一套一套的男式服装,除了外衣,什么内衣内裤鞋袜皮带手表一应齐全。 我随手抓了一套西装,这才冲进浴室,把门关上反锁好了,又把身上的脏衣服一股脑的甩在了墙角里。 等我洗完了澡,换上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我看到夏天呆呆的坐在茶台前,眼光一直都紧盯着衣柜,一刻也没离开过。 我笑了笑,用浴巾擦着头发。 “怎么,喜欢那些衣服?喜欢就拿啊,反正我都已经把自己个儿押给了老板娘,这顿饭算我请你的,这屋里的东西你瞧上什么了尽管动手。” 夏天轻轻一笑,对我摇了摇头。 “不要,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穿成这个样子招摇过市,让大家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说些让人难堪的风话。可我没办法,为了能让你和我……唉,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没有办法能救我爸,这就是命吧,认了。” 夏天一边说,眼泪一边就又流了下来。 我沉吟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会尽力。” “嗯,师叔,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听任何人的了,我也不总是琢磨着要跟你上……上床了。” 这个话题让我有点儿尴尬,我干笑了一声。 “是李莹让你开的这个房间,把我骗到这里来吃饭的吧?” “嗯,她说只要我什么都听她的,你就肯定能帮到我。” “……这兔崽子,是把我当人情给送出去了?” 我恨恨的骂了一声,指指房门外边。 “你以前跟这家老板两口子认识吗?” “不认识,这家菜馆和老板两口子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都是李莹告诉我的。” 夏天苦笑道,“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其实咱俩都上了她的当,你要是能救的了我爸,那在什么地方吃顿饭不是一样,为什么非得来这里呢?” “嗯,不用说,这肯定是她跟老板两口子串通好了的。可是……她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干吗呢?”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夏天张了张嘴,似乎是犹豫了半天,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我奇怪的看着夏天,她吭哧了几声。 “有个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废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说。” “让我来这家菜馆跟你……嗯,除了李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1544章 找到一个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找到一个人 “谁?” 我随口问了夏天一句,但下一秒钟,我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手猛的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半空里。 “诗……诗雨?!” “嗯,就是她,那个丑女人,神经病。上次在郊外的花园里,她死活不让我碰你,差点儿就一嘴活吞了我,可这次她却……主动把你送上门来,我真猜不透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是……你你是说,诗雨她她……她同意你跟我上床?!”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夏天也是一脸不解。 “我没必要骗你,她真的就是这么说的,不然我也不能把媚术教给李莹,让她把你骗到这里来。不过那丑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说不清楚。” 我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这……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亏的我这一天天儿的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任诗雨,为了等待和她重逢的那一天,我就像是个贞节烈女似的守身如玉,可她竟然…… 想要让夏天把我给骗上床?! 但夏天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撒谎,而且李莹明知道夏天的目的,还有胆子把我给骗过来,要是没有任诗雨撑腰,谅她也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恶行。 我正在目瞪口呆的百思不解,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刘叔两口子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哟,没想到啊,你这模样儿还算的上是不难看,挺精神的。刚才抹画的那副鬼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本色出演了呢。” 老板娘一边讥讽着我一边走进门来,那个叫刘叔的老板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朝着门外对夏天努了努嘴。 “你走吧。” 夏天迟疑着站起身来,我顿时就急了眼,一把拦住了她。 这刚打听到了关于任诗雨的只言片语,要是在这种时候让夏天走了,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任诗雨的面呢。 “等等,我还有话要跟她说。你俩先出去,等我们聊完了再谈事儿。” “嘿哟,我们可没那种闲工夫等你跟你侄女儿谈情说爱去。” 老板娘的话依然是尖酸刻薄,指了指门外。 “先去花厅等着,正事儿聊完了随你们俩怎么腻歪。我可警告你,别偷听我们在说什么,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老板娘警告了夏天一句,我偷偷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这两口子的情况。 怪了,虽然他俩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有底气的样子,但他们却一丁点儿法力也没有。 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俩勇气,敢这么赤手空拳来生擒我的。 但我现在的的确确是成了这两口子的阶下囚,我苦笑了一声,却毫无办法。 “去吧,先出去等着我,一会儿我还有事儿要问你。” 我对夏天点了点头,她答应一声就走出了屋子,临走的时候还识趣儿的带上了门。 刘叔两口子不紧不慢的走到茶台后并排坐好,我坐在他们俩对面的椅子里,活像是个正在受审的犯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俩,老板娘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说,你最好是搞清楚喽,现在是你欠了我们饭钱,只有我们俩问你的份儿,哪儿就轮着你开口了?” 我强忍着一口气闭上了嘴,心中冷哼了一声。 我才不可能相信,这神秘的菜馆老板两口子只是为了一顿饭钱而把我扣在了这里。 别的暂且不论,就单讲外边的院子里布设着明显是在针对我的那个什么“困龙阵法”,我就能笃定,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 只是李莹和任诗雨竟然也扮演着欺骗我的重要角色,这让我有点儿难以理解。 难道说,他们俩和任诗雨之间…… 有什么关系? 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身上隐藏着赤龙的血缘,而用了这个困龙阵法专门来对付我? 可是任诗雨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想看我出洋相这么简单吧,要是刘叔这两口子是任诗雨派来的,那说不定他俩会给我带来什么让我惊喜的消息。 呃…… 也有可能会是惊吓吧,我略显紧张的看着他俩,心跳越来越快。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老板娘喝了口茶,抬起头来看着我。 “有人想要你去办一件棘手的事儿,但又怕你心眼儿软不肯答应,所以就让我来设个局挤兑住你……也可以说是逼你去做吧。只要你点一下头,今儿个这顿饭就算我请你了。” “谁?” 我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老板娘嗤笑了一声。 “你应该问是什么事儿,不该打听事主是谁,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我皱了皱眉头,火气慢慢的顶了上来,语气也冷冽了不少。 “什么狗屁规矩,你们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就去另请高明。至于这饭钱,反正我没有,报警来抓我吧。” 我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无赖嘴脸,老板娘冷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我。 “其实呢,你猜也应该早就猜着了,这层窗户纸就没必要捅的太破。都是明白人儿,不干糊涂事儿,我话儿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问什么?” 我的心脏“噗通”一声就狂跳了起来,我朝前微微欠着身子,激动的声音一个劲儿的颤抖。 “你们俩是……她的人?她还好吗?” “这个问题等一会儿你自己个儿去问你侄女,她比我们俩清楚的多。行了,咱也别浪费时间了,我明话儿告诉你,就是她想要让你去办事儿的。干不干?给句痛快话吧。” 没有一丝犹豫,我立马就点了点头。 我当然不可能拒绝任诗雨,哪怕是她要我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会豁出这条性命。 只不过我必须要问个原由,虽然我明知道刘叔两口子很有可能不会告诉我。 “为什么?” “你看,你又问错了,你应该问问她交代给了你什么事儿,期限是多久。”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板娘脸色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里。 其实遭遇的多了,我也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怪了。 我所遇到的怪事儿,几乎每一件都是不能跟我提前讲明原因。 但悲催的是,我还要一件一件的去照做,与此同时,还要在这个过程之中去自己探索事情的原由。 这两年时间下来,我竟然不知不觉的把那些凌乱琐碎的线索慢慢的穿成了一条线。 而现在呢,那些线条就像是织布一样,逐渐逐渐的正在连成一片。 “说吧,什么事儿。”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问老板娘,她脸色一肃。 “六月初六之前,找到一个人……杀了他。” “……?!”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叔两口子。 过了半分多钟,我愤怒的站起身来,紧盯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诗雨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杀人?!你们俩到底是谁派来的,跟我说实话!不然我就……先杀了你们俩!” 第1545章 人生的大赢家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人生的大赢家 他们俩并不惊慌,就连身子都没挪动一下。 老板娘撇了撇嘴角,转过头和刘叔对视了一眼。 “怎么样?人家还真没说错,这小子果然天生就是一怂包软蛋,连杀个鸡都不敢,还杀人?唉,我就说不让你接这个破活儿吧,你还偏去眼红那笔报酬。这下可好了,咱哪,就等着赔人家双倍的定金吧。” 那个刘叔翻起眼皮儿,一脸阴郁的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一听见“杀鸡”这两个字,心头顿时微微一颤。 在帮孙侯家解铜牛煞的时候,我让任诗雨买来了九只大公鸡,全都交给了孙侯,让他每隔一个时辰杀一只。 当时任诗雨还跟我开玩笑,说想看我亲自操刀,让我感受一下杀生的“乐趣”。 我顿时就变了脸色,借口说我不会干这种活儿,怕鸡血溅脏了我的衣服。 任诗雨不怀好意的笑话我,说我连只鸡都不敢杀,一点也不爷们儿。 以后要是她遇到了危险,可不敢指望着我能去保护她。 在我听来,任诗雨的这番话带着些血腥的戾气,让我很不舒服。 所以我就故意拉下脸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她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张嘴闭嘴就是杀字,这很不淑女。 再说了,杀鸡和保护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要是她真的遇到了危险,就别说是杀只鸡了,我连杀人都敢。 任诗雨只是笑了笑就没再继续说话,我也感觉没挺没趣儿的,这个话题也就到此戛然而止了。 可此时老板娘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两口子的确就是受了任诗雨所托,来给我“下达任务”的。 “你们……真的见过诗雨了?” 我又追问了老板娘一句,她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错话了。” 我被她给噎的无话可说,犹豫了半天,还是慢慢的坐回了椅子里。 “说说吧,要我杀……找的那个人是谁?你们至少要先把目标告诉我,我才好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条件。” “嗯,这倒还算是个聊正事儿的态度。” 老板娘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找到一个同样能被困龙阵法困住的人……杀了他。”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的头顶犹如炸开了一道惊天霹雳,震的我的心脏都在颤抖。 同样能被困龙阵法困住的人? 那岂不就是…… 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亲生父亲?! 他是赤龙七杀之力的承载者,而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成为困龙阵法生效的目标。 任诗雨让我…… 杀了他?! 这……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是在一片浓雾之中不停的闪过一道道暗影一般,一瞬间就划过了无数个念头。 任诗雨一定是知道了我的全部身世,她为了让我能存活下来,所以就想要让我亲手斩杀赤龙,作为和酆都大帝谈判的有力筹码。 她生怕我性格软弱,不肯,也不敢动手。 她自己不方便现身见我,而其他人呢,又绝对不可能说服我去杀害自己的父亲。 于是她就伙同李莹,设下了这样一个连环套,想要借着刘叔两口子的手来逼我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因为任诗雨很了解我的性格,只要是我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赖账不认。 可我却想不通,任诗雨不可能不清楚,这种弑父恶行一定会给我招致天道的严惩。 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让我理解不了,单从表面上来看,任诗雨很像是想要借刀杀两个人似的。 我亲手杀掉我父亲,断绝人间唯一的赤龙七杀之力的载体。 然后我会被天道惩戒,承受九色天雷连续七七四十九天的不间断的劈击,形销魂灭,一命呜呼。 她这是得有多恨我? 这简直比潘金莲还过分了几百倍,我不相信任诗雨会是这种毒妇,想要坑杀我这个亲夫…… 不是,前夫。 我苦思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任诗雨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眼光一直都紧盯在老板娘脸上,缓缓的摇头。 “这事儿我恐怕是做不到,因为你说的那个人……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我现在手头上还一大堆事儿,不可能在二十几天时间里找到他。再说了,我……我也打不过他啊。” “哦,那就是你自己个儿的事儿了,我们只负责把话儿给你带到,听着你亲口答应下来,这笔酬金也就拿着了。” 老板娘朝我挑了挑眉毛,我脸色一沉。 “你们俩不是诗雨的人,就只是她的委托方?” “她的人?嘿嘿。” 老板娘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眯起了眼睛。 “我说,你平时是不是不怎么出门,或者是你才刚来中州没多久?” “嗯……算是吧。” 我也没法否定老板娘的猜测,她“哦”了一声。 “怪不得呢,连夫妻刀片的名头都没听说过,整个儿一生瓜蛋子。” “夫妻……什么片?!” “我当家的姓刘,十几年前我们俩还没来中州之前呢,他是个……嗯,想当个厨子,就在老家开了个小饭店,主要是卖夫妻肺片。” 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捂着嘴着看了刘叔一眼。 “那饭店干黄了吧?” “嗯……甭废话。来了中州以后呢,我们俩就在这琉璃厂开了个菜馆,名义上还是卖夫妻肺片。有些个顾客很不是东西,在我们这儿吃饱喝足办成了事儿,回头一转眼就骂我们俩手黑,收费忒高。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给我们俩起了个外号,就叫夫妻刀片了,意思就是说我们俩宰人狠呗。” 我死死的强忍着笑意,这外号起的确实是真够有水平的。 一顿饭要一千万,这特么还不是刀片啊? “嗯,夫妻刀片……得,今儿就算是认识了。那我多嘴问一句,你俩以前不是在老家开馆子的吗,听这意思来中州的时候也不算太长,那你们的这些个什么……稀缺资源,都是从哪儿鼓捣来的?还有啊,你俩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那些达官显贵或者是明星大腕都听你们的话的?” 我好奇的看着老板娘,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真的想不通,这俩看起来穿戴朴素,毫无过人之处的夫妻俩,到底是凭什么本事能在中州立足的。 不,以他俩现在的状态,可不止仅仅是立足这么简单了。 能在琉璃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坐拥四座独院,还在中州这名人荟萃之所扬名立万,这两口子绝对能算的上是人生的大赢家了。 “哟,你这话问的吧,可是涉及到商业秘密了,按说我是肯定不能告诉外人去。不过呢,我瞧着你这人还行,明明是有一身不浅的道行,可一点儿要对我们俩动粗的想法也没有,还算是个正人君子。那……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说道说道也不碍事儿。” 第1546章 很难解释的通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很难解释的通 老板娘刚想要说话,刘叔皱了皱眉头,低声拦住了她。 “跟一外人,你说这些做什么。” “嗨,没事儿。” 老板娘看着我笑道,“这小兄弟人挺直爽的,没有歪歪心眼儿。其实他也是有点儿迂,要是把咱俩给抓住了当人质,还怕跑不出这院子去?就冲他肯认账,不滥伤无辜这一点儿,这兄弟我铁红今儿就认下了。” 刘叔冷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我扯着脸皮干笑了两声,心想我这不是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嘛。 其实这也是出于我对李莹的信任罢了,得亏是她把我骗到这个菜馆来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对刘叔两口子心慈手软。 虽然这个逆徒经常干出让我莫名其妙,甚至是火冒三丈的瞎事儿,但她绝不会害我。 从我收她为徒直到现在,李莹从没对我说过一句谎话。 遇到不愿回答的问题,她就跟我装疯卖傻,或者是直接抬出我师父来做挡箭牌。 虽然我拿她毫无办法,气的牙根儿痒痒,但仔细回想之下,每一次李莹主动出现在我身边,似乎是…… 都会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以我才乖乖的留在菜馆里认打认罚,因为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 李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绝对是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想。 而且我师父还隐藏在她背后,那老东西很有可能会通过李莹,或多或少的给我带来一些关键性的暗示。 难道说,刘叔和这个自称叫“铁红”的老板娘,他们两口子就是师父给我送来的…… 过关道具? “嗯,刘叔……哥,红姐,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刚才是我冒犯了,不好意思。” 我赶紧装模作样的给他俩道歉,刘叔翻了翻眼皮儿没搭理我,铁红却笑着对我摆摆手。 “不碍事儿,你不是问我,我们俩是怎么得到这么多神秘的稀缺人脉资源的吗?这就得从我们还在老家开馆子那时候说起了。这一晃眼啊,都十……哟,足足有十六年了。” “十……十六年?!” 当我又一次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的心头猛然一下剧震。 又是十六年! 这绝不可能是个巧合。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我都没法一一列举,不然水个三章五章的都说不完。 而铁红又恰好说出了他们两口子从老家来中州是在十六年前,我一下子就站起身来,铁红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哦,你是觉着年头不短了是吧?嗨,这也难怪,你岁数不大,听着十六年这个数吧,就觉着和半辈子似的。不过那天的事儿在我们俩眼里……就跟昨天刚发生的似的。” 刘叔脸上的肌肉猛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铁红伸过手轻轻的在他手背上拍打了两下,刘叔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也回过了神儿,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红姐,你接着说。” 铁红点了点头,回忆了片刻。 “那天的天气很怪,大夏天半下午的,还没到四点半,天突然就黑了。当时我和老刘在店里忙活……嗯,其实也不算太忙,突然眼前就看不清楚了。我还以为是日食了呢,把店里的灯打开,走到店门口去看了一眼,这一家伙可把我给吓了个不轻。外边伸手不见五指,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我抬头看了看天,那黑的简直没边没沿的,就跟电视里演的猪八戒闹高老庄差不多。我当时很害怕,就想赶紧回店里去躲着,可这腿都给吓软了,磨蹭了半天就是抬不起来。” 铁红说道这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脸色有点儿发白。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进了店门,我一眼就看见一个差不多五十来岁的老头儿,浑身是血的倚在一张桌子旁边。那老头儿不是我们店里的食客,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进门来的。我吓的一声叫唤了起来,那老头儿抬头看了看我和老刘,突然问了我们俩一句话。” “什么?” 我隐隐约约的从铁红的话里判断出了那个老头儿的身份,禁不住紧张了起来,紧盯着铁红。 “他问我们,想不想发大财,可不是几十百把万的那种,而是几辈子吃穿不尽,享乐不完的。我连寻思都没寻思就点了一下头,可又怕这老头儿是故意拿话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是不是想要干什么坏事儿啊?就在我这一犹豫的工夫,那老头儿突然站起身来,用一根指头蘸了点儿他自己的血按在老刘脑门儿上,同时跺了几下脚。” “跺脚?左脚五下,右脚六下?!” 我脱口而出,刘叔和铁红一下子双双怔住了,眼珠子瞪的溜圆。 “你……你又没到过我们老家的店里,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了,就算是你亲眼看见了……那时候你顶多也就不到十岁,怎么可能懂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没回答铁红的话,声音颤抖的追问道。 “那个老头儿是长什么样子?是疯疯癫癫的,还是……左眼是瞎的?!” “呃……瞎,瞎的。” 铁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心中一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所说的那个老头儿,正是我师父。 但我也说不好那会不会是夏风假扮的,低头沉吟了片刻。 单从年龄上判断,夏风比我师父大了将近十岁,他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有六十几岁了,绝不可能是五十露头年纪的模样儿。 但要说那人就是我师父本人,却又有一个疑点很难解释的通。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我来了中州,跟五魁各门派的掌门人接触频繁,而且还或多或少的跟他们学习了一些各派的独门功法。 其中唯一一个我没有学习的,就是北茅夏家的土行法术。 这并不是因为夏风早就暗地里防着我,不肯教我本事,而是由于我自身的五行属性所限。 我和师父都是水行一派,如果修习木行法术,受到我自身五行的滋养,会让木行法术法力提升,效果甚佳。 而颜柳的金行医术,可以催生水行一派的法术效果,对我来说算是一个极为不错的辅助。 我的五行属性克制摸金一派,即便是学会了火行法术,也多多少少会受到我自身五行的反克,威力不足。 所以就可惜了潘浩毫不藏私,把看阴的绝招教给了我。 但我学出来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画虎不成反类犬。 而想要以水行基础去修习土行功法,这不仅会在难度上成数倍的增加,而且还极容易给我的身体造成毁灭性的损伤。 初练之时,侵入身体里的土行气息并不太强,再加上我自身功底的抵御,只是会出现呼吸不畅,精神萎靡或者是经常发烧咳嗽等轻微症状。 随着土行功法的道行越练越深,对身体的负面影响也会越来越大。 我会常年咳血,阳寿大损。 等到经脉淤塞严重,甚至是崩裂之时,就会…… 一命呜呼。 第1547章 借魂镇龙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借魂镇龙 所以我死活也想不通,要是铁红所说的那个老头儿就是我师父本人,他怎么可能同时兼修出水、土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相克法术出来。 或许有的看官记性好,还能想的起来一个很特殊的人物。 张俊轩。 他是夏风的私生子,不管有没有修习法术,从体质上来讲都是属于土行一派。 张俊轩在很小的时候被调换了身份,之后被水行命格所纠缠,形成了罕见的水土并存的体质。 直到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张俊轩才摆脱了这种命格相互纠缠的困扰。 准确的说,是我上了夏风的套,无意当中救了张俊轩的命。 他之所以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三十多岁,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张俊轩本身的体质属土,而水行命格是后来被融合进来的。 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一条河流去冲击一座高山。 虽然是可以卷走一些沙石泥土,但想要把山冲倒或者是淹没,那河流的水量是远远不够的。 但如果张俊轩原本是水行体质,后来融合了土行命格的话…… 我敢打赌,他最多活不过十年。 大家试想一下,要是把一座山凭空挪移到一条河中间,那水流岂不是立马就会断绝了? 所以说,张俊轩不能作为水土命格并存的例子,在我所知道的人之中,还真就没有这种逆天的体质存在。 其实吧,严格说起来,我自己也多多少少有一些和张俊轩类似的经历。 在蛟头山上,任诗雨临“死”之前把她的火行命格强行灌注到了我的身体里。 通过老君鼎的淬炼,我的水行命格和任诗雨的火行命格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并没有让我当场丧命。 但提前条件相同,要是我把水行命格强行灌注给了任诗雨,那她可就真的没救了…… 嗯?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呆愣了一下,曾经有过的一个念头重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上次是我被打断了思绪,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即逝,并没有让我继续深思。 可就在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老君鼎…… 对啊,老君鼎! 吴桐送给我的这件儿宝贝,我随身携带了已经足有将近两年了。 老君鼎曾经在我遇险的紧要关头救过我两次性命,但我敢打赌,它的作用绝不仅仅于此。 蛟头山上,就在我的身体被任诗雨的命格灼烧的快要化成灰的时候,老君鼎突然毫无征兆的自己腾上了半空中。 一红一黑两股法力全都被老君鼎吸了过去,就在我面前水火交融,变成了此时存留在我丹田里的法力气息。 此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呃…… 别别,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 要是我用老君鼎来尝试熔炼三才之力,会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呢? 我沉吟了片刻,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太冒险了,我对这种设想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虽然老君鼎“喝”过我的血认了主,但已经过去将近两年时间了,我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关于它的正确使用说明书。 一旦在六月初六那天,老君鼎不肯听我的指挥,只怕是唐果儿,水鹿彤,连着任诗雨都会一起命丧黄泉。 算了算了,还是想办法能变成跟韩柱子一样的空水缸体质,把三才之力全都聚集在我身上,再去想办法单独封印天邪之力比较保险一些。 我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的,半天都没接铁红的话茬儿。 她奇怪的看着我,伸手在我面前晃悠了几下。 “哎,你这是想什么呢?想……你侄女儿了啊?要不你先去花厅里看看她?” 我让她这句话给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铁红哈哈笑了几声,伸手从茶台下摸出一个烟盒来丢给我。 “就跟你开个玩笑,瞧瞧你,还急眼了。是想抽烟了是吧?拿着,这是市面儿上见不着的稀罕货。” 我早就快憋不住烟瘾了,可我的那盒烟被浸了个透湿,此时心里早已是猫抓猫挠似的难受。 见铁红扔过来一盒烟,我赶紧伸手接住。 那个烟盒挺奇怪的,包装是一张很简单的白纸,没有任何商标或者是图饰。 但我的手刚一接触到烟盒,就感觉那玩意儿肯定是不便宜。 那张白纸布满了凹凸不平的暗纹,触感非常舒服,在右下角有四个很不起眼的字,几乎是跟烟盒一个颜色,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内部专供。 我赶紧欠起身连声道谢,撕开烟盒点上一支,美美的吸了一大口,把香甜的烟雾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怎么样,这玩意儿比什么华子啊至尊的好多了吧?” 铁红略带得意之色的问我,我连连点头,却不说话,生怕一张嘴烟跑了出来就浪费掉了。 “嘿,你倒是识货。这烟是一个很有身份的贵客送的,具体是谁我就不跟你说了。人家拢共就给了这一盒,你家大哥……” 铁红朝刘叔努了努嘴,“他不抽烟,便宜你了。” 我对他俩感激的笑了笑,赶紧把烟盒揣进了口袋里。 “不好意思啊红姐,刚才走神儿了,你接着说。” “好,哎……我说到哪儿了?” “一个瞎眼老头儿,把血戳在了刘哥脑门儿上,跺了几下脚。” “嗯,对对对。那老头儿跺完了脚,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我生怕他对老刘使什么邪门儿法术,就赶紧跑过去拉着老刘一个劲儿的问他怎么样了,可老刘却一点儿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我看了刘叔一眼,点点头。 “那应该是一种交换性质的法术,可能是我师……那个老头儿先给你们个甜枣,然后再让你们帮他做事儿的交换条件,不会对刘哥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只不过……” “哎呀,你还真懂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嘿,那老头儿,他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呢。” 铁红似是在跟我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两声。 “对,老刘确实是没事儿。那老头儿说,老刘是个什么天生的……镇体?借他的一缕什么魂就能……怎么怎么的。他还说了,刚才他已经施了法,我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一听这话就急了,瞪着眼跟那老头吵吵了起来。可那老头儿呢,也没着急也没生气的,他说我刚才已经点头答应了,就必须要作数。不过断子绝孙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作为回报呢,他会把邪龙的那个什么……” 铁红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使劲儿敲着脑门,看起来记性实在是不太好。 “借魂镇龙,富贵三生。” 刘叔突然插了一句,这还是最近半个小时左右他头一次开口说话。 “什……什么?!” 我猛吃了一惊,手一哆嗦,一点火星抖落,狠狠的烫疼了我的手。 “借魂镇龙,富贵三生……你不姓刘,你……姓任!你们俩十六年前住在上水村,还有一个女儿!你俩给我说实话,对不对?!” 第1548章 见过我吗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见过我吗 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刘叔和铁红骤然大惊,两个人一起站起身来死死的瞪着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没错,我娘家姓任,我的全名是叫任铁红。但那天那个老头儿说他会让我和老刘今后都吃喝不愁以后呢,就又提出了一个条件。他不许我再用原姓,不光是平时称呼的时候要改口,就连身份证上也要把任字给去掉。我见那老头儿高深莫测的,寻思着他肯定是有些本事,就乖乖的照着老头儿的话去做了。” “他是不是还从你店里……不,应该说是从你们任家拿走了一样儿东西?” 我加快了语速问铁红,她当即就点了点头。 “对,是一根刻满了奇奇怪怪符号的木棍子,那是我爹临死前留给我的,但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那老头儿问我能不能把那根木棍儿送给他,我顺手就递给他了,然后就……哎?这么些年了,我就死活也想不明白,当时我怎么就把那东西给了他了?” 铁红迷茫的转过头去看着刘叔,刘叔也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 “记不清了。” “嗯……还真是挺怪的,我怎么就答应他了呢?那玩意儿虽说是不值钱,可毕竟也是我爹留下的遗物,我怎么就……给了他了呢?” 铁红大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着,我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颤抖的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们的女儿……去哪里了?” “死了。” “丢了。” 刘叔和铁红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我愣了一下,铁红恶狠狠的瞪着刘叔,挥着手就朝他脑门上打了过去。 “你个记性被狗吃了的混蛋,怎么每次都说咱闺女死了呢?!那天老头儿走了以后,天就放晴了,我去幼儿园接闺女回家,可等到人都全走完了也没见着她。我就让你去周围到处找找,看她是不是贪玩儿偷偷跑出去了。你找到了半夜也没找见人,咱俩那一宿去把全村人的门都敲开了挨个儿问,没有一个人见过咱闺女。她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你以后再敢满嘴胡吣我就……” “是死了,我做梦梦见的。” 刘叔一边抬起胳膊狼狈的挡着铁红的拳头,一边还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梦里见到的那只凤凰就是咱闺女,错不了。她一头扎在一堆火里被烧死了,就只剩下了一条尾巴。” “你还说你还说!你个杀千刀的……” 铁红扭住了刘叔的衣领一边哭一边打,我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师父在拿走了镇龙杵之后,又暗中用法术抹除了刘叔和铁红的记忆。 但不巧的是,师父当时身受重伤,法力不纯,没能让这两口子的记忆彻底消失,反而是让他们记忆混乱,才导致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估计在女儿失踪之后,刘叔和铁红肯定报了警,发疯一样的寻找女儿的下落。 但他们的女儿没死,也没丢,而是被师父带走之后,改变了身份,“名正言顺”的成了其他人家的孩子。 所以无论怎么搜寻,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于是这两口子就一个认为女儿走丢或者是被人给拐走了,而另一个呢,就根据梦见的情景推断,女儿已经死掉了。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 他们失踪了的女儿,就是任诗雨。 其实任老四…… 也就是任天翔,他并不是真正的镇龙法器的守护者,而只是师父寻找到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替身罢了。 恰好,任天翔当年也穷的穿不起裤子,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全中州赫赫有名的地产大鳄。 这份相似的经历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任天翔身上,也包括我在内。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搞明白,镇龙杵的原主人,“任家”的家主,就是我眼前的这位老板娘,铁红。 那换句话说,铁红才是我真正的丈母娘,刘叔就是我的老丈人了。 呃…… 前任。 “嗯……你俩先别打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是那个老头儿让你俩来中州开了这个菜馆吗?他是怎么认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你俩发了大财的?” 铁红总算是放开了手,刘叔赶紧趁机逃脱了虎爪。 眼看着铁红要开口说话,刘叔也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啪!” 铁红一巴掌清清脆脆的拍在了刘叔的头上,刘叔哀嚎了一声,赶紧逃离座位,狼狈的蜷缩在一边揉着脑门儿。 “是,就是他告诉我们,一个月之后的某天必须要按时来中州,我们的财源就会滚滚不断。要是错过了那个点儿,再怎么努力也就只能勉强混口饭吃,忙活到下辈子也成不了大财主。老头儿走了以后,我们俩见天儿的就忙活着找闺女,哪儿还有心思去想着发财,差点儿就把日子给忘记了。” 铁红一边说,眼泪一边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就在老头儿说的那个日子的头一天,老刘跟我说,上水村一共就这么大点个地儿,我们把地皮都翻起来半尺了,该找着的话早就应该找着了。我们倒不如就听那老头儿的话,先来中州,兴许老天爷开眼,还正好就让我们给撞见了呢。就算是一时儿找不着闺女,也能发笔财,等有了钱以后才能到处去打听闺女的下落。我一听这话也有理,就和他一起坐火车来了中州。这刚到中州也就……嗯,不到一个礼拜吧,有一天我出门去试试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闺女,在街上碰见了一个熟人。” 我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铁红所说的时间点,脱口而出。 “任老四?” “对对,就我们村的任老四,他不知道为啥也来了中州。对了兄弟,我听小李说,你是任老四的那个……前任女婿,当年那些事儿都是任老四跟你说起来的吧?” “嗯……嗯。” 我含糊了几声,铁红见我没有想要满足她八卦心理的意思,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见任老四在街上闲逛,就挺奇怪的,叫了他一声,任老四一见着我也愣住了,问我怎么会在中州。我们俩就聊了几句,他说他立马就能发一笔很大很大的横财,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干。我这心里头一动,难道那老头儿所说的发大财,就是应在这个任老四身上?” “你等等,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儿。” 我截住了铁红的话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语句,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俩和我任叔在上水村住了有多久?” “我们来中州之前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水村人啊,我住了二十四年,你大哥二十六年,任老四比你大哥大一岁,就是二十七年了呗。” “嗯,那上水村所有的人你们都熟吗?” “当然熟了,都一个村的乡里乡亲,能不熟吗。” “那我问你,你在上水村……见过我吗?” 第1549章 真是个路子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真是个路子 我问铁红,她呆愣了一下,跟刘叔对看了一眼,茫然摇头。 “你?没见过。怎么,你也在上水村住过?这……哪一户啊,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沉吟了片刻,心想刘叔和铁红之所以这么笃定没有在上水村见过我,无非是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他俩的记忆被师父的法术搅和的一团乱麻,可能是恰好遗失了关于我的这段记忆。 这第二呢,就是当时我还太小。 可能是这十六年来我的模样儿变化挺大的,刘叔和铁红一时儿没认出我来吧。 “嗯……上水村的东北角有一片房子,挨着后山不太远,一共有五家连在一起。其中有一家的院门朝南,正屋的方向稍微往西斜了一点点,原先住在那里的人家……” 我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那两位生身父母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因为连他可能也不清楚。 当年他赶到上水村的时候,全村人都死光了,就只有我的生母拼着最后一丝残命,把凤凰阴阳佩交到了他的手上。 “嗯,当时应该是一对挺年轻的夫妻俩住在那里。后来上水村发生瘟疫的时候,他们俩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哎?!” 我突然张大了嘴,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你……你们俩在二十五年前就住在上水村吗?那你们是怎么从那场瘟疫中活下来的?!” “瘟疫?不是,兄弟,你这都听谁说的?什么瘟疫?” 铁红更是一头雾水,茫然的对我摇头。 “你说的后山脚下那一片平地,确实是有几座房子,不过不是五座连在一块儿,就只有两户人家。二十五年前,我和你大哥都还在上水村住着呢,那时候我们俩刚成亲,还招呼着全村老少一起吃了三天流水席,哪儿……哪儿有什么瘟疫啊?” “……你再好好想想?那场瘟疫来的很突然,也很凶险,全村人都在那场瘟疫里死光了。你们俩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我瞪圆了眼珠子,铁红皱了皱眉头,神色间有点儿不悦。 “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上水村里到现在还住着不少任家的旁支,就连你前任老丈人任老四也是我家的瓜藤亲,论起来我们俩算是平辈,他是我还没出五服的堂哥。你这么空口白牙的咒他们,是不是……不太合适了?再说了,你大哥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跟家里的长辈打电话,你这意思是他问候的都是些鬼?” “哦,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吧,小时候也住……嗯,去过上水村,听一些人讲起过村子里的事儿,可能是我……记错了,你们二位别介意。” 我一边嘴上道着歉,一边在心里不停的琢磨着,一下子就迷茫了起来。 后山脚下只有两户人家?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很小,而且记忆也发生了巨大的偏差,但我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和师父住的那间破屋子四周还有其他四户人家。 当然,那四座房子也是空着的,我还经常从那几道低矮残破的篱笆墙上跳来跳去的玩儿。 而且无论是我从师父的嘴里听到的叙述,还是李金花李银花姐妹俩的亲口证实,都清清楚楚的印证了在二十五年前,上水村被霸王蛊一夜灭了门。 可铁红竟然跟我说,上水村从来就没发生过瘟疫?!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竟然也没有刘叔和铁红的一丝影子。 这很不对劲,如果我那几年的记忆完全缺失了,我应该会把上水村所有的人都忘的一干二净才对。 绝没有理由出现一部分人残留在我的记忆中,而单单忘掉了刘叔和铁红的这种情况才对吧? 我紧皱着眉头咂了咂嘴,难道说,我和刘叔还有铁红所住的…… 不是同一座上水村?! 或者说,是我们进入了一个平行空间,明明是身处在同一个地方,但所发生的人生经历却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难解释的疑惑。 师父带着我离开的时候,上水村里居住的人似乎是挺多的,至少我能记的住的就有十几户人家之多。 我隐隐记得,当时我问过师父,上水村的人不是全都死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这么多人居住。 师父支支吾吾的含糊了几句,借口喝多了酒倒头就睡了过去,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但很快就被玩耍的乐趣吸引了注意力,没去多想这个问题。 此刻细想之下,我却发现这其中存在着一个极大的漏洞。 如果是一座山起了火,树木花草都被烧光了,可能恢复过来顶多只需要十年八年的光景。 可人类的繁衍速度怎么可能比的上植物快,那时候上水村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即便是有胆子大的人搬进来,也绝不可能在九年时间之内恢复元气。 当年的上水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随着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一天天逐渐觉醒,我却越来越觉着…… 我之前所有的推断都是完全错误的呢? 我长叹了一口气,又点上一支烟沉思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铁红。 “那老头儿让你们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赶来中州,他说的那个日子……是农历的六月初六吧?” “……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 铁红张口结舌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什么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了。 “你刚才说到了你在街上碰见了我岳……任叔,之后发生什么了,接着说吧。” “哦……哦。任老四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他的背运走到头了,打今儿个开始,他就会财源滚滚,以后一定能做的上中州的首富。当时我听着他说话,一开始真的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失心疯了,可后来我一听他说的那些个挣钱的计划……嘿,你别说,还有点儿靠谱。” 铁红拍了一下巴掌,继续说道。 “那时候中州正在修建外环,到处都在施工,任老四就想着从这方面入手,先捞一桶金。当然了,肥差项目轮不着他,后台硬的人多了去了。他就另辟蹊径,打算和我们两口子一起合作,给大的承建商干些不怎么起眼,挣钱还算不少的小项目,零敲碎打,算下来也不少赚,而且还没有什么太多竞争。我吧,虽然有点儿动心,但那时候我还是惦记着闺女的下落,就没想要答应他。可任老四却跟我说,中州地面上手眼通天的人着实不少,要是能认识上一两个,跟他们混熟了,人家肯卖个面子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去帮我找闺女,那不就容易多了?我一听这话就没再犹豫,立马就答应了他。” “嗯,这还真是个路子。” 我点了点头,“那你们认识的第一个有头有脸的人是谁?” “大圣地产的老总,孙侯。” 第1550章 发家的贵人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发家的贵人 “……孙侯?!” 我心中暗吃了一惊,虽然我还不知道铁红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到底是什么,但一听见“孙侯”这两个字,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潘成临死之前,再三提醒我要提防着孙侯。 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潘成不可能用自己的命来跟我开一个无聊的玩笑。 “嗯,就是他。那时候他的生意还不太大,在中州算是个二流地产商,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刚进城的乡下人,他就是个高不可攀的上等人了。任老四接的就是他手底下分包出来的一个小活儿,我还记得挺清楚的,就在现在的三环上,是一个写字楼,我们负责给一部分楼盘做防水。任老四脑子活络,学东西也快,几天工夫就能自己上手干了。我和你大哥还真学不会,我就跟任老四商量了一下,就和老刘给工人们做做饭,也算是能混口饭吃,先在中州立住了脚再说。” 我一听见“做饭”俩字,胃里顿时就一阵抽抽。 有刘叔亲自掌厨,当年那些工人们没当场造反都算是走运了。 “三环上的写字楼……嗯?你说那写字楼是不是一共68层,顶楼是个造型挺奇怪的尖顶?” “呃,68层还真是没错,确实是。可顶楼……是个尖顶吗?我怎么记着不是呢?” 铁红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刘叔,刘叔摇了摇头。 “平顶的。” 我笑了笑,没再去纠结这个话题。 刘叔和铁红跟着任天翔承包的第一个建筑项目,肯定就是袁春怡负责经营的那座写字楼了。 当时我带着王才和胡小蝶混进了那座楼里,惊奇的发现里边有各种各样的新鲜娱乐项目。 但静下心来仔细探查之下,我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座连装修都没有的毛坯楼,四下里都破破烂烂的。 呈现在客人面前的奢华景象,只不过是龚柔儿使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那座写字楼也是五方祭坛之一,我立马就相信了潘成的判断。 看来当年任天翔刚一踏进中州,就成了他的猎取目标。 孙侯一手把任天翔扶植了起来,没用几年时间就让任天翔成了中州城里最具实力的房地产商。 而他自己呢,却韬光隐晦,甘居任天翔之下,给他做了跟班小弟。 如此看来,孙侯的心机和城府,绝对不在目前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之下。 “嗯,那座写字楼的项目就是你们发家的开始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想想呢,我一直都挺搞不明白的,这钱挣的也有点儿……太顺了。” 铁红皱着眉头,伸手在茶台上轻轻敲打着。 “老刘做菜这手艺吧,其实……嗯,都懂。再加上我们俩当时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在挣钱上,见天儿就是糊弄着随便做口儿吃的扔给工人们,就忙活着出去到处碰运气。按理说,我们俩被开除八回也不多,可孙侯却从来没因为这事儿生过我们的气,还主动问我们俩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需不需要他帮忙。” “嗯,这确实是有点儿不合常理。” 我点头说道,“大老板一般是不可能去过问分包工头队伍的杂事儿,尤其是那时候你俩只是个做饭的,孙侯这表现的也……太殷勤了点儿。” “可当时我们俩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铁红叹了口气,“虽然我和老刘都对孙侯的做法有点儿疑心,但人家主动提出来要帮我们找闺女,我们哪儿有拒绝的道理。当时吧,我们这里……” 铁红伸手虚比了一下,“还是一个一个单独的院子,前边是些小门脸,租给一些小生意人卖点儿吃的喝的。我把孙侯请到了这里,用了身上所有的钱点了几个菜,我自己都没敢动筷子,生怕孙侯一个人都不够吃的。孙侯指了指这一间屋子,笑着问我,想不想要把这里盘下来,做点儿小买卖。我也乐了,跟他开玩笑说,要干呢就把这附近的几座院子全都盘下来,做个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生意。” 铁红说到这里,自己都笑出了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其实那就是句不着调的玩笑话罢了,当时我和老刘俩人七八个口袋,那比脸还干净,加在一块儿连二十块钱都凑不出来,甭说是盘这几座院子了,就连隔天的饭辙都没着落。可孙侯一听,却拍着大腿直夸我有胆识,就冲我这份志气,这个项目他投了。我当时直接就傻眼了,好家伙,琉璃厂啊,四座独院!这一年的租金算下来,把我和老刘剁碎了包饺子卖都不够个零头。” “哦,那这么说来,你们发家的贵人不是任叔,而是孙侯。他帮你们把这四座院子租了下来,那人脉资源……也是他提供给你们的吧?” “对,头几笔生意都是他帮我们拉来的,竟然还是几个当年很出名的大人物,是谁我也就不跟你提了。一开始呢,我还真以为孙侯是打算让我和老刘开个菜馆,我寻思着就老刘这糟烂的厨艺,顶多三天就得把棺材本赔光了,到时候可怎么跟孙侯交代啊?可没想到,孙侯把人带到我这里以后告诉我,人家这些大财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他们还犯得着跑我这儿来给老刘试毒?其实呢,对客人来说,他们吃什么是真无所谓,关键问题是要看跟谁一块儿吃。要是人合适了,哪怕是一块干狗屎,他也得梗着脖子给咽下去。” “嗯,话是有道理,可是……客人是拉来了,那陪着一起吃饭的人呢?也是孙侯一手提供给你的吗?他好像……也没那么大本事吧?” 我有点儿疑惑的问道,铁红笑了笑,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这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孙侯确实是跟我说过,他只能帮我找来有需求的客户,但客户提出什么要求,还得我自己个儿去想法子满足。我当时那心里直发慌啊,你知道头一个客户提出了个什么要求,嗯?他直接拍出三百万现金摞在桌子上,要跟某个知名导演聊聊,在新片上给他安排个打酱油的角色。那三百万可不是给导演的,是给我的!我是知道这笔钱对我和老刘来说有多重要,可是……我凭什么本事去拿啊?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跑到人家里去白话?嘿,人家要是能答应,那才叫见鬼了呢!” “那……你是怎么请到那位导演的?” 我被铁红的话给勾起了兴趣,情不自禁的前倾着身体好奇的问道。 铁红一声就笑了起来,脸上透出了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神色。 “当时人家客户催的紧,我呢,又是真想挣着这笔钱,就可以到处去扫听闺女的下落了。于是我就咬了咬牙,买了几盒点心提溜着去了那个导演家里,硬着头皮跟他说了一下有人想要请他吃饭。我本想着吧,人家肯定是一翻脸就连我带点心一块儿给撅出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 第1551章 四象五方风水阵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四象五方风水阵 铁红猛然一拍大腿,一声脆响把我给吓了一跳。 “一开始就跟我想的一样,人家还没等听我说上两句,就拉着张驴脸招呼保姆过来送客。我一着急,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哀求几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咱也得努力一把试试。哎,可就没想到了,那导演一下子就和灌了迷魂汤似的,脸上突然就有了笑模样儿,也不撵我走了。他叫保姆去沏茶端水果,认认真真的听我说完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不,我这头一单生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你说神不神?” “哦?那确实是挺神的。” 我好奇的看着铁红,“是不是那老头儿给过你什么东西,就比如说……什么符箓啊,或者是个挂坠手链伍的,让你贴身带着呢?” “这还真没有,你说那些玩意儿我也听说过,好些个算命的看相的都会顺带手卖,那老头儿没给过我什么东西。” “没给过你东西?那可真是有点儿神了。”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要是铁红的记忆没出错,她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 那让导演突然改变主意的唯一可能性,极大概率就是她伸手抓住了导演胳膊的那一下了。 或许是铁红天生是个什么挺特殊的体质,能在跟某个人发生接触的一瞬间,把她自己的意志灌注到对方的身体里去? 但这种体质的人,我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一个。 我抬眼看了看铁红,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我脑子里的念头强行按压了下去。 我要是敢当着刘叔的面伸手去跟铁红进行肌肤接触,保不齐这个手艺奇差的九流厨子能当场把我剁巴剁巴喂狗。 “嗯,你们做成了这单生意,也就有了第一笔本钱。之后孙侯又不停的给你带来有需求的客户,而你呢,就凭借自己的……本事,满足了客户的各种愿望。这个圈子不大,所以你们俩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中州城,生意也就越做越红火了。” 铁红笑着点头,认同了我的推测。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没到半年我们俩这夫妻刀片的名声就叫响了。那些客人虽然明知道在我们这儿吃饭很贵,但他们的需求可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了的,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来求着我们俩。只不过是……唉!” 铁红重重的叹了口气,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名气是有了,这钱也不缺了,可我闺女的下落……整整十六年了,她就连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兄弟,我也不瞒你说,今儿个姐死皮赖脸的把你给留下,就是想要求你帮我个忙,找到我闺女的下落……不,哪怕是打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都行。这饭钱什么的都是我想把你留下来的借口,你用不着还,要是你能帮了姐这个忙,我和你大哥愿意把攒下的所有钱都给你。兄弟,你就帮帮姐,姐求你了……” 铁红一边哀求着我,一边就站起身来不停的朝我鞠躬,我赶紧伸手拦住了她。 “红姐,刘哥,你们二位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你们的女儿她……嗯,我答应你,帮你打听打听她的消息。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 “你问你问,只要是姐知道的,一个字也不瞒着你!” 铁红焦急的看着我,我笑了笑,示意她先别激动,坐回到椅子里。 “你们俩早就知道我不是个普通人,所以提前在院子里设下了困龙阵法?那这个阵法是谁搞出来的?” 铁红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摇头。 “在你来之前,我们俩从来就没听说过你是谁,也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以为你是小李傍到的……嗨。其实吧,今儿个我们俩压根儿就提前什么也不知道,是刚才小李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留下,你能帮我们找到闺女。她还说了,你就是一穷光……你你没带那么多钱,一会儿肯定会逃单,而且肯定会往院子的东北角跑。那里有个困龙阵法,能把你给困住。我这一听就懵了,这院子我租了几年之后就买了下来,里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都是我和老刘亲手捯饬起来的,哪儿有什么困龙阵法?” 我笑了笑,铁红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她和刘叔应该不会提前知情。 因为李莹那个小混蛋每次做事儿都是鬼神莫测的不按常理出牌,我可以笃定,院子里的困龙阵法,肯定是她在这家菜馆打工的时候偷偷布设下的。 今天她把我给骗到这里,无非是有两层意图。 首先她是想要让我帮刘叔和铁红打听到他们的女儿,也就是…… 任诗雨的下落,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难事儿。 因为夏天就在外边的花厅里,只要我从她嘴里得知任诗雨的藏身之处,甚至是只要她亲口说一句任诗雨还平安无事,我都可以对刘叔和铁红有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两口子虽然不会法术,但他们在中州城根基深厚,交友甚广,说不定能给我帮上什么意想不到的大忙。 跟他俩成为朋友,这对我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 这第二层意图呢,我猜李莹一定是受了师父的指使,给我带来了什么破解困局的关键线索。 目前我的处境非常尴尬,虽然找到了开启天邪封印大阵所需的所有镇物,但其中最后一枚传音贝被牢牢的镶嵌在了一件价值连城的柴窑之中。 这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最多大不了是毁掉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让这件世所罕见的珍宝变成碎渣渣而已。 更让我头疼的,是镇龙杵和龙骨锁竟然被张子墨丧心病狂的植入到了顾青禾的身体里。 一旦取出,顾青禾就会面临终身瘫痪的危险,甚至是死亡的威胁。 这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间也没了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寄希望于颜柳和华神农能尽早想出分离镇龙法器的办法了。 即便是顺利的得到了镇龙杵龙骨锁和那最后一枚传音贝,那还有任诗雨,唐果儿,水鹿彤这三条人命的顾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我绝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在我的手中无辜送命,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为她们三个人祛除三才之力的办法。 只不过,这种法术需要我先能变成和韩柱子一样,像是个空水缸一样的倒霉体质。 要怎么样才能做的到,我现在是一丁点儿头绪也没有。 就在此时,李莹却突然做出了这种令我百思不解的奇怪举动。 我能断定,她绝不可能吃饱了撑的把我给骗到这里,就仅仅只是想要让我掏不出饭钱来出糗而已。 更何况,夏天亲口跟我说,是任诗雨让她听了李莹的话,来这里跟我见面的。 这些庞杂的乱事儿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想要让我捋出来的线头? 我慢慢的把眼光转向了院子里,开口问道。 “那这个四象五方风水阵……是谁给你们设计的?” 第1552章 请个人吃顿饭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请个人吃顿饭 “四……啥玩意儿?” 铁红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观察了一下她和刘叔的表情,朝院子里努努嘴。 “就是外边的这些陈设,东南西北还有院子当中的各个方位都栽什么放什么,是谁给你们设计的?是那个老头儿,还是……孙侯?” “哦,你说这小院儿是谁拾掇的啊,刚开始就我跟你大哥俩人呗。这么贵的院子,还不得自己个儿多上点儿心啊?不过……” 铁红沉吟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头。 “小李到我们菜馆来打工的那段日子,闲着没事儿就跑到这院子里忙活,今儿个把几棵花挪个地儿,明儿个又拿锄头挖水渠。不过经她这么一捯饬,这小院儿确实是比原先好看多了。” 我气的翻了翻白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无论是这院子里的风水布局还是暗藏在东北角生门方位的困龙阵法,还真的都是李莹干出来的好事儿。 这个小混蛋肯定是受了那个老混蛋的指使才这么做的,不然就以李莹自己的本事,要说她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四象五方风水阵,我倒还有三分信。 但她要是能凭一己之力琢磨出能让我瞬间就动弹不得的困龙阵法,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断定,困龙阵法肯定是我师父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教给李莹的,让她趁着在这菜馆里打工的机会,偷偷的布设在了我最有可能逃走的生门方位。 更有甚者,我都怀疑我师父是不是悄悄的来过这家菜馆。 因为在今天之前,“困龙阵法”这个名头,我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九成是当年师父为了防范我黑化,而留下的一招杀手锏。 一旦我脱离了他预想的成长方向,师父就会用困龙阵法把我抓住,然后…… 唉。 毋庸多说,这困龙阵法肯定是繁复无比,高深莫测,李莹还真未必能学的会。 我想极有可能是师父悄悄潜入了这家菜馆,亲手布设下了这个专门针对我的神奇阵法。 他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要让我跟刘叔和铁红混熟了吧。 或许这两口子,还真的就是能让我破开眼下死局的重要人物也说不定。 “我想去那边瞧瞧,行不行?” 我朝着院子的东北角指了指,铁红和刘叔对看一眼,迟疑了片刻。 “小李跟我说过,那困龙阵法虽然是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可是……你刚才那好几分钟半死不活的模样儿也挺吓人的,要不就……别过去了吧。”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 “没事儿,我就靠近了看看,不进那个阵法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你和刘哥都在呢,大不了就再把我从烂泥里拖出来一回,顶多是再浪费你们一身衣服。” 铁红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一声,我走出了屋子,一边慢慢的朝院子东北角靠近过去,一边暗中调动着全身的法力。 说句实话,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我是一点儿也没想通。 这个阵法既然以“困龙”命名,那肯定就是针对我,还有我那个从来就没见过面的父亲的。 李莹让铁红对我提出了条件,要我找到一个同样能被困龙阵法困住的人,杀掉他。 但过了没几分钟,铁红就一改刚才那种强硬的态度,苦苦哀求我替她打听女儿的下落。 由此可见,杀掉我父亲只不过是铁红想要拿捏我的一个借口。 换句话说吧,这应该是李莹,或者是我师父说出来吓唬我的,并不能当真。 我一边暗自松了口气,一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水湾的附近,停下了脚步。 我的神识之中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气息,这里看起来就是一道很普通的人造溪流,正顺着竹林的前沿潺潺流过。 水中映照出了像个梳子一样的下弦月的倒影,正被水流拉长,变形,微微颤抖。 ……嗯?! 我突然呆愣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农历的五月初八。 按说月初的月亮应该是上弦月才对,可怎么…… 紧接着我就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着夜空,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真是神经紧张的过了头,连脑子都不转弯了。 我看到的是倒映在水里的月亮,景象和现实里的恰好相反。 这就跟镜子是一样的原理,大部分人在镜子中映射出来的模样儿,都会是个左撇子,但实际上…… “镜……镜子,镜子!” 我猛然一声就大吼了起来,站在我身后的刘叔和铁红被吓了一激灵,紧张的转头四下张望着。 “什么镜子?哪……哪儿呢?” 我呆站在原地没说话,脑子里迅速的理顺了一下,脸上瞬间就布满了狂喜的神色。 “对……对!镜子!以前李莹经常会把科学理论移植到风水术当中,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运用镜子的成像原理,把那件柴窑上孩子的左手和右手换个位置,那藏着传音贝的猪首……不就可以打开了吗!”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疯了一样的手舞足蹈,刘叔和铁红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哎,老刘,你说他这是……咋了?是不是让那个困龙阵法给搞坏了脑子了?” “哼,谁知道的。” “那……那怎么办啊?你赶紧的,过去把他拉回来。” “不去。” “哎你……你不去我去!” “你也不许去。” “你是不是疯的比他还厉害,啊?这都十六年了,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能帮咱打听的着闺女下落的人,要是就这么成了个神经病,你自己去找闺女啊?” “别听他吹牛,咱闺女死了,找不着的。当年孙侯还不是一口答应肯定能帮咱找着人,可现在呢?你这十六年来还没让他给骗够?” “你……你又说!呸呸呸!你这张臭嘴,赶紧给我死开!” 铁红和刘叔两个人低声争吵了起来,我兴奋了没多长时间就慢慢恢复了冷静,从帆布包里掏出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认真的沉思了半天。 把孩子的双手位置颠倒过来的方法是找到了,但这并不等于我已经打开了猪首上的机关。 镜像原理只是解决问题的理论基础,想要在保持柴窑毫发无损的前提下拿到传音贝,我还需要面临一个更大的难题。 胡磊说,这个猪首上的机关需要用法力才可以开启。 那到底是需要使用什么法力? 又需要在什么条件下去使用呢? 关于这个,胡磊没跟我说过。 而且胡磊也真的是一点儿法术也不懂,就算我逼着他胡编乱造,他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看来这个难题,还得我自己去好好琢磨一下了。 我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脚下的溪水,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铁红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声。 “兄弟,兄弟?你……你没事儿吧?” 我抬起头来,对铁红摆摆手。 “哦,没什么。红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儿,请个人过来……吃顿饭。” 第1553章 亲眼看到的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亲眼看到的 “吃饭?在……这儿?” 铁红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儿,不过呢,我可付不起郡王府这么贵的挑费。看在咱俩都姐弟相称的份儿上了,你就给我打个……嗯,五折吧,这些钱应该差不多够了。”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铁红,她佯装生气,把我的手推了回来。 “几个意思,嗯?你这是看不起姐是吧?不就一顿饭的事儿,还说什么钱不钱打折不打折的,姐替你请了。说吧,想让谁过来?只要是你乐意,甭管是知名大腕还是当红小花儿,姐都能给你……” “孙侯,就请他一个人。” 我又把银行卡塞回给了铁红,脸色一肃。 “明天晚上九点,还是在这郡王府,就让他一个人单独过来。红姐,这钱你收着,不太多,算是我一点儿心意吧,多谢你们那么照顾着李莹。你收着,不然我可没脸在你这儿吃饭了。” 铁红见我一个劲儿的坚持,为难的转头看了刘叔一眼,对我笑了笑。 “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姐就先替你把这卡收着。等你打听着了我闺女的消息,甭说是一顿饭钱了,我跟你大哥这辈子的积蓄都是你的。”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是啊,可不都是我的吗。 这两口子是任诗雨的亲生父母,要是我找回了任诗雨,跟她重新在一起,刘叔和铁红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岳父岳母了。 那他们的钱还不就是我的? “你们二位放心,我一定尽力。明晚吧,我过来跟孙侯吃饭的时候,应该就可以给你们带来一些消息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歇着,要是没有其他事儿,我这就带夏天先回去了。” “明……明晚?好,好!兄弟啊,真是让你受累了,我……我们等你的消息,等你。” 铁红激动的声音都在一个劲儿的颤抖,我看着她和刘叔那一脸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兴奋的神色,心里有点儿不太是个滋味儿。 任诗雨从他们俩身边消失了整整十六年…… 也或许是十九年吧,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三年的闰角时间有没有在他们的生命之中发生过。 这期间,铁红和刘叔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女儿的脚步。 尤其是铁红,这种与生俱来的母女感情绝对装不了假,我能清楚的从她的神情之中感受到,只要任诗雨能回到他们两口子身边,哪怕是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包括她的命在内。 而刘叔呢,虽然他嘴上说着任诗雨已经死了,可刚才听到我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脸的狂喜和期待。 直到现在,他的嘴唇还在一个劲儿的哆嗦着,眼角里噙满了泪珠。 他们是一对很不错的父母,任诗雨应该为此而感到欣慰。 刚才我之所以坚持要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铁红,也正是想要替任诗雨稍微尽一点儿孝道,同时也算是为我师父给他们带来的骨肉分离的痛苦而赎罪吧。 当然了,我相信师父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我那该死的命格而导致的。 铁红和刘叔把我带到了一间花厅里,此时夏天已经在这里洗了澡,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见我走了进来,夏天紧张兮兮的神色终于松弛了下来,赶紧站起身跑到我身边紧挨着我。 “师叔,咱……咱能走了吗?” 我笑着点点头,跟铁红和刘叔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夏天告辞离去。 铁红把我们带出了那道小门,绕过柜台走到菜馆门口,一派热闹的夜市景象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得了红姐,您回吧,别忘了明天的事儿。” “哎,䞍好吧,一准儿给你办的妥妥的。那行,兄弟,夏姑娘,你们慢走啊!” 夏天哪儿还顾的上慢走,一把扯住了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了琉璃厂很远,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师叔,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非要……逼你还钱呢。” “你还知道害怕?他们要我做的事儿比还钱还要命呢。” 我瞪了夏天一眼,她不好意思的躲开了我的眼光,怯怯的问我。 “那他们……让你做什么了?” 我拉着夏天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点了根烟,脸色慢慢严肃了下来。 “你听好了,我接下来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要是实在不能回答,也不许骗我,这关系重大。” 夏天赶紧点头,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诗雨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在……在……你家里。不过师叔,你不能去找她,她现在不能和你见面,不然就……嗯,这个我不能说。” “家……家里?!”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激动的一把攥住了夏天的胳膊。 “是那座小院吗?” “嗯,是,我们三个人……不,现在加上颜师奶和华师爷,一共是五个人,都住在你家里,颜安师叔也经常会过去。” “……不是,合着颜安也知道你们的下落?他他……他怎么就没告诉我一声呢他?!” 我不解的瞪着眼,夏天吭哧了两句,对我摇头。 “你就别问了,反正你就不能见她,电话……最好也别打。就没剩几天时间了,你忍忍不行吗?” “没剩几天时间?这……几个意思?” 我奇怪的看着夏天,她急的拍手跺脚的,脸都快憋紫了。 “你这人!就不能少问两句?那个丑女人她……她好着呢,不想让她出事儿就安心干别的去,她又没死又没臭的,你至于见天儿问我八百遍在哪儿在哪儿吗你。” 我让夏天这句话给噎的半天没倒过气来,真想揪着她的耳朵狠狠的揍她一顿。 不过我想了一下,夏天说的倒也没错。 既然任诗雨不主动跟我联系,那她就一定有不能见我的充分理由。 我要是继续这么纠缠不休的非要刨根究底,说不定反而会给她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她……真的没事儿,是吧?” 我又问了夏天一句,她翻了翻白眼没理我,算是给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我松了口气,对夏天点点头。 “好,有颜前辈和华前辈在她身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那我以后就不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听你这意思,还有其他问题想要问?” “嗯……怎么着,这就不耐烦了?老实告诉我,你父亲……发生意外的时候,你才只有一两岁大,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是夏风仔仔细细一个字一句话的告诉你的吧?” 夏天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心有余悸的惊恐。 “是我亲眼看到的。” “亲眼……不是,咱就算是你亲眼见着了吧,可那时候你还很小,哪儿能记得这么清楚?” 夏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不是在我小时候,就前几天,我清清楚楚的亲眼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事情!” 第1554章 最满意的作品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最满意的作品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疑惑的看着夏天。 “前几天?你是怎么亲眼看到的,难道是……你……你不会是也……” 我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天。 “我看到了……怎么说呢,就像是眼前放了一场电影,把当年我爸妈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演的清清楚楚的。我就站在他们眼前,拼命的叫他们,可他们却好像听不到,一句话也不回答我。我离着他们很近,看起来一伸手就能够的着他们。可无论我怎么使劲儿,就是……就是抓不到……” 夏天一边说,一边就流着眼泪,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我张大着嘴呆站了半天,一把抓住了夏天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具体是哪天?让你进入幻境看到你父母的人是谁?是不是……张子墨?!” 可能是我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夏天被我吓了个激灵,直愣愣的看着我。 “就……就三天前,在你家,给我放电影的不是张子墨,我怎么可能跟她见面呢,是……是那个丑女人。” “是……诗雨?她怎么也会这种法术?!” 我一下子就惊呆了,不敢置信的又重新追问了夏天一遍,依然是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就是她,她让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把灯都关掉了,还让我什么都别想,就静静的坐着就行。突然我眼前就出现了两个人,虽然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可我家里有我爸妈当年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们俩。”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直到烟头烫着了我的手,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 “那……嗯,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儿,你要是不愿说,那就当我没问过。” 夏天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我都亲眼看到我爸妈惨死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问吧。” “好,我就是想问一下,当年夏风为什么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他要是想知道两股魂魄共存在同一个身体里会发生什么异变,用其他人做实验不是一样吗?” 我疑惑的看着夏天,她死死的紧咬着嘴唇,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一直都搞不明白,我爸和张俊轩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会对从没在他身边生活过的张俊轩如此费尽心机,却对一直侍奉在身边的我爸我妈这么绝情!直到我看到了眼前出现的那一幕……我才明白。” 夏天深呼吸了几口,平缓了一下情绪。 我没敢打断她,又点了根烟,静静的听着。 夏天说,她的父亲夏雨在没有变成怪物之前,是个内心很善良的人,丝毫都没遗传到夏风的阴险狡诈。 一开始,夏风对夏雨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两个人之间至少能称的上是比较正常的父子关系。 夏风把家传的医药之道传授给了夏雨,想要让他今后继承北茅一派的掌门人的衣钵。 而夏风的私生子张俊轩,自然就是要化身天邪冥王,号令风水界的不二人选了。 夏雨的脑子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他在风水一道上资质非常驽钝。 他跟着夏风苦修了二十几年家传功法,可别说是能跟中州五魁相提并论了,就连些道行肤浅的二三流风水师都比不过。 这让夏风对他很失望,不过夏风并没有纠结多久,也就释然了。 日后张俊轩早晚都会大权在握,只要他们兄弟俩齐心一致,那夏雨一家三口的生活最起码可以确保衣食无忧,不至于连口饱饭都吃不起。 夏风想通了这一节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吧嗒着旱烟,冥思苦想着一件事情。 没错,他所担忧的,就是在十六年后,一旦我坚持不肯完成三才合一的融合,那他为张俊轩谋划的美好未来,就会全部化为泡影。 那时候的夏风就想好了一条退路,我成天都在琢磨的,就是一项非常大胆,也极为冒险的实验。 一旦三才之力缺失其一,无数的历史已经证明,是绝不可能攫取到能让夏风满意的利益。 那…… 是否可以利用这剩下的两股力量进行融合,从而达到,或者接近于三才合一的效果呢? 这就需要两股力量在融合的过程中发生质和量的双重突变,简单点儿说吧,就是这一加一,必须要有等于或者接近于三的效果才行。 但这项实验的难度非常之大,存在着一个又一个难点。 夏风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实验对象,就只能成天价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愁眉不展。 再说夏雨,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早已经看出了父亲逐渐膨胀开来的野心。 夏雨曾经不止一次转弯抹角的劝过夏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比什么都强。 他暗示夏风不要去逆天而行,追逐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那时候的夏风却完全听不进去。 眼看着父亲在邪路上越走越远,夏雨犹豫了很久很久,终于咬着牙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偷偷的把夏风正在研究融合突变的消息仔仔细细的写在信里寄给了我师父,苦等了几个月,却不见我师父有什么实际动作。 夏雨心急如焚,因为他偷听到了夏风的自言自语。 好像是夏风已经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实验对象,只是他当时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用这两个样本来开始实验。 只是那时候夏雨并不知道,他父亲念叨的这两个符合条件的实验对象,就是…… 他和他的妻子。 夏雨不愿让无辜的人惨死,于是在一天晚上,他颤抖着双手,用涂抹着烈性毒药的手帕擦拭了夏风的饭碗,想要以弑父的方式为人间除掉这个祸患。 但北茅一派的看家本事就是医术,就以夏雨的粗浅道行,又怎么能瞒的过夏风的眼睛。 夏风勃然大怒,心中的那一丝难以割舍的亲情顿时就烟消云散。 他身形暴起,举掌打翻了夏雨,又一把拖过瑟缩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儿媳,眼中精光暴盛,慢慢的抬起脚,在地上跺了几下。 就这样,夏雨的妻子被活生生的剥离了生魂,之后又被夏风强行把生魂灌注到了夏雨的身体里。 夏雨被打翻在地,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救自己妻子的性命,嘶喊的几乎不像人声。 但他又怎么会是夏风的对手,毕竟这父子俩的法力道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夏风只是随意伸腿一踢,夏雨就痛苦的蜷缩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夏雨绝望的哭喊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惨死,而且她的魂魄还跟自己共用着同一个身体。 几个月之后,两个人的魂魄终于熬到了极限,开始不受控制的相互吞噬。 但夏雨夫妻俩的心中都死守着一个信念,都想要让对方活下来,谁的魂魄也不肯用尽全力去争夺身体。 于是,几天之后,夏风终于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为满意的…… 一件“作品”。 第1555章 庄小龙出事儿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庄小龙出事儿了 说到这里,夏天蹲在地上痛哭不止,我心中也是万分震惊。 原来,夏雨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这其中竟然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在为夏雨感到悲哀的同时,我也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背脊上飕飕的发凉。 儿子想要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在失手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又双双被父亲所杀。 夏雨的身世比我要凄惨了几百倍,虽然我亲娘也不待见我,只是想要把我当成换取我爹自由的工具,但至少到现在为止…… 我还活着。 夏天呢,她自幼就生活在夏风身边,而且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亲爷爷竟然就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有了夏雨下毒的先例,夏风一直都在防范着当年还只有一两岁年纪的亲孙女。 他没有把北茅一派的嫡传法术教给夏天,甚至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施展过一次医术。 夏天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一边让夏风对自己放松了警惕,一边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努力修习出了一身道行不低的风水术。 天知道这十几年来夏天都承受了怎样的精神痛苦,又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 我长叹了一声,一时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夏天了,只能站在她身边默默的抽着烟,无视了路人怪异的眼光和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 过了好一会儿,夏天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我看着她吭哧了几声。 “那什么,我……诗雨现在是真的不能见我,就连个电话也不让我打?” “要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反正我都把她在家里的事儿告诉你了,你要是不怕给她招来麻烦就尽管去。” 夏天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我讪笑了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算了,还是等她能见我的时候再说吧,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差再多忍几天。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不用了,中州城又不是荒郊野地,哪儿能不安全。你就别磨叽了,实话告诉你,你越是接近那个丑女人,她就越是危险。” 夏天一边说着一边回身要走,我赶紧叫住了她,压低了声音。 “风水十七雄里有个叫狄三先的,他是不是你们的人?” “他?切,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查清楚吧,他是你现任丈母娘的人。” “嗯,这个我知道。上个月我和风水十七雄比斗法力,你不是发了个信息弃权了吗。后来那个狄三先偷偷帮了我的忙,他说是你……” “嗯,有这事儿。” 夏天毫不迟疑的点头承认,“那人是个典型的精神分裂,还分裂的挺严重。他跟你现任丈母娘有一……嗯,有故交,只要是楚凌开了口,无论什么事儿他都乖乖照做。同时呢,他又对银凰公主忠心不二,但凡是对银凰公主不利的事儿,杀了他的头他都不会去干。但在见着了你媳妇儿……哦,现任的那个,唐果儿之后呢,狄三先就有点儿迷糊了。” “迷糊?哦,你的意思是,他分不清到底水鹿彤是银凰公主,还是果儿了?” “嗯……其实能分的清,就是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发生了两种不同性格的争执。他又不想伤害水鹿彤,但又想要保护唐果儿,说简单点儿吧,就是脚踩两只船,哪只也不想松开。” “脚踩……这都什么话。” 我剜了夏天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你就利用狄三先心里的这份……纠结,劝说他先站在唐果儿这一边,帮我拿到了风水十七雄雄主的位子,对吧?” “嗯,就是这样。狄三先这人意志力特别薄弱,我就怕有人先下手为强,把他给拉拢了过去,到时候他别说是帮你了,没拿把刀子去捅你都算是好的。” “那天他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中的招,看来你是把他的行动路线提前摸清楚了,专门在菜市场等着他呢……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奇怪的看着夏天。 “你还有一层身份,是湘江无事堂的掌门人,也是风水十七雄的成员之一。你跟狄三先不可能没见过面吧,可我听着他那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是……没认出你来呢?” 夏天“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水。 “这么多年,我能装的连我爷爷都没发觉出来,难道会让风水十七雄的人认清楚我的真面目?每次和他们碰头,我都化妆成你在那若兰师伯家里见到我时候的那副模样儿,给狄三先用媚术的时候呢,我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狄三先那几天让那个杜美人儿给整的五迷三道的,心神恍惚的都和个死人差不多了,他去哪儿能认出来我是谁。”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夏天竖了个大拇指。 “师叔,天不早了,你没其他事儿了吧?那我回去了啊。” 夏天收敛了笑意跟我告别,我张了张嘴,还是有点儿不太甘心。 “那个……嗯,你回去吧,帮我给诗雨带个话儿。你告诉她,一定要……要好好儿的。” 我吭哧了半天,却就只挤出来这么一句像白开水似的没味儿的话来。 夏天脸色一肃,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其实她好不好,全都系在你身上,只要你能按时按点儿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她自然就会平安无事。还有,来之前呢,她也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她说什么了?!” 我激动的前倾着身子问夏天,她翻了翻白眼。 “跟你刚才啰嗦的那一套差不离,她让你好好保重身体,按时吃饭睡觉,没了。” 夏天说完这句话转头就独自离去,我站在原地傻笑了半天,手舞足蹈的,那模样儿活像是偷到了蟠桃的猴子似的。 等我回到了那若兰家里,门房还没关,德福坐在椅子里抹耷着眼睛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德福一个激灵,揉着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 “二少爷,回来了。” “嗯,德叔,你这二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坐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对,就专门在这儿等你呢。走,我屋里说去。” 德福一边张嘴打着呵欠,一边轻手轻脚的带着我走到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德福就用身子挡着我,朝里屋的套间努了努嘴。 我还挺奇怪的,探头看了看,一个衣衫不怎么太整齐的年轻女人快步走进了套间里,样子还挺熟悉的,我记得是个洗衣房的女佣。 等套间的屋门关紧,德福把我让进屋里,我不怀好意的朝他坏笑了起来。 德福的脸色有点儿尴尬,我也就一笑而过,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说什么。 “二少爷,这……屋里有点儿乱,随便坐。” 德福忙活着就要给我沏茶,我伸手拦住了他。 “你深更半夜的在门房等我,肯定是大事儿,直接说吧。” “那好,你可要……” “说!” “庄小龙出事儿了。” 第1556章 老胳膊老腿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老胳膊老腿 “……啊?!” 我猛吃了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德福赶紧伸手示意我冷静一点儿。 “没死,他老爸带着他跑回来了,就是看起来伤的……嗯,不轻,像是中毒。我给华神农和颜柳都打了电话,可谁也不接,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咱这儿又没有太好的大夫,我就寻思着等你回来了,让你好好给他……” “人呢?!” “安排在厢房养伤呢,就等你回来了。”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走!” 我一把扯着德福就冲出了屋门,德福被我拉的踉踉跄跄的,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形,把我带到了院子西边的厢房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一个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老头儿上蹿下跳的咒骂着什么,还有一个俊俏的后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显的很诡异。 “小龙,小龙!庄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步就冲到了床边,一边查看着庄小龙的情况,一边问道。 “陶师侄大兄弟啊,我们爷儿俩……嗨,可别提了,这次算是被人给耍惨了哟!” 庄北冥拍着大腿哀嚎了起来,我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庄小龙的状况,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述了起来。 接到命令之后,庄北冥和庄小龙父子俩一路跟踪着肖玄通到了上水村附近。 奇怪的是,肖玄通却并没有进村,而是带着夏雨和王玥住在了离上水村一步之遥的邻村里,借宿在一个农户家中。 庄家父子见状不解,两个人悄声商量了片刻,决定留下庄北冥继续监视,而庄小龙四下勘察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去处。 就在这个时候,我给庄小龙打来了电话,询问他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庄小龙忌惮于肖玄通的法力,生怕走漏了消息。 于是他就假装是个过来旅游的游客走迷了路,一边四处观察,一边跟我说了那么一段很蹩脚的普通话。 “哎呀,我说刘老板啊,你不要心急嘛,一天好几个电话来催,这合同也不是我说签就能签下来的啦。三天之内,敝公司这边就会给你个准确的答复。已经有眉目了嘛,要有耐心,再多等等。不和你多讲了,到喝午茶的时间了,我要去找个……哎呀,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像样的酒店都没有,真是太落后了嘛。好啦好啦,刘老板,我们下次再联系,拜拜哦!” 当时我很认真的记住了庄小龙说过的这段话,感觉他好像是想要传达给我一条信息。 他们父子俩已经跟住了肖玄通,三天之内就会查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但从那之后,三天又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多久。 肖玄通竟然毫无动作,每天就只是缩在那家农户里,几乎没出过院门一步。 庄小龙在附近发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山神庙,自打那天开始,他和庄北冥就轮流紧盯着肖玄通,相互替换着吃饭休息,不停的把每天的情报汇报给岳杏林,直到大约一个星期之前。 那天清早,肖玄通独自一个人出了门,把夏雨和王玥留在了那家农户里。 庄小龙来不及通知正在山神庙里睡觉的庄北冥,一边跟踪着肖玄通,一边急忙打电话给岳杏林请示,到底是要盯哪一头。 岳杏林迅速的做出了判断,他认为是我向张子墨的示弱起到了作用,张子墨应该是已经打算让肖玄通带着无事牌前往晋中跟我们汇合了。 于是岳杏林当机立断,让庄小龙重新回到农户附近监视夏雨和王玥。 而岳杏林自己呢,则冒险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朝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 虽然之后不久,我就被张子墨识破了“阴谋”。 但恰恰就是岳杏林给我争取到的这宝贵的几天时间,让我得到了无事牌和集邮册,救下了顾青禾,还顺手从楚凌的手中拿到了藏着最后那一枚传音贝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在我们滞留滇南的这段时间里,庄家父子继续不停歇的监视着夏雨和王玥的一举一动。 可他俩就像是常住在那户人家里的主人似的,每天就只是很正常的按时起床,吃饭,睡觉,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就在昨天清晨,庄北冥从村外买了些早点放在山神庙里,打算去那家农户附近换回庄小龙的时候…… 突然,朦朦胧胧的晨光之中闪过了两个人影。 庄北冥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庄小龙也发现了异常,爷儿两个凑在一起简单商量了几句。 “爸,那俩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嗯,我瞧着也像,其中一个应该是那肖老毒物的小孙女,是叫……” “对对,肖遥,就是她!另外那个人……哎?!” 庄小龙突然一愣,随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大腿。 “是孙侯,大圣地产的孙侯!他俩怎么搅和在一块儿了?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你问我啊?屁话。这黄鼠狼子进鸡窝,肯定不能是干什么行善积德的事儿呗。你留在这儿继续盯着,我去瞧瞧那俩人到底是打算刨谁家的祖坟。” “哎哎,爸,还是我去吧,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我可不放心。” “谁老了,谁老了?滚滚滚!兔崽子。” 庄小龙一边躲闪着拳头,一边嬉皮笑脸的起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半明不亮的村子尽头。 庄北冥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要继续潜伏下来监视,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农户之中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闷响。 这声响动来的很突然,也很诡异,“嘭咚”一声。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上一样,还是直挺挺的那种。 庄北冥吃了一惊,赶紧就想要悄悄的靠近过去查看,农户的屋门却猛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两道人影迅捷无比的蹿出了屋子,还没等庄北冥反应过来,就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疾奔而去。 此时屋门大开,一幕触目惊心的场景出现在了庄北冥眼前。 收留肖玄通他们暂住的那对老年夫妇软塌塌的横躺在地上,脸色青黑,看起来已经是…… 没有了呼吸。 “我……我靠!畜生啊,畜生!” 庄北冥怒骂了一声,迟疑了片刻,就朝着夏雨的方向紧追了过去。 夏雨本来天资驽钝,即便是异变之后功力大增,脚程也绝不如庄北冥的逍遥游步法快捷。 没追几分钟,眼看着夏雨的身影已经触手可及,庄北冥却微微一愣,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他心中猛然闪过了一道不祥的预感,喃喃自语了几句。 “不对啊,不对……这俩僵尸怪物明明能打的过我,可他们却为什么要跑?这个男僵尸跑的方向是出村,可还有一个女僵尸却朝着村子的里头跑过去了。那里是一个谷口,再往里就是……哎呀!他奶奶的,上当了!兔崽子,兔崽子!别进那个山谷,赶紧跑啊你!有个女僵尸朝你那边过去了!” 第1557章 鬼血断魂藤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鬼血断魂藤 庄北冥顿时就恍然大悟,原来夏雨和王玥是联手跟他玩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无论庄北冥去追哪一个人,他们都会把庄北冥朝着村外的方向引去。 而另外一个人就可以趁机赶往村子尽头的那个山谷,堵住谷口,断绝庄小龙唯一的逃生通道。 庄北冥赶紧脚下一个急刹车,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折头朝着村子里飞奔而去。 等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谷口的时候,却没见到王玥的身影。 四下里寂静的让人心里直发毛,庄北冥哆哆嗦嗦的喊了几声“兔崽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庄北冥的三魂七魄顿时就从头顶上飞走了一大半,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冒着胆子抬脚闯进了山谷。 很快,他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庄小龙。 庄北冥悲痛欲绝,趴在庄小龙身上哭嚎连天,一边捶打着他的身子一边哭诉着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到这么大,结果却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或许是庄小龙昏迷之后暂时闭住了气,让庄北冥这一通捶打,竟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胸口慢慢的起伏了几下。 “哎?还没死?!兔崽子,兔崽子!你给我睁开眼看看,我是你爹!” 庄北冥抓着庄小龙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没听到庄小龙的回应,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庄北冥心知是夏雨正在追近,他此时全部心思都在庄小龙身上,哪里有恋战的念头。 于是他背起庄小龙,回身就没命的飞跑了起来,想要赶在夏雨彻底堵住谷口之前逃出生天。 但等他跑到了谷口,却赫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早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是刚刚赶到的夏雨,另外一个,就是早已埋伏在附近的王玥了。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猴精八怪的,到头来却让两个没了脑子的僵尸给耍了,这真是……呸!今天老子就拼了这把老骨头,说什么也要把这小兔崽子给送出去……嗯?!” 就在庄北冥咬牙切齿,准备跟夏雨和王玥搏命的时候,他俩却突然身子僵直的走朝了一边,让开了谷口的通道。 这个奇怪的举动顿时就把庄北冥给整不会了,他呆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见夏雨和王玥的确是没有任何想要冲上来的意图,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 夏雨和王玥依然毫无动静,庄北冥接连试探了几次,他俩却都像是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哎?这可怪了事儿了,他俩这是……管他呢,先跑出去再说。” 庄北冥心中嘀咕了两句,猛然脚下踏出,施展出逍遥游步法,一溜烟的飞驰而去。 身后的夏雨和王玥并没有要来追赶的意思,依然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庄北冥暗自松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神识之中突然隐隐听到了两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你……肯定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怎么能把他们俩放走,嗯?这一老一小知道的事儿太多了,今天你放虎归山,以后是要捅大篓子的!还有,你……你是怎么破了这控尸术的?他俩怎么……突然就不停我指挥了?!” “切,说的好像有多难似的,我万毒教的毒药不光是对活人有用,对死人一样也管事儿。” “行行行,你就吹吧你,要是你万毒教有那么厉害,怎么刚才连那小子都没被毒死?再说了,万毒教已经解散了八百年,你醒醒吧,你的大清早就亡了!” “闭嘴!也不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他不想着回万毒教做掌门人,就心甘情愿的给个什么天邪鬼母去做狗腿子,真没劲。刚才那个毒药……嗯,就算是研制失败了吧。真是奇怪了,是哪里出了问题?控制活尸的毒药比这个难多了,也一样做成了啊,怎么这种简单的反倒就……” “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好了,他人没死,你还把那爷儿俩都放走了。一旦让他们认出了咱俩,回去告诉姓陶那小子,咱俩就等着卷铺盖跑路吧!唉,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喂,你说什么呢你?要是早知道你让我毒死的是庄大哥的,我连来都不会来!我放他们走呢,是因为我在中州孤苦伶仃的那段日子,陶叔叔对我很好,他还救了我爷爷,庄大哥照顾了我爷爷好多天,他们都是好人,我不许你害他们!哎,还有,你给我搞清楚,我是看在你答应帮我重建万毒教的份上才答应跟你合作的,你说话给我客气着点儿,不然我毒死你!”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但愿那爷儿俩没认出我们是谁,不然……哼。” 庄北冥听到的那段对话断断续续的,大致就到此为止了。 此时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两个人的确就是肖遥和…… 孙侯! 果然,孙侯已经按捺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我猜想,他应该是早就背叛了张子墨,也对天邪之力起了觊觎之心。 甚至还有可能,张子墨现在身无分文,也是孙侯在暗中釜底抽薪导致的结果。 再怎么说,孙侯也是个隐形富豪,这些年来积攒下的产业,拿出几千万来还是轻松有余。 但他却在张子墨遗失了财富,资金捉襟见肘的关键时刻撤了梯子,暗中变卖了多年珍藏的古董字画,却对张子墨只字不提。 他在这个时候带着肖遥来到了上水村附近,我一时儿也琢磨不透他的真实目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笃定。 这附近一定隐藏着什么跟天邪之力有关的重大秘密,或许…… 就在那个山谷里。 而肖遥呢,从庄北冥转述的这些话里我也可以听的出来,她还是我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只是她的戾气有点儿太重了,动不动就想要把人毒死。 她爷爷肖玄通是最了解她的人,应该是早就看出了肖遥一直怀有重建万毒教,独立执掌门户的野心。 哦,或许说“野心”两个字都不太准确。 其实在肖遥的心里,也就是小孩儿心性,当个掌门过过瘾,在风水界中扬名立万罢了。 但我很清楚肖玄通的担忧,他年事已高,而且常年接触毒物,大限早已悄然逼近。 一旦他离开人世,可就没人能管的了肖遥了。 如果日后肖遥做出了什么触犯禁忌的事情,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鄢无鱼已死,或许他唯一可以把孙女托付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只是连我都无法确保自己是不是还能活到那个时候,我叹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昏迷不醒的庄小龙身上。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的特别吓人,青黑一片,隐隐还透出了一丝妖冶的紫色。 这种毒药是肖遥新研制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叫个什么名号。 但我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种毒药之中添加了一味可以瞬间就让人丧命的奇毒植物。 鬼血断魂藤。 第1558章 隐藏在暗处的贵人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隐藏在暗处的贵人 “鬼血断魂藤”这种奇毒无比的植物存在于我脑海之中,这应该是任诗雨带给我的记忆。 “此毒生长于冀北深山低洼之处,产量极微,藤状。色晦暗,无叶,藤身断口处汁液呈亮紫色,类鬼神之血。活物触之即皮肉腐烂,七日断魂,故称鬼血断魂藤。藤蔓所附之树木皆枯死,仅余朽干,方圆五步寸草不生。牛羊马狗等灵性家畜识之,避而不食。” 这就是我记忆中存留的那段关于鬼血断魂藤的介绍,我顿时就明白了肖遥为什么会悄悄的跑到这里,进入这个山谷。 这是上水村背后不远处的后山,正是出产鬼血断魂藤的地方。 从之前和地灵的几次交谈之中,我慢慢的想起了一点儿模糊的印象,小时候我好像是经常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玩耍。 但至于我都来玩些什么,我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地灵说,当时我大概是六岁,也可能是九岁,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搞不清楚。 我正处于一个非常疯狂的年龄阶段,因为三才之力还聚集在我的身体里,无论是智力,体力,精力还是狠辣之心,都是我这辈子的人生巅峰。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琢磨出来了很多邪门诡异的法术,这其中就包括了…… 蛊术。 那个时候,我挖开了一个没主的坟头,把藏着各种蛊虫的瓶瓶罐罐塞进了坟坑里。 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一天我突发奇想,琢磨着要用鬼血断魂藤养出一种天下无敌的毒蛊。 我费尽心思,抓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活物关在罐子里,用鬼血断魂藤的汁液去喂养。 但无一例外,那些实验品全都被毒死了,没活出来一个。 屡遭挫败之后,我不光是没有打消养蛊的念头,竟然还萌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我想要把全天下毒术和医术最高明的风水高手全都抓来,关在密闭的屋子里,拿他们当做养蛊的原材料,投喂鬼血断魂藤。 当场被毒死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给我做实验样本,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而活下来的人由于没有食物,极度饥饿之下,他们将会相互厮杀,生吃含有剧毒的人肉和血液。 直到留下最后一个,就会成为我豢养出来的…… 活人毒蛊了。 我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禁不住毛骨悚然,寒颤连连,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罪恶滔天的想法是出自我的脑袋。 别说是真的去这么做了,光是耳朵听听脑子想想,我就感觉到后背一阵阵的恶寒,痛骂自己是个死变态。 所幸的是,这个计划还没等我动手实施,师父就及时的分离了三才之力。 从那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性格软弱,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窝囊废,再也不可能把这种恐怖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否则的话,连我都觉着枪毙自己八回都不解恨。 肖遥之所以潜入这个山谷,肯定是为了采摘鬼血断魂藤,来研制她的新型毒药。 而庄小龙却毫不知情,一路跟踪着肖遥和孙侯来到了这座山谷里。 可没想到,他却落入了孙侯早就设计好了的陷阱。 肖遥对他放出了剧毒,而身后呢,又有变成了活尸的王玥堵住了退路。 于是庄小龙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只是有一点我死活都想不明白,在我的记忆之中,这种鬼血断魂藤虽然不至于无药可医,但也极难解毒。 老话说,凡是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克制这种毒素的解药,鬼血断魂藤也不例外。 有一种当地叫做“还命草”的草本植物,就可以有效的祛除鬼血断魂藤的毒素。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中毒之后,需要在第一时间马上寻找到还命草,还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煎成药汤,用一两高度温白酒,三钱冰片作为药引同时服下。 庄小龙是猝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就中了剧毒,几乎是立马就丧失了意识。 但他却没有死,竟然支撑到了现在,这真的是让我不能理解。 他是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寻找解药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有煎药的条件啊,还有高度白酒和冰片这两种药引子,难道他还会随身带在兜里?! 这真是个让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答案的疑惑,看来也只能等庄小龙醒了亲口问问他才知道了。 “师侄大兄弟,这小兔崽子……他不能……嗯,他会没事儿的吧,啊?” 庄北冥一脸紧张兮兮的问我,我沉吟了片刻,笃定的点头。 “庄前辈放心,小龙死不了。虽然这种毒素很凶险,但……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况,身体里的毒素不增反退,从脉象上看,各个脏器器官也没有机能衰竭的迹象,应该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再躺上几天,好好恢复一下元气,配合一些药物和针灸,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呼……好好,那就好。这兔崽子,可把老子给吓着了。兄弟大侄子啊,多亏了有你了。” 庄北冥长吐了一口闷气,心有余悸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皱着眉头问他。 “庄前辈,小龙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能祛除毒素的东西?嗯……就比如说什么医术大师馈赠的护身符,或者是他以前吃过什么丹药之类的?” “什么……祛除毒素的东西?没有啊,这兔崽子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药,饭倒是不少吃。” 庄北冥摇着头,我奇怪的咂了咂嘴,一边用神识探查,一边把庄小龙浑身上下摸索了一圈儿,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现。 别看庄小龙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执行任务的时候的确是一板一眼,不掉链子。 他的随身物品非常少,每一件都是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实用之物。 两部手机,一些现金,一把多用求生刀,两支三色油性笔,一个塑料袋,里边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几块压缩饼干和肉干,空气都被挤了出去。 一包没开封的铝箔保温毯,一小捆伞绳,一个装着灰白色粉末的小瓶子,里边好像是火药吧。 除此之外,我没找到任何能跟解毒扯上关系的可疑物品。 但此时庄小龙却真真实实的就是还活着,而且他身体里的毒素正在很缓慢,但非常稳定的消退。 我能猜测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种了,那就是在庄小龙中毒之后,有人很迅速的把解药给他灌了下去。 但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是阴谋满腹的孙侯? 是被孙侯利用了的肖遥? 还是…… 变成了活尸的夏雨或者王玥? 很显然,都不可能。 思索了半天,我叫来德福,拿过纸笔记下了几味药的名称,让他派人去抓药,回头看着庄小龙无奈的笑了笑。 不管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贵人是谁,只要此时庄小龙性命无忧,这对我来说,就算是个天大的喜讯了。 “德叔,韩大师呢,睡了吗?” 我问德福,他摇了摇头。 “早走了,下半晌就着急忙慌的回太极门去了。” 第1559章 虚伪小人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虚伪小人 “啊?他……走了啊。” 我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德福笑了笑。 “韩大师临走的时候留了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留了什么话?快说!”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德福朝我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抓起,虚握成了一个拳头。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德福笑着摇晃了几下脑袋。 “老弟呀,你告诉我那小兄弟一声,这天地呀,它大着捏,比俄们太极门的打谷场都大了老多。可这天地呢又很小,只要你离远了看,轻轻一抓就能把眼睛里看见的东西都抓在手掌心里。俄木有多少文化,连俄自己想说啥都搞不清楚,可我那小兄弟能听的懂呀。你就把俄这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他那聪明,肯定能琢磨出来怎么把自己变成一个空水缸。俄走呀,太极门还一大堆事,什么喂猪呀放牛呀都等着俄去办捏,回晚了小壮要说了我呀。” 德福倒是很有模仿的天赋,这几句话无论是语气,语调还是神态,都把韩柱子给学了个惟妙惟肖。 “大,小……离远了看,抓在……手掌心里?”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仔细咂摸着韩柱子这段话里到底是蕴含着什么玄机。 他说的这个道理,之前我虽然没有仔细想过,但大致上能听的明白。 韩柱子所说的,从科学角度上讲是个视角差的问题,我想他要转达给我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他大概是想说,眼光的远近决定了看待事物的高低?嗯……那这跟变成空水缸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想告诉我,施法的时候离目标远一点儿,这样就可以在视角上把对方变小了?啧。”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咂嘴摇头,心中似乎隐隐的想到了一些什么,可又模模糊糊的,一切都显的那么不清晰。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脑海里就传来了地灵的叫嚷声,一个劲儿的说他很难受,哀求我别再寻思这些跟佛法有关系的事儿了。 “佛法?不是,这跟佛法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自己生病了不舒服,还想要赖给我?” 我奇怪的问地灵,他一声就吼了起来。 “生你妹的病!老子连个正经的身体都没有,就是一缕意识,你见过没有生物形态的东西会生病?!不对不对,不是东西。不对不对,是东西……草!” 地灵大声抗议着,我干笑了一声,想想也对。 “得了得了,不想了还不行吗。” 我站起身来安慰了庄北冥几句,接着就跟他还有德福打了个招呼,想要告辞离开。 “二少爷,你饿不饿?吃晚饭的时候,大少爷吩咐厨房给你留了几个菜,我叫人去给你热一下?” “哦,不用,我不……哎哎,不对!饿!” 得亏了德福提醒我这一句,我这才想起来,整整一晚上我就只吃了一根味道一言难尽的青菜,还没咽下肚就给全吐了。 我的肚子顿时就打雷一样的轰鸣了起来,德福笑了笑,叫人去厨房热了菜。 还没等菜端出来,我就一头冲进厨房里一通狼吞虎咽,把四个碟子给舔的甑明瓦亮,连刷盘子都省了。 回到德福给我收拾好了的房间里,我躺上床拿出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拿到这件柴窑的时候,我当时没一时冲动给直接砸碎了,真是个万分英明的决定。 这不光是因为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而是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很有可能是促进人王之力觉醒的…… 引子。 暴力拆卸谁都会干,只需要一抬手,一落下,“啪嚓”一声,这最后一枚传音贝就到手了。 可这种粗暴的手段怎么会符合人王的智慧人设,抛开毁掉国宝的罪孽不说,保不齐我还会因为这种冒失的举动,让濒临觉醒的人王之力进度条倒退呢。 还有一点我也可以笃定,郡王府里的困龙阵法,一定是跟我接下来的任务有莫大的关系。 师父和李莹狼狈为奸…… 不是,沆瀣一气…… 也不是,总之他俩连哄带骗的让我去了郡王府,绝不会只是为了耍弄我,想看我摔一身污泥而已。 我想,这要么是跟开启天邪封印大阵有关,要么就是…… 慢慢揭开我亲生父亲身世的一个开端吧。 有了月亮倒映在水里的启示,我已经想通了打开猪首机关的第一步。 可具体还需要什么其他开启条件,还得我仔细再仔细,认真再认真,谨慎再谨慎的去琢磨清楚。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施法失败,造成的严重后果绝不止是柴窑碎裂这么简单。 极有可能,会连同藏在猪首机关里的传音贝也一同损毁。 我相信出下这道题目的人绝对会有这么变态,无论那个人是师父也好,还是我干爹吴桐也罢,这俩老东西都差不太多。 他们俩最大的乐趣,就是挖空心思想尽各种办法来折磨我。 即便是一个失踪了,一个翘辫子了,可直到现在,我所遇到的每一个难题背后,都特么隐藏着他俩那阴险狡诈,而且还贱嗖嗖的笑脸。 这种感觉让我很崩溃,就像是有四只阴森森的眼珠子,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乱转,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只要我一不留神吃了瘪出了糗,脑子里就会传来两道无比欠揍的狂笑声,把我气的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 看来如何正确的解读开启猪首机关的说明书,将会是破解这道难题的关键所在了。 “器属土行,对应的是丑、辰、未、戌四个时辰,木时克之,在寅、卯二时施法符合常理。可这金藏于土,克制木行,要是传音贝上的金行之力受到柴窑土行的滋养,压过了我的木行法术……要不就在水边上施法,借助水力滋生木行,可这……柴窑的土行属性又特么克水,而且时辰也对不上了,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唉!”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长叹了一声,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欠。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忘了时间了,让你跟着我熬到这么晚。得,不想了,睡觉。” 我伸手就想去关灯,地灵却叫住了我。 “没事儿,老子熬的住,你接着想吧。我虽然寻思不透怎么打开那什么猪头窑子,可我听你刚才说的那些,应该是已经是快摸着边儿了。现在时间越来越紧了,少睡一会儿死不了人,忙你的正事儿重要。” “哎,得嘞,那你就受累陪我一起再熬会儿吧。嗯……谢谢啊。” 我不由自主的咧着嘴笑了起来,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地灵不屑的冷哼。 “谢个屁,假模假样的虚伪小人,你怎么跟韩信那个混账东西越来越像了。赶赶赶紧的寻思去吧,别跟老子说话了,看着你就心烦。” 地灵没有了动静,我会心的勾了勾嘴角,眼光又重新落在了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 第1560章 是个狼灭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是个狼灭 整整一夜,我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来破解连环五行相克的办法,反倒是把自己搞了个头昏脑涨,眼皮儿都睁不开了。 地灵一直都没说过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想打扰我的思路,还是在为六月初六之后,他是否还能存在于人间而担忧。 我看着窗帘后透出的明媚阳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便洗漱了一下走出屋门,顾青禾一边叫着我,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哥,你昨晚是去哪儿了,直到我睡着了都没见你回来。” 我胡噜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儿,对顾青禾笑了笑。 “怎么,换个地方住还不习惯,非得等我给你讲故事把你哄睡了才行?” “去你的,还和以前一样,三句话没正经。” 顾青禾轻轻打了我一拳,朝堂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大哥人很好,说话慢声细气的,比你会疼人多了。他怕我跟他客气,不好意思开口要这要那,早就把我的房间里都堆满了东西,还派了两个人专门来伺候我,弄的我都怪过意不去的。” “哦,是吗,那就好,你也真用不着跟他客气,他是我师兄,当然也算是你哥了。” “切,就你脸皮厚,我可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这么白吃白喝的。哎哥,你说我要不要……” “哟,兄妹俩聊着呢?我说你昨儿晚上做贼去了,睡到这时候才起?全家人都还没吃饭呢,全等着你一人儿,你可真好意思的……” 那若兰手里转悠着两个亮锃锃的健身球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瞪了我一眼,刚要继续数落我,可眼光一接触到顾青禾,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堆笑的嘴脸。 “行了,有什么话饭桌上说,这猴儿崽子已经醒了,赶紧吃饭去吧。今儿个我让厨房做的都是些时鲜的菜品,这要是搁凉了,那味儿就不正了。” “哎,谢谢那大哥。哥,走吧,吃饭去。” 顾青禾拉着我跑向堂屋,那若兰迈着方步跟在我们身后,满脸都是宠溺的笑意。 饭菜的确是很鲜美,可我却没多少心思吃,一边提着筷子发呆,脑子里一边闪过了各种各样的乱事儿。 顾青禾见我神色有异,也皱着眉头放慢了咀嚼的速度,那若兰不满的转过筷子头在我腿上敲了一下。 “吃饭就给人家好好儿吃,瞎琢磨什么呢?你是赶着午时问斩,没日子写回忆录了?” 我回过神儿来,歉意的对他们笑了笑,放下了筷子。 “不好意思啊,我这还有点儿急事得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哎,几个意思?这么好的菜,你就不吃了?嘿,猴儿崽子我可告诉你,这桌菜可是按照老年间宫廷菜品的御厨做法,那是精工细料……哎,哎?” 说话之间,我已经站起身来走出了堂屋,身后传来了那若兰气急败坏的吼骂声。 “穷狗肚子,填满了也盛不下二两香油,滚滚滚!青禾啊,咱甭理他,吃。来,尝尝这烩乌鱼蛋,怎么样,好吃吧?哈哈哈,对喽,还是你有口福。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八大楼八大处,他也比了人家的小厨房!” 我一边笑着一边跑回房间里拿了帆布包挎好,又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妆容,用外衣把帆布包遮挡好了,走出门去打了个车,直奔麻杆儿所说的那个人才市场。 我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我觉着麻杆儿应该不会认错人。 他在人才市场里看到的那个跟他死去的二姨很相似的人…… 应该就是陈桂花。 虽然麻杆儿和陈桂花多年没见了,但从小印刻在心中,甚至是灵魂里的那个母亲的形象,会伴随一个人的一辈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要去碰一下运气。 一旦踩了狗屎,真的就叫我给遇到了陈桂花呢? 至少可以揭开这个谜团的冰山一角,让我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亲手送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却把一对素不相识的弃儿养大。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必须要搞清楚,陈旭和陈灿潜入滇南楚门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敢笃定,这冒牌的兄弟二人一定是跟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否则的话,陈桂花绝不可能花费如此心机,耗费了二三十年时间设下这么大的一个棋局。 能狠下心来和亲生骨肉分离二十多年,处心积虑的寻找到潜入滇南楚门的机会,看来这个陈桂花…… 是个狼灭啊! 人才市场离那若兰家不远,没多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老远我就看见了一大堆此起彼伏的人头,乌泱乌泱的挤在门里门外,就好像那里边有免费的午餐一样。 人们的脸色百态众生,正在往里挤的人抻长了脖子,满怀期待,紧攥在手中的那一摞简历上浸透了汗水。 而从门里走出的人,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或故作沉稳暗自憋笑,或低头沉吟焦虑不安,或…… 就像那一溜蹲在绿化带前的人一样,个个儿垂头丧气,头发凌乱。 有几个人甚至在边打电话,边放声大哭。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戴上口罩,也加入了惊涛骇浪一般的人海之中。 “哥们儿,招人还是找活儿?来来,找我你就找对人了嘿,咱路子熟!” “欸,对对,就你,来来来。瞧你这模样儿,找零活儿的吧?家政干不干,没保险,管午饭,一活儿一结……” 我不停的被人拉住,又放开,足足用了将近十分钟,这才终于挤到了一个打着“家政保姆,待遇从优”招牌的摊子前边。 这里的人少点儿,我可算是逮着个空喘了口气,浑身都是喷涌的热汗。 摊位上一个中年男人懒洋洋的抬起眼睛,看着我皱了皱眉头。 “你……找活儿?” 我转头对他笑了笑,“不是,我来找个人。” “嘿,到这儿来招工的,找活儿的,被爸妈逼着来逛游一圈儿的我都见过,可这找人……还真是头回听说。”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趴在桌子上朝人潮里努了努嘴。 “你自己个儿瞧瞧,每天来这儿的人没有一万也得有七八千,见天儿来的还都是不一样的人。这顺顺当当找着活儿的呢,就不用再来第二趟了。那些个三天五天找不着合适工作的,肯定就换个地儿碰运气去了,哪儿有什么熟人能让你给找的着?”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他说的还真没错。 跑到这人山人海里找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熟悉的人,这比大海捞针的难度还要大了几十倍。 不过我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对那男人笑了笑。 “找着找不着的,看缘分吧。哎大哥,别家都在玩了命的拉人,你怎么坐这儿来打盹啊?这里的租金可不便宜吧,你跑这儿来睡觉,那可真够壕的啊。” “嗨,老板都带着小姨妹跑路了,我这活儿也干不几天了,瞎混呗。哎哥们儿,你要找什么人,跟我说说?这保不齐我正好还就认识呢。” 第1561章 有点儿显老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有点儿显老 我笑了笑,从旁边的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两瓶水,递给那男人一瓶。 就当是无聊之中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打发一下时间也好,再说了,一旦这中年男人真的认识陈桂花,我岂不是省了很多去寻找的精力? 男人拧开水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我。 “找什么人,说说吧。” “哦,是一个叫陈桂花的,嗯……应该是个中老年妇女,大概五十多到六十岁之间,这模样儿嘛……嗨,我也没见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要是你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陈……桂花?嘶……我好像还真听过这个名字。你等等啊。” 中年男人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低头点了几下鼠标,慢慢的摇了摇头。 “在我这儿登记找活儿的人里边没这个名字,你确定你没记错?” “嗯,就叫陈桂花,不会错。不过她找活儿的时候是不是用的本名……我就真不知道了。大哥,这老太太是……嗯,是我一朋友的妈,年纪大了,脑子不是很清楚,这不就从老家走丢了。听人说呢,她自己跑来了中州,有人在这个人才市场里见过她。你也甭嫌麻烦,就当行善做个好事儿,再帮忙仔细找找。来来,一点儿小意思。” 我从兜里掏出那盒铁红送给我,刚抽了没几根的内供好烟塞在那中年男人手里,他愣了一下,脸上立马就显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哎哟,这可是稀罕货,我说兄弟,但凡是能弄着这种玩意儿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你……上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没说话,那中年男人伸出手,一边点头一边做了个捂嘴的手势,满脸都写着“我懂,放心,保密”的神色。 他忙不迭的把烟揣进兜里,低头在电脑上一通忙活,我站在一边,心里有点儿紧张。 看这中年男人的架势,他应该是真的听说过陈桂花的名字。 不然他也不能一听见“陈桂花”这三个字就有所反应,只是每天来他这里应聘或者招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记不清楚了也有可能吧。 过了好半天,中年男人苦着脸抬起头来看着我。 “兄弟,实在是对不住,我把电脑上自动保存的最近一年的登记信息全都搜遍了,真没你说那人。要不……这烟还是还你吧。”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装腔作势的想去掏兜,我伸手按住了他。 “别介,甭管找不找的着,你这都帮我忙活大半天了,一包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哎对了大哥,你觉着……有没有这种可能,那老太太来找活儿的时候用了什么其他的名字登记?” “这很正常啊,咱这儿登记的分两种。哎兄弟,你过来,我跟你说。” 中年男人拉了我一把,把嘴凑近了我的耳朵,神神秘秘的。 “这第一种人啊,是有正经身份的,来登记招工或者找活儿的时候用的都是本名,还有身份证信息,那来不了假的。不过呢,这还有一种人,你……明白?” “嗯嗯嗯,明白。” 我赶紧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儿,配合着那中年男人,也压低了声音。 “……黑户。” 中年男人伸出手指点了点,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贱嗖嗖的神情。 “不过兄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唉,太难找了。你自己个儿瞧瞧,我这电脑上保留的记录,光是这最近一年的都得有五六千条,那老太太要是不用真名,就算是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儿,挨个比对照片也得花上三天五天的。”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突然脑子里一闪。 “大哥,你再受累搜一遍,这次就只搜一个陈字。用化名的时候,一般人都是只换名不换姓。” “哎,这倒是个路子。得嘞,我再试试。” 中年男人“啪啪”的敲了几下键盘,按下了回车键。 “哟,这光是姓陈的就得有三百多个。嗯……我再过滤掉男的。得嘞,还剩一百二十来个,这下还真是好找多了。”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把座位让给了我。 我抓起鼠标把搜索出来的结果拉到顶,逐条信息仔细的看了起来。 “陈菊红,陈萍,陈玲玲……嗯?” 当我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手里的鼠标骤然一停,略一思索,顿时就惊喜过望。 “大哥,你们登记黑户的时候,会仔细问他们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吗?” “嗨,问个屁……问什么问啊,那些人大多数没有身份证,偶尔几个有的吧,底子都不干净,哪儿敢把真实信息登记上?还有的就是从农村来中州卖力气挣口饭吃的,连字都不怎么认识,哪儿会管自己叫什么,只要电话号码没错就行了。” “那也就是说,你在登记信息的时候,对方说自己叫什么,你随手登记上也就完事儿了?” 我越发兴奋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神色略显尴尬了一下。 “嗯……差不多吧,嗨。其实也用不着太较真,那些人大部分找的都是些散活儿,当天干完了当天结账走人,稍大一点儿的活儿也顶多就是个四五天个把礼拜的,下一单活儿还不知道从谁那儿接呢,搞那么认真也没用。” “陈桂花,陈贵华……嗯,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了。” 我学着中原地区的口音喃喃自语了几句,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一条信息上,登记的是一个五十八岁的妇女,名字叫做“陈贵华”。 这不光是和“陈桂花”的读音很相似,而且要是用中原口音把这个名字念出来,确实还真的就是写成“陈贵华”这三个字更为贴切。 我一边在心里暗自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一边把那条信息点开,放大了照片认真的看了看。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普通的老太太,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似乎是要大了一点儿。 不过这也很正常,像陈桂花这样的农村妇女,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还要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就即便她会风水术,也要付出很艰辛的努力才能维持生活。 所以她的面相稍微有点儿显老,这倒也不足为奇。 就像我师父一样,其实他在中州五魁里不算是年龄偏长的,比我干爹吴桐还小着七八岁。 但把他和吴桐放在一起对比,我总觉着我师父才是更老的那一个才对。 原因就是我了呗,从小我就没让他省过心,再加上他用了十年阳寿给我换来了七天生命,所以让他的模样儿看起来就和八十好几了一样。 “……嗯?这陈桂花……哎大哥,你来看看,你对这个老太太还有印象吗?” 我侧过身指着电脑屏幕问那个中年男人,他探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日子挺长,再加上每天见的人忒多,真没什么印象了。” 我紧盯着电脑屏幕,摸着下巴咂咂嘴。 “这个陈桂花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第1562章 在公司上班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在公司上班 我看着电脑上那张略显模糊的大头照,紧皱着眉头沉吟了起来。 这个陈桂花真的很眼熟,我绝对是在哪里见过她。 但一来是我对这个老太太的印象实在是太浅了,这二来呢,摄像头当场拍出来的电子照片经过了PS,确实是有点儿难以辨认清楚。 但这张脸的的确确是在我的印象中留有痕迹,我半天都没说话,仔仔细细的把所有跟陈桂花有关的信息串联在了一起。 女性,五六十岁。 农村妇女,到中州来干散活儿的。 长相比较和善,说着一口中原口音…… “是……是她?!” 我骤然想起了一个人,狠狠的一拍大腿,失声喊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被我吓了一跳,刚想问我什么,我抢先截住了他的话头。 “大哥,这信息登记表我能拍个照吗?” “啊……啊?” 还没等中年男人开口,我就已经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拉住那中年男人的手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大哥,真是麻烦你了。我这儿有点急事儿,等改天我再来这里,一定请你吃顿饭。改天啊,谢谢!” 我站起身来立马就重新跳进了人潮之中,留下那个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没错,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一年多之前,我丈母娘…… 嗯,前任丈母娘马兰稀里糊涂的中了宁太太,也就是宁敏的圈套,竟然想要把任天翔的公司据为己有,抵押给宁敏作为投资的本钱。 多年的心血险些毁于一旦,任天翔被气的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当时的马兰鬼迷心窍,根本就不管任天翔的死活,连医院都没来过一次,把任天翔孤零零的扔在普通病房里。 虽然我对任天翔之前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毕竟他是任诗雨的亲生父亲。 而且他在这件事儿里也是个受害者,提前并不知情。 所以我就默认了任诗雨给他换了特护病房,还请了一个老太太给他做护工。 我记得我们喊那个老太太叫陈阿姨,没错,陈阿姨! 她就是…… 陈桂花!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桂花,竟然曾经跟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那当时她作为护工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 早有预谋? 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的话,那陈桂花成功的接近了我,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在任天翔病愈之后,陈阿姨,也就是陈桂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至今都没有任何来往。 难道说,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任诗雨,或者是…… 任天翔? 想到这里,我猛然打了个寒颤,赶紧死命的挤出了大门,找了个不是太吵的地方拨了任诗雨的电话号码。 毫无悬念,手机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提示音。 我心急如焚,赶紧又拨了夏天和苏眉的手机号码。 可两个人谁都不接电话,我又气又急,跺着脚暗骂了几声,迟疑片刻之后,翻出了任天翔的电话拨了过去。 短短的几秒钟等待,在我眼中却好似几年一样漫长。 就在我越来越焦躁的时候,电话却很意外的接通了,里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多余吗?” 我呆愣了半天,直到任天翔又喊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儿来。 “呃……对对,是我,爸……嗯,任叔,您……您还好吗?” 我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任天翔的笑声。 “好,还好,我和你妈……婶子,都挺好的。多余啊,叔可要埋怨你几句挑你的理儿了,就算你跟诗雨分开了,那是不是也该隔段时间打个电话给叔,嗯?你这孩子一贯是心善,不该做出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事儿,是不是?” “嗯……那个,对对,是我不好,我就是吧……嗨,心里想着您和婶子,但又没脸给你们打这个电话。是,任叔说的对,是我做的不好。” “唉,其实吧……多余啊,说句实话,叔最近也大概齐琢磨明白了,跟诗雨分开这事儿吧,真就不能怪你。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叔心里清楚,你哪儿能就跟外边那些人说的似的,喜新厌旧想要去攀高枝儿,抛弃诗雨看上那唐家的闺女了,对不对?你肯定是有什么没法跟叔说出口的难处,叔也不问你什么,只要你好好儿的,等什么时候你那边的事儿都办妥了,你得回来……回来……” 任天翔一边说,一边就哽咽了起来。 我的鼻子尖儿也一阵酸楚,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我抽了抽鼻子。 “任叔,我今儿给您打电话是想问您个事儿。您还记得当时您生病了,在医院里照顾您的那位陈阿姨吗?” “哦?记得啊,当然记得了。” “那您知不知道陈阿姨叫什么名字?” “陈桂花啊,怎么了?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任天翔的语气有点儿奇怪,我的心跳越发快了起来,又一字一顿的加重了语气。 “任叔,您能确定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吗?” “什么哪几个字,就陈皮那个陈,八月桂花香那个桂花呗,挺普通……嗯,也挺好听的一个名字。多余啊,你这到底是遇着什么事儿了?怎么这好模样儿的,想起来问她了呢?” “陈桂花……那就真的没错了,就是她。”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任天翔那边连声催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深吸了一口气。 “任叔,您刚才也说过了,甭管我和诗雨……现在走到了哪一步,我都不会存着害您和婶子的心。那个陈桂花她……我现在也没法跟您细说,这么着吧,我现在手头上有她的资料和电话,您在中州地面人头熟,麻烦您帮我查查她的下落,要是找着了,您先别声张,给我打个电话……” “不是,多余,你等等,等等。” 任天翔打断了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我用不着费什么劲去打听她的下落啊,她现在就在我公司上班呢,做保洁。不是多余,你这话说半截我也闹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找陈阿姨有什么事儿,能跟叔说说吗?” “什……什么?!在您公司上上……上班?!” 我顿时就惊住了,张大了嘴呆站了半天,一声就吼了起来。 “您现在在哪儿呢?” “公……公司呢。” “就在那儿待着,哪儿也别去,连办公室的门都别出!任叔,你听我说,现在我立马就赶过去,在我到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你的办公室!尤其是陈阿姨!” 我吼完了就一把挂掉电话,急忙跑到路边去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跳了上去。 “师傅,去天鸿房地产,麻烦您快点儿,能多快开多快!” 没等司机说话,我掏出手机就给他扫了五百块钱。 车子欢快的飞驰了起来,我一边快手快脚的检查着帆布包里的法器,一边不由自主的心慌不止。 第1563章 变这么老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变这么老了 我简直觉着自己就是一块行走的唐僧肉,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过来蹭我一口。 自打来了中州的第一天开始,我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儿。 火车上的老疯子夏风,中了煞的任家别墅,闹鬼的东郊地皮,想要拿我当人质要挟师父的吴桐,还有一心想要把任诗雨给抓走做药引子的颜柳…… 每个人都有他接近我的目的,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都多少给我带来了一些人生的改变。 我从一个两眼一抹黑的农村傻小子,摇身变成了中州城里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 最风光的时候,我是中州五魁的魁首,可以说算的上是中州地界风水行业的扛把子。 但在这些虚名的背后,却是一个紧接着一个厄运的不停降临。 我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站在聚光灯下受人瞩目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跟着师父生活在县城里的那十六年时间,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只可惜,这种快乐太过于短暂了。 以至于我还没来的及好好去珍惜,就已经稀里糊涂的跨入了人生的另外一个维度。 我不知道今后我还有没有机会重新找回以前的那种快乐了,或许我根本就没有那么贪心。 只要能好好的活着,跟任诗雨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此生足矣。 可就连这点儿小小的愿望,在此刻都显的无比奢侈。 孙侯已经撕下面具,爪牙狰狞。 而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跳出来了一个陈阿姨,陈桂花。 她是最最让我想不到的一个危险人物,任天翔心脏病突发住院,任诗雨临时找来了一个护工,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先兆。 所以我从来就没对陈桂花起过一丝疑心,甚至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脑子里几乎早已没有了关于她的一丁点儿痕迹。 而且陈桂花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什么举动,任天翔病愈之后,她很自然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就像是一片浮云匆匆的在头顶飘过一样,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印象。 所以在看到她照片的时候,我压根儿就没认出来她是谁。 但我却没想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手段跟任天翔混熟了。 最可怕的是,她现在还就在任天翔的公司里上班! 这就意味着任天翔早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一块猪头肉,而亮锃锃的尖刀就握在陈桂花手中。 只要陈桂花愿意,她想什么时候切,想切片想切块那都随她高兴了。 司机对这附近的路很熟,他在各种我都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巷里穿行着,把车子开的飞快。 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任天翔的天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我连声“谢谢”都没来的及说,跳下车就朝着公司大门跑了过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任天翔的公司了,头一回还是在将近两年之前。 那时候,任诗雨还在这家公司担任副总,顾青禾是她的助理。 当时我跟任诗雨之间闹了点儿误会,我在酒吧里找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夏天,在给任诗雨打电话的时候,夏天故意坑了我一把。 结果任诗雨还以为我大半夜的出去寻欢买醉,气的关掉了手机,我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来公司找她解释一下。 那个时候,任天翔也特别看不上我,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顾青禾说过,他是怎么跟别人来描述我的。 家里就算是杵着根萝卜,那都比我强。 这句话对此时的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但要放在两年之前,或许…… 唉,任天翔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真的很废物。 我飞跑到公司门口,自动玻璃门左右打开。 我一头就冲了进去,一边释放出神识探查楼里的气息,一边电梯间跑了过去。 “哎……哎!那位先生,请您留步!”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提高声音叫住了我。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要是买楼请到那边的C厅,会有专人为您……” “我找人,找你们任总。”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真对不起,请您……” “你可以给任总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陶多余来了。电梯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我打断了前台小姐姐的话,闪身进了电梯,“咔咔”的按了几下十八楼的按键。 “陶……陶多余?你……你不是那个谁……哎,怪了,这才一两年没见,怎么变这么老了呢。”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被隔断在了电梯门外,我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重新集中精神,用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对于这栋写字楼,我虽然不算熟悉,但对总裁办公室周围也不太陌生。 我记得任天翔的办公室就在十八楼右手的最里边,我凝神探查着那个方位的情况,好像…… 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楼道那边静悄悄的,走廊里偶尔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员工。 由于那里是核心办公区域,所有人都很自觉的尽量不闹出动静,以免影响其他人的工作。 只是有一点儿让我挺奇怪的,任天翔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里边好像是没有人。 难道是说,任天翔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或者是陈桂花发现了任天翔的什么异常举动,已经提前把他…… 控制起来,或者是转移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捏紧了一张符箓。 “叮!” 电梯门打开,我先没有跨出去,警惕的朝四下看了看。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慢慢的出了电梯轿厢,一步一步的朝着任天翔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嗯?那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副无框眼镜的年轻女人在背后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了看,从她的穿戴打扮上判断,有可能是任天翔的秘书吧。 “我找你们任总。” 我朝任天翔的办公室努了努嘴,那年轻女人动作很小的转头四下观察了一下。 “您贵姓?” “免贵,姓陶。” “嗯,我就是在等您。陶先生,您稍等一下。” 那年轻女人把声音放的很轻,她眨眨眼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在原地等她。 我点点头,那女人转身就朝着任天翔的办公室走去,故意把脚步踩的很重。 “咔咔”的高跟鞋声顿时就回荡在了走廊里,女人走到办公室门前,一边敲门一边提高了声音。 “任总,合作方公司的洽谈代表过来了,您看……任总,任总?” 隔了一会儿,女人又踩着高跟鞋“咔咔”的走回到我身边。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任总有事儿出去了,您是在这里等他一下,还是……” 我转了转眼珠子,配合着女人的戏码。 “这份合同很重要,我还是等一下吧。” “好,那请您到休息室用茶。” 女人把我带到了休息室门口,突然转过头来,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 第1564章 接受不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接受不了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搜寻陈桂花的气息上放着,根本就没防备那个女人突然停下脚。 我差点儿就一头撞到了她的鼻子尖,赶紧往后闪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她。 “搞什么?” 女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对我摇头摆手。 我迟疑了片刻,对她点点头,女人提高了声音说道。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喝口茶歇歇脚,我们任总今天本来是没有外出计划的,这会儿可能是临时有点小事儿出去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嗯……好,谢谢。” 我们俩嘴上对着话,但那女人的脚步却没停下,把我带到了休息室侧边的一个小屋,绕过咖啡机走到一个壁橱面前,伸手在一个咖啡杯上转了几圈儿。 “咔咔……” 几声轻响过后,壁橱缓缓的左右打开。 就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那壁橱后边暗藏着玄机,里边是一间不算大的暗室,灯光倒挺明亮的。 “多余,快快,快进来!” 任天翔紧张兮兮的从壁橱里露出了半张脸,朝着我一个劲儿的招手。 我笑了笑,走进那间暗室里,还没等那个女人说话,任天翔就手忙脚乱的按下了墙壁上的机关,重新合上了壁橱。 我抬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儿,这个暗室约摸着有个二十来平,比一间学生宿舍大不了多少。 估计暗室建造的时间不是很长,别说是装修了,就连个毛坯房也算不上。 四下里满满当当的围着灰白色的石棉瓦,就连地面也铺满了,踩在上面很硌脚。 “呼……来来,多余,坐着。” 任天翔招呼着我走到一张很简陋的办公桌旁边,身边倒是有两把椅子,我拉过一把坐下。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胸口有点儿憋闷,喘气很困难。 任天翔从桌子下边拿起一个氧气面罩递给我,示意我吸两口。 我一边吸氧一边朝桌子底下看了看,那里放着两箱矿泉水,几包压缩饼干,还有一个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夜壶。 夜壶旁边是一个挺大的氧气瓶,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我心里挺奇怪的,按说这种早就设计好了的暗室,里边应该是留有通风口才对。 但我略一思索,顿时就醒悟了过来,朝任天翔笑了笑。 “任叔,怪不得我刚才没感觉到你的气息在这栋楼里,原来你也学会玩风水术了。用绝缘材料把这间密室封闭起来住,连通风口都堵住了,再配合屏蔽气息的符箓。要是别人提前不知道这里有间暗室,只要是不断水断粮,你在这儿躲个一年半载的还真是没人能找的着你。” 任天翔苦笑着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我。 “你这孩子,就别拿爸……别拿叔寻开心了,我哪儿懂什么风水术,这都是诗雨临走之前嘱咐我做的。” “……诗雨?”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任天翔点了点头。 “嗯,就在你跟诗雨离……离……分开以后不久,诗雨跟我说,让我在公司和家里都做这么个暗室,一旦有什么危险呢,也能有个自救的机会。我自己就是干房地产的,这种事儿倒也不费劲,就按着诗雨说的,在公司和家里都做了一个。我以前还以为诗雨让我这么做是防着……嗨,防着你的呢,可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任天翔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我紧张的看着他。 “诗雨她……经常跟你和婶子见面吗?” “见面倒是没有,和你分开以后她就出国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电话倒是隔三差五的就打一个,这不,前天我们俩还通了个电话。” “出……出国?” “是啊,诗雨说她现在是在东南亚那边筹办了个慈善学校,事儿挺忙的,她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多余啊,你也甭太惦记着她,诗雨打小就泼辣,我们刚到中州那会儿还没什么钱,我跟你婶子成天价瞎忙活,这上学放学洗衣服做饭,都是诗雨自己管着自己。长大了呢,她也经常一个人出差,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等她回了国,叔一定会好好儿劝劝她,让她跟你再重新开始,啊。” 任天翔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眼圈有点儿泛红。 “你们离婚这事儿吧,说起来……嗨,我和你婶子这俩当老的也有责任。当时我们俩都是听了诗雨一个人说,还以为你是真的看上了唐家的闺女,嫌弃了诗雨,这才一气之下把你给……唉!其实吧,这之后我自己琢磨了好久,再加上又听见了外边的一些说法。他们都说啊,自打你进了唐家的门,就从来没碰过唐果儿,她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这一下才有点儿琢磨过味儿来了,这事儿啊,它九成是诗雨自己个儿瞎编出来糊弄我跟你婶子的。我是怎么也不相信,你好好儿的一个孩子,哪儿能就突然变成了陈世美了?他不能够啊……” 任天翔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紧攥着我的手摇晃了几下。 “多余啊,叔……不,爸信你!打今儿个开始,只要是你乐意,还叫我声爸。咱就退一万步说,哪怕是以后你跟诗雨不可能再重新在一起了,爸也拿你当亲儿子。” 任天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跟我对视着,丝毫没有一丁点儿虚伪的神态。 我鼻子尖儿微微一酸,笑着点了点头。 “爸。” “哎!好孩子,好孩子……” 任天翔可能是上了点儿岁数,眼窝子浅,他一边连声答应,一边就老泪纵横,搞的我心里怪不是个滋味儿的。 我抹了抹眼角,岔开了这个话题。 “爸,东郊那小院,就是以前我跟诗雨的婚房,您最近去过没有?” “哦,那院子啊,我有日子没去了。” 任天翔擦干了眼泪说道,“诗雨临出国之前说是租给个……什么朋友了,租了一年,我也就用不着过去看着了。” 我点了点头,任诗雨的这个借口确实是找的不错。 这样无论是她和夏天苏眉,还是颜柳跟华神农,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了。 “那……陈阿姨,就是陈桂花,当时你出院以后她不是就走了吗,又怎么进了公司来上班的?” “哦,提起这个陈阿姨啊……哎对了,多余,你是怀疑她……什么呢?她想要把我怎么样?” 我沉吟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任天翔的这个问题。 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吧,这肯定不现实,毕竟任天翔不是个傻子,他都被吓的躲到这间救命的暗室里来了。 可跟他实话实说呢,我又怕任天翔接受不了,会当场精神崩溃。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独生女儿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这种事情可不是每一颗心脏都能承受的住的。 任天翔见我沉默不语,笑了笑。 “行,不方便说的话,爸就不问你了。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啊,这个陈桂花就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第1565章 不难得出结论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不难得出结论 “这个陈桂花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儿,挺会伺候人的。我当时就觉着吧,我已经上了年岁了,身体也不太好,以后保不齐有个什么三灾六病的,也不能拖累你和诗雨过来照顾我。所以呢,我就让陈桂花给我留了个电话,以后一旦有个需要,我也随时能找的着她。” 我点了点头,任天翔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差不多是……嗯,一个来月之前,陈桂花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她支支吾吾的跟我说,现在市场大环境不太好,很难找到工作,她都在家里闲了好久了。我一听这话的意思,她应该是想求我给个饭碗,但农村老太太不会交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开口才好。我就主动跟她说,可以来我公司上班,能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总会有她一口饭吃。陈桂花千恩万谢的,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公司。她没什么文化,其他的事情是真干不了。不过她人很勤快,干活又不惜力,一个人把好几层楼的卫生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我这就把她给留下了。多余,她到底是……哎?!” 任天翔突然愣了一下,呆坐了片刻。 “这……确实是不太对劲啊,陈桂花自打进公司上班到现在,甭说是旷工了,就连迟到也没有过一次。今儿个她……好像是没来上班,我刚才问过小汤,哦,就是那个带你进来的秘书,谁都没见着陈桂花。” “她……今天没来公司?!”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心头顿时就涌上了一股很不安的预感。 我本想着在陈桂花发觉异常之前先下手为强,迅速的把她给控制起来。 至于她接近任天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得慢慢的问过了她才知道。 但在这之前,我不想给她任何动手的机会。 可没想到,她却好巧不巧的…… 没来上班?! 难道说,她的目标根本就…… 不是任天翔?! “爸,我婶子……我妈现在在哪儿呢?!” 我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任天翔愣了片刻,立马就想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对我摆了摆手。 “放心放心,你妈在家呢,我接到你电话之后就立马给她打过去了,让她躲进了家里的那个暗室里。那个暗室比这一间做的要精密了很多,就算是陈桂花想去抓她,也绝对找不着人。” “呼……那就好,那就好……哎?好像也……不太对啊,她跟镇龙法器没有任何关系,陈桂花要找也不该去找她。难道是……我靠!” 我猛然想明白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把任天翔给吓了一跳。 “多多……多余,你你你这是……” “爸,打开门,我这有急事儿立马就要走。” “啊……啊?开门啊,这这……” “放心吧,陈桂花没在公司里。你也不用躲着了,她要找的人……不是你。” 任天翔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又催促他开门,任天翔这才慌忙站起身,扳动了机关打开了外边的壁橱。 我连声招呼都没来的及跟任天翔打,拔腿就跑出了写字楼,从路边拖过一辆共享单车扫了码,飞身上车,两条腿捯饬的几乎都现出了重影。 大家别问我为什么不打车,非要来费腿。 这可不是齐桓公和晏子的故事,而是这里离着琉璃厂不算远,反倒是骑自行车快一些。 那附近的车堵的,高 峰时段开车的速度很可能还赶不上走路快。 我刚才猛然醒悟了过来,陈桂花的目标应该不是任天翔。 原因很简单,任天翔不是真正的镇龙法器的守护者。 虽然他也姓任,但他却只是我师父找到的一个替身。 说直白一点儿吧,师父不想让真正的镇龙任家出事儿,也或许他是在变相的保护幼年时期的任诗雨。 所以任天翔,也就是当年的任老四,稀里糊涂的从师父手中接过了任诗雨和镇龙杵,成了镇龙法器名义上的守护者,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任诗雨的爸爸。 这一切,应该都是师父用法术抹除了任天翔和马兰的记忆。 当然,也包括任诗雨的记忆。 所以我一下子就想通了一件事儿,当年任天翔夫妇俩带着任诗雨来我家里求破解穷命的方法,师父把一块凤佩挂在了任诗雨的脖子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这件事儿记忆犹新。 但除了那一句“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之外,任诗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很不符合常理,哪怕是小孩子玩耍过家家,时隔多年之后也会对当时的玩伴稍微有一点儿模糊的印象才对。 所以我断定,当年师父从铁红手里拿走了镇龙杵,不许她说自己姓任,还把她的女儿一起“拐”走了,一定是在…… 保护铁红,还有她的女儿。 只要铁红的真实身份不泄露出去,或许她和任诗雨都会在六月初六的最终剧场,上演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 但今天陈桂花突然莫名其妙的旷工,让我瞬间就想起了铁红。 没错,陈桂花的目标,应该就是真正的镇龙法器的守护者。 想到这里,我的两条腿捯饬的更快了,自行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呜呜”的闷响。 我一路狂按着车铃铛,不知道挨了多少臭骂。 刚一拐进琉璃厂那条街巷,我就一把扔了共享单车拔腿就朝私家菜馆跑了过去。 一边跑,我一边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抓出了所有的符箓。 因为在我已经释放到了极致的神识之中,菜馆那逼仄的门头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上隐隐现出了一道稍带一些陌生,但又似曾相识的气息。 那道气息跟麻杆儿有几分相似,同时又呈现着阴冷的寒气。 很显然,那是个女性,而且她跟麻杆儿之间大概率存在着亲属关系。 把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不难得出结论。 坐在菜馆里的那个人,就是…… 陈桂花! “红姐,红姐!” 我一边高声大喊着铁红,一边一头撞进了菜馆里。 果然,我的视线之中猛然出现了一个隐隐熟悉的背影。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搬了个马扎,坐在靠门口的地方,看似无意的用身子挡住了这条最为便捷的逃生通道。 这时候,她正满脸慈祥的跟铁红说着话,慢声细语的,带着一口很明显的中原口音。 铁红自然是毫无防备,她正跟陈桂花有说有笑的,见我突然高喊着闯了进来,顿时就惊喜过望。 “哎,兄弟,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刚还跟这老太太念叨呢,这立马就要知道闺女的下落了,我真是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跟谁去说了。快告诉我,你打听着我闺女的下落了吗?或者是……有她的消息也成。兄弟,兄弟?” 铁红一脸热切的紧盯着我,我一把拉住她,还没等动腿,陈桂花就慢慢站起了身,眯着眼睛朝我笑了起来。 “任老板嘞姑爷来啦?恁……还认识俺不?” 第1566章 差距这么大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差距这么大 陈桂花起身的速度虽然很缓慢,但就在那一刻,我眼前猛然一花。 她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移了两尺,正正的挡住了菜馆门口的去路。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震惊不已。 无论是身形和脚下的移动速度,还是这拿捏到精准无比的阴阳方位,也包括能在施法的过程中还可以镇定淡然的谈笑自若,这才是真正练到了炉火纯青程度的…… 幽冥鬼步! 我拉着铁红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边紧张的咽着唾沫,一边把她护在身后,悄悄的伸出手朝后院的方向指了指。 铁红可能是一时儿没理解我的意思,也可能是被陈桂花这突如其来的身法给吓傻了。 她张大了嘴,机械的倒退到我身后,然后就呆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我紧盯着陈桂花,指尖里紧攥着符箓,脸上努力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 “陈阿姨,别来无恙?” “噫,小伙子记性不孬,还记得俺老婆子嘞。” 陈桂花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不愧是人王,这脑子真中,才恁大一小会就琢磨明白了俺在这个地方。现在中了,恁来都来了,就……交出来吧。” 我微微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陈桂花。 “什么?” 陈桂花脸色一沉,语气阴冷了下来。 “小伙子,白装傻,当年要不是让你师父陶青那个老鳖孙偷了俺嘞宝贝,俺也不会跟旭儿灿儿分开了。这么多年了,俺让陶青害嘞可惨。哼,俺打不过陶青,也没能抓着你媳妇,这笔账……就只能跟你来算了。” “抓着……谁?诗雨?!” 我顿时就急了眼,朝陈桂花一声就怒吼了起来。 “你敢!” 陈桂花翻了翻白眼,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是,老婆子确实是不敢动她,她是……嘿嘿,这中州风水界还真是藏龙卧虎,谁嘞后台都不简单,老婆子一个也招惹不起。就只有你,现在你已经不是青乌堪舆一派嘞人了,孤家寡人光棍一条,手里还拿着那么值钱嘞宝贝,老婆子苦等了二十多年嘞机会……可算是来了!” 陈桂花一边说着,一边就发了疯一样的狂笑了起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早晨出门的时候吃错了药了。 她说的没错,昨天李莹也跟我讲过,任诗雨的命有我师父给托着,她安全无虞。 可我的后台也同样是中州五魁啊,陈桂花不敢动任诗雨,她就敢来动我了? 再说了,直到现在她也没告诉我到底要交出什么来。 我琢磨了一下身上仅有的这几样东西,心中蓦然一惊。 难道陈桂花想要的,是…… 太一令?! 可她要是想要太一令,为什么会跑到这家菜馆来,企图挟持铁红? 铁红是镇龙法器的守护者之一,她所关联到的,应该只有那四种镇龙法器而已。 陈桂花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因为顾忌铁红而把太一令交给她呢? 我越想越糊涂,趁着陈桂花狂笑不止的空档,赶紧低声让铁红回后院去躲着。 铁红这才回过了神儿,慌慌张张的转头刚要走,犹豫了一下,随后就停下了脚步。 “兄弟,姐不能把你一人撂这儿。这老太太跟我无冤无仇的,她就算是想要害我,也得先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兄弟你别怕,有姐呢,姐这辈子打……吵架还从来就没输过!” 我一下子就让铁红给搞的哭笑不得的,不过这句话也让我的心头顿时一暖,回头对她笑了笑。 “没事儿的红姐,她想伤我,还没那个本事。你去后院找刘哥,跟他一块儿就待在那里,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那……那你……” “放心吧,过去等着我就行。” 我伸手在铁红肩膀上轻轻一推,她一步三回头的跑进了小门,高喊着“老刘”的声音快速远去。 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陈桂花的举动,她似乎并没有在意铁红,依然沉浸在即将从我手中得到什么“宝贝”的喜悦里不能自拔。 “哎哎,你差不多得了。” 我开口打断了陈桂花的笑声,倚在柜台上斜看着她。 “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看在我和你儿子的交情上,说不定就把东西送给你了。” “你……你说啥?你认识俺儿?!” 陈桂花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她瞪着眼看了我片刻,冷笑了一声。 “白骗我了,俺儿……唉。当年旭儿没能撑的过命魂炼体嘞折磨,小小年纪就……就没了。我不敢再拿灿儿冒险,就偷偷嘞把他送到了二姐家,这么多年了,就只能远远嘞看他几眼,连认都不敢认他。二姐和姐夫走嘞太早,连个管灿儿嘞人都没有,他就走了邪路,这些年没少干偷鸡摸狗嘞营生,老大不小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俺这个当娘嘞看着是……心疼啊!” 陈桂花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心中微微一颤,顿时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张子墨。 同样是身怀天大的无奈,被迫跟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而不能相认。 可这两个做母亲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个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性命,这二十多年来就一直藏在儿子的身边,四处给人打零工,就是为了能多看儿子几眼。 而另一个…… 唉,不提也罢,肝疼。 我摇着头叹息了几声,陈桂花擦了擦眼角,口气猛然凌厉了起来。 “灿儿是个苦命嘞孩子,你是个锦衣玉食嘞富家上门女婿,你咋能认识俺儿了!再敢胡说八道,老婆子就对你不客气!” 我看陈桂花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过来。 虽然她一直都在暗处关注着自己的儿子,但毕竟她的长相跟死去的二姐太相似了。 为了不让麻杆儿起疑心,陈桂花应该是从来就没敢太过于靠近过去。 所以我跟麻杆儿在琉璃厂唯一的一次接触,陈桂花可能是正好错过了。 再加上我和麻杆儿是在拘留所里无意中认识的,陈桂花就算是再想念儿子,也不可能跑到那种地方去。 所以她不知道我和麻杆儿有交情,这也合情合理。 我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支,看着陈桂花笑道。 “走邪路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麻杆儿……哦,陈灿他早就改过自新,就在这琉璃厂里做工挣钱养活自己。你见天儿的跟在他屁股后边,肯定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吧。” “嗯?你还真嘞……认识灿儿?” 陈桂花一脸惊愕,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他坐了牢,俺急的跟啥似嘞,可又进不去那种地方看他。后来他回了家,过不几天就在一个家具店当了小工,虽然是辛苦些,可到底算是个正经营生。你是说,这活计……是你给他找嘞?” 我笑着摇了摇头,“工作不是我给他找的,不过我真的认识你儿子。你要不信的话,我这就把他给叫过来?” “不不……不许叫他来!他不能来……不能!” 第1567章 去不得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去不得 陈桂花猛然就大吼了起来,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难道你就……不想跟自己的亲儿子相认?” “想!我咋能不想嘞?我天天做梦都在想,可我……我不能,不能啊。你……你赶紧把东西给俺交出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陈桂花此刻的表现就活像是个神经病,简直是不可理喻。 其实我不想跟她翻脸,我是真的打算好好跟她聊聊,能和平解决的尽量就别动手了。 这一来是我跟麻杆儿算是有交情,陈桂花是麻杆儿的亲生母亲,我是下不去手跟她动真格的。 这二来呢,陈桂花的确是照顾过任天翔一段时间,而且是尽心尽力,我对她的印象是非常不错。 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可怜的母亲。 而且他对麻杆儿的感情是很真挚的,没有一丁点儿掺假的成分。 这让我对陈桂花有了一种深深的同情,我很想要让她现在就跟麻杆儿相认,了却这一段二十多年母子分离的痛苦经历。 因为我自己的身世也是如此,我是真的不想眼看着这种人间惨剧在我面前再次上演了。 可没想到,陈桂花却拒绝了我的好意。 难道是我看走了眼,她也是个跟张子墨一样不负责任的母亲,满心就只想着那个什么什么…… 宝贝? 我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丢掉烟头,捏起了指尖里的一张符箓。 “想要东西是吧?行啊,自己从我身上抢走。至于你有没有那个能耐……那得比划完了才知道。” 陈桂花的眼神也猛然凌厉了起来,她飞起一脚踹开了身边的马扎,慢慢的朝我逼近了一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全身的阴阳气息都收敛进了丹田之中。 没错,我承认,陈桂花的幽冥鬼步比我纯熟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就算是再练个十年八年的,也未必能有她这种鬼魅一般的迅捷身法。 但我之所以想要同样用幽冥鬼步跟她硬拼一下,也有我自己的信心和把握。 至少有一点,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那就是我可以把灵体的体质融合在幽冥鬼步之中,即便是步法的熟练度上不如陈桂花,但也最起码能保证在这场较量之中不落下风。 简单点儿说吧,陈桂花是精通一家之长。 而我却是个大杂烩,什么青乌堪舆,搬山,摸金,也包括颜柳的医术,苏眉的纸扎术,还有任诗雨那一道火行法力,此刻都齐聚在我的身上。 实力不够,花样来凑。 我就不相信了,陈桂花能熟知这么多风水门派的各项绝活儿? 即便她能认出这种法术的缘由来历,我也赌她没有办法能破解的了。 我紧盯着陈桂花的双脚,吴桐的经典语句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可不能等陈桂花先出招,就像是我那次偷袭了吴桐,差点儿就把他摔个大屁墩的情况一样。 抢占了先手,就等于是赢了一半。 “嗖!” 捏在我指尖里的符箓猛然被我甩上了半空,陈桂花脸色一肃,紧接着就想要抬脚使出幽冥鬼步。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早就蓄在了左手食指指尖上的法力也是箭在弦上。 甩出去的那张符箓,其实只是个幌子,并没有灌注太多法力,那是用来迷惑陈桂花的烟雾弹。 我是要看清她的步法走向,提前预判她下一步会落在什么地方。 只要我抢先占住了阴阳方位,陈桂花苦练了数十年的步法就会顿时被我搅乱了节奏。 到时候,等她的身形稍稍一迟缓…… 我指尖里的法力就会迅速画出一道太虚灵符,那才是我一招制敌的杀手锏。 果不其然,陈桂花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那张飞起的符箓上。 她应该是早就仔细打探过我的所有底细,肯定心中明白,我所画出的符箓绝对不是江湖骗子手里那种五十块钱买一赠三的西贝货。 陈桂花面露凝重,就在她刚要起脚踏起幽冥鬼步,我也恰好正好看准了她的落脚之处,准备抢先一步占据阴阳方位的时候…… “陶哥!哎哟,真的是您嘿!你怎么今儿有空来琉璃厂逛游了?您这是来消遣呢,还是想请什么物件儿?” 一道声音突然从菜馆外传了进来,我愣了一下。 陈桂花骤然听到了这句话,猛然脸上就显出了各种复杂的神色。 麻杆儿那瘦高的身形一摇三晃的出现在了门口,陈桂花赶紧往旁边闪了闪身,背对着麻杆儿一声不吭。 我也同时停下了手,那张丢到了半空里的符箓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陶哥,您在这儿干吗呢?哎,这个是……什么东西?” 麻杆儿弯着腰从地上捡起那张符箓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奇怪的递给了我。 “我隔着门老远一看就像是您,这不就赶着过来了,您这是还没吃饭呢……哎?” 麻杆儿一眼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陈桂花,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张大了嘴。 “二……二姨?!” “俺俺……俺不认识你,你认……认错人了。” 陈桂花赶紧侧过身子,麻杆儿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陈桂花。 我清了清嗓子,一把搂住了麻杆儿的肩膀。 “兄弟,你吃了没?” “我那个……哦,陶哥,我刚偏过了。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端碗面去,凑合垫吧一口。” 麻杆儿回过了神儿,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在这里订了菜,一会儿就在这儿吃了。哎,你们哥儿仨这几天怎么样?” “嗨,陶哥,咱这不满打满算才一天没见面,您怎么就忘了?我们都挺好的,今儿上午清闲一点儿,下午就来大活儿了。老板从乡下收了一大批古董家具,再有几个钟头就运过来了。我们哥儿仨这不抓紧时间歇歇气,等着挣一笔肥的呢。哎陶哥,等今儿晚上领了工钱,您可得赏我个面儿,让我请您吃顿饭!” 我笑着拍了拍麻杆儿的肩膀,故意提高了声音。 “吃饭就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呢。你们哥儿仨能有今天,我看着真是挺高兴的。哎麻杆儿,你说要是……让你妈知道你现在改过自新,能自己混上口饱饭了,她会不会替你高兴?” “我……妈?这……陶哥,好模样儿的,您怎么提起我妈来了。这些年她和我哥一点儿音信都没有,我连她是……唉!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今儿混成这副模样儿,估摸着一准能把我给打死。丢人哪,真是给我们老陈家列祖列宗丢人了。” 麻杆儿一边摇头,一边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一边和麻杆儿说着话,一边偷偷观察着陈桂花的反应。 她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朝着麻杆儿的背影伸过了手,但下一秒钟就赶紧缩了回去。 我心中暗笑了一声,故意搂着麻杆儿的肩膀朝后院指了指。 “你饭量大,肯定还没饱呢。走,再吃一口去。” “去……去不得!” 第1568章 最害怕发生的后果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最害怕发生的后果 陈桂花惊恐的一声就大喊了起来,脚下不由自主的使出了幽冥鬼步,一瞬间就挡在了麻杆儿面前。 麻杆儿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桂花,满脸惊愕。 我勾了勾嘴角,心中已经有了数,拍着脑袋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嗨,你看我这记性,老板娘刚说了,今儿个后院在装修,就不接待客人了,让我一会儿拿着菜回家吃去。那就……改天吧,我再请你们哥儿几个吃饭。行了,你赶紧忙活你的去吧,回头再聊。”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搂着麻杆儿把他拉出了菜馆,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推。 “别耽误了活儿,多挣点儿钱,下次我一定宰你一顿高的!” 麻杆儿满脸笑意的点头答应,转头离去,我背后传来了陈桂花长长的吐气声。 我目送着麻杆儿走远,回头看着陈桂花,嘴角抹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是怕你那两个冒名的儿子见着真货,为了防止泄密,他俩一定会杀了麻杆儿灭口,对吧?” 陈桂花的身子狠狠一颤,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恁全都知道了?” 我冷哼了一声,又点了根烟,把符箓收进了帆布包里。 “你不会认为这么近的距离,我连两个大活人的气息都探查不到吧?哼,一个在厨房里控制着老板,另一个躲在门边上等着埋伏老板娘……哦,也可能是想要埋伏我吧。” 陈桂花吃了一惊,看着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那你咋还让她进……进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吐出了一个很圆润的烟圈儿。 “看来你没修习过正宗的道门法术,我估计除了这套诡异无比的幽冥鬼步之外,你大概是什么都不会。你就没发现后院里……多了两个人的气息?” “两个……啥?!” 陈桂花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我猜对了。 但凡是修习过正宗玄门法术的人,都有用神识感知周围气息,判断出未知环境中大致情形的本事,这是基本功课。 当然,道行的高低不同,也决定了探查出来的情况是否真实和清晰。 而陈桂花却对刚才后院里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我一下子就放下了心中高悬着的大石头。 其实在我刚进菜馆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暗门背后的院子里潜藏着两个很熟悉的人。 哦,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共有五个人。 其中一个是刘叔,他当时已经被陈旭控制了起来,捆住手脚堵着嘴巴扔在厨房的墙角里。 陈灿则藏身在暗门后的出口,只要铁红或者我一走进小院,就会立马落进他的陷阱里。 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院子里还有两个人,让我在那一瞬间就安下了心。 一个是我那古灵精怪的逆徒李莹,而另外一个…… 是夏天。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一个道行高深,一个满肚子坏水。 只要铁红进了后院,反倒是可以在她俩的保护下,得到很安全的保障。 至于陈旭和陈灿兄弟俩,早晚都会成为李莹和夏天的俘虏。 陈旭虽然是外家功夫不错,但他的内力不足,根本就不可能抵挡的住夏天的媚术。 而那个让我头疼不已的陈灿呢,我敢笃定,他那点儿智商在李莹面前…… 嘿嘿,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才假意要拉着麻杆儿去后院的时候,神识里就传来了让我满意的结果。 铁红被陈灿抓到了厨房里,刚跟刘叔绑在一起,夏天就风摆杨柳的走了进去。 她对着陈旭妩媚一笑,陈旭就傻呆呆的丢了魂儿。 然后夏天对陈灿努了努嘴,陈旭鬼迷心窍一般的突然飞起一腿把他兄弟踹在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陈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傻了,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半天,这才回过了神儿。 他爬起身就想要用那半生不熟的幽冥鬼步逃出厨房,谁知道右脚刚刚踩在阴性方位上,脚踝处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 还没等他开口叫嚷,李莹就笑嘻嘻的把一团沾满了油污的烂抹布塞在他嘴里。 然后夏天就指挥着陈旭先把陈灿捆成了个粽子,随后又把自己反绑在陈灿身上。 前后不过两分钟工夫,被丢在厨房墙角里的人就从刘叔和铁红,变成了陈家兄弟二人。 他们被捆着手脚堵住了嘴巴,一点儿动静也发不出来。 直到此时,陈旭还在傻呆呆的盯着夏天出神儿,而陈灿早就疼昏了过去。 他的右腿上鲜血迸流,一个合上了锯齿的捕兽夹死死的卡在了他的脚踝和小腿上。 当然了,我描述的这个场景并不完全是神识之中探查到的。 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事后看见了现场,再加上铁红绘声绘色的复述,才把整个儿过程补充的这么细致。 我当时只是感知到了事情的反转,在确认了刘叔铁红以及李莹和夏天都安全无恙之后,也有了跟陈桂花谈下去的耐心。 “陈阿姨,看在你当时尽心尽力照顾我岳父,还有……我跟麻杆儿是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告诉我,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当年你为什么要送走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却把那两个假货养大,还让他们混进了滇南楚门。你要从楚门的身上……得到什么?” “俺……俺凭啥告诉你了?” 陈桂花此时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眼神躲躲闪闪的,声音也明显小了很多。 但她还死撑着想要跟我嘴硬,我的眼神骤然一冷。 “就凭你的两个养子,一个亲儿子,还有……你自己的性命!陈桂花,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你们四个人的命都捏在我手上。哦,要是你现在就用幽冥鬼步逃走,我不会去费力气追你,只要我把麻杆儿……” “别别!你包说了,俺全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陈桂花捂着脸大哭了起来,我在心中暗自叹气,一时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我用麻杆儿要挟住了陈桂花,别管是真是假吧,这怎么看都是我大获全胜,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陈桂花缴械投降。 可陈桂花疼惜儿子的这种真挚感情,却让我的心头一阵酸楚,丝毫没有了胜利者应有的喜悦。 但凡张子墨对我有一丝母子之情,我甚至可以心甘情愿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给她换取幸福。 只可惜…… 唉,我这辈子是没有那种福分了。 陈桂花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突然宣泄了出来,蹲在地上哭个不停。 我赶紧走到门口去关上了大门,回身坐在马扎上,冷冷的看着她。 “再给你五分钟,哭够了就开始说吧。陈桂花我警告你,我要听的是全部实话。敢跟我撒一个字的谎,我立马就让你看到你这辈子最害怕发生的后果。” “你包杀灿儿,俺说,俺啥都告诉你!当年陶青那个鳖……嗯,恁师父,他把俺救旭儿和灿儿命嘞宝贝……给偷走了!” 第1569章 研究一下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研究一下 我没急于追问陈桂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陈桂花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比划了一个不大的圆形。 “是一个青铜做嘞小炉子,就这么大,圆嘞,上边有个盖,下边是……” 还没等陈桂花的这句话说完,我就骤然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 “九条腿?!” “哎,对对!俺知道那个小炉子在恁手上,还给俺吧,俺求你。旭儿已经没了,灿儿也……顶多还能再撑两三年,俺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了,呜呜……” 陈桂花一边哀求着我,一边哭着就想要给我下跪。 我赶紧伸手拦住了她,慢慢坐回马扎上沉默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 “你凭什么说老君……嗯,那个小炉子是我师父从你那里偷走的?你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用它去救麻杆儿的命?” “俺不骗你,真是俺嘞,真嘞。” 陈桂花赶紧朝我凑近了一步,连说带比划的。 “那小炉子是俺男人那个死鬼留给俺嘞,他咽气之前告诉俺,他以前给个啥王爷守过墓,这个小炉子就是那个墓里边嘞镇物,能融汇阴阳,吃了乾坤……啥啥嘞。他早就看出来,旭儿和灿儿命里都有一道过不去嘞命煞,就偷偷回了趟王爷墓,拿走了这个小炉子。但他自己也被个啥气嘞东西侵入了心脉,活不成了。他让俺在旭儿九岁,灿儿六岁那年嘞六月初六交子初刻,把旭儿和灿儿嘞血滴在这个小炉子上,就能救了他俩嘞命。你师父那个老鳖孙,眼看着离六月初六就差几天时间,他给俺把小炉子偷了去,可怜俺那短命嘞旭儿啊……” 陈桂花的这段话说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仔细的把她的话串了起来,略一琢磨,顿时就相信了老君鼎确实就是她丈夫留给她的。 而偷走老君鼎的人,十有七八不是我师父,有可能是…… 吴桐。 陈桂花所说的王爷墓,想必就是吴桐以前掏过的膛子之一。 这老君鼎既然是那座墓的镇物,就必定是曾经在墓主生前就认过主了。 主人死后,把老君鼎陪葬在墓穴之中,天长日久,让老君鼎里充满了非常重的阴煞之气。 第一个接触到这件镇物的活人,会把这股煞气全部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也就是俗称的“消主”。 顾名思义,就是用一条性命的代价消除掉这件法器曾经认过的主人,让它重新变成无主之物。 而“消主”的人会在三天之内必死无疑,这也就是为什么认过主的法器,别人碰不得的原因所在了。 当时在拿到老君鼎做我的护身法器的时候,吴桐显然是没跟我说实话。 这根本就不是他从膛子里掏出来的东西,而是他发现了老君鼎认过主之后,就没敢下手。 直到陈桂花的丈夫给老君鼎消了主,吴桐这才潜入陈桂花家里偷走了老君鼎,之后又当做个天大的人情送给了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师父偷的?我实话告诉你,当时这个东西可不是我师父给我的。” “俺亲眼看到嘞,这还能有假?!” 陈桂花急了眼,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五十岁上下,穿一身算卦先生嘞衣服,破破烂烂,一把山羊胡子,左眼是瞎嘞。俺问过风水行里嘞好多人,他们都说这不是陶青那老鳖孙是谁?!他在前边跑,俺在身后拼了命去撵他。那时候俺嘞幽冥鬼步还没练到这么熟,撵了整整一夜,还是让他跑求。等俺回了家,两个孩儿都睡着了,俺就哭啊,哭啊。后来,灿儿被俺吵醒了,可旭儿却一动不动。俺仔细一看,他……他已经……” 陈桂花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从她描述的这个形象上看,的确是很符合我师父平时的穿戴打扮。 而且从时间上推断,她所说的年龄也能对的上号。 只是我能确定,师父肯定是很清楚这么做有违天道。 别管他偷走老君鼎是为了救其他人的性命也好,是为了世界和平也罢,只要是滥用法术草菅人命,就一定逃脱不了天道的严惩。 我师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但要说是吴桐那个老邪门,我倒是真有三分相信。 他可以用邪法把自己做过的罪孽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以此逃脱九色天雷。 而且我敢打赌,他绝对干的出这种缺德加冒烟的事儿来。 “哎……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你大儿子死了,可麻杆儿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吗?”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陈桂花一边哭一边说道。 “是陶青一边跑一边跟俺说嘞,其实这个小炉子救不了俺两个孩儿嘞命,反倒会把旭儿和灿儿变成个怪物。他说他刚才用了啥法术,把旭儿嘞命转到了灿儿身上,能保灿儿活到周岁三十整。他让俺包恨他,两个孩儿他只能保一个人嘞命。呸!这个老鳖孙,他嘞话俺一句也不信!要不是他偷了小炉子,俺两个孩儿就都能……哇!” 陈桂花越哭越凶,我听完了这段话猛然醒悟,同时也确认了当时偷走老君鼎的人…… 的确就是我师父无疑了。 陈旭如期而死,而陈灿,也就是现在的麻杆儿却得以延续生命。 这种法术叫做“李代桃僵”,简单一点儿解释,就是把一个人的阳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打上一定的折扣之后,变为另外一个人的寿命。 这种法术不光是我师父会用,吴桐也会。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曾经使用过这种法术,不知道列位对此还有没有印象。 吴桐有个天赋极高的侄子,吴兴。 为了破解搬山一派活不过三十的天命诅咒,吴兴闭门苦思,竟然无师自通,自己琢磨出了延续寿元的方法。 他把土夫子马家四兄弟作为了攫取寿元的目标,但杀了马老四之后,他却觉着普通人的寿元转化不出几年时间。 于是就把眼光盯在了风水人士身上,潘浩差点儿就稀里糊涂的被那块血玉要了性命。 整个儿故事我就不再复述了,总之陈桂花能清楚的描述出这种法术,足以证明她所言不虚。 至于我为什么笃定偷走了老君鼎的人是我师父,而不是吴桐化妆假扮的,那很好解释。 以我干爹吴桐那邪门性格,他才不会去管陈旭和陈灿的死活。 拿了老君鼎要么立马就拍屁股走人,要么就干脆连陈桂花一起杀了灭口,又怎么会费劲巴拉的去转移什么寿元。 再说了,当年陈桂花的幽冥鬼步就算是再不纯熟,也不至于连个瘸子都跑不过吧? 就只有一件事儿让我一直都想不通,按理说,李代桃僵这种法术只能把数十年的寿元转化成几年时间而已。 可我师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一个将死的陈旭身上转化出二十多年阳寿,强加给了陈灿?! 这还真是个风水界的奇迹,有必要成立个科研小组专门研究一下。 “下一个问题,你这幽冥鬼步……是从哪里学来的?” 第1570章 荒谬的念头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荒谬的念头 陈桂花叹了口气,神色间显的有点儿凄楚。 我示意她坐下慢慢说,陈桂花搬了个马扎坐在我对面,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起来。 多年前,中原一带尚武之风盛行,四处门派林立,无论是武林还是风水界,都是一派繁荣。 陈桂花的祖上属于陈氏太极的分支,但却没以武学为家传功法。 陈家祖先中有一位天资聪颖的前辈,从太极功法之中苦心琢磨出了阴阳方位的潜在规律,自创出了一套神奇的步法,这就是幽冥鬼步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这套步法并不是叫这个名字。 那位前辈是在一个荒野之中的山谷里修习步法的,略有小成之后,他欣喜不已,给这套步法起了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做“追风十三步”。 顾名思义,这套步法共有十三种不同的阴阳方位变化,使用起来身形迅捷如风,由此得名。 有一天,一个放牛的小孩儿无意间路过了这个山谷。 他突然眼前一花,有个像人一样的黑乎乎的影子从他面前一掠而过,形如鬼魅。 那个放牛娃被吓傻了,呆站了半天这才回过神儿来。 他连牛都不敢去牵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山谷,一边大哭着一边回了家。 放牛娃的父母见走丢了牛,勃然大怒,狠狠的打了他一顿。 可放牛娃一边挨着揍,一边还一口死咬着是他见到了鬼,这才吓的抛下了那头大黄牛。 这种说辞自然是没人肯信,父母还以为是放牛娃偷懒睡着了搞丢了牛,不敢实说,这才编出来企图为自己开脱的谎话呢。 一头牛可是价值不菲,一旦丢失,很可能就给这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狠狠的揍了放牛娃一顿以后,父母俩人就叫上了几个熟悉的街坊四邻,帮忙去一起找牛。 他们按照放牛娃指的方向来到了那个山谷里,那时候天刚擦黑,又正赶上个阴天,谷口弥漫着阴森森的白雾,活像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几个街坊都被吓的不敢进山谷,就连放牛娃的父母此刻也有三分相信了孩子所说过的话。 这些人之中,有一位教书先生自诩正气浩然,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他嗤笑了众人几句,迈步就走进了山谷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嗖”的一声,擦着他的鼻子尖就掠了过去。 等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时,却什么都没发现,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寒气。 “鬼鬼……鬼啊!有鬼啊!” 教书先生当场就被啪啪打脸,一声惨叫吓昏了过去。 众人顿时就炸了窝,人们立马就惊叫着跑散了一大半。 剩下几个胆子稍大一点儿的街坊生怕教书先生出事儿,只能哆哆嗦嗦的结伴进了山谷,总算是七手八脚的把教书先生给拖了出来。 那教书先生一醒过来,立马就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所有三观,一口咬定他看到的就是个鬼。 他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个鬼的模样儿,什么青面獠牙啊血盆大口之类的。 “俺在古书里看到过这种鬼嘞描述,这是……幽冥地狱里嘞恶鬼,会吃人嘞!没错,就是这种恶鬼!会……会吃人嘞。” 当然,这些不可能是真实的。 教书先生看到的,就只是正在练习步法的那位前辈而已。 其实有一个例子可以佐证,那头被放牛娃抛弃了的大黄牛,在当天晚上自己返回了家里。 牛是一种灵性极高的家畜,别说是山谷里边有鬼了,哪怕就是有一丁点儿不干净的灵物存在,牛都不可能走进山谷去吃草,早就梗着脖子不肯前进一步了。 或许是教书先生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故意夸大其词。 也或许他是被吓的神志有点儿不太清楚了,把自己的臆想当成了亲眼看到的现实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众人还是相信了那个山谷里有鬼,而且那个鬼还动作迅捷,来去如风。 那个教书先生见众人附和了他的说法,就越发离谱了起来。 他说那个山谷其实是幽冥地狱的入口,他见到的那个鬼就是幽冥厉鬼,而那种神出鬼没的脚步呢,叫做“幽冥鬼步”。 打那以后,这个名头就在街头巷尾的闲谈之中流传了开来。 陈家的那位前辈听说了之后,哂然一笑,干脆也就把“幽冥鬼步”当做了这套步法的名称,传给了自己的后人。 陈桂花就是那位前辈的后代,她没有兄弟,只有两个姐姐。 大姐早夭,二姐就是麻杆儿的养母了,她在出嫁之后去了中州。 他们的父亲不想让这套步法失传,所以就打破了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规矩,指定天资相对较高的陈桂花作为了步法的传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桂花不能出嫁,招了个上门女婿,还让两个儿子随了陈姓的原因所在了。 陈桂花虽然很有天分,但她却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对父亲传下来的这套步法也没有什么兴趣。 但想到父亲在临终之前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这套步法失传,陈桂花就决定背熟口诀,随意练习一下。 等日后有了孩子,挑选一个天资较高的,把这套步法传承下去,她也就算完成了父亲的重托了。 所以当年的陈桂花,幽冥鬼步使用的并不熟练。 她追了我师父整整一夜,结果还是被我师父成功脱身了。 不过想到这里,我也在心中暗暗吐了口气。 如果当时陈桂花已经把幽冥鬼步练到了现在这种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的地步,几下就追上了我师父,那她会不会被…… 杀死呢? “……嗯?!”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一个想法。 师父在我的印象之中,并不是一个脾气暴戾的人。 他除了喜欢拿我寻开心恶搞我之外,好像就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甚至他连一丁点儿邪恶之心都没起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很久之前,我们俩还在县城里生活的时候,经常有些前来求卦,或者是请师父帮忙看事儿的人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比如说,有一个婴儿被梦魇缠住,天天夜哭,不断生病。 师父探查之下,发现作祟之人就是他自己家里过世的一位老人。 但这种事情也不便明说,师父就在看坟的时候声色俱厉的呵斥鬼魂。 因为师父不想用法术把鬼魂给打的魂飞魄散,毕竟老人的鬼魂是由于思念孩子,经常回家游荡,这才无意中让阴气侵入了孩子柔弱的身体里。 但被家属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自然是很气愤。 他们不光是没给钱,还把师父大骂了一顿赶了回来。 对于这种事情,师父从来就没动过气。 他喝上半瓶酒,趁我不注意捉弄我一通,心情就又重新好了起来。 师父怎么会对陈桂花痛下杀手呢? 这真是一个荒谬的念头。 但就在刚才那一刻,这个念头却在第一时间闪过了我的脑海。 第1571章 早做决断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早做决断 这让我禁不住微微一愣,大惑不解的晃了晃脑袋。 “姑爷,姑爷?恁就把那个小炉子还……还给俺吧,中不?” 陈桂花见我低头沉思,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两声。 她还是保留着在医院看护任天翔时的习惯,叫任天翔是“先生”,叫任诗雨“姑娘”,叫我是“姑爷”。 或许是这一声称呼让我听爱听的,我笑了笑,又把老君鼎收回了帆布包里。 “我跟你说实话,我师父没骗你,这个小炉子……嗯,它叫老君鼎,确实是救不了麻杆儿的命,反而有可能会害了他。其实你也并不是非得要老君鼎不可,你就是想让你的儿子好好儿活下去,是吧?” 陈桂花的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麻杆儿的命我保了。不过你得先把我师父走了之后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到底用什么办法去救麻杆儿。” “那……中。恁……恁真嘞有办法,能让灿儿好好嘞活着?” 陈桂花急切的紧盯着我,我脸色一肃。 “我发誓。” “中!俺说,俺把知道嘞全都告诉恁!” 见我亲口发誓,陈桂花顿时就放下了所有顾虑,一边回忆一边说了起来。 在讲述陈桂花的故事之前,我先插上一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敢当场起誓能确保麻杆儿的性命无虞。 我跟麻杆儿接触过几次了,根本就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气息。 就在刚才麻杆儿进了菜馆之后,我在搂着他肩膀的时候,又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下,还顺便在心里给他推了一卦。 结果让我大感意外,麻杆儿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被人替换过命格,或者是被人强行改变过寿数的什么迹象。 所以在听完陈桂花刚才的那段话之后我推测,所谓的换命之法…… 大概是我师父瞎编出来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我的的确确是没发现麻杆儿的身体有什么异样,而且我也敢确保,即便是我什么也不做,一年之后他也会活的好好的。 哪怕就是他死了,也绝对不关命格或者是诅咒的事儿。 所以我才敢一口就答应了陈桂花,此刻我特别想从她口中知道的,有两件事儿。 第一件是陈桂花的丈夫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的两个儿子有一道命劫,让他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偷了老君鼎的。 这第二呢,就是陈桂花当年为什么会抛弃了亲儿子,却把两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养大,让他们混进了滇南楚门。 陈桂花说道,她丈夫也是中原当地的一个风水小门派的后人,不过道行不是很深,没什么名气。 在风水这个行业没落了之后,她丈夫就帮着她一起经营小旅店,勉强能挣个一家四口的吃喝开销。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陈旭和陈灿命中有个死劫的,却没有告诉过陈桂花。 潜入那个什么王爷墓去盗取老君鼎的事儿,他也是在临死的时候才说了出来,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事情的真相就连陈桂花也一无所知,当时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子的死活身上,还有…… 找我师父报仇。 再说我师父,他一边跑一边跟陈桂花解释,之后就加快了脚步,没多一会儿就甩开了陈桂花的追赶。 陈桂花又气又急,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气息一岔,陈桂花本来就不熟练的幽冥鬼步顿时就熄了火,她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追赶。 回到家中之后,陈桂花发现大儿子陈旭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悲痛欲绝,认为是师父害死了她的儿子,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咒骂不止。 从那天开始,陈桂花就苦练幽冥鬼步,想要有朝一日抓到我师父,把小炉子重新抢回来,保住陈灿的性命。 但她却不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被什么人给忽悠了,想要让陈旭或者陈灿成为老君鼎的新主人。 我的第一反应,猜测这个混蛋是我师父。 但仔细想想,我师父应该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来,十有七八,是另有其人。 当年的麻杆儿年纪还很小,陈桂花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于是就在练功的时候带着陈灿,让他在一旁玩耍。 久而久之,麻杆儿就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幽冥鬼步的基本步法。 只是他当时还不怎么记事儿,所以就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特异功能”到底是跟谁学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在陈桂花的幽冥鬼步日渐纯熟,她认为已经可以追上我师父的脚步的时候…… 有一天,她练功的那片树林里走来了一个人。 陈桂花满心都想着找我师父报仇,根本就没理会来人,依然在心中默念着口诀,脚下迅捷生风。 那人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陈桂花。 直到陈桂花踏完了一个完整的周天,停下脚步,那人才抚掌大笑,朝着陈桂花走了过来。 陈桂花冷冷的抬起眼睛,发现来人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衣衫不是很整洁,脚边还放着个挺大的口袋,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大妹子,你这套步法真是精妙无双,不知道是……叫个什么名头啊?” 那男人满脸堆笑的开口问道,陈桂花不想跟他说话,扭头走到了麻杆儿身边,拉着他就想要回家。 刚走出没几步,那男人在陈桂花身后叹了口气,故意拉长了声调。 “丈夫惨死,儿子夭折其一,这剩下的一个呢看起来也不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这一切都是一个老瞎子作下的罪孽,他就是中州五魁之一,名满天下的阴阳眼陶青。我说大妹子,这笔血海深仇,你……报是不报?” “恁……恁是咋知道嘞?!” 陈桂花顿时大惊失色,她赶忙回过头来问那个男人,眼睛瞪的溜圆。 那男人冷冷一笑,伸手指了指缩在陈桂花身后的麻杆儿。 “阳人借阴寿,命限三十年。大妹子,要想让这根独苗儿为你陈家延续香火,老夫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意……” “愿意愿意!俺愿意!” 还没等那男人说完,陈桂花就急切的一个劲儿点头。 男人满意的“嗯”了一声,伸出手指来来回回的掐算了半天,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 “北地无活路,西南寻真龙。大妹子,你家公子爷的命格被人强行调换,虽说是眼下性命无虞,但周岁三十那天,却是神仙难救,无力回天。要想让他这辈子都平安无事,就只有……一个办法。” “恁说,恩人恁说,是啥办法?俺都听恁嘞!” 陈桂花疾步上前,“噗通”就给那男人跪了下来,又一把扯过麻杆儿一起跪在那男人的面前,不停的磕头哀求。 那男人得意的捻着胡子阴笑了几声,伸手示意陈桂花起身说话。 “老夫所说之法,只怕你一时是难以接受。这母子情深,人之常情嘛,老夫都懂。只不过为了你儿子的性命,老夫劝你早做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第1572章 气质不一样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气质不一样了 当时陈桂花的全部心思都在这唯一一个活着的儿子身上,他的性命高于一切,甚至高过了陈桂花自己的死活,当然也高过了她的判断力。 她对那个男人的话言听计从,回到家之后,就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狠下心把麻杆儿送到了中州托付给二姐和二姐夫,让他改姓崔。 陈桂花哭着对她二姐说,从今天开始,麻杆儿就不再是陈家的人,她也绝不会再来跟麻杆儿相见。 陈桂花再三叮嘱二姐和二姐夫好好照顾麻杆儿,就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为崔家延续香火,以后给他两口子养老送终。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陈桂花的二姐一头雾水,她连声问陈桂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她遇到什么难处了。 陈桂花不敢如实回答,她谎称家里遭了水灾,丈夫被淹死了。 大灾过后,饿殍遍野,陈桂花已经无力抚养两个儿子。 无奈之下,她把小儿子送到了二姐和二姐夫这里,求他们给麻杆儿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陈旭还留在家中,帮忙经营小旅店养家糊口。 二姐和二姐夫唏嘘落泪,对陈桂花的遭遇十分同情。 他们俩当即就答应,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把麻杆儿抚养长大。 二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陈桂花,她日后的生活怎么打算,陈桂花凄然摇头。 “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灿儿有了着落,俺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了。二姐,姐夫,要是哪天俺挣着了钱,全都给恁俩寄过来,也算是俺报答恁俩替俺照顾灿儿嘞恩情了……” 陈桂花泣不成声,一直都蹲在一边抽着闷烟的二姐夫站起身来。 “妹妹,你也别太难过,节哀顺变吧。灿儿这孩子呢,我们俩自然是会尽心尽力,都是自家的骨肉,没啥推脱的。不过你也用不着让他改姓,更不用自己出去奔波。你把旭儿也接来吧,咱家这房子虽然不大,可也够你们娘儿仨挤吧挤吧,只要有我们俩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 “姐夫,这不中,灿儿已经够麻烦你和二姐了,我和旭儿说啥也不能厚着脸皮留下。你包说了,啥都包说了。俺……俺给恁磕头了!” 陈桂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还没等二姐和二姐夫过来扶她,就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之后,陈桂花按照男人指定的“西南”这个方向,一路奔波来到了滇南。 她先是打听到了滇南楚门所在的位置,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仔仔细细的跟当地人问清楚了滇南楚门的基本情况。 当时楚寒楼突然之间不知所踪,关羽娣临危受命,出任滇南楚门的新任掌门人。 那时的关羽娣也不过才有十二三岁年纪,但她聪慧过人,练就了一身高深的道行,背后又有一个极为强硬的靠山,竟然把滇南楚门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教中一些元老级的人物也对她服服帖帖。 陈桂花奇怪的问,关羽娣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那些人却纷纷摇头。 “认不得撒,呢个小姑娘神秘呢很,听说她呢师父很有来头,可哪个也某见过真人。” 陈桂花点了点头,又问起附近有没有人养不起孩子了,想要送人。 最好是两个男孩儿,一个三岁,一个六岁左右。 那些当地人一听这话,立马就警惕了起来,以为陈桂花是个人贩子。 他们皱着眉头纷纷散去,就在陈桂花失望的想要换个地方问问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大姐,你给是真呢想要领养娃娃?” “是真嘞,俺不是坏人。” 陈桂花赶忙说道,“俺自己不能生养,这么多年一个人孤零零嘞,就想领养两个孩儿,家里能热闹一点。俺在中原有点家业,养活嘞起。妹子,你这话嘞意思是……” “嗯……你讲呢这个条件嘛,还真有一家合适呢。是村头一个醉汉家手,两个男娃娃,就挨你说呢一样,一个三岁一个六岁。那个醉汉呢老婆去年死的,他就天天吃酒,也不管娃娃呢死活,两小个日日在村里放的散马。喏,说的么就来的了。” 妇女一边说一边朝前边指了指,陈桂花抬眼一看,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迎面跑了过来。 大的那个手里一边叫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一根树枝,一蹦一跳的飞跑着,另一只手还拉扯着一个小一点儿的孩子。 小的那个孩子似乎是身体比较柔弱,脚步明显跟不上,被拖的时不时摔在地上。 但他却不哭不闹,只是默默的爬起身,然后又被哥哥拉扯着踉踉跄跄的跑来跑去。 陈桂花一眼看到了这两个孩子,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这两个孩子像极了陈旭和陈灿,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少年老成。 她跟那个妇女问清了路,在村口的小商店里买了点东西,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醉汉家里,把几瓶酒和六百块钱摆在了醉汉面前。 就这样,陈桂花一路省吃俭用,带着两个孩子返回了中原。 她把对陈旭和陈灿的情感全部倾注在了这两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身上,给他们改了名字,用小旅店的收入给他们吃喝,供他们上学。 见陈桂花回来,街坊四邻到小旅店来探望她,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连旅店都不开门了。 陈桂花笑着说,带两个孩子去中州走了趟亲戚,见那里很繁华,就带着孩子四处开开眼界,到现在才回来。 街坊四邻们都很奇怪,为什么“陈旭”和“陈灿”突然就变了样子,不像是以前那俩孩子了。 “噫,少见多怪了,进趟城开了眼,这个叫啥……气质,对气质都不一样了,咋还能跟以前似嘞?” 陈桂花的这通解释虽然不能让人信服,但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忘却了这个疑问,把那两个孩子当做了陈旭和陈灿。 在所有人的眼里,陈桂花都是个很命苦,但也很要强的女人。 她的丈夫暴病身亡,一个寡妇拉扯着两个孩子,靠着小旅店的收入勉强支撑度日。 不过那两个孩子还算是给陈桂花争气,老大陈旭读书成绩一般,但打小就精力旺盛,孔武有力。 陈桂花把他送到武馆里拜了个老师,虽然那个武师没正式收他为徒,但耳濡目染的,陈旭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 小儿子陈灿则是一块读书上学的好材料,但凡是考试,他就从来没考过第二名,这让陈桂花倍感欣慰。 即便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这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也让陈桂花的生活出现了一丝充满希望的阳光。 直到十六年前,有一天小旅店里来了一个客人。 陈桂花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刚想要询问客人需要什么样的房间,等她一眼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 陈桂花骤然一愣,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是……是你?!” 第1573章 阳寿大限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阳寿大限 客人没说话,朝一个空房间指了指,径直走了进去。 陈桂花迟疑了片刻,还是跟进了门,那客人用眼神示意她把门关上,随后把手里的一个大袋子扔在脚边上。 “怎么,老夫救了你儿子的性命,你现在日子过舒坦了,不想认我这个恩人了?” 那客人正是几年前陈桂花遇到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样貌和穿戴打扮丝毫没变,陈桂花早已一眼认了出来。 他说的还真没错,现在的陈桂花已经慢慢的从失去丈夫和儿子的苦痛中走了出来。 她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两个养子身上,已经决心想要忘却过去,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但没想到,此时消失了数年的“恩人”不请自来,一瞬间就让她的心慌乱了起来。 “不……不是,俺……俺认。” 陈桂花结结巴巴的对那中年男人鞠了一躬,语气很诚恳。 “感谢恩人给灿儿指了条活路,现在俺收养嘞这两个孩儿都挺争气,日子也越过越好了。恩人,恁咋到这个地方来了?是要办啥事,还是……嗯,俺不问了,俺这就去收拾个最好嘞房间,恩人想住到啥时候都行,房钱饭钱都不要。” 陈桂花说着就要转头出屋,男人叫住了她,嘴角抹出了一丝冷笑。 “嘿嘿,住店吃饭免费?好大的人情。陈桂花,你这是打算提上裤子不认账了啊,你还记得老夫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陈桂花的心脏顿时就漏跳了一拍,其实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几年前在这个男人临走之时,对她说过一句话。 “今天老夫给你儿子指了条活路,可不是可怜你们孤儿寡母,更不是看上你了。老夫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也别想着天上能掉下来馅饼。” 陈桂花连忙问那中年男人,想要什么报酬,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 “此事不急,老夫在等待一个时机,只要时间一到,老夫自然会来找你讨要报酬。到时候无论老夫提出什么条件,你都必须要乖乖照做。陈桂花,你听好了,老夫既然能救你儿子的命,自然也有办法重新让他……” “俺听恁嘞,啥条件都中!” 陈桂花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中年男人阴笑了几声,转头离去。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就在陈桂花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的当口,谁知道他又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陈桂花心里很清楚,这是他来讨要“报酬”了。 “俺……俺没忘,俺都听恩人嘞。” 陈桂花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解自己衣襟上的纽扣。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随后就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这愚蠢村妇,把老夫想成是什么人了?!你听好,明天午后会有一个男人到你这里落脚,那人的样貌很好辨认,穿的很不正经,头发一半黑一半白。你要紧盯了他的去向,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另外一个人。” 陈桂花一听这话,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襟,一边问道。 “告诉谁?” “告诉一个年轻女人,就是几年前我让你去滇南打听的那个关羽娣。她会在后天一早赶到这里,她的目标就是那个男人了。” “那……俺把那个男人在哪告诉她,就算还上恁嘞恩情了?” 陈桂花有点儿不敢置信,那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 “你儿子的一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让你那两个冒牌儿子协助关羽娣去抓人,一定要想办法讨她欢喜,收你的两个儿子为徒,让关羽娣把他们……带回滇南楚门。” “……啥?带走?!不不不,恩人,俺求你了,不要把旭儿和灿儿……他俩带走,不能啊……” 陈桂花一下子就傻了眼,泪流满面的哀求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脸色一沉,语气阴冷了下来。 “不愿做是吧?那好,老夫就先给你看一个人,然后你再决定也不晚。”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脚边的包袱。 包袱里都是些看起来挺奇怪的东西,有一块挺大的白布,几个圆球,几根木棍,一些零散的线绳啊刀剑手柄之类的东西,陈桂花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中年男人拿起白布罩在窗户上,屋子里顿时就一片漆黑。 他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陈桂花只感觉眼前骤然一花,随后一个稍有点儿陌生,但又非常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布上。 “是……灿儿?是灿儿!” 陈桂花一下子就失声叫喊了起来,出现在白布上的那个人,的确就是她送走了数年之久的亲生儿子,陈灿。 那时候的陈灿已经长到了将近十岁的年纪,他的个子很高,但明显是身体有点儿孱弱,瘦的就活像是一根麻杆儿一样。 他身上穿着一套洗的挺干净,但已经泛了白的旧衣服,正在跟几个小伙伴玩耍。 看着麻杆儿摇摇晃晃的奔跑的样子,陈桂花禁不住泪流满面,脚下不由自主的就朝着白布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麻杆儿猛然间脚步停滞了一下,随后就毫无征兆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小伙伴们惊叫着四散而去,陈桂花心中大急,一声就哭喊了起来。 “灿儿,灿儿!俺是娘啊,你这是咋了,咋了?!你快起来,包吓娘,快起来啊……” 陈桂花哭喊着伸手就想要去抓白布上的麻杆儿,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挡住了她,满脸都是阴冷的笑意。 “陶瞎子在你儿子身上使用的法术,确实是能让他活到三十岁,因为你们陈家还有两个跟你儿子具备血亲关系的人。他的命劫每逢整十岁就会发作一次,现在只是头一回。你放心,这次他还死不了,几分钟之内,你的二姐和二姐夫就会用两条人命替他挡下这一次命劫发作。等他们俩死了,接下来就是你。等你死了以后……嘿嘿,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他的亲人可以抵消命劫换回他的性命了,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他的……阳寿大限!” “……” 陈桂花不敢置信的瞪着中年男人,当时她心里是不可能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 人命天注定,哪儿有人会提前未卜先知,能准确的预测出二姐和二姐夫的死亡时间这种事情?! 中年男人显然也读懂了陈桂花的心思,他挑了挑眉毛,走到椅子边坐下,示意陈桂花好好看着白布上出现的场景。 “我警告你,千万别去碰那块布,一旦你的气息影响了隔空幻境的稳定性,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数,死的人可能就会变成……你儿子了。” 陈桂花被吓的赶紧缩回了手,她边哭边抬头紧盯着白布上昏迷不醒的麻杆儿,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就如几十年一般的煎熬难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布上的麻杆儿突然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喊叫传进了陈桂花的耳朵。 第1574章 不是个意外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不是个意外 “不好了不好了,老崔家两口子死……死了!” 一个老太太㧟着个菜篮子,一边迈着八字脚疾步跑进了白布里,一边高声叫嚷着。 白布里瞬间就多出了几个人,大家纷纷聚在老太太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会不会是听错了消息。 “哎哟喂,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还能糊弄你们不成!我亲眼看的真真儿的,老崔家两口子在过马路,我站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路对过,刚想张嘴打个招呼问问他们去哪儿,结果就在这时候,一辆汽车不知道怎么的就闯着红灯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他俩人给……给撞飞了!” “那那……那他俩人呢?有没有事儿?!” 一个中年大叔焦急的问道,老太太拍了一下大腿,满脸都是凄然的神色。 “还人呢,哪儿还有个人模样儿哟!我看到他俩让车给撞了,被吓傻了,半天都没动唤,直到有人围过去,我才缓过劲儿来,大着胆子挤过去看了一眼……那脑袋都成了血瓢了,早就没了气了。就那一眼啊,吓的我到现在心脏都还在疼。唉!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老崔他们两口子人多好啊,这老天爷怎么就不开开眼,让他俩遇着了这种事儿!还有麻杆儿……哟,孩子,你在这儿呢?怎么坐地上啊,快起来。” 老太太突然发现了还坐在地上的麻杆儿,赶紧把篮子放在一边,伸手把麻杆儿搂在怀里。 麻杆儿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呆滞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还没从刚才那“死而复生”的一幕中缓过神儿来,还是被养父母骤然离世的消息给吓傻了。 老太太心疼的拍着麻杆儿一个劲儿的流眼泪,旁边有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肇事的司机?” “呸!还司机呢,什么司机,撞了人连车都没停,一溜烟就蹿没影儿了!这杀千刀的缺德玩意儿,赶着回家去抢孝帽子呢他!哎哟喂,麻杆儿哟,你说你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才好啊你……”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此时在白布前的陈桂花早就目瞪口呆,一个姿势足足保持了几分钟一动没动。 那中年男人阴笑了两声,站起身来看着陈桂花。 “怎么样,你亲眼看见了吧?要是还不信,就拍个电报去问问中州那边的熟人,确认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陈桂花张大了嘴巴朝男人点头,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出了小旅店。 但由于陈桂花在中州并没有熟人,她跑到邮局傻站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应该给谁拍这个电报确认二姐和二姐夫的死讯。 直到第二天,她这才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报导了中州发生的一起恶性 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当场逃逸,目前尚在搜捕之中。 消息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两名死者的名字,正是陈桂花的二姐和二姐夫。 陈桂花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同时也相信了那个中年男人所说的一切。 此事关系到麻杆儿的性命,之后陈桂花就再也不敢违逆中年男人的一切指示,只能乖乖的按照他所说的,让陈旭和陈灿参与到了追捕庄北冥的行动之中。 果不其然,当时年轻的关羽娣一眼就看中了这兄弟二人,把他俩带回了滇南楚门,悉心培养。 听完陈桂花的这番话,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概齐猜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到底是谁了。 年纪,衣着,随身携带着一个大包袱,里边装满了奇奇怪怪的道具。 而且他还对滇南楚门兴趣盎然,这让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只有…… 楚寒楼,才具备如此深重的心机和出神入化的易容手段。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楚寒楼的照片让陈桂花辨认。 陈桂花接过手机来回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是这个样子嘞。” 我略一思索,又从黎木木发给我的信息里翻出了一段楚寒楼说话的录音。 刚一点开没几秒钟,陈桂花就指着手机连声叫道。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声音,俺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点点头收起手机,冷冷的哼了一声。 看来是没错了,当年假扮我师父偷走老君鼎,一手制造出了“李代桃僵”假象的人,就是那个可恶的楚寒楼。 我听颜柳说过,楚寒楼年轻的时候走江湖卖艺,那个大包袱里装的就应该是他变戏法所用的道具了。 我亲眼见识过楚寒楼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不光是外貌体型,就连各种人的声音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真假难辨。 他和胡小蝶相比,更多了一手把法术融入在戏法里的高明手段,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迷失心智,事后根本就记不清楚他的模样儿。 至于陈桂花为什么能刻骨铭心的记得是我师父偷走了老君鼎,那肯定是楚寒楼故意为之,好让陈桂花对我们青乌堪舆一派充满仇恨。 而她又能辨别出楚寒楼本人的声音,我想大概是当时楚寒楼认为此计天衣无缝,陈桂花这辈子也不可能得知真相,所以也就懒的再去变化成其他人的嗓音了吧。 但没想到,正是他这一个偷懒的小纰漏,让我确定了当年杀害陈旭的元凶到底是谁。 不,绝不止陈旭一个人! 我仔细想了半天,抬起头问陈桂花。 “你事后去过中州参加你二姐和二姐夫的葬礼了吗?” “去了,可去晚了,人都烧了。” 陈桂花凄然说道,“俺做完了那个人交代嘞事,就立马打了张火车票去了中州。赶到二姐家嘞时候,人都已经烧掉埋了。那个人也不让俺和灿儿相认,俺就只能远远嘞看了灿儿几眼,连门都没敢进就走了。从那以后,俺就一直留在中州干些粗活,挣点钱在那附近跟一群打工嘞合租了个小房子。只要能经常看见灿儿,确定他还活着,俺就……” “你等等,这就不对了。” 我打断了陈桂花的话,皱起眉头看着她。 “那个人不是说麻杆儿的命劫每隔十年就会发作一次,带走一个至亲吗?那这么说来,离你二姐和二姐夫去世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你怎么没事儿?” “是那个人帮俺找了个啥……替身,替俺死了。” 陈桂花连个咯噔都没打就说道,“那是离俺应该死嘞时候还有不到半年,那个人不知道咋打听着了俺嘞下落,来中州找到了俺。他给了俺一张纸,上边写了个不知道啥人嘞生辰八字,让俺贴身带好了,就能解煞化劫。当时俺这心里头七上八下嘞,也不知道那张纸管不管事,直到半年以后俺还好好嘞活着,这才相信了他。” 我一边听着陈桂花述说,一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眉心处,伸出手指掐算了片刻,就笃定的摇了摇头。 “你被他骗了,你身上压根儿就没有改换过命格的迹象。还有,你二姐和二姐夫的死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第1575章 配合他们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配合他们 “啥……啥意思?!” 陈桂花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 “那人给你看到的肯定不是什么隔空幻境,因为那种场景我亲身体验过,不是你所说的这样。我猜……那应该是一种魔术手段吧,就是变了个戏法。那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你二姐和二姐夫出车祸的时候,他俩应该已经死了至少一两天了。” “这……咋可能嘛,俺当时是在报纸上看到嘞,那还能有假?” 陈桂花一脸不信,跟我争辩道。 “头一天那个人刚让俺看到了二姐和姐夫出事,第二天俺就在报纸上看着消息了,他是咋骗俺嘞?难不成他还会印报纸?”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陈桂花这脑子的确是不怎么灵光。 “二十多年前的信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中州离着中原少说也有一千多里地,头一天发生的交通事故,第二天就能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你不觉着奇怪吗?还有,你仔细想一下,你赶到中州的时候,你二姐和二姐夫都已经下葬了,这中间的间隔到底有没有七天?” “七天?俺想想,你等俺好好想想……” 陈桂花敲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她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扒拉着手指头仔细的计算着。 过了足足三四分钟,她突然一拍大腿,眼睛瞪的溜圆。 “不到七天,绝对不到!俺赶到中州嘞时候,是二姐和姐夫出事之后嘞第五天!” “嗯,所以这就不符合过了头七下葬的规矩,这期间有至少两天以上时间的偏差,我这么说你就能明白了吧?” 陈桂花一边点头,一边笃定的说道。 “俺记嘞清清楚楚,确实就是第五天,因为二姐和姐夫出事嘞前两天是灿儿嘞生日,俺不可能记错。” “哼,那就更能说明你上当了。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命劫发作,分毫不差,肯定会在麻杆儿十岁整的那天子时准时到来,怎么可能延误两天?唯一的答案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所谓的什么隔空幻象,只是头两天发生过的事情而已。” “那……那咋证明是那个人杀死了俺二姐和姐夫?他俩不是让车给撞死嘞吗?” 陈桂花依然没别过这个弯来,我气的一把甩掉了烟头,声音也提高了起来。 “他好巧不巧的就在你二姐和姐夫死了的第三天来到中原,让你看见了麻杆儿昏厥的情形,而且他还能在白布上放出头两天发生过的一切。你自己拿脑子想想,好吗?拿脑子想!这要不是他亲手作下的罪孽,怎么可能把时间掐算的这么精准!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顾忌麻杆儿的性命,乖乖的替他把两个奸细送进滇南楚门!你想明白了没有?!” 陈桂花呆呆的发了半天愣,突然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哀嚎,是她害死了二姐和二姐夫,她对不起这两个收养麻杆儿的亲人。 她咒骂那个中年男人不是个东西,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一次又一次让她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静静的等她宣泄完了情绪,又点上了一根烟。 “说说吧,当时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让你把两个养子送进滇南楚门的。” “俺……俺也不知道,他没说。他就是告诉俺,让俺以后不许再跟那两个孩儿扯上关系,更不许去滇南看他们。这些年俺这心里头是……” “行了行了,真是谁养的随谁,那俩货也不是什么好干粮。” 我没好气的打断了陈桂花,朝后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现在你怎么又能跟他俩相见了?” “是那个人给俺捎来了口信,就是让旭儿跟灿儿……嗯,那俩孩儿带给俺嘞。” 陈桂花擦了擦眼泪说道,“几天之前,俺手机上收着了一条招工信息,一户老板家里招老妈子,管住不管吃,这是俺跟那个人定下嘞暗号。俺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谁知道竟然是俺那两个孩儿,说他俩已经到了中州,要跟俺见面。俺赶紧去把他俩接到家里,问他们俩怎么来了中州,他俩说这次过来是要办一件大事,让俺干啥……配合他们,说这是那个人亲自交代嘞。” “亲自交代?嗯,看来是陈旭和陈灿在离开楚门之前,暗地里见着了楚寒楼。”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倒并不奇怪。 在陈旭和陈灿跑路之前,他俩是滇南楚门的骨干弟子,想要见到被看押的楚寒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后来呢?” “后来他俩就在俺那间小屋里住下了,好像是还受了点伤,但他俩不让俺问,俺也不知道到底是出啥事了。这么多年没见着,俺是一肚子话想跟两个孩儿说,可他俩对俺……唉,没有以前小时候那么亲了。这几天,俺是又疼那两个孩儿,又怕他俩见着了灿儿,弄嘞俺吃不下睡不香嘞。” “别扯那些没用的,他俩有没有跟你提过,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混进楚门?” “俺问了,他俩不说啊,就光告诉俺这次要从你手里抢个啥宝贝。灿儿……嗯,小嘞那个孩儿给俺出了个主意,他说这家菜馆嘞老板两口子才是你媳妇真正嘞爹娘,只要是抓住他俩,让你交出啥你就都得乖乖嘞……交出来了。” 陈桂花讪讪的看着我,我都被气笑了。 “又是要从我手里抢宝贝?嘿,我特么还成了你们娘儿仨眼里的大肥肉了,你们仨是真有自信。他俩又是想要从我手里抢什么东西?” “俺不知道,俺这一听吓了一跳,生怕那个宝贝就是能救灿儿性命嘞小炉子。这不,俺就让他俩去后院埋伏着,俺想自己从你手里抢到小炉子,先藏起来再说。” 陈桂花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我皱起眉头看着她。 “陈灿又是怎么知道这家菜馆的老板和老板娘是诗雨的亲生父母的?” 陈桂花茫然摇头,我又盘问了她几句,见她确实是稀里糊涂的知情甚少,也就没再继续去浪费时间。 只要陈旭和陈灿两兄弟落网,就已经为我祛除了最大的一块心病。 他俩嘴里肯定有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我也没必要在陈桂花身上去费工夫。 我给德福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跟他讲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立马赶过来把陈桂花带走,看看还能审出点儿什么线索。 不多时,德福就带着两个人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我跟德福交代了几句,叫过陈桂花,对门外努了努嘴。 “跟他们走吧,他们不会难为你,在我办完事儿之后就会把你放出来了。” “那……那俺两个孩儿……” 陈桂花焦急的看着后院的方向,我脸色一沉。 “很快就会去跟你团聚了,别操那些闲心,赶紧走!” 陈桂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菜馆。 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赶紧叫了她一声,拔腿撵了出去。 “你这幽冥鬼步……都教给过谁?” 第1576章 红尘知己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红尘知己 “俺……没教过谁啊。本来俺是想让灿儿学这门本事,这不后来他改了姓,就学不得了。” 我皱了皱眉头,紧盯着陈桂花的眼睛。 “陈灿也会幽冥鬼步,你知道这事儿吗?” “你说……俺小儿?!” 陈桂花吃惊的瞪着眼睛,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可能,他不会,俺从来就没教过他。俺确实是有过这种想法,可还没等他长大,就跟着关掌门走了,就算是俺想教也没来的及啊。” 我仔细的观察着陈桂花的神色,她确实是没撒谎,眼神毫不闪烁。 但我却真真切切的亲眼见过陈灿使用过这种神奇的步法,虽然只走了一步就差点儿气息紊乱,但至少他会,他真的会。 陈灿心机极重,行事狡诈。 有可能他是趁着陈桂花不备偷学来的吧,毕竟就连麻杆儿也可以凭借着幼年时期那模模糊糊的记忆,走上几步半生不熟的幽冥鬼步,而且还比陈灿的步法要像样儿多了。 “那你有没有教过……嗯,也可能是在练功的过程中,无意中被一个女人看到了?当时她应该是……差不多六十多岁的样子,可能穿了一身黑衣服,用面纱把脸遮起来了。” 我尽量把老居士的样貌描述给陈桂花听,可她想了半天,却茫然的摇了摇头。 “俺从来就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当时俺见过的六十来岁嘞老太太……就村里那几个人,她们也都是武学世家,从来不会看别人练功,更别说是偷学了。” “……那我直接跟你明话说吧,诗雨她也会幽冥鬼步,你觉着她最有可能是跟谁学来的?” “谁……谁?任姑娘?!这这……咋可能?!” 陈桂花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我也被搞的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按照我以前的推断,幽冥鬼步是老居士教给了任诗雨,然后任诗雨又跟我互换了命格,所以这种神奇的步法就留在了我的记忆之中。 而且老居士的阴命滞留在我身体里这期间,她也没否定过我的猜测。 可现在陈桂花却说,幽冥鬼步是她的先辈自创的,除了陈家人,就从来没有外传过。 难道老居士跟陈家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陈桂花她们这一支里有没有某个女性也会使用幽冥鬼步,陈桂花的脑袋摇的就跟拨浪鼓一样。 “俺就姊妹三个,大姐在几岁嘞时候就害病死了,连俺都没见过她。俺爹把这门本事就传给了俺一个人,真嘞没别人会了。” 我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人把陈桂花带走,然后拉住了德福,悄声跟她说道。 “回去以后让何宁宁给陈桂花还有……花姐,做个DNA比对,看看有没有亲属关系。悄悄的啊,千万别让我师兄知道了。” 德福愣了一下,随后缩了缩脖子。 “你就是让我把这事儿告诉大少爷,我也没那胆子。可着这全中州城谁不知道,大少奶奶就是他的逆鳞,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大少爷能把他家祖坟都掀开三遍。我要是敢说大少奶奶有可能跟这老婆子是亲戚……” 我脑补了一下那若兰捏着兰花指骂街的场景,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对了,提起这何宁宁,真是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我听说她一直都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对,这是老J亲自指示的,连我也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你放心,我们会确保她的绝对安全,而且黄华裕是她的亲生父亲,暂时还不会拿她怎么样。” “嗯,黄华裕……啧。现在张俊轩已经没什么心气了,当了个甩手大掌柜,袁春怡又死了,难保他不会对青竹台起了别样的想法。老J让何宁宁去做的,应该就是防范他突然造反吧?”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过……二少爷,你对青竹台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我一下子没明白德福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 “你好歹也是名义上的青竹居士,难道就不为青竹台以后的出路做个打算?” 我这才恍然大悟,要是德福不提,我差点儿就把这事儿给忘干净了。 是啊,我从张俊轩手里夺取了居士之位,但到今天为止,我还从来就没处理过任何教中的事务。 甚至我连青竹台的骨干成员都没见过几个,更别说是开个会,联个欢,团个建什么的了。 “那……嗨,能有什么打算啊。现在岳哥还在滇南养伤,等他回来了问问他的意思。反正就……不走邪路就行了呗,以前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儿肯定是不能再干了。” 我吭哧了几句,德福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堂堂的青竹居士该说出来的话?唉,二少爷,依我瞧啊,你这个居士是干不了几天,非得让人给撵下来不可。” “不用别人来撵,我自己个儿退。等岳哥的伤好了,我让他来干这个青竹居士不就得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德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小岳的伤没有几个月好不利索,一旦你处理不好六月初六的难题,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半天了。眼下就有个现成的人,可以迅速稳定住青竹台的人心,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眼下就有?谁……哦哦,哦!”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兴奋的一拍巴掌。 “对对对,花姐!她是老居士的独生女儿,接任青竹居士名正言顺。那就……明天吧,我今儿晚上还请了个人吃饭,等我把这顿饭给吃痛快了,我去花姐说。” “请人……吃饭?” 德福不解的看着我,“你还有这心思呢?请的谁啊,该不会是……嗯,你的哪位红尘知己吧?” “去去去,越老越没正形儿。是孙侯,这家伙的狐狸尾巴……已经要露出来了。” 德福愣了一下,随后就脸色一肃,没再多问,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庄小龙的伤势还算稳定,目前没有大碍,道别之后就转头离去。 我重新回到了菜馆里,关上大门,推开暗门走进后院,李莹蹦蹦跳跳的朝我跑了过来。 “师父,那哥儿俩都搞定了。怎么样,我这招放香饵钓大鱼玩的高明吧?” “嗯嗯,厉害厉害,不愧是我亲生的徒弟。” 我朝李莹竖了个大拇指,迈着方步踱进了厨房里。 铁红刚刚受了惊吓,此时正浑身发抖,刘叔在不停的低声安慰着她。 陈旭还在一脸痴呆的模样儿盯着夏天傻笑不止,而陈灿则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刺鼻的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儿厨房。 我蹲下身子看了看,顿时就一阵毛骨悚然,小腿直抽筋。 一个铁锈斑斑的捕兽夹死死的夹住了陈灿的腿,活像是一只血口狰狞的怪兽。 那个捕兽夹我记得是刘叔挂在门外的墙上当装饰品用的,可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陈灿的腿上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头都已经肉眼可见了。 “哎,醒醒!” 第1577章 愿意交代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愿意交代了 我伸手拍了拍陈灿的脸,他毫无反应,脸上的皮肤触手冰凉,看来是闭过气去太久了。 即便这个家伙再怎么可恶,我也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来。 再者说了,我还想从他嘴里得知一些关于楚寒楼的信息,这对我来说,比取了他的狗命更重要百倍。 我拿掉了陈灿嘴里的毛巾,伸出大拇指掐着他的人中使劲儿按了一会儿。 过了没多久,他的嗓子眼里猛然发出了“欧”的一声怪响。 紧接着,陈灿就一声凄厉的惨叫了起来,身体不停的来回挣扎着。 “唔……唔?唔唔唔!” 一直都呆呆的盯着夏天傻笑的陈旭突然被这一声惨叫给惊醒了,他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骤然看到了陈灿和他捆在一起,脸色顿时就大变。 我对刘叔使了个眼色,他赶紧跑过来一只手拖着陈旭走出了厨房,就跟拖一袋土豆似的。 陈灿翻滚在地上惨叫不止,我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冷冷的看着他。 “别动,我先给你治治伤。这里条件有限,没有麻药什么的,你要是不想落下残疾,就自己忍着点儿吧。” 陈灿朝我死命的点头,但在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我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估计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设下捕兽夹的人到底是谁,所以就把这笔烂账算在了我的头上。 反正我的仇人也不少了,谁在乎再多一个似的。 陈灿要是想要找我复仇,起码也得等到六月初六以后才有机会。 哦,前提是他手上千万别沾染了人命,否则的话,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呼吸到监狱之外的空气了。 “过来,搭把手,按着他别让他乱动。” 我对李莹和夏天招了招手,她俩一个压着肩膀一个按着大腿,死死的把陈灿固定了起来。 “红姐,红姐?” 我叫了两声,铁红这才从惊恐之中回过神儿来。 “啊……啊!” “你家里有急救包吗?” “呃……有,我我……我去拿。” 铁红哆里哆嗦的跑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就提着个急救包回到了厨房。 我又把那块沾满了油腻的毛巾塞回到陈灿嘴里让他咬着,小心翼翼的把两只手抓在捕兽夹上,稍稍一用力,试了试弹簧的力度。 “唔!唔唔……唔……” 捕兽夹纹丝没动,陈灿却疼的一边哀嚎一边翻着白眼。 我看着他伤口处迸溅出来的鲜血,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毛。 毫无疑问,陈灿的腿骨已经断掉了,因为在一片殷红的伤口里露出了一条变了形的白骨,就连断口处的骨头茬儿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兄弟,别费劲了,这夹子是老刘从一个老猎户那里收来的。那老猎户说,他拿这个夹子在老林子里打过好几只熊瞎子,连熊都挣不脱,人怎么可能拿手弄的开。那老猎户还再三嘱咐老刘,千万别夹着人,不然……就算是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的。” 铁红朝我摇了摇头,我毫不怀疑她的话。 从我刚才判断出的弹簧的力度上来看,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 就即便是让四五个壮汉一起用尽全力去扳动捕兽夹,也不可能拉的开一分一毫。 现在我身上有地灵的神力,要是全力而为去试试,也有可能把捕兽夹拉开一条缝隙。 但那样一来,陈灿的这条腿就等于是被当场掰断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痊愈的可能性了。 “红姐,你这儿有什么切割机之类的工具吗?” 我问铁红,她苦着脸摇头。 “没有那些东西,兄弟,真的,别费劲了,要不就给他送医院,要么就……报警吧。” 我和李莹一起瞪了铁红一眼,她也意识到目前这个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报警,讪讪的闭上了嘴。 “想个辙,给你五分钟。” 我无奈的点了根烟看着李莹,她劈手把我的烟抢走掐灭了,笑嘻嘻的一指门外。 “多大事儿啊,还得想五分钟?隔壁那院里有一辆装饰用的古董老爷车,旁边放着个尖嘴撬棍,还有个老式千斤顶。” 我和铁红一起拍了一下巴掌,还没等我起身,铁红就快步跑出了厨房。 没过多大工夫,她就提着一根撬棍和一个挺古老的千斤顶跑了回来。 我抓起撬棍比划了几下,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招呼李莹和夏天把陈灿给按结实了。 我一脚踩着捕兽夹的底端,小心的把撬棍架在了锯齿之中,深吸了一口气。 “给我……开!” 我双手抓住撬棍,大吼了一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上一扳。 “嘎……嘎吱……”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呃!” 随着捕兽夹发出了一阵暗哑的吱嘎声,陈灿连声惨叫着又重新疼的昏死了过去。 “快,塞进来!” 我的脸已经憋的通红,铁红赶忙把千斤顶塞进了锯齿的缝隙里,快手快脚的固定在地上。 “压!使劲儿压!” “哎……哎!嘎吱,嘎吱……” 折腾了足足十几分钟,李莹和夏天终于把陈灿像一条死狗一样的拖到了一边。 我满头大汗的瘫倒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心里哀叹了一声。 陈灿的这条腿还是废了,从骨头断裂的程度上看来,现在就只剩了一张薄薄的皮勉强把两截断腿挂在一起。 哪怕是现在立马把他送到医院去,用最好的医疗条件抢救,他的下半辈子…… 也只能是跟拐杖和轮椅为伴了。 我遗憾的摇了摇头,稍作歇息,就赶紧给陈灿上药包扎。 之后我又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个有治疗和休养条件的病房,把陈灿单独看押起来。 “德叔,这事儿……就先别跟陈桂花提了,那老太太还挺心疼这俩冒牌儿子的。” “嗯,好,我有数了,这就派车过去接人。二少爷,你这边的事儿得抓紧处理一下了,我刚收到了关羽娣打来的电话,让你赶快回去。”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又又……又出什么事儿了?” “哦,没有没有。小岳已经撬开了那个小日子的嘴,他愿意交代情况了。不过他说有些事儿不能跟别人说,必须要见到你的面,亲口告诉你才行。” “……啊?!这么快就搞定了?我去,不愧是岳哥,真牛掰!” 我兴奋的一个劲儿的点头,问了一下岳杏林和梁多多二人的伤势情况,德福叹了口气。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你回去就知道了。二少爷,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啊。” 德福没等我再追问就挂掉了电话,我的心中顿时一沉,默默的把手机揣进兜里。 从德福的反应上不难判断出来,岳杏林和梁多多…… 尤其是梁多多吧,她的伤势可能是很难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况了。 一个才思敏捷,能言善辩的女诸葛很有可能就此变成个哑巴。 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心中一颤,痛惜万分。 第1578章 天衣无缝的谎言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天衣无缝的谎言 趁着德福派车过来接人的空档,我去了趟花厅问了陈旭几个问题。 此时陈旭已经从媚术中清醒了过来,就如我所料一样,他瞪着俩牛眼珠子看着我一言不发,满脸都是不服的神色。 我扯了扯嘴角,也没在他身上多费口舌。 关于审讯这一方面,德福手下的人肯定是比我专业的多。 到时候他们会用合适的手段问出想要得知的答案,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等待晚上所要宴请的…… 孙侯了。 我问铁红,孙侯有没有答应过来吃饭,铁红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一口就答应了,只要是姐出马,就没有请不来的人!哎对了,兄弟,你有没有找着我……我闺女?” 铁红一脸期待的紧盯着我,旁边的刘叔也急切的凑了过来,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早就在心里演练过怎么回答他俩的说辞了,当即就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人暂时还没找着。不过你们放心,她现在挺好的,在国外旅游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刘哥,以后可别再瞎琢磨了,她活的好好儿的,没死。”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铁红就捂着脸一声痛哭了起来。 “好,好……兄弟,谢谢你。姓刘的!你个杀千刀的,我就说咱闺女没死没死吧,你非得胡说八道!我真是……她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铁红哭的浑身抽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叔朝我点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在眼角边打着转儿。 “我的小红……现在是在什么人家里?当年她为什么失踪了,是谁把她带走的,这些年她过的好吗?” 小红…… 我在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还好任诗雨现在没叫这个名字。 不然我们俩可真是天猫地狗,成双成对了。 “呃,这个……目前还没有太多消息,就只知道她人在国外,也不像是受了什么苦。这样吧,等她回了国,我再托关系约她跟你们见个面好好聊聊。现在我也不方便直接把以前的事儿跟她说,毕竟这么多年了是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你们俩的女儿,总得给她个那个那个……心理建设的过程。” 我含糊其辞的吭哧了几声,铁红一个劲儿的点着头,但刘叔的眼神却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你是从哪儿打听着小红的消息的?” “嗯……这个不方便跟你说。” “哼,一不知道她现在的家庭情况,二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单凭我们俩跟你说的那点儿信息,你这么快就找着人了?骗鬼呢?!” 刘叔愤怒的站起身来看着我,我顿时就哑口无言,心里叫苦不迭。 纷乱如麻的事情把我给搅和的脑袋都成了一锅浆糊,我的确是没考虑的这么周全,没能提前把圆谎的说辞给斟酌细致了。 我本以为铁红和刘叔关心女儿的下落,只要我一说出任诗雨还在人世的消息,他俩就会激动的忘掉了一切。 可谁知道刘叔的警惕心会这么强,在狂喜之中还能一把就抓住我的逻辑漏洞,看来是以前没少上过恶当。 “叔,他没骗你,是真的。”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圆谎的时候,李莹在一边接过了话茬儿。 “我师父说那个关系呢,我知道是谁,那人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人家也不想多管其他人的闲事儿。我师父跟他关系不错,面子大,那人这才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网查到了你们家闺女的消息。至于这消息为什么会缺胳膊短腿儿的……” 李莹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搂住了铁红的胳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莹身上,她笑了笑。 “叔,婶子,你们平时见过的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不就这德行吗,说话都吞半截儿吐半截儿,小心谨慎的,生怕那句话说大了,到时候再跌了面子。我估摸着啊,是他对你们家闺女的事儿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到时候消息不准,不光是那个人脸上没光,就连我师父这一个亿……那不是就白花了?” “什……什么?!一个……” 我张大了嘴看着李莹,还没等说话,李莹就堵住了我的话头。 “哎呀师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事儿吧说起来虽然挺丢人,可毕竟你也是为了刘叔和婶子这才出卖的人格和色相……嗯,你也没有。反正甭管你高不高兴,这话儿我必须得跟叔和婶子说清楚了。” “不是,小李啊,这一个亿……怎么回事儿?赶紧的,你快告诉婶子。” 铁红拉着李莹的手一个劲儿的追问,李莹叹了口气。 “我师父昨儿个不是答应了你们,替你俩打听女儿的下落吗。可他没钱啊,全部家当就那仨瓜俩枣的,还都给了你俩顶开郡王府的费用了。他托的那个关系吧,虽说是跟他交情不错,可人家平时那一进一出的都是天文数字,我师父也不好意思空口白牙的去求人办事儿,你们说是吧?” 铁红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我连句话都不敢插了,只能在一边尴尬的看着李莹信口开河。 “可答应了你们的事儿,总得给办妥了吧?我师父没了招,就只能求那人先帮忙打听消息,费用呢,宽限他一天。人家给他这个面子,就动用了关系网打听到了你们闺女的消息。可这钱还没着落呢,我师父思来想去啊,就只能厚着脸皮去了他前任老丈人的办公室,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不要脸的手段,好说歹说的从他那儿借了一个亿还上了人情。刘叔,不信你去问问,我师父才刚从天鸿房地产出来没多大一会儿,好多人都看见他了。” “呃……” 刘叔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不好意思的朝我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唇,但没说出话来。 我干笑了两声,皱起眉头看着李莹。 我在之前的故事里提到过很多次,李莹从来就没撒过谎,可今天…… 她却破例了。 这还不是最让我奇怪的事儿,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无论是去天鸿房地产找任天翔,还是我突然想明白了陈桂花的目标是铁红,这一切都是临时发生的,并没有任何预兆。 李莹到底是怎么知道了我的全部行踪?! 而且她还能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把整件事情串联的清清楚楚,用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替我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这绝不像是她灵机一动就能反应的过来的,我紧盯着李莹,她摆出了一副无辜的嘴脸,朝我耸了耸肩膀。 “师父,你甭这么盯着我,怪吓人的。我知道你脸皮儿薄,不想把找任老板借钱的事儿说出来,可这丢人总比说不清楚要强多了吧?再者说了,刘叔和婶子都不是外人,没人会笑话你。是吧叔,婶子?” “对对!怎么能笑话,不能不能。兄弟啊,谢谢,谢谢……你这面子是替我跟老刘折的,你看姐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你你……你等会儿,等会儿啊!” 第1579章 还请了一位客人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还请了一位客人 我看铁红的架势是想要去拿钱,就赶紧起身拦住了她。 但铁红却摆出了一副我不答应她就要翻脸的架势,死活是跑去拿来了一大堆银行卡,存折和一堆股权书什么的堆在我面前,非得让我收下。 我推辞了半天,直到铁红沉着脸要发脾气了,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红姐,刘哥,那我就拿一样儿好了,其他的你们留下。要是这张卡里的钱超过一亿,算我赚了,要是不到的话,你们也不许再强塞给我,不然可就见外了。” 铁红一声就笑了起来,使劲儿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兄弟,姐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行,那你拿吧,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不过咱可得说好了,以后你要是钱上遇着什么困难,必须要来找姐,不许再去跑任老四那里低三下四的求他了,听见了没?” “哎哎,听你的,听你的。” 我脸皮烧的都快能炸爆米花了,赶紧低着头,随手从那堆东西里拿起了一张银行卡。 “成,那就先这么着,等你花完了再说!” 铁红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那堆东西重新收走。 刘叔凑在我身边吭哧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拿出烟盒来递在我面前。 我笑着点上了一根,等铁红回来清扫地上的血迹,我问她去孙侯家里请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不太对劲儿……嗯,要说没有吧,还真算是有一点儿。” 铁红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李莹很自觉的接过了水盆和墩布,低头忙活了起来。 “你说说看,他哪里不对劲儿了?” 我问铁红,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般没人会在晚半晌儿出去郊游踏青的吧?他身上带着一股很新鲜的青草味儿,一闻就知道是刚从山上回来的。” “妇道人家,少见多怪。” 刘叔横了铁红一眼,“保不齐是他早晨就出去玩了,你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好赶着饭点儿回来的。” “你个杀千刀的,老娘说什么你都要怼两句是吧?他家离着最近的山也有几十里地,大老远的赶回来青草味儿早就散完了,我能连这个都闻错了?就你那酒糟鼻子香臭不分的,怪不得厨艺那么糟烂,除了小李就没人吃的下去你做的菜,还敢在这儿教训我!” 刘叔被铁红一顿抢白,讪讪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我点了点头,铁红的判断肯定是对的。 从时间上推算,我觉着在铁红去请孙侯的那个时间,他说什么也不可能从上水村附近赶回来才对。 而他却准时准点的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新鲜的青草味儿。 毫无疑问,这个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分舵的当家人孙侯…… 的确是有点儿本事。 他使用的很有可能是类似于空间挪移一类的法术,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从上水村的后山赶回了中州。 这种法术,同属于缺一门的王才曾经在宝瓶山上给我展示过一次。 他花了一晚上时间搭建出了一条空间通道,把刚刚爬上山顶的张俊轩重新扔回了山脚下。 只不过是由于道行高低的限制,王才所展现出来的法术威力,跟孙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嗯,那他答应你来吃饭的时候,知道是我请他的吗?” 我问铁红,她摇了摇头。 “他压根儿就没问我是谁请的他吃饭,一口就答应了,我还挺奇怪的,刚寻思着要不要跟他说,他就关上门送客了。” “嗯,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让李莹把你们都带到那爷府上去,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要离开那里。” 我抬头看着李莹,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继续低下头干活儿。 铁红的脸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可能是也从我的话里感觉出了一丝不太对劲儿的意味。 “怎怎么了兄弟,你请孙总过来吃饭是是……是要……” “红姐,你就别问了,我嘛……尽量不破坏你这里的东西,都齁贵的,我也赔不起。” 我装出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儿,铁红焦急的拍着巴掌。 “你这说的什么话,姐哪儿有那个意思!兄弟,你跟孙侯有什么恩怨我不多问,我和老刘也认识几个会点儿拳脚功夫的,有几个还拿过国际大奖,要不我这就赶紧去把他们请过来,也好给你……” “不用不用,谢谢红姐。” 我笑着摆摆手,“我应付的来,你们就在那爷家里等我就行了。哎对了,晚上我可能要回去的晚一会儿,你们不用担心,跟孙侯吃完了饭,我还有点儿事情要留在这里办一下。” 铁红迟疑着点了点头,不多一会儿,李莹已经处理好了地上的血迹,德福派来接陈家兄弟的救护车也拉着刺耳的警笛到了门口。 我让所有人都一起上了车,半开着大门坐在门口抽着烟,静静的等待夜色的降临。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么清闲过了,能坐下来好好的欣赏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 最近一段时间,中州的空气好的出奇。 天空蓝的就像是一块大水晶似的,几朵白云变幻着各种形状,飘飘悠悠的漫步过头顶。 渐渐的,瓦蓝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灰色,逐渐黯淡下来。 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次第亮起,琉璃厂的街面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亮灿灿的金色。 天色黑透,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差不多快七点了。 还有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的信息,上边显示着“逆徒李莹”四个字。 我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只有两个字。 “到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揣回兜里,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光线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哎呀,我还说是谁会在这种高档地方请我吃饭呢,原来是多余啊!你看看你看看,还劳你亲自在门口迎我,真是罪过了。” 我抬起头看着孙侯,嘴角微微抹过了一丝笑意。 “孙总,很守时嘛。” “那是,我们做生意的要是没有点儿时间观念,那客户还不都跑光了?哈哈哈……你这是还请了别人,还是……” “没别人了,就咱俩清清静静的吃顿饭。孙总,请吧。” 我站起身推开大门,孙侯一边笑着一边抬腿就进了屋,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我微微愣了一下,看孙侯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反倒是让我的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儿。 他肯定猜到了我单独请他吃饭的目的,也做好了撕破脸皮,甚至是动手的准备。 可他怎么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是他对自己的法术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他手里掌握着什么能让我投鼠忌器的…… 人质? 我在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一边跟孙侯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也走进了菜馆。 孙侯站住了脚,脸上的神色捉摸不定。 “对了多余,今儿个我还请了一位客人,你……不会介意吧?” 第1580章 小儿科的把戏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小儿科的把戏 “哦?是谁?” 我脸上没动声色,但神识却一瞬间就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了出去。 当我感知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之后,反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这个人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算不上是能要挟的到我的软肋。 “你的岳母大人,楚凌女士。多余啊,你可别怪我脸皮厚,你看,你在这么贵的地方请我,我还带个人过来蹭饭。要不这顿我来请,我把饭钱都带好了。” 孙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耸了耸肩膀。 “我岳母想要吃顿饭,哪儿有让孙总破费请客的道理,当然是我这个当女婿的孝敬她才是正理儿。” “哈哈哈……那好那好,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和孙侯一起虚伪的笑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楚凌推门走进了菜馆,看到我之后微微愣了一下。 “多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跟楚凌打了个招呼,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对着后院的方向一伸手。 “郡王府,孙总,请吧。” “哟,还是最高规格的房间,那我可就真不跟你客气了啊!” 孙侯一边笑着一边绕过柜台,熟门熟路的走过了小门,看来是以前没少来过这里。 这也不奇怪,当年是他资助的铁红和刘叔盘下了这几个院子,自然是对这里非常熟悉才对。 我和楚凌一起走进后院,楚凌悄悄的拉了我一下,小声问我怎么会突然回到中州,还在这里请孙侯吃饭,我笑了笑没说话。 楚凌又问我,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 楚凌顿时就长呼了一口气,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 “孙侯怎么会请你过来吃饭?” 我也压低了声音问楚凌,她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我平时跟他也不是太熟,就在几次商业酒会上见了几面,换了个名片。他今儿下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在这里请我吃饭,我还纳闷呢,估摸着他是……想要跟我谈什么生意吧。” 眼前的光线有点儿黯淡,我也看不清楚凌的表情,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我知道她一直都交际甚广,跟很多男人都…… 交情匪浅,要是她以前和孙侯真的有过一段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只是我一时儿还猜不透孙侯到底为什么要把楚凌拉过来跟我一起见面,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孙侯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吧。 进了后院,孙侯就忙着进屋开灯,把我和楚凌都让进屋子里,又殷勤的给楚凌拉了椅子,就跟自己是这座院子的主人一样。 我冷笑了一声,落座之后也没急着开口,楚凌奇怪的四下看了看。 “这儿没人啊,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咱……吃什么?” “别急别急,菜一会儿就到,先喝口茶。” 孙侯满脸堆笑的泡了茶给我们一人倒上一杯,摇摇头叹了口气。 “楚女士啊,你这是头一次到这里吃饭,不知道这儿的情况。这家菜馆……嗨,谁要是能把那刘厨子做的菜吃下去两口,我老孙立马就给他二十万!别管了,我从外边叫了点儿菜,一会儿就送来了。尝尝这茶,这儿做的菜不是人吃的,不过这茶倒是好货色。” 楚凌听的一头雾水,好奇的转头看了我一会儿。 见我端起茶杯喝的一脸陶醉,楚凌也啜了一口,连声夸赞。 孙侯一边喝茶,一边跟楚凌天南海北的闲扯,根本就没和我说起什么应该谈论的话题。 我倒也不着急,肆无忌惮的就紧盯着孙侯脸上的表情,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聊了不多一会儿,孙侯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屋子,楚凌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这个孙总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看楚凌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就淡淡的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想跟你谈个商业合作吧。” “那他把你请过来干什么?你又不懂远程教育方面的运营。再者说了,他是干房地产的,我是做线上教育的,这……八竿子打不着嘛!” “嗯……是我请他来吃饭的。” “你请……他?” 楚凌瞪着眼看着我,我也不想跟她多解释,转过身看着她,顺势摆脱了她抓在我胳膊上的手。 “六月初六的事儿我们回头找个时间单独再聊,今天你就别在孙侯面前说起这个话题了。不管他请你过来是什么目的,一会儿你找个借口自己先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吧,我再跟你联系。” 楚凌呆呆的看了我半天,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喜。 “你找齐了开启天邪封印大阵的所有法器了?!” 我面无表情,也不点头,也不否定。 楚凌拍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孙侯提着一个餐盒笑着走进了房间,把餐盒放在桌子上,一个盘子一个碗的把各色菜品摆在了硕大的桌面上。 “这是我从这附近最好的馆子里叫的菜,快,趁热,楚女士,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孙侯殷勤的把筷子递到楚凌面前,楚凌迟疑了一下,捂着头哼唧了几声。 “孙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儿不太舒服,想回家歇着了。谢谢您的盛情款待,扫了您的雅兴,真是过意不去。要不改天吧,我单独请您吃饭,就当是向您赔罪了。” 我也趁机站起身来,假装关心的询问楚凌哪里不舒服。 楚凌的演技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她一边软塌塌的靠在我的胳膊上,一边脸色就变的煞白,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哟,看起来还挺严重的。妈,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你跟孙总忙你们的,我这是老 毛病了,回家睡一觉好好歇歇就行。” 楚凌挣扎着起身就想要往外走,孙侯坐在椅子里给自己倒了杯酒,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停过。 “自行逆经络,阴气入阳脉,三步趋七尺,病魇自可消。楚女士,要不你按照我说的这个办法……走两步试试?” 孙侯一仰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凌,咂了咂嘴。 “哎呀!好酒,还是那个味儿!你们还别说,这家馆子自酿的土白酒,那可比什么茅台五粮液的都够味儿,几天不喝就怪想的。二位也来尝尝?” 孙侯朝我和楚凌挑了挑眉毛,我还没明白他说的那几句咒语是什么意思,楚凌却骤然脸色大变,一个趔趄摔回了椅子里。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 “啊,你是说这逆乱经脉装病的破解方法啊,楚寒楼教给我的。楚女士,老孙有一句话,不太中听,但我还是想说出来劝劝你。以后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就别在我面前演了,不好使。” 孙侯一边出言讥讽,一边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眼。 第1581章 最在乎的那个人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最在乎的那个人 楚凌呆坐在椅子里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今天孙侯是有备而来,估计楚凌是…… 走不掉了。 “你怎么样了?要吃药吗?” 我问楚凌,她这才回过了神儿,朝我摇了摇头,随后就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迈出了三大步。 等楚凌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刚才还煞白一片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冷汗也不再往外冒了。 “孙总博学多识,就连我这点儿不入流的家传小把戏都听说过,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楚凌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脸笑意的重新坐回到我身边。 孙侯大笑着拿过一个骨瓷分酒器,倒了两杯酒放在我和楚凌面前。 “楚女士太抬举我老孙啦,我呢,就是个满身铜臭气的市侩商贾,除了赚钱,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多年之前我跟令尊就有莫逆之交,承蒙他看的起,把你们楚家的绝活儿教给了我,直到现在呢,我还对令尊心怀感激。来来来,咱一起走一个,边吃边聊。” 孙侯一边说,一边端着酒杯对我和楚凌伸了一下手。 楚凌迟疑了片刻,端起酒杯,我淡淡的看着孙侯。 “不好意思,不会,我喝茶。” 孙侯倒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跟楚凌碰了一下杯。 “挺好挺好,这个酒虽然好喝,可也伤身子,年轻人不沾这些恶习也是对的。来来,楚女士,我敬你一杯。” 两个人喝了一杯酒,眼前的气氛顿时就诡异了起来。 孙侯依然是高谈阔论的东拉西扯,我和楚凌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茬儿了,就只能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唾沫横飞。 我索性也不去搭理孙侯,提起筷子先拣着素菜吃了个饱。 楚凌小心翼翼的搛了几筷子我吃过的菜,孙侯就这么演了半天的独角戏,终于放下酒杯,扫了我和楚凌一眼。 “今天呢,感谢多余组的这个局,让我有了个和楚女士见面的机会,我呢……” “有话直说吧,大家都挺忙的。”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孙侯的客套话,他干笑了一声,往椅子里一仰。 “好,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把楚女士去酆都大殿谈判的机会……让给我。” 此言一出,我顿时就眼皮猛然一跳,楚凌更是惊的筷子都脱了手,“哐啷”一声掉在桌面上。 孙侯扯着嘴角,阴森森的笑了笑。 “以陶大掌门的调查能力,想必早就清楚了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分舵舵主。总舵被郑玄灭门之后,为了东山再起,我和老曹俩人来到了中州,他去老相好宁敏家里继续当管家,我呢,就跟了天邪鬼母,给她办事儿。只不过当年我和老曹都不知道,总舵的少爷竟然还活着。唉!要是早点儿知道这个消息,保不齐我们俩也就用不着……嗨。” 孙侯惋惜的一拍桌子,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刚要说点儿干货出来,这个混蛋竟然就停住了嘴。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曹叔到底是人是鬼,要是能从孙侯口中得知一些关键性的线索,那下一步的路就好走多了。 孙侯吃了两口菜,继续说了下去。 “多余啊,你那个妈……嗨,你也别怪我老孙嘴碎,我都替你不值!你说说,有她这么当妈的?她干的那些都叫人事儿?自打你还没来中州的时候,她就让我暗地里打听你的消息,我特么还以为是她惦记着你过的好不好,想要关心关心这个从来就没爹没妈的苦命孩子呢。没想到她却是打算……唉!后来的事儿你也都知道,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我这心里都来气。” 孙侯丢给我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关切眼神,我冷哼了一声。 “有事儿说事儿,挑拨离间就免了吧。” “嗨,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吗,怎么就不知道点儿好歹呢!” 孙侯故作嗔怪的白了我一眼,“她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儿?不然你能设了个假国宝的局,把她攒了几十年的身家全都给骗光了?你别以为我老孙是个傻子,我心里头明 镜儿似的,要不我能偷偷的把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给单独留下,暗地里送到了楚女士的手上?” “你说什……什么?!那最后一枚传音贝是你……是你故意送给我们家老唐的?!” 楚凌惊愕的瞪着眼,孙侯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不嘛,你家唐先生中意我的一幅字画,我就故意买一送一,把那件柴窑一起送给了他。楚女士,你不会认为我老孙在古董方面是个外行吧?唐先生从我手里买的那幅画才不过三百万,那件柴窑可是九位数十位数,甚至更高的价值。这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砸在你嘴里,你就不好好想想,凭什么能让你遇着这种美事儿?” 楚凌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孙侯瞟了我和楚凌一眼,边搛菜边笑道。 “说起来呢,我老孙对你们二位……嗯,不敢说是有恩吧,但至少也没仇,对吧。在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这件事儿上,咱仨……不对,还得加上天邪鬼母张子墨,我们四个人都有共同的目的,暂时能算的上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至于除了多余以外,那唯一一个能进入酆都大殿的宝贵名额……我老孙是志在必得,还请楚女士割爱相让。” “不可能!凭……凭什么?!” 楚凌一声就怒喝了起来,孙侯冷冷一笑,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凭你全家人的性命。” “……?!”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楚凌,就连我也惊呆住了。 全家人的性命? 这意思不就是连着唐果儿一起也包括在内了?! 他妈的,这简直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眼神一冷,慢慢的站起身来。 “不知道孙总有什么自信,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取走我家人的性命?” 孙侯挑了挑眉毛,连身子都没动一下。 “年轻人,稍安勿躁。我老孙既然是敢来赴你的鸿门宴,那手里一定是有些个硬货的,我想你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你问起来了,那以咱俩的关系,我当然是要给你这个面子的。我的自信呢,也不是别人给的,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那个人了。” 我的心脏猛然一震,怒火随着暴怒的血液顿时就涌上了我的顶门心。 “孙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人敢拿诗雨的性命来要挟我,你……找死!” 我猛然一挥手,一股雄浑的法力铺天盖地的把孙侯笼罩了起来。 孙侯哈哈大笑,脸上丝毫都没有惊惧的神色。 “我可不能死,多余啊,你别误会这句话的意思。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诗雨的命来要挟陶青陶大师的亲传弟子,吴桐吴大师的干儿子。但要是你把我给打死了,那诗雨就……永远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第1582章 极度危险的人物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极度危险的人物 这句话就如同是点到了我的死穴,我一瞬间就收敛了暴怒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意思?” 我死咬着牙问孙侯,他笑着压了压手,示意我坐下说。 “瞧瞧你,瞧瞧,啧,还是年轻啊,就是沉不住气。楚女士,你说是吧?哈哈哈……” 孙侯一边肆意调笑,一边喝酒吃菜。 楚凌没接话茬儿,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冷冷的看着孙侯。 “有话直说。” “嗯!好,这酒……嘿,真不错。多余啊,你跟诗雨那丫头得有个……哟,可得有个小半年儿没见面了吧?” “五个月零三天。” “哎哟哟,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呢?啧啧啧,真是夫妻情深,听了就让人感动。唉,你说这好模样儿的小两口,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好年纪,硬生生的分开了小半年儿,还真是怪让人心疼的。哎呀,楚女士,这话你可别不乐意听啊,据我老孙所知,多余虽然跟你闺女结了婚,可他这心里头啊,一直都……” “别废话!” 我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打算了孙侯的话重新站起身,眼神也骤然变的凶狠。 “孙侯,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哪怕是玉皇大帝给你下了旨,只要你敢伤诗雨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全身上下强悍的法力轰然迸开,死死的把孙侯笼罩了起来。 他面前桌子上的碗盘都在“哐啷哐啷”的颤抖个不停,我已经悄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杀意,正在慢慢的吞噬我的心神。 地灵惊恐的大声叫嚷了起来,孙侯的脸色也是猛然剧变,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 “冷静,你冷静!多多……多余,当心你身体里的天邪之力发作,我我……我不说了,不说了。” 孙侯一个劲儿的朝我摆手,脑海里的地灵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嘶吼,让我赶紧消消火。 我很努力的平静了一下情绪,过了好半天才长吐了一口气,慢慢坐回到椅子里,冷眼看着孙侯。 “说,你的烂命跟诗雨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到底有什么关系。再敢有一句不着调的,我立马就让你这辈子也说不出话来。” 孙侯吓的缩了缩脖子,一下子就老实了。 “我没骗你,是真的。就在前段时间……嗯,差不多就是我要跟天邪鬼母去公海拍卖会之前,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她无意中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可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去追踪那道气息,还是在半路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眼皮猛然一跳,语气急促了起来。 “是我的亲生父亲?” “嗯……当时天邪鬼母是这么猜的,她认定那就是赤龙七杀之力的承载者。天邪鬼母知道我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就让我去追踪那道气息,可我哪儿知道那个人是尖的是平的,是方的是圆的?又哪儿知道他的气息是……呃,不废话,不废话。天邪鬼母跟我说,那道气息跟你非常像,只要是发现了一个气息和你很相似的人,那肯定就是他没跑了。” “跟我……非常像?”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孙侯可能是会错了意,赶紧忙不迭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改口说道。 “不是不是,是……你跟他像,这儿子像老子,错不了。” 我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 在我的印象之中,跟我的气息能说的上相像的,的确是有两个人。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那若兰。 但我所谓的“像”,只是在施法时所展现出来的法力气息,因为我们师徒三人一脉相承,所修习的都是青乌堪舆一派的水行功法。 略有不同的是,师父的法力气息亦正亦邪,刚猛之中不失精巧,正气里夹杂着三分邪门。 而那若兰走的纯粹是阴柔一路,展现出来的气息阴鸷狠厉,冰寒刺骨,雌雄难辨。 我呢,打小跟师父学的就是阳刚一路的法术,无论是画符还是施法,都以左手食指指尖的纯阳血液为引子。 只是因为我体质孱弱,道行不足,没法把一些以力量为基础的法术施展到极致。 但我们三个人的法力气息,都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我想了半天,孙侯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要表达的,是我身上流淌着我亲生父亲的血液。 所以我们俩的“相似”,应该是指的赤龙七杀之力的那股特殊的气息吧。 我仔细回想了半天,在我来中州之后的这将近两年时间里,还从来就没遇到过一个能让我感受到这种异样气息的人存在。 一想到我的亲生父亲也有可能就在中州,我一下子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来,紧盯着孙侯的眼睛。 “那后来你追到他了吗?” “嗨,别提了。我在天邪鬼母说的那个位置活活儿蹲了两三天,人都熬的脱了形,也没发现什么跟你……不是,你跟谁有相似的气息。不过就在我蹲到离去拍卖会的前一天,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人。” “是诗雨?” “对对对!我老远一看就觉着那人眼熟,还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赶紧走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诗雨肯定也看见我了,她回了一下头,没搭理我,朝前紧走了几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这一瞧,嘿,这不是北茅夏家,夏风那老小子的看家本事土遁千里吗?我这一好奇啊,就用了个缩地成寸,一路就跟着诗雨到了你俩以前住的那座小院旁边了。”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虽然没动声色,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这个鲁西南缺一门真的是个很邪门的法术派系,无论是周栋,王才还是孙侯,展现出来的法术手段都大大超越了我的认知范畴。 虽然他们的功法不是以打斗为主,攻击力并不强,但他们个个人都会借助周围的环境来掩藏自己的法力气息,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就连只跟王才学过点儿皮毛的叶妈叶青青,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瞒过我的眼睛,让我认为她只是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而已。 我跟孙侯接触了不下十几次,却从来就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身怀绝技。 我寻找任诗雨已经有几个月之久了,要不是夏天亲口告诉我任诗雨一直都在家里,我还认为她藏在大栅栏的纸人苏呢。 可孙侯却不费吹灰之力,这么简单的就追踪到了任诗雨的下落。 如果这家伙心存不轨,那可真能称的上是个…… 极度危险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汗毛倒竖,背后上满是淋漓的冷汗。 “接着说。” 我点了根烟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孙侯看着我,堆起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我没把这事儿告诉天邪鬼母。”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要是张子墨得知了任诗雨的具体下落,早就把她抓住作为人质,来要挟我带她去酆都大殿了。 第1583章 番外篇——幼稚的手机铃声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番外篇——幼稚的手机铃声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有点儿混乱。 有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但好像又记得很清楚,很多事情应该不是我所听到,或是看到的这样才对。 闺女在我面前蹦来跳去的玩着游戏,我眯起眼睛看着她,感觉她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说起来挺奇怪的,我闺女长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任诗雨。 我总是隐隐约约的觉着她的模样儿,和某个以前我认识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我总是想不起是谁,也或许……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吧。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有几个人和我聊起了过往的事儿,但总是跟我的记忆对不上茬儿。 前几天有个叫颜安的人来了趟家里,那是个大高个儿,长的面皮黝黑,矗在眼前就跟座山似的,看一眼就觉着怪瘆的慌的。 他蹲在我面前,问我最近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儿。 我奇怪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能吃能睡,还能养活闺女,他这话问的怎么就和我得了什么病似的。 “嗯……没有就好。多余弟弟,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来找我。你还记得我的医馆在哪儿吗?就是以前的博古轩,你想起来了吗?” 颜安虽然长相五大三粗的,可说话却很温柔,就像是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儿能吓死我一样。 尤其是那一声“多余弟弟”,简直让我汗毛倒立,鸡皮疙瘩冒一身。 “博……古轩?嗯,没听说过。” 我今天不是哑巴,于是就开口回答了他的话。 颜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我的手背。 “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多余弟弟,少抽点儿烟,听话。” 颜安一边说,一边从我手上拿走了半截烟头,走到水龙头前浇熄了,轻轻放在一个充当垃圾箱的破铁桶里。 “有……诗雨妹妹的消息了吗?” 颜安的语气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不去计较他抢走我烟的罪过了,高兴的点头。 “她说她要回来了,就这几天。” “哦?那太好了,真的吗?什么时候得到的信儿?” 颜安也激动了起来,他俯视着我一个劲儿的追问,我闺女在一边不屑的“切”了一声。 “安伯伯,您甭听个疯子胡说八道,他老是把事儿给记岔,您问的是前门楼子,他非说胯骨轴子。这几天要回来的人啊,是那个很漂亮的狐狸精。” “狐狸……谁啊?” 颜安一头雾水的问我闺女,她歪头朝堂屋里一噘小嘴儿。 “喏,就相片上那个,左边的。嗯,确实是比我妈好看,怪不得把陶疯子给搞的五迷三道的,自己媳妇儿都不认识了。” “唔,是夏天师侄啊。莹莹,以后可不能这么说她,嗯?她是你师姐。” “哦……好吧。嗯,还真是挺漂亮的,比我妈好看多了,怪不得陶瞎子天天都对着这相片发呆。安伯伯,你说她要是瞎了狗眼非得看上这死瘸子,我是叫她姐姐呢,还是叫她小妈?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钱,要是能天天给我买新衣裳,带我吃好吃的,我就叫她声妈,哄她乐呵乐呵。” “……” 颜安无奈的摇头叹气,我沉下脸,鼓起眼珠子瞪着我闺女。 她笑嘻嘻的跑到我面前,凑到我的鼻子尖上,睁圆了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跟我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我败下阵来,只能低声哀求她去一边玩,不要打断大人的谈话。 闺女蹦跳着跑出了院子去门口玩耍,我松了口气,颜安皱着眉头看着我。 “多余弟弟,莹莹这孩子……唉!我多句嘴,她的教育方面,你得上上心啊。这才几岁年纪,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嗯,早熟呢。” 我苦着脸咧了咧嘴,心想我能教育的了她? 这小兔崽子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成天价把我给气的半死不活。 但我却就像是犯贱一样,对她毫无脾气。 只要是没犯疯病的日子,我每天都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挣钱,给她买最贵的衣服,从最贵的馆子里点最贵的菜给她吃。 而且还有一点是最气人的,她没随我的姓,也没随任诗雨的姓。 她叫李莹,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给她起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竟然默认了我闺女姓李,而且还从来就没提出过任何质疑。 我一准儿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还不清的债了吧,这辈子她是来跟我讨债的,我想。 不过好在我闺女出门在外,就立马换上了一副乖巧讨喜的嘴脸,也从来不会乱说些让人生厌的话。 别管是邻居还是我经常带她光顾的店面,大家都非常喜欢她,这让我觉着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刻意对她进行教育了。 反正…… 我也教不好。 颜安见我沉默不语,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跟我聊了一会儿就自行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我对这个人是有点儿模模糊糊的印象的,他有个很漂亮的妻子,还有个很可爱的女儿。 至于他跟我以前有过什么交情,我记不清了。 似乎…… 我们俩的关系挺亲密的,我还隐隐约约记得,他喜欢我叫他“安哥哥”。 只是我觉着挺肉麻的,有点儿叫不出口。 但我死活就记不起来他开的那个医馆,以前叫做“博古轩”的古董店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好像从来就没接触过古董行业,因为我不懂啊。 在我眼中,博物馆里摆的文物就跟我床底下的夜壶没什么太大区别,不就是少了个遮味儿的盖吗? 奇怪,要是我以前真的干过古董行业,那就怪不得我现在会这么穷了。 有多少家业也禁不住我这个外行的一通瞎折腾,现在我没在外边欠一屁股烂账,这都算是走运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刚拿出一根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 这么幼稚的手机铃声也不知道是谁设置的,有好几次我明明是已经换掉了,可隔了一天,不知道怎么就又变成了这个铃声。 可能是我闺女换回来的吧,既然她喜欢,那我就只能用着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边显示着“未知来电”的字样。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点上了烟,没去搭理来电话的人。 好久都没人给我打过电话了,除了一些催缴各种费用的机器人,就只有那些看中了我这座小院的中介。 可直到把我烟抽完了,手机还在倔强的一直响个不停。 我有点儿奇怪,按说中介不可能这么执着啊,一次两次没人接听,对方也就很自觉的放弃挣扎了。 会是谁呢? 我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能听见声音的那只耳朵旁边,话筒里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慵慵懒懒的。 “你终于肯接人家的电话了?哎,这都整整三年没见了,你……有没有想人家呢?” 第1584章 三姓家奴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三姓家奴 “诗雨跟我不能杀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声问孙侯,他赶紧站起身跑到我旁边坐下,吭哧了几声。 “那我……我告诉了你以后,你可不要生气。” 我心知孙侯肯定是没干什么人事儿,看着他冷冷一笑。 “要是这件事儿关系到诗雨的安危,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不不,跟诗雨没关系……不对,也有关系……嗨!” 孙侯语无伦次的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我……我把自己的命格关联到她那个……那个身上了,你你……你杀了我,那谁也就活……活不成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皱起眉头看着孙侯。 “说人话。” “哎呀,我这不是说的都已经很明白了吗?多余啊……不,陶大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我……这个去酆都大殿谈判的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当时也是急了眼,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要挟……不是不是,恳求你,恳求你。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可你想想,那可是你唯一的骨血……” “你说什么?!” 我就犹如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炸雷击中了顶门心一样,一声大吼就站起了身,眼睛瞪的溜圆。 孙侯被我吓的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哐啷”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一步跨到了孙侯身边弯下腰去紧盯着他,孙侯慌乱的叫嚷了起来。 “就是你的孩子啊!那道跟你很相似的气息其实不是你爹,是诗雨肚子里的孩子!我我……我把自己的命格关联在孩子身上了,要是你杀了我,孩子也就……就……” 孙侯一边说,一边死命的蜷缩着身子躲到了墙角里,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张大着嘴呆站了半天,脑子里一片混乱。 孩子? 任诗雨的肚子里有了…… 我的孩子?! 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但孙侯却清晰无比的说出了这个答案,而且从他的神情上判断,这…… 肯定是真的,他没撒谎。 在那一瞬间,我猛然就想通了好多好多事情。 其实从半年之前,在我们进入九凶之地不久的那时候开始,任诗雨就突然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谜之举动。 她毫无原由的开始跟我疏远,刻意保持着距离,连话都很少跟我说几句。 别说是像以前一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就算是我无意中轻轻的触碰一下她的身体,她也会立马就做出一些下意识的抵触反应。 我很不理解,曾经问过她很多次,为什么她突然就不愿意理我了。 任诗雨并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且还有意无意的让唐果儿跟我接近。 更有甚至,她还在蛟头山上给我玩了一出诈死的戏码,急的我吐血昏迷。 而她呢,却趁此机会金蝉脱壳,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紧接着,她就送来了一纸“休书”,让我净身出户,一夜之间沦落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在蛟头山上,她临走之前还留给了我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救夏天,娶果儿。 夏天似乎是没用我去救,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应该是早已脱离了危险。 而“娶果儿”这件事情,我明白了,现在我总算是全全部部都明白了。 原来那时候,她的肚子里就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蕴含着赤龙七杀之力的气息,而我身体里的三才之力正是那孩子的天生克星。 为了让孩子存活下来,任诗雨别无选择。 她被迫跟我保持着安全距离,以免危及到胎儿的生命。 而让我跟唐果儿在一起,我猜测大概是因为唐果儿的混沌之气能一定程度的压制我身上的三才气息,从而会让胎儿得到相对安全的保障吧。 所以在最近的五个多月里,任诗雨虽然人就在中州,却深居简出,从来没跟我见过一面。 她几次三番的通过各种方式暗示我,或者直接托人带话,不让我寻找到她,就是在保护我们的孩子。 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儿瞬间就堵在了我的喉咙里,我沉默了半天,突然拔腿就往屋外跑去。 我不能让任诗雨独自挑起这副重担,我是孩子的父亲,就必须要对他们娘儿俩负责。 我必须马上见到孩子的母亲,任诗雨。 马上! “你给我站住!” 一声暴喝突然响起,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一滞,地灵的声音回响在了我的脑海里。 “没出息的东西!陶老鬼这些年就只教了你愚忠愚善,妇人之仁?!人王之力是什么?那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超凡绝伦的智慧,冷静睿思的脑子,掌控全局的气魄!你这算什么,啊?几句话就让你炸毛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是不是想要立马去找你媳妇儿,还想搂着她哭鼻子,说什么心肝宝贝儿哟,让你受委屈喽,都是我的错?人王,你他妈给我好好想想,陶老鬼豁出性命分离了三才,却单单把身体形态留给了你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为……为什么?” 我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出了声,地灵愤怒的吼叫道。 “人王之智,天下无双,心存儒善,除暴安良。陶老鬼是想让你做一个拯救风水界,甚至是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英雄,可不是一个只会围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转悠的废物点心!韩信那个混账虽然小人,但他为了全局大计,可以去钻地痞无赖的裤裆,你呢?你脑子里除了个娘们儿还有什么,啊?陶多余,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这番话让我一瞬间就如遭雷劈,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足足停留了两三分钟,嘴角突然微微一翘。 “谢谢。”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声,得到的回答却是地灵不屑的冷哼。 我重新坐回到了椅子里,用眼神示意孙侯起身说话。 他这半天都蜷缩在墙角里没敢动弹,坐在一边的楚凌也是张口结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不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即将不保,还是在为她女儿唐果儿以后的婚姻生活所忧虑。 毕竟我和任诗雨有了孩子,这对楚凌来说…… 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孙侯缩手缩脚的走到我面前,我眯起眼睛,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你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分舵的舵主,在门派遇袭的时候袖手旁观,任由掌门一家惨遭灭门。后来你成了我母亲的手下,却在她经济上最艰难的时候来了个卷包会,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你女儿是我中州五魁门人的家属,你却处处算计我这个魁首,打我来中州的第一天到现在,从来就没停过给我下绊子。你明知道诗雨是我最大的逆鳞,还敢去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孙侯,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节,屡次背叛主子的三姓家奴……有什么资格跟我进入酆都大殿?!” 第1585章 上任仪式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上任仪式 我此话一出,孙侯瞬间就脸色骤变,下意识的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 “不不,多……陶大师,你你……听我解释。郑玄是连夜偷袭门派,谁都没有准备,我就算是想救掌门一家也力不从心。天邪鬼母根本就没拿你当亲生儿子看待,我背叛她这也是想要帮你出口恶气啊!至于那什么下绊子……嗨,冤枉啊!你看,我已经把那件柴窑送到了楚女士手上转交给了你,我对你是一片忠心,绝对没有恶意!那孩子……孩子……” 孙侯说道这里突然语塞,我的眼神愈加阴冷,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陶大师,你别杀我,我……我是被人要挟的!” 孙侯一边嘶吼,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皱了皱眉头,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了几个人的名字。 “曹以沫?” “不不,不是老曹,他没这个本事。” “张子墨和水鹿彤?” “也不是也不是,她俩都好几天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 孙侯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点了根烟,冷笑了一声。 “你总不会说是我师父吧?” “你师父?嘿哟喂我的陶大师,你就别跟我逗咳嗽了,你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哪儿有福气能见的着他啊!” 孙侯苦着脸叫了半天屈,见我一直都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吃力的挪动着膝盖把身子偏朝了一边。 “是谁?” 我连个正脸都没给孙侯,吐了个烟圈儿问道。 “这个……我就算是拿全家人的命发誓,说出来你都不能信啊!” 孙侯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他瘫坐在自己的双脚上,不停的拍着大腿。 我对这种蹩脚的戏码见惯不怪了,没去搭理孙侯,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菜,孙侯这才臊眉耷眼的自己开口说道。 “我要是告诉你,是……我的手机在要挟我,你信吗?” “……啥玩意儿?呵,这种没脑子糊弄三岁小孩儿的话,也就你敢说的出口了。” 楚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却心中一震,手里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手机?!” “对,就是我的手机!” 孙侯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摸出他的手机,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 他还跪在地上,身子使劲儿的前倾摆出了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只是从他手里接过手机随手扔在桌子上,随后就淡淡的继续吃菜,并没有开口赦免他。 孙侯讪讪的吭哧了几声,换了个姿势跪着继续说道。 “就在前不久,我这手机里连着好几天晚上都自己响了起来,里边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想尽一切办法重启天邪封印大阵,同时还要拿到那唯一一个可以跟随天邪冥王进入酆都大殿的宝贵名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手机中了什么木马,有人在跟我搞恶作剧。可我把手机送去修好了,当天晚上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这下可把我给吓了个不轻,我赶紧就换了这部新手机……” 孙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谁知道换了手机也没用,晚上大概是个……嗯,十一二点的样子吧,我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见手机滋啦滋啦的响了几声,然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又出现了。这次她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她催我赶紧动手办事儿,不然就要拿我全家人的性命去喂……喂鬼!” “喂……鬼?” 我一阵无语,心想这个苏眉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 她为什么会让孙侯去争抢这唯一一个能进入酆都大殿,跟酆都大帝去谈判的名额呢? 难道说,她也有一个什么割舍不下的人,想要拿我去换取那个人的自由? “我做的所有事儿都是那个女人在手机里一步一步的指使我的,陶大师,我真的没骗你,真的!你要是不信,就把这部手机留下,每天晚上都是在十一二点的时候出现那个女人的声音,你一听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孙侯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他略显肥胖的身子了,他歪倒在地上捂着腿一个劲儿的哀求我,千万别杀了他,不然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放下了筷子,拿起孙侯的手机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回桌面上,朝一把空椅子努了努嘴。 孙侯如获大赦,赶紧挣扎着爬起身来,龇牙咧嘴的揉着膝盖坐好。 “那女人多大岁数,说话是什么口音?” 我问孙侯,他连个咯噔都没打就立马开口回答。 “是江南一带的口音,一开始说话很温柔,慢声细语的,可就在我换手机的那天,她的口气就突然变凶了。只是……变凶了也挺温柔的。岁数嘛……听不大出来,挺年轻的。” 孙侯的答案完全符合李莹跟我的描述,我确信在孙侯的手机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大概率应该就是苏眉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我继续问道,孙侯略一思索,口气有点儿迟疑。 “应该是……嗯,得有最少二十来天了,就在我和天邪鬼母去公海拍卖会之前不久。什么暗中变卖产业把钱转移走,把那件柴窑半卖半送的交给唐老板,还有把我自己的命格关联在你……你孩子身上,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我在心里暗暗顿了一下,略一思索,脸上没动声色。 “嗯,那你接近肖遥……” “哦哦!也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孙侯赶忙抢过了话头,“她说肖遥是个难得的毒术奇才,以后对她的计划会有很大帮助。那个女人让我答应肖遥,帮她重建万毒教,捧她做掌门人,所以肖遥就跟我算是联手合作了。我们俩去上水村附近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孙侯低着头偷眼看了看我,我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两件事儿,办好了,我可以考虑带你去酆都大殿,要是办不好……哼,孙侯,你自己琢磨清楚了,那个女人能要了你全家人的命,我陶多余……就没这个本事吗?” 话刚一出口,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就把孙侯给死死的笼罩了起来。 孙侯吓的哇哇大叫了起来,一边死命摆手,一边问我要他办什么事儿,他一定尽力而为。 “第一件事儿,今晚把这张符箓盖在手机上,你就可以跟那个女人对话了。你告诉她,有事儿直接跟我面谈,别在背后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别管她怎么回答,明天你都要原原本本的来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能漏。” 我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符箓放在孙侯的手机旁边。 他赶紧点头答应,小心翼翼的把手机和符箓都收进了衣兜里。 “呃……第二件事儿呢?” 孙侯问我,我回过头去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翘。 “明天,还是这里,给肖遥举办万毒教掌门人的上任仪式,你请客。” 第1586章 多管闲事儿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多管闲事儿了 “我请……哎哎!我请我请!” 可能是我提出的这两个条件有点儿太过于轻松就能做的到了,孙侯乐的嘴都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一连声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可以走了。” 我重新拿起筷子吃菜,孙侯愣了一下,坐在我身边的楚凌也不解的看着我,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见孙侯没动身,转头瞪了他一眼。 孙侯赶紧一个高跳了起来,慌乱的抓起他的外衣,一步一瘸的跑出了屋子。 “多余,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那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你明明是答应过我的……” 孙侯头脚刚一出门,楚凌就焦急的对我低声喊了起来。 “放心,答应你的事儿我不会食言。” 我没等楚凌说完就堵住了她的话头,斜着眼睛看着她。 “你早就知道果儿会在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吧?” 楚凌的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她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尴尬的笑了一声。 “嗯……是,果儿她其实没有生命危险,这都是我父……都是楚寒楼那个老混蛋搞出来的鬼把戏。多余啊,你也别怪妈瞒着你,我是怕你年轻冲动,压不住火气,一旦知道了真相,会立马就杀了楚寒楼。唉!他就算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也是我亲生父亲,我……我不想他……” 楚凌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啜泣了起来。 我咧了咧嘴,心想今天晚上的这两个演员要是合拍一部电影,什么奥斯卡戛纳的金奖主角都得黯然失色。 一个呼天抢地,赌咒发誓。 一个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真他妈是一个比一个会演。 楚凌刚才的表现,相信大家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作假的成分。 她和楚寒楼之间的父女感情其实也并没有多深厚,要说楚凌是在担心我会一时冲动杀掉楚寒楼…… 呵,我还真没那么好骗。 但我却不怀疑她和唐果儿之间的母女感情有什么太大问题,有一说一,楚凌对唐果儿还是十分疼爱的,起码比张子墨对我的所作所为要强了不止百倍。 只是在进入酆都大殿,用天邪冥王换取我父亲自由的这件事儿上,楚凌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唐果儿是开启天邪封印大阵的一把“钥匙”,为了让她能在六月初六之前平平安安,按时按点的发挥自己的作用,楚寒楼不惜让混沌之气侵蚀了唐果儿的经脉,使她在失明之后又陷入了深度昏迷。 很显然,楚寒楼这是在防备着我跟唐果儿…… 嗯,做出夫妻之实,因为一旦我融合了唐果儿的地凰命格,她的生命也就戛然而止了。 我估计楚凌也恰好有着同样的担忧,虽然她明知道我和唐果儿“结婚”之后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越过雷池一步,但…… 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相处一室久了,也难免会擦枪走火。 所以无论是害怕失去进入酆都大殿的资格也好,还是担心唐果儿的生命也罢,楚凌的最佳选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唐果儿昏迷不醒。 这样做虽然会一定程度的损伤唐果儿的身体,或许她醒来之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总比她死掉是要强多了吧。 而孙侯呢,他的演技却比楚凌高明了许多。 要不是我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致命的漏洞,我险些就相信了他刚才的那一派胡言。 手机半夜自己响起,传出一个江南女子的声音,然后孙侯惧怕这个女子的威胁,不得已而帮她做了一些事情。 这一切听起来都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任诗雨怀有身孕的这件事情,的确是一瞬间就把我混乱一片的思维顺畅的串联了起来。 就像是一大团迷雾的背后,骤然闪耀起了一道明媚的阳光。 浓雾散去,我的脑子变的一片清明,终于搞明白了任诗雨暂时离开我的原因。 此时此刻,我应该是非常感激孙侯的,而且还应该把他当成我身边的一条忠实鹰犬,无条件的信任他所说的所有话才对。 但是…… 一个很不起眼,但非常致命的漏洞出现在了他的那番话之中。 据孙侯所说,他的手机突然自己在半夜响起,是在大约二十天之前,他和张子墨赶赴公海拍卖会的前夕。 这个时间点,孙侯计算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时候我也恰好正在设计这场拍卖会的骗局,引张子墨入彀,成功的掏空了她数十年的积蓄,让她瞬间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如果是在这个当口,孙侯受到了电话里的神秘女子的指使,暗中扣下了那件柴窑送到楚凌的手中,这个时间线条似乎还真的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但孙侯同时还说,他把自己的命格关联在任诗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这件事儿,也是受到了那个女子的胁迫。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瞬间在心中警惕了起来。 孙侯…… 还是没有跟我说实话。 因为在吴桐去世之后,我在他家中曾经跟孙侯有过一次很近距离的接触。 那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了孙侯曾经有过改换命格的迹象,但一来是吴桐猝然离世,我没心思去搭理孙侯。 这二来呢,很多做生意的有钱人都会找风水大师改命招财,这并不算是个太稀奇的事情。 我很笃定,孙侯改换命格的时间点…… 绝对是在他无意中遇到了任诗雨之前,所以以此推断,他所说的话肯定不完全都是真的。 于是今天晚上,我也就没再仔细的多问他更多细节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回答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要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最好的时机是在…… 明天,他请客为肖遥举办就任万毒教掌门人的酒宴上。 就在刚才跟楚凌说话的工夫,我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也做好了应对的预案。 “唉,人王就他妈是人王,这花花肠子转的比猴儿还快。老子刚才是不是多管闲事儿了,让你胡闹一下多好,我还可以趁机取代你的身体。哼!” 地灵的这几句话在我脑海里响起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楚凌奇怪的看着我,我咳嗽了一声,脸上恢复了平静。 “你是什么时候从滇南楚门回来的?” “关羽娣把我带走的当天就把我放回来了,那个女人说话真难听,说是怕把我留在楚门,全教的男弟子都会……哼。” 我在心中暗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点了根烟,一边骤然加快了语速。 “临走的时候楚寒楼都给你说什么了?” “他说……没,没有啊……” 楚凌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几声,见我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只能无奈的改口。 “嗯,在巫门的时候,有人暗中给我传了个口信。他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机不可失,先擒……地龙。” “……地龙?你确认老狄就是这么给你传话的?” 第1587章 自然生病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自然生病 我紧盯着楚凌的眼睛,她的神色慌乱了一下。 “你……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儿,楚凌叹了口气。 “没错,三先和老宋都是我的……朋友,想必你也查到了,我的身份是前任银凰公主,跟风水十七雄的那些人都有些故交。楚寒楼的口信就是三先暗中传给我的,一个字也不差,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地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问道,楚凌也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按照楚寒楼说的话去做,他的目的是想要财富,权势,我要的就只是……只是他。” 楚凌一边说,一边红着脸低下了头,脸上闪过了一丝略带羞涩的幸福。 在那一刻,我的心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动荡了一下,猛然想起了我跟任诗雨初见时,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青春洋溢的少女气息,还有她跟我对视的时候那种青涩害羞,微微躲闪的眼神。 “嗯……咳咳!” 我赶紧咳嗽了一声,重新收摄了心神。 楚凌轻轻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回到中州之后,我就到处查这个地龙到底是什么,可在网上搜出来的结果是一味中药,就是蚯蚓。我也搞不明白楚寒楼带给我的这个口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重启天邪封印大阵跟蚯蚓……有什么关系?” 楚凌疑惑不解的摇着头,我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在心里问了地灵一声。 “喂,她说的这个地龙……不会是指的你吧?” “这……不能吧。” 地灵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老子叫地灵之力,跟蚯蚓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拿什么来抓我?” 地灵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就抬起头来看着楚凌。 “你先回去吧,记住了,今天的事情跟谁都不要提起。我答应了带你去酆都大殿就一定会做到,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 “嗯,多余你放心,咱俩是一家人,我当然不会胳膊肘往外拐。那行,我就先走了,你得空的时候来家吃饭,妈给你做炸虾仁。” 楚凌顿时就恢复了那一脸慈爱的神色,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叫住了她。 “对了,问你个私人点儿的问题,你和狄三先的厨艺……到底是谁教给谁的?” “……是我求他教我的。” 楚凌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我想学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以后我可以天天都……做给他吃。可现在都十六年过去了,他一次也没亲口尝过我做的菜,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两行清泪从楚凌的眼角无声滑落,我沉默了片刻,相信她这一次是没有在演戏。 没想到,楚凌对“他”的一片痴情,竟然到了如此刻骨铭心的地步。 也不知道我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到底长的是有多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能让张子墨和楚凌这一辈子都对他念念不忘,甚至是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去换取他的自由。 片刻之后,楚凌擦干了眼泪独自离去。 我在椅子里枯坐了一会儿,差不多十一点,子时将近的时候,慢慢的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的那个困龙阵法旁边,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困龙阵法,有可能会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破解眼前困局的关键性线索。 他绝不会吃饱了撑的让李莹在这里设下一个恶搞我的阵法,而恰好就在此时,我正被打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难题而困扰着。 我敢笃定,这两者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关联。 因为这个阵法之中好巧不巧的有一湾水,可以倒映出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让孩童的双手左右位置互换。 只是我一旦进入了阵法,全身的法力就会骤然失效。 那胡磊所说的用法力打开猪首上的机关…… 我又如何做的到呢? 我奇怪的咂了咂嘴,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件柴窑来放在水湾之中,一边紧盯着它,一边拿出了纸笔,杵着腮帮子静静的等待着时间流淌。 我用的是一个很笨拙,但是也最实用的办法。 那就是记录下每一个时辰,甚至是每一刻钟,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微妙变化。 我必须要找出不同的时辰所体现出来的不同规律,继而从中分析出在哪个时间点,用什么样的法术去打开猪首,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我没有一丝一毫犯错的余地,一旦出现失误,以我师父那个老变态的性子,他九成是不会给我改正的机会。 要么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碎裂,无价之宝化为乌有。 要么就干脆连隐藏在其中的传音贝也一起损毁,让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彻底泡汤。 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说什么也不敢贸然动手去尝试。 这个夜晚过的很悲催,我越是心急,时间就越是像停滞了一样。 明明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可柴窑上的气息却毫无变化。 抓过手机一看,大爷的,才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我不敢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只能死撑着沉重的眼皮抽烟提神儿,不停的跟地灵聊着天儿。 他也困的说不出几句话来了,呵欠连天的,但无奈身体是受我掌控的。 只要我不睡,他也只能跟着一起遭罪。 好不容易记录了几个关键时间点的变化规律,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夜空竟然毫无征兆的落下了瓢泼大雨。 我一瞬间就被浇成了落汤鸡,狼狈的爬起身来,浑身上下早被雨水和污泥沾的不成样儿了。 我也不敢离开阵法太远,只能赶紧跑到房间里随手抓了一条床单遮在头顶上,又重新坐回阵法旁边,顶着大雨,在模糊的视线之中继续紧盯着那件柴窑。 待到天色大亮,我终于记录完了从子时到辰时的气息变化之后…… “阿嚏!” 我哆哆嗦嗦的打起了喷嚏,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疼乏力,潮湿一片的脑门热的烫手。 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这是我最近两年左右以来,我头一次在没有受重伤的情况下自然生病。 这要是放在平时,也算是个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必有三灾六病嘛。 但此时却是容不得我丝毫分心的关键时刻,要是卧床养病,还不知道会耽误多大的事儿。 而且还有一点,人一旦生病,阳气就会减弱,阴气随之蔓延全身。 这会给阴祟邪煞很多侵体的机会,虽然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也会让我在施法时所展现出的威力大打折扣。 我绝不能以这种病恹恹的状态去应付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危险,我得赶紧回家吃药,尽快痊愈才行。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了菜馆,双脚软的直打趔趄。 第1588章 砸了你家牌匾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砸了你家牌匾 老天爷就像是特意在跟我作对一样,我一步三晃的走进一家药店想要买点儿退烧药,却险些被当场扣下隔离。 我只能强打精神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救我一命。 不多时,德福赶过来帮我解决了倒霉的困境,一边开着车把我带回那若兰家,一边絮絮叨叨的责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躲着点儿雨,竟然一下就病的这么严重。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糊在后座上,连跟他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少爷,庄小龙的伤势看起来没有大碍了,虽说现在还没醒过来吧,但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能稍微有一点儿反应了,眼皮儿和手指头会动几下。看这模样儿啊,保不齐过几天还真就能睁开眼了。二少爷,二少爷?你在听吗?” “嗯……让我睡一会儿。” “哎,得嘞,你眯一会儿,咱很快就到家了。哎对了二少爷,你昨个儿让我带回家的那俩人,不是大名鼎鼎的夫妻刀片吗?你怎么会跟他两口子成了朋友的,这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 “哦哦,我不言语了,你睡你睡。哎哎,还忘了告诉你嘿,何宁宁那DNA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嘿!还真就让你给蒙着了!咱家大少奶奶跟那个叫陈桂花的……确实是亲戚,关系还挺近!我滴个神啊,这可是个爆炸性大新闻。二少爷,你说这事儿我是告诉大少爷呢,告诉大少爷呢,还是告诉大少爷呢?可我就怕我跟他说了吧,咱私下里查大少奶奶身份的事儿就遮不住了。就以大少爷那火爆脾气,他不能把你给怎么着,可非得把我活撕了不行。啧,你说我是告诉他呢,告诉他呢,还是……” “求你了,闭嘴,呜呜呜……” 一边忍受着德福的唠叨,一边来到了那若兰家门口。 我几乎是双脚腾空飘着进了院子,歪歪斜斜的撞开卧室的屋门,一头就攮在了床上。 直到那若兰捏着我的鼻子,亲手把一碗姜汤灌进我嘴里的时候,我才醒了过来。 没错,我是被烫醒的。 我一边“唔唔”的叫嚷着一边把姜汤全喷了出来,那若兰抹了一把脸,恶狠狠的把碗墩在床头柜上,气哼哼的转头离去。 我的嘴里瞬间就没了知觉,张大着嘴瘫倒在床上,舌头上趿拉着一层薄薄的死皮,口腔里一片火辣。 我感觉这半辈子以来的倒霉事儿几乎都聚在了今天,集中爆发在了我的身上似的。 喝口凉水塞了牙缝儿,放屁都能砸着脚后跟。 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能让我顺心的,我简直都怀疑是有人扎了个小人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在做压胜之法,霉运已经死死的罩在了我的顶门心上。 嘴被烫成这副模样儿,正常吃饭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顾青禾给我送了一碗粥进来,笑话了我几句,就回到了堂屋跟那若兰他们一起用餐。 我敢打赌,那若兰这个混蛋就是故意在报复我喷了他一脸姜汤。 这个平时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人,今儿竟然嗓门超大的跟几个人谈笑风生。 每当说到我喜欢吃的菜品时,那若兰就故意提高嗓门报出菜名,生怕我听不清楚。 那个可恶的刘叔还一个劲儿的跟那若兰请教做菜的门道,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着各种南北大菜,珍馐美味,我看着面前那一碗稀汤寡水的白粥,欲哭无泪。 勉强喝了几口粥填了填肚子,我吃了药躺下发汗,刚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耳朵边上有个声音在模模糊糊的叫我。 撕开眼皮一看,德福正一脸担忧的坐在我床边上,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庄小龙的病情出现了反复,赶紧爬起身来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德福唉声叹气了大半天,咂着牙花子转头看向我。 “二少爷,你帮我拿个主意,大少奶奶的事儿……我是告诉大少爷呢,告诉大少爷呢,还是告诉……” “告诉你妹!” 我用尽了洪荒之力,把吃剩下的半碗粥全都扣在德福的脑袋上。 撵走了这个复读机以后,我一觉睡到了闹钟响起。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虽然感觉烧还没完全退,身上的骨头也酸疼无力,但我必须要起床了。 离参加肖遥的“上任大典”只剩下了不到一个小时,虽然这个举动看似有点儿胡闹,但这是我进行下一步计划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我不敢怠慢。 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去堂屋里喊刘叔和铁红跟我一起回菜馆。 铁红关切的问我有没有好一点儿,刘叔却恋恋不舍的不想走,一直都黏糊在沙发里问那若兰,他做的宫廷点心试过用白糖,也试过拌蜂蜜,但为什么口味就不如那若兰家的厨子做出来的正宗。 那若兰颇为得意,摇头晃脑的端起了茶碗。 “嘿嘿,刘老哥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宫廷点心讲究的是色香俱全,造型别致,入口酥而不散,甜而不腻,脆而不焦,是香而~不妖啊。你做点心的时候呢,就只在食材佐料上用精细了,那是远远~不够滴。回去了你试一下,和面的时候别放一滴水,就只用鸡蛋清儿,点心馅儿甭管是用白糖还是蜂蜜,都先拿鸡油给它拌匀乎喽。等点心烤得了你自己个儿尝尝,要是再不好吃,你尽管上门来砸了人家门口内牌匾。” “哎呀,谢谢啊那老弟,敢情这做个点心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哎对了,中午咱吃的那道油爆双脆,鸡胗是要……” “走了走了!姓那的,你再敢接他一句话茬儿,我现在就砸了你家的牌匾!” 我一把薅住了刘叔的胳膊,横拉竖拽的把他拖出了门。 那若兰委屈巴巴的瘪着嘴,还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敢再说出口。 上了出租车,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趁着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我赶紧小睡了一会儿。 感觉刚过了没五秒钟,车子就停在了菜馆外不远的地方,我只能痛不欲生的重新清醒了过来。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孙侯和肖遥的身影,今天孙侯表现的特别殷勤,完全没有了昨天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态。 见我们三个人走近,孙侯赶忙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哈着腰跑到我面前。 “陶大师,人我替你请过来了,这菜呢……嘿嘿,也点了,你看是现在就摆上,还是……” “嗯,进去吧。红姐,麻烦开一下门。” 我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太明显的病态,孙侯点头哈腰的提起了食盒跟在铁红身后。 “陶叔叔,你……你怎么生病了?” 一直都站在一边偷眼看着我没敢说话的肖遥突然惊呼了一声,赶紧跑到我面前来,伸手翻了翻我的眼皮儿。 我尴尬的往后躲了一步,肖遥的脸色骤然一变,赶紧从她身上挎着的布艺包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颗药丸就“骨碌”一声,滚进了我的嘴里。 第1589章 菌类毒素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菌类毒素 肖遥的手法很快,而且眼前的这一幕来的非常突然。 她打开手中的药瓶,倒出药丸,伸出右掌接住,手掌一翻,在把药丸送到我嘴边的同时,大拇指和中指捏在我的两颊上微微用力,使我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我自己也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很奇怪的中药味道就充斥在了我的口腔之中。 几个人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呆了片刻,孙侯脸色煞白的一声就大嚷了起来。 “你你……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药?!快,陶大师,吐出来,快啊!” 我笑了笑,喉头一滚,把那颗药丸吞了下去。 孙侯苦着脸拍腿捶胸的,我呼了一口气,朝菜馆努努嘴。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无语的走进了郡王府里,我对铁红和刘叔两个人笑了笑。 “你们二位早就累了吧?先去歇着吧,这顿饭我就不邀请你们一起吃了。” 我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铁红和刘叔也是见过场面的聪明人。 两个人立马就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铁红回过头,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暖,丢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等铁红和刘叔离开了房间,我关上门走到餐桌前。 孙侯一边满腹心事的低头嘟囔着什么,一边把餐盒里的菜摆在了桌子上,时不时的还偷眼观察一下我的脸色,生怕我突然倒在地上就此咽气。 我很清楚他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他是怕我被肖遥给毒死,重启天邪封印大阵也就化为了泡影。 而他想要夺取那唯一一个能够跟天邪冥王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也就显的毫无意义了。 我没搭理孙侯,坐在肖遥身边的椅子里,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去上水村干什么?” “去找……找……毒物了。陶叔叔,我跟你说,那里真的是个好地方,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虫毒草,有很多我在别的地方费尽心思也找不到的……” 肖遥一谈到毒物,立马就兴奋了起来,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着光。 我打断了她的话,脸色愈发的严肃了起来。 “你爷爷让我给你带句话。” “嗯?我爷爷?” 肖遥的脸上顿时就闪过了一丝畏惧,她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看,怯怯的问我。 “他……他还好吗?” “不好。” 我毫不掩饰的回答,没有一丝犹疑,肖遥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他怎么了?!” “油尽灯枯,带病延年。我说这两句话,想必你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毒术和中医行业密不可分,肖遥自然是能听的懂这其中的含义。 她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抓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她呆滞的放下并没有接通的手机,自顾自的坐在椅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你为什么关机,你接电话啊……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接……接电话……” 我用眼神示意孙侯先不要说话,点了根烟,等肖遥哭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说道。 “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元阳几乎耗损殆尽,已经不是吃药或者休养就可以恢复的了的。他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逼着我欠了他一个还不清的人情债,而且还把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我。他想要跟我换取的条件……就只有一个。” 肖遥一边哭一边看着我,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他想要让你回归正途,别再沉迷于研究毒药毒物了。他把这个重任委托给了我,今天我让你过来,就是想听你说一句实话。肖遥,你到底愿不愿意按照你爷爷说的去做?” “我……我愿意,可是……可是我要是不研究毒药毒物,你今天就……就死了!” 肖遥抽抽搭搭的说道,“你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刚才要不是我给你吃了一颗我前几天刚研制出来的解毒神药,你根本就活不过今天晚上子时!” “……什么?我……中毒了?!” 我呆愣了一下,第一反应觉着这可能是肖遥在夸大其词来吓唬我。 我吃过半朵臭的要死的鬼脸尸菌,按照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个百毒不侵,可以大把大把抓着老鼠药当糖豆吃的变态体质。 什么样的毒药能在我身上生效? 而且肖遥竟然还说,我活不过今晚的子时?! 但我看肖遥说的一脸认真,而且我咽下了她塞在我嘴里的药丸之后,这才短短不过十几分钟时间,身体里确实是感受到了一些变化。 发烧带来的头晕乏力还有骨骼酸疼依然存在,但就在这说话的工夫里,沉郁了一天的丹田阳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重新活跃了起来,正在缓慢而稳定的散向我全身的经脉。 “我……中了毒?” 我还是有点儿难以置信,重新问了肖遥一句,她很笃定的点头。 “嗯,你中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菌类毒素,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总之那种毒素已经通过你的眼睛进入了全身的重要脉络,暂时潜伏,一到今晚子时就会迅速扩散,直袭心脉,到那个时候,就算我给你吃再多的解毒神药也没有用了。” “……菌类?” 这一下我更加迷糊了,菌类不就是指的蘑菇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蘑菇能比鬼脸尸菌更加神奇,竟然能通过眼睛进入身体,还可以很智能的潜伏一段时间才骤然发作?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肖遥急的大喊了起来。 “我骗你干吗,是真的!陶叔叔,你相信我,我一辈子……嗯,我研究了十几年的毒术,有很多种我亲手制作的毒药连我爷爷都不认识,我要是说自己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难道我还会看错了不成?!” 我见肖遥急了眼,心想她刚才翻开我眼皮查看情况的时候,那一瞬间表现出来的神色的确不像是在作假。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中了毒,就单凭她紧张我生死的这份心,我也必须要领她的情。 “没有,我不是不信你,就是……嗯,我没听说过这种毒,一时儿好奇罢了。谢谢你啊。” 我对肖遥笑了笑,她这才脸色稍缓,抽搭着鼻子擦了擦眼泪。 “哎,对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奇怪的看着肖遥。 “你说你去上水村是为了寻找毒物,可我打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我怎么没记得村里有什么毒虫毒草的?” “有啊,很多很多,从后山的那个谷口进去,一直往里走到半山腰,全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好东西。陶叔叔,你的家就在上水村啊?哎,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肖遥这最后一句话不是对我说的,她转过头去看着孙侯。 孙侯支吾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显的异常僵硬。 第1590章 很有技术含量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很有技术含量 屋子里沉默了几秒钟,孙侯呆愣了片刻,慌乱的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那什么……菜,菜都快凉了,赶紧过来坐啊。肖姑娘,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重建万毒教,回归风水界吗?嘿,今儿个你算是有福分了,陶大师亲口吩咐我把你给请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举办一个就任万毒教掌门人的仪式的。肖姑娘,这份恩情你可得好好儿的记住喽,要是以后万毒教有朝一日能在风水界里重新扬名立万,那可都是陶大师给你的恩典。” 孙侯一脸认真的看着肖遥,肖遥的眼睛里顿时就闪过了一片神采,惊喜的看着我。 “陶叔叔,这是真的?你也同意我重建万毒教,回归风水界吗?” 我笑了笑,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嗯,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肖遥兴奋的拉着椅子凑到了我身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 我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年轻……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之前的十几年中,她一直都在肖玄通和鄢无鱼的严密庇护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的确,肖玄通的担忧很有道理。 一旦他离开了人世,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肖遥这个毫无心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当枪使的傻丫头。 她满心都是重建万毒教,扬名风水界这一个念头。 无论是谁,只要给予她支持,她都会死心塌地的跟对方成为合作伙伴。 虽然肖遥的毒术已经算的上是出神入化,可以跟任何一流高手正面对决。 但社会经验的极度欠缺,真的会让她吃到大亏,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也包括…… 她的性命。 而这一次,将要把她当做利用对象的人,就是我。 不过我却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不仅是因为我答应过肖玄通,会尽一切所能保护她的安全。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肖遥从来就没存着一丝一毫要害我的心思。 她懂得知恩图报,在发现孙侯让她毒害的人是庄小龙之后,及时的收了手,没有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此时庄小龙身上的毒素正在莫名其妙的自动衰退,我想大概也是肖遥给他吃下了什么可以解毒的灵丹妙药了吧。 “重建万毒教之后,你要帮我去做一件事儿,向滇南楚门……公开宣战。” “……?!” 我这话刚一出口,肖遥和孙侯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四个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珠子,还有两张足足能塞得下一个拳头的大嘴巴。 “为……为什么啊?” 肖遥茫然的看着我,我脸上露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心里却坏笑了一声。 “你爷爷就是为了救滇南楚门的人,耗尽了自己的元阳。我听说楚门里有一种可以增加寿元的神药,就去跟他们的掌门人关羽娣求取,谁知道她却不愿意给我,还说……说一个黄土埋到了脖颈子的糟老头子,不配糟践她的镇教之宝。” 这番话让肖遥一瞬间就炸了毛,她愤怒的尖声叫嚷了起来,震的我耳膜一阵剧烈的疼痛。 孙侯目瞪口呆的站在一边,他张着嘴巴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我就似笑非笑的截住了他的话头。 “孙总,开席吧,坐,边吃边聊。哎对了,我昨天不是给了你一张符箓吗,你把我的话带给那个女人了没有?” “呃……哦哦!带到了带到了。” 孙侯赶紧把注意力从肖遥身上强行拉了回来,堆起一脸笑容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昨晚一到子时,这手机果然就又自己响了起来。那个女人催我抓紧时间重新开启天邪封印大阵,必须要在六月初六之前让你亲口答应,带我进入酆都大殿。我就把你给我的那张符箓盖在手机上,试着跟她说了几句话。嘿,还真神!那女人竟然听到了我的声音,还给我回了话,让我带给你呢。” “哦,是吗?” 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她说什么了?” “她说……嗨,陶大师,你要不嫌难听,我就把原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你,你可别生气啊。” 孙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对他点点头。 “说吧。” “哎。她告诉我,你……你没资格跟她谈条件,更没有资格见她的面。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故作玄虚装模作样的呢。要是不想让你媳妇儿和孩子出事儿,就……让你做什么事儿,你就乖乖照办就是。” 孙侯说完,露出了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儿,一边偷偷观察着我的脸色,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在心里夸奖了一下孙侯高超的演技,脸上却露出了一副焦躁不安的神色。 “果然是苏眉,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诗雨现在就跟她在一起,而且还怀着身孕,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孙总……孙叔,你给我出个主意,我……我该怎么办?!” 我紧皱着眉头,一脸哀求的看向孙侯,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孙侯的神色很快就变的严肃了下来,他摸着下巴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 “多余啊,你要是肯听我的意见,那我就倚老卖老,劝你一句。这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而且你媳妇儿和孩子的命也掐在她的手上,依我看……唉,也就只有答应她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 我故作犹豫,孙侯赶忙又补了一句。 “你别误会,我这可不是帮着那个谁……苏眉说话,我的意思是让你暂时答应她,先把她给稳住。你不是都知道了她在什么地方藏身了吗,等她以为你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放松警惕的时候,找个机会去把她给……” 孙侯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厉。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诗雨和孩子的安全,必须要除掉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对了,你不能接近诗雨,亲自动手不太方便。哎?肖姑娘的毒术鬼神莫测,不如就让她去给苏眉下毒吧,也算是报答了你帮她重建万毒教的恩德了。” 孙侯说完,眼睛滴溜溜的在肖遥身上转悠了一圈儿,脸皮下边的得意神色几乎都要掩饰不住的溢出来了。 肖遥正在咬牙切齿的咒骂关羽娣,并没有在意我和孙侯的对话内容。 我盯着孙侯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好一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孙总,你的这条毒计可比肖遥的毒药更狠辣百倍,而且还很有技术含量。平时你没少看孙子兵法吧?这几招都是叫什么来着……嗯对,是先用了一招反间计,紧接着就是偷梁换柱,等我失去了理智和判断能力之后呢,你就可以浑水摸鱼,借刀……杀人了。” 第1591章 上任厚礼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上任厚礼 我朝孙侯挑了挑眉毛,他的脸色骤然大变,随后就赶忙努力恢复了平静,摆出一脸大惑不解的神色。 “多余啊,你这又是偷梁换柱又是什么借刀杀人的,这这……什么意思?哎呀,你不会是误会了我的好意了吧?啧,怪我怪我。你说你平时跟那个苏眉的关系那么好,而且你这个人哪,心善,哪怕是她想要害诗雨和孩子,你都不肯对她下狠手。是,我的这个想法确实是太偏激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掌嘴掌嘴!唉,我真是小人之心了,这事儿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来来,先吃点儿东西,边吃边想。” 孙侯的那张脸就像是电影银幕似的,说话的工夫就不停的变幻了无数种生动的神情。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假装找烟,一边朝孙侯笑道。 “孙总以前见过苏眉?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啊,这名字我今儿还是头一次听说呢,不然我早就从手机里认出她的声音了。” 孙侯一脸认真,我摇着头笑了起来。 “这撒谎啊,也是一门很高超的技术,或者应该说是艺术吧。孙总,你没有金刚钻,还总是爱揽些个瓷器活儿,这一会儿工夫你都在我眼目前儿秀了好几回智商下限了。你说你今儿个才头一次听说苏眉的名字,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俩平时的关系很好的,嗯?不会也是那个女人在手机里告诉你的吧?” “呃……” 孙侯顿时语塞,他的脸色瞬间胀红,随后又逐渐变的煞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脑门儿上涌了出来。 “我……我猜的嘛!你看,她都拿你的媳妇儿和孩子来威胁你了,你还不肯杀了她,这这这不是就说明你们俩平时的关系很很……很不错吗。” 孙侯一边强行狡辩,一边不动声色的做出了一个很怪异的动作。 他把双脚踩在了椅子的横梁上,右脚微微朝前,左脚却不停的前后移动了起来。 我冷笑了一声,一直都揣在衣兜里的手微微一握拳,攥住了早就藏在手心里的一枚钢钉。 “猜的?嗯,猜的还挺准。不过孙总,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昨儿个给你的那张符箓……啧,一不小心拿错了,给了你一张消灾祈福,祛病强身的平安符了。你竟然能猜的着手机对面的那个女人想要跟你说什么,哎呀呀!这本事可真是大了去了,你这种人才不去公园里摆个摊算卦……还真是可惜了啊。” 我一脸讥讽的看着孙侯,他的瞳孔猛然一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孙侯就迅速回过了神儿,身体微微后仰,把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左脚上,猛烈的摩擦着椅子下边的横梁。 我对他此举早就防备,就在他的身形甫一晃动之时,我手里攥着的钢钉也同时激射而出。 “噗!” 钢钉正正的扎在了孙侯左脚脚踝上,与此同时,我左手食指迅速的抹过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餐刀的刀刃,几点殷红的血珠飞溅到了半空里。 一张泛着凌厉肃杀之气的金铭符瞬间就把整个儿屋子笼罩了起来,白光闪起,映照出了孙侯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啊……啊!” 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孙侯的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他凄厉的大声叫嚷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没给他任何作出反应的机会,我一步就起身跨到了孙侯身边,一把揪掉了他左脚的鞋子甩出去几米远。 孙侯顿时就面如死灰,他痛苦的佝偻着身子捂着脚踝,把脸死死的紧贴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虽然写出来挺费篇幅,但整个儿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却只用了不到五秒钟。 兵贵神速,先下手为强。 这是吴桐教给我的实战理论,今天终于是派上了大用场。 我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孙侯,足足一两分钟都没说话,任由他一边挣扎一边哀嚎。 要是大家觉着我的这个举动是在装酷,对不起,误会了。 其实是由于我被发烧折磨的浑身乏力,这一连串制服孙侯的动作,我提前在脑子里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这才一举成功。 但此刻我也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几乎超越了我的身体承受极限,我只能死命保持着气势上的威压,同时抓紧这个机会赶紧喘几口气,尽可能的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战斗力。 “孙总,恐怕你是没有机会展示你缩地成寸的拿手好戏了。哦,或许我还把你想象的太善良了,你鞋底里隐藏的那个机关,应该是开启空间陷阱的按钮吧?” 我一边讥讽着孙侯,一边慢慢的走到了墙角边。 我捡起皮鞋略加搜寻,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隐藏机关的所在。 揭开了鞋垫,一颗暗绿色的木质纽扣就出现在了鞋底的一个凹槽里。 这种空间陷阱法术,我曾经在周栋身上见识过。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破旧的大衣,其中的一颗纽扣就非常新,造型活像是一口微型棺材。 虽然我及时的发现了那颗纽扣可能会有鬼,但当时要不是周栋没有存心害人,手下留情,我和蒋亮俩人早就摔下桥去横尸当场了。 后来我和蒋亮又跟着周栋去了火葬场的那间小屋,周栋不动声色的挪移了几下脚步,我和蒋亮就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这种在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改变建筑的土木结构的法术,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 心理阴影。 所以我早就仔仔细细的想好了孙侯可能会使用的一切招数,提前暗藏了金行法器,在他还没来的及施法之前,就一举将他制服。 直到此时,肖遥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她微张着嘴呆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孙侯,满脸都是愕然的神色。 “离开你现在站的位置,过来,站在我身边。” 我对肖遥招了招手,她迟疑了片刻,走到我身边站好,我勾了勾嘴角。 “我们先来看看,孙总给我们准备了个什么样的掌门人上任厚礼。”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按捏了一下手中的木质纽扣。 一丝微弱的水行之气注入了纽扣之中,纽扣上的暗绿色猛然一亮,紧接着…… “轰隆!” 一阵闷响传来的同时,刚才我和肖遥坐着的那个位置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黑魆魆的方形大坑,椅子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嘶嘶,嘶……” 随着一道细微而清晰的怪声,大坑里慢慢的弥漫出了一股妖紫色的烟雾。 “这……这是……鬼血断魂藤?!” 肖遥一声就惊呼了起来,她赶紧一把拉住我退到了墙角边,手脚麻利的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 就跟刚才在菜馆门口时一样,还没等我作出反应,一粒又苦又臭的药丸就滑进了我的嘴里。 “不不……不!救我啊,陶大师,肖姑娘,救……救我啊!” 第1592章 如此雅兴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如此雅兴 孙侯嘶声狂叫了起来,他一边吃力的翻滚着身子躲避毒雾,一边带着哭腔向我和肖遥求救。 他的伤势很重,一枚足有五寸长短的钢钉,在他的脚踝上就只露出了短短的一截钉子头,可见我刚才下手有多狠厉。 他左脚脚踝的罩门受损,别说是使用土遁之术了,就算想要爬起身来都没有丝毫可能。 其实呢,我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若是潘成在临死的时候没有提醒我一定要小心提防着孙侯,我还真不至于一出手就用尽全力。 但此时看来,我真应该感谢潘成的临终之言,相当于救了我和肖遥的两条人命。 即便是他没打算真的想要杀死我,但骤然间跌入深坑陷阱,还被鬼血断魂藤这样的剧毒之物侵入经脉,就算我吃过半朵鬼脸尸菌,也会在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暂时丧失抵抗能力。 之后孙侯就可以等毒烟散尽,慢慢悠悠的施展空间法术把我们弄到地面上来,从肖遥身上搜走解药。 至于到那个时候,他到底会不会大发慈悲给我们俩人解毒,那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可没想到,此刻孙侯却作茧自缚,反而成了自己设计好的毒计的唯一受害者。 紫色的毒烟瞬间就把他笼罩了起来,孙侯的叫嚷声很快就由凄厉变的微弱。 叫声渐歇的同时,孙侯的身子突然诡异的反向折叠,头使劲儿的朝后仰着,而双脚却死命的勾向了后脑勺。 这个姿势活像是一只抽了羊角风的大虾,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哼,活该!” 肖遥恨恨的朝孙侯啐了一口,随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怪不得你在上水村的时候跟我要了一瓶鬼血断魂藤的毒药呢,你说是想要拿回来做什么狗屁成分分析,我竟然还信了你的邪,原来你是想要毒死我们!这下好了吧,你自己尝到了这种奇毒的滋味儿,慢慢享受吧你!今天先是手脚的皮肤溃烂,明天就是脸和身上,后天呢,你手脚上的肉都会一块儿一块儿的掉光,露出骨头来,七天之后,连你的头发牙齿都会腐烂的精光,一片指甲盖都留不下!让我救你?想的美!” 孙侯一边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一边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声。 他的双手和露在外边的左脚上,皮肤已经肉眼可见的正在迅速变紫,逐渐有了发黑的迹象。 估计再过几分钟,一层死皮就会随着他的不停挣扎而脱落。 我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蛇蜕皮的场景,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哆嗦,转头看着肖遥。 “你刚才给我吃的,就是鬼血断魂藤的解药吧?” “嗯,陶叔叔,说起这事儿,还多亏了庄大哥了。那天在上水村后山,我一开始没看清楚追上来的人是他,就放出了鬼血断魂藤。后来庄大哥就摆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 肖遥朝孙侯努了努嘴,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才刚刚找到这种毒药的藤蔓,还没来的及研究怎么解毒呢。就在我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庄大哥突然撞到了身边的一个坟包,然后他就脸朝下趴在地上,吃了一嘴黄土。可过了没多一会儿,他的身子就慢慢的直起来了,手脚的颜色也没继续变黑。我挺奇怪的,就跑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哎?他身体里的毒素竟然在……自己慢慢减退!”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夸这个庄小龙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竟然能在如此惊险的绝境中捡回一条命。 “嗯,这鬼血断魂藤有一种天生的克星,当地人把它叫做还命草。可能是恰好就有一棵还命草长在了那个坟包上,小龙无意中吃到了嘴里的那口土……哎,也不对啊。” 我停住了嘴,低头仔细想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只是有了还命草还不足以迅速祛除鬼血断魂藤的毒素,还要用高度白酒和冰片作为药引同时服下,这才能救活他的命。你……你确认当时小龙就只是吃了一嘴土,然后就没事儿了?!” “你……你会解鬼血断魂藤的毒?!” 肖遥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几岁的时候就读完了我爷爷那一屋子藏书,这鬼血断魂藤就只有一些简单的文字记载,别说是解毒方法了,就连我爷爷也不清楚它的产地和具体的用量。你竟然知道这种毒药的名字,还知道怎……怎么解毒?!” 我愣了一下,轻轻皱起了眉头。 “没有文字记载?不对吧,虽然我想不起来是从哪里看到的了,但……嗯,我跟你说一段文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你爷爷的那些藏书里见过。” 我一字一顿的把脑子里关于鬼血断魂藤的那段介绍说了出来,肖遥的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外边了。 “没有,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段话。陶叔叔,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毒术,怎么会比我和我爷爷还厉害?还有,你说那种可以祛除鬼血断魂藤毒素的解药是叫……还命草?就是那些长在离鬼血断魂藤七步左右距离的小草,模样儿很不起眼,味道又苦又臭的,对吗?” “嗯,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越发奇怪的看着肖遥,指了指她的挎包。 “难道你刚才给我吃的那颗解药,不是用还命草提炼的?” “不是,咱俩吃的解药都是我从上水村带回来的。那天我在查看庄大哥情况的时候,看到他嘴里咬着一把黄土,嘴角边露出了一个油纸包。我猜那个纸包里就应该是解毒药了,就把纸包从他嘴里拿了出来。当时孙侯没靠近庄大哥,他就没看见我拿走了解药。回到中州之后,我拿出那些药丸仔细研究了一晚上,这才想到那些小草可能就是解毒药的主要成分。我从药丸里确实是检验出了酒精和冰片的成分,陶叔叔,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肖遥拉着我的胳膊一连声的追问,我呆愣了半天,脑子里一下子就乱了。 上水村的后山有很多毒虫毒草? 还命草能解鬼血断魂藤的奇毒,就连肖玄通和肖遥也不知道? 庄小龙无意中撞到了一个坟包,那里边竟然有提前制作好了的成品解药?! 这…… 到底会是谁有如此雅兴,把解药藏在了坟包里?! 我不敢置信的一个劲儿摇着头,在心里问了地灵一句。 “不会是……是九岁之前的我自己把解药放在那坟里的吧?” “呃……” 地灵犹豫了一下,口气听起来很不确定。 “按说这喜欢往坟里藏东西的怪癖,确实是除了你就找不出第二个变态了。可……是不是这老年痴呆也会传染啊,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呢?” 地灵的这个回答让我一下子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就在这个时候……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我顿时就猛吃了一惊。 第1593章 你会唱戏?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你会唱戏? 那声响动是从孙侯身上传来的,我的记忆里存留着医学知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的身子一直都在很使劲儿的反向折叠着,此时竟然…… 拉断了腰椎! “快,拿解药给他吃!” 我赶紧拉着肖遥就想要过去查看孙侯的情况,肖遥愣了一下,不解的瞪着眼睛看着我。 “……啊?陶叔叔,你没搞错吧!这么珍贵的解药你……你要给这个混蛋吃?!你别忘了,他想害死咱俩,喏!” 肖遥朝地上的那个还在冒着紫烟的大坑一指,“刚才咱俩要是掉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你怎么这么傻,还要救他?!” 我转头看着肖遥,脸色一肃。 “他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他的命不是我们俩有权想要拿走就拿走的。要是法律管不了他,那还有天道呢,总归是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肖遥,你听好,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生杀予夺。这不光是为了你今后的安全着想,也是……你爷爷嘱托我转达给你的意思。” 肖遥迟疑了片刻,还是乖乖的走到孙侯身边,掏出了挎包里的药瓶倒出一颗药丸。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把药丸塞到孙侯的嘴里,临起身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紧盯着孙侯,嘴皮动了动。 我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总之肯定不会是祝他万寿无疆的吉祥话儿。 过了没多一会儿,孙侯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正常,软塌塌的趴在地上,暂时闭住了气息。 我让肖遥又拿了两颗药丸丢进了那个深坑里,赶紧抓过那颗木质纽扣来回鼓捣了半天,可算是合上了这个空间陷阱的机关。 “他身上……没毒吧?” 我问肖遥,她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他死不了了,就跟庄大哥一样,毒性会在几天之内迅速消退,只是暂时醒不过来。这种毒素脱离了人和动物的身体组织,几分钟之内就会很快的消失,他身上和衣服上都没毒了。” 我放下了心,走上前去伸手按着孙侯的腰查看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腰椎已经折断了,而且还断的很严重,几节骨头已经几乎都碎成了渣渣。 即便是现在马上把他送去救治,命倒是能保下来,但孙侯以后就难免要坐着轮椅…… 不,悲观一点儿的话,他的后半辈子就只能是在瘫在床上了,连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顾。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天对孙侯的惩罚,他没能如愿的把我和肖遥挟为人质,逼我答应带他进入酆都大殿不说,而且还把自己搞了个半身瘫痪,生不如死。 我没敢耽搁时间,赶紧给德福打了个电话,他的口气很无奈。 “二少爷,这两天工夫我去接了三四趟人,还残废了俩。你说说你,下手怎么就这么狠呢,一点儿也不像是以前的你了。” 我一时语塞,虽然陈灿和孙侯的伤势都不是我亲手造成的,但德福的话…… 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我这么说,并不是脑子坏了,非得把这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而是在我亲自检查过陈灿和孙侯的情况,确认他俩不可能痊愈之后,内心里竟然暗自涌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快 感。 当然了,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哪怕是丢掉了性命,我也用不着内疚自责。 但我心中的这一丝窃喜,却在德福说完这番话之后,瞬间就给我敲响了一声洪亮的警钟。 我这是怎么了?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人,而且我现在身背着…… 嗯,不太高明的医术,应该有着像医者一样的父母之心。 再者说了,随着深藏在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一步一步的觉醒,我应该愈加心怀慈悲,怜悯天下苍生才对。 可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萌生出了这种让我自己都震惊的邪恶念头,我禁不住暗自警惕了起来,暗暗感受了一下地灵的气息。 “别疑神疑鬼的,老子没你那么小人之心!” 地灵一声就怒吼了起来,“老子也看不惯那俩混账王八蛋,但这身体要是我自己的,就直接一拳头给他俩打的脑袋开花!老子可不会暗戳戳的咒人家死,废物!” 我讪讪的收敛了心神,把手机揣回兜里,转头看着肖遥。 “我跟你说的……嗯,你爷爷托我带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陶叔叔,我……” 肖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睛里泛着泪花。 “我爷爷还在滇南楚门吗?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把他接回来?” “呃,这个……”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等我先问一下关掌门和你爷爷自己的意思吧,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还有,你可不能偷偷跑去滇南楚门,那里四处都是机关陷阱,一旦撞进去,会……危及到你爷爷的性命。” 我故意把后果说的严重了很多,肖遥打了个冷战,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坐在椅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目前虽然是把一些之前没弄明白的事情搞清楚了一部分,但紧接着,新的谜团就接踵而来。 可留给我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无限循环的闭环赛车跑道里驱车奔驰一样,刚以为自己看到了终点,谁料却又是下一个起点的开始。 而计时赛的时钟却在不停的跳动,一旦停止,也就意味着…… 我彻底输掉了这场比赛。 “陶叔叔,陶叔叔?我……能走了吗?” 肖遥喊了我两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想到了一些关于鬼血断魂藤解药的眉目,想先回去做个实验。” “哦哦,你……等等走。” 我回过了神儿,示意肖遥先坐下。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一辈子制毒可不是你爷爷想要让你走的路。” “唉,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肖遥低着头嘟囔了一声,神色间看起来很沮丧。 “我现在是万毒教的掌门,不一辈子制毒还能干什么。爷爷也真是的,明明有这么厉害的法术,却不让我用,那以后我还怎么在风水界里混啊。哼,真是的。”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满脑子里的念头都想的是怎么出风头,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条路上步步惊险,处处危机。 “嗯……这样吧,我先托人给你找个学校去读书,你就安心的等着你爷爷那边的准信儿。我可警告你啊,不许在学校里用你那些个毒药,一旦闹出事儿来,我可要替你爷爷收拾你了。” 我故意板着脸,作出了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儿。 可能是肖遥对“上学”这个概念很陌生,也感觉到新鲜吧,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陶叔叔,小女子遵那~命!” 肖遥站起身,调皮的翘着兰花指对我做了个戏台上的作揖姿势,那一句花旦的唱腔倒是像模像样的。 我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她。 “你……会唱戏?” 第1594章 番外篇——有那么难听吗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番外篇——有那么难听吗 我有一个保持了很久很久的习惯,具体多久呢…… 记不清了。 每个周我都会去一趟虎坊桥附近的一个小戏园子,跟一个女孩儿唱戏。 她叫我“陶叔叔”,那些来看戏的人,都叫她“肖老板”。 其实吧,我连自己是怎么学会唱戏的,也记不清楚了。 甚至可以说,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唱戏,因为我好像就会半生不熟的唱上那么两出,而且也只是会其中的一小段。 一出是叫《霸王别姬》,另一出是叫《洪羊洞》。 每个周的这一天,就像是有人拉着我的脚一样,让我不由自主的走进那个小戏园子,然后很自然的进入后台,就会看到一张画着油彩的脸对着我笑。 “陶叔叔,您来啦。时候差不离儿了,上妆吧。” 我依言坐在一把椅子里,正对着一面大镜子,微微扬起头。 女孩儿走到我身边,拿起油彩和笔来在我的脸上轻轻抹画,一道道冰凉弄的我的脸麻痒痒的。 不多一会儿,镜子里就出现了一张黑白分明的大花脸,就跟个大熊猫似的。 我记得这个角色形象有很多名字,项羽,项籍,夫君,大王,西楚霸王。 我所会唱的这一段里,是跟这个给我上妆的女孩儿对唱的,她叫我“大王”。 女孩儿化完妆,我有点儿急切的朝门外探了探头。 “到点儿了吗?” 女孩儿没回答我的话,她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手里的两把宝剑。 那两把宝剑略显陈旧,长长的剑穗呈现出了暗红的颜色,就像是…… 有人不小心把血沾在了上边一样。 “整整六年了,除了咱自己人,就没有一个正经能留的下来的听客。这里的租金齁贵齁贵的,您给我的那张卡……唉,虽说是里边的钱还挺多,可这么糟践下去也心疼人啊。陶叔叔,这……值吗?要不咱以后就甭唱了,您把这钱拿回去,够您和莹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女孩儿一脸愁容的看着我,我回过头来,油彩下面的脸色无比认真。 “值,要唱。” “那……那唱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女孩儿的脸色略显焦躁,我“哇呀呀呀”的吊了几声嗓子,扯着身上的蟒袍做了个亮相的姿势。 “那就唱到尚家班主他回呀~来罢!呀呀呀呀……” 我一边念着自己胡诌的戏词儿,一边摇动着手里的马鞭,踏起台步走出了化妆间。 身后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女孩儿就跟着我一起走到了一块红色幕布的背后站好。 略一停顿,女孩儿转头朝旁边的乐队点了点头,一个白头发的老者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拿起了一个像是敲木鱼用的小木槌来。 “哒,哒,哒哒令哒一哒哒哒……台!” 随着幕布缓缓拉开,胡琴紧接着拉出了过门,我的心情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唱这几句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唱。 但每次幕布拉开,我站在戏台上,看着台下那稀稀拉拉的几个面孔很熟悉的观众,我就会忍不住精神抖擞,非常想要把我仅会的这几句戏词儿唱给他们听。 我晃了晃脑袋,手里的马鞭轻轻的转了个圈儿,努力的用右边那只耳朵仔细的听着胡琴的音调。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啊~何!”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如此,有劳妃子!” “如此,妾妃献丑了~” 女孩儿手里的双剑突然疾速的上下翻飞了起来,两条暗红色的剑穗化成了两道残影,在我面前不断的流转,慢慢的愈加模糊。 我的视线中似乎是出现了几张很熟悉的脸庞,但我每次都看不清楚那是谁。 也或许…… 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们吧。 “好啊,好!” 台下传来了一声喝彩,紧接着,那几个稀稀拉拉的观众就齐声叫好,掌声不要钱一样的响了起来。 我站在台上,一直都保持着一副很霸气的站姿,其实我也很想给这女孩儿拍巴掌。 她唱的好,演的更好。 此时她的身子就像是陀螺一样,在舞台上不停的旋转着,手里的双剑幻化成了一片细碎的银光,映照着殷红似血的剑穗,凄凉绝美。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下的叫好声如春雷滚动,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穿着华贵,油头粉面的男人更是站在了桌子上,喝彩喝的声嘶力竭。 “好!好!肖老板,牛掰!欸,你们听听,你们瞧瞧嘿!这念白,这唱腔,这扮相,这身段,这派儿,这范儿!是不是跟火丁老师比都不差,是不是?!” 我好像认识他,有一次他还想在我家蹭饭,结果饭是一口没吃着,还被我抽了他一整盒烟。 其他的人…… 嗯,都很眼熟,只是我一时儿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每次来看戏的都是这些人,一个没也多过,但一个也没少过。 戏票的收入全都是靠他们支撑起来的,虽然不够租用戏园子的挑费,但总比一点儿也没有强嘛。 我眼前的这个被称作是“肖老板”的女孩儿,她的名字好像是叫肖遥。 我隐隐约约的记得,很久之前我送给了她两把宝剑,就是现在她手里挥舞着的道具。 我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让她答应我一件事儿,今后每个星期都要租用这个戏园子一天,只演两出戏。 一出是《霸王别姬》,一出是《洪羊洞》。 她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下来,头几次演出的时候,来看戏的观众还挺多的,能坐满小半拉戏园子。 可后来吧,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在我开唱的那一两分钟时间,很多人都骂骂咧咧的起身离开,之后就再也没见他们来过。 其实我已经很用心的学了很长时间了,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住了戏词儿,还跟肖遥一招一式的练过身段。 肖遥说,我挺有唱戏的天赋的,学的像模像样,很不错。 只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跟把脑袋塞在冰箱里冻了俩钟头似的,很僵硬。 我觉着她是在说假话安慰我,但我仔细听了听自己唱戏的录音,自我感觉还比较良好。 我就挺疑惑的,真的就…… 有那么难听吗?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那前!” 话音落下,肖遥倒在了我的臂弯里,粉红色的妆容映着头顶的灯光,刺的我眼睛里一片湿 润。 台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但在我的耳朵里却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闪烁不定的视线之中,我在肖遥的脸上分明看到了…… 两个人的影子。 第1595章 神色很惊恐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神色很惊恐 等德福过来接走了孙侯,我把肖遥送出菜馆,又回去看了一眼铁红跟刘叔两口子,他俩惊魂未定的。 “兄弟,刚才是什么动静?我我我怎么听着屋里好像……” “哦,没事儿,就是……孙总多喝了两杯,不小心把菜碰翻了,我让人把他接回家去了。那间屋子里味道不太好,我开着门,晾上一晚上你俩再进去,今天就别去拾掇东西了。” 我的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铁红和刘叔肯定是听明白了,两个人赶紧点头答应。 我跟铁红和刘叔说,我有点儿累了,今晚就住在菜馆里,让他俩先回去休息,不用管我,明天早晨我自己会离开。 铁红忙不迭的跑去拿了套崭新的被卧,说让我住在花厅旁边那间小卧室里。 我强打精神,笑着点了点头。 等铁红和刘叔离开,我赶紧吃了两片药,然后一边不停的抽烟提神儿,一边认认真真的琢磨了一个计划。 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周全之后,我掏出手机给关羽娣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却一句话也没说。 通过地灵的翻译,我敲击着手机的听筒,给关羽娣发了一串很长的密码过去。 我生怕关羽娣记不住,反反复复的把密码的内容敲击了三遍。 十几分钟之后,关羽娣那边默不作声的挂掉了电话。 我站起身来看着铁红收拾好的床铺,苦笑了一声。 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唉,我哪儿有那个福分啊。 这一晚上,我依然是待在露天的院子里,把铁红抱给我的新被卧卷在身边的一张塑料布里,一边死盯着困龙阵法里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一边提心吊胆的祈祷千万别再下雨了。 至于铁红费心费力给我收拾出来的房间,我是一分钟也没享受着。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或者说是在惩罚我吧。 不早不晚,恰好就是在子时刚到,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瓢泼大雨就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吃了一次昨晚的大亏,今天我也学乖了。 我赶紧从身边抓过一卷早就准备好的简易帐篷来支开,把防潮铝箔毯铺在地上,抱着被卧钻进帐篷,裹着被子舒舒服服的看着困龙阵法,暗笑了一声。 这次的雨可淋不着我了吧? 嘿嘿嘿。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刮过了一阵邪风。 简易帐篷根本就没有打支撑点,就是虚放在地上,拿几块砖头压着四个边角而已,哪儿挡的住这一阵足有七八级的狂风。 “呼呼……噗!” 帐篷一下子就被风给斜掀了出去,我猝不及防,裹着被子就翻滚了起来,险些跟着帐篷一起随风而去。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支撑着四肢保持住了平衡,费了半天劲儿拼着老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顿时就被浇了个浑身透湿。 我也不敢走远,只能一边低头仔细查看着困龙阵法里的变化,一边想要等风停了,再重新支起帐篷打上固定钉。 可那阵邪风却没完没了的,一直都盘旋在我身边,裹挟着密集的雨点儿,砸的我几乎连眼都睁不开。 我只能半跪在地上,用四肢勉力撑着地面,瞪大了眼珠子紧盯着阵法里,任由酸涩的雨水糊满了眼球。 十几分钟之后,披在身上的被子早已吃透了水,变的好似有上千斤沉重。 我只能无奈的认命了,把被子甩在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污泥里。 说来也怪,等我放弃挣扎之后,那阵风也渐渐停歇了。 只有依然密集的雨点还在不停的砸在我的脑门上,颗颗都有黄豆粒大小,那冲击力简直就不比一堆石子飞过来造成的杀伤力小多少。 我的脑袋一阵阵的眩晕,皮肤也逐渐由灼热生疼而变的冰冷麻木,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支帐篷了,昨天的病还没好呢,结果今天又给我来了一通雪上加霜。 此时我浑身就像是一坨冷硬的冰块,五脏六腑一会儿如丢进了火炭灼烧,一会儿又似坠入了万年冰窖。 脑海里的地灵在不停的咒骂着老天爷,不过他骂的是什么,我一句也没去留意。 我半死不活的斜着身子瘫倒在地上,无力的用一只手遮着头,双眼却死盯在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没敢挪开过一秒钟。 我的脑子早就停止了运转,机械的保持着那一个狼狈的姿势,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干脆让我死了吧。 只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才能解脱,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个无尽的谜团里死命挣扎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并没有做出什么自戕,或者是闭上眼睛睡过去的举动。 因为…… 我的心底一直都保持着一丝清醒,一个执念。 我要让任诗雨活下去,无论我是否能在六月初六之后存在于人世,我都决不允许她的生命就此终止。 哦,还有我们的孩子。 不管他…… 或者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哪怕是被天命所困,长大以后要成为我的死敌也好。 我都必须要让这个孩子和任诗雨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幼年,童年,青年,甚至是更漫长与久远的时代。 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一定要找到能确保她们娘儿俩活下来的办法。 哪怕是过程再艰辛,希望再渺茫,我也必须要咬紧了牙,用身体里仅存的那一丝顽强意志支撑下去。 直到…… 还没等我想完,突然我的意识模糊了一下,撑在地上的胳膊一松。 我的脸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污泥之中,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重新“活”过来的时候,我躺在那若兰家里,床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和眼睛,还有无数一张一合的嘴巴。 我的头嗡嗡的乱响,脑袋里像是灌进了一锅米汤,稍稍一动就“咣当咣当”的,又晕又疼。 我的耳朵里也嗡嗡的,像是飞进了一窝苍蝇,正没头没脑的在我的耳道里乱撞,让我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全身都酸疼麻木,每一根骨头都好似被老陈醋浸泡了足足大半年。 就连呼吸一下都会难受的几乎要死掉,就更别说是动动手脚,坐起身来了。 好几颗戴着白帽子和白口罩的脑袋步调一致的俯下身来凑到我脸上,直到一只手扒开了我的眼皮,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几颗脑袋是同一个人的重影。 那是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大概是德福从内部调过来的医生,过来给我看病的吧。 她直起身回头跟德福说了几句什么,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乱响,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德福点了点头,送那个女人出了屋,我突然发现了床边上多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庄……庄小龙?你好了?!” 我吃力的微微偏头看着他,庄小龙张着嘴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看起来…… 好像很惊恐。 第1596章 寻狼行动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寻狼行动 “你……怎么了这是?” 我有气无力的问庄小龙,他瞪着眼睛指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了几下,却没出声。 我努力的转动着几近于瘫痪的大脑,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此时我的耳朵可能是因为持续高烧而暂时失聪了,所以听不到庄小龙说话。 我缓了两口气,慢慢的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示意他在我手上写字。 庄小龙在我手心里划拉了几下,我苦笑了一声。 “你说话的声音很大,吓着我了。” “你怎么了?聋了吗?” 正在我想要放轻声音去回答庄小龙的时候,德福铁青着脸走了回来,脸上闪过了一片肃杀的沉郁之气。 他盯着庄小龙看了几秒钟,庄小龙苦着脸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回头看向我,对我做了个“回头再聊”的手势。 这一会儿工夫,我已经看清楚了屋里的人。 那若兰离我最远,他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里,手里端着个盖碗,却一直都眉头紧锁,没喝一口茶。 顾青禾在那若兰和我之间来回转悠着,她的脸色非常焦急,一会儿转头看着那若兰,一会儿又跑到我身边,眼泪汪汪的。 铁红和刘叔也在,他俩站在一边不停的摇头叹气,神色看起来非常后怕。 另外屋里还有几个端着脸盆,拿着毛巾,提着输液管子的佣人,个个儿都低着头偷偷的看着那若兰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德福阴着脸坐在我身边的床沿上,沉吟了片刻,拿起纸笔来写了几个字递到我面前。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好多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我吃力的回答着德福,他叹了口气,朝我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五天?!” 我顿时就慌了神儿,时间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金贵了。 别说是五天,就算是五秒钟我都恨不得掰碎了去算计着一点儿一点儿的过。 五天! 这耽误的事儿多的我都数不过来,每一件都足以要了我的命。 孙侯,还有陈家兄弟俩审讯的结果出来了吗,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楚寒楼? 张子墨和水鹿彤就算是被抓去羁押审问也早该放出来了,她们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最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用密码传给了关羽娣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按时执行下去,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那个关键人物到底是不是跟我想象的一样,是个隐藏很深的叛徒? 我一边心里叫着苦,一边拼命挣扎着身子想要爬起来。 “别折腾了好吧,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让老子好好歇口气。你昏过去了不是五天,就特么五个钟头!” 我脑海里的地灵哀嚎了起来,我愣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德福一眼,又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耳朵……” 我紧张的问德福,心脏忍不住“嘭嘭嘭”的加速了跳动。 说句实话,虽然我走的是风水师这条路,早就做好了五弊三缺的心理准备,但我真的是不想变成个聋子。 仅仅是这一小会儿听不见声音,就让我禁不住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了。 要是这辈子都陷入了寂静一片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的了。 德福拿起一摞纸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停下笔,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遣词造句。 我哪儿有心思等他写作文,伸出手朝他摆了摆。 “用密码。” 德福的脸上顿时就显出了惊喜的神色,他赶紧把纸笔收了起来,看那副模样儿,他也很不乐意写字。 我把手搭在床沿上,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闭目养神。 手上不停的传来或长或短的敲击,与此同时,地灵的翻译也在我的脑海里同步响起。 “今天凌晨的时候,菜馆的女老板担心你头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会肚子饿,就买了些早点,天还没亮就给你送到了菜馆。可她一进门,就一眼看见你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烂泥。女老板吓的把早点都给扔了,赶紧把你从地上拖起来。她这一碰着你的皮肤,嚯,手差点儿没给烫烂了。人家女老板是真够冷静的,她赶紧给男老板打了电话,让他带着退烧药赶到了菜馆,又用你的指纹解开了你的手机密码锁,拨了最近打出来的几个电话,这才找到了我,把你给接回了家里。” 我手上的触感消失了,地灵的声音也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德福的这段话,虽然描述的非常详尽,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但就跟某鸭的书一样,实在是太啰嗦了。 还好我脑海里的地灵懂摩斯密码,而且他说话的声音不是经过我的耳朵传导进大脑的,这才让我能快速的了解到想要知道的信息。 嗯,同时也让德福免掉了大做文章的痛苦。 我睁开眼睛回过头去看着铁红和刘叔,对他两口子丢了个感激的眼神儿。 铁红见我没有生命危险了,激动的抬手擦着眼角,嘴巴一直都在动,估计是在说些安慰我的话吧。 刘叔那一直都很严肃的神情总算是松弛了一些,竟然破天荒的对我露出了一丝笑意。 德福走到那若兰身边,附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那若兰阴沉着张驴脸点了点头,起身对大家招呼了一句。 除了德福之外,其他人都一起走出了房间。 德福把门关好,重新回到我床边上坐下,伸出指头在我的手心里敲击了起来。 “你让我接走的那些人,全都分别看押在不同的地方了,以免互相串供。以目前的审讯结果看来,陈桂花身上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那个陈旭也是个二愣子,平时对他弟弟的话言听计从,对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一无所知。看来我们只有想办法尽快的撬开陈灿和孙侯的嘴,才能及早掌握有用的信息了。不过……他俩的伤势太重,估计还会昏迷一段时间,暂时没法展开审讯工作。”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 “时间太紧了,一定要抓紧一点儿,实在不行就把欧阳和端木调回来参与突审。他们俩……嗯,现在还留在滇南呢,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德福又在我的手上敲了起来,脸色看起来很得意。 “关羽娣已经向老J报告了你的计划,老J基本上是满意的,但其中有几个细节,他亲自带人开了一晚上会,做了细致的研究和修改。现在修改过的计划已经传达到了关羽娣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在开始执行了。” “哦?” 我的精神顿时就振作了一些,微微欠着身子爬了起来。 “都修改了那些细节?” “咱们……路上说。” “路……路上?去哪儿?” 我不解的看着德福,他露出了一丝神神秘秘的笑容,随后就脸色一肃,在我的手心里敲了几下。 “命令,方块2即刻从中州出发赶往滇南,务必在寻狼行动计划正式启动前就位,不得延误。老J。” 第1597章 国粹问候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国粹问候 当我被人像送殡一样的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的时候,心里一直都在不停的骂人。 骂德福,骂老J。 要不是我怕遭报应,就连老天爷也想顺便骂上几句。 让我淋了两场雨,病的要死要活的,结果就在这种时候,依然还是没能逃脱老J的魔爪。 我被塞进了救护车的车厢里,躺在一张简易担架床上挂着吊瓶,感觉整个儿车厢都在不停的快速旋转。 德福让其他人离开,他亲自开着车,一路飞速的朝滇南赶去。 我昏睡了半天,耳朵里传来了德福闷声闷气的喊叫。 “二少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能听见一点儿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昨儿晚上关羽娣把你的计划上报了之后啊,老J觉着你打算让肖遥去跟滇南楚门宣战这个想法非常好。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啊二少爷,肖遥那个野丫头争强好胜的,下手又没轻没重,一旦她给滇南楚门的弟子们下了什么无药可解的剧毒,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嗯?” 我愣了一下,顿时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经验的欠缺真的是会抹杀人王之力带给我的超凡智慧,但凡有一个细节没有考虑周全,或许就会造成意想不到,也无可挽回的后果。 的确,我忽略了肖遥那副野性不羁的性子。 她年轻气盛,又自认为毒术天下无敌。 一旦跟同样心高气傲的关羽娣发生了口角,说不定肖遥真的会不管不顾的用毒术让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上下一百多口人横尸当场。 如果发生了这种耸人听闻的恶果,不光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会化为泡影,就连肖遥的性命…… 我也决计是保不住了。 无论是国法,军法还是天道,都容不得这种杀人恶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计划修改的部分,就是针对肖……肖遥的吧?” 我打着冷战问道,德福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嗯,其实吧,老J对你的这个计划总体上还是很认同的,跟我说了不少夸奖你的话。只不过呢,你还是太年轻了,指挥大战的经验不足,难免会有些考虑不到的细节。正常啊,正常,别自责。哎,我说二少爷,这次我们替你擦了屁股,以后你可别动不动就骂我们了。”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骂你们了?” “嘿嘿,你瞧你瞧,还是年轻吧?这贼不打三年自招,一句话就让我给诈出来实话了不是?哈哈哈……其实是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说了几句梦话,啧,骂的那叫一个痛快。可这好巧不巧的呢,我耳朵没聋,正好就给听见了。” 我翻了翻白眼,苦笑着摇头。 “老狐狸。” 别看德福年纪不小了,但毕竟是行伍出身,这体格和精力的确是异于常人。 足足有将近三千公里的路程,他竟然独自一个人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开到了终点。 这一路上,他还要时不时的跟我絮叨几句计划的细节,需要特别注意的重点,还教了我不少临场应对突发状况的机变技巧。 我昏昏沉沉的,一边强撑着精神听着德福的话,一边不停的打盹儿。 不过这路上的一天多时间,给了我难得的休息机会。 等德福把车子停在困鹿山脚下的时候,我已经能站起身,脚步稍显虚浮的走几步了。 虽然脑子还是有点儿发飘,但至少我右边的那只耳朵已经能比较清晰的听到声音,不至于遭到突然袭击还懵然不知了。 “二少爷,这个背包里是些你能用的着的东西,水壶里有一天的淡水。喏,这是药,你贴身放好了。” 德福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和一个药瓶塞在我手里,我看着他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你你……你不送我上去?” “没法送啊,你瞧,这山路这么陡,又窄,车根本就开不上去嘛。” 德福耸了耸肩膀,不由分说的把背包替我挂在肩膀上。 “再说了,为了防止计划泄露,老J亲口命令我,把你送到困鹿山就立马返回,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那是要挨处分的。” “不是……你们干点人事儿能不能行?这狗屁山路我走过,就算是我没生病也得活活爬一整天,现在我还……” “有困难要克服,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克服。二少爷……不,陶多余!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个军人,呃……虽然编外的吧,你也得自己主动去培养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坚强意志和精神品质。可不能跟在家似的,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瞧瞧让大少爷把你给宠的,恨不得上个厕所都得让人抱到马桶上,像什么话?” “你你你……你特么是哪只鸡眼看见我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了?我……哎呀!怎么这么重!” 我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骂德福,突然被那个沉重的背包给坠的差点儿来个后空翻。 “我说德叔,你故意整我是吧?别说我这病还没好呢,就算是个欢蹦乱跳的人,能背的动这包吗,啊?你这都往里塞了些什么东西?不行,快帮我提溜下来,我得扔点儿用不着的破烂。” 德福绕到我身前,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脸色严肃了下来。 “陶多余,命令!在见到目标人物之前,万不可打开背包,若提前泄露机密,当以战场渎职罪论处。老J。” “那……我给关掌门打个电话,让她派人下来接我总可以吧?” “不行,要是让目标人物提前知道了你要上山,只要他稍加警觉,就有可能会做出应对的举动。” 我勉强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的朝北边竖了个中指,一句国粹问候停留在了牙缝儿里,险些脱口而出。 “行行行,知道了,我自己爬上去,满意了吧?你赶紧走吧,再让人看见了,小心老J第一个崩了你!” 我只能把一肚子邪火都撒在了德福身上,他摇头苦笑了一声,回身爬上车缓缓的开走。 车子刚一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顿时就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浑身的骨头顿时就酸疼不止,我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回头暗暗冷笑了一声。 捉弄人是吧,想让我自己爬上山去? 门都没有。 我把挂在肩膀上的背包甩开,估算了一下背包离地的高矮,思索了片刻,从包里取出一把多用求生刀,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前。 我吃力的削了几块半人长短的树皮,喘着粗气扔在一边,又从地上抓起了些半干不湿的泥土抹在树干上,把露出来的新鲜伤痕遮挡了起来。 我一边拖着背包,一边用脚踢着树皮走到那棵大树的背后,在心里暗自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聪慧,却引来了地灵的一通无情的讥讽。 低头忙活十几分钟之后,随着三声轻轻的哨响,我背着背包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神态轻盈的昂首阔步,满脸都是嘚瑟的神色。 第1598章 逼两个人亮明身份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逼两个人亮明身份 身边的山景迅速的倒退着,此时是上午十点刚过。 我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如果中途不发生什么意外,顶多到半夜时分就会到达滇南楚门总部。 我一边摆动着双脚,一边从背包上取下水壶和面包填了一下肚子,又把一块压的很紧实的肉干用水送着,像吃药似的咽了下去。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身体一直都在保持着匀速前进,丝毫未停。 要不是怕摔在那些尖锐的石子上受伤,我是真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说起这种“走”法,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发笑。 我的脚下踩着两个颜色跟泥土一模一样的树皮做成的纸扎小人,正在按照左,右,左,右的次序,抬着我的双脚健步如飞。 而另外一个半人高矮的纸扎小人,被我涂抹成了跟我的外衣差不多的颜色,正在举着背包的底部紧跟着我的步伐,让我的肩膀上一丁点儿重量都感觉不到。 除了放松双腿,随着纸扎小人的步幅动前后摆动之外,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有体力保持站立,我就可以一直这样“走”到滇南楚门的山门里去。 这一路上,我还是保留了一丝警惕。 每隔半个小时,我就吹响哨子让纸扎小人停下来,坐在路边仔细的感知一下四周的异样气息,顺便也休息休息。 由于跟着白桂仙姐弟三人走过一次这条路,我大致记住了几个重要空间陷阱机关的位置,指挥着纸扎小人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 我很仔细的观察过这些空间陷阱机关,感觉跟我之前见过的周栋和孙侯设计的也算是有几分相似,但细节之处又有所不同。 简单点儿说吧,周栋和孙侯,也包括王才在内,他们在设计空间陷阱的时候,都有一个能直接跟身体接触的按钮。 比如说周栋和孙侯使用的木质纽扣,王才呢,则是用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作为触发机关。 但这些空间陷阱却似乎是设计的更加精妙,我在四周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开启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石头,树木,甚至是几丛野草我都没放过,全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但所有东西都没有反应出任何异样,我奇怪的咂着嘴摇了摇头,继续踩着纸扎小人朝半山腰进发。 看来,设计出这些空间陷阱机关的人,本事不在那几位鲁西南缺一门的高手之下。 或者可以说,抛却自身的法力不谈,单讲空间术上的造诣,我心中所怀疑的那个目标…… 道行已经超越了王才,孙侯,甚至是得到了鲁西南缺一门秘术真传的周栋。 而且这个目标人物的真实身份,大概率会跟山下的另外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如此精通空间法术,而且同时还对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了。 这次我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个计划,就是想要逼这两个人同时亮明身份。 看来老J也非常清楚我所要针对的目标人物到底是谁,他及时的帮我填补了计划之中的纰漏,而且还把每一步行动方案都细化的天衣无缝。 虽然我一直都在心里骂他没有人性,竟然企图让我带病徒步上山。 但仔细捋顺一下整个儿计划,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把我能想到的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提前琢磨清楚了。 寻狼行动计划经过他的修改完善,已经排除了所有潜在的隐患。 只要我突然出现在滇南楚门,按照计划搅浑这一潭看似风平浪静的水。 我相信,目标人物一定会表露出一定程度的过激反应。 因为他是一名巧匠,而这座困鹿山上的空间陷阱,就是他这一辈子最为得意的作品。 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毁掉他毕生的心血,这就是我笃定可以逼他暴露身份的底气所在了。 没错,相信列位看官都猜到了我的目标人物到底是谁。 滇南楚门的二弟子,袁朝国。 几天之前,所有的楚门弟子全都被麻三晋二用东洋巫术吞噬了休眠在身体里的蛊虫,开始肆无忌惮的反叛,意图控制滇南楚门。 而袁朝国却丝毫没受到貘术的影响,这让我禁不住大为震惊。 或许我不应该怀疑他对滇南楚门和关羽娣的忠诚,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危急时刻力挺关羽娣,为平息这场内乱立下汗马功劳了。 但我却不敢赌他对楚门禁地中的秘密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因为在山下跟他遥相呼应的那位,一直都是个让我怎么也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 他就是宁家的管家曹叔,曹以沫。 曹叔的真实身份,是鲁西南缺一门槽字号分舵的舵主。 而我猜测袁朝国应该是他的亲传弟子,甚至都有可能是他的亲儿子,所以才会有如此精湛的空间术手段。 曹叔一直以来都行事诡秘,高深莫测,让我头疼不已。 从时间上推算,在鲁西南缺一门还没被郑玄灭门之前,曹叔就跟随着宁敏。 即便是这期间宁家遭受了剧变,一贫如洗,宁敏都去跟人拼缝儿做黄牛养家糊口了,曹叔也对她不离不弃,一直坚持至今。 这让曹叔深得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的信任,哪怕是我赌咒发誓说曹叔有问题,她俩也绝不肯信。 我更为担心的是,一旦我亲口说出了曹叔的身份,把他逼的狗急跳墙,他会立马就挟持宁家母女二人作为人质,甚至是杀害掉她们俩的性命。 这可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目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一边装糊涂稳住曹叔,让他暂时对我放松警惕。 另一边呢,我要抓紧一切时间迅速拿下袁朝国,以他为筹码,反过来让曹叔乱了阵脚,主动来找我服软,或者是提出什么条件。 只是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有一个巨大的疑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 周栋是鲁西南缺一门的大少爷,而曹叔是槽字号分舵的舵主。 按照他们之前的人生经历,应该是有过一段至少一年多的时间,是同住在宁家的屋檐下的。 可周栋竟然没认出曹叔是谁? 这就有点儿解释不通了,难道他们以前就从来没有见过面? 还是说曹叔已经改换了一副面容,骗过了周栋的眼睛? 要是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曹叔的易容术到底是出自何人所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但愿不是…… 楚寒楼吧。 我一边暗自揣测,天色一边就渐渐的黑了下来。 庆幸的是,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大约在刚过午夜不久,我的身子随着纸扎小人转了个急弯,就看到了几座映照着皎洁月光的建筑模模糊糊的出现在视线之中,越来越近。 我记得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很长,很陡峭的台阶了。 台阶的尽头就是滇南楚门的山门所在,当时头一次来的时候,楚门大弟子常晟就站在这里迎接我们。 我轻轻的吹响了哨子,纸扎小人停止了前进。 第1599章 命真大啊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命真大啊 我轻手轻脚的把三个纸扎小人藏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释放出神识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形。 此时夜深人静,神识里满是杂乱的呼吸声和鼾声。 山门之后的西南角上,一座隐秘的小房子周围戒备森严,明岗暗哨足足有八个人之多。 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房子里,正是楚寒楼。 他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很平稳,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我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用泥土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还真把自己给累出了一脑袋虚汗。 “关掌门!师……师姐,大事儿不好了!” 我一边有气无力的叫嚷,一边踉踉跄跄的顺着台阶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 寂静的山门之中瞬间就有了反应,几道气息迅速的朝我这边靠拢过来,应该是藏在暗处负责值夜的暗哨。 不远处的几个房间也很快亮起了灯,随着几声低沉的喝问“谁”,几道雪亮的头灯光束同时朝我这边聚了起来。 “是……是我,陶……陶多余。关师姐在吗?快,快通报一声……” 我一边拖着那个死沉的背包爬台阶,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 关羽娣的声音很快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她披着件外衣快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神色紧张的楚门弟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慌里慌张的指着山下的方向。 “是肖……肖遥!她在困鹿山上的无数地方下了剧毒,连这附近的水源也不安全了。刚才要不是我命……命大,非得让她给毒死七八回不可!” 此言一出,那些楚门弟子顿时就炸了锅。 有人惊恐万分,有人低头不语,也有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挽着袖子就想要下山去找肖遥拼命。 关羽娣皱了皱眉头,一抬手,她身后的众弟子顿时就鸦鹊无声。 “你见着她了?” 关羽娣问我,我点了点头。 “见着了,人还不少,得有二三十个,可能是肖遥招来的弟子吧。哦,还有,孙侯跟她在一起。” “孙侯?” 关羽娣微微一愣,我的眼光偷偷的从她身后的袁朝国身上一扫而过。 “对,就是中州大圣地产的老板,我估计他是来帮肖遥破解山路上的机关陷阱的。关师姐,情况危急,咱赶紧转移吧!他们屏蔽了这周围的手机信号,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这就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不一举灭了咱滇南楚门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我神色焦急的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朝身后观望。 关羽娣面色一沉,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举灭了我滇南楚门?呵,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临时拉了一群乌合之众,就想要轻而易举的破解朝国和他祖上精心设置的机关陷阱?真是笑话。” “师姐!你可别小看了那个孙侯!” 我焦急的站起身来说道,“他明面儿上的身份是中州的一个房地产商,但他在很久以前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分舵的舵主,精通空间法术!我刚才就亲眼看到……看到……” 我一边装模作样的大喘气,一边悄悄的观察着袁朝国的反应。 果然,就在我提到孙侯的名字,还有“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这几个字的时候,袁朝国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的身体猛的往前倾斜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刹住了车,继续站在关羽娣身后,脸色阴晴不定的。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单凭这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我就可以笃定。 这个滇南楚门的二弟子袁朝国…… 一定是跟鲁西南缺一门有着扯不断的隐秘关系。 但至于他背后的人到底是孙侯,还是曹叔,那还需要进一步去试探。 “看到什么了?” 关羽娣的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我叹了口气,回头指着山下的方向。 “我听说了肖遥代表万毒教跟咱滇南楚门宣战的事儿,就着急忙慌的从中州赶过来了。刚上山的时候我还没觉着有什么异样,但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我突然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我就仔细的在那四周观察了一下,就发现了肖遥和孙侯带着人,正蹲在一个机关陷阱旁边鼓捣什么。过了没多一会儿,孙侯就大摇大摆的从陷阱上踩着走了过去,看来是已经破坏掉了那里的机关。” “你……你是在哪儿发现他们的?!” 关羽娣也是个很有潜质的优秀演员,此时她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脸色在头灯的光束下一片煞白。 “是……茶树林,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估摸着从山脚下到茶树林那一条路上的机关都被孙侯给破解了。我急着上山来给你报信,就没敢跟他们正面起冲突,绕着另一个山头赶过来了。谁知道肖遥那个丫头,心竟然这么歹毒,她在其他的路上下了剧毒。要不是我自己懂医术,现在恐怕早就……早就……” “你中毒啦?!” 突然一个人猛的从关羽娣身后一步跨出,不由分说的抓起我的手腕,三根有力的指头扣在了我的脉搏上。 “哟,是常师兄,你看我光忙着跟关师姐汇报情况了,都没看见你。” 我对常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却脸色严肃的没开口,摸着我的脉搏呆站了半天,又换了一只手。 过了半晌,常晟示意一个弟子用头灯照着亮,翻开我的眼皮仔细看了半天,这才长吐了一口气。 “命大啊,陶师弟,你这命是真大啊!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啊?” 我挠了挠头,装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你别说,这种毒药我还真没见过,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路边的一丛草叶,手上的皮肤立马就开始溃烂,还一点儿疼痛感都没有。好在我身上带着一些师父留给我的解毒神药,赶紧拿出来吃了就急着赶过来报信了。” “解毒药?这……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药物?!陶师弟,你说的那种解毒药还有吗?快,拿来给我看看!” 一提起医术,常晟竟然顿时就忘了此刻还身处险境,只顾着一个劲儿的问我要解毒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拍拍肚子。 “那药丸就只有三颗,感觉到中毒的时候,我生怕一颗不够用,就全都吃掉了,没了。哎常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毒药啊,你见过?” “没,没见过。” 常晟一脸遗憾的缩回了手,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但从你的脉象和身体里残留的些微毒素看来,这应该是连毒门人士都闻之色变的天下剧毒……鬼血断魂藤!此毒沾染人畜,皮肤即刻溃烂,七日之后毒入脏腑,无药可医。陶师弟,你……你吃的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这么快就……” 我生怕常晟再说下去,我不是今天才中毒的事儿就要露馅了,就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关师姐,形式紧迫,赶紧召集楚门弟子,我们……躲进地道里吧!” 第1600章 匪夷所思的手法 第一千六百章 匪夷所思的手法 当我说出“躲进地道”这句话的时候,关羽娣的神色稍稍犹豫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愤和不甘。 我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可当着袁朝国的面,又不敢给关羽娣使眼色,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祈祷着她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选择才好。 我能笃定,这种下意识流露出来的神情,肯定不是关羽娣在按照剧本演戏。 她这个人少年得志,深得上边的赏识,身居高位。 同时她又有一位神秘的九天尊师父做靠山,自然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对任何对手都不放在眼里。 可这时候,为了顺利的执行寻狼行动计划,甄别袁朝国的真实身份,她却不得不钻进地道里当缩头乌龟。 这对于关羽娣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宁死也不可承受的屈辱。 我生怕她一时火气上头,坏了全盘计划,刚想要开口劝她几句,袁朝国突然铁青着脸往前踏了一步。 “师尊,你和大师兄带着师弟师妹们先撤往巫门,朝国请命,山下去阻止那些憨贼破坏机关。” 关羽娣神色一怔,很快就从愤怒之中回过了神儿,脸色一肃。 “不行,对方不光是精通空间法术,更有一个毒术高手在侧,就连陶师弟也险些丧命。你从没修习过蛊术和医术,说什么也不可能是肖遥的对手。” “我会……” 袁朝国突然大喊了一声,但紧接着他就骤然停住了嘴,沉默了片刻。 “我会小心行事,困鹿山上的密道机关是我袁家祖先花费了数代人的心血所筑,朝国绝不能容忍贼人破坏。师尊,若是此次我回不来了……就来世再报答你对朝国的恩德吧。” 袁朝国对着关羽娣深深的鞠了一躬,回头就想要走,我赶紧一声叫住了他。 “袁师兄,你先留步。那个……关师姐,袁师兄说的也有道理,一来呢,这些密道机关是袁师兄的祖先留下来的心血,这二来,要是机关全部都被孙侯给破坏了,我们也会被困在天南巫门,早晚都会被万毒教给包了饺子。要不这样,我跟着袁师兄一起去吧,起码我吃过那个什么……鬼血断魂藤的解药,现在药效还没消失,肖遥一时半会儿的也奈何不了我。” “我也去!陶师弟……不,陶师叔,你带我一个。” 常晟从关羽娣身后探出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不行,人多了目标太分散,我照顾不过来。再说了,这里还有那么多楚门弟子,你是他们的大师兄,首要的责任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可我……那个解药……” 常晟还在急赤白脸的想要继续求情,关羽娣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常晟立马就闭上嘴缩回了脑袋,我拍着袁朝国的肩膀笑了笑。 “你带路吧,咱从机关通道里突然杀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过袁师兄,你可得走慢一点儿,我中的毒还没全解,这会儿全身都没力气,只怕是走不快。” 袁朝国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勉强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我这副倒霉模样儿,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却是真的。 这一场重病让我元气大伤,直到此时,我的脑袋都在一个劲儿的嗡嗡作响,双腿打软,真的是很想一头倒在地上睡个痛快觉。 尤其是我的左耳,就像是塞了一团沾了水的棉花一样,堵的我别提有多难受了。 再加上刚才我还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衣服上脸上满是凌乱的草屑和红色的烂泥巴,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就算是袁朝国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能逼着我跟上他的速度,这就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掩饰肖遥和孙侯并不在山上的事实了。 关羽娣回头对众弟子吩咐了几句,大家很快就分头散去。 不多一会儿,众弟子就重新聚拢在山门之前,常晟带着几个人押着楚寒楼也站在人群里。 我眯着眼睛跟楚寒楼对视了一瞬间,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瞳孔微微一颤,似乎是内心的情绪起了很大的波澜。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儿,眼神慢慢的浑浊散乱了起来。 “是……是多余吗?老夫总算是活着见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看在果儿的份上,你就替老夫跟关掌门求求情,放了我吧。老夫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实在是经不住这种折腾了。求你了,求求你……” 楚寒楼一边开口哀求着,一边就缩着身子往地上出溜,两个负责贴身看押他的楚门弟子赶紧拉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提了起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楚寒楼冷冷一笑。 “我和关掌门现在就是在救你,你可别不识好歹。万毒教已经杀到眼前了,来的人一个是肖玄通的孙女儿肖遥,另一个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分舵的舵主孙侯。他俩来滇困鹿山的目的……肯定是冲着楚门禁地里的秘密来的。要是让你落在他们俩手里,我敢打赌,你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一包毒药的折磨,能活过仨钟头就算你命大了。” 我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楚寒楼。 一道疑惑的神色果然从楚寒楼的脸上抹过,我勾了勾嘴角,对常晟一努嘴。 “把他看好了,照顾好众位兄弟姐妹。到了巫门之后,一切行动要听岳哥的指挥,千万不能擅自下山。” 常晟苦着脸点头答应,看他那副神色,肯定是还在为不能亲眼见识一下鬼血断魂藤而懊恼不已。 “行了,时候不早了,进密道。” 关羽娣挥挥手下达了命令,袁朝国伸手在山门的一块大青石上轻轻拍了几下,“轰隆隆……” 山门旁边的几棵碗口粗细的树木突然间平地挪移了几尺,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黑魆魆的方洞。 我对着袁朝国露出了一脸钦佩的神色,虽然表面上没起波澜,但心中却暗自震惊。 原来他所使用的空间术,并非是没有触发机关,而是巧妙的设置在了空间通道的不远处,用两种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物体,形成了一个让人极难一眼发现的连环机关。 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连环机关竟然完全违背了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 山门上的青石是土行属性,掩藏密道的几棵树木是木行。 木克土,从理论上讲,拍打青石是绝对不可能对树木围成的阵法形成任何影响才对。 但我却亲眼看了个真真切切,袁朝国的确是使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法,开启了这条机关通道。 就在我心中茫然不解的时候,三个弟子已经跳进了洞口里探路,还都是我的老熟人。 白家三姐弟。 过了没多一会儿,密道里传来了三声悠长的口哨。 常晟和两个弟子架着楚寒楼进入了密道,紧接着,其他弟子也迅速的鱼贯而入。 不多时,所有的楚门弟子都消失在了地面上,关羽娣回过了头。 “去吧,朝国。平安……回来。” 第1601章 师承哪个门派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师承哪个门派 等关羽娣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密道之中,袁朝国脸色阴沉的呆站了半晌,重新伸手拍打了几下山门上的青石。 几棵树木迅速归位,地面上的方洞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走那边。” 袁朝国说完就自顾自的朝台阶旁边的小路走了进去,我赶紧背上那个沉重的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吃力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远,袁朝国在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青铜雕像前停下了脚步。 这座雕像据说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春秋晚期留下来的。 雕像从底座到头顶,大概有个两三米高矮,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藤蔓,面貌已经磨损的看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塑造的是哪位古人的形象。 我听白桂仙说过,这座青铜雕像也是数十个密道机关之一,可以从滇南楚门直达山下,是应对紧急情况的一条逃生通道。 但这一条最为重要的密道的开启方法,就只掌握在袁朝国一个人手里。 白桂仙只能开启其他密道,连她也不知道这座青铜雕像上的机关暗藏在何处。 我一边好奇的用头灯照着青铜雕像,一边暗暗的瞟着袁朝国,心想这次他该不会还是反其道而行之,用木行机关去开启金属密道吧? 果然,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同时,袁朝国伸手拉住了青铜雕像上的一支藤蔓,横向抖动了几下。 他很快就松开了手,那根藤蔓又重新混杂在了其他的枝叶之中。 即便是我这么近在咫尺的仔细观察,也没记的住袁朝国刚才拉起来的到底是哪一根枝条。 “吱嘎……嘎!” 青铜雕像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慢慢的旋转了一个角度。 接近底座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矮的孔洞,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袁朝国就急匆匆的钻了进去。 “哎哎……”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只能弯着腰用力支撑着后背上的背包,慢慢的朝孔洞里伸出了一只脚。 眼前骤然一亮,我猝不及防,眼睛刺痛了一下。 我赶紧伸手遮挡着光线,慢慢的适应了一下之后,这才看清楚了孔洞里的情况。 虽然入口很小,但雕像里的通道却异常宽敞。 一条用厚重的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从我脚下的位置一直往地下的方向延伸,拉出了足有六七米的上下空间距离。 密道的墙壁和顶棚都抹着严严实实的水泥,哪怕是头顶的地面上落下一颗炸弹,也未必能让这条密道坍塌。 往深处延伸了十米左右之后,密道分成了七条不同的岔路。 其中两条笔直向前,而其他五条则蜿蜒着消失在了雪亮的灯光之中。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这么浩大的地下工程,一定耗费了袁朝国和他的祖先无数心血。 这也就是袁朝国一听说有人想要破坏密道,就立马急了眼,于是他也乖乖的掉进了我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 我一边下着台阶,袁朝国一边扳动着墙壁上的一个机关。 随着几声响动从身后传来,青铜雕像恢复了原位。 估计这时候再从地面上看,已经丝毫寻找不到这条密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了。 “赶紧跟上,走这边。” 袁朝国朝我喊了一声,急匆匆的就走向了最左边的那条窄窄的岔路。 我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这是保障滇南楚门全体人员生命安全的一条秘密通道,那这里边就应该不会有任何岔路通往其他地方,一定是直达山下的安全地点。 这七条岔路里,原来就只有这最不起眼的一条是真的。 而其他的六条岔路,我猜测要么就是转了个很大的圈儿,重新回到起点。 要么就…… 沿路埋设了什么毒物陷阱,让擅闯密道的人悄无声息的死于非命,永远埋在大山的肚子里。 我暗自打了个寒颤,得亏了我的空间术道行不深,没本事自己找到入口进入这条密道。 否则的话,我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朝国心急如焚,模糊的身影在我面前越来越远。 我扯着嗓子大喊了他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叫苦不迭。 “袁……袁师兄,我不是告……告诉过你走慢一点儿吗?我这身体还没复元,这背包又这么重,你……你再紧走几步,等我赶到的时候,可能就要给你收……收尸了。” 袁朝国紧皱着眉头走到我身前,我“哐当”一声把背包扔在身边,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背包落地时发出的响动,的确是让袁朝国相信了它的重量。 他迟疑了片刻,指着背包问我。 “这是什么?能先放在密道里不带着吗?” “肯定不能啊,这都是些施法的法器,还有急救包解毒药品之类的,一旦你中了毒,我总不能拿嘴给嘬出来吧?” 我没好气儿的嚷道,袁朝国焦急的朝密道深处看了看,无奈的坐在我对面。 “五分钟。” 我没搭理他,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到他面前。 袁朝国摆了摆手,我自己点了一根,长长的吐了一道烟雾。 “哎,袁师兄,我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请教过,你是师承哪个门派?” 袁朝国微微一愣,看向我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警惕。 “我是滇南楚门的弟子。” 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见楚门弟子也没有像你这样精通空间法术的,还以为你在来滇南楚门的时候是带艺投师呢。” “这……这是我袁家祖传的技艺,楚门的其他弟子原本不会,现在桂仙师妹和稚蘅彦宸两位师弟也都学的差不多了,还有些其他的弟子也正在努力修习这门功法。” “哦,是这样啊。哎对了,现在在山下的那个孙侯,你应该听说过他吧?他是鲁西南缺一门的榫字号分舵舵主,据说这空间之术天下无双,就没有他破解不了的密道机关。就在前几天啊,我亲眼所见,都没看见他怎么抬腿动胳膊,轰隆一声,我眼前的地板上就多了个大黑窟窿,就跟变戏法似的。哎,袁师兄,你有把握能对付的了他吗?” 我继续用话刺激着袁朝国,他的表情明显的焦躁了起来,“忽”的一声站起了身。 “没时间了,赶紧走吧。” 我不紧不慢的把烟头在地上搓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包实在是太重了,我走不快啊。” “我给你背!” 袁朝国一把抓起地上的背包,转头快步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慢慢悠悠的往前溜达,一边提高了声音。 “鲁班师祖本事强,土木绝技天下扬,河在屋前山在后,水长阴气山生阳。” 袁朝国猛然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 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朝他迈步走了过去。 “袁师兄要是记不起这几句咒语了的话呢,那我就给你再换上几句,你仔细听好了。横退三步竖进七,三七就是二十一,阴数全都变阳数,管你男滴……和女滴!” 第1602章 神奇法器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神奇法器 我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学着周栋的口音,用的是鲁西南的方言。 袁朝国慢慢的转过了身,我停在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勾起了嘴角。 “陈旭和陈灿两兄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离开了滇南几年,但很快就跟着关掌门重新回到了这里,所以口音上毫无破绽。而袁师兄你呢……啧,明明是鲁西南缺一门的高手,却能把滇南的本地方言也说的这么地道,不知道你是个语言天才,还是……” “小栋和小才他们……真的都死了?” 袁朝国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 “呃……死是都死了。不过……你怎么叫他俩的名字还带个小字?看你的岁数还没他俩大呢。再说了,周栋好歹也是鲁西南缺一门的掌门少爷,你一个槽字号分舵的手下,这么没大没小的,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哼,槽字号的手下?” 袁朝国冷笑了一声,“你是把我当成小沫的徒子徒孙了?自作聪明。” “小……你是说,你不是曹叔的徒弟?!”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袁朝国回头不停的看着通道深处,脸上的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 “莫啰嗦了,赶紧走,等山下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说其他的。” 袁朝国说完转头就想要继续赶路,我突然一闪身,鬼魅一般的绕过了他的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袁师兄,咱最好还是把这天儿聊完了,其实呢,哪怕是肖遥和孙侯真的就在山下,对你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罢了。前一阵子,楚门所有的弟子都被那个麻三晋二吞噬了身体里的蛊虫,只有你……安然无恙。这就说明你是精通巫术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展露过丝毫痕迹罢了。哦,要是我用小人之心去揣测一下呢,那个使用东洋巫术的麻三晋二,会不会是你的……同伙?” “你……你说喃?!放你呢屁了!” 袁朝国顿时就急了眼,连蹩脚的普通话都变成了正宗的滇南方言。 “师尊和她呢祖上对我袁家世代有重恩,我咋个可能找来个小鬼子祸害本门!你再敢满嘴吐屎,我立马就挨你杀的!” 袁朝国愤怒的吼声远远的在密道里回荡了起来,我带着一脸讥讽的笑意,朝他努了努嘴。 “行啊,鲁西南缺一门总部和榫字号分舵的本事我都领教过了,还真是没跟槽字号的高手过过招。袁师兄,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能挨我杀的,那你就来嘛!” 最后一句话,我学着袁朝国的口音,用唱歌一样的滇南方言挑衅着他。 果然,袁朝国勃然大怒,一抬双手结出了一个飞鸟一样形状的手印,同时脚下迅速的变幻了几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 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点了根烟朝着袁朝国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结结实实的装了一把叉。 别看我脸上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一批,根本就不知道德福交给我的那个背包到底有没有用处。 一旦背包里的法器奈何不了袁朝国,我敢打赌,他能立马就在我脚底下变出一个少说几十米的深坑来。 就算是侥幸没把我给摔死,也肯定是筋断骨折,从此变成个残废。 但我还是决定赌一把,既然老J已经完全猜到了我所要针对的人就是袁朝国,那他让德福转交给我的这个背包,就一定是可以让袁朝国的法术失效的神器。 原因很简单,我现在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最重要的棋子,我死了对谁都没有一点儿好处。 见我不闪不避,脸上还挂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袁朝国顿时就怒气上头,眼睛里闪过了两道凌厉的精芒。 “撞四撞七又撞三,阳关大道朝天宽,逢五逢九不逢六,脚踏地狱……入九幽!” “……嗯?” 当袁朝国的这句咒语落在我耳朵里的时候,我微微一愣。 这似乎跟周栋,王才还有孙侯所使用的利用自然地势借助阴阳之气的空间法术不太一样,他竟然是以河图之数作为施法的基础。 还没等我琢磨明白这几个数字之间到底有什么内在关联的时候,袁朝国猛然身子一僵,一副惊愕万分的表情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千……千斤坠?!” “千斤坠?什么东西?” 我也茫然不解,袁朝国突然回过了神儿,手忙脚乱的就想要反手去抓他后背上的背包。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子猛的一沉,“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袁朝国的脸上就显出了痛苦的神情。 他不敢再伸手去够背包,吃力的挪动着另一条腿也跪在了地上,弓起腰背,两只手和双膝死死的支撑着地面。 袁朝国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就好像…… 是他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 “不是……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吃了一惊,奇怪的往前走了一步,同时也在紧盯着袁朝国的脸,生怕是他在使诈。 袁朝国死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他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是被压的连动一下都很困难了。 “啪嗒,啪嗒……” 汗水已经在他的脸上汇成了一条条溪流,不停的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越来越密集的声响。 与此同时,袁朝国支撑在地上的双手和膝盖已经肉眼可见的陷入了地面大概两三公分。 一道道细微的“咔嚓咔嚓”声不断的从他身上响起,我顿时就大吃了一惊。 “手脚顶住了,别乱动!腰上的劲儿千万别松,不然你的腰椎就断了!” 我大喊了一声,随即脑子里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到了袁朝国身后,小心翼翼的朝那个背包伸出了手。 千斤坠,应该就是藏在背包之中,让袁朝国瞬间就动弹不得的神奇法器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突然生效的原理,但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上判断,很有可能是在袁朝国马上就要施展法术的那一刻,千斤坠的封印被他的法力气息给冲散了。 巨大的压力瞬间就全部施加在了袁朝国身上,只要此时我稍加犹豫,迟缓片刻再出手相救…… 他就会慢慢的被压成一滩肉泥。 但我也不知道这个叫做千斤坠的玩意儿会不会也把我一起压在地上,我一边心中打鼓,一边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上所有的阴阳气息都聚拢在丹田周围。 一旦我发现情况不妙,就立马把自己变成灵体。 先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有机会让袁朝国顺利脱险。 袁朝国身上的骨骼发出了愈加密集的“咔嚓咔嚓”声,我皱了皱眉头,不能再等了。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咬着牙一把就抓住了袁朝国背后的背包,试探着轻轻一拉。 一道黑魆魆的影子猛然挡住了我头顶侧上方照过来的灯光,我骤然一惊,打了个激灵,赶紧倒退了几步把身子死死的贴在了墙壁上。 第1603章 隐形的掌门人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隐形的掌门人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背包里的千斤坠死死的压在地上的…… 袁朝国。 他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四下转头看来看去,脸上还满是涔涔而下的冷汗。 我长吐了一口气,走到袁朝国身后,刚想要替他把背包拿下来,但眼珠子一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一把按住背包,口气冷硬了下来。 “袁师兄,现在咱俩……能好好儿聊聊了吗?” 袁朝国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没敢动身,背对着我,声音颤抖的厉害。 “我打不赢你,你说喃就是喃了。可……要是你想做呢事情危及到了师尊挨滇南楚门呢安全,我……死也不答应。” “哦……我大概明白了。” 我略一思索,放开了抓在背包上的手,绕回到袁朝国的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认为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会让关掌门和整个儿滇南楚门陷入到危险之中,同时呢,你觉着我是这个计划的关键性人物,所以就把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在了我头上。前段时间在我离开困鹿山之前,你找了个机会,把一种非常狠辣的慢性毒素……准确的说吧,是一种从有毒的菌类里提炼出来的毒素,和蛊术融合在了一起,下在了我的饭菜或者是水里,就是想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死于非命,永远不能重新踏足滇南楚门。哪怕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就此化为泡影,风水界重新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为了关掌门和滇南楚门的利益,你……也在所不惜!” 袁朝国猛然朝我逼近了一步,瞪着眼珠子跟我对视着。 “你说呢对!我袁家世代都受师尊呢恩惠,为的她,某说是杀你了,就算杀再多呢人我也会克做!只可惜那蛊菌儿某能毒的死你,我一直都在后悔,当时我咋个就害怕师尊发现是我下呢手,某加大蛊菌儿呢量,让你当场死在困鹿山上!” 袁朝国对着我大声怒吼了起来,我被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伸着指头恶狠狠的指着他。 “我算是明白了,你表面上口口声声忠心于滇南楚门和关掌门,可实际上却心如蛇蝎,干的都是些丧尽天良,草菅人命的龌龊勾当!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破坏了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让整个儿风水界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那世人会怎么对待楚门?肯定是把楚门当做了引发这场浩劫的元凶!作为当家人的关掌门,会被看作是毁灭者,嗜血恶魔!而你呢?你只不过是滇南楚门的一个普通弟子,而且只要是用慢性毒素杀死我的事实不被公诸于世,你就可以安然处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天道之外,就没有任何人和任何法律能制裁的了你!真正想要把关掌门和楚门上下置于危险境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袁朝国!” “我不管!我不能眼看的你来祸害师尊和楚门!” 袁朝国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朝着我继续大吼道。 “只要你活的,风水界和滇南楚门就某得安宁之日!姓陶呢,你莫要以为我认不得,你根本就某想过要挨三才之力一起封印在禁地里手,不然只要你挨那三个女人都睡的,自己走进禁地开启封印不就喃事都某得的了?!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怕死,我理解,可你也莫要用喃大道理来指责我!师尊挨我们滇南楚门凭喃给你当做活命呢实验品?凭喃?!” 袁朝国赤红着眼睛,几乎把鼻尖怼在了我的脸上。 我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伸手朝头顶上指了指。 “关掌门的命是命,滇南楚门上下所有的弟子,他们的命也是命,我呢?我的命在你眼里,就是随时可以取走保全你所在乎的人的工具吗?袁朝国,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鲁西南缺一门任何一个人的徒弟,而是他们背后……隐形的掌门人,对吗?” “哼,算你聪明,猜到的了。” 袁朝国冷笑了一声,往后退开几步,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的神色。 “我们袁家呢祖先,是明末大将袁崇焕,当年他老人家被崇祯那个昏君听信谗言杀害的,我们袁家数百口人分散逃命,历尽艰辛,总算是苟活到了今日。我们家那个分支逃难到了鲁西南,就在当地隐姓埋名生活了下来。祖先帐下有一个姓邹呢副将,挨我们安置在他们村子里手,又借着家传呢鲁班技艺成立了缺一门,以此掩人耳目,挨我祖先呢家属藏在了门派之中。世人都以为鲁西南缺一门是邹家当家,可某得人认得,实际上掌控缺一门呢……是我们袁家人!” 当我从袁朝国的口中确认了这个猜测之后,我猛的恍然大悟,之前的种种疑惑全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袁崇焕……嗯,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三才其中的天邪和人王二力落在了朱元璋身上,在这之后,袁崇焕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机缘,得到了地灵神力。那时候朱元璋已经死了很多年,后代暗弱无能,自然是守不住这两道力量,于是袁崇焕就起了觊觎之心,想要通过自己的身体,完成三才合一。于是他以国土边防为筹码,要挟崇祯交出天邪和人王的元神。但没想到,看似昏庸的崇祯却做出了这一辈子最为正确的一个选择,他果断的杀掉了袁崇焕,以亡国的代价避免了一场世间浩劫。他不是朱家的优秀子孙,但却是一位悲悯天下苍生,心怀慈悲大善的好人。袁朝国,我对这段历史的评价……还算是公允吧?” 袁朝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惊愕,随后他尴尬了一下,闭口不答。 我点了根烟,长长的吐了口气。 “葬龙棺,混沌角,镇龙杵,龙骨锁,还有十八方镇物,也包括太一令和四枚传音贝在内,都是在明末时期由缺一门的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你们袁家的先人们本意是想要暂时封印住天邪冥王,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从袁家后代之中选取一位智勇双全的领袖,继承三才之力,卷土重来。但天不遂人愿,你们家族里数百年都没出现一位合适的人才,于是就一直延宕至今。你想要杀掉我,其实并不是为了关掌门和楚门弟子的安全,而是你不想看到本属于袁家的绝世力量……落在旁人的身上!” “不……不是!师尊和她呢祖先对我们袁家世代有恩,我担心她……” 袁朝国急赤白脸的想要解释,我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清军入关之后,你袁家的祖先结识了瓜尔佳氏,也就是现在的关外关家。我猜当时你祖先不知道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说服了瓜尔佳氏的朝中权臣,偷偷的把袁崇焕的遗骨挪到了关外去安葬。用句以前的俗话说,关外是龙兴之地,你祖先把袁崇焕葬在那里,这居心也就……不言自明了吧!” 第1604章 非常了解我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非常了解我 密道之中沉默了半晌,袁朝国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人王之力,还真呢是拉槽……哦,厉害。是了,你讲呢合了,三才之力是我袁家呢,别个某要想的拿走。哎呀,某想到过克的几百年了,你还是能挨整件事情明明白白呢想通,怪不得当年先祖会对天邪和人王呢力量念念不忘,临死之前都要交代后世子孙,一定要挨他葬在关外,用二十三件法器封印住三才之力,静待三才融合,天邪冥王临世呢一天。” 袁朝国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摘下了身上的背包,“噗通”一声远远的甩在了离他足有七八米远之外。 “这个多年了,只可惜我袁家就某出过一个可以继承三才之力,号令天下呢文武全才,反倒是在几十年前,禁地里呢秘密让一个姓吴呢瘸子给惦记着的。当时我么还某出生,看守禁地呢人是我老爹……嗯,你们是叫爷爷。他眼瞧的那个吴瘸子在禁地里手转悠了好几天,也某能找着开启封印呢机关,所以就主动帮他……指的条路。” 我的眼皮儿猛然一跳,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当年我干爹能独身一人顺利的出入滇南楚门禁地,还打开了天邪冥王的封印,偷走了一枚传音贝,那都是……你爷爷在暗中帮忙?!” “呵,不然你以为呢?就凭他那点下墓倒斗呢三脚猫本事,破解的了我袁家几十辈人精心设计呢机关通道?” 袁朝国讥讽的看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摸出了一盒烟点上一根。 “你咋个不问问我,为喃我老爹要挨路指给吴瘸子认得?” 我也不急于跟袁朝国翻脸,慢慢的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盘膝坐下,也点了根烟,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儿。 因为我此次困鹿山之行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探清楚袁朝国的真实身份而已。 更为重要的,是我必须要搞清楚关于滇南楚门禁地的一切秘密。 要是我猜测的没错,真正的禁地…… 压根儿就不在困鹿山的范围之中。 这里大概率就只是一个障眼法,而真正的禁地,一定要通过袁家祖先所设计的精妙的空间机关,才可以得窥真容。 而目前世间所活着的人之中,恐怕袁朝国是唯一一个清楚机关所在,以及开启方法的知情者了。 “既然你夸我厉害,行,那就让我来猜猜……嗯,你们袁家等待了太久,已经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正好当时赶上我干爹吴桐闯进了楚门禁地,于是你爷爷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指引吴桐破解了封印,释放出了三才之力的元神。至于他的目的嘛……” 我吐了口烟雾,看着袁朝国笑了笑。 “他自然是想要让你……哦,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但以你们家传的风水秘术,推断出几年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好像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你爷爷是想要让你继承三才之力,成为号令天下的霸主。但他又担心你的命格不符,若是强行融合三才,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断了你袁家的香火。于是他就跟吴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定,你爷爷给吴桐指路,让他顺利的窃取了一枚传音贝;而吴桐呢,作为对你爷爷的报答,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先行融合三才之力,然后你就可以渔翁得利,杀掉载体,取而代之,完成你袁家祖先数百年的夙愿了。” 我说完就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袁朝国。 他的脸上先是显出了万分惊愕的神色,紧接着就狂喜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拍着巴掌。 “合呢合呢,全都合呢!哎呀,呢个时候你还某出生,吴瘸子又亲自发过魂誓,绝对不可能挨这个事情告诉你。你到底是咋个猜着呢,嗯?哈哈哈,我是对人王之力越来越有兴趣了嘛,咋个会有这个神!” 袁朝国激动的拍着巴掌大嚷大叫,烟灰都落了一腿。 我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没接他的话茬儿。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你白日做梦,老子才不可能死在你手上? “哎,那你喃都认得了,就挨我合作嘛!等的六月初六那天,我挨禁地呢通道给你打开的,等你融合了三才之力……呃?” 袁朝国突然愣了一下,讪讪的住了嘴,我让他给气的一声就笑了起来。 “等我融合了三才之力,你就立马杀掉我,取代我成为天邪冥王,是吧?哎袁师兄,麻烦你说话之前先过过自己的脚趾头,你猜我能不能答应你?” “你……你某得资格挨我谈条件!” 袁朝国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儿,狠狠的掐灭了烟头。 “不按我说呢克做,我就杀的你!” 此时我彻底摸清了袁朝国的目的,心中也有了强硬的底气。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悠悠的吐了个烟圈儿。 “杀了我?呵,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袁师兄,你舍得吗?要是我死了,三才之力的元神失去了载体,就会彻底失控,到那个时候,你还有多少自信认为自己能顺利的重新封印三才之力?就算你牛逼,真的做到了,而你要等待下一个三才之力的载体出现,这得多少年时间,嗯?恐怕你这辈子都未必能等的到了吧,哈哈哈哈……” 袁朝国的脸色顿时大变,我倚着墙壁翘了个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其实你对我下那个什么……蛊菌儿,也不是想真正要了我的性命,你肯定是有解药的。你只是想要把我的性命拿捏在自己手上,让我乖乖的听你的话,替你完成三才合一。一旦过了六月初六,我按照你的意思化身成了天邪冥王,你就会立马催动蛊菌儿发作,杀掉我,成为新的风水界霸主。只是呢,我有一点没想明白,袁师兄,要不你帮我……指点一下迷津?” 我一脸讥讽的对袁朝国挑了挑眉毛,袁朝国却愣愣的低着头,似乎是没听见我的话。 我没搭理他,慢慢的欠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神猛然一冷。 “用蛊和使毒这两种本事,别说是袁崇焕不可能会,就连你的父辈也未必能接触的着。在袁家的后代子孙里,你是唯一一个会这两种法术的人!实话告诉我,这是谁教给你的?!” 我的一声厉喝让袁朝国一下子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的结巴了起来。 “是……是麻三和……” “和谁?!” 我猛然站起身来,加快语速暴喝了一声。 袁朝国打了个冷战,瞳孔狠狠的一缩,死闭着嘴巴就是不肯回答我。 我慢慢的走到袁朝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 “那个人不光是教了你毒术,他还非常了解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告诉过你一件事儿。我吃过一朵叫做鬼脸尸菌的解毒神药,百毒不侵,只有同样是菌类的毒素,才能骗的过……鬼脸尸菌的解毒功效!” 第1605章 空无一物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空无一物 此言一出,袁朝国猛然脸色大变,眼睛里满是惊恐慌乱的神色。 “没有……我某嘛……” 他结结巴巴的就想要狡辩,我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眼睛里瞬间腾起了一片凌厉的杀气。 “说!是谁!你在这山上能接触的到的人,绝不可能有关外关家的直系亲属,不然早就被关掌门一眼给认出来了。嘿嘿,袁师兄,滇南楚门上上下下,连着烧水做饭扫厕所的也就这么百十号人,想要查到谁跟关外那边曾经有联系,这好像……还不算是个难事儿吧?” 袁朝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绝望的神色,我脸色一沉,脚下迅速的踏起幽冥鬼步,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袁朝国甩出去的背包捡了回来,一把压在了他的背脊上。 袁朝国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看着我。 “你……你刚才用呢是……喃妖法?!” 我勾了勾嘴角,故意作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儿。 “呵,我会的妖法多了去了,刚才对你手下留情,就是顾念着你是关师姐的徒弟罢了。否则的话,就凭你这么多年操控着鲁西南缺一门,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你还有命能活着跟我说话?!别动!” 我见袁朝国的背脊微微耸起,手上抓着的背包又加了几分力。 “要是你不怕再体验一次千斤坠的威力,尽管施展你的空间术来试试。不过这一次呢……嘿嘿,袁师兄,你自己猜猜,我还会不会再救你一回?” 袁朝国顿时就愣住了,身子定格了在原地。 我瞅准这个机会,赶紧从背包的侧兜里抓出一捆伞绳,反剪住袁朝国的双手双脚,结结实实的把他捆了起来。 袁朝国哼哼唧唧的喊着疼,我没搭理他,把他肚皮朝下扔在地上,又用背包压在了他的背脊和脖颈处。 眼看着袁朝国已经无路可逃,而且也不敢贸然施展空间术了,我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倚着墙壁坐好,点了根烟。 刚才的那一通高度紧张,让我本来就无比虚弱的身体更加透支严重。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气息短促的连烟都嘬不动了,手指一直都在不听自己使唤的剧烈颤抖着,虚汗“哗哗”的顺着脸颊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淌。 “你袁家才是鲁西南缺一门真正的当家人,这么说来,孙侯和曹以沫,还有周栋,王才,都是你的下属才对了?” “嗯,严格讲起,邹家,孙家和曹家是我袁家呢家臣,小才……哼,他王家还某得资格挨我主仆相称,小才就连我呢存在也认不得。” 袁朝国倒驴不倒架子,他吃力的转着头避开了地上的泥土,脸上神色傲然。 “邹家祖上是我袁家祖先呢副将,孙家和曹家也都是先祖呢帐下随从。当年先祖遇害,邹副将带的我们这一支遗孤去往鲁西南避难,建立了缺一门。表面上他们三家是缺一门呢掌门当家,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袁家在暗中掌控。只是最近几年时间……” 袁朝国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只是他们一个个儿的都不想再听你的指令了,一来是你袁家行事阴险狠辣,借着鲁西南缺一门的名头,不知道干了多少有违天道的缺德事儿。周栋为人忠厚正直,他看不惯你们的种种所为,于是就……” 我突然也打了个咯噔,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一件事儿。 我和周栋初次见面的时候亲眼所见,他为了破解郑玄下在宁珂身上的命煞,找了个跟宁珂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做替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给她吃实心肉充饥。 不管之后周栋如何幡然醒悟,用死来洗刷了他犯下的一切过错,但一想到那个女孩儿傻呆呆的笑容和那副惨白如纸的脸色……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真想把“忠厚正直”这句评语给吞回到肚子里。 “呃……嗯,总之是你三个最得力的手下已经有两个不想再听从你的指令了,你把他们俩视为了叛徒,曹叔曹以沫……就是你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了。但曹叔这个人沉默寡言,心机极深,平时喜欢独来独往,行事又高深莫测,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掌控的了他多久。于是你就不得不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亲手给我下毒,企图在六月初六之前把我的命控制在手中,先利用我完成三才之力的融合,然后就打算杀掉我,夺取这股至高无上的力量,成为风水界唯一的……总掌门!” 我一边说,一边眼神阴冷的紧盯着袁朝国。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就沉默了半晌,等于是默认了我的推测。 我平静了一下渐渐腾起的怒意,继续说道。 “这第二个促使他们三人跟你渐行渐远的原因,就是你们袁家数代……不,数十代人都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是你们从来就没打消过夺取天下的野心!周栋的全部心思都在他的妻子和女儿身上,而孙侯呢,这些年来过惯了养尊处优的上层社会生活,曹叔……啧,他到底是图个啥?嗯,反正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继续跟着你去完成你们袁家人那狂妄愚蠢的夙愿,他们都想要过自己的生活,谁也不愿再跟着你继续胡闹,浪费生命了。袁朝国,你也醒醒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做你的皇帝梦呢?现在别说是大明了,就连大清也亡了一百多年了!” “你……你闭嘴!这是我袁家数百年传下来呢遗训,你有喃资格来教训我!哼,姓陶呢,你不能杀我,你不敢!” 袁朝国赤红着眼睛,扭着头对我狞笑了起来。 “还好我袁家呢祖先目光长远,早就想到的总有一天会有人对三才之力起觊觎之心。当初他们修建机关密道呢时候,就某把真正呢封印祭坛放在困鹿山里手,所谓呢楚门禁地……哈哈哈哈,就只不过是在鬼扯罢了!姓陶呢,现在我袁家就只剩的我一个人了,真正呢封印祭坛也就只有我自己才认得在哪点,机关密道到底咋个开启。你要是挨我杀的,我敢保证,你下辈子也莫想找着封印祭坛呢下落!” 我表面上虽然是在波澜不惊的听着袁朝国吼叫,但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发慌。 果然让我猜中了,困鹿山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当年我干爹吴桐闯进的“楚门禁地”,其实就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假祭坛。 要不是袁朝国的爷爷想要利用吴桐,找到三才之力的完美载体,那恐怕吴桐就算是在楚门禁地里空耗一生,也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封印祭坛到底藏在何处。 “挨我解开!快点!” 袁朝国顿时就恢复了底气,朝我叫嚣了起来。 我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边,突然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尸水河宽三丈三,中间围着个宝瓶山,尸水河长七里七,混沌至此……归太一!” 第1606章 他告诉我的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他告诉我的 “你……” 袁朝国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瞳孔里清清楚楚的倒映出了我那一脸得意的神色。 “你……你都认得了?你是咋个认得呢?哪个挨你讲呢?!” 袁朝国慌乱而绝望的大喊了起来,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果然让我蒙中了。 这句话是我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所说的。 那是十六年前的我自己,但由于生命闰角的影响,我不确定那时候我到底是六岁,还是九岁。 我把这段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一有空闲的时候就反复念叨,琢磨。 但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搞清楚这段话的真正含义。 凤凰佩,分阴阳,男阴凤,女阳凰。六月初六重生祭,黑蛟银凰拜天地。龙凤烛,亮堂堂,新郎姓陶不姓张。邪龙吞凤娶新娘,赤凰银凰命不长,金凤吃了黑蛟龙,三才归一锁冥王。尸水河宽三丈三,中间围着个宝瓶山,尸水河长七里七,混沌至此归太一。 前半段不难理解,第一句话说的是师父给我和任诗雨分别戴上了凤凰阴阳佩,让我们俩的命格互换。 自打那时候开始,我就被优柔寡断,娘娘们们的软弱性格纠缠了好多年,直到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凤凰阴阳佩,命格重新归位。 第二句话明确的提到了“六月初六”这个日子,所谓的“重生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指的三才之力合一,天邪冥王重新临世这个意思了。 “黑蛟”指的应该就是我了吧,毕竟我是赤龙之子,在完成三才合一,彻底化身为天邪冥王之前,比“龙”这个概念低了一个档次,也是合情合理。 而“银凰”到底是指的唐果儿还是水鹿彤,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从张子墨几次三番的暗示我要跟水鹿彤“融合”这个理由上判断,我估计此时银凰命格已经彻底转移到了水鹿彤的身上,将要跟我“拜天地”的…… 应该是水鹿彤吧。 第三句话用不着过多解释,其实早在十六年前,张俊轩企图夺取天邪命格,取代我成为三才之力载体的阴谋就早已预示着要化为泡影。 只是夏风不甘心就此失败,用了他亲生儿子夏雨的身体来作为实验样本,妄图在三才之力缺失其一的前提下,通过融合突变来完成他最终的目的。 但从眼下的情况看来,夏风还是难逃一败涂地的天命。 此时他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无论是中州五魁还是青竹台,甚至是整个儿风水界,也包括他居住了数十年之久的中州城,都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了。 而张俊轩呢,在从密室逃脱体验馆里惊险脱身之后,他非常清楚的判断出了当前的形势,做出了一个无比聪明的选择。 他干脆放弃了夺取天邪命格的荒唐念头,成天就躲在张家的深宅大院里,过上了富家少爷的优渥生活。 别说是什么青竹居士,风水界总掌门了,他现在就连南郊工地的祭坛修建也弃之不理,爱咋咋地。 虽然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夏风的下落,危险的隐患依然存在,但从此时张俊轩的态度上判断,他已经…… 躺平摆烂了。 从第四句话开始,我就渐渐的陷入了谜团,有点儿难以理解了起来。 邪龙吞凤娶新娘,赤凰银凰命不长,金凤吃了黑蛟龙,三才归一锁冥王。 我推测的意思,这句话里的“银凰”大概率是指的唐果儿,而并非是水鹿彤了。 如果我跟水鹿彤完成了融合,天邪之力就会彻底被激活,而任诗雨和唐果儿的命运就肉眼可见了。 我会变的冷酷残暴,不再理会任诗雨和唐果儿的死活。 强行跟她俩完成融合之后,三才之力就完全聚集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我会化身为天邪冥王,而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三个人,也会结束她们的使命,跟这个世界彻底告别。 而那句“金凤吃了黑蛟龙”,却一下子就让我彻底迷茫了起来。 毫无疑问,任诗雨代表的是“赤凰”,而不是“金凤”。 从一开始我就笃定的认为,我自己应该是金凤,因为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或者说直到现在吧,我的丹田里一直都存在着一个金色凤鸟的形象。 它应该是我的本命神兽,同时也代表了我的命格才对。 但现在,我却有点犹豫了起来,我认为自己不是金凤,而应该是黑蛟。 一直都隐藏在我身体深处的那道纯黑色法力,还有数次在我的丹田里若隐若现的那只断了角的黑色蛟龙,才应该是我的本命神兽。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父亲是赤龙。 一条龙怎么也没理由能生出一只凤鸟来吧? 这个解释似乎是更为合理,但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应运而生。 那只金色的凤鸟…… 是从哪儿来的? 它为什么会存留在我的身体里? 而且那一句童谣说的明明白白的,只有让金凤吞掉黑蛟,才可以真正的封印住天邪冥王。 那将要吞噬我命格的人…… 会是谁呢? 我在脑子里把所有我认识的男性都挨个过了一遍,似乎也没想起到底是谁能够具有坐拥金凤命格的条件。 但这不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此时距离六月初六已经没有多少天了,时间一到,那个人就自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我无法提前得知他的身份,这让我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安。 我在明,他在暗。 如果是个陌生人倒还罢了,但要是他跟我平时就非常熟稔,十分清楚我的一切…… 呵,那我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真的就只能毫无防备,任人宰割了。 刚才我对袁朝国所说的,就是那段童谣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袁朝国的反应让我笃定了这句话里描述的就是真正的封印祭坛所在地,但是我依然不确认这句话里所说的“宝瓶山”,到底是不是我去过的那一座。 这一来是宝瓶山地处晋中地界,跟袁朝国生活过的任何一个地点都毫无瓜葛,似乎跟重启天邪封印大阵并没有什么关系。 二来呢,我也亲自去过宝瓶山几次了,却从来就没发现那里有什么“尸水河”。 甚至可以说,宝瓶山周围连一条像样的溪流都没有,跟那句童谣里描述的那个场景一点儿也不搭边。 难道说,在其他别的地方也有一个叫做“宝瓶山”的地方? 可是…… 作为四大镇龙法器之一的葬龙棺,的的确确还就是藏在了宝瓶山的鬼坟之中。 换句话说,即便是此宝瓶山并非是彼宝瓶山,那此宝瓶山也一定会跟彼宝瓶山有着某种扯不断的必然联系。 呃…… 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好理解? 没关系,我相信列位看官都是经历过变态的阅读理解套餐洗礼的高级知识分子,这种程度的题目,毛毛雨啦。 我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慢慢的把头转向了袁朝国。 “就是……他告诉我的。” 第1607章 嚼舌头烂舌根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嚼舌头烂舌根 “他?他是哪……哪个?到底是哪个告诉你这句话呢?!” 袁朝国朝我嘶声大叫着,整个儿脸孔都因为惊恐而走了型。 我看着袁朝国,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蹲在他面前点了根烟,塞进他嘴里。 “当初你袁家的祖先在选取滇南作为障眼法的时候,确实是考虑到了这里距离真正的封印祭坛很远,相对安全这个重要因素。但他却忘了一点,这个祭坛既然可以封印天邪冥王,也同时会具备唤醒黑蛟,蜕变化龙的作用。所以真正的封印祭坛……一定是处在龙兴之地,而绝非是滇南这样的世外桃源。” 袁朝国的瞳孔狠狠的一缩,嘴唇一哆嗦,烟掉在了地上。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说起龙兴之地这个词,不光是关外,晋中也同样符合这个条件。古往今来,三晋之地人杰地灵,豪杰辈出,又依托着太行山这条龙脉的地势气运,先后出过二十多位帝王。我想袁崇焕也是位通今博古的饱学之士,我能想到这一点,他……也一定可以考虑的到。但是!” 就在我说到晋中这个地名的时候,袁朝国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波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袁朝国先是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紧接着就苦着脸唉声叹气了起来。 “这个多年辛辛苦苦隐藏呢秘密,还是挨你给查到的了。好,我认输的了,你挨我放开,我答应你,六月初六那天……” “袁师兄,别着急投降啊,你没听到我刚才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吗?但是!” 我笑着打断了袁朝国的话,一口烟雾喷在了他脸上。 “但是晋中缺少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自然气候。这些天呢,我在研究一种神奇的玩意儿,叫做困龙阵法。按说这天底下能叫的上名号来的风水门派,有一个算一个,论起推演五行变化,还真没几个敢说比我青乌堪舆一派强多少的。可有个问题呢,我总就琢磨不明白,还得请教一下袁师兄。” “喃……喃阵法,我认不得,认……认不得。” 袁朝国一边咳嗽着一边慌乱的躲避着我的眼神,我冷冷一笑,贱嗖嗖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又正对着他的眼睛。 “想要用阵法困住龙气,须得天时、地利各种条件齐备,缺一不可。所谓的天时,是指的四柱纯阳,所谓的地利,则是封印祭坛要地处极寒阴地。很显然,晋中已经可以排除在外了。很巧啊,关外之地却恰好就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我断定真正的封印祭坛不在晋中,而是隐匿在关外。我想请教袁师兄的就是……六月初六乃是四柱纯阴的日子,你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把八字转阳,封印住三才之力的呢?” “你……你说呢是喃,我……我听不懂,听不懂!” 袁朝国还在惊慌失措的企图抵赖,我狠狠的把烟头掐灭在地上,眼神一厉。 “这就是开启真正封印祭坛通道的玄机所在了!关外之地每逢盛夏,就会出现极昼现象,充沛的阳气会把纯阴的四柱八字转化为阳!袁师兄,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家老祖宗了,以前我只知道他是位能征善战的大统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精通风水,真是位文武全才啊。” “你你……你……” “你一直想要让我认为晋中的宝瓶山就是真正的封印祭坛,稀里糊涂的在六月初六赶到那里,嗯,这个想法还真是不错。太行山地处天下极阳之地,而在六月初六的纯阴时辰,黑蛟就会借助东来紫气,吐纳天精地华,将三才之力完美融合,化蛟为龙。换句话说吧,其实呢,晋中也是你袁家的祖先留下来的祭坛之一,但那座祭坛却不是封印之阵,而是……你想要杀掉我,取代我成为天邪冥王的重生祭坛!” 我对着袁朝国一声暴喝,他顿时就停止挣扎呆愣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我一瞬间就想通了这个谜团之中的所有关窍,同时也明白了师父…… 也有可能是李莹吧,把我引入困龙阵法之中的良苦用心。 我紧盯着俯卧在地上的袁朝国,愤怒的巨浪汹涌的撞击着我的心脏。 这个看似对滇南楚门和关羽娣忠心不二的家伙,竟然是这一切灾厄的始作俑者。 为了攫取到无上的权力和财富,他和他的祖先耗费了数百年时间,挖空心思的制造了如此一个弥天大局,直到等来了三才之力的完美容器…… 我。 他丝毫没顾及我的性命,在他的眼里,只要是可以顺利的夺取到三才之力,成为风水界的总掌门,我是死是活,又何必去纠结呢。 “当年在袁崇焕死后,你袁家的祖先跟瓜尔佳氏权臣达成了一项协定。瓜尔佳氏利用自己在关外的权力,寻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地皮,交给你袁家的祖先修建封印祭坛,还把袁崇焕的遗骨悄悄的运到了祭坛内埋葬,吸取了数百年的龙脉之气。作为回报,你袁家祖先立下毒誓,世世代代都效忠于瓜尔佳氏,也就是现在的关外关家。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当年的这个协定之中还应该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你袁家的所有子孙后代,都要拜关家的保家仙……” “噗!”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袁朝国的嗓子眼儿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响。 紧接着,一口暗红色的血液从袁朝国的嘴里疾喷而出,瞬间就把他眼前的那片地面染的一片黑紫。 我猛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压在袁朝国身上的千斤坠突然之间失去了禁锢,把他给压的筋断骨折了。 可当我赶紧一把抓开背包的时候,我却愣了一下,袁朝国的后背,甚至是全身都…… 完好无损!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丢开背包先释放出了神识四下探查了一下。 密道之中空空洞洞,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我慢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捏住了袁朝国的脸颊,轻轻一用力。 随着袁朝国的牙关打开,一股浓稠的血液带着刺鼻的腥气一起涌出了他的口腔。 我死死的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一边紧盯着袁朝国的嘴里,一边腾出一只手,打开了手电筒。 果然,两颗绿豆粒大小的精芒在我的视线中一闪即逝,消失在了手电筒的光束之中。 我赶紧一把撒开了袁朝国的脸颊,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嘭!” 一声轻响,袁朝国的脑袋软塌塌的歪朝了一边,口鼻浸在了那滩紫黑色的血液之中。 他死了,其实就在我说出了“关家的保家仙”这几个字的时候,袁朝国的呼吸就已随即停止。 这是一种我之前就听说过,但从来没有亲眼得见的诡异法术。 这是萨满巫术之中的一种,原理大致跟蛊术相同,名字很通俗易懂,叫做…… 嚼舌头烂舌根。 第1608章 明确目标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明确目标 我第一次在脑海里搜索到这个词的时候,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一句大白话都可以拿来当做巫术的名字,估摸着也就只有关外那些充满了天然喜感的老铁们才琢磨的出来。 简单直白,让人忍俊不禁。 但此时我亲眼看到了这种巫术,却顿时就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罩住了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再也笑不出来了。 袁朝国血肉模糊的嘴巴里,已经…… 没有了舌头。 在手电筒的光束下,他的舌根处呈现出了一排参差不齐的牙印,看起来应该是被某种啮齿类动物啃噬而留下的痕迹。 而那两颗绿豆大小的精芒,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一直隐藏在袁朝国身体里的“仙家”了。 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巫术分支,没有一千,也至少有数百之多。 据典籍记载,流传于我国的巫术种类就有几十个,其中普遍为大众熟知的最大分支有三类。 那就是俗话所说的“三巫降蛊痋”。 其中关于“蛊”和“痋”这两种巫术,我在前面的故事里做过比较详细的解释,想必列位看官还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蛊”是大家最为熟悉的,关于养蛊和制蛊的过程,在很多小说和影视剧中都有非常详尽的叙述。 当养蛊师把蛊下到一个人的身上之后,蛊粉或者是活体蛊虫一般不会立即发作,会有一段或是很短暂,也或是非常非常漫长的潜伏期。 这个期限会根据蛊师的需求来变化,如果蛊师不想让蛊毒发作,也许蛊毒就会在中蛊者身体里沉睡一辈子。 而一旦中蛊者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或者是对下蛊者起了杀心,那隐藏在他身体里的蛊毒就会立马做出反应,吞噬掉这个人无形的心神,也可能是有形的五脏六腑,让人疯癫或者是致人死亡。 目前我所见到过的道行最高明的蛊师,就是那对苗疆姐妹李金花和李银花了。 而“痋”呢,是脱胎于蛊,但比蛊阴狠毒辣百倍的一种更高端的巫术,几乎是无法可解。 简单复述一下,痋是蛊所产的卵,一旦被唤醒,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无比惊人的速度繁衍。 一化十,十化百,眨眼之间就能把宿主吃的干干净净,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副骨骼和一张完整的皮。 相比起蛊来讲,痋的潜伏期更长,隐蔽性更强,瞬间致命的杀伤力也更为恐怖。 所以就可以说,痋是蛊的更高端阶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降”是指的降头术,在我国范围内主要是流传在西南、湘西和关外这三个地区,其他一些不常见的降头巫术我们就不在这里多做描述了。 滇南一带的巫术跟东南亚的降头术一脉相承,属于是同一个起源的分支体系。 比如说敏乃所使用的法术,就是很典型的东南亚降头术,大多是用施法目标的毛发、指甲、皮肤组织或者是贴身衣物,也包括照片和姓名、住址等物品作为施法材料。 郑玄所使用的湘西赶尸门法术,也是降头的一种形式。 那个分支是我国的本地土产,叫做“傩巫”,一般是用舞蹈和歌谣的方式做为触发巫术的咒语。 大家应该还记得吧,一年多之前,我和苏眉、蒋亮在东郊附近跟郑玄有过一场生死之战。 打到紧要关头之时,他突然单膝下跪,抬头正对着天空的月亮,一边跟一只大蝎子似的翘起后腿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唱了一首荒腔走板的土语歌谣。 其实他当时就是在给我们下降头,只是我的运气还不错,总算是在生死一瞬的那一刻召唤出了五色天雷,逼的郑玄诈死脱身。 而袁朝国所中的巫术,则是关外所特有的萨满分支了。 就跟其他的传统巫术大差不差,萨满巫术在施法之时也是载歌载舞,而且巫师的脸上也罩着类似于傩巫一样的面具,或者是画满了油彩。 除此之外,萨满巫术还有几种独有的施法道具。 文王鼓,武王鞭,摄魂铃,混天缎。 具体一点儿描述,就是一面小皮鼓,一根系着蓝红布条的棍子,一只黄铜铃铛,还有一条跳大秧歌时系在腰间的红绸缎。 没错,就是唐果儿还有她外婆熊云在施法时所用的那几种家伙事儿了。 萨满巫术跟其他分支的施法原理大不相同,东南亚降头术是转移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塞进被施法者的身体里,或者是让自己的脑袋暂时脱离身体,飞到其他地方去转悠一圈儿。 蛊术和痋术呢,则是把蛊师豢养的毒虫下在被施法者的身体之中,用以控制对方的心神,或者是取对方的性命。 傩巫则是将一些古老的天文地理星象等学说研究到了极致,充分利用了自然的力量去驱动看似不可人为控制的领域。 比如控尸术,这就根本没法用任何道理去解释。 一具死的透透儿的尸体突然站起身来,机械而缓慢的自行前进,而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怎么能是简单的一句“装神弄鬼”就能敷衍过去的? 而萨满巫术呢,其核心精髓就是在“请神”这两个字上。 请来超越人世间任何力量的神仙来帮忙办事儿,这就是萨满巫术跟其他巫术的本质区别了。 其实细说之下,萨满巫术也分为很多不同的派别,我就不在这里一一讲述了。 咱就单讲袁朝国所中的这种巫术,这是典型的出马一派的巫术手法。 隐藏在他身体里,咬断了他舌头的,也就是施法者请来的“仙家”了。 我不知道在数百年前,袁家的祖先到底在瓜尔佳氏面前发过什么样儿的毒誓。 但从眼下的情形来判断,大概是因为袁朝国让我得知了真正的封印祭坛所在地,而且还顺便牵扯出了关外关家这条重要线索所导致的后果。 其实袁朝国死的挺冤的,从头到尾他都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实话,大部分是我推测出来的,还有一些…… 是我从他嘴里诈出来的。 根据黎木木搜集来的情报所知,袁家已经一脉单传了好几代人。 袁朝国的爷爷早就离世,他父亲也在几年前撒手人寰,临死之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到袁朝国娶妻生子。 那这么说来,袁朝国这一死,袁家也就断绝了香火。 就连封印祭坛具体的位置和开启方法,也随着袁朝国的死去而无人知晓了。 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个问题,既然有了关外关家这条重要线索,那我也就有了下一步行动的明确目标。 只是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去找两个人好好聊聊。 一个是关羽娣,虽然我相信她跟关外关家的阴谋毫无干系,甚至她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家里还请了保家仙,但是我还是需要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有关于她家族的信息。 而另外一个人…… 我叹了口气,躲开袁朝国的尸体远了一点儿,坐在地上点了根烟。 真没想到,风水十七雄的这潭水…… 竟然会这么浑。 第1609章 很长很长的梦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很长很长的梦 我没有马上离开密道赶往天南巫门,因为我浑身酸疼的就像是散了架,就连极其小心的轻轻喘口气儿,骨头缝儿里都会传来一阵阵刀砍锤砸一般的剧痛。 无奈之下,我只能尽可能的放松身体躺在地上,嘴里默念着净心神咒,试图恢复一些体力。 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同时心里也瞬间就弥漫起了一股很强烈的不安。 袁朝国嘴里流出来的血散发着浓郁而刺鼻的异味儿,满满当当的充斥在密道之中。 一开始我被这股血腥味儿顶的干呕不止,可没过多一会儿,我的嗅觉就消失了。 别说是血腥味儿了,就连离我的鼻尖不到五公分距离的泥土,仿佛都很迅速的失去了应有的气味儿特征。 一同消失掉的不仅仅是嗅觉,似乎还有味觉。 我掏出几个药瓶来,尝试着用各种药片药丸去缓解全身的疼痛,但那些药吃在嘴里…… 竟然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是在嚼几颗面团儿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不正常的现象。 那就是我感觉冷,特别特别冷。 我能笃定,现在我的体温很高,因为我的额头和五脏六腑到处都燃烧着一堆一堆的火焰,烫的我浑身的皮肤似乎都要炸裂了。 可一片诡异的寒气却无处不在的笼罩着我的身子…… 不,确切一点儿说吧,是笼罩在我身体周围的方圆几米之内。 无论我拼死的挪动着身子躲到什么地方,都摆脱不开那片寒气的侵袭。 我就像是被关在了一座密封的冷库之中,温度开到了最低,我的手脚,皮肤,甚至是头发丝儿,随时随地都会结冰,然后僵硬。 我蜷缩在地上,一边“咯咯”的咬着牙齿,一边翻着背包。 包里所有能称之为御寒工具的东西,都已经被我裹在了身上,但我还是冷的要死,就连意识都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慢慢涣散。 要不是怕遭了天谴,立马就被天雷劈死,我简直都想要丧心病狂的去打袁朝国身上的那套死人衣服的主意了。 就这么在地上哆嗦了几分钟,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已经顾不上袁朝国的尸体该怎么办了,要马上就离开密道才行。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身体的这种反应到底是因为还没痊愈的病情加重了,还是密道里有什么古怪,但我说什么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 保不齐几分钟之后,我就会跟袁朝国一样,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们俩成双成对的死在这无人知晓的鬼地方,哪怕是化成了一堆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手脚并用的从密道里原路爬了回去,慢慢的接近了出口的位置。 我用不着去刻意的保持意识清醒,因为全身上下的剧痛一刻不停的全方位无死角折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千刀万剐。 但我同时又不得不在心底不停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疼昏过去,千万不能。 因为我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的不听大脑指挥了,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昏厥,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再有运气醒过来。 “喂,喂喂!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别死啊你!我说,你不是会医术吗,赶紧给自己治治啊!实在不行……巫术也行啊,你把那姓袁的身体里那蛊虫抓出来,吃进去试试。” 地灵在我的脑海里大声叫喊着,我连搭理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的的爬到了出口的位置,抬头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记得进入密道之后,袁朝国在墙上的某个位置扳动了一下,那应该就是设计在密道内部的开启机关了吧。 很快,我的眼光就落在了墙壁上一块突出的木桩上。 木桩很不起眼,涂成了几乎是跟墙壁一模一样的颜色,只有一截短短的圆形榫头凸出了墙壁外大概两厘米左右。 这应该就是打开通道暗门的机关了,我拼尽了全身力气,扶着墙面,支撑着软的像面条一样的双腿站直身子,伸手抓住了那截木桩。 可能是我的触觉也因为身体的严重不适而减弱了很多,甚至我都怀疑我手上的皮肤已经失去了感知物体变化的能力。 木桩在我的手心里就像是没有实质形态的虚拟物品一样,我丝毫都没判断出它到底有没有移动。 或者是说,抓住了木桩的那两只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一样。 当一束刺眼的光线带着一股微弱的热气出现在我背后,我这才意识到,密道的暗门的确已经是打开了。 我朝着那个明亮的出口拼命挣扎着身子,强忍着全身骨骼的一阵阵剧痛,终于飘出了那该死的密道。 我瘫软在地上,费了半天工夫才摸出手机,一边点着屏幕,指甲缝儿里一边传出了一片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刺痛。 我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凭借着身体里残留的一丁点儿模糊的意识,用手指慢慢的触碰着手机屏幕。 电话好像是接通了,我的耳朵里隐隐传来了一道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但我判断不出那到底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拨出了谁的号码。 我朝着手机张了张嘴,嗓子眼儿里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半天都没能说的出话来。 电话里的那道声音明显焦急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喊叫着,我的耳膜发出了一阵阵闷响。 就像是一个很小的纸团轻轻撞在墙壁上一样,我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必须要赶在疼昏过去之前发出求救信号,否则的话,我…… 必死无疑。 几经挣扎之后,我有气无力的咬了几下舌尖,总算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几个嘶哑的字来。 “我……我在……楚门,来救……救我……” 昏过去之后,我仿佛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嗯…… 大概就是所谓的平行空间了吧。 我感觉身边的景色,人物,还有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毫无变化。 但我很清楚,这是个梦,而且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具体有多长呢? 大概至少有两年左右光景吧,因为我在这场“梦”里清清楚楚的记得,自打我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直到离开,我闺女刚过完了两岁生日。 说实话,我很享受梦境里的生活,因为我再也用不着为了一个什么永远也解不开的狗屁谜团而疲于奔命,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了。 就是有一点让我很不爽,就连身处在梦境里,任诗雨依然是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也好。 但…… 并没有。 还是先回到我昏过去的那个时间节点开始讲起,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短暂的小睡了一会儿,等有人把我喊醒的时候,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关师姐,岳哥,你们都来了啊。我……哎?!”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下一片迷茫。 “我……我……好了?” 第1610章 都是认真的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都是认真的 没错,我好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好了。 浑身的疼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刚才还一直都高热不止的额头也没有了滚烫的感觉。 只是我还有点儿发晕,也不知道是大病初愈之后的乏力,还是睡的时间太长,一时儿还没清醒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 我迷茫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众人,岳杏林笑了笑,声音还有点儿无力。 “接到你的电话,关掌门就带着我们从密道赶过来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你能睡多久?” “十……十几分钟?我就……就……全好了?!”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瞪着岳杏林,他和关羽娣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过了一丝凝重的神色。 “陶队,我们真的是十几分钟时间就赶过来了,至于你之前遭遇到了什么……我们真的不知道。哎对了,袁师兄呢?” “哦……哦!他还在这密道里边,只不过他……他……” 我下意识的看了关羽娣一眼,吭哧了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袁朝国是袁崇焕的后代,他袁家数代人扎根在滇南楚门,其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这话…… 关羽娣能信吗? 从表面上看,袁朝国一直对关羽娣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即便是他没有受到麻三晋二的巫术影响,关羽娣也对此疑心重重,但我要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包括袁朝国死掉的消息告诉她,大概率…… 关羽娣会当场爆炸,以为是我下毒手害死了袁朝国。 以她的火爆脾气,我估计她真的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给碎尸万段,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把袁朝国的死讯告诉关羽娣,她就已经脸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了那座雕像之前。 “朝国,朝国?” 关羽娣试探着喊了几声,我苦着脸,刚爬起身来准备去开启密道,就在这个时候…… “师尊,我回来了。” 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嘎嘎”声响起,雕像旋转了一个角度,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一张脸从洞口里探了出来,我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一股无边的恐惧顿时就结结实实的把我全身上下笼罩了起来。 袁…… 袁朝国?! 他他他…… 他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会记错,我绝对没记错。 就在刚才,就在这条密道里,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断了气。 可现在,他却活生生的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外边了,张大了嘴呆站在原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关羽娣长长的吐了口气,回头剜了我一眼。 “朝国,你没事就好。山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哦,没发现敌人,认不得是他们退走了,还是有所忌惮没敢动手。” 袁朝国的语气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我顺的密道把全部机关都检查过了,也某得喃人撞进去呢痕迹,可能是……陶师叔的情报不太准吧。” 袁朝国一边说话,一边看了我一眼。 我还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他笑了笑。 “某得关系,敌人没来更好,我也正好检查了一下山上山下呢机关,安全了。” 关羽娣点了点头,回身看着岳杏林。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暂时先去天南巫门待几天。小岳啊,回头辛苦你分派一下人手加紧巡逻,现在还不能排除敌人躲在暗处的可能性,咱可不能放松警惕。” “关掌门说的是。” “走吧!” 关羽娣朝众人招了招手,袁朝国当先带路,朝着山门附近的那条密道返回。 我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赶紧跟上了队伍的尾巴,跟着他们进入了密道,朝天南巫门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我都在偷偷的盯着袁朝国的背影,几乎是一秒钟也没有停止过。 我绝不相信刚才我亲身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也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死而复生”的奇迹发生。 袁朝国死了,我身患重病,也挣扎在死亡线上。 这肯定是真的,肯定是。 可是…… 现在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不停的否定着我自己,袁朝国活蹦乱跳的走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还时不时跟关羽娣说几句话,肯定不是个死人。 而我自己呢,也身体倍儿棒,没有任何一丝丝儿患过病的迹象。 就连我一直都没有痊愈过的右耳,此时也感觉清亮了不少,能很清楚的听到大家的交谈声了。 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暗暗的调动了一下丹田里的法力。 气息畅通无碍,一股雄浑的法力顺着我的经络流转了一个周天,重新回到了丹田之中。 我悄悄的松了口气,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 “怪了事儿了,难道这场病还反倒是把我的旧伤给治好了?嘿,这可是个医学奇迹,得成立个专项研究小组好好……” 心里的话还没说完,我猛然就打了个激灵,脚步一下子就下意识的停止了。 不对! 按道理讲,我平时要是在心里想到了什么,就以地灵那碎嘴子的习性,他不可能不接茬挤兑我几句。 可是现在,我的脑海里静悄悄的。 而且我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我的身体里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样。 “喂……喂!你在不在?在不在?!” 我惊恐的在心中大喊了起来,但几秒钟过后,我猛然打了个寒颤,确定了一件事儿。 地灵…… 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他已经不在我的身体里了。 “陶队,陶队?” 岳杏林见我毫无征兆的停住了脚步,奇怪的拉了拉我的衣角,叫了我两声。 我回过了神儿,岳杏林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脸。 “怎么了?” “呃……啊,对啊。” 我吭哧了几声,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岳杏林。 “不是,你怎么就……就能下床自由活动了?你这么快就全好了?” “自由活……不是,陶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岳杏林更是一头雾水,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 “我就是发了几天烧,又不是什么大病,还不至于下不来床吧?” “就发……你你……不是中枪了吗?胸口,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前几天还连说话都费劲,怎么现在就……” “陶队,你……不会是真病了吧?” 岳杏林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边给我把着脉,一边紧盯着我的眼睛。 “这不……废话,不然我能给关师姐打电话吓唬她啊?” 我白了岳杏林一眼,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却更加迷茫了。 “可你的脉象不会撒谎,你没病过,至少是……一个月之内,你的身体没出过任何问题。” “……啊?!” 我瞬间就惊呆住了,一边瞪大了眼睛,一边紧盯着岳杏林,想要从他脸上的神情里读出一些信息。 几分钟过后,我确定了一件事儿。 岳杏林没有在演戏,他说的每个字…… 都是认真的。 第1611章 移情别恋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移情别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奇怪的状况,就像是一锅浓稠的浆糊满满当当的塞在我的脑袋里,让我不知所措,搞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到底是发生了…… 什么?! 一开始,我很怀疑自己是穿越了,大概是穿越到了几个月之前,也或许是一年之前吧。 可我试探着问了岳杏林一个问题,他的回答立马就否定了我的猜测。 我假意漫不经心的提起了麻三晋二,身边的人一起哄笑了起来,纷纷对岳杏林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说那个被你抓到的小日子啊?哈哈……还真得说岳大哥和梁军师足智多谋,服了服了。别人是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甭管是好赖话,那混蛋就是油盐不进,死不张嘴。那天晚上啊,岳大哥弄了一瓶清酒跟他吃了顿饭,顺嘴聊了几句他家乡的风土人情,梁军师呢,还拿了把小扇子跳了一段樱花舞。嘿,把那小日子给乐的,眼珠子都冒绿光了,没几分钟就喝高了。嚯!那嘴脸,比孙猴子偷琼浆玉液喝醉了还散德行架呢。岳大哥一边给他灌酒一边闲聊,没几句话,哈哈,就连他裤衩子是什么颜色的都给问清楚了!” 众人一起大笑了起来,我也乐的不轻,堵在心头的一团郁气稍稍消散了一点儿。 “那他说出他的师承门派,还有来滇南的最终目的了吗?” “哈哈!他连他媳妇儿的照片都拿出来跟岳大哥分享了,那其他的还能藏着掖着?说了,竹筒倒豆子,啥都说清楚了。” “那那……赶紧跟我讲讲!” 我迫不及待的拉住了说话的那个楚门弟子,他咧着嘴故作神秘的笑了起来。 “陶师叔,这事儿啊,一句半句的还真讲不完,那过程,啧啧,精彩着呢。反正咱离巫门也没几步远了,一会儿您亲自问问他就知道了。” 我笑着点点头,问道。 “那他酒醒了以后,就没后悔不迭,又死不张嘴了?” “没~有!嘿,那孙子醒了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比个鹌鹑还乖,问什么说什么。哎对了陶师叔,有个事儿,您得给岳大哥做个主,干脆挑个好日子,让岳大哥跟梁军师赶紧的洞房花烛吧。就怕再晚几天啊,岳大哥就移情别恋了。” “……啊?!” 我奇怪的转头看着那名弟子,他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 “您是不知道,那小日子啊……哈哈哈,他可是把岳大哥当成知己好友了,几分钟见不着都想的心里猫抓猫挠的发慌,有事儿没事儿的就非得跟岳大哥黏糊在一起。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去做个手术嫁给岳大哥呢!我就生怕哪天岳大哥一个不留神让他给……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跟着大伙儿一起狂笑了起来,岳杏林的脸色有点儿尴尬,回头瞪了那名楚门弟子一眼。 队伍一边说笑着一边缓缓前进,我也揶揄了岳杏林几句,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德福曾经私底下向我转达过老J的命令,严禁岳杏林和梁多多走的太近。 现在我莫名其妙的“病”了一场之后,很多事情看起来跟之前都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这条毫无人性的命令…… 还算不算数? 队伍很快就从密道里抵达了天南巫门,我一路上都在紧张的用神识四下探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气息。 直到袁朝国的背影走上了台阶,密道的出口处传来了一声声欢笑,还有一阵让人馋涎欲滴的饭菜香味儿,我这才放下了一直都在高悬着的心。 我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后边,慢慢的走出了密道,心里的无数个问号此起彼伏。 我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袁朝国明明是死在了我面前,为什么此时却“复活”了?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高烧给折磨的死去活来,可只是小睡了十几分钟时间,怎么就神奇的痊愈了? 更让我不敢置信的,是岳杏林。 他为了迷惑敌人,冒死朝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险些丢了性命。 为了救他,梁多多不惜咬断舌尖,燃尽自己的寿元维持阵法。 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此时梁多多已经从一个能言善辩的女诸葛变成了哑巴,令人唏嘘不已。 岳杏林中枪受伤的情形至今都历历在目,让我忍不住一想起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浑身冷汗,后怕不已。 可是他…… 他竟然说自己没有受过枪伤,只是有点儿发烧?! 我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刚才岳杏林的确是在没有任何人搀扶的情况下,跟着我们一起走完了整条密道。 如果他重伤在身,绝对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 不,就连被人搀扶着下床都应该很困难才对啊! 从眼下的情况看来,他已经痊愈了…… 呃,或许是真的就从来没受过枪伤吧,至少是现在没有。 走出密道之后,风水十七雄的成员纷纷对我碰拳问候。 我一边碰拳回礼,一边把目光停在了梁多多身上。 “雄主,你回来了?你没事儿吧,刚才那通电话可把兄弟们都给急坏了。” 梁多多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我干笑了两声,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从她说出的这番流利的话语里可以判断出来,梁多多舌头受伤的那段事情,也莫名其妙的逆转了。 是啊,既然岳杏林没有受过枪伤,那自然就不会有梁多多咬舌头为他维持阵法的原由了。 “嗯,我还好,没什么事儿,有劳兄弟们挂念了。” 我一边嘴上敷衍着,一边用眼光去搜寻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就在这个时候…… “岳桑!您回来了!哇他西哇好担心……欧嘎一那噻伊!” 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朝着我们就疾冲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句乱七八糟的话是什么意思,麻三晋二就满脸欣喜的站在了岳杏林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站住!老实点儿!” 赵合吾一边大吼着一边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麻三晋二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崽儿似的把他给提溜到了一边儿。 麻三晋二一边缩着脖子蹬着双脚,一边叽里哇啦的叫嚷着。 我们众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岳杏林和梁多多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通说笑挖苦之后,施然招呼我们大家入席开饭。 我坐在饭桌前,看着众人搬起凳子开始吃饭,却没有发现我想要找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在我的记忆中已经不在人世了的尚梨园和宋钟。 而另外一个,是…… 袁朝国在临“死”之前交代出来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关键性人物。 天南巫门的饭菜依然是那么丰盛可口,香气扑鼻,众人吃的很开心,眉开眼笑的。 我却捏着筷子好一会儿都没动手,迟疑了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梁多多。 “梁大姐,尚大哥和老……老宋,他们俩呢?” 第1612章 是……谁啊?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是……谁啊?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愣住了,说笑声戛然停止。 我死死的盯着梁多多的眼睛,紧张的咽着唾沫,手里的筷子一直都在颤抖个不停。 我非常非常希望梁多多能笑着骂我一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那俩人不是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掉了。 可从眼前这种沉默的气氛里,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一颗心也越发的沉了下去。 “雄主,你……你这是怎么了?” 梁多多先是回头看了岳杏林一眼,随即就转过头来,皱起了眉,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他们俩不是已经……唉。你刚才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才一小会儿的工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的心脏狠狠的刺痛了一下,看来…… 有些事情最终还是没能逆转,尚梨园和宋钟的命运,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水鹿彤呢?” 我颤抖着从衣兜里摸出烟来点了一支,狠狠的抽了一口。 “她跟你……嗯,还是跟天邪鬼母在一起,据黎兄弟打探到的消息……” 梁多多朝黎木木指了指,“前两天在你妹妹顾青禾的父亲顾君林的墓地里,你设计让天邪鬼母和水鹿彤落进了陷阱,被警方追击,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我一边抽烟一边点了点头,梁多多轻轻吐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能是很久没开车,手艺生疏了吧,天邪鬼母慌不择路,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她和水鹿彤都受了点儿轻伤。后来警察追了上去,把她们俩包围了,为了脱身,天邪鬼母她……她……” 梁多多的语气沉重了下来,我的心脏猛然一紧,手微微一颤,烟头掉在了地上。 “有人员伤亡吗?” 梁多多沉默了片刻,叹着气点了点头。 “总共六七个受伤的,其中有一位民警的伤情很严重,可能会……据黎兄弟打探到的消息,直到现在他还躺在ICU里,情况……唉,不是很乐观。” 我慢慢的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烟头,气愤的浑身都在颤抖。 不,不仅仅是气愤,还有自责。 的确,张子墨就为了顺利脱身,而对无辜的民警痛下杀手,这超乎了我对她人性的预期。 但我应该想到的,她不是个普通女人,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知性温柔。 她可是…… 天邪鬼母。 而我却忽略了这一点,天真的认为她只要有办法带着水鹿彤成功逃脱,就不会去伤害其他人。 呵,我真的是天下第一蠢货,哪里有一点点人王的智慧? 见我脸色阴沉,黎木木赶紧接过了话头。 “陶队,不用太担心,岳哥已经给他师父华前辈打了电话,请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去全力救治。以他老人家的高明医术,再加上颜……嗯,你就放心吧。” 我这才心下稍缓,轻轻点了点头,丢给岳杏林一个感激的眼神。 有华神农和颜柳这两个超级BUG的联手存在,虽然不敢说能从阎王老子手里抢回人来,但至少可以大大增加伤者生还的可能性。 “那俩人跑哪儿了?” 我面色阴冷的问道,黎木木迟疑了片刻,稍带慌乱的瞟了一眼梁多多。 我皱了皱眉头,梁多多赶紧朝我笑道。 “目前还没有确定具体的下落,不过呢,中州城就那么大点儿个地方,她们俩又被警方通缉,别说是想要逃出去了,就算出门吃口东西都举步维艰。雄主,你就放宽心,不出几天,说不定她们就会落网了……” “在哪儿?” 我把眼光盯在了梁多多脸上,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梁多多脸色一凛,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从……从黎兄弟搜集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她俩一开始的目标有可能是……是……东三环的那座独院。雄主你你你放心!她们没得手!” 还没等我爆炸,梁多多就赶紧对我连连摆手,加快了语速。 “岳大哥早已联系了中州那边,确认独院里的所有人都安全无恙,真的!至于天邪鬼母和水鹿彤失手之后的下一个目标是在哪里,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定论。不过,我推测……” 我“忽”的一声站起身来,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 “琉璃厂,铁红和刘叔!” 梁多多的神色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惊喜的连连点头。 “对,我们几个人分析出来的结果,也正是那私家菜馆的老板夫妇二人。雄主,岳大哥已经跟他上级做了汇报,最近一段时间会在菜馆四周埋伏精干人手,只要天邪鬼母和水鹿彤真的出现在附近,一定能把她俩控制住。” 我苦笑了一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梁大姐,你是不是把天邪之力想象的太菜鸡了?我们所有的骨干都已经来了滇南,中州哪儿还有什么能制服的了她俩的高手?你……不会是让我师兄……” “哈哈……那爷虽然身怀绝技,但想要单枪匹马应付天邪鬼母和水鹿彤两个人,只怕也不太够看的。雄主,岳大哥拜托他上级去请的人,一定能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 梁多多一边神秘兮兮的笑着,一边亮出自己的手心,在上边划拉了几个字。 “……哦?是他?!” 我顿时就惊喜过望,心情也顿时就松弛了不少,转头对岳杏林翘了个大拇指。 “都说三国时期的顶尖谋士,卧龙凤雏得一人便可定天下。哎,你们说,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现在你们两位最强大脑都在我这一边,还愁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天邪鬼母?” 众人见我可算是有了个笑模样儿,这才个个长松了一口气,有说有笑的重新抄起筷子吃起饭来。 我也夹了两口菜,一边夸奖着施然安排的周到,一边假意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三儿呢,怎么也没见着他?是不是派到哪里去出任务了?” “……谁?!” 刚刚才恢复了正常的气氛瞬间就重新凝固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大眼对小眼的面面相觑。 “三……三儿啊,灰三儿!” 我奇怪的停止了咀嚼,把菜咽进了肚子里,一头雾水的看着众人。 “他去哪儿了?他他……他不会也……” 我一看大家的反应,一颗心禁不住慌乱了起来,手脚都在微微颤抖。 我敢笃定,在密道里“杀死”了袁朝国的人,就是灰三儿。 我十分确定,他跟关外关家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关外关家豢养的保家仙,也就是隐藏在袁朝国的身体里,咬断了袁朝国舌头的那个“仙家”了。 如果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丝丝有用的线索之后,灰三儿却死掉了,那我的下一步…… 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才好了。 我紧张的等待着答案,梁多多微微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我。 “灰……灰三儿?是……谁啊?” “……?!” 我手里的筷子一个没捏稳,“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613章 家人一样的关切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家人一样的关切 我没想到梁多多会对我反问出这么一句话,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其他人好像是也没料到我会问出“灰三儿”这么个人似的,个个儿都惊愕的看着我,大概是在怀疑我得了什么怪病,脑子坏掉了吧。 “不是……梁大姐,风……风水十七雄,都有……有谁?” 我结结巴巴的问梁多多,她愣了一下,用眼光在桌子前扫了一圈儿。 “施然,老魏,毕老师,美人儿,老赵,独腿,老狄,心心,老米,小沈,还有已经……嗯,加上郑玄,小尚,老宋和叛变了的水鹿彤,还有个下落不明的吴天下,这不,所有人就都在这里了?” 梁多多一边点着名,我一边扒拉着手指头数着,追问了一句。 “十五个,还有两个人呢?” “……我和岳大哥啊!雄主,你不会是想要把我们俩从十七雄里除名吧?” 梁多多嘴角虽然挂着笑容,跟我开了个玩笑,但脸上的神色却愈加疑惑了起来。 “你在密道里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的记忆好像是有点儿……” “你和……岳哥?!” 我震惊的站起身来,打断了梁多多的话。 “百草门虽然跟风水十七雄关系亲密,但他们从来就没真正归属十七雄的序列,一直以来都是十七雄加上百草门,并称十八门派,你怎么把岳哥也算进来了?” “……” 屋子里一阵沉默,我努力的理顺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拍了一下大腿。 我赶紧从身上解下帆布包来,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堆陨铁掌门信物,一件一件的数了起来。 “斩龙剑,这是施掌门的。忘情梳,嗯,美人儿的。八卦镜,梁大姐的。这个是……呸,死人骨头,郑玄的。” 很快,眼前还没数过的信物越来越少,随便扫一眼就可以清楚最后的结果了。 我的心越发的惊慌了起来,因为在我的视线里,的确是没有见到属于出马堂的那件老鼠形状的陨铁信物。 我呆愣了一下,赶紧又抓过帆布包来,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 没有。 确实没有! 这…… 怎么可能?! 跟灰三儿比斗赢取信物的那幕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请来了本家的大仙灰四太爷附体,眼看就胜利在望。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念了一段没头没脑的出马咒语,之后灰四太爷就…… 莫名其妙的认输离开了灰三儿的身体。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灰三儿这个人,绝对是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并且他是真真实实的跟我有过接触,打过交道的。 我还记得他和赵合吾的关系走的比较近,但此时我紧盯着赵合吾,他却朝我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认识“灰三儿”这个人。 我的眼光在袁朝国脸上一扫而过,他的表情很平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作假的痕迹。 我紧皱着眉头,难道说风水十七雄之中…… 真的就没有过灰三儿这个人? 他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出现在了我的记忆里,造成了我的错觉而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了,我木然的收起了那一堆掌门信物,心下一片混乱。 灰三儿消失了,不是从我的眼前消失这么简单,而是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 没有了他的存在,我下一步的计划到底该如何进行? 他是我找到开启真正祭坛方法的重要线索,也是揭开关外关家秘密的唯一一把钥匙。 不过还好,袁朝国的“死而复生”,让这个问题暂时还不至于显的过于悲观。 至少我还可以重新再找机会尝试一次,哪怕是从他的口中多得到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也好。 只是…… 对我来讲,灰三儿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开启祭坛这么简单。 他是关外关家的保家仙,也是灰四太爷的徒子徒孙。 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有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该不清楚才对。 其中一个是袁朝国,现在从他的表情里还看不出任何异常,这反而让我有点担忧了。 但愿他可千万不要出现记忆偏差才好,如果关于灰三儿和关外关家的所有记忆也同时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而另外一个人…… 我的眼光迅速的扫过了坐在我正对面吃饭的关羽娣,此时她正转过头去,略带愠怒的瞪着施然。 施然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把盘子里的肉几乎都捞空了,全都堆在关羽娣的碗里。 我强压着心中的纷乱,收回了眼光。 关羽娣…… 她是关外关家的人,即便是打小就被送到了滇南楚门,表面上看起来跟关家极少有接触的机会,可从她保留着关姓这个细节上判断,我认为她应该是一直都跟关家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才对。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会清楚关家的一切事情,也包括灰三儿的身份在内。 可她却从来就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儿,无论是灰三儿出现在滇南,还是刚才众人都茫然不知灰三儿到底是谁的时候,她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丝想要跟我解释的意图。 我不能确定关羽娣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老J私下里给她下达了不许向我透露的指令,还是她在内心深处依然想要维护关外关家的利益所致。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 我真的要逼不得已跟关外关家开战,那关羽娣到底会站在哪一方的阵营里? 单独一个关羽娣,就已经让我十分忌惮了。 更别说她和施然之间的那种关系,而且她背后还有一位从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 到那个时候,一旦关羽娣跟我反目成仇,我不仅要面临着风水十七雄部分人倒戈的危险,更恐怖的是还要承受来自于九天尊的威胁了。 我叹了口气,草草的吃了几口菜,味同嚼蜡。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我站起身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朝不远处的墙角努了努嘴。 “你,吃快点儿,我要问你点儿事情。” 坐在墙角里板凳上扒饭的麻三晋二惊慌的抬起头来,先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连连点头。 他三口两口吃完了饭,站起身对众人鞠了个九十度大躬,一路小碎步朝我跑了过来。 “陶桑,有什么指教?” 麻三晋二一脸谄媚的弯腰抬着脸,我对着二楼一歪脖子,转身走上了楼梯。 麻三晋二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上了楼,我把他带进一间屋子关上门,回头对着他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些天你寻思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有,有!好多的!” 麻三晋二急切的冲到我面前,激动的眼泪都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哇他西哇在这里感受到了……来自于家人一样的关切!陶桑,啊里嘎捣,啊里嘎捣哈达一马死!” 第1614章 所有人都忘记了的朋友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所有人都忘记了的朋友 麻三晋二一边激动的叫嚷,一边弯腰给我鞠了个巨大的躬。 要不是他身子太短,脑门都差点磕在地板上了。 “不是,什么?家……家人?!”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麻三晋二,他抬起头来,已经止不住泪流满面。 “是的,除了已经许久没有见面的家人,哇他西哇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的关怀!陶桑,哇他西哇必须承认,此来贵国的目的并不单纯,所有人应该是都清楚这一点的。可他们……他们不仅没有折磨我,反而把我当做好朋友,送给了哇他西哇很多很多珍贵的礼物,实在是让人感动!” “送……我靠,真的假的?嘿,这群兔崽子,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我不敢置信的嘟囔了一句,麻三晋二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是的,他们赠送了哇他西哇很多很多贵国的特产,只是……嘿嘿,现在礼物还没送过来,哇他西哇猜测,他们是想要在哇他西哇回到家乡的时候,当做临别的赠礼吧。” 看着麻三晋二那一脸认真,又略带得意的神情,我真是哭笑不得,一下子就被他给搞糊涂了。 临别赠礼?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怎么敢做梦娶媳妇儿,想出这么美的事儿来呢。 且不说他来到滇南之后有没有造成文化遗址的破坏,或者是窃取了什么国宝文物了。 就单讲他使用巫术直接导致了潘成的死亡这一点,无论是五魁门人,还是摸金一派,甚至是包括我在内,都不可能轻易的让他离开我们的监控掌握,更别说是放他回国了。 麻三晋二的最终归宿,要么是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把他交到司法机关去审判罪行,要么…… 嘿,如果法律管不了灵异事件,那我也绝无可能让潘成就这么白白的送命。 另外,还有一个不能放过麻三晋二的理由。 那就是他使用的这种邪门的巫术,跟关外仙家吞噬活人心神的特征如出一辙。 由此推断,麻三晋二的巫术,极有可能会跟关外关家扯的上某种联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麻三晋二之所以能在我国境内的活动一路绿灯,甚至还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滇南楚门的核心地带,除了潘成的引路,只恐怕…… 还有关外关家的力量在暗中作祟吧?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任何跟这个推测相关的证据线索,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全部抹除了,就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这也就是我急于找麻三晋二套话的原因了,我想这个家伙既然同样也会使用巫术,那他应该是唯一一个心神不会受到影响的人才对。 我不光是要抓紧时间问话,而且还要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一旦麻三晋二再被灭口,我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六月初六的艰巨任务了。 我笑了笑,点上根烟,饶有兴趣的看着麻三晋二。 “他们都送给你什么礼物了?” “一提起这件事情,哇他西哇就忍不住激动的泪水……” 麻三晋二顿时就哽咽了起来,一边抽搭着鼻子,一边用衣袖抹着眼角。 “朋友们不仅只是送了哇他西哇一个人的礼物,他们就连哇他西哇的家人都考虑到了,真的是太周到了……啊里嘎捣,啊里嘎捣哈达一马死……呜呜呜!” “连……你的家人都有礼物?”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心想这群人平时好像也没有这么大方啊。 尤其是那个腰缠万贯的大土豪米满屯,花一毛冤枉钱就跟割了他三两五花肉似的,能心疼的一晚上都咂着牙花子睡不着觉。 或许他们为了取得麻三晋二的信任,送给他几样不值钱的普通物件儿,我倒不会觉着太奇怪。 可要是说,连给麻三晋二的家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那还真是让我不敢置信的一件怪事儿了。 “是的,陶桑!真的是万分感激,哇他西哇和我的家人都受到了朋友们的慷慨馈赠。那位赵合吾赵桑,送给我的妈妈一个头,哇他西哇猜想……应该是一顶帽子吧?还有毕塞塞,她要送给哇他西哇的奶奶一条腿。呃……陶桑,她的意思是送一双鞋子,对吗?这其中最让哇他西哇期待的一份礼物,是那位漂亮的欧尼酱杜小姐赠送给哇他西哇妹妹的,她说那件礼物的用途是……干我妹妹的嘴?哦,那一定是一支口红,一定是!” “……什么玩意儿?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麻三晋二就满脸得意的继续炫耀道。 “哇他西哇也受到了非常丰厚的馈赠,那位瘸……腿脚不方便的余桑,他很富有吧?喔,他出手真的是很大方,一口气送了哇他西哇好多好多有趣的东西。有一把锤子,一把铲铲,一只乌龟的儿子,还有一个叫做先人板板的东西。陶桑,哇他西哇想向您请教一下,这个先人板板……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唔,唔唔……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听明白了,顿时就忍不住放声狂笑了起来,肚子疼的直抽抽,眼泪鼻涕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发誓,笑真的是会笑死人的。 我几乎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把充斥在身体里满满当当的笑意从嗓子眼儿里给排挤出来,没几秒钟嗓子就已经嘶哑的不像人声了。 这一通狂笑耗光了我身上的所有力气,我瘫软在地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抹着脸上的各种液体,嘴里还时不时的哼哼唧唧,笑的比哭还难听。 麻三晋二被我搞的一头雾水,他迟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对我伸出手来。 我拉着他手站起了身,赶紧从桌子上抓过纸来捂着脸,硬生生的把笑声按回了嘴里。 “你说那先人板……哈哈,那是……嗯,祝福你们家故去的祖先的东西。” “喔呀!这么珍贵的礼物,回头哇他西哇一定要代表全家,单独对余桑表达无尽的谢意。哦对了,陶桑,还有两件礼物,哇他西哇也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要请余桑多多指教!” “啊,还有啊?哈哈哈……今天个就干脆笑个痛快的,拿你当礼拜天过了。你……哈哈,说吧,又是什么稀罕物件儿?” “嗯……一件叫做杵炮,另外一件叫做垫炮。陶桑,这是两件什么礼物?吃的吗?” “哈哈哈……你说什么?!” 我刚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突然脑子里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杵炮,垫炮。 这两个词汇很明显的带着关外语言的特征,难道给麻三晋二送上这两份“礼物”的人是…… “谁?这是谁跟你说的?!” 我一瞬间就止住了笑声,急切的朝麻三晋二走近了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 麻三晋二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门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就是那位所有人都忘记了的朋友,灰三,灰桑!” 第1615章 反射弧太长了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反射弧太长了 麻三晋二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我,我的身子猛然一震,声音都颤抖了。 “你是说,你还……还记得灰三儿?” “当然记得,他把哇他西哇当做好朋友,赠送了礼物,哇他西哇自然是不会忘记朋友的。” 麻三晋二抹着眼角感慨了几句,但此时,我却没心思再拿他当礼拜天过了。 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认没有可疑的气息之后,一把拉住了麻三晋二的胳膊。 “他现在在哪里?” 麻三晋二愣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 “灰三儿,他去哪儿了?” “哦,灰桑去了哪里……哇他西哇就不清楚了。今天一早他急匆匆的出了门,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哇他西哇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大家好像是……嗯,都把灰桑给忘记了吧。” 麻三晋二遗憾的摇了摇头,我皱起眉头来看着他。 “是不是你给外边那些人用了巫术,吞噬了他们的部分记忆?” “这这……不!不是!陶桑,您不能血口喷……喷人!” 麻三晋二让我这句问话给吓的声音都变了调,急忙挣脱开我,连连摆手。 “哇他西哇深受岳桑和其他各位的照拂,心中无比感动,已经下决心浪子回头,痛改前非,与各位相濡以……嗯,生死与共了,又怎么会妄用巫术坑害朋友?” 麻三晋二急赤白脸的辩解了几句,又吭哧了几声,脸色一阵尴尬。 “再……再说,关掌门酱和施掌门桑在哇他西哇的身上不知道下了什么法术,他们俩警告过哇他西哇,只要不再使用巫术,就可以保住狗命。虽然哇他西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狗命要紧,哇他西哇已经好几天没敢召唤过貘神了。”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紧盯着麻三晋二的表情。 说句实话,虽然他这些半生不熟的成语用的有一些不太贴切,但从他的眼睛里…… 我却没有看出任何撒谎的迹象。 也或许这个小日子真的是被岳杏林给哄骗了…… 不,感化了,他真的就此改邪归正,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了? 哪怕是我还有点儿不太敢完全相信麻三晋二,但我确实是别无选择。 原因很简单,他是唯一一个还能记得起灰三儿的人。 而且刚才他还主动跟我提起了灰三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对我撒谎的样子。 否则的话,他只需要装疯卖傻,假意忘记,我还真的拿他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单独找你过来的意图吧?” 沉吟了片刻,我重新点上一根烟,死死的紧盯着麻三晋二。 他点了点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一把椅子。 我朝椅子努了努嘴,麻三晋二小跑着过去,拉来椅子坐在我面前,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陶桑想要知道的事情,哇他西哇,统~统滴明白。如果陶桑有足够的耐心,哇他西哇这就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讲给您听。这件事……还要从哇他西哇的夫人,幸子说起。” 麻三晋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纸都泛了黄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按在自己的心口处,眼圈儿红红的。 麻三晋二的中文虽说还算不错吧,但终归是太过生硬,很多他自创出来的语法也要连猜带蒙。 为了把整个儿事件描述的顺畅一点儿,我还是把自己总结出来的结果,用自己的话来展现给列位看官吧。 照片上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麻三晋二。 另外两人,有一个看起来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还有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 麻三晋二说,那位美妇人就是他的夫人,全名叫做大岛幸子。 而那个小姑娘,就是他和幸子的女儿了。 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女儿在几年之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而离开了人世。 那场病来势汹汹,而且病情诡异。 还没等他们夫妻二人作出任何反应,甚至就连当夜都没过完,女儿就已经迅速的断绝了呼吸。 麻三晋二和幸子悲痛欲绝,他们抱着女儿小小的尸身,整整痛哭了几天几夜。 还没等他们从这场惨剧之中缓过神儿来,另一个噩梦就紧跟着接踵而至。 幸子…… 也病倒了。 就跟女儿的症状非常相似,突然之间,幸子就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感觉呼吸困难,脸色黑紫。 幸子吃力的嘶哑着嗓子呼叫了几声,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好在这一次意外是发生在白天,麻三晋二恰好就在幸子身边。 他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着幸子的名字,一边就想要拨打急救电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国外IP的未知号码,很明显是虚拟出来的。 起初,麻三晋二以为是什么推销或者诈骗的电话。 他见幸子的呼吸愈加困难,心急如焚,一把按下了拒接键。 可还没等他来的及拨打急救电话,手机就很快重新响起了,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麻三晋二大骂了一声,接起电话吼问对方是谁,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骚扰他了。 “中午好,麻三桑。首先,请您不必为尊夫人的病情担心,她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还不会香消玉殒。请您耐心听我说完以下的话,否则的话,您就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尊夫人了,就像……失去您的女儿一样。” 电话里传出了一道阴沉沉的声音,麻三晋二一听这句话,顿时就呆愣在了原地。 “请问,您……您是……”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即使告诉了您,也对尊夫人的病情毫无帮助。能够让她转危为安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麻三桑,您自己啊。” 直到此刻,麻三晋二才突然反应了过来,手里的手机在剧烈的颤抖着。 “是……是你,让幸子突患怪疾?也是你,杀……杀死了我的女儿?!” 麻三晋二赤红着眼睛嘶吼了起来,对方阴阴一笑,语气非常不屑。 “看来您的反射弧有点太长了,麻三桑,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同时也怀疑阁下到底有没有能力完成我要交给你的艰巨任务了。” “你……你……” 麻三晋二气急攻心,一团热辣辣的疼痛涌上了喉头,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头晕目眩。 他很想把电话里的那个混蛋给揪出来,用尽平生的力气召唤出最厉害的貘神,把他连骨肉带魂魄全部都吃个一干二净。 可无奈,他和对方之间相隔一道电波,更何况他最爱的幸子此时还生死未卜。 无奈之下,麻三晋二只能硬生生的把一口恶气咽进了肚子里,低声下气的重新拿起了手机。 “请问阁下,有何差遣?只要是鄙人可以效劳的,定不敢推辞。只希望阁下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夫人……” “哦,这是自然。我不仅不会伤害你的夫人,还可以……把女儿也还给你。” 第1616章 不速之客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不速之客 这句话死死的拿捏住了麻三晋二的死穴,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就满口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虽然,麻三晋二当时并不知道对方想要让他去做什么。 但此事关系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哪怕是上天摘星星,钻地挖石油,麻三晋二也别无选择,只能乖乖照做。 对方对麻三晋二的反应非常满意,在电话里得意的笑了起来。 随后他让麻三晋二先去街对面的便利店里取解药,然后回家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就挂掉了电话。 麻三晋二急忙冲到了便利店里,询问收银员有没有什么人送来了给他的某种东西。 果然,收银员说,一个小时之前,有个人在便利店里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上边写着“麻三晋二阁下台启”的字样。 麻三晋二大喜过望,赶紧接过包裹,刚要回家给幸子服用解药,突然愣了一下。 “那个……请问,送来包裹的是什么人?” 麻三晋二询问道,收银员呆愣了一下,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我忘记了。” “哦,那你能记起那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长相有什么特征吗?” 谁知道那收银员仔细想了半天,挠着头苦起了脸。 “麻三先生,非常抱歉,我……我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哎,奇怪,那个人送来包裹的时候,店里并没有客人,我应该能记得那人的长相才对,可是……死气嘛塞!” 收银员歉疚的对麻三晋二连连鞠躬,麻三晋二失望的谢过了他,转身出门,心中猛然警惕了起来。 很显然,送来包裹的人,绝不是个普通人物。 收银员的记忆被人很迅速的抹除了,而且这种手段的高明之处,只是让收银员遗失了很小的一部分记忆,并没有影响到他正常的心神。 麻三晋二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一种了,那就是…… 他妻子幸子的家传巫术,召唤貘神。 麻三晋二对我讲,其实他只是出身于很普通的家庭,祖上并没有任何人会使用巫术。 而他妻子幸子的家族,却有着很荣耀的过往。 大岛家族之中出过一位很着名的人物,名字就不便提起了,他曾经是幕府时期德川家族御用的巫师,也就是幸子的祖先了。 后来巫术逐渐式微,大岛家族的名望也慢慢的消失在了社会发展的潮流之中。 而大岛家族的巫术,却一代接着一代,在悄然传承着。 到了幸子这一代,她这一支却没有一个能够满足修习巫术的男丁。 眼看着家传的巫术就要断了根儿,大岛家族的话事人一天比一天焦急了起来。 在开过家族会议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 招赘一个合适的人选,作为巫术修习者进入大岛家族。 而当时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大岛幸子,则成为了招赘女婿的牺牲品。 几天后,幸子的照片和那则招赘启事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之上。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全岛的男人都躁动了。 原因很简单,大岛家族虽然淡出了巫术圈子,但他们依靠多年来积攒的声望,把家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几位掌握着家族企业的知名人物,甚至都排在了福布斯富豪榜单之列。 面对这样一笔巨额财富,再加上幸子美艳绝世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挡的住这种诱人的条件。 无数压抑不住荷尔蒙泛滥的男人纷纷涌向了大岛家族的宅院,其中还包括很多四五十岁,脑门都秃的没剩下几根毛的超龄人士。 但想要修习巫术,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到,这需要有坚韧的意志和极高的天赋。 即便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保证自己可以坚持修炼,但经过了严格的筛选之后,结果却让大岛家族无比失望。 没有一个人符合修习巫术的先天条件,因为这个前提十分严苛。 必须是先天的九阴之体,再加上曾经遭遇到过阴煞侵体的未婚男性,才可以真正修炼成这门巫术。 何谓九阴之体? 这说起来,竟比八字纯阴的男人还要稀有。 除了八字四柱必须是纯阴属性之外,更有一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前提条件。 那就是这个男性的亲生母亲,自己也必须是八字纯阴的。 这在巫术之中被称为“先天母阴”,除了大岛家族在挑选儿媳妇儿时,会刻意的去选择八字纯阴的女孩儿,在生育后代时也会精准的计算时间之外,其他人几乎是没有可能碰上这么巧合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儿,想必各位看官都已经猜到了。 没错,麻三晋二就是这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或许以现在的形式看来,这桩从天而降的美满婚姻并不是一件太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但当时的麻三晋二,只不过是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的穷学生,还在读高中。 他的父母早年间遭遇了一场车祸,虽然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但夫妻二人身受重伤,双双瘫痪卧床。 他们留给麻三晋二的“财产”,只有一座破旧的房子,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 即便是有一笔救济金,但怎么可能满足这一家五口人的吃喝开销。 麻三晋二打小就被迫挑起了赡养父母,抚养弟弟和妹妹的重任,每天傍晚都会去附近的餐馆打零工,赚取父母的医疗费和兄妹三人的学费。 至于饭食,都是他厚着脸皮乞求老板不要把客人吃剩下的饭菜倒掉,他想要打包带回家,让一家人能够填饱肚子。 所幸,餐馆的老板心善,每次都让后厨多做一些饭菜,让麻三晋二带回家中。 上了高中之后,麻三晋二渐渐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辛苦的工作已经让他没有精力再去兼顾愈加繁重的学业,他的成绩一落千丈。 而极度缺乏睡眠,又让他在工作的时候会经常精力涣散,引起了很多客人的斥责。 无奈之下,麻三晋二权衡再三,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想辍学了。 这对于自幼就向往校园生活的麻三晋二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恨自己的命苦,出生在这样一个贫苦的家庭之中。 就在麻三晋二对今后的生活万念俱灰之时,有一天晚上,餐馆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天,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餐馆里的最后一波客人也起身离开。 麻三晋二一边捶打着酸疼的腰,一边打扫卫生,准备打烊。 就在这个时候,餐馆的门被推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垂头丧气的走进了餐馆,神情看起来非常沮丧。 “一瓶清酒,佐酒的菜肴……你看着办吧。” 老者坐在了一张桌子前,声音嘶哑的开口吩咐道。 麻三晋二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酒菜。 不多时,麻三晋二把酒和两个小菜端上了桌,对老者鞠了一躬。 “请您慢用。” 老者微微点头致谢,就在麻三晋二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老者突然脸色大变,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第1617章 离谱的美梦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离谱的美梦 “年轻人,恕我冒昧,你……你还记得令堂的生辰是具体什么时间吗?” 老者的神色非常激动,他紧紧的抓住了麻三晋二的手,就连下巴都在随着眼里的精芒一起剧烈的颤抖着。 麻三晋二顿时就愣住了,稍稍迟疑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了一片不忍的神情。 他看到这位老者深更半夜独自走进了餐馆,神色萧索,行为怪异,误认为他的精神有点儿问题。 此时闻听老者突然没头没脑的打听他母亲的生辰,麻三晋二更加笃定了。 这位老者看似穿着得体,身份尊贵,但实际上是个疯子。 “老人家,您……唉,请用餐吧。您放心,这酒菜我……我会替您付钱。” “不不,年轻人,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老者却并没有放开麻三晋二的胳膊,反而抓的更紧了。 “你只需要如实对我讲出令堂的生辰,以后你就不必在这简陋的餐馆里做如此低贱的工作了。我向你保证,你会得到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财富,还有一个……梦境一般美好的未来。” 麻三晋二苦笑了一声,他见老者一直坚持,也就如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者的神色随着麻三晋二的讲述愈加激动了起来,问完了他母亲的生辰,老者又再三确认了麻三晋二本人的生日,就连出生的准确时刻都再三询问了好几遍。 直到麻三晋二认真的确定自己所说的都是实话,老者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满脸都是紧张的神情。 “年轻人,你听好,最后这一个问题非常非常重要,你必须如实相告,否则的话,你会害死我最疼爱的孙女。如果出现了那样的后果,我大岛平康绝不会饶恕你,还有……你的家人!”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了两道厉芒,麻三晋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慌乱的连连点头。 “您……您请吩咐。” “你有没有过……女人?” 麻三晋二愣了一下,他没明白老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又不敢开口去问。 “有……有两个。” 此话一出,老者的脸上顿时就阴云密布,抓在麻三晋二胳膊上的手,就如同一把钢爪一般骤然加重了力道。 “呃!一达一达……” “两个女人?说,都是谁?” “是……是我妈妈和我妹妹,她们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了!老人家,你快松手,一达……” 老者微微一愣,仔细看了看麻三晋二的脸,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松开了他的胳膊。 没错,麻三晋二…… 就是那位老者要找的人了。 他询问麻三晋二和他母亲的生辰,就是为了确认麻三晋二是世所罕见的九阴之体。 而他还要确认麻三晋二没碰过女人,则是因为修炼大岛家传巫术的人,必须是童男之身。 大家不要误会,并不是说修习这门巫术,就必须要一辈子不近女色。 否则的话,大岛家族早就断绝香火了。 而是在开始修习这门巫术的时候,如果九阴之体内掺杂了任何一丝不是纯阴属性的气息,那修炼出来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那位老者就是大岛家族的掌权者,大岛平康。 他身份尊贵,地位显赫,自然是心高气傲,岂能容许家传了四百多年的巫术被麻三晋二修炼成不伦不类的三脚猫功夫。 此时确认了麻三晋二就是个不晓世事的傻小子,大岛平康哭笑不得,但阴郁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哈哈……年轻人,跟我走吧。” 大岛平康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站起身来,麻三晋二茫然的看着他。 “去……哪里?您稍等一下,我收拾了桌子就跟您……” “哈,收拾什么,这种低贱的工作自然是由低贱的人去做。要是你喜欢,明天这家餐馆就是你的了。” 大岛平康一边大笑,一边扯着麻三晋二走出了餐馆,钻进了一辆豪华轿车里。 就如大岛平康所说的一样,麻三晋二确实是永远也想象不到,像他这样一个父母瘫痪在床,穷困潦倒到即将辍学的倒霉小子,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了傲立在梧桐枝头的金凤凰。 车子开到了一座地角好的吓人,面积大的吓人,装修奢华的吓人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 大岛平康吩咐人去请小姐过来,不多时,麻三晋二就被闪瞎了24K钛合金狗眼。 一位美艳动人,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的漂亮小姐,正在对他含笑鞠躬。 麻三晋二傻了眼,呆呆的站起身来,紧盯着姑娘出了神。 大岛平康嘿嘿一笑,拉过那位漂亮姑娘,把她的手塞给了麻三晋二,宣布从此刻开始,他就是大岛家族的金龟婿了。 不需要聘礼,不需要车房,也不需要麻三晋二和他的家人花费任何心思,所有与婚礼相关的事宜,都会由大岛家族一手操办好。 甚至,大岛平康还妥善安置了麻三晋二的家人,让他们搬出那座破旧的老房子,提供一栋崭新的独院别墅给他们居住。 他让管家去安排几个佣人照顾麻三晋二父母的起居,再聘请一位私人医生,全力医治他父母的病。 再把麻三晋二的两个弟弟妹妹转入当地最有名的贵族学校,让他们接受最高端的教育。 大岛平康对麻三晋二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个是他必须自愿入赘到大岛家族,改换姓氏,对外公开的名字叫做“大岛介”。 第二条,从成婚之日开始,他就要放弃学业,留在这座豪宅里,潜心修习巫术,直至大功告成之前,都不能踏出家门半步,就连去见自己的父母弟妹也不被允许。 这第三条,待日后麻三晋二和大岛幸子有了后代,若是女孩儿,就还则罢了。 如果是男丁,就必须跟随大岛家的姓氏,而不能为麻三家延续香火。 当时的麻三晋二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否听清楚了大岛平康的条件,也不知道自己答没答应。 直到他穿着喜庆的“嫁衣”,牵着大岛幸子的手步入洞房之时,麻三晋二还认为自己是做了一场离谱的美梦。 张灯结彩的房间,铺着崭新被褥的大床,坐在身边的美人儿。 昏黄的灯光下,眼前这一切…… 都显的愈加不真实了。 麻三晋二呆呆的凝视着大岛幸子的脸,大岛幸子羞涩的低头一笑,微微露出了两排洁白闪亮的贝齿。 麻三晋二的脑子晕了半天,他抓过桌子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水,然后试探着朝大岛幸子身边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岛幸子的反应。 大岛幸子红着脸低头不语,过了片刻,轻轻的朝麻三晋二也挪近了一点儿。 麻三晋二心中狂喜,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身上的皮肤被一股无名火焰灼烧的滚烫。 麻三晋二慢慢的伸出了手,就在刚要触碰到那张美颜脸蛋儿的同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小姐,修炼时间到了,您该……去自己的房间就寝了。” 第1618章 番外篇——自己都嫌弃自己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番外篇——自己都嫌弃自己 那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枯坐在院子里抽着烟。 闺女在我身边蹦蹦跳跳的玩耍着,小嘴还一张一合的,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我今天是聋子,自然是听不到的。 瞎,瘸,聋,哑,疯。 这五种残疾症状每隔一天就会准时准点儿的在我身上轮流发作,一天一样儿,不带重复的,也不带迟到或者缺席的。 潘浩曾经揶揄过我,说老天爷应该给我留个双休日,礼拜六和礼拜天就别犯病了。 我没搭理他,一边的孙岚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让他闭上那张臭嘴。 对于这些病痛,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不堪承受的负累。 就只是吧,每天花样百出的症状让我必须要有选择的出门去工作,没办法拥有一份长期而稳定的经济来源。 我记得很多人跟我讲过,我不需要去找工作,他们愿意给我提供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那若兰,潘浩,颜安,夏天,铁红和刘叔,任天翔马兰夫妇,还有个叫唐果儿的漂亮女孩儿,都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都说,哪怕我不为自己的生计考虑,也要顾及到我闺女的日常开销和以后上学的巨额费用,理应收下他们送来的钱。 更何况,之前我曾经帮过他们很多,就算是报恩吧,这些钱也不足为道。 我木然的摇头,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资助。 我不记得自己以前帮过谁,我对过往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大概是我此生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幕了,这些年来,我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忘掉那天发生的一切。 但我慢慢的发现,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哪怕所有人在跟我聊天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就连平时朝我心窝子上捅刀子就跟不花钱似的那个不孝闺女,也从来没跟我聊起过只言片语。 但那一幕却像是刀刻斧凿在我的心脏深处一样,时不时的就浮现在我的面前。 不管我死死的闭上眼睛也好,发疯一样的嘶吼着自残也罢,那一帧帧画面都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避之不开。 每当这个时候,我闺女都会静静的蹲在我身边,眨巴着两只黑水晶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我。 她脸上的神色很奇怪,完全不是平时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样子。 一丝很熟悉很熟悉的温柔,轻轻的笼罩着我的身体,让我很快就可以平静下来。 我拉起她嫩藕一样的小手贴在我的脸上,那种久违了的体温,让我忍不住意识模糊,不由自主的滑下了两行清泪。 我为什么要哭? 不知道。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流泪的具体时间了,大概我之前所经历的这半辈子…… 就从来没哭过吧。 平息之后,我照例还要绞尽脑汁的去解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今天能去什么地方挣点钱去,家里这三张嘴还没填饱呢。 我没说错,就是三个人。 除了我和闺女之外,我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多摆一副碗筷,添一碗饭放在我身边。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我闺女也没对我的这种奇怪做法提出过任何疑问,或许在她的心里,我跟我一样,认为家里应该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的吧。 我慢慢的走出院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着,琢磨着去哪里才能挣的出今天的嚼裹。 我闺女今天没跟着我出门,因为今天我只是个聋子,脑筋是正常的,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提起我闺女…… 我总感觉她的名字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她为什么不随我姓陶,也不随任诗雨姓任,而是要叫“李莹”这个名字呢? 奇怪,这到底是谁给她取的名字,又是随了谁的姓呢? 搞不懂。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如潮。 他们一个个的都从我身边匆匆而过,并没有人看我一眼,更没有人开口跟我打招呼。 我觉着他们这些人当中,一定有认识我的,而且人数还不会太少。 毕竟我在这座小院里住了这么多年,邻里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些人里,光是投诉过我,或者报过警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想他们不跟我打招呼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我根本就记不住他们是谁。 这二来,他们也懒的搭理我这个瞎子,瘸子,聋子,哑巴,疯子吧。 我走了很久的路,也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小院附近的所有能挣钱的活儿,我基本上都干了个遍。 给饭馆打工,帮小超市上货,给装修的人家搬运建筑材料,还跟着电信工人安装过网线。 但无一例外,这些工作只做了没几天,我很快就被开除了。 而且所有人都不愿意再让我去干第二次,原因很简单,谁也不愿让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疯病的人耽误自己的生意。 很多人劝过我,让我重操旧业,随便画几张符箓出来。 他们有很多渠道帮我立马就出手,能挣来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哪怕我真的忘了符箓怎么画,就是去给人看个风水,指点个阴阳宅院,或者是就在小花园里摆个摊子看看手相起个名字,也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摇头拒绝了,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不是真的掌握过这种奇怪的技能,我忘记了。 就即便是会吧,我也不可能去做这些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儿很反感,是发自内心,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反感。 如果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那我确实挺招人烦的,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走着走着,街面上越发热闹了起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的溜达到了前门大街,眼前就是一个叫做大栅栏的地方。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信步就走了进去,熟门熟路。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熟悉的人,或者是之前我跟这个地方有过什么瓜葛,但那种熟稔似乎是深刻在我的骨头缝儿里。 就像是吃饭张嘴,走路伸腿一样,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 我在一条街上停留了片刻,右手边是个点心铺子,左手边是一道乌黑且有点儿破败的木门。 这里地处繁华街段,四周都是装潢奢华的店铺,人头攒动,生意兴隆,想来这间小屋子的租金一定不菲。 但奇怪的是,这个门头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门上的黑漆斑驳不堪,好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灰败的木质。 门楹上隐约显出了三个字迹,只剩了一个模糊的边框,漆金早已脱落殆尽。 “纸……人……苏?” 我眯细着眼睛,喃喃的念出了那三个字,与此同时,心脏不由自主的悸动了片刻。 一幕场景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在那一瞬间,我的呼吸猛然停滞,眼前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庞。 “姐夫,我……要去了,你看我穿的这条裙子,啊……啊好看?” 第1619章 一条祖训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一条祖训 听麻三晋二讲到这里,我禁不住心下微微一颤。 别误会,我并不是打算要笑话他。 说实话,我根本就不配。 回想起我和任诗雨的过往,我们俩也是在婚后很久才第一次有了夫妻之实。 在这之前,我们俩虽然同住一个房间,但绝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与地铺为伴的。 我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麻三晋二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 “啊里嘎捣。” 麻三晋二低着头点上了烟,狠狠的嘬了几口,烟雾缭绕着升腾起来,把他埋在了里边。 关于麻三晋二是如何修炼巫术的细节,我就不多描述了,那毕竟关乎着大岛家族家传巫术的秘密。 他的天赋果然不是假的,仅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已经把大岛家族的巫术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 或许有的看官会说,十年? 这还叫仅仅?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各位,十年在任何人的生命之中,可能都会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光。 但对于一个修习巫术的人来讲,能用十年时间练到略有小成已是不易,更何况是登峰造极。 这不光是因为麻三晋二天赋异禀,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大岛幸子十年如一日的长情陪伴和不断鼓励。 麻三晋二亲口说道,修炼的过程异常辛苦和枯燥,他不止一次的起过放弃的念头。 他无数次的在脑海中演练过,用什么办法,从哪条路才能逃离出这座豪宅。 甚至他都早已做好了一旦被抓回来,有可能会被大岛平康碎尸万段的心理准备。 每当这个时候,大岛幸子都会轻轻敲响房门,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屋,温柔的给麻三晋二盛一碗汤。 “夫君,无论现在有多么辛苦,都请尽力忍耐。我天天都期盼着夫君大功告成的那一刻,我们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一起,白首偕老,生……生儿育女。” 正是这句话,给了麻三晋二无限的希望和力量。 他紧咬着牙关撑过了那段漫长而艰辛的枯燥岁月,终于在几年前,他当众展示了一下这些年来的修炼成果。 大岛平康把一个作为实验品的人带到了别墅之中,那人看来是提前接受过一定的训练。 虽然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紧张,但那人却一直都在死死的攥着拳头,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念叨着什么。 大岛平康坐在沙发里,点上一支雪茄笑了笑。 “介儿,他现在正在念诵的,就是我教给他的抵抗貘神噬魂的咒语。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身负神秘法术,而且还亲自来过了这栋别墅,如果你不能成功的召唤貘神吞噬掉他的神志,让他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灭口了。介儿,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失败了,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是大岛家族的巫术继承人,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跟我的孙女幸子扯上任何关系。” 大岛平康阴笑着吐了个烟圈儿,那个“实验品”猛然打了个哆嗦,惊恐的瞪着大岛平康。 “不……不!大岛君,您亲口允诺过我的,说我不会有事,我这才答应了您的请求,来为令婿做巫术实验。您可不能……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吗?” 大岛平康并没有理会那人,微微朝麻三晋二点了点头。 “介儿,开始吧。” 麻三晋二犹豫了片刻,那人见大岛平康的语气绝不像是在开玩笑,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 紧接着,他凄厉的喊叫了起来,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眼看着那人就要消失在视线之中了,可奇怪的是,站在门口的几个守卫却丝毫没有想要阻拦他的意图。 见麻三晋二迟疑不决,大岛平康脸色一沉,语气也阴郁了下来。 “介儿,即便是你不考虑你父母弟妹的安危,难道也不考虑一下……你和幸子的未来吗?!” 麻三晋二的全身猛然一个激灵,双手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思考,疾速捏出了法诀,朝着那人的背影就念起了咒语。 与此同时,一个黯淡的虚影若有若无的浮现在了麻三晋二的指尖上,紧接着就化成了一道残影,隐入了那人的后背,消失不见了。 那人的身子骤然一僵,快速迈动的双腿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地。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就如同一截没有生命的烂木头似的,脸朝下就拍在了地上。 麻三晋二大吃了一惊,他赶紧收回了手,刚想要冲过去查看那人的情况,却又停住了脚,偷偷的朝大岛平康瞟了一眼。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也让大岛平康颇感意外,他呆愣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雪茄,几步就走到了那人身边,弯下腰伸出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 麻三晋二紧张的盯着大岛平康,很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已经失控了的呼吸和心跳。 他生怕那个人死掉,毕竟在他的生命经历中,别说是杀人了,就连活鸡都没敢杀过一只。 可他又在心底深处隐隐的希望那个人真的死了,因为他不想失败,也不想要失去跟大岛幸子过上普通人生活的机会。 其实那时候的麻三晋二并不知道人中了巫术会有什么后果,这近十年来,他只是在按照大岛平康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刻苦修炼着。 至于在活人身上尝试使用巫术,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唔……嗯,哈,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大岛平康收回了手站直身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实验品”捂着脸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身来,随后就茫然的抬头看着四周的人,满脸都是愕然。 “请问你们是谁……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慌忙站起身,不停的对大岛平康和麻三晋二连连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是……嗯,喝多了吧,误闯进了阁下的家里。十分抱歉,我……我这就离开,请千万不要怪罪!” 那人一边鞠躬作揖,一边倒退着出了屋子,随后慌乱的脚步声凌乱的传进了麻三晋二的耳朵。 “这……这……” 麻三晋二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大岛平康满意的大笑了一会儿,走过来使劲儿拍了拍麻三晋二的肩膀。 “好!果然不愧是我大岛平康亲自挑选的巫术传承人,哈哈哈哈……你天赋异禀,的确是个难得的巫术天才。刚才你所展现出来的巫术功力,莫说是已经远远在我之上,甚至……很有可能都超越了我们大岛家族的祖辈了。不过……介儿。” 还没等麻三晋二从眼前的迷茫中清醒过来,大岛平康语气一肃,盯紧了麻三晋二的眼睛。 “你想要跟幸子生活在一起,只是学会了巫术,那还远远不够。你听好,我们大岛家族在数百年前就有一条祖训,只要你能做的到,马上就可以和幸子……正式入洞房。” 第1620章 赐教于你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赐教于你 正如所有人所料,大岛平康并不是个安分守己,一心只想着做生意赚钱的本分人。 早在数百年前,大岛家族就留下了一条祖训。 那就是不管付出多少代人的努力,都必须要拿到一件对于大岛家族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说起这件东西,又不得不提到大岛家族史上的两段鲜为人知,也十分屈辱的过往。 这第一段故事,是发生在久远之前的幕府时期,也就是大岛家族的祖先刚练成巫术之后的时候。 麻三晋二认真拜读过大岛家族的族谱,知道那位祖先的名字叫做大岛健次,曾经是德川幕府之中的首席巫师,身份高贵。 自从大岛健次练成了召唤貘神的巫术之后,一直都没遇到过任何敌手,于是就难免恃宠而骄,眼高于顶,对幕府中的其他幕僚颐指气使,轻则呵斥,重则打骂。 其他幕僚对大岛健次恨的咬牙切齿,就连德川将军也对大岛健次的飞扬跋扈颇感不满。 但大岛健次的巫术道行却不是浪得虚名,德川将军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都要依仗他去处理。 所以众人也就只能暗自忍气吞声,私下里聚在一起发发牢骚,仅此而已。 有一天,幕府中来了两个人,看模样像是一主一仆。 那位主人来到将军府之后,很快就跟着德川将军进了房间里,两个人关上了门秘密会谈了很久,而那位仆人就站在门外等候。 恰好这个时候,大岛健次有事想要拜见将军,就来到了将军府门口,让负责看守传达室的随从去通报一声。 那位随从也是个被大岛健次欺压了很久的倒霉蛋儿,他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条狠辣的毒计。 “巫师大人,请在此稍候,我这就去通报将军。其实……哈哈,这通报不通报的,都是巫师大人对将军的尊重罢了。平日里别说是我们做下人的,就连将军本人都对巫师大人恭敬有加,巫师大人就算是不经通报直入将军的卧房,我想将军也不会怪罪于您的。” 随从说完就转身离去,这个马屁拍的大岛健次无比舒服,他禁不住站在门口得意了好一会儿。 可一顿饭工夫过去了,随从却还没见回来。 大岛健次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他一边信步溜达,一边仔细想了想刚才随从所说的那一番话,似乎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虽然从来就没有人敢未经许可,擅闯德川将军的府邸,但以他大岛健次的高贵身份,岂是其他幕僚所能相提并论的。 再说,他的确也是有要紧事儿要向德川将军汇报。 事出有因,想必将军也会一笑置之,肯定不会因此而治他的罪吧。 想到此处,大岛健次不再犹豫,径直走入了将军府的大门,朝着德川将军的书房而去。 果然,在快要接近书房的时候,大岛健次看见了几个府上的丫鬟,正忙着把开水和茶具送进书房里。 就在大岛健次想要迈步走入书房的时候,门口黑影一闪,一个陌生的男人挡在了他面前。 “¥#%@¥#……” “……?!” 那陌生男人说了几句话,大岛健次一个字也没听懂,皱起眉头看着他。 “让开,我有事要禀报将军大人。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将军的书房前?” 大岛健次突然反应了过来,他警惕的紧盯着那个男人,同时双手暗暗的捏出了施法的法诀。 那男人似乎也听不懂大岛健次的语言,他没作出回答,只是斜瞟了一眼大岛健次摆出的姿势,依然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克骚,看不起人吗?” 大岛健次见那男人并不畏惧,顿时就怒火上头。 他低声暗骂了一句,随即就双手伸出,念起了咒语。 一道暗弱的黑芒在大岛健次的指尖上闪过,眼看着貘神就要按照指令去吞噬掉那个男人的心神,大岛健次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哦?” 那男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大岛健次只感觉眼前微微一花。 紧接着,他的后脖颈、脊椎第四个骨节和第七个骨节几乎是同时稍稍一凉。 刚才还在大岛健次的身体里翻涌奔腾的气息瞬间就凝滞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猛然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就连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貘神…… 竟然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你……阁下是谁?请赐教名号!” 好在嘴巴还会说话,大岛健次一边失声叫嚷,一边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边无际的恐惧所湮没了起来。 屋里听见了动静,书房门打开,德川将军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大岛君,这是……怎么回事?” 德川将军脸色阴沉的开口发问,大岛健次吭哧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大岛健次一眼,走到他主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他的主人点点头,转向了德川将军。 “将军阁下,刚才我的下属跟您的这位幕宾……嗯,大岛先生是吧,切磋了一下巫术。哈哈,都是同道中人,自然是有很多想要共同探讨的话题,但苦于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这才以武会友,用巫术来做了一下交流。” “哦?是吗,大岛君?” 德川将军冷冷的问道,大岛健次赶紧就想借坡下驴,但无论他怎么使劲儿,脑袋却像是跟身体割裂了一样,连点一下头都做不到。 “是……是,将军阁下。” 大岛健次支支吾吾的回答,低着眼睛不敢跟德川将军对视。 眼前的这一切,但凡不是个瞎子,就都能看的明白。 德川将军的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一般,那主仆二人却似笑非笑的,满脸都是讥讽的神色。 片刻之后,那人见大岛健次的脸也丢够了,就冷笑了一声,走到他背后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动作。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岛健次突然觉着自己的身体又重新开始听大脑指挥了。 只是由于他一时之间没来的及收力,身体随着惯性的作用往前踉跄了几步,狠狠的摔了个狗啃屎。 这场巫术比试,让大岛健次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而这次失败给他带来的恶果,可不仅仅是当众丢脸这么简单。 自从那以后,德川将军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不再把他当成最为信任的人了。 那些曾经被大岛健次欺压过的下人们也找到了新的乐趣,他们经常故意当着大岛健次的面窃窃私语,然后突然一起爆发出一阵哄笑,以此来羞辱他。 大岛健次也自觉颜面无光,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德川幕府。 在灰溜溜的走出将军府大门后不久,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大岛健次的面前,正是那一主一仆二人。 “怎么,阁下还想要赐教几招吗?” 大岛健次气急败坏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喝问道,那个仆人脚步微动,刚想要出招,却被主人拦了下来。 “嗯,你说的没错,本座今日此来……确实是想要赐教于你。” 第1621章 同一个姓氏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同一个姓氏 大岛健次见对方出言挑衅,顿时就勃然大怒。 他刚想要后退两步拉开架势跟对方拼命,却猛然又看见那个仆人的脚迅捷无比的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个仆人就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几点冰凉的感觉又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一声不屑的嗤笑也冷冷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在那一刻,大岛健次心如死灰。 他很清楚,对方是在戏耍他,但他却对此束手无策。 别说是反抗了,如果对方再一次封住他全身的穴道,就连想要寻死都成了一件万难做到的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数次戏弄在下,到底是要干什么?!” 大岛健次绝望的嘶吼道,同时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对方这么做,一定是对他有所图谋。 如果只是单纯的寻仇,只要那个仆人催动手中的暗器,他即便不当场丧命,也会被轻而易举的废掉道行,甚至导致终生瘫痪。 而对方只是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遽下杀手,那就说明他们的目的…… 并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但对方这主仆二人究竟是要做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去图谋,大岛健次是死活也想不明白。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想要来赐教于你的。大岛先生,你现在的态度……可不像是要向人求教的样子啊。” 那位主人一边似笑非笑的,一边朝大岛健次身后使了个眼色。 很快,大岛健次的后背上凉飕飕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那仆人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去,站在主人身边。 听麻三晋二讲到这里,我心中猛然一动,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等等,后脖颈和脊椎骨同时发凉?嗯,俞府,神藏,气海……呃?!” 我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呆愣了半天,脑子里骤然闪过了两个词。 鬼门十三针! 还有,那种鬼魅一般的步法,一定就是…… 幽冥鬼步了! “你说的那一主一仆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吧?那他们是……” “哦,陶桑猜的没错,据大岛家族族谱上记载的历史,那两位高手是贵国人,” 直到烟头烧着了手,这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儿,站起身来。 “你看一下,当时那个仆人展示的步法,是不是这样的?” 话音未落,我脚下猛然踏出幽冥鬼步,瞬间就绕到了麻三晋二的背后。 与此同时,我双手齐出,左手两根手指分别抵住了麻三晋二的俞府和神藏,右手小指摁在了他的气海之上。 “那三个凉飕飕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麻三晋二回过头来,朝我无奈的咧了咧嘴。 “陶桑,哇他西哇刚才跟您讲述的,都是大岛家族的族谱上记载的历史。哇他西哇又不是健次先祖本人,怎么会知道他当时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呢?不过……您刚才的这个身法,还有此时哇他西哇穴道上传来的感觉,还真的是跟族谱上记载的故事很相似呢。您……您怎么会使用这种功法?难道您就是当年那一主一仆二位高人的……后代?” 麻三晋二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的神情,我尴尬的笑了笑,放下手慢慢的走回到椅子里坐下,又点上了一根烟。 “后代?我也不知道。你接着说吧。” “哦……嗨咿。” 麻三晋二继续说了下去,大岛健次见自己的道行与对方相差甚远,哪怕是豁出去了以命相搏,也绝讨不着什么便宜,就只能忍气吞声,咬着牙问对方到底有什么赐教。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大岛先生,请跟我到舍下一谈。请吧。” 那位主人说完就径自转身离去,大岛健次还在犹豫着没动脚步,突然眼前又是一花。 那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再一次使用出那种鬼魅一般的步法,出现在了大岛健次的背后。 大岛健次气的七窍生烟,但偏偏又忌惮于对方的道行,只能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跟在那主人的身后几十米处,向城外走去。 这一路上,大岛健次都疑心不定。 他看着那主人在走路时,步法虚浮,气息紊乱,怎么看也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个身体稍微健壮一点儿的农夫,都比他要强壮百倍。 但他仆人的厉害,大岛健次可是两次亲身领教过了。 既然像他这种人都甘心为人奴仆,那可见他的主人很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巫术高手。 只不过不想让别人摸透他的底细,所以故意藏拙罢了。 他好几次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偷偷探查一下那位主人的气息,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敢造次。 走了约莫三顿饭工夫,那主人才在郊外的一座农舍前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仆人使了个眼色。 那仆人会意,从兜里掏出了一条黑布蒙住了大岛健次的双眼,一道声音传进了大岛健次的耳朵里。 “全身放松,不要用力,更不要企图使用巫术,否则的话……” 听到这里,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否则的话,全身气息逆乱,经脉断绝,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的性命了。” “……嗯?” 麻三晋二呆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一片惊愕的神色。 “对,对!一字也不差!那人对健次先祖所说的,就是您刚才的这番话。陶桑,难道您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哎呀,哇他西哇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崇拜的对象了,就连岳桑也没有您这么神通广大啊……” 就在麻三晋二絮絮叨叨的表达对我的爱慕之情之时,我却像一座雕塑一样的待在原地,好几分钟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麻三晋二所说的那一主一仆…… 一定就是幽冥鬼步的传人。 哦,或者是说,他们是幽冥鬼步的创始者吧。 原因很简单,我脑海中存留的记忆之中,使用幽冥鬼步带着别人行进,确实是需要对方全身放松,不能有一丁点儿法力干扰到施法者。 否则的话,幽冥鬼步巨大的反噬力将会瞬间涌入对方全身的经脉,把对方当场置于死地。 没错,麻三晋二所说的那一主一仆两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位就是中原陈家的人! 他所使用的就是此时存留在我身上的神奇步法幽冥鬼步,而那一手瞬间就制服了大岛健次的绝招,就是…… 鬼门十三针! “你知道那两个人的姓名吗?他们俩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姓陈,另外一个人……姓颜?!” 我紧张的盯着麻三晋二的眼睛,不停的咽着唾沫。 麻三晋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陶桑,这次您未卜先知的神力出了一点点差错,据大岛家族族谱上记载的内容所知,那位仆人装束的高手确实是姓陈,您猜对了。可另外那一位……” 麻三晋二故意拖长了声调,见我一脸焦急的神色,没心没肺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跟您是同一个姓氏,哈哈,您没想到吧?” 第1622章 入梦神鼓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入梦神鼓 “他……他姓……姓陶?!”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麻三晋二,他笑着点点头。 “大岛家族的族谱上详细记载了这一段历史,哇他西哇绝不会记错。只是……可能当时健次先祖不太了解贵国的姓氏,在族谱上写了个桃子的桃。那位仆人高手只记载了一个姓氏,没有名字,那位主人的全名是……桃青。” “………” 没错,我当时的反应就跟列位看官一模一样。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足有十几分钟,一动也没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桃青? 很显然,这个“桃”字不是我国的常见姓氏,那位主人的真实名字,大概率应该是“陶青”才对。 也就是…… 我师父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我师父穿越到了数百年前,去到了幕府时期的邻国,而且还会说日语了? 不,这不可能,肯定是一个跟我师父重名的人。 他好歹也是中州五魁里的顶尖高手,无论是法术道行还是身体素质,绝不可能是大岛健次描述的那一副痨病鬼的模样才对。 而那位姓陈的仆人,不仅是身负幽冥鬼步的绝技,而且还会…… 鬼门十三针。 看来,那位陈姓高手一定就是陈桂花的祖先,绝对不会错了。 最早的时候,我一直认为鬼门十三针是崂山鬼医一派的独门绝学。 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修习这套针法需要极高的天赋,到了颜柳之前的数代传人手里就已经失传了。 后来我手头上关于鬼门十三针的线索越来越多,这才得知,那套针法其实并不是崂山鬼医一派的绝技,而是跟青竹台的老居士有关。 陈桂花和花姐两个人的DNA检验结果印证了我的猜想,老居士竟然也是中原陈家的后人,是陈桂花的亲姐姐。 那这样一来,所有的疑问就迎刃而解了。 陈家的祖先不仅是独创了幽冥鬼步的神奇步法,更是鬼门十三针这门绝技的修习者。 在野长城下的山谷里,任诗雨被老居士的亡魂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维度之中。 我感觉她只消失了短短的二十分钟左右,但据老居士亲口所言,她整整教了任诗雨两年,那个笨丫头才把幽冥鬼步和鬼门十三针修炼纯熟。 至于老居士是怎么把任诗雨带走的,又是把她带去了哪里,这个问题超越了我目前的认知范畴,暂时不纠结了。 我现在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儿,这幽冥鬼步…… 到底是在具体什么时间发明出来的。 现在陈桂花和麻三晋二给了我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即便是我强行用时间闰角去解释这个问题,也不可能抹平这数百年之巨的误差。 如果那个仆人就是老居士和陈桂花的祖先的话,那…… 和我师父同名同姓的那位主人,到底会是谁? 虽然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否认那个人就是我师父,但我心底却隐隐的腾起了一股很不安的预感。 那个人跟陈家的祖先有关系,而我师父呢,又跟老居士交情匪浅。 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对调了个个儿。 以我对师父这么多年的了解,他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要说一个人穿越到了数百年前,跟他的主人对调了身份,换在别人身上,打死我也不信。 但如果这个人是我师父的话…… 唉。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示意麻三晋二继续说下去,他点了点头。 大岛健次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蒙着眼睛,收敛了全身的气息。 下一秒钟,他就感觉身体像是飞在了半空里一样,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开了地面。 片刻之后,他的身子就停了下来,眼睛上的黑布条也被摘掉了。 大岛健次睁开眼睛,禁不住愣了一下。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刚才的那座农舍。 只是现在三个人都从农舍之外进到了院子里,也就是说,他们只移动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而已。 见大岛健次一脸疑惑,那位主人…… 也就是陶青了,嘿嘿的笑了两声。 “用不着这么奇怪,我们二人的住所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光是德川将军,就连很多幕僚们也知道我们下榻在此处,所以我们没有打算瞒着你。蒙住你眼睛的原因,是我不想让你看清楚我和老陈所使用的这种步法。这个原因……我就不跟你多解释了。大岛,你记住,有些不该去好奇的事情,还是不要去了解的太多,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 陶青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径直走进了屋里。 大岛健次迟疑了片刻,还是在老陈的看押下随后进了屋,四面环视了一下。 这看起来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农舍了,屋子不大,摆设也说不上奢华,甚至都简陋的有点儿寒酸。 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桌子,但说这是个桌子吧…… 似乎又不怎么贴切。 那桌子看起来就活像是一口棺材似的,色泽暗弱,还雕刻着很多纹饰,质地看上去非金非木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料。 我没有开口打断麻三晋二,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听他的描述,这张“桌子”肯定就是葬龙棺无疑了。 我在心中暗自推测了一下,德川幕府时期跟我国历史上的明朝有过一段时间的重合。 如果葬龙棺是在明末时期铸造而成的,那的确是能跟这段故事对的上。 陶青坐在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岛健次有点按捺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 “不知阁下到底有什么赐教?还请明言。” 陶青淡淡的笑了笑,啜了口茶。 “你两次败在老陈手上,其实并不是你的巫术就不如他,只是……你还没修炼到火候罢了。” 一听这句话,大岛健次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兴奋的往前迈了一步,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服气。 “在下败在陈前辈手中,自然是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但您说我的貘巫之术还没修炼到火候,这话……在下不敢苟同。自在下年幼时起,无时无刻不在努力修炼,终于在数年前突破了十七层瓶颈,貘巫之术已臻大成。阁下若是不信,在下可以从头到尾演示一遍……” “不必了,我说你的巫术没到火候,它就是没到,你用不着犟嘴。大岛,我问你,你在修炼这门巫术的时候,所用到的都是什么辅助法器?” 大岛健次迟疑了一下,这毕竟是他辛苦自创出来的巫术,如果修习之法一旦泄露,数十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 见大岛健次支支吾吾的不说话,陶青冷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大岛健次坐下说话。 “貘神以梦为食,你所要献祭的,自然就是各种貘神喜欢的梦境了。无论你准备多少祭品,香火,符箓,咒语,但缺少了那件最重要的法器,怎么能营造出让貘神满意的梦境,又怎么能突破到巫术的终极境界,也就是第十八层境界呢?” “最……重要的法器?” “没错,入梦神鼓!” 第1623章 跟谁学的毛病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跟谁学的毛病 “入梦……神鼓?!” 大岛健次茫然的看着陶青,他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 “没错,这才是修习貘神巫术最重要的一件法器,也是修习者能否顺利突破第十八层境界至关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大岛,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只要你拥有了入梦神鼓,不出几年时间,你就会成为全岛……不,全天下最厉害的巫师。到那个时候,德川将军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请回将军府,重新给予你最尊贵的身份,和用之不尽的权力,财富……还有女人。”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抗拒如此诱人的条件。 当然,大岛健次也不例外。 他迫不及待的前倾着身子,急切的问陶青,到底怎样才能获得这件修习巫术的宝物。 陶青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慢条斯理的换了一杯热茶。 大岛健次瞬间就明白了陶青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跪直了身体。 “阁下但有吩咐,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嗯,是个聪明人。” 陶青的眼睛在茶杯后弯了起来,似乎是对大岛健次的反应非常满意。 “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确实是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完成,但前提呢,是你必须要突破到巫术的十八层境界才能做的到。所以我会先把入梦神鼓的下落告诉你,助你成为全天下最顶尖的巫师。我要的是你……不,是你整个儿大岛家族世世代代都必须要遵守的誓言。” “什……什么?世世代代?!” 大岛健次猛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陶青冷哼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 “且不说我要你做的那件事情有多大难度了,就单说这入梦神鼓,也未必是你这辈子有运气能拿的到手的,说不定要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再加上各种机缘巧合才可以勉强做到。而大岛家族什么时候能再出一位天赋异禀的修习者,真正突破到巫术的十八层境界……唉,也是个未知之数。” “你……你耍我?!” 大岛健次顿时就急了眼,“要是我一辈子都拿不到入梦神鼓,无法跻身顶尖巫师之列,那你刚才所说的让我回到将军府,重享荣华富贵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哼。” 陶青眯细了眼睛,一道诡异的黑色精芒轻轻闪过。 “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将军的信任,同时也失去了丰厚的俸禄,从今以后,别说是在京都立足了,就是你全家的日子还能不能过的下去都是个很大的问题。大岛先生,难道你就不为这件事情感到焦虑吗?” 大岛健次一时语塞,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确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为钱的事情苦恼不已。 在当时那个年代,还不能称为“大岛家族”,充其量只不过能说是“大岛家”而已。 自从大岛健次受宠于德川将军之后,他逐渐有了响彻京都的名气,手头上也慢慢的宽裕了起来。 这几年时间,大岛健次购房置地,娶妻纳妾,生儿育女,奴仆成群,家里的开销也是日渐庞大。 突然失去了将军府的俸禄,这让他一下子就心慌不已。 他是从贫苦阶级中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上位者的地位,自然是不愿意遣散仆人妻妾,重新回到乡下去过穷日子了。 他曾经想过去求德川将军,让他继续留在将军府混口饱饭。 可几次求见都被将军的随从给敷衍了过去,压根就没给他通报。 无奈之下,大岛健次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将军府。 这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的低着头,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去哪里能找一份足以支撑起家中开支的营生。 没想到,半路就被陶青主仆二人带到了这里,他的思绪也就此被打断。 此时陶青一句话就直直的戳中了大岛健次内心深处的痛点,他禁不住哀叹了一声,颓然摇头。 “不瞒阁下,家中的积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入梦神鼓,重回将军府,在下就只能……变卖房屋,回乡下老家种地去了。” 陶青微微一笑,紧盯着大岛健次的眼睛。 “要是我可以给你的家族三世富贵,那你还觉着我刚才的提议……没有意义吗?” “三……三世富贵?!” 这句话不是大岛健次问出来的,而是我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失声脱口而出。 没错,那个叫做陶青的人…… 就是我师父,就是他。 当初他说服任天翔用任诗雨的命格为我挡下了命煞,给出的交换条件就是让任家三世富贵。 此时我听麻三晋二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这句话,心中顿时就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就呆愣在了原地。 但与此同时,我心中再也没有存留一丝侥幸了。 那个数百年前出现在幕府时期的陶青…… 的确就是我师父。 “大岛家族的族谱上有没有记载那个叫陶青的人的长相?”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麻三晋二赶紧点头。 “不光是详细记载了那两位高手的长相特征,而且健次先祖还手绘出了他们的画像,哇他西哇亲眼看到过,那位与您同姓的高手是……” “是个瞎子,对吗?没有全瞎,就左眼是一片暗青色,看不见眼珠。” “哦!对对对,就是您描述的这个样子!哇,陶桑,您真的很神啊,您这是用了什么巫术看到了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竟然能如此清晰的描述出那位高手的样貌?哇他西哇一定要以你为新的偶像,请您务必要收下哇他西哇为徒。陶桑,拜托了!” 麻三晋二站起身来对着我一通鞠躬,我没搭理他,脑子里就犹如是滚滚天雷一道紧接着一道,一刻也没有停歇。 后边发生的事情,不用麻三晋二讲述我也能猜个大概齐了。 大岛健次肯定是没有理由拒绝我师父的条件,乖乖的听从师父的指令,开始着手寻找入梦神鼓。 而师父呢,也遵照自己的承诺,让大岛健次命运逆转,陡然间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吸金能力。 或许是因为入梦神鼓真的很难寻找,也或许是安逸的生活逐渐磨平了大岛健次的进取心。 他并没有修炼成顶尖的巫术高手,反而是把大岛家族的生意越做越大,变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财阀土豪。 我的猜想也在麻三晋二后续的讲述中得到了印证,他的确是一辈子都没有找到入梦神鼓的下落。 在临终之前,他留下了一条遗言,也就是大岛家族的祖训了。 “凡大岛家族子孙,须谨记责任,传承貘神巫术,务必寻找到入梦神鼓,完成吾之承诺。” 麻三晋二长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健次先祖毕生都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这就是大岛家族所遭受的第一次屈辱了。这第二次……” “哎,你等等。” 我打断了麻三晋二的话,奇怪的看着他。 “你怎么说话也吞半截吐半截的,这都跟谁学的毛病?后来呢?” 第1624章 第二次屈辱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第二次屈辱 “呃?后来?” 麻三晋二顿了一下,我一声就吼了起来。 “后来那两个人去了哪里?大岛健次一辈子都没找到入梦神鼓,难道那俩人就不管不问的回国了,任由大岛家族坐享三世富贵?!” “哦,这个……族谱里只字未提。陶桑,死气嘛塞,哇他西哇回答不了您的这个问题。” 我的脸上顿时就阴云密布,麻三晋二见状赶紧补了一句。 “幸子比哇他西哇更为了解大岛家族的历史,如果您救了她,说不定……不,您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麻三晋二满脸期待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 虽然这家伙的确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无可救药,而且在岳杏林的“感化”下,他也决心迷途知返,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但说到底,这个小日子身上还是带着他们民族特有的贪婪和狡诈。 这还没洗清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提条件了。 这是融在他们骨头缝儿里的民族特性,看来不让他知道这场谈判谁掌握着话语权,他是永远也不会觉悟的。 我坐在椅子里,斜眼看着麻三晋二,嘴角扯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你是在用自己妻子的命……来要挟我?” “这……不敢不敢!” 麻三晋二脸上顿时就大汗淋漓,吓的站起身来连连摆手。 “哇他西哇是诚心诚意的恳求陶桑出手相救,不敢有要挟的意思,如果哇他西哇的言辞让陶桑误会了,那……死气嘛塞,死气嘛塞!” 麻三晋二对我连连鞠躬道歉,我冷冷的一摆手。 “他们三个人都已经到了农舍门口,还要遮住大岛健次的眼睛,这才进了院子,你不觉着这个举动有点儿……耐人寻味吗?” “呃……对对,据健次先祖留下的记载,那个院子里有一个神奇的阵法,二位高手是不想让他看到,所以才蒙住了他的眼睛。但健次先祖有超强的身体感知能力,他根据那一瞬间的记忆,还原了身体移动过的精确方位,也在族谱里留下了一张画图。哇他西哇清楚的记得那张画图的样子,这就画出来奉与陶桑……” 麻三晋二慌乱的在身上摸索着想要找纸笔,我满意的笑了笑,阻止了他。 “画图的事儿先不急,等咱俩聊完了,你再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还原,不许出一丁点儿差错。” “嗨咿!” 麻三晋二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麻三晋二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陶桑,哇他西哇是真诚的想要跟您和岳桑合作,我唯一的条件……不,请求,就是请您务必救救幸子的性命。如果没有她,哇来哇来是真的没法达到最终的目的。陶桑,请千万不要误会,哇他西哇并不是在要挟您,而是幸子掌握着一个只有大岛家族的嫡系后代才知道的重要秘密,就连哇他西哇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我皱起眉头,冷笑着看着他。 “你都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内容,凭什么认定就对我有用?你想要救你夫人的性命,好好跟我们合作就是了,只要你表现的足够好,我就会考虑你的请求。” “不不!陶桑,哇他西哇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哇他西哇不知道那个秘密的具体内容,但从这次女儿不幸逝世,幸子又突然昏迷这件事情上判断,她所掌握的秘密一定是跟您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关联的!请务必相信我,拜托了!” 麻三晋二急的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儿,我心中一动,问他。 “你是说,对方杀掉了你的女儿,又让你夫人昏迷不醒,这是在……杀人灭口?” “对!虽然哇他西哇迫于无奈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来到贵国为他做事,但哇他西哇心里很清楚,无论这次任务是否成功,他都会杀掉幸子,让她所知道的秘密永远尘封入土。陶桑,如果没有幸子,哇他西哇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呜呜呜……” 麻三晋二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心中微微一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任诗雨。 如果是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 应该也会像麻三晋二一样,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这个火坑。 我轻轻叹了口气,对他点点头。 “你的家乡离这里万里之遥,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具体掌握所有的情况,就即便是想要救她,也必须先做个缜密的计划才行。” “嗨咿,哇他西哇明白陶桑的意思,请您继续听我说。” 大岛健次记载在族谱上的故事,就这么有头没尾的结束了。 他并没有完成对我师父的承诺,而是以祖训的方式把这个任务甩锅给了他的后世子孙。 而至于我师父和中原陈家的祖先后来去了哪里,则又变成了一个恼人的谜团。 借助着那三世富贵的命格影响,大岛家族在短短几十年间迅速积累起了惊人的财富,成功的由巫师转型到了名震全岛的富商。 待到三世富贵的气运用尽,大岛家族已经把产业做的很完善成熟了。 所以直至今日,他们依然拥有着巨额的财富。 而大岛健次自创的巫术,也在悄然间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 大岛家族的后代们谨遵大岛健次的遗嘱,在娶妻生子的时候刻意去挑选纯阴的四柱八字,并且故意让家族里的每一位男丁都在六岁生日的那天“撞邪”。 也不知道是大岛家族的基因强大,还是运气实在是好的有点儿过分。 每一代的男丁之中,都会出现那么一两个适合修习巫术的人选。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召唤貘神的巫术一直都在延续着薪火,从无断绝。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或许是后人们没有达到大岛健次那么高的巫术天分,也或许是舍不得放弃那么安逸的生活。 那些学会了巫术的后代们,没有一个人肯担负起寻找入梦神鼓,突破十八层境界的重任。 直到几十年前,抗战爆发,大岛家族又遭遇了第二次难以洗刷的屈辱。 那一代的巫术传承人叫做大岛雄太,是个天分极高的不世奇才。 在他年仅三十岁露头之时,就已经突破了第十七层境界,道行已经几乎能跟当年的大岛健次比肩了。 更为难得的,是他从小就立志要完成先祖的遗训,找到入梦神鼓,成为全天下排名第一的顶尖巫师。 为此,他毅然拒绝了婚姻,甚至舍弃了家族提供的优越生活环境,独自在简陋的练功房里苦修了十几年。 战争爆发的消息传到大岛雄太的耳朵里之时,他兴奋的走出了练功房,来到祖庙中祭拜了祖先,跟随军队踏上了大海对岸的这片土地。 平心而论,大岛雄太并不是个狂热的战争贩子,他对烧杀掳掠毫无兴趣。 在他的眼中,这片偌大的土地就只剩下了西南一隅。 滇南。 第1625章 凄凉的伏笔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凄凉的伏笔 大岛健次在他留下的遗嘱当中并没有明确描述入梦神鼓的下落,不知道这是由于我师父命令他不许留下任何的文字记载,还是…… 就连我师父自己也不知道入梦神鼓到底在何处。 总之,在大岛健次去世之后的这数百年里,他的后代都无意去继承他的遗志。 就只有大岛雄太一个人认真的研读了先祖留下来的所有文字,还想尽办法搜集了各种资料,对我国各地的巫术支派的分布做了无比详细的分析研究。 最终,大岛雄太得出了一个结论。 最为有可能找到入梦神鼓的地点,就是我国的滇南地区。 至于他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是什么,又为什么排除了关外、湘西、藏区等其他巫术盛行的地点,随着大岛雄太的离世,已经不可能再有人知晓了。 闲话少叙,大岛雄太跟随军队漂洋过海之后,从吴淞口登陆,就地驻扎。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他就开始着手实施脱身的计划了。 大岛雄太心里很清楚,私自从军队中逃跑,这是非常可耻的逃兵行为。 别说是在纪律森严的一线作战联队里了,就即便他是后勤喂马的,一旦被人发现,也会被就地正法。 更为严重的是,这极有可能会牵连整个儿大岛家族,使先祖们数百年努力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威望毁于一旦。 所以大岛雄太的一切行动都做的非常小心,力求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在一次小型战役中,他假装中枪,躺在一堆死尸之中,企图蒙混过关。 只要大岛雄太的名字一出现在阵亡名单上,他就可以悄然离开战场,之后改名换姓,隐身于茫茫人海之中,赶赴滇南去寻找入梦神鼓了。 但令大岛雄太失望的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还没等他诈死逃离众人的视线,收尸队就把他拖回了营地。 大岛雄太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只能无奈的重新“活”了过来。 之后接连半个多月,大岛雄太所在的联队都没有接到战斗任务,反而是有一条流言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很多人都在谈论,最近总部要从他们联队之中抽调人手组建宪兵司令部,接管这座城市的治安。 大家都纷纷提前来恭喜大岛雄太,说他一来出身名门望族,二来又在之前的战斗中立过功勋,肯定会被选中,以后就可以坐享胜利成果,再也不用提着脑袋上战场了。 这个“好消息”顿时就让大岛雄太焦虑不安了起来,要是一旦进了宪兵司令部,他就很难再找到机会成功脱身,前往滇南了。 思虑再三,大岛雄太决定实施进一步的更为冒险的计划。 既然无法从战场上诈死,那他就…… 干脆大摇大摆的离开军队好了。 这天晚上,大岛雄太终于等到了动手的机会。 他所在的联队接到了换防的命令,整个儿营区里的士兵都在忙活着收拾行李,准备开往下一个驻扎地点。 大岛雄太借口去支用武器,来到联队指挥部门外,四下张望了一圈儿。 在记住这一路看见过他的那几个人的位置之后,大岛雄太迈步就进了门,不由分说的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手里抢过了阵亡名单登记簿,写上了自己的信息。 所有人都傻了眼,等他们回过了神儿,那个军官开口喝问大岛雄太是谁的时候,早就凝集在指尖上的法力瞬间就笼罩住了屋里的那些人。 貘神很快就吞噬掉了那些人的一部分记忆,片刻之后,阵亡名单登记簿又重新塞回到了军官手上。 清醒过来的人们茫然的互相对视着,大岛雄太淡定的对军官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之后他又挨个找到了见过他进入联队指挥部的人,重新施法,逐一抹除了他们的部分记忆。 整件事情虽然做的看似天衣无缝,大岛雄太也如愿的换了身便装离开了军营,并没有任何人当场认出他来。 但这次巨大的法力消耗使得他疲惫不堪,元气大伤。 这也给他后来的寻找入梦神鼓之旅的失败,埋下了凄凉的伏笔。 大岛雄太在修炼巫术的十几年时间里,也刻苦的学习过汉语。 在他离开军营之后,凭借着还算熟练的汉语混在一群逃难的百姓之中,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赶去,眼看就已经接近了远离战场的最后一道关卡。 但没想到,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 关卡处的守军把逃难的百姓,也包括大岛雄太给扣押了下来,聚拢在一起。 翻译官表面上说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会尽快集中把他们转移到没有战争的地方去。 但他们在用日语说笑的时候,大岛雄太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这是打算把这批百姓给运送到前线去修筑工事,而且还不打算让他们耗费太多的粮食。 这言下之意,无论工事是否修筑完毕,这些百姓…… 都不会活着离开了。 大岛雄太顿时就怒火上头,没想到自己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竟然被自己的同胞当做了苦力,甚至是牲口一样去对待。 他忍不住走到那几个士兵面前,用日语低声告诉他们,他是大岛家族人,让那些士兵不要为难百姓,把他们放走。 当然,大岛雄太没告诉那几个士兵,他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 他只说自己是代表家族来这里做生意,因为不想太招摇而假扮成了平民的模样,但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被当成劳工抓了起来。 那几个士兵一听见“大岛家族”这几个字,也不敢怠慢,赶紧跑去跟他们的上司汇报。 大岛雄太暗自松了口气,这附近的几支军队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从属关系,但凡是知道他以军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可能在这几支部队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分钟之后,他就将受到贵宾一样的待遇。 至于能不能救出那些无辜的百姓,大岛雄太也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确保自己能顺畅无阻的赶赴滇南,这才是对于大岛雄太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儿。 果然,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皮靴声从门外响起。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母语也传进了大岛雄太的耳朵里。 “雄太!啊,真的是你!刚才士兵来跟我报告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他说的就是你本人!哎,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还穿着便装?你不是应该在井上的联队效力吗?难道是那家伙给你委派了秘密任务?” 大岛雄太听见有人一口就说破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就大吃了一惊。 他慌忙转头看着来人,等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之后,一下子就叫苦不迭。 “熊……熊本前辈?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哈,我当然会在这里了,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哦对了,还没有机会来的及告诉你,我刚被任命为联队长,这附近就是我的驻地。你这家伙,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嗯?雄太,你……在做什么?” 第1626章 自己写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自己写的 那个被叫做“熊本前辈”的人,是大岛雄太在家乡时的旧相识。 说是相识,其实两个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原因很简单。 这十几年来,大岛雄太一直都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苦修巫术,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交。 熊本家族在当地也是很着名的名门望族,位高权重,跟大岛家族有很密切的往来。 现在站在大岛雄太面前的这个人,叫做熊本正。 他是熊本家族的嫡长子,常年在军部供职。 由于自身的努力,再加上家族的势力颇大,熊本正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身居高位,掌管着一支精锐部队了。 他经常会去大岛家族作客,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句。 “大岛君,我听闻贵府中还有一位公子,名叫雄太,但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他?难道是外出打理生意了吗?” 大岛雄太的父亲沉吟了一下,刚想要借口敷衍,没想到坐在一边吃饭的小女儿接上了嘴。 “哥哥正在用功苦练家传的巫术,他亲口跟我说过,一定要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巫师。哥哥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练功房了,我很想他……” “住口!你……放肆!在熊本君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岛雄太的父亲只能假意发怒,打断了小女儿的话,同时用眼色示意保姆赶紧把她带走。 那个小女孩儿当时才只有不到十岁年纪,哪里懂什么事儿,被吓的丢了手里的饭碗大哭了起来。 保姆赶紧抱起她快步离去,但刚才的话却被熊本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哦,巫术?骚代斯奈!” 熊本饶有兴趣的站起身来,“坊间传闻,贵府的祖先在很多年前曾经是德川将军最为倚重的巫师,看来此言不虚。更没想到的是,时隔数百年,这种神奇的法术竟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大岛君,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亲眼目睹一下贵公子的丰采?” 大岛雄太的父亲在心中叫苦不迭,小心翼翼的保守了几百年的秘密,没想到让不懂事的小女儿给无意中说漏了嘴。 但碍于熊本正的身份,他也不敢拒绝,迅速的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虽然受限于天赋条件,大岛雄太的父亲并不能算是个多高明的巫师,但想要召唤出貘神让熊本正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这其中有个很大的难点,那就是大岛雄太的父亲并不知道抹除记忆的尺度到底应该如何掌握。 熊本正的脑子里存留的记忆,大多是跟军部有关的。 一旦让他忘记了军部的机密内容,势必会引起巨大的麻烦。 无论是以军方的办事效率,还是熊本家族的庞大势力,都会轻而易举的查出事情的真相。 那种结果,绝不是大岛家族所能承受的起的。 而施法轻了的话,一旦熊本正没有忘干净刚才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当场翻脸。 思来想去,大岛雄太的父亲还是没敢贸然动手,只能无奈的带着熊本正来到了大岛雄太的练功房里。 按照熊本正的要求,大岛雄太给他演示了一下召唤貘神的巫术。 熊本正对此很感兴趣,不光是在练功房里停留了很久,对大岛雄太问了很多问题,而且还试探着提出,能不能让自己也试着去修炼一下这种神奇的法术。 大岛雄太心思单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立马就教了熊本正一些基础的施法手法。 但这么高深的巫术,没有长年累月的辛苦修行,怎么可能一举成功。 结果自然是随着熊本正施法失败,兴趣索然的放弃了学习巫术而告一段落。 虽然没有学会巫术,但熊本正却因此而结识了大岛雄太,并且很清楚的知道了巫术的施法手法。 此时他突然见到大岛雄太双手捏出了法诀,嘴皮一张一合的默念着咒语,心中猛然大惊。 “雄太!这种手法就是你当时演示过给我看的召唤貘神之术!你……你这是想要对我使用巫术吗?!” 熊本正大吼了一声,右手迅速的下探,瞬间就抓住了腰间的枪柄。 大岛雄太此时已经顾不上有任何忌惮了,他死咬着牙加紧了念诵咒语的速度,想要尽快的抹除熊本正的记忆。 否则的话,他潜逃出军队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就绝不仅仅是自己被军法处置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大岛家族也会因为他的逃兵行径而受到株连,数百年来辛苦积累的家业,甚至是全家老少的性命,都会因为自己这个冒险的举动而遭遇灭顶之灾。 但是…… 很可惜,大岛雄太在逃出军营的时候,连续抹除了很多人的记忆,法力几乎耗损殆尽,直到此时还没得到足够的时间去恢复元气。 他的指尖上只是隐隐的出现了一缕微弱的虚影,但还没等他念完咒语,那道虚影就轻轻一晃,骤然消失了。 大岛雄太心中一惊,就在他刚想要提气凝神继续念咒的时候…… 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大岛雄太倒在了血泊里。 “你……你等等。” 我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打断了麻三晋二。 “你确定……当时熊本正当场就开枪打死了大岛雄太?” “嗨咿,确定,哇他西哇看到的记载确实就是这样写的。” “嘿,那就出了鬼了,你这是欺负我没读过书是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麻三晋二,“大岛雄太当场就死了,这段记载难道会是熊本正补在大岛家族的族谱上的?再说了,熊本正为什么没把大岛雄太当逃兵的事儿捅出去,反倒是让大岛家族直到现在还好模样儿的继续当土豪?我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是大岛雄太诈尸了自己写上去的啊!” “关于这个问题,还真的有可能就像是您所说的一样。” 麻三晋二多此一举的压低了声音,脸上的神色显的很神秘。 “哇他西哇曾经和幸子谈论过这件事情,她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的清楚,这段历史究竟是如何记载在大岛家族的族谱上的。幸子说,大岛家族的老人们对于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平时根本就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更不允许有人问起原因。在幸子第一次听到这段家族史的时候,她也向爷爷提出过同样的问题,结果……唉。” 麻三晋二叹了口气,我一个劲儿的催他赶紧说。 “爷爷的脸色顿时就严厉了起来,他恶狠狠的训斥幸子,让她永远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就要召唤貘神,让她忘记所有的一切。” “……呃?用不着这么狠吧?”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说大岛平康最疼爱你夫人了吗?他怎么会用这么恶毒的话去吓唬他的亲生孙女呢。” “后来幸子无意中听到家里长辈的交谈,隐隐约约的搞清楚了她爷爷为什么不让她打探关于这段家族史的秘密了。” “嗯?” “因为那段文字很有可能就是……雄太先祖自己写的。” 第1627章 不是什么正经干粮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不是什么正经干粮 “……?!” 我瞪大眼睛看着麻三晋二,他苦笑了一声。 “哇他西哇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个说法,但是……据幸子所说,她在多年前无意中听到了家中几位长辈的谈话,大致意思是在商量,要不要集全家族之力,再请几位道行高深的僧侣,重新加固一下雄太先祖坟冢的封印。如果再出现一次死而复生,亲笔书写遗嘱的怪事儿,那恐怕大岛家族就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什么?死而复生,亲笔……书写遗嘱?!” 我手里的烟头“啪嗒”掉在了地上,简直就不敢相信麻三晋二的话。 “不是……当时你夫人说的是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 我又问了麻三晋二一句,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笃定的点了点头。 “哇他西哇确定,幸子所说的就是死而复生。” “我……靠,真的假的?!” 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一个劲儿的摇头。 对于“借尸还魂”这个说法,相信很多看官都不陌生。 大致意思就是一个还没有丧失意识的完整魂魄,借用其他人的身体,以别人的形态“活”了过来。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活过来。 而是鬼魂用强烈的怨念支撑着本不属于自己的躯体,在一定时间之内强行让自己的思维去指挥着躯体的一举一动。 这种借尸还魂的状态是有一定时限的,一般来说,短则几分钟,长则也不过几天时间。 毕竟鬼魂的怨念再大,也不足以驱使这么庞大的身体支撑太久。 如果大岛雄太只是借尸还魂,迅速写完了遗嘱就魂归天地,那我倒不觉着有多奇怪,毕竟大岛家族的巫术也不是只会召唤貘神这么简单。 但大岛幸子要是清清楚楚的说出了“死而复生”这个词…… 那我就真的是不敢相信了。 虽然我听师父说过,人在死去之后的五七之内,只要遗体保存的足够完整,魂魄也没有缺失,的确是可以借助一些法术手段来暂时让这个人“活”过来。 但这需要极为苛刻的前提条件,且不说人死掉之后的三十五天内,遗体会不会腐烂了,就是想要让三魂七魄重新归位,这就需要非常高深的法力道行。 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做不到。 而且我敢打赌,就连我师父也未必会这种法术。 原因很简单,因为师父见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儿想要缠着他问东问西,就又加上了几句话,彻底打消了我的企图。 他说,施展这种还魂的法术,并不是仅仅依靠道家术法就可以做到的。 但凡是个人,死后在心中都会存有一定的怨念。 或对生前的生活状况不满,或对某些人和事无法释怀,或担忧家人日后的生计,或对尚未完成的心愿耿耿于怀。 现在这个人死掉了,暂时还保留着思维的魂魄可以清晰的意识到,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继续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怨念就会不停的膨胀。 轻则拒绝去阴司转世轮回,游荡在阳间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重则呢,吞噬掉其他的鬼魂,借助这一口越来越重的怨气化成厉煞,为祸人间。 道家弟子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一般来讲是简单粗暴。 要么一张符箓封印住鬼魂,让它暂时无法作恶,等待合适的时机,给鬼魂念咒超度。 要么呢,就干脆施法把鬼魂打的魂飞魄散,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我打小就被师父教化的心存善念,从来不肯轻易去枉开杀戒,别说是杀人了,甚至就连个鬼魂都没亲手杀灭过。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的内心深处,曾经不止一次的起过这种歹意。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郑玄,在我们生死相搏的时候,我祭出了五色天雷符,不惜冒着跟他同归于尽的风险,也要把他给碎尸万段。 还有一个人,就是…… 杀害王玥的凶手。 我曾经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掉那个人,连同三魂七魄一起都毁灭成渣渣,为王玥报仇。 但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竟然是我的亲生母亲。 虽然我口头上跟张子墨断绝了母子关系,但我终究还是无法逆天而为,做出弑母这种天地不容的恶事。 所以我就把这满腔的仇恨转移到了张俊轩身上,有好几次我都在心里暗生杀意,想要用他的性命去祭典王玥。 即使直到现在,我也没把这种恶念付诸于行动,但我的的确确是不符合师父所说的条件。 “臭小子,你以为偶尔一两次的心慈手软,这就叫大慈悲了?切,甭说是亲手杀人放火了,就算是在心里想想,这都是心有恶魔,终究成不得佛。能做的到这一点的……嗯,恐怕就只有佛门的得道高僧了。得用满心的善念去真正化解了鬼魂的仇恨,让它心甘情愿的放下怨念,才能乾坤澄净,让灵魂重新归体。唉,让别人放下,只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要想要自己放下……算啦,咱爷儿俩都不是什么正经干粮,这辈子啊,谁也甭想能练成这门法术了。” 这就是师父对我说过的原话,我当然也承认,我没有那么广博的慈悲之心去包容一切罪孽。 首先一点呢,我自己都做不到大彻大悟,心无恶念,又凭什么去要求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鬼魂做个善人? 所以我也就识趣儿的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但我没想到,此时竟然从麻三晋二的口中听到了“死而复生”这句话。 “那大岛雄太现在他……他还活着吗?” 我紧张的问道,麻三晋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带着一丝关爱智障的怜悯。 “战争爆发的时候,雄太先祖都已经成年了,现在这件事情又过去了将近百年,如果雄太先祖还活着,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我吭哧了几声,点了根烟掩饰了一下尴尬。 “我……我是说,当时他写完了遗嘱之后,还活着吗?” “这个……哇他西哇就不知道了,幸子所知的内情应该更多一些,只可惜她……” “行了行了,你用不着一直暗示我。” 我不满的白了麻三晋二一眼,愁眉苦脸的吐了个烟圈儿。 看来要想完全搞清楚大岛家族里发生的一切,大岛幸子还真的是个关键人物。 只是……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越发紧迫了,我哪里还有心思远渡重洋去救她的性命。 一旦在六月初六之前,我不能把眼下这乱成一团的线索全部理清,顺利的找到真正的禁地所在,就连我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掉了。 “你不是说,如果你完不成大岛家族的祖训,大岛平康就不允许你跟你夫人真正结为夫妻吗?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问麻三晋二,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当然是……哇他西哇不辱使命,找到了入梦神鼓啦!” 第1628章 也没错啊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也没错啊 “哦?” 我紧盯着麻三晋二,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脸上却没动声色。 “这么说来,你几年前就来过滇南了,还从这里带走了入梦神鼓?” “不不,这还是哇他西哇第一次踏上贵国的土地,之前并没有来过,至于入梦神鼓嘛……哈哈,其实并不在滇南,雄太先祖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它一直就在离大岛家族很近很近,几乎是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哇他西哇得到入梦神鼓的过程,也简单的让人不敢置信,真的是……神明护佑,太神奇了!” 麻三晋二手舞足蹈的讲述了起来,当他听到大岛平康提出的条件时,心里很是气愤。 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欺骗,辛辛苦苦的花费了将近十年时光,终于练成了大岛家族的巫术,却还是不能跟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 但他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的软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全部都死死的捏在大岛平康的手中。 瘫痪的父母经过这些年的治疗,病情大有起色,已经可以在佣人的搀扶下慢慢起床行走一小段路了。 弟弟妹妹也在当地最好的贵族国小学习了很多年,现在双双进入了费用更加昂贵的贵族国中,处处都享受着最优越的条件。 一旦大岛平康给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断绝了经济援助,那麻三晋二这么多年来的忍耐和努力,就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而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面对大岛幸子那哀怨的眼神。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顺利的完成大岛家族的祖训,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举案齐眉,携手相老。 “我……答应您。” 最终,麻三晋二还是无奈的选择了妥协。 大岛平康很满意他的态度,仔仔细细的把关于入梦神鼓的传说讲给了麻三晋二听。 为了让他有更为直观的判断,大岛平康私自决定,把大岛家族的族谱交给了麻三晋二,让他细细研读。 于是,麻三晋二就知道了不少有关大岛家族的秘密。 但说到底,那些文字记载却没有能清晰的讲述出入梦神鼓的下落。 甚至现在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这件修炼巫术的神器究竟还有没有存留在人间,都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麻三晋二哀叹了半天,只能决定收拾行囊来滇南走一趟碰碰运气。 哪怕最终还是没能寻找到入梦神鼓,但至少他可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打动大岛平康,让他同意自己跟大岛幸子成为真正的夫妻。 就在麻三晋二将要启程的头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嗯…… 准确的说吧,麻三晋二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个梦。 因为如果是梦境的话,大概率会被貘神当做美食吞噬掉。 自从修习了召唤貘神的巫术以来,麻三晋二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做过任何梦了。 据麻三晋二说,他在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滋啦滋啦”的响了几声。 随后,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轻轻响起,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你要找的东西不在滇南,就在离这里往西三公里外的那座建仁寺里。” 当时麻三晋二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还记得那个女人的话一共重复了三遍。 等他蓦然惊醒,打开灯四下寻找了半天,那道声音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当我听到麻三晋二说起手机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的时候,心中就早已有了数,问了他一句。 “那个女人说的是中文吧?” “哦,对对!哇他西哇在修炼巫术期间,爷爷聘请了一位塞塞来教了哇他西哇很多年的中文。一开始,哇他西哇还以为爷爷是怕修炼的过程枯燥,想让哇他西哇用这种方法解闷,没想到……嗯,她在说第一遍的时候,哇他西哇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她又连续说了两遍,只是那口音……跟塞塞教的中文不太一样,有些字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建仁寺这三个字,哇他西哇听的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多大岁数?” 我紧盯着麻三晋二的眼睛,他连个咯噔都没打就接上了话茬儿。 “二十岁左右,或许……更大一点儿吧。当时哇他西哇正在睡觉,没有太留意这些。” “你能确定那不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小……女孩儿?不,绝不会是个小孩子,哇他西哇十分确定,她的年龄只会比幸子更大,不会有错。” 我嘴上“嗯”了一声,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在手机里传达重要信息的这种手段,我和李莹都曾经遇到过。 根据那道声音反映出来的特点和口音来判断,我一直认为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是苏眉无疑。 可现在…… 我觉着有必要推翻自己的这种猜测了。 且不说苏眉是怎么得知了入梦神鼓的下落的,即便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通过手机把这条信息传达给了麻三晋二,但时间和年龄也完全对不上茬儿。 麻三晋二在听到手机里那个女人的声音的时间,已经是在将近十年之前了。 那个时候,苏眉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所以我敢断定,手机里的那道声音…… 不可能是苏眉。 这样一来,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似乎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我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任何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身份都不会是像一张白纸那么简单。 可如果我的猜测成立,手机里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她的话…… 那可就真的糟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许久都没有打通过的号码。 果然,电话里还是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我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慌乱,颤抖着手快速的挨个拨出了几个电话,脸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哗哗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是…… 无一例外,我想要找的人,电话全部处于关机状态。 “陶桑,您……您怎么了?手机没有电了吗?” 麻三晋二奇怪的看着我,我已经没心思去搭理他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我有点急事儿必须马上处理,咱俩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你先别急,我会认真考虑去救你夫人的事儿,只是眼下的时间未必能安排的开……哎?” 我正在一边敷衍着麻三晋二,一边把手机锁上屏揣回兜里。 突然,我的眼睛一下子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愣了一下。 “这……这里的磁场有问题吗?怎么手机上的时间差了这么多。”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重新打开手机屏幕,想要调整时间,麻三晋二把脸凑过来看了一眼。 “陶桑,这时间……没错啊。” “月日时都没错,可你仔细看看,这年份差大了,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两年之前了。” “年份……也没错啊。” 第1629章 齐褀和……我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齐褀和……我 这句话一出口,我和麻三晋二同时大眼瞪小眼,惊恐的互相对看着。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但我心中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狗血的事实,一时儿之间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麻三晋二也呆愣了半天,见我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赶紧在屋子里四下踅摸了一圈儿,指着墙上的挂历。 我压根儿就没抬头去看,我相信麻三晋二肯定没骗我。 自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就感觉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儿。 虽然身边的景物没有丝毫变化,但有几个关键性的人物,要么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要么…… 就从所有人的记忆中骤然消失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麻三晋二在内。 他身负巫术,就连灰三儿都没能抹除掉他的任何记忆,那他自然也不可能陷入时光紊乱的漩涡之中。 如果连他都笃定此时是两年之前,那…… 毫无疑问,我真的是穿越了。 不,这个词用的并不贴切。 准确的说来,我应该是被人重置了时间闰角才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我生命中悄然流逝的时间闰角,足足两年的光阴,已经回到了我的身上。 可当我重新回到时间闰角之外的时候,我却一下子没能适应的过来。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 庆幸就不必多解释了,至少我又多出了两年的充足时光,可以去慢慢寻找真正的葬龙之地了。 但与此同时,我又为没能及早的破解谜团而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如果我的动作能再快一点儿,抢在时间闰角重置之前彻底破解开葬龙之地的所有秘密,那或许就可以免除掉很多后续有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我生命的闰角应该是有…… 三年时间才对。 我一直以来都搞不清楚,在我有独立记忆开始,到底应该是六岁,还是九岁生日的那天。 如此推断下来,隐藏在我年龄中的这三年偏差,就一定是生命闰角了。 可现在,时光就只倒退了两年时间。 还有整整一年的闰角去了哪里? 难道还依然隐藏在我的生命之中,没有一起回到我身上?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始终没有完全追赶上时光流逝的脚步? 还是有人在暗中精准的操控着我生命的进程,这一次就只给了我两年时间,去解决手头上的难题?! 如果有一天的事实证明了,答案就是后者的话…… 那可就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法术存在,也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有过此类的遭遇。 如果非要让我猜测一下,这个世界上哪个人最有可能会这种法术的话,我想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师父。 陶青。 他曾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数百年前的邻国,而且还给一个会使用巫术的古代人留下了寻找入梦神鼓的任务。 我敢打赌,这绝非是他心血来潮,就想要体验个穿越的感觉这么简单。 因为我记得地灵曾经跟我说过,我会蛊术,而是还是个道行很深的蛊师。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明出了各种各样阴毒狠辣的蛊术,还把几个装着蛊虫的土罐子埋在了上水村的后山。 而师父在数百年前,什么人都不去接触,却偏偏找到了一个异国他乡的巫师,这…… 绝非偶然。 这或许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吧。 但我此时却没什么心思去细想,急匆匆的打开房门叫了岳杏林一声。 不多时,岳杏林慢吞吞的走上楼来,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把声音压的很低。 “岳哥,今天是什么日子?” 岳杏林可能一时儿没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什么……日子?陶队,你到底要问什么?可千万别学女人的那个套路,我可记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无聊纪念日。” 我哪儿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抓过手机指着上边的日期。 “你看看,这个时间,尤其是……年份,显示的没错……吧?” 岳杏林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奇怪的转向我。 “没错啊。” “嗯,我那个……什么,我这不是发烧还没好利索呢,有些个事儿记得不是很清楚。哎岳哥,咱来滇南是……办什么事儿来着?” 我挠着头问岳杏林,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就脸色一正,站直了身子。 “报告陶队,前段时间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全体成员接到你的命令,赶赴滇南寻找一个叫传音贝的东西。负责接应和配合我们的,是现任滇南楚门的掌门人关羽娣。在这期间,由于风水十七雄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嗯,意外情况,再加上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去确定孙侯的身份,所以行动的进展受到了一定阻碍。目前我们正打算以麻三晋二为突破口,把手头上现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找出这其中的内在关联。报告完毕。” 我认真的听着岳杏林所说的每一个字,等他说完之后,我心中一动,朝他靠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方块2。” 我死死的紧盯着岳杏林的眼睛,是多么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句我想要听到的回应。 岳杏林明显的愣了一下,低头思索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陶队,你说的这个……我不明白,之前我没有接到过你类似的命令传达。” 我顿时就失望的叹了口气,一边把手机揣回兜里,一边强压着心中的慌乱,迅速的理顺了一下思绪。 “呃……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次任务要在什么时间范围之内完成?” “那倒没有。” 岳杏林立即就回答道,“你跟我说过,两年之后的六月初六才是最终的期限,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摸排线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利用风水十七雄内部的……” 岳杏林说道这里,口中停顿了一下,暗暗的朝楼下努了努嘴。 “利用老狄这条暗线,牵出他背后的那条大鱼。哎陶队,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嘴,他背后那个人的身份已经基本清楚了,只是你还有点儿顾虑,暂时没有向上边说明情况。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嗯……有点儿印象,等我再消化消化吧。你的病没事儿吧?身体要紧,别太累了,去歇着吧。”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咱这里的所有人前几天都莫名其妙的病了,发高烧,还有人全身疼痛,不停的咳嗽。现在都好的差不离了,不会耽误执行任务。” “哦?” 我愣了一下,感觉岳杏林所说的这种症状,跟我在密道里遭遇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大家是怎么好了的?” 岳杏林笑了笑,朝还在楼下埋头大吃的齐褀指了指。 “陶队,你不记得了?是你和小徒齐褀一起制成了这种怪病的解药,大家才能转危为安的。” “……你说什么?齐褀和……我?!” 第1630章 一面鼓的模样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一面鼓的模样 岳杏林点点头,朝齐褀指了指。 “这个意外情况是出现在我们刚到达楚门后不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出现了一些很痛苦的症状。说来也是惭愧,你是崂山鬼医的医术传人,而我呢,是百草门的座下首徒,再加上精通巫医之术的施掌门,合我们三人之力,竟然没能搞清楚这种怪病的起因。反而是被小徒齐褀判断了出来,这种病毒大概率是来源于啮齿类动物,通过飞沫传播侵袭了肺部所致。” “哟,是嘛,那咱几个大男人可就真有点儿……嘿嘿,太没面子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岳杏林也无奈的自嘲了几句,继续说道。 “找到了病源,难题就迎刃而解。前天晚上,你连夜配出了解药的方子,其中有一味草药,就是滇南本地的特产。袁师兄说,在巫门附近,有一片林子盛产这种草药,于是你就让他带路,通过暗道机关回了趟楚门,把草药采了回来。” “不是……你等等。”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岳杏林。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前天发病的?也……包括我?” “呃,是啊。” 岳杏林点头说道,“你和袁师兄采来了草药,又问施掌门要了一种天南巫门的独门蛊虫,配在一起熬了整整一天时间,这才把解药制成。大家喝了药以后只睡了一夜,症状就基本消失了。只是你研制药方,熬制解药太过于耗神,没能好好休息。今天一早,你和袁师兄二人又上山去采药之后不久,我们就突然接到了你的求救电话。” “哦……” 我随口胡乱答应了一句,脑子里乱哄哄的。 “那也就是说,这几天时间,所有人一直都在天南巫门养病?我和袁朝国一起从楚门的暗道里往山下走的事儿,全都是假象了?嘿,这时间闰角还真有点儿意思,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竟然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岳杏林没听清楚我的话,愧疚的叹了口气。 “等我们接到电话,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你已经……唉。陶队,这事儿是我安排的不周全,差点儿就让你……” “嗨,不能怪你。” 我摆摆手,打断了岳杏林的自责。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这种病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病着,哪儿还有力气及时赶到我所在的地点。现在大家都好了,我也没出什么事儿,这就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嗯,齐褀……” 我顺着岳杏林手指的方向,目光在齐褀的背影上停留了几秒钟。 那黑丫头还沉浸在进食的幸福之中,手里的筷子上下翻飞,鱼肉青菜流水价的塞进了她的嘴里,根本就没发现背后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 看齐褀那一副没心没肺的吃相儿,我笑了笑,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之中,她也只是一颗懵然无知的棋子。 华神农莫名其妙的把她强塞进了我的队伍里,而且是在队伍里已经有了岳杏林这样的医术高手的前提之下…… 就算我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一定是提前预设好了的剧本。 华神农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我们队伍会遭遇这次突如其来的集体染病,而且还精准的预测到了我和岳杏林对此毫无办法。 于是,他早早的就安排齐褀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换句话说,华神农极有可能会跟那个操控着我生命闰角的人有关,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他…… 或许就是让两年的时间闰角重新回到我身上的那个人。 我低头略一沉吟,又问岳杏林,他是不是真的给麻三晋二下了什么紧箍咒,让他不敢再使用巫术了。 岳杏林一声就笑了起来,朝屋子里努了努嘴。 “这小日子虽然表面上答应跟我们合作,但谁也不敢轻易相信他,毕竟他们的民族性格不怎么讲究。这个办法是多多……呃,梁姑娘想出来的,吓唬他说,饭菜里给他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能精准的控制他的神经中枢,只要貘神一被触发,毒药就立马发作,会瞬间腐蚀掉他的内脏和经脉。” “嚯!” 我也笑了起来,“梁大姐这招真够狠的,那小日子还真信了。哎,岳哥。” 我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脸坏笑。 “我刚才有句话没听清,你叫梁大姐是什么?嗯……多多?” 岳杏林那一张俊脸顿时就红到了脚底板,他尴尬的吭哧了几声,扭捏的就跟个大姑娘似的。 “那什么……陶队,你现在这种暂时记不清事儿的症状,也不用太担心。兄弟们都出现了不同的后遗症,有人全身乏力,有人失去了嗅觉和味觉,也有人就跟你一样,好多事儿都想不起来了,估计过……过几天就会好了。” 岳杏林结结巴巴的嘱咐了我几句,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下。 岳杏林如获大赦,赶紧匆匆的跟我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的跑下了楼。 我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麻三晋二还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一步。 我笑了笑,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陶桑,您回来了。那哇来哇来……还继续聊吗?” 麻三晋二欠着身子问我,我点点头。 “继续,说说你是怎么找着入梦神鼓的。” “嗨咿。说起那座建仁寺,哇他西哇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去玩耍,所以很熟悉。哇他西哇思来想去,还是没把这件离奇的事情直接告诉爷爷,只是跟他说,哇他西哇即将离开故土去往他乡,想要去寺庙里祈求神明护佑。爷爷答应了,于是在那天清晨……” 那天一大清早,麻三晋二就带着祭品离开了别墅,直奔城郊的建仁寺而去。 那里是他从小就经常玩耍的地方,麻三晋二熟门熟路,在晦暗的晨光中快步走进了庙门里。 早有一个僧人迎上前来,麻三晋二把手中的祭品交给了僧人,笑着问他还认不认识自己。 僧人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麻三晋二,两个人说笑了几句。 麻三晋二说想要一个人在寺庙里到处转转,回味一下幼时的时光。 僧人躬身而去,替麻三晋二摆放祭品。 麻三晋二四下看了一眼,迈步就朝着寺庙的偏殿走去。 据麻三晋二说,建仁寺是当地很常见的一种寺庙,就跟我们国家的土地庙差不多,随处可见。 寺庙的面积很小,寺里供奉的是当地人都很尊重,但在我们听来却非常搞笑的一位神明。 猪八戒。 麻三晋二依稀还记得,在偏殿的神像下边,放置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石。 青石的外形很奇特,上下平滑,中段外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球被削了两刀似的。 幼年时期,麻三晋二没去在意。 可他此刻却突然想到,那不就是…… 一面鼓的模样吗? 第1631章 为祸的帮凶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为祸的帮凶 偏殿里的那面石鼓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麻三晋二也不得而知。 反正自打他记事儿开始,那面石鼓就已经放在了八戒神像前的供桌下面,从来就没有人挪动过它。 甚至就连建仁寺里的僧人,平时也只是简单的清扫一下石鼓上的灰尘。 没有人在意它为什么存在,也没有人提及过它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这面石鼓来到建仁寺的具体年代了。 麻三晋二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他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这里玩耍。 年幼的弟弟妹妹紧盯着供桌上的糕点,一边伸出小手哭喊着肚子饿,一边流着口水。 麻三晋二见四下没有人,本想踩着那面石鼓去拿供桌上的食物给弟弟妹妹吃。 可他抬头看着八戒神像犹豫了很久,总感觉内心里有个声音在阻止他的行为。 最终,麻三晋二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强忍着瘪瘪的肚子里的馋虫,抱着弟弟妹妹走出了偏殿。 还没等他们走出寺庙山门,身后有一位老年僧人叫住了麻三晋二,笑眯眯的把一个油纸包裹塞在了他手里。 麻三晋二打开纸包一看,里边放着几块香气扑鼻的糕点,正是刚才那供桌上的食物。 “不不……老师父,这是神明的食物,我……我不能要。” 麻三晋二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纸包塞回给老和尚。 老和尚慈眉善目的,他看着麻三晋二,轻声说道。 “好孩子,这就是神明赏赐给你的礼物。你与神明有缘,以后的某一天,说不定还会重新回来,与神明相见呢。” 老和尚说完,摸了摸麻三晋二的头,重新把纸包递给了他。 麻三晋二见老和尚是真心要把糕点送给他,心中早已狂喜不已,也就没再推辞,赶忙打开纸包拿出糕点分给弟弟妹妹吃。 就在他们三个人吃的喜笑颜开的时候,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麻三晋二思忖,老和尚应该就是这建仁寺里的僧侣,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了寺庙里。 他嘱咐弟弟妹妹待在寺庙门口等着,他拔腿跑回了建仁寺中,四处寻找老和尚,想要亲口对他道声谢。 可他找遍了里里外外,都没见到老和尚的身影。 麻三晋二拉住了一个年轻的小和尚,也就是现在正在帮他摆放祭品的那位僧人,询问老和尚的下落。 那位僧人奇怪的摇头说道,建仁寺里就没有他描述的那位老和尚,年纪最大的一位也才不过四十多岁。 麻三晋二顿时就傻了眼,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那位僧人以为是小孩子记错人了,也没在意,笑了笑就转身离去。 一晃眼,二十多年时光转瞬即逝。 此刻麻三晋二站在八戒神像前,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供桌下边的那面石鼓。 麻三晋二非常笃定,这一定就是…… 入梦神鼓了。 他相信,这一定是神明显灵了。 因为他还很清楚的记得,老和尚说他跟神明有缘分,以后的某一天还会再次相见。 没错,这一定是神明在冥冥之中护佑自己,告知了他入梦神鼓的所在。 这样一来,既免去了他万里跋涉的艰辛,又可以顺利的完成大岛家族的祖训,跟幸子能够早日生活在一起。 麻三晋二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对着八戒神像匆匆的行了个礼,迫不及待的弯下腰,双手抓住了石鼓的边缘。 “……咦?!” 麻三晋二禁不住呆愣了一下,那面石鼓看起来好像不大,但重量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一用力之下,石鼓竟然纹丝没动,就好像是跟地面原本就生长在一起似的,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哦……一定是因为我刚才祭拜神明不够虔诚,神明生我的气了,一定是。对不起,信男麻三晋二诚心祭拜神明,请将这面入梦神鼓赐予信男,我愿捐助庙宇,为神明重塑金身。” 麻三晋二一边念叨着,一边跪在八戒神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祝祷完毕,麻三晋二又起身抓住石鼓的边缘试了几下。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还是没能搬动石鼓分毫。 “这……唉!” 麻三晋二哀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摇头叹息。 本以为这件修炼巫术的神器唾手可得,可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什么举动触怒了神明,竟然眼看着就要功败垂成。 麻三晋二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沮丧的摇头叹息。 “好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一道非常熟悉,但久违了多年的声音在麻三晋二的耳边响起。 他一瞬间就记了起来,这正是二十多年前,在建仁寺的庙门口送给他一包糕点的那位老和尚。 麻三晋二赶紧转过头,果然,那张虽然记不清楚,但感觉很熟悉的脸就站在离自己几米处的地方,正在对着他慈祥的微笑。 “老师父,真……真的是您?!” 麻三晋二惊喜的爬起身来,老和尚朝着供桌下边的石鼓努了努嘴。 “刚才我看你在搬动这面石鼓,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呃,这个……” 麻三晋二迟疑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不瞒老师父,这面石鼓,很有可能是一个修炼巫术的法器,有人要我找到它,否则的话,我就要跟我的妻子……被迫分开了。” 麻三晋二原原本本的跟老和尚讲述起了他为什么要寻找入梦神鼓的来历,虽然他碍于身份,没有直接提及大岛家族,但也没说一句谎话。 老和尚一直都没插话,静静的听麻三晋二讲述着,脸上的神情一直都很慈祥。 直到麻三晋二讲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老和尚才点了点头,看着麻三晋二的眼睛。 “好孩子,我问你,如果我不允许你拿走这面石鼓,你会甘心放弃奢华的生活,跟你的妻子分离吗?” “不!绝不!” 麻三晋二焦急的喊了起来,“这种富足的生活本来就非我所有,得到与失去,我才不会在乎。可是幸子……她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哪怕是放弃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我也不要和幸子分开!” “嗯,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可是……” 老和尚朝麻三晋二走近了两步,猛然语气一变,眼睛里闪过了两道凌厉的精芒。 “若你拿走了石鼓,练成巫术,不分青红皂白滥伤无辜,那这面石鼓岂不是成了你为祸的帮凶了?!” 麻三晋二呆愣了一下,老和尚又往前踏上一步,语气愈加严厉冷冽。 “若想在神明手里得到神器,须得心底澄净,心怀苍生,像你这种为了一己私欲而企图将宝物窃为己有的无耻之徒,神明……岂能赐福于你?!” “不不……老师父,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您相信我……” 麻三晋二赶忙说道,“我只想要尽快找到入梦神鼓,这样就可以跟幸子早日成婚,我……” 就在麻三晋二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突然,他的脑袋莫名其妙的空了一下。 第1632章 忘记了他的国籍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忘记了他的国籍 在那一刻,麻三晋二大惊失色。 那种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他自己的巫术绝学,貘神吞噬心神时造成的暂时恍惚。 没想到玩了将近十年的鹰,今天却被自己的鹰给啄瞎了眼。 可偏偏此刻他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了,正在他拼尽全力想要念动咒语给自己解困的时候,脑子里的那种空虚感…… 却骤然消失了。 “啊……啊!” 麻三晋二大叫着恢复了清醒,等他确认了自己已经摆脱了巫术之后,抬眼看着四下,心头一片茫然。 老和尚早已消失不见,而麻三晋二呢,也没有站在刚才的位置上。 他坐在地上,后背倚在供桌的桌脚边,那面石鼓就在自己的手边上静静的躺着。 “老师父,老师父?!” 麻三晋二赶紧爬起身来喊了两声,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奇怪的挠着头,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被貘神吞噬掉心神,因为他能很清楚的记起刚才他和老和尚的每一句对话。 尤其是他还记得老和尚一改之前的和蔼模样儿,突然对他严厉的提出的那个问题。 可是…… 麻三晋二又没法解释现在老和尚为什么会不见了,而自己呢,也莫名其妙的坐在供桌旁。 “奇怪,难道刚才是……我做了个梦?” 麻三晋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自从我修习巫术以来,所有的梦境都会成为貘神的美食,就连一个片段也不会存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了老师父站在我面前,他到底去了哪里?” 麻三晋二在偏殿里找了一大圈儿,可老和尚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 麻三晋二摇头叹着气回到了供桌前,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面石鼓上。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老和尚质问他的问题,禁不住心中微微一动。 “我修炼巫术,是为了和幸子生活在一起,可……其他人却未必会有如此单纯的想法。入梦神鼓一旦落入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势必会成为引起祸乱的根源。如此看来,这件宝物绝不能带回去交给爷爷,否则的话……唉,可是如果不寻回入梦神鼓,我就要和幸子分开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麻三晋二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期间几次都想要伸出手去再尝试一下,是否能把石鼓搬起来。 可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跪在八戒神像面前磕了几个头。 “信男麻三晋二不该心存私欲,惊扰神明,十分抱歉。我想明白了,我和幸子的幸福,需要由我们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将灾祸带给无辜的人们。回家之后,我会努力说服爷爷,请他把幸子嫁给我,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爱她,保护她。如果爷爷不答应……我就再多求他老人家几次。请神明放心,神鼓的事情,我会烂在自己的肚子里,绝不会让爷爷知道。我答应给寺庙的捐助……也会想办法兑现的。” 麻三晋二祝祷完毕,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随后他起身就朝着偏殿外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麻三晋二的脚刚要踏出偏殿的门槛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神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隐匿在他身体里的貘神突然不受控制的躁动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悍法力一瞬间就充斥在了麻三晋二的各条经脉之中。 “……啊!” 麻三晋二猛吃了一惊,他赶忙念动咒语,想要控制住失控的貘神。 几秒钟之后,貘神安静了下来,重新悄无声息的蛰伏在麻三晋二的丹田之中,并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巫术反噬。 在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麻三晋二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了一些无法言说的微妙变化。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轻健了,四肢仿佛也充斥着一股充沛的力量。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他感觉自己的巫术比以前更强了。 当然,麻三晋二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这种不可思议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摇了摇头,刚要迈步走出偏殿,突然一下子愣住了,眼光落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 刚才还用尽力气都死活没法挪动分毫的石鼓,此刻就静静的躺在麻三晋二的脚边。 麻三晋二慌忙转回身,对着八戒神像一通作揖解释,说石鼓真的不是他搬走的,希望神明不要怪罪。 念叨完毕,麻三晋二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去,抓着石鼓的边缘一用力,想要试试能不能把石鼓挪回原位。 可石鼓却像是突然失去了重量,一下子就轻飘飘的应声而起,被麻三晋二抓在了手中。 “哎……哎哟!” 麻三晋二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仰面朝后倒栽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麻三晋二摔的不轻,他抱着石鼓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坐起身奇怪的看着怀里的石鼓,抬头对着八戒神像苦笑了一声。 “我已经决定自己去向爷爷求情,争取让他同意我和幸子的婚事了。我对入梦神鼓绝无觊觎之心,还请神明明鉴。” 麻三晋二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走到供桌前,把石鼓重新放回供桌下面。 可他再次迈步想要走出偏殿的时候,那面石鼓却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脚边的地面上,就像是长了腿,在跟着他自行走动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断了麻三晋二的讲述。 “那老和尚就是猪八……嗯,庙里供奉的神明,他见你心地单纯,毫无恶念,这才把入梦神鼓赏赐给你,让你带回去跟大岛平康交差的。其实在那个时候,石鼓已经没有了神力,应该是全部灌注到了你的身体里,让你突破了第十八层巫术境界。” “哦?是这样吗?” 麻三晋二瞪着眼睛看着我,那副表情天真的简直让我差点儿就忘记了他的国籍。 “或许……陶桑您说的是对的,哇他西哇见那面神鼓一直都跟随在我身边,心想这应该就是神明的安排,于是就把神鼓带回了家,交给了爷爷。爷爷大喜过望,把神鼓带走了。几天之后,他又来到了练功房,问哇他西哇这面神鼓到底是真是假。哇他西哇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解释,就只能给他演示了一下巫术,结果……嗯,爷爷就相信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大岛平康拿走了入梦神鼓暗中修炼,却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是你稀里糊涂的达到了巫术的巅峰。呵,大岛平康修习了一辈子巫术,还是没能真正参透突破十八层境界所需要的前提条件。想要成为绝顶高手,绝不仅仅是一味的努力修炼就可以成功的,而是要像你一样,心地纯净如水,毫无渣滓,这样才能……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麻三晋二。 第1633章 潘成的死因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潘成的死因 麻三晋二见我一直都在紧盯着他,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身子,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陶桑,您……有什么吩咐?” “呃……哦。” 我回过了神儿,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修炼巫术之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其实巫术本身并不具备控制人的精神或者是意志的能力,而是抓住人性之中的某个软肋,比如说贪婪,好 色,嗜酒,或者是对权力的渴求,将七情六欲中的某个弱点无限放大,使之压制住所有的理智,而最终导致这个人主动放弃对巫术的抵抗,这就是所谓的中了招了。” “对,是的!陶桑,您对巫术的见解真可谓是一枪毙命……呃,那个一针见血。在修习巫术的时候,爷爷并没有告诉哇他西哇这些道理,这是哇他西哇在修炼的过程中逐渐领悟出来的真谛。貘神正是利用了哇他西哇深爱幸子的软肋,而让哇他西哇心甘情愿的献祭出自己的梦境。” 麻三晋二的头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我奇怪的摇了摇头。 “可这样一来就解释不通了,你既然心里也有对你夫人的不舍之情,那就说明你也是有软肋的。可为什么你可以不受巫术的控制?灰三儿抹除了所有人对他的记忆,而单单你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存在?” “呃……这个问题,可能是跟巫神自身的道行有关吧。” 麻三晋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貘神是巫术界中最顶级的神明,而灰桑供奉的巫神,可能比貘神的等级低了一些,所以就没有影响到哇他西哇的心神。” “嗯,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我点头赞同麻三晋二的推断,同时又想到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八戒神像幻化的老和尚把入梦神鼓中蕴含的巫术法力灌注到了你的身体里,一来是因为你心存善念,不肯把灾祸带给无辜的人们。这二来呢……只有心中真的一丝杀意也没有的人,才会不受到巫术的反噬,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骚嘎!哇他西哇正是像陶桑所说的这种人!” 麻三晋二赶紧无耻的接上了话茬儿,我脸色一沉,心中的怒气猛然腾了起来,咬着牙紧盯着他。 “呵,是吗?那你在施法杀死潘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是这种人?!” “……谁?潘……潘桑?!” 麻三晋二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赶忙站起身来,死命的摇摆着双手。 “不不……哇他西哇向貘神起誓,潘桑的去世跟哇他西哇毫无关系!哇他西哇向岳桑解释过,凡是被貘神吞噬掉心神的人,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会完全记不清任何事情……哦,简单点解释,就是变成一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傻子,但他不会死,真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立马就相信了麻三晋二的话。 或许是他表现的真的就如我判断的一样,他就是个练功练傻了,不晓世事的二哈性格。 虽然他来自于一个让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国度,但我也真的没法把这种刻板偏见不分青红皂白的强加在他身上。 如果潘成真的是死于麻三晋二之手,那我相信,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膨胀开来的杀意一定会成为貘神反噬他心神的突破口。 这样一来,在麻三晋二的身上,就会留下抹除不掉的血腥气息。 可是…… 我在他身上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息,一丝丝都没有。 回想起潘成在临终之前跟我说过的那句“小心身边的人”,我心头一凛,立马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灰三儿?!” 麻三晋二挠了挠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呃……哇他西哇没有证据,不能确保是不是灰桑所为。” 我冷哼了一声,虽然我身边有不少人会使用巫术,其中竟然还包括了我自己,但有动机去杀害潘成的,除了麻三晋二之外,也就只剩下灰三儿了。 而且灰三儿还做贼心虚的企图用巫术抹除所有人对他的记忆,这更让我笃定了心中的判断。 麻三晋二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 “每个巫师的巫术都有不同的施法手段,从岳桑描述的场景上判断,潘桑极有可能是死于一种比较罕见的巫神之手。如果您方便解剖潘桑的遗体……那您可以留意一下,他的五脏六腑是不是被某种生物给活活吃光了。” “……什么?!” 我的心脏猛的紧缩了一下,连同呼吸一起也急促了起来。 “你是说,潘师兄是被一种类似于活体蛊虫的东西吃……吃光了五……” 一股苦涩的味道凝噎在我的喉头,我停顿了一下,麻三晋二赶紧躲远了一点,慌乱的点头。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给岳杏林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检查一下潘成的死因。 “岳哥,这事儿……你亲自去做吧,不要声张,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梁大姐和齐褀。” “明白。” 虽然我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岳杏林能听的出我语气里的凝重。 他简短的答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强压着心中的悲痛,颤抖着手点了根烟,过了半天才重新开口问道。 “你跟潘师兄是怎么认识的?” “哦,其实在来滇南之前,哇他西哇并没有见过潘桑。是爷爷介绍我们两人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困鹿山脚下的一座小旅店里。” 麻三晋二说道,自从他把那面石鼓带回大岛家族之后,虽然大岛平康怀疑过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入梦神鼓,但在亲眼目睹了麻三晋二的巫术的确是突破了巫术的天花板,也就笃信了那面石鼓的神奇作用。 他把入梦神鼓供奉在大岛家族的祠堂里,带着全家人祭祖祷告,说是已经完成了健次先祖留下来的遗训,请神明指点下一步的行动。 麻三晋二对此毫无兴趣,他满心就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才能跟大岛幸子真正完婚。 好在这一天来的并不算晚,数日之后,大岛平康就为他们安排了一场简单的有点儿不太像话的婚礼。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大岛幸子早已嫁给了麻三晋二。 如果再重新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这反倒会成为好事之人口中的笑谈。 婚礼现场就安排在一座不太起眼的公寓之中,也就是麻三晋二现在的住所了。 只有大岛平康一个人参加了这场真正的婚礼,那天他看起来有点儿心不在焉的,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简单的吃了顿饭,大岛平康随口说了几句祝福他们的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公寓。 麻三晋二却丝毫不在乎仪式的简陋,当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大岛幸子喜极而泣之时,他感觉过去的这将近十年,一切等待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从那之后,麻三晋二和大岛幸子就过起了平淡如水,但又无比恩爱的正常生活,直到…… 六年后的某一天。 第1634章 天选之人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天选之人 那个时候,麻三晋二和大岛幸子已经过了六年的正常生活,而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麻三晋二略带尴尬的说道,他并不是块经商的材料。 在大岛平康的安排下,他进了大岛家族名下的一所公司工作。 即便是有大岛家族上门女婿的这层身份光环,处处都受人照拂,但麻三晋二的绩效却很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不过好在大岛幸子手中持有大岛家族产业的股权,每年光是分红这一项,就足够全家人吃喝不愁了。 在这期间,大岛平康很少过问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琐事,也从没让麻三晋二用巫术去其他做什么事情。 这让麻三晋二感到很庆幸,他天真的认为,大岛平康只是单纯的想让家传的巫术后继有人而已,只要自己学会了召唤貘神之术,也就算完成了入赘的任务。 而且他和大岛幸子也没有生下男丁,下一任继承巫术的人选,肯定不会落在他们女儿的头上。 就在麻三晋二享受着天伦之乐,打算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平淡度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大岛平康来到了他的住所。 麻三晋二赶忙把大岛平康请进家门,招呼大岛幸子去泡茶。 大岛平康却挥了挥手,脸色阴晴不定的。 “幸子,你带孩子先出去玩一会,我跟介儿有话要单独谈谈。” “是,爷爷。” 大岛幸子并没有多问,带着孩子就出了门,麻三晋二禁不住在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安的惶恐。 “爷爷,是不是……我在公司里做的不好,您要把我……” “介儿,这些年来你养尊处优,很久都没有练功吧?你该不会把辛辛苦苦修炼的巫术都忘干净了吧,嗯?” 大岛平康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脸上却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之色。 麻三晋二赶紧表示,虽然这些年来日子过的很滋润,但他从来就没有忘记大岛平康对他的恩情。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等待大岛平康的下一步指示,召唤貘神的巫术也没敢懈怠过,时不时的还经常修习。 大岛平康笑了笑,让麻三晋二演示了一下巫术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很好,介儿,你果然没有荒废巫术,这让我很欣慰。相信你还记得族谱里记载的内容,当年健次先祖留下的遗训之中,除了嘱托我们子孙后代找到入梦神鼓的下落之外,还有另外一条。” “是,介儿不敢忘记。” 麻三晋二脸色一肃,躬身答道。 “凡我大岛家族子孙,须世代听命于那位前辈高人,在找到入梦神鼓,突破第十八层巫术境界之后,为他效力。” 大岛平康点了点头,脸色愈加阴沉了起来。 “是啊,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那位前辈高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那这个诺言也自然会烟消云散。可没想到……唉。” 大岛平康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一样儿东西来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什么?” 麻三晋二奇怪的问道,大岛平康示意他拿起来仔细观看一下。 麻三晋二依言拿起了茶几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挺大的戒指,严格来说,像是个扳指的模样儿。 戒面判断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约摸着有个鹌鹑蛋的大小,由五种不同的颜色组成。 顺时针方向排序,分别是红,白,绿,黄,黑。 我在听麻三晋二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心脏猛然大跳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是代表着中州五魁魁首身份的…… 五色五魁令! 这枚戒指,现在按说应该是在李莹的手上,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到别处去才对。 但自从我昏迷之后醒来,发现自己经历了时间闰角的紊乱之后,我对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敢轻易的否定了。 既然师父能穿越数百年的时空,结识异国的巫师大岛健次,那我相信,李莹也极有可能用了什么神出鬼没的手段,把这枚五色五魁令送到了大岛平康的手上。 我脸上暂时没动声色,继续努力的装作平静,听麻三晋二讲了下去。 “爷爷,这枚戒指是……” 麻三晋二奇怪的问道,大岛平康叹了口气。 “其实你在族谱中看到的记载,并不是当年发生过的全部内容。其中还有一段故事,以口口相传的形式在我们大岛家族中传承了下来,原因就是那位前辈高人不允许健次先祖留下任何关于这枚戒指的描述。现在,这枚戒指已经被人送到了我的手上,那我也是时候把这枚戒指的来历告诉你了。” 麻三晋二整了整衣襟,垂手侍立,大岛平康把五魁令重新放回了茶几上。 “这就是当年那位前辈高人表明身份的信物,他对健次先祖说道,无论找寻入梦神鼓,突破十八层巫术境界的诺言什么时候实现,他都会永无期限的等待下去。直到有一天,大岛家族完成了这个诺言,会有人手持信物,把下一步需要我们完成的任务交代清楚。只要我们替他做完了这件事,就算是报答了当年他对大岛家族的恩德,从此之后,双方再无纠葛。” “哦,原来是这样。那……爷爷,健次先祖并没有留下关于这件信物样貌的描述,您怎么能断定它的真伪?” 麻三晋二奇怪的问道,大岛平康扯了扯嘴角。 “你把这枚戒指戴在左手的大拇指上,自然就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麻三晋二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五色五魁令套在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 下一秒钟,麻三晋二立马就相信了,手中的这枚戒指绝非是凡物。 就在他把五魁令套在手指上的那一瞬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汹涌着吞噬了他的身体。 沉睡在丹田之中的貘神仿佛是得到了某个人的指令一样,咆哮着膨胀开了身形,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吼叫声。 那是一种麻三晋二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他呆愣了几秒钟之后,赶紧手忙脚乱的取下了戒指扔在茶几上,惊恐的瑟缩着身体。 大岛平康亲眼看到了麻三晋二的反应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果然,就像健次先祖留下的遗言一样,只有被那位前辈高人亲自选中的巫术传人,才能亲身体验到这枚戒指中蕴含的力量。介儿,既然你就是这个天选之人,那就由你代表我们大岛家族,按照那位前辈高人的指示,去一趟滇南吧。” “滇南?” “没错,就在邻国的西南,也就是当年雄太先祖想要去探查的地方。介儿啊,看来当年雄太先祖判断的没错,滇南这个地方不仅是巫术的发源地,更关系到我们大岛家族今后数十年,甚至百年千年的气运!介儿,你这就收拾一下行装,明日一早……” 大岛平康越说越兴奋,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柔弱而坚决的嗓音。 “不!爷爷,请恕孙女无礼,我……决不允许我的夫君去滇南!” 第1635章 永无宁日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永无宁日 此时,大岛平康正兴奋的讲到双眼冒光,突然被这一声打断了,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幸子,我不是让你带着孩子回避了吗?你怎么……” “爷爷,请恕孙女无礼。” 房门拉开,大岛幸子跪在门外对大岛平康躬身。 孩子并没有在她身边,看来是已经让佣人带走哄睡了。 “爷爷,我只想跟夫君一起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可是……自雄太先祖开始,滇南这片神秘的土地,已经夺去了我们大岛家族不知道多少位优秀成员的生命了,甚至于他们都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进入滇南,不是吗?这么多年来,大岛家族并非碌碌无为,把健次先祖的遗训抛在了脑后,而是每一代都在暗中培养数位天赋异禀的巫师,试图去破解隐藏在滇南的秘密。这些被选中的人当中,只有一位被指定继承家族权力的人可以留下,而其他人全部都……” “住口!你……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这种谣言?!” 大岛平康一声暴喝打断了大岛幸子的话,一张老脸通红而扭曲。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羞愧,还是恼怒。 “爷爷,我并不是存心想要窥探家族的秘密,也没有想要插手您的任何决定的胆量。可是您忘了吗,我从小就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 “哦,你要是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你是……灵媒之体。你所知道的事情,都是我们大岛家族的祖先告诉你的吧?是啊,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你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怪病,可你却说,你是在和一个自称是我曾祖父的人谈话。我当然不会相信,刚想要呵斥你,你却一字不差的说出了我曾祖父的名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你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刻意的把你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想要让你招赘到一个合适的巫术传人,最好是还能生下一个可以继续传承巫术的后代。嗯,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替大岛家族完成了这个使命。可是……” 大岛平康说道这里,脸色突然一沉,眼睛里迸射出了两道凌厉的精芒。 “幸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介儿的妻子之前,你首先是大岛家族的一员,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介儿此去滇南,是为了让我们大岛家族重新获得巫术界的认可,让东方独有的貘神召唤之术重新站在这个领域的巅峰!难道这一趟旅途的风险,还抵不过……大岛家族的荣耀吗?!” 此话一出口,大岛幸子和麻三晋二同时狠狠的打了个寒噤。 大岛幸子十分了解爷爷的性格,他所做出的决定,别说是她一个小辈了,就连家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也不敢出言反驳。 她很清楚,此时的大岛平康非常生气…… 不,应该说是愤怒才对。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大岛平康就不停的给自己灌输一种思想。 她,大岛幸子,日后将成为大岛家族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枚棋子,为家族招赘巫术传人,同时还担负着生下新的传人的重任。 没错,大岛平康的原话,就是“一枚棋子”。 对此,大岛平康毫不掩饰。 为了让大岛幸子顺从自己,他甚至在家族会议上公然宣布,让这个孙女拥有大岛家族旗下的所有产业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惊愕的决定,数百年来,大岛家族从来就没有过女辈持有过家族产业的股权,更何况是百分之二十之巨! 在场的人都炸了锅,纷纷出言反对,大岛平康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只有她可以让我们大岛家族重返巫术界之巅,如果在座的哪位敢说自己有这种能力,那这笔股权就尽管拿去。” 大岛幸子也知道,接受了这笔几辈子都用之不尽的巨额财富,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一切自由。 这其中不仅包括她的人身自由,择偶自由,更有…… 思想上的自由。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只是一个任由大岛平康摆布的傀儡。 长大之后,她将要嫁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由不得她自己去选择了。 即便他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恶魔,大岛幸子也只能默默忍受。 所幸,老天待她不薄。 从大岛平康把麻三晋二带回家中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这个小伙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近乎透明的纯净。 在她的眼中,麻三晋二是一个干净的像是一泓泉水一样的人。 他站在自己面前,那副想看自己却又不敢直视,还时不时抬起眼角偷瞟一下的窘相,让她那颗死去已久的心,重新恢复了温度。 而最让大岛幸子决定此生倾心相付的一件事儿,就是麻三晋二为了自己的一句话,真的苦苦忍耐了将近十年时光,终于修炼成了家传的巫术。 这绝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这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和痛苦,不仅是麻三晋二自己知道。 同时也感同身受的,还有大岛幸子。 现在,他们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而且才刚刚开始。 如果大岛幸子执意为了麻三晋二而背叛家族的话,那大岛平康数十年的努力就会瞬间化为泡影。 毫无疑问,大岛平康一定会立马收回家族产业的股权,让她变的一无所有。 麻三晋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将会失去一切现有的优越条件,重新被赶回贫民窟。 最让大岛幸子不寒而栗的,是她绝对相信,爷爷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已经失去了掌控的麻三晋二。 原因很简单,大岛幸子在跟家族长辈鬼魂的交谈中得知,这门家传的巫术是绝对不可以传给外人的。 如果有人偷学了貘神召唤之术,哪怕是举大岛家族全族之力,也会跟对方不死不休。 那位长辈的鬼魂提醒大岛幸子,如果她是真的爱麻三晋二,就千万不要忤逆爷爷。 否则麻三晋二一旦失去了大岛家族上门女婿这层身份,就一定会被…… 杀掉灭口。 而麻三晋二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所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他跟大岛幸子成亲,在名义上已经有十几年之久了。 但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个灵媒之体,还经常会跟鬼魂聊天。 在那一刻,麻三晋二的心脏狠狠的疼了片刻。 他不知道大岛幸子还有多少无法言说的秘密,在痛苦的隐瞒着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此去滇南,究竟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本以为找回了入梦神鼓,完成大岛家族的祖训之后,他就可以和大岛幸子恩爱一生,相伴偕老。 可没想到,大岛平康依然得寸进尺,对他索取无休。 此时,麻三晋二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如果一直就这么活在大岛平康的掌控之中,无论是他,还是大岛幸子…… 都会永无宁日。 第1636章 消失在世界上的恶念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消失在世界上的恶念 说到这里,麻三晋二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瞟向了我手中的烟盒。 我笑了笑,把还剩了大半盒的烟全都塞给了他。 麻三晋二闷着头道声谢,点上一支,沉默了半晌。 没多一会儿,浓郁的烟雾就把他整个儿湮没了起来。 “哇他西哇对貘神发誓,那是我此生中唯一一次起了杀心,而想要除掉的对象竟然是……爷爷。唉,哇他西哇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因为顾忌到幸子和孩子的性命而收了手,到底是对……还是错。” 麻三晋二说道,当时他亲眼看到大岛平康对待自己和妻子毫无一丝亲情,顿时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恶念涌上了心头。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如果他和大岛幸子再继续这么生活在大岛平康的无尽压榨之下,总有一天,他将会失去他的妻子和女儿。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岛平康从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之中彻底消失。 想到此处,他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麻三晋二一边急速的念动着咒语,一边就伸出了手指,想要召唤貘神去吞噬掉大岛平康的心神。 大岛平康似乎是没有想到麻三晋二竟然会有如此胆量,敢对自己动手。 他呆愣了片刻,随即就回过了神儿。 不过让麻三晋二意外的是,大岛平康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使用巫术去抵抗。 他只是阴森森的狞笑了一声,斜着眼睛看着麻三晋二。 “介儿,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妻子女儿在我之前先死掉的话,最好是马上住手,跪在我面前乞求原谅,否则的话……” 大岛平康的话音还未落,跪坐在一边的大岛幸子就猛然脸色大变,突然毫无征兆的栽倒了在地板上。 “幸……幸子!你怎么了?!” 麻三晋二顿时就猛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去使用巫术了,赶忙停住了咒语,一步就跨到了大岛幸子的身边。 紧接着,旁边的卧室里也传出了佣人惊恐的叫嚷声。 此时,大岛幸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鼻息全无。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脸和手脚的皮肤正在迅速的由苍白转为乌青,看起来就像是中了一种来势迅猛的剧毒一般。 “先……先生,太太,不好了,小姐她……” 一阵慌乱的脚步伴着佣人魂飞魄散的喊叫声同时从门外传来,房门被一把拉开,随后佣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同样手足无措的麻三晋二,张口结舌。 麻三晋二并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妻子和女儿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妻子和孩子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但还没等他伸手去抱起妻子,大岛平康那略带讥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介儿,你还真是个懂得心疼妻子的好丈夫,看来把幸子的一生交给你,真是个很正确的选择,哈……只不过呢,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之外,就没有谁可以治得好这种怪病了。” “谁……是谁?谁会治这种病?!爷爷,您快说,是谁?!” 麻三晋二嘶哑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大岛平康脸色一沉,冷眼看着他。 麻三晋二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跪倒在地上,双膝行走到了大岛平康的面前。 “爷爷,请您饶恕孙儿的鲁莽。无论您要怎么惩罚孙儿,我都愿意无条件接受,可是……请您看在亲情的份上,救救我的妻子和女儿!” 麻三晋二带着哭腔说完了这番话,一把抓住了大岛平康的脚,匍匐在他的面前。 “亲情?哼,就在刚才,你想要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顾及到我是你和幸子的爷爷?!” 大岛平康厉声喝问道,麻三晋二又急又怕,一时语塞,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呵,好,好啊,没想到我一手从贫民窟里带出来的穷小子,竟然敢有对我动手的胆量。你真当我大岛平康白做了大岛家族的掌权者,能任由你学到了我家传的巫术,反过来取走我的性命?哼,哪怕你名义上进了大岛家族,却依然是个愚蠢的贱民!” 大岛平康冷哼了一声,阴着脸沉默了片刻,随即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儿。 “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的忤逆,可以救活你的妻子和女儿。但是……” “我明白,我明白!” 麻三晋二大喜过望,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滇南,无论您交给我什么样的任务,我都会尽全力去完成。” “嗯,还有呢?” “还有……哦!从今往后,孙儿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违逆爷爷的举动了……呃?幸子?” 就在这个时候,麻三晋二看到躺在一边的大岛幸子似乎是微微动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神儿,惊喜的想要去叫醒妻子。 大岛平康突然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一步跨到了麻三晋二和大岛幸子中间,厉声喝道。 “你听好,从今往后,不仅不要做出任何愚蠢的举动,就连这种念头……都不许有一丝一毫!大岛介,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明白!嗨咿!” 麻三晋二忙不迭的一边满口答应,一边拼命的磕头。 在他的余光中,大岛平康迅速的弯下腰去,慢慢的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大岛幸子。 “去房间里照看小姐,一会儿她就会没事了。” 大岛平康沉声对佣人说道,佣人站在原地傻站了半天,这才慌忙转身跑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岛幸子昏昏沉沉的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麻三晋二和大岛平康。 大岛平康的嘴角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阴笑,麻三晋二赶紧跑到妻子身边,一把紧紧的搂住了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大岛幸子也在麻三晋二的怀里无力的啜泣着,似乎是宣告了他们对大岛平康的屈服。 不多时,佣人的大嗓门就在隔壁卧室里响了起来。 他们的女儿也醒过来了,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大岛平康心慈手软,饶恕了麻三晋二的大逆不道,放过他的妻子和女儿。 可奇怪的是,此时仔细回想之下,麻三晋二却并没有看到大岛平康使用什么解毒或者是施法的举动,就好像是…… 他把不小心睡着了,此时突然惊醒的大岛幸子轻轻的扶了起来一样。 只是他当时太过于紧张妻子的情况,并没有多想。 经过了这一次的失败,麻三晋二再也不敢对大岛平康起任何别样的心思了。 只是…… 想要让大岛平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恶念,却深深的埋藏在了他的心底。 带着这种不敢表露出来的怨毒,麻三晋二问大岛平康,需要他到滇南来做什么事情。 大岛平康得意的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铺在了桌子上。 “介儿,你过来。仔细看看这张地图,要把这里边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标识……都牢牢的印刻在心里。” 第1637章 加害之心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加害之心 “地图?!” 我禁不住出声打断了麻三晋二,他点了点头。 “嗨咿,那是一幅手绘的地图,看起来年代非常久远了,大岛……爷爷也没有告诉我它的具体来历。他只是让我背熟了那张地图,然后就让我尽快的赶赴滇南,来寻找一处叫做……” “葬龙之地?” 我接口问道,麻三晋二可能是对于我这种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已经见惯不怪了,当即点头。 “是的,地图的最中央画着一座山,四周围绕着一条河流。河流的中央是一块涂黑了的方框,哇他西哇猜想,大概是一个类似于密室的空间吧。那个方框里画的东西很多,有一口棺材,上边有很多花纹和凹槽,旁边画着一共十九个形状各异的标志,还有四枚贝壳。除此之外,方框里还画着一根棍子,一对……大概是发卡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条……嗯,该怎么描述呢?” 麻三晋二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太过于厉害。 “是一条……像脊椎骨一样的东西,弯曲着盘成了一条项链的样子?” “哦!对对!” 麻三晋二一拍巴掌,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陶桑的这番描述非常贴切,哇他西哇虽然亲眼见过那幅地图上的画面,却没有想到如此形象的词汇!” 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享受麻三晋二的赞美了,心中的恐惧一瞬间就无限的扩大了起来,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我的心脏。 毫无疑问,这幅地图上画着的,就是葬龙棺,镇龙杵,混沌角和龙骨锁。 除此之外,还有包括十八掌门信物和太一令在内的十九方镇物,那四枚贝壳,就是开启真正的葬龙之地的钥匙传音贝了。 简单点儿理解吧,大岛平康给麻三晋二看的那幅地图,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葬龙之地的地形图。 这也正应了我记忆中残留着的一段话,就是那个孩童的声音所念的那首童谣。 “尸水河宽三丈三,中间围着个宝瓶山,尸水河长七里七,混沌至此归太一。” 我曾不止一次的去过宝瓶山,葬龙棺的确就藏在半山腰的那座鬼坟里,这确实是跟我得到的很多线索相吻合。 可那条尸水河……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宝瓶山就只有方圆不到十公里的大小,如果按照童谣上所说的“尸水河长七里七”,那也就是说,它只环绕了大概直径距离两里地多点的一座山头而已。 具体一点儿描述吧,尸水河应该是横亘在宝瓶山的半山腰处,就像是一条围脖一样,环抱住了瓶颈形状的山腰,把外凸的山脚和山顶隔开。 可我却没在宝瓶山上看到过任何水流,就连一条小溪也没有。 要知道,我自身修炼的功法就是水行属性,对水的气息非常敏 感。 只要是在我周围几里地之内有水流存在,就绝没有感知不到的可能性。 “地图呢?” 我迫不及待的问麻三晋二,他朝门外努了努嘴。 “哇他西哇已经绘制出了详细的地图,交给了岳桑,原图已经被爷爷收回去了。” “……嗯?!” 我愣了一下,麻三晋二已经把复制出来的地形图交给了岳杏林?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岳杏林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 他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这么重要的线索,岳杏林一定是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按照常理,他会把地图的事情当做优先级最高的汇报内容,第一时间就跟我通个气才对。 可是…… 我奇怪的回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很想要现在就出门去找到岳杏林,询问一下关于地图的详情。 可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疑问,犹豫了片刻,转回神来继续问麻三晋二。 “你确定大岛平康跟你说的那个地方……就在滇南?” “嗨咿,根据大岛家族数代先祖的苦心钻研,确定地图上绘制的地方就在困鹿山附近,所以爷爷才让哇他西哇赶赴滇南,寻找到那个叫做葬龙之地的所在。” 麻三晋二笃定的点头,“但是,这个任务还有一个很艰巨的难点,单凭哇他西哇一个人绝难办到,于是爷爷就给哇他西哇介绍了一位帮手,就是……” “潘师兄?” “嗯,就是潘桑。哇他西哇从爷爷所说的话里判断,潘桑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手持着信物要求大岛家族兑现诺言的人,只是我们俩当时没有见面,直到哇他西哇来到滇南,才在山脚下的一个镇子里跟他碰了头。” 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所说的难点,就是得到开启葬龙之地的钥匙,也就是那四枚传音贝了。嗯,有了潘师兄跟你里应外合,把我们堵在滇南楚门的总部里一网打尽,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呃……不止如此,除了那四枚贝壳之外,还有十九块令牌和四件封印龙魂的法器,爷爷要求哇他西哇全部都从……从您身上得到。” 麻三晋二一边说,一边偷眼瞟了瞟我的脸色。 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十九方镇物,四枚传音贝,镇龙法器,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在苦苦寻找,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凑齐。 大岛平康竟然企图从我身上捡个现成便宜,这十有七八是潘成忽悠了他。 可潘成为什么会手持着五色五魁令去找到了大岛平康? 他动用大岛家族的力量秘密潜入滇南,难道只是为了阻止我完成三才合一这么简单吗? 肯定不会。 潘成作为我师父的使者,手持着本应在李莹手中的五魁令,激活了大岛家族这一枚沉睡了数百年的闲子。 这就说明,潘成一直都在暗中跟师父和李莹保持着密切的联络。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潘成是师父手下的得力干将,一直都在暗中协助我。 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意外的死在了灰三儿的巫术之下,没能进一步完成我师父交代给他的任务。 此时回想之下,我越加笃信了自己的判断。 两年之前,在任天翔的别墅门口,我第一次和潘成相见。 我跟他比拼了一下功法,却没能占到一丁点儿便宜。 情急之下,我搬出了师父的名号,还吓唬潘成说,我师父也到了中州。 当时潘成的反应很震惊,语气之中隐隐透出了对我师父的敬畏。 从那之后,潘成和潘浩父子俩就以很高频率出现在我身边。 那时候的我,只是个初入风水江湖的毛头小子,功力低微的可怜。 别说是邪道风水师了,就连中州五魁的那几个老怪物也没少欺负我。 吴桐想拿我当人质,逼我师父破解小吴疾身上的天命煞局。 颜柳则是想把任诗雨抓走,给她儿子颜安当药引子。 夏风和夏天祖孙俩更是一个想要利用我解除黑蛟的封印,另一个就想法设法的要跟我乱搞不正当关系。 而唯一一个对我从来就没有起过加害之心的…… 就只有摸金潘家了。 第1638章 奇怪的预感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预感 虽然我对潘成有过很深的误解,就连潘浩也怀疑过他的亲爹,刻意躲避过他一段时间。 可最终的事实证明,潘成的确是个心无恶念之人,他在临死时所说的一切都已经洗刷了他身上的疑点。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我师父手中的一颗暗子,或许是在我踏上中州的第一天开始,也或许…… 更早吧。 从师父决定分离三才,甚至是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那个老谋深算的陶瞎子就已经推算到了今天将会发生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把摸金潘家当做暗中协助我的人选,大概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我会找回潘华的尸体,于是潘成和潘浩父子俩就会对我感恩戴德,此生都不会背叛我吧。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有一个死活也想不通的问题。 潘成在师父的授意下,去李莹那里取了五色五魁令,然后赶赴异国找到了大岛平康,开启了阻止我行动的计划。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脑残片吃多了的迹象,既然师父的最终目的是让我找到真正的葬龙之地,亲手重新封印三才,那他应该不遗余力的给我创造便利机会才是正经事儿。 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过来扯我的后腿,若不是这次长达两年之久的生命闰角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我身上…… 此时的风水界到底会被天邪冥王搅和成什么德行,真就不是我敢去想象的了。 我搞不懂,师父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甚至都可以说,如果不是任诗雨当初留下的那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师父”这句话,我绝对会怀疑这个老家伙就是想要攫取风水界总掌门的幕后大BOSS。 不过我也很清楚,目前还不是去追寻这件事情真相的时机。 以我师父的一贯作风,即便是我现在找到了他,揪着他的山羊胡子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老东西也不会对我吐出一句实话。 他肯定会摇头晃奶…… 不是,摇头晃脑的说出一堆大道理,让我自己去破解谜团。 说不定还会猪八戒倒打一耙,责问我为什么没有把人王的智慧发挥出来,就连这么个小问题都想不明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理顺了一下思绪,又问麻三晋二。 “那你找到地图上标识的地点了吗?” “呃……还没来得及,这不是就被您给抓……请到这里作客了嘛。不过,陶桑,哇他西哇有一个推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呀哈,还当讲不当讲,你懂的俗语还挺多。说吧。” 我让麻三晋二的话给逗乐了,抑郁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点,对他笑了笑。 麻三晋二迟疑了片刻,仔细斟酌了一下语句。 “哇他西哇来到滇南之后,虽然还没有开始着手寻找葬龙之地,但哇他西哇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这附近并没有地图上标识的地点。” “哦?” 我心中微微一动,紧盯着麻三晋二的眼睛。 “说说看,你是根据什么线索得到这种推断的?” “首先就是潘桑的所作所为。” 麻三晋二见我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立马就来了精神,把椅子往我跟前挪了挪。 “我们俩按照约定在困鹿山脚下的一所小旅店里见了面,他却并没有急于讲述关于葬龙之地的任何事情,反而是再三叮嘱……嗯,可以说是警告吧。他对哇他西哇说,如果此次伏击行动不小心伤害了陶桑和其他诸位的分毫,他就会视为是大岛家族对当年诺言的背叛,会让大岛家族一夜之间失去所拥有的一切,还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要所有人对此负责。” 麻三晋二吞吞吐吐的说完,我笑着叹了口气。 我能听的出来,这肯定不是潘成的原话。 他当时警告麻三晋二时,无论是语气还是字眼,肯定都比麻三晋二讲述出来的要严厉的多。 潘成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个极其温和的雅士,喜怒不形于色,无论眼前的形式有多危急,从来都不会对谁放狠话。 但他这次竟然一改常态,对麻三晋二下了颇具威胁意味的严令。 那就说明无论是他,还是我师父,是真的从来没打算过要伤害我,这次莫名其妙的行为,一定是事出有因。 “他跟你说过这是为什么吗?” 我问麻三晋二,他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说,潘桑只是反复强调了这次行动不允许伤害任何人,这反倒是让哇他西哇松了口气。一来是哇他西哇真的不敢杀人,二来呢,召唤貘神之术也杀不了人。如果潘桑提出的要求恰好是相反的,那……哇他西哇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嗯,之前你也提起过一次,说是这种巫术只会让人失去部分或者全部记忆,而不会致死。那……对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猛的抬起了头。 “你认识一个叫林晗的人吗?他是个职业赛车手,在一年多之前曾经也遭遇过梦境被吞噬的怪事儿。” “林……晗?” 麻三晋二当即就摇了摇头,“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那……曹以沫呢?这个名字你听到过吗?” “呃,也没有。” 麻三晋二苦笑道,“在来滇南之前,哇他西哇从来就没接触过任何贵国的人士,潘桑是第一位。过去的十多年中,哇他西哇的交际圈就仅限于大岛家族里极少数的几个人,实在是抱歉。” 我点了点头,倒也没怀疑麻三晋二的话。 他只是个为了妻子而练功成痴的人,之前那漫长的十几年里,他不是被关在练功房,就是在大岛家族的企业里混日子,没有可能接触到林晗。 如果林晗被梦魇困扰的事情真的跟大岛家族有关,那也不可能是麻三晋二动的手脚。 十有七八,会是大岛平康派人,甚至是亲手所为。 “嗯,那你接着说,除了潘师兄的警告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你怀疑葬龙之地不在滇南?” “这第二个理由,就是哇他西哇自身的体会。” 麻三晋二接口说道,“之前哇他西哇接近了任何与巫术有关的东西,无论是爷爷提供的法器,还是建仁寺里的入梦神鼓,身体里的貘神都会有极大的反应。而这一次,哇他西哇来到滇南已经足足有十多天时间了,几乎走遍了整座困鹿山,貘神却丝毫没有异样。” “嗯,这个说法挺靠谱,就和我们所说的感知法力或者气息呼应是一个道理。” 我点头同意麻三晋二的推断,“如果葬龙之地就在这附近,那你身体里的貘神一定会多多少少有一些躁动的举动。还有其他理由吗?” “有。” 麻三晋二急切的朝我探过了身子,声音一下子就变的有点儿颤抖。 “陶桑,请原谅哇他西哇再次旧话重提。因为哇他西哇在怀疑一件事情,幸子和我女儿的突然昏迷,很有可能……不是个意外。” 第1639章 冒险的尝试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冒险的尝试 听到这句话,我皱了皱眉头。 麻三晋二误解了我的意思,赶紧站起身来,语气变的十分急促。 “陶桑,请务必要相信哇他西哇不是在逼迫你去救我的妻子,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哇他西哇想了很久,这真的不是个意外……” “嗯嗯,你先别着急,坐下说。” 我打断了麻三晋二结结巴巴的讲述,示意他先冷静一下。 “我相信你的话,其实吧……我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你说,怕你误会我在挑拨你和大岛平康之间的关系。” “您……您也怀疑这件事是爷爷做的?!” 麻三晋二的嘴角剧烈的颤抖着,我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也就是你这种傻……没能在第一时间想明白罢了。从大岛平康把你带回大岛家族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防着你学会了巫术之后会脱离他的控制,甚至会反咬他一口,所以早早的就在你夫人和女儿身上下了一种……嗯,应该是牵机一类咒语吧。只要你对他起了杀心,那你夫人和女儿身上的咒语就会发作,这样你就会投鼠忌器,只能乖乖的听他摆布。” “对,对!哇他西哇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 “你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第一,你已经是道行顶尖的巫师了,却没能在你夫人和女儿的身上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办法给她们俩施法破解。” “嗨咿,这正是哇他西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哇他西哇白白苦修了将近十年的巫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离世,妻子生死未卜,这……” 麻三晋二捂着脸趴在椅子背上痛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因很简单,你夫人和女儿所中的并不是巫术,而是一种类似于我国道家派系的咒语,所以你的巫术根本就不可能解的开。不知道我这么解释,你能听明白吗?” 麻三晋二一边哭个不停,一边点了点头。 我见他的情绪一时半会儿也平静不下来,没法跟我对话,就只能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你心中的第二个疑问,就是在你对大岛平康服软之后,已经极力的压制着想要杀死大岛平康的念头了,但为什么你的女儿和夫人还是先后遭遇了意外。牵机这个词……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简单一点儿解释,就是她们两个人所中的这道咒语,跟你的八字命格互相关联,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杀死大岛平康的念头已经在你心里埋下了种子,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挥之不去,这就是导致你夫人和女儿中招的根本原因了。” “那……那怎么办?如果真的像您所说,哇他西哇除了彻底停止自己的思想,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回幸子的性命了,是吗?” 麻三晋二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和瞳孔都在剧烈的颤抖个不停。 我迟疑了片刻,心中也是非常无奈。 没错,麻三晋二其实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所有关键性环节。 上一次由于事情来的过于突然,麻三晋二没有时间去仔细思索,在惊慌之下及时的终止了想要杀掉大岛平康的念头。 所以他的妻子和女儿才暂时摆脱了咒语,苏醒了过来,其实跟大岛平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这之后,麻三晋二有了思考的余地,想要除掉大岛平康的想法逐渐在他的内心深处扎下了根。 但殊不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冒险去为妻子和女儿博得一条活路的时候,咒语也同时发作了。 他的女儿年龄太小,根本就经受不起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而大岛幸子的抵抗力相对强一些,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只剩下了一口气,奄奄一息。 我和麻三晋二都不知道这道咒语是谁下的,或许这个问题,就只有大岛平康可以解答吧。 那通逼迫麻三晋二赶赴滇南的电话,不出意外的话,也在有人在大岛平康的授意下打来的。 为了给妻子一丝丝渺茫的存活机会,麻三晋二别无选择,只能无奈的含泪踏上了滇南这片土地。 我相信,这段时间麻三晋二曾经无数次仔细思考过,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妻子活下去。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断绝想要杀掉大岛平康的念头,使咒语自动停止。 而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条件,就只有…… 让自己的思想彻底停止。 换句话说,就是自杀。 平心而论,我和麻三晋二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而且我还对他的母国深恶痛绝。 如果是在几天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他的判断,哪怕是他真的找个地方去自寻了断,我的内心也不会起任何波澜。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通过这番交谈,我相信麻三晋二在这个事件当中,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他已经失去了亲生骨肉,而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也挣扎在濒死的边缘。 此时麻三晋二应该已经想明白了,无论他是否能为大岛家族完成任务,大岛幸子都不可能重新醒过来。 等他回到了家里,等待他的就只有大岛幸子冰冷的尸体。 哦,还有。 如果大岛幸子没有醒来,那就说明在麻三晋二的心中,一直都没有放弃想要杀掉大岛平康的念头。 以大岛平康的性格,一定不可能允许麻三晋二继续活在人世,去威胁他的安全。 单纯讲巫术道行,麻三晋二已经达到了巅峰级别,按理说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具备和他硬碰硬的实力。 可他的性子太过于单纯,甚至都有点儿傻里傻气的。 这像极了刚到中州时的我,即便是对手的法力道行不如我,也可以使诈轻而易举的让我丢掉小命。 更何况…… 大岛平康身边还有会使用道家咒语的法术高手,这也是那个老狐狸敢于放心的把巫术传授给麻三晋二的底牌了吧。 总而言之,在这场权术争斗之中,我看不到麻三晋二有一丁点儿的胜算。 要么咬着牙完成大岛平康交代的任务,回到家乡后再被灭口。 要么就选择及早的结束自己的性命,换取大岛幸子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很显然,麻三晋二早已决定了选择后者。 无论是他担心时间拖久了,大岛幸子会支撑不住,还是不想在临死前做出有违道德和良心的错事儿,我都必须要给予这个单纯善良的小日子极大的尊重和赞许。 就冲他不肯给任何人带来无辜伤害的这份善念,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 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救活大岛幸子,只有她安全了,才是麻三晋二能够继续活在人世间唯一的希望。 “……哎?!”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中猛然闪过,我思索了片刻,兴奋的抬头看着麻三晋二。 “你愿不愿意做一个……冒险的尝试?” 第1640章 做好准备了吗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做好准备了吗 “……纳尼?” 麻三晋二停下了哭声,不解的看着我。 我劈手从他手里抢过了烟盒,点上一支深深的抽了一口,紧盯着他的眼睛。 “这或许可以让你和你的夫人同时活下来,但如果失败的话……” “哇他西哇不怕!一旦失败了,大不了……哇他西哇还可以和幸子一起共赴黄泉,也不算是负了我们两个人的白首之约,不是吗?” 麻三晋二迫不及待的抢过话茬儿,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只说对了一半,如果失败了,你大概率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因为你心中的执念会在施法的过程中消失。我想只要你日后对大岛平康不具备生命威胁,他就不会轻易去选择杀人,毕竟事情一旦败露,他就会面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执念……消失?陶桑,请告诉哇他西哇,到底要怎么做?这样真的可以……可以救活幸子吗?!” 麻三晋二急切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点儿。 “你以前……对自己使用过巫术吗?” “……呃?!” 这话一出口,麻三晋二呆愣了半天,这才慢慢摇头。 “从来没有,哇他西哇不会傻到去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嗯,我所说的冒险,就是要让你用貘神去吞噬你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准确的说吧,就是把你内心深处想要杀掉大岛平康的念头……给吃掉。” 我紧盯着麻三晋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这番话。 麻三晋二的表情石化在脸上,呆坐了半天,他突然兴奋的一声就大嚷了起来。 “哇,陶桑!您真是……那个,聪明大大滴!哇他西哇怎么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个办法?只要完全忘记爷爷所做的一切错事,就可以斩断对他的怨念,这样那个什么机……咒语,也就会自行停止,幸子就可以醒过来了!啊里嘎捣,非常感谢您想出了这个好办法,哇他西哇和幸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麻三晋二死死的攥着我的手,九十度的大躬不要钱一样的朝着我鞠个不停。 我的手被他给抓的生疼,赶紧把他按回到椅子里,脸色一肃。 “但这个办法有很大的风险,首先我不知道你的巫术能不能把自己作为施法的目标……” “哇他西哇也不知道,但是这不重要,为了幸子,哇他西哇愿意去尝试!” 麻三晋二一脸兴奋的打断了我的话,眼睛里迸射着急切的光芒。 我翻了翻白眼,语气冷了下来。 “你可以为了你夫人去拿自己去当实验品,但要是一旦成了,你就会把大岛平康给忘个一干二净。可我还有很多没来得及问你的事儿,也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再说了,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儿?岳哥可在你身上施了法,只要你一使用巫术,就立马会丢掉小命,所以……” “呃……” 麻三晋二愣了半晌,讪讪的看着我。 “哇他西哇只顾着自己和幸子,却没想到陶桑的需求,死气嘛塞。还……还请陶桑为哇他西哇解除禁锢,拜托了!” “嗯,这倒像是个求人办事儿的态度。” 我对麻三晋二的反应十分满意,吐了个烟圈儿,继续问了他几个问题。 此时我最想要知道的,就是隐藏在大岛平康身边那个会使用道家咒语的人到底是谁。 可麻三晋二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秘密,那人是大岛平康手里最后的一张底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探查到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麻三晋二说,他刚一接到那个神秘人打来的威胁电话,就慌忙答应了他的一切条件。 那人给他下达的指示,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地图上标记的地点,然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他。 “请问,找到那个地方之后,需要我做什么?” 麻三晋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人在电话里冷哼了一声。 “不该问的不用问,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下一步的指示。麻三先生,请你务必搞清楚一件事儿,如果你的行动太过于迟缓,即便是我有耐心继续等待,你夫人……恐怕也支持不到你们重新相见的那一天了。” “是,是!我明白了!” 这就是麻三晋二和那个神秘人谈话的全部内容,在麻三晋二来到滇南之后,那个神秘人暂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度。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于紧迫,那个神秘人不相信麻三晋二能这么快就找到真正的葬龙之地。 也或许…… 他早就知道,麻三晋二接受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跟麻三晋二联系了。 “哇他西哇真的没有见过那个人,不过……哼,他肯定是爷爷派来的,哇他西哇也不是傻子。” 麻三晋二低声咒骂了几句,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掐灭了烟头。 “自从你来了滇南之后,那个人和大岛平康都没有跟你通过电话吗?” “爷爷倒是有打来过电话,他虽然没有直接问什么,但哇他西哇心里很清楚,他非常想知道事情的进展,于是哇他西哇就主动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嗯,他应该是会把你和潘成两人汇报的内容互相对比,呵,这个老狐狸,谁都不相信。” 我冷笑了一声,掐灭了烟头。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夫人的现状?” “嗯,哇他西哇当然是会首先确认幸子的安全,要是她……那哇他西哇所做的一切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麻三晋二一边说着,眼泪就又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她还好吗?” “这……实在是算不上好。” 麻三晋二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爷爷给哇他西哇发来了视频,幸子的脸色比前些日子更差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陶桑,请原谅哇他西哇的罪行,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换成是您……” “唉,别说了,理解。” 我苦笑着打断了麻三晋二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承认,麻三晋二说的没错。 无论是他,还是我,抑或是活在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圣人。 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伴侣,生命的痕迹在一丝丝的消逝,而继续保持大义凛然。 除非…… 他给他爱人上了巨额保险。 对于麻三晋二来说,大岛幸子就相当于任诗雨之于我的生命意义。 所以我彻底理解了他的苦衷,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 “行了,关于这件事情的其他细节,我也不再追究个不停了,不然多耽误一分钟,你夫人醒来的可能性就小了一点儿。我现在马上就帮你开始施法,你……做好准备了吗?” 麻三晋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狂喜的神色,赶紧连连点头,手忙脚乱的收拾了椅子,把屋子正中的位置腾空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在心中仔细推敲着施法的细节,突然门外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思绪顿时就被打断,转过身去拉开了门。 第1641章 活人道具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活人道具 “陶队,你……忙着呢?” 黎木木一边跑上楼来一边问我,我点了点头。 “嗯,你找我有事儿?” “呃……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你先忙你的,一会儿再说也不晚。” 黎木木迟疑了片刻,对我笑笑,我皱了皱眉头。 “到底什么事儿?” “嗯,也……不着急,等你忙完了再说吧。” 黎木木说完就转身重新下楼,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家伙有点儿不太对劲。 黎木木是个头脑相对单纯的技术人员,一贯是言语简单,行事迅捷。 他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吞吞吐吐的闪烁其词,而且我断定,他跑上楼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讲。 但他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古里古怪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我刚要喊住黎木木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麻三晋二却满脸兴奋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拉住了我,连声催着我赶紧帮他一起施法。 我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跟着麻三晋二回了屋,重新关上门。 “陶桑,哇他西哇准备好了,哇来哇来……现在就马上开始吧!” 麻三晋二已经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了,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板起了脸。 “好,看在你对尊夫人一片痴情的份上,我就帮你施法解除巫术的禁锢,让你可以重新召唤貘神。但你记住了,从今往后,无论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家乡,都须一心向善,不可再像现在一样为虎作伥,做出有违天道的罪孽。” “嗨咿,哇他西哇知错了,多谢陶桑的大肚子……呃,大人大量。” 麻三晋二朝着我一顿猛鞠躬,脸上的神色十分诚恳。 “哇他西哇不瞒陶桑,如果这次神明眷顾,可以顺利的让幸子醒来,哇他西哇一定要回到家乡,带她离开大岛家族,哪怕以后的生活不如现在这么富有,只要我们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就是哇他西哇此生最大的幸福了。陶桑,再次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里嘎捣哈达一马死!以后如果有什么差遣,哇他西哇一定上山什么的……呃,总之哇他西哇绝不会推辞!” 我苦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心里慨叹了几句。 虽然这次施法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风险系数极大,但至少麻三晋二还有救活他的妻子,二人重新相逢的希冀在支撑着他。 可我呢? 明明知道任诗雨一直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甚至我都已经确定了她就住在我们以前曾经一起生活的小院里。 可我总感觉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也可以说是一只隐形的手,硬生生的把我们俩掰开,迫使我们分离,连见上一面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的心态也从刚刚得知任诗雨还活在人世时候的激动,狂喜,期待,慢慢的变成了不解,愤懑,还有绝望。 虽然我总是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冲破所有的阻碍,再次和任诗雨相见,但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的在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很令人恐惧的预感。 我很有可能会…… 对抗不过那股神秘的力量。 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于何处,也不知道隐藏在背后操控它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师父,还是其他的什么风水高手? 我无数次思索过这个问题,而且手头上还有了大把大把的线索。 但我把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却得出了一个令人无比沮丧的结果。 这些线索似乎是都跟那个神秘人有关,但我就是勾勒不出来他的具体形象。 而且我还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这段时间,我每进行一步,都会显的无比艰难。 每每当我刚要接近真相,正打算小心翼翼的揭开冰山一角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儿,让我功败垂成。 或是线索戛然断裂,或是让刚刚消散了一丁点儿的谜团,又重新弥漫起更为浓郁的迷雾。 这就像是套娃一样,打开一层又是一层,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个尽头。 而任诗雨呢,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软肋抓在了那个神秘人的手中。 她不仅不来主动跟我见面,而且还三番五次的躲避,甚至是欺骗我。 虽然我知道,任诗雨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而不得不这么做,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平心而论,我的功法道行已经不低了,真的不低了。 我是天邪冥王转世,身负三才之力,自幼就跟着师父苦修多年,还有各种厉害法器的加持。 不夸张的说一句,如果是有风水人士的实力排行榜,我绝对会排在前二十名之列。 在绝大多数人的想象中,拥有这种实力的人足以呼风唤雨,傲立于世。 可我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只能任由她被人所控,随时处在危险的境地。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极大的耻辱了。 而更让我抓狂的是,我却对此束手无策。 别说是冲进小院去把任诗雨带走了,就连她此时究竟是被什么人控制,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都一无所知。 我只能像个毫无思想的提线木偶一样,随着幕后黑手的摆弄,机械的做着看似努力的无用功。 而最终的结局,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已隐隐有了答案。 无论我能否完成眼下的任务,任诗雨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回到我身边的。 这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绑票桥段一样,哪怕是家属按照绑匪的要求完成了所有的条件,绑匪也不可能按照约定释放人质。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下意识的打个冷战,赶紧强压住这种可怕的想法。 不,只要我按时完成了这个任务,任诗雨就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 就这样虚假的安慰自己一通,强行让自己相信这句鬼话之后,我又重新用高强度的体力和脑力工作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一切可能去淡化我心中的真实想法。 如此看来,我竟比麻三晋二更为可怜。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快要爆炸了的郁气。 “好,那就……开始吧。” 我走到麻三晋二身边,让他背转过身去。 麻三晋二乖乖的照做,我先伸出右手捏了个法诀护住了自己的心脉,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左手食指抵在他的后脑勺上,暗暗的释放出了一股神识。 在帮麻三晋二施法吞噬自己的心神之前,我必须要先确定一件事儿。 那个叫做“貘”的巫神,到底对我有没有敌意。 麻三晋二…… 他到底会不会是师父和潘成给我送来的关键性的活人道具呢? “呼……” 神识慢慢的从我的指尖渗进了麻三晋二的脑海,我一边紧张的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一边慢慢的感觉到心跳一点儿一点儿的加快了起来。 “唳!”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微微模糊了一下,与此同时,脑海里回荡起了一声清亮的凤鸣。 第1642章 辈分叫错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辈分叫错了 我暗自吃了一惊,刚想要赶紧收回神识护住自己的心脉,突然……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我的脑海里回响了起来。 “咦?你还真的找到我了,看来陶老鬼没吹牛。喂,小子,我已经等了你几百年了,你怎么才来,嗯?” 我呆愣了半天,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麻三晋二的后脑勺,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跟我说话。 可我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发生一丁点儿变化,根本就没有人出现在房间里。 那道声音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貘神大人,小子,你别费劲了,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真实面目。想当年,我跟陶老鬼打了个赌,结果……哼,我输了。所以我就按照赌约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没想到你过了这么久才来。陶老鬼这个混账东西,当年也没告诉过我,他会在几百年后才收到你做徒弟啊!奶奶的,上了他的恶当了。哦对了,你不用开口说话,只要跟我的气息互通,我就可以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那道声音絮絮叨叨的自顾自的说了半天,我趁这个机会赶紧感受了一下全身的法力流转,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这个自称是貘神的家伙确实是对我没有一丝敌意。 恰恰相反,从我丹田里的金色凤鸟的反应上看来,他似乎是跟我…… 还挺友好的。 以前我也遇到过凤鸟感受到了外部法力气息的变化,而产生了警惕的情况。 可这一次却跟以往不同,凤鸟在不停的鸣叫着,声音却是清亮欢快,仿佛是见到了分别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哎呀,小鸡崽儿,你就别一直叫叫叫个不停了嘛。嗯,咱俩已经几百年没见面了,你竟然还活着,没让陶老鬼给你折腾死,真是不容易。哎,我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能让陶老鬼收他当徒弟,还顺带手把你也买一赠一搭给他了?难不成他是天王老子的私生子?” 凤鸟似乎是被貘神踩中了痛点,悻悻的哼唧了几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神情显的很傲娇。 我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闭上眼睛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与貘神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的确就如貘神所说,我在融合法力气息的过程中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 我的眼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虚影,大概就是貘神的形象吧。 但那道虚影一直都没有变的清晰起来,只能看的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头巨大的穿山甲,其实吧…… 说的更加贴切一点儿,更像是一头野猪似的,一张长长的嘴巴就是我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具体器官了。 我是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在几百年前就认识这只怪兽。 我也很想知道,他跟师父到底打了个什么赌,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沉寂数百年,就为了等我。 只是此刻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跟貘神闲聊,赶紧稳住了心神,慢慢的把神识融入到他的法力气息之中,貘神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嗯,气息平稳浑厚,小子,道行还可以啊。不过呢,离陶老鬼吹的牛还有不小差距,看来你是选择了主动放弃三才之力了。” “……呃?你也知道三才之力?” 我有点儿惊愕,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貘神不屑的“切”了一声。 “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能上了陶老鬼的恶当,输掉了赌局。当年我们俩在大德寺的大仙院里切磋了一下,结果嘛……嗯,风水术法我没学过,自然是不如他了,可他的巫术也当然赢不过我,我们俩就算是打了个平手吧。正所谓是不打不相识啊,从那以后,我和陶老鬼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一次在喝茶的时候,他对我说,老貘啊,别看我的巫术赢不过你,但我有个徒弟呢,却是个巫术方面的天才,他的巫术道行比我不知道高了多少。要是今儿个跟你比试的人换成是我徒弟啊,肯定能把你打的亲妈都认不出你是谁来。” 我听了这番话后,在心中暗自发笑。 还别说,貘神把我师父的那副无赖嘴脸给模仿的是惟妙惟肖,我眼前都似乎出现了师父捻着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一双贼眼滴溜乱转的模样儿了。 “我听陶老鬼这么一说,那自然是不服气了。这世上哪儿有师父打不赢我,徒弟却比师父还厉害的道理?我就让陶老鬼把他的徒弟叫来,我必须得亲自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巫术。可陶老鬼却说,他的徒弟现在还没正式拜他为师,现在就算是打赢了我,也不能算是他青乌堪舆一派的荣耀,让我再等几年时间。嘿,这个陶老鬼可真够坏的,把人家的胃口给吊足了,却不让我过过瘾。我赶紧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徒弟赶紧拜师,结果……哼,就是这句话,掉进了陶老鬼的圈套里。” 貘神叹着气自怨自艾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陶老鬼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儿,吞吞吐吐的半天不说话,我催了他好几次,他这才叹了口气,说他徒弟是天邪冥王转世,一身本事来自于日月精华,整个儿风水界里根本就没有对手,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应付的了。现在他正在等待天邪冥王自行封印三才之力,变成个普通人来给他当徒弟。我当时就急了眼,劈头盖脸的骂了陶老鬼一顿。我说,陶老鬼啊,你是不是让猪油给糊了脑子了,有这种本事的人能自废一身绝世道行来拜你为师,从头学起?这要是真事儿,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茶壶烧开水!” 貘神一边说着,我一边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不得不承认,我师父的这招欲擒故纵,不知道骗了多少风水高手,让他们迫不得已乖乖的认赌服输。 在我的印象里,九天尊里的老鼋就中过此类的招数,在自己最为擅长的占卜术上栽了个大跟头。 此时闻听我师父故技重施,竟然跟貘神打赌比试巫术,不由自主的就在心里坏笑了起来。 “哼,小子,你也别得意,陶老鬼跟我打赌,我确实是输了,但我和他约定的巫术比试还没分出胜负。现在既然你找到我了,那就赶紧跟我比试一场,我倒想看看,你的巫术到底有没有陶老鬼吹出来的那么厉害。” 貘神一边说,身形就一边微微晃动了起来。 我生怕他现在就立马拉着我比试巫术,耽误了正事儿,赶紧在心中说道。 “前辈,你先别着急,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我师父到底是打了个什么赌……” “哎哎哎,你……什么前辈!你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你!”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貘神一声就嚷了起来,打断了我的话头。 “咱有话好说,你可别把辈分给叫错了!陶老鬼跟我说过,要是乱了辈分,会……折了我的寿!” 第1643章 合二为一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合二为一 “折你的寿?” 我愣了一下,“不是,你的年龄比我师父都大了几百岁,我叫你一声前辈……好像也没什么错吧?” “呃,那个……” 貘神吭哧了几声,我突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哎,你不会是拜了我师父为师吧?难道咱俩是……师兄弟不成?” “呸!谁跟你是师兄弟,别乱叫。其实吧,这就是我跟陶老鬼打赌的内容了。他说他给我出个巫术方面的题目,如果我能解的开呢,他就立马给我磕九个头拜我为师,要是解不开,我就……嗯,给他磕头拜师。” “嗯,这不是没错吗,你没解开我师父给你出的题目,拜了他当师父,这不就是跟我成了师兄弟了?” “这个……我确实是没解开那个难题,这本来嘛,输了就给他当徒弟也就算了,可我……我不服气,就继续加码,让他再出一个题目。要是我解开了,大家就当扯平,我就不用给他磕头了。要是我输了呢,就……就再降一辈,给他当徒孙。结果我又……又……” 我可算是听明白了貘神的意思,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麻三晋二似乎是暂时失去了意识,一直都直愣愣的站着,没有开口说话,也没再催我赶紧给他解除禁锢。 “别笑了!” 貘神大声抗议,我忍了半天,这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声。 “前……呃,那我怎么称呼你啊?我总不能真的叫你声师侄吧?哎,不对啊,要是我师父这个徒孙是帮我收的,那你岂不是成了我……哈哈哈……” “哼,我知道陶老鬼有两个徒弟,但具体是给谁收的……我也没问他。反正你现在还不是我真正的师父,我叫你一声小子,单纯是因为岁数比你大,也不算是乱了辈分。你叫我嘛……嗯,就叫我……小貘好了。” “小……” 我笑的眼泪都飚出来了,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重新平静下来。 我刚想要跟貘神说一下关于麻三晋二的情况,貘神却急不可耐的抢过了我的话头。 “小子,这几百年来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陶老鬼给我出的那两道难题,现在你终于来了,其他的咱先不聊,你赶紧的,先帮我把这两道难题给破解了再说。” “啊?” 我为难的挠了挠头,“连前……小貘你都解不开的难题,我只怕是更不行了。” “你……你说什么?!” 貘神一声就吼了起来,“难道陶老鬼当时说的话都是在骗我的?!不行,不许解不开!我苦等了几百年才把你等来,一是想要跟你比试一下巫术,这第二……不,这一条放到第一!你必须把当年陶老鬼留下的这两道难题解开,不然我白给他当了几百年的徒孙,这这……岂有此理!你要是解不开的话,我就把你的心神和记忆全都吞了,省的你以后成天笑话我!” “哎哎哎!别别,我这记忆可有用,你别胡闹!” 我吓的连连摆手,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我师父这老混蛋到底给我挖了多少个填不完的坑,怎么我每次遇到的跟他有过关系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有一本算不完的旧账。 现在我师父也不知所踪,师债徒偿,这些烂账还无一例外的全都算在我的头上。 “唉,其实我对巫术也不是……嗯,你说吧,什么题目。”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张战书,貘神的声音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我们俩的气息早已经互通,现在你不用顶着他的后脑勺也可以跟我说话了,举着个手不嫌累啊?” “……靠,你也没早告诉我啊。” 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声,貘神冷哼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 他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我心中的想法。 我尴尬的笑了笑,好在貘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解题上,也没在意我的想法。 “这第一个题目是……哎,我可把话说在头里,这两道题目的前提是要用巫术解开,不是你们青乌堪舆一派的风水术,那是偷换概念糊弄人,懂了吧?” 我一听这句话,脑袋顿时又大了一整圈儿。 虽然我知道自己在小的时候就会使用巫术,但那些记忆直到现在还没恢复。 我的脑海里除了存留着那几句“小青龙”“小蛤蟆”之类的童谣之外,其他就没有一丁点儿记忆是跟巫术有关系的了。 而且我亲手使用过去应付施然的巫术,也仅仅限于蛊术一类。 如果貘神提出的问题是降头或者是痋虫一类的巫术,那打死我也解答不出来。 “嗯……知道了,你说吧。” 但事到此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冒着胆子答应了下来。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一下。 紧接着,我眼前的情景骤然一变,我猝不及防,赶紧摆开了架势就想要伸手去摸兜里的符箓。 “切,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把你带到了梦境之中。” 貘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中了巫术之后的症状怎么可能单纯用语言去表达完整,到时候你破解不开,又要耍赖怨我没说清楚,还是让你亲眼看到当时陶老鬼给我出的完整题目才算公平。” 听貘神这么一说,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愣。 “这……这不是天南巫门外边的那座树林吗?我潘师兄就是在这里……” “嗯,就是那座树林,那个姓潘的小子就是在这里中了巫术死掉了。哦,我也是听到了我的宿主和你那个小白脸手下谈话的时候才知道的。那小白脸描述的情景就跟当年陶老鬼给我出的这第一道题目一模一样,我苦苦思索了几百年,也没想出来到底该用什么办法去破解对方的巫术。小子,咱今天就直接合二为一,把破解题目和咱俩的巫术比试放在一起。要是你能把这两道难题全部解开,那就算我输了。” “你也判断我潘师兄是死于保家仙的出马巫术?” 我追问了貘神一句,他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带着一丝惊愕。 “哦,这是关外的出马巫术?哎,小子你可以啊,原来你早就看出了姓潘的死因了,还真是有点儿道行。不过……哼,到底对不对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必须要亲手用巫术解开这种巫术,才能算你赢。”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儿奇怪。 按说貘神也算是巫术界中顶尖的高手了,他怎么会连普及率这么高的关外出马术都不知道。 “你……别瞎琢磨,我我我就是一时儿没想起来,不许笑!” “哟,你管几百年的时间叫一时儿啊?” “……别废话!赶紧开始吧!” 我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慢慢的抬脚走了几步。 还别说,貘神的这个梦境可比我以前见到过的都要更为真实,视野里连一丁点儿虚影都没有。 我转过了一棵大树,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当我看清了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忍不住微微一痛。 第1644章 荒谬念头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荒谬念头 潘成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正抬着头慢条斯理的对着空气说话。 他对面没有人,不过这一幕场景不久之前我刚刚经历过,知道在他对面站着的人应该就是我自己。 眼前的画面里并没有声音,我也没有再一次听到潘成那永远不疾不徐,温文尔雅的话语。 我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没有开口跟潘成打招呼。 这毕竟只是梦境,即便是貘神的巫术再怎么强大,也会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一旦我使梦境的气息产生了波动,现在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 也许是导致画面模糊,也许是干脆让梦境被打破而消失。 我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往前走了两步,貘神不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当我制造出的梦境是其他那些三脚猫巫师的水平?切。放心大胆的折腾,哪怕是你在这里翻跟头拿大顶,梦境也不会受到一丁点儿影响。哼,在这整个儿巫术界,要单论致幻这门本事,我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说他自己是第一。” 我试探着慢慢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果然,梦境稳定的一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气息波动的迹象。 “哟,还真是厉害。” 我笑着夸了貘神一句,抬手翘起了大拇指。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里的声音都消除了?这难道不是怕我影响到幻境的稳定性?” “什么呀,我不让你听到当时的对话,是怕你的情绪有起伏变化,会增加破解巫术的难度。哼,当年陶老鬼喝多了酒,偶尔会跟我聊起你来。他说你以后会变成一个感性大于理智的娘炮,成天就会哭鼻子,一看见女人就拔不动腿。” “我……” 这句话把我给气的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不过仔细想想,我师父说的好像也没错。 我竟然都没脸开口反驳。 我只能不满的翻了翻白眼,迈步走到潘成身边。 看着他栩栩如生的面容,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潘成在跟我进行最后的对话之时,大概是已经中了巫术。 而且我觉着他自己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所以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只是他始终都没有向我透露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师父给他的指令。 此时此刻,我也没有时间去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我轻轻的俯下身子,刚想要去查看潘成的状况,貘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你可千万别随便看两眼就敷衍我说破解不了,我劝你最好是有一斤本事就别只用八两,因为要是你一旦成功了,这姓潘的小子就会……重新活过来。” “……???!!!” 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直起身来。 “不是……你说什么?!重新活……活过来?!!!” “哈哈,吓着了吧?不过我的话都是真的,你好好听着。” 貘神得意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确是不存在起死回生之术,如果一个人彻底死掉的话,就没有任何法术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这是常识。但是!如果他的生命中存在一段时间的……哎你等等,我想一下,这种情况要怎么表达。” 貘神沉默着吭哧了几声,我的脑子里猛然一闪,脱口而出。 “闰角……生命闰角!也就是说,潘师兄的生命之中存在着一定时间的闰角,要是能把这些时间找回来,重新放回到他身上,那眼下的时间和空间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逆转。如果说潘师兄跟我一样,生命之中存在着三年的闰角,在这些时间回到他身上之后,他就会阴差阳错的避过几天前发生的惨剧了。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起死回生,而是……在时间的扭曲之中错过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咦?!这个解释完全正确,就就……就是这个意思,就是!” 貘神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愕,喃喃自语了几声。 “哦,原来当年陶老鬼跟我所说的那一大堆醉话竟然是真的,他说他自己能回到几百年之前,就是逆转了什么角,我还以为是他喝多了在吹牛,没想到,没想到……” 就在貘神出言慨叹的时候,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生命闰角的这个问题,早在一年多之前唐果儿“劫持”任天翔的时候,我就通过李莹有意无意的引导而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在那之后,我又有过数次与闰角相关的经历,其中就包括南郊工地的那座祭坛。 虽然时间的闰角和空间的闰角不能简单粗暴的混为一谈,但它们的原理都是大致相同的。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王才曾经在跟李莹的一次谈话中只差一点点就悟透了这其中的关窍。 只可惜,他已经牺牲了。 一个即将破解的难题也就这么随之功败垂成,烟消云散。 从那之后,我一直都没能腾出时间来把这个问题研究的太透彻,自然也就没想到可以通过恢复时间闰角这种手段,让一个已经故去的人“死而复生”。 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 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能借着这次和貘神的比试彻底参透关于闰角的秘密,那不仅仅是可以让潘成重新活过来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就连之前离我而去的很多人,包括我干爹吴桐,王玥,王才,甚至是我从未谋面的生父生母。 即便是不能让他们长命百岁,至少是有了延长一段生命的希望了。 “喂,喂喂!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 貘神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声音显得很急促。 “当年陶老鬼就提醒过我,他说你在破解这两道题目的时候,一定会产生你现在想的这种荒谬念头。小子,我可告诉你,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存在那个什么……嗯,闰角,还有的人甚至是倒欠着老天爷的命,需要用下辈子的阳寿去还债的。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让个个儿人都活过来,只会让你自己有限的寿元透支殆尽,立马就丢了小命!” 貘神这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一瞬间就让我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都不相同,我怎么能确保他们个个儿人都存在着没来得及使用的生命闰角呢? 要是我真的一时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想要去“复活”他们,最终的结果…… 只能是让自己也失去生命罢了。 我叹着气摇了摇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哎,小……貘,你知道潘师兄身上的生命闰角有多长时间吗?我可不想把他救活了,结果自己却替他去了阎王殿。” “哎呀,你不提我都差点儿就忘了告诉你,当年陶老鬼跟我说过。姓潘这小子的那个什么闰角是……负一年。” 第1645章 两个前提条件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两个前提条件 “……什么什么?负一年?!”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貘神“嗯”了一声。 “对,负一年。也就是说,从你接下了这个题目,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小命就已经减一了。” “……我草!!!” “行了行了,你别不知足,我告诉你,破解这两道难题对你来说,那是只赚不亏。你自己好好想想,加完了三再给你减一,你是不是还倒赚了两年?” “嗯?!” 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貘神的意思。 “这么说,把两年时间的生命闰角重新放回我身上的人……是你?!” “呃……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然我能为了破解这两道题目等你几百年时间啊?” 貘神讪讪的笑了笑,随后又奇怪的“咦”了一声。 “你自己不知道这两年时间是怎么回到你身上的?哎,那就怪了,当年陶老鬼明明跟我说过,这全天下就只有你才会这种神奇的巫术啊。难道……不是你自己做的?” “……我自己?!” 我都让貘神给气笑了,“我特么要是有这种本事,还用的着赶死一样的急着去找到葬龙之地?哎对了,你一直都在麻三晋二的身体里,那这葬龙之地到底在哪里……” “哎哎,这事儿你可别问我,我是真不知道。” 貘神打断了我的问话,赶紧撇清关系。 “那个什么葬龙之地,别说是我了,就连陶老鬼也不知道真实的地点。当时他也在天天琢磨真正的葬龙之地到底是在哪里,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言自语,我也就随便听了两耳朵。他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来着……哦,对。眼见未必就是实,但或许也是实。” 我还等着貘神继续往下说,谁知道他却停住了嘴。 “没了,就这一句。” “……这是人话?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压根儿就没明白师父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未必就是实,说的大概是我现在所在的困鹿山,未必就是真正的葬龙之地,这个推断已经得到了我的亲身验证。 从种种迹象看来,真正的葬龙之地绝对不在这里。 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一个人,就是袁朝国了。 我还在寻找机会,想要再次从他的口中挖出点儿有用的线索,但是…… 我也不知道袁朝国的记忆到底有没有被灰三儿给抹除掉。 如果袁朝国还保留着跟我摊牌之前的记忆,那他此刻肯定是对我戒备有加,说不定早就在琢磨着怎么应付我的询问了。 而如果是灰三儿已经抹除掉了他的记忆,那就更棘手了。 我将会失去这唯一一个知情人,之前所有的努力又付诸东流,只能重新开始寻找线索。 这样一来,我都不知道刚回到身上的这两年闰角时间够不够用的。 而师父的另外半截话,“或许也是实”。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字面意义上判断,难道这座困鹿山…… 有可能就是真正的葬龙之地?! 这两句话前后矛盾,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反正现在多出了两年时间来让我能暂时缓一口气,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儿。 我把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了潘成身上,慢慢的蹲在他面前。 潘成在梦境里是看不到我的,他还盘腿坐在大树下边抬着头,嘴巴一张一合的。 我试探着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胳膊,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貘神制造出来的梦境真实的有点儿过分了,我竟然能清晰的感知到潘成胳膊上的皮肤弹性和体温。 只是虚构出来的潘成不会有他自己的知觉,还在继续对着空气讲个不停。 我在心中默默的给貘神翘了个大拇指,缓缓的朝着潘成的眉心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哎?哎哎!几个意思?这是当着我的面就想作弊啊你!” 貘神一声就嚷了起来,“咱不是说好了吗,这姓潘的小子中的巫术,你也只能用巫术去破解,你怎么还用上你们青乌堪舆一派的道门法术了?!” 我对貘神的质疑早就有心理准备,翻了翻白眼狡辩道。 “对啊,题目说的是只能用巫术去破解无数,那我请问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破解了?你刚才有没有规定我不许用道门风水之术探查他的情况?” “你……行,果然是陶老鬼的亲生徒弟,这副无赖嘴脸是一模一样。” 貘神恨恨的骂了两声就没有了动静,我得意的笑了笑,重新收摄心神,控制着神识慢慢的渗入了潘成的眉心里。 关于如何使用神识探查目标情况的过程,我在之前的故事里已经描述过了无数次,就不再赘述了。 果然就像我推断的一样,此时的潘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身体里早已潜藏着一缕很不对劲的阴寒气息。 只可惜当时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防着他突然害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身体的异样。 不过……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当时我及时发现他中了巫术,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找到破解的办法。 灰三儿使用的关外出马巫术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搞不好的话还会因为我的鲁莽举动而导致潜藏的那缕气息提前发作,潘成依然是难逃厄运。 但如果唐果儿此时能苏醒过来,或许还可以让潘成避免遇难。 潘成身体里的那股阴寒气息就像是一团死死纠缠在五脏六腑之中的头发一样,在我的神识之中只是显现出了一片模糊的轮廓,并不清晰。 我暂时也判断不出那到底是不是咬“死”了袁朝国的那只老鼠,低头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采用最为稳妥的办法来解决这道难题。 我想要先离开这里,想办法让唐果儿醒过来,然后再带着她一起回到现在的梦境之中。 有了她的关外出马术,潘成“复活”的几率就一下子大了许多,总比我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要强多了。 “我说小貘,你给我出的这道题目,是没有限制我必须单独一个人破解巫术的,对吧?那我需要把……嗯,我的助手带过来。现在咱先离开这里,等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和我的助手准备好了,你再重新带我们回到这个梦境里就行。” “离开?呵,谁跟你说中途可以随意离开梦境的?你当这里是大车店呢?” 貘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幸灾乐祸,继续说道。 “从你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出不去了。嗯,这么说也不对,想要离开这里呢,需要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在一年时间之内完成两道题目的破解,这第二呢……嘿嘿,两道题目至少要成功解开其中的一道,不然……” 我惊愕的瞪着眼睛,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不然我就……再也出不去了,永远只能存活在梦境之中了?”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会想美事儿呢你?要是一旦破解失败,被施法的对象就会在现实世界中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能活过来了。” 第1646章 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什么?!我靠。” 我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低头思索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该死的貘神,竟然在把我带到梦境里之前没有提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清楚,这明摆着就是想坑我。 不过呢,我对貘神提出的这两个前提条件也没有太过于担忧。 现实之中的潘成已经死掉了,现在我获得了一个能让他重新活过来的珍贵机会。 哪怕是希望再渺茫,我只要尽全力去尝试,即便是失败了,也算是对的起我和他之间的同门之谊了。 说句推卸责任的话吧,我的能力也就仅限于此,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最终的结果是不是能让我自己满意…… 唉,孙子王八蛋才有十足的把握呢。 “那……行吧,一年时间,两道题目。哎,要是半年之后我还破解不了潘师兄所中的巫术,能认输进入下一道题目不?” “能,我劝你最好是现在就认输。” 貘神立马就回答道,“看在陶老鬼的面子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是你没有多大把握,就最好是不要在这姓潘的小子身上浪费时间,这第二道题目对你来说……比救他重要多了。” “……嗯?!” 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大跳了一下,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第二道题目是跟……跟诗雨有关系?!” “谁?诗雨?不认识。” 貘神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难为你,干脆就直接给你先看看第二道题目好了。看完之后你必须要马上做出决定,是否要放弃这姓潘的小子,直接进入下一道题目。我有话给你说在前头,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放弃两个字,就再没有再回头破解的机会了,听明白了吗?” “嗯,知道了。” 我答应了一声,随后眼前的场景慢慢的从中裂开。 就像是电视屏幕被分成了两个独立的频道似的,我眼前同时出现了另外一幕画面。 不过那画面很黑,好像是在一个照明条件很差的屋子或者是密室里。 一开始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大概是个人吧,从姿势上看,是俯卧在地上。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钻进了我的鼻孔里,我心中蓦然一惊,这一幕场景…… 好像是很熟悉。 我捂住了还停留在树林里的那只眼睛,站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情景才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这……这不是……” 我失声叫了起来,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来到俯卧在地上的那个人身边,紧张的俯下身子紧盯着他的脸。 果然。 那个人就是…… 袁朝国。 没错,此刻我看到的情景,就是今天早晨刚发生的事情。 袁朝国被隐藏在身体里的那只老鼠咬断了舌头,死在了滇南楚门的密道之中。 距离他身体不远的地方,还丢着一个背包。 那就是我带进来的,包里有老J交给我的一件压制袁朝国法术的法器,叫千斤坠。 “这……这就是你说的第二道题目?” 我颤抖着声音问貘神,“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潘师兄,去救活袁朝国?!” “嗯,这姓袁的身上隐藏着你想要知道的秘密,救他肯定是比救姓潘那小子划得着喽!” 貘神说道,“不过呢,这只是第二道题目的一半内容,另一半……嘿嘿,你往出口的位置那边走几步。” 我下意识的抬腿就朝着密道的出口处走了过去,突然,我的脚步骤然定格在了原地,脑子里“嗡”的炸响。 片刻之后,我猛然迈开了幽冥鬼步,几步就跑到了密道的出口。 一片刺眼的光线下,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趴在地上,后心微微的起伏着,看起来奄奄一息。 我就像是傻了一样,站在那个背影前呆站了很久,貘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认识这个人吧?嘿嘿,没错,就是你自己。破解掉你和那个姓袁的所中的巫术,就是第二道题目的内容了。你是愿意在姓潘的小子身上浪费掉有限的时间,还是直接放弃他,集中所有精力完成第二道题目……自己选吧。” 我没回答貘神的话,钉在原地足足有十几分钟,突然一声就大吼了起来。 “你……你他妈有大爷吗?!二大爷也行!!!” “……哎?你凭什么骂我?这两道题目都是陶老鬼在几百年前出的,关我二大爷什么事儿了?!我我……算了,大人有大量,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喂,小子,我再提醒你最后一遍,你好好的听清楚。即便是你破解了姓潘的小子所中的巫术,但如果这第二道题目没能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成,那你……还是会死。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给你五分钟时间,到底怎么选,你自己做决定。” 我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脑子里一片混乱。 原来,在密道里的时候,我也中了灰三儿的巫术。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没有像袁朝国一样被老鼠咬断舌头,而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密道的出口。 此时我应该已经打出了那通求救的电话,之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等到关羽娣和岳杏林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而且身上的所有症状…… 都消失不见了。 我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在时间闰角之中的我,救活了昏迷濒死的我。 不,不仅仅是我自己。 现在袁朝国令人不敢置信的“死而复生”,应该也是在时间闰角之中的我的杰作。 只是…… 我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和袁朝国救活过来的? 还有,现实之中,潘成依然是离我而去了。 这…… 难道在时间闰角之中,我真的放弃了潘成,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置他的死活于不顾? 不,这不可能。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么自私的选择。 这不仅是因为潘成是五魁中人,也不仅仅因为他是我好朋友潘浩的父亲这么简单。 我相信,深埋在我心中的人王之力,绝不会允许我轻易放弃潘成而独自求生。 除非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才让我做出了这种无奈的举动。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小貘,问你个问题。要是我现在做出的决定产生的结果跟现实中不相符,那最后究竟是以哪边为准?” “嘿嘿,这个问题是真幼稚。行事随心,不问前程,这不是你们道家崇尚的风格吗?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进入梦境之前的事情就是现实?你又怎么知道此刻看到的……就是梦境呢?” 我的心神微微一颤,一声就笑了起来。 “嗯,这话说的还真有点儿道门弟子的味儿,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最后的决定。第一道题目……开始。” 说完,我大步走向了眼前画面的另一侧。 与此同时,第二道题目的画面骤然消失不见了。 第1647章 番外篇——还会记恨我吗?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番外篇——还会记恨我吗? 我坐在一辆汽车上,窗外的光线慢慢的从明亮变成黯淡,又渐渐的黑透。 跳跃的车灯光束下,风景依旧很好看。 崎岖的山路上,车子的一边是刀削一般暗青色的峭壁,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别说是看一眼了,就连想想都感觉心惊胆战,脑袋发晕。 这一路上,满眼都是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参天古树,把山路遮的一片阴凉。 车子里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德福。 我认识他,并且在我不犯疯病的时候,可以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 他是那若兰的朋友,嗯,确切一点儿说,他是那府的管家。 他叫那若兰是大少爷,叫我二少爷。 我不知道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来的,大概是看在那若兰的面子上吧,所以他对我的态度也显的很尊重。 但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的脑子不灵光之前,我跟德福之间应该是有过很密切的交集。 或许是他曾经对我有恩,比如说,救过我的命之类的。 也或许…… 是有仇,很深很深的仇。 不然我也不可能如此清楚的记得他,这个名字在我心中的印象,甚至不比任诗雨要轻多少。 每年的今天,德福都会开着车到我家里,接我去一个距离中州很遥远的地方。 那里叫做滇南,需要从中州开很久的车才能到,最快也要一天多时间。 所以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要到明天的中午或者是下午,甚至是晚上了。 德福一共带我来了滇南几次,我也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出发的日子是农历的六月初七,之前的一天我还很忙,因为那是任诗雨的生日。 每年接近六月初六的头几天,我都会翻出手机,挨个拨出上边记着的电话号码。 不管我记不记得对方是谁,都会邀请他们来我家吃顿饭。 虽然我做菜的手艺还凑合,但跟那若兰家的厨子是没法比。 所以每次我都会叮嘱那若兰,把他家最好的厨子一起带过来,顺便也厚颜无耻的让他按照菜单准备各种所需的昂贵食材。 那若兰照例会骂我几句,隔着电话我都能脑补出一支手指头比划出来的兰花。 “小猴儿崽子,你这是又来打土豪分田地,腆着脸皮吃大户了是吧?平日里人家给你送钱送东西,你都一概原样退回,连包裹都不肯打开。可一到了诗雨那丫头的好日子,你就恨不能把人家给搜刮干净喽。好好好,不就是一顿吃食儿吗?说的就跟你师兄请不起似的。得嘞,你就甭管了,明儿个一准儿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比伺候老佛爷还上三分心,成不成?哎,你叨叨完了吧,赶紧的,让我内小活祖宗接电话,人家都想死她了。” 我笑着喊来在院子里蹦跳玩耍的闺女,把电话递给她。 “兰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吖?” 我闺女抢过手机,那甜甜的嗓音简直都能把那若兰给化成一滩水。 到了正日子那天,我会把家里所有的桌子都搬到院子里,拼成一大张。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菜品,等那若兰家的厨子忙活完了,我会走进厨房,煮一锅鸡蛋面,盛上一碗放在任诗雨坐的位子上。 每年都是如此,这碗鸡蛋面必须是我亲手来做,因为这是任诗雨最喜欢吃的东西。 客人来的很多,把小院挤的满满当当的。 有的人我能记住,有的人我却记不住了。 我闺女的位子在任诗雨的左手边,但她压根儿就坐不住,没几秒钟就会黏糊到那若兰身上,撒着娇让他搛来喜欢吃的菜。 任诗雨的右手边,一共坐着四个人,我管他们叫“爸妈”。 其中有任天翔和马兰夫妻俩,另外两个人我记得一个叫红姐,一个叫刘叔。 我也搞不清楚,“姐”和“叔”是怎么凑成两口子的,这种辈分也太乱了。 还有个问题我也没闹明白,任天翔和马兰是任诗雨的父母,我喊他们“爸妈”是应该的。 可红姐和刘叔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会把这种独一无二的称呼用在他俩身上? 忘记了。 最让我无奈的是,每到任诗雨生日的这一天,她都会很忙,反正在我的印象里,她一次也没有参与这场生日宴。 大概是因为女主人缺席吧,大家的情绪看起来都不太高。 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但我总感觉那笑容很假,像是装出来的。 尤其是在他们跟我对视的时候,恨不得伸手扯着自己的嘴角往上拉,比高速收费站里坐着的美女那副模样儿还尴尬几分。 德福年年都会来参加生日宴,而且还主动帮我承担起招呼客人的职责。 他也不会忘记悄悄的提醒我一句,让我第二天一早在家里等着他,他会准时开车来接上我,一起去滇南。 我点头答应,德福扯扯嘴角,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表情转头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每次都感觉心里很乱。 以前他到底是做过什么事情,能让我对他有这么清晰而深刻的印象? 但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想的起来。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很久,这期间德福停车歇了几次,一边喝水一边感叹。 “这人哪,上了点儿岁数,还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二少爷,您还记得吧,当年我一个人从中州开着车把您送到困鹿山,那一路上是人车都不闲着,几十个小时,我连眼皮儿都没合一下。可现在……唉,也不知道还能服侍大少爷和您几年工夫喽。二少爷,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嘿嘿,您还会记恨我吗?” 德福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我。 但他的眼神儿似乎是有点儿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欠了我钱似的。 我没开口说话,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能让我记恨他的事儿。 我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德福的瞳孔微微一颤,一边笑着喝水,一边赶紧避开了我的眼光。 果然就跟我预测的时间差不多,第二天刚过晌午,车子缓缓的停在了一座山脚下。 这里的景色挺熟悉的,因为我每年的今天都会来一次。 下了车,我熟门熟路的径直走向了一座彝族风格的建筑。 朴素的木门上挂着一块同样是木质的牌子,上边刻着“中日民俗文化友好交流会滇南分会”的字样。 太阳热辣辣的挂在半空里,我站在屋子前停下了脚步,欢快的鸟儿叫声清脆的传进了我的右耳里。 我笑了笑,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马三进二,卧槽!我又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愉快的叫嚷,紧接着,一个矮小瘦削的身影撞开了门,一阵风似的卷到了我的面前。 “陶桑,一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麻三晋二踮着脚尖亲热的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也笑着跟他拥抱寒暄。 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嘴巴尖长,看起来就像是…… 一头野猪似的。 第1648章 重新审视我的处境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重新审视我的处境 我深吸了一口气,蹲在潘成面前,脑子里迅速的转动着,想要回想起跟关外出马巫术相关的咒语来。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我慢慢的从蹲着变成了坐着,后来干脆就躺在了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紧盯着头顶的天空。 也不知道是由于我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还是我的脑海里压根儿就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过了很久,我的脑子里竟然一直都是一片空白,毫无收获。 身边的潘成还在对着空气一直张着嘴说个不停,我奇怪的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惊愕的“咦”了一声。 “哎,小貘,我觉着这都过了得有好几个钟头了,怎么这周围的环境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太阳的位置……也没变?” “那当然了,我制造出来的梦境会一直静止在这同一个时间点上,这样四周的环境绝对稳定,可以让你随时随地破解题目,你也就没法找什么借口了。不然你肯定会像陶老鬼一样,自己破解不了巫术,反倒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貘神得意的回答道,我苦笑了一声,爬起身来。 “别的不提,你这中文说的可真够利索的,这也是跟我师父学的?” “不是学的,是我从陶老鬼的心神之中复制过来,融合在了我身上。” 貘神答道,“你们的语言太难学了,陶老鬼说话又阴阳怪气的,就算是十八级中文水平都不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在征得了陶老鬼的同意之后,把他心神之中的语言部分原模原样的复制了一份,融合在了我的身上。除了我自己的语气和语调不会产生变化之外,其实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等同于是陶老鬼说的。作为交换,我也把自己心神之中的语言部分复制了一份给他,所以陶老鬼就会说日语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我恍然大悟,同时也在心中暗暗警惕了起来。 不得不说,貘神的巫术道行的确是大大超越了我的预想。 他既然是可以把一个人的语言能力复制到自己身上,那以此类推,岂不是也能把别人的行为习惯,甚至是功法修为也复制走了? 如果这家伙悄无声息的“克隆”出一个我来,出去做下了什么恶行,那我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你在想些什么下流无耻的念头?!” 貘神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我心中的想法,一声就大嚷了起来。 “我是神明,不是恶魔,更不是小偷!我在复制别人的能力之前,都会再三确认对方是自愿同意的,而且我还会给出等价的交换条件!你……你比陶老鬼还要小人之心,什么东西!” 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扯开了这个话题。 “我在一年多之前也遇到过一次这类的情况,我有个朋友……” “切,什么朋友,那个叫林晗的男人是你的……嘿嘿,情敌吧。” 貘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我早就感知到你藏在心里的这件事儿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不是我干的,我的法术绝对没有那么低级,还能给你施法破解的机会,只吞噬掉了你的一张符箓?切。不过从林晗中了梦魇的手法上看……确实还真像是被貘吞噬了心神导致的症状。大概是某个道行不深的巫师干的吧,他可没有召唤我的资格,估摸着召唤出来的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一类的低级貘。” 我点了点头,突然,我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一件事儿,一股不安的情绪迅速的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问你,你的巫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吗?嗯……具体一点儿说,就是不仅仅是道行功法,就连外貌也可以变的一模一样,就像是……易容术一样,你能做到吗?” “这个还真的可以。” 貘神说道,“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其实一个人的外貌是可以根据他的心神变化而发生巨大改变的。从理论上讲,把另外一个人的全部心神原封不动的复制到自己身上,会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容貌短暂的变成被复制者的样子。只是……我从来没亲手使用过这种法术,谁能答应让我把他的全部心神都复制走啊,那不是疯了?” 貘神的回答让我瞬间就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赶紧颤抖着声音继续追问。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人能拥有道行跟你基本对等的巫术?” “基本对等……没有。” 貘神的语气非常笃定,“貘神之术,当然是由貘来修炼最对路子。虽然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貘数量不算少,但这其中能称为貘神的,就只有我自己。” “你确定你的功法……从来就没被任何人复制走?”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某个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复制了你的功法,之后他又用这种功法复制了别人的心神,变成了其他人的样貌?” “切,这不可能,异想天开。” 貘神不屑的说道,“首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复制走了我的功法,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毫不知情。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疏忽大意了,被人复制了功法,但这件事情没经过我亲口同意,就是违背天道的恶行。只要他使用出这种法术,就会被天雷劈成焦炭,除非……” 貘神踌躇着沉默了片刻,我紧张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赶紧问道。 “除非怎么样?” “除非……这个举动是经过级别比我还高的天神授意的,那他就不会受到天道惩罚。嗨,这怎么可能嘛,级别比我高的天神,那法力道行也比我高了不止千百倍,怎么可能看的上我的巫术,别胡思乱想了。” 就连貘神自己的语气也不是十分肯定,我心中的恐惧越发的大了起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从我之前获得的那些线索上判断,师父的身份曾经被人冒充过。 无论是相貌特征,还是说话的语气,那个冒牌货都跟师父一模一样,谁也没看出任何破绽。 我猜测,冒充他的人就是夏风。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应该是没能复制的走师父的功法。 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拆穿这场冒名顶替的把戏了。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有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很久很久。 夏风做出了那么多有违天道的恶行,可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有遭受过天谴,直到现在还活的好好儿的。 刚才貘神的一句话,骤然让我有了一种很可怕的猜测。 夏风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是…… 经过了某个级别很高的鬼神的授意和指使。 那这么说来,我面对的对手就不仅仅只是个风水界的败类了。 他竟然有如此强硬的后台,之前我曾经跟他交手了数次,却一直都懵然无知。 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要重新审视…… 我的处境了。 第1649章 心虚了一大半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心虚了一大半 一晃眼就是十几天过去了,虽然梦境里的日子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流逝,但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愈加慌乱了起来。 我没能想到任何办法去破解潘成所中的巫术,准确的说吧,是我压根儿就想不起一丁点儿关外出马巫术的用法。 我曾经在心中动过一个念头,管他什么巫术还是风水术,只要能救回潘成的性命,我才不想去迂腐的遵守什么必须用巫术破解巫术的狗屁规则。 但还没等我打定主意,貘神就探查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气急败坏的吼叫了起来。 “臭小子!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那些歪心思!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里虽然是梦境,但它跟外边的真实世界是有密切相关的联系的。要是你敢打破规则,强行改变已经在真实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那不光是这姓潘的小子活不过来,就连你……哼哼,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后果我也不用多说了,陶老鬼的手段……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我被貘神戳穿了心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讪讪的没话找话。 “我师父设了这么两个题目,不就是想让我救活潘师兄嘛。我压根儿就不会什么巫术,你非得难为我干吗,睁只眼闭只眼不就得了。再说了,就算我用巫术救了潘师兄,那不也是改变了真实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儿吗,和用风水术有什么区别?” “哼,你是揣着明白在这儿跟我装糊涂,想当那把脑袋藏在沙子里的鸵鸟是吧?” 貘神冷笑道,“听好了,强行改变和改变不是一回事儿。陶老鬼设定的题目,是不管你或者我,只要是用巫术让这姓潘的小子活过来,就是在规则允许的前提下做出的改变。既然是规则允许,那也就不会遭受惩罚性的后果。我看你小子也是浪得虚名,陶老鬼把宝押在你身上真的是看走了眼了,你一直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纠结在……” 貘神说到这里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嘴,我微微一愣。 “纠结在……哪里?” “呃,不能说不能说。我差点儿就忘了,陶老鬼再三叮嘱过我,不许给你任何提示,不然他就会毁掉幻境,咱俩可就得一辈子被困在虚无世界里了。” 貘神心有余悸的呼着气,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貘神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我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十几天来,我确实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用巫术去破解巫术的这个关键问题上,但这种想法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也没想明白。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深山之中的人,没头没脑的寻找着出路,但苦于双眼被浓雾遮蔽,眼前一片迷茫。 而貘神呢,就像是站在监控里看着我的那个局外人。 只要他肯出言稍加指点几句,就可以豁然通畅,顺利的走出迷雾。 唉,可我也了解师父那老混蛋的性子。 他绝不会让貘神给我一丁点儿指引的,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困死在这个难题上,让潘成再一次死去…… 或者说,连同我一起丢掉了性命,他也不可能对我心慈手软。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以前我不理解的师父的用心,总是会在暗中咒骂他。 可现在,我渐渐的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师父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想要彻底激发深埋在我心中的人王之力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他也是在考验我的人性。 因为师父很清楚一个道理,一旦三才之力在我的身上聚齐,风水界将会发生一场无法想象的灭顶之灾。 如果我心中的善念不够坚定,就会被三才之力当做祸乱人间的载体,而掀起一场足以吞没整个儿风水界的滔天巨浪。 总而言之呢,我明确了一点。 我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两道难缠的题目,没有貘神的提示,也没有唐果儿的帮忙。 这两道题目关乎着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三条人命,一个是我满怀愧疚的师兄潘成,一个是身负重要线索的袁朝国。 还有一个就不必多说了,要是我没能把自己救活,那这部书干脆就到此为止,撒花欢呼好了。 “嗯……真实世界里的我和袁朝国都没有死,而且长达两年的闰角时间也重新回到了我身上,这难道就是……最终的结果,只是破解题目的过程被倒置到了此时才发生?哎呀,可潘师兄他还是……唉,不行,还有机会,还有将近一年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 我在心中不停的嘟囔着,又重新把眼光聚焦在了潘成的身影上。 毫无疑问,他所中的就是灰三儿的关外出马巫术。 我可以笃定,此时潜藏在潘成身体里的那道阴寒气息,就是一只老鼠。 它将会在一年之后发作,结束潘成的性命,重演在树林里潘成在我的面前断气的那一幕。 破解掉这道题目的办法,我想大家都能猜的到,那就是把那道阴寒气息驱除出潘成的体外。 但具体要用什么手段才能破解掉巫术,我却是一头雾水,不得要领。 像貘神一样吞噬掉那道气息? 这个办法显然是不行,数百年前貘神的失利就已经给了我很明确的答案了。 更况且,我也不像貘神一样有那么好的胃口,荤素不忌,连老鼠都吃。 用比老鼠更为强悍的法力把它给逼出来? 这似乎是脱离了巫术的范畴,肯定会被貘神判定为作弊。 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把老鼠杀灭在潘成的体内,虽然这种说法听起来有点儿恶心,但似乎也是唯一一个能阻止它杀死潘成的办法了。 但是…… 具体要怎么做,我却犯了大难。 我能回忆起的巫术手法,也就只有蛊术了。 而且在我用蛊术打赢施然的时候,有一大半的功劳都要算在当时还留在我身体里的地灵身上。 此时,地灵已经不知所踪,我的心一下子就虚了一大半。 我从地上捡起几枚小石子,擦干净了塞进嘴里,把那些什么“小蛤蟆”“大蜈蚣”之类的童谣挨个儿念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我慌乱之中念错了咒语,还是失去了地灵的力量,蛊术也不灵光了。 我忙活了足足有几个钟头,满脑袋都是淋漓的大汗。 可眼前的潘成还在盘着腿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身体里的那股阴寒气息…… 毫无动静,根本就没被我吓到。 我气的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狂躁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喂,小貘!我饿了,弄点儿吃的来。” “别自己没本事就拿我来撒气,你在梦境里根本就不会饿,这十几天了,你没吃没喝没睡觉,也没见饿死你。” 貘神没好气儿的回怼了我一句,我翻了翻白眼。 “那你陪我聊会儿天。” “聊呗,我又没捂着你的嘴。” “嗯,那聊点儿什么呢……哎,对了,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秦如烟的人吗?” 第1650章 我就死给你看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我就死给你看 “呃,秦……我不不,不认……” 貘神迟疑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虽然我没有他那种本事,能立马就感知到他心中的想法,但他这拙劣的谎言已经给了我明确的答案。 “是你把秦老居士和诗雨带到梦境里来的吧?她俩在这里待了到底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长时间?诗雨的生命闰角……全都用完了吗?” 我没有再给貘神编造谎言的机会,马上就连珠炮似的丢出了一大串问题。 貘神彻底沉默了下来,我转回头来,眼神阴冷的紧盯着半空。 “你听好,我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迫于我师父的阴谋诡计,不得已才做了他的狗腿子,按理说我不该过分为难你。但我希望你搞明白一件事儿,任何刁难我都可以接受,但唯独涉及到了诗雨……我可以不惜性命,也要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敢对我说半个字的假话,我就立马放弃这两道题目,大不了大家黄泉相见,我一定会拉你做垫背的。” “哎……别别别!” 貘神顿时就慌了神儿,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行行,我不骗你,但是这事儿吧……我真不能告诉你啊。这是陶老鬼再三再四的反复叮嘱……不是,威胁过我的,要是我敢对你透露半句关于那件事儿的秘密,他就……就……褫夺了我的神位。小……嗯,陶大哥,陶大爷!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想聊什么我都奉陪到死,但这事儿我我……我真的不能说。” “威胁?呵。” 我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森了。 “你怕他威胁,难道就不怕我?刚才我在问起诗雨的时候,你不是装的挺像的吗,还敢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诗雨是谁!” 貘神急了眼,语气显的很委屈。 “一年多之前吧,一个老女人带着一个小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我给凭空召唤出来了。我很奇怪,也很……嗯,害怕,就虚张声势的吓唬她俩,说擅用邪法召唤神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重罪,她俩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谁知道,那个小女人从脖领子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就就……就跟你脖子上戴的那一块是一对的。” “……嗯?凰佩?” “对对,陶老鬼给我看过那一对玉佩,现在你戴的那块是凤佩,那个小女人给我看的是凰佩。这对玉佩是当年陶老鬼和我约定好的信物,见凤凰阴阳佩如见他本人,无论是谁,只要是手持这一对玉佩的任何一块来找到了我,我就必须要听从那个人的号令。天地良心,那个小女人自始至终都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过,我哪儿知道她就是你说的诗雨啊我!” “嗯,这么说来,是诗雨亲口要求你带她进入梦境的?” “不是,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老女人在对我吆五喝六的。她说她叫秦如烟,是什么台……哦,青竹台的居士,算是陶老鬼的半个师父。她让我叫她奶奶,还命令我施法把她俩带到梦境里去。我跟你说,那个老女人她她……是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她没有活人的身体,就只是一个虚影,明明是已经死去很多年了,但她竟然可以维持着神形不散,还能和活人一样跟我说话!我被吓得半死,但我毕竟是个神明,哪儿能就这么认怂,所以就……” “别啰嗦!说简练点儿!” “呃……我拒绝,她生气,小女人拿出了一样东西,我就照做了。” “……你大爷的!这也太简练了!诗雨拿出什么东西了?” “说详细了不行,说简练了还不行,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我说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我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就是那块凰佩!我见到了那块凰佩,当然就只能乖乖的照着她们俩的意思,开启梦境咯。” 我皱了皱眉头,略一沉思,又问道。 “她俩就和我的情况一样,也是在梦境之中消耗了生命闰角?” “嗯……应该是吧,你你……你别瞪眼,我真的是知道的不太清楚,因为那个老女人让我开启了梦境之后就马上滚蛋,不许我偷看或者偷听她们俩在干什么。不过我还是无意之中看到了几眼,那个老女人拿着很多针在比比划划的,那些针有大有小,看起来好像是……在教那个小女人绣花吧。大概是因为那个小女人绣的不好,老女人就追着小女人打,小女人就拼命逃跑,跑的可快了。哎对了,那个小女人逃跑的步法很奇怪,就跟个鬼似的,一眨眼就蹿出老远……”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没再搭理貘神的絮絮叨叨,低着头沉默了半晌。 很显然,貘神是知道一些关于任诗雨突然失踪了二十分钟那件事儿的真相的。 但他所知道的这些,就跟不知道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当时任诗雨在野长城下突然失踪,的确是在跟着老居士一起修炼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 或许她俩就跟我一样,是在梦境之中消耗了生命闰角的时间来修炼功法。 但有一点我死活也想不明白,老居士早已去世多年,是靠着一种很特殊的手段,把她的阴命维持了十六年之久,那她…… 怎么还会有生命闰角的存在?! 而任诗雨呢,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且在我的印象之中,她一直都很勤奋努力。 所以她的生命之中存在着一定的闰角时间,这并不奇怪。 可她却为什么要消耗掉这宝贵的时间去学习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然后想方设法的转移到我的记忆之中? 她大可以跟我讲明这两种功法的重要性,让我自己去学习,或者是干脆让老居士把我带到梦境之中,岂不是更加合理? 难道是说…… 在已经过去了的现实世界之中,发生了什么后果非常严重的离谱事件,而这个事件是…… 与我有关? 为了逆转现实世界中的既定事实,师父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动用了貘神这张底牌,让老居士和任诗雨作为他的使者,担负起了这个重任? 就比如说…… 我丧心病狂的融合了三才之力,把整个儿风水界搅和的天翻地覆,濒临灭绝?!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瞳孔猛然一缩。 “小貘,你既然是神明,那你一定知道过去或者是未来发生过什么事情了?我到底是做出了什么……” “不……不知道!老子不知道!!!臭小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不然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别以为就你会拿自己的命来要挟别人,要是再跟你聊下去,他妈的咱就掀翻狗食盆子,谁都活不成了!!!” 貘神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头,许久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了。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我却一丝一毫也高兴不起来,心脏骤然一痛。 第1651章 口音很像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口音很像 梦境里的日子,过的真是比白开水还索然无味。 也得亏了我确实是没别的事情可做,整天就面对着潘成的那张永不停歇的嘴巴,苦苦思索着如何能把他身体里的那股阴寒气息给消除掉。 自从那次貘神差点被我逼问出实话之后,他就有足足两三天没再主动跟我开口说话,免得言多必失。 可他那种话痨的性子,也没能忍住多久,就又小心翼翼的跟我扯东扯西。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套他话的大好时机,转弯抹角的想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有用的线索。 前后十几次吧,我也数不清了,每当貘神聊到陶然忘我,刚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时,他都会及时的回过神儿来。 貘神会把我连着我师父一起大骂一通,然后沉默个两三天。 之后不久,他又贱嗖嗖的主动找我聊天,继续上我的当,然后又一次幡然醒悟,就这么往复循环。 不知不觉之间,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断断续续的积少成多,我也从貘神的嘴里探听到了一些零碎的线索。 比如在大岛健次之后,大岛家族这数百年间也出过不少天赋惊人的修行之人。 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贪恋优渥的物质生活,几乎没有人愿意把有限的生命用于去兑现什么无聊的诺言。 所以在应付差事一般的学会了巫术之后,他们就把寻找入梦神鼓的祖训丢到了脑后,貘神也就这样清闲了数百年之久。 几十年前,貘神终于遇到了一个愿意把巫术作为毕生事业的宿主,大岛雄太。 可那个倒霉的家伙却还没等到达滇南,就被熊本正给一枪打死了。 就连准备大干一场的貘神都顿时傻了眼,他本来对大岛雄太寄予了厚望,认为他有能力可以无限接近,甚至是亲手解开葬龙之地的秘密。 但没想到,大岛雄太却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个悲催的枪下冤鬼。 扼腕叹息之余,貘神思索再三,决定给大岛雄太破个例。 他问大岛雄太的亡魂,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进入梦境,寻回一部分生前“积攒”下来的剩余生命时间。 但交换的条件,是大岛雄太必须要替他解开两道难题。 大岛雄太自然是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貘神的指引下,大岛雄太也来到了我现在所处的梦境之中,开始了为期一年的破解过程。 很遗憾,以大岛雄太的巫术道行,最终也没能够完成这个重任。 任务失败之后,他所剩余的生命闰角时间就仅仅只剩下了十几分钟。 作为破解题目的回报,貘神没有马上结束大岛雄太的生命,而是把这十几分钟时间留给了他,让他回到现实世界,处理一下还没完成的心愿。 那时候的大岛雄太接连遭受失败的打击,万念俱灰,早已没有了继续寻找入梦神鼓的心气儿。 他利用这一点儿有限的时间,写下了一封遗书,随后就耗尽了生命闰角,溘然长逝。 于是就这样,出现了大岛雄太“死而复生”,亲手书写了遗嘱之后,又断气离世的离奇事件。 在那之后,貘神又重新沉寂了下来,期间还历经了几个宿主,这其中就包括大岛平康。 其实严格讲起来,大岛平康是个很合格的大岛家族的后代,他这辈子一门心思就想要让家传的巫术重新在巫术界扬名立万。 但很遗憾…… 不,应该说是很庆幸。 大岛平康的巫术天赋远远没有达到先祖的那种地步,他苦修了半辈子,也只勉强够着了十层境界,然后就迟迟无法突破了。 如果用风水界里我熟知的人跟他的巫术道行相比较的话,不客气的说一句,他可能也就跟潘浩差不多,连个二流水平都算不上。 所以他无法凭借自己的巫术道行去完成梦想,否则以他的野心,到底能把巫术界,甚至是整个儿风水界给搅和成什么样子,简直就不敢想象。 在对自己的本事死心之后,大岛平康把巫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大岛幸子的父亲。 他的天资虽然还不错,但在六岁的那年,因为要强行符合修习巫术的条件,遭遇一次邪祟侵体而影响了身体健康。 所以大岛幸子的父亲只活到三十岁露头就去世了,就这样,在大岛平康把麻三晋二带回了家,让他成为了大岛家族的巫术传人。 直到此时,貘神才终于重新遇到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宿主。 短短不到十年时间,麻三晋二在大岛幸子的鼓励下,巫术道行突飞猛进。 很快,他就练到了巫术的第十七层境界,距离突破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貘神也很替麻三晋二担心,想要突破巫术的十八层境界,首要的前提条件就是找到入梦神鼓。 可这个延续了数百年的传说,却从来就没被任何人真正参透过,谁也不知道入梦神鼓的下落,就连貘神也不清楚。 他们只能相信大岛雄太的判断,想要让麻三晋二来滇南碰碰运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麻三晋二的手机里传出了那个神秘女人的指引,让他轻而易举的在建仁寺里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 就在貘神近距离接触到入梦神鼓的那一刻,他猛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那面石鼓里散发出的气息,就是他最喜欢的食物…… 梦境的味道。 和他以前食用过的其他梦境不同,入梦神鼓里蕴含着的,是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非常高的优质梦境。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就是和入梦神鼓里的梦境相比,貘神直感觉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饕餮大餐,而自己以前吃过的都是些泔水。 貘神顿时就被馋的口水狂流,但麻三晋二却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入梦神鼓带回大岛家族。 眼看着送到嘴边的美食香气扑鼻,宿主却没有要主动接受的意思,貘神急的差一点儿就飞出麻三晋二的身体,直接扑到入梦神鼓上大快朵颐了。 还好,在神明的点拨之下,麻三晋二最终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就在貘神张大了嘴巴,一口把入梦神鼓里的梦境吃进肚皮里的时候,产生出来的强大的法力瞬间就让麻三晋二突破了巫术的天花板。 从那一刻开始,麻三晋二就具备了完成使命的所有前提条件。 几年后,潘成手持五色五魁令来到了大岛家族。 不管是大岛平康的胁迫也好,还是我师父设下的棋局也罢。 总而言之,现在麻三晋二来到了滇南,成为了我和貘神产生联系的一道桥梁。 于是,我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貘神制造的梦境之中,再一次掉进了师父早已挖好的坑里。 “那个在电话里提示麻三晋二去建仁寺的女人,你认识她吧?” 我故意用了个肯定句去套貘神的话,他却一口就否认了。 “不认识,我敢肯定,是个以前从来就没见过的人。不过她的口音……和另外一个我认识的人很像。” 第1652章 时间又不多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时间又不多了 “……你认识的人?谁?!” 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随后脑子里猛然一闪。 “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叫苏眉?她在老居士和诗雨留在梦境里修炼的时候来过?” “呃……算你猜对了吧,她说她叫阿眉,大概就是你说的苏眉了。当时那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在梦境里学绣花,有一天我正想去偷听……不是,看看那俩女人在干什么,突然又被人莫名其妙的凭空召唤出来了。我这个气啊,我好歹也是个正经八百的神,哪儿能这么一次一次的让人当狗子叫唤过来叫唤过去的?我刚想要发火,欸,结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站在我眼前儿,长的那小模样儿是真惹人喜欢。她细声细气的对我说,她叫阿眉,想要见见梦境里的那两个女人,我就把她给带进去了。” “苏眉……她又是用了什么信物把你给召唤出来的?她手上又没有凤凰阴阳佩,你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我奇怪的问貘神,他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我……忘了问她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把我召唤出来的。她手上确实是没有什么信物,不过嘛……嘿嘿,谁能拒绝这么温柔可人的漂亮姑娘呢,是吧?” 我笑了笑,从貘神叙述的样貌上看来,那个小姑娘的确就是苏眉无疑。 而且根据目前我手头上的线索判断,在手机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绝对不是她。 至于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虽然我手上目前还没有铁证,但我想很多看官早就跟我一样,心里大致有了谱了。 “她是来找老居士的还是找诗雨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这个……我也没听的太清楚,好像是两个人都找吧。我就隐隐约约的听了几耳朵,她先跟那个小女人说,什么偷袭已经错过去了,外边已经没事儿了。完了之后又跟那老女人聊了几句,口气好像……挺强硬的,说是让她不许再找一个人的麻烦了,大致就是这些。那个小姑娘说话的口音就跟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很像,就跟百灵鸟儿似的,别提有多好听了。” “……你还不如什么都没听见呢。” 我没好气儿的怼了貘神一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苏眉和任诗雨所说的“偷袭已经错过去了”,很有可能和我之前的推断是一致的。 我猜想当时大概是我遭遇了什么意外,要么就身受重伤,要么就…… 可能是丢掉了性命。 任诗雨为了让我错过当时发生的偷袭,于是就消耗了自己的生命闰角来到了貘神的梦境里,学会了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 等她回到现实世界,教会了我这两种保命的绝技之后,我阴差阳错的躲开了那次偷袭,活了下来。 从时间上推算,当时对我进行偷袭的人应该不会是郑玄。 因为在这之前,郑玄和郑宇父子俩已经死在了养尸之地,就连他的儿媳妇儿也一起殒命,不可能还有什么余党来找我报仇了。 我记得那段时间,发生过的危险并不是很多。 当时我和任诗雨,王玥,还有李莹一起赶到了野长城下的一座山谷里,手里还抱着个泥娃娃。 就在山谷之中,任诗雨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二十分钟,随后就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在这之后,我们回到了野长城上,这才发现李莹也失踪了。 后来李莹给了我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是她的师爷,我的师父带走了她。 这几个人都不可能伤害我,对我进行偷袭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但我把当时发生过的事情和跟那些事件有关的人挨个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能有什么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后来呢?” “后来她跟那两个女人说完话就走了啊,我有点儿舍不得她,就问她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些日子,陪我说说话儿。她说,不久之后她还会回来,到时候她要带两个人一起,问我能不能单独给她开个梦境空间,让那两个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当然是乐意效劳了,她对我笑了笑就走了。哎呀,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那她后来又来了吗?” “来了啊,也就一个月之前吧,她还真带了两个人过来,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看起来像是祖孙俩。她让我把那两个人带到了一个独立的梦境里,还说,除非是她亲口要求我解除梦境,不然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让那两个人离开梦境,也不许任何人进入梦境见到他们俩。这不,直到现在,那一老一小还在梦境里好好的待着呢。”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我猛吃了一惊,赶紧追问道。 “你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吗?” “那个老太太叫小男孩儿是疾儿,老太太的名字嘛……我就不知道了。” 我长呼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悬着的一颗心猛然落了地。 没错,躲在梦境之中的那一老一小,就是刘妈和小吴疾。 怪不得我干爹吴桐在临终之前敢放下一切顾虑,或明或暗的给了我很多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原来他的软肋全部都被藏在了这样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任凭是谁也不可能轻易找的到。 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刘妈和小吴疾的藏身之处,但想要接近他们,还要先过的了貘神这一关。 我禁不住在心里给吴桐翘了个大拇指,语气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快,快带我去见见他俩,这些日子总是打探不到他俩的消息,可把我给担心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被你给藏起来了。” “喂,臭小子,我刚才的话你是没听懂是吧?” 貘神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很不高兴。 “除非是阿眉亲口要求,不然的话,谁也不可能进入梦境去接近他俩,你也不行。” “哎你……” 我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死心。 “那你施法让我看一眼那个梦境里的情况,让我亲眼见到他俩这总可以吧?” “门都没有,想见到他俩,除非你让阿眉亲自开口。” “不是……呸,老不正经的,都几百岁了,还这么重色轻友。” “我就是喜欢阿眉,甭管你说什么,反正没有她亲口要求,谁也别想见着那俩人。”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刘妈和小吴疾是安全的,那我也就放下了心。 聊了这好一会儿,我昏沉发胀的脑袋也重新清醒了下来。 我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潘成的身上,貘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说,这第一道题目你已经解了半年了,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了一半。差不多就得了,要是你继续在他身上耗费时间,只怕是……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住了。” 我心里猛然一咯噔,皱紧了眉头。 是啊,留给我的时间…… 又不多了。 第1653章 另外一个熟悉的场景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另外一个熟悉的场景 这种焦虑不安的感觉很熟悉,在绝大多数我看过的有某支足球队参与的比赛当中,解说员经常会怀着沉痛的心情,像念讣告一样说出这句话来。 留给我们的时间…… 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在此时此刻,我是应该横下心来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还是学学某支球队的大爷们,干脆躺平摆烂,输球赢钱,任由世人痛骂他们的八辈祖宗。 可我没的选,摆在我面前的,是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三条人命。 哪怕是明知道不可为,我依然要硬着头皮给自己打满鸡血,骗着自己继续看似无谓的挣扎。 “哦,这就过了半年了啊……真快。” 我感慨了一声,叹口气站起身来,心跳的很乱。 按正常道理来讲,貘神给了我两道题目。 我能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先给潘成半年时间替他想办法救命,这也真的能算是仁至义尽,做到了顾及同门之谊了。 要是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放弃第一道题目,转而破解我自己和袁朝国所中的巫术,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 我心中一直都隐隐的有一个声音在劝说我,让我不要放弃潘成。 或许他的性命,距离获救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其实继续救治潘成,也挺有道理的。 我们三个人所中的巫术,都是出自灰三儿一个人之手。 只要我能参透破解之法,那我们三个人都可以同时活下来。 更况且,我已经在梦境之中苦思了半年之久。 就算暂时没有找到破解的法子,但至少积累了大量的线索,甚至是自私一点儿去考虑…… 我可以用潘成作为破解巫术的实验品,能成功的祛除他身体里的阴寒之气,那是最好不过。 要是一旦失败,还可以为救我自己的性命多增加一点儿经验教训。 我迟疑了很久都没说话,心中的那道声音一直都在不停的响起。 我不知道那道声音是谁的,也不知道这种劝说是想要救我,还是想要害我。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最终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不停止,继续。” “喂……喂!你可想好了,时间就真的只有一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 貘神焦急的提醒我道,“我见过傻的,可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那姓潘的小子就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也不值得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他啊!你这不是人王之仁你知道吧,人王是要心怀家国天下,有时候要为了救千百人而杀一人,要是个个儿人你都豁出自己的命去救,那你有八百条命都不够使的!你这就是典型的那……那什么……” “妇人之仁,婆婆妈妈。” 我接口自嘲了一句,无奈的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我对怎么破解巫术还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就算是放弃了这第一道题目,也解不开第二道啊。行了,别啰里啰嗦浪费时间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摆摆手阻止了貘神继续说下去,疲惫的跟潘成并肩坐在大树下,闭目养神。 我是真的很害怕,我怕貘神再继续说下去,我就真的动摇了。 虽然我眼前的潘成只是个幻象,他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死了,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消失在我的面前。 潘成这副自说自话的画面,我已经看了整整半年时间了。 在梦境之中,我不会感觉到饿,也不会困,甚至都不需要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 每天,每时,每刻,我几乎都在不停歇的面对着潘成。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我师父的死党,我自然是会尽一切努力去救回他的性命。 可是……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真的。 半年时间了,我就连一丁点儿有关出马巫术的施法方法都没想起来。 我渐渐的开始有了一种怀疑,我在六岁…… 也可以说是九岁之前,到底会不会使用巫术? 我真的像地灵所说的那么牛掰,小小年纪就自创了很多种法术,就连我师父也无法应对,这才不得不痛下决心分离三才之力?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祈求老天爷,观音菩萨,我主耶稣,真主安拉…… 别管是哪路神仙,赶紧怜悯我一下,让那些记忆立马就重新回到我的脑子里来吧。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我心中隐隐不安,或多或少的影响了我的注意力。 那就是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的地灵。 我可以笃定,因为两年时间的生命闰角重新回到了我身上,让我的生命轨迹发生了变化,所以就错过了在宝瓶山的鬼坟里和地灵的相遇。 他现在大概率还待在葬龙棺里的灵牌上,一边咒骂着我师父,一边苦苦等待着我的到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身体里有地灵的存在。 一来是我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聊天,可以尽情宣泄情绪的对象,让我的日子过的不至于那么苦逼。 而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地灵的的确确是在很多方面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保护我的。 无论是遭遇到了凶险,还是碰到了解不开的难题,地灵总会显的比我还要焦急,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馊主意不要钱的一样的扔给我。 虽然他出的主意几乎没有一个是有用的,但有他在,我就特别特别心安。 这就像是在走夜路的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一样。 用不着他保护我的安全,只要有个会喘气的活人在身边,这就对自己的心理是个极大的安慰。 此刻的我,真的很想地灵。 以前我还感觉他在我的耳朵边上哔哔叨叨的很烦人,可现在我却无比渴望能再听的到他的声音。 要不是我被困在了这个倒霉的梦境里无法离开,我真的会立马就赶赴宝瓶山,冲进鬼坟里去把他强行塞进我的身体里。 我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树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貘神一直都没有开口打扰我,他可以感知到我的思维,自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想。 或许他不知道地灵是谁,但我猜想,此刻的他也应该跟我有差不多相同的感受吧。 他在麻三晋二的身体里借宿了十几年时间,此时如果骤然和宿主永别,大概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适应不过来。 每天重复又重复的枯燥日子,我也就不再赘述是怎么度过的了。 直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月,我终于…… 坐不住了。 我站起身来,仰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对着潘成迟疑了片刻,默默的鞠了四个躬。 “潘师兄,是我没本事,对不住你了,你就好好的去吧。从今往后,摸金潘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会替你照看好家里的一切。呃……要是我能活着出去的话。” 说完这番话,我无力的朝背后挥了挥手。 貘神早就感知到了我心中的决定,我的话刚一说完,眼前的幻境就骤然微微一抖。 陪伴了我整整十一个月的潘成消失了,紧接着,取而代之的又是另外一个…… 熟悉的场景。 第1654章 一切现有物品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一切现有物品 我俯卧在密道出口的外边,手里还捏着没挂掉的手机,双眼紧闭,气息几乎已经断绝。 这让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当时我从密道里拼尽全力逃生的那一幕场景,顿时就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俯下身去仔细观察了一下。 果然,我的确是中了巫术。 当时我正在发着高烧,浑身冰冷,意识已经几近模糊,没能清醒的判断出这是什么症状。 而此时探查之下,我的神识感知到了一股和潘成的身体里一模一样的阴寒气息。 又是关外出马巫术,那暗中对我下手的人已经可以很确定了,就是…… 灰三儿。 一想到我“吃”下了一只老鼠,我的胃里猛然一阵翻腾,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我强忍着恶心,认真思索了片刻,皱了皱眉头。 “灰三儿……他自己说过,他是灰四爷的后辈,那这所有的幺蛾子,也包括潘师兄的死,也都是出于灰四爷的指使了。他为什么会对我下这种狠手呢?嗯……可能是因为体育馆里的那场比斗吧,他输给了我,很没面子。可是……这至于的吗?输了一场比斗,他就对我和潘师兄起了杀心?不对不对,那要是单纯的为了报复我,他为什么要杀掉袁朝国呢?肯定是还有别的原因才对。” 我自言自语的揣测了一下,猫着腰钻进了密道里,径直向袁朝国躺着的方向走去。 大家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圣母到了如此地步,非得先救袁朝国,这才来顾及自己的死活。 在过去的十一个月里,虽然我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线索,脑子里也有了一些想要尝试的想法。 但我面前的那个人毕竟是潘成,我真的下不去手。 一旦尝试失败,说句不好听的,他恐怕就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对于潘成来说,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毕竟每个干风水行的人,都在修习之初就做好了有一天会横死的心理准备。 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但要是死无全尸,这就是对一个干了一辈子的风水师最大的侮辱。 潘成的亡魂会死无所依,就连想要转世轮回,都得先去给自己找个替身作为魂魄的载体。 别看他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柔弱性格,但我很清楚,这个人外圆内方,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头。 他肯定不会去水边或者是马路上蹲着,做个拿替的冤魂。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他执拗的放弃转世轮回,亡魂留在阳间做个游荡的野鬼。 而且我还很笃定,他一定不会主动去吞噬其他的鬼魂作为维持自己阴魂存在的“食物”。 所以他的道行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直到被比自己更强大的游魂碰到,变成对方的腹中美餐。 所以我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没有为他做任何事情。 虽然这样的决定让我心如刀绞,一阵一阵的窒息,但我没有后悔。 我相信潘成泉下有知,一定会露出最后一丝笑容的。 密道里的灯还亮着,完全就跟我当时艰难的爬出洞口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慢慢的走到了袁朝国身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其实在过去的将近一年之中,我的脑子里曾经不止一次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既然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关外出马巫术的用法,而蛊术也毫无作用,那我何不尝试一下另外的两种巫术类别…… 降头或者是痋术呢?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曾经详细讲述过,降头、蛊术和痋术就是我们普遍所了解的巫术类别,也就是那句“三巫降蛊痋”的含义了。 其中蛊术和痋术基本能看作是同一种巫术的分类,只是相对来讲,痋术是更高级别的蛊术,无论是施法手段还是豢养痋虫,都更为复杂的多。 很显然,我所处的环境不具备使用痋术的条件。 更况且…… 我也不会。 虽说降头术我也没使用过,但我却亲眼见到过老瘴,也就是敏乃施法的全过程。 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在九凶之地的那片沼泽里,敏乃对着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叽里咕噜了一番,我们一行人的肚子里就莫名其妙的飞进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什么石块,钢针,甚至都可以是活物。 我所想到的办法,既然不能直接施法让袁朝国身体里的那只老鼠离开,那我何不…… 把克制它的东西用降头术运送到他的身体里呢? 就比如说,让一只猫跑到他的肚子里,吃掉那只老鼠? 当然了,这只是个玩笑。 别说是梦境里不可能有猫了,就即便是有,我又怎么可能指挥的了它? 这辈子我都很怕猫,尤其是黑色的母猫。 可我这辈子“结交”的唯一一个猫朋友,却恰恰就是一只黑色的母猫,曼巴。 细想之下,自打我离开了拘留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曼巴了。 不知道它跑去了哪里,我还怪想它的。 而且它的主人安宁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从我掌握的那些散碎的线索上判断,她很有可能是被老居士带到了金花教主那里,正在修炼一种什么我没听说过的功法,试图能让唐果儿在开启葬龙之地之前顺利的醒过来。 这一转眼,真实世界里也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安宁依然是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她还没练成法术,还是…… 在时间闰角的影响下,根本就没跟我见过面。 我叹了口气,慢慢的平静了一下心情,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袁朝国的身上。 无论我能不能顺利的使用出降头术,现在都缺少一个特殊的道具。 那就是老鼠的天敌。 “喂,小貘!” “嗯,在。” “我说,你给我弄一只猫来,最好是……” “啥?你在想什么美事儿呢你?!” 还没等我提出具体要求,貘神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 “不可能,门都没有。你也别想跟我耍赖皮,出题的时候我确实是没规定过不可以给你增加什么东西,但也没说过可以吧?” “……靠,你还学会抢答了。” 我悻悻的嘟囔了一声,貘神的声音继续传来,语气似乎是带着一丝小激动。 “反正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是再不动手,早晚都是个死。要不……你就干脆把死马当成是活马医,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去做啊!” “切,你说的倒轻巧。” 我翻了翻白眼,吐槽道。 “我又不会凭空把什么东西给变出来,而且梦境里的坐标跟现实世界又不能互通,就连移海扇也没有作用,你让我拿什么去医这匹死马?” “移海扇?什么玩意儿……嗨,谁让你凭空变出来了?现在梦境里的一切现有物品……都可以是你使用的工具。” 貘神有意无意的把最后那句话咬的很重,我愣了片刻,突然扭过头去看着密道的出口方向。 “一切现有物品,一切……哈哈,有了!” 我猛的拍了一下巴掌,迈开幽冥鬼步,拔腿就朝密道外飞跑了出去。 第1655章 就跟装出来的似的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就跟装出来的似的 没错,从我刚开始着手破解难题,每天都对着潘成的幻象发呆的时候,貘神就曾经暗戳戳的提醒过我。 不要把全部注意力都纠结在…… 当时他的话,只说了这半截就停下了。 那时候我的心里很乱,也没心思去仔细想他的意思。 就在刚才,貘神咬言咂字的又说了一遍“一切现有物品”之时,我猛然一个激灵儿反应了过来。 对啊,老鼠的天敌…… 不止猫这一种,我现在所处的梦境是一座深山,这里有很多野生动物都会抓老鼠。 比如说猫头鹰,还有蛇。 猫头鹰呢,我就不敢去奢望能抓到了,毕竟我没有平地起飞的本事。 但想要在这种杂草丛生的热带森林里抓到一条蛇,应该不是件太难做到的事情吧? 我重新跑出密道之外,随手抓了一把叶子很长的草,扎紧了裤脚,又折了一根树枝,快手快脚的掰掉枝桠,然后专门拣着草深林密的地方,用树枝拍打着草丛。 刚才还在悠闲鸣叫的草丛里顿时就一片死寂,只有树枝拍打的“啪啪”声,和各种虫子仓皇逃命时触碰草叶的“沙沙”声。 山里的野生动物多不胜数,不多一会儿,就有一只刺猬炸着浑身的尖刺,迈着小碎步从我眼前快速的跑过。 蛇呢,我倒也发现了几条。 只是它们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也就指头粗细,两拃长短,把身子弯曲成一个“S”形,迅捷的从草皮上游过。 我摇了摇头,没去搭理它们,任由那几条蛇重新隐没在草丛里。 这么小的蛇,恐怕还不够吓唬住那只老鼠的。 可能是我对滇南的自然环境不够了解吧,在我的想象当中,这里应该是遍地孔雀大象,满树蜘蛛毒蛇才对。 可找了几个小时,见到的却都是零星几条铅笔粗细的小家伙,根本就没法用。 巴掌心大小的蜘蛛倒是见到了不少,但至于什么孔雀大象的……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 又继续找了大概半天工夫,终于,我在一片乱石堆旁边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嘶嘶”声。 我对这种空气摩擦的响动还是很熟悉的,没错,这就是一条体型比较大的蛇所发出来的。 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悄悄的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同时手指慢慢的伸进了上衣口袋里,捏住了一张符箓的边角。 一棵半边枯死掉了的大树,一条足有胳膊粗细的蛇盘在了一根枝桠上。 此时它弓起了身子,三角形的脑袋正对着我的方向,血红的信子一吞一吐,看起来像是在判断着入侵者的准确位置。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缓缓的把法力收敛进了丹田之中,已经做好了用幽冥鬼步跟它周旋的准备。 虽说我在九凶之地里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蛇,其中也不乏三头巨蟒这种庞然大怪物,但是…… 每次亲眼看见真正的蛇,我还是会忍不住下意识的肌肉紧张,手脚颤抖。 “嗯?你……怕蛇?” 貘神的语气很惊愕,我不敢出声,没好气儿的在心里回怼了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就跟你怕我师父不是一个理儿?这里别说是医院了,就连个药店都没有,要是一不小心让这玩意儿亲一口,就靠着山上这些个破草药解毒,我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不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你……” 貘神照例又是把另外的半截话给咽回了肚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切,你会怕蛇?这怎么就跟装出来的似的。” 我微微一愣,还没等我追问貘神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 树枝上盘着的那条蛇猛的僵了一下,紧接着就慢慢的把身体往后缩了缩,脑袋也扭向了身后。 看它的样子,就像是探查到了极度的危险,想要脚底抹油立马开溜一样。 我顿时就急了眼,忙活了这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蛇,要是让它跑了,我又要重新去翻草窠儿,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找到一条。 但我又不敢直接跑过去抓住它的七寸,正在犹豫着怎么才能让这条蛇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在这个时候…… 那条蛇竟然很缓慢的从树杈上游到了地面,弯曲着身子爬到离我差不多五六步远的地方,紧紧的贴着地面趴了下来。 我顿时就呆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条大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它低垂着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一丝类似于恐惧和哀求的神色,就像是…… 在祈求我放过它的性命,不要伤害它一样。 “不是,这……几个意思?!” 我瞪大了眼珠子自言自语了一句,貘神很不屑的“切”了一声。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我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些隐含的意思来。 大概就是在骂我装,明明是不怕蛇的,却作出一副肝胆俱裂的样子。 现在大蛇的举动已经揭穿了我的谎言,看我还能怎么狡辩。 我确实是没法狡辩,我发誓,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对蛇这种生物还是很惧怕的。 列位看官应该还记得,我在之前的故事里就交代过一个细节。 但凡是修习阳性法术的风水师,都会对阴性动物敬而远之。 除了黑猫之外,类似于蛇、蜥蜴这样的冷血动物,都是阴性十足,不小心沾上身,就会十天半月之内都昏昏沉沉的,像是大病了一场。 所以我打小见了蛇就远远的避开,这次要不是为了赶走袁朝国身体里的那只老鼠,我打死也不会主动去跟蛇接触。 可是…… 眼前的这条大蛇的确是在我面前匍匐着,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就连信子都不敢吐一下。 这分明就是惧怕我的表现,在那一刻,我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说,我是只猫头鹰? 一人一蛇,就这么对面而站了好几分钟,我总算是回过了神儿,冒着胆子对那条大蛇开口说了句话。 “那什么……我这有个事儿想请……请你帮个忙,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说完这句话,紧张的盯着大蛇,捏着符箓的手指上满是汗水。 大蛇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兴奋的光芒,它慢慢的抬起头轻轻点了两下,接着就又重新趴在地上,模样儿别提有多温顺了。 “……呃?你这是答应我了?!” 我顿时就喜出望外,倒退着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大蛇。 它竟然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见我停下了脚,也停在了原地,三角形的脑袋朝着地面,似乎是在等着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这才彻底放下了心,赶紧回身跑进了密道里,回到袁朝国的身边,朝他指了指。 “这个人的身体里有一只老鼠,我说,你能不能……哎,哎?!” 话还没等说完,那条大蛇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一样,身子就像是一支离了弦的利箭一样,扭头就朝着密道外一弹,飞速的蹿了出去。 第1656章 犯规作弊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犯规作弊 这一幕来的太过于突然,我猝不及防,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儿来。 “不是……你回来,给我回来!” 我焦急的大喊了一声,大蛇立马就像是踩了急刹车一样,僵在了原地。 它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我和老鼠之间权衡了一下谁更恐怖,这才停止了逃窜,身子紧贴在墙边上,委屈巴巴的抬眼看着我。 我让大蛇搞的又好气又好笑,略一思索,对它勾了勾手指。 大蛇欲哭无泪的慢慢蹭到了我面前,我白了它一眼。 “好歹你也是条蛇,怎么会怕老鼠呢?真是浪费了你的血脉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等我给你个护身符加持一下,你就可以享受一顿美味大餐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箓,貘神一声就嚷了起来。 “别作弊啊!你别忘了这题目的要求,用巫术破解巫术,别想拿你们道家的鬼画符来糊弄事儿!” 我恨恨的暗骂了一句,把符箓塞回兜里,沉吟了片刻,眼珠子“骨碌”一转。 “哎,小貘,我师父在你面前使用过巫术吗?” “切,就他那巫术,简直就是幼儿园大班……不,顶多是个中班水平。” 貘神不屑的说道,“他跟我比试巫术的时候,明显是在应付差事,随手比划了几下就认输了。最可气的是陶老鬼还倒驴不倒架,还没等我笑话他,他就一个劲儿的夸他徒弟……也就是你了,巫术有多么多么厉害,我要是遇见了你,能输的连裤衩子都剩不下。亏我还信了他几百年,现在亲眼一见啊,呸!陶老鬼就是个吹牛不上税的大骗子,这都快一年时间了,你连一道题目都没能解开。” 我笑了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用手指擦干净。 “你肯定没听说过我们国家的一句老话吧,磨刀不误砍柴工,过去的那十一个月,都是在给今天铺路罢了。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师父到底是不是只会吹牛而已。” 说完这句话,我盘腿坐在了地上,一边用左手捏着一张空白的黄纸朝着大蛇的脑袋伸出了手,一边把石子含在嘴里,含混不清的念道。 “小青龙,长又粗,吃了老鼠……嗯,变成猪。” 我吭吭哧哧的念完了“咒语”,伸手把那张空白的符纸贴在了大蛇的脑门上。 一阵阴森的凉气掠过了我的指尖,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赶紧凝神把一道法力灌注在符纸上,迅速的缩回了手。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暗弱的深紫色光芒在大蛇的脑袋上微微闪了一下。 紧接着,那张符纸倏然消失。 我也赶紧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故意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些其他事情,生怕被貘神探查到了我的真实想法。 列位看官先别笑话我那几句幼稚的咒语,其实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把握能用真正的蛊术给这条大蛇进行法力加持。 我只是从貘神的叙述中判断了出来,虽然他是个精通巫术的神明,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太多的巫术类别。 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发现,邻国的人种跟我国的苗族一脉相承。 如果我用的是传统的苗疆巫术,那还真是极有可能被貘神看出点儿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可我现在使用的是自创的蛊术,虽然这咒语是我自己临时编造出来的,但施法的效果却很真实。 大蛇那两只黄绿色的眸子猛然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精芒,随后粗壮的身体慢慢变的虚幻模糊了起来,头顶的位置隐隐鼓出了一个包,就像是不小心一头撞在了树上似的。 不多一会儿,大蛇的身形重新清晰了起来。 一片片铠甲一样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没几秒钟就覆盖住了大蛇将近两米长短的身体。 它头上的那个包愈加明显的凸显了出来,就像是有一支角马上就要破皮而出一样。 此时的大蛇,精气神儿骤然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它弓起了身子,三角形的脑袋正对着躺在地上的袁朝国,眼睛里冒着凌厉的凶光,信子不停的发出了“嘶嘶”的吞吐声。 和刚才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儿相比,这简直就判若两蛇。 我的神识一直都停留在袁朝国的身上,就在大蛇朝着他的身体发出了战斗信号的同时,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一阵剧烈的颤抖从袁朝国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惧怕气息,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了起来。 虽然我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自己都不太清楚这种蛊术的施法原理,但我还是笃信,这条大蛇已经完成了蛊化的过程。 现在我所处的环境,根本就没有花费时间去养蛊的条件。 所以我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手段,让这条大蛇在短时间内拥有蛊虫的特性,战斗力会成数百倍的增长。 那说起这种特殊的手段…… 我承认,我有点儿不讲武德,犯规作弊了。 真正的蛊术是不需要念咒和使用符纸的,只要蛊师和蛊虫之间用超强的意念互相沟通交流,蛊虫就会乖乖听话,按照蛊师的指令去执行任务。 更简单一点儿的蛊术,就是蛊师直接把蛊虫或者是蛊粉下在被施法者的身上。 其余的事情,就可以交给蛊去以最原始的本能完成了。 而我刚才却暗中使用了风水道法当中的一项技能,移花接木。 我用那张空白的符纸作为过渡载体,把蛊的气息“记载”在黄纸上,然后强行灌注到了大蛇的身体里。 而蛊的气息来源,就是袁朝国身体里的那只老鼠了。 虽然我恬不知耻的“欺负”貘神不懂这种手段到底是巫术还是道门法术,但在施法的过程中,我还是很刻意的把动作做的很隐蔽,以免他不知好歹的提出质疑。 所以我采集到的蛊的气息十分有限,我自己估摸着,大蛇的蛊化形态最多只能支撑几分钟时间。 不过这也给了我足够的底气,只要大蛇能不辱使命,迅速的把那股阴寒气息吞噬,或者是把它驱赶出袁朝国的身体之外,也就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它的任务了。 “哎?你刚才这是……”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貘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没给他继续质疑的机会,把双手往怀里一揣,利用身体的遮挡,手上迅速的捏出了一个法诀。 “疾!” 随着令诀从我的舌尖上迸射而出,大蛇的身体猛的闪过了一道亮紫色的精芒。 “嗖!” 一道虚影划过我的眼前,直直的向袁朝国的身子激射而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蛇就骤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吱……吱吱吱!” 一阵凄厉的老鼠叫声回荡在了密道里,仅仅过了几秒钟时间,惨叫声戛然而止。 袁朝国僵硬的身子突然动了几下,随后,大蛇就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没看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走,快!” 我朝大蛇一招手,拔腿就往密道外跑了出去。 第1657章 这一集我看过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这一集我看过 我心里很清楚,大蛇的蛊化状态维持不了太久。 如果不趁着现在这个天赐良机赶紧让我自己活过来,可就不一定再有下次机会了。 因为…… 袁朝国身体里的老鼠已经被大蛇吞掉,再想采集到蛊的气息,就只能从我的身体上下手。 刚才貘神已经对我的法术提出了质疑,只不过被我耍了点儿小手段给遮掩了过去。 想要把同样的施法手段再原模原样的做一遍,还不被他发现端倪,这简直是太难为我了。 我一边往密道外跑去,一边在心里暗自后悔。 早知道这种“巫术”能一举成功,我真应该先救治自己才对。 可这世界上哪儿有后悔药可卖,我也只能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在大蛇的蛊化状态恢复正常之前,希望它可以再接再厉,胃口大开。 “哎我说,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吗啊你?你先给我说清楚了,刚才你用的到底是巫术还是风水术?我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你再给我演示一遍,动作慢着点儿……” 貘神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传进我的脑子里,我在心里把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我真想一脚给他踩扁了。 好在这段路程并不是很长,我几步就跑出了密道,赶紧就想要指挥着大蛇去吞噬我自己身体里的老鼠。 可大蛇却围着我趴在地上的身子转了两圈儿,抬起三角形的脑袋看着我,眼神儿里满是迷茫。 我见大蛇丝毫没有想要发出战斗信号的意思,呆愣了一下,赶紧释放出一道神识探查了一下我自己的身体。 怪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那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竟然还探查到了趴在地上的我正在逐渐的恢复呼吸。 虽然现在的呼吸还非常微弱,但在我的神识之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寒气息。 也就是说…… 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自愈,看现在的情况,顶多也就再过个十几分钟,就可以醒过来了! “这……这……”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貘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是吧,你身体里的那个巫神……自己跑了?那可坏了,当初陶老鬼也没跟我说过,巫神自己跑了算不算你破解了题目,这到底是……算你赢还是算我赢?” “废……废话!肯定是算我赢啊!” 我赶紧狡辩道,“别管它是不是自己跑了,反正我和袁朝国都活了过来,那这道题目是不是解开了?你可别耍赖皮啊,离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你得把这段生命闰角也还给我。” “那你先跟我说清楚了,你刚才用的到底是……” 貘神的话还没等说完,我身后的密道出口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去,袁朝国拖着脚步正在艰难的爬出密道。 他的嘴边鲜血淋漓,整张脸几乎已经被暗紫色的血糊满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唔……唔唔唔!” 袁朝国一眼看到了我,吃力的张着嘴发出了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立马就觉着眼前的这一幕很不对劲儿。 在我进入梦境之前,我和袁朝国就已经活了过来,而潘成依然不幸离世,这跟我目前的经历百分之百的相符,绝对没错。 可是…… 我所见到的袁朝国,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而且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跟关羽娣说过不少话,他的舌头没有被老鼠咬断。 但此时,袁朝国正在一边艰难的爬起身,一边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浓稠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止不住的喷涌着,眼前的地面上一片殷红。 他的脸色很痛苦,眼睛里满是恐惧,已经无法开口向我求救了。 我下意识的抬腿就向袁朝国跑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 我的脑子里猛然一空,感觉身体都骤然轻了一下。 这种体验我以前也曾经有过几次,怎么说呢,就像是生命突然毫无征兆的停止了几秒钟。 紧接着我就清醒了过来,脑子一瞬间就恢复了意识。 我呼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刚想要继续跑过去查看袁朝国的状况,突然脚下一呲溜,好像是踩着了一滩什么滑腻腻的东西。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我赶紧用手脚支撑住了地面,这才避免了遭受狗啃屎的尴尬。 回头看去,只见那条大蛇盘在我脚下,后背上还印着个清晰的鞋印。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蛇的蛊化状态已经消退,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儿,此时正抬着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翻了个身坐在地上,对它努了努嘴。 “辛苦你了,自己玩去吧。” 大蛇如获大赦,赶紧昂起头对我摆动了几下,随后就扭着身子“唰唰”的游进了草丛里,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爬起身来朝着密道的方向看了看。 “……咦?!”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刚才还满嘴是血,趴在密道口上向我“唔唔”的求救的袁朝国…… 去哪儿了?! 此时的密道出口处一片寂静,那座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关闭的状态,隐蔽的密道口在野草的遮掩下,看起来就和一座很普通的雕像底座没有任何区别。 刚才爬出密道的袁朝国踪迹全无,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怪事儿。 洞口处的地面和草叶上没有一丝血迹,附近的地面也没有明显的脚印,就好像刚才袁朝国爬出洞口的那一幕…… 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愣了愣神儿,赶紧转过头去,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刚才死去的“我”趴着的位置,这一看之下,我禁不住失声惊呼了起来,浑身的汗毛瞬间就一根一根的倒竖了起来。 没错,不光是袁朝国,就连着我自己的“尸体”…… 也不见了!!! 我的脑子里顿时就一片眩晕,身子一晃,又扑倒在了地上,意识模糊了几秒钟。 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袁朝国呢? 他去了哪里? 还有我自己,我呢? 刚才我明明看到了梦境中的自己趴在地上,我还想让蛊化了的大蛇帮我吞噬掉身体里的那只老鼠。 大蛇刚被我放走,可是…… 这才前后过了几秒钟的工夫,我和袁朝国竟然一起消失了! 我……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他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在我晕晕乎乎的趴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陶队,陶队?” 我一下就辨认了出来,那是岳杏林的声音。 我赶紧缓了缓心神,从地上爬起来,面前出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岳杏林,关羽娣,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的很多人,还有一些滇南楚门的弟子。 “关师姐,岳哥,你们都来了啊。我……哎?!”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发毛。 没错,绝对没错。 这一集…… 我看过! 第1658章 从来就没猜中过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从来就没猜中过 我瞪着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众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 此时我趴在地上,手机捏着的手机还在不停的传出一些近在咫尺的响动。 关羽娣和岳杏林带着众人站在我面前,岳杏林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儿。 “陶队,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关掌门就带着我们从密道赶过来了。袁师兄呢?” 岳杏林笑着问我,声音还有点儿有气无力的。 我张着嘴,下意识的看向密道口的方向。 “哦……哦!他还在这密道里边,只不过他……他……” 我看着关羽娣吭哧了几声,也不敢确定袁朝国的舌头到底有没有受伤。 关羽娣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了那座雕像之前。 “朝国,朝国?” 关羽娣试探着喊了几声,我苦着脸,刚爬起身来准备去开启密道,就在这个时候…… “师尊,我回来了。” 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嘎嘎”声响起,雕像旋转了一个角度,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一张脸从洞口里探了出来,正是袁朝国。 我的心中猛然一紧,赶快回过头去死死盯着袁朝国的脸。 他身上的血迹都不见了,钻出密道之后,袁朝国看了看我,神色如常。 “某发现敌人,认不得是他们退走了,还是有所忌惮没敢动手。我顺的密道把全部机关都检查过了,也某得喃人撞进去呢痕迹,可能是……陶师叔的情报不太准吧。”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对话。 就跟我上次遭遇到这种怪事儿的时候丝毫没有变化,活像是一部电视剧被重播了一遍。 关羽娣长长的吐了口气,回头剜了我一眼。 我就跟一座雕像一样,呆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巨大的问号。 袁朝国…… 又可以正常说话了。 这跟我在梦境里的遭遇完全不同,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缓过了神儿,赶紧在心中追问貘神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一个让我不敢置信的新情况。 貘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的神识之中也丝毫没有了他的气息。 貘神…… 也跟地灵一样,在我的生命闰角的影响下不见了。 “走吧!” 关羽娣朝众人招了招手,袁朝国当先带路,朝着山门附近的那条密道返回。 我跟上了队伍的尾巴,随着他们进入了密道,朝天南巫门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都乱哄哄的,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儿。 虽然我在梦境之中度过了将近一年时间,但如果扣除时间闰角的因素,这一幕应该是…… 今天上午刚刚发生过的。 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儿?!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琢磨了一下,如果梦境中的那一年时间闰角全部用完了,我“穿越”回来的地点,应该是在天南巫门的二楼房间里。 我面对着的应该是麻三晋二的后脑勺,因为当时我正在装模作样的“施法”,给他解除掉那个子虚乌有的“法力禁锢”才对。 而如果是我破解了那两道难题之后,时间闰角还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此时的我大概是在中州的拘留所里。 但无论是发生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可能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可现在,我却又一次回到了我昏迷之后醒来的那个场景。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在梦境之中,我猛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空,意识模糊了几秒钟。 随后我就重新清醒了过来,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查看袁朝国的伤势,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大蛇身上,摔了一跤。 大概就是在那之前,我所认为的“几秒钟”…… 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我破解题目的过程,应该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因为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所使用的并不是真正的巫术,而是以道门法术为实际手段的一种小伎俩。 虽然这种障眼法骗过了貘神的眼睛,但无论如何也骗不过我师父。 所以他按照和貘神之间的约定,宣判了我犯规作弊,我又一次在梦境之中“死掉”了。 在那个时候,距离一年的破题时间还剩下了整整一个月。 而此时我重新醒来,时间却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那这两者之间的将近三十天的时间差…… 毫无疑问,肯定是在梦境之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猜想,大概是在我失败之后,某个人被貘神带进了梦境之中。 那个人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在破题的约定时间马上要用尽的关键时刻,把我和袁朝国重新救活了。 而且那个人的巫术比我高明了很多,在重新“活”过来之后,就连袁朝国被老鼠咬断的舌头也恢复了原样儿。 我也懒的去猜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反正也从来就没猜中过。 岳杏林见我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悄悄的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 “陶队,刚才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要给关掌门打电话说你得了重病,骗我们来救你?我已经查过了你的脉象,一个月之内,你的身体根本就没出过任何问题。” 我一时语塞,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岳杏林的话。 我没骗他们,我真的是得了重病,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已经没了两次命。 但我却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岳杏林面前。 可这话他能信吗? 不过,岳杏林最后的那一句话,完美的印证了我的猜测。 一个月之内,我的身体没出过任何问题。 嗯,一个月。 这恰恰就是我的生命闰角中消失了的时间,我愈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哦,没什么,我……刚才确实是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我的医术不精,误判了吧。对了,你的身体没什么事儿吧?” “哦,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发了几天烧,还没怎么好利索。” 岳杏林的回答就跟上次没什么两样,我闭口结束了这番谈话,一行人从密道里回到了天南巫门。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跟我记忆中的过程没什么偏差,大家坐在一起吃午饭。 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死心,试探着询问了一句,尚梨园和宋钟去了哪里。 答案依旧是他们俩已经牺牲,饭桌上的气氛沉闷了下来。 我又按照记忆中的顺序,问起了灰三儿。 众人一脸惊愕的看着我,纷纷表示不认识我说的那个人,还担心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以至于满口胡话。 我随手扒拉了一下身上的帆布包,果然,关外出马堂的陨铁令牌还是不见了。 因为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相同的事件,我表现的很淡定,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朝着坐在墙角扒饭的麻三晋二招了招手。 “你,吃快点儿,我要问你点儿事情。” 麻三晋二赶紧放下了饭碗,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上了二楼。 我关上了门,朝墙角努了努嘴。 “转过身去。” 第1659章 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不是什么大事儿 麻三晋二满脸迷茫的看着我,我没跟他多说废话,走到他身前扳着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身,伸出左手虚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如果完全按照我上次的经历再重演一次,那某鸭可就太舒服了,大可以把上次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复制粘贴一遍。 不过某鸭深知列位看官的战斗力,为了避免被烹炒煎炸红焖干锅,某鸭还是决定忍痛放弃这白赚稿费的大好机会,稍微做个人好了。 我现在最想搞明白的一件事儿,就是我到底有没有成功的破解我师父留下来的那两道题目。 而能给我这个答案的,就只有貘神了。 我迫不及待的把神识渗进了麻三晋二的后脑勺里,可让我惊讶的是…… 我压根儿就没在他身上感知到一丁点儿貘神的气息。 我愣了一下,重新尝试着去探查貘神的踪迹。 可结果却跟刚才一模一样,麻三晋二的脑海和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别说是貘神的气息了,就连他那一身能让任何人都忌惮三分的巫术道行…… 也不见了! 这个情况真的是让我吃惊不轻,我愣了半天神儿,赶紧抓着麻三晋二的肩膀,把他给扭了回来。 “貘神呢?” 我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麻三晋二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什么……貘神?” “……就是你的本命巫神,你不是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的巫术吗,怎么你的丹田里……” “陶桑,哇他西哇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麻三晋二茫然的摇了摇头,“哇他西哇从来就没接触过什么巫术,也不知道您所说的貘神是谁。哦,在哇他西哇的家乡,确实是流传着很多关于貘的传说,如果陶桑对此有兴趣,哇他西哇可以为您仔细的讲解。” 我看着麻三晋二那一脸认真的神色,心脏顿时就咯噔一跳,赶紧问道。 “你仔细想想,还记得一个叫……大岛平康的人吗?” 我一边问话,一边紧盯着麻三晋二的眼睛,他一声就笑了起来。 “当然记得了,那是哇他西哇的妻子幸子的爷爷,一位慈祥的老人。陶桑,您是怎么知道爷爷的名字的,您之前就跟他老人家相识吗?” 麻三晋二的神色显的很惊讶,也很兴奋。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大岛平康让你来滇南的目的……是什么?” “来这里的目的?” 麻三晋二愣了愣,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陶桑,您怎么忘了,哇他西哇跟您和岳桑都提起过此行的目的啊。哇他西哇对贵国的民俗文化非常有兴趣,想要在这里开办一处日中民俗文化交流研究会。哇他西哇跟爷爷讲了这个想法,爷爷非常支持,就让哇他西哇来到滇南,询问贵方的意见。如果沟通的顺利,爷爷会以大岛家族的名义出资修建会馆,还会让哇他西哇定期来这里进行两国的民俗文化交流。这件事情,哇他西哇的妻子幸子也十分赞同,她过几天就会带着我们的女儿来这里看我了。” “……谁?你夫人大岛幸……幸子?还有你的女女……女儿?!” 我震惊的看着麻三晋二,他似乎是没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兴奋的一个劲儿的点头。 “嗨咿,哇他西哇的家人都对贵国的风光和人文很感兴趣,想要来滇南亲身感受一下这边人民的热情和美丽的景色。为了表达创办日中民俗文化交流研究会的诚意,爷爷还特意捐献出了大岛家族的一件镇宅之宝,这次哇他西哇的妻子和女儿过来的时候,会一并带来,珍藏在会馆之中。” “镇宅之宝?不会是……入梦神鼓吧?” “哇!陶桑,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这件宝物的名称,哇他西哇还没对您和岳桑讲过,就是为了想要到时候给您二位一个惊喜,可您……您是怎么知道入梦神鼓的?哎呀,看来爷爷说的没错,华夏的民间秘术深不可测,高人众多,是十分具有传承和研究的价值的。哇他西哇更加坚信了此行的意义,以后还请陶桑多加指教!” 麻三晋二弯腰就对着我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没错,我的猜测一定是没错。 就在我昏迷过去的这将近一个月时间里,又有很多事情在现实世界之中发生的了巨大的改变。 一定是救活我的那个人,让现实世界在时间闰角的错位之中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个人甚至顺手替我完成了一件事儿,抹除了麻三晋二的部分记忆,让他心中对大岛平康的怨恨彻底消失了。 这样一来,关联在大岛平康和大岛幸子之间的夺命咒语也就随之失去了作用。 更有甚者,眼下的状况远远的超乎了我的预期。 就连麻三晋二那无辜的女儿,也幸运的错过了咒语发作的厄运,现在依然活在世上。 而且从麻三晋二的叙述之中,我还可以得到一个令人欣慰的信息。 大岛平康似乎是也受到了时间闰角的影响,变的慈祥温和,绝不像是麻三晋二在“失忆”之前所说的那样阴险毒辣。 这就无形之中给我除去了一块不小的心病,但愿大岛平康能忘掉以前的野心,用他家族的财力为两国的民俗文化交流做出贡献吧。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圆满的结局。 只是…… 唯一一个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的人,却是我。 貘神消失了,连同着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也一起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我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又问麻三晋二。 “这里的人你都熟悉了吧?” “嗨咿,已经熟悉了。” 麻三晋二点头说道,“哇他西哇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没能及时的说清楚此行的目的,以至于闹出了一些误会,死气嘛塞。不过在岳桑的努力下,现在误会都已经解除,大家也慢慢的相信哇他西哇的诚意了。相信不久之后,哇他西哇一定会跟每一个人都成为好朋友,共同为日中文化交流贡献自己的力量。” “那你还记得一个叫……灰三儿的人吗?” “灰……没有吧,哇他西哇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也在这群朋友当中吗?是哪一位,回头还请陶桑为哇他西哇引荐一下。” 麻三晋二奇怪的摇了摇头,我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果然,随着貘神的消失,麻三晋二也失去了抵抗巫术的能力。 灰三儿…… 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了。 如此说来,袁朝国也大概率被灰三儿抹除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 我离自己的目标非但没有靠近半步,却反而被甩的越来越远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陶队,你还在忙啊?那你先……” “木木,别走,什么事儿,现在就说。” 这次我没有放走黎木木,一把拉着他就进了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岳副队和多多姐……走了。” 第1660章 你的上级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你的上级 “……不是,什么就走了?几个意思这是,俩人吃饱了饭去……遛弯了?” 我瞪着眼珠子问黎木木,他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我。 “你看看这个吧,是岳副队和多多姐留给你的。” 我赶紧一把劈手夺过信封拆开了,拽出来一张薄薄的纸片,上边写着几行简单的字迹。 “葬龙之地,迷雾重重,耐心寻找,定如君愿”。 这两行字的笔迹端正娟秀,我不是很熟悉,应该是梁多多留下来的。 紧接着往下看去,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下边的那两行字正是出于岳杏林之手。 “中州之变,不必忧心,交给我俩,小菜一碟”。 “中州之……什么变?” 我一脸迷茫的看着黎木木,他微微一愣。 “陶队,你不会是忘了吧?这不是咱今天一早才接到的情报吗,黄华裕突然控制了整个儿青竹台,宣布把天邪鬼母和张俊轩除名,永远不许他们踏入青竹台一步。” “黄……黄华裕?!” 我忍不住一声就叫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又追问了一句。 “青竹台的账房,黄华裕?他他……造反了?!” “是啊,就是你埋在他身边的何宁宁暗中发来的消息,岳副队和多多姐怕你为了这件事儿分神,影响了寻找葬龙之地的进程,这不就赶去中州帮你解决了。陶队,你就放心吧,有他两口子……嘿嘿,有他二位亲自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干净利索。” 黎木木笑着安慰了我几句,脸上的表情显的很轻松,似乎是已经看到了岳杏林和梁多多得胜归来。 “不是,他俩这一个受了重伤……还发着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让我怎么放心?!” 我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黎木木,“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他俩,这叫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哎呀,没事儿的陶队,我和岳哥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他那身子骨儿我还能没数吗。” 黎木木见我急了眼,赶忙辩解道。 “陶队,你可别小看了多多姐,她那脑子可真不比咱岳哥差,人家解决难题儿是用智不用力,你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就算是有个万一吧,你看这个。” 黎木木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掀开了对着我。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缓慢移动的绿色圆点儿,我也不太熟悉这附近的地形,看起来他俩是刚走了没多一会儿,距离笔记本电脑上一个标记着“HOME”的方位挺近的。 “这……能看出什么来?” 我没明白黎木木的意思,他推了推眼镜,得意的指着那两个绿点儿。 “这就是岳哥和多多姐的准确位置,我给他们俩身上都植入了一个可以藏在皮肤下边的芯片,不光是可以定位,还能发出警报。一旦他俩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儿,只要其中一个人触发芯片的警报,电脑上的绿点儿就会变成红色,我们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援了。” 听黎木木这么一说,我可算是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 “以后这种事儿要立马跟我汇报,你这明摆着就是怕我不同意,等他俩已经走远了才……哎,这是什么?” 我突然摸到了信封里有一个边角稍有凹凸,感觉里边还有一个扁平发硬的东西,面积不大,长方形的,像是个卡片。 我用手指伸进信封里,从里边取出了那张“卡片”,突然……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在了那张卡片上,心脏骤然加速了跳动。 那是一张崭新的扑克牌,上下颠倒着印着两个红彤彤的“10”的字样。 中间是三行方块,左右各四个,最中间是两个。 “方块……10?这……这是谁留下来的?!” 我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拉住了黎木木的胳膊,他奇怪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我也没看见是谁放进去的,好像……岳哥和多多姐都不喜欢打牌。哎陶队,这不就是张普通的扑克牌吗,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没回答黎木木的话,在脑子里迅速的琢磨了片刻,拔腿就跑出了屋子,来到关羽娣的房间前“嘭嘭嘭”的敲响了门。 “哪个?” 屋里传来了一声很不耐烦的吼问,我也没跟他客气。 “我有要紧事儿要跟关掌门商量,你先回避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施然阴沉着脸打开了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才嘟嘟囔囔的走远。 我也没心思去跟他说什么客气话了,赶紧推开门冲进了房间里,一眼却看见了关羽娣正在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 我慌忙就回头想要先出屋,却没想到一头撞在了自己推开的门边上。 一股带着浓烈酸味儿的疼痛,从我的鼻子尖一直传进了大脑里。 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全窜了出来。 缓了好大一会儿,我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背着身问关羽娣穿好衣服了没有。 “什么事儿,说吧。” 我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直到从余光里确认了关羽娣已经穿戴整齐,这才松了口气。 “关掌门,你看看这个。” 我开门见山,直接把扑克牌连着手里的信纸一起递给了关羽娣。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把扑克牌和信都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太大反应。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满的看着关羽娣。 “岳哥不会对我撒谎,他肯定不是咱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人,那就只有梁大姐了。我说关掌门,你这事儿就做的不地道了,你明明早就……” “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一会儿。” 关羽娣打断了我的话,拉开桌子上的抽屉。 里边露出了一张同样印着方块10字样的扑克牌,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 “你也……刚知道?” “嗯,既然你问到这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我就跟你说说这个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架构方式吧。” 我赶紧拉着椅子朝关羽娣靠近了一点儿,认真的听着。 “行动小组一共有多少成员,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大致能推算出来。所有的成员按照扑克牌面的大小,从2一直到A,应该是十三个人。其中在老J之上的Q,K和A,是我们这个级别绝对接触不到的高层人物,别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了,就算是知道,也不能透露给你。” 我点了点头,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我连老J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是比他级别还高的大佬了。 哪怕是关羽娣把他们的名字全都告诉我,我也肯定是一个也不认识。 关羽娣拿起那张方块10的扑克牌把玩了一下,放回桌子上,继续说了下去。 “根据每个人的代号排序,就是这个行动小组的上下级分层了,而并不是实际工作上的职位高低。就比如说德福吧,他在部队里的职务比我高,但在这个小组里,我是9他是6,我就是他的上级。” 我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这么说来,梁大姐她是……你的上级?!” 第1661章 辜负我的重托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辜负我的重托 “嗯,就因为她是我的上级,所以我才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关羽娣说道,“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所有的成员,在组建之初都是单线联系,而且只能是上级主动联系下级。如果上级不主动对下级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你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任何信息。”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怪不得我费劲了心机拼命的打探这个小组的成员到底都有谁,可德福却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看来我还真的是冤枉他了,其实他知道的…… 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梁多多竟然会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一员。 在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德福三番五次的对我转达了老J那条丧心病狂的命令,让我想办法把梁多多和岳杏林拆散。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上级不想让岳杏林在一个身份复杂的江湖女子身上“堕落”,但没想到,梁多多才是老J真正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可是……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关羽娣,吭哧了几声。 关羽娣白了我一眼,“有话就说。” “呃……是有个事儿没想通。”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咱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应该是没有不许谈恋爱的规定吧?不然你和施掌门……是吧。” “没这条规定,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没什么可避讳的,只要不向对方透露机密就行了。” 关羽娣丝毫没感到难堪,倒把我给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继续问道。 “那老J为什么不许岳哥和梁大姐在一起?他还让德福给我转达了一条命令,让我想办法把他俩给分开?” “不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只管执行上级的命令就行了。能理解的立即执行,不能理解的……立即执行了之后再慢慢去理解。” 我翻了翻白眼,不满的嘀咕了几声。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执行这条不近人情的命令。 在任何人看来,岳杏林和梁多多都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郎才女…… 呃,也才。 凭良心说,梁多多的确是不能算的上漂亮,甚至她脸上的那块胎记还严重影响了她的颜值。 但把她的聪慧善良放在一边不说,就单讲她对岳杏林的感情,说的肉麻一点儿,足以感天动地。 我绝不能允许任何人去拆散他俩,就连老J也不行。 梁多多为了维持阵法救活岳杏林,不惜咬断舌头,疯狂的燃烧自己的元阳,导致身受重伤,就连语言都产生了极大的障碍。 虽然这一幕惊险的场景随着时间闰角的影响而消失了,梁多多的舌头也恢复了原样,没有影响她现在的健康。 但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记忆之中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我在心中暗自决定,我不仅不能破坏他俩人的感情,还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梁多多舍命相救的事儿讲给岳杏林听。 不管他信与不信,我都会蛮横的让他立即就执行迎娶梁多多的命令。 能理解就立马娶,不能理解…… 就先立马娶了再慢慢理解。 关羽娣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朝我皱起了眉头。 “你千万别打什么歪心思,老J的命令从来都是……” “呃……关掌门,我这还有点事儿,刚想起来,还没解决利索呢。那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我打着哈哈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余光中瞟见了关羽娣张了张嘴。 但她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看我走出了房门。 我也没敢回头去问她,生怕她再一本正经的教育我一顿。 而且我深知,这个女人的拳脚功夫可不是吃素的。 一旦我抵死不从,少不了要挨她一顿暴打。 这还算是轻的,一旦她认为我不再适合执行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任务,我敢打赌,她都用不着向老J汇报,当场就能免除我的职务,先斩后奏。 因为我很清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 她是我的上级,在行动正式开始之前,老J肯定是授予了她便宜行事的权力。 跑出了关羽娣的房间,我老远就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对面的楼梯上,朝着我这边的方向招了招手。 我仔细看去,是关羽娣的首席大弟子,常晟大师兄。 “常师兄,你是……叫我?” 我指着自己问道,常晟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一间屋子,没关门,看起来像是在等我。 我一边朝对面的楼梯走过去,一边奇怪的摇了摇头。 常晟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儿,平时他的话比潘浩那个话痨都要密三分。 可今天,他却只是用手势喊我,竟然没说话。 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挺凝重的,整个儿人蔫头耷脑,看着就像是刚被女朋友给甩了一样。 我走进了那间屋子里,常晟低着头坐在床边上,眼睛盯着地面发呆。 我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常师兄,这是遇到感情挫折了,想让我开导开导?” 我本以为常晟会笑着打我一拳,跟我斗几句嘴。 可他却闷着头,半天都没说话。 隔了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慢慢的抬起头来。 “小师叔,对不起啊,我……唉,恐怕是要辜负你的重托了。” “重……不是,我给你什么重托了?我说,你别用这么愧疚的眼神儿看着我行不行,就好像是你给我戴了绿帽子……呸呸。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五行针法的奥妙,延长肖玄通的生命吗。我这段时间是吃不下睡不香,一有了空就不停的琢磨,连做梦都在给肖玄通扎针,可他……” “哦,肖玄通……嗨。”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记不清我到底有没有嘱咐过常晟去研究针法了。 前一阵子,我的脑子几乎都让各种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给占满了,一会儿是袁朝国,一会儿又是灰三儿。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滞留在貘神制造的梦境之中,长达一年。 虽然生命闰角属于一种虚幻的生命,在返回现实世界之后并不会影响到我的记忆,但我是真的差一点点就把肖玄通这个人给彻底忘干净了。 常晟这一提醒,我才突然想了起来。 在给岳杏林治伤的时候,肖玄通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元阳,此时还留在天南巫门休养。 说好听点儿是休养,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只不过是在带病延年,坐等大限罢了。 “……嗯?!” 我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这…… 不对啊! 由于时间闰角的影响,让现实世界的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岳杏林并没有在鄢壮的军营里受伤。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梁多多也没有因为维持阵法而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肖玄通的伤势,为什么没有随之而改变,依然是油尽灯枯,需要常晟给他施针来延续生命呢?! 我呆愣了片刻,一把拉起了常晟。 “肖玄通在哪儿?走,带我看看去。” 第1662章 没掏出来的宝贝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没掏出来的宝贝 常晟带着我走出了屋子,出了大厅之后,顺着一条小山路往一处偏僻的树林方向走了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语气有点儿不悦。 “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脱离监视范围?一旦跑了,或者是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能第一时间赶的过来?这是谁的主意?” 常晟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了我半天,突然伸手就抓起了我的左臂,三根手指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不是……你这干吗呢?” “我看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怎么今天说的话全都颠三倒四的,不会是发了癔症了吧?” 常晟给我把了把脉,奇怪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异样啊,这脉象比头牛犊子都壮实。可是……让肖玄通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独休养,不许任何人随意打扰他,这不是你的命令吗?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天工夫,你就全忘干净了?” “我……我?” “可不就是你嘛,师尊对肖玄通不太放心,问你要不要派几个得力的人手去暗中监视。你说没必要,肖玄通已经用不着死盯着了,还让师尊把负责监控的人手全都调去贴身看着那个叫楚寒楼的人。现在楚寒楼身边是重兵布防,连只苍蝇都靠近不了他,可肖玄通这边几乎都没什么人了,就只有我派的两个师弟在照顾他的起居。哦,还有那个医术很不错的小姑娘,她倒是隔几个钟头就来看看肖玄通的病情,但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能延续他的性命。” “小姑娘?哦,你说的是齐褀啊。” 我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跟着常晟往树林里走去,暗暗的叹了口气。 时间闰角已经把现实世界改变的一塌糊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儿。 不过我听常晟说,楚寒楼那边的防范工作做的很细致,不禁在心中暗自庆幸。 不管现在能不能从楚寒楼的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但至少他还在我们的手里,没有随着时间闰角的影响而脱离控制。 现在距离六月初六这个倒霉的期限,又多出了两年的宝贵时间。 我可以更加从容的慢慢审问楚寒楼,他早晚都会招架不住,吐露出让唐果儿醒过来的办法。 如果运气更好一点儿,或许我还可以从楚寒楼的嘴里得知葬龙之地的秘密也说不定。 因为他是关外关家的人,跟灰三儿多多少少都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而且他手握着随时都能让唐果儿昏迷或者是苏醒的这张底牌,我想…… 他很有可能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在真正的葬龙之地浮出水面之时,突然唤醒唐果儿,控制着她唱响那首歌谣,开启葬龙之地。 我必须要在他得手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撬开他那张比保险柜还结实的嘴。 哪怕是楚寒楼不知道真正的葬龙之地在何处,也没有多大关系。 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寻找,全国的龙脉被刘伯温斩杀的就只剩下了有限的几条,就算是挨个儿去碰运气,也能在两年之内全部探查好几遍了。 但如果再不让唐果儿尽早醒过来,我心中的担忧只会慢慢的吞噬我的耐心,和仅有的…… 这一丝希冀。 说实话,我跟唐果儿的感情,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她本来是我敌对的一方,在将近两年之前,她带着熊家姐弟几个人把我堵在赛车场里一顿摩擦,差点儿就让我丢了小命。 还算是运气不错,我侥幸的冲破了熊云设下的鬼打墙,带着宁珂一起全身而退。 为了逼我就范,她又伙同她二叔唐桦在烂尾楼里设下了陷阱,被我识破之后,恼羞成怒的拿着一把改锥劫持了任天翔。 虽然没闹出太严重的后果,但那时候,我真的是打心眼儿里厌恶这个蛮横毒辣,胸大无脑的小丫头片子。 可后来,任诗雨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脑神经,竟然认她做了妹妹,还让我带着她一起去九凶之地。 虽然我不能理解任诗雨的想法,但我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正是这一路上的各种凶险,让我们几个人共同经历了生死,互相为对方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们几个人,尤其是我吧,逐渐的和唐果儿建立了感情基础。 就这样,在一起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也慢慢的改变了对唐果儿的看法,开始拿她当一家人一样去对待。 这或许就是日久了生情…… 不是,反正不管怎么说,离开九凶之地以后,跟唐果儿成为朋友,这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就因为任诗雨一句荒唐的“临终嘱托”,竟然让我和唐果儿成了名义上的夫妻,这是打死我也没法去想象的事情。 不管我对唐果儿究竟是假戏真做也好,是心怀愧疚也罢,我都有无法推卸的义务,理应保护她的安全。 如果就让她像现在一样沉睡不醒,慢慢的流逝掉年轻的生命,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结果。 “楚寒楼现在关在哪儿呢?” 我问常晟,他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我。 “我说小师叔,你到底是真失忆了,还是在拿我寻开心?楚寒楼不就关押在你抓住麻三晋二的那个山洞里吗,你还在山洞周围亲手布了好几道防御结界,什么空间陷阱,咒语符箓,各种毒药蛊虫,还有障眼法什么的,玩了个全套齐活儿,另外还有二三十个楚门和巫门的弟子轮岗值守。你还说了,哪怕是一只老鼠跑进了山洞里,你都得让所有人的脑袋一起搬家。我估摸着你那俩手下,叫什么来着……哦,欧阳和端木,这会儿正在熬鹰呢,俩人轮换着审楚寒楼,不许他睡觉,非得把他的嘴给撬开不可。怎么,咱不去看肖玄通了,我先带你去宠幸一下楚寒楼?”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你以为我跟你的爱好一样的。” 我笑着朝常晟虚踹了一脚,往树林里努了努嘴。 “楚寒楼那边不着急,先让欧阳和端木发挥一下。走,先去瞧瞧肖玄通,我总觉着吧……他身上可能还有好些个没掏出来的宝贝似的。” “宝贝?哎哟,你可真的是想多了,我敢说,他身上除了毒药,你什么也掏不出来。” 常晟瘪了瘪嘴,带着我继续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树林深处隐隐的露出了一座小竹楼的轮廓。 四下里非常安静,除了轻风掠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就只有几声小鸟儿的鸣叫偶尔传来,的确是很适合静养。 但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传达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大概是我认为肖玄通已经把他的孙女肖遥托付给了我,这就相当于是手握着一个极有价值的人质了。 所以肖玄通也不可能重新站在我的对立面上,他也就没有了严加监视的必要了。 我和常晟在小竹楼前停下了脚步,还没等我们开口,挂在屋门上的竹帘掀开,一张脸探了出来。 “……哎?陶师叔,大师兄,你们……真呢来了噶?” 第1663章 空城计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空城计 “……嗯?” 我和常晟一起愣了一下,那个负责照看肖玄通的楚门弟子悄悄的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随后就跑到了我们身边,脸色惊疑不定的压低了声音。 “刚才呢个老杂……嗯,肖玄通挨我讲,有两个人朝的这边来了,其中一个人他不想见,让我出来讲一声。我忙的跑出来,屋前屋后找的一圈,哪点有个鬼影子。我还竖的耳朵听的半天,脚步声都某得,还以为他是在扯疯乱讲。刚回克屋里手,肖玄通又催我,说是人已经到的门外了。我还想的,要是外面某得人,老子回克非要收拾死他个老……” 常晟朝他瞪了一眼,那个楚门弟子赶紧把后边的半截脏话咽回了肚子里。 常晟转头看着我,朝我摊了摊手。 “白跑了一趟,要不你就回去吧,或者是在外边等着我也行,人家肖玄通根本就不想见你。” 我扯了扯嘴角,还没等说话,那个楚门弟子就指了指常晟。 “大师兄,肖玄通讲呢不想见呢人是……是你。” “……我?!” 常晟瞪着眼珠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个楚门弟子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笑,点了点头。 “是呢,他讲了,让陶师叔自己进克,你么就……回克的了。” “不是,我……” 常晟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他摊摊手。 “白跑了一趟,要不你就回去吧,或者是在外边等着我也行,人家肖玄通根本就不想见你。” “不不……不是,我我……我是他的主治医师好吗,主治医师!我要是不进去,还有谁能有本事给他治病……嗯。” 常晟可能是一下子想了起来,我也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虽然就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些神神叨叨的医术时灵时不灵,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 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只要是患者还没咽气,我都能有办法把他的命给救回来。 常晟也不敢朝我发作,只能恨恨的朝那个楚门弟子晃了晃拳头,气哼哼的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半天,让那个弟子带着我走进了屋里,肖玄通正坐在茶桌前,朝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个楚门弟子一步跨到了肖玄通身前,语气很愤怒。 “老……你在床上装羊躺的整整几天,吃喝拉撒呢都要我们照顾,现在么倒好好呢爬起来吃的茶,可消我挨你烧几块豆腐?” 我见那个楚门弟子气的浑身颤抖,生怕他和肖玄通撕打起来,再耽误了正事儿,赶紧闪身拦在了他身前。 “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歇着吧,我看着他就行。” “陶师叔,你认不得,这个老杂 种特……”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照看肖前辈,辛苦你了。你回去跟关掌门说一声,好好休息几天。” 我连拉带拽的把那个楚门弟子推出了门外,他气的朝屋里大骂了几声,然后打了个口哨。 树林里同样也传来了一声口哨的回应,不多时,另一个楚门弟子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二人转身离去。 我看着那两名楚门弟子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的痛骂着肖玄通,禁不住叹了口气。 幸亏是现在肖玄通为了能让他孙女肖遥回归正途,有所顾忌,这才稍稍收敛了他的阴狠毒辣。 否则的话,他一旦对这两名楚门弟子起了杀心…… 就凭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功夫,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把那二人给毒死七八回。 这两个毛头小子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阎王殿门口转悠了好几趟了。 只是算他们运气爆棚,无论他俩对肖玄通怎么辱骂,直到现在,吃饭的家伙事儿还好端端的顶在脖子上。 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屋里,坐在肖玄通对面。 肖玄通慢慢的端起公道杯,给我斟了一杯汤色亮黄的茶水。 他端着公道杯的手在掩饰不住的颤抖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懒的去试毒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对喝茶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我的记忆当中,一共就喝过两次味道很不错的茶。 一次是在那若兰家里,那款茶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记了。 好像那若兰说过,那是古代进贡给皇帝的老妈和媳妇儿们享用的,茶香淡雅若兰,跟他的名字很切合,但我却认为那款茶更符合他的性别…… 不是,性格。 还有一次,是在铁红的私房菜馆里喝到的。 夏天泡了一壶很高档的普洱茶,还跟我讲了半天那款茶的色、香、味等等独有的特征。 但当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里屋的那张床上,生怕她突然兽 性大发把我摁住,玷污了我的清白,也就没过多去在意她讲了些什么。 加上现在,我算是第三次正经的品尝高端茶叶了。 我挺意外的,没想到肖玄通也喜爱此道,而且他泡茶的水平很不低。 虽然我不知道这款茶叶叫什么名称,而且我这种饮驴一样的喝法也很不讲究。 但茶水入口的感觉香柔甘甜,口腔和鼻腔里满是鲜花,野果,还有蜂蜜的香气,让我顿时就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肖玄通慢慢的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 “嗯,没想到这困鹿山的茶如此顺滑清雅,舌韵和喉韵幽香绵长。可惜啊,美中不足的是茶汤稍显淡薄,耐泡度差了点儿意思。唉,早知道隐居在滇南,天天品茶有这么多的乐趣,以前何苦要……嘿。” 肖玄通苦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的伤势……是怎么弄的?” 肖玄通的嘴角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别人忘了的事儿,你没忘,我也没忘。” 我心头猛然剧震,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肖玄通。 “你……你还记得岳杏林受伤的事情?” “他受不受伤,跟我关系不大。遥儿的事儿,你办妥了吗?” “嗯,都办妥了。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我把之前劝说肖遥的经过跟肖玄通讲了一遍,也表达了想要给肖遥买下一座戏园子,找个老师教她唱戏,让她继承尚梨园衣钵的意思。 “嗯,唱戏……两把宝剑,一壶清茶,以戏为业,以茶养性,比重建什么万毒教强了百倍。挺好的,挺好。” 肖玄通笑了起来,对我眯了眯眼睛。 “其实你都不用给遥儿请什么老师了,你唱戏的天赋就不错。你这一出《空城计》……唱的可不比马连良差。” “什么?空……” 我一时儿没明白肖玄通的意思,他冷笑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把贴身保护我的人全都撤走,是你的意思吧?真正的鱼饵身边却层层布防了上百人,实则实之,虚则虚之。你想要钓到的鱼……应该就快要上钩了吧?” 第1664章 聪明透顶的安排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聪明透顶的安排 我奇怪的看着肖玄通,脑子迅速的转动着。 我要钓到的鱼? 快上钩了? 难道是说,我故意撤走了肖玄通身边的人,让他的身边防御空虚,是想要让某个人上当踩坑? 不,不对! 肖玄通刚才说,“实则实之,虚则虚之”。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口误说错了,这句话本应该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才对。 但想想他的另外一句话,“真正的鱼饵身边却层层布防了上百人”……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明白了过来。 他所说的“鱼饵”,指的应该就是关押在山洞里的楚寒楼了。 我在他身边层层叠叠的放了上百个人,即便是安排的再怎么周密,也难免因为人多口杂而走漏消息,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仔细探查之下,只要是个有一定法力功底的人就可以很清晰的判断出来,楚寒楼身边的人数虽多,但全都是些道行不深的弟子帮众,对付起来并不费劲儿。 如果这个人能及时的得到山上传来的消息,就一定知道,困鹿山上能打的主力死的死,伤的伤,生病的生病,我手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可用了。 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只能以数量代替质量,把能调动的活人全部集中在相对封闭的山洞四周,企图利用地势的优势加上我布设的几道防御结界,严防死守着楚寒楼这个最重要的活口。 而独自留在小竹楼这边休养的肖玄通呢,很有可能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保护的价值了。 他落在我的手里已经足有几个月之久,就算是我用最笨的办法对他严刑逼供,也早就应该拿到了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 因此我才调走了贴身保护肖玄通的人手,至于他是死是活,我已经不在乎了。 而楚寒楼…… 却是我非要死保不可的一个重要人物。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对方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一个结论。 楚寒楼依然没有被我撬开嘴巴,为了从他身上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出事儿。 推论至此,对方应该如何选择,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接近楚寒楼。 虽然防御的人数众多,但对于一个高手而言,也只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和上百只蚂蚁的区别而已。 那这么说来,我想要钓到的那条鱼,肯定是想要杀掉楚寒楼灭口,或者是想要让唐果儿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某个人。 我索性重新坐了下来,仔细的盘算了一下。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灰三儿,因为他跟楚寒楼之间应该是盟友关系,杀掉楚寒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更有甚者,他还可以趁着抹除我们记忆的机会,轻而易举的出手救走楚寒楼。 而此时楚寒楼还留在困鹿山上,一定是别有所图,也或许是在利用我们的力量保护他自己也说不定。 毕竟楚寒楼曾经被夏风狠狠的摆了一道,自毁了一身高深的法力道行,几乎变成了一个废人。 此时他要是脱身下山,反而没有自保的能力。 如此推算下来,十有七八,那个想要把楚寒楼置于死地的人…… 就是夏风了。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山洞里埋伏了什么能够对付夏风的后手,着急忙慌的站起身来就想要赶过去看个究竟。 肖玄通扯了扯嘴角,把我杯子里的冷茶倒掉,又重新给我斟了一杯。 “急什么,他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明火执仗的独闯龙潭虎穴,必须从山脚下的藏身之处一步一步的摸上来。这中间要经过几片树林,五六条七弯八拐的密道,但凡是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认为这些必经之路没有机关陷阱?等他挨个试探着破解完了,赶到山洞的时候,少说也得到今晚午夜了。”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肖玄通说的还真有道理。 我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老辣,同时也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人王之力的智慧,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可我欠缺的就是这种丰富的江湖经验,有好几次都是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不得不为自己的稚嫩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讪讪的笑了笑,重新坐回茶桌前,紧盯着肖玄通的眼睛。 “有个事儿,你为什么没被灰三儿的出马巫术抹除掉记忆?难道你……也会这种巫术?” “嘿嘿,老夫只会毒术,不会什么巫术。” 肖玄通没有回避我的目光,神色自若。 “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在今天早晨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遭遇。具体是什么事儿,老夫也没兴趣知道了,只不过你的很多记忆发生了错乱,竟然把你自己聪明透顶的安排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我做过什么了?” 我下意识的认同了肖玄通的猜测,他一声就笑了起来,可能又是在笑话我的不打自招。 “老夫对巫术一窍不通,可同样的道理,想要对我下手的那个小毛贼也摸不着毒术的门道儿。你早就看出了灰三儿的祸心,悄没声儿的反摆了他一道。”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肖玄通,他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暗灰色的药丸,放在我面前的桌面上。 “你问我要了一颗乱神丸,用法力把药丸化成了无色无味的粉末,散了在灰三儿摸进这间屋子的必经之路上。那小毛贼现在的记忆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记不清他的身份了,只能死死的记着你的吩咐,乖乖的从你指定的路线下山找到了夏风,一字不落的把假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估摸着这个时候啊,他俩已经按着你的计划走到了……咳咳咳!” 肖玄通一边笑着一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迟疑了片刻,伸手搭着他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 “嗨,不中用了,不用费神了。” 肖玄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萧索的神色。 “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老夫能活着,虽然目的不是多么单纯,可至少也有个四五位医术不错的高手,都没能想出延续老夫性命的方法。” 我一边搭着肖玄通的脉象,一边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说的没错,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也不怪常晟和齐褀束手无策。 就算是华佗扁鹊孙思邈张仲景全部都活过来进行一场专家会诊,恐怕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了。 肖玄通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收回了手臂,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他。 “既然我早就看出了灰三儿的阴谋,那我为什么要等他先对其他人下手,却单单让你保留了对他的记忆?” “哦,你把这事儿也忘了啊。嗯……忘了就忘了吧,忘了好,省的你……嘿嘿。” 肖玄通把剩下的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我焦急的刚想要开口继续追问,就在这个时候…… “嘭!”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响动,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去。 第1665章 小爷生气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小爷生气了 “哦?来的这么快?” 肖玄通也微微一愣,眯细着眼睛看着窗户外边。 我赶紧爬起身来跑到窗边抬头看去,重叠茂密的树林外的上空散开了一朵烟花。 由于现在是白天,烟花的轮廓在阳光下显的并不清晰。 但那熟悉的形状还是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原二号仓库的紧急联络信号,一个硕大的兔子头,“TWO”。 “他……他们怎么来了?!” 我又惊又喜,肖玄通朝门外努了努嘴。 “你要钓的鱼已经上钩了,先去办正事儿吧,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回头再说。放心,在帮你做完……嗯,老夫还且死不了呢。” 我朝肖玄通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再多问什么了,赶紧跑出屋子,拔腿使出了幽冥鬼步,朝着兔子头闪耀的方向飞奔而去。 山洞的位置说近不算太近,但说远也不远。 没几分钟时间,我就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道很熟悉的叫嚷声,似乎是正在指挥着人手围堵什么人。 我径直朝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转过了一处山坳,果然。 韩东站在一块高高耸立的大石头上,双手中各握着一柄小旗子,左手是黑色的,右手是白色的,正是太极两仪的代表色。 在距离石头十几步远之外的山洞洞口,一大群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粗略一数,差不多竟有接近一百人之多。 那群人肯定不是滇南楚门或者是天南巫门的弟子,他们有的身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裤,另外一半衣着全黑。 两拨人并不是按照衣服的颜色在列队表演节目,而是随着韩东手里的两柄旗子的起落,或是白衣人围攻而上,黑衣人在外策应,或是黑衣人缓缓向中间挤压,而白衣人后撤让出攻击空间。 整个儿阵法看起来虽然貌似是杂乱无章,但令人惊奇的是,那群人就像是一条缓缓流淌,但永不断绝的河水一般。 被围困在中间的一个人大声呼喝着,先是试探着想要从黑衣人的方向突围。 随着韩东手里的黑色旗子指向天空,一大片黑色的人影猛然腾起了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就如同是数九寒冬的永夜一般。 “咔嚓,咔嚓……” 四周的空气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开裂声,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幅画面。 黑魆魆的河面上,几尺厚的冰层不堪重压,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细纹。 冰层之下,一道更为幽暗的黑色光芒轻轻闪过,映照出了深不见底的万丈冰渊。 即便我离着阵法足有十几步远,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气骤然袭来。 被困在阵法里的那人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赶紧退后了几步,转而想要从白衣人的方向寻找破绽。 “哼,天真。” 韩东冷笑了一声,右手伸出,那柄白色的旗子在头顶画了个圆圈。 黑衣人们迅速退后,几乎是与此同时,一片白色的虚影毫无间隙的涌了上来。 就好似在一瞬间的工夫,寒冬远去,盛夏到来。 刚才还冰封千里的河面顿时就波涛翻涌,巨浪骇人。 数十个白衣人组成的人浪,正发出了吞噬天地的巨响,朝着阵法的核心奔涌而来。 阵法正中的那个人,就好像是浪尖上的一片枯叶,眨眼间就被翻卷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有迎着白衣人上前的勇气。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钻进了捕兽笼里的孤狼。 任凭他怎么左冲右突,却总是在重重的包围之下毫无施展的空间,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更为让他绝望的是,就在他心有不甘的放弃了这次进攻,想要退回去稍作歇息的空档,另外一拨人又紧接着迅速的朝他靠拢了过来,让他没有丝毫喘 息的余地。 如此一来二去了几个回合,被围困在阵法里的那个人已经明显的露出了疲态。 他的脚步慢慢的凝涩了下来,喘气的声音逐渐粗重,眼看着已经无力再反扑,只剩下了越来越无力的徒劳的招架。 没错,被韩东的阵法困住的这个人,就是我想要钓到的那条大鱼…… 夏风了。 我看大局已定,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朝韩东挥了挥手。 “韩师侄,有劳你大老远的赶来助阵,多谢,多谢!” 韩东冷着脸不搭理我,依然挥舞着手里的旗子指挥着阵法,我讪讪的笑了笑。 估摸着这家伙还在记着仇呢,想必列位看官还没忘记,我刚到晋中的时候,在他开的“黑店”里用纸扎小人施法,把韩东家的厨房给搬了个精光不剩。 最气人的是,当时韩东的媳妇儿在厨房里做饭,也被纸扎小人一起当做战利品给搬了回来。 我绕过阵法,伸着脖子刚要往山洞里看去,突然从阵法之中传出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 “姓陶的!你……你赶紧让这些狗皮膏药都退了,不然我就……哎哟!” 我坏笑了一声,施施然的走到阵法外围,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烟,只能随手折了一根草叶叼在嘴里。 “不然就怎么样?你去阎王爷哪儿告我欺负老弱病残?嘿嘿。我说夏前辈啊,这是太极门的冰火两重……不是,太极两仪大阵,一般人还真享受不着这种高级待遇。也就是你吧,值当的让鄢掌门千里迢迢的带着这……嗯,九九八十一位高手,不惜败坏太极门的百年声誉来以多欺少。不过你想想,我和鄢掌门什么关系啊?我们俩那是过命的兄弟,我哪儿能让他替我背这种黑锅,是不是?所以你今儿个就别想活着离开了,省的你到处去胡说八道,让我兄弟脸上挂不住。识相的你就躺地上乖乖的束手就擒,要是再敢不识好歹……我可就拦不住这些个围攻你的师兄们上兵刃了哈。” 我一边出言讥讽,一边用余光偷偷的观察着夏风的神色。 一听见“上兵刃”这几个字,夏风的脸色骤然大变,吓的声音都变了调儿。 “你你……你敢!我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儿可都在我……”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我打断了夏风的话,歪着嘴吐掉了草叶。 “甭管是我想知道什么,反正你也不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自打我头一次见你到现在,你不是在给我挖坑,就特么的是在给我挖更大的坑,小爷我生气了。我说夏前辈,您还是留着那些个价值万金的秘密……到阴曹地府絮叨去吧您呐。师兄们,甭客气了,贵派不是还有个名震天下的太极两仪剑阵吗?还不赶紧的,让夏前辈指教指教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别过脸去,朝着韩东玩命的挤眉弄眼。 韩东微微愣了片刻,幸亏他没有鄢壮那么木讷,总算是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混沌初开太极生,阴阳两仪衍鸿蒙!全体听令……剑来!” 韩东一边大声喊着号令,一边疾速的挥舞了几下手里的旗子,骤然间手臂伸直,两柄旗子直直的指向了夏风。 “我说!!!” 第1666章 是我的熟蛇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是我的熟蛇 夏风声嘶力竭的大吼了起来,我躲在人群后边朝着韩东手舞足蹈的,示意他赶紧把阵法停下,可千万别一个来不及,真把夏风给剁成了肉酱。 韩东手里的两柄旗子朝下一翻,那些组成阵法的黑衣人和白衣人顿时就齐刷刷的站住了身形。 每个人的右手都紧紧的握在背后的剑柄上,团团把夏风围在了阵法当中。 “拿下!” 我见夏风心神已乱,趁着他放弃了抵抗的这个空档大吼了一声。 可尴尬的是,那群人却一个也没搭理我。 人群中有两个负责主持阵眼的大汉侧头看向了韩东,其他人的眼光依旧死死的盯在夏风的身上。 “呼啦!” 韩东手里的两柄旗子直直的指向了天空,众人这才齐刷刷的一声大喊,猛的朝着夏风扑了过去。 我长吐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夏风…… 一直都是我的心腹大患,现在总算是顺利的落网了,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失眠多久。 没多一会儿,夏风就被捆成了一只大闸蟹。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反剪着,用掺了牛筋做成的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背后,肚皮朝下俯卧在地上,浑身上下插满了带着尖刺的荆条。 木克土,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克制夏风使用法术的手段,便捷又不花钱。 当然了,光凭几根荆条就想彻底压制住夏风的法力道行,那简直是在开玩笑。 我赶紧爬起身跑上前去,从兜里掏出几张符箓,一股脑的全部都贴在了夏风的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主动交代的?” 我嘚瑟了起来,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夏风。 夏风的脸色阴沉的就像是腊月的夜空,吃力的歪过头斜瞟着我,还没等开口说话,人群外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转回头看去,顿时就惊喜过望。 十几个天南巫门的弟子推搡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有说有笑的朝山洞这边走了过来。 被他们押着的那个人,赫然就是…… 灰三儿! 此时灰三儿分脸上一片茫然,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一边脚步踉跄的被天南巫门的弟子驱赶着前进,一边四下转动脑袋,皱着眉毛不停的摇头。 一开始我还担心灰三儿突然使用出马巫术伤到了押送他的众弟子,但等我看清楚了他脖子上缠绕着一条胳膊粗细的大蛇时,顿时就放下了心。 蛇是老鼠的天生克星,就算是灰三儿还保留着使用法术的记忆,他身体里的巫神也被这条大蛇给吓得魂飞魄散,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更况且,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盘在灰三儿脖子上的这条大蛇还是我的熟人…… 哦,不是,应该是熟蛇。 没错,就是在梦境之中吞噬了袁朝国身体里的老鼠的那条大蛇。 此时它已经退去了蛊化的状态,不过那一次干净利落的胜利似乎是给了它无限的勇气。 大蛇高高的昂着头,血红的信子“嘶啦嘶啦”的吞吐着,两只黄绿色的眼睛锐利威猛,神气十足。 “哟,好久不见啊!” 我对大蛇打了个招呼,不知道那条大蛇是不是也保留着在梦境之中的记忆,刚一看到我,立马就从灰三儿身上游了下来,爬到我面前低着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不敢动弹了。 我笑着伸手摸了摸大蛇的脑袋,余光中看到夏风趴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紧盯着灰三儿,脸色瞬间就变的一片灰败。 我得意的阴阴一笑,背后的山洞里传来了鄢壮的声音。 “陶世兄,审问夏风的人手,鄢某已有安排。烦请屈尊移步,我们……” “哎呀,来了来了。我说鄢兄,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这一开口就文绉绉的掉书袋,是真让人不舒服。” 我几步跑进了山洞里,一眼就看到了脸色同样如丧考妣的楚寒楼,正戴着手铐和脚镣坐在一把小椅子上。 鄢壮不紧不慢的踱着方步从他背后转了出来,露出了一脸标志性的姨母笑。 “陶世兄,从现在开始,我们俩的关系可就……藏不住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故意提高了声音。 “咱俩假装反目成仇,这也得有几个月工夫了吧,不过这台戏总算是没让咱俩白白扯着嗓子瞎费劲儿,这不还是把某只大王八给钓着了?来,庆祝一下!” 我笑着把右手手掌伸向了鄢壮,他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抓起他的手跟我击了一下掌,鄢壮无奈的摇头苦笑。 “总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果,否则鄢某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太极门的兄弟们解释了。尤其是……嗯。” 鄢壮向山洞外努了努嘴,我笑着跑到洞口,朝韩东喊了起来。 “哎,韩师侄,你们的老掌门真不是我杀的,不信你自己进来问鄢兄。喂喂,我说,你哑巴了?说句话啊!” 韩东翻了翻白眼没搭理我,指挥着其他帮众把夏风和灰三儿一起押进了山洞里。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很使劲儿的撞了我肩膀一下。 我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气的我赶紧站定了身子,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小心眼儿,不就是还在记恨我吓着了你媳妇儿吗?行行行,改天我亲自去晋中给她赔礼道歉,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随个大份子。我说韩大爷,您老消消气儿,成不成?” 韩东骤然转过身来,差点儿把脸怼在了我的鼻子尖上。 “还要赔我一锅洋柿子炒鸡蛋。” 我愣了一下,直到韩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的朝着他肩窝上怼了一拳。 和韩东冰释了前嫌之后,我跟鄢壮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同时突审夏风和楚寒楼两人。 他俩的身上都还隐藏着大量的秘密,绝不能再给他俩任何串供的机会了。 至于已经记忆混乱了的灰三儿,我和鄢壮都认为暂时把他单独看押起来,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比较妥当。 只要不让他脱离监视,再用大蛇禁锢住他的法力也就行了。 灰三儿毕竟是关外保家仙的徒子徒孙,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突然有个大神上门跟我们来要人。 一旦到时候我们把他给放了,或者是刑讯逼供打残了,甚至只是饿瘦了几斤肉…… 那可真就糟了天下最大的糕了。 灰四爷可不是个有度量的神仙,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 鄢壮带着夏风和灰三儿先返回天南巫门,我等众人散去,折回了山洞里,把挂在洞顶的灯调到最亮,直直的照着楚寒楼的脸。 楚寒楼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歪着头躲避灯光。 我阴森森的盯了他足有两三分钟时间,冷哼了一声。 “灰三儿已经被我废了,你休想再指望他能帮上你什么忙。趁着我还有点儿耐心,你最好是……让果儿立马就醒过来。” 楚寒楼慢慢的转过脸面对着我,突然一声就大笑了起来。 第1667章 不祥的铃声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不祥的铃声 实话实说,面对着楚寒楼这只老狐狸,我的底气严重不足。 我很清楚,灰三儿只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之中的一枚而已。 损失了灰三儿,对他来讲只不过是丢了一个小卒,我却没有能真正拿捏的住他软肋的致命死穴。 楚寒楼跟夏风不同,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夏风的最终目的,而且夏风也有一个能让他牵肠挂肚,割舍不下的亲人,那就是他的私生子张俊轩。 只要张俊轩还在我的手上,夏风就会投鼠忌器,瞻前顾后。 而楚寒楼呢,好像是不在乎任何亲人的死活。 他的老情人熊云已经不在人世,女儿楚凌跟他关系疏远,外孙女唐果儿更是被他当成了攫取私利的工具。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能用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办法来要挟他乖乖就范。 此时楚寒楼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我皱起眉头看着他。 “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我笑你啊,明明是心里怕的要命,你怕果儿那丫头永远也醒不过来,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吓唬我老人家。我的乖外孙女婿,你要是不怕背负抛弃果儿的恶名,我可能还真会被你给逼到无路可走,但你做不到哇!只要你心里还牵挂着她的死活,那你就不敢把我给怎么样,别说是杀了我了,就连动我一根头发都不敢!哈哈哈哈……” 楚寒楼一边笑,一边夹杂着几声咳嗽。 我死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但我真的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说的没错,只要我还牵挂着唐果儿的死活,我就只能寄希望于从楚寒楼口中得到让她醒来的办法。 换句话说吧,只要楚寒楼一天不吐露这个秘密,我就一天不敢对他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我不光是不敢杀掉他,甚至还得拼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绝不能让他死掉。 更可气的是,我还要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的情绪。 一旦他做出了玉石俱焚的决定,让唐果儿那微弱的呼吸骤然断绝,那我可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隐隐的抱有一丝希冀。 安宁在失踪的时候给我留下过一句话,说她一定能让唐果儿醒过来。 可是……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不知道安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那种邪门的法术,甚至就连她究竟能不能成功都没法打包票。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无边的沙漠之中,马上就快要渴死了的人一样。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杯剧毒无比的水。 而在不知道多远之外,有一座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湖。 我想,任何人都会做出一个看似愚蠢的无奈选择吧。 “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楚寒楼问道,他阴笑了一声,举起手上的镣铐对我晃了晃。 “这就是你的诚意,嗯?多余啊,就算是你不想叫我一声姥爷,可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吧,你就打算用这种对待罪犯的待遇来对待我?”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我当即就断然摇头,冷哼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放不下果儿,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我。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点儿小九九。你宁可自废了一身法力道行也要激活黑蛟雕像,就是为了促成三才合一,而让天邪冥王重新临世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真正的葬龙之地。这件事儿除了我之外……恐怕就没有人能办的到了吧?” 就在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楚寒楼的瞳孔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恢复了平静,不屑的摇了摇头。 “估摸着现在你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真正的葬龙之地跟袁家和关外关家都有些扯不断的联系。只要袁朝国和关家的家主还在我的控制之下,还愁找不到一个小坟包吗?笑话。” “哦,是吗?” 我见楚寒楼故作镇定,反而有了跟他谈判的底气,又把他头顶的灯扯过来直直的照着他的脸。 “这还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我这就把你放了,你带着我去找葬龙之地。到时候三才之力合而为一,我化身成了天邪冥王,甭管是你想要金钱,权力,钞票还是美女,尽管可以跟我许愿。怎么样啊楚前辈,这个合作的条件……还算是符合你的心理预期吧?” 楚寒楼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沉默了半晌,抬起手臂扒拉开了灯。 “你想铐着我那就铐着好了,无论我是不是用的着你,你都别想让我提前让果儿醒过来。你聪明,我也不傻,果儿就是我唯一的保命底牌,只要说出了让她醒过来的办法,我这条老命……嘿嘿,可就别想活到明天了。不过你放心,她是开启葬龙之地的关键环节,在六月初六之前,我也舍不得让她死。” “……老畜生!” 我忍不住痛骂了楚寒楼一句,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这天下之人熙熙攘攘,哪个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在奔波劳碌,难道还真的有那种为了世界和平奋斗终生的大贤?嘿嘿,不说别人了,就单说你吧,要不是为了你自己……哦,还有果儿的小命,你也不可能忙活的跟个三孙子似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那就别瞎耽误工夫在这儿骂街了,赶紧的办正事儿去吧,用不着在我身上白费唾沫。等真正的葬龙之地重见天日,咱爷孙俩再好好儿的斗上一场,到时候无论谁死谁活,那都是……老天爷的意思了。” 我狠狠的盯着楚寒楼,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费了好大的劲儿,我才慢慢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还有个问题,夏风费尽了心机想要掌控天邪冥王的力量,是为了他的儿子。那你呢?你都这把岁数了,眼看着就要入土,总不会是老了老了这才良心发现,想要给你媳妇儿和儿子留下点儿遗产吧?” 楚寒楼一声就笑了起来,挑了挑眉毛。 “一个差点儿就要了我命的娘们儿,一个姓都不随我的儿子,我就算是有遗产也没打算留给他俩啊。要不……你再猜猜?” 我冷笑了一声,“难道你还想在临死之前过一把当风水界总掌门的瘾?这个理由可有点儿幼稚了。” “我啊,还就是这么幼稚,真就让你给猜着了。” 楚寒楼悠悠的吐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差点儿就让颜柳那虎娘们儿给送去见了阎王。后来侥幸捡了条命,就成天价躲躲藏藏的在关外隐忍了几十年,好不容易苦修出来的一身法力,还让夏风那个老犊子给骗了个精光不剩。那你说说,除了我自己,还有谁值当的让我拿命去替他们付出的,嗯?” “那熊云和楚凌呢,她俩可没……” 就在我继续追问楚寒楼的时候,突然,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了一阵急促而…… 不祥的铃声。 第1668章 各玩各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各玩各的 列位看官且莫急着笑话我,手机铃声怎么可能还带着情绪,这都能听的出不祥的预兆?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在铃声刚一传进我的耳朵那一刻,我的心脏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哆嗦着手掏出了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的就是我最害怕看到的那个名字。 我划了好几下屏幕才把电话接通,还没等对面说话,就劈头问道。 “木木,是不是岳哥和梁大姐出……出事儿了?” “是,陶队,你赶紧回来看看吧,多多姐的报警器被触发了!” 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就已经跑出了山洞,脚下迅速的踏起了幽冥鬼步,朝着天南巫门就飞奔了回去,就连还铐在山洞里的楚寒楼都顾不上去管了。 自打看到岳杏林和梁多多留给我的那张纸条之后,我心头就一直隐隐的萦绕着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安。 并不是我不相信他俩的智慧,说句实话吧,就他两口子中的任何一个人,智商都比我要高了几倍,更何况还是男女诸葛联袂出马。 按理说,这是一对绝对能让我放一百个心的超级组合。 可我却没来由的总是感觉到心慌不止,一会儿担心岳杏林的身体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一会儿又想起了梁多多留给我的那张方块10扑克牌。 虽然我想不出到底会出什么意外,但这几个小时我一直都心神不宁,非常担心黎木木打来电话,告诉我电脑上的绿点突然变红了。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此时我的身体满满当当的被无边的恐惧所笼罩,连使用幽冥鬼步的灵体气息都不纯了。 慌乱之中,我的左腿狠狠的撞在了一块凸出的石块上,疼的半边身子当场就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死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天南巫门的总部门口,老远就见到了一大群人正聚在大厅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我。 “陶队!” 黎木木一眼看见了我,赶紧抱着笔记本电脑迎着我跑了过来。 “定位系统显示,岳哥和多多姐发出警报的地点是在离这里不远的翡翠溪附近,他俩还没出滇南范围,怎么就……” “翡翠溪?在哪里,谁路熟?” 我没等黎木木说完,就赶紧大吼了一声。 “还是我们姐弟三个挨你带路嘛。” 人群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我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是白家三姐弟里的大姐白桂仙。 “走!” 我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转身就朝着下山的路跑去。 左腿上传来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还伴着行动不便的麻木。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顾及伤势了,一边强忍着疼痛快速拖动脚步,一边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在我的印象中,白家三姐弟里的白彦宸和白稚蘅在我初上困鹿山时,失踪在了密道里的那场混战之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兄弟二人应该是…… 已经死掉了。 可现在他俩却好端端的重新站在了我面前,九成也是因为时间闰角的影响所致,又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了吧。 那这么说来,我第一次踏足滇南时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也经历了巨大的转变。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去仔细问他们,急匆匆的跟着白家三姐弟钻进了下山的密道里。 没多一会儿,淋漓的冷汗就把我全身上下都给浸透了,脚步也越发迟缓了下来。 我发誓,电视剧里那些受了重伤的人,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坚持完成任务的桥段绝对都是骗人的。 身体的真实反应,绝对大大超越了意志品质可以达到的极限数倍。 左腿上传来的痛感,已经随着麻木的消散,渐渐的愈加强烈。 我已经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步伐了,身子往左歪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眼前全都是疯狂旋转的金星。 “陶大哥,你这是咋个了……唛唛!你呢腿,咋个全都是血?!” 白彦宸和白稚蘅在伸手扶我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左腿,顿时就一起惊叫了起来。 我死死的咬着牙,用手势示意他俩把我扶起来坐着,伸手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腿腿骨。 下一秒钟,我差一点儿就疼的昏厥了过去。 一片漆黑在我的面前骤然扩散,百忙之中,我死命的维持着一丝意识,牙齿微微用力,舌尖上传来的一股血腥气瞬间就让我清醒了过来。 “咳咳……呼!” 我总算是缓过来了这口气,此时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我的左腿已经骨折了。 只是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我还没有闲心去仔细查看。 我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判断,如果我继续这么跟着白家姐弟前进,且不说还能不能走路了,即便是能,这条腿也肯定是会废掉。 我略一思索,踹掉脚上的鞋子,一左一右的贴在腿骨上充当夹板,又脱下身上的T恤,紧紧的把鞋子绑在了腿上。 毫不夸张的说,我已经被疼哭了,一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一边眼泪鼻涕就不受控制的淌了一脸。 如果有哪位看官对此嗤之以鼻,笑话我连点儿疼痛都忍耐不住,那我也不想辩解。 因为这种体验真的是…… 太他妈疼了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对白彦宸和白稚蘅兄弟二人比划了几下手势。 他俩的脑子倒也不笨,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白彦宸赶紧蹲在了我的身前,白稚蘅架着我的腋下,把我放在了他哥哥的后背上。 我的身子往上平升了半米多,然后向前快速移动了起来。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就提起过,虽然白家兄弟的脚程很快,但他们俩都有一种很特殊的技能。 那就是在快速跑动的时候,上身和下身可以各玩各的。 此时白彦宸的双腿就像是上足了弦一样,前后翻飞,迅捷如马。 可他的上身却平稳的就跟复兴号似的,几乎感觉不出颠簸,总算是让我免除了不少疼痛之苦。 跑了一会儿,白稚蘅从密道里的一条岔路和我们分开行动。 过了大概几分钟时间,他又不知道从哪个分支岔路转回来跟我们汇合在一起,手里还攥着几根草。 白稚蘅把草塞进了我的嘴里,又吐出了一滩黏黏糊糊绿不啦唧的不明物体,解开了我包扎的简易绷带,全都涂抹了在我的腿上,又重新系了起来。 这期间,白家姐弟似乎是对我说了很多话,可我一句也没听清楚。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的嘴里和腿上的伤处就传来了一片清凉,似乎是白稚蘅采来的草药开始起效了。 疼痛在一丝丝的逐渐减少,我迷迷糊糊的趴在白彦宸的后背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我从眼皮外边感受到了一丝光芒,这才回过了神儿,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时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到了困鹿山的脚下,差不多就是德福停车的那个位置了。 “莫出声!” 突然之间,白桂仙稍稍蹲低了身子低喝了一声。 白稚蘅迅速的猫着腰蹿了上来,把我和白彦宸挡在了身后。 第1669章 我是算出来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我是算出来的 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在我和白家兄弟一起关在拘留所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俩应该是有过当兵的经历,而且还不是那种随便混完了兵役时间就回家找份工作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俩在得到了白桂仙的警示之后,迅速的摆出了一副警戒的架势。 白稚蘅用身体挡住了我和白彦宸,紧接着,白桂仙就伏低了身子悄悄的往前挪动了几步,负责侦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白彦宸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绳子。 他一边低声提醒我不要出声,一边麻利的把我捆在了他身上,同时手腕一翻,一柄闪耀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抓在了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白彦宸转过了身,和白稚蘅保持着背靠背的防御状态,防止有人从背后突然袭来。 这一系列动作迅捷而干净利索,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期训练而形成的肌肉记忆,根本就用不着刻意的去互相提醒。 我虽然腿受了伤,但意识还保持着清醒,法力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我趴在白彦宸的后背上,慢慢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试探着一点儿一点儿的扩散向了四周。 我知道,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几个人的位置。 可如果对方是个能探查到神识的风水界人士,那他肯定可以同样用神识精准的定位到我们四个人就在他的左近。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我一边查探着四周的气息,一边暗自皱了皱眉头。 以我对白桂仙的了解,她只是个道行粗浅的楚门弟子而已,比较擅长的功法是媚术。 此时,我的神识已经蔓延到了将近百米之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说,白桂仙之前对我隐藏了她的真实实力? 其实她是一个道行不低,甚至能算是很深的高手,是我小看了她了? 我扭过头紧盯着白桂仙的背影,她已经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朝着右边的树林方向走出了五六十米的样子,看来她判断,那片树林里隐藏着什么危险。 我朝着树林的方向,稍稍加速了神识的蔓延速度。 果然,在大约五百米之外的树林深处,我的神识清晰的探查到了一个人的气息。 “……是他?!” 那股熟悉的气息让我一瞬间就猛吃了一惊,赶紧朝着白桂仙大吼了起来。 “快回来!所有人退回到密道里,关闭出口,朝岔道里跑,快!!!” 白家三姐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三个人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好几秒钟。 我顿时就急了眼,在白彦宸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别傻愣着!那个人你们打不过的,赶紧把你大姐喊回来,躲进密道里去!” 白彦宸这才猛的回过了神儿,赶紧捏着嘴唇吹了一声口哨。 白桂仙迅速的从树林前跑了回来,与此同时,白稚蘅一直都保持着警戒的状态,直到护着其他人全都回到了密道里,这才纵身跳了下来,扳动墙上的机关,关闭了密道口。 “跑!往岔路多的地方跑,快点儿!”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我就朝着白家三姐弟大吼了一声。 这次没有任何人再犹豫,姐弟三人立马就撒开腿狂奔了半天,我一直在用神识探查着密道之外的动静。 “哎……停,停一下。” 我拍了拍白彦宸的肩膀,姐弟三人这才停住了脚,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喃……喃情况?” 白彦宸吃力的回过头来,满脸都是汗水。 我皱着眉头又仔细探查了半天,奇怪的咂了咂嘴。 “那个人……没追过来,准确的说,就待在原地一动也没动,看来他的目标不像是我们几个人。” “……呃?你是咋个认得树林里手有人呢?” 白桂仙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我也向她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树林那边有危险的?这个距离可是超过了普通风水师的神识能探查到的范围了,你不会是除了媚术之外,还暗藏着什么其他绝招吧?” “嗨,哪点有喃绝招了。” 白桂仙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 “我们三个从小就是在大山里手长大呢,想吃着口肉,就要靠的自己出力打猎,所以就学会的分辨野兽和人类呢脚印了。刚才一出密道,我就瞧见地上呢些脚印是人呢,还很新,一直朝的树林呢方向克的了,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人藏在呢边了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来白家兄弟二人那矫健的身手和训练有素的动作习惯。 “那你兄弟俩是什么时候去当的兵?” “当……你咋个认得……” 白稚蘅惊讶的看着我,一句话还没问完,白桂仙就抢着截住了他的话头。 “某,我们姐弟都是穷人家呢娃娃,哪点有福气克吃公家饭。就是……嗯,前些年有一支部队驻扎在困鹿山附近,那时候我两个兄弟年纪还小,见着穿军装呢就羡慕的很,天天跟的他们东跑西跑,时间长了,还真是学的些本事。” “呃……是呢。” 白稚蘅赶紧改口附和,我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时间长了自己学来的本事? 这话恐怕就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儿罢了。 以白家兄弟俩的身手和默契程度,我敢笃定,他俩在部队上待的时间,至少要占了他俩年龄的一半左右。 当过兵绝不是一件需要隐瞒的事儿,甚至很多人会引以为豪,主动找机会对我炫耀起部队上的趣事儿才对。 可白桂仙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难道白家兄弟二人在部队上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儿,他们不想对我提起? 又或许是他们像我一样,正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需要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我正在琢磨着怎么继续追问,白桂仙看似无意的扯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是咋个认得树林那边有人呢?你又是咋个认得那个人很厉害,我们打不赢他?” “哦,这个啊。” 我拍了拍白彦宸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下来休息一会儿,脑子里飞速的转动了几下。 “我啊,是……算出来的。” 我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洞壁坐在地上,一边故弄玄虚的压低了声音。 “我会算卦,刚才我这么掐指一算,太岁临西南,祸起林木间,树林方向百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所以才……” “你扯谎。” 白彦宸一边抹着脸上汗水,一边不高兴的打断了我的胡说八道。 “你是用神识探查出来呢,我都感觉着你在我身后做的些喃了。就是……你到底是咋个挨神识延伸出克呢个老远呢?我们姐弟三个可以探查着三百米外呢情况,都某发现呢个人在哪点。” “哟,三百米?” 我微微吃了一惊,对白彦宸翘了个大拇指。 “那真够厉害的啊,你们的法力道行比同门的那些师兄师姐都强多了。” “不是一个人探查的着三百米,是……我们姐弟三个人。” 第1670章 赌他不会拦路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赌他不会拦路 “这……一个人还是三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我没听懂白彦宸的意思,他先看了他姐姐一眼,白桂仙微微点头。 白彦宸这才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区别大呢么,我们姐弟三个能挨自己呢法力叠加在一起,其实一个人就只探查的着一百米左右,可三个人在一起呢时候,神识就可以延伸到三百米呢距离了。” “叠加?我靠。”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白彦宸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们三个人可以让各自的法力道行……都融合在一起?” “不是融合,就是……” 白彦宸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就是一个人先用神识探查出一百米呢距离,另外一个人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再探查一百米。那三个人叠加在一处,给是就三百米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震惊的几乎不敢相信。 在师父教给我的法术之中,也有一部分类似于吸收其他人的法力,或者是融合某种外力而让自己的法力暂时增强的手段。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所获取到的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法力,都会在为我所用的时候打上一个很大的折扣。 比方说,我吸取了师父的法力,在几分钟之内,我会突破自己的极限,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道行境界。 可一来,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术题,我展现出来的功法强度绝对达不到我和师父两个人的法力总和,顶多就是比我自身的道行高了三成左右。 这二来呢,还会发生一个不可逆转的后果。 那就是师父的功力永远也回不到他的身上了,在几分钟之后,等我恢复了正常,师父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不,甚至连普通人的体质都不如。 毕竟在被我吸收功力的同时,他的元阳会被急速消耗掉大半。 虽然这并不至于让师父丢掉性命,但他会变成一个百病缠身的垂暮老人,连出个门都得坐轮椅了。 可很显然,白家三姐弟没有发生我预想的这种意外。 他们三个人都身负法力,并没有被其中的某一个人吸收,然后消散掉。 这也就说明,他们三个人所谓的“法力叠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法术手段了。 我还隐隐约约的有点儿印象,在这之前,我应该是还见到过一次此类的情况,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当时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能学会这种神奇的招式,请来各路法力高深的前辈和同道一起帮忙,那岂不是等于把我的法力凭空提升了几十倍之多?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想要打败某个对手,或者是破解什么棘手的煞局,还不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刚想仔细询问一下白家姐弟,这种“法力叠加”是怎么做到的,白桂仙就抢过了话头。 “外手呢个人一直都某得动静,怕是不会追进来的了。那我们是……继续在这里躲的起,还是出克瞧瞧是喃情况?” 我硬生生的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低头思索了片刻,示意白桂仙先不要着急出去。 我让白稚蘅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夹板的替代品。 白稚蘅点头答应,飞奔而去。 随后,我咬着牙解开了腿上的简易绷带,慢慢的伸开腿,问白桂仙要了水来清洗了一下伤口。 这时候我才判断出来,刚才在石头上撞的那一下可真是不轻快。 右腿上满是暗绿色的草药汁液和暗紫色的血,有的地方已经快要被风干了,形成了一块一块带着裂纹的结痂。 在清理创口的时候,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低声哀嚎了起来,感觉牙齿都咬的麻木了。 最让我担心的,是那块撞到的石头,好死不死的就恰巧和我的膝盖高度基本一致。 此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右腿的半月板似乎是开裂了一样,正一边不停的传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边对我灌注在右腿上的力道无动于衷,几乎是一点儿也动弹不了了。 我很清楚这种伤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而这种结果,我绝对不能,也不敢坦然接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翻开帆布包,从里边抓住两张护持符箓来,蘸了点儿血咬在了嘴里。 此时我身边缺医少药,更是没有手术的条件。 想要保住我这条腿,最好的办法就是简单而快速的处理一下伤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往最近的医院,接受正规治疗。 但是…… 岳杏林和梁多多的意外遇险,让我放弃了这个方案。 我决定冒一把险,先把我的伤腿固定结实,让白家三姐弟带着我迅速的赶到岳杏林和梁多多的出事地点。 等确保了他们俩的安全之后,我可以在那个叫做翡翠溪的地方就近接受治疗。 但愿能来得及吧,无论是帮岳杏林和梁多多脱险,还是保住我的右腿。 不多一会儿,白稚蘅就抓着两根已经削好了的木棍和一把草药跑了回来,与此同时,我也用柳叶刀完成了简单的清创。 白家兄弟二人快手快脚的帮我嚼烂了草药糊在伤口上,一个人扶着充当夹板的木棍,另一个人把上衣撕成了布条,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我的右腿上。 “唔……唔唔!!!”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还是让我忍不住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了痛苦而干哑的嘶吼声。 我死咬着牙关不敢松开,一旦没有了护持符箓的保护,我很有可能会当场昏厥过去。 粘稠的鼻涕和热辣辣的眼泪混合在一起,糊满了我的脸。 我紧攥着拳头不停的狂砸着地面,指甲应该是已经把掌心抠破了,手心里黏糊糊的。 不过好在我还是挺过来了,等白彦宸和白稚蘅拍着我的脸,大声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我无力的对他俩摆了摆手,从帆布包里摸出一颗药丸,连着嘴里咬着的两张符箓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刺鼻的药味和两股暖烘烘的平和气息,暂时让我能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我朝密道出口的方向指了指,缓了半天才嘶哑的说出一句话。 “就从这条路出去,迅速下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翡翠溪,马上。” “那……再遇到呢个人要咋个整?你不是说了,我们几个人打不赢他?” 白稚蘅一边把我扶上他哥哥的后背,一边焦急的问我。 我略微沉吟了片刻,长吐了一口气。 “我赌他不会拦我们的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找我们几个人的麻烦。走!” 白家姐弟三人对视了一眼,白桂仙微微一迟疑,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又朝着密道出口的方向跑去。 白彦宸和白稚蘅依然是保持着警戒前行的队形,我伸手在帆布包里摸索了半天,找出了跟黎木木联络的耳机,塞在了耳朵眼儿里,按下了通话按钮。 第1671章 无人接听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无人接听 黎木木几乎是一秒钟就接通了电话,传来的声音很焦急。 “陶队,出什么情况了?我看你们几个的手机信号刚走到山脚下,怎么又折头回来了一段路?” “嗯,遇到点儿小状况,不影响计划正常进行。” 我忍着疼痛,尽量把语气放平缓。 “我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人,位置就在我们上山的那个位置西南方向五百米。我估摸他的目标是……夏风,你跟关掌门说一下,一定要加强防范。” “是!陶队,你说的那个人是……” 我顿了一下,眼神一下就变的严肃了起来。 “夏雨。” “夏……我靠!好好,我知道了,这就转告关掌门,要是夏雨敢闯上山来,肯定杀他个片甲不……” “别,可千万别伤着他。” 我赶紧打断了黎木木的话,一字一顿。 “听好了,我要活的,而且是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许掉的那种。你可别忘了,夏风知道……王玥在哪里。还有,要密切注意肖玄通的一举一动,虽然他现在几乎丧失了全部法力,应该是已经控制不了夏雨和王玥了,但也得多加个小心。你让欧阳和端木去拜访一下肖玄通,对他客气一点儿,但最好是能尽快的问出王玥的下落。” 耳机里的黎木木略一沉默,当即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个“是”,挂断了通话。 “夏雨……是哪个?他很厉害吗?” 白彦宸一边跑着一边问我,我轻轻叹了口气,没回答他的话。 单讲法力道行,夏雨都已经让我头疼不已了。 他毕竟是个变异了的怪物,不死不活,只要肉身不灭,就可以战斗不休。 而更让我头疼的,是他现在还跟王玥在一起。 其实王玥的气息并没有出现在那片树林里,大概是躲在了什么其他地方吧,目的暂时不明。 但如果我不管不顾的杀灭了夏雨,不光是对夏天没法交代,更要命的是,一旦肖玄通打死也不开口说出王玥的下落,或者是两具活尸已经脱离了他的法力掌控,他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我可就没地方去买后悔药了。 现在我判断,夏雨突然出现在困鹿山上,他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杀害”了他的夏风。 我不知道活死人这种形态会不会保留自己“生前”的思想意识,但我想如果是换成我自己的话,哪怕是变成了一扇猪肉,也会咬牙切齿的想要把仇人给一口噎死。 所以我才冒险赌了一把,夏雨隐匿在困鹿山下的树林之中,是想要趁机上山找夏风报仇。 我们四个人无意中出现在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就足以证明,他对我们几个人没有敌意。 或者是说…… 毫无兴趣吧。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跟夏雨周旋,就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甩锅给关羽娣了。 想起来这件事儿也真是好笑,夏风和夏雨这对亲生的父子爷儿俩即将面临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 而最不想让其中任何一个死掉的人,竟然是我。 不多一会儿,我们几个人重新回到了密道的出口处。 我示意白桂仙先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又释放出了神识,查探了一下密道外的动静。 夏雨依然一动不动的藏身在树林之中,我敢打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我的神识,但他根本就没打算搭理我。 其他的几个方向,我已经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 但遗憾的是,方圆三里地之内没有发现王玥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她躲藏在了其他更远的地方,还是根本就没来困鹿山。 我叹了口气,收回了神识,对白桂仙努了努嘴。 白桂仙点点头,伸手扳动机关,开启了密道出口,几个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目标翡翠溪,全速前进!” 我低声下达了命令,白家三姐弟立马就脚下生风,飞奔了起来。 果然就跟我预料的一样,直到我们跑出了树林的范围,夏雨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黯淡了下来,山脚下逐渐有了人烟的踪迹。 白桂仙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个皮肤黝黑,四十来岁的男人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起来喝了酒,醉醺醺的问我们要找谁。 “大哥,我们是楚门呢人,就住在山上手。这点有个病人,需要借你呢车克趟医院,给可以行个方便?多少钱么你讲。” 白彦宸大声朝那个男人喊道,那男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挥挥手。 “某得车,你克其他地方问吧。” 其实我们分明就看到了一辆挺新的面包车就停在院子里,只是这男人不想借罢了。 这也不奇怪,要是我突然遇到了一个人开口就问我借车,我也不可能答应。 眼看着男人就要关上大门,白桂仙赶紧从路边随手拔了根草叶咬在嘴里,伸手按住了门框。 “大哥,我们真呢是有急事,你么一瞧就是个热心肠呢好人,就帮帮忙撒。” “你这个婆娘是咋个说,不是都挨你讲了某得车……呃,车给是,有,有呢!” 那男人突然之间就跟中了邪似的,那张拉长的驴脸立马就短了半截,堆起了一大把笑容,忙不迭的重新打开了门。 “妹妹,你瞧这张车给可以?我上个月才新买来呢,某跑过几次,油么足足呢够开到医院克的。” “么就太好了,那这租车呢费用……” “哎呀!妹妹,你这是说的喃话,瞧不起哥哥撒?喃钱不钱呢,先开的克!回头你要是有心谢我,么就……来家手陪哥哥喝酒,给可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睛里都快冒出绿光来了,死死的紧盯着白桂仙的脸,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可以呢么,谢谢大哥了。呢我们就先克的,二日我来陪大哥好好呢喝一台。” 白桂仙一边扭着身子软倒在男人的胳膊上,一边悄悄的对白稚蘅使了个眼色。 白稚蘅会意,快步上前从男人手里接过了车钥匙,跳上面包车就打着了火。 直到车子飞快的开出了院子老远,那男人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对着面前飞扬的尘土一个劲儿的傻笑个不停。 白彦宸把面包车的后座放倒了,让我平躺在上边,不停的嘱咐他兄弟开稳当一点儿。 我心急如焚,强忍着疼痛问白彦宸,翡翠溪离这里还有多远。 “大概三百多公里,最快也要四个小时才能赶到,你先睡一会儿吧。” “四个小时?靠。” 我苦着脸骂了一声,心下越发焦急了起来,哪儿还有心思睡觉。 我一会儿用耳机询问黎木木有什么最新情报,一会儿又欠着身子往车窗外看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越发黑了下来,车窗外,一片片模糊的景色飞快的从我眼前倒退而过。 我不知道岳杏林和梁多多到底遇到了什么凶险,还能不能顶过这四个小时。 最让我担心的,是黎木木告诉我,岳杏林和梁多多的手机都没关机,但一直都…… 无人接听。 第1672章 祸不单行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祸不单行 可以笃定的是,岳杏林和梁多多肯定是出事儿了,而且事情绝对不会太小。 无论是手机还是紧急联系方式,黎木木都在不停的尝试,但一直都无法和他们两个人取得联络。 唯一能让人庆幸的一个消息,是黎木木判断,无论眼下的情况有多危急,岳杏林一定还活着。 因为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迅速的触发三次报警信号,然后掐断。 我真的很佩服岳杏林的智慧,这就等于是给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我慌乱不已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点儿。 据黎木木报告,梁多多的报警器一直都处于触发状态,不知道是在给我们提供位置信号,还是…… 已经遭遇了不幸。 警报的位置一直都没有移动过,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被困在了某个狭小的空间里,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起来。 我躺在面包车的后座上,一边闭上眼睛赶紧让自己恢复体力,一边在心头冒出了一个让自己遍体生寒的念头。 现在肖玄通几乎法力全失,应该是已经无法继续控制夏雨和王玥的行动了。 夏雨出现在了困鹿山脚下的树林里,而王玥…… 一直都没有现过身。 要是她也和夏雨一起来到了困鹿山,那极有可能跟赶往中州的岳杏林和梁多多碰个正着。 如此推算的话,让岳杏林和梁多多遇险的敌人该不会就是…… 王玥吧?! 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一不小心牵动了右腿,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如果我的猜测成立,那真的会是一个让我无比棘手的难题。 且不说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打的过已经变成了不死之身的王玥,即便是能,我真的可以忍心下手,杀灭她的肉身吗? 我对这个答案非常笃定,肯定是不能。 可她此时已经丧失了理智,又脱离了肖玄通的思维控制,任何行为都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在进行,完全没有跟她讲道理的余地。 一旦赶到了出事地点,发生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道无解的死题。 我烦躁的伸手摸向了裤兜,却没有摸到烟盒。 哦,我这才想起来,好像有长达一年之久我都没有抽过烟了。 因为我进入了貘神制造的梦境之中,却没有把烟带进去。 好在梦境里的那些日子,我不会有任何七情六欲,就连吃饭、睡觉、上厕所这些人生大事都可以统统免了。 所以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戒掉了烟瘾,可一到现在这种令人焦虑的时刻,我还是忍不住做出了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叹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微微皱了皱眉头。 既然王玥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于她生前的本能,那她为什么要跟岳杏林和梁多多过不去呢? 夏雨埋伏在困鹿山脚下,想要伺机找夏风报仇,我可以理解。 可王玥在生前,跟岳杏林和梁多多根本就没有过任何过节,甚至他们都从来没见过面。 按理讲,她绝不可能在潜意识之中对这两个人有任何敌意才对。 难道是说,在肖玄通失去了对夏雨和王玥的控制之后,又有什么其他人“接手”了这两个战斗力超强的活尸? 这…… 好像也解释不通。 肖玄通之所以可以控制夏雨和王玥,是因为他暗中加入了湘西赶尸一派,学会了一些失传已久的赶尸法术,这是他在体育馆亲口承认的事实。 可现在的湘西赶尸一派已经完全灭绝,前任掌门郑玄被灭门,肖玄通也绝不可能把这种邪门的法术传给他的孙女肖遥。 一来是肖玄通一门心思的想让肖遥远离风水界,今后走正途,为此还不惜用自己的半条老命来换取我对肖遥的照拂。 这二来呢,是他压根儿就没有时间去教肖遥修习赶尸派的功法。 自打这祖孙二人进入我的视线起的那一天开始,肖玄通都在诈伤昏迷,就连肖遥也被蒙在了鼓里。 之后,肖玄通就在刻意的躲避着肖遥,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跟肖遥见上一面。 如果王玥重新被某个人控制了起来,那肯定不会是肖遥,而是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还能有谁可以掌握已经失传了的湘西赶尸一派的秘术,而且还跟岳杏林和梁多多有仇? 我的脑子里不停的跳出了很多人的名字和脸,但一番思索之后,我又摇着头否认了自己的推断。 从困鹿山赶往翡翠溪的这段路,显的无比漫长。 我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紧盯着窗外,总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四个小时了,可开口一问,却只过了没几分钟。 白稚蘅几乎是把油门踩进了油箱里边,那辆倒霉的面包车疯狂的咆哮着,在漫天的尘烟里疾速前行。 天色慢慢的黑透,车子终于驶出了山区,上了国道。 找了个加油站加满了油箱之后,白稚蘅几乎是一路按着喇叭疯狂的超速穿插,引来了不少车辆愤怒的喇叭回骂声。 我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白桂仙,苦笑着叹了口气。 她用媚术“借”来了这辆车,实属是无奈之举。 虽然我在心中暗自愧疚,但人命关天,我也不可能在这种要紧的关头非要去做个愚蠢的圣人。 只是那位车主大哥可倒了大霉,他的驾照是铁定保不住了。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跟我通话,但我却一句也没听清楚。 我奇怪的敲了敲耳机,里边传来的声音加大了音量,但我总感觉对方的话好像是隔着一道很厚的墙似的。 我吃力的欠起了身子,左耳里又传出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嗡嗡”声,就跟塞了团棉花似的。 真是祸不单行,我骂了句脏话,把耳机换到右耳边用手扶着,终于听清楚了黎木木的吼叫声。 “陶队,你们快要到岳哥和多多姐出事儿的地方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能,你小点儿声。” 我赶紧拿着耳机离耳朵远了一些回了一句,黎木木继续吼道。 “情况和刚才没有变化,两个人的GPS没有移动,岳哥还在不停的发来信号,至少可以确定他还安全。现在他俩离你们大概还有三公里左右,具体方位是在你们西北方的一片湖泊附近,从模拟出来的成像图上分析,他们两个被围在了几座山的中间。山里边的情况还不明确,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几座山的中间……嗯,知道了。” 我把耳机重新戴回到左耳上,朝黎木木所说的那个方向看去。 车窗外一片漆黑,这附近很荒凉,连个路灯也没有。 一钩尖锐的月牙斜挂在天边,偶尔有一辆路过的车辆迎面呼啸而过,刺眼的灯光由远及近,然后在视线中骤然黑暗。 车子的西北方向,隐隐的在车灯下露出了起伏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副狰狞的轮廓。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白稚蘅的肩膀。 “找个地方把车停下,你们三个……回滇南楚门去。” 第1673章 神奇的法术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神奇的法术 “我们咋个可能回克?!” 白家姐弟三人一起焦急的朝我喊了起来,我摆摆手,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没事儿,我有数,这点小事儿我自己能应付的来。你们几个人的道行还不够看的,回去跟着关掌门再修炼几年,下回再有这种机会,我一定带着你们。” “肯定是不可以。” 白桂仙从副驾驶上回过头看着我说道,“就算你本事比我们大,可你呢腿……咋个进克这片山里手?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克冒险呢。” “没事儿,我有办法走进去,你们别管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疼的冷汗直流,生怕再多说几句就泄了底气,赶紧把脸一板。 “论辈分,我是你们三个人的师叔,不用废话了,执行命令,停车!” “不可能……” 白稚蘅还想要坚持说服我,白桂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白稚蘅的手臂。 “靠边停车。” “大姐!” “听话,相信陶师叔就是了。” 白稚蘅这才不情不愿的减慢了车速,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前把车子停下,嘴里一直都在不满的嘟嘟囔囔。 白彦宸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下了车,看到我龇牙咧嘴的模样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真个自己可以?要不我们还是跟的你一起……” “不用了,你们赶紧走吧,把车开的越远越好,估摸着现在交警已经在查这辆车的位置了,千万别暴露了我的行踪。回去之后让岳……嗯,让黎木木想办法把这事儿抹平了,千万别给车主带来多大麻烦,该赔偿的就赔偿,多跟人家说几句好话。” 说话的工夫,白桂仙下了车捡来一根树枝,快手快脚的掰掉了枝桠塞在我手里,让我当拐杖拄着。 “是了,你不消操心。彦宸,走嘛。” 白桂仙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劝说我,回身就钻进了面包车里。 白彦宸见我如此坚持,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他姐姐一起回到车上。 我努力保持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对他们挥了挥手。 车子轰鸣着顺着公路继续开远,直到眼前的尘烟渐渐消散,我这才哀嚎了一声,赶紧连滚带爬的下了公路,一屁股坐在了路边黑魆魆的草窠儿里。 我之所以坚持不带着白家姐弟三人一起去找岳杏林和梁多多,实在是有我的苦衷。 这姐弟三人表现出来的异常,让我一时儿之间也无法判断他们对我到底有没有恶意。 如果他们是敌人的话,一旦找到了岳杏林和梁多多的踪迹,就很有可能原形毕露,对我们痛下杀手。 可要是他们依然是自己人…… 那我就更不能让这无辜的姐弟三人去送死了。 我敢断定,现在岳杏林和梁多多的身边一定有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存在。 甚至都有一种可能,对方控制住了岳杏林和梁多多,还故意让他们发出了报警信号。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然后一网打尽。 所以我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摸出手机给齐褀拨了出去。 “喂,师叔,你到地方了?” 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里边传来了齐褀急切的声音,我“嗯”了一声。 “你帮我个忙,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动静小一点儿。” “我现在身边就没人,什么事儿,你说!” “好,你听着,我现在需要夹板,石膏,胶布,绷带,酒精,碘伏,止痛针,消炎药,轻便拐杖……总之是你觉着能用的到的治疗骨折的东西,都打成一个包。” “好!师叔,你出发之前我就看到你的腿不太对劲儿了,还没来的及给你检查一下,你就急匆匆的走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危不危险?除了药品和器械,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 我笑了笑,一只手在迅速的拆除着腿上的临时包扎。 “不用了,就拿我说的这些就行。哎对了,你这几天一直都有去给肖玄通看病吗?” “嗯,一天去好几趟,我跟那个鼻孔长在头顶的大师兄打了个赌,看谁有本事先想出来能延长他生命的办法,可是……” 齐褀的声音显得很委屈,抽搭着鼻子,我叹了口气。 “你是学医的,自然懂得治病必须遵循科学规律的道理。肖玄通的元阳已经消耗殆尽,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给他吃尽天下最贵重的药物,也不可能让他活下去了,这不怪你。” “师叔,有个事情我想不通。” 齐褀一边乒乒乓乓的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 “从肖玄通的脉象上看,他明明是已经活不过几个小时了,我和大师兄谁都没敢给他用药,可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断气?” “嗯……我猜他应该是正在使用一种湘西赶尸一派的独门秘术,控制着自己已经濒死的身体,以很接近死人的状态继续存活着。这样一来,他消耗的体力和元阳就几乎等于是零,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就可以大幅度延长生命存续的时间了。” “哇!!!这么神奇的法术,师叔师叔,你会不会?回头你教我好不好,或者是你带我去求求肖玄……肖爷爷,让他收我为徒。要是学会了这种法术,那我就可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齐褀的话。 “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 “嗯,把东西放在你屋子的正中间,四周没用的东西尽量清理干净,然后你站远一点儿,告诉我一声。”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一会儿,齐褀就告诉我已经准备好了,她也撤离到了安全的位置。 我从帆布包里摸出了移海扇,随着眼前的草窠里“咕咚”一声掉下来一个大包袱,手机里也同时传来了一声夸张的惊叫。 我的右耳差点儿被齐褀给震聋了,赶紧挂掉了电话,顺手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线打开了包袱。 那是一张床单,打开之后,我不禁暗自慨叹了一句,还是女孩子的心思细腻。 齐褀怕药品的瓶子被摔碎,用枕头和衣服做了一层厚厚的垫子。 里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我需要的物品,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还有两瓶矿泉水和几包零食。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照着亮,快手快脚的给自己处理好了伤口,用零食和矿泉水补充了体力,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叠纸扎小人。 挨个激活了之后,我撕了几条胶布把耳机贴在右耳上,拉开轻便拐杖的伸缩杆,吃力的站起身来。 “木木,警报的位置还在原地吗?” 耳机里立马就传来了黎木木的声音,“是,两个人的位置一点儿也没动。陶队,你的伤……” “嗯,没事儿,随时保持联络。” 我打断了黎木木的话,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去掏小竹哨。 “……嗯?” 我用手机照着从衣兜里掏出来的一样东西,猛然间,我的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 第1674章 宰相家人三品官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宰相家人三品官 手机微弱的光线下,一张印着红桃“7”的扑克牌赫然映入了我的眼帘。 “是白……白桂仙?!” 我猛然想了起来,刚才白桂仙在把木棍塞给我做拐杖的时候,还顺手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悄悄的把这张扑克牌放在了我的衣兜里。 白桂仙…… 她竟然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一员! 而且她在小组中的级别,竟然比德福还要高?! 我不敢置信的摇头苦笑了一声,真是宰相家人三品官,这话一点儿也不错。 虽然我不知道白桂仙在部队里到底是什么职务,但单从她的法力道行上讲,她比德福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就凭她是关羽娣的徒弟这一层身份,竟然能当德福的上级,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我把扑克牌揣回到衣兜里,很多以前没想通的问题豁然而解。 毫无疑问,在拘留所里,我和白家三姐弟的“偶遇”,肯定也是出自于老J和关羽娣的安排了。 我推测白彦宸和白稚蘅兄弟俩并不知道他们的姐姐正在执行秘密任务,或者是说,他俩出于职业的特殊性,根本就没开口问过。 否则的话,白桂仙也不必避着他的两个弟弟,这么偷偷摸摸的向我表明身份了。 白彦宸和白稚蘅在拘留所里睡觉的时候,无意之中暴露了他俩曾经有过在部队服役经历的痕迹。 而且从他们的警觉性,以及守口如瓶的保密程度上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亲身参与过重大任务,具有很高军事素养和化妆侦查经验的老兵了。 所以,白桂仙才拉上了她的两个弟弟,一起给我上演了一出大戏。 而他们的目的,是在考验我是否有能力完成老J交代的任务的同时,也能暗中监视和保护我。 如果我发生了意外,他们就是我的得力助手。 而一旦我对组织起了异心…… 我敢打赌,他们三个人会毫不犹豫的对我使用必要手段,避免再出现像黑桃8叛变的那种情况发生。 “嘿,这姐弟仨的演技,还真是……够可以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同时心中涌起了一丝后悔。 我刚才真不该让他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要是早知道这仨人跟我是友非敌,此刻我就可以多出三个帮手了。 不过此时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已经有点儿为时过晚。 他们姐弟三个已经被我撵走,我也只能无奈的独自去面对眼前的险情了。 我叹了口气,收摄心神,一道神识迅速的朝着公路对面的群山深处蔓延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我的目光一冷,把小竹哨叼在了嘴里。 “吱……出发!” 十八个纸扎小人得到了指令,立马就聚集在了我的身边,就像我上困鹿山时一样,托着我的双腿,朝那片黑魆魆的群山就飞奔而去。 但这一次吧,我的右腿不能用力。 我只好把拐杖拄在一个纸扎小人的脑袋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拐杖头,右腿微微悬空,歪着身子吃力的保持着平衡。 幸好这个地方偏僻荒凉,没人看见。 不然我这副尊容,还有这种诡异的“奔跑”速度,肯定能上第二天的新闻热搜。 神识之中,我已经寻找到了岳杏林和梁多多的气息。 让我庆幸的是,他俩都还活着。 虽然梁多多的气息有一些怪异,时断时续的,而且还有点儿模糊不清。 但他们俩此时所在的位置,的确就是在黎木木定位的那个方向。 与此同时,我还探查到了三股其他人的气息,让我顿时就有点儿心里发慌。 其中一个人,就是我一直都日思夜想,连做梦都想要见到的…… 王玥。 可她出现的这个时机,却又是我最害怕见到的结果。 果然被我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岳杏林和梁多多确实是撞见了王玥,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远。 毫无疑问,王玥变成了活尸之后,法力道行比岳杏林和梁多多加起来都要高深了很多,他俩已经成了王玥的俘虏。 而另外的两股熟悉的气息,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我本以为除了肖玄通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会使用湘西赶尸一派的秘术了。 但我却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她可以原模原样的复制出任何法术。 没错,那就是我的亲妈,张子墨。 此时,她和水鹿彤出现在了我的神识之中。 估计是她吃准了我的性格,绝不可能坐视岳杏林和梁多多出事儿而置之不顾,所以她俩就连最简单的隐藏气息都懒的做了。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赶紧按着耳机的按钮,把这边的情况跟黎木木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谁……张子墨?!” 黎木木的声音吓的都变了调,结结巴巴的问我。 “陶队,这……这怎么办?要不你先原地隐蔽吧,翡翠溪离困鹿山不远,我这就带着兄弟们赶过去支援你。” “不用了,她手里捏着一对王炸,我们就算是来再多人,她也一样有恃无恐。” 我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不过王玥和夏雨突然出现在滇南,这就说明还在跟踪他们的庄前辈很可能是遭遇到意外了。你赶紧跟他联系一下,如果联系不上的话,想办法调动人手立马顺着路往水上村一路搜寻,活要见……嗯,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耳机里沉默了片刻,黎木木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是。那陶队,你……自己小心点儿。” “嗯。” 结束了通话,我继续朝着山里进发,同时心头涌起了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不难推测,张子墨复制来的赶尸法术,使用起来并不纯熟,大概率是无法同时控制王玥和夏雨两个人。 所以在无奈之下,她选择了放弃夏雨。 于是夏雨就凭借着生前的本能,一路追寻夏风的踪迹,想要伺机报仇。 但张子墨却控制着王玥劫持了岳杏林和梁多多,逼迫我和她再一次正面对决。 她明明知道,王玥的死是我心中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尖刺。 可她却杀人诛心,再一次把王玥强行送到了我的面前。 她到底是有多狠心,跟我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会使用出这种足可以让我当场毙命的恶毒手段。 我真的无法置信,我们俩竟然是亲生母子。 可是……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避无可避,只能接受和面对。 唯一能让我毫不犹豫的去赴这场看似必输无疑的赌局的底气,是来自于我对张子墨智商的鄙视。 说实话,她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 虽然心思歹毒,但她肚子里的坏水却起码比要我少了大半缸。 她对我恨之入骨,如果不想跟我谈条件的话,她哪儿能把岳杏林和梁多多的性命留到现在,早就把他俩大卸八块,食肉寝皮了。 此时我手中掌握的分量最重的底牌,就是那唯一的一个能够进入酆都大殿的珍贵名额。 我一边紧盯着前方不远处泛着月光的湖水,嘴里一边叽叽咕咕的演练起了台词。 第1675章 番外篇——洪羊洞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番外篇——洪羊洞 我掐灭了烟头,提溜起屁股下边的马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多年以来,我形成了一个习惯。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西厢房屋里一趟,对着十几块空白的木牌子呆呆的坐上半天时间。 “哎,陶……嗯,今天你是什么病来着?” 我闺女蹦跳着拦在我面前,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哦,陶瞎子,你是不是又要去西厢房见朋友了?我也想去玩。” 闺女抬头看着我,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珠,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个人。 “你去干吗,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又不认识。” “多见几次不就认识了嘛!” 闺女丝毫不理会我无力的拒绝,伸手扯着我,穿过小院,把我拉进了西厢房里。 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整个儿小院,所有的陈设一点儿都没有变过,还是保持着当初我和任诗雨刚搬来时候的那个模样儿。 就只有这间西厢房,多出了十几块七寸高矮,三寸宽的木牌子。 没错,这些都是灵牌。 每一块灵牌都对应着一位已经去世的朋友,但所有的灵牌上都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标记。 我之所以选择这间西厢房作为放置灵牌的地方,是因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个叫王玥的女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现在她早已不在人世,甚至就连留下来的遗物都少的很可怜。 这间西厢房,也就成了我唯一能够怀念起她的地方了。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拿起了放在一块灵牌前边的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来,视线微微模糊了一下。 有很多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这其中也包括我和王玥的过往。 我已经记不住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她又是怎么死的。 但我却可以清晰的说出她的名字,知道这个日记本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 每次在触摸到日记本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鼻子发酸。 我想,在她生前,我们俩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吧,所以我才会在潜意识之中对她如此在意。 “陶瞎子,这块牌子是谁的?” 闺女好奇的问我,我没假思索,立马就回答道。 “王玥。” “王……玥,嗯,听名字应该是个阿姨了。哎,她漂亮吗?” 我没有任何迟疑,连脑子都没过,就下意识的点头。 闺女粉嘟嘟的小脸上立马就堆起了一片坏笑,我敢打赌,那副模样儿我见过,肯定是在某个人的脸上见过,而且是经常见。 这种笑真的很…… 贱。 真的,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词可以形容这种表情了。 尤其是我闺女一边坏笑着,一边滴溜溜的转悠着眼珠的模样儿,让我觉着她那还没有一巴掌大的小肚皮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坏水。 “你喜欢她,嗯?” 闺女跳着高勾住了我的脖子,我托着她的腿把她举到我面前,跟她定定的对视着,但没有回答她的话。 喜欢…… 吗? 嗯,我还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王玥的这种思念,究竟是出于喜欢,还是一种无法割舍的亲情。 此时突然被闺女这么一问,反倒是让我迷茫了起来。 闺女瞪着大眼珠子凑到了我的眼睛上,几秒钟之后,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这眼神儿……看来不是那种喜欢。切,真没意思,没吃到瓜。” 闺女兴趣索然的松开了勾在我脖子上的手,“滋溜”一下,顺着我的肚皮滑到了地上。 “这里边有我妈没有?” 闺女朝那十几块灵牌努了努嘴,我白了她一眼。 “诗雨又没死,她怎么会在这里。” “呃……说的也是。一点也不好玩儿,你自己待着吧,走了。” 闺女蹦跳着出了门,自己玩耍去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床边上,对着那些灵牌发起了呆。 每一块空白的灵牌,我都知道是为谁而立的。 可我却想不起来他们的样貌,也不知道该怎么在灵牌上写点儿什么。 只写个“某某之灵位”? 那也太敷衍了,我觉着不够庄重。 可想要在他们的名字前边加上一个前缀,比如“挚友某某”,我却又不记得我跟他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每次都是坐在空白的灵牌前静静的待上小半天,以这种形式来悼念一下他们,仅此而已。 周栋,王才,王玥,吴桐,潘成,颜柳,华神农,尚梨园,宋钟,蔡心心,水鹿彤,叶青青,曹以沫,宁敏,苏眉,夏雨,蒋亮,顾青禾…… 我一边慢慢移动着目光在那些空白的灵牌上扫过,一边在心中默念着那些熟悉的名字。 我心中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在生前应该是跟我关系亲近,是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或者是骨肉至亲。 而另一些人,却是我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 不过…… 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我这种几乎失忆的状态也挺不错的。 至少可以让我放下过往的那些恩怨情仇,在心中稀里糊涂的让他们一起享受到我的祭奠和怀念。 我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最后的一块灵牌上,半晌之后,我拿起了那块灵牌,奇怪的摇了摇头。 时隔这么多年,我还能清清楚楚的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而唯独这一块灵牌,我却一直都搞不清楚它的主人应该是叫张俊轩,还是郭永喆了。 我摸了摸衣兜,掏出烟盒来,放在了那块灵牌的前边。 这是一盒大前门,说实话,这烟不好抽,很呛,就连我这种一天要抽两盒烟的老烟鬼都顶不住那一口酸爽。 可我每次来西厢房的时候,都会买一盒带进来,放在这最后一块灵牌前边。 大概是这位叫做张俊轩,或者是郭永喆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可能是他喜欢抽这种烟吧。 “走上前来拜君恩,回头再谢元帅情,可叹焦赞误丧命,也~罢,弟兄做鬼……一路呀行!” 我轻轻的哼出了几句京剧戏词,这出戏是我特意让肖遥教我的,曲目叫做《洪羊洞》。 这是个北宋时期的故事,大致意思是杨家将的老令公杨继业战死在了番邦北国,遗骨藏在了洪洋洞之中。 得知消息之后,杨延昭派孟良去盗回老令公的遗骨。 孟良有个生死兄弟,名叫焦赞,他不放心孟良独自涉险,于是就悄悄的跟在孟良身后,潜入了洪羊洞里。 岂知孟良却误以为有敌人跟踪偷袭,一斧头劈死了焦赞。 待他发觉,焦赞早已没有了气息。 孟良悔恨不已,托人把老令公的遗骨带回天波府后,举斧自尽,追随焦赞而去。 肖遥问过我,为什么要学这出戏,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概是…… 这块灵牌的主人喜欢听吧。 我伸手拿起了烟盒,点上一支,却没有抽。 我呆呆的盯着那越来越长的烟灰,直到它自己燃烬,熄灭。 “陶子,你甭看这烟不值钱,可哥们儿就觉着它带劲。不信你尝尝,连华子都不香!” 第1676章 苦情戏的天赋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苦情戏的天赋 没过几分钟,纸扎小人就抬着我跑到了距离出事地点大约二百米左右的一片山坳里。 此时,我神识里的五道气息已经近在咫尺了。 尤其是岳杏林,还用他的神识跟我轻轻对撞了一下。 我猜测,他的意思大概是在鼓励我实行自己的计划吧,只是就有一点特别奇怪。 即便是距离已经这么近了,可梁多多散发出来的气息…… 依然还是断断续续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也闹不清楚她在搞什么飞机,轻轻的吹响了嘴里的小竹哨,纸扎小人齐刷刷的停在了原地。 我拄着拐杖慢慢的站到了地面上,低声命令纸扎小人隐匿掉阴阳气息,以灵体的状态埋伏在我身边,然后一瘸一拐的绕过了山坳,眼前突然显出了一片面积不小的空地。 一堆篝火燃烧在空地中央,张子墨坐在火堆前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树杈,时不时的把叉在上边炙烤着的食物放在鼻尖上闻一闻,看起来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 “妈,您这儿是在烤什么好吃的啊?” 我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张子墨微微一愣,偏过头来,眼睛里骤然暴起了两道厉光。 “你叫我什么?哟,可不敢当!陶大总掌门,您可千万别折了小女子的阳寿!” “欸哟,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是我妈,我是您儿子,这走到天边儿去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亘古不变的血缘不是?得,我也知道您是为什么生我的气,您要给我一机会,想听我解释呢,我就跟您好好说道说道。要是您一见着我就来气,这辈子也不想再跟我说一句废话……唉,算了,我还是走吧。” 我摆出了一副万分委屈的嘴脸,拄着拐杖转过身去,毫不设防的把后背亮给了张子墨。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慌的,一旦她没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抬手就给我一记暴击…… 不过还好,可能是我在表演苦情戏方面还算有那么点儿天赋,张子墨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 “嗨,别提了。” 我赶紧停住了脚,回身苦笑着摇头,朝被绑在一边扔在地上的岳杏林和梁多多努了努嘴。 “这不,一发现岳哥和梁大姐出事儿了,我就着急忙慌的往这儿赶,好巧不巧的撞在一块石头上。喏,骨头折了,可疼死我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裤腿,张子墨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 “你……还真是一个人来的?” “那可不,儿子见亲妈,难道还得带几个虾兵蟹将敲锣打鼓啊?” 我放下了裤腿,趁着张子墨疑神疑鬼的拿着手电筒四下观看的空档,对岳杏林眨了眨眼睛。 岳杏林和梁多多被反剪着双手,背靠背的捆在了一起,嘴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此时岳杏林面对着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脸色无比淡然。 梁多多被挡在了岳杏林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那个模糊的轮廓上判断,梁多多应该是没有受伤,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目光从呆站着的水鹿彤身上扫过,然后定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丰满而高挑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束高马尾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款式很像是某个工厂的工装。 就跟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她的眼睛根本就没看向我,瞳孔里没有一丝一毫神采,连那么耀眼的火光都折射不出一点儿颜色。 “王……王玥!”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她,声音哽咽而嘶哑。 王玥没理会我,眼睛一直都紧盯着岳杏林和梁多多,身子僵直,熟悉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尸臭味。 “王玥!” 我提高了声音,拄着拐杖就想要朝她身边走去。 黑影一闪,张子墨挡在了我的身前,冷着脸皱起了眉头。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跟一个死人叙旧的?” 我强忍着心中想要一把捏死她的怒火,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好歹是相识一场,她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挺难受的。” “哼,她算你什么人,你为她难受?” 张子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嘴角边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喜欢她?” 我心中微微一疼,咬着牙点了点头。 “哈,那就怪不得了,我说呢,连青禾那臭丫头的命,都没能让你掉金豆。” 不知道张子墨是不是故意在试探我,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恶狠狠的穿透了我的心脏。 “嗯,青禾……唉。”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找了块平整一点儿的地面,慢慢的坐了下来,把腿轻轻伸直了。 “我身边的眼睛太多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吃饭睡觉聊天撒尿,都随时随地的在监视之中。您连个招呼都没提前打一个,就把我和青禾堵在了顾家的祖坟里,这不是逼着我临场发挥吗?您是真够会给我出难题儿的。” 张子墨抱着手冷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继续编,要是你有本事把这事儿编圆了,我就原谅你。” “我编……您怎么就不信我呢,我编什么了啊我?!” 我装出了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儿,朝张子墨嚷了起来。 “那本集邮册对您来说,只不过是一笔可有可无的钱罢了,可要是我把它交给上边,就能同时取得上边和青禾的信任。照您这意思,我应该在顾家的祖坟里帮着您一块儿把青禾给摁了,抢回集邮册,然后把她给活剐了,取出她身体里的龙骨锁?那咱娘儿俩不立马就成了整个儿风水界……哦,还不止,就连警方甚至军方都会跟着一起来参与围剿咱俩的行动。到那个时候,咱就用不着去什么酆都大殿了,直接下阎王殿吧咱呐!” 张子墨愣着神儿思索了片刻,我没给她细想的机会,赶紧又补了几句。 “想要带您去酆都大殿换回我爹,最起码先得找到真正的葬龙之地,彻底激活三才之力吧?现在您自己瞧瞧,不光是咱不知道葬龙之地到底在哪儿,就连开启葬龙之地的法器也零七八碎,这个人拿着一件,那个人藏着一块的。一旦我暴露了跟您之间的约定,我去哪儿找这些个鸡毛蒜皮去,啊?来来,我年轻,见识浅,您教教我,我他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合了您的意?” 我气愤的朝着张子墨大吼,把拐杖摔在了一边。 张子墨朝我走近了一步,嘴唇动了动,突然脸色又是一沉。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报警来抓我?你知不知道,我和小水开着车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伤的不轻,差点儿就都被铐走了!” 我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伸出三根手指,指着黑魆魆的夜空。 “我对天发誓,那天要是我报的警,就让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第1677章 唯一的通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唯一的通道 我这句话还真没撒谎,那天我带着顾青禾“抢”了一辆车,后来故意骗着张子墨和水鹿彤开着那辆车逃走。 报警的人是车主,并不是我,所以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赌咒发誓。 但凡是风水行里的人亲口发出这种誓言,那绝不会作假。 一旦天谴降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跟求婚的渣男随口说出几句甜言蜜语可不能相提并论。 张子墨显然是相信了我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那是……谁报的警?” “我哪儿知道去!我不是跟您说过了,我身边的眼睛比苍蝇都多,估摸着是暗中监视我的人发现了您俩在跟踪我和青禾,怕我打不过您,就报警给我解围了呗。” “嗯,你这么一说倒也……哎,好儿子,是妈又误会你了。” 张子墨笑着走到我身边,把拐杖捡起来塞到我手里。 我假装赌气,扭着头不理她。 张子墨笑了笑,抱着我的头,理了理我的头发。 “好了好了,那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妈老了,脑子没那么灵,这不就一时儿没别过来这个弯弯绕,想岔劈了嘛。哎对了,那天在顾家祖坟上来的那个大和尚……” “是道士。” “哦,对,他说他是太极门的道士,叫什么来?” “韩柱子。” “嗯嗯,就是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哟,说起他来啊,那来头可真不小。” 我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咂了咂牙花子。 “他是太极门前任掌门鄢无鱼的师弟,现任掌门鄢壮的师叔。自打鄢无鱼死了之后,他就是太极门的第一高手,甭管是法力还是资历,那在太极门里都是这个。” 我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是几个月前,去晋中探查宝瓶山的时候跟他遇见的。您可千万别让那家伙憨头憨脑的模样儿给骗了,其实他鬼精着呢,一天到晚就装疯卖傻,变着花儿的想从我嘴里套话。估摸着啊……十有七八,他是鄢壮的眼线,肯定是来监视我的。您自己说说,他在眼目前儿里,我能暴露咱娘儿俩真实的关系吗?那肯定是要演场戏先把他给骗走了再说,对吧。” “嗯,你这么一说,妈就全明白了。” 张子墨的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脸上抹过了一丝心有余悸的神色。 “那大胖道士的功法是真够邪门的,一开始我跟他对打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个体壮如牛,不会法术的莽汉。可他用了那招什么……” “嗯,您是说……他借走我身上法力的那种手段,偷天神功?” “对对,当时他说的就是这个词。我的乖儿子,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妈就没命了!” “嗨,这事儿真是怪我,怪我。” 我赶紧作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儿,一个劲儿的拍着胸口。 “我是真不知道这种功法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不然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把自己的法力借给他。得亏了您没出事儿,不然我这……哎,对了!” 我习惯性的一拍大腿,却好死不死的拍在我那条被绑的跟木乃伊似的右腿上。 一声惨叫回荡在了山坳里,过了半天,我才哼哼唧唧的缓过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哎哟……妈,我是想问您,您不是可以复制出任何一种法术吗?那您能不能……” “唉,我的傻儿子,妈不是跟你说过吗,复制法术是需要用对方的血,最好还能再加上一些贴身物品之类的东西作为辅助,这才能符合施法的条件。我跟那个胖道士不认不识的,他怎么可能让我去抽他的血。” “哦,这样的啊,对对,我想起来了。” 我一边装作恍然大悟,一边转了转眼珠子。 “我跟韩柱子倒算是挺熟的,而且我在他面前也没暴露出跟您之间合作的关系,倒是可以想办法找个借口弄到他的血和贴身物品。哎妈,要不……您把这手复制别人法术的绝招教给我,我去找韩柱子给您报仇。” “嗯……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再教给你。瞧瞧你这腿,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吧。” 张子墨迟疑了一下,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推脱了过去,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提的有点过早,太心急了。 但我真的很想学会张子墨的这门法术,如果我可以把施法的手段稍加改动,说不定真的可以能暂时变成韩柱子那种“空如水缸”的特殊体质。 张子墨的拒绝也没什么毛病,我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朝岳杏林和梁多多努了努嘴。 “妈,岳哥和梁大姐是我派来帮你的,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赶紧给他俩松绑吧。” “帮……我?” 张子墨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您还不知道吧,青竹台的账房黄华裕造反了,现在把您和张俊轩从组织里除了名,公开宣布永远不许你俩踏入青竹台一步。他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占据祭坛,控制三才之力为他所用吗?” “……谁?黄华裕?!” 张子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他他……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胆子?!”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拨通了黎木木的电话号码。 “陶队,什么情况,接吗?” 耳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细若蚊蝇的问话,我用手机放在耳边遮挡着耳机,伸出手指轻轻的敲击了几下,传出了一串摩斯密码。 电话随即接通,我按开了免提,放在张子墨面前。 “木木,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我身边没人,陶队你说。” “我现在跟……嗯,我妈在一起呢,她对岳哥和梁大姐有点儿误会,你把黄华裕的情况跟她复述一遍。” “是!两天之前,我接到中州线报,黄华裕突然控制了整个儿青竹台,宣布把青竹居士张俊轩和天邪鬼母驱逐出组织,永远不许踏入青竹台一步。现在我正在尝试跟线人取得进一步联络,争取第一时间搞清楚中州发生的状况。与此同时,陶队派出了岳副队和多多姐两位能力最强的干将潜回中州,着手调查黄华裕具体都掌握了哪些骨干人员,根据情报尽快制定出夺回五方祭坛的行动计划。” 张子墨一边听,瞳孔里映照出的火光一边在剧烈的颤抖着。 我在心里给黎木木翘了个大拇指,这家伙,现在编瞎话的水平绝对比我高一大截了。 我满意的挂掉了电话,耳机里还传来了黎木木得意的轻笑声。 “黄华裕,你这个混蛋……” 张子墨紧攥着拳头怒骂了一声,我笑了笑,故意问道。 “其实您也不用太紧张,祭祀仪式只有在真正的葬龙之地里举行,才能激活三才之力,中州的那几个祭坛……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吧。” “你知道个……那五座祭坛是去往酆都唯一的通道!” 第1678章 一句承诺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一句承诺 我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心中却猛然一惊。 怪不得,这一下就可以解释的通,张子墨为什么要花费数年之久的时间和精力,动用了青竹台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去修筑这五座祭坛了。 即便是遇到了资金链断裂,青竹台濒临破产的空前困境,她都不惜让孙侯掏空了所有家底,甚至都打算变卖掉她珍藏多年的邮票,却从来都没停止过南郊工地的工程进度。 如果单纯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儿。 原来,她是早已把去往酆都大殿的唯一名额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才拼了命的一直在催促黄华裕加紧修筑祭坛的速度,企图在六月初六那天,踩着亲儿子的尸体,踏上这条跨越阴阳两界寻夫的唯一通道。 我禁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一股凄楚笼罩了我的全身。 要说张子墨这个人是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那只是针对我而言罢了。 哦,还有她的女儿顾青禾。 她对我们兄妹俩,可以说是极尽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恶毒手段,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老话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好使。 可她对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爹,却真是一往情深,煞费苦心,这大半辈子从没改变过。 果然,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没说错。 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嘛…… 只是个意外。 张子墨对王玥使了个眼色,王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片淡淡的黑色雾气,随后就机械的弯下腰,给岳杏林和梁多多解开了绑缚。 整个儿过程,岳杏林的神色都很淡然,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扶着梁多多站起身来,走到我和张子墨面前,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而梁多多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梗着脖子,连正眼儿都不给张子墨一个。 张子墨的脸色有点儿尴尬,笑的肉眼可见的僵硬。 “小岳,小梁,这都是误会,哈哈……怎么,看样子是对我有意见,闹情绪了这是?” 梁多多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张子墨,岳杏林却点了点头。 “有点儿。” 张子墨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我。 “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小岳和小梁这种直爽的性子,有什么心思敢直话直说,不像黄华裕那个混账东西,跟我藏着掖着的,蔫儿坏。儿子啊,你可得替妈说几句好话,像小岳和小梁这种得力干将,一旦让妈给气跑了,这损失可是拿座金山都换不回来啊。” 张子墨一边说,一边拼命朝我挤眉弄眼的,我笑着抬起头来。 “岳哥,梁大姐,你俩没事儿就好。” “雄主,你的腿……” 梁多多焦急的蹲下身来查看我的伤势,岳杏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仔细检查了一下我处理过的伤腿,笑着点头。 “没多大事儿,紧急处理的很得当,只要十二个小时之内及时手术,休息几个月就可以下地了。” “哟,能得到百草门首席大弟子亲口一赞,这是何等荣耀。” 我跟岳杏林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眼前的紧张气氛,张子墨赶紧接上了话茬儿。 “那就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小岳啊,你和小梁是多余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你俩就近找个好点儿的医院,送多余过去,我亲自回一趟中州……” “不用了。” 梁多多冷声打断了张子墨的话,一丝愠怒从张子墨的脸上转瞬即逝,随后她又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儿看着我。 岳杏林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鬼母请别误会,多多……梁姑娘的意思,是黄华裕反叛只是肘腋之患,而寻找真正的葬龙之地,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区区一个黄华裕,还用不着鬼母亲临险地,一旦有个闪失,于大局不利。有我们两个人……嗯,保险起见,最好是能带上王玥姑娘同行,就可以应付的来了。” “你要带走……王玥?” 张子墨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一片狐疑的神色。 岳杏林点了点头,语气依然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嗯,黄华裕擅长用毒,我虽然是百草门的亲传弟子,但要是一直疲于解毒,势必会耽搁不少时间,无法尽快平叛。王玥姑娘是不死之身,毒素对她毫无伤害,这样一来,黄华裕最大的依仗也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岳杏林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张子墨沉吟了半晌,犹疑不决。 我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拖长了声音。 “算了吧,你俩的心眼子加起来足有几万个,换了谁敢放心让你把王玥这种大杀器带走?保不齐人家还害怕你们控制了王玥,到时候青竹台是姓张还是姓陶……那可就不好说喽!我说岳哥,梁大姐,甭替别人操心了,赶紧把我送医院去是正经。” 我说着话就假装着挣扎起身,张子墨赶紧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没那个意思。多余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妈可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张子墨转头看着岳杏林和梁多多,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现在是在用湘西赶尸一派的控尸术控制着王玥的行动,可这种法术……唉,说句实话吧,我自身的道行没有那么强,不可能相隔几千里地还能让王玥不脱离法术控制,一旦她到时候不听你们的话,对你们来说反而是个极大的危险。我这可真的是担心你们俩的安全,别听多余胡说八道,我是绝对信任你们二位的,啊!” “哦,那……” 岳杏林稍一沉吟,继续说道。 “就让梁姑娘留下来照顾陶队,我随鬼母一起返回中州吧。鬼母还在被警方通缉,不能在人前过多现身,王玥和水鹿彤……也不太方便在公开场合露面。” “那敢情好啊!” 张子墨喜出望外,我冷冷的接上了一句。 “肯定好啊,岳哥相当于是主动给您当了个人质,我这腿又没法动弹,不可能暗地里去中州捣乱,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惹妈生气呢,没大没小的!” 张子墨佯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其实脸上飞扬的神色早就出卖了她,就差把“万分满意”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那小梁啊,多余就拜托给你了,麻烦你多费点儿心。小岳,我们走吧……” “等等。” 张子墨急不可耐的就想要动身,我打断了她的话,吃力的欠起身来,梁多多赶紧扶住了我的后背。 “妈,有个事儿,您必须答应我。” 张子墨的眼睛里几乎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丝杀意,随后她就收敛了神色,故意板着脸,在我脑门上狠狠的戳了一指头。 “说吧,又是什么要挟妈的条件?” “我不敢跟您提条件,更不敢威胁您,就算是……求您吧。” 我紧盯着张子墨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要您的一句承诺……不,是誓言。青禾……必须要活着。” 第1679章 自备风火轮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自备风火轮 “青……青禾?” 张子墨愣了一下,随后就皱起了眉头,已经有点儿掩饰不住脸上的愠怒了。 “多余,妈跟你说句实话,青禾……她的脊椎骨在几年前已经被我换成了龙骨锁,一旦取出,就算不死也得终身瘫痪。你有必要为了个累赘,逼着妈在你面前赌咒发誓吗?” “会有人替我养她一辈子,您就不用操心了。” 我强忍着怒火,尽量控制着快要失控的情绪。 “为了让您找回我爹,我可以交出自己的命。您也甭以为我是跟您有什么深厚感情才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您是我亲妈,他是我亲爹,我这条命是您俩给的,没什么理由推脱。等您动身去酆都大殿的时候,咱俩的债……也包括母子感情,就算是全都了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青禾。要是您给不了我这句誓言,那对不起,我也给不了您去酆都大殿的机会。” “你……行行行,反正她死不死的都不影响……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儿能一点儿也不心疼她。” 张子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举起了手指。 “我答应你,留下青禾那丫头的性命,如有违背……就让我这辈子也见不着你爹。” 我点了点头,示意梁多多扶着我站起了身。 张子墨的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似的,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 岳杏林上前跟我和梁多多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总算是打了个圆场,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鬼母,路程遥远,我们还是尽早动身吧。” 岳杏林从包里掏出了手电筒,张子墨迫不及待的叫过王玥和水鹿彤,旋即就转头快步离去,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和梁多多相视着苦笑了一声,等确认张子墨一行人已经走远,我嬉皮笑脸的拄着拐杖,给梁多多敬了个礼。 “卑职参见上官。” “正经点儿,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梁多多正色教训了我一句,随即也笑了起来。 “老J再三叮嘱过我,为了让你尽快的自主激活人王之力,轻易不要向你透露我的身份。可我感觉你最近越来越魔怔了,看谁都像叛徒,甚至都已经开始有点儿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要是再不跟你摊牌,只怕你得把我给绑着去见老J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叹了口气。 “有件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昨天我进了一个……” “其他事儿先不着急的,以后慢慢再说吧,我先跟你说个更重要的事儿。” 梁多多很罕见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奇怪的看着她。 “去医院吗?那……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说,不耽误事儿。我有纸扎小……” “不是,医院嘛……暂时你还去不了,有什么困难先克服一下吧。你能走的动吧,来,慢着点儿。” 梁多多扶着我的胳膊,我拄着拐杖,吃力的跟着她走了几步,来到了她刚才被捆着的那个地方,停住了脚。 梁多多打开手电筒,我顺着光束照向的位置瞪大眼睛看了看,奇怪的摇头。 “怎么了?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啊。” “你刚才一直在用神识探查我和岳大哥的位置,对吧?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的气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梁多多这么一说,我猛然想了起来,赶紧点头。 “有,你的气息一直都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清晰,有时候模糊,但从来就没消失过,就像是……像是……” 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斟酌词句,梁多多就接上了话茬儿。 “就像是有一堵墙,我一会儿在墙里边,一会又在墙外边一样。”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一边赞同梁多多的话,一边又仔细的看了看那片空地。 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那片空地面积不大,地上零星的长了些杂草,也不过才一两拃高矮。 地上还留着岳杏林和梁多多坐过的痕迹,靠近岳杏林的那一边相对平整,可以判断的出来,岳杏林被捆着的时候情绪很平稳,没有做反抗或者挣扎的举动。 而靠近梁多多的那一边,地面上有明显的鞋底划蹭的痕迹。 我也弯不下腰去,没法进一步仔细探查情况,只能无奈的看着梁多多。 “梁大姐,别卖关子了,我这腿还疼着呢。” 梁多多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里是……开启真正的葬龙之地的四方机关之一!” “……四方机关?!” 我忍不住失声低呼了起来,“就是用那四枚传音贝开启的四方机关吗?!” “对,你试着用神识探查一下,看看这里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不是跟传音贝的其中一枚很相似?” 我赶紧收摄了心神,一股神识慢慢的朝着手电筒光束停留的地方蔓延了过去。 果然! 那块地面就像是一口高压锅上小小的气孔一样,正在时断时续,但不间断的渗透出一股股非常熟悉的气息。 而在那块地面之下,似乎是一片深不见底,阔无边际的巨大空间,远远超出了我的神识可以探查到的极限范围。 原来就是这个高压锅的“减压阀”,时断时续的掩盖了梁多多身上的气息。 更为神奇的是,这个小孔散发出来的气息只能覆盖到一个拳头大小的范围。 所以不光是我,就连近在咫尺的张子墨都没能发现这个已经暴露在了眼皮子底下的秘密。 “这是……庄,应该是对应着那枚刻着庄字的传音贝!” 我兴奋的看着转过头梁多多,一股狂喜掩饰不住的溢满在了脸上。 “对应的是哪一枚传音贝,我可就不知道了。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机关,还有其他三个……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需要你利用养伤的这几个月,用风水堪舆之术推算出来。岳大哥会在中州尽量制造状况,拖延住张子墨,给你争取时间。” “好,那太好了!哎,梁大姐,你和岳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就这么拳头大小的一丁点儿地方,你们怎么知道这就是四方机关之一?” 梁多多一声就笑了起来,“说起这事儿啊,那都是麻三晋二的功劳……哦不,准确点儿说吧,应该是大岛雄太才对。” “大岛雄太?”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梁多多,她朝山坳外的方向指了指。 “走,先去医院吧,估摸着关羽娣已经让德福联系好了特护病房。就是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背着你出去可能挺费劲儿的。” “哟,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我啊,自备了……风火轮。” 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小竹哨,叼在嘴上轻轻吹响。 “呼啦!” 一大堆纸扎小人从暗处涌了出来,扑到我身边,簇拥着我上了“宝座”,脚下生风的朝着山坳外就跑了出去。 梁多多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这才拔腿跟上的纸扎小人的脚步,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脸上满是欣喜的笑意。 第1680章 头一仗打输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头一仗打输了 梁多多打着手电筒照亮,纸扎小人托着我,跟她并着肩不紧不慢的拐过了山坳,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说,找到四方机关是……大岛雄太的功劳?” 我问梁多多,她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在审问麻三晋二的时候他说过,他曾经仔细的看过一张大岛家族珍藏的地形图,还原模原样的复制了一份交给了岳大哥吗?” “哦,记得记得,敢情你们俩不辞而别,不光是为了去收拾黄华裕啊?” “哈哈……雄主,区区一个黄华裕,还真能至于让我和岳大哥紧张到联手出马?你也太抬举他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朝梁多多翘了个大拇指。 “我还就喜欢你这种自信又嚣张的口气,说的不错,黄华裕……哎,他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弦儿,怎么突然就想起要造反了呢?” “还不是让你给逼的?” 梁多多笑道,“自打你混进了青竹台,没几天时间就把原先已经稳固了几年之久的高层架构给搅和的七零八碎,一部分让你给换成了咱自己人,还有一部分,就比如袁春怡和龚柔儿这种骨干分子,在内耗里折损掉了。还算黄华裕命大,保住了吃饭的家伙事儿,可他的实权却被你给取代了,成了个动不动就被郭永喆呼来喝去的二等包工头。你自己寻思寻思,遇到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不动手抢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权力才怪呢。” “嗯,他确实是被架空的挺惨的,郭子肯定是没少折腾他。” 我脑补了一下郭永喆叉着腰,颐指气使的指使着黄华裕的场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的胆子也真够肥的,这次他不光是夺回了青竹台账房的权力这么简单,看他这架势,是打算自己当青竹居士了?” “嗯,这就要归功于你埋在他身边的那颗定时炸弹了。” “你是说……何宁宁?” “可不,就是她。这个黄华裕啊,别看表面上粗枝大叶的,可对他这闺女却是言听计从,宠溺的不得了。何宁宁平时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拱火挑拨,这不三言两语,就把黄华裕给鼓动的按捺不住了?电视剧里演的一点儿都没错,但凡是踏错人生之路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功不可没的败家媳妇儿或者是骄横女儿,哈哈哈……” 梁多多乐的直不起腰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魆魆的树林里上下翻飞。 我跟着她笑了几声,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但凡是踏错人生之路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功不可没的败家媳妇儿或者是骄横女儿。 唉,这话还真没说错。 任诗雨虽然不能被归为“败家媳妇儿”之列,但我此时此刻冒着生命危险所做的一切,也的确是源自于对她的挚爱。 我绝不可能任由她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哪怕是要付出再大的代价,大不了…… 也就是我这条命而已。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踏错了人生之路”,但我绝不后悔。 而且我笃信,如果换成是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任诗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那你和岳哥是根据大岛雄太推测出的位置,找到了刚才那个四方机关的?” 我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梁多多点了点头。 “我和岳大哥仔细的分析过那张地图,结合当地的地形地貌,还有木木提供的县志、古籍等史料,判断大岛雄太标注出来的这个地点,就是在距离我们不远的翡翠溪了。只是我们俩都不敢确保四方机关附近会不会有危险,所以就暂时没把地图交给你,想先来探探情况再说。没想到,却被张子墨在这里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 “张子墨……难道她也推算出了四方机关藏在这片山里?” 我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梁多多笑着摇头。 “她肯定不知道四方机关的秘密,埋伏在这里抓到我和岳大哥就只是个巧合……嗯,也可以说是我们俩走运吧。我猜呢,自打我和岳大哥留下给你的那封信离开困鹿山之后,张子墨就通过某条内部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就派王玥姑娘暗中跟踪我们,偷听到了我和岳大哥的谈话,确定了我们俩的目标是这片山林,这才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内部渠道?” 我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梁多多。 “你的意思是,困鹿山上还有内鬼?是谁,你和岳哥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还真不好确定,反正……山上所有的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而且在木木的严密监控下,也不太可能有人能用手机或者是其他通讯装置把信息传递出来。也说不定……是解密者行动小组里又出了一个黑桃8?” 梁多多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们的队伍接二连三的发生过内鬼泄密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我和岳大哥非常谨慎,没把四方机关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给你留的信里只提到了黄华裕造反,就连路上的互相交流也都是用的暗语。也幸亏是如此,不然还真会被王玥姑娘偷听了去,转告给张子墨,那我们可就成了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嗯,真是多亏了你俩心思缜密了,不然……哎,对了,你俩打着回中州去平叛的旗号,却跑到了这片山林里,张子墨就没起疑心?你俩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我奇怪的转头看着梁多多,她羞涩的低头吭哧了几声,脸上的神色显的很扭捏。 “张子墨肯定是问了啊,我和岳大哥说……哎呀,这孤男寡女的跑到深山老林里,难道我们俩能是来……来采蘑菇的?真是的。” 梁多多小声嘟囔着白了我一眼,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你和岳哥是怎么精确定位到那么小的一个位置上的,又是怎么确认了那个地方就是四方机关之一?” “呃……雄主,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吗?” 梁多多抬头看着我,我无奈的苦笑。 “又是保密?” “嗯,老J交代的,不能告诉你。” “好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不多一会儿,纸扎小人就托着我跑到了公路边上,老远就看到了一辆闪耀着蓝色警示灯的救护车。 梁多多快步走上前去,跟司机低声交流了几句,随后从车厢里下来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我扶上了车。 我是怎么赶往医院接受手术,又是怎么利用这几个月养伤的时间去推演其他三个四方机关的准确地点,暂且先按下慢表。 先说几天之后,我和梁多多接到了一条令人颇为吃惊的消息。 岳杏林和张子墨一行人连夜潜回了中州之后,几乎是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刻就制定了夺回青竹台控制权的行动计划。 然而他们和黄华裕的这头一仗…… 竟然打输了! 第1681章 走马上任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走马上任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岳杏林故意输掉的对局,这样可以把张子墨死死拖住,让她无暇顾及我在滇南的行动。 但从黎木木转述给我的汇报之中,我却惊讶的得知…… 岳杏林还真没有放水,而是结结实实的,彻头彻尾的输了一阵。 更为让我不敢置信的是,岳杏林还险些遭遇了生命危险! 事情的具体经过,大致是他们一行人连夜潜回了中州,岳杏林动用了特殊渠道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先让张子墨、王玥和水鹿彤隐匿了起来。 他稍作思索之后,决定这头一仗必须要打赢,而且要赢的很漂亮。 原因很简单,想要取得张子墨的信任,靠放水是不可能做到的。 至少要让她先看到自己的能力,而且与此同时,不能让黄华裕伤筋动骨。 几个回合下来,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让双方形成胶着相持的局面,这样才能顺利的把张子墨拖住,然后伺机设局,最好是能把她给抓起来。 打定了主意,岳杏林就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 目前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名义上还是青竹台的中层,此次“回归”组织,也算是名正言顺。 于是岳杏林就通过何宁宁的暗中牵线,跟黄华裕取得了联络,表明了想要重新回到青竹台,为新居士效力的想法。 黄华裕也是个多疑的人,他没立即表态,而是先问了一下岳杏林,前段时间他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具体是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岳杏林直接跟他实话实说,就说是接到了我的指令,赶赴晋中和滇南办了几件事儿,每一件都是针对张子墨而为。 原因很简单,我们都看不惯张子墨的专横跋扈,更看不上原青竹居士张俊轩的窝囊和无能。 如果再继续跟着张子墨和张俊轩干下去,原先手下的兄弟们个个儿都难逃凄惨的下场。 所以在我的指示下,他带着原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暂离青竹台,表面上没跟张子墨翻脸,但暗地里却没少给她下绊子。 此时,黄华裕接手了青竹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风水界,这让岳杏林重新燃起了回归的意愿。 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黄华裕都比张子墨和张俊轩强了百倍。 但黄华裕却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手里可用的人才捉襟见肘。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的让青竹台恢复有序运转,势必会人心不稳。 只要张子墨找到机会重新回到中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黄华裕碎尸万段。 岳杏林的这番话让黄华裕深感赞同,他连连叹气,跟岳杏林大倒苦水。 “好兄弟,不瞒你说,现在我手上确实是没有可心的人能用,就连跟了我好多年的陈泉羽,都趁着我落魄的时候狠狠的踩了我几脚,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个擅长结党营私的人,也没有自己的山头,现在手下的这群人个个儿都人心隔肚皮,我真的是……哎对了,我陶兄弟呢?他怎么不回来助老哥哥一臂之力?” “报告居士,陶队前几天不小心受了伤,现在留在滇南休养。其他兄弟没有得到您的确切指令,不敢擅动,全都聚集在滇南一带等候命令,只要您一声令下,所有兄弟都会赶回来听从您的调遣。” “啊?受……受伤?!” 黄华裕吃惊的喊了起来,“多严重?什么时候能好?” “陶队的腿骨骨折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三个月之后才能回归了。” “哎哟,骨折了啊,那可真是不凑巧。嗯……这样吧,陶兄弟现在伤还没好,就让他安心休养,伤愈之后我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妥善安置你们这群兄弟们。眼下呢,你先回青竹台报到,赶紧帮我把这个烂摊子支起来。不然就像你说的一样,一旦张子墨有机会回到中州,我这脖子上的脑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黄华裕的这番安排,可谓是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他急于招揽人才的急切心情,又同时照顾到了我的情绪,没擅自安排我的人马,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 所以岳杏林就认为黄华裕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简单的跟张子墨汇报了一下情况,第二天就按照黄华裕给的地址,去到了青竹台新的总部签到上班。 接连几天,黄华裕都没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他当众宣布让岳杏林官复原职,在我伤愈回归之前,岳杏林代行青竹使者的权力,相当于给他加官进爵了。 然后,黄华裕就急不可耐的把一大堆琐碎繁杂的事务交到了岳杏林手上。 以岳杏林的办事效率,自然是会让黄华裕万分满意。 不出两三天时间,本来乱作一团的总部,就被岳杏林梳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有了自己负责的一块业务,组织顿时就显现出了良性运转的迹象。 黄华裕大喜过望,亲自陪岳杏林吃了顿饭,席间故作为难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岳杏林看出了黄华裕的异样,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重大任务想要交给自己去办,却又难以启齿。 “唉,岳老弟啊,要么怎么说还得是你,真是心细如发,善解人意。老哥哥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但……唉,你现在忙成这个样子,我又不忍心让你过多操劳,所以就没脸开这个口。” “居士言重了,为组织效力本身就是岳某的分内之事,谈不上操劳。临来之前,陶队再三叮嘱过岳某,无论多辛苦,都要协助居士尽快恢复组织秩序,完成居士的雄心伟业。”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那老哥哥可就厚着脸皮,直话直说了?哈哈哈……是这样,另一位青竹居士蒋亮也失联了很久,我想尽了所有办法,一直都联系不到他。蒋使者负责的工作是跟创收有关,他这一消失,咱青竹台上上下下几千人的吃喝拉撒,可就都成了大难题了。我本来掌管的是账房一职,对掌柜的业务范畴也不熟悉,现在袁春怡又死了,再加上组织里的大小事务千头万绪,老哥哥实在是分 身乏术,身边又没有个能信的过的人,所以就只能……嘿嘿,岳老弟啊,请你务必要帮帮老哥哥哟!” 这番托付,让岳杏林心中大喜过望。 青竹台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变动,本来就已经是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把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不仅可以很有力的掌控实权,甚至还可以进一步左右黄华裕,让他成为乖乖听话的傀儡。 岳杏林脸上没动声色,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多谢居士的信任和栽培,只不过……岳某并不擅长经营创收,只怕行事上有所差错,辜负了居士的重托。” “不妨事!只要岳老弟亲口答应为老哥哥分忧,那就是咱青竹台的第一忠臣良将!明天一早,你就走马上任!” 第1682章 不敢从命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不敢从命 据岳杏林自己说,当时他也怀疑过黄华裕是在故意试探他的态度,因为这个想要的结果来的实在是有点儿过于简单了。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他没有当场答应黄华裕,而是请他给自己点儿时间考虑一下,究竟有没有能力胜任这个职务。 黄华裕的神情显的很焦急,但他也没强逼岳杏林表态,只是不情不愿的答应给他一晚上时间好好考虑,叹着气喝了不少酒。 回到住处之后,岳杏林越寻思这事儿,就越感觉不太对劲儿。 本来他是计划用十几天,甚至是一个月左右慢慢渗透进青竹台的经济系统,可没想到…… 仅仅过了几天,黄华裕就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对于这种主动送到嘴边上的馅饼,岳杏林一贯是非常谨慎,按理说是绝不可能轻易咬钩。 可在岳杏林对张子墨汇报了此事之后,张子墨认定黄华裕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心眼子,一个劲儿的催促岳杏林明天一早就答应黄华裕。 岳杏林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思来想去,也觉着黄华裕此人并不是个善于用计的高手。 更况且,他的女儿何宁宁还潜伏在黄华裕身边。 如果这是黄华裕设下的圈套,那何宁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发出警示才对。 所以岳杏林最终决定冒一把险,以加快对青竹台和黄华裕的掌控,让张子墨尽快的对自己形成信任。 但也就是这个决定,却把岳杏林置于了差点儿就丧命的险境之中。 第二天一早,岳杏林就给黄华裕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考虑好了,决定接手竹字号的业务,让青竹台的资金尽快充盈起来。 黄华裕在电话里显的很高兴,一个劲儿的催促岳杏林赶紧到竹字号的办公地点去一趟,尽快熟悉他所要负责的业务范围。 岳杏林按照黄华裕发来的定位,开着车朝西三环的一座写字楼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堵的很严重,岳杏林走走停停,过了两个多小时,抬眼看了看导航,竟然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嗯?我这半天才开出来……六七公里路程?” 岳杏林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声,但看看车窗外的指示牌,似乎又没有什么差错。 直到他终于赶到了竹字号的办公地点,刚停好车,耳机里就传来了黎木木疑惑的问话。 “岳哥,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偏僻,周围几公里之内连个人都没有。” “什么?!” 岳杏林猛然愣住了,他赶紧站住脚,四下看了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木木,你确定我周围……没有人?可我看到的是一座CBD,人来人往的。” “……啥?!” 黎木木呆愣了片刻,还没等继续说话,岳杏林兜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那是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上边显示着一行简单的内容。 “酒店装修,饭局取消。” 岳杏林猛然一惊,这是五号仓库用来紧急联络的暗语。 意思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危险,让他火速离开。 不用说,发来这条短信的人,肯定是何宁宁。 直到此时,岳杏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黄华裕设下的陷阱之中。 他在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片刻,悄悄的删掉了那条短信,假装一脸轻松的拨通了那若兰的电话。 “哎,那爷,是我是我。哟,您可真是手眼通天,我这才刚回中州没多久,您这么快就得着信了?哈哈……哎哟喂,您可别提了,黄居士,哦,就是青竹台的新任居士,黄华裕,您还记着吧?嗨,承蒙他看得起,现在我跟着他混口饭吃。这不,他也是刚接手青竹台没几天,杂事儿一大堆,这段时间忙的我是脚打后脑勺,连口饭都没正点儿吃过,这不就没来得及登门跟您请安了。还劳烦您先给我来了信息,这真是罪该万死。嗯嗯,成,我今儿个估摸着能有几个钟头的空闲,这么着,中午吧,我厚着脸皮去您家里蹭顿饭,好好给您敬几杯酒,就算是借花献佛,向您赔个不是了。哎,得嘞得嘞,那爷,说好了,咱一会儿见,哎,哎!” 岳杏林的这通电话,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他故意把嗓门提的很高,假装身边人声喧哗,其实就是喊给埋伏在附近的黄华裕听的。 他迅速的判断了出来,自己之所以对周围的真实环境产生了幻觉,肯定是头一天晚上所吃的饭食中被黄华裕下了某种不会致命的致幻毒素。 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下毒,那此时此刻,岳杏林也一定进入了黄华裕的毒术攻击范围之内。 如果选择撤退的话,那就说明岳杏林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圈套。 那样一来,势必会让黄华裕狗急跳墙,立马动手。 不仅是岳杏林会当场变成一具黑魆魆的尸体,还极有可能让黄华裕根据消息走漏的这条线索进行排查,早晚都会把何宁宁给牵扯出来。 危急之中,岳杏林过人的智慧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给那若兰的这通电话是真的打过去了,即便是那若兰一开始会懵几分钟,但他很快就可以判断出来,岳杏林遇到了极度的危险,而这个危险的来源就是…… 岳杏林故意在通话之中着重提到的,黄华裕。 不出意外的话,以那若兰在中州的滔天势力,半个小时之内,他的眼线就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死黄华裕。 当然,黄华裕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一来呢,他并不能确定岳杏林到底是不是我派来的奸细,在没有铁证之前,绝不敢贸然动手。 这二来,要是他真的不管不顾,把岳杏林置于死地,都用不着等我养好了伤跟他算账了。 那若兰的名头,在中州城无人不知,黄华裕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他肯定也听说过那若兰无底线护犊子的优良作风,只要我不高兴了,那若兰甚至都可以把邻国的岛子炸沉了逗我开心,更别说是处理一个黄华裕了。 所以,黄华裕也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就在岳杏林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朝着眼前的“写字楼”走去的时候,刚刚挂掉的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 “岳兄弟,你到哪儿了?哎呀,已经到了啊,嗨!你瞧瞧老哥哥这脑子!我记错了地方了,竹字号的资料都在前段时间转移到了新的办公地点,你去那个地方就剩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了。真是对不住啊,又要麻烦你跑几十里路,怪我怪我!” 一通道歉之后,黄华裕重新发来了一个定位。 岳杏林笑着摇了摇头,挂掉手机重新回到了车上。 在离开了那座“写字楼”之后,岳杏林长吐了一口气,满头都是淋漓的冷汗。 这一路上,岳杏林迅速的调整了行动计划。 见到了黄华裕之后,他接过那一大堆厚如山丘的资料呆愣了半天,一脸歉意的看着黄华裕。 “居士,请恕岳某……不敢从命。” 第1683章 苦功没有白费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苦功没有白费 “不是,岳兄弟,咱俩昨天不都说好了吗,你怎么又……” 黄华裕一声就嚷了起来,岳杏林苦笑着把资料归置好了放回到桌子上。 “是岳某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竹字号业务的难度了。我本以为只要尽心尽力,即便是不太容易使组织的经济运转超越以前,但至少也够维持兄弟们的日常开销的,可是……唉!” 岳杏林指了指那堆资料,面带羞愧的叹了口气。 “岳某也不怕居士见笑,别说是着手开始工作了,就连这堆繁杂的数据都没能看懂,这要是从头学起……呵,即便是岳某有此毅力,也只怕兄弟们撑不了多久了。” “嗯……确实是,眼下组织的资金捉襟见肘,不瞒岳兄弟,我们已经就只剩了最多三个月左右的余粮了,要是再不尽快的让各项创收业务运转起来,老哥哥屁股底下的居士宝座……嘿嘿,可就坐不稳喽!” 黄华裕闷着头,一脸苦涩的表情,岳杏林不动声色的没有表态。 按照原定计划,岳杏林肯定会趁此机会,放心大胆的给他推荐一个颇具经商能力的人替代蒋亮。 可经过了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儿,岳杏林敏锐的预感到,黄华裕身边极有可能暗藏着一个城府极深的用智高手,一直都在给他出谋策划。 这一次的遇险,也包括黄华裕在听到了岳杏林给那若兰打电话之后及时的调整了计划策略,十有七八,也是出自于那个人的手笔。 这时候的岳杏林,已经有点儿摸不透黄华裕了。 他生怕稍有不慎,哪句话说的不严谨,就会再一次掉进圈套之中。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先脱身事外,老老实实的做好他的本职工作,用时间来把黄华裕对他的怀疑一点儿一点儿的消磨掉。 至于下一步计划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岳杏林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就是黎木木转述给我的事情经过,我目瞪口呆的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黄华裕背后的那个狗头军师到底是谁。 “不会吧,就连岳哥的脑子都玩不过那个人?这……会是谁呢?”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梁多多,她低头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对青竹台的内部人员所知甚少,但……智谋能跟岳大哥不分伯仲之人,肯定为数不多。要是连你都猜不到那个人是谁,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嗯,你说的没错。眼下青竹台流失了至少一大半骨干,中州五魁只听命于老居士,自打她去世之后,就集体退出了组织,不可能跟着黄华裕瞎折腾。其他人嘛……据我所知,鬼心眼子最多的也就是肖玄通了,可他现在人在滇南,而且又有求于我,也不会去跟黄华裕搅和在一起。难道是……又冒出来个什么智勇超群的新人,我还没见过?” 这句话也只能算是我的自言自语,因为梁多多也接不上茬儿,她叫来了护士给我换了吊瓶之后,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雄主……” “梁大姐,以后别这么叫我了,你好歹是我的上司,而且岁数也比我大,就叫我多余好了。” “那不合适,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叫雄主比较好。” “呃……那随你吧。梁大姐,你是想告诉我,尽快推算出其他三枚传音贝对应的四方机关是吧?” “是啊,岳大哥那边首战失利,看来对手远远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估,一旦张子墨丧失了等待的耐心,说不定会提前返回滇南筹集人手。到那个时候……我们的行动就不太方便了。” “嗯,无论如何,必须要抢在张子墨之前找到所有的四方机关的准确位置。” 我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 “困鹿山上很有可能还有内奸,这事儿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搜寻,只能是我用风水堪舆之术推断出大致的方位,然后亲自过去探查了。” “探查的事儿就交给我吧,你的腿脚还不方便,起码要两三个月才能正常活动,免得落下病根。” 梁多多把一部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一边紧盯着屏幕,一边不停的用手指掐算着,嘴里念念有词。 其实吧,我打小就跟着师父,修习的是青乌堪舆一派的功法,最过硬的看家本事就是风水堪舆。 可实际的情况,却是我很少用的到这方面的技能。 原因很简单,毕竟风水堪舆不具备杀伤力,在遇到敌人的时候,我总不能掏出个黄铜罗盘来跟他拼了吧。 从我踏进中州的头一天开始,一直以来帮助我转危为安的师传技能之中,唯一能勉强跟风水挂钩的,大概就是符箓了吧。 所以这长久以来,我几乎都淡忘了青乌堪舆真正的用途。 没想到,今天这几个小小的四方机关,却让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重拾师门技能,总算是觉着自己的这十八年苦功没有白费。 然而…… 想要精准的推算出其他三个四方机关的所在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首先来讲,想要依靠天势、地势和气势来推算风水,必须要风水师亲眼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貌,通过罗盘的辅助来完成推演。 而我现在刚做完手术,腿上结结实实的打着一层足有两指厚的石膏,就连大小便都要护士帮忙,怎么可能出去东跑西颠。 这第二呢,即便我可以让人抬着出门,也不敢确定这四枚传音贝所覆盖的范围到底有多大。 运气好的话,或许就是在发现了第一个四方机关那片山的周边,但抬着担架跋山涉水的也不怎么容易。 要是运气不好呢…… 鬼知道当年设计了葬龙之地开启机关的袁家祖先到底把机关暗藏在了什么地方,说不定散落在了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也未可知。 不过好在梁多多留了个心眼儿,她刻意的记住了四方机关周边的详细地貌,让黎木木借助着卫星地图的辅助,给我画出了一幅详细的三维地图,就在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虽然这幅地图不能完全代替我亲自勘察地形地貌的作用,但最起码可以让我对周边的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从中找到设计开启机关之人的思维依据。 “蜂腰鹤膝龙穿变,余枝夹送转抱环,活龙活蛇龙摆折,一起一伏断又连……五星金木水火土,木火文明产贵贤,土星多出万金富,金水行龙富贵全……” 我嘴里一边念叨着寻龙口诀,手指慢慢的顺着一条山脊划到了四方机关的所在地。 “左右蝉翼来交护,龙降虎伏转湾环,远案秀峰峰连帐,近案环抱足下眠。横斜直撞金斗口,天心十道枕尖圆,到头阴阳相交接,倒枝生死顺逆穿。来山去水穴宜低,三分三合水交绕,水缠玄武千秋富,水绕青龙贵声高……嗯?!” 念到此处,我猛然愣了一下,呆呆的出了半天神儿。 第1684章 人困马乏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人困马乏 恍惚之间,我听见梁多多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了我的左耳里。 但我又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只好吃力的转动了一下身子,用右耳对着她。 “梁大姐,你叫我?” “嗯,我是在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呃……梁大姐,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你和岳哥去那片山坳的路上,是不是四周没有任何火行的自然环境?” “火行……我想想。” 梁多多低头沉思了起来,她是天机门的传人,即便是不用五行作为功法的基础,但也对相关的理论烂熟于胸。 不多一会儿,梁多多就笃定的点头。 “确实是,一开始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四方机关上,没太留意周围的情况。你这一说,还真是,自从我和岳大哥绕过那座湖走进山里之后,就没见过任何跟火行有关的环境了。” “嗯,我是晚上到的,旁边的那条公路连路灯都没有,这就足以说明……这个四方机关是很刻意的避开了火这种五行属性。” 梁多多的眼睛一亮,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火克金,如果这个四方机关的周围故意避开了火行属性,那就说明那里是金行属性,也就是……西。我这么理解对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庚金在西,四方神兽之中对应的是白 虎。金生水,机关附近的那座湖就是很有力的佐证。呼……有了这个准确的方位,那我就可以推演出其他三个机关的大致方向了。” 我一边说,一边长吐了一口气,梁多多的表情也由紧张瞬间化为了轻松。 “滇南所处的地理位置,是我国的西南方,如果我找到的这个四方机关对应的是西,那就说明设计机关的人有意的逆时针偏转了正方向的角度。雄主,你看。” 梁多多把笔记本电脑上的地图缩小,显露出了一张完整的全国地图。 “如果我们假设,真正的葬龙之地就是晋中的宝瓶山,把它看作是整张地图的中心点,那以这个点为中轴,以滇南为正西方位的参考坐标,分别拉出东西和南北两条延长线,就大致可以推断出四方机关所在的位置范围了。” “……哇!聪明!梁大姐,你这一招可比我单纯用风水堪舆去推演方位要来的快多了,真不愧是女诸葛!” 我的大拇指不要钱似的朝着梁多多一个劲儿的送上,梁多多得意的挑了挑眉毛,随后就恢复了严肃的神色,操作着电脑画出了一红一蓝两条直线。 其中蓝色的那条,代表的是南北方向。 以晋中为中心点,向南…… 准确的说,应该是向东南方向经过的省份之中,有两个地方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 一个是中原,那里不仅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地之一,自古就是龙兴之所,非常符合葬龙之地的特征。 更重要的是…… 那里同时也是中原陈家的居住地。 从麻三晋二的供述之中,我可以笃定,中原陈家的祖先和我师父一起“穿越”到了数百年前的邻国,布设了一个长达几个世纪的棋局。 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极有可能会跟四方机关扯上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而另外一个地方,是远在沿海的闽东。 想必列位看官一见到这个地名,立马就跟黄华裕联想到了一起。 没错,黄华裕,的确是我无法忽略的一个名字。 哪怕是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丝可能,我也不敢轻易放弃这条潜在的线索。 蓝色线条向北的方向,我和梁多多都有点儿拿不准。 一来是那一大片广阔的土地,我们俩都几乎没有涉足过,对当地的情况所知甚少。 这二来呢,我们俩也不确定这条延长线到底有没有跨越国境。 毕竟袁家的祖先在设计机关之时,我国的北方版图比现在所管辖的范围大了很多,谁也知道这个未知性最大的机关是不是划归到了某个内陆大国。 我和梁多多探讨了一下,决定先暂时不去费脑筋了。 等确定了其他两个机关的准确位置,再回头来解决这个最大的难题。 但我们俩也大致推测了一下,如果那个机关确实就是在我国的国土范围之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古西夏的辖地,或者是更加遥远的北疆。 而红色的那条线,从西南角开始,贯穿了整张地图,停留在了笔记本电脑的右上方。 我的眼光和梁多多的指头同时定格在了一个方位,丝毫都没有犹豫。 “关外!” 这简直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争议的结论,因为在这条线上,没有其他一个有疑点的地区出现。 再加上几乎所有的敌对势力都来自于关外,我和梁多多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第一个目标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我就不再啰嗦养伤的过程了,确实就如老话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直到三个多月之后,我才一瘸一拐的下了地,带着一大包药品,和梁多多一起踏上了北上之路。 在这期间发生的两件事儿,我觉着有必要简单的陈述一下。 第一就是梁多多每天都会去一趟发现了四方机关的那片山坳,顺着东南西北几个方向仔细的探查。 我也赞同她的这个做法,一旦是灯下黑呢? 如果其他的三个四方机关就在附近不远处,还真省的我们俩全国各地的旅游了。 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梁多多无奈的准备好了一辆越野车和充足的食物,淡水,亲自当起了我的司机。 这第二件事儿,还是来自于远在中州的岳杏林。 已经足足三个多月时间了,他依然忌惮黄华裕背后的那个狗头军师,一直都没敢轻举妄动,尽职尽责的打理着青字号的业务,从没敢提起其他话题。 而黄华裕呢,也一直都没动过声色,闭口不谈让岳杏林接手竹字号的生意。 据黎木木转达给我的情报所说,张子墨已经越来越烦躁了,不停的催问岳杏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重新入主青竹台。 岳杏林具体是怎么安抚她的,黎木木没说,我也没问。 反正我相信,以岳杏林的智商,应对张子墨是绰绰有余。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半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沉默了半天之后,我皱着眉头看向了正在一脸认真的开着车的梁多多。 “梁大姐,你来参详参详,你说这都过去了三个多月,按理说青竹台的资金早就吃干抹净了。可这个黄华裕……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呢?难道说他修炼成了能吃风拉烟的仙术,这辈子都饿不死了?” 梁多多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减慢了车速,拐进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里。 “他能不能饿死我不知道,可这会儿啊,我是真饿了。”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想和女人一起出门办事儿,确实是不太方便。 这才开了几百公里就人困马乏了,按照这个速度…… 何年何月才能到的了关外啊! 第1685章 好好检查一下脑子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好好检查一下脑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梁多多都在不停的重复一件事情。 每天就只开三四个小时的车,有时候开出几百公里,有时候就只跑几十里地。 然后她不是喊饿就是犯困,也不搭理我幽怨的眼神儿,自顾自的就把车开进了就近的酒店停车场里,开上两个房间,随后就没有了动静,就连每顿饭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解决的。 直到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时分,梁多多才会敲响我的房门,喊上我继续赶路。 期间的这十几个小时,我们俩别说是聊个天儿,探讨一下行进路线了,就连面也见不着。 我犹豫过好几次,想要去敲梁多多的房门,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在解密者行动小组里,她是我的上司,有很多行动需要保密。 再者说了,男女有别,我也得避讳着点儿。 我也没敢用神识去探查梁多多的房间,因为她也可以感知的到我的神识。 一旦被她发觉,我岂不是成了个窥阴癖,死变态了? 所以说到底,梁多多这四五天以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我竟然是一无所知。 还有一件事儿,也让我一头雾水,满脑袋问号。 就是有很多宽敞平整的高速公路,梁多多却偏偏不走。 她经常会挑着一些非常偏僻,甚至是连公路都几乎没有一条的小乡镇开去。 我好几次出言提醒她有更为便捷的途径,她都好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回答我的话,一边认真专注的紧盯着前方,一边依然按照自己的路线固执前行。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躺在座椅里闭目养神,任由梁多多我行我素。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同样都是女司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虽然从滇南去往关外的路并不近,足有几千公里之遥,可要是换成唐果儿或者宁珂开车,那还不是两三天之内就妥妥的到达了? 一想到唐果儿,我的心脏微微一痛,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依然是昏睡未醒。 虽然暂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且我笃定,楚寒楼也一定不会让她在开启葬龙之地以前出现意外,但…… 就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啊。 现在端木清铃也被调去了审讯组,我此行走的很匆忙,别说是去看唐果儿一眼了,就连是谁在负责照顾她都不知道。 一股深深的愧疚满满当当的笼罩了我的全身,我只感觉心脏一阵阵的发紧,就连呼吸也变的困难了起来。 我紧闭着双眼,脑子里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不停的一帧一帧的闪过了唐果儿以前欢蹦乱跳的画面。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唐枫新买的宅子里。 那天我喝多了,根本就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模样儿。 不久之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我的仇敌,带着熊家姐弟把我堵在赛车场里,大叫大嚷的要取了我的狗命。 当时我对唐果儿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但此时回想起来,我却笃信,她真的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儿。 包括她手持改锥劫持了任天翔的那次“恶行”在内,虽然唐果儿嘴里说着全世界最狠毒的话,可在她的眼睛里,我却从来就没看到过一丝一毫杀意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然改变了对唐果儿的看法。 但我心中笃定了一件事情,不管我和唐果儿是不是名义上的夫妻,她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我…… 必须要让她活着,而且必须让她醒来,治好她的眼睛。 “哎哟!” 车子的轮胎碾过了一块不小的石头,我猝不及防,屁股被颠的离开了座椅一瞬间。 我睁开眼睛,不满的转头对着梁多多嘟囔了几声。 梁多多却没理我,依然是目不斜视,一脸严肃,双手都快把方向盘给捏出十道凹槽来了。 “真是的,开车技术差吧,还非要找些高难度的路挑战自己,这要是换成果儿或者是宁珂……” 我的埋怨声猛然被自己咽回了肚子里,愣了片刻之后,又呆呆的出了神儿。 宁珂…… 我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她来了。 上一次跟宁珂见面,还是在我离开拘留所之后,我去她家吃了一顿饭。 但当时,我的心思却没在宁珂身上。 曹叔,就是曹以沫,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我的高度怀疑,所以我就借口去宁家吃饭,仔仔细细的观察了曹叔很长时间。 但自打我派人监视了曹叔以来,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异样了。 每天就是很正常的起床,做饭,出门买菜,然后再回家做饭,偶尔开车载着宁敏和宁珂母女俩去逛逛街,散散心,除了…… 除了那一次,他独自去了一间茶室,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棋。 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他摆出的那盘棋局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让我心中没底的是,我根本就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曹叔到底是敌是友。 他的身份看似简单,就是宁家的管家,或者说是宁家的家人。 几十年来,他一直都跟随着宁敏,哪怕是在宁家最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忠心不二。 他所承担的,不仅仅是打理家务的职责。 对于宁敏来说,他几乎就像是自己的丈夫一样。 而对于宁珂,他甚至比父亲还要尽职尽责。 可以不夸张的说,无论是宁敏还是宁珂,都把他当成了宁家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但细想之下,却让我禁不住背后生寒,冷气直冒。 首先来说,曹叔是鲁西南缺一门的槽字号分舵舵主,也是袁朝国的手下。 单凭这一层身份,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曹叔一定跟真正的葬龙之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第二,他隐匿在宁家几十年之久,而宁敏的丈夫,宁珂的父亲,就是他的大少爷周栋…… 竟然没认出曹叔? 而曹叔也没有主动向周栋提起自己是谁? 甚至在周栋去世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曹叔也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一丝一毫跟周栋之间的主仆关系? 这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另外一个跟缺一门有关的人,王才,在我刚一跟他提起周栋的时候,就瞬间破防,一边回想着当年的往事,一边唏嘘不已。 而曹叔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隐忍,让我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怀疑。 他…… 真的就是鲁西南缺一门槽字号分舵的舵主吗? 会不会是有人乔装易容,取代了真正的曹以沫,潜藏在宁家,别有所图? 这种不安在我的心中迅速的扩大了起来,我也躺不住了,坐直了身子,按下了右耳上的耳机按钮。 “木木,现在是谁在负责盯着曹以沫?” 耳机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了黎木木略显无奈的声音。 “陶队,你不是亲口下令放弃对曹以沫的监视了吗?这怎么……陶队,你最近忘事儿可真的是有点儿太严重了,你住院养伤的时候,就没让大夫给你拍个片子,好好检查一下脑子吗?” 第1686章 打算啥时候饿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打算啥时候饿 “放……放弃了?” 我愣了片刻,黎木木“嗯”了一声。 “本来是庄前辈和小龙在盯着他,后来你把他爷儿俩派到上水村去执行任务,改成让端木和欧阳隔三差五的去宁家门口看一眼。可再后来你带着我们全队人一起去了晋中,又辗转到了滇南,宁家的情况……早就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了。” “哦,好吧,知道了。” 我无奈的结束了和黎木木的通话,几乎是与此同时,梁多多又放慢了车速,朝着一座酒店的大门里拐了进去。 “梁大姐,我们今儿才……才跑了不到五十公里,你这是又饿了?” “嗯……有点儿。” 梁多多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声音嘶哑无力,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从她的脸色上看,梁多多显的很困倦。 整张脸暗哑无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儿,颜色简直都跟她脸上的那片胎记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病了?” 我问梁多多,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想早点儿歇着。” “那行那行,就歇着吧。酒店里的东西你能吃的惯吗,要不我给你……” “不用,随便凑合一口就行,我想睡一觉。” 梁多多打断了我的话,在酒店门口随意把车停下。 她急匆匆的进了门,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塞给我一张门卡,就独自进了房间。 我隐隐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等梁多多的房门关上之后,假装无聊的跟酒店服务员闲聊了几句。 果然,没聊多一会儿,我就从前台小姑娘嘴里套出了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这间酒店不是梁多多订的,而是一个叫“姬先生”的人,在几天之前就预定好了,并交付了包括两餐在内的全额费用。 我笑着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说呢是谁这么好心,一路上都给我们提供吃喝住宿的,原来是姬哥啊。得,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行了,你忙你的,我回屋歇着了。” “哎哎,先生。” 小姑娘见我转头要走,赶紧一把拉住了我,把声音压的很低。 “我本来是不应该告诉您这些的,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客户信息。您朋友要是知道了是我把他的信息泄露给你的……” “嗨,哪儿能让你受牵连啊,放心吧。他这一路上给我订了不少酒店,只要我不说,他也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那……您可千万别说。” 我笑着回了屋里,关上门之后,对着隔壁梁多多的房间翻了翻白眼。 姬先生? 嘿,就算我脑子再蠢,也能猜到那是老J的化名。 由此看来,梁多多每天的反常举动,都是出自于老J的指使了。 我们俩的行进路线一直都在老J的指挥之下,甚至于包括每天走多少路程,住哪家酒店,这都不是梁多多自己能掌控的了的。 可是…… 老J这么安排,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我和梁多多每天至少在酒店里休息十几个小时,她怎么可能一脸疲惫,就像是几天没睡好觉了似的? 难道说,在酒店入住期间,梁多多去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我越想就越疑心,思索了片刻,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个纸扎小人,让它变成了灵体之后,轻轻吹了一下小竹哨。 纸扎小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打电话给前台点了一大堆好菜吃了个痛快,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多钟,纸扎小人这才回到了我的房间里,身上密密麻麻的显示着一大堆杂乱的路径线条。 随后,隔壁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很轻微的关门声,我咂着嘴叹了口气。 果然是职务越高,责任越大。 一开始我还挺不服气的,为什么在解密者行动小组里,我的代号就只是方块2,排名倒数第一。 我已经见过小组之中的好几个人了,就以他们的法力道行,摞在一块儿也未必能赢的过我。 此时我总算是明白了,老J还算是挺心疼我的,只是想要让我集中精力,专心破解如何阻止三才之力合一而已。 可梁多多…… 她的工作就没我这么轻松惬意了。 从纸扎小人带回来的信息上判断,我没有猜错。 在过去的七八个小时里,梁多多是一秒钟也没闲着,至少跑遍了酒店周边三十公里的范围。 毫无疑问,她是在顺着老J提供的路线,寻找下一个四方机关的位置所在。 不得不说,老J是一个心思缜密,而且行事非常非常谨慎的人。 即便是眼下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关外,而且我和梁多多也同样做出了这种判断,但老J还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梁多多了。 我的腿在几个月之内还不能过于用力,自然是不可能长途驾车。 梁多多又要当司机,又要每天搜索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不累不困就怪了事儿了。 隔壁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我默默的心疼了梁多多几分钟,坐在床上琢磨了半天。 虽然我不便插手老J的行动计划,但要是能想出个办法来,让梁多多不至于这么辛苦,那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白天我睡的很足,此时一点儿也不困。 在床上坐了将近五个小时,八点整,隔壁房间里隐隐传来了闹钟的响声。 隔了好一会儿,闹钟才被关掉,我故意拖长声音打了个呵欠,起床洗漱了一番。 等我收拾停当,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梁多多顶着两个越发浓重的黑眼圈儿站在门口,我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带齐了行李去餐厅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偏偏今天的路程还挺远的,我和梁多多八点半就出发离开了酒店。 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钟,我见梁多多还没有喊饿的意思,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梁大姐,你今儿是打算……啥时候饿?” 梁多多的脸上一下子就显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这里离我老家不远了,我跟老……我寻思着,不如干脆就多开点儿路,回天机门落脚吧。” “哟,敢情是到你的地盘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天机门现在还有其他人吗?” “唉,早就没什么人了。” 梁多多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 “在外太久了,还是难免有点儿想家,哪怕只是回去看看我和师父住过的老地方……也挺不错的。” 我的情绪也跟着梁多多一起低落了下来,没再接她的话茬儿。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梁多多才开着车子来到了一个挺荒凉的小镇上,兴奋的指着不远处。 “那里就是天机门的总坛了,雄主,欢迎来到俄们天机门,请!” 梁多多突然变了一口浓重的方言,我让她逗的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一股略带着苍凉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我转头看着梁多多。 “梁大姐,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第1687章 雕虫小技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雕虫小技 梁多多猛然停住了脚,眯细着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 “离家这么多年,这刚一回来,难免要……会个朋友啊,或者是探望个亲友啊什么的。梁大姐,你这几天又要开车,又要照顾我这个伤号,辛苦了。我想……嗯,送你个代步工具,有些车去不到的地方,可以让你省点儿脚力。你瞧瞧,这鞋底都磨平了一大半了,看着就让人怪心疼的。”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套纸扎小人。 梁多多的眼睛猛然一亮,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你……都知道了?” “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当着老J的面,我也是这么说。” 我笑了笑,当着梁多多的面把纸扎小人用阳血激活,示意她站上去试试。 梁多多亲眼见过我被纸扎小人托着“健步如飞”,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脚踩了上去,一边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和好奇。 “站稳了啊,重心稍微往前一点儿,别倒栽下来。好,走着!吱!” 我吹响了嘴里的小竹哨,纸扎小人得了指令,簇拥着梁多多飞驰而去。 “啊……哇,好快,真稳当!” 梁多多的欢叫声由近而远,没多一会儿,又尖叫着跑回了我身边。 “哎哟,真刺激,这些纸娃娃真够带劲儿的。雄主,你真的把它们……送给我了?” 梁多多赶忙从纸扎小人身上跳下来,脸蛋儿上飞着红,两只眼睛闪着激动的光。 我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之后,把纸扎小人重新收了起来。 “这是江南纸扎一派的独门绝技,叫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载着你做代步工具呢,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功能。你可别小看了这套纸人阵法,它可以衍生出一百零八种不同的五行组合变化,攻守兼备,来去如风,把它们留在你身边,可以当做防身的利器。只不过……” 梁多多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从我的语气之中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就点头接上了口。 “我以前听师父说起过,纸扎的物件儿兼具灵性和邪性,除非是亲手制作,不然就不可能受自己的控制。我得自己学会这种本事,纸娃娃才能听我的指挥,对吧?” “对,聪明。只不过呢,想要学会这门绝技……”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磕头拜师父吧?” “那不能那不能,我要敢那么干,回头岳哥还不得活撕了我。我是说,这纸扎术对修习者的天生体质要求很特殊,我也不敢确保你到底能不能学会。” “那好办,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也别大街上站着说话了,这到了天机门,我好歹也得尽点儿地主之谊,走,回家说话。” 梁多多头前带路,我们俩穿过了两道巷子,在一座高大的院墙前停住了脚。 梁多多微微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两扇黑漆大门,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簌簌而落。 我没有开口打扰她,梁多多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古老的锁头。 “吱呀……” 大门被慢慢的推开,一股浓重的灰土上下翻飞了半天。 梁多多伸手呼扇了几下,不好意思的对我笑道。 “贫贱寒门,粗茶淡饭,雄主可别嫌弃啊。” “没……没有,哪里的话,我还不是打小就过惯了穷日子,哪儿能刚放下打狗棍没几天就笑话要饭的。” 一开始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点儿口不对心,这座院子也…… 太破旧了吧。 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就没有一件像样儿的东西。 院子里摆放着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墙角胡乱堆放着长满了锈的农具,还有几个落满了灰尘的背筐,估摸着是拾羊粪用的。 正对着大门映入眼帘的正屋,早已是残瓦颓垣,屋门连油漆都没上,被风吹雨淋成了一片凄凉的灰败之色。 不过我这句本来打算敷衍梁多多的话一出口,心中突然间也就释然了。 没错啊,我从小也是跟着师父在乡间长大,我记忆之中的那个家,还真没比天机门好到哪儿去。 怎么才进了中州城两年时间,我也学会了嫌贫爱富了? 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笑了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走进了大门。 院子的面积倒是不小,足有四五百个平方,由于长久无人居住,早就长满了脚腕子高矮的杂草。 杂草之下隐隐露出来古老的青砖,还有这座院子的初始规模,都在倔强的表明着天机门曾经人才济济,门生满盈。 此时我才突然看到,那些看似是随手散乱摆放着的桌椅,竟隐然是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我脚下的青砖……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砖块,东一撮,西一簇的,在填满了整个儿院落的同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 我好奇的四处看了看,转过头问梁多多。 “梁大姐,这些砖块的颜色是……代表的五行吗?” 梁多多笑着摇头,“我们天机门虽然也修习钻研五行八卦,但不像你青乌堪舆一派一样,把它作为功法修炼的基础。天机门功法的理论,是来自于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祖师爷,那这个色块组成的圆形就是……” “哦!天圆地方,这个四方形的院子代表的地理,圆就代表的是天象!那这些不同颜色的砖块就是……嗯,应该是代表的四象二十八宿吧?” “正是,雄主果然是见多识广,博采众家之长,一眼就看出这些砖块的玄机了。” 梁多多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我笑着指了指正屋的方向。 “桌椅组成了北斗七星,大门为北极位,这正屋却星应七杀。当年你和你师父肯定不会住在这种凶宅里,看来……是专门给我准备的了。” “哟,连这都看出来了?哎呀雄主,你在天文星象一学上还真是天赋极高,要是师父还在世的话,肯定会一把抓住你不许走,非要收你为徒不可!” 梁多多拍着巴掌开了句玩笑,我看了看那些砖块的颜色,指了指东厢房。 “初来贵宝地,冒昧打扰,不进去跟主人打个招呼,那也太失礼了。梁大姐,麻烦你带我先去祭拜一下你师父他老人家,我才能在这里住的安心。” 梁多多笑着点头,整了整衣襟,慢步走到东厢房门口,推开了两道木门。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迅速的掐算了几下,心中微微一动,一边迈步走了进去,一边扬声说道。 “天机玄妙,常人不窥,星应亢金,以生癸水。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呃,我现在只能算是搬山弟子了,在此谢过老前辈的爱护照拂。晚辈无以为报,现特将一门雕虫小技传与令徒梁多多,还望老前辈允准。” 我话音刚落,刚才还一片黯淡的屋子里边,猛然间明亮了起来。 两支明晃晃的蜡烛无风自燃,我禁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第1688章 手机铃声调大点儿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手机铃声调大点儿 站在我身边的梁多多听完我的这番话,又看到了屋里蜡烛出现的异常,脸上瞬间就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也说不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猜测,那种神色之中涵盖了很多种不同的情绪。 但等我偏过头去看她的时候,梁多多又迅速的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笑着对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缓步走了进去,这间东厢房…… 其实贴切一点儿说,这就是个灵堂,或者说是天机门的祠堂更为准确。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甚至都有点儿过于简陋了。 除了一张床,两把椅子之外,就只有一个硕大的供桌。 供桌上摆放着很多灵牌,我大致扫了一眼,竟有几百块之多。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是天机门历代的列祖列宗了。 这也难怪,据梁多多所说,天机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从唐朝一直延续至今,这才渐渐式微。 哪怕是一代人里只出几个有资格入祠堂的优秀弟子,数十代人传承下来,也确实是够把整个儿祠堂塞的满满当当了。 供桌上没有摆放供品,只在左右两边的桌脚放着两支二尺多长的白蜡烛。 此时,蜡烛正在明晃晃的燃烧着,映着乌黑的灵牌,上边的描金隶书一片灿然。 我思索了片刻,拉过一个破旧的坐垫,跪在供桌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 “晚辈陶多余拜见天机门各位前辈高人,就是吧……我这儿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孝敬各位,就把一门纸扎术的手艺传给梁大姐,权当是给各位前辈的见面礼吧。但这门手艺能不能学的会,还得看梁大姐自己的天赋和运气,还望各位在天有灵,保佑梁大姐没病没灾,平平安安。” 我一边念念有词,梁多多在一边不停的笑着。 等我站起身来,她也跪在坐垫上磕头,嘴皮轻轻的翕动着,我也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梁多多磕完了头站起来的时候,那两支蜡烛的火头骤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就熄灭了,两股青烟袅袅升起。 我直感觉后背一阵一阵的冷风“飕飕”的刮过,梁多多刚对着门口一伸手,我就赶紧忙不迭的跑了出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说句实话,虽然我自己所修习的功法也带着三分邪气,但也不至于这么邪门。 眼前的这一幕看的我冷汗都快下来了,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不停的暗自祷告着,但愿梁多多聪明透顶,一学就会。 否则的话,惹恼了这满屋子的陈年老鬼,谁知道他们会把我给怎么着了。 但我心中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这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 我记得我曾经教给过任诗雨,她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 虽然智商没法跟梁多多相比,但我敢拍着胸脯说,任诗雨的脑子,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灵光。 但她却没能学会纸扎术,虽然勉强做出了几个丑的要死的纸扎小人,可她却怎么也无法把自己的气息调整到阴阳平衡,可以让纸扎小人“活”起来。 我猜测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任诗雨的脑子里装的事儿太多了,没办法百分之百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 这取决于修习者的性格,跟智商毫无关系。 就像是聪明绝顶的黄蓉死活也练不成左右互搏之术,而憨厚愚钝的郭靖却能信手拈来是一个道理。 但凡事也有个例外,冰雪聪明的小龙女也练成了左右互搏,但愿梁多多也能有这种天赐之福吧。 然而…… 事情还是没有按照我预期的方向去发展。 梁多多打扫了一下房间,又去镇上买了些肉菜来,做了顿饭。 吃饱喝足之后,我耐心的把制作纸扎小人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教给了她。 刚一开始,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 梁多多心灵手巧,很快就用竹篾和宣纸做出了几个很漂亮的纸扎小人,小心翼翼的撕掉了小胖手上的一个角做了残。 但下一步…… 果真就和我担心的一样,无论梁多多怎么努力尝试,却一直都无法把她的气息调整到阴阳平衡。 我急的上窜下跳的,反复给她讲解收敛气息的要点,还亲自给她演示了怎么化身为灵体。 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梁多多满头大汗的摊了摊手,无奈的苦笑摇头。 “算了,别费劲儿了。雄主,我是彻底佩服你了,怪不得老J跟我说过,你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水奇才。并不是因为你的天赋有多高,法力有多强,而是你见到过的任何门派的任何法术,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为己所用。我是没这种本事,服了!” 梁多多依依不舍的把几个纸扎小人放进盆子里烧掉,我迟疑了半天,吭吭哧哧的说道。 “那要不你这几天就……就别出去拜访朋友了,等我的腿好利索了,我跟老J去说,以后我来负责……” “没事儿,我学不会,这不还有你呢。” 梁多多笑着打断了我的话,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 “把你做的纸娃娃送给我一套,我就能舒舒服服的躺在上边睡大觉了。” “嗨,梁大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做的纸扎小人你指挥不了。” 我叹了口气,“要不就跟老J说一声,如果你的行动没必要对我完全保密,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最起码我用不着天天担惊受怕的。” “哈哈,谢谢雄主了,不过呢……用不着,你踏踏实实睡你的觉,只要把手机铃声调大一点儿,别睡的太香,听不见电话响就行了。” “手……手机铃声?” 我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梁多多的意思,兴奋的一拍巴掌。 “这脑子,服了!” 当天晚上,梁多多带着我送她的那套纸扎小人去了东厢房歇息,却把小竹哨留给了我。 我被安排在正屋之中,虽然我脸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一直都在不停的嘀咕。 按照天机门的风水布局,这间屋子凶险无比。 虽然跟我的命格暗中契合,但要我在一间凶宅里毫无顾虑的呼呼大睡…… 我的心还真没有那么大。 只是我也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梁多多一个女孩子还跟一堆死鬼住在一间屋子里,我也豁不出这张脸害怕不是? 辗转到了夜半时分,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正是从东厢房那边传来的。 我抬头看着窗外,黑魆魆的院子里闪过了一个轻盈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大门口。 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超大嗓门的响起了铃声。 我赶紧接通了电话,梁多多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唉,这才走了几步路就走累了。雄主,咱想偷个懒儿,行不行?”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跟梁多多说笑了几句,问清楚了她要走的方向,掏出小竹哨来对着手机吹响。 话筒里传来了梁多多的欢叫声,我笑着挂掉了电话,刚想倒头睡觉…… “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的一声异响,让我顿时就睡意全无。 第1689章 更瘆人的幺蛾子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更瘆人的幺蛾子 我心中暗自一惊,一个激灵就从土炕上坐起了身,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窗外的院子。 我的眼光迅速的转了一圈儿,随后定格在了一个方向。 可以确定,刚才的那道声响…… 是从东厢房里传来的。 此时梁多多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子,但不知道是她故意留着灯,还是又发生了什么诡异的状况。 东厢房里的灯光透过玻璃传了出来,挺黯淡的,灯泡似乎还在一明一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听……听错了吧?嗯,肯定是我听错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胡寻思些啥呢。” 我无力的骗了自己一句,刚想要裹着毛巾被重新躺下…… “咔……咔咔!” 那道相同的声音再一次从东厢房里响起,这次竟然还多加了几声,在悄无声息的夜晚里显的无比清晰。 我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这次可没什么理由再假装听错了。 我无奈的壮着胆子下了炕,伸手抓过帆布包,横七竖八的往身上贴了十几张符箓,这才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了门。 我发誓,这是我应对险情的上百次经历之中,心里最慌的一次。 这里可是天机门啊,就在东厢房里,上百个老鬼的灵牌森然而立。 但凡我有一丁点儿触怒了他们的地方,就算是我自己抹了脖子谢罪,那些个鬼魂也会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啃噬个干干净净。 夜空阴沉沉的,这里的风沙很大,即便是在大晴天,也尘土漫天,轻易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厚重的沙尘背后,一丝土黄色周围浸染着一圈儿暗红,活像是一颗面目狰狞的鬼头。 东厢房里的灯光闪烁的更加厉害了,我一边紧张的咽着唾沫,一边踮着脚尖儿走到了窗户底下,迟疑了片刻,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个……有人在屋里吗?” 我哆里哆嗦的问了一句,当然不可能有人回答我。 但隔了几秒钟,那道“咔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是在示意我进门。 我苦着脸,在心中寻思了好多推脱的说辞。 但下一秒钟,我是真的走不掉了。 东厢房的木门竟然“吱呀”一声无风自开,一片昏黄的光线洒落在了院子里。 “那那……好吧,晚辈是受各位前辈的召唤而来,并非擅自闯入,打扰勿怪,勿……勿怪。” 我一边低声在嘴里嘀咕着,一边颤抖着双腿走到了木门前,探头探脑的朝屋子里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叫了一声苦,真是后悔跟着梁多多来了这么个倒霉的地方。 正对着门口的,就是那张巨大的供桌。 房梁上挂着一盏款式很古老的电灯,搪瓷的灯罩糊满了厚厚的灰尘,靠近底部的位置,被那颗早就不常见了的白炽灯炮熏的一片乌黑。 此时,供桌上的一个抽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抽屉映照在灯光的正下方,好死不死的正对着我的脸。 我一眼就看到抽屉里放着一本陈旧的长方形纸质册子,心中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个什么……不知道各位前辈夤夜叫晚辈前来,有什么指教,但请明言。哦,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是没事儿了?晚辈这就告辞……哎哟!!!” 就在我说着自来话想要耍赖脱身的时候,我脚下的地面猛然毫无征兆的平移了一下。 我眼前一花,根据房门朝左偏离出去的距离推断,地面大概是向右侧挪出了半尺左右。 这个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我猝不及防,被吓的一个高就跳了起来,很自然的就蹦进了东厢房里。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两扇木门“吱嘎”一声就闭合了起来。 “我……我靠!!!” 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要逃出屋子。 但还没等手触碰到闭紧的屋门,我就骤然停住了一切动作。 屋里亮着灯,外边一片漆黑,视线之中的院子里,本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才对。 可此时,一大片明亮的光线却盖过了屋里的电灯,从院子里穿透了窗户上的玻璃,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我的眼帘。 不,“明亮”这个词汇,用在这里显的太过于苍白了。 应该说,院子里猛然之间精芒耀眼,闪的我几乎都快要瞎了才对。 一把…… 我也说不上来是刀还是斧头形状的巨大武器,闪耀着肃杀的光芒悬停在院子正当中的半空。 四下里,五色的雷电纠缠交错,声势骇人。 在武器的正下方,各种不同颜色的砖块正在迅速的顺时针旋转着,每隔十几秒钟,其中的一种颜色就腾起了一片耀眼的精光。 砖块不停的变幻着各种不同的形状,时而像一条龙,时而像一匹马,时而像是一只蝙蝠,时而像是一条蚯蚓,有时候又变成了一只我从没见过的奇怪动物。 “咔嚓!!!”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一道惊天霹雳迎头而落。 我的眼睛微微一痛,骤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就在此时,我却突然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大声念诵了起来。 “七杀在子午,对宫坐武府,朝斗仰斗格,营昌荣爵禄。” “七杀在丑未,迎面天府对,廉贞坐同宫,斗牛犯太岁。” “七杀在寅申,对宫见紫府,天梁居左首,右为天同柱。” “七杀在巳亥,紫薇同宫来,同阴与机梁,天府遥相望。” 在我念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口诀之时,我的眼睛被窗外的光芒闪耀着,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但这些口诀,却如同一本在我面前翻开了的书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越过了眼睛,直接到达了我的大脑里。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跟着这些字的浮现,一句一句的高声诵读着,脸上的表情无比虔诚,就像是一个坐在课堂里认真读书的孩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视线里的精芒渐渐消散,窗外的雷电声也慢慢的停歇了下来。 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大概是被强光照射的太久了吧,暂时还没有适应屋子里暗弱的光线。 那只反复受伤的左耳也传来了一阵阵的难受,此时没有了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只剩下了“嗡嗡”的沉闷的回响,一刻不停的冲击着我那脆弱的耳膜。 “呼……这天机门可真是够邪门的,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儿,有点儿像是……嗯,像是在九凶之地里,那个地下迷宫坍塌时候的情况。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儿,保不齐一会儿再来个什么更瘆人的幺蛾子呢。”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眼皮儿。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赶紧抬起头朝着房梁上的电灯看去。 一片昏黄的灯光充斥在屋子的右半边,而我的左眼视线里却是…… 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呆愣了片刻,重新闭上了双眼。 过了足足两分钟,我才慢慢的重新睁开。 在那一刻,一股无边无际的恐惧,一瞬间就吞噬了我的整个儿心脏。 第1690章 等价交换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等价交换 直到我的手机第二次响起来之前,我一直都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呆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的左眼…… 瞎了。 我尝试过无数次,闭上眼睛缓一会儿,然后再重新睁开。 但每一次,屋子里的灯光就只能覆盖到我的右眼视线范围之内。 而屋子的左半边,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傻掉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紧盯着房梁上的灯泡,思维几乎停止了运转。 手机响了半天,我这才伸出手,动作机械的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雄主,你睡着了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不过还得麻烦你传个指令给这些纸娃娃,让它们载着我回家。雄主,雄主?” 电话那头传来了梁多多越来越急切的叫声,我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兜里掏出小竹哨,轻轻吹响。 不多一会儿,院门打开,梁多多嘻嘻哈哈的凌空“跑”进了东厢房。 “嘿!” 她调皮的从纸扎小人身上跳了下来,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赶紧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笑的直喘大气。 “哎呀,这些纸娃娃太好玩了,也真是够省劲儿的,这一晚上带着我跑了几十里地,一点儿都不累。哎……雄主,你咋在我屋里呢?” 梁多多这才回过神儿来,奇怪的看着我。 我木然的转过头正对着她的脸,拼命的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开口问道。 “引我进东厢房,这是……谁的主意?” “引你……不是,雄主,你这到底是咋了嘛,怎么突然问起这么奇怪的话来?” 梁多多一头雾水的摸不着头脑,我咽了口唾沫,死命的把已经蹿升到嗓子眼儿里的怒火重新压了回去。 “再问你一遍,引我进东厢房的,是不是……老J?!” 我的语气已经冷冽的像是一坨冰块了,梁多多见我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多问,立马就摇了摇头。 “我没有接到老J的命令,而且这屋也没……没谁要引你进来啊。” 就在梁多多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她的脸。 可以确定,梁多多的神色之间,一丁点儿作假的成分都没有。 要么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要么…… 就是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我缓缓的扫视了一下供桌上的那些灵牌,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出了东厢房。 “哎,雄主,你不再坐会儿……咦,到底是咋了嘛,咋走路都有点儿歪,发生啥了这是?” 梁多多疑惑的跟在我身后,站在门口不安的看着我的背影。 我没搭理她,径直走回了正屋里,头也没回,“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这整整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一秒钟都没合过眼,躺在土炕上,双眼直勾勾的紧盯着黑魆魆的房梁,整颗心脏都被无边的悲愤所湮没。 毫无疑问,刚才东厢房里出现的异样响动,就是有人早就设好了圈套,引我入彀的。 可对方的目的,却绝不是仅仅想要我的一只眼睛而已。 我心里很清楚,东厢房里聚集了天机门数十代精英的阴魂。 只要他们高兴,别说是一只眼睛了,就算是想取走我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让我毫无反抗的余地。 但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出院子里的那些电闪雷鸣的景象? 那把造型奇怪的武器,跟我的七杀命格是否有某种暗中的契合关联? 那些代表着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的砖块演示出来的星象运转,是不是在教我某种神奇的法术,或者是在帮我回忆起某些缺失的记忆? 而我现在脑海中凭空多出来的这些口诀,交换条件就是…… 我的左眼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到底是谁指使了天机门的鬼魂们,是老J,还是…… 我师父? 此时我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到我师父的头上,肯定是有充足的道理。 因为他同样也是左眼失明,我很有理由怀疑,他当年也是付出了一只左眼的代价,换取到了某种功法。 而今天,他又把这种看似公平的“等价交换”强加到了我的身上。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那几句口诀一定会在今后起到不可想象的巨大作用。 但具体会在什么时候用的到,这就不是我现在能揣测的到的了。 可是…… 我他妈什么时候同意用我的眼睛做交换了?! 哪怕是这些口诀能救我的性命,这场交易非要进行不可,起码先跟我打个招呼,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现在,我骤然间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失去了左眼。 这种打击让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忍不住坐起了身,张嘴就愤怒的吼骂了起来。 黑夜中的寂静顿时就被打破了,我一边挥着拳头砸着墙壁,一边骂的声嘶力竭。 我具体都骂了些什么内容,就不在这里详细描述了。 因为那些话都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说出过口的,无比恶毒,也非常肮脏。 只是让我越骂越感觉到悲哀的是,我所咒骂的对象究竟是谁…… 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非常刺耳。 我没马上接,站在土炕上抬起左腿,恶狠狠的朝着墙壁踹了几脚,这才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歪倒在炕上,摸过了电话。 “雄……雄主,这到底是咋了,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手机里传来了梁多多惊恐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我喘着粗气按下了免提,怒吼声几乎要把房顶给掀开了。 “立马联系老J,明天……不,现在,马上!我要跟他通话!” “可……可是老J……” “别废话!给你两个小时时间,老J不主动联系我,老子就他妈不干了!什么狗屁葬龙之地,什么狗屁三才合一,谁爱死就他妈死去,老子统统不管了!!!” 我暴怒的抓起手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随着一阵惨烈的撞击声,手机的免提里没有了动静。 就在那一刻,我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里似乎发生了一点儿异样。 但等我回过神儿来之后,丹田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我那一肚子冲天的怒火了。 整整一夜,梁多多没再过来找我。 我也没再过去催促她联系老J,虽然在这个事件之中,我相信她是个毫不知情的无辜者,但是…… 天机门毕竟是她的主场,我在这里出了事儿,就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把一腔邪火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天色刚刚擦亮,梁多多就站在了正屋的门外,小心翼翼的喊了我两声。 我翻身下了土炕打开门,劈手就夺过了梁多多擎在手上的电话。 梁多多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抓起手机放在耳边,死死的咬着牙控制着快要暴走的情绪。 “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什么心思再去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出了我最想要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就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 第1691章 做出决定了吗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做出决定了吗 在这之前,我曾经跟老J直接通过一次话。 可打那之后,他的每一条命令都是通过德福,或者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组员传达给我的。 反正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上级,除了已经确定叛变的黑桃8之外,统统都可以对我直接下达指令。 现在,当我再一次亲耳听到了老J的声音,我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废人。 我心中的怒火在不停的猛烈升腾着,因为我从老J那片刻的迟疑之中,已经明显的判断了出来。 他知道我的左眼瞎了,而且可以肯定,指使天机门那些老鬼们的人…… 就是他。 “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句冷冰冰的话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顿时就感觉脑子一阵眩晕,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我瞬间就爆炸了,一股烈火一般的怒气直冲上了我的顶门心。 我朝着话筒怒吼了一句,右手就攥着手机高举了起来。 “别别……别摔!” 梁多多赶忙飞身上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夺过手机,一边按下了免提,一边跑开了几步。 我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老J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 “方块2,加入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是你自觉自愿的正确选择,没有人逼迫你,更没有人求你。既然你已经成为了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就必须要遵守一切应该遵守的规则。你以个人能力为组织效劳,而组织为你提供破解谜团……以及营救你爱人所需要的一切必要基础条件,这很公平。当然了,我也可以叫你陶多余,但如果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会被组织永远除名,再也享受不到任何便利条件,你想要救的人……自然也就不在组织考虑保护的范围之内了。” 我恶狠狠的朝前踏出了一步,梁多多赶忙半转过身去,把手机死死的护在怀里。 “你这是在……要挟我?” 我咬着牙问道,老J冷哼了一声。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 我被这句话噎的差点儿就咽了气,我万万没想到,老J竟然毫不掩饰,我压根儿就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意外情况。 在我的想象当中,部队的高层领导应当是刚正不阿,满身正气才对。 谁知道老J竟然摆出了这么一副无赖的嘴脸,很痛快的就承认了他是在挟任诗雨以令陶多余? 我张口结舌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老J口气稍缓,继续说道。 “说到底,你并不是部队一手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员,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建立在互利基础上的合作关系,所以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力。但是,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和决定,这是军人的天职,哪怕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只要你一天还没明确退出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就必须要无条件遵从。方块2,我现在问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是想要继续留在队伍里执行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还是……决定退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J的声音已经逐渐冷冽了下来。 其实就在老J提起了任诗雨安危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了冷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吭哧了几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的台阶。 “哼,马后炮,我就算是现在退出了,你还能把我的左眼还给我?切。不过关于是退是留这个事儿,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还不如自己干。” “问吧。” “第一个事儿,我用左眼换来的这几句口诀,到底有什么用?”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老J顾左右而言他的心理准备。 但让我意外的是,老J回答的很痛快。 “人有五官,万物有五行,乾坤有五方,相互牵制,以致平衡,乃宇宙存续之理。欲破平衡,则需纯粹混一之气,或阳或阴,或……” 我的心中剧震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接上了口。 “或烈如天火,或柔若冥水,烈火灼而毁其形,冥水涤而易其神,形神俱灭,秩序重建,是为……新生。” 老J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我呆站在原地,一边在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段话,一边猛然似有所悟。 就像是一缕暗弱的阳光冲破了层层乌云一样,我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金光。 紧接着,这缕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终于…… “唰!” 一大片耀眼的金光满满当当的充斥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似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不知道列位看官有没有过一种感受,就是在诵读一段艰深晦涩的古文时,一开始怎么也理解不了这段文字的意思,甚至就连那些全部都无比熟悉的汉字,都越看越感觉陌生。 直到某一天,在重复了无数次机械诵读之后,猛然间就会骤然莫名其妙的开了窍。 整段文字的意义一下子就穿透双眼,直达内心。 虽然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段文字的意思,但想要用现代语言准确的翻译出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的感受。 老J所说的这段文字,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那还是我跟着师父住在上水村的时候,他硬逼着我背下来的。 我受不了师父的毒打,强行记住了这段话的所有内容,但那时候的我,却一句也理解不了。 我问师父,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师父扔了手里已经打的没有几根毛的扫帚,仰脖灌下了一杯酒。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呵,屁话。什么意思……几百年了,连老子都没弄明白,你算是问对了人了。” 师父的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是个人就理解不了。 我见他喝醉了,也不敢再多啰嗦,生怕再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扫帚,只能翻着白眼暗自嘀咕了几句,不再理他。 但这段话,我却一字不落,原模原样的背了下来。 之后的这二十年里,我经常在没事儿的时候琢磨一下,可从来就没参透其中的意义。 而此时,这段话竟然从老J的口中说了出来。 就在我随着他念诵出了后半段文字的时候,我的身体骤然间发生了令人惊讶的神奇变化。 已经盘踞在丹田里许久没有任何动静的金色凤鸟,振翅张开了巨口,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 一道金光瞬间就笼罩住了我的整个儿世界,与此同时,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左眼视线之中,猛的绽开了一朵金灿灿的莲花。 “我……我能看见了?!” 我兴奋的脱口而出,可就在下一秒钟,金色莲花骤然消失,我左眼里的金光也一下子就熄灭了。 “呃,这……” 我焦急的揉着左眼,不停的闭上又重新睁开。 手机里又传出了老J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你……做出决定了吗?” 第1692章 熟人挺多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熟人挺多的 其实这个悬念留的毫无意义,如果我的决定是退出,那这本书干脆就此结局,撒花欢庆好了。 我不得不接受了失去左眼的现实,而且我心中还隐隐约约的笼罩着一种不安的预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即将失去的…… 绝不仅仅是一只眼睛而已。 离开天机门之后,梁多多开车带着我继续一路朝关外赶去。 她亲眼目睹了凌晨时分发生的一切,也亲耳听到了我跟老J通话的所有内容。 所以这一次,她跟我之间的交谈就更直白了几分。 “雄主,你的眼睛……适应过来了吗?要不找地方给你去买副墨镜?” 梁多多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眼球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视线窄了一点儿,用不着墨镜了。梁大姐,今儿个你打算在哪里歇脚?” “哦,今天我没接到啥特殊的任务,晚上也用不着偷偷摸摸跑出去瞎忙活了,我得好好儿补个觉。咱今天的计划是直接赶到晋中,酒店已经订好了。” “晋中……嗯。” 我点了点头,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每次听到“晋中”这个地名,都会让我心潮翻涌,五味杂陈。 王玥,王才,还有鄢无鱼,都是牺牲在这里。 晋中对我来说,绝对是个一辈子再也不想踏足的伤心之地。 但我却很清楚,晋中的宝瓶山,一定就是解开葬龙之地之谜最重要的一个关卡。 否则的话,当年我师父也不可能在宝瓶山上布设一个生人勿近的风水局。 更况且,老居士和我干爹吴桐也选择了双双长眠于此。 由此推断,宝瓶山的真实面目,绝不仅仅是我前几次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但它最后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场景呈现在我面前…… 就只能等我和梁多多找到了所有四方机关的准确所在,把传音贝全部镶嵌到了合理的位置之后,才能揭晓答案了。 关于老J说出的那段话,我觉着有必要再多提几句。 在我给了老J明确的回答,想要留在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里继续执行任务之后,我还问过他一个问题。 “这段话……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能告诉我吗?” 我紧张的等待着老J的答案,他沉默了片刻。 “这是我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师父,陶青陶大师亲口所说。他交代过我,如果有一天你打算当逃兵,就把这段话讲给你听,就这些。我也不知道这段话的具体意思,更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方块2,既然你决定留下,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从现在开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也别瞎打听。还有,要是你敢再违反纪律,跨级直接跟我联络,就立马给我滚出队伍,当你的孤胆英雄去,我绝不会再给你下一次选择的机会。听清楚了?执行命令!” 电话到此就被粗暴的挂断了,我郁闷的垂丧着脸,连骂老J的心情都没有了。 果然,老J就是从我师父的口中听说了这一段话。 那也就是说,用我的左眼去换取这几句口诀的决定,不是老J一个人做出来的,还有我师父那个老混蛋。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做出一个笃定的推断。 这几句口诀,一定是跟寻找真正的葬龙之地,或者是阻止三才之力合一有莫大的关系。 事已至此,我再怎么心疼这只眼睛,也无济于事了。 我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为了让任诗雨平安无事,别说是一只眼睛了。 哪怕是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一路上,梁多多都在认真专注的开着车,这一次她走的是平整舒适的高速公路。 我闭着眼睛半躺在副驾驶座椅里,脑子里不停的琢磨着师父教我的那段话。 虽然在跟老J的通话过程中,我有过一瞬间的顿悟,但那种感觉…… 就像是我面前摆着一幅上百平方尺的巨画,刚开始的时候被厚厚的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而突然之间,巨画被掀开了一个边角,里边露出了精美的画工,骤然间惊艳到了毫无防备的我。 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巨画重新被黑布遮住,只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那惊鸿一瞥。 此刻,我再一次回想起那段话的意思,却怎么也跟现实里遇到的任何事情都扯不上关联了。 我似有所悟,却又似什么也没想明白一样。 这种心痒难抓的感觉让我很不痛快,也很不服气。 已然都搭上了一只眼睛,好不容易才换回来的这几句口诀,可不能就让它白白的存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却什么用处都没有吧。 就这么冥思苦想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我却依然一无所获。 梁多多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笑了笑。 “一个单一的事件,确实是不太容易在短时间内把某种关系隐秘的联系给想通。别急,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等线索积攒多了,说不定你啥时候一下子就……啵!全明白了。” 梁多多故意把语气放的轻松而俏皮,我勉强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揉着酸疼发胀的太阳穴。 “快到了地方吧?” “嗯,马上就到了。雄主,咱俩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你在晋中的熟人可是挺多的,最好是别上街瞎……乱逛游,以免节外生枝。” “熟人?嗯,还真是挺多的。” 我坐直了身子,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 “对了,鄢壮……他是不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好多次秘密行动,他都好巧不巧的参与了,难道他也是……” “我真的不知道。” 梁多多摇头打断了我的问话,一脸认真。 “到现在为止,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之中,从5到J,你都已经知道是谁了。除了你自己之外,就只有3和4两位组员的身份尚不明确。雄主,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就知道这几个人,其他那两位……别看从级别上讲,他们是我的下级,但老J也从来就没跟我提起过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 “哦?” 我微微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敢置信。 “这可不太合理了啊,不是说整个儿行动小组之中,只能是上级主动联系下级吗?可就连你都不知道他俩是谁,那你跟他们怎么取得联络?” 梁多多歪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只有三个人例外,就是你,还有3和4那两位神秘成员。不过你们三个……还有一点儿细微的区别。” “嗯?什么区别?” “你的身份是明的,任何组员都知道,而且每个级别比你高的成员都可以直接对你下达指令。但3和4那两位……是归老J直接指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调用他俩。” “……靠,同样都是小牌面,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梁多多朝前方努了努嘴。 “雄主,这个地方……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第1693章 HOW OLD ARE YOU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HOW OLD ARE YOU 我顺着梁多多指的方向看去,不禁苦笑了一声。 的确,我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就是我头一次来晋中的时候住过的那个小镇子,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店…… 不,准确的说,就是个招待所级别的小旅馆,是韩东开的。 梁多多放慢了车速,伸长脖子左右张望着寻找停车位,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刚才不是说别轻易暴露我们的身份,连门都不让我多出吗?可这……韩东可是跟我很熟,而且他应该也见过你的样子,咱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暴露啊?” 梁多多笑了笑,慢慢的把车开向路边划着的白线里。 “老J说,你有办法。” “我……嗯,是有办法。” 我没好气儿的翻了翻白眼,正在偏着头看向车窗外,瞧瞧哪里有卖化妆材料的地方,梁多多朝副驾驶的工具盒努了努嘴。 我打开工具盒,从里边拽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打开看了一眼,我顿时就哭笑不得。 一个小小的化妆盒,几件不同款式的衣服,设计的都挺夸张的。 袋子里还有一个镶满了水钻的皮革手包,阳光透过了车窗玻璃照在包上,满眼都bulingbuling的。 我拿起来看了看,心里不停的吐槽梁多多的审美取向。 “我去,这玩意儿……真是能闪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等梁多多把车子停稳,我们俩没急着下车。 我打开化妆盒,先仔仔细细的用深色的粉底液遮掩了一下梁多多脸上那块扎眼的胎记。 随后,再用黄色较重的粉涂满了她的脸,又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粉底,然后给她画了两道漆黑的眉毛,又用口红给她抹了一张血盆大口。 我强忍着笑意,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油腻感十足的中年男子,然后从塑料袋里拣了一套衣服让梁多多套上,自己也拿了一件暴发户标配的名牌衬衫穿好。 梁多多抢过化妆盒,用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又抬眼看了看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哟,真没看出来,咱堂堂的风水十七雄雄主大人还有这种女孩子才会的才艺。嗯,不赖不赖,这一眼看上去,咱俩就像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跟这辆车挺合拍的。哎,你别说,要是不盯着脸仔细看,咱俩这模样儿还真没啥破绽。” “夫妇……不是,梁大姐,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俩就只能开一个房间了,不不……不太方便。要不咱就说是姐弟俩,你看行吧?” “肯定不行啊,是你长的像我,还是我长的像你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不对劲儿。” “嗯……好吧。” 我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梁多多把东西收拾好了,推开门下了车,嗲声嗲气的嚷了起来。 “哎呀,介是个什么穷地方啊,就辣么一家小酒店?介……介是人住的条件吗?老公~人家不要待在这里了啦,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啦~” 这一声“老公”听的我三魂七魄都差点儿从脑门顶上飞出来,路边的行人纷纷回过了头,用厌恶的眼神儿盯着我们俩。 “那个……辣锅,老……老婆呀,来鸡前我就跟你讲过了,介里的住宿条件就是这么烂的啦。要不是你非要来体验一下风土人情,我们怎么会住这么没有档次的酒店乃?好啦好啦,你就将就一下嘛,等你在这里玩够了,我带你去迪拜的七星酒店住上一个星期,好好补偿你一下,好不好啦?” 梁多多扭着身子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我赶紧稳了稳心神儿,朝小旅馆努了努嘴。 梁多多很自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也努力的装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一边撇着八字步,一边甩着手上那个bulingbuling的手包。 直到梁多多用暗劲儿抓着我的胳膊掰了好几下,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紧张的走顺拐了。 进了旅店,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柜台里的韩东。 他埋着头,好像是在一个本子上很慢的写着字,不知道是在记账还是干什么。 见我们进了门,韩东抬了抬眼皮,无精打采的嘟囔了一声“欢迎光临”,随后又继续低头专心致志的在本子上划拉着。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生怕他认出我来,赶紧假装观看墙上的告示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老板,开一间你们介里最好最好的黄间,一定要打扫干净的哦!喏,介是我们的身混证。” 梁多多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两张假证件放在柜台上,韩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拿起身份证登记信息。 我在心中暗暗庆幸,得亏了韩东这个小旅馆没有肖像识别身份信息的系统,不然我和梁多多立马就要穿帮。 “203房,祝您入住愉快。” 韩东匆匆的登记完信息,递给梁多多一把钥匙,紧接着就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 “你……哼,穷地方,连给客人带路的胡务都不提供,真是的。老公,我们明天就走,人家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真是受不鸟。” 梁多多不满的埋怨了一声,挽着我的胳膊朝楼上走去。 我赶紧躲在梁多多身侧上了楼,余光扫见了韩东。 他依然是埋着头紧盯着桌子上的一个小本子,目光看起来有点儿呆滞,压根儿就没搭理我们俩。 我松了口气,跟着梁多多进了房间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韩东前几天还出现在困鹿山上,可就是因为我和梁多多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了,竟然被他抢先回到了晋中。 现在,我们俩就住在韩东的旅店里,随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一旦被韩东认了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行的目的了。 不过,好在韩东似乎是被什么心事缠住了,整整一下午都没出现在过房间里,就连口热水也不来送。 我一边假装跟梁多多大声聊天,一边用手势问她,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梁多多同样用手势回应我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般是只住一个晚上,明早就会继续北上。 但此时她还没有接到下一步的任务,也说不定会待的更久一些。 我摊了摊手,跟梁多多出了旅店在街上吃了点儿东西,天色就渐渐黑透了。 回旅店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犯愁一个问题。 我和梁多多同在一个房间里,这…… 怎么睡觉啊。 看来也只能是让她睡在床上,我在门口那边搬把椅子凑合打个盹儿。 但愿明天一早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再在车上补觉了。 打定了主意,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跟梁多多回到了旅店里。 韩东已经不知去向了,柜台前还站着两个想要住店的旅客,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气的直骂街。 梁多多打开房间门,我刚要跟着她进屋,突然…… “啊!!!” 梁多多一声惊呼,倒退着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定睛往屋里一看,失声就喊了起来。 “HOW OLD ARE YOU!怎……怎么老是你?!” 第1694章 住了个霸王店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住了个霸王店 “嘻嘻,小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呀!” 一张油光锃亮的大胖脸怼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把梁多多推进屋子里关上了门,回过头无奈的看着不请自来的韩柱子。 “韩大哥,我都化妆成这模样儿了,你咋认出我来的?” “认个啥嘛,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不管你把脸抹画成啥样子,这味道是变不了的呀。你见过狗拿眼睛认人吗?还不是都是一抽抽鼻子就……呃。” 我和梁多多没忍住,一起笑了起来。 虽然韩柱子的这个比方把自己给骂了,但他说的还真有道理。 他所说的“味道”,其实就是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息。 这不光是修习法术的人独有的,就连普通人身上也有着自己特殊的气场。 只要是一个对我们熟悉的人有心去用神识探查,一下子就可以看穿我和梁多多的真实身份。 这一点,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我和梁多多对视了一眼,韩柱子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可不是狗,不过道理是一样的嘛。小兄弟呀,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上次在中州走的太急,没能好好的跟你学太虚灵符的画法,这次你跟我去太极门住几天呀,好好的教教我。” 韩柱子凑到我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摊了摊手。 “韩大哥,这可不行,我这次出来是有任……有事儿要办,明儿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晋中了。下次啊,有的是机会,下次我抽个空好好教你……” “雄主。” 刚缓过神儿来的梁多多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胳膊。 “嗯?梁大姐,你说。” 我转头看着梁多多,她瞟了瞟韩柱子,欲言又止。 “呀,你俩说啥悄悄话嘛,我不听就是了。” 韩柱子竟然看出了梁多多的顾虑,挥了挥大手,转过身去。 “呃……这个……” 我和梁多多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个肥厚的大背影,韩柱子又不耐烦的嚷了起来。 “赶紧说嘛,我说话算数,说不听就是不听。” 我和梁多多无奈的相视苦笑着摇了摇头,梁多多略一沉吟,抓过我的手,用指尖在我手上划拉了几行字。 “我现在还没有接到下一步的行动命令,估计老J的意思是要在晋中多待一段时间。” 我皱了皱眉头,也在她掌心里写道。 “那你联系一下他问问?” “不行,你别忘了纪律,没有天大的急事儿,我不能主动联系上级。” 我翻了翻白眼儿,沉吟了片刻,又问梁多多。 “那你的意思是,咱俩跟他去太极门吗?” “嗯,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我朝梁多多点了点头,心里很赞同她的说法。 自从那次在顾家的祖坟里,韩柱子“借用”了我的法力之后,我就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韩柱子,到底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空水缸”。 如果我学会了这种神奇的功法,那不光是有希望让唐果儿醒过来,更重要的…… 是我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偷天神功一定会是阻止三才之力合一的关键性环节。 虽然我还没有具体去细想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三才之力消弭于无形,但至少学会了偷天神功,就可以把三才之力全部都聚集在我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哪怕是毁灭我的肉身,只要能换回其他所有无辜的人的性命…… 我也认了。 因为我就是这场灾祸的根源,这也许就是我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的最终宿命。 只是这样一来,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任诗雨重新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狠狠的一沉,半天都没开口说话。 “呀,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嘛!” 韩柱子的大嗓门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了神儿,伸手拍了拍他那山墙一样的后背。 “行,韩大哥,那我就跟你回太极门一趟。不过……你别急,咱先讲几个事儿。” 我赶紧截住了话头,韩柱子那手舞足蹈的身段儿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啥嘛?你说。” “这第一,我们俩确实是还有其他要紧事儿要办,在太极门到底能待多久,我可不能给你保证。一旦我们接到了命……接到了电话,就得马上出发,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教了你一半就跑了。” “这个……行吧,谁还没有个急事了。” 韩柱子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我笑了笑。 “这第二呢,我和梁大姐这次来晋中,不想让其他熟人知道,所以才化妆成了这个样子。你可不能说漏了嘴,一旦给我找了麻烦,我就不教你……” “不漏不漏!小兄弟,你放心呀,我这张嘴那是比保险柜都严实,保你不漏!” 韩柱子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我的话,我笑着摇头。 “还不漏呢?就这一声小兄弟,你就实打实的把我给卖干净了,你得换个称呼才行。” “呀,还真是,那……叫你个啥好呢?” 韩柱子为难的摸着大光头沉默了半天,我想了想。 “就叫居士吧,反正这个称呼也不可能分辨出身份,最保险不过了。” “那行,我就叫你……男居士,叫梁大妹子女居士。就这么定了,小兄弟……” “嗯?” “呃……男居士,咱走呀,走走。” 韩柱子急切的拉着我的手就要出门,我无奈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韩大哥,你在外边等我们一会儿,好歹让我们收拾一下行李退个房是吧?就这么扔了东西走了,韩东一旦以为我们出事儿再报了警,麻烦就大了。” 我没理会韩柱子的啰里啰嗦,一把关上了门,拿出压在床铺下边的帆布包来,找出了两张三阴符。 “梁大姐,你把这张符贴身放好,可千万别弄丢了。太极门里高手众多,一旦认出了咱俩的身份,就少不了要费口舌了。” 梁多多接过了一张三阴符,转身进了卫生间。 我背着身解开了衣扣,把另一张符箓仔细的贴在了衬衫的里边,正对着我丹田的位置,重新穿好了衣服。 几分钟后,我和梁多多出了门,让韩柱子先自己下楼去门外等我们。 韩东还没回来,柜台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只能把房间钥匙放在桌子上,恨恨的嘟囔了一声。 “韩东到底是干吗去了,押金都没法退,便宜这混蛋了。” 梁多多看着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他就忘了跟我要押金,咱俩啊,今儿个是住了个霸王店。” “哈?那我就痛快多了。” 我们俩说笑着出了旅店,走到越野车旁。 韩柱子老实不客气的霸占了副驾驶,给梁多多指着路,朝太极门开去。 梁多多一边开车,一边问韩柱子。 “韩大师,到了太极门之后,你打算怎么跟别人解释我们俩的身份呢?” 韩柱子愣了一下,挠了挠他的大光头。 “咋解释……嗨,我跟他们解释个屁,我是掌门人的师叔,带两个人来玩几天咋了,谁敢管我?” 第1695章 给他尝尝鲜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给他尝尝鲜 我和梁多多让韩柱子给逗的笑个不停,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觉着最好是提前商量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统一口径。 不然的话,一旦让心思缜密的鄢壮起了疑心,不出一天工夫,我和梁多多的身份肯定会暴露无遗。 我想了一下,编造了一套合理的说辞。 我和梁多多是一位隐士高人的门徒,游历江湖的时候和韩柱子偶遇,他想要跟我们俩学一种能够隔空取物的法术。 但我和梁多多提出了条件,想要拜访一下心仪已久的太极门,才肯把这门法术传授给他。 于是韩柱子就带我们俩来太极门小住几天,前提条件是我们俩必须在韩柱子的监视范围之内,不许胡乱走动,更不允许拍照和摄像。 一开始,梁多多并不太认同这个方案。 她担心太极门的人把我们俩当成了江湖骗子,一旦要求我们表演一下隔空取物的绝技,岂不是要当场露馅了。 但当我把手伸进了帆布包里,暗中用移海扇隔空“取”走了梁多多左手上的手表之后,她兴奋的尖叫了半天,差点儿把车开到绿化带里去。 韩柱子吃力的转过肥胖的身子惊讶的瞪着我,一个劲儿的追问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故作神秘的微笑不语,这一路上,韩柱子都在闷着头,不停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梁多多的手腕比划着。 我心中暗暗发笑,趁着这会儿韩柱子没再来缠着我啰里啰嗦,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同时也做好了应对各种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太极门…… 自从鄢无鱼进入了王玥的调查视线之后,“太极门”这三个字就几乎一刻不停的出现在了我身边发生的各个事件当中。 从一开始的心存怀疑,直到现在的无条件信任。 虽然鄢无鱼已经去世了,可我相信,鄢壮已经接过了他父亲未能完成的心愿,会继续暗中帮助我,直至把隐藏在部队里的内鬼彻底肃清,以慰鄢无鱼的在天之灵。 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老J为什么要让我和梁多多对鄢壮隐匿身份。 其实我还挺想他的,别看这家伙平时一本正经,一张嘴就掉书袋。 可一段时间不见他吧,还总觉着缺了点儿什么似的。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我认为鄢壮应该会是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就是代号3或者4的其中一位。 因为有好多次非常隐秘的任务,他都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现场。 尤其是这次诱捕夏风的行动,由于在梦境之中,我的记忆出现了部分错乱和缺失,就连我自己也对这件事儿茫然无知。 幸好鄢壮带领着太极门的弟子们及时出现在了困鹿山上,这才成功的抓住了夏风。 我有很多话想要问鄢壮,可当时的情形太过于紧迫,还没等我来的及跟鄢壮叙叙旧,就跟着白家三姐弟急匆匆的下了山。 在我养伤的这三个月期间,我通过耳机问过黎木木,鄢壮是否还留在困鹿山上。 黎木木说,一开始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鄢壮来过。 等事后他听说了自己的前队长就在山上,兴冲冲的跑去想要跟他聊几句的时候,鄢壮早就带着太极门的弟子们不知去向了。 为了这事儿,黎木木还老大不高兴,一个劲儿的埋怨鄢壮把他们这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给忘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人间蒸发了。 目前,其他人还都留在天南巫门。 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被调去了审讯组,集中突审夏风和楚寒楼。 夏风倒是吐了不少料出来,估摸着落入了我的陷阱束手就擒之后,夏风有点儿心灰意冷。 他自己也很清楚,想要控制天邪冥王,给张俊轩制造上位机会的企图,已经彻底化为了泡影。 所以他也懒的再抵抗了,陆陆续续的交代了不少问题。 这些线索,我会在后续的故事里一点儿一点儿的慢慢陈述,免得一股脑的讲出来,列位看官也记不住。 而楚寒楼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即便是灰三儿已经落网,他依然死不张嘴。 三个多月过去了,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竟然没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这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吧,这家伙不是已经自废了武功,法力全失了吗?他……他是怎么顶住端木的催眠术的?” 我疑惑的问黎木木,他叹了口气。 “别提了,就连端木自己也搞不清楚。明明是看着楚寒楼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但说出来的……就没有一句是人话!要不是我们很确定楚寒楼身上隐藏着一大堆秘密,任何人都会相信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陶队,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们就连特殊手段都给楚寒楼上了个遍,什么饿饭断水强光照眼不让睡觉,甚至是……揍都揍了好几顿了,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真是够让人头大的。” “我靠,看不出来啊,还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骂了一句,沉默了片刻。 “对了,让欧阳和端木别在楚寒楼身上费工夫了,集中精力去审夏风,争取从他嘴里多挖点儿干货出来。楚寒楼那边……就交给施掌门去试试吧。” “施然?” “嗯,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必跟他讲江湖道义。让施掌门把他压箱底儿的宝贝蛊虫拿出来,给楚寒楼尝尝鲜。” “这个……” “执行命令!” “呃,是。” 这个命令已经传达下去快有一个星期了,直到现在黎木木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据黎木木说,施然把一种叫做“啮骨蛊”的蛊虫强塞进了楚寒楼的嘴里。 这是用一种当地生长的蚂蚁豢养而成的蛊虫,蚂蚁的体型很小,但食量却大的惊人,一次可以吃下数十倍于自己体量的食物。 这种啮骨蛊虫最喜欢的美食,就是活体动物的骨骼。 当它们进入了楚寒楼身体之后,会聚在每一根骨头上不停的啃食,那种滋味儿…… 不用我过多描述,相信列位看官一定会立马就感觉浑身麻痒,疼痛钻心,鸡皮疙瘩不要钱似的起个不停。 施然接到了我的命令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我跟他说的两年之内不能动用蛊术的话全都是骗鬼的。 隔空大骂了我一顿之后,施然胸有成竹的给楚寒楼使用了一只啮骨蛊虫。 两天过去了,楚寒楼拒不吐口。 施然急了眼,骂骂咧咧的一口气给他喂下了足足十二只。 又过了四五天时间,眼看着楚寒楼被啃噬的差不多就只剩下一张皮了,可他竟然还是打死也什么都不说。 施然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楚寒楼给弄死,只能气急败坏的收回了蛊虫,顺便恶狠狠的揍了楚寒楼一顿。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杀了楚寒楼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该夸他宁死不屈,还是骂他不知死活了。 “大妹子……哦,女居士,到了呀,就把车停这里吧。” 第1696章 亲自迎接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亲自迎接 梁多多依言把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的空地上,韩柱子急不可耐的下了车,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山上扯。 梁多多简单的收拾了点儿重要的物品,连着我的帆布包一起塞进了一个不太起眼的旅行包里,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和韩柱子身后,三人朝着山上的方向又走了十几分钟。 这座山的位置稍微有点儿偏僻,离着市里挺远的,也没开发成旅游景点。 别说是行人了,就连盏路灯都没有。 韩柱子倒是轻车熟路,顺着漆黑的山路健步如飞,这可苦了我了。 我本来就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再加上我左眼的视线里完全是一片黑暗,让韩柱子给拉扯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都差点儿绊个大跟头。 “不是……韩大哥,你慢点儿好不好?咱这是赶路,可不是在赶命。” 我气喘吁吁的甩脱了韩柱子的手埋怨了几句,他急赤白脸的刚要催促我,突然在暗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喝问,把我和梁多多给吓了一跳。 “谁?” “是我呀,你是毛头吧?” 韩柱子转过身去朝着树林喊了一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韩师爷。” 年轻人对着韩柱子躬身行礼,韩柱子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免了免了,我说毛头,我带两个朋友上山玩几天呀,今天你巡夜?行,那就去忙你的吧。” 那个叫做毛头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紧盯着我和梁多多打量了一番,为难的看着韩柱子。 “韩师爷,这……掌门人知道这二位要上山吗?” “呀,我请朋友来屋作客,咋要他同意嘛,你还分不清谁大谁小了?!” 韩柱子张牙舞爪的对着毛头吼了起来,毛头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没有想要放我们上山的意思。 “韩师爷,那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问问掌门人的意思,很快就……” “不用啦!小壮还不是啥事情都听我的,问个甚了问?你这孩子,咋愣七砍正的!” 韩柱子一边作威作福,一边抬起大巴掌来在毛头的脑门上“啪”的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韩柱子这手简直就跟熊掌一般大了,这一巴掌下去,毛头还不得被打的失忆两三年? 可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毛头却什么事儿也没有,窘迫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韩柱子拉着我的胳膊继续上了山。 我笑了笑,暗中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心中不禁暗暗一惊。 左近的几百米之内,至少安排了二十多个太极门的明岗暗哨。 每个路口上都有两个太极门的弟子当路而立,而在他们附近十几步之外,都会有一个或三人,或五人,或七人的小型阵法,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小……男居士,你不用担心呀,这些巡夜的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谁也不敢不听我的话。” 韩柱子竟然发现了我的隐秘举动,咧着大嘴朝山顶上一指。 “再有几里地就到了,你就安心住在山上,我看谁敢把你赶走?反了他们了。” “几里地……靠。” 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无奈的拖着脚步继续跟着韩柱子前行。 “……嗯?!” 突然,我一下就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左边的方向。 韩柱子猝不及防,被我拉了个趔趄,一声就叫了起来。 “呀,你咋停下也不打个招呼嘛?呃?你……你在看甚了?” 韩柱子见我神色有异,奇怪的顺着我转头的方向看了半天。 “咋了嘛?黑漆咕咚的甚都看不见。” 梁多多也奇怪的看着我,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猛然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刚才我就说过了,我的视线之中几乎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差不多完全是靠着韩柱子的拉扯在被动的前行。 可是此时…… 我的视线之中却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站在我左侧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根麻绳,正在抬着头朝树杈上比划着,看起来像是要上吊自杀的模样儿。 我的…… 左侧?! 没错,我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我的左眼已经确认失明了,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 可是那个男人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左眼视线范围之内! 我呆愣了半天,轻轻的闭上左眼。 果然,那个男人骤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我靠!” 我禁不住脱口低呼了一声,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个男人…… 是个鬼。 我的左眼已经变成了阴眼,所看到的东西不是活物。 “韩大哥,那里……” 我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指了指,问韩柱子。 “是不是有个人在那棵树上吊死过?” “……呀!你咋知道的嘛!” 韩柱子惊讶的大喊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点头。 “就在几个月前,山下边一个镇子上有个男的在这里吊死了。他在外边打了四五年工,每个月都把钱转给家里的婆姨。可前几个月等他回了家才知道,他婆姨早就卷了家里所有的钱,带着娃娃跟着野汉子跑了。那男人跑上山来求小壮给他做主,可小壮哪管的了别人的家事嘛,就留他吃了顿饭,让他下山了。谁知道那男的走到这里,一时想不开,就吊死求的。我说男居士,那时候你还在困鹿山上,你……你是咋知道的了?” 韩柱子张大了嘴巴瞪着我,我苦笑了一声,还没等开口解释,突然听到了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韩师叔,师侄在此恭迎您回山。” “呀,是小壮,哎?他这次咋这么客气呢,还恭迎……哈,一定是知道我请来了两位贵客,这才亲自来迎我们的。哎!小壮,我们来了呀!” 韩柱子咧着大嘴就把我往山上拉,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压的嘶哑了一些。 “有劳太极门鄢掌门亲自迎接,实不敢当。在下二人乃山野修道之士,偶遇韩大师,心仪太极门之名望,特来探山拜访,冒昧之处,还望鄢掌门恕罪。” 想必列位看官还清楚的记得,类似的场景,在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那次是在蛟头山下,我们一行人刚历经艰险走出了九凶之地不久。 鄢壮也是大半夜的站在一个垭口处“恭迎”我们,让冷风给吹的差点儿冻成冰棍儿。 当时我们俩互相用传音之术暗自过了一招,我得到了那若兰的指点,以巧劲儿勉强算是跟鄢壮打了个平手。 而这一次,我是不敢再用一次相同的手段了。 鄢壮只是有点儿呆,但他可不傻。 一旦还没进山门就被他看穿了身份,我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这一次呢,我是判断了一下鄢壮和我之间的距离,然后借助雄浑的法力硬生生的把声音传遍了整个儿山头。 这种应答的方式显的不是那么友好,果然,片刻之后,鄢壮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道友且请留步,高山路黑,行走不便,待鄢某……下山叙话。” 第1697章 讲个故事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讲个故事 片刻之后,一束束手电筒的灯光从山顶的方向传了过来。 我很笃定,鄢壮这个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在搞清楚我和梁多多的身份之前,绝不会让我们轻易上山。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几下,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从梁多多的旅行包里取出移海扇藏在了衬衫里后背的位置。 同时我简单的跟梁多多低声交代了几句,又反复叮嘱韩柱子一定要少说话,千万别露出了马脚。 很快,一大群黑魆魆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腰上。 虽然行动很迅速,但他们手里的手电筒竟然没有四处乱照,齐刷刷的对着我的方向,快速的由远而近。 “两位道友,远来辛苦了,鄢某没能及时下山迎接,还请恕罪。” 说话之间,鄢壮已经脚步轻逸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刚伸出右手想跟我握手,我赶紧微微躬身,打了个稽首礼。 “久闻太极门鄢掌门人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今天冒昧拜山,未及禀报,还劳鄢掌门亲自迎接,足见外界传言不虚,佩服。” 鄢壮愣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抬手也回了个稽首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打量了我和梁多多几眼。 此时,我们俩还穿着那套夸张的暴发户服装。 我能明显的感觉出来,鄢壮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又转头看了韩柱子一眼。 韩柱子受到了我的反复叮嘱,梗着脖子没搭理他。 鄢壮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敢问二位道友,尊姓大名,仙家何方?” 我笑了笑,嘶哑着嗓子回答道。 “我们是南方来的,家师过世之后,全教就只剩了我们两个孤魂野鬼,四处游历江湖。我们的名号嘛……不提也罢,免得辱没师门。” “那二位这身装束……” 鄢壮已经有点儿掩饰不住对我的厌烦了,梁多多在一边接上了口。 “为了吃口饱饭,做点小生意,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啦,穿戴有什么可奇怪的嘛。我说鄢掌门啊,介深更半夜的,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在介里站着聊天吧?切,堂堂的太极门,就是介样对待客人的吗?” 梁多多这番尖酸刻薄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鄢壮也不好跟一个女人发作,沉默了片刻。 “二位道友,实在是抱歉,本门门规森严,凡非我教弟子,皆不得擅入太极门。二位远道而来,鄢某不敢怠慢,你们看……这样吧,我派人去山下安排住宿和饭食,请二位好好歇息一下,不知意下如……” “哎,我说小壮,咱太极门是甚时候不许外人进入了?这条规矩我咋没听说过了?” 韩柱子瞪着眼珠子凑到了鄢壮面前,鄢壮尴尬的满脸通红,不停的朝着他使眼色,可韩柱子却跟没看见似的。 “平时咱这太极门热闹的就跟大集似的,啥阿猫阿狗来作客,你都是笑脸相迎。咋,我带两个朋友来屋玩几天,跟他们学学那个甚……隔空取物,你咋就不乐意了?哦,我知道了呀,你是怕我学会了绝技来跟你抢掌门人的位子了,是吧?好你个小壮,没看出来,你咋这么小肚鸡肠了……” 韩柱子越说越激动,好像自己都相信了这个猜测,竟然激动的一把揪住了鄢壮的脖领子。 鄢壮无奈的一边劝说着韩柱子,一边转移话题。 “师师……师叔,您稍安勿躁。哦对了,您刚才说这二位会什么绝技?隔空取物是吧?” 鄢壮的眼神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对梁多多一努嘴。 “家师在世时,把这门绝技传给了我师姐,其实吧……嗨,都是些不入鄢掌门法眼的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梁多多按照提前跟我说好的剧本,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满脸傲娇。 “是吗,失敬失敬。鄢某还从未见过如此神技,恰好此时闲来无事,不如就请这位……” “女居士。” 韩柱子及时的给鄢壮提了个醒,鄢壮也不纠结,立马点头。 “就请这位女居士大展身手,让鄢某和我的这些弟子们开开眼界,如何?” 鄢壮的双眼一直都紧盯在梁多多的脸上,梁多多翻了翻白眼。 “早就听说太极门的掌门人胸襟宽广,平易近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呵呵呵。怎么,鄢掌门是把我们当成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几了,介是要试探试探我们的本事,才肯放我们上山的了?” 鄢壮脸色一肃,不置可否,背着手站的笔直,他身后的弟子们齐刷刷的把手电筒照向了梁多多的身边。 “西弟,看来鄢掌门是不太欢迎我们哦。” 梁多多回过头来暗中对我挤了挤眼睛,我笑着往后退了几步。 “恩师在世时曾对我们说过,日后行走江湖不能主动挑事儿,但咱也不至于怕事儿,是吧师姐。既然鄢掌门有意考教,要是我们一再推辞,就好像咱真的身无长物,是来骗他们太极门的粗茶淡饭了似的。” 我此言一出,几个太极门的弟子立马就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盯着我。 鄢壮却脸色如常,轻轻摇了摇头,对梁多多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一边冷笑,一边退开了十几步的距离,背着手站在了一片没有遮挡的空地上,左手却暗暗的抓住了藏在衬衣后边的移海扇扇柄。 梁多多耸了耸肩膀,挑衅的看着鄢壮。 “好,既然你想开开眼,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好了。干脆你把题目出到底啦,想要让我取来什么东西,你说了算。” 鄢壮略一沉吟,指了指身旁一个弟子手中的手电筒。 “可以啊,那你们看好了,千万不要眨眼睛哦。” 梁多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突然朝着鄢壮笑了起来。 “鄢掌门,你要不要亲自来搜搜我的身啊?看我有没有藏着什么魔术道具?” 鄢壮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漆黑,他厌恶的皱着眉头朝梁多多挥了挥手,梁多多笑着数道。 “一,二……嘿!” 与此同时,我迅速的在脑海里把两个绿色的亮点折叠在了一起。 下一秒钟,站在鄢壮身旁的那个太极门弟子微微一愣,禁不住低呼了一声。 一束雪亮的手电筒光芒直直的照在鄢壮脸上,梁多多得意的晃了晃手电筒,扔还给了那个张口结舌的弟子。 “怎么样啊鄢掌门,要不要再来一次呀?介个隔空取物不仅是可以把东西变到我的手上,我身上的东西呢,也同样可以变到你辣里。鄢掌门,介一次呢,我把我的内衣变到……” “领教了!女女……女居士技艺超群,让鄢某大开眼界,佩佩……佩服佩服。” 鄢壮赶忙连连摆手,拒绝了梁多多的“慷慨馈赠”,却又把眼光重新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这位男居士有何手段,不妨一并赐教。” 我撇着八字步朝鄢壮走了几步,眼神儿落在了他身后的一个弟子身上。 “那我就给鄢掌门……讲个故事吧。” 第1698章 坐不住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坐不住了 “讲故事?” 鄢壮微微一皱眉,韩柱子一声就吼了起来。 “好好听着呀!” 鄢壮无奈的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儿,我笑了笑,暗中打量了那个太极门弟子几眼,缓缓开口。 “二十一年前,在离太极门山脚下不远的一个镇子上,有一位模样儿出挑的年轻姑娘,美丽温柔,善解人意,去她家里提亲的小伙儿都能排的起长队。就在姑娘的父母为她挑选好了一个合适的夫婿,忙着给他们准备婚礼的时候……” 我一边说着,一边扫过了那个太极门弟子的脸。 他的瞳孔在手电筒光束下狠狠的一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 “准确的说,是在婚礼的前夜,姑娘却突然失踪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而且他俩还私定过终身,姑娘怀了那个男人的骨肉。但是呢……那个男人的身份很特殊,而且在当时已经有了家室。他和姑娘之间的关系一旦被人所知,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还会影响到……呃,他单位的名誉。所以这就注定了,那个男人要辜负姑娘一生了。虽然姑娘自己也明知道,跟那个男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可她深爱着那个男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于是姑娘逃婚离开了晋中,几个月之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儿。只可惜,她生产的时候环境条件太差了,其中一个男婴没过几天就夭折了,另外一个也奄奄一息。多亏了有个老太太悉心照顾了他们母子几个月,还用自家的羊产的奶喂养婴儿,这才让孩子勉强活了下来。只是那个孩子的身体很虚弱,直到现在,还落下了一个常年咳嗽的病根儿,极难医治。” “咳咳……咳。” 那个太极门弟子忍不住紧张的咳嗽了几声,旁边有几个同门低声笑了起来,就连鄢壮也脸色微微一动,转头看了他几眼。 那个弟子的脸色顿时就无比尴尬,我赶紧继续说了下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件事情,那位伟大的姑娘独自一个人扛了下来。为了所有人的颜面,她这辈子直到去世也没再回过晋中老家,更没有对孩子的亲生父亲提起过一句。她含辛茹苦,把孩子抚养到了十几岁,最终还是操劳过度,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临终之前,她交代了孩子一件事儿,让他把自己的骨灰带回到晋中,葬在离他生父……工作单位的不远处,也算是圆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吧。” “唉,这母子俩好惨……”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阵低声的唏嘘,我转过头去看着鄢壮,他的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 “这位道友,请问……后来如何了?” “后来啊……鄢掌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似笑非笑的看着鄢壮。 “以你和令尊二位掌门人的慈悲胸怀,如果遇见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你们会怎么做?” 鄢壮微微张嘴,还没等回答,韩柱子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有甚咋做的嘛,要是我遇见了那个孩子,说甚也要把他带回太极门来,给他吃喝,给他治病,教他功夫强身健体。我们太极门这些年没少做这种事情,是吧小壮?” 鄢壮脸色一肃,认真的点头。 “正是,我太极门自家父而下,每个人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坐视不管。鄢某自记事起至今这几十年,太极门已经收容了数十位有类似经历的弟子,这些人当中……” 鄢壮一边说,一边朝身后扫视了一眼。 “这些人当中,有自幼被父母抛弃的,有家庭突遇变故成为孤儿的,也有身怀血海深仇差点儿被仇家取走性命的。这位道友,鄢某不敢以正人君子自居,更不敢比肩家父的胸怀,但如果这种事情被鄢某遇到,一定会收留那个孩子,若能力所及,定要惩戒他的生父,为这对可怜的母子俩讨回一个公道。” 鄢壮的脸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显的很坚毅,我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信。故事讲完了。至于同不同意我们俩跟着韩大师上山……还请鄢掌门决定吧。” 鄢壮愣了片刻,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二位道友,请!” 就这样,我和梁多多顺利的跟着韩柱子和鄢壮一行人上了山。 刚才我讲的那个故事,想必列位看官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但那个太极门弟子的生身父亲,你们却肯定都猜错了。 不是鄢无鱼,也不是鄢壮,更不是韩柱子。 在鄢壮要求我展示一下才艺的时候,我用阴眼看到了,那个太极门弟子的肩头上趴着一个和他长相极为相似的鬼魂。 我尝试着想要跟鬼魂交流,但我只能看到鬼魂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它在说什么。 我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更不能一直死盯着那个太极门弟子,以免别人知道了我所说的人就是他。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梁多多却站在我背后,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给我讲出了这个故事。 所以呢,我刚才说出的那些故事,都是在复述梁多多的话而已。 我不知道梁多多是用了什么办法看见了那个鬼魂,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段过往的故事的。 但我所说的那个负心男人的“工作单位”,就是指的太极门。 而那个男人的身份,就是当年太极门一位身份极高的护教长老。 虽然他年龄不大,但论起辈分,却是鄢无鱼的师叔,鄢壮的师爷。 从鄢壮的反应上来看,他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也猜到了我话里隐晦的意思。 既然我能一字不错的说出当年发生的这件丑事儿,并且没有当众损毁太极门的名誉,那他自然也就笃定了,我对太极门并无恶意。 而且梁多多也悄声跟我说了后续的结果,当时那位太极门的弟子把他母亲葬在了这座山的山脚下,自己饿晕在了坟头上。 恰好此时,路经此地的鄢壮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喊人把那个弟子抬回了太极门。 醒来之后,弟子向鄢无鱼和鄢壮详细讲述了整件事情的起末。 鄢无鱼大为震怒,把他留在了太极门中,请了医生给他治病,并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那位触犯了门规的护教长老褫夺了职务,从太极门中除名,也算是给这对可怜的母子俩一个合适的交代了。 所以,鄢壮相信了我的诚意,而我也笃定了他和鄢无鱼,还有韩柱子,的确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到了太极门总部之后,我是如何躲避鄢壮的探查,以及是有没有教会韩柱子太虚灵符的画法,暂且按下慢表。 先把目光转移到已经距离我不远的中州,在这段时间里,岳杏林终于鼓足勇气,开始了新一轮对黄华裕的试探。 因为不光是张子墨已经几乎丧失了耐心,就连我也…… 有点儿坐不住了。 第1699章 隐秘的关联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隐秘的关联 由于岳杏林的第一步计划意外落空,目前行动的进展已经大大偏离了最初的预想。 岳杏林及时调整了行动策略,暂时按兵不动,这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可是一晃眼,现在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张子墨的耐心被磨灭的几乎一点儿也没剩下。 一旦她失去了对岳杏林的信任,重新返回滇南跟我汇合,那我和梁多多的失踪不可避免的要引起她的再度怀疑。 所以,即便是眼下的情形错综复杂,岳杏林也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冒险对黄华裕背后的那个神秘人展开了调查。 可就在这个时候,岳杏林跟我一样,也对青竹台的资金运转状况产生了极度的不解。 黄华裕对他说过,组织的资金最多就只够支撑三个月左右。 而根据岳杏林自己搞到的情报线索推断,黄华裕还真没有撒谎。 除了那五座祭坛之外,就算是把青竹台所剩无几的家底全部都变卖了,也确实是吃不了几天了。 可诡异的情况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就在我和梁多多住进太极门的第二天,青竹台的账户里突然注入了一笔高达十几亿之巨的款项。 更让岳杏林感到隐隐不安的,是这笔款项竟然查不到渠道来源,是黄华裕以个人的名义,用现金转账的形式划到了青竹台账户上。 这个意外情况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我。 “十几亿?我靠,这……怎么可能!” 我目瞪口呆的一边听着耳机里黎木木的汇报,一边大惑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梁多多。 “黄华裕就算是把闽东老窝给掏空了,也未必能凑出这么大的一笔款子来。更况且就算他有这么多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御兽门的账户也肯定会同时有很大的资金流出,以那爷的通天的本事,他能毫无察觉?” “这……我是真不知道了。” 耳机里的黎木木无奈的回答道,“德叔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监控着黄华裕那边的动静,可无论是他的私人账户还是下属的产业,都没动过一毛钱。” “嗯,甭问,这笔钱肯定不可能是黄华裕的私人小金库。” 我略加思索,提了几个人的名字。 “在整个儿中州范围内,有这种经济实力的人倒是不少,但和我们是敌对关系的就没剩几个了。你着重查一下袁春怡生前的经济状况,还有,孙侯那边也有可能会给黄华裕提供资金。另外……你再查查曹叔,有没有暗中动用宁家的资金。” “陶队,你说的这几个人我已经都查过了。袁春怡……怎么说呢,她简直就是个两袖清风的大好人,经手的每一笔款项都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私人账户上的存款连六位数都没有。就算是黄华裕控制了她的生前账户,也抠搜不出几个子儿来。” “哦?是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过多纠结袁春怡的人品。 “那其他两个人呢?” “孙侯的腿废了,一直在家里静养,好几个月都没出门了。而且他的公司和古董转手卖掉之后,所有的钱都存在他老婆的账户里,没有异常流动,看样子是打算拿这笔钱安心养老了。曹以沫呢,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是买买菜,陪宁家母女俩逛逛街,这三个月以来宁家的资金流出加在一块儿最多也就五六万块钱,日子过的就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这笔钱不像是从宁家出来的。” “那会是谁呢……”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岳哥那边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难道说,这笔钱不是来自于中州熟悉的人?” “嗯,他有两个怀疑方向,让我跟你汇报一下,看看你能不能琢磨出什么门道来。” “那还不快说?” “是。一个怀疑方向是黄华裕背后的那个狗头军师,岳哥暗中调查了一下,虽然没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但他发现了一条线索。每个周末,黄华裕都会悄悄的单独一个人去一趟……张家。” “……张家?” 我愣了一下,“哪个张家?” “还有哪个张家,就是你……你外公家。” “张义天?!”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懵住了。 “不是……这怎么可能,张子墨和张俊轩都跟黄华裕是死对头,我外公就算跟他俩不是一条心,也不可能给黄华裕提供资金,让他兴风作浪吧?” “这个……岳哥也没细说,就是让你提防着点儿张家那边的动向。还有一个怀疑方向,也……也跟你家有关系。” “靠,我家咋那么多事儿?他不会是怀疑任天翔吧?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太大。” “不是任天翔,是唐家,具体说是你的现任老岳父,唐枫。” “唐枫?!” 我猛然吃了一惊,在听到黎木木说出“唐家”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楚凌。 但黎木木却很清晰的说出了唐枫的名字,让我一时有点儿脑子发懵。 “不是……唐枫?他干什么了?” “最近唐家动用了一笔巨额资金,明面上是扩展凌枫远程教育的经营规模,公司也确实在停业装修,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但岳哥分析了一下,觉着那么大的一笔款项,不太可能仅仅是装修就能花的完的。” “装修?嘿,还真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我皱了皱眉头,“果儿一直都昏迷不醒,而且还远在滇南,说句不好听的,生死都未可知呢,按理说做父母的应该心急如焚才对,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扩展经营业务。” “是,岳哥也觉着唐枫在这种时候突然大费钱财去做生意有点儿怪异,而且从唐枫公司的账目流动上看,这是一笔比较符合青竹台注入资金量的款项。他让我查一下承建凌枫远程教育装修工程的人具体是谁,目前还没有详细结果,需要再给我点儿时间。” “嗯,那你尽快查证吧。如果这个包工头能转弯抹角的跟黄华裕扯上关系,结果就肯定没跑了,就是唐枫利用装修的借口,把这笔款子暗中转移到了黄华裕手里。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暗中跟黄华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关系,还是被黄华裕要挟了?” 我疑惑的自言自语了几句,黎木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此结束了通话。 我跟梁多多详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让她帮忙分析一下。 梁多多沉吟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黄华裕,唐枫,还有张家,这三条线索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其中却暗藏着一个隐秘的关联。前段时间,你给张俊轩挖了个大坑,掏空了青竹台的所有资金。再经过那爷那一通折腾,张俊轩花巨资收购的楼盘全都闹了鬼,万亨地产差一点儿就关门大吉了。可是……还差了一点儿不是?只要这个巨大的壳子没有宣布破产,在彻底消失之前,想要消化掉一个十几亿的大合同,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的。” 第1700章 不是张俊轩 第一千七百章 不是张俊轩 我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梁多多。 “你的意思是,唐枫把公司的装修工程交给了万亨地产,所以这笔巨额款项就可以通过这个合理的借口洗白,同时张俊轩借购买装修材料的名义把款项提现出来,转交给了黄华裕?可是……张俊轩刚被黄华裕撵出青竹台,他凭什么给自己的死敌提供这种方便?”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你记住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信了。” 我吐了口气,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别看张俊轩不是个东西,但他对王玥却真的是一片痴心。张子墨害死王玥的这个仇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报,现在张子墨暗中潜回中州,想要夺回青竹台的控制权。如果张俊轩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夺取风水界总掌门的希望了,那他联手黄华裕,想要给张子墨致命一击……嗯,也就说的通了。” 梁多多点了点头,赞同我的分析,我奇怪的看着她。 “梁大姐,有个事儿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昨晚你在我背后悄悄告诉我的那个故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梁多多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跟你比风水堪舆这一块,我甘拜下风,可要是在毫无前提线索的情况下推算出一个人的前生今世,那可就是我们天机门的本门绝学了。” 我顿时就恍然大悟,对梁多多翘了个大拇指。 “天机推演,算无遗策,我还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多亏了有你,不然咱俩也不能……” “小兄弟……男居士呀,你去哪里了嘛?人呢?” 韩柱子的大嗓门猛的在门外响起,我和梁多多无奈的相视苦笑了起来。 接连几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我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被韩柱子死死缠着,就跟一贴新鲜热辣的狗皮膏药一样。 其实我倒不反感他的纠缠,正好,我也想通过韩柱子的启发,把自己变成一口空空如也的大水缸。 可直到离开太极门的那天,我们俩却谁也没成功。 韩柱子愁眉苦脸的告诉我,自从那天晚上在顾家的祖坟里,他“借用”了我的法力画出了一张太虚灵符之后,就再也画不成第二次了。 他觉着是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没记住我教他的口诀,所以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把太虚灵符的画法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韩柱子奇怪的挠了挠他的大光头。 “怪了事了,一个字也没错啊,咋就画不出来了呢?呀,你是不是教了我个假口诀?” 我气的骂了韩柱子一声,伸出手指一口气画出了五张不同五行的灵符,围着他的脑袋转了半天。 韩柱子尴尬的笑了笑,认认真真的伸出他短胖的手指比划了起来。 这期间,他很顺利的“借”来了各种人的法力。 不光是我,还有梁多多,也有前来想要跟我聊天的鄢壮,就连院子里养的大黄狗和老母鸡也没放过。 可这么多的法力叠加在一起,韩柱子却突然失去了灵感,一次符箓也没画成过。 他气的四仰大叉的躺在院子里朝着天空嚎叫个不停,我也大惑不解。 上一次,他明明是亲手画出了一道威力巨大的太虚灵符,差点儿就把张子墨给秒杀了。 而且我很笃定,那张银阶上品的太虚灵符就是我真实法力的完美体现,几乎没打任何折扣。 现在太极门里有了更多的法力来源,没道理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才对。 可现实就是…… 韩柱子再也画不出太虚灵符了。 而我想把自己变成“空水缸”的预想,也同样破灭了。 我拉着韩柱子不停的问他,到底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身体空无一物。 韩柱子搜肠刮肚的组织了一切他能说的出来的语言给我一通解释加比划,我也做了无数次努力的尝试。 可无论是我收敛气息,还是变成灵体,甚至是动用了好几套纸扎小人来帮我平衡阴阳气息,却始终也无法做到韩柱子表达出来的那种效果。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情绪逐渐的焦躁了起来,说话都带着三分掩饰不住的火气。 梁多多识趣儿的坐在院子里给我和韩柱子把风,只要是有人靠近过来,她就很大声的跟人家打招呼。 当然,除了鄢壮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来过。 毕竟韩柱子的情绪也处在崩溃的边缘,其他太极门的弟子肯定不愿无缘无故的给他当出气筒。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鄢壮肯定是对我和梁多多的身份起了疑心。 只是我们俩都用三阴符遮挡了自己的法力气息,鄢壮不可能准确的判断出我们是谁而已。 但以他的谨慎缜密,不可能真的相信我和梁多多只是两个修道的散人,还这么“碰巧”的跟韩柱子邂逅相识,来到了太极门总部。 幸好,每次鄢壮来的时候,韩柱子都会毫不客气的把他撵走,以免暴露他正在修炼的功法不是什么隔空取物,而是太虚灵符。 要么韩柱子就会不等鄢壮开口表达来意,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的按在凳子上,强行“借用”他的法力。 而后,韩柱子发现鄢壮的法力画不出太虚灵符,就会立马翻脸,连推带搡的把他扔出院子。 总而言之呢,鄢壮前前后后来了足有十几趟,却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机会跟我说上过。 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重复了将近十天之后,梁多多终于接到了老J传来的行动指令。 明天一早,继续向关外方向出发。 我很沮丧,整整一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韩柱子在外边怎么叫喊,我都不给他开门。 莫名其妙的耗费了十天的宝贵时间,还费劲巴拉的乔装打扮,却一无所获。 要不是老J不许我主动跟他联系,我真的会在电话里臭骂他一顿。 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晚饭,我早早的就回屋关了灯躺在床上,木然的瞪着眼珠子看着天花板。 直到耳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的呼叫声,我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按下了耳机上的通话按钮。 “木木,你说。” “陶队,查到了,承接唐枫公司装修工程的……是万亨地产!” “哦?” 我慢慢的坐起身来,眼神儿一冷。 “看来这个张俊轩……还真的是想要联手黄华裕去对付张子墨了。” “不……不是张俊轩。陶队,我一开始查到了跟唐枫签合同的那个人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又反复的通过各种渠道信息确认了半天。最后却发现,张俊轩这几个月一直都宅在家里,压根儿就没出过门,更不可能跟黄华裕接上头。” “那是谁?不会是……我外公张义天吧?” 我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可当我听清楚了黎木木说出的那个名字之后…… 犹如一道平地炸雷,我顿时就彻底傻了眼。 第1701章 要骂就骂他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要骂就骂他 “你……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他?!” 我被这个名字惊的失声嘶吼了起来,耳机那头的黎木木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陶队,我比对了手头上所有的线索,这个情况……属实。自从张俊轩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脱险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成天把自己闷在家里傻吃傻喝打游戏,青竹台的事儿他是一点儿也不管了,而且对夏风的去向也不闻不问。反倒是……你那个哥们儿郭永喆,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反常态的勤快,每天一早就会去南郊工地监工,现在那座祭坛已经竣工了。” “不是,郭子……现在人在哪儿?” “还住在张家,你外公张老爷子好像是挺喜欢他的,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卧室和办公室,还经常找他喝茶聊天儿。” “那他是怎么跟黄华裕扯上关系了?!” “这个……岳哥暂时也没查到,但是根据黄华裕这几个月的行踪显示,他确实是每个周末都会悄悄的去一趟南郊工地附近,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跟郭永喆喝两杯,每次都聊到挺晚。陶队,你说这个郭永喆……他会不会就是黄华裕背后的那个狗头军师?”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郭子哪儿来的这种脑子……嗯?” 我突然把半截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心中狠狠的一惊。 没错,如果郭永喆还是以前的郭永喆,那他肯定是没有这种心眼子。 可是他的八字命格现在已经跟张俊轩互换回来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此时的郭永喆…… 应该是张俊轩才对。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师父之外,恐怕也没有别人能像郭永喆一样了解我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了。 有了张俊轩的冷静和睿智,再加上他自身对我的了解,如果郭永喆真的存心和我作对…… 我顿时就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竖了起来。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转告岳哥,让他再仔细查一下其他人,郭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打断了我的话。 “这位道友,在下是鄢壮,深夜打扰,尚请恕罪。鄢某有点事情想要跟道友商量,但你的住处多有不便,烦请道友移步乾坤宫,见面叙话。嗯……莫要惊动我师叔,还有与你结伴的那位女士。” 我愣了一下,匆匆的结束了和黎木木的通话,奇怪的咂了咂嘴。 此时,我受伤的左耳还没有痊愈,平时听人说话都嗡咙嗡咙的,像是隔着一道蓝布棉门帘儿。 可鄢壮的这番话却在我的两只耳朵里都显的很清晰,这就只能说明,他的声音是没有经过我的耳膜,而是以法力直接传导进了我的大脑。 这种法术我也会用,大致原理就和那若兰教过我的“法力互通”差不多,在两个人之间建立一条“专用”的法力通道,用神识将自己的声音传递过去。 但我却觉着鄢壮用的不是这种路子,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感知到他的神识,这道声音就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我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赴约。 老话说,贼不走空。 可我来到太极门已经十天了,不光是没把自己变成空水缸,就连黎木木传来的消息也一次比一次扎心。 再加上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残疾人,说实话,此刻我的情绪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回想起这段日子,鄢壮三番五次的前来,或许他真的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 这家伙…… 他不会是已经看透了我的身份了吧?! 我皱了皱眉头,打定了主意,收敛起全身的气息,悄悄的打开门往外探了探头。 韩柱子在太极门里身份很特殊,他的住所也很“奢华”。 这是一个足有几百平米的大场院,他把正屋让给了梁多多,把我安排在东厢房里。 此时,西厢房传来了震天的呼噜声,韩柱子早已睡熟了。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去探查梁多多到底睡着了没有。 反正她是个值得我完全信任的人,我的一切行踪也没有必要对她保密。 我把自己变成了灵体,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门口的那条大黄狗猛然从睡梦中抬起了头,抽了抽鼻子之后,疑惑的哼唧了一声,随后就继续趴下睡觉了。 我迈开幽冥鬼步,朝着太极门地势最高的一座山头跑去。 我听韩柱子说过,太极门的正殿,也就是鄢壮约我见面的乾坤宫就坐落在那里。 那是供奉太极门先祖灵位的地方,平时极少有人去,只有在重大的节日,太极门的弟子们才会齐聚于此,焚香祭拜。 “先祖灵位……又特么是一群变态的老鬼。靠,这次不会是又要拿走我身上的什么零件吧?” 我暗自嘀咕了一声,心里有点儿发毛,脚步不由自主的迟缓了一点儿。 说实话,我有点儿后悔做出去赴约的决定了。 但我的脚却鬼使神差的一直朝着乾坤宫的方向跑去,我咬了咬牙,心一横。 管他呢,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回头路了。 如果今天我又失去了一只眼睛,那干脆就躺平等死好了,真的是比像现在这样,成天东奔西跑提心吊胆要强。 不多一会儿,我就站在了乾坤宫门口,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座被号称是“宫殿”的建筑,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宏伟。 乾坤宫的面积不是很大,约摸着也就比韩柱子住的那个场院大不了多少。 但修建的却很有特点,整体呈现出一个大致的圆形轮廓,左边的房体外边似乎是蒙着一层金属,在明亮的月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古铜色光亮。 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同样是金属材质的月亮图案,但和房体上的金属种类可能是不太一样,淡淡的散发出了月白色的幽光。 而右边的房体则是用巨大的山石堆砌而成,在我的视线里黑魆魆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太阳图案。 “哦,这是……太极图?!”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慢慢的走到了两扇紧闭的大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吱……呀!” 一声暗哑的摩擦声响起,左边那一扇代表着“阳”的大门无风自开。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鄢掌门,你在吗?” 我朝着黑洞洞的门里喊了一声,耳朵里立马就回荡起了袅袅的回音。 “呼!” 我眼前骤然一亮,与此同时,鄢壮柔和的声音从大门里传了过来。 “陶世兄,请进吧。” “呃……” 即便是我已经有了被鄢壮识破身份的心理准备,但听见他喊了我一声“陶世兄”,我还是禁不住有点儿尴尬,干笑着迈步走进了大门。 “嘿嘿,鄢兄,这个……乔装隐瞒身份的事儿可不怪我啊,你要骂就骂……” “鄢某自然明白,这是……老J给你和梁女士的命令。” 第1702章 真的是她吗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真的是她吗 “……纳尼?!不是,嘿,我可算是找着组织了!” 我惊喜的一步跑进了乾坤宫的大殿里,激动的紧盯着鄢壮。 “你也知道老J?那你也是……哎,鄢兄,看不出来啊,隐藏的真够深的。你是3还是4?” 鄢壮没有打开大殿里的电灯,却不紧不慢的点上了十二支蜡烛,然后回过头看着我,露出了一脸标志性的姨母笑。 “陶世兄所言的什么3……还是4,鄢某并不知情,我想这应该是老J给你的秘密代号吧。我与老J相识,是因为家父的缘故,他曾经是家父最为得意的门生,严格说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兄呢。出师之后,老J屡建奇功,职务也一路高升,渐渐的越来越忙,而且有很多事情涉及组织机密,不便闲谈,于是就与我的联系变少了。那晚在把你和梁女士接上山之后,我思来想去,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鄢壮的话实在是太啰嗦了,我简明扼要的转述一下。 那晚在我和梁多多上山之后,虽然鄢壮判断我们对太极门并无恶意,但也没天真到相信我们俩只是和韩柱子偶遇相识的山野散人。 他悄悄的用神识探查过我和梁多多,却惊愕的发现,我们俩身上除了正常的体温之外,丝毫都没有活人的气息。 鄢壮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我和梁多多肯定是利用符箓或者是某种小型阵法,掩盖了身上的一切属性特征。 他坐在卧室里寻思了半宿,后来就打了个电话给老J。 表面上,鄢壮是言辞恳切的请老J帮忙调查一下我和梁多多二人的身份。 但实际上呢,他已经基本可以笃定了这是我在装神弄鬼,所以故意打电话试探老J的口风。 鄢壮之所以笃定老J会跟他说实话,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数次受老J的拜托,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帮忙参与了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行动计划。 而且鄢壮很给老J面子,只出人出力,多余的话一句都没问过。 果不其然,老J沉默了片刻,就把我和梁多多给卖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儿,在心中问候了老J足有两分钟。 “那你这几天一直都到韩大哥的住处去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要跟我说?” 我迫不及待的问鄢壮,他沉吟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声,从鄢壮脸上那副凝重的表情看来,不像是什么白吃白喝的好事儿。 “你……你不会是想把我另外一只眼睛也取走吧?” 我一脸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却忘了我的左眼已经瞎了。 视线中猛然一片漆黑,骤然间,蜡烛背后的三清神像前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一大堆虚幻的鬼影满屋子飘荡。 我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捂在右眼上的手,鄢壮微微一愣。 “取走……另外一只眼睛?陶世兄此话何意?” “呃……没什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刚松了口气,鄢壮却伸手指了指我的左耳。 “我要的是你的耳朵。” “……???!!!” 我瞪大了眼珠子张着嘴看着鄢壮,他叹了口气,拖过一把太师椅,把我按在椅子里坐下。 “陶世兄且莫激动,听鄢某把话说完。不知陶世兄有没有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里,你的左耳已经数次濒临失聪了?” “嗯,是有,已经好几次了。” 我惊讶的看着鄢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陶世兄,其实此事全怪鄢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身怀如此高明的医术,竟然数次医好了自己的耳朵。但凡你有一次失手,不光是老J不用费尽心机的把你送上太极门,就连鄢某也……也可以不用遭受对朋友下毒手的良心谴责了。” “下下下……啥玩意儿?!” 我一个高从太师椅里跳了起来,鄢壮手疾眼快,一把将我逮捕,重新按回了椅子里。 “有人嘱托鄢某跟陶世兄做一笔买卖,让我将太极门秘传了数百年的一门绝技传授给陶世兄。而你要付出的交换筹码,就是……” 我下意识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左耳,鄢壮苦着脸不停的摇头。 “鄢某岂是肯伤害朋友的无耻小人,我不停的对那个人说,功法口诀我可以无偿传授给陶世兄,只需陶世兄在三清祖师面前起誓,不可用此功法做下伤天害理的罪孽即可。谁知那人却不肯应允,还说若是鄢某不同意这个条件,就立刻终止陶世兄的八字命格,让你……” “你你……你等等,等等。” 我开口打断了鄢壮的话,奇怪的看着他。 “两个问题,第一,终止我的……八字命格?!这特么谁啊,吹牛不怕闪了舌头?他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说终止我的命格就能终止?我说鄢兄,你是不是遇着江湖骗子了?” “绝无可能。” 鄢壮脸色一肃,认真的盯着我。 “鄢某不是三岁孩童,一开始自然是不信这种荒诞不经的信口雌黄。可就在我对那人的说辞提出质疑之后,我面前的鱼缸里,那条养了三十多年的锦鲤竟然……骤然气绝,翻上了水面。至此,鄢某不得不相信了那人的话,被迫答应了这个条件。鄢某知道,明日一早,陶世兄就会离开太极门,所以只能在今晚夜深人静之时请陶世兄前来说明情况。一会儿得罪之处,还望陶世兄海涵莫怪。” 鄢壮朝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我赶紧闪身躲开了这个遗体告别仪式,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你说那人是谁?我师父?” “不,绝不是尊师。”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的?就算是你认识我师父,他也有可能化妆成别人的模样儿,那老东西一贯会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因为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我认识的所有女人的脸。 “陶世兄不用费脑筋了,鄢某并没有见过那女子的相貌,所以无法向你描述出她的长相。” “不是,鄢兄,你逗我玩呢?” “鄢某没有说笑,此事十分怪异,说出来只恐怕陶世兄都未必相信。几个月之前的某晚,鄢某打坐练功至深夜,突然手机里传来了一阵滋滋啦啦的杂音,紧接着就从手机话筒里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又是她?!” 我脱口大喊了起来,鄢壮愣了一下。 “陶世兄认识那位女子?”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曾经提起过一嘴。 我已经大致猜测到了手机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到底是谁了,可是我又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一次又一次的在手机里装神弄鬼,跟我作对? 又或者说,她到底是想要害我呢,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所以就用了这种隐晦的办法在暗中帮我? 还有,我认为的那个她…… 真的是她吗? 第1703章 一宗三干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一宗三干 我不确定,真的是很不确定。 因为我认定的那个“她”,从数起“幽灵电话”带来的后果上看,让我根本就没办法准确的判断出她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暗中帮我。 而且“她”的身份非常特殊,按道理来讲,无论于公于私,她都绝不应该是我的敌人才对。 可是…… 这几年的亲身经历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即便是再近亲的人,也有可能会在某种利益的驱使下,或主动,或被动的对我有所企图。 就比如说,我的亲生母亲张子墨,还有我的现任丈母娘楚凌。 哦,现在唐枫和郭永喆也莫名其妙的搅和了进来,让本来就一团糟的局面,显的更加头绪全无了。 “陶世兄?” 见我一直都沉默不语,鄢壮轻轻的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了神儿,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抓紧时间,动手吧。” “……呃?” 鄢壮反倒是一下子愣住了,呆站了半天,奇怪的看着我。 “陶世兄就……没有什么想要再问鄢某的了?” “有有有,还真有。”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低头想了片刻,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 “你知道宝瓶山上有个葬龙之地吗?” “葬龙之地……哦,原来你背负的秘密任务,是和这个传说有关。” 鄢壮恍然大悟,转头看着肃立在大殿上的三清神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怪不得呢,前些日子,老J师兄委托鄢某派人仔细探查了宝瓶山的地貌,还绘制出了详细的地形图,原来是为了你探查葬龙之地而做的提前准备。” 我笑了笑,“哦,敢情老J这么好心呢?那麻烦你替我谢谢他全家啊。” “前次陶世兄只身独闯宝瓶山鬼坟,家父为了阻止你去涉险,反而把自己的性命……唉。” 鄢壮叹了口气,我站起身来,讪讪的对他鞠了一躬。 “对不住啊鄢兄,那时候我……我对令尊心存怀疑,非得跟他对着干,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心。” “此事不怪陶世兄,这是我鄢家的使命所系,哪怕是付出再多牺牲,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不过令家父和鄢某意外的是,陶世兄竟然活着从鬼坟里走了出来,这就说明流传了数十代的关于葬龙之地的传说……极有可能是真的!” “嗯?”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一把拉过鄢壮,把他按在我刚才坐的太师椅里。 “仔细说说。” 鄢壮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 “陶世兄乃风水中人,一定知道天下龙脉的传说吧?” 我早就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当即点头。 “晋中所处的太行山脉,原本也是一条极为重要的龙脉,据说在明朝时期被风水天师刘伯温斩杀,龙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鄢壮笑着摇了摇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陶世兄有雅兴,鄢某就跟你讲一下……我所听闻的另一个版本吧。” 我自然是一脸认真的洗耳恭听,鄢壮见我坐在地上,索性也把太师椅推到一边,盘膝坐在我对面,娓娓道来。 “龙脉”这个词,又被称作为“地脉”,就是指的依托山势而形成的地质地貌。 根据太极门中流传下来的说法,我国自有人类文明以来,一共经历了多少个朝代,就对应着国土中的几条龙脉。 “自尧舜禹至满清,华夏凡历经廿四朝,乃有龙脉廿四。” 每一个朝代对应的龙脉皆有不同,比如说,黄帝的龙脉在古黄河流域,自太行山余脉起,至黄河而止。 大禹的龙脉在蜀地九龙山,周朝的龙脉在岐山一带。 但由于年代太过于久远,数千年间,我国的地形地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上古传说已经几乎无证可考了。 比较有信服度的说法,是从秦朝开始。 秦王朝的龙脉起于陇山和秦岭交汇的咸阳,汉朝的龙脉在刘邦起兵的地方,就是沛县芒砀山一带。 元朝的龙脉在蒙古高原,明朝自然就是朱元璋的老家凤阳,而清朝的龙脉就在我和梁多多此行的目的地,关外了。 由此可见,我国古代就很看重“龙脉”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词汇。 但简单粗暴的把它列为封建迷信,似乎又无法解释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很多奇怪现象。 比如说,曾经无比强悍的大秦帝国,仅仅经历了二世就猝然灭亡。 后人把强秦覆灭的原因,归结为胡亥的昏庸残暴和赵高的宦官弄权,以致丧失了天下民心。 不论这种说法是否正确,我们都无法忽略掉一个细节。 那就是秦大将蒙恬率百万民夫修建长城时,曾经挖断了临洮至辽东的山脉。 正是从那时往后,强盛无比的大秦帝国竟然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迅速衰亡了。 除了穷兵黩武,民心尽失之外,风水界还流传着另外一个说法。 秦朝的“气运”是从咸阳兴起,逐渐向全国各地延伸。 其中临洮到关外的那一线山脉,就是所谓的“东行龙气”,被修筑长城的过程给斩断了。 列位看官可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也不过多辩解。 但巧合的是,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另一个强大王朝,竟然也遭遇了同样离奇的覆亡过程。 那就是曾经让全世界为之颤抖的大元帝国。 在攻占中原之后,元朝的核心管理层舍弃了养育这个马背上的民族的蒙古大草原,迁往大都。 攻占了大片富饶的土地,过上了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这让世代游牧的蒙古人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 于是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继而开始了企图占有天下的大军西征旅途。 虽然被中原的美食和美女冲昏了脑袋,但在当年,蒙古铁骑的战斗力却是放眼天下无敌手的BUG级存在。 西征的进程出奇的顺利,没过多久,西亚和欧罗巴大陆就差点儿被这些如狼似虎的蒙古人给灭了种。 但谁也无法解释的怪事儿,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短短数年之间,西征的十万大军骤然没有了任何音讯,仿佛是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在这之后的不久,朱元璋就率军连战连克,把那些脑满肠肥的元朝贵族赶回了蒙古草原。 关于元朝的覆亡,至今都是个未解之谜。 有人说,西征大军遭遇了来势凶猛的黑死病,全军覆没。 也有人说,蒙古人残暴的屠城引来了上天的谴责,他们都被西方的神明老大,上帝给收走了。 而在风水界中的传言,是蒙古高原上的那条龙脉…… 明明是脑袋朝东的,谁知元朝高层不懂风水原理,非得强行往西扩土。 结果就超越了龙尾所能罩到的场子,自然是客死异乡,自取灭亡了。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属于封建迷信,半点儿科学依据都没有,列位看官当个乐子一听就行。 讲到这里,鄢壮停住了口,紧盯着我的脸。 “不知陶世兄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一宗三干?” 第1704章 三条禁令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三条禁令 “嗯?鄢兄还真是博学啊,这可是风水堪舆学说,你连这个都懂?” 我对鄢壮翘了个大拇指,笑着继续说道。 “华夏龙脉,一宗三干。天下万山万脉,皆发端于龙脉祖庭,这一宗,指的就是昆仑山了。据典籍记载,山之发,根脉从昆仑,昆仑之脉,枝干分明,秉之若五气,合诸五形。而这三干呢,又叫做干龙,一条是沿黄河流域延伸至渤海,在隋朝时期,这条干龙的脊梁,也就是燕山被大运河截断,骤生败象,隋炀帝也因此而丢了江山;第二条干龙从昆仑山延伸向东北方向,由河北入海,由于第一干龙的衰败,反而让这条干龙生机勃勃,成了华夏气运的主导;最后一条呢,是向东南方向延伸入南海,关系着我国南方的气运。” 鄢壮听完我的讲解,抚掌微笑了起来。 “正是如此,陶世兄所言一点不差。晋中所处的地理位置,恰好是第一、二干龙交汇之处。鄢某幼时曾听家父所言,此乃双龙搏力,生死决战之紧要所在。自古,晋中就流传着一个民间故事,大致意思是从前有两条龙在这里打了一架,一条龙获胜,成了晋中之主;而另一条龙落败,遁走之时遗留下来了一件天庭的宝物,是……一只玉瓶。” “宝瓶山?!” 我瞪大了眼睛问道,鄢壮笑着点头。 “没错,就是宝瓶山。但这个传说没有留下文字记载,只是当地人世代口口相传。这时间一久,故事的内容就难免会有一些偏颇,于是人们就以讹传讹,说宝瓶山上藏着大批的宝物,得之就能富可敌国。恰好在此时,尊师陶青陶前辈又在宝瓶山上修建了一座鬼坟,有人说亲眼看到一个巨大的黄金盒子飞进了那座坟里。如此一来,这宝瓶山上的鬼坟就成了老实本分之人的禁地,但对于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宵小之辈,却是个极具诱惑力的冒险乐园了。” 我听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无奈的摇头。 “巨大的黄金盒子?嘿,还真有人信。不过……嗯,仔细想想,还真是挺像的。其实那是一口陨铁打造的棺材,叫葬龙棺,的确就在那座鬼坟里。那些一心想着发财的人也是财迷心窍了,就算他们有本事进去,可那么大的一口葬龙棺,他怎么抬出来?” “唉,利益当前,就连性命都变的无足轻重,他们还怎么会考虑怎么把棺材抬出来呢。” 鄢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鄢某提前并不知道陶世兄此行的目的,但从老J师兄前些日子嘱托我勘察宝瓶山鬼坟的地貌来判断,陶世兄所说的葬龙之地,只怕是就隐匿在宝瓶山上了。可是……” 鄢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露出了一脸大惑不解的神色。 “鄢某生长于此数十载,除了没有进入那座鬼坟之外,可以说对宝瓶山上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但无论是据鄢某所知,还是韩东从宝瓶山上带回的地形图,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陶世兄曾经亲身进入过鬼坟,如果那里就是葬龙之地的真正所在……想必以陶世兄的能力,肯定不至于空手而归。” “嗯……我确实是进过鬼坟,而且不止一次。说实话吧,我真的不觉着那里是真正的葬龙之地,或许……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假坟?” “这个……鄢某也无从判断,只能按照老J师兄的嘱托,把搜集到的所有资料转交给陶世兄,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了。” 鄢壮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到了我面前。 我赶紧满口道谢,伸手接了过来,却微微一愣。 “这……这不是韩东的本子吗?” 没错,鄢壮递给我的这个小本子,正是我和梁多多乔装入住韩东的旅店时,他趴在柜台后面一边愁眉苦脸,一边绞尽脑汁研究的那个东西。 鄢壮点了点头,指指笔记本。 “这上边绘制的地形,就是韩东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跑遍了宝瓶山的辛苦结果了。他跟我说过,每次在绘制不同的地形之时,他心中都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却说不上来。看来只能等陶世兄闲暇之时,再自行仔细参详了。” “好,已经非常感谢鄢兄了。” 我一边道谢,一边把笔记本揣到衣兜里,鄢壮又叹了口气。 “至于那个女子的要挟……鄢某无能,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但此事鄢某还是要尊重陶世兄的意愿,若陶世兄不愿以左耳交换本门的功法……” “嗨,既来之则换之,没什么不愿意的。鄢兄千万别自责,不瞒你说,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天机门丢了一个零件了,而且他们可没你这么客气,还知道跟我商量商量。” 我也没隐瞒鄢壮,大致跟他讲了一下那晚在天机门遭遇的厄运。 只是我没把那几句口诀说出来,鄢壮听完我的话,低头沉默了片刻。 “若鄢某猜测的不错,陶世兄所学到的功法,都应该是跟破解葬龙之地的最终秘密有关。只可惜,鄢某并不是此次计划的参与者,不能过多干涉你们的行动,但若是陶世兄有吩咐,鄢某定不遗余力,义不容辞。” 我笑着伸手拍了鄢壮的肩膀一下,站起身来。 “那就……开始吧。” 鄢壮点点头,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我神色一肃。 “陶世兄,今日鄢某将我太极门秘不外传的心法口诀讲与你听。虽然鄢某深信陶世兄的人品,但还是要请陶世兄在祖师爷面前郑重起誓,严格遵循。本门三条禁令,一不得未经鄢某许可,将心法口诀传与他人;二不得使用太极门功法欺凌弱小,滥伤无辜;三,不得以太极门的名头招摇撞骗,毁坏本门名声。陶世兄,你……可能做到?” 我见鄢壮郑重其事,赶紧收敛了嬉皮笑脸神色,缓步走到三清祖师神像面前,跪下磕头。 “晚辈青乌……嗯,搬山一派掌门人陶多余,承蒙太极门传授心法口诀,不胜感激。晚辈定遵守太极门门规,以心法口诀除恶扬善,造福社会。以上誓言,皆为自愿,若有违背,愿遭天谴。” 磕完头站起身来,鄢壮又恢复了那副和善的笑容,示意我盘膝做好,全身放松。 我一边坐下,一边跟他开了句玩笑。 “我说鄢兄,等我学会了这套心法口诀,是不是就会打太极拳了?嗯,等我老了,每天在公园里练上一套强身健体,还真是不错。” 鄢壮笑了起来,无奈的摇头。 “太极拳法虽然脱胎于太极基础理论,但不能以偏概全,将太极的范畴局限于这么小的格局之中。陶世兄不会认为太极门只会练拳吧?剑法,棍法,气法,步法,这都是本门的……” “你……你等等!” 我猛吃了一惊,打断了鄢壮的话头。 “你说什么?步……步法?!” 第1705章 麻烦可就大了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麻烦可就大了 在得到了鄢壮肯定的回答后,我的瞳孔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步法?太极门,中原陈家……鄢兄,不知道贵派陈氏太极这个分支,跟中原那边的陈家有没有什么关联?” “中原?” 鄢壮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若同属太极一宗,那还极有可能会有关联。中原乃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地之一,在传统技艺一道,诸如中医、武术、书法、戏法等等,民间高手多不胜数。单论拳法而言,太极拳正是起源于中原陈家沟,我太极门一派的很多拳法都是由陈氏太极演化而来的。” 我从地上站起身来,把太师椅搬开,鄢壮奇怪的看着我。 “陶世兄,你这是……变卦了吗?” “别急,反正时间还多,我先走一套步法,你看看这是不是出自于太极一派的功法。” 鄢壮点了点头,凝神看着我的脚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阴阳气息收敛进了丹田之中,脚下踏出了幽冥鬼步。 从鄢壮身边掠过的时候,我的余光扫到了他的脸。 虽然鄢壮没有开口说话,但从他脸上惊愕的表情上看来,他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幽冥鬼步才对。 片刻之后,我收住了脚,缓缓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鄢兄,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这个……” 鄢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的神色稍显尴尬。 “陶世兄的步法实在是太快,鄢某还没等看清楚,这就……所以也无从判断这套步法是否出自太极一派。” “那行,我放慢速度,你看仔细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收敛阴阳气息,很慢的踏着五行方位刚走了没几步,鄢壮就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鄢某从没见过这套步法,但从陶世兄的左右双脚寸步不离阴阳二位上判断,这套步法即便不是太极门人所创,也必是运用了太极理论作为功法要诀的基础。左阳右阴是为进,左阴右阳是为退,天干主导阳,则顺时针侧向,地支主导阳则反之。” 我微微一愣,随即就猛的一拍巴掌。 “还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自打我学会了这套步法到现在,从来就没归纳出这么到位的中心思想。鄢兄,佩服!” 我朝鄢壮竖了个大拇指,他笑着摆摆手,又重新皱起了眉头。 “但有一点,鄢某有点想不通。按说太极一派所创的所有功法,都是以浩然正气为基础,使用起来绝不会如此……嗯。所以鄢某妄自猜测,这套步法绝不是出自正统的太极门人之手笔。陶世兄,可否将此步法的由来详细说与鄢某听听?” “由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这套步法是别人学会了之后,跟我互换了命格,所以就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记忆当中了。据我现在掌握的线索,这套步法应该是中原陈家的看家本事。” “中原……陈家?” 鄢壮低着头沉吟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陶世兄,请恕鄢某眼拙,真的是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这套步法究竟是否出自中原陈家。这一来是太极门与中原陈家素无往来,鄢某实在是不了解他们的状况,二来呢……” 我点了点头,笑着接上了口。 “这套步法鬼气森森,每一步都透着邪门儿的味道,也确实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功法,对吧?” “呃……正是如此。” 鄢壮倒没掩饰他的想法,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对他这种耿直到有点儿负情商的性子,我也习以为常了。 “行了,该聊的都聊完了,一会儿天亮了,让韩大哥发现我没在屋里,再找到这儿可就麻烦了。鄢兄,咱开始吧。” 我重新盘膝坐在地上,鄢壮一边缓缓的踏着罡步围着我绕圈儿,一边朗声念道。 “太极之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之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故非彼无我,而非我无所取也。” 我半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双手虚捏着法诀,一边听着鄢壮的话,一边暗自点头。 他这段话的成分挺驳杂的,其中不光是有《易经》里的语句,也有《道德经》和《庄子》,甚至是《幼学琼林》中的内容。 归根结底,这都是一些道家经典中所记载的精髓思想。 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我小的时候,师父一句一句教给我的。 还有一部分,可能是任诗雨的记忆吧,也随着我们俩的命格互换而跑到了我的脑子里。 “不是吧,我豁出去一只耳朵,该不会是就换来了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正在心里暗自嘀咕,忽然,鄢壮口中一声暴喝,紧接着脚下的罡步骤然加快。 “吼!” 一声似有似无的龙吟之声在大殿中回荡了起来,我不由得心中一凛。 别看平时在公园里练拳练剑的那些大爷大妈们动作软绵绵的,看似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 再加上这几年来,拜一些无耻网红所赐,太极一派的名声几乎臭了大街。 但此时,我距离鄢壮很近,也早就听说太极有“练时慢,用时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讲究。 鄢壮的身体在烛光之中化成了一片雪白的残影,他脚下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极致,裤脚带起的劲风扫在我的脸颊上,竟微微作痛。 我身边的空气也发出了一阵阵细微的“啪啪”的爆裂之声,再伴着那一阵阵威严的龙吟之声,还真是有点儿雷动于九天的磅礴气势。 我敢打赌,把那些个经常发视频吹嘘自己是太极传武的网红摞在一块儿,遇到了鄢壮这种真正的太极高手,也顶不住他的半根手指头。 我心里清楚,差不多到了鄢壮施法的关键环节了。 我暗暗的吸了口气,尽量放松身体,努力的让自己的气息融入到身边的罡风之中。 就在此时,头顶骤然闪起了一片耀眼的金光,照满了整个儿大殿。 我吃了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丹田之中竟然也闪过了一片一模一样的金光。 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金色凤鸟猛的昂起头一声清啸,挥舞着巨大的翅膀飞舞了起来。 一股…… 我也说不上来到底用什么词汇形容这种感觉更为贴切了,在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心中满满当当的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 直到几个月后我才明白,只有“大自在”三个字,才能准确的描述出我当时的感受。 “当!!!” 一道洪亮的钟声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我的心神随之一颤,意识模糊了一瞬间。 就在我做好了倾听天籁的准备之时,突然…… “小兄弟,小兄弟?呀,这乾坤殿的大门咋开了?哎哟我的天,你咋跑到这里来了!要让小壮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呀!” 第1706章 番外篇——终于画成了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番外篇——终于画成了 这一天,我被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给拉走了。 开车的人没告诉我要去哪里,但我对他没有什么戒心,很痛快的收拾了点儿东西就跟着他走了。 因为我感觉他的模样儿很熟悉,应该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他说,他叫黎木木。 他对我的称呼一直都很恭敬,叫我是“陶队”,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他的队长了。 车子一直朝西开去,出了中州,进入一片山区,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好看。 树木很青翠,连绵的山峦四下矗立,每座山的山头都是平的,山崖呈现出一片肃穆的暗黄色。 一阵山歌声远远的传来,我微微愣了一下,感觉这歌词好像是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似的。 “一绣一只船,船上张着帆,里边的意思情郎你去猜。二绣鸳鸯鸟,栖息在河边,你依依我靠靠永远不分开,郎是年轻汉,妹如花初开,收到这荷包袋,郎你要早回来。三绣南来雁,飞过千重山,你与我那情郎哥把呀把话传……” 我皱了皱眉头,低头沉思了很久。 黎木木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转头对我笑了笑。 “陶队,你不记得了吧?其实这首山歌你也会唱,我记得是……嗯,六年前,在滇南的时候。还别说,你唱的还挺好听的。” “滇……南?”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黎木木。 “这……这不是晋中这边的山歌吗?” “不是啊,这是滇南的山歌。哎,对啊,滇南的山歌怎么会在晋中这边有人会唱?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可能啊,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这山歌还是关羽娣关掌门亲自教你的,歌名叫什么来着……对,叫《绣荷包》。” “滇南?关羽娣……” 我呆呆的出了神儿,黎木木也没再继续纠结这首山歌的出处,一路把车开到了一座山脚底下。 “陶队,咱到地方了。接下来的山路只能自己走上去了,车子开不过去。” 我点了点头,下车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出意外,这里的景色我也感觉很熟悉,之前我一定是在什么时候来过。 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停着不少车辆,看来是个简易的停车场。 顺着上山的方向,一条不宽不窄的山路蜿蜒曲折,隐没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几声悠远的钟声从山顶处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心神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 “陶队,你……你笑了?” 黎木木惊喜的看着我,眼镜片在阳光下泛起了一片白光。 “你想起来这里了吗?这是太极门的总部,前任掌门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前领导,鄢……” 黎木木故意拖长了腔调,等了半天,却不见我接口回答,只能叹着气不停的摇头。 “唉,你把队长也给忘了,真是的。我说陶队,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我们还都等着你养好了身体,带着我们一起去找嫂子呢。” “嗯?谁?” 我骤然停下了脚步,紧盯着黎木木的脸,他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都说,嫂子……哦,就是你媳妇儿,任诗雨,她没死,现在在人就在吕宋,等你身体好了就带着我们一起去找她吗?你不会是连她都记不起来了吧?” “哦,对,诗雨……嗯,在吕宋,一个叫上水村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山,山上有几个坟包,她就住在那座山下的一个小院子里。” 我下意识的说出了这番话,黎木木的镜片后边的瞳孔几乎微不可察的闪动了一下。 “嗯……对,嫂子就在那里住着,没错。陶队,你可得赶紧的把身体养好了,尤其是要恢复记忆。那个地方就只有你去过,其他人都不熟悉地形,没有你带路,谁也找不到。” 我使劲儿点了点头,跟着黎木木继续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山路上就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对我和黎木木稽首为礼。 “二位居士,远来辛苦,掌门师爷与全教弟子已经在乾坤宫门前恭候多时了,二位请跟我来。” “乾坤……宫?” 我喃喃的念叨着这三个字,小道士一边走,一边给我解释了一下。 他说,乾坤宫是太极门最为重要的一处所在,平时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哪怕是掌门人也要严格遵守这条禁令。 只有在重大节日之时,乾坤宫才会开放,召集全太极门的弟子一起祭拜先祖。 那天正好是赶上了个什么节日,我也记不清楚了。 掌门人韩柱子正率领全教弟子齐聚在乾坤宫门前,只等我一到,就可以开始祭祀典礼了。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太极门的弟子为什么非要等到我在场,才会开始他们的祭拜。 而黎木木的脸上却一直都没动声色,看起来他好像是知道这件事儿的原因。 大概…… 我之前的几年也来过这里,参加过这种祭祀典礼吧。 只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顺着山路走了几里地,山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大嗓门。 “小兄弟呀,你可算是来了,哈哈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小兄弟”叫的到底是谁,一个肥壮的灰影就一阵风似的朝我劈头盖脸的卷了过来。 下一秒钟,我被一大堆肥肉紧紧的包裹住了身体,足有两分钟才撒开了手,一张油光光的大胖脸怼在了我的鼻子尖儿上。 我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个看起来差不多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长的胖墩墩的,穿着一套粗布短衣,脏兮兮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看不出颜色的布鞋,看上去像是个刚下完地回家来的农夫。 同样是油光锃亮的大脑袋上,顶着一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发,活像个吃肉喝酒的大胖和尚。 浓眉毛,大鼻头,大嘴巴,大板牙,只有两只眼睛小的出奇。 就这么说吧,哪怕是一个刚出锅的发面馒头上拿刀子划两下,都得比他的眼珠子大三倍。 “呀,笑甚了嘛,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大胖和尚…… 不,他是太极门的掌门人,自然应该是个道士。 大胖道士悻悻的推开我不满的嘟囔了几声,但转眼之间,又兴奋的蹦跳到了我的面前。 “小兄弟呀,咱先不急进乾坤宫去,你看,你看嘛!” 他一边连声催促着我,一边斜过身子,伸出了他短胖的左手食指,慢慢的在半空里画了个圆圈儿。 “呼!” 一道清澈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蓝色光晕在他的指尖上泛起,随后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四方的长条形图案,悬浮在我的面前。 长条形之中隐隐显出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笔画,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却拍着巴掌又蹦又跳的大嚷了起来。 “我画成了,我画成了呀!小兄弟,你看见了没有,我终于画成太虚灵符啦!哈哈哈哈……” 一座肃穆的宫殿前,只有那个大胖道士在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几百个道士垂手站在宫殿门口,尴尬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1707章 又失去法力了?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又失去法力了? 就在韩柱子的大嗓门响起的同时,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场景。 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毫无征兆的浮现了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在天机门的那次经历一模一样。 可是那些字迹才刚刚闪耀了一下,就在即将变的清晰的时候…… 却骤然被韩柱子打断,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工夫,发生了一些令我措手不及的意外情况。 那些字迹就像是一团暴露在阳光下的浓雾,一眨眼就消散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丹田里腾起的那道金光猛的黯淡了下来,紧接着,意识就跟着微微模糊了一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里空荡荡的,似乎是某一个身体器官被人抽走了,离开了我的躯体一样。 可具体是少了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此时,我丹田里金色的凤鸟已经停止了飞舞,重新把脑袋蜷缩进了翅膀后边。 我缓了半天神儿,呆呆的回过头看着韩柱子,他正在我身边焦急的拉扯着我的胳膊。 “小兄……哎呀男居士,上山的时候小壮不是都叮嘱过你了呀,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咋还跑到乾坤宫里来了?走呀,快走!呃……小壮,你……你咋也在这里呢?” 韩柱子尴尬的看着鄢壮,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的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情。 我的左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丧失了正常的听力。 在这之前,我的左耳还能模模糊糊的听见一些声音。 虽然不怎么清楚,一直都“嗡咙嗡咙”的,可最起码还让我心存着能够痊愈的希望。 可此时…… 我的左耳里却安静的令人发慌,没有一丝丝响动,就连之前那种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感觉也不见了。 我的心脏狠狠的沉了一下,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在结果真正降临之时,我还是忍不住情绪沮丧,在心中骂个不停。 “师叔,你坏了门规了。” 鄢壮的声音稍显冷冽,韩柱子傻笑着挠了挠头,咧开了大嘴。 “呀,我这不是找不见小……男居士了嘛,有点心急,一下子就没刹住脚,不小心跑进来了。我这就走呀,列位先祖,师兄,你们莫怪呀,莫怪。” 韩柱子一边朝着三清祖师神像不停的作揖,一边倒退着脚步,同时还不忘伸手来拉我的胳膊。 我却站在原地没动,甩开了韩柱子的手。 “等……等等。” 我转过头看着鄢壮,声音有点儿颤抖。 “鄢兄,你要教我的功法还……还没来的及开始,对吧?” “没来的及开始?” 鄢壮也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陶世兄,这套心法口诀其实并不是由鄢某亲口传授。说来惭愧,数百年前,本教内部发生了一些变故,记载着这套心法口诀的典籍实际上早已损毁,目前本教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具体内容,就连家父在世时也无福得以修习。此次施法,是鄢某在列位先祖灵前祷告请求了数日,才得到了先祖英灵的回应,答应将心法口诀传授与你。据鄢某的感知,方才……先祖应该是已经完成了传授的全部过程,已经结束了。” “结束……不是,我可什么都没学着,不过我的耳朵已经聋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顿时就急了眼,朝鄢壮叫嚷了起来,鄢壮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我太极门人极重承诺,列位先祖既然已经答应了将心法口诀传授与你,就绝无反悔之理。陶世兄,你确认……什么都没有学会?” “我学会了你个der啊!压根儿就什么也没教我好吧?!” 我急赤白脸的吼了起来,鄢壮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呀,听你俩这话里的意思……嘿嘿,小兄弟,你的身份已经被小壮给知道了呀。” 韩柱子傻笑着插了一句,伸过他的大胖脸,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小兄弟,你和小壮这是咋了?你们说的那是甚心法口诀了?” “我特么哪儿知道去!” 我没好气的吼了韩柱子一句,他赶紧跳开一步,讪讪的走到鄢壮面前。 “小壮呀,不是我说你,咱太极门向来都信守承诺,你要是答应了小兄弟甚条件,就要一五一十的做到才对嘛,可不敢说瞎话糊弄人呀。我信的过小兄弟,他从来就不撒谎,他说没学会,那肯定就是了。” 鄢壮一瞪眼珠子,韩柱子赶紧后退了几步,大惑不解的挠着头。 “可小壮也从来不说瞎话,你俩这……我到底该听谁的嘛。” 大殿里沉默了几分钟,鄢壮一脸不解的低头不语,我也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被耍了。 按照约定,我付出了一只耳朵的沉重代价,可是…… 我发誓,我早就把自己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却十分笃定,太极门的老鬼们真的没有把那什么心法口诀教给我。 我很努力的试图回想起刚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些字迹,但刚才的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从开始到莫名其妙的结束,整个儿过程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 那些被金光笼罩着的字迹实在是太模糊了,我一个字也没能看的清楚。 “鄢兄。” 半晌之后,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麻烦你再施法试一次,可能是……刚才韩大哥突然闯进来,冲撞了前辈们的魂魄,这才打断了他们的传授。” “呀!关我甚事了,可不敢赖在我头上……是了,我出去。” 见我和鄢壮一起回头怒目而视,韩柱子赶忙灰溜溜的跑出了大殿,把门关紧。 我重新盘膝坐在了地上,鄢壮看着我迟疑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对我说,依言跪在三清祖师神像前焚香祷告之后,重新围着我踏起了罡步。 可是这一次…… 还没等鄢壮停下脚步,我就已经确定了失败的结果。 除了鄢壮的衣襟和裤脚卷起的劲风之外,我没有再听到那一阵阵隐隐的龙吟声,也没有看到金光腾起,更没有什么字迹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而更让我感觉惶恐不安的,是我猛然发现自己的丹田里的确是少了什么东西。 那道时有时无的金光…… 不见了! 没错,而且消失的非常彻底,丝毫没有了刚才跟我头顶的金光相互呼应,光芒大作的迹象。 此时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的丹田里除了那只形单影只的凤鸟之外,竟然空无一物。 没有了平时汹涌鼓荡的法力,也没有了正常的阴阳气息,就连一直以来都困扰着我的那股暗黑色的神秘法力…… 也一起失去了踪迹。 “我……我不会是又他妈的失去法力了吧?” 这种惶恐的念头一瞬间就占满了我的心脏,但就在此时,一个意外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张大了嘴巴,顿时就惊喜交集。 第1708章 多出来些东西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多出来些东西 就在我惊恐于自己的法力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消失之时,骤然之间…… 两股暖烘烘的气息突然毫无征兆的渗进了我的经脉里,让我猛的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种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其实我也曾经有过别人往我的身体里灌注法力的经历,但这一次,却明显有所不同。 就好像是…… 我的身体压根儿就没受力,或者更贴切一点儿来说,是我的身体在主动吸收那两股外来的法力,通过脉络的传导,迅速的汇聚到了我的丹田之中。 那两股渗进了我经脉之中的法力,其中有一股我很熟悉,是来自于站在身边的鄢壮。 而另一股呢,我却从来就没见过。 但可以肯定,那股陌生的法力跟鄢壮的很相似,只是相比之下,更加雄浑了数倍之多。 我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就想要提气抵御那两股法力的“入侵”,但下一秒钟,我突然回过了神儿。 此时我已经法力全失了,无论我怎么努力警惕,都无法阻挡那两股法力顺着经脉涌入丹田。 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我却突然欣喜若狂,一瞬间就冲散了满心的恐惧。 因为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此时的我,就像是…… 一口空空如也的大水缸! 没错,这就是我一直都在寻找的那种感觉! 就像是两条溪水不由自主的流入更加宽阔的河床一样,那两道外来的法力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经脉,没多一会儿,就把我的丹田充填的满满当当,竟然丝毫不比我自己的法力差。 甚至我还感觉更强了许多,因为其中那一道陌生的法力,我判断是来自于躲在门外偷听我和鄢壮谈话的…… 韩柱子。 从我见到这家伙的第一眼开始,他的身上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存在。 但听他自己所说,他以前是苦练过几十年功法的,而且道行仅仅只比他师兄鄢无鱼差了一丢丢。 不管韩柱子是不是在吹牛,但以他这种练武成痴的性格看来,他的话真实成分肯定是占据了绝大部分。 在毫无法力之时,他都算的上是继鄢无鱼之后的太极门首席高手。 如今这道渗进了我经脉之中的法力,既有太极门独特的圆转如意,又有高山大海一般的坚实雄浑,道行更在鄢壮之上数倍之多。 除了韩柱子,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这种法力底蕴了。 只是…… 我想不明白,韩柱子闯进乾坤宫就仅仅是一小会儿的工夫,这一身惊人的法力究竟是从何而来? 最为合理的解释,似乎就是在韩柱子打断鄢壮施法的时候,不知道触发了什么玄妙的机关,让我失去了法力。 而这些法力误打误撞的被他吸收进了身体里,所以才造成了眼下的这种情况。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原因很简单。 我跟师父所学的功法,虽然大部分是走的阳刚正道,但这时候的我,身体里还有任诗雨强行灌注而来的她自己的法力成分。 所以我的丹田里,同时存在水火两种不同五行属性的法力,而且还兼具了女性阴柔的气息特质。 但那道陌生的法力,却是纯纯粹粹的阳刚之力,可以说是没有一丝杂质。 就像是三伏天挂在头顶上那热辣辣的大太阳一样,除了无尽的灼热,再无其他。 基于对自己的法力亦正亦邪的清晰认知,我迅速的把韩柱子“偷”走我法力的想法排除掉了。 那合理的解释就只剩下了一个。 韩柱子闯入乾坤宫的时候,正是太极门的老鬼们向我传授太极门心法口诀的关键时刻。 我彻底放松了身体,没有设置任何法力防御,准备接收传导信号。 可韩柱子的到来,却让这一切都改变了应有的运行轨迹。 他空空如也的体质,恰好就成为了鼓荡在大殿之中数道法力的天然容器。 于是乎,那些法力,也包括我的,自然而然的就顺着这条现成的“河床”涌入了“河道”之中。 其实我还心存着一丝幻想,在这之前,韩柱子也曾经“借用”过我的法力。 只过了几分钟时间,法力就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可足足十几分钟后,法力不但没有回到我身上,而我吸收而来聚集在丹田里的那两股法力…… 还随着时间的流逝,骤然消失不见了。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呆呆的看着门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变成了一口“空水缸”而兴奋,还是为又一次失去了法力而犯愁了。 哀叹了一声,我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我的法力没了,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更倒霉的是,我的左耳也彻底聋了。 更更更倒霉的是,本该让我学会的太极门心法口诀…… 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心中一动,朝门外大喊了一声。 “韩大哥,你来一下。” “呀,没有掌门人发话,我不能进乾坤宫呀。” “……靠,这时候你特么想起来门规了?鄢兄,麻烦你让韩大哥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鄢壮摇着头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喊了韩柱子一声。 大门重新打开,韩柱子一脸憨笑的跑了进来,两只小眼睛又消失在了大胖脸上。 “小兄弟,你喊我作甚了?” 我转过头去,紧盯着韩柱子的脸。 “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甚……变化?” 韩柱子奇怪的抬起双手看了看,沉吟了半晌,一拍他的大巴掌。 “有呀,折腾了这半天,肚子都饿了。” “饿你妹!!!你仔细想想,你的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记忆,比如说,一些功法啊,口诀什么的?!” 我气的大吼了起来,韩柱子依言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猛的睁开。 “呀!小兄弟,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到了。我这脑袋里吧,好像还真的多出来些东西,可是具体是些甚……” 韩柱子迷茫的摇了摇头,我越发紧张了起来,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韩大哥,你别急,仔细想想,一个字一个字的想,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 “说不出来嘛!” 韩柱子急的直跺脚,油光锃亮的大脑门上布满了汗珠。 “明明就感觉自己悟到了些甚,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哎?” 韩柱子猛然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 “我……我……咋感觉以前练的功法哪里有些不对头呢?以前使这招揽雀尾用的劲太大了,这不对。应该是力立于足而发于丹田,贯腔而至手臂,似环抱圆球。两臂须随腰左捋,右臂前掤与肩平……哎呀!” “轰隆!” 就在韩柱子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手上比划的同时,猛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刚才还好端端的矗立在大殿上的三清祖师神像,竟然毫无征兆的轰然坍塌,摔在了地上。 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的傻在了原地,眼珠子瞪成了六只拳头大小的铜铃铛。 第1709章 让他陪葬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让他陪葬 折腾了大半夜,直到门外天色大亮,我们三个人这才张口结舌的离开了乾坤宫。 事情的发展似乎是跟我想象的一样,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毫无疑问,此时韩柱子有了法力,一定是他把本该传授给我的太极门心法口诀给“抢”走了。 但问题是…… 我大吼大叫的逼着他把心法口诀还给我,他也答应了,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教了我一遍。 每个字我都认识,而且每个字我也都能理解。 可我按照韩柱子的传授,还有鄢壮的讲解尝试了一下,什么狗屁心法口诀。 我的拳头和手掌发出的掌风就连一只蚊子都未必能拍的死,韩柱子大惑不解的挠了挠头,又给我做了一遍示范。 于是…… 三清祖师神像的底座也碎掉了。 我怀疑韩柱子教给我的是一套假口诀,还没等韩柱子开口反驳,鄢壮就摇着头叹了口气。 “陶世兄不必疑心,韩师叔念出的这套口诀,确实就是我太极门弟子每日必修的基本功课,一字不差。只不过……无论是鄢某,还是其他太极门弟子,都无一能修习成此等功力。看来就是韩师叔在先祖的指引下,幡然顿悟,领略了太极之精髓。” “……靠!可聋了的人是我!” 我气急败坏的大吼了起来,“我特么付出了一只耳朵的代价,却没能学会这套心法口诀,这算怎么回事儿?!” 鄢壮阴沉着脸不停的摇头,韩柱子憨笑着凑到我面前,小眼睛消失在了大胖脸上。 “那你要去哪里,就把我带上嘛,我现在有了法力,你要做甚,我替你做呀。” “我……你……” 我被韩柱子气的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眼看着天色渐亮,鄢壮生怕其他弟子看到我们在乾坤宫内,就赶紧安抚了我几句,带着我和韩柱子回到了他的住处。 梁多多也醒了,正在场院里舒展筋骨。 看到我们三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她奇怪的打量了我们几眼。 “你们这是干吗去了?一大清早的,这是……晨练啊?” “收拾东西!走!” 我没好气的一脚踹开了房门,把那套花里胡哨的衣服换下来扔在地上,收拾了行李,拉扯着梁多多就下了山。 鄢壮讪讪的跟在我身后,我也不搭理他,远远的还传来了韩柱子的大嗓门。 “小兄弟,你真的不带我走呀?我有法力了,我很厉害呀!” “……滚!!!” 这一路上,鄢壮都在不停的跟我道歉。 一开始我赌着气不跟他说话,可没过多久,我也就想通了,转过身去叹了口气。 “其实这事儿不怪你……嗯,谁也不怪。你是太极门的掌门人,天天修习这些心法口诀,这都几十年了,也没能练成韩大哥那种功力,更别说是我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吧,用我的耳朵换来了韩大哥的一身绝世神功。我觉着十有七八,即便是这套心法口诀被我给学会了,也压根儿就不管用。” “陶世兄如此一说……唉,更让鄢某无地自容了。” 鄢壮苦着脸,除了摇头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了。 “不论如何,你都按照约定付出了左耳听力的代价,可让韩师叔这么一搅和……都是鄢某治下不严,陶世兄要怪,就怪鄢某吧。” “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谁都没法怪……哼,不对。” 我眼神一冷,心中的怒气还是没能消弭。 “那个在电话里装神弄鬼的女人,我早晚都要把她给揪出来。” 鄢壮低着头沉默不语,可能是他不太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吧。 梁多多开着车继续朝关外方向出发,她悄悄的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可能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反而提高了智商指数。 我略一思索,转过头看着梁多多。 “老J不许我们进中州?” “呃……对。” 梁多多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解释道。 “虽然岳大哥那边的进展不算太顺利,但至少是拖住了天邪鬼母,让她暂时无法脱身。要是你突然出现在中州,一旦让她得到了消息……” “我懂。” 我打断了梁多多的话,皱了皱眉头。 “老J有没有提到过郭子?” “没有,但他说到了另外一个人。” “嗯?张俊轩吗?” “算是吧,其实老J说的是张俊轩的爷爷,你外公……张义天。” “哦,都说什么了?” 梁多多偏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一肃。 “中州的一切……都交给他就好。” 我心中“咯噔”了一声,仔细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的意味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既然老J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张义天是他的人。 不让我和梁多多进中州,其实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事儿。 现在,我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利用一切时间去找到四方机关的所在,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张子墨再起什么没有必要的冲突。 只是…… 我很担心,真的很担心。 一来我是担心任诗雨的安危,从目前掌握的线索上判断,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成为了某个人的人质。 毫无疑问,那个人掌控任诗雨的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来掌控我。 而那个人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想在葬龙之地被真正开启的时候,一定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这第二个让我放心不下的因素,就是…… 郭永喆了。 他和张俊轩互换了命格,显而易见,连同着他的性格和行为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此时的郭永喆,还是以前那个可以用性命来护着我的铁磁吗? 他到底是我的铁哥们儿,还是我的表哥,张家的大公子呢?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问梁多多。 “我没有学会太极门心法口诀这事儿,老J知道了吗?” “嗯……应该是不知道吧,至少在他跟我联络的时候,我想他肯定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多多说道,“就算是鄢壮抢在我们之前跟他汇报了这个情况,老J也最快是刚知道了没多一会儿才对。” “嗯。反正该做的我都按照他说的去做了,现在眼也瞎了,耳朵也聋了,妈的。接下来的事儿,就让他给我个合理的交代就行。要是到了开启葬龙之地的那一天,就是因为缺失了太极门的心法口诀而失败了,你试试我让不让他陪葬就完了。” 我把一肚子邪火全都撒在了老J身上,梁多多假装没听见我的抱怨,压根儿就不接我的话茬儿。 车子继续开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接近中州了。 梁多多按照导航的路线,绕过了进入中州的那条路,转到了另外一条高速上。 又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梁多多把车子开下高速,停在了一座不太起眼的小酒店门口,开了两个房间。 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鄢壮交给我的那个小本子。 “韩东……他到底在宝瓶山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第1710章 不是人类造成的威胁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不是人类造成的威胁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翻身坐起来拿出小本子来刚要翻开…… “咔!” 一声轻响突然从窗户外传进了我的右耳,我猛吃了一惊,赶紧转头看去。 我住的房间可是六楼,这么高的地方,难道会来贼不成?! 我下意识的就想跳下床去查看,但脑子里猛的一闪,立即就停止了动作,连头都不敢回了。 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则新闻,一个贼在盗窃的时候,不小心失足从阳台上掉下楼去摔死了。 他的家属恬不知耻的把屋主给告了,理由竟是防盗窗的护栏不结实,导致了贼“无辜”送命。 刚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真是老太太钻被窝,把大爷给逗乐了。 可当我接着往下看到了判决结果,却顿时就目瞪口呆,三观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没错,屋主在法律层面上没有任何过错。 换句话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小偷也应该对此负全责。 但是! 出于“人道主义”,法院竟然责令判决屋主赔偿那个摔死的贼一笔钱! 具体数额就不细说了,免得那头无良法官对号入座。 想到此处,我赶紧停止了一切动作,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生怕一不留神把贼给吹下楼去,我再成了那个倒霉的冤大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窗户外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静。 难道那个贼的目标…… 不是我这间屋子? 正在疑惑之间,窗户玻璃上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击打。 我忍不住好奇,转头望了过去。 “我……我靠!!!” 两点绿莹莹的“鬼火”紧贴在窗户上,把我吓的禁不住倒退了几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赶紧就想要伸手去兜里摸符箓,但随即就微微一愣。 等我看清楚了窗外的那个“贼”,赶紧惊喜的冲了过去,把窗户打开。 “曼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伸手抱起了坐在窗台上的黑猫揽进怀里,在它胖乎乎的脑袋上撸了几下。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嗯?对了,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安好一起?她……她学会了让果儿醒过来的法术了吗?” 我一连声的问曼巴,它有点儿急躁的从我怀里挣脱出来,重新跳上了窗台。 “喵呜!” 曼巴朝着楼下叫了一声,能听的出来,它的声音显得有点儿焦急。 “呃……你想跟我说什么?安好就在楼下吗……哎,哎哎!” 还没等我问完,曼巴竟然一纵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我赶紧趴在窗口往楼下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肥胖身影迅速的踏着几层楼的窗台,没多一会儿就跑到了酒店的院子里。 可院子里并没有安好的身影,我迟疑了片刻,一把抓起帆布包挎在身上,出了房间就朝电梯跑去。 我没跟梁多多打招呼,因为我不确定曼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直觉告诉我,它的主人安好,很有可能是遭遇到了意外的危险,需要我去帮忙。 我不愿让梁多多身涉险地,一旦她出了个好歹,我还真没法跟岳杏林和老J交代。 这座酒店客人不是很多,前台的服务员懒洋洋的坐在柜台里,眼睛一直都斜瞟着电脑,估计是在刷剧。 见我急匆匆的走出电梯,服务员只是象征性的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问我话,我就一步跑出了酒店大门,朝着蹲在门外石阶上的曼巴追了过去。 “喵呜!” 曼巴叫了一声,弓身往外一弹,迈开四条小短腿飞奔了起来。 我心中愈加笃定,安好……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曼巴这才来找到了我。 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一边迈开幽冥鬼步跟在曼巴身后,一边缓慢的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四下仔细探查了一番。 虽然这里距离中州不算太远,只有二百多公里,但人口密度很明显的降低了许多。 方圆三里地左右,出现在我神识里的气息很稀疏,看起来人畜无害。 到处都是空旷的荒野和半沙漠化的草地,也没感觉哪里藏着人,看来曼巴要带我去的地方还挺远的。 至少…… 是在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外。 跑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有点儿跟不上曼巴的速度了。 毕竟我的右腿刚痊愈不久,再加上我左眼失明,在黑暗的环境下难免有些心中发慌。 我赶紧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套纸扎小人,吹响了小竹哨。 “呼啦!” 十八个纸扎小人抬着我继续跟在曼巴身后,我喘匀了一口气,拿出了几张常用的符箓贴身放好。 我也不敢确保安好到底遭遇了什么意外,而且我也不知道对手是谁。 有备无患吧,我必须要百分之百确保安好的安全。 因为…… 她直接关系到了唐果儿能否赶快醒来。 就这么跑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了起来。 眼前的灯火越来越少,我判断早已离开了市区很远,大概这个地方连郊区都算不上了。 脚下的路却比刚才更加平坦,放眼望去,黑魆魆的夜空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的大致轮廓。 新鲜的青草和牛粪味儿让我笃定了自己的推测,但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曼巴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难道安好是在这里修炼的功法? 可我的神识之中,活物的气息却越来越少,可以说,方圆几里地之内压根儿就没有一个人。 小型动物的气息倒是不少,一会儿一大堆,几乎不间断的闯入我的神识里。 我是越发搞不懂了,安好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种地方? 当时我记得老居士跟我说过,带走了安好的人,极有可能是金花教主。 可金花教主的地盘不是应该在关外才对吗? 所以当时我断定,安好修习功法的地方是在关外,我还不止一次的担心过,她会不会被袁家的人发现了踪迹。 如果是解释成金花教主在防着袁朝国…… 那我反倒是有点儿理解了,即便是袁朝国的眼线再多,他的手也绝对神不到这么远的地方。 “曼巴,曼巴!” 我终于有点儿忍不住了,朝前边轻声喊了几句,想要让曼巴停下来,尝试着跟它互通一下气息,看看能不能探查出它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曼巴却没理我,依然不停的捯饬着小短腿儿,又跑了二十多分钟,这才骤然停下脚步,弓起身子做出了一副警惕的姿势。 “吱!” 我轻轻的吹响了小竹哨,十八个纸扎小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围在我身边,摆出了防御阵法。 我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看向曼巴。 我敢笃定,在我神识所能探查到的极致范围之内,绝没有一个人存在。 换句话说吧,即便是安好在这附近遇到了危险,也肯定不可能是人类造成的威胁。 而周边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或者是狼群之类的动物,曼巴这到底是…… 在防着什么东西呢? “曼巴,来。” 我轻轻的走上前去抱起曼巴,伸出左手,抵在了它圆滚滚的脑袋上。 第1711章 用数量取胜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用数量取胜 “哦……” 我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从曼巴的脑袋上撤回来,暗自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我和曼巴的“思维互通”上,我得到了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结果。 没错,这附近确实就是安好的修炼地点,而且就在前不久,她也练成了有可能会让唐果儿醒来的通灵法术。 可就在安好跟金花教主打好了招呼,也问清了我的所在,想要赶赴滇南跟我汇合的时候,她却被一群…… 纸人给绑架了! 纸人???!!!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脚边的那些纸扎小人,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 安好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可以任人宰割的普通女孩儿。 她的法术虽然我看不太明白,但单从她的道行上来讲,等闲的厌胜之术可奈何不了她。 要是说,有人随手扎几个纸人,烧两张黄纸,念几句咒语就能把她给困住,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 如此推断,让安好陷入险境的,大概率就是……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了。 可是会使用这种高端纸扎术的人实在是太有限了,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苏眉。 这就让我想不通了,苏眉跟安好和唐果儿之间,即便是说不上关系有多好,但也绝不至于有仇吧? 她为什么会阻止安好离开,去给唐果儿施法让她醒过来? 难道说,唐果儿的苏醒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吗? “……嗯?会不会是我猜错了,布下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人不是苏眉,而是……她呢?” 我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低头思索了片刻,愈加笃定了起来。 我所怀疑的这个“她”,已经在前边的故事里出现过两次了,但我都没直接说出她的身份。 本着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原则,某鸭决定即刻揭晓答案,以免遭到列位看官的毒打。 没错,她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另一位遗孤,苏眉的姐姐,蒋亮的夫人…… 苏晨。 而且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在数起“幽灵电话”里装神弄鬼,扰乱了所有人视线的那个女人,也是她。 说着一口和苏眉极为相似的江南口音,但年龄又比苏眉明显要大一些,而且还会使用江南纸扎一派的独门法术。 把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我想我推断出来的这个答案,绝对是没有一点儿偏差的。 或许很多看官会提出疑问,在我第一次见到苏晨的时候,蒋亮说过,她没有修习过任何法术,对纸扎术是一窍不通。 而且当时我也用神识探查过苏晨的情况,她的身上的确是没有一丝法力的存在。 那她怎么可能使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还可以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人的手机自动“说话”? 大家可别忘了,用来困住安好的纸扎小人,苏晨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从她妹妹苏眉那里轻而易举的得到。 她的拿手本事,烤制“鬼点心”…… 则可以驱使纸扎小人维持三到七天的行动能力。 而远程操控别人的手机来传导自己的声音,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以江南纸扎一派诡异的法术手段,也绝不难做到。 由此就可以笃定,那个一直以来让我不知是敌是友的神秘女人,就是苏晨无疑了。 而此时,她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困住了安好。 不管苏晨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必须要把安好尽快的解救出来,让她赶紧去滇南,使唐果儿重新醒来。 我抱着曼巴猫下了腰,朝着几十米外的一座牧民遗留下来的破帐篷指了指。 “喵呜……” 曼巴轻轻的叫唤了一声,算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迅速的判断了一下,既然曼巴把我带来了这里,那这时候的安好肯定还是暂时没有遭遇到不测的。 刚才我的神识之所以没能探查到安好的气息,那是因为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散发出来的阴气把她的活人气息完全屏蔽掉了。 由此看来,苏晨布设的纸人阵法,数量应该不少,绝不止一套而已。 而且我也觉着吧,她有可能只是想隐匿掉安好的踪迹,并没有打算把她害死。 否则的话,围绕着安好的纸扎小人是阴气作为主导的攻击型阵法,不仅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害掉安好,就连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会猝然遭受毒手。 我想了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用灵力互通的办法在我和安好之间建立一条沟通渠道,尝试着去把救兵已到的信息传达给她。 可下一秒钟,我尴尬的睁开了眼睛。 我差点儿忘了,就在今天凌晨,我第二次失去了全部法力,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只剩下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金色凤鸟。 换句话说吧,我又跟进入九凶之地的时候一样了,所能依仗的“武器”,只剩下了纸扎小人和移海扇。 虽然我还可以用神识探查周边的危险,但已经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撑起传达信息的重任了。 “靠,这下可麻烦了,身边就连个能借用法力的人都没有,这些个田鼠蚂蚱的又用不成……” 我一边懊恼的自言自语,一边看了一眼怀里的曼巴。 “……喵呜!” 曼巴猛的从我怀里飞了出去,跑出了十几步远才停下,回头对着我弓着脊背,炸起了浑身的毛。 “嗨,你想什么呢,不借你的法力。再说了,你有吗你。” 我朝曼巴翻了个白眼儿,对它勾勾手指。 曼巴小心翼翼的重新回到了我身边,我捡了根树枝,一边在地上划拉着,一边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看来我们也只能是……用数量取胜了。” 我一边在身上贴了一张三阴符箓,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手电筒,肆无忌惮的照亮了我身边。 原因很简单,纸扎小人是根据周围的气息变化来做出主人下达的指令的,就像是视力极差的动物一样,依靠声波的反射或者是舌尖的热度来预判危险。 别说是一支手电筒了,就算我拿探照灯把这一片草地照的有如白昼,它们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此时,我的活人气息已经被三阴符所遮蔽。 而曼巴本身就是一只阴气弥漫的黑猫,就算是它接近了安好,也肯定不会成为纸扎小人预设的攻击目标。 我盘腿坐在地上,不停的撕扯着身边的野草,快手快脚的编成了一大堆面目极其丑陋的纸扎…… 嗯,草扎小人。 既然不能用强悍的法力硬刚,那就用纸人的绝对数量去碾压对方好了。 忙活到了差不多夜半时分,我身边已经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草人。 我用小刀刺破了左手指尖,用阳血挨个激活,曼巴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两只眼睛散发出了绿莹莹的光芒。 这些草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又大半天没吃过东西。 没多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气息也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起来。 “坚持啊,再坚持一下。等救出了安好,我先吃他个三大碗……我靠!!!” 第1712章 不解的孽缘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不解的孽缘 就在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加紧手上动作的时候,余光中突然瞟见了手电筒光束里的一片阴影。 我吓的后背的汗毛一瞬间就倒竖了起来,手里的一个小草人“嗖”的就飞了出去。 “我靠!!!唔唔……”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赶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的把几乎就要飞出嗓子眼儿的惊叫给憋回了肚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多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长条形的黑影。 在同样黑暗的夜幕之下,那些黑影的颜色更浓郁了一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我逼近过来。 从那些正在靠近的黑影的形状,还有移动的姿态上不难判断出,那他妈全都是…… 蛇!!! 我的脑瓜子一下就嗡嗡的,手脚瞬间就涌来了一股满满当当的凉意。 一来是我刚才在全神贯注的制作小草人,压根儿就没及时发现身边出现的异样。 这二来呢,我的左耳彻底失聪了,也没听到蛇在草面上爬行的“沙沙”声。 此时,我猛然看到了数百上千条蛇把我围困了起来,禁不住从下身的某个部位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尿意。 与此同时,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儿也蹿进了我的鼻子里,这片面积不大的草原几乎都被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儿弥漫满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赶紧屏住了呼吸,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把动作放的很轻很轻,悄悄的把手电筒的光束移向了别处。 我一边适应着视线里光线的变化,一边慢慢的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死死的攥住了移海扇的扇柄。 从越发清晰的黑影上判断,聚集在我身边的蛇似乎是没有受到光线转移的影响,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粗略估算一下,至少有上千条,大小不一。 我在心中暗暗叫苦,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赶紧闭上双眼,脑子里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绿点,搞的我自己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冷静,冷静……” 我在心中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刚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差点儿被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儿给熏晕了过去。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攥紧了移海扇。 这一扇子,我必须要把所有的蛇都转移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去。 不仅是要一条不落,确保我自己的人身安全。 同时也要保证这么多的蛇被转移到新的地点之后,不会对周围的人和环境造成威胁。 因为我不敢确保这些蛇被移海扇“空降”到别处后,还会不会活着,毕竟之前就有过了一个意外的例子。 那若兰给我的解释,是那条蛇本来已经就不是活物了,而是夏风在用法术控制着那条蛇的躯壳,所以它才没有在移海扇下“死”掉。 眼前的这些蛇,鬼知道是不是也被人施过什么法术。 一旦这些家伙有毒,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琢磨着把它们转移到哪里比较安全的时候,一阵异样的响动却突然让我微微一愣。 从右耳里传来的声音上判断,那些蛇在距离我大约三四米的地方全部都停住了。 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借着手电筒的光束观察了一下。 果然,上千个粗细不一的黑影就在我身边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圆圈儿,把我困在了正中间。 可让我大惑不解的是,那些蛇不知道是为什么,全部都把头转向了外边,摆出了一副警戒的模样儿,“嘶嘶”的吐着信子,看起来就像是…… 在护卫着我一样。 我呆愣了几秒钟,赶紧四下转了转头。 “喵呜!” 曼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我身边,见我正在找它,轻轻叫了一声,用圆滚滚的脑袋在我胳膊上蹭了蹭。 “这……” 我被惊的张大了嘴巴,那股浓烈的腥臭气息“嗖”的就蹿进了我的气管。 “呕!!!” 我赶紧捂着嘴干呕了一会儿,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从曼巴的反应上看,它虽然神色很紧张,但好像对身边的蛇丝毫都没有戒备的意思,连看都没看它们一眼,似乎是笃定了这些蛇不会伤害我们。 它那两只绿莹莹的眼珠儿一直都在紧盯着不远处,我眯细着眼睛朝那个方向看了半天,好像是一个半人高矮的小土丘。 “安好就在那里吗?” 我小声的问曼巴,它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同样也轻轻的叫了两声,给了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这些蛇……是你朋友?它们是来帮我们的?” 我奇怪的继续问道,曼巴没搭理我,双眼一直都紧盯着小土丘的方向,似乎是在催促我赶紧完成手上的工作,进去救安好。 我讪讪的把丢掉的小草人重新捡了回来,调好了手电筒光束的照射方向,一边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提心吊胆的用余光瞥着身边的蛇群。 真的很奇怪,算起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受到蛇的保护了。 这种令我无比畏惧的玩意儿就和发了毒誓今生非我不嫁似的,每次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从来就不知道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是和蛇结下了什么不解的孽缘,要不是不知道电话号码,我真想打给白娘子问问,是不是我前生曾经在路边救过一条受伤的白蛇。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做好了整整五套一百零八…… 草人大阵,九十个面目丑陋,缺胳膊少腿的草人随着我用草根做出来的哨子的指挥,身上分别泛出了五种不同的颜色。 这是我在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一个招数,每一套草人阵法分别代表一种五行,同时也可以借助我灌注在它们身上的法力,切换出阴阳两种属性。 这样一来,阵法的组合就更加变幻莫测,远远的超出了正反两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所蕴含的威力。 具体可以组合排列出多少种不同的变化,请列位看官原谅某鸭是个数学学渣,真的算不清楚。 “曼巴,带路。” 我朝着小土丘的方向一指,曼巴立马就迈开了四条小短腿,冲到了蛇群面前。 “嘶嘶,嘶嘶……” 蛇群一边吐着信子,一边左右让开了一条路。 我随着曼巴跑向小土丘的同时,听到了身后一片连续不断的“沙沙”声,看来是蛇群依然还在紧跟着我们。 慢慢的靠近了小土丘,我猫下腰用手电筒照着亮,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奇怪,小土丘上并没有入口,我愣了好一会儿,轻轻吹响了哨子。 “挖开!” 一组小草人得到了指令,朝着小土丘就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呼啦……”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紧接着,负责挖土的那十八个小草人…… 全都不见了! 我猛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抱起曼巴,同时吹响了哨子。 几十个小草人和上千条蛇密密麻麻的围在我身边,还没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我的眼珠子再一次瞪大了起来。 第1713章 这个地方我见过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这个地方我见过 眼前的情况有点儿超越了我的认知,让我一时儿没反应的过来。 就在刚才,那个小土丘上还光秃秃的,除了几根横生的杂草之外别无一物,就连个老鼠洞也没有。 可是现在…… 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摸着有半米左右的洞口,黑魆魆的,正对着我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股异味猛的蹿进了我的鼻子,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股味道不是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虽然同样是让人忍不住想吐,但洞口里汩汩而出的气味儿很明显的带着一股…… 骚味儿。 “这是……狐狸洞?!” 我捂着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高了警惕,一边晃动着手电筒朝洞口里照了照。 光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空旷的散光,我咂了咂牙花子。 看来这个洞里深不见底,我就很奇怪,金花教主怎么会把安好藏在这种地方,她吃什么呢? 而她又是怎么被人发现,困在了这里的?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曼巴,它绿莹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洞口,四只爪子却纹丝没动,一点儿也没有要动身带路的意思。 我朝背后的蛇群看了一眼,蛇群此刻还在我身边,团团的围着我。 我试探着朝洞口走了两步,曼巴和蛇群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几千个瞳孔里都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只是…… 没有一条蛇,或者是一只猫往前挪动一寸。 “……靠!你们这意思是让我自己下去啊?!” 我回头骂了一声,见曼巴和蛇群的确是没打算帮我,只能悻悻的回转身,苦着脸思索了片刻,缓缓的朝着洞口里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果然就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洞口里的区域超越了我的神识所能达到的极致范围。 我没有搜寻到安好的气息,却意外的发现了刚才“失踪”的十八个小草人,正在顺着一个方向飞奔。 此刻,它们距离我大约有个二三百米的样子,还在不停的跑远。 可能小草人跑的方向,就是安好的所在之处了吧。 除此之外,就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等洞口里散发出的骚臭气味消散了一些,不情不愿的站到了我身边的小草人身上,吹响哨子。 “呼啦!” 还没等我下达具体指令,几十个小草人就突然起身,争先恐后的跳进了洞口。 “哎哎……我去!!!” 我猝不及防,一句“停下”还没说出口,双腿就已经先进了洞。 我赶紧收缩身子,可已经来不及了,胳膊“哐”的就蹭在了洞口的边缘上。 尖锐的石子儿划的我的皮肤一阵热辣辣的生疼,同时我感觉到了几道热乎乎的液体快速的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靠!模样儿长的丑也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哎哎?哎哟喂!!!” 这些小草人的脑子确实是不太好使,就在它们落地的那一刹那,竟然没有停在原地等我一起落下,而是毫不停顿,拔腿就朝着前边跑了出去。 我双脚一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一边歪倒,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尾椎骨一下子就传遍了全身,无数亮闪闪的小星星bulingbuling的布满了我的眼前。 过了好半天,我这才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 得亏了落地的一瞬间,我的双脚还借了一点儿力,踩着小草人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而且这地面上没设置什么机关陷阱,让我免于被尖利的木棍穿身的厄运。 饶是如此,我也摔的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捂着屁股哀嚎了好一会儿。 总算是运气不错,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没给摔骨折。 我捡起丢在一边的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禁不住微微一愣。 这…… 这个地方我我我…… 我见过! 手电筒的光束下,一片和地面上截然不同的景象呈现在了眼前。 一条…… 勉强能称之为路的羊肠小道,蜿蜒着从我面前延伸到了一个破败的村落里。 村子里有些零星的房屋,但没有人住,到处都静悄悄的,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远远的,一片群山的轮廓出现在了我视线的最远处。 眼前的这一切都熟悉的让我心里发毛,这里分明就是…… 上水村! 没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上水村! 一丝明亮的光线从远处的群山中映照了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安好在给我发出求救的信号。 但还没等我来的及往那个方向迈步,一抹红艳艳的太阳,竟然从山上升了起来。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太阳就已经挂在了山顶上。 刚才还显的挺柔和的阳光猛然就刺痛了我的左眼,紧接着,一阵“呜呜”的风声伴随着各种鸟儿的鸣叫,一起传进了我的左耳里。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闭上眼睛缓了缓,又重新睁开,抬头看着那片明晃晃的阳光。 左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就显出了一片黑影。 可我的右眼…… 却毫无反应! 耳朵也是一样,能听的到声音的,就只有我那只已经聋了的左耳。 好端端的右耳此刻却变成了聋子,无论我把头侧向哪个方位,都没有一丝声音。 “我……我靠!原来取走我的耳朵和眼睛,就是为了……来救安好?!” 我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前几天所发生的意外,可与此同时,我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那就是我没有真正的学会太极门的心法口诀,而是被韩柱子那个无耻的大胖脸给“偷”走了。 我和梁多多继续北行的路上,又不可能带着那个口无遮拦的二货。 要是这次就是因为我没学会太极门的心法口诀,而导致了没救出安好,甚至是让安好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我真的会立马就杀回太极门,找韩柱子拼命的。 头顶的太阳虽然看着很大,但奇怪的是,我身上却没有丝毫热度的感觉。 我抬眼四下看了看,摇摇头,关掉了手电筒,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金花教主既然是把安好藏在了这个“上水村”里,那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我家,另外一个…… 是我娘的坟。 因为在整个儿上水村里,就只有这两个地方跟我之间的关联最为紧密。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离着我娘的坟比较近一点儿。 略加思索之后,我吹响了口中的哨子,想要把自行跑远的小草人都招回来,护卫着我一同前行。 可哨子响过了好一会儿,我却没有看到小草人跑回来。 我皱了皱眉头,重新释放出了神识。 “靠,这是跑哪儿去了?别看一个个的丑的要命,腿脚还真够利索的,都跑出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了……不对!” 我突然猛吃了一惊,感觉眼前的情况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不对,这肯定不对。 上水村不大,整个儿村子根本就没有方圆三里地。 如果此刻安好就在村子里,那她肯定不会超出我的…… 神识探查范围才对! 第1714章 一百零八次方变化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一百零八次方变化 “难道说安好……没有在上水村的范围之内?她她……不会是在后山上吧?!我靠,她可千万别把那些埋着蛊虫的罐子给挖出来才好。” 我暗自吃了一惊,随后皱了皱眉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在进入那个小土丘之前,我就判断安好应该是被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围困住了。 所以她的踪迹很有可能是被纸扎小人散发出来的非阴非阳的气息所掩盖,而没有出现在我的神识之中。 思索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先探探虚实。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纸扎小人,刚用阳血激活了,想要让纸扎小人去探探路,结果…… “嗖!” 还没等我吹响哨子发出指令,纸扎小人突然就像是发了癔症似的,挣脱了我的手,一眨眼儿工夫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哎……哎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变成了虚影的纸扎小人,心中猛然一沉。 就跟那些毫无征兆就不停我指挥的小草人一样,我刚放出来的这个纸扎“哨兵”,也失去了控制。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情况,在心里迅速回想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苏眉在教我纸扎术的时候曾经说过,纸扎小人一旦用阳血激活,就会只听主人发出的命令。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 鬼点心。 不出意外的话,纸扎小人消失的那个方向,就有鬼点心的存在。 换句话说吧,只要我跟上纸扎小人的脚步,就一定会找到那些被鬼点心控制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还有脱离了我的控制,自行跑路的小草人们。 而与此同时,也有极大的概率可以找到被纸人阵法控制起来的安好。 虽然我不知道此行我能不能见的到苏晨,也不知道她困住安好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有了确定的目标……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幽冥鬼步,朝着纸扎小人消失的方向就紧追了过去。 一边跑,我一边确定了一件事情。 在这个“上水村”里,我好像只有打了五折的视力和听觉。 跑动的过程中,我没有感觉到风刮在皮肤上的凉意,鼻子里也没闻见过任何气味儿,甚至是我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也没发觉到疼痛。 可以笃定,这个洞口里的“上水村”,是一个跟外面的世界不同的空间维度。 只有我瞎了的左眼和聋了的左耳,才可以在这个空间维度里发挥作用。 而其他没有“激活”的身体器官,就如同是摆设一样,几乎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不多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片荒败的乱葬岗,我顿时就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娘就葬在了这里,临死之前,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把凤凰阴阳佩交给了师父,保住了我的一条性命。 而她却被师父剖开了肚子,以极为悲惨的死状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停住了脚,默默的在乱葬岗前站立了几分钟。 师父从来没告诉过我,娘具体是葬在在哪个坟堆里。 我估计他也说不清楚,眼前的这一片空地,密密麻麻的鼓起了几百个土堆。 甚至还有一些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具具颜色灰败的白骨,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地。 我的目光落在了半块残破的墓碑上,听师父说,当时娘就是背靠在这块石碑上,抓着凤凰阴阳佩,颤颤巍巍的朝他伸出了手。 我想我正在哭吧,可此时我的脸没有任何知觉,也感受不到泪水的温度。 过了良久,我才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把目光从断碑上挪开。 我打开帆布包,重新放出了一个纸扎小人,跟着它的身影迈开了幽冥鬼步疾速而去。 果然,几分钟过后,我笃定纸扎小人赶往的方向,确实就是我家。 那条虚幻的几乎看不清楚的影子,顺着乱葬岗进了村子,径直就朝着东边的一片坡地跑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纸扎小人就消失在了两扇熟悉的木门里。 我停下了脚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跳越发快了起来。 木门之中,没有丝毫气息能在我的神识里形成映像。 这就说明里边聚集了大量纸扎小人,把院子里的一切气息都遮掩了起来。 而此时的我,不光是法力全失,就连最得力的纸扎阵法也失去了预期中的作用。 我在帆布包里扒拉了半天,只找出十几张符箓来,也不管有用没用了,横七竖八的贴了一身,就连脑门上也拍了一张。 我紧紧的攥着移海扇的扇柄,伸出手去推门。 “……呃?!” 没想到,我的胳膊竟然什么也没触碰到,一下子就隐没了在木门的背后。 我这才想起来,我没有触觉。 摇头苦笑了一声之后,我重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伸进了木门里。 眼前的情景一变,一片乌暗的青石板映入了我的左眼。 院子里的石板缝儿里,就连杂草也似乎没有足够的营养去生长,只有半寸高矮,黄蔫蔫的。 墙角堆放着一些早已看不出模样儿的破烂农具,只有那坍塌了半截的院墙,昭示着我家之前曾经有过不同于别家荆条篱笆的辉煌时刻。 南屋的窗户早就没了玻璃,此刻正半掩着,屋子里似乎在时不时的传出来点儿动静,好像是有人。 我赶紧疾步朝着屋门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骤然停下了脚,心中一个劲儿的叫苦不迭。 一大堆…… 少说有几百个纸扎小人,也有我刚才亲手制作的小草人,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低矮的房门前,个个都朝着我紧握着拳头。 别看它们似乎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可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的确就是我费劲苦心研究出来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只是眼前的阵法被施法者做了不小的改动,我迅速的数了一下,加上那群小草人,正好是…… 十八组!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变幻出……一百零八次方的变化???!!!”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之后,赶紧从兜里掏出哨子吹了几声。 “后退!” 几秒钟之后,果不其然。 所有的纸扎小人和小草人没有一个搭理我的,依然捏紧了拳头朝着我横眉冷目,一副“再敢靠近我就揍人了”的架势。 我心中大急,但又不敢贸然冲阵,只能朝着屋子里大喊了起来。 “安好,安好!你在里边吗?” 喊了几声之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安好听不见。 “……靠!” 我恨恨的暗骂了一声,一把从帆布包里抓出了移海扇,紧盯着眼前的那一大堆纸扎小人。 既然它们不听我的指令,那我也只好把这些个祖宗给请到别的地方去了。 一大片绿点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挥动移海扇…… “陶爷,好久不见了您哪。”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久违了的熟悉的嗓音,我猛的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脸上却一瞬间就涌起了…… 无尽的狂喜。 第1715章 五感不全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五感不全 我惊喜的转过头,果然,一颗无比熟悉的大光头亮闪闪的正对着我。 “亮哥!亮哥!!!草,这么久了,你是跑哪儿去了你?!” 我疾冲了几步,一把就朝着蒋亮搂了过去。 “……哎?!” 我却一把搂了个空,胳膊从蒋亮的脖子上变戏法一样的横穿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蒋亮无奈的叹了口气。 “陶爷,您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冒失啊。五感不全就敢来闯虚空之境,这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这回头可让我怎么去跟吴二爷交代啊。” 我呆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了神儿,疑惑的看着蒋亮。 “你……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嗨,还不是因为阿晨。” 蒋亮朝屋子里努了努嘴,苦笑着摇头。 “估摸着您早就查到一些线索了,没错,从头到尾,阿晨都是天邪鬼母手里的一条暗线,帮着她干了不少跟您作对的事儿。一开始吧,我还真以为是天邪鬼母给阿晨许了什么好处,把阿晨收买了。可我了解自己个儿的媳妇儿啊,甭管是什么条件,阿晨怎么可能干出这么不当人的事儿来呢?我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也没把这事儿告诉您,这段时间一直就暗地里跟着阿晨,直到追到了这里……” 蒋亮指着屋子的方向,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我啊,就是个小心眼儿的糊涂蛋,我蒋秃子的媳妇儿,这人品还用的着怀疑?嘿嘿。” 听蒋亮这么一说,我顿时心中狂喜。 “你的意思是,嫂子做过的那些事儿不是在害我?那她……她为什么把安好困在这里,不让她去救果儿?” “嗨,这事儿还是让阿晨亲口告诉你吧。陶爷,您稍等。媳妇儿,咱等的贵客可算是来了,赶紧的,让那些个看门小鬼儿们让让道吧!” 蒋亮朝屋子里喊了一声,随后里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响指。 紧接着,挤在门口的那些纸扎小人齐刷刷的左右散开,把门口闪了出来。 蒋亮朝屋门对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是我家,你怎么还反客为主了。哎对了亮哥,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什么……虚空之境的五感的?你也被什么人给弄瞎了眼睛,弄聋了耳朵?” “我……嘿嘿,我有我的道儿。” 蒋亮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先我一步进了屋子。 我转过头,朝身边的那些小草人瞪了一眼,恨恨的骂了一句。 “叛徒!” 小草人们却毫无羞愧之色,依然捏着拳头摆出了一副警戒的架势,看样子完全没有想要认祖归宗的意图。 我翻了翻白眼,走进屋子,眼前那一幕熟悉的景象让我的视线顿时就模糊了起来。 这就是我跟着师父住过整整六年的地方。 哦,现在我生命中的闰角时间已经找回来了,应该说是整整九年才对。 一进屋门,摆放在正中央的那张八仙桌,早就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土质的地面凹凸不平,踩在上面坑坑洼洼的,其中一条桌子腿用石子垫高了一点儿,这才勉强算是找到了平衡。 八仙桌的右侧摆放着一把破旧的圈椅,我仿佛看到了师父翘着干瘦干瘦的二郎腿坐在椅子里,捏一颗花生米嚼的有滋有味,时不时的又滋溜一口小酒,眯细着眼睛摇头晃脑的。 家里本来是有两把圈椅的,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调皮捣蛋,趁着师父没留意,爬到椅子上踮着脚尖去偷他放在桌子上的花生米。 没想到椅子却不堪重负,“哗啦”一声散了架,摔的我屁股生疼。 从那以后,我家里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家具,就又少了一件。 这就是堂屋里所有的陈设了,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堵隔挡着里屋和堂屋之间的土墙。 墙上没有门,只有一个长方形的低矮孔洞,挂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充当门帘。 还没等我迈步进去,突然从里屋冲出来了一个人影,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脖子,一边捶打着我的胸口,一边叽里哇啦的哭喊个不停。 我是一个字也没听懂,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楚。 这个人自然就是安好了,我能理解她心中的苦闷。 被独自丢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缺吃少喝的,不光要一时不停的刻苦修炼功法,还要忍受几个月不见一个人影的寂寞。 更可怕的是,她还要时刻提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意外危险。 这对于一个打小就娇生惯养,从没受过一丁点儿委屈的年轻女孩儿来说,的确是艰苦的太过分了。 我越想越愧疚,伸手想要拍拍她的后背,手却又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唉,好了好了,别哭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轻而易举的就从安好的手臂里穿了过去。 “你没事儿吧?” 我朝着安好连说带比划的,她抬起头,满脸都是黄豆粒大小的泪珠。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我放下了心,走进了里屋。 苏晨坐在土炕上,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蒋亮。 蒋亮也满脸宠溺的看着苏眉,我猝不及防,被俩人给塞了一嘴狗粮。 “嫂子。” 我开口跟苏晨打了个招呼,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 “媳妇儿,陶爷来了,跟你问好呢。” 蒋亮朝我努了努嘴,苏晨这才把眼光从蒋亮的秃脑门上挪开,扭过脸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有点儿尴尬,看苏晨的表情,我觉着她是在生我的气。 不过这也难怪,换了谁被人误会,也肯定不会高兴。 “陶爷,您别想多了,阿晨不是不想搭理您,是她……听不到您说话。” 蒋亮这一解释,我反倒是更疑惑了,奇怪的看着他。 “不是,难道嫂子的耳朵也……也……” “嗨,没有。” 蒋亮摆了摆手,“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您五感不全就进了虚空之境,现在只有听觉和视觉,其他正常的身体功能都没有。您在其他人眼里也是一样,别人也只能看到您,但没法跟您对话。” “哎,那就不对了啊,我不是有听觉吗?” 我当即就反驳道,“那嫂子应该也能听到我说话才对啊。” “可您在虚空之境里不会说话啊。” 蒋亮耸了耸肩膀,“不信您仔细想想,要不是失去了语言能力,没法发出指令,您亲手做的那些个草人怎么就会突然不听话了?” “呃……” 我顿时就语塞了好半天,但还是没想明白。 “那你是怎么听见我说话的?” “我不是告诉过您了吗,我有我自己的道儿,嘿嘿。还有她。” 蒋亮朝我身后的安好努了努嘴,“在这个虚空之境里,就只有我们俩是全须全尾的,能接触到您的身体,听的见您说话,其他人就只能看到您……嗨,除了阿晨,也没其他人了。”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苏晨。 “嫂子,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第1716章 突破了底线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突破了底线 蒋亮跟苏晨转达了我的问话,苏晨略一思索,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她又恢复了那副我熟悉的样子,说话曼声细语的,而且普通话非常标准,一点儿也没有江南方言的口音了。 此时我才笃定,苏晨从一开始真的没打算过与我为敌。 她在“幽灵电话”里故意露出了江南方言,就是想让我明确她的身份。 虽然我有可能无法当即猜到她的真实意图,但至少有了“江南口音”这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去调查她的妹妹,苏眉。 而在排除了苏眉的可能性之后,我早晚都会联想到她的身上。 以我和蒋亮的关系,我就算是办事儿再冒失,也肯定不可能直接对苏晨动手,而是会通过蒋亮先行了解事情的原委。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开误会。 而且苏晨也了解我的性子,如果是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张子墨的手上,让她迫不得已做了些违心的事儿…… 我也会义不容辞的保护她一家人,反而会让她得到一个强劲的后台。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实情告诉我,或者是让蒋亮代为转达,在后面的故事里,我会慢慢的逐一解释。 从苏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叙述中得知,我仅仅只是猜对了一点,那就是先后三通“幽灵电话”,都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从时间顺序上挨个说,分别接到她的“电话”的人,是麻三晋二,李莹,最后一个人是鄢壮。 早在麻三晋二还在家乡的时候,苏晨就得到了张子墨的指示,让她找个借口出一趟国,联系大岛家族,开启加速三才合一的计划。 当时正是我即将踏入中州的时候,由此可见,张子墨对我这些年来的行踪了如指掌。 可能是她一直都在暗中跟踪着我和师父,也有可能…… 是我师父故意把这些重要的线索主动暴露给她的。 无论师父是出于什么打算吧,就在我动身赶往中州的同时,苏晨平生头一次跟蒋亮撒了个谎,说她要回江南老家一趟。 借口是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去世的父亲苏笠对她说,家里的老房子漏雨了。 苏晨“猜测”,是苏家的祖坟年久失修开裂了,导致祖先的灵魂不得安宁,需要重新修葺。 而当时吴桐也接到了我即将来中州的消息,蒋亮作为和我“接头”的重要人物,恰好抽不开身陪着苏晨一起回江南。 于是蒋亮就再三叮嘱苏晨一定要注意安全,无可奈何的让苏晨独自“回老家”去了。 临出国之前,苏晨单独去见了张子墨一面,询问有没有什么信物。 否则单凭她空口白牙,大岛家族未必会答应这次合作。 张子墨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信物倒是有,只是不在我这里,除非从陶瞎子手上明抢。且不说我打不过那个老瞎子了,就算我有这个本事,他在几天前突然不知所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那个小孽种都扔下不管了。嗯……” 张子墨略一沉吟,继续说道。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大岛家族的名声很大,掌权者叫大岛平康,找到他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就跟他说一句话,只有把陶瞎子布好的那个棋局给搅乱了,才能让大岛家族的巫神之术重新崛起,同时也可以让大岛家族的地位和财富进一步固化。要是他听完了这句话还不答应合作,那就……” 张子墨眼神一冷,伸手在脖子上一抹,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苏晨脸上没动声色,心中却狠狠的一颤。 她生性温和善良,别说是杀人了,就连平时家里买个活鸡活鱼,她都不敢下手,全是蒋亮处理的。 可她又不敢违拗张子墨的意思,思虑再三,苏晨做出了一个决定。 两天之后,她乖乖的按照张子墨的指示出了国,顺利的找到了大岛平康,跟他说出了张子墨交代的那番话。 果不其然,大岛平康大喜过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苏晨的条件。 苏晨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至少她用不着亲手杀害大岛平康的性命了。 可大岛家族一旦搅进了中州的这个乱局之中,势必会加速三才合一的进程,导致风水界的一场腥风血雨。 于是她在下榻的酒店里烤制了一些鬼点心,喂饱了一个纸扎小人之后,让它“录制”下了自己的一段话。 这就是她想要传达给麻三晋二的重要信息,“入梦神鼓在建仁寺中”。 果然,麻三晋二在苏晨的指引下,顺利的找到了入梦神鼓。 同时他的善良单纯也得到了神明的认可,借助神明的力量,一举突破了十八层境界的巫术天花板,成为了赶赴滇南完成任务的不二人选。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有很多疑问。 但蒋亮示意我先让苏晨把话说完,我也只能按下了满心的疑惑,继续听了下去。 经过了将近两年的准备之后,就在麻三晋二被大岛平康以妻女的性命要挟,逼不得已动身赶往滇南的同时,苏晨又用同样的手段,给李莹传达了一段信息。 当时我正在拘留所里躲避潘成的“追杀”,李莹来探视我的时候,告诉了我这么个简直就让人无法置信的消息。 李莹说,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她的手机自己响了起来,里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多余进拘留所了,你是他的徒弟伐,应当去看看他哦。” 这就是李莹原模原样学给我的话,也就是苏晨借李莹的口,向我委婉的传达来了她的身份信息。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电话里的女人极有可能是苏眉。 但在仔细的核对了年龄之后,我却发现这件事儿根本就不可能是苏眉所为。 当时我的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个答案,直到昨天,鄢壮亲口跟我说到了第三起“幽灵电话”的内容,我才百分之百的笃定。 可以相隔千里断绝一个人的八字命格,我所能想到的法术之中,就只有…… 纸扎术了。 用纸扎术做出一个人的替身,然后用这个人的血液在纸人的命关上写下生辰八字,只要以八字纯阴的十八岁女子的眼泪涂抹掉字迹…… 这个人就会气绝身亡。 至于鄢壮养的那条鱼为什么会死掉,这也不难解释。 那时候,负责传达信息的纸扎小人已经以无形无质的灵体形态隐藏在了他的卧室里,想要弄死一条鱼,还不是易如反掌。 江南口音,女人,会使用纸扎术。 把这三条很重要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了。 那个女人不是苏眉,而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另一位遗孤…… 苏晨。 我是真想不到,一片荒原之中的一个小土丘下,居然隐藏着一个“上水村”。 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还会在这里遇见苏晨! 苏晨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安好,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的事情,我都按照天邪鬼母的指示去做了,可是这一次……突破了我的底线。” 第1717章 不共戴天之仇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不共戴天之仇 我心里很清楚,按照苏晨的性格,她所谓的“底线”,就是不能闹出人命。 而这一次,张子墨给她的指令却是…… 除掉安好。 苏晨也曾尝试着想要劝说张子墨放弃杀人的念头,她甚至对张子墨一再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安好走出虚空之境,让她无法救治唐果儿,也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但张子墨却勃然大怒,对苏晨下达了最后通牒。 “收起你那套假模假式的圣母嘴脸,只有死人才不会坏了我的事!苏晨,你听好了,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要是你再敢对我的命令推三阻四,或者是阴奉阳违,哼哼……对,我是没有胆子去动你老公蒋秃子和你的宝贝儿子,但你别忘了,你父亲苏笠那个死鬼的阴魂还在……我手上。” 苏晨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这就是我心中的其中一个疑惑,一开始我不知道苏晨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张子墨的手上,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违背自己的良心,成了张子墨的帮凶之一。 直到此时,我听见了“苏笠那个死鬼的阴魂”这句话,猛然间恍然大悟。 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大概一半年之前,我曾经跟着苏眉去过一次苏笠的坟墓。 那时候,苏眉打算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传授给我,但她说,必须要经过她父亲苏笠的亲口应允才行。 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公墓里,我却惊讶的发现,苏笠的坟墓之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阴魂存在的痕迹。 苏眉只是用一根柳条插在了坟头上,就跟闹着玩似的,根据柳条的摇摆而“确定”了她父亲苏笠答应收我为徒。 从那之后,我就成了苏眉的“师弟”,开始修习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苏眉是不是在自导自演。 这种小儿科一样的“问话”,怎么可能代表了苏笠的意思。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苏眉已经做出了要把纸扎术传授给我的决定。 她带着我去苏笠的坟上“征求意见”,只不过是走了个假的不能再假的过场罢了。 只是当时我也没好意思开口询问,我猜想,苏笠可能是被郑玄给打的魂飞魄散了,所以他的魂魄并没有留存下来。 这种事情对于苏眉来说,肯定是一片无法抹除的心头剧痛。 如果我再不知好歹的开口去问,那可就真的是直男癌死期了。 “我……我靠!!!” 我突然开口骂了一句,蒋亮愣了一下,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安安静静的继续听下去。 我闭上了嘴,心中却一直都在咒骂个不停。 我敢笃定,苏眉一直都没把全部的实情告诉我。 我…… 中了她的圈套了。 她父亲苏笠的魂魄落在了张子墨手上的这件事情,虽然苏晨一直都在瞒着她,可以苏眉的心思缜密,一定是早就有所察觉。 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法力道行,根本就没法跟张子墨抗衡。 一旦激怒了张子墨,不光是她自己,就连姐姐苏晨的性命也很难保住了。 更有甚者,说不定张子墨还会在一怒之下,损毁苏笠的阴魂。 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隐忍,利用纸人苏老板娘的身份掩护,一直都在暗中寻找有资格修习江南纸扎一派法术的传人。 而我,就成为了那唯一的一个通过了焚心床考验的幸运儿…… 不,准确点儿说,应该是倒霉蛋。 她装模作样的把我带去了苏笠的坟墓,还坚持要跟我以师姐弟相称,就是想要让我成为苏笠名义上的亲传弟子。 各家的风水门派几乎都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法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虽然也有像苏眉,或者是关羽娣这种例外,但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门派的掌门人被仇人所害,大师兄就会自动成为下一任掌门,同时担负起为师父报仇雪恨的重任。 那换句话说,我…… 我他妈的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有义务从张子墨的手中抢回苏笠魂魄的唯一人选了?! 想通了这一节,我一下子就被气的七窍生烟。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给当枪使了!!! 城里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在此,某鸭郑重其事的提醒列位看官一句。 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原来苏笠的魂魄落在了张子墨的手里,她以此为筹码,要挟苏晨替她办事儿。 而苏晨别无选择,为了让父亲的魂魄不被张子墨摧毁,她也只能瞒着蒋亮和苏眉,还有我,一次一次的充当张子墨的爪牙。 只是她心中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儿,也就是她自己所谓的底线了。 那就是不能伤害人命,不光是包括了我和我的朋友,就连作恶多端的大岛平康,她也不肯亲手杀害。 所以,当她接到了张子墨让她除掉安好的命令之时,苏晨决定公然违抗。 她先是没动声色,问清楚了安好的下落。 张子墨告诉她,安好此时已经被金花教主收为了葵花香女,藏在了中州往北的一片草原边上,正在修炼一种奇怪的功法。 虽然金花教主没有正式给安好赐名,算不上正经八百的亲传弟子,但这个身份…… 也足够唬住任何人了。 苏晨皱了皱眉头,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别说是金花教主了,就算是我靠着几个纸人想要去杀安好,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个你不用担心,至少有九成的把握,金花教主不会亲自出现在安好身边。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保家仙,不入关。按照出马一派的规矩,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只能是在关外,没有金花教主的口谕,谁都不能踏入山海关一步。哼,也是那个小孽种的运气好,先后跟金花教主打了三次照面,都是在关内的范围,不然那个小孽种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张子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对苏眉说道。 “金花教主收了安好为徒,却没给她正式名分,也没把她带回关外,而是藏在了离山海关不远的边上。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还没等苏眉说话,张子墨就忍不住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卖弄了起来。 “这就说明胡黄白柳灰五大保家仙里有人想要这小妞儿的性命,因为他们其中的一个堂口跟陶多余那个小孽种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完成三才合一,变成风水界的霸主?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安好,让唐家小妞儿永远都醒不过来,这样一来,六月初六一到,那个小孽种就会一命呜呼了。金花教主自然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就把安好藏在了离山海关不远的地方,还故意放出话来,让五大保家仙都知道了她在修炼一种神奇的功法,可以加速三才合一的进程。这个老狐狸,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忍不住,会擅自离开山海关去杀安好,这下你懂了吧?” 第1718章 别惹二老太爷不高兴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别惹二老太爷不高兴 苏晨目瞪口呆的摇了摇头,没明白张子墨的意思。 “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让多余尽快完成三才合一吗?那……为什么要杀掉安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捣乱了?” “嘿嘿,你这脑瓜子,也就配给蒋秃子做饭生孩子了。” 张子墨不屑的瞟了苏晨一眼,可能是她过于自信了,认为只要苏笠的魂魄在手,苏晨就永远不敢背叛她,所以也就没再多加隐瞒。 “跟小孽种有仇的那个堂口,就算是真的有胆子瞒着金花教主踏入山海关,但也未必能顺利的杀了安好。毕竟他们都是出马一派,即便是相隔几百里地,金花教主也应该有办法克制他才对。我让你去呢,就是要把安好暗地里给做了,然后顺水推舟,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出马一派的头上。到时候安好的死讯传到她那个窝囊废老爸的耳朵里,嘿嘿,以安德海的性子,肯定会跑去跟秦如花哭诉。秦如花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安德海的仇,自然也就是她的仇了。” “哦,你是想让秦女士卷进这场纷争里来,可是……秦女士恐怕是斗不过金花教主吧。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秦女士背后的青竹台跟关外出马一派争斗?” 张子墨冷笑了一声,对苏晨的推测嗤之以鼻。 “你啊你,到底是天真还是太蠢了?青竹台……呵,一个能打的也没有了,再说了,六月初六的时候他们还要负责五方祭坛的献祭,在这件最重要的大事儿办完之前,那些人手可不能再折损了。” 张子墨的嘴角一翘,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 “难得我今儿个高兴,就把计划说给你听听也无妨。这秦如花的仇呢,理所当然就是那位宠妻狂魔那若兰的仇了,而那若兰的仇就是青乌堪舆一派的仇。哼哼,到时候,不光是能让小孽种跟关外出马一派不共戴天,要是运气足够好的话,还能把……陶老鬼也一起给引出来。我呢,就舒舒服服的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楚凌那个小贱人就彻底失去了关外的靠山。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跟我抢那唯一的一个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 “那……果儿呢?” 苏晨不解的问道,“要是安好死了,果儿会……会永远也醒不过来吗?那多余是不是也就……” 张子墨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 “我巴不得那个小孽种早点儿去死,可是……在带我去酆都大殿之前,他必须要活着。你放心吧,唐家小妞儿的命没有那么短,哼,说了你也不懂。她能算的上是金花教主的半个主子,就算借给出马一派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唐家小妞儿出个三长两短。反倒是关家,熊家和楚寒楼……嘿嘿,这事儿,还真是越想越有意思了。” 张子墨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嘴,独自在那里冷笑不止,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理想中最美满的结局。 苏晨也不敢再多问了,生怕张子墨起了疑心。 她只能拿着张子墨给她的一张手绘地图赶回了家里,看着熟睡中的儿子,默默的流了一夜眼泪。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在枕头下边塞了几张写着满满当当字迹的纸,悄然离开了家,按照张子墨指的路赶来了这片草原。 苏晨同样用纸扎阵法挖开了小土丘,但在这个虚空之境里,她没有任何感官。 刚从小土丘进入洞口,纸扎小人就失去了控制,全部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苏晨在发着呆。 幸好在此时,一直都跟踪着苏晨的蒋亮也赶了过来,一起进入了虚空之境里。 蒋亮已经看过了苏晨给他留下的那几张纸的内容,也确定了苏晨赶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加害安好。 她是想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再加上苏笠的魂魄,来换取良心的安宁。 蒋亮看着苏晨,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把里边的液体泼向了苏晨,随后把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我的傻媳妇儿,天大的事儿有你男人顶着,且轮不到你去死呢。你怎么寻思的,还想着让我照顾阿眉和儿子,嗯?切,那是老娘儿们干的家务事儿,你甭想着偷懒全都甩给我。以后啊,还得是你照看着他俩……对了,还得照顾我呢。没了你做的那口家常饭,我蒋秃子吃什么都不香。媳妇儿啊,以后你甭再想着把我给扔了,听见了没有?哼,想自己个儿去那边享清福,门儿都没有啊。” 就在液体泼到身上的一瞬间,苏晨就同时拥有了五感。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但蒋亮的话她却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苏晨的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趴在蒋亮的胸口上放声大哭。 等苏晨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重新召回了纸扎小人。 按照张子墨给她的那张地图,蒋亮和苏晨两口子顺利的来到了我家,找到了安好。 也不知道是金花教主提前跟安好打了招呼,还是她用占卜术预知到了未来。 安好对蒋亮和苏晨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还在一张纸上写了字,询问我有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安好似乎是有点儿失望,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苏晨快速的写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劝安好赶紧离开,她却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 “婆婆告诉过我。” “多余哥哥一天不来,我就不能出虚空之境一步。” 苏晨愣了一下,写道。 “婆婆是谁?” “你们都叫她金花教主。” 蒋亮和苏晨这才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金花教主早就预料到了。 虽然他们还是对现在的情况忐忑不安,但有了安好的这句话,他们也只能乖乖照做,在我家里住了下来,苦等着我的到来。 开始的几天时间,风平浪静。 安好每天都带着蒋亮去后山附近打水,她还在那里种了些菜,虽然吃的素淡了一些,但也可以勉强果腹。 直到前几天,当蒋亮跟着安好再次去到打水摘菜的地点,却猛然发现唯一的一条小路…… 密密麻麻的蹲满了几百只黄鼠狼! 蒋亮大吃一惊,赶紧把安好护在身后,正想试着去驱散那群黄鼠狼,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蒋秃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麻利儿的让路,可千万别惹二老太爷不高兴。” 话音刚落,一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就从“人”群里站立着溜达了出来。 它头顶上的毛发全是雪白的颜色,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妖怪了。 那只老黄鼠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压,还背着手,就跟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蒋亮刚一听见“二老太爷”这个称呼,瞬间就明白了。 他一边拉着安好往后退了几步,一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这位大仙,敢问……怎么称呼您呐?” 第1719章 给我等着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给我等着 那只老黄鼠狼冷笑了一声,老气横秋的斜眼看着蒋亮说道。 “你就用不着知道爷爷的名字了,知道多了对你小子没什么好处。我说小子,乖乖的把这姓安的小妞儿交给爷爷,二老太爷有令,只要你听话,爷爷就不难为你了。” 蒋亮一听这话,转了转眼珠子,顿时心里就有了底。 很显然,从这只老黄鼠狼的话里不难判断出来,它是关外保家仙之一,黄家的人马了。 相信很多看官对保家仙这个词并不陌生,胡黄白柳灰,黄鼠狼,也就是黄家的人马,在五路大仙儿之中排名第二。 这“二老太爷”,指的肯定就是黄家的头目,黄天龙了。 乍一听见黄二太爷的名号,蒋亮心里还真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要是黄二太爷亲口点名想要安好的性命,就凭他这点儿拳脚功夫,还真挡不住仙家的法力。 可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随即就有了个鬼主意,嬉皮笑脸的朝着那只老黄鼠狼一抱拳头。 “欸哟,那我在这儿谢谢二老太爷了,可要是……我不想把她交给您呢?” “……嗯?” 那只老黄鼠狼可能是没想到蒋亮竟然敢违抗它的命令,愣了好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了一片怒意。 “蒋秃子!别以为你有吴桐那老狗给的免死金牌,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敢跟爷爷这么说话!现在吴老狗已经死了,他给你那护身符还好不好使……嘿嘿,且还两说着呢。” “哦,是吗?” 蒋亮也毫不示弱,摸着他的大光头反唇相讥。 “吴二爷给我的免死金牌好不好使,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可知道另外一件事儿,五路大仙儿的兵马未经金花教主的将令就私自出了山海关……那这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了。嗯,黄二太爷德高望重,肯定不能坏了金花教主的规矩。再者说了,黄二太爷是什么人哪?人家一慈悲为怀的得道大仙儿,能死乞白咧的跟个小黄毛丫头过不去,嗯?骗鬼去吧你!你在这儿口口声声打着黄二太爷的名号招摇撞骗,还有脸拿什么死活来吓唬我?嘿嘿,我说你啊,还是好好儿寻思寻思你那短脖子上的小脑袋还能不能保的住吧!” “你……” 那只老黄鼠狼脸色一僵,顿时就没了刚才那股颐指气使的劲头儿,指着蒋亮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听的暗自好笑,就蒋亮的这张嘴,那可真是能把死人给说活过来,同样也能几句话就把活人给气死的主儿。 有本事跟他打嘴炮的人,恐怕现在还没出生呢,更何况是一只黄鼠狼了。 “别……别废话!赶紧的,把人交出来,麻利儿滚蛋!” 老黄鼠狼失去了耐心,但它又不敢一再坚持说这件事儿就是黄二太爷指使的。 它龇着牙朝着蒋亮就嘶吼了起来,蒋亮不屑的咧了咧嘴。 “那就得看你这个冒牌货有没有这能耐了。” “蒋秃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那只老黄鼠狼勃然大怒,蒋亮却不慌不忙,一边把手背在身后朝安好打了个“快跑”的手势,一边继续嬉皮笑脸。 “哎,我告诉你啊,你今儿个最好是连我带安好一起给弄死,死的透透儿的才行,不然我们俩但凡跑出去一个,非得去黄二太爷和金花教主那里告你一状,让怹二位老人家给我做主!” “你……你敢!这事儿不能让金……” 老黄鼠狼险些就脱口而出,它猛然回过了神儿,总算是及时的收住了嘴,脸色阴郁的琢磨了一会儿。 “上!那个姓安的小妞儿死活不论,但蒋秃子……必须要活的!” 老黄鼠狼朝着身后嘀咕了一声,一直都蹲在它身边的数百只黄鼠狼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尖叫,猛的朝着蒋亮和安好就扑了过来。 “跑!赶紧回去叮嘱阿晨把屋门顶紧了,我回来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哪怕是看见了你亲爹也不行!这些东西会幻化人形,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哎呀我草,我他妈忘了你是个聋子了,我……亮爷跟你们拼了!!!” 就在蒋亮捏紧了拳头,正想要跟那些黄鼠狼拼命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 还没来得及等他回头查看,只见朝着他们扑过来的黄鼠狼就像是一堆被撕碎了的纸片随风飘散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 那些黄鼠狼的尖叫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蒋亮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确认…… 几百只黄鼠狼,竟然都在一眨眼的工夫全部肚皮朝上躺在了地上。 有的重重叠叠的摞在了一起,有的散落在一边。 那些黄鼠狼的身子僵直,半天都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彻底咽气了。 “我……我草!这……是怎么回事儿?!” 蒋亮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那只老黄鼠狼就气急败坏的一声大吼了起来。 “你……你竟然敢杀二老太爷的人马?!你你……你们俩,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它就狠狠的在地上跺了几下脚。 一阵土黄色的烟雾凭空升起,老黄鼠狼的身形突然虚了一下。 “嘿,想跑?门儿都没有啊!看你亮爷怎么收拾你这冒牌货……哎哟我的亲妈欸!!!这特么是谁家的茅房炸了啊?呕……” 蒋亮刚想要冲上去抓住那只老黄鼠狼,但就在此时,一阵浓烈的臭味儿扑面而来。 蒋亮一下子就被这股气味儿顶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下意识的捂着嘴弯下腰干呕了半天。 等他再起身打算抓捕老黄鼠狼的时候,眼前却只剩下了那堆密密麻麻的尸体。 那只老黄鼠狼…… 却已经凭空不见了踪影。 “靠,跑了?奶奶的,它要是回头跑到黄二太爷那儿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通,咱俩的小命啊,可就别想保住喽。哎……哎?!安小妞儿,你你你……怎么了这是?!” 蒋亮一边懊恼的自言自语,一边回过了身。 他一眼就看到了安好瘫软在地上,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的流下,脸色白的就像是一张纸片似的。 蒋亮顿时就给吓的魂飞天外,赶紧跑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安好的鼻息…… 还好,还有口气。 蒋亮一把扛起了安好朝着我家就跑了回去,迈开步子的时候,感觉脚好像是被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绊了一下。 蒋亮哪里有心思低头查看,一脚把那东西踹开了,撒腿就跑回了家,大嚷着让苏晨看看,安好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苏晨也不懂医术,正在两个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安好却嘤咛了一声,自己醒了过来。 她慢慢的爬起身,蒋亮和苏晨赶紧上前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安宁没搭理他俩,伸手在身上的挎包里摸了摸,猛然之间脸色大变。 她挣扎着从土炕上滚落了下来,踉跄着走到桌子边上抓起纸笔写了几个字,推在蒋亮面前。 “我的……水晶球呢?!” 第1720章 真不尝尝?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真不尝尝? “什么水晶球?” 蒋亮摸着他的大光头想了半天,一拍大腿。 “哎呀,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好像还真是踢着个什么玩意儿,圆不溜丢的,当时这一着急吧,也没注意是个什么,就顺腿一脚给踹飞出去了。” 安好的神色愈发急切了,她赶紧在纸上写着字,问蒋亮水晶球被他踢到哪儿去了,蒋亮苦笑了一声。 “这我也没留意啊,可能是草堆里,也可能……踹到那堆黄鼠狼尸体里去了。嗨,不就一个玻璃球嘛,值不了几个钱,回头我……嗯,让你多余大哥给你再买一个,甭去找了……哎,哎哎!” 蒋亮的话音还没落,安好就强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的跑向了院子。 可还没等跑几步,安好就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蒋亮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抱到了土炕上。 “行行行,小祖宗,亮爷这就给你找去。阿晨,看好了她啊,可别让她再乱动了。嗨,你说这个陶爷也真是的,这种时候是跑哪儿去了,再不赶紧的找到这儿带我们离开,咱几个可就只能吃草活着了。” 蒋亮一边絮絮叨叨的埋怨了几句,一边探头探脑的打开了院门。 确认四下里没有黄鼠狼在伺机攻击他之后,蒋亮跑到了后山附近,扒拉着草堆找了半天。 “哎,没有啊?不太对,我记得刚才好像就是一脚往这边儿……” 蒋亮起身模拟了一下当时逃走的场景,回忆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难不成真的是一脚给踹到……我靠。” 蒋亮的眼光落在了那一堆小山似的黄鼠狼尸体上,苦着脸骂了一声,无可奈何的捏着鼻子走了过去。 他捡了根枯树枝,扒翻着黄鼠狼的尸体找了个遍,可是…… 奇怪了,依然没有看到那颗水晶球。 从一大清早一直找到了中午头,蒋亮累的满头大汗,却还是没找到水晶球的下落。 他无奈的回到了我家,跟安好掰扯了半天,还用他肥壮的身体堵住了房门,这才阻止了安好想要亲自去找水晶球的念头。 “不是,我说安小妞儿,那什么……哦,水晶球,到底是干吗用的,实在不行我回头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去,这还不成吗?” 安好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在纸上写道。 “我才不要你买。” “那个水晶球是多余哥哥送我的。” “我用灵力养了好久了,很灵很灵。” “只有这个水晶球才能让果儿姐姐醒过来。” “所以我必须找到它。” 蒋亮拿起纸看了看,也没了办法。 “能让唐小妞儿醒过来……嘿,看来还真是非找着它不可了。得嘞,那你们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再去找去。但是给我听好了,谁都不许出门一步,尤其是你,安小妞儿。要是让我媳妇儿出了意外,哪怕是掉了一根头发,你试试我能不能把你给蘸酱生吃喽……哎,对了。” 蒋亮朝我家里唯一的半口锅…… 因为那口锅曾经受过伤,我还记得挺清楚的。 在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在后山跟一棵树“打仗”,但我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充当“盔甲”。 所以我就用石头把锅给敲下来了一块,顶在脑袋上,欢天喜地的跑去跟那棵树拼杀了个痛快。 于是乎,那口锅就豁着一张大嘴,直到今天。 蒋亮朝那半口锅探了探头,里边还残留着一锅底的清水,上边漂着一小块碧绿的菜叶子。 “我说安小妞儿,有没有肉啊?这成天价光吃点儿水煮青菜,嘴里都能淡出个……嗯。总得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应付那些个黄鼠狼,是吧?” 蒋亮一边说,苏晨一边把他的话写在纸上给安好看。 安好摇了摇头,蒋亮哀嚎了一声,把脑袋伸进锅里“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菜汤,有气无力的走出了院子。 再次来到后山附近,蒋亮却没把精力放在寻找水晶球上。 因为他确定自己已经地毯式搜索过好几遍了,只要水晶球还在草丛或者是黄鼠狼的尸体堆里,那早就应该找到了。 蒋亮肚皮里的雷鸣声愈发响亮了,要是再找不到肉,他宁可解下裤腰带当场吊死,也不想再用那锅连盐都没有的菜汤果腹了。 蒋亮捡了几颗石子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儿,想看看能不能打到只野兔或者是山鸡。 半个小时之后,他把预期的目标降低成了麻雀。 又过了一会儿,蒋亮决定,哪怕是见到条蛇,甚至是看见一只田鼠,他都不挑食了。 可直到天色黑透,却一无所获。 蒋亮气的甩掉了手里的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他妈什么鬼地方,啊?兔子不拉……靠,连个兔子都没有!真不知道当初陶老鬼和陶小鬼是怎么在这儿活下来的!媳妇儿欸,这可怎么办啊,要是没肉吃,我蒋秃子宁可……哎?” 蒋亮突然眼神儿一定,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大堆…… 黄鼠狼的尸体。 “我……我靠!你这些天就是吃……吃那玩意儿过来的?!”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差点儿就张嘴吐了蒋亮一脸。 “我有什么办法?” 蒋亮苦着脸回答道,“这附近方圆几里地我都转遍了,光秃秃的,除了草以外,连毛都不长,难道让我抠草根扒树皮活着?其实吧……这黄皮子的味儿还行,烤着吃挺带劲儿的,就是再有点儿盐就好了。陶爷,这说着说着就饿了,要不我给您也烤一只,您尝尝鲜……” “免了免了!亮爷您自己个儿得着,我享受不了!” 我赶紧一个劲儿的摆手,拒绝了蒋亮的美意,强忍了半天,才把胃里的酸水给压了下去。 蒋亮翻了翻白眼,走到屋子的一角,从一个残破的陶土坛子里提溜着尾巴拽出了两只黄鼠狼,快手快脚的剥了皮,掏干净腔子,随便洗了洗就用一根树枝穿了起来。 刚刚消散的恶心又重新涌上了我的喉头,我赶紧偏过头去,只见苏晨和安好也扭着脸看着窗外,满脸都是嫌弃的神情。 “哎对了,亮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问蒋亮。 “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这边的情况?那我不是能早一点儿赶过来。一旦没有曼巴的传信,我没找到这里,你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曼巴?” “是安好养的一只猫,就是它把我给带来这里的。” “啊?猫还会带路?嘿,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成精了啊这是。” 蒋亮瞪大了眼珠子感叹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 “能打电话的话我不早就打了?这儿压根儿就没信号,甭说是打电话了,就连安小妞儿的那什么……灵力,都穿不透虚空之境的结界,不然早几个月她就联系你了。” “哦,这样啊……亮哥,你那种药水还有吗?就是让嫂子获得五感的药水。” “没了,吴二爷就给了我这一瓶。嘿,烤得喽,陶爷,您真不尝尝?” 第1721章 纠缠整整四辈子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纠缠整整四辈子 “滚!!!” 我一脚朝蒋亮踹了过去,他嬉皮笑脸的不躲不闪,我的脚从他肥壮的后背上穿了过去。 “嘿嘿,五感不全,您现在还想揍我呢?可没那么容易……哎,对了!” 蒋亮刚张嘴咬了一口肉,突然停止了咀嚼,抬起头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陶爷,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把嘴里那袜子先咽喽。” 我骂了蒋亮一句,他赶紧梗着脖子把肉吞进肚子里,顺手在胸前抹了抹油光光的手。 “我是说啊,反正您现在也没有痛觉感官,干脆嘿,等黄皮子再杀回来的时候,您上去挡一阵,我就能带着阿晨和安小妞儿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儿了。” “不是……还等它们再杀回来?!” 我瞪着眼珠子看着蒋亮,“我人都到了,咱还不赶紧离开这儿?几个意思,你是打算在这儿养老了?” “嗨,这不是安小妞儿的那个水晶球找不着了嘛,要是咱现在走了,那唐小妞儿醒不过来,你是不是还得再回来找一遍,嗯?不如就干脆一道手把事儿办利索了,等找着了水晶球再出去。” 我愣了一下,想想蒋亮说的还真有道理。 要是唐果儿再不快点儿醒来,我心中的这一块大石头就总是放不下。 “那……我触碰不到对方,他们也碰不到我吗?” 我问蒋亮,他“嘿嘿”坏笑了一声,又咬了一大块肉。 “不是这么回事儿,您虽然在这虚空之境里没有触感,但黄皮子有啊。换句话说吧,就是您摸不着黄皮子,可他们能摸着您。哎哎,别动手,您先听我说。眼目前儿啊,您有一很大的优势,就是身上一丁点儿痛感都没有,就算是黄皮子咬断您一条胳膊,您都不知道疼。再者说了,您不是会那什么……逃命大法吗?脚底下一捯饬,甭说是黄皮子了,就算博尔特都不一定能撵上您!” “你倒挺大方的,听这意思,你这是打算把我给豁出去了?” 我没好气儿的瞪了蒋亮一眼,此时肚子也是饿的“咕噜咕噜”狂叫个不停。 蒋亮又朝我晃了晃手里的烤肉,我赶紧扭过头跑到一边,无奈的从锅里舀了点儿凉菜汤出来喝了两口,叹了口气。 “你们在这儿待着吧,我去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找着水晶球。” “哎,陶爷,您自己个儿怎么找啊?” 蒋亮又嚷了起来,“就算是您瞧见水晶球了,拿又拿不起来,这不是白费劲儿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 “我啊,我还得留着点儿力气保护阿晨呢。” 蒋亮厚颜无耻的指了指安好,“您带着安小妞儿去不就得了?反正您说不出话来,她本来也听不着,天聋配地哑,谁也不耽误事儿。” 我翻了翻白眼儿,朝安好招了招手。 刚才我和蒋亮对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紧盯着我们俩的嘴唇。 我记得她说过,她能读的懂唇语。 只要我说话的时候把语速放慢一点儿,她就可以根据我的口型知道我的意思了,确实是比在一张纸上写来写去的沟通更加方便了很多。 见我招手,安好赶忙下了炕,一边呜哩哇啦的,一边指着门口,询问我是不是要带她去找水晶球。 我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刚受了伤,还能走的动吗?我没有触感,也没法给你看病……” 还没等我说完,安好就一边使劲儿点头,一边拉着我朝门口跑去。 “慢点儿慢点儿……唉!” 我被安好拉扯着胳膊,虽然没有一丁点儿感觉,但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蹿了一下。 看来蒋亮说的没错,我触碰不到虚空之境中的任何人,任何东西。 但他们…… 却能碰的着我。 要是在找到水晶球之前再次遭遇到什么意外,我还真得加倍小心。 虽然我没有痛感,但不代表我挨了揍不会受伤,更不代表我受了伤不会死掉。 安好知道水晶球丢失的具体地点,拉着我一路朝后山的方向赶去。 这一路上,我的眼神儿不停的落在身边那些破败的房屋和荒芜的土地中,以前曾经和师父一起经历过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其实,我也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上水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情景,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在这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村里,我和师父当时到底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等我有记忆的时候,村子里的“瘟疫”早已过去了多年,有些其他地方的村民陆陆续续的搬了进来。 我记得大概是有个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可他们的名字和模样儿,却在我的脑海里非常模糊。 甚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那些人应该是从来就没在上水村里住过才对。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上,我的皮肤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灼热。 但我却知道,瀑布一样的汗水正在顺着我的额头一个劲儿的往下淌,我能明显的看到余光之中滴滴答答的汗珠掉在地上。 不多一会儿,安好就拉着我跑到了距离后山不远的一片空地附近。 她扭过头躲在我身后,捂着嘴干呕个不停。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堆爬满了苍蝇的黄鼠狼尸体,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还好,我闻不见味道,不然我非把前几天的饭一起给吐出来不可。 我把眼光挪到了别处,努力的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 其实我相信蒋亮真的是没找着那颗水晶球,原因很简单。 一来是上水村特殊的环境,这里的野草长的都不高,最深处也不过脚踝高矮,而且还稀稀拉拉的。 要是这里边藏着个什么东西,几乎是一目了然。 这二来呢,水晶球是我亲手买来的,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它的模样儿。 掌心大小,通体纯黑,在阳光下漆黑幽暗,就像是万丈沟壑里的一颗恶魔的眼球似的。 可我的视线之中…… 除了枯黄暗绿的野草之外,就只有焦黄色的土地,至少方圆几十米之内,不可能有水晶球的踪迹。 “蒋亮那一脚就算是踹的再用力……也不可能把水晶球踢出几十米远吧?” 我摇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声,一边慢慢的溜达着低头查看草丛,一边警惕着后山山口的方向。 其实我现在心里也挺慌的,我以前听师父闲聊的时候说过,黄鼠狼是一种特别记仇的动物。 师父跟我说,宁得罪山中虎,不得罪黄鼠狼。 得罪了老虎,一般是当场就被吃干净了,也没什么找后账的可能。 可要是得罪了黄鼠狼…… 那它们就会不依不饶的跟你纠缠整整四辈子,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黄鼠狼都会追踪而至,不死不休。 很快,我就围着那块空地查找了一遍,果然是一无所获。 而那堆黄鼠狼的尸体,蒋亮也很仔细的翻找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眯细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后山山口。 第1722章 实在的有点儿傻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实在的有点儿傻 虽然这个推测很离谱,但目前也是我唯一能想的到的可能了。 按常理说,就算是蒋亮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一颗分量十足的水晶球给踢出几百米远。 除非他得到了国足的真传。 但山口处的那一片空地实在是不可能藏的下东西,就只有这一个方向,我还没有寻找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隐隐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只要走进了那道山口…… 就一定会有某种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至于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就只能亲自去探查一下才知道答案了。 我朝身边的安好瞟了一眼,心中暗暗打鼓。 现在别说是安好受了伤,就即便是她全须全尾的,也不可能在没有水晶球的前提下赤手空拳应付突发的危险。 山口里边的状况一旦真的被我猜中,我连拉着她用幽冥鬼步逃走都不可能做的到。 可我又不敢把她独自一个人扔在原地,低着头犹豫了半天,刚想让她先回家去等我,安好却急切的朝着山口跑了几步,指着里边呜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我微微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看来她已经感知到了,遗失的水晶球…… 的确就在那个方向。 还没等我阻止,安好拔腿就跑进了山口。 我只能一边在身后焦急的大喊大叫,一边加紧了脚步跟上她。 这一路上,我好几次拦在她身前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却每次都轻飘飘的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我气的直骂街,我知道只要安好自己愿意,她是可以触碰到我的。 但她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脚下丝毫不停,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前方,压根儿就没看过我一眼。 我明知道再继续喊叫也是白费力气,只能无可奈何的一边迈开幽冥鬼步紧跟在安好身侧,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后山的景色,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是我小时候的那个模样儿。 树木稀少,而且奇形怪状,我记得地灵跟我说过,绝大多数植物都有剧毒。 只是我想不通,地灵还说过一件事儿。 后山上有很多可以当做蛊虫豢养的奇异动物才对,但跑了这好一会儿,除了安好之外,我却一个活物也没见着。 地灵…… 猛然想起了这个失散已久的亲生朋友,我的心神忍不住微微一颤。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去了哪里,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大概率已经…… 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更准确一点儿来说,他很有可能是彻底从三界之中消弭了。 我顿时感觉到呼吸停滞了一下,说句实话,虽然地灵跟我只能存活下来一个,早早晚晚,我们之间必须要道一声永别。 而且这家伙非常讨厌,成天絮絮叨叨的给我出些弱智都会鄙视的馊主意,还经常口无遮拦的挤兑我。 可现在他突然不在我的身体里了,我却忍不住心痛不已,仿佛是失去了一部分生命一样。 就在我一分神儿的工夫,刚才还在快速奔跑的安好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的手颤抖的很厉害,还在一边含混不清的尖叫着,一边慌乱的往我身后躲。 我猛然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下意识的挡在她身前,抬头凝神看去。 我…… 我滴妈呀!!! 这一看之下,也不怕列位看官笑话,我当场就腿肚子一抽,差点儿就瘫软在地上。 一棵两抱粗细的大树下,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数以千计的尸体。 大家先别误会,那些尸体不是人的。 虽然我险些被吓厥过去,但也一眼就判断了出来,那是很多很多死去的黄鼠狼和…… 老鼠! 没错,此刻我满眼看到的,都是土黄色的黄鼠狼,还有黑不溜秋的老鼠尸体。 而且它们绝不是正常死亡的模样儿,几乎每一具尸体都残缺不全,身上和四肢,也包括脖颈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一看就是经过了一场惨烈无比的血战。 事情好像就只是发生在前一分钟似的,因为尸体上的血迹都没干,还在缓慢的流淌着,大树附近被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殷红色。 安好一边哭喊一边呕吐着,我也被这一幕给吓的呆站在原地,于是安好就毫不客气的吐了我一身。 只不过她的胃里清汤寡水的,也吐不出什么玩意儿来,只是一滩浓稠了一点儿的清水,正在顺着我的裤脚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我很庆幸,我闻不见味道。 否则的话,这堆积如山的黄鼠狼和老鼠散发出来的臭气,还有那铺天盖地围着尸体狂欢聚餐的苍蝇,绝对能让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再碰半口肉。 过了好半天,我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回身指着来时的方向,示意安好赶紧离开这里。 安好有气无力的抓着我的胳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还在拼命的摇头。 “不是,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犟呢,啊?咱现在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一旦感染了瘟疫,这……” 我气的一声就大吼了起来,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臭小子,你那点儿良心都让黄皮子给啃了是吧,啊?奶奶拼了老命,不惜搭上几百孩儿的性命来救你,这眼看着就要咽气儿了,你不赶紧的来伺候奶奶起身,还想跑?你真是……咳咳,咳……” “谁……谁啊?!” 我猝不及防,被这道声音给吓了一跳,赶紧瞪大了眼睛转身看去。 那堆尸体后边,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微微动了几下。 “嗡嗡……” 一大群苍蝇被惊起,胡乱翻飞了片刻,又重新聚集在了尸体上狂吃大嚼。 树下又没了动静,我冒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 树荫下边,一个身穿着和现在的季节和潮流都很不搭调的灰色厚布褂子的老太太,正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是血。 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年纪,但从她发出来的声音上判断,说有七八十岁都算是在夸她年轻了。 一根同样沾满了血迹的拐杖横在她身边,老太太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她几次想要伸手去抓拐杖,但都哆里哆嗦的没能成功。 我沉默了片刻,老太太喘了几口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小鬼灵精儿的,陶瞎子说的一丁点儿都没错,瞅你那点儿损色!来,奶奶给你看样儿东西,你就知道奶奶是……咳咳咳!” 老太太一边伸手在怀里掏东西,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我听她提起了师父的名字,稍一迟疑之后,还是朝她走近了几步。 “你伤的很重。” 我提醒那个老太太道,“你现在最好是躺着别动,等我回去叫个人把你背出去。我会点儿医术,可以给你治伤,但……必须要先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听了我的话,老太太一声就笑了起来。 “你啊,实在的有点儿傻了。刚才那话不是把你五感不全的秘密……给露了馅了?” 第1723章 叫我一声四姑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叫我一声四姑 我语塞了半天,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我看那老太太的伤势很重,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也没法多问。 我赶紧对安好比划着,让她跟着我一起回家喊来蒋亮,把老太太先背出虚空之境,好给她及时治疗。 安好却没理我,一个劲儿的紧盯着老太太,我伸手在她面前焦急的晃动着,她却指了指老太太的怀里。 我疑惑的看着安好,那个老太太缓了缓神儿,吃力的重新把手伸进怀里。 “臭小子,你瞧瞧,这……这是啥?” 我不敢再靠近她了,生怕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能攻击我的武器,站在原地朝着她手里看了一眼。 “这是……安好的水晶球?!”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此时老太太的手上正散发着幽暗的黑色光芒,绝对就是安好丢失的那颗水晶球。 老太太还生怕水晶球沾染了血迹,用一块灰布包裹了起来。 从那块布的颜色和质地上判断,她应该是撕掉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包好了水晶球之后,珍而重之的藏在了怀里。 老太太吃力的把手里的水晶球伸向了我们俩,安好赶紧一步抢上去从老太太的手里接了过来,一边不停的对老太太鞠躬,一边含混不清的道谢。 老太太笑着朝安好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喘气声却愈发急促了起来。 单从交还水晶球的这一个举动上,我就断定这个老太太应该是跟我们一伙儿的。 所以我就更加急切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催促安好赶紧跟我一起回家去叫蒋亮。 否则再耽搁一会儿,我真怕老太太伤势过重,一命呜呼了。 安好摇了摇头,把水晶球放在挎包里,跨过那些黄鼠狼和老鼠的尸体走到了老太太身边,背对着她弯下了腰。 我愣了一下,刚想上前去帮忙,却突然想起,我压根儿就触碰不到老太太的身体。 安好抓着老太太的双臂,吃力的把她背了起来,咬着牙原路返回。 我寻思了半天,的确是什么忙也帮不到,就只能一边跟在安好身侧,一边不停的跟老太太说话。 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随时都会有失血休克的可能。 一旦让她睡过去,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就真的不可预知了。 “老人家,请问怎么称呼您啊?” 我大声问老太太,她的嗓子眼儿里干哑的呜噜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叫……叫我……灰三太奶就行了。” “灰三……我去!” 我差点儿就下意识的把老太太从安好后背上揪下来了,灰三……太奶?! 从这个姓氏上不难分辨出,这位老太太绝对是关外保家仙之一,灰家的人。 而且刚才的那片“战场”上,遗留了数百具老鼠的尸体。 那也就是说,这位灰三太奶指挥着老鼠大军,抢在我和安好进入山口之前跟黄鼠狼们血战了一场,这才排除了我和安好被埋伏袭击的隐患。 与此同时,她还保住了安好的水晶球,给我们制造了可以离开虚空之境的必要前提条件。 但她却损失了数百儿孙的性命,自己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由此可以推断出,在目前两个对立阵营之中,灰家不仅不是我的敌人,甚至可以算作是我的恩人才对。 可是…… 在我的记忆里,灰家对我可算不上友好。 上一次跟灰家的人碰面,是在我和风水十七雄比斗的那座体育馆里。 灰三儿用扶乩之术请来了灰四爷附身,那位大仙儿对我表现出来的态度,可以说是恨我入骨。 要不是唐果儿及时请来了金花教主附身,吓跑了灰四爷,我估摸着,就不光是我不能顺利的拿到十八块陨铁令牌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位太奶的名号…… 叫个什么不好,非得叫灰三?! 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身在滇南的正品灰三儿,他现在已经精神错乱,成天价只知道傻吃傻喝傻乐,被关羽娣半软禁在困鹿山上。 无论是从灰四爷还是灰三儿的举动上判断,灰家都不应该是我的友军。 可灰三太奶却不惜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和安好,这一下子就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默了半天。 “怎……怎么了,臭小子,还敢怀疑奶奶的来路,嗯?咳咳……咳!” 灰三太奶一边说着,一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摇头笑笑。 “没有没有,灰三太奶的名号谁人不知,那真是如雷贯耳,我是……嗯,没什么准备,让您给惊着了。太奶,您……” “不能叫太奶,小子,叫老身一声奶奶就行了。” “……嗯?!” 听了灰三太奶的话,我猛然一惊。 类似的这番话…… 我以前曾经听到过一次。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还是在九凶之地里。 当时我们五个人走到了九凶之地的最后一个关卡,遇到了八根巨大的冰柱,反射出了自己的影子。 那些影子具备和我们五个人相同的法术还有法力,但就像是我现在一样,没有痛感,无论我们多努力的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攻击,它们竟然毫发无损。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唐果儿施了一串很长很长的出马法术,请来了金花教主给我们解围。 当时我好像是被某个仙家给附了体,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脱险之后,郭永喆跟我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儿。 他说,金花教主自称是我的“奶奶”,但郭永喆使用了同样的称呼,金花教主却很生气,逼着他以“太奶”去称呼自己。 听了郭永喆那些颠三倒四没头没脑的话,我顿时大惑不解。 在他的八字命格还没跟张俊轩对调之前,郭永喆是我的铁哥们儿。 而对调之后呢,他是我的表哥。 无论从哪儿论,我们俩都是平辈,绝不可能出现我叫金花教主是“奶奶”,而他却必须称呼“太奶”这种怪异的情况。 可今天,灰三太奶又一次纠正了我的称呼,让我禁不住呆愣了一下。 “您跟我师父……怎么称呼?” “你师父?小陶啊,嘿嘿嘿……” 灰三太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小陶嘛,他得喊我一声……四姑。” “四姑?”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猛然之间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是……那照您这么说来,我师父也是……关外五大保家仙之一?” “呃……咳咳!” 灰三太奶发出了一阵不太自然的咳嗽声,我翻了翻白眼儿,无可奈何的停止了追问。 这一来呢,她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允许说太多的话。 虽然我不是个正经八百的医生,可也不能逼着她现在就给我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 这二来…… 哼,她肯定也跟其他人一样,说话吞半截吐半截的。 就算是拿刀架着她的脖子,我也不可能问的出所有的实情。 看来想要从灰三太奶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儿,那就只有…… 赶紧先离开虚空之境了。 第1724章 看家本事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看家本事 关于灰三太奶和灰四爷之间的关系,我想还是有必要给大家详细解释一下。 没错,他们是两口子。 关外有很多人家供奉着灰四爷和灰太奶的神像和牌位,但“灰三太奶”这个名号,却不怎么在民间流传。 原因很简单,根据我国的传统,但凡是两口子同时出现,一般来说,女方的名号就成为了男方的后缀,很少会单独称呼。 就比如说,别管女方是什么社会名流也好,大家闺秀也罢,嫁人之后,就变成了“X太太”或者是“X夫人”,而这个“X”,就是男方的姓氏。 所以灰三太奶在民间一般被称为“灰太奶”,而把“三”字隐掉,大概是因为女方的排行反而在男方之上,会让灰四爷感觉没面子吧。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误解,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当中,老鼠就意味着肮脏,人们见到老鼠都避之不及,生怕染上了疾病。 可在关外保家仙里,灰仙儿反而是最爱干净的一位,有很严重的洁癖。 据传说,灰仙儿忍受不了不整洁的环境,甚至就连难闻的气味儿也在它们排斥的范畴之内。 如果供奉灰仙儿的人家没有及时清扫供桌周围的卫生,那灰仙儿就会嫌弃这户人家,不再保佑他们。 至于灰仙儿能给供奉的人家带来什么好处,说起来也挺有趣儿的。 老鼠这种生物最大的特殊技能,就是搬运物品。 不仅仅是生活所需的物资,也包括金钱在内。 大家不要误会,我所说的的“搬运”,可不是直接偷窃。 而是灰仙儿以“搬运”这个概念,让供奉的人家财运旺盛,从而给他们带来生活上的富足。 此外呢,老鼠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繁衍能力超强。 说白了吧,就是特别能生。 所以供奉灰仙儿的人家大多都香火不断,人丁旺盛。 鉴于这个特点,灰仙儿的子孙后代也是多不胜数。 虽然在五大保家仙里实力不是最强的,地位也不是最高的,但论起群体规模来说,主打的就是个人多势众。 现在正在安好后背上奄奄一息的这位老太太,就是关外保家仙灰家的内掌柜,灰三太奶了。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灰四爷明明是对我视若仇敌,可灰三太奶…… 却为什么会对我和安好舍命相救呢?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对不对,这到底是她和灰四爷联手给我演的一出戏,还是灰三太奶得到了金花教主的密令? 此时灰三太奶的身体极为虚弱,虽然我一直在跟她说话,不让她昏睡过去,但也不能消耗她太多的体力去解释这件事情。 我只能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她扯着闲篇儿,眼睁睁的看着安好死咬着牙关吃力的一步一步挪动着,总算是回到了家门口。 “亮哥,开门,快!” 我隔着老远就大喊了起来,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响动,随后门缝儿里就传出了蒋亮的声音。 “先证明一下你是陶爷本人。” “我证……我证明你妹儿啊我!” 眼看着安好都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了,我顿时就急了眼,隔着门板一步就冲进了院子里,把脸怼在了蒋亮面前。 “赶紧开门,快啊!!!” 蒋亮愣了一下,随后满脸紧张的神色就松弛了下来,一边笑着一边把顶在门板上的破桌子烂椅子挪开。 “得,这招也就只有您这个正品陶爷会用,验明正身,开城门喽!哎我说陶爷,你们找着内水晶球了没……哎?安小妞儿,你背的这位是谁啊?欸哟喂!别慌,我来我来。” 蒋亮刚一打开门,安好就彻底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蒋亮赶紧一把连着安好带着灰三太奶一起抱住,双臂一较劲,就像是捧着一个大包袱似的,把俩人一起抱进了屋子里。 我一边跟在蒋亮身后,一边说道。 “叫上嫂子,立马收拾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来不及仔细解释了,赶紧的!” 蒋亮见我神色焦急,也知道事关重大,马上就提高嗓音喊着苏晨的名字,让她做好离开的准备。 不多一会儿,我们五个人就急匆匆的沿着小路跑向了虚空之境的入口处。 我在前边开路,蒋亮背着灰三太奶断后,苏晨身上背了个水壶,扶着几乎虚脱了的安好夹在我们中间。 我见灰三太奶的伤势愈加沉重,也是心急如焚,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可偏偏苏晨和安好的步伐太慢,跑了半天还没看见我掉下来的那片空地。 头顶的天色慢慢的昏暗了下来,我一边拿出手电筒按亮了照着路继续前进,一边在心中暗暗着急。 这个虚空之境里的上水村比现实当中的还惨,是个渺无人烟的荒村,连电都没有。 手机经过了大半天的待机,电量所剩无几。 而在我跟着曼巴赶往小土丘的时候,也没提前把手电筒充满电。 一旦天色黑透,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 我真不敢保证照明设备能不能支撑到我们安全离开。 更要命的是虚空之境中没有信号,连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 我真的有点儿后悔了,不该冒冒失失的单独行动。 要是此刻梁多多在我身边,至少能有一个头脑清晰的女诸葛出谋划策,不至于让我陷入到这种无边的恐慌之中。 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只能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在又一次经过那片乱葬岗的时候,我猛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亮……亮哥。” 我回过头去看着站在队伍最后边的蒋亮,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们应该是遇着鬼……鬼打墙了。” 蒋亮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头四下看了几眼,大光头上的汗珠在手电筒的光束下甑明瓦亮的。 “嗯,这个地儿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一回,绝对没错。不是,陶爷,就一鬼打墙,至于把您给吓成这模样儿吗?那一身的风水术留着下崽啊?” “不是,我……我……” 我急的张口结舌,生怕这四周有敌人埋伏,也不敢说出法力又没了的事儿来。 “小子,你的麻烦来了。”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蒋亮背后传来,我赶紧跑了过去,低声问灰三太奶。 “您知道这鬼打墙是谁干的?” “嘿嘿,当然知道了。” 灰三太奶喘着粗气,伸手拍了拍蒋亮的肩膀。 蒋亮会意,轻轻的把灰三太奶从后背上放了下来,让她倚着一块石头坐好。 “下午在后山打的那一架,黄家的人马和我的孩儿们全都死光了,只剩了老身和……咳咳,和黄天元两个人。那小子是黄家的天三辈,比老身年轻了几百岁,到底是身子骨硬朗啊,受的伤也轻,看来是又跑到这里来闹……咳咳,闹幺蛾子了。” “黄天元……哦,就是那只头顶都白了的老黄鼠狼是吧?” “嗯。小子,不用着急,有奶奶在呢。这寻路啊,就是奶奶的……看家本事。” 第1725章 讲和的念头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讲和的念头 灰三太奶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挣扎起身,我赶紧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您现在伤势太重了,哪儿能让您再劳神。您就好好歇着,保存体力,等我们一离开这里,我就给您治伤。至于这虚空之境的入口……别管了,我肯定有法子找到。” “哈哈哈,你这小子,可比陶瞎子实诚多了,是真知道心疼人儿,奶奶咋这么稀罕你呢。” 灰三太奶一边看着我笑个不停,一边伸出攥在手里的拐杖,一下子勾住了蒋亮的大粗脖子。 “哎……哎哎!” 还没等蒋亮出声抗议,灰三太奶就借着拐杖上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 “黄家小子,老鼠不发威,你还真当老身是个任由你搓揉的面团儿了?嘿嘿,就这点儿小儿科的幻术,在老身面前还不如个五毛特效好使!我说小子,别看你黄家是我灰家的天敌,可老身到底是比你多吃了几百年的盐,就凭你还敢在老身面前卖弄道行?黄老 二是不是也太没把我灰三太奶放在眼里了,嗯?!”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别管是语气还是神态,灰三太奶都显的气场十足,整个儿空旷的乱葬岗里四下都在回荡着她威严的嗓音。 可我心里却很清楚,灰三太奶在下午的那场血战中严重损伤了心脉,说句不好听的…… 她随时都会有咽气的可能。 此刻她散发出来的威压,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加速燃烧自己的寿元,让她暂时看起来没有任何濒死的痕迹罢了。 可这样的状态,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不出十分钟,灰三太奶就会耗尽元神,药石难医。 我皱了皱眉头,赶紧招手喊过蒋亮,让他从我的帆布包里取出了几张符箓。 蒋亮曾经无数次见过我使用符箓,久而久之也耳濡目染,轻车熟路。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摸出小刀扎破了我的左手指尖,在每一张符箓上都点下了法印。 他那粗短的指头上下翻飞,眨眼间就把几张符箓都叠成了三角形。 几乎是与此同时,蒋亮迅速的从帆布包里翻出了打火机和一张空白的符纸,先把空白符纸点着了,再引燃符箓烧成灰,不由分说的塞进了灰三太奶的嘴里,抢过苏晨身上的水壶,用水送着让灰三太奶咽了下去。 灰三太奶回头朝我笑了笑,我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却忐忑不已。 说实话,就算是现在身边医疗条件齐备,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灰三太奶。 毕竟她是仙家,而且还是很特殊的出马一派,严格来讲和传统的道家风水流派并不是同枝。 我画出的符箓对她到底起不起作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再加上她现在决意帮我破除鬼打墙的幻术,势必会大耗元神,使本来就很危急的伤势进一步加重。 而最让我不安的是,身在暗处的那只老黄鼠狼,是黄家的一位极具实力的猛将。 单从“黄天元”这个名字上判断,那只老黄鼠狼就很不好惹。 在关外的五大保家仙中,“天”字辈就意味着是正神级别的人物,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法力道行,都不是我这种民间风水师敢去比拟的。 毕竟它是大仙儿,而我只是个凡人。 即便是有了灰三太奶撑腰,我依然悲观的认为,这一战…… 唉,凶多吉少。 因为黄鼠狼是老鼠的天敌,哪怕是黄天元比灰三太奶低了一个辈分,少了几百年的修为,也可以通过天然的血脉压制而占据上风。 一旦在接下来的冲突里,灰三太奶遭遇了不测…… 我靠,我都不敢去想象,要是因为我一介凡人而让一位仙家丧命,这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我紧皱着眉头,在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片刻,动了想要开口跟黄天元讲和的念头。 大家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无耻到想要用安好去换取所有人离开虚空之境的想法。 毫无疑问,黄天元在没有得到金花教主的命令之下私入山海关内,还企图加害安好,无论能否得逞,这个消息都早晚会传到金花教主的耳朵里。 按照出马一派的门规,这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了。 但黄天元既然能豁出性命擅闯虚空之境,看来是真没打算活着回去。 唯一能跟黄天元讲和的办法,就是我在他面前发下魂誓。 只要他答应放其他人安然无恙的离开,我愿意独自一个人留在虚空之境中,直到凭自己的本事破除鬼打墙。 当然,这个条件显然是不够让黄天元网开一面。 而最有分量的一个交换筹码,就是我可以答应黄天元,让灰三太奶和安好同时去跟金花教主求情,保下他的性命,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要是金花教主铁面无情,不肯饶恕黄天元,那我的魂誓就会应验,跟他共赴黄泉,一命抵一命。 但还没等我开口,安好就突然挣脱了苏晨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我面前,一把扯开了我身上的帆布包。 “哎……哎哎!你乱翻什么呢你?!” 我触碰不到安好的身体,只能后退了几步躲闪着。 蒋亮的脑子倒是比我快的多,他一步跨到了我面前拉住帆布包,从里边抓出了一把符箓挑出几张,又用了一遍同样的手法,把符箓化成了纸灰喂进安好的嘴里。 安好的脸上瞬间就增加了几分血色,她深呼吸了几口缓了缓神儿,盘腿坐在地上,从挎包里掏出了水晶球放在面前的地上,一阵含混不清的“嗡咙嗡咙”的咒语声逐渐响亮了起来。 灰三太奶回过头来看了看安好,又看了看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 “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放心吧,就算是黄天元有胆子敢要老身的性命,我家那老不死的……也绝不肯答应。” 灰三太奶说完,重新转过身去,面朝着正北方,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嘭嘭嘭”的顿了三下,开口唱了起来。 “金花教主打马急,不是拜寿也不是吃席,她传下了口谕八百里,派老身下山火急火燎的赶往西。这黄二素有逆反心,金花教主她早知悉,安排香女藏在关内,暗中把仙法来修习。谁知老四这鼻子灵,探到了香女的藏身地,他为报柳家的私仇投了敌,你说老身着急不着急呀,着急呀嘛不着急咿咿咿~” 要不是眼前的情形很紧张,我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来了。 我冥思苦想都没有闹明白的疑问,竟然在灰三太奶的几句“咒语”里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黄二”指的是在五大保家仙里排行第二的黄仙儿,也就是想要置安好于死地的罪魁祸首了。 而“老四”呢,正是灰三太奶的老伴儿,灰四爷。 他利用自己寻人探路的天赋查到了安好的所在,跟黄家勾结在一起,造成了眼下的危急局面。 由此就可以判断的出来,那位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仙家应该就是…… 灰四爷了。 第1726章 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其实这个答案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五大保家仙里,就只有灰四爷对我表现出过比较强烈的敌意。 只是我一开始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过灰四爷,能让他如此青眼有加,对我一个凡夫俗子怀恨在心。 我甚至都追溯到了童年时期,可在我的记忆里,虽然我小时候顽劣不堪,但也没伤害过老鼠的性命。 原因很简单,上水村穷到连口吃的都没有,就连老鼠都不肯光顾。 所以在我的童年阶段,就几乎没见过老鼠长什么模样儿,更别说是跟这个物种结仇了。 我手里唯一的一条“鼠命”,是在大概两年之前,胡磊中了夏天的七猫煞,脸上显出了黑一块白一块的瘢痕。 相信很多看官还对这段故事记忆犹新,我故意整蛊胡磊,抓来了一只大老鼠,塞进了他的嘴里。 在随后的解煞过程中,我用刀子把老鼠钉在了死门之中,成功的用刀刃和烛火破除了七猫煞,保住了胡磊的性命。 我承认,那只老鼠的的确确是命丧我手,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不容抵赖。 可是…… 每年被人类灭除的老鼠数以亿计,这区区一只老鼠的性命,也不至于让灰四爷对我怨入骨髓,非得不依不饶的让我偿命吧? 除非那只老鼠是灰四爷的亲儿子。 直到刚才,我听到灰三太奶唱出“为报柳家的私仇”那句话,这才恍然大悟。 “柳家”指的是保家仙中的柳仙儿,也就是蛇。 蛇也是灰家的天敌之一,经常会把老鼠当成美味大餐。 灰四爷跟柳家有与生俱来的世仇,这倒是合情合理。 他不敢去找柳家报仇,当然也解释的过去。 否则的话,灰四爷可能也会成了柳仙儿的开胃小点心。 可灰四爷却把这笔账记在了我的脑袋上,处处都跟我过不去,那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了。 从我跟灰三太奶的交谈中,我得知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信息。 我师父竟然要喊灰三太奶一声…… 四姑! 由此推断,我怀疑我师父也是五大保家仙之一。 只是师父有可能不是保家仙之中辈分很高的那几位超级大神罢了,从他和灰三太奶的辈分上猜测,大概齐是个二代弟子吧。 如果他是柳家的人,那这一切…… 就全部解释的通了。 怪不得我数次受过蛇的照拂,无论是九凶之地中的那条三头大蟒,还是在跟鸟天尊…… 不,是跟鸾天尊会面之前的那一场人蛇大战中,即便是处在交战的下风,可别管多危急的关头,我都没受到过蛇的伤害。 直到现在,虚空之境外边的小土丘旁还聚集着上千条蛇,给我把风护卫。 原来我竟然也能算是柳家的后人,跟蛇是近亲…… 呸呸呸! 跟蛇是同一条战线的朋友,这样一层让人意想不到的关系,顿时就让我哭笑不得。 至于灰四爷为什么会怨恨我,为了报私仇,竟然不惜跟另一个天敌物种黄鼠狼合作,还要甘冒被金花教主处罚的危险,请容我做一番离谱的猜测。 我师父可能曾经馋瘾大发,吃过灰四爷的子孙。 灰四爷当然是勃然大怒,找我师父理论,试图以事实为依据,以道德为准绳,让我师父认清自己的罪行,接受灰家的审判。 不过以我师父那副无赖泼皮的嘴脸,肯定是不仅不认罪,反而会张牙舞爪的吓唬灰四爷。 就比如说,“老子吃了,你能咋地?再敢废话,老子把你也给卤了下酒”之类的混账话吧。 于是灰四爷对我师父恨之入骨,但他又不敢招惹那老东西。 本着师债徒偿的狗屁逻辑,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复仇的目标。 让师父给坑多了,我倒也对此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反正我的仇家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灰四爷一位。 只不过我就想不明白,灰四爷的老伴儿灰三太奶,为什么对我和我师父就没有丝毫恨意,反而豁出性命来保护我呢? 我把眼光慢慢的转到了灰三太奶身上,她手里的拐杖杵直直的在地上,身子大幅度的佝偻了下来,鼻子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就像是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 吸溜几下鼻子之后,灰三太奶很灵活的转动着脑袋四下观察了一圈儿,脚步微微朝一个方向快速的挪动了一小点儿,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这个动作真是像极了一只老鼠在狗狗祟祟的一边闻着面前的路,一边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前行一样。 我强忍着笑意,挥手对蒋亮示意保护好苏晨和安好,随后警惕的护卫在灰三太奶身边。 灰三太奶全神贯注的探着路,但嘴里的歌词儿…… 不是,咒语却一直都没停下。 “黄家小儿他挺傲娇,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设下个小小的障眼法,瞧奶奶怎么收拾这草包。我闻一闻,瞧一瞧,身边围着路四条,三条转个弯掉进陷阱,一条通往了莲花桥。莲花桥下莲花生,水灵灵的花骨朵像盏灯,花开一共是二十二朵,有红有白有莲蓬。红花三七二十一,乃是鲜血来染成,跟着红花进黄泉,想回阳间是难于把天登。白花双生并蒂莲,一头朝北一头朝南,往北走向阳间道,往南直通阎罗殿。莲花灯,白盈盈,不高不矮看的分明,路在脚下迈步走,路转头顶……嗯?!” 灰三太奶突然停住了嘴,神色一变,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我也随着她的眼光抬头看去,猛然间瞳孔狠狠的一缩,凭借着肌肉记忆的反应,一张早就捏在指尖里的符箓脱手飞出。 可遗憾的是,我还是低估了五感不全带来的负面作用。 符箓直直的穿过了目标飞向半空,随后又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老太婆,我一直都在对你手下留情,可你也太没数了,嗯?我黄天元既然敢背着金花教主踏进山海关,早就打算把这一百……嗯,这七八斤撂在这儿了。既然你给脸不知道要,那可就别怪黄二太爷答应了你家老头子的事儿……做不到了。”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进了我的左耳,我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妙。 正在我慌乱的寻思着怎么才能护着灰三太奶安全的离开的时候,灰三太奶却扶着拐杖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眼睛紧盯着头顶的方向。 “你不是黄天元,你……到底是谁?!” “不……不是黄天元?”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道声音也惊讶的“咦”了一声。 紧接着,一道瘦长的黑影像片树叶一样轻盈的从天而落。 我眼前一花,一只头顶毛发雪白的黄鼠狼老气横秋的直立在了我和灰三太奶的面前。 “呀,老太婆,没瞧出来,还真是有点儿道行,啊?我都演到这个份上了,好像是一点儿差错也没出啊,怎么就被你给看穿了呢。不过这样一来……嘿嘿,你们几个人可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第1727章 猫里猫气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猫里猫气 我暗自一惊,心想这只老黄鼠狼说的话…… 还真不是在吓唬我们。 它此来虚空之境的本意,或许就只是想要装模作样的阻止安好去救醒唐果儿而已,没打算对我们几个人赶尽杀绝。 从它之前的举动上判断,我这个推测是很有依据的。 虽然它不是真正的黄天元,但它却可以调动数百只黄鼠狼,企图在后山埋伏我和安好。 而且经过了一场反埋伏的血战之后,它竟然能跟灰三太奶打个不相上下…… 其实准确一点儿说,还是它占了一定程度的上风,差一点儿就要了灰三太奶的老命。 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绝不可能被安好这种水平的巫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它一直都在隐藏真正的实力,甚至都有可能想让我们“侥幸”从虚空之境里逃脱出去。 我想它的目的,可能是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黄家身上,让所有人都误会此事是黄家所为。 以此推断,这只老黄鼠狼…… 十有七八,是跟黄家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而且辈分和道行都应该很高才对。 只不过是由于某种原因,它没有被黄家所接纳,更没有排在在几位仙家大神之列。 于是它对黄家怀恨在心,在某个人的指使下,苦心孤诣的制造了眼前的这场“鏖战”,更有甚者…… 它还想通过这死伤的几百条黄鼠狼的性命,引发我和黄家之间的一场大战。 到那个时候,它就可以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达到它和幕后指使人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可是现在呢,随着灰三太奶识破了它不是黄天元的真相,那这只老黄鼠狼的阴谋也就化为了泡影。 为了防止我们把实情透露给黄家和金花教主,它也只能选择杀人灭口,让虚空之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在心中暗自叫苦,这要是搁在我法力未失之前,即便是我打不过这只老黄鼠狼,但至少也可以臭不要脸的拉着众人用幽冥鬼步逃之夭夭。 可现在倒好,我压根儿就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扔出去的符箓也找不到攻击目标。 灰三太奶和安好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蒋亮虽然很能打,但也仅仅是限于普通人类的拳脚功夫。 就眼下的纸面实力对比…… 我敢打赌,要是能赢了那只老黄鼠狼,一定是某鸭给主角偷偷修改人物属性了。 我硬着头皮挡在灰三太奶身前,正在寻思着要不要开口求饶,灰三太奶冷笑了一声,伸出手里的拐杖把我扒拉在一边。 “黄家一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就连脾气秉性都一模一样。本来老身还以为都过去了二十多代,当年黄家内讧那点事儿早该过去了,可几百年了,你还是没能放下那段仇恨啊……黄宝宝。” 我张着嘴看着那只老黄鼠狼,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黄…… 宝宝? 哈哈哈哈哈哈…… 那只老黄鼠狼,也就是黄宝宝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脸挺意外的神色。 “哼,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没想到啊,这么天衣无缝的一个局,还是让你给看破了。行,瞧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再重新叫你一声四婶,你……到底是怎么识破了我不是黄天元的?” 灰三太奶拄着拐杖,悠悠的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你这几百年来自行修炼出的道行,还真没比黄家的任何一个人差,别管是幻术还是心机,都差点儿把老身给骗了过去。可是……你叫黄家家主是二老太爷,这可是外人对他的称呼,黄家本门都应该叫他三老太爷才对。” 黄宝宝神色一怔,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儿,自打我被逐出黄家的门那天起,就没再把自己当成是黄家的人了。唉,可惜了啊,可惜。本来呢,除了那姓安的小妞儿,别人都能活着出去,可你这一时儿的聪明,却多害死了四条人命。四婶,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知道自己斗不过黄天霸,更斗不过金花和通天两位教主。但凡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我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嘿嘿,你当老身突然出现在虚空之境,也是跟你一样,是背着金花教主私自下山的?” 灰三太奶冷笑了一声,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泛出了两道精芒。 “你现在悬崖勒马还不算晚,老身就算是为了我家那个老不死的糊涂蛋,也一定会在金花教主面前给你们求情,保下你俩的性命。可要是你还执迷不悟,非要一错到底……你真当金花教主下不去狠心去清理门户吗?!” 灰三太奶的语气猛然间凌厉了起来,黄宝宝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一丝犹疑不决。 但那抹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后黄宝宝就大笑了几声,换了一副狂悖的神情。 “老太婆,少在这儿胡吹大气的吓唬人了,就算是金花教主提前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嗯?保家仙永远不得踏入山海关一步,这是封神时就定下的规矩,就算是金花教主也不敢在这里动手杀我!她已经先后两次踩了这条红线,要不是没真的闹出人命,早就遭到天谴了,难道她还敢……” 就在黄宝宝张牙舞爪口沫横飞的时候,一道吼叫声突然毫无征兆的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 我也判断不出这道吼叫声究竟是出自于什么猛兽,但吼声刚一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感觉整个儿世界都充斥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 只是我感觉这道吼叫声有点儿怪异,说是虎啸不像虎啸,说是狮吼也不像狮吼。 虽然让人心惊胆战,但叫声却丝毫没有巨型猛兽的那种低沉威严,反而是锐利尖细,听起来有点儿…… 猫里猫气的。 黄宝宝也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它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脸色大变,就连声音也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 “这……这是……黑灵尊?!” 灰三太奶缓缓的朝黄宝宝走近了一步,拐杖在地上狠狠的一杵,厉声喝道。 “还不快滚?!” 黄宝宝愣在原地呆站了几秒钟,随后猛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身子直挺挺的朝半空中弹了出去。 一阵浓郁的黄色烟雾凭空弥漫了起来,灰三太奶大声咒骂了一句,赶紧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鼻子。 身后传来了蒋亮要死要活的哀嚎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蒋亮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口鼻,苏晨和安好也一边拼命的挥手扇着风,一边干呕不止。 估摸着黄宝宝逃走的同时,施展了一下黄鼠狼的看家本事,放了个巨臭无比的屁。 还好我闻不见味道,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烟雾渐渐散去,我视线中的景象骤然一变,一颗圆溜溜的黑脑袋几乎怼在了我的鼻子尖儿上。 第1728章 做个大人情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做个大人情 我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随后就惊喜的叫了起来。 “曼巴?!” 黑暗之中,一个直径约摸着半米左右的孔洞里明晃晃的照进来了耀眼的光线,一对熟悉的绿色瞳孔在光线里显的格外的明亮和…… 亲切。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曼巴。 这时候,别说是一只熟识的猫了,哪怕就是看见个素昧平生的烂树桩子,我都能激动大半天。 因为那是来自于真实世界的讯息,昭示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人一辈子再也不想回来的虚空之境了。 我赶紧伸出手去抱曼巴,胳膊却又一次从它的身上穿了过去。 “嘭!” 身后一个人结结实实的把我撞到了一边,随后一个纤细的身影取代了我的位置,一把抱过曼巴搂在怀里,亲昵的用脸不停的蹭着那颗大圆脑袋。 我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只隔着一步之遥,但我们还身处虚空之境之中。 “哎呀!灰奶奶……亮哥,赶紧的,背出来,快!” 我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灰三太奶瘫软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停止了呼吸。 我赶紧慌乱的喊蒋亮背起了灰三太奶,连说带比划的催促苏晨和安好从那个洞口里钻出去。 安好抱着曼巴先离开了洞口,紧接着就是苏晨。 蒋亮哼哧哼哧的背着灰三太奶来到了洞口前,转动着身子比量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的尺寸不可能背着个人钻出去之后,只能无奈的把灰三太奶的身体先送出了洞口。 洞外伸出了几只手把灰三太奶拉了出去,随后蒋亮那肥胖的大身板子死死的卡着洞口的边沿,一边大声哀嚎着,一边缓慢的蠕动了出去。 就在确定了所有人都安全离开,我迈步朝洞口走去的那一刻…… 我猛的愣了一下神儿,下意识的用手电筒照向了我的脚下。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在进入虚空之境之时,我的身体至少下落了将近五六米,这才落在了地面上。 可是现在…… 洞口却就在我胸口的位置前,这显然是跟我来时的情景大不相同了。 果然,在手电筒的光束下,一大堆新鲜的泥土填在了我的脚下,形成了一个角度很大的斜坡。 此时我正站在这堆泥土上,脑袋距离洞顶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很显然,在我进入虚空之境的这段时间里,洞口外有援兵到了,挖来了大量的泥土充当“楼梯”,给我们创造了顺利逃离险境的便捷条件。 我脑子里一闪,脱口就朝洞口喊了起来。 “梁大姐,梁大姐!是你吗?!” 话音刚落,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出现在了洞口处,正是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梁多多。 “雄主,你又不乖了哈,大半夜的自己偷偷跑出来遛弯不带着我,嗯?” 我紧张的情绪瞬间就松弛了下来,一边死命的钻出洞口,一边没脸没皮的冲着梁多多傻乐,笑的跟个烂柿子似的。 “是是,我糊涂,我有罪。你说这草原上的夜色这么好看,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偷摸的独享呢,真是罪该万死……哎呦喂!” 就在我吃力的钻出洞口的同时,胳膊和腰腿上一下子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伴随着疼痛一起而来的,还有我耳朵和眼睛的变化。 刚才还清晰无比的左耳,就像是一瞬间关上了一道厚重的大门一样,顿时就失去了听觉。 而梁多多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的光线,也从我的左眼视线中一下子换到了右侧,晃的我右眼球微微发疼。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 我…… 终于离开了虚空之境的范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虽然我最近几年一直都生活在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危险之中,但又一次侥幸的捡回性命之后,我依然感觉无比激动。 因为现在的我,根本就死不起。 数不清的性命都系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无论我是否能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但既然天命注定,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于公而言,我是拯救整个儿风水界的关键性人物。 而说句私心的话呢,在没跟任诗雨真正的重新开启新生活之前,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一只黄鼠狼的手中。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吞咽着新鲜空气。 虽然…… 这空气的味道难闻的要命,满是蛇所散发出来的腥臭。 但这对我来说,不啻于是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口。 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我也来不及问梁多多是怎么跟着我找到这个小土丘的。 我挣扎着身体爬起来,几步就跑到了灰三太奶身边,伸手就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就跟我猜测的情况大差不差,为了在黄宝宝面前保持足够的气场,灰三太奶已经把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 此刻她的脉象已经微弱的几乎消失掉了,更让我暗自心惊的是,她的身体里还残存着一些类似于毒素的不明物质。 我皱着眉头略一沉吟,猜想这可能是在跟黄鼠狼搏斗时被咬伤而留下的遗患。 虽然在医学的角度上说,黄鼠狼的牙齿是无毒的,但也有一定概率会携带狂犬病菌。 而且黄鼠狼还是老鼠的天敌,灰三太奶被黄鼠狼咬伤,自然也是比被其他动物伤害要来的严重许多。 “不行,我们手边没有医疗器材和药品,得赶紧的把她送到医院去才稳妥。” 我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帆布包,把里边没舍得用完的纸扎小人全都翻了出来。 “接着。” 正在用阳血激活纸扎小人的时候,身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不对,这个词不准确。 所谓的“陌生”,只是这个人并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 但我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黑影划过了一道弧线飞在了我面前,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我……我靠,浩子?你他妈怎么会在这儿?!” 我惊喜的抬起头大嚷了一声,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手电筒的光束之中,竟然是…… 潘浩! “九转回魂丹,我家里也就这一颗,我那死鬼老爸没福气用上,只能便宜你做个大人情了。” 潘浩一边说着,一边用衣领遮着他的口鼻,看来也被蛇的腥臭味儿给熏的够呛。 “九转回魂丹?得嘞,有救了!” 我赶紧拔下了手里瓷瓶的木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气和一颗小小的圆形药丸一起从瓶口中滚落了出来。 我把药丸塞进灰三太奶的口中,让她压在舌面下边,然后指挥着纸扎小人抬着灰三太奶,顺着原路朝市区的方向返回。 整整一天时间没吃过一口正经东西,我早就被饿的头昏眼花。 但死里逃生的兴奋暂时掩盖了身体的极度虚弱,我狠狠的拍了潘浩一巴掌。 “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师叔……哇!!!” 第1729章 这次猜错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这次猜错了 潘浩突然毫无征兆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把就死死的抱住了我。 这个混蛋的身形比我大了足足一圈儿,两条胳膊就跟液压钳子似的箍住了我的肩膀。 此刻我法力全失,哪儿能禁的住他这么奔放的表达方式。 “放放……放开……” 我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钟,胡乱挥舞着双手朝他身上拍打了半天,这才从潘浩的魔爪下摆脱了出来。 我压根儿就顾不上骂他了,就在潘浩哭嚎起来的同时,我的心狠狠的一沉。 难道说…… 他仅剩无几的家人出事儿了?! 其实不光是摸金潘家,就连整个儿风水界,除了太极门之外,大多都人丁不旺,甚至有些门派就仅剩了一根独苗。 中州五魁也好,风水十七雄也罢,真正的风水传人加在一块儿,恐怕连三十个人都不剩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潘浩的独生子,小煜。 其实说起来,我跟那孩子还真是有些缘分。 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是我“栓”回来的,每次一提起小煜的名字,我就能想起那个憨态可掬的胖泥娃娃。 他可是整个儿摸金一派唯一的一个传人了,一旦真的是他出了事儿…… 我怎么也无法想象,潘浩刚失去了父亲,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又如何去接受失去独生儿子的滔天痛苦。 “不……不是,你先别哭,出出……出什么事儿了?不不不会是……” 我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成个儿了,潘浩咧着大嘴哭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 “小师叔,师侄给您道喜了。我抢回了师姐的遗体,把她跟家父一起安葬在了潘家的祖坟里,总算是给摸金潘家,也给您了了一档子心事儿。但害死师姐的凶手……我是真没本事杀她,而且我也不敢犯上对她下手,还是您自己个儿去解决吧。” 潘浩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我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不过听他这意思,潘家没人出事儿,我先长长的松了口气。 “师姐?谁啊,你们摸金一派哪儿来的……” 我话音还没落,猛然一下子停住了嘴,一把就攥住了潘浩的肩膀。 “你……你是说……王玥?!” “对啊,我那死鬼老爸不是收了她当徒弟吗,只是当时我爸担心摸金门徒的身份太扎眼,就一直没给过她正式的名分。前天晚上,我可算是从你老妈手里把师姐的遗体抢回来了,在列祖列宗面前磕了头,以潘家家主的名义让她入了我潘家的族谱,还追认她当了我们摸金一派的大师姐。我……我也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更牛逼的名头了,只要我爸不被气活过来,我追认她当我小妈都行。” 潘浩的话还等说完,我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一边狠狠的捶打着干硬的土地,一边任凭久违了的泪水在我的脸上肆虐横流。 自从王玥牺牲之后,她的血仇就成了我最大的一块心病。 我承认,我对她的情感,远远超越了一般的朋友。 虽然我们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我还曾经狠心的拒绝过她的表白。 但自打她不惜以身犯险,心甘情愿的做了张俊轩的女朋友,以此来帮我搜集线索的那天开始…… 我亏欠她的人情,就永远永远还不清了。 但令人痛惜的意外还是发生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死在了我亲生母亲的手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痛不欲生。 因为我曾经发下要亲手为她报仇的毒誓,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可能兑现了。 而更让我心痛欲裂的,是她的遗体竟被制作成了活尸!!! 两个罪无可恕的凶手,一个是我的母亲张子墨,另外一个,是已经成了我方线人的肖玄通。 杀掉张子墨,是弑母,要遭受天谴。 杀掉肖玄通,就会失去关于葬龙之地的重要线索,不仅会受到军方的严厉惩处,更会直接导致天邪冥王临世,让风水界面临灭顶之灾。 为了顾全那个该死的大局,我就连肖玄通的一根汗毛也不能动。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我被这种良心的谴责折磨到了几近崩溃。 此刻我猛然听到王玥的遗体被抢回的消息,瞬间破防,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轰然落了地。 渐渐的,我从哽咽变成了嚎啕,哭声比潘浩还大了几倍。 “浩子,谢谢你,谢谢……” 我死死的抓着潘浩的肩膀,突然跪在他面前,“嘭嘭嘭”的就开始给他磕头。 “我……我草!小师叔,你丫的这是要把我的阳寿给折完了啊你!!!” 潘浩惊呼了一声,这时候他正好跪在我面前,赶紧忙不迭就对我磕头,我磕一个,他至少还回来俩。 我却钻了牛角尖,死活想要对他表达一下我的无尽感激。 “吱!” 一声哨响过后,四个纸扎小人飞到了潘浩身上,把他翻了个面,死死的抓着他的双手双腿,摁在了地上平躺着。 我结结实实的给他磕了三个带响的,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身来,指挥着纸扎小人重新抬起灰三太奶,继续朝着市区的方向赶路。 这一路上,潘浩都连哭带骂的追在我身后,走几步就拦住我磕一个头,非要把折掉的阳寿补回来。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积攒了太多太多的坑。 那我就暂且不讲我们是如何返回市里,也不讲灰三太奶的康复过程,先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捋一遍。 这花开两朵…… 不对,加上潘浩和曼巴,应该是花开四朵,各表一枝。 既然提到了王玥,那我们就先从潘浩这里讲起吧。 潘成的遗体被关羽娣派人从困鹿山送回了中州,潘浩顿时就傻了眼。 摸金一派的大小事务,平时都是潘成一手打理。 潘浩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根本就什么也不会。 直到潘成的遗体在家里停放了一整天,潘浩这才回过了神儿,赶紧用看阴之术想要跟他老爸的鬼魂沟通一番,看看潘成还有什么未尽的遗愿。 可让潘浩抓狂的是,潘成的阴魂竟然被吞噬掉了,成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潘浩怒不可遏,但又想不出什么报仇的法子。 前思后想之下,他决定出门来找我,非要亲眼看着我帮他老爸手刃仇人。 就在他收拾了行李,还没等离开家门的时候,突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登门拜访,指名道姓的要跟他私下单聊。 那个人告诉潘浩,在报他老爸的仇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完成。 那就是…… 抢回王玥的遗体。 潘浩一寻思,觉着这番话有道理。 王玥的死,一直都是我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要是他能妥善处理王玥的身后事儿,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无可推卸的要替潘成报仇雪恨了。 我点了点头,同时推开了潘浩递给我的烟。 “你说的那个人是岳哥吧?” “哈,小师叔,这次你可猜错了,那人啊,是……张,俊,轩。” 第1730章 听我给你吹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听我给你吹 “谁谁……张俊轩?!” 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之外了,潘浩很笃定的“嗯”了一声,点着了烟。 “就那丫挺的,没错。我当时看见他站在我眼前儿,正好一肚子邪火没出撒,刚想给他摁住了海扁一顿,谁知道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话,反倒是把我给整不会了。” 潘浩吐了口烟,说当时听见有人按门铃,开门一看,是一个快递员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他还以为是孙岚的快递到了,朝那人伸出了手。 那人把一个盒子交给了他,潘浩微微一愣,感觉手里的盒子很轻,似乎是没有重量,像是个空盒子。 那个“快递员”说道,这个邮件需要潘浩亲自验货签收,还没等潘浩反应过来,就一步跨进了门里,摘下了头盔和口罩。 “哎?你不是那谁……草,孙子!潘爷还没抽出空来没去找你麻烦,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潘浩认出了张俊轩,顿时就勃然大怒,一把扔了盒子就揪住了张俊轩的衣领。 张俊轩见他暴怒,却并不惊慌,先对潘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趁着潘浩一愣神儿的工夫,张俊轩低声说出了一句话。 “潘掌门的仇我未必能帮你报的了,但是……你想不想抢回玥玥的遗体?” “谁……谁?!” 潘浩瞪大了眼睛,张俊轩又重复了一遍。 “王玥,我的未婚妻,陶多余的挚友,你的……唯一一个同门。” 潘浩虽然是脑子比较简单,但还不至于傻到了家。 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能抢回王玥的遗体,这无论是对摸金潘家还是对我来讲,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至于张俊轩是不是在利用他去报杀妻…… 未婚妻之仇,潘浩也很难得的做出了非常清晰的判断。 那只是搂草打兔子的顺水人情,即便是被人给当枪使一回,只要能顺利的找到王玥的下落,也不算是亏本买卖。 “进来说话。” 潘浩迅速的衡量了一下轻重,立马就恢复了冷静,把张俊轩让进了屋里。 “姓张的,潘爷有话给你说在头里。这事儿不是不能干,但你要是敢假传消息,想设套害你潘爷,甭管你张家的势力有多大,我摸金一派都会跟你死杠到底,决不罢休!” 潘浩一边出言警告,一边紧盯着张俊轩的一举一动。 张俊轩似乎是早就猜测到了潘浩会对他有所疑心,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本子放在桌子上,往后退开了几步。 “先看完这个,再决定也不晚。” 潘浩警惕的拿过本子,刚翻开看了一眼,当即就相信了张俊轩。 等他仔细的看完了本子上的所有内容,潘浩再无犹豫,一口就答应了跟张俊轩合作。 那个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前后一共得有几十页之多。 主线是王玥近几个月以来详细的行动路线,包括她在中州、晋中、滇南,甚至是在上水村里出现过的所有地点。 每个地点的旁边,都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形图,详细标注了跟王玥一起出现过的所有关联人物。 张子墨,水鹿彤,肖玄通,夏雨,无一遗漏。 最能让潘浩笃定张俊轩是铁了心要为王玥报仇的,是一段段用红笔写下的内容。 每一次王玥到了一个新地点,张俊轩都同时记录了那个时段都曾经有什么其他人出现在她附近。 最多的一个人…… 就是我。 与此同时,他还把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的具体行踪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你这是……” 潘浩皱着眉头看向张俊轩,他直视着潘浩的眼睛,毫不掩饰。 “我是在判断陶多余到底有没有给玥玥报仇的动机,我姑姑……张子墨是陶多余的亲生母亲,他下不去手,我能理解,所以我才来找你谈条件。你用不着怀疑我的诚意,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 “嗯?” “只要你抢回玥玥的遗体,我手上掌握的青竹台的力量全都归你调用。” “……你他妈是在逗我玩呢?你早就被黄华裕撵出青竹台了,你还有个狗屁的力量,切。” 潘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甭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姓张的你听好了,就算是没有任何好处,这活儿你潘爷也接了。”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白忙活。” 张俊轩却没理会潘浩,继续说道。 “先给你透个底儿,竹字号里有个叫叶青青的,那是我的人。你需要任何协助,都可以去跟她联系。” “叶青青?” 潘浩并不认识叶妈,但我在听见了这个久违的名字之后,心中猛然一惊。 叶妈…… 自从王才牺牲之后,叶妈就陷入了沉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她从青竹台里传来的消息了。 可我没想到,张俊轩为什么会说…… 叶妈是他的人?! 见我面露疑惑,潘浩笑了笑,把烟头掐灭。 “张俊轩那孙子没吹牛,我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回师姐的遗体,她出了大力了。现在叶大嫂已经重新潜伏回了青竹台,身份也没暴露,她还托我给你带句话。” “嗯?什么?” “她说,就冲着你对狗娃的那份恩情,她叶青青可以用命去还。哎小师叔,这狗娃是谁啊?名字比你还土呢,哈哈哈哈……” 潘浩一边没心没肺的大笑着,一边又点了根烟。 我的心脏微微一痛,沉默了片刻。 其实…… 我很清楚叶妈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 她明面上是在替王才报恩,帮我了却找回王玥遗体的心结。 可实际上,她也有一句隐晦的潜台词没直接说出口。 因为她很清楚,张俊轩是亲手杀害了王才的真凶。 她故意让潘浩把“狗娃”的名字带给我,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王才的血海深仇,甚至是…… 她是在敲打我,要找机会杀掉张俊轩。 现在,她已经成功的取得了张俊轩的信任,潜伏在了他身边,成了一颗分量极重的棋子。 只要我对张俊轩杀心稍起,她随时可以化身为我的情报来源,提供为王才报仇雪恨的一切便利条件。 “知道了。” 我闷着头叹了口气,脑子里挺乱的。 平心而论,我对张俊轩一直都恨之入骨,做梦都想着把他给大卸八块,食肉寝皮。 要不是因为这个混账,王玥和王才都不会枉送了性命。 但我尝试过无数次,亲手杀人这种事情…… 直到现在,依然是我的绝对禁区。 就连面对肖玄通我都没能狠下心来亲手为王玥报仇,何况是跟我有着表兄弟名分的张俊轩? 即便他是个假货,但他对王玥的感情,却是让我在潜意识里想要饶恕他的最合理的一个借口。 我摇着头吐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那你是怎么把王玥的遗……遗体抢回来的?” “嘿,等了这半天,你可算是问着我心缝儿里了,听我给你吹。” 潘浩眉飞色舞的站起身来,摆了个戏台上亮相的身段。 “话说那一夜,月黑风高,鬼哭神泣,潘爷我孤身独闯那虎穴……龙潭!” 第1731章 给各位磕一个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给各位磕一个 话说潘浩笃定了张俊轩的确是诚心要给王玥报仇,就再无疑心。 以他那狗肚子装不住二两香油的性子,生怕夜长梦多,当天深夜就收拾了一辆小货车,按照张俊轩给的地址,开着车到了马驹桥物流基地,走进了一处货场。 他穿了件深色的外衣,还戴着顶棒球帽,把帽檐拉的很低,刻意掩饰着自己的样貌。 在刺眼的灯光下,几十个工人忙的热火朝天,压根儿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潘浩用气息探查了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可疑的尾巴之后,走到了货场门边的一张桌子前,把一张单据交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手中。 那个中年妇女的穿着打扮简直就跟个叫花子一样,满脸都是纵横的褶皱,样子很憔悴。 不,更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形容枯槁,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 “这批货出的很急,天亮之前就要发走,七成走南方,三成去西北,货款你们来代收,五个点。” 潘浩按照张俊轩给的“接头暗号”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她抬头瞟了潘浩一眼。 “老板没在,我一个打工的做不了这么大的主。不过我可以领你把这批货带去老板名下的另一个货场,他现在就在那里,你俩当面谈,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潘浩见暗号对上了,心里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琢磨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那个中年妇女回头对一个监工模样儿的人打了个招呼,起身跟着潘浩走出货场,钻进了小货车里。 她就是很久都没有了消息的叶青青,也就是叶妈。 潘浩一边开着车离开货场的范围,一边心中暗自打鼓。 就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邋遢大妈…… 能帮他抢回王玥的遗体? 在那一刻,他都有点儿后悔答应跟张俊轩合作了。 潘浩很清楚他的对手是谁,张子墨不光是心狠手辣的天邪鬼母,而且还是我的亲生母亲。 慢说他这点儿道行连自己都没信心了,即便是他有本事跟张子墨正面对抗,但她特殊的身份却让潘浩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下死手。 一旦叶妈成了坑他的猪队友,别说是抢不回王玥的遗体了,就连潘浩的这条小命…… 恐怕也得葬送在张子墨的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妈的一番话让潘浩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把小货车开到了沟里去。 “天邪鬼母已经暗中潜回中州有一段日子了,她身边不光是带着王玥,还有已经魔化了的水鹿彤。另外再告诉你几个消息,五号仓库的副队长岳杏林现在明面上是天邪鬼母的爪牙,为了把她拖住,岳杏林正在有计划的故意向新任青竹居士黄华裕泄露天邪鬼母的行踪。此外张家家主张义天这段时间也有很频繁的不太正常的外出,虽然我没查到他具体都在跟谁见面,但可以肯定,九成是跟天邪鬼母有关系。同时呢,闽东御兽门也派出了几位骨干在火速赶往中州。到时候,天邪鬼母身边的各路势力错综复杂,你只要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喜提力战数位高手,彻底在风水界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了。” “我……我草!!!” 潘浩的脑瓜子顿时就“嗡嗡”作响,他一脚急刹车定在了原地,伸手就去解安全带。 “哼,就这点儿老鼠胆子,还想成什么气候,真是辱没了摸金一派的名头,也浪费了你爹潘成……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了。” “不是……我爸?几个意思?” 潘浩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叶妈,叶妈冷冷的继续说道。 “潘掌门在世的时候,虽然法力道行是中州五魁里最弱的一位,但他广交各路朋友,无论是人脉资源还是人缘,都不是其他几位宗师能比的了的。就算是他没来的及把这些人脉关系完全交到你手上,但凭潘掌门的面子,再加上你潘家雄厚的财力,想要抢在其他人马汇聚中州之前做个局,从天邪鬼母手里抢出一个人来……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哎……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潘浩缓了缓神儿,哆哆嗦嗦的点了根烟,问叶妈。 “具体说说,我现在该干点儿什么。” “请客吃饭。” “请……嗯,天一亮就请。” 潘浩的脑子很难得的机灵了一回,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借着给他老爸发丧出殡的由头,把潘成所有的生前好友都聚集在一起吃顿饭,然后挨个暗中相求,一定会有不少人乐意出手相助。 有了这一层底气,潘浩总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放弃了逃走的念头,跟叶妈详细的商定了行动的细节之后,开着车重新返回了货场,骂骂咧咧的拉开了车门。 “不是让我跟你老板亲自谈吗?谈你妹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说是耽误不了几分钟,你老板人呢?!他他妈不知道跑哪儿去逍遥快活了,还有脸说让小爷等他几个钟头!我能等的了,他妈的货能等吗,啊?!什么辣鸡公司,小爷要再进你们货场一回,我就是丫头养的!” 潘浩粗暴的把叶妈从副驾驶上拽了出来,火气冲天的砸上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一幕把货场里的人都看呆住了,监工赶忙跑过来问叶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叶妈委屈的抹着眼泪。 “其实我压根儿就没给咱老板打电话,在路上我问那个人,他发的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吱吱唔唔的跟我打马虎眼,就是不肯明说。我犯了疑心,就留了个心眼儿,半路上借口下车上厕所,趁着他抽烟的工夫悄悄打开了一个箱子看了一下。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毛绒玩具,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要这么着急出货?咱都是干这一行的,玩具肚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我还能猜不出来吗?我生怕给老板惹上麻烦,就假装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老板今天有事儿没在货场里。结果他就来劲了,劈头盖脸的把我给骂了一顿。刚才要不是见着了你们,我肯定就让他给……给打了。” 监工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一边安慰着叶妈,一边给老板打电话汇报了一下这件事儿。 这个“意外事件”的结局很完美,叶妈的这番说辞,不光是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还得到了老板发来的六百块钱奖金。 顺利的掩饰过去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潘浩就翻出了潘成留下的手机,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 当天晚上,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聚在了潘家的别墅里,个个都穿着黑衣,胸前别着白花,面带悲愤的对着潘成的遗像肃立默哀。 潘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前来吊唁的人们鞠躬道谢。 “各位叔叔婶子,大爷大妈,我先替我死鬼……死死死去的家父感谢各位能来送他最后一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要不我……我给各位磕一个算了。哎……” 第1732章 比窦娥还冤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比窦娥还冤 潘浩假模假式就想要给众人下跪拜谢,突然间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大家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潘浩架起来,送进了卧室。 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男人一直都在出声指挥着人群,看起来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叹了口气。 “世侄啊,潘老弟这一走,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们这心里……唉,天妒英才啊。行了,这人死不能复生,世侄你好好保重身子,我们就先……” “哎六爷六爷,您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说。其他诸位,真是对不住了,小侄伤心过度,这酒席就没法陪你们去吃了。那谁,岚岚啊,替我招呼一下各位,东兴楼敞开了造,谁都甭跟我客气,务必吃好喝好,改天小侄挨个上门叩谢。请,请。” 潘浩赶紧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孙岚抽泣着把众人让出屋子。 潘浩把男人按在一把椅子里,紧盯着他的眼睛。 “六爷,小侄问您句话,我老爸活着的时候……对您怎么样?” 那位被称作是“六爷”的男人,是潘成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他鼓着眼珠子瞪了潘浩一眼。 “废话,我金老六跟潘老弟是什么关系,还用的着你小子开口问?甭说别的,就单讲十五年前潘老弟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阎王老子那儿给抢回来这档子事儿,就是对我全家有救命之恩!这么跟你说吧,你小子可着这四九城尽管扫听去,潘老弟要是还有一个关系比我铁的兄弟,我金老六这名字啊,倒过来写!” “得嘞六爷,有您这句话,小侄这心里可就托了底儿了!” 潘浩一拍巴掌,殷勤的给六爷点了根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 “哎……哎哎!世侄你这是……” 六爷被吓了一跳,慌忙就想要起身,却被潘浩一把抱住了大腿。 “六爷,我爸他死的冤哪!眼下他这一走,撇下我们这一家子老弱病残,人见人欺的,也没个可心的人给我潘家做主。眼看着摸金一派在中州就要混不下去了,我……我干脆收拾收拾家当,过几天带着老妈和老婆孩子回乡下种地去算了。六爷,我舍不得您啊……” 潘浩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六爷赶紧连连摆手。 “你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潘老弟在中州经营多年,人脉深广,怎么可能落得个让你们回老家种地的份上?就算是你有这种打算,我也不能同意!不是,世侄,你刚才说什么?潘老弟他……死的冤?” “冤!比他妈窦娥还冤呢!六爷,我就问您一句话,您……管是不管?” “我他妈当然要管!谁敢害潘老弟,那就是在我金老六的脑袋上动土!世侄,你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六爷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一下子把黏糊在他腿上的潘浩给撅了个大跟头。 潘浩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诉着心中的冤屈。 按照叶妈给他出的主意,潘浩隐瞒了他老爸真正的死因。 因为就算六爷和潘成的关系再铁,他也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去找关外保家仙和袁家的麻烦。 但如果是在中州范围之内搞一点儿小动作,这对六爷来说,简直就易如反掌。 从他这个“金”姓上就可以判断出来,六爷的来头不小。 他是满清正黄旗的后裔,脑门儿上带通天纹的那种。 六爷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就连潘浩也不知道。 平日里他就吊儿郎当的满中州城逛游,打拳遛鸟下馆子听戏喝茶,人头面极广,跟谁都能聊上个小半天儿。 十几年前,六爷在八王坟附近撞了邪。 他也没杀人放火,也没大吵大闹,而是一手端着个紫砂茶壶,一手提溜着鸟笼子直奔进了一座写字楼。 他闯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大喇喇的往老板椅上一坐,挥手让人把近四百年来的账目都拿来给他过目。 写字楼里的职员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这才报了警,把这个“神经病”给送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六爷怒目圆睁,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 一会儿嫌媳妇儿做的菜不是宫廷制式,掀翻了饭桌,一会儿又喝问儿子,为什么还没把今天的廷报给他呈上来。 正当家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潘成前来探望六爷,顿时就脸色大变。 他赶忙吩咐六爷的家人关上门,拉紧了窗帘,用看阴之术瞧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六爷是被…… 努尔哈赤的十二皇子,英亲王阿济格的阴魂附了体。 当年阿济格密谋篡夺摄政王之位,事败被赐死的故事,很多电视剧中都有演绎,就不在此详细描述了。 就单说这阿济格一口怨气不散,拒绝转世轮回,硬生生的等了将近四百年,可算是等来了一位能帮他完成生前宏愿的合适人选。 六爷是正黄旗后裔,正经八百的爱新觉罗子孙,而且他为人侠义,广结好友。 如果能借助六爷的躯体重振山河,那自然是一呼百应。 于是阿济格就心满意足的附在了六爷的身体里,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到写字楼里去索要近四百年来的账目,企图为他的“登基大典”筹措银钱。 虽然是探查明白了六爷所中的邪煞是何物,但这一来,却让潘成极其为难。 阿济格是六爷的祖先,要是当做一般的阴煞邪物给打散了,那等六爷清醒过来之后,非把潘成给大卸八块了不可。 思来想去,潘成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 他在六爷的房间里摆了个招魂的风水局,请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那就是清太 祖努尔哈赤的第四位大妃,阿济格的亲生额娘,乌拉那拉氏阿巴亥。 此举风险极大,阿巴亥是个比阿济格还要老的鬼魂。 而且阿巴亥年仅三十七岁时,就被迫成了努尔哈赤的殉葬品,直至今日还怨气冲天。 一旦她被潘成的举动触怒,立马就会吞噬掉潘成,作为养炼阴魂的开胃点心。 不过总算是运气不错,阿巴亥深明大义,把阿济格给痛斥了一顿。 阿济格自知理亏,只能乖乖的离开了六爷的身体回到了八王坟里,从此再也没敢闹腾。 自此之后,六爷全家就对潘成感恩戴德,礼敬有加。 此时骤然听闻潘成离世,六爷悲伤不已,自然是想要帮他报仇雪恨,聊以报答潘成的救命之恩。 “世侄,照你这么说,我潘老弟是被……那个叫岳杏林的小子给害死的?” 六爷气的老脸胀红,说话的声音都在不停的颤抖,潘浩赶紧点头。 “没错儿,打听的真真儿的,就是那姓岳的暗中下了毒手。六爷,我爹他冤哪,他比窦娥还……” “人在哪里?!!!” 六爷拍案而起,潘浩赶紧按照叶妈的指示,跟六爷说出了一个地址。 当天深夜,一直都躲在安全屋里没露过面的张子墨…… 猛然间感到了一丝强烈的不安。 第1733章 番外篇——我信这个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番外篇——我信这个 这本书写到这里,我想列位看官最为期待的一个番外篇,就是关于岳杏林和梁多多的下落了吧。 好吧,本想着把这个悬念留到最后的。 但看着热心读者寄来的刀片逐渐在家里堆积成山,为了保住这条鸭命,某鸭决定遵从列位看官的旨意,被逼无奈的提前爆料。 岳杏林和梁多多的结局,恕某鸭不敢安排的太过于凄惨。 这俩人在读者心中的地位极高,要是落得个苦命鸳鸯双双惨死的下场,只怕是某鸭会被愤怒的看官们支起铁锅,炖个稀烂。 其实我并不是每一天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偶尔还是会清醒一下。 只是我想不起来以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说…… 我自己不愿想起那些个不堪回忆的往事吧。 用我闺女的话来说,我脑子不好的时候还更可爱一点儿。 因为我在糊涂的时候会无条件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哪怕是嘎腰子换钱,也会眼皮不带眨一下的立马赶赴缅北。 但在我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却总会把她软禁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连院子都不许她去,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儿跟她对峙着。 “你到底把岳哥和梁大姐送到哪里了?还在国外吗?” “陶……嗯,你今个儿不聋不哑不瞎不瘸也不傻,叫你什么好呢?我说陶大聪明,你别冤枉人,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哼。宁珂呢,你为什么要把她也送走?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 “你个渣男,还有脸提这件事儿!要是我不把她送出千里之外,现在我都得管她叫小妈了!” “你那时候不是还没出生吗,这就不打自招了?” “我……我没招!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陶大聪明,你快闪开,让我出去玩,不然我跟兰爸爸和花妈妈告状去!” “你给我说老实话,诗雨……到底在哪里?她……她还活着吗?” 我紧张的盯着闺女的那张鲜红的小嘴儿,心跳的很厉害。 我渴望从她嘴里得到答案,但又很害怕。 一旦她那颗小脑袋轻轻的摇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独自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我叫你一声爹行不行?亲爹!” 闺女使出了她的杀手锏,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摇晃。 “不是跟你说了嘛,她跟夏天姨都在吕宋,等她想要见你的时候,就会回来看你啦。你也别怪她这么久都不肯回来,瞧瞧你这副样子,弯腰驼背,胡子拉碴,衣服比抹布还脏,就连街上捡垃圾桶的都比你招人喜欢。除了本公主不嫌弃你,还有谁能跟你过在一块儿,嗯?你自己瞧瞧,瞧瞧。” 闺女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面镜子怼在我鼻子尖儿上,我一时间语塞,在心中叹了口气。 我已经忘记了我以前的样子,不知道是帅还是丑。 可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这副尊容,却确实让我自己都感觉不配跟任诗雨见面。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我应该是二三十岁。 具体是多大呢…… 大差不差吧,可能是二十七岁,可能是三十三岁,也可能是三十六岁。 总之,我绝不应该是镜子里的这副五十上下的苍老模样儿才对。 我带着闺女上街的时候,她穿戴的光鲜亮丽,可我却就跟个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她爷爷,也有人把我当成了人贩子,没少报警。 虽然我心中笃定,任诗雨不可能因为我不修边幅就拒绝见我,但至少…… 这个答案没有让我感觉到绝望。 我叹了口气,放下镜子,闺女已经趁着这个空档从我的胳肢窝下边钻了出去,跑到院子里蹦跳玩耍了。 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小混蛋在对我撒谎。 在她还不是我闺女,而是我徒弟的时候,她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一句瞎话。 可现在倒好,骗鬼的谎话是张嘴就来,我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仔细的捋了捋杂乱的记忆,我依稀还记得,岳杏林和梁多多跟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中州机场的停车场里,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充斥着浮躁和莫名的兴奋。 岳杏林沉默了片刻,熄了火拔下车钥匙,珍而重之的塞到我手里。 “陶队,我们要走了。” 岳杏林的笑容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就好像他跟梁多多只是要去一趟菜市场似的。 我却揪紧了心脏,嗓子眼儿里像是堵着一团要命的棉花,几乎无法呼吸。 我赶紧解开了安全带,这才感觉有一丝空气灌进了我的气管里。 “去哪儿……定了吗?”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起飞,先去吕宋,之后……就不知道了,听安排。” “吕宋啊,吕宋……嗯,挺……挺好的,风景好。”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跟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恭喜你们啊!” 梁多多朝我笑了起来,但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两行眼泪爬满了她的双颊。 “雄主……啊,我现在已经退出风水十七雄了,就叫你一声多余吧。老J把所有的事儿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我和岳大哥……杏林,我们俩都谢谢你。” “嗨,不叫事儿,你俩好就比什么都好。” 我僵硬的咧着嘴笑,眼睛却哀求一般的看向了岳杏林。 “你们还……还回来吗?” 岳杏林的笑容停顿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回来了。” 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利刃瞬间割裂,铺天盖地的疼痛一次次的侵袭着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对,要我说也是别回来了,咱不是都答应老J了吗,永远不在国内出现,省的到时候那老东西再说咱不守承诺,是吧。” 我故作轻松的笑着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塞给岳杏林。 “其他的东西都要在六月初六派上用场,也没法给你,这玩意儿倒是没什么用了,拿去留个念想吧,遇着缺钱的时候也能应个急。” 岳杏林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正是那件价值连城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那我们就不留什么念想给你了,最好是把我们忘了,彻底忘干净。陶队,我们……该走了。” “啊……啊,走吧走吧,别误了飞机,我就不送你们了啊。那什么,行李啊,都在后备箱里,自己拿一下,别落了东西。哎对了岳哥,嫂子。” 我笑着搂住了岳杏林,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 “别停下,也别回头,我是个风水师,信这个。” 梁多多探身过来扑在我肩膀上,抱的很紧。 我尬笑着轻轻把她推开,打开车门努了努嘴。 “走吧。” 几分钟后,我视线当中的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岳杏林左手推着行李箱,右手搂着已经哭的站不稳的梁多多,脚下虽然很缓慢,但一直都没停下,也…… 没回头。 第1734章 整整一夜的劳动成果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整整一夜的劳动成果 重新回到当时的故事里,六爷听说潘浩说,潘成是被岳杏林害死的,顿时就勃然大怒。 他问清了岳杏林的住处,当即就纠集了一群人,声势浩大的赶了过去。 临走之前,潘浩也没忘了再三叮嘱六爷。 “六爷,您对我老爸的这份心意,小侄是万死难报。但我也有句话跟您说头里,那姓岳的可不是个普通人,他会邪法。您仔细琢磨琢磨,他有能耐把我老爸害死,说明他的道行至少不比我老爸低。您可得机灵着点儿,一旦发现势头不对就赶紧撤,可不能再把您给折进去,不然我就没脸跟我老爸交代了。” 六爷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安慰了潘浩几句,一行人赶往了岳杏林的住处。 此时岳杏林在叶妈的提醒下,早已提前得知了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早早的回了安全屋,一边假意跟张子墨探讨下一步的计划,一边侧耳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果然,当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他神识的同时,张子墨也猛然警觉了起来。 “有很多人朝这边过来了,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岳杏林假装微微一愣,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皱着眉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从脚步上判断,外边的人数虽然不少,但脚步虚浮,气息杂乱,没有一个人身负法力,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江湖寻仇,不像是黄华裕的人。” “江湖寻仇?我最近也没得罪过谁啊……不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的,咱还是小心着点儿为好。” 张子墨一边说着一边关掉了屋里的灯,低声指挥着水鹿彤和王玥把住门口,一旦情况有变,就立刻出手。 “鬼母,万万使不得。” 岳杏林赶紧拦住了张子墨,“你在中州的行踪必须要保密,否则不光是会引来黄华裕的暗杀,一旦要是传到了张家令尊的耳朵里……” 一提起张义天,张子墨就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迟疑了片刻。 “那你说怎么办?”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手。嗯……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你先撤到另外一个安全点去,我留下看看情况。要是这边平安无事,我就通知你回来,要是这些人真的是冲我们来的……” 岳杏林略一沉吟的工夫,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愈发清晰了。 “这样,你带着小水先撤到新的安全点去,这是地址,从后门走,尽量别跟任何人发生冲突。我和王玥留下,等解决了这边的麻烦,就马上去找你们。” 张子墨迟疑了一下,眼睛在王玥身上瞟了一眼。 她刚想拒绝,但外边嘈杂的声音已经几乎要破门而入了。 张子墨无奈的一把拉过水鹿彤,带着她从后门匆匆而去,就在这个时候,“哐啷!” 门被人一脚踹开,六爷脸色阴郁的站在门口,身边是一群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个个身上都描龙画凤的,看起来挺不好惹的样子。 岳杏林赶紧把王玥推进里屋,可能是张子墨刚才走的太急,一时儿没反应的过来。 没有了她的指令,王玥就是个没有了思想的木头桩子,压根儿就不会主动攻击人了。 岳杏林打开灯,直视着六爷的眼睛,微微一笑。 “诸位,深更半夜的没经主人许可就破门而入,这算怎么个事儿?” “你就是岳杏林?” 六爷并不理会岳杏林的质问,反过来问了他一句,岳杏林点点头。 “就是在下。” “哼,那就没错儿了。给我打!” “得嘞!” 那群大汉得了六爷的令,挥舞着棍棒就冲进了屋里,岳杏林骤然眼神儿一冷。 “出去!” 岳杏林的威压还是足够大的,冲在前边的一个大汉愣了一下,手里举着棍子呆在了原地。 六爷气的抬腿就在那大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 “小木头,你祖上善扑营的威风都哪儿去了,啊?能让一个小白脸子给吓成这怂样,真是把你老祖先穆大人的脸都给丢尽了!你不敢动手是吧?六爷我亲自来!” 六爷一边大吼着一边抢下了那个大汉手里的棍子,他身边的其他人这才回过神儿来,一声呼喝,赶紧把六爷给推到后边去,朝着岳杏林就涌了过来。 岳杏林假装慌乱的抵挡着大汉们的袭击,时不时的还要主动去挨上几棍子。 要是他毫发无损的回去见张子墨,而同时还把王玥给搞“丢”了…… 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可能相信。 屋子里的混乱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窗外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而在这个过程中,岳杏林渐渐的越加“抵挡不住”,身上的伤痕已经足够瞒的过张子墨了。 潘浩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招呼六爷和那群大汉四散离去。 岳杏林长吐了一口气,扔下了里屋的王玥,从后门离开,直奔新的安全点。 民警是潘浩私下联系了王旭调来的,其实没打算真的抓住谁,只是用警笛声把六爷他们吓跑,也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几分钟后,王旭和潘浩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潘浩用他家传的法术为王玥祛除了身体里的控制力,王旭抱着王玥的遗体,哭的昏天黑地。 而另一边,岳杏林一瘸一拐的跑到了新的安全点,还装模作样的昏迷了一小会儿。 张子墨掐着人中把他弄醒,一个劲儿的追问王玥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岳杏林揉着红肿的脑袋“失忆”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们都判断失误了,那群人里暗藏着几个风水高手,隐匿了身上的法力气息。哎对了,王玥是怎么回事儿,一直都不动弹?我自己能逃的出来……真的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嗯……应该不是黄华裕,他们没有用毒,但从控制住我行动的手法上看,也判断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法术。” 张子墨的脸色阴郁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她沉吟了片刻,冷哼了一声。 “有小水在我身边,安全是有保障的,王玥那死丫头不见也就不见了,她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只是连你都看不出那群人的来路,这就怪了。难不成是……张家的人?” 岳杏林见蒙混过关,也就没再接张子墨的话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隐匿在新的安全点,没敢贸然行动。 而趁着这个空档,潘浩妥善处理了王玥的后事,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动身北上,来找我邀功请赏了。 这个小土丘的位置,距离中州只有一二百公里。 潘浩连夜开着车,没多久就到达了这附近。 刚一停车,潘浩就被出来寻找我的梁多多逮了个正着。 于是潘浩就充当了一把苦力,洞口里填进去的那些新鲜泥土,就是潘浩辛苦了整整一夜的劳动成果了。 “不是,你等等。”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潘浩,奇怪的看着他。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行踪一直都处于保密状态,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第1735章 秘密手术室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秘密手术室 “叶大姐告诉我的。哦对了对了,她还给了我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我也搞不明白是个啥玩意儿,你自己瞧瞧吧。” 潘浩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口袋里抠搜出来一样儿东西,塞在我手里。 当那东西刚一接触我的手指,我的心中猛然间惊喜交加。 薄薄的一张卡片,长方形。 没错,是…… 扑克牌! 我急不可耐的用手电筒照向了手心里,一个鲜红的“红桃3”的字样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兴奋的朝梁多多亮了一下那张扑克牌,梁多多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事儿老J还真没告诉过我,雄主,这么一来,还没有对你公开身份的,就只剩下了……” 梁多多悄悄的跟我比划了一个“4”的手势,我笑着点了点头,把扑克牌揣进了衣兜里。 我是真没想到,叶妈竟然也是老J暗中安排的一颗棋子,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秘密武器之一。 从过去发生的事情上来推断,我猜测叶妈加入组织的时间不会太早。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在王才牺牲之后,老J秘密的劝说叶妈成为了自己的组员,以卧底的身份来继续完成王才的遗志。 于是叶妈强忍着悲痛,潜伏在了杀夫仇人张俊轩的身边。 有了组织纪律的约束,她才可以暂时埋藏了心中复仇的怒火,一直都没对张俊轩痛下杀手。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是需要何等的决心和毅力,才可以做到叶妈此时的隐忍。 如果我不能迅速的破解眼前的迷局,让她早日为王才亲手报仇,我都觉着我对不起她这么巨大的付出。 “叶妈……她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 我悄声问潘浩,他点了点头。 “有,她让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暂停北上,不得出关。” “……嗯?!” 我呆愣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的迟缓了下来。 暂停北上,不得出关? 那这意思岂不是要让我放弃四方机关里最重要的一个地点关外,把解开葬龙之地秘密的时间无限延后了?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梁多多,她也低头沉吟了片刻,轻轻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梁多多的意思,作为解密者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我必须要无条件的执行上级的命令。 能理解的立即执行,不理解的…… 对,先立即执行,再慢慢去理解。 潘浩的车就停在离小土丘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所幸他开来的是一辆七座越野,空间足够大。 我们把后排的座椅放平,轻轻的扶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灰三太奶躺好,用安全带把她的身体稍作固定。 还没等我开口,曼巴就轻轻的叫了一声。 一直都护卫在我们身边的蛇群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响,很迅速的四散而去。 曼巴跳到了安好的怀里,乖巧的依偎着她,很快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我挤在后座上照顾着灰三太奶,其他人也钻进车里坐好,梁多多开着车朝着市里疾驰而去。 “小……小师叔,你什么时候学会玩蛇了?梁大姐带着我到这儿的时候,我一瞧这阵仗,愣是吓的半个钟头都没敢下车,净憋着尿了。” 潘浩心有余悸的往跟在我们身后的蛇群看了一眼,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梁大姐说,这些蛇都是你养的,不会咬我。一开始我还不敢信,后来一瞧,嘿,还真是,那些蛇一直都在守着洞口。还有那只黑猫,也是灵的成精了。我说小师叔,你现在玩的还真够花的嘿。” 我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什么时候学会玩蛇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把眼光转向了梁多多,还没等开口,她就在观后镜里笑了起来,主动说起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就在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酒店,跟着曼巴赶往小土丘之后的不久,梁多多就接到了老J传来的命令。 “方块2又私自行动了,你马上按照我传给你的定位跟上他。半个小时之后,先在路口截住一辆车,车上的人叫潘浩,车牌号码我会一并传给你。你和潘浩一起赶往定位地点,在一个土丘外给方块2制造逃离的必要条件。记住两件事儿,第一,你们千万不能进入土丘。第二,如果凌晨五点之前方块2还没有顺利出来……一秒钟都不要耽搁,以最快的速度马上撤离。” 听到这条命令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背脊上全是涔涔而下的汗水。 老J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在凌晨五点之前我还出不来,那就意味着…… 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虚空之境了。 刚才在上车之前,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已经所剩无几,就调成了省电模式重新揣进了兜里。 屏幕上暗弱的“05:06”的字样让我后怕不已,如果再在虚空之境里耽搁上一小会儿,我可能就已经在阴曹地府里排队等着签到了。 “哎?不对啊,老J他怎么知道……靠!他在我身上藏了GPS?!”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赶紧伸手在身上摸索着,梁多多笑了起来。 “跟踪器是我放的,你也甭费劲儿去找了,就算让你找着,我还会继续找机会给你重新放一个。嗯,这是老J的命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气哼哼的翻了个白眼,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眼下我法力全失,而且赖以防身的符箓也是用一张少一张,很快就会失去这个有力的依仗,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如果我继续这样保持着迷之自信,冒冒失失的私自行动,早晚都会丢掉性命。 倒还真不如在老J的监控之下,老老实实的接受他的庇护,这样至少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梁多多一路把车开到了一家汽修厂,我虽然是满腹疑问,但也没开口。 我相信,这里一定是老J安排的秘密手术室。 既然他可以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还知道我进入虚空之境的真实目的…… 那他一定不会错过救治灰三太奶的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车子进了汽修厂大门之后,梁多多跟门卫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随后那个门卫就骑着一辆电动车,一言不发的在前边带路。 车子屁股向后倒进了一个半掩着卷帘门的车库,随后门卫按下遥控器,车库里的灯亮了起来,卷帘门“哗啦哗啦”的慢慢关紧。 梁多多按开了后备箱的按钮,我们跳下车,刚要想办法把灰三太奶从后座上扶起来,“哗啦啦……” 一阵急促的万向轮摩擦地面的声响传来,正对着后备箱的那堵墙突然横向打开,露出了一道暗门,一张手术床径直怼在了掀开的后备箱里。 两个体型剽悍的小伙子一左一右,扯着灰三太奶的衣服,麻利的把她“提溜”到了手术床上。 又是一阵急促的车轮声,暗门关闭,车轮声迅速远去。 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眼光转了个方向,停在了还在安好怀里酣睡的…… 曼巴身上。 第1736章 特来请罪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特来请罪 我记得黄宝宝在仓皇逃走之时,脱口叫出了一个名字。 好像是…… 黑灵尊。 那道猛兽的吼声来的毫无征兆,像虎不是虎,似狮不是狮,反而有点儿猫里猫气的。 难道那声把黄宝宝给吓跑的猛兽吼叫是来自于…… 曼巴?! 其实我早就知道,曼巴绝不是只普通的猫而已。 早在安好第一次尝试着给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的时候,我就惊奇的发现,曼巴可以跟我的思维进行超越语言层面的沟通。 虽然我听不懂它“喵呜喵呜”的在叫些什么,但每次我近距离接触曼巴,尤其是把手抵在它那颗圆滚滚的大脑袋上时,都可以感知到一些奇妙的信息。 那些信息并不是以人类语言的形式传达到我的大脑里的,怎么说呢…… 就像是通过一幅完整的画面,清晰而详尽的让我亲身体验了一遍曼巴所想要表述的场景一样。 只是那些画面发生的非常非常快,快到了几乎可以忽略掉时长,一瞬间就使我确定了它想要告诉我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怪异的现象,按理说,我十分排斥黑猫这种动物,绝不可能跟曼巴主动去建立心灵互通。 可事实却让我不得不承认,它就是我的猫。 虽然它名义上的主人是安好。 我的手臂动了动,想要再一次从曼巴身上获得答案。 但安好却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曼巴现在很累,需要休息,让我不要打扰它睡觉。 我无奈的停止了动作,现在曼巴正靠在安好的怀里呼呼大睡,我就这么毛手毛脚的去人家姑娘胸前乱摸,岂不是自找大逼兜。 不过我此时跟曼巴的距离很近,也可以模模糊糊的感知到它的意识。 让我有点儿疑惑的是,此时曼巴的脑子里…… 好像是一片空白,就像是刚刚格式化了的硬盘一样,没有一个文件夹里有我想看到的影片…… 不是,没有我想要的信息。 “哎,梁大姐。” 我回头叫了一声梁多多,她正倚在车身上打着盹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啊?要吃饭了吗?” “吃……还得一会儿呢。梁大姐,我问你个事儿。你仔细想想,就在我们从那个洞口出来之前,曼巴……有没有朝着洞里发出过叫声?” “曼巴?哦哦,猫啊。” 梁多多这才揉着眼睛恢复了清醒,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它……好像是叫了吧,也好像……哎呀,当时我紧张的要死,眼珠子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看着洞口,谁去在意这个了。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头,“那你听说过……黑灵尊这个名字吗?” “嚯,这么玄幻的名字,哪部爽文的主角?” “……算了。” 我无奈的对梁多多挥了挥手,她歪在车身上,一秒钟就又陷入了昏睡。 我又问了身边的其他人,甚至还掏出手机打了字问了安好。 但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黑灵尊”这个霸气的称号到底是谁,只是蒋亮和苏晨回忆说,就在黄宝宝逃走之前,他们也听到了一声猛兽的吼叫。 “哎哎,小师叔,你是不是怀疑那个叫黑灵尊的大仙儿,就是这小妹妹抱着的黑猫?” 潘浩的脸不知道从哪儿伸了过来,我点点头,他神神秘秘的“嗯”了一声。 “我敢肯定,就是它。” “嗯?你听说过黑灵尊?”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追问潘浩。 “赶紧跟我说说。” “嗨,我也是头回听说这个名号,不过嘛……你自己寻思啊,当时在洞里想要杀掉你们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黄鼠狼啊。” “这不就得了,那黄鼠狼虽然是无所不能的大仙儿,但名字里它带个鼠字,理所当然的就归猫管着。那能把黄鼠狼给吓跑的,可不就是这位猫爷了?” “……滚!” “得嘞。” 潘浩识趣儿的滚到一边自己抽烟解乏去了,我正在挠着后脑勺冥思苦想,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手执鬼尺跨灵尊,阴阳两界任横行。小子,你怎么连它……都给忘了?” 车库里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慌乱的四下警戒着,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谁……谁?!出来!” 潘浩虚张声势的低吼了一声,一道冷哼过后,我眼前骤然一花。 一个虚影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渐渐的显现出了一个轮廓,我慢慢的后退了几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那道虚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依稀能看出来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小老头儿,精瘦干练。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锦缎衣裤,头戴一顶同样是灰色锦缎的地主帽,打扮的很是干净利落。 只是吧,这个小老头儿的模样儿却长的有点儿搞笑。 尖尖的脑袋,尖尖的鼻子头,尖尖的下巴颏,留着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两只眼睛又小又圆,滋溜滋溜的冒着光,看起来怎么…… 贼眉鼠眼的。 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工夫,一直都在安好怀里酣睡的曼巴猛的弓起了身子。 “喵……呜!” 它突然吼叫了一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浑身的黑毛一根一根的炸裂倒竖了起来,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个小老头儿。 “哎哎你别别别我可是奉了金花教主的指令下的山特地前来负荆请罪的虽然这荆还没来的及负可你你你不能吃了我不然金花教主她老人家面前你交代不过去就连这小子也难免受牵连哎呀你别盯着我行不行啊啊啊啊……” 那小老头儿突然语速很快的大嚷了起来,他把双手勾在胸前,两条小细腿就跟安了弹簧似的,带着他那副还没有八十斤沉的身子不停的蹦跳着。 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紧盯着曼巴,似乎是非常害怕,满脸都是惊惧的神色。 他的身子也很诡异,看起来像是很努力的想要朝曼巴的反方向跳走,可是…… 就好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给拉住了,蹦跶了半天,却还是在原地一上一下的来回弹着,两只勾在胸前的手晃悠晃悠的,很像是在作揖讨饶。 一看这小老头的滑稽动作,我的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了猫抓老鼠的场景,同时也猜到了小老头儿的身份,不禁大吃了一惊。 “啊!你是……灰四爷?!” “对对对就是我咱俩见过一回也算是熟人了你赶紧的让黑灵尊别盯着我我我我害怕啊啊啊啊……” 小老头儿带着哭腔嘶声叫嚷着,我险些就没忍住,差一点儿就笑出了声。 我赶紧一闪身挡在了曼巴身前,朝安好比划了个手势。 安好会意,轻轻的拍了拍曼巴的后背。 曼巴哼哼了几声,慢慢的松弛了身子,继续蜷缩在安好怀里闭上了眼睛。 “哎哎哎哎……妈呀,呼!” 小老头儿…… 哦,现在应该称呼他灰四爷了,顿时就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淋漓的冷汗都快从厚厚的灰缎子衣服里渗出来了。 “小老儿……唉,特来请罪。” 第1737章 悔恨终身的事情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悔恨终身的事情 一听见灰四爷说出“请罪”两个字,我反倒是一肚子怒火发不出来了。 本来吧,就是因为他私下勾结黄宝宝,让我们一行人差点儿就在虚空之境里丢了性命。 可一来是灰三太奶不顾生死舍命相救在先,这二来呢,灰四爷又冒着被曼巴一口吞了的危险亲自来道歉在后,而且态度也很诚恳。 我就算是有冲天的火气,也已经消散了一大半了。 “起来说话吧,你到底是个大仙儿,我可不敢当这请罪二字。” 我伸出手去把灰四爷扶了起来,他哆哆嗦嗦的爬起身,小眼睛贼溜溜的朝曼巴那边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我身后躲了躲。 “小老儿先谢过冥王……嗯,大孙子……不对,大兄弟对我老伴儿的救命之恩了。” 灰四爷对我拱手作揖,我让他给逗的一下就乐了起来。 “不是,灰四爷,你这辈分到底是怎么论的?我听灰奶奶说,我师父叫她一声四姑,说起来你可是比我大两辈才对。这一声大兄弟可是折了我的寿了啊,不敢不敢。” “嗨,从我老伴儿那边论呢,你确实是得叫我个好听的。这本来吧,我要是没得罪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占你个大辈儿便宜,这不是现在……嘿嘿,小老儿就自觉点儿,从你媳妇儿们身上掰扯,咱俩就算是平辈齐肩膀,叫你声大兄弟,咱还显着亲近些。” 灰四爷眨巴着小眼睛对我陪笑脸,我愣了一下。 “什么媳妇儿……们?!” “嗯呐,你俩媳妇儿,可不就是们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诗雨和果儿都跟你是……平辈?!” “嗯呐,我说大兄弟,你这是把以前的事儿都给忘的精光不剩了啊,葵花香女和银凰公主……你都想不起来了?” “呃……啊。” 我含糊了一声,其实关于任诗雨和唐果儿跟出马一派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只是现在我的关注点没在这上边,我紧张的朝暗门里看了看,问灰四爷。 “灰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百个放心,嘿嘿,我舍着这张老脸求金花教主说情,请来了白老姐姐。以她的医术,就算我老伴儿咽了气儿……呸呸呸!哪怕是就剩半口气儿,也准保能救活过来。” “白老姐姐是……” “就是他们说的白仙儿,那医术,老好了。” 我一听白仙儿的名头,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白仙儿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白老太太”,五大保家仙之一,是刺猬幻化的神明。 据传,白老太太非常擅长医术和巫术,心地善良,施医舍药,以救治百姓为己任,深得民众的爱戴。 百姓们把白仙儿视作是除病消灾的祥瑞,供奉极为广泛。 既然有这位大仙儿亲自出手为灰三太奶救治,那自然是万无一失。 我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儿,刚想要问灰四爷为什么要勾结黄宝宝对安好下毒手,灰四爷就背着手冷冷的瞅了一眼众人。 “我跟我大兄弟单独说会儿话,闲杂人等都回避了吧。” 还别说,灰四爷到底是个仙家大神,散发出来的气场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车库里的气压顿时就低了下来,众人情不自禁的就开始挪动着脚步走远了一些。 睡在安好怀里的曼巴突然睁开了眼睛,灰四爷顿时就“啊啊啊啊”的大叫着,一边原地蹦跳,一边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生无可恋。 我强忍着笑,对安好挥了挥手,她抱着曼巴坐进了车里。 过了好半天,灰四爷这才找回了丢掉的魂儿,拉着我走到了车库的一个角落,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禁不住心里好笑,还是给了他个台阶,先开口问了起来。 “四爷,你说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嗯?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跟我过不去,这未免也有点儿太以大欺小了吧?” “我以大欺……我呸!!!” 灰四爷气的直翻白眼,掐着自己的人中缓了半晌,这才愤愤的看着我。 “你小子,以前的事儿真的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我苦笑着摇头,“废话,我要能记起来,还在这儿跟你装啥蒜。” “行,那咱兄弟俩就好好掰扯掰扯。你还好意思问我为啥跟你过不去,我就这么问你吧,我要是亲手杀了你儿子,你跟我拼命不?” “……啊?!” 我猛吃了一惊,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在失去记忆之前,我真的亲手杀了灰四爷的…… 儿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灰四爷赤红着双眼,一五一十的跟我讲了起来。 首先我们先捋一下我师父跟保家仙之间的关系,黄宝宝叫灰三太奶是“四婶”,自然是从灰四爷这里论的。 而我师父却喊灰三太奶是“四姑”,那也就是说,我师父的父辈是跟灰三太奶以兄妹或者姐弟相称的。 所以,我的另一个怀疑也从灰四爷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那就是我师父真的跟关外保家仙有关系。 我师父的师父…… 是柳家老太爷,常天龙。 以正常的辈分来说,我师父应该叫灰四爷一声“四叔”,但后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这种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被柳家逐出了师门,就连灰四爷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但与此同时呢,金花教主的老公通天教主却收我师父做了干儿子,而灰三太奶跟通天教主又拜过把子,以兄妹相称,于是我师父就成了灰三太奶的侄子辈。 这件事儿让灰四爷挺不爽的,因为蛇本就是老鼠的天敌,柳家跟灰家向来都不怎么对付。 而灰三太奶却跟常太爷的徒弟姑侄相称,虽然我师父已经被逐出了师门的徒弟吧,但这多少都让灰四爷感觉有点膈应。 这个心结在一开始还没发展成矛盾,终于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件让灰四爷悲痛欲绝的惨剧。 我们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老鼠的繁衍能力超强,灰家的后代简直可以说是数以百亿计。 按这个道理来讲,灰家损失个把儿孙,根本就不至于让灰四爷记恨我这么多年。 可他说的“儿子”…… 是指的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灰四爷衣钵的嫡长子。 虽然保家仙在受封仙位之后名义上会长生不老,但随着时光的无情流逝,即便是仙家也会有寿终正寝之时。 而早已内定好的接班人,会继承去世仙家的名号,成为下一任“黄二太爷”或者“灰四爷”。 灰四爷眼看着年岁已高,早早的就定好了继任仙位的人选。 只是吧,他对儿子太过于溺爱,除了教他仙术之外,其他时候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加在大宝贝儿的身上。 而那位“仙二代”依仗着灰家的势力,行事也愈加骄横跋扈,就连金花教主也没放在眼里。 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做出了一件令他悔恨终身的事情。 第1738章 不算番外的番外篇——详解关外五大保家仙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不算番外的番外篇——详解关外五大保家仙 在具体描述灰四爷的儿子做出了什么令他悔恨终身的事情之前,某鸭又要絮叨一番,把五位保家仙所擅长的仙法从头捋顺一遍。 请大家相信,这不是在灌水,而是对今后的故事发展大有用途的一段文字。 位列保家仙之首的胡家,原写作为“狐”。 但由于这个字让人看起来不怎么舒服,因此而改为了“胡”字。 胡家是传说中法力最强的一位仙家,也是五大保家仙里唯一跻身魑魅魍魉之列的super star。 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狐狸”是一个完整不可割裂的词汇,代表的是一种动物。 而在古汉语之中,“狐”和“狸”却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两种动物的长相极为相似,基本可以视作是同卵双胞胎。 唯一的不同,就是“狸”只是一种性情狡猾的普通生物,而“狐”却可以通过吸收日月精华,逐渐修炼成仙。 据传,狐每修行五百年,它的尾巴就会多长出来一条。 修炼到最高等级的终极形态,会长出九条尾巴,也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了。 野史记载,九尾狐仙口中有一枚叫做“媚珠”的神物,谁得到了它,就可以颠倒众生,为天下所爱。 在民间传说里,最出名的一个有关于九尾狐仙的故事,就是妲己了。 她本是个美貌出众的良家女子,商朝的冀州侯苏护的爱女。 结果正是因为被九尾狐仙附了身,原本温柔善良的妲己这才摇身一变,成了风水史上道行最深的媚术大神,把纣王给魅惑的五迷三道,稀里糊涂的丢了江山。 当然了,胡家所擅长的仙法,可不仅仅是媚术而已。 作为关外之地的首席大仙儿,胡家可以给供奉者带来丰足的粮食,也可以附在出马弟子的身上,有求必应。 无论是预测吉凶,还是除妖灭鬼,胡家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排在第二位的就是黄家了,民间称之为“黄大仙儿”。 这是在民间流传最为广泛,也是最让人感觉神秘莫测的一位仙家。 黄家最为擅长的法术,就是控制人的精神,使中招的人一举一动完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列位看官,这种精神控制,跟咱现在所说的“PUA”可不是一回事儿。 被“PUA”了的人,只是一时儿头脑发热,但至少身体行为还能听自己大脑的指挥。 只要不是太无药可救的傻瓜,都会被两个大逼兜给当场治愈。 可要是被黄大仙儿给“PUA”到了,被施法者就瞬间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一切掌控。 说的更邪乎一点儿吧,就是中招的人压根儿就没有了自主思维,只能跟着黄大仙儿的指令,浑浑噩噩的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比如说毫无征兆的就哭天抢地,连说带唱,嘴里的词还合辙押韵,成篇大套的。 要是身边的人用心去仔细倾听,就会惊奇的发现,这哭喊出来的内容串联在一起,竟然是个离奇而美妙的故事。 或是家长里短,或是远古神话,或是凄美小说,或是骇俗诗句。 更有甚者,民间还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 唐朝的李白和李贺两位顶流大网红都豢养着黄大仙儿,他们所创作的不朽诗篇,就是黄大仙儿附体时的杰作。 原因很简单,他俩写出来的诗句,描绘的压根儿就不是人类所能见到的场景。 这个说法是否属实,咱先暂且不论。 但黄大仙儿附体之后能让人狂撒癔症,严重者导致死亡,这却是个公认的事实。 民间把这种症状称之为“状克”,也有的地方写成是“撞客”,十分难以医治。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把发病者控制起来,在他身上仔细寻找。 发现皮肤下有一个球形的不明物体来回滚动时,就用一根蘸着黑狗血的针扎在那个圆球上。 这样一来,附体的黄大仙儿就会一命呜呼,患者经过短暂的恢复就可以不药而愈。 但是…… 大家千万不要忽略了一个要点,那就是黄大仙儿的报复心极为强烈。 谁要是用了这种方法坏了它的好事儿,就会遭到整整四辈子的贴身关照。 无论仇家身在何处,黄大仙儿都会如影随形,极尽一切报复之能事,不死不休。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民间才会对黄大仙儿倍加畏惧,轻易不敢得罪。 不过自从建国之后,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因素,黄大仙儿在民众心里的地位被急剧削弱了。 可在很多老人的心目当中,黄大仙儿依然是惹不起这个圈子的榜一大哥。 位列第三的白仙儿,我们在之前的故事里刚介绍过,是祛病化灾的祥瑞仙家,此时还正在秘密手术室里给灰三太奶治疗,就不再占用篇幅罗里吧嗦了。 可某鸭还是想多嘴爆个料,极少有人知道一个冷知识。 白仙儿是我国本土巫术的顶级代表,五大保家仙中,白家的巫术无出其右,尤其擅长…… 降头之术。 我师父的前任师门柳家,在保家仙里排名第四。 其实在关外地区,很多人在保家仙的这个概念上,存在着极大的争议和分歧。 有些人对“胡黄白柳灰”这个榜单嗤之以鼻,只承认“胡黄常蟒”,而并没有“柳家”这个说法。 在民间流传的柳家族谱里,除了公认的柳大仙柳银龙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柳姓仙家了。 不过在正史之中,却记载了八位活跃在明清时期的柳姓名人。 出仕仙柳,字伯仁。 出仕石柳,字伯昌。 出仕仙,字伯岩。 出仕洛,字伯宏。 出仕柳,字伯韵。 出仕梅,字伯芳。 出马仙,字伯渊。 出马柳,字伯儒。 他们八位被正史视作是出马柳家的大仙儿,但无奈的是,关外的民间传说中,却不见这八位的名号。 本着能掰扯清楚就死命掰扯,掰扯不清楚就糊弄过去的一贯原则,某鸭决定,这个话题不做争论,还是按照“胡黄白柳灰”的这个说法,把常姓和蟒姓统一归在柳家之中,一条道走到黑。 常姓的仙家,流传比较广泛的名讳有常天龙、常天花、常金花、常银花等。 而蟒姓的仙家,则有蟒天龙、蟒天飞、蟒清月、蟒小花等。 柳家的大仙儿各有神技,具体来说,蟒姓仙家善于风水阴阳,同时也兼具一些医术。 但在医术方面呢,只是点儿皮毛,跟白家不可同日而语。 说出来都有点儿令人难以置信,蟒小花就是那位擅长医术的仙家,招牌主打医治的是…… 皮肤病。 这不是在开玩笑,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今天,中药里依然有一味“蛇蜕”,用瓦片焙干磨粉,就是治疗皮肤病的良药。 而常姓仙家所擅长的技能当中,有一项是画圈必考的。 千里摄物。 最后说到了排行第五的灰家,除了我们在前边介绍过的“运财丰廪”和“寻人问路”这两项技能之外,灰家的另一项看家本事,才是这一章内容的重中之重。 搬山…… 移海! 第1739章 不可预知的灾难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不可预知的灾难 某鸭发誓,这绝对不是在信口开河。 在关外的民间传说里,灰家的确就是搬山移海的老祖宗。 如有胡扯,铁锅乱炖。 只不过故事讲到了这里,那个傻蛋儿陶多余还不知道灰家有这项看家本事罢了。 我们先回到灰四爷的讲述之中,就在我出生的前几天,灰四爷的儿子突然脑子搭错了弦儿。 他想要以金花教主的名义召集众位仙家开个会,重新议定保家仙的排位顺序。 他的理由很充分,论族群的后代数量,灰家能碾压其他四家的总和。 而论仙法道行呢,五大保家仙各有所长,见仁见智,也没法真正分出个高低优劣。 可凭什么灰家就只能屈居末位,无论是分房福利还是年终奖金,都得出溜在最后一个呢? 刚一听见这番话,灰四爷的黄豆眼瞪的足有豌豆那么大。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五大保家仙,有四位都是咱灰家的天敌,你还不服为啥咱家排在最后?这不是明摆着的血脉压制吗?!这个口不开则罢了,一旦开了,他们四个人能争着抢着卷张大饼一口就把咱爷儿俩给全嚼吧了!其他事儿我都能由着你,可就这一件,你给我消停的,不想让咱灰家……嗯?你等等。重新排位……” 灰四爷突然脑子里一闪,在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竟然改变了想要劝说他儿子不要胡闹的念头。 胡家是天庭御封的正仙儿,数千年来,老大的地位稳固的一批。 不光是以灰家的势力肯定不可撼动,就算是拉上白、柳两家合兵一处,也取代不了首席保家仙的宝座。 但是…… 黄家同样也为天庭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被胡家稳压着一头。 真要论起憋屈程度来,比灰家屈居老末都要上火。 尤其是经历了建国之后的那场思想变革,黄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亟需一个重新扬名立威的合适契机。 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成功的游说黄家去抢夺五大保家仙的首席之位…… 作为盟友,灰家一定可以得到比目前更为显赫的地位。 哪怕还是不能超过胡家,但至少也可以爬到白家和柳家的头顶上,推翻之前数千年来的耻辱定论了吧。 灰四爷正在为自己的如意算盘而洋洋得意,他儿子却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爹,当个老三有啥好嘚瑟的,有米谁还吃糠啊。绕个弯去跟黄家联手,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费那熊劲干啥?咱直接跟胡家合作,让他们把咱抬到老 二的位子上不香啊?” “香……香你奶奶个腿了!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没消化完的玩意儿?!” 灰四爷气的脑子一阵发晕,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他儿子一口。 “胡家本来就是老大,保家仙重新排位他们能得着什么好处,人家凭啥不年不节的就赏你半扇子猪肉?弄不好他们还会把咱的计划给捅出去,或者是干脆把咱家直接灭了去跟金花教主请功,这不比听了咱的话没头没脑的造反香多了,啊?!你个完犊子玩意儿,给我滚远点儿,别在老子跟前丢人现眼!” 骂走了儿子,灰四爷消了消气,转动着小眼珠子寻思了半晌,去找了一趟黄家太爷,转弯抹角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黄家太爷一听这话,先是张口结舌的呆愣了半天,紧接着就借口上趟茅房,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灰四爷碰了一鼻子灰,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黄家,心中未免惴惴不安了起来。 一旦黄家太爷跑去金花教主面前,把灰四爷的计划和盘托出…… 嗯,反正他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到时候就来个死不认账,大不了继续老老实实的当老末呗。 打定了主意,灰四爷心下稍安,正打算偃旗息鼓,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冷不丁的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别看他儿子脑子不太灵光,但胆子却真的不像是一只老鼠。 得知灰四爷的游说无果之后,他儿子竟胆大包天的做出了一个离了大谱的决定。 就在灰四爷窝在家里避风头的这几天时间里,他儿子暗中调动了无数子孙,把其他四家的内定继承人给“搬运”了回来作为人质,宣布召开保家仙重新排位的会议。 灰四爷的儿子坐在主位上,嚣张的翘着二郎腿,俨然已经把自己视作了新的首席保家仙。 其他四家怒不可遏,但苦于继承人的性命被灰家捏在手心里,也不敢当场翻脸,只能请来了金花教主给他们主持公道。 谁知道灰四爷的儿子已经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金花教主的劝说和警告都当做了耳旁风。 “老太婆,我爹妈性子软,可我跟他俩不一样。当年咱五家都为天庭立了不少功劳,凭啥封神的时候把我灰家搁在末尾,还得贡献出自己的子孙给他们四家当吃食儿,嗯?打从现在开始,我灰家就再也不是……” 还没等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半空里猛然毫无征兆的劈下了一道水桶粗细的炸雷。 说是一道天雷,其实应该说是两道。 据灰四爷回忆,当时不光是他,就连其他四家的与会代表,注意力并不在他儿子身上,而是都在…… 凝重的看着半空。 饶是他已经活了数百岁,也从来没见过那么诡异的天象。 天空就好似从中一割为二,一边是幽暗无边的漆黑,而另一边,却是火烧一般的赤红。 当时灰四爷的心里感觉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不安,毕竟是做贼心虚,他的右眼皮儿跳的就跟打鼓似的,总担心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灾难。 果然,他的预感应验了。 一道灼烈的红色霹雳从漆黑的那半边天空中炸起,与此同时,又有一道墨汁一般浓郁的幽黑闪电划破了半边赤红的天空。 还没等众人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就连惊呼声都没来的及响起…… 两股雷电就在众人的头顶上汇聚成了一道水桶粗细的骇人霹雳,一瞬间就把整个儿世界给震的乱七八糟。 灰四爷顿时就不由自主的瘫坐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感觉思维在那一瞬间就停滞住了,三魂七魄一个劲儿的涌上头顶,险些就从天灵盖里夺门而出。 灰四爷唯一的记忆,就是当时有一股铺天盖地的洪水和一道吞噬乾坤的火焰同时充斥满了他的脑海。 他动弹不了,傻呆呆的瘫软在地上,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末日降临。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的耳朵已经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就像是几十家邻居同时在四面八方一起开工装修似的,那动静让他的灵魂在一刻不停的剧烈颤抖,几近破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四爷才蒙头转向的恢复了意识。 一具焦黑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紧接着,灰四爷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第1740章 意想不到的小插曲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意想不到的小插曲 灰四爷也忘记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收的场,他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守着那具被劈焦了的尸体呆坐了好几天时间。 等他彻底回过神儿来,身边只剩下了哭嚎不止的灰三太奶,其他人都不见了。 厚葬了儿子之后,灰四爷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灰三太奶,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劈死他儿子的天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而每次这句话一问出口,灰三太奶的拐杖就会跟下雹子一样的砸在他脑门上。 灰四爷自知理亏,也不敢再问。 不过好在过去了很久,金花教主似乎是没打算做出任何追究,就连提也没再提起过这段不愉快的过往。 灰四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老实了二十多年,在金花教主和其他保家仙面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再把当年的事儿翻腾出来,跟他秋后算账。 没想到,其他四家保家仙竟然很默契的三缄其口,就跟压根儿没发生过这件事儿似的。 直到有一天,一只自称叫黄宝宝的老黄鼠狼找到了他。 推算一下,具体就是在我动身赶往中州的那个时候。 黄宝宝跟灰四爷见面,灰三太奶并不知情。 黄宝宝开门见山的表达了来意,他对灰四爷说,他本是黄家的一份子,无论天资还是仙术道行,都是黄家天字辈里的佼佼者。 当年封神之时,他年轻气盛,不仅想要争夺黄家太爷之位,甚至还想带领黄家力压其他四家,成为保家仙里的老大。 结果…… 当然是失败了,不光是外战被胡家拔了头筹,就连内部的竞争,他也被黄三太爷打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屁都没捞着。 其实以他的天赋和潜质,只要经过刻苦修炼,完全可以在天字辈里脱颖而出,极有希望成为黄家的继承人。 但黄宝宝的野心不允许他有片刻的沉寂,短短的几十年里,他一次又一次的公然挑战黄三太爷,叫嚣着要争夺黄家家主的地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数次比拼他都铩羽而归,每次总是差了一丢丢。 黄三太爷也不是个任由揉 捏的泥人,眼看着黄宝宝的野心逐渐膨胀到了几乎无法控制,他代表黄家决定,废掉黄宝宝的仙力,逐出黄家族谱,就连“天”字也一并收回。 只是黄三太爷念着同族的情分,在废除仙力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刻。 如果废除的太过于彻底,黄宝宝就会变成一只普通的黄鼠狼,顶多十年就会寿终正寝。 所以黄三太爷没忍心下狠手,暗地里给黄宝宝保留了一丝仙根。 只要不被天敌当做食物吃掉,单凭这一缕仙根,黄宝宝也可以颐养一个世纪的天年,不再被没完没了的名利所迷失狼生方向。 殊不知,正是黄三太爷的这一念之慈,却埋下了祸患的根源。 他显然是小看了黄宝宝的天资,被逐出黄家之后,黄宝宝竟然凭借着仅剩的这一丝仙根,重新修炼出了千年不灭的肉身! 虽然他此时的仙法道行远不及黄三太爷,但毕竟日积月累,相比起保家仙里的年轻后辈,那也是可以打败99%用户的超级玩家的存在。 黄宝宝没有拐弯抹角,他对灰四爷说道,他有一个复仇的计划,可单凭自己的力量还无法对抗黄家庞大的势力。 如果灰四爷可以助他一臂之力,那他也同样可以帮灰家取代黄家,获得保家仙里排名第二的荣光。 自从儿子死后,灰四爷早已对世间虚名心灰意冷,当即就拒绝了这个请求。 黄宝宝冷笑了一声,拦在了灰四爷面前。 “四叔,那你就不想给你儿子……报当年的杀身之仇了吗?” “你……你说什么?!我儿子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是……是谁?!” 这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灰四爷深埋在内心里的痛处,他赤红着眼睛嘶声吼叫了起来,黄宝宝眯着眼睛,捋了捋稀疏的胡子。 “当年劈死你儿子的那道闪电,不是天庭降下的天雷,而是……天邪冥王临世时出现的异象。” “……天邪冥王?!” “嗯,四叔见多识广,自然是知道这天邪冥王的由来。虽然近两千多年来天邪冥王一直都没以完整的形态临世,但单单是三才之一,就已经足以改写人类数百年的历史。四叔这些年来只顾着沉浸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没怎么关注过中州的那五个外支的凡人徒弟吧?三才之力具体是怎么被解除了封印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柳师叔的弃徒陶青,还有我四婶亲手传授过法术的搬山宗师吴桐,都跟你儿子的死有直接关系。” 黄宝宝的这番话让灰四爷一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他对三才之力到底是怎么被解除了封印的事情根本就无暇顾及,一直都在喃喃的重复着两个名字。 “陶青,吴桐……” 黄宝宝见灰四爷已经被点燃了复仇的怒火,满意的笑了笑。 “但亲手杀掉你儿子的,还不是这两个人,而是……跟他们俩有共同关系的一个人,陶,多,余。嗯,现在陶多余跟吴桐还没见面,不过很快他们就会……” “陶多余?他就是天邪冥王?” “没错,天邪临世,赤凰重生,那道红色的闪电就是赤凰本命所化。三才合一,灵尊相随,那道黑色的闪电就是天邪冥王的坐骑……” “黑……黑灵尊?!” 灰四爷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黄宝宝阴笑着点头。 “四叔,那黑灵尊可是你一辈子的天敌,你……怕了?” 灰四爷没出声,不是他不想给儿子报仇,而是…… 他吓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要说不怕,那是骗鬼。 一听见“黑灵尊”这仨字,灰四爷差一点儿就条件反射原地蹦跳了。 “哈哈哈,四叔啊,你现在的胆子还真是……啧啧。行了,不吓唬你了。据小侄所知,天邪冥王在彻底完成三才合一之前,黑灵尊还不会进化出本体,现在就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罢了。要说起来这事儿吧,也算是老天爷帮忙,我四婶的那个好侄子陶青不知道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儿,已经在十八年前强行分离了三才,现在陶多余就是个只剩了还没觉醒的人王之力的草包废物。四叔,复仇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你可要早做打算,时不……再来啊。” 经过了黄宝宝的这一番劝说,灰四爷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为儿子亲手报仇。 但他却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灰三太奶,只是再三警告黄宝宝,在复仇的过程里,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他的老伴儿。 黄宝宝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了,就在刚才,他却食言而肥,灰三太奶差点儿就命丧黄泉。 其实灰四爷的复仇计划,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插曲,阴差阳错的让我躲过了一劫。 “不是,四爷你等等,你是说我干爹吴桐他他……他是灰奶奶的徒弟?!” 第1741章 从胡家求来的宝贝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从胡家求来的宝贝 灰四爷扯了扯嘴角,神色间带着几分傲然。 “天下搬山移海之术,谁敢吹牛能比我灰家的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老鼠天生会打洞,要不是怕遭受天谴,别管是帝王陵寝还是银行金库,那还不是我想搬多少就搬多少?” “不是,那……我现在是搬山一派的掌门,那不就是说,我我我也算是……灰家的门生了?!” “……啊?!吴桐?吴老狗?他把搬山一派掌门之位交交……交给你了,不是他的亲孙子吴疾?!” 灰四爷瞪着滴溜圆的小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移海扇在他面前亮了亮。 灰四爷张大了嘴,龇着两颗大板牙呆愣了半天,我皱了皱眉头。 “四爷,都说出马灰家寻人问事儿天下无双,你怎么连我接任搬山掌门的事儿都没听说过?当年……呃。”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要是不算上在貘神给我制造的幻境中消耗掉的那一年时间,离我干爹吴桐去世,也仅仅是只过了一两个月而已。 “前些日子这个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儿中州城,就算你在关外,也应该有一点儿耳闻吧?” “是吗?有这事儿?!” 灰四爷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愣了一会儿,岔开了这个话题。 有可能是这件事情只是中州五魁的内务,其他门派没有接到这个消息,或者是随便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时间闰角改变了现在的真实世界,当时我干爹的遗嘱也随着一起消失了吧。 “那灰三儿跟袁家互相勾结的事儿……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灰四爷,他吭哧了几句,老脸上堆满了尴尬。 “那个……嗯,知道,三儿就是我派去的,这不是想……想……” “想要我的命?” “哎呀,你这就不会聊天了啊,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 “那就怪了,灰三儿跟着风水十七雄投在我门下那么久,而且一开始我压根儿就没对他起过疑心。他要是真的存心想害我,机会大把大把的有,为什么直到在困鹿山上他才下手?不会是你曾经良心发现,打算饶了我吧?” “切,你当我跟你似的,婆婆妈妈,妇人之仁?逼的我亮出三儿这张牌,其实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第一次打算对你动手,是……在你去中州的火车上。” “……啊?!” 我吃了一惊,脑海里立马就闪现出了两年前火车上的那一幕情景。 “我在火车上遇到了夏风,他他他……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呸!他要是我的人,你的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灰四爷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就是夏风那个混账东西几次坏了我的好事儿!我派去的人跟在你身边一起上了火车,谁知道夏风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一直缠着你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我的人怕露了马脚,耐着性子等你睡着了,刚想要动手,冷不丁的没留神,让夏风假装抬胳膊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就把他给定住了。夏风搂着我的人下了车,还让他回来给我带个话,说你的命只有他夏疯子亲手来取的份,要是我再敢动你一根汗毛,他就把我……我……我的老鼠窝给平了,TMD!” 灰四爷骂了句脏话,我略一思索,笑了起来。 “嗯,夏风的计划,一来是想要利用我破解五魁后人的命煞诅咒,这二来呢,是用我的身体完成三才合一,给他的私生子做打手,称霸整个儿风水界。要是让你把我给杀了,他苦心布了几十年的局就会瞬间化为泡影,当然是会玩了命的保护我的安全。” 灰四爷咬牙切齿的啐了口唾沫,兀自愤愤不平。 “我灰四爷是什么人,还能让他一个奶毛都没褪干净的后辈小子给吓着?你到了中州之后的那段时间,夏风和吴桐就一直跟门神似的寸步不离,我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机会下手。又过了好几个月,我派去的人可算是瞅准了机会,把你给撞了个半死,眼看着就救不活了,可又是夏风那个杀千刀的,给了你媳妇儿一颗易筋丸,竟然把你给……” “不不……不是,你等等,你说什么?” 我慢慢的朝灰四爷转过了头,眼珠子越瞪越大。 “你你你是说,那辆差点儿把诗雨给撞死的货车,是……你派人干的?!” “嗯呐,这不当时你跟你媳妇儿的娘家闹翻了,小两口自己搬出去单住,我才找着下手的机会,就赶紧让人假扮成货车司机,成天的在你家附近转悠。那天晚上,你追着你媳妇儿拉拉扯扯的,我派去的人开着车踩足了油门朝你俩……” “砰!!!” 我朝着身边一辆停着等待维修的车子狠狠的踹了一脚,巨大的声响瞬间就湮没了灰四爷的絮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想给儿子报仇,暗中对我动手,这我都认了。可诗雨……她怎么惹着你了,啊?!” “哎呀哎呀哎呀,你你……小点儿声,都是一家人了,有啥话不能好好唠,真是的。你这不是没死嘛,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的,过去那些个误会就不能……” “不能!” 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亏你还是个堂堂的仙家,竟然去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毒手,你真是个……” 我一句脏话还没等骂出口,灰四爷就赶紧连连摆手,急忙为自己辩解。 “你先别发那么大的火行不,我还真没你寻思的那么下作。当时你跟你媳妇儿俩人身上不是都戴着凤凰阴阳佩吗,就是你脖子上的那块玉。” 灰四爷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我的脖子,我没好气儿的把他的脸推开。 “没戴着!” “我知道那玩意儿的作用,遇着事儿的时候,阴凤会舍了命的去保护阳凰,报答当年互换命格的恩情。反正你媳妇儿肯定不会死,所以我才敢让那人踩死了油门朝你俩……呃,不说了不说了,你消消气儿。” 见我摆出了一副立马就要吃人的架势,灰四爷赶紧识趣儿的闭上了嘴,缩在一边,两只小眼睛滴溜滴溜的偷瞟着我的神色。 我喘了半天粗气,总算是平稳了一下情绪,余怒未消的瞪了灰四爷一眼。 “听你这意思,你对凤凰阴阳佩很了解了?” “这个……还行吧,可也不算是了解的太多。” 灰四爷赶紧拉过一把椅子,用袖子掸了掸上边的灰,嬉皮笑脸的让我坐下。 “我就知道那玩意儿是夏风从胡家那里求来的宝贝,这本来呢,是天庭御赐给胡家的,奖赏他们忠心护主,劳苦功高。后来夏风用了个很阴损的招,把那两块玉佩送到了陶瞎子手上,当年上水村发生的事儿……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 我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灰四爷。 “胡家?夏风跟胡家……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第1742章 我招 我全招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我招 我全招 “嗨,你什么记性,我不是刚说过了吗,中州五魁都是关外保家仙的外支徒弟,夏风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当年他们五个人跟着五大保家仙各修习了十八年功法,之后回到中州,按照金花教主的命令,从此就不跟关外保家仙有名义上的师徒关系。切,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是不是都以为中州五魁就算是风水界的天花板了?可笑。要不是保家仙有不得入关的禁令,就凭那五块材料,连给人看个手相都不够分量。” 灰四爷傲然的挺了挺胸脯,反倒是把我给弄糊涂了。 “那可就不对了,照你这么说,夏风也是你出马一派的同门后辈了?那他怎么敢说出平了你的老鼠窝那么嚣张的话来?” “我tui!要不是仗着胡家的势力,那个叛徒怎么敢跟我这么没大没小的?你试试四爷我削不削他?!” 一提这件事儿,灰四爷气的一个高蹦了起来,我愣了一下。 “叛徒?” “可不,他北茅夏家本来是白老姐姐的门生,夏风的天资真不是说着玩儿的,当年这小子的医术不敢说是天下无敌吧,可也少有敌手,不然他咋能制作出易筋丸这种起死回生的神药来?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个啥事儿,夏风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反出了白家,另投到胡家门下,拜了一位天字辈的高手为师,还学了一身不伦不类的媚术。你说说,这不是叛徒是什么?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灰四爷咂了咂牙花子,一副大惑不解的神色。 “胡家老大就算是喝了二斤假酒,也不能收这种欺师灭祖的犊子玩意儿入门啊。白老姐姐性子软,吃了个暗亏不声不响的倒也罢了,可金花教主她老人家怎么会睁只眼闭只眼,连个气都没吭呢?怪了。” 灰四爷一边摇着头一边自言自语,我暗暗皱了皱眉头。 夏风这一通谜之操作,再加上金花教主莫名其妙的默许,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无缘无故的反出师门,这已经是江湖大忌了。 而一转头就另投了本门同枝,这不就是在赤果果的羞辱白家吗。 就好比是我压根儿就没跟师父知会一声,擅自脱离了青乌堪舆一派,一转眼另拜了中州五魁的其他人当师父,这不是…… 呃? 我特么好像还就是这么干的。 我的脸皮一阵发烧,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这不是骂完了秃驴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和尚吗。 不过呢,灰四爷的这番话,倒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夏天那一身媚术的出处。 竟然是…… 首席保家仙胡家的亲传,怪不得她本不是个修习媚术的体质,却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了。 “咳咳……嗯,颜前辈的医术天下闻名,她是白家的亲传弟子吧?” 我问灰四爷,他点了点头。 “崂山一派的天赋虽然比不上北茅夏家,但颜柳那小丫头跟着白老姐姐苦心修炼了十八年医术,勤能补拙,勉强也能算是对的起这崂山鬼医的响亮名头了。” “嗯,我师父是柳家的弟子,我干爹的搬山移海之术是灰奶奶亲手传授的本事,颜前辈是白家的后人,夏风投在胡家门下,这么说来……我靠!!!” 我猛然一惊,眼光不由自主的转朝了背后。 潘浩正倚着车门无聊的抽着烟,我紧盯着他的身影,微微一皱眉头。 “摸金潘家……是黄家的弟子?!” “哈,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把黄家的老脸给丢到姥姥家去了。” 灰四爷一声就笑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当年潘华是怎么死的吗?” 我点点头,“嗯,我听潘师兄和浩子提起过,是在一次摸金倒斗的时候遭了暗算,灯灭的同时听见了鸡鸣,潘前辈急忙想盖上棺材盖,却没想到,棺材里的尸体和那只打鸣的公鸡都是阴煞。” “可不,黄皮子的徒弟竟然让一只鸡给暗算了,你自己寻思寻思,这事儿搁谁脸上能挂的住?我要说有一只耗子把猫给弄死了,你能信那?” 灰四爷撇了撇嘴角,“自打潘华死了以后,黄家就绝口不提有这么一支徒子徒孙,潘成和那小子。” 灰四爷朝潘浩努了努嘴,“他爷儿俩没得着黄家的一丝儿亲传,学到的摸金法术大部分都是自己从潘华留下的只言片语里东拼西凑瞎琢磨的,道行离着潘华也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潘家啊……嘿,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黄鼠狼下豆杵子,一辈不如一辈了。” 这句俏皮话一点儿也没勾起我的笑意,看着潘浩落寞孤独的背影,我的心暗暗一沉,挺不好受的。 听外界的一些传闻,中州五魁的五位宗师曾经在风水界中傲视群雄,风光一时无两。 论起法力道行,大多数人都说我师父技高一筹,在五位宗师里隐然是没有名分的魁首。 可我自己心里清楚,中州五魁,各有千秋,只是修习的法术不同,而导致了跟五行相生相克同理的无解循环。 以我师父做比方,他修习的是水行法术,在跟颜柳配合的时候,符合金生水的五行规律,法力会凭空倍增。 而遇到夏风的土行之术,我师父的法力就会大打折扣,如果两个人的道行相差不大,我师父绝无胜算。 但如果我干爹吴桐肯助师父一臂之力,共同对抗夏风,则可以形成水生木,木克土的完美循环。 而夏风若想要逆风翻盘,他最需要拉拢的对象…… 正是使用火行法术的摸金潘家。 但好巧不巧,夏风最理想的队友,却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夏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能依仗着天生的五行压制而打败我师父的因素之一。 潘华的遗体是我亲手从郑玄手里夺回来的,据潘成和潘浩说,当年设下阴煞局暗算潘华的人,就是郑玄无疑。 而郑玄呢,也是自从我来了中州以后,数次让我最为接近迈进阴曹地府大门的一个人。 他…… 会不会是受了灰四爷的指使,这才一直都阴魂不散,几近疯狂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慢慢的抬起头,灰四爷正在略显紧张的朝暗门的方向伸长了脖子,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哎……有事儿啊?” 见我一直都在紧盯着他的脸,灰四爷转过头来问了我一句。 我脸色一沉,声音冷冽了下来。 “挺会打岔的啊,你以为给我讲了个故事,就能把前边没说完的事儿给抹过去了?” “什么……什么事儿?” 灰四爷的脑子一时儿短路,结结巴巴的问我。 我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自打我到了中州,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护着我这条小命,可总有一个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糊着我,一逮着空就想把我送到阎王老爷那儿报到,你敢说这不是你干的?灰四爷,看仔细了,这个东西……你不陌生吧?” “别!!!我我……我招!我全招!” 第1743章 我是她罩着的人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我是她罩着的人 一看见我右手指尖里捏着的那张黄色符纸,灰四爷骤然脸色大变。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慢慢的抬起左手食指,朝着符纸上做了个横划一道的手势。 灰四爷急的身子都快飞起来了,一边惊恐的大叫大嚷,一边死命的摆手。 “十十……十字断魂符!别别,大兄弟……大老爷!你行行好,我我我全招还不行吗?!你……快把符收回去,我家老婆子一旦有个好歹,你可让我这孤老头子怎么活哟!” 灰四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我作揖求饶,我得意的笑了笑,把那张符纸揣回衣兜里,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说吧,就从我被货车撞了那里开始,你又对我下了几次毒手?” “呼……” 灰四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边擦着淋漓而下的冷汗,一边竹筒倒豆子,把他暗算过我的所有事情都抖搂了个干净。 其实刚才那张把灰四爷吓的魂飞魄散的“十字断魂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所谓的“十字断魂符”,我早在帮孙侯的新宅子破解铜牛煞局之时就用过一次。 我在他家的地窖里找到了一个像是九宫格一样的容器,中间是那头铜牛,周围是八个泥人。 我在左手食指上划出一横一竖的十字,彻底杀灭了泥人里隐藏着的煞物,让它直接消失在阴阳两界,就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这一次,我把这种凌厉的法术借助符箓的形式体现了出来。 用左手食指的阳血在符纸上画出一个竖杠,然后把一撮灰白色的毛发粘在了上边。 那是我在给灰三太奶简单处理伤势的时候,从她的伤口上清理下来的。 灰四爷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他也肯定知道我画符的功力。 一旦我继续用阳血在符纸上横着划出,补足了这个十字…… 粘在十字交叉处的那撮毛发就会代替灰三太奶的生辰八字,立马让她的命魂断绝。 当然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灰四爷,绝不可能把这种阴毒的法术用在灰三太奶身上。 符纸上那道鲜红的竖杠,是我在之前画符的时候试试调出来的朱砂符水颜色够不够正的试验品罢了。 听着灰四爷一件紧接着一件事情的叙述,我都有点儿哭笑不得。 真的,灰四爷的复仇之路…… 很坎坷,平心而论,比我这两年的倒霉经历压根儿就没好到哪里去。 接连两次派人对我下手都被夏风给破坏了之后,灰四爷并没有消弭想要把我碎尸万段的念头。 恰恰相反,他更加燃起了复仇的怒火,一直都在打探着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消息,寻找再一次动手的时机。 几个月之后,跟宁珂同一个车队的队友,就是那个长相帅气,车技又出众的林晗,被熊天的儿子薛明下了梦魇。 林晗只顾着在梦境里跟宁珂翻云覆雨,导致心神恍惚,在一次训练中出了车祸,差点儿送命。 就在我发现了薛明有猫儿腻的时候,一个名叫熊九,胖的跟个球一样,喜欢光膀子穿貂的狂野男人出现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的魂魄封印在了一只铜狮子里,送给了夏天当“礼物”。 可没想到,失去了参加全国巡回赛资格的薛明却由于太过于玻璃心,竟然受了刺激,变的疯疯癫癫的。 他母亲熊天蛮不讲理的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在我身上,纠集了她的大姐熊云和二哥熊雷,要找我报仇雪恨。 消息灵通的灰四爷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在他的大力撺掇下,关外熊家倾巢出动,再加上唐果儿,祖孙四人把我困在了赛车场里。 当时的情形,我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熊云念了一套超长的咒语,请来金花教主和五大保家仙,摆下了出马极九阵。 以我当时的道行,任凭怎么复盘都是死路一条。 可我却偏偏再一次侥幸逃生,又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一直都认为那是我主角光环加身,刀枪不入。 可如今回想起来…… 却又是跟夏风有关。 就在我被唐果儿骗到赛车场的前几天,夏风借口去唐枫的宅院里寻找北茅夏家的镇教之宝茅山石,暗中指引我跟北茅老祖的阴魂过招。 在我“赢”了卜算之术后,夏风顺水推舟,名正言顺的把那枚土黄色的五魁令交到了我手里。 要是没有土行之力相助,我只怕是早就死在了熊雷的手上,坟头的草都得有几米高了。 关外熊家的意外失手,让灰四爷气急败坏。 他恨不得立马就飞到我身边,把我一口一口给生生嚼烂。 但苦于保家仙不得私自入关的禁令,他也只能强忍着冲天的怒火,继续静待时机。 在夏风故意提供了五色翡翠空谷幽兰后,我终于凑齐了五行镇物,顺利的破解了五魁的命煞诅咒。 不久之后,我就开启了人生中最变态的超级副本,九凶之地。 最后一个关卡,我们一行人在冰棱八卦阵里陷入了生死一线的绝境。 危急之下,唐果儿再一次请来了金花教主。 灰四爷又悲又喜,正在他准备跟随金花教主下山,趁乱暗中杀死我为他儿子报仇的时候,金花教主却做出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决定。 “金花教主骑马鞍,千军万马齐下山,胡黄白柳在身边,留下老四守家园。” 金花教主唱完这几句,留下了灰四爷,带着其他人马扬长而去。 直到金花教主顺利的解决了冰棱八卦阵里的那五个“我们自己”,回到关外的时候,灰四爷才猛然醒悟过来一件事儿。 金花教主…… 已经看透了他那点儿小心思了。 虽然还没有明着给他任何惩戒,但从此之后,金花教主肯定不会给他任何下山的机会。 换句话说,灰四爷想要杀掉我,给他儿子报仇雪恨的夙愿…… 已经变的越来越遥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近两年过去了。 我的法力越来越强,甚至已经到了让灰四爷几乎绝望了的程度。 他心里很清楚,除非他能亲自下山和我一决高下,否则就凭他派出的那些徒子徒孙,摞在一块儿都不够我打的。 但金花教主的禁令却让他心生畏惧,正在犹疑不决之时,一个消息却让他决定不顾一切,瞒着所有人,也包括灰三太奶在内,偷偷的私自来到了中州。 没错,当时我跟风水十七雄约定比斗功法,而这其中就有一位他的嫡传弟子…… 灰三儿。 正当灰四爷附上了灰三儿的身体,打算对我痛下杀手之时,却骤然发现金花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唐果儿的身体里,不阴不阳的警告了他一番。 灰四爷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落荒而逃,回到了关外。 甚至他都动了要打消报仇的念头,因为金花教主的意思很明显,我…… 已经是她罩着的人了。 就在灰四爷心灰意冷之际,一个人找到了他。 一席话过后,灰四爷又重新燃起了…… 复仇的希望。 第1744章 没有选项的选择题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没有选项的选择题 那人就是袁朝国,灰四爷见了他,掩饰不住满脸的厌恶神色。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袁大统领的后人光临寒舍。麻溜的,有话说,有……那啥就放。” 袁朝国见灰四爷态度冷淡,也不着恼,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们五位仙家谁也看不上我,自打六甲子的期限一过,你们五位碍于关家的情面,还在坚持守护先祖的坟冢,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算是足够交代的过去了。哪怕是你们现在跟我翻脸,我姓袁的也挑不出什么理儿来。” “呵。” “只是呢,先祖当年许诺给你们的好处到现在还没能兑现,这在袁某心里……一直都是个心事儿。” “呵呵。” “现在……时机到了。你别误会,眼下的这个机会,不能算作是当年先祖承诺的全部,我袁家也不至于拿这点儿恩惠来糊弄事儿。你就当是……嗯,对你们秘密守护先祖墓冢的褒奖,或者说是一点儿利息吧。” “呵呵呵。”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暗中追杀那个姓陶的小子,而且还瞒着金花教主和其他四位保家仙。” “呵……嗯?” 当袁朝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灰四爷立马就不淡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灰四爷警惕的紧盯着袁朝国,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用不着这么紧张兮兮的,要是我不拿你当自己人,干脆去找金花教主告你一状不是更痛快?你想给儿子报仇,我呢……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咱俩有共同的利益,那就等于是有了合作的基础了,对吧?” “你……有啥打算?” 灰四爷疑惑的问道,袁朝国眼神儿一冷,半天都没回话。 灰四爷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讪讪的吭哧了几声。 “是,我不该多问。可是吧,这事儿一旦闹大了,金花教主那边……”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自己不说漏了嘴,准保就没人知道。就算是到最后这事儿兜不住了,由我姓袁的一人承担,你顶多就是让金花教主责骂几句,也不至于把你灰家的仙位褫夺了,毕竟亲自动手杀掉姓陶那小子的人……不是你。” 灰四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急切的兴奋之色,可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堆起了一脸担忧。 “你别小看了他,破解了五魁命煞之后,姓陶那小子的命格已经归位,再加上九天尊暗地里放水,让他顺利的走通了九凶之地,现在他身上的人王之力正在迅速觉醒,以他眼下的道行,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了的。你找的那人能行不?就连……” 袁朝国冷哼了一声,打断了灰四爷的话。 “黄宝宝,你觉着……够不够?” “……他?!” 灰四爷吃了一惊,与此同时,心中也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不安。 既然袁朝国能说出黄宝宝的名字,那就意味着灰四爷跟黄宝宝之间的隐秘关系,已经明摆着藏不住了。 此时的灰四爷,感觉有点儿骑虎难下。 他想给儿子报仇,这个心愿从我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在我来到中州之前,灰四爷忌惮于我师父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我终于落单了,但他数次暗中动手,却被夏风搅了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告终。 眼看着我身上的人王之力一天天的觉醒,灰四爷深知,再不及早报仇,就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 眼下,袁朝国主动上门来跟他谈合作,这对灰四爷来说,的确是个天赐良机。 但是…… 他也要顾及灰家的仙位,更要保住这条老命。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的做到把生死置之度外,就连仙家也难以免俗。 就在袁朝国说出了“黄宝宝”这个名字之后,灰四爷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妙。 他…… 已经彻底被袁朝国给绑架了。 如果他拒绝合作,连想都不用想,袁朝国会把他视作阻碍自己计划进展的绊脚石。 只要去金花教主眼前,公开拿出他这些年来暗害我的证据,那金花教主也就没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公事公办,灰家的仙位…… 甚至就连灰四爷的老命能不能保的住,都是个未知之数。 可要是答应合作,灰四爷很担心会导致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他作为袁朝国的“帮凶”,一样难辞其咎。 灰四爷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最终的结局,肯定不会像袁朝国所说的这样不疼不痒。 他很清楚当年袁崇焕临死之前是做出了如何的承诺,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漫长而渺茫的期待,五大保家仙才心甘情愿的守护着袁崇焕的秘密墓冢,从明末一直到今天。 “人王之力终为崇祯小儿所攫,以致三才合一功亏一篑。竖子不解鸿鹄远志,实不足与谋,惜哉生不逢明主,徒叹奈何耳! 崇祯小儿手握生死予夺之权,吾身将死,无可避免。今观天下大势,除吾之外,山海关险隘无良将据守,锦绣江山,十数年内将尽数归于后金。 然关外龙兴之地,气脉乃为七杀天象催化所致,内无中土地气之根基,外少灵杰人才之帮扶,终其明主之数,不过三人耳。此所谓骤雨不终日,飘风不终朝,五甲子十二代内,天下必重归汉人之手。届时,天下气运衰败,群雄割据一方,外有列强环伺,内壤战火连年,惟天邪冥王之力,方可力挽狂澜,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也。 袁氏一族,愿为延续华夏文明鞠躬尽瘁,何惧捐此血肉之躯!吾死之后,肉身葬于中州,聚九州天地精华,以为后世立都之本;骨骼被战甲,执兵器,秘葬于关外,汲取龙脉地气,以为子孙复国之兵;另锻造混沌角、龙骨锁、镇龙杵,与葬龙之棺椁深埋中土龙脉之阵眼,以六甲子为周天,滋养龙气,以为华夏重新崛起之根基。 鲁西邹氏,乃吾心腹,慧心巧思,天下无双,着其以上古陨铁铸造法器,掘设密道,为吾子孙之万世肱股;瓜尔佳氏,择地建冢,保守秘密,以期复兴,待吾子孙重振山河,誓与瓜尔佳氏世代永结秦晋之好,共享荣华;关外五仙,勠力护冢,六甲子内,必践承诺,祭天地而重铸九鼎,敕封五仙为华夏唯一仙家。 吾之所言,君子之诺,以魂成说,永无背约。” 这就是当年袁崇焕对关家和保家仙承诺的全部内容,数百年来,灰四爷也一直按照金花教主的指令,和其他四位保家仙忠心守护着袁崇焕的秘密坟冢。 可如今,六个甲子已经过去了。 袁朝国却没能及时兑现当年的诺言,不光是灰四爷,其他的几位保家仙也对袁家几乎失去了耐心,逐渐也开始不给他好脸色了。 此时袁朝国却突然给灰四爷出了一道没有选项的选择题,这让灰四爷只能硬着头皮,开启了下一步计划。 第1745章 他是认真的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他是认真的 灰四爷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亮出灰三儿这张王牌,才能杀掉我,给他儿子报仇了。 但灰三儿的身份却一直都不是个什么秘密,这让灰四爷非常头疼。 单从灰三儿的名字上判断,就一眼能认出他的师门出处。 更况且,灰三儿所持有的那枚陨铁令就是一只老鼠的模样儿,而且他还曾经堂而皇之的告诉我,他就是关外出马堂的掌门人,灰四爷的嫡传弟子。 袁朝国听完了灰四爷的担忧,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你灰家办不到的事儿,对他黄家来说可只是小菜一碟。当年黄宝宝虽然被废掉了仙力,但好在还保留了一缕仙根。以他现在的道行,跟黄老 二正面对抗确实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但想要让灰三儿从所有人的记忆里彻底消失……哼,还不算个难事儿。” 灰四爷闻言大喜,两个人详细的推敲了行动计划之后,灰四爷就激活了灰三儿这颗闲置了很久的棋子。 当时我们一行人刚赶到困鹿山,经历了宋钟的临终悔悟和狄三先的摇摆不定,不光是风水十七雄,就连我也身心俱疲,脑子里一片混乱。 灰三儿在此之前,从来就没表露过任何异样,所以我也压根儿没去防备他。 也正是这片刻的疏漏,给了灰三儿和黄宝宝对我下噬魂巫蛊的机会。 当时的局面很混乱,我一方面全神贯注的提防着潘成,另一方面又要设计抓住躲在半山腰的山洞里的麻三晋二。 却不想,黄宝宝已经趁乱跟着袁朝国从暗道里秘密的上了困鹿山,就隐匿在我的左近。 不得不承认,黄宝宝的道行绝不止是一个普通风水师可以达到的那种高度。 即便是他曾经被废去了仙术,没有了仙家独特的非阴非阳的灵体体质,可单凭他之后重新修炼出来的法力,也大大超越了我的认知。 他跟在灰三儿身边,足足在困鹿山上逛游一个星期之久。 可不光是我,就连关羽娣、岳杏林和梁多多这些心思缜密之人,也没能发现他的丝毫踪迹。 正当我为抓住了麻三晋二,还识破了潘成的“奸计”而洋洋自得之时,灰三儿趁机对我下了阴毒的噬魂巫蛊。 也就是…… 可以隐藏在心神之中,咬断被施蛊者舌头的那只老鼠了。 灰三儿曾经亲眼见我吃下了半朵比翔还臭的鬼脸尸菌,很怀疑他的半吊子巫术到底能不能对我起作用。 这个疑虑很快就被黄宝宝打消了,他对灰三儿说道,鬼脸尸菌的解毒功效就算是再厉害,也毕竟只是凡间之物。 而灰三儿的噬魂巫蛊即便是再拉胯,那也是仙家之术。 这就好比是一员可敌千军万马的冷兵器猛将遇上了老掉牙的老爷枪,只要扳机一扣动,照样是脑袋开花,绝无任何胜算。 灰三儿将信将疑的对我施了法,果然就如黄宝宝判断的一样。 鬼脸尸菌对那道巫蛊仙术之气毫无反应,一只无形无质的老鼠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我的心神。 正在灰三儿念动咒语,想要让我蛊发身亡之时…… 他和黄宝宝却一下子张着嘴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老鼠从我的天灵盖里飞了出来,慌不择路的仓皇逃窜。 当时我正在树林里跟潘成对质,那只老鼠好死不死的钻进了潘成的心神之中。 但仙家的法术不是我的肉眼凡胎可以看到的,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潘成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等到潘成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坐在了那棵树下,一边跟我讲述着临终遗言,一边使用了摸金潘家的独门秘术。 他把巫蛊同时关联在了袁朝国身上,想要在临死之前帮我从根上铲除这个最大的祸患。 后来,我从黄三太爷口中得知,这是黄家的嫡传法术,叫做“阴阳同路”。 我们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黄大仙儿在附身夺命的时候,是利用强大的精神控制,使被附体之人彻底丧失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力,跟随黄大仙儿的意志做出完全不属于自己大脑指挥的举动。 一通疯疯癫癫之后,被附体之人就会气息断绝,一命呜呼。 但黄大仙儿不可能让自己也跟着一起送命,所以他们附体的时候,不是像我们所使用的法术一样,让自己的魂魄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而是从自身分离出一缕精神意志潜藏在被施法者的心神之中,通过迅速的“吃掉”对方的思想和行动力,在被施法者的皮肤下边形成一个圆球状的鼓包。 只要在夺取对方的性命之前,这个鼓包不被蘸着黑狗血的银针扎破,黄大仙儿就可以顺利的完成让对方丧命的目的。 当时,潘成一边跟我说着话,一边让自己的精神意志带着巫蛊仙术的气息,一起附在了袁朝国的身体里。 潘成知道,袁朝国是对我的生命威胁最大的一个人。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跟我解释这一切了。 同时他也清楚,袁朝国日渐膨胀的野心,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年袁崇焕的初衷。 他根本就不满足于眼睁睁的看着我完成三才合一,成为天选的天邪冥王,而是…… 想要杀掉我,取代我成为三才之力的载体。 在称雄整个儿风水界,取得无上权力的同时,他还可以通过吞噬保家仙的方法来获取仙力,以保持自己的心神不被三才之力湮灭。 所以,当年袁崇焕对保家仙的承诺,已经被袁朝国视为了随时可以背弃的废话。 至于袁崇焕的阴魂是否会因为违背诺言而遭受天谴…… 这已经不是他在乎的后果了。 但潘成的法术并没有在当时就起到应有的效果,他低估了巫蛊仙术发作的速度。 还没等潘成来的及催动潜藏在袁朝国身体里的精神意志,就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而那一缕精神意志却没有随着潘成的死亡一起消失,暂时潜藏在了袁朝国的心神之中。 之后,在通往山下的那条密道里,我把德福交给我的那个背包扔给了袁朝国。 千斤坠的法术把袁朝国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就在他调动全身的法力对抗那股重如泰山压顶的力量之时,潘成遗留下来的精神意志骤然失去了禁锢。 正如潘成所愿,袁朝国死了。 可后续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由于我的生命闰角改变了现实世界发生的部分事实,袁朝国…… 重新活了过来。 他假装失忆,对那天在密道里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甚至他眼睁睁的看着我设圈套活捉了灰三儿,都还隐忍不发。 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说服关羽娣认清袁朝国的真实面目。 当年袁崇焕承诺过的三件事儿,缺一门邹家只剩了宁珂一条血脉,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屣。 而五大保家仙已经成了袁朝国心目中的美味食物,也自然是不可能享受到华夏唯一仙家的荣光了。 但与瓜尔佳氏永结秦晋之好这一条…… 袁朝国却是认真的。 第1746章 没有缺陷的怪物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没有缺陷的怪物 没错,自始至终,袁朝国对关羽娣都丝毫没有起过杀心。 每当关羽娣遭遇到了危险,袁朝国都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也一点儿没有掺假的成分。 但这并不是他对师尊的敬仰,而是…… 关羽娣就是他心中认定了的“皇后”。 虽然关羽娣自幼就被送到了滇南楚门,但她却没按照惯例改为“楚”姓。 数十年的朝夕相处,让袁朝国对关羽娣早就情愫暗生。 虽然顶着师徒名分,但这并没有妨碍袁朝国美妙的幻想。 完成三才合一,化身天邪冥王,称雄 风水界,迎娶关羽娣。 这就是他完整的人生计划。 至于那些世俗的眼光,早已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的不重要了。 这个狂热的想法,自从懵懂的少年时期,一直燃烧到了现在。 看着关羽娣和施然发展成了情侣关系,袁朝国并不是没有起过杀人的邪恶念头。 只是他冷静的掩藏了自己的愤怒,静待着有朝一日,他终将会把施然大卸八块,生吞活剥。 要想日子过的去,头上多少带点儿绿。 袁朝国就这么强行安慰着自己,熬过了漫长的岁月,也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已经丢掉的性命,重新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在又一次对我痛下杀手宣告失败之后,灰四爷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把最后一决生死的“战场”定在了虚空之地里,想要利用我五感不全的缺陷,一举将我和安好两个人的名字刻在生死簿上。 这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即便让我侥幸逃脱,安好也必须死。 只要安好无法让唐果儿及时苏醒,我的小命早晚都会葬送在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过程之中。 而负责执行计划的黄宝宝呢,也在心里打着响亮的小算盘。 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他用幻形之术假扮黄天元,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包括对保家仙缺少了解的我在内。 只要杀掉安好,他就完成了计划的大部分目的。 而把我活着放出虚空之境,除了可以逃避亲手杀死我的罪责之外,还会让愤怒到失去判断力的我成为黄家,甚至是整个儿关外保家仙的死敌。 这样一来,黄宝宝就可以浑水摸鱼,坐收渔利,轻而易举的夺取黄家家主的大权。 但是…… 意外来的总是这么及时,虽然就连金花教主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黄宝宝的真实身份,但她却敏锐的觉察到了黄家大批人马的异动。 再加上最近这一段时间,灰四爷频繁的表露出的不正常的情绪,让金花教主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她暗中派灰三太奶带着一支精兵强将潜入关内,并再三叮嘱,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安好的人身安全。 果然正如金花教主所料,灰三太奶在虚空之境里跟黄宝宝不期而遇。 黄宝宝是个无比精明的鸡贼,一来是他不敢轻易的杀掉灰三太奶。 别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却瞒不过知情的灰四爷。 这二来呢,他也想利用灰三太奶的误判,引发灰家和黄家之间的一场混战。 所以,黄宝宝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只要我们被困在他的幻象之中,一旦支撑不住,乖乖的交出了安好…… 他就可以完美的达到一切目的,放其他人活着离开了。 可万万没想到,灰三太奶却在一句看似无意的“二老太爷”上觉察出了一丝异样,从而揭穿了黄宝宝的真实面目。 如此一来,黄宝宝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企图让我们永远闭嘴。 而曼巴的一声“喵呜”,顿时就让黄宝宝魂飞天外,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金花教主和灰四爷也通过通灵之术得知了虚空之境中发生的一切。 灰四爷见老伴儿命悬一线,顿时就心急如焚。 他豁出了这张老脸,跪在金花教主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所有恶行。 他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让金花教主指派白老太太救回灰三太奶的性命。 至于他将面临怎样的惩罚,要打要杀,任凭金花教主处置。 金花教主也没犹豫,立马就通知白老太太下山救人。 但与此同时,她还交给了灰四爷一个任务。 跟着白老太太一起赶往关内,当面跟我冰释前嫌,从此不许再翻旧账。 我要是掉了一根汗毛,金花教主就会把灰四爷给薅成一个肉团儿。 此时,灰四爷已经知道了我用符箓和那颗珍贵的九转回魂丹救治灰三太奶的全部过程。 他满口答应了这个条件,跟白老太太火速赶了过来,一刻都没敢耽搁。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我总算是耐着性子听完了灰四爷的全部叙述,冷着脸皱起了眉头。 “这就完了?” “嗯……嗯呐,完了。咋的,你这是还不愿原谅我啊?你要不怕折寿,要不我给你磕的带响的?”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我刚才说的那个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糊着我,见缝插针的就想要我命的人,你怎么不老实交代?” “不是……那不就是我吗,所有的事儿我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你听了,你这是没记住,还是上瘾了还想再听一遍?” “郑玄,湘西赶尸门的郑玄!你给我装什么糊涂,他三番五次的想要弄死我,你敢说这不是你指使的?” “郑……我说,这杀头的罪过我都认了,要是那姓郑的是我派去的人,我用的着单捂着这一个事儿死不承认?”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追问了一句。 “郑玄……真不是你派来杀我的?” “嗯呐,肯定不是,我压根儿就没跟他打过交道。那家伙,成天摆弄死尸,你不嫌埋汰我还嫌呢。” 我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个答案可真是让我倍感意外。 我之所以笃定郑玄跟灰四爷有关系,这一来呢,我刚到中州后不久,郑玄就毫无由来的对我穷追猛打,而且还次次都是下的死手。 要不是有杀父夺妻的不共戴天之仇,我都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会这么执着的跟我过不去。 如果是解释成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我也就理解了郑玄的敬业态度了。 这第二个理由,就是他那死鬼儿子郑宇的活尸煞。 至今为止,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五行缺陷的怪物。 当时如果不是王旭误打误撞的一枪击中了郑宇的眼睛,发现了他的命门所在,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打包团灭,一个不剩。 在我的认知之中,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物质,包括人、动物、植物,有生命的没生命的一切肉眼可见的东西,都是有阴阳区分,五行属性的。 而五行绝对均衡,丝毫没有偏差的情况,只存在于理论当中,实际上不应该会出现。 唯一可以把五行属性达到绝对均衡的一个特例,那就是…… 不在阴阳两界之中的仙家了。 可灰四爷却一口否认了我的推测,这让我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1747章 还有我没得罪过的人?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还有我没得罪过的人? “会不会是……黄宝宝?”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灰四爷耸了耸肩膀,示意他也不知道。 “也别管是谁了,幸好你没出啥事儿,不然我……嗯,虽然我没让三儿去杀潘家那小子,但他也算是死在了灰家手上,等回了关外,金花教主想要怎么处置,都由小老儿一人承担就得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晃悠着的潘浩,忍不住心中酸楚。 “潘师兄这是给我挡了一命,这让我怎么……唉。哎对了,四爷,我问你个事儿。”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奇怪的看着灰四爷。 “以前我跟保家仙也打过两次交道,以我这肉眼凡胎,肯定是看不到仙家的,可这次怎么……” “嗨,这事儿啊。” 灰四爷笑了笑,“虚空之境是金花教主用仙术造出来的一个特殊地盘,你有了五感……嗯,虽然现在还不全,但起码有了虚空视觉和听觉,就能感知到一切形态的形状和声音,也包括仙家在内。出了虚空之境以后呢,按理说我要是不附在凡人的身体上,你就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的声音了。” 灰四爷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衣袖。 “这不是小老儿要来跟你赔礼道歉嘛,可借用别人的身体呢,就有点儿显的心不诚了,所以我就在衣服上加了点儿阴阳气息,暂时变成了凡人的体质。” 我听明白了灰四爷的意思,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要是你脱光了,就可以立马给我表演个原地消失。” “嗨,你这话说的,咋这么恶俗呢。” 灰四爷白了我一眼,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哎?按说……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刻意释放在衣服上的阴阳气息啊,你咋还来问我这个呢?” 我支吾了几声,看来灰四爷也暂时不知道我失去了法力这件事情。 正在想着怎么应付灰四爷的这个问题,突然暗门里传来了一阵响动,灰四爷一下子就露出了紧张兮兮的神色。 “出出……出来了!” 他的两条小细腿就像是安了弹簧一样,一个高就蹿到了暗门旁边。 暗门缓缓打开,里边却空无一人。 我伸长了脖子朝暗门里张望了一下,余光里瞟见灰四爷的两颗小豆眼儿紧盯着他面前的空气眨巴眨巴的,过了没一会儿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一个劲儿的对着空气作揖道谢,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我赶紧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的朝灰四爷面前鞠了个躬。 “是白……奶奶吧?陶多余给您问安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也没得到任何回应,疑惑的看向了灰四爷,他苦笑了一声。 “白老姐姐已经走了,没搭理你。” “呃……” 我尴尬了一下,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好歹也算是曾经的同门,不现身跟我见面倒也罢了,可好歹应我一声吧,这……难道我以前也得罪过白家?” 灰四爷的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语了一声。 “还有你没得罪过的人?切,这些年要不是金花教主暗地里护着,你小子早就……哼。” 我从灰四爷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儿不对,刚想要再问他几句,灰四爷却不耐烦的朝我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这歉也道了,礼也赔了,咱俩的事儿就算是翻篇儿了。我得瞧瞧老婆子去,你小子要没啥事儿就忙你的去吧。哎对了,差点儿忘了个大事儿。” 灰四爷突然停住了脚,一拍大腿。 “金花教主让我给你带句话,眼下这时机还没到,切不可踏出山海关半步。” 说完这句话,灰四爷一溜烟的跑进了暗门里。 “嘎……吱!” 暗门重新关闭,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回了车子旁边。 “小师叔,完事儿了?” 潘浩扔了烟头跑到我面前,我点了点头,心中盘算了一下。 金花教主让灰四爷给我带的这句话,就跟老J让梁多多转告我的意思是一样的。 看来目前关外的形式还很复杂,以我目前的这种状况,贸然出关一定会遭受预想之外的危险。 可现在…… 我究竟该去什么地方呢? 除了关外,计划中要赶赴的地点就只剩了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 目前西北那边风平浪静,而黄华裕却在暗中调动御兽门的高手赶往中州。 正好,趁他的老窝空虚之际,我可以暗中摸一下闽东一带的情况,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打定了主意,刚才坐在车里的梁多多也按下了车窗。 “雄主,那位……” 梁多多朝暗门的方向努嘴,我笑了笑。 “估摸着灰三太奶已经脱离了危险,这边的事儿就算是了了。梁大姐,我打算立马出发赶往闽东,咱趁着……” “恐怕这几天是去不了了。” 梁多多打断了我的话头,抬起手里的手机指了指。 “上边……指示我们,马上中州,不能闹出动静,但……也不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微微一愣,立马就听明白了。 “要让张子墨得到我回中州的风声,配合岳哥,把她拖在中州让她无法脱身。” “哟,这智商值得表扬最少五分钟。” 梁多多笑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这只是其一。另一个任务呢,是要想个办法,保一下潘大掌门的性命。” “我……我吗?!” 潘浩瞪着眼珠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一拍巴掌,回过了味儿来。 “对啊,差点儿就忘了这事儿。你利用六爷搅局,抢回了王玥的遗体,还大张旗鼓的给了她正式名分,葬进了摸金潘家的祖坟,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到张子墨的耳朵里。只要她稍加打探,就很容易 查清楚你的下落,还会推断出你连夜出了中州到底是来见的谁。到时候不光是你的小命难保,就连我也会跟着一起暴露了。” “哎哟,还真是。” 潘浩苦着脸,懊恼的拍了一下后脑勺。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光顾着来给你报喜,可没想到把你也给连累了。要不我这就赶回中州去,想办法把咱俩见面的消息封锁起来,要是天邪鬼母找上门来,我姓潘的自己担着,绝不把你给卖喽。” “嘿,你还真是小看了张子墨的疑心程度了。再说了,这种事儿我能让你自己担着啊?你有几条小命敢去跟她正面对抗。” “那那……那怎么办?要不咱撒丫子吧,我老爸活着的时候人脉还是挺广的,在西北他有一铁磁,很多年前见过我一次,就冲着我老爸的面子,他应该会……” 我摇摇头打断了潘浩,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低头略一思索。 “别慌,这时候跑路肯定不是个好办法,反而会暴露我们的心虚。眼下张子墨都快成了光杆司令了,身边就剩了个水鹿彤,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如……” 我故意拖长了声调,眼睛看向了梁多多。 “苦肉计!” 我和梁多多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着,回家!” 第1748章 偏离了我的预想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偏离了我的预想 这个计划对其他人的安全都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保障,但只有…… 苏晨,连想都不用想,只要张子墨得知安好还活着的消息,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杀掉苏晨,作为她背叛的惩戒。 或许大家都忘记了一件事儿,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几个月之前,我曾经试探过张子墨一次,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动出现在了我的手机里,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任诗雨,夏天和苏眉都躲在了我家。 张子墨一听见这句话,眼睛里立马就迸射出了漫天的杀意。 可当时我却只遗憾于张子墨没有在情急之下说秃噜嘴,让我失去了第一时间确定苏晨身份的机会。 但现在回想起来…… 亲手把苏晨置于危险境地的人,竟然是我!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次张子墨逼迫她亲手杀掉安好,就是对她的一次考验。 如果苏晨对她阳奉阴违,那张子墨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叛徒。 更有甚至,张子墨还会毁掉捏在手中的苏笠的魂魄,让苏晨亲眼看着父亲消散于眼前,杀人诛心。 苏晨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出自于张子墨的要挟。 眼下我必须要确保她的绝对安全,要是她因为我的自作聪明而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光是对不起蒋亮,还有…… 我的另一个师门,江南纸扎一派。 我紧张的低着头闷声不语,思来想去,觉着只有让苏晨藏到那若兰家里才比较稳妥,但她淡淡的笑着摇头。 “你和那爷是师兄弟,要是我躲到他家里,令堂……张子墨肯定会疑心到这是你的安排。滇南我们也不能去,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俩表现的越像是丧家之犬,张子墨就会越信任你。多余,你不用担心我,有亮子在就足够了,你把张子墨拖在中州越久,我们俩就会越安全。”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嫂子……你跟亮哥打算去哪里避风头?回江南老家吗?” “亮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晨回头看着蒋亮,露出了一脸温柔的笑意。 蒋亮咧着嘴点了点头,余光在我的脸上扫了好几转,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很清楚他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口,就脸色一肃。 “亮哥,嫂子,我……虽然不敢保证能把苏前辈的魂魄从张子墨手中夺回来,但一定会尽力。要是张子墨已经把苏前辈的魂魄给……嗯,那我就……” “哎陶爷,甭说了,什么都甭说。” 蒋亮赶紧抢先堵住了我的话头,故作轻松的挑了挑眉毛。 “既然阿晨都已经下了决心不再纠结那些个过去的牵绊,那我这个当女婿的还不赶紧的做个顺水人情,干脆就大大方方把我老丈人给豁出去了。反正他老人家已经去了那么多年,连个魂儿都没剩下,估摸着他也没法来找我这个不孝女婿的麻烦了。哈哈,哈哈哈……” 蒋亮一边摸着他的大光头傻笑,一边却偷偷的看着苏晨,眼睛里满是愧疚的神情。 苏晨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随着蒋亮的话头安慰了我几句。 但我却没法无视她眼睛里闪烁的泪花,低头沉默了半晌,只说出了两个字。 “保重。” 蒋亮和苏晨走了,没开车。 一个矮胖一个高挑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我也没开口问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或许我知道的越少,就对他俩的安全越有利。 除此之外,我也没坚持要去保护他们的儿子。 我相信,以蒋亮缜密的心思,他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如果我画蛇添足的非要去增加张子墨的疑心,反而会辜负他们两口子如此巨大的付出和牺牲。 不,加上苏笠和他们的儿子,是一家四口。 潘浩的车已经不安全了,回到酒店之后,我们换了梁多多的车连夜赶往中州。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沉重。 在老J的命令之外,我又给自己加了一条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无论如何,我也要从张子墨的手中…… 夺回苏笠的魂魄,不计任何代价。 我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着的一团团黑影。 安好坐在第二排抱着曼巴打盹儿,潘浩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最后一排放倒的座椅上鼾声如雷。 “嘿,这家伙,心真够大的。” 梁多多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朝后座的方向歪了歪嘴。 “就凭他这泰山崩于前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性子,保不齐……还真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主。” 我转身往后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嗯,还别说,傻人有傻福,最起码他没亏待自己。唉,回头想想吧,自打我来了中州这两年多,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再照这样熬下去,你干脆让老J给我提前申请个烈士名额备着吧。” “你呀,这就是典型的忧思过虑,气结伤肝。亏你还得了崂山鬼医的亲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懂……是肯定懂,可就是做不到。” 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上,梁多多歪着头瞟了我一眼。 “哎雄主,我发现个不太对劲的事儿。你这都得有……嗯,自打从困鹿山上下来,你就再也没抽过烟了。这么自觉的事儿,可真不太像是你干的啊。” “哦……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年时间的幻境生活,只能苦笑着支吾了一声。 “这不在医院养伤的时候不能抽烟,就顺手戒了。怎么,这么有益身心健康的好事儿,你不该夸我两句?” 梁多多没说话,笑着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注视着路面。 但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怪异神色,我困的眼皮儿都粘在一起了,也没去多问,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别管是多困,但只要还有一丁点儿没落停的心事儿,就总是睡不踏实。 曼巴…… 是天邪冥王的坐骑,名字很霸气,叫黑灵尊。 灰四爷对我说出的这句话,始终都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最怕猫的我,竟然选了一只毛色纯黑的阿喵作为战斗伙伴。 此时曼巴正蜷缩在安好怀里呼呼大睡,“呼噜呼噜”的闷响一直都没停下过,连车子的引擎声和潘浩的鼾声都没吵醒它。 我暗暗的尝试着跟它的思想沟通,但它那圆滚滚的大脑袋里依然是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块刚被格式化了的硬盘似的。 我禁不住暗暗担忧了起来,从目前事态的发展上来看,似乎是有点儿偏离了我的预想了。 迷迷糊糊之中,车子慢慢的减缓了速度。 我睁开眼睛,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七个明晃晃的鲜红大字。 中州东路收费站。 车道骤然宽阔了起来,头顶的天空也透出了一抹亮色。 “到家了!” 我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晃了晃酸疼的颈椎,一边紧盯着渐渐靠近的ETC车道指示牌,一边忍不住心跳…… 越来越快。 第1749章 这点儿信任必须有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这点儿信任必须有 车子慢慢的驶入了ETC车道,终于回到了久违的熟悉之地,在心情忍不住暗暗激动的同时,我也越发强烈的感受到了一股隐然不安的心绪。 自从我离开了貘神制造的幻境之后,近期所经历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在朝着跟我原先的预想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而且…… 既突然,又迅速,让我毫无防备,甚至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本想拼尽全力去阻止三才之力合一,哪怕是逼不得已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世间不被天邪冥王屠戮。 可是…… 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无一不是跟天邪冥王重新临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甚至就连天邪冥王的坐骑黑灵尊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悄悄的隐藏到了我的身边。 难道说,三才合一最终完成,天邪冥王重新临世…… 是天命注定,绝非以我的力量所能阻止的?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顽皮,似乎在天命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么渺小,就像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挥舞着孱弱的小细腿儿对着一头大象无知的叫嚣。 可这也是我的天命,在被大象一脚碾成尘埃之前,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说实话,我也想打不过就加入,干脆躺平了任由命运安排,但这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确保任诗雨,还有我能够活下来,平安度日,恩爱到老。 如果连这点儿条件都无法满足,那我也就只能被迫当一个披坚执锐的唐吉坷德,骑着一匹羸弱的老马,去进行这场永远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战争。 “滴!” ETC收费成功的提示音响过,车子缓缓的正式驶入了中州。 安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坐直了身子,双眼一刻不停的紧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神色间稍显不安。 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么久,即便有了老居士的暗示,安广财相信她是安全的,可毕竟之前安好从没一个人离开过家。 我都能想象的出来,这段时间安广财肯定是坐立难安,食不甘味。 估摸着安好也早就厌倦了虚空之境里的枯燥日子,要不是她一心想要修炼成能让唐果儿醒来的法术,可能早都想方设法的逃离虚空之境,回中州当她的小公举了。 我回头看着安好,张了张嘴巴,犹豫了片刻。 她倒是冰雪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掏出刚充好了电的手机给我打了几句话。 “我已经跟我爸报过平安了,要先回去跟他见一面。” “然后就跟你去滇南。” “这次我有把握让唐姐姐醒过来。” “但你还要给我找一些布阵用的水晶。” “就跟上次布阵的情况一样,你还记得吧?” “不用像水晶球的品质那么好,但也不能太差。” “越多越好。” 我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感激的朝她笑笑,缓慢的用口型告诉她。 “去滇南的事儿暂时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水晶我会尽快按要求弄到,谢谢你。” 安好点了点头,继续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曼巴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儿,不耐烦的瞅了我一眼,懒洋洋的在安好怀里抻着小短腿。 在这个过程中,潘浩一直都仰倒在后排座椅上张着大嘴,那鼾声就跟旱天雷似的。 之前的几天,真是把这家伙给折腾惨了。 连夜奔波,还被梁多多给抓去干了一晚上体力活儿,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让潘浩身心俱疲。 现在他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骤然轻松了下来。 但此时回到了中州,他却是接下来的这场戏码的绝对主角,留给他睡觉的时间…… 已经不怎么多了。 梁多多不紧不慢的把车开到了东郊附近的一座老旧小区,在一个上着地锁的车位旁停下,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并没有接通,几分钟之后,车位旁边的便利店里走出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面貌特征的中年男人,默默的“路过”我们的车,随即又默默的离开,整个儿过程都没说过一句话。 一串钥匙从车窗里扔了进来,梁多多跳下车去打开了地锁,又费了半天劲儿,好不容易把车子一点儿一点儿的蹭进了车位里。 我下车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拉开后门拍了拍潘浩的脸。 “呼……嗯?” 潘浩可算是醒了过来,我嫌弃的在他身上擦了擦沾在手上的口水,几个人跟着梁多多进了一栋单元。 我一直在用神识探查着周围的情况,估摸着这是个空巢老人居多的居民楼,非常安静,没有什么异样的气息出现。 我们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六楼,梁多多拿出刚才的那串钥匙,试了几下,打开了一户房门。 一股淡淡的霉味儿窜进了我的鼻孔,梁多多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里就是咱的安全点,最近几天就住在这儿了,我和安好住南屋,两位男士用北屋。为了不引起外边人的怀疑,客厅的窗帘不能拉上,更不能用法力结界遮挡,没事儿千万别去窗户前边瞎转悠。进出的时候大家都尽量别闹出动静,但是吧……也不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明白吧?” 我们一起点头,梁多多拍了拍安好的肩膀。 “一会儿咱先把安好送回家,跟安广财见个面就赶紧走。估摸着天邪鬼母……傍晚就差不多能找到我们,下午你俩好好准备准备,可别露出什么马脚。” “傍晚……” 我皱着眉头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咱是不是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计划大致给岳哥透露一下,不然我怕他那边会出什么岔子。” “不用,这点儿信任……必须有。” 梁多多的嘴角弯了一个很幸福的弧度,我被这把猝不及防的狗粮给噎了一嗓子眼儿,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拉着潘浩进了北屋。 稍一收拾,我们重新走出单元楼,梁多多开着车把安好送到了家门口,停好车后用口型叮嘱了她几句什么。 安好连连点头,随后就飞下车去跑到门前连按了几下门铃。 几乎没有任何等待,房门就一把被拉开。 安广财死死的抱着安好泣不成声,骤然间被挤成了猫饼的曼巴发出了一声闷声闷气的惨叫。 父女俩进了屋子关上门,梁多多扔给我和潘浩一袋面包和两瓶水。 “先随便吃点儿垫吧垫吧,她爷儿俩这么久没见着面了,要聊的话儿肯定少不了,估摸着一时半会的还出不来。” 我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在你争我抢的撕扯面包袋子,突然我的神识里闯进了一道…… 非常非常熟悉的气息。 水鹿彤!!! 此时,那道气息距离我们至少还在一千多米开外。 但移动的速度却很惊人,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工夫,已经朝我们的方向靠近了几十米。 潘浩还毫无察觉,趁着我一愣神儿,劈手就抢了一块面包塞在嘴里。 “来的好快!” 我赶紧稳定了一下情绪,抬手就朝着潘浩的脑门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第1750章 彻底服了我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彻底服了我 “啪!” 一声脆响毫无征兆的在潘浩的脑门上炸开,他脸上的表情和塞了一嘴的面包渣一起僵住了,抬起眼睛不敢置信看着我,刚要张嘴…… “还有脸吃,嗯?你除了吃还能干点儿什么!我妈暗地儿里潜回中州就是为了要夺回青竹台的掌控权,为了便于隐蔽,身边一共就带了岳哥水鹿彤和王玥三个帮手,你竟然有本事从她手里抢走一个!我说潘浩,你丫是存心来捣乱的是吧?你什么时候跟黄华裕那老帮菜勾搭上,要跟我们家作对了?!” 我赶紧抢先堵住了潘浩的话头,一边“声色俱厉”的责骂,一边玩命儿的朝他挤眉弄眼。 潘浩张着大嘴不解的看着我,坐在驾驶室里的梁多多早就反应了过来,一边警惕的紧盯着后视镜,一边对潘浩比划了个抹眼泪的手势。 “呃……唔唔!” 潘浩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赶紧梗着脖子把那口面包咽了下去,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儿。 “我说小师叔,说话可得凭良心,没有你这么卸磨杀驴……不是,过河拆桥的。” 潘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顿时就龇牙咧嘴,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可着全中州……不,整个儿风水圈儿你去挨个儿扫听,对你最忠的人是谁?那他妈绝对得是我老爸,我,我们潘家!自打你从郑玄手里抢回了我爷爷的遗体,我摸金潘家就有一个算一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哪怕是你放了个屁,我们全家都得照着配方再来个跟你那味儿一模一样的。” 潘浩抹了把鼻涕,继续声泪俱下。 “天邪鬼母是什么人,难道我姓潘的不知道?她是你亲妈,还有一身深不见底的功法,就算是借我八个胆儿,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蹦跶到她眼目前儿去作死啊。可这……谁让你放不下我师姐呢?你嘴上不说,就当别人眼瞎啊?是,你孝顺,不敢违逆你老妈,所以眼睁睁的看着我师姐被做成了活尸煞,你也只能见天儿的哭鼻子抹眼泪,没法让她入土为安。我特么要不是心疼你,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把师姐的遗体抢回来吗?嘿,你倒好,上下嘴唇一碰,大黑锅就全成了我的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破事儿,我要再干第二回,我……我特么是你孙子!” 潘浩赌气的把脸扭朝一边,我满意的对他翘了个大拇指,口气却依然冷冽。 “甭废话,你跟黄华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家的死对头?” “黄华裕……嘿,姓陶的,我潘浩冲着灯……嗯,这儿也没有,我他妈指着老爷儿发誓行了吧?要是我跟黄华裕有一丝一毫的不清不楚,就让我一口血吐出来,立时就死这儿!” 潘浩急赤白脸的大嚷了起来,他的确是跟黄华裕没有过任何往来,这句誓发的是字正腔圆,底气十足。 与此同时,我神识之中的那道气息已经放缓了脚步,在距离我们大约五六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心中暗暗一松,看来水鹿彤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对我们下毒手。 而是在张子墨认为的我无法探查到气息的安全距离之外,充当一个“中转站”,让张子墨通过水鹿彤的信息传导,清楚的得知我们几个人的谈话内容。 我判断,此时张子墨正隐匿在距离水鹿彤不远的地方,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我训斥潘浩。 她复制来的法力虽然深不可测,但苦于不能熟练运用,发挥出来的威力顶天不过十之二三,神识可以探查到的极限距离也不过只有区区二三百米。 张子墨并不清楚我的神识可以蔓延到一公里半这样一个恐怖的距离,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是她亲自来探我们的底细,我也可以同时觉察到她的气息。 所以她就取了个巧,让神识探查范围更远的水鹿彤悄悄的接近我们。 然后她通过水鹿彤传输给她的即时信息,第一时间掌握我的“真实”想法。 眼看着好戏已经开场,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口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儿。 “浩子,我知道你和潘师兄对我是一片真心,只不过……唉,大局为重,就算是我受再多的委屈,也不能破坏我妈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是,我现在做的这些个事儿你们都很难理解,明知道自己会送命,可还要去完成三才合一,眼看着自己的命格被天邪冥王吞噬,这真是挺傻的。我吧,自打出生到现在,身边就一个亲人也没有。现在师父离开我了,诗雨也……我不能再失去我妈和妹妹了。我是怎么想的呢,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就但愿我妈得偿所愿之后,能给我妹妹青禾留一条活路。哪怕是她瘫了,一辈子都不能走路,可也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去阴曹地府强的多。浩子,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你……得帮我啊。” 在提起顾青禾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后半截说的全都是情真意切的真心话。 潘浩微微动容,长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梁多多齉着鼻子加入了表演的队伍。 “雄主,我相信潘浩也是出于好意,这才犯了错。现在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咱还是应该赶紧的想个法子,让天邪鬼母在中州的计划尽快推进。眼下她失去了王玥这个左膀右臂,岳大哥也被黄华裕给盯死了,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相反黄华裕却从闽东调来了骨干人手,实力此消彼长,这对我们很不利。” “嗯,现在最大的麻烦事儿……就是人手不足啊。” 我呼出一口气,点头赞同梁多多的话。 “昨儿晚上我放走了蒋亮和苏晨,你们俩是不是都觉着是我心软,顾及着跟蒋亮的私人感情,舍不得对他两口子下手?” 梁多多和潘浩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我,我没等他们回话,就得意了笑了起来。 “蒋亮曾经做过青竹使者,掌握着竹字号的几千人马和经济大权,你们觉着用他两口子的命去换这块青竹令……划不划算?”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其实我的手掌里空空如也,什么青竹令,我才没有。 梁多多顿时会意,假装惊喜的连声赞叹,我朝安广财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安好不光是不能杀,我们还得确保她的绝对安全,但从现在开始,安好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一步。这一方面是为了拉拢安广财,另一方面呢,我们可以把安好当成是……” 梁多多猛的一拍巴掌,压低了声音。 “把她当做要挟安广财的人质!我差点儿忘了,安广财是竹字号的前任掌柜,要是他闺女死在了咱的人手上,哪怕是咱拿着了青竹令,以前他的那些老部下也未必能听我们的调遣。雄主,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第1751章 加个下酒菜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加个下酒菜 在一连串肉麻的彩虹屁中,潘浩也笑了起来。 “得,这下就连我这大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就是缺人手嘛,这事儿好办。就前几天带人砸了安全点那六爷,金老六,是我爸的铁磁,他手底下少说也有个几百号兄弟。只要天邪鬼母不追究我干的这档子蠢事儿,我潘浩肯定乐意戴罪立功,到时候需要六爷那边干什么,就我一句话的事儿。小师叔,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不出二年,我肯定帮你把这作死的心愿给圆喽。” “去你大爷的,会说人话不?” “哦还有,我小姑……” “啊?你还有个小姑?” 我奇怪的看着潘浩,他白了我一眼。 “顾青禾啊,你是我小师叔,她是你妹妹,不就是我小姑?到时候甭管她是瞎了瘸了还是瘫了,我潘家都管她吃喝拉撒一辈子,哪怕是我死了,也有小煜给她养老送终。要是她死在我头里,我潘浩亲自给她披麻戴孝,打幡摔盆。” “哟,你这价码开的有点儿忒大了,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条件?” “哈哈,要不怎么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是,知子莫若父,知侄莫若叔呢。” 潘浩笑着点了根烟,脸色一下子变的严肃了起来。 “我老丈人,孙侯。我知道他干了些个不当人的事儿,可……谁让他是岚岚的亲爸,小煜的亲外公呢。小师叔,你得帮我在天邪鬼母面前求个情,他现在已经是一废人了,就饶他一命,让他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呃,这个……” 我故作踌躇,潘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就算我和小煜的分量摞在一块儿都不够,那……你就看在我爸的面儿上……” “行,什么都甭说了,这事儿我管。” 我搂着潘浩的肩膀使劲儿晃了晃,“给我几天时间,咱得先把青竹令的用处发挥出来,等暗中召集够了能帮我妈重新掌控局面的人手,我立马就去见她,替你老丈人求情。” “哎,哎……得嘞。” 潘浩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的吸溜着鼻子,看起来是想到了他去世的父亲,禁不住动了真情。 就在这个时候,我神识当中的水鹿彤…… 悄然折头沿着原路返回,没多一会儿就消失了。 “呼……” 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淋漓的冷汗,对梁多多和潘浩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事后梁多多在闲聊的时候提起了当时的这个场景,她对我和潘浩的演技大加赞赏。 尤其是潘浩,几句话就不着痕迹的让自己全家都脱离了险境,这段表演简直都可以纳入谍战片的经典台词之列了。 我有点儿不服气,笑着问梁多多,难道我给黄华裕挖的那个大坑不精彩吗? 梁多多笑的前仰后合,大拇指不要钱一样的朝我飞来。 “精彩,确实是精彩。我说多余,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儿可太有迷惑性了,可要说这肚子里的坏水,你比我和岳大哥加在一块儿都多。估摸着黄华裕那老小子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他到底是死在哪儿了?哈哈哈哈……” 得到了梁多多的认可,我对自己的智商骤然有了极大的信心,自然是倍加得意。 经过了那一次“挨坑”之后,黄华裕这个名字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而在短时间内历经了数次重创的青竹台也损兵折将,千疮百孔。 就在我担心老居士毕生的心血会不会就此毁掉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站了出来,仅仅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率领青竹台东山再起,风光无限,差点儿惊掉了我的下巴。 这些都是后话,我们暂且按下慢表。 等安好终于从家里出来回到车上,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安广财并没有送出来太远,他站在家门口,远远的对我轻轻点了点头,我能明白他这个动作中蕴含的千言万语。 梁多多开着车返回安全点,路上买了些零食和水,看样子足够两个女生在家里追五六天剧不用出门了。 潘浩叫苦连天,说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喂鸟儿的,不吃几个硬菜怎么能填饱他的肚子。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你当我们紧赶慢赶的连夜回了中州是来养膘的?还一堆事儿等着去办呢,走,我带你出去蹭饭去。” “蹭饭?蹭谁去?” 潘浩立马就两眼放光,我把他推进北屋里,简单的化了一下妆,溜溜达达的下了楼,走出小区。 “不是,小师叔,咱就颠儿着去啊?不开车?” “能不惹眼就尽量不惹眼,打车去。哎对了,你得改改这称呼,在外边尽量别叫我小师叔。” “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哎小师……嗯,蹭完了饭你自己个儿回来吧,我这都多少日子没着家了,得回去瞧瞧岚岚……和小煜,嘿嘿。” “不成,这几天你还不能回家。” 我摇摇头,“想回去也行,带着我,还有梁大姐和安好一块儿。” “啊?不是……我说,你这几个意思?嘿,合着你享受不着人生乐趣,就要拉着我跟你一块儿当和尚是吧?你们仨跟着我一块儿回家,我特么还怎么跟媳妇儿亲热?你也就算了,那俩女的我怎么解释?岚岚还不得把我给撕吧了喂狗去啊!” “别废话,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身边,上厕所都必须要在离我五……不,三米之内的距离。” “不是你……死变态!”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潘浩塞进车里,让司机去一趟大栅栏。 潘浩一直都嘟嘟囔囔的表达着他的不满,我故意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搭理他,心中却在无奈的叹着气。 我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帆布包里剩余的符箓也越来越少了。 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只能依靠纸扎小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 用我刚变成的“空水缸”体质,去借用别人的法力。 虽然我还从来没有主动尝试过这种新技能,但从效果上来推测,肯定是跟我的体质还有修习的法力属性相近的人最合适。 直白说吧,我最想要祸害的人是那若兰。 但他有点儿太过于树大招风了,要是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势必会成为整个儿中州城的焦点人物。 要不是别无选择,我才不稀罕潘浩这点儿三脚猫的法力呢。 车子停在了大栅栏外不远的一座楼前,我和潘浩下了车,他一声就笑了起来。 “合着是来蹭胡大头这老小子的饭,要不要我去抓一只老鼠来给他加个下酒菜?” 我忍着笑,“别乱说话。” 我和潘浩上了三楼,敲了敲门,里边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啊?” “胡老板,有一桩生意,想找你聊聊。” “生意?嘿,好嘞,来了!” 房门很快打开,我刚要跟胡磊打招呼,却猛然愣了一下,目光停在了他身后客厅的沙发上。 第1752章 进门之前十来分钟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进门之前十来分钟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在低头喝着茶。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 我的现任老丈人,唐枫! 我一下子就呆愣在了原地,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在上楼之前,我分明用神识探查过了。 胡磊在家,但是…… 我却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这么冒失的就前来敲门。 但此时唐枫却猛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呼吸顿时一滞,心跳停止了几秒钟。 还有第二个疑惑,那就是唐枫和胡磊…… 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我的印象里,他俩从来就没在我的面前互相提起过对方。 我从来就没想象过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茶的场景,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认定胡磊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唐枫…… 却满身疑点,更况且他身边还有个已经明牌了的楚凌,对那唯一一个能够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垂涎三尺。 除此之外,我还对唐枫和楚凌有着一种非常强烈的怀疑。 那就是唐果儿已经昏迷了很久,随后她被我带到了滇南,一直都没能醒过来。 正常情况下,作为唐果儿的父母,不应该是吃不下睡不着,一天几个电话打来询问女儿的情况,甚至是急不可耐的赶到女儿身边亲手照顾才对吗? 可是这两口子的心却大的有点儿吓人了,别说是去滇南,就连电话也从来就没主动给我打过一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枫和楚凌对唐果儿的不闻不问,让我禁不住产生了一种怀疑。 那就是他俩非常清楚唐果儿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胸有成竹,没必要通过我的嘴去得知女儿的现状。 而给他俩吃下这颗定心丸的人,十有七八就是…… 被关押在滇南的楚寒楼了。 但至于他们之间是用什么方法取得联系的,我还不得而知。 可眼下我刚回到中州,唐枫就如此迅速的出现在我面前,呵。 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个巧合吧?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唐枫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轻轻的啜了一口。 “嗯,胡老板,茶不错。哦,你有朋友来了啊,快请进,一起坐坐。” 唐枫满脸堆笑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对我和潘浩打了个招呼,我心中的不安又迅速的扩大了一圈儿。 不管唐枫是否认出了我的身份,单凭他能在胡磊家里替他招呼客人这一点,我就断定,唐枫能算这间屋子的半个主人。 我没回话,警惕的观察着唐枫的表情变化。 一颗硕大的脑袋伸到了我面前,疑惑的开口问道。 “您二位是……” 我见唐枫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缓了缓神儿,淡淡的看着胡磊,故意把声音压的低沉沙哑。 “我们有一笔小生意,想请胡老板帮忙拿点儿消息。既然你家里有客人,那我们就改天再来详谈吧。” 我说完转身就对潘浩使了个眼色,刚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胡磊就急忙叫了起来。 “哎哎,二位爷,您别介啊,有什么事儿咱就今儿个……” 还没等胡磊说完,唐枫就笑着接过了话茬儿。 “看来二位贵客是有大生意要谈,我呢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那就不打扰你们发财了。胡老板,咱俩刚才聊的事儿……哈哈,也不急这一时儿,改天我请你吃个饭,到时候再商量也不晚。” 胡磊赶紧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小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儿了。 “唐老板,刚才咱谈的……定好的那事儿,小弟是一毛钱的意见都没有,明儿个一早我就去跑手续,准保在三天之内让您见着我足足的诚意。今儿个慢待您了,多谢您体恤。这饭啊,那是肯定得吃,不过得小弟来做东,可不能让唐老板破费,哈,哈哈。那您就……慢走,我送送您。” “哈哈哈……好,胡老板痛快,那唐某就静待佳音了。别客气,留步,唐某告辞。” “得嘞,您慢走,回见!” 胡磊一边笑的跟个坏鹅似的,一边挤开我,伸着胳膊把唐枫让出家门。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唐枫还得体的对我和潘浩点头示意,这才满意的下楼离去。 胡磊站在楼梯口上,一边目送着唐枫下楼,一边龇着大牙点头哈腰的。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胡磊这才回过头来,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我和潘浩身上转悠了一圈儿。 “二位爷,什么指教?进屋说话吧。” 我一步就跨进了门里,几下把潘浩和胡磊都扒拉进了屋,慢慢的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也释放到了极致,努力的寻搜着唐枫的气息。 但是…… 唐枫却像是骤然蒸发掉了一样,竟然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就算是唐枫下楼之后立马就开着车超速离开,也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离我的神识探查范围。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他…… 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 我紧张的连咽了好几口唾沫,脑子里乱哄哄的,心下一片慌乱。 唐枫是什么时候学会风水术的? 在我离开中州的这短短几个月里,难道是他遭遇了什么奇缘,就像是袁春怡一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强加了一身高深的法术道行? 还是由于时间闰角的影响,让他的人生经历发生了重大改变? 抑或是…… 他原本就是个风水高手,但一直都瞒过了我的眼睛,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嘴脸?! 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够我的脑袋一个顶俩大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老J突然莫名其妙的命令我潜回中州,真正的目标…… 就是唐枫了。 “哎,哎?这位爷,您这是……干吗呢?” 胡磊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捅我的胳膊,我吐了口气,回头看着他,变回了原来的声音。 “乖徒弟,是我。” “……呃?哎哟喂,师父!嘿,我说今儿一大早……不是,这一下午怎么老有喜鹊在我窗外边喳喳叫呢,敢情是九天瑶池刮了一阵仙风儿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师父欸,您可想死我喽!” 胡磊一把搂住了我夸张的叫嚷了起来,我压根儿就没有心思跟他起腻,一把推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和唐枫什么时候认识的?” “唐老板啊?就刚才,你们进门之前……十来分钟吧。” 胡磊眨巴着小眼睛认真的回答道,我愣了片刻,眼神儿冷冽了下来。 “是吗?” “是妈?我说师父,您把那妈字去喽,我胡大头什么时候有胆子说瞎话儿糊弄您了?!” 胡磊委屈的拍着他那还没个胳膊粗的小细腿儿,我没给他继续贫嘴的空档,紧接着追问道。 “他来找你干什么?” “嘿,说起这事儿,师父,您都没法信。今儿个该着我点儿正,这财运挡都挡不住。天上掉下一馅饼,不偏不斜,是不大不小,它正好就……砸我胡大头嘴里边了!” 第1753章 我是他孙子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我是他孙子 “哦,是吗。” 我对胡磊这种一惊一乍夸大其词的性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招呼着潘浩坐在沙发里,倒了两杯茶。 “什么饼,说说啥馅儿的。” “这位是……” 胡磊并没有马上开口,狐疑的看着同样化过妆的潘浩,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当时喂你吃老鼠那次,这位也在场,我们俩一起瞻仰过你独门的入睡方式。” “啊……嗨!敢情是潘爷啊,您瞧我这眼神儿。” 胡磊不好意思的讪笑了几声,随后就恢复了一脸兴奋的神色。 “师父,潘爷,我出个题儿考考您二位。就我这掉牙豁口的老房子,您二位受累给估个价,能值几个子儿?” 潘浩的眼神儿很自然的看向了我,我倒是曾经跟着身边几个精通房地产的业内人士耳濡目染,当即一边在脑子里盘算,一边说道。 “最近几年这附近的二手房差不多是十二万左右一平的均价,不过你这房子说新不新,但也不算太老旧,暂时没有拆迁的潜在价值。也没什么装修和值钱家具,再加上不能有商业用途,成交价估摸着在十万打顶这个档吧。好就好在这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没有公摊,实打实的一平是一平,要是有人看上的话……四百上下个达不溜,就算是双方都比较有诚意的价了。” “哎,还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您说的这数儿,就跟中介给我估出来的价大差不差。” 胡磊朝我翘了个大拇指,我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你要卖房?” “嗨,不瞒您说,有这打算。” 胡磊一边给我和潘浩添茶,一边苦笑了一声。 “最近这段时间外边的行情是一天儿不如一天儿,甭管是卖情报还是鼓捣古董,都来不了几个钱,风声倒是越来越紧,一不留神就得把自己给搁进去。这大栅栏附近寸土寸金,生活成本忒高,老是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个正事儿。托您的福,我前些年存的那些个老货也都出的差不离了,手头唯一还值点儿钱的就这破房子,仗着地角好还能换出几粒米来。这不,我寻思着把这老房子卖了,去五环边上踅摸个差不离的窝,够我一人住就得了,还能剩下个几百万,再加上我存下的那仨瓜俩枣,省着点儿花足够我退休养老的嚼裹了。” “哟,听这意思,赫赫大名的情报专家胡老板这是打算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啊。” 我笑了笑,“要是你想跑我眼前儿哭穷,让我救济你点儿,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了。我现在穷的跟个鬼似的,今儿个就是上你家蹭饭来了。” “嗨,师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我胡大头就算是再落魄,管您几顿饱还不算个事儿。二位,咱走着,馆子随你们挑。” 胡磊说着就要起身,我摆了摆手。 “不方便在外边吃,不然我们俩也用不着捯饬成这模样儿出门了。你家里有什么剩饭剩菜,我们随便凑合一口就成。” “什么叫剩菜剩饭啊,您这就明摆着打我脸了不是?得,咱老规矩,泰丰楼叫菜,四凉八热,您二位敞开了吃。” 胡磊掏出手机叫了几个好菜,挂了电话,脸上的褶子里又填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咱接着刚才的话茬儿,我这打定了主意,就把房源挂到附近一中介去了,就是今儿半下午的事儿。我这刚一回家没几分钟,看房的电话就来了,就是刚才那位唐老板。师父,潘爷,您二位往死了猜,这位大财主……给我开了个什么价码?” 我和潘浩喝着茶对看了一眼,笑着摇头。 “这都是明码标价大差不差的事儿,这里地角虽然不错,可也不至于有价无市,就算他急着入手,顶多……给你添个十几二十万,都算你撞了大运了。要是比这个价格再高,那就猜不着了。” “嘿,要不怎么说这是一天大的馅儿饼,冷不丁的就砸我胡大头嘴里了呢!” 胡磊兴奋的一拍大腿,两只小眼睛泛着精光,神神秘秘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比划了几下。 “八百八十八万,您二位敢信?但凡他出个中不溜儿的价,我能这么上杆子答应他明天一早就去跑手续?” “多……多少?!” 我猛吃了一惊,放下茶杯不敢置信的看着胡磊。 “不是,八百八十八……他疯了啊?这价都够在附近买个小百平的房子了,他凭什么看上你这四十平的猪窝?你家这地板下边有金矿啊?!” “哈哈哈……谁知道的,要不说这财神爷怹开了眼,眷顾我胡大头一回呢!” 胡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出于职业习惯,我顿时就皱紧了眉头,心里隐隐感觉这事儿…… 肯定有蹊跷。 “我说,你先别急着乐呵,得好好儿琢磨琢磨。” 我示意胡磊先冷静一点儿,他手舞足蹈的小细胳膊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您觉着哪里不对劲儿?” 胡磊紧张的看着我,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单讲唐枫刚才来看房这事儿,就不合规矩。他要是从中介公司得到的房源信息,那中介哪儿能直接把你的电话告诉他,肯定是派人跟着过来,而且不会让你跟唐枫直接见面,防止你俩互相留联系方式私下跳单。既然唐枫是打完电话就单独过来了,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他不是在中介那儿拿的房源信息?!我去,我觉摸着这也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儿,压根儿就没告诉过任何人,他这这……是怎么知道我要卖房的?!” 胡磊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我冷哼了一声。 “不光是信息来源可疑,就凭他给出的这个价码,绝对不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哦,他说这房子是替他家里一亲戚买的,孩子今年刚被外国语初中录取,离家忒远不方便,就……哎师父,您这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猫儿腻。这初中一共就三年,他全家就算是住五星酒店,三年下来也就百十万的事儿,再不行就租个三居室,舒舒服服的,也用不着溢价四五百万来买我这破房子啊。嘿,这孙子,他这肠子里到底是憋的什么屁?” “靠,你骂街别捎带着占我便宜。” 我白了胡磊一眼,他一下就愣住了,不解的看着我。 “不是,我骂唐枫那孙子呢,怎么就占您便宜了?难不成他是您老丈人……我靠!!!” 胡磊猛然反应了过来,狠狠的一拍大腿。 “他他他……不会是唐大小姐的老爸吧?!奶奶的,他闺女是我小师娘,合着……我是他孙子。” “你才知道啊!” 我瞪了胡磊一眼,随即就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太巧了,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到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唐枫偏偏在我刚回到中州,还没等歇口气的这个空档就骤然闯入了我的视线。 他…… 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1754章 补药碧莲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补药碧莲 饭菜送到,我和潘浩早就饿的眼冒金星了。 我抄起筷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暗自在心里打鼓。 说句实话,唐枫…… 实在算不上个能让我省心的主。 自打我认识他到现在,他曾经反反复复好几次露出了令人禁不住起疑的痕迹,可每一次我都能主动找出给他洗白的证据。 一年半之前,他新购置的宅子出了问题,由此牵出了关外熊家这条重要线索。 可随着唐果儿被任诗雨接纳,认作妹妹,之后她又拼尽全力帮我走出了九凶之地,自己被混沌之气侵体,让我打消了对唐家父女俩的任何怀疑。 他的亲弟弟唐桦曾经协助唐果儿想要在烂尾楼里暗算我,但经过了一番细致的调查,这压根儿就跟唐枫没有一毛钱的关联。 之后黎木木意外的查到了唐枫跟青竹台的高层有数额巨大的利益往来,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青字号早已物是人非,看起来唐枫也只是单纯的追逐利益,而无意中被卷进了这潭浑水而已。 其他的一些小疑点,也统统被楚寒楼全盘背锅。 表面上看起来,唐枫就只是个唯利是图,满身铜臭气的市侩商人,甚至命运还有点儿悲惨。 二十多年来同床共枕的妻子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我的生父,而且在年轻的时候交际甚广,批发了不少绿帽子免费扣在他脑袋上。 唯一的亲生女儿唐果儿一直昏迷不醒,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情况也足够让一个做父亲的日夜揪心。 平心而论,我都不忍心怀疑他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因为楚凌暗恋我的父亲而对唐枫心怀愧疚。 但是这一次,跟之前的所有情况都完全不一样了。 他“碰巧”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躲过了我的神识探查,让我瞬间就推翻了印象中对他的一切认知。 无论刚才唐枫有没有认出我的身份,都不影响一个明摆着的事实。 他会法术,而且…… 很高明。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对唐枫心生警惕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又有一个巨大的问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毫无征兆的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却没有乘胜追击,揭穿我的身份,反而是识趣儿的转身离开,这…… 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呢? 肯定不只是想要给我个意外惊吓,逗着我玩吧?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故意在我面前转悠一圈儿,引起我的关注,难道说…… 他是在给某个人打掩护,让我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以此来给他想要掩护的人分担火力?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的话,那他想要掩护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 楚凌? 说起楚凌,自打我上次在铁红和刘叔的私家菜馆“请”孙侯吃了顿饭,她亲眼目睹了孙侯残废之后,就已经沉寂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把唯一一个能进入酆都大殿的宝贵名额交到她手里。 但那天,她当着我的面表演了一次楚家逆转经脉的法术绝学,也让我大跌眼镜,颠覆了之前确认她毫无法力的判断。 我瞬间就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即便是有了日渐觉醒的人王之力的加持,也让我突然间心力交瘁,一股绝望的情绪隐隐的涌上了心头。 我算是看出来了,但凡是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身份干净的。 所幸,在我面前胡吃海塞的潘浩和胡磊,还算的上是我能够无条件信任的寥寥无几的数人之二。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无声的叹了口气。 即便是生命闰角给了我两年宝贵的时间,可就目前的形式看来,也不怎么宽裕。 看来想要成功的阻止三才合一,跟任诗雨重新过上恬淡度日的美满生活…… 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哎师父,您今儿个过来找我,不会真的就是来吃我一顿这么简单吧?” 胡磊塞了一嘴酱肘子,含混不清的问我,我的思绪瞬间就被打断。 “哦,还真有个生意想让你挣俩零花钱儿。” 我总算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胡磊顿时就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你还记着上回你帮我踅摸了个黑色的水晶球吗?这次还是这活儿,不过用不着品质那么好的东西,就零散的水晶碎片就成,越多越好。” “嗨,我还当什么大活儿呢,就这个啊。” 胡磊的神色有点儿失望,翻了翻白眼儿,继续飞起筷子跟潘浩抢菜。 “得,包我身上,明个儿一早反正也用不着去跑过户手续,就先给您把这事儿解决利索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早点儿办妥了,也好早点儿把我们两座瘟神打发走,省的再蹭你一顿午饭了是吧?” “嘿嘿,您还甭说,真有点儿这意思。” 胡磊笑道,“二百斤水晶碎片都挣不出这顿饭钱,您二位要是在我这儿吃上个十天半月,我还真得把房子卖了去换嚼裹了。” “小气劲儿。” 我笑着伸腿踹了胡磊一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哎,我问你个事儿啊,上次你鼓捣水晶球的那家店……是个做什么买卖的?” 胡磊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紧接着就灵巧的避开了潘浩的防线,抢到了一块油亮的鸡胗塞进嘴里。 “您也在琉璃厂混了那么久了,街面上一共就那么几家店,肯定门儿清啊,那是个旧书店。” “嘿,这就怪了啊。” 我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胡磊。 “正经八百卖水晶的店里找不着尖儿货,反倒要去个旧书店里淘换,这是什么道理?” “哎师父,您这话儿可就不讲理儿了,哪条法律规定的旧书店老板不能收藏点儿水晶了?” 胡磊梗着脖子咽下一口菜,噎的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儿。 “我愿买他愿卖,这就是周瑜打黄盖,谁也管不着。再说了,可着整个儿琉璃厂,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胡大头这么大的面儿。不信您自己个儿去那旧书店里试试,老板指定跟您说俩字,没,货。” “哟,是吗,敢情你胡老板这张脸这么值钱呢?” “那是。” “得,那这么着,明个儿……我跟你一起去旧书店里,没别的意思,就想沾沾我高徒的光,顺便让他们认识认识你师父,以后在琉璃厂这地儿也能看在你的名号上给我三分薄面,成不成?” “不成!” 胡磊“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脸严肃的摇晃着他的大脑袋。 “师父,咱俩情分归情分,可这规矩是规矩,您也是在琉璃厂有头有脸的场面人,这钻别家被窝的瞎事儿可不兴干!” 我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没打算坚持,笑着岔开了话题。 吃饱喝足,我跟胡磊约定明天上午过来取货,又补药碧莲的讹着潘浩付了买水晶的费用,这才和潘浩离开了胡磊家。 回去的路上,潘浩坐在出租车上抱着肚皮打饱嗝,而我却感受到了一道等待了很久的气息…… 正在身后逐渐靠近。 第1755章 上阵母子兵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上阵母子兵 我心中一凛,从兜里掏出一块刚才在胡磊家里顺手拿来的饭店赠送的湿巾擦了擦脸,抹去了脸上的妆容。 “师傅,前边那路口把我放下。浩子,你自己先回去,我有钥匙,记住了,别给任何人开门。” 我故意把“任何人”三个字咬的很重,潘浩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警惕的往后看了一眼,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拍拍他的肩膀,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儿。 出租车在路边停靠了片刻,我下了车,目送着出租车远去,与此同时…… 我一直都在等待的那道气息,也随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身边。 我在车前边站了几秒钟,黑车的玻璃却没有降下来。 我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去略带怯意的看着开车的女人。 “娘。” 张子墨慢慢的转过头来,不出意外,她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片冷冽,但又掩藏不住一丝慈爱的笑意。 “乖儿子,什么时候来的中州,怎么没跟娘打个招呼,嗯?你的腿好利索了吗?” 我假装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顺杆往上爬,堆起了一脸笑容。 “已经全好了,这次来中州……娘,我跟您说实话,您可千万别生气。” “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娘会生气?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嗯?” 张子墨似笑非笑的瞪了我一眼,车子沿着右侧的路慢慢前行着。 “我……我不知道这次做的事儿会不会让您误会,所以才不敢提前跟您说,就是怕惹您生气。本来吧,我和梁大姐一直都留在滇南养伤,等着您重掌青竹台的好消息,可几天之前半夜十一点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又自己响了起来。” “……是她?!” 张子墨的眼神掩饰不住的阴冷了一下,我赶紧点头。 “对,是苏晨,她在手机里告诉我,安好有危险,给了我个奇怪的地址,就在中州东北边不远的地方,让我赶紧去救她。娘,我本来应该第一时间跟您汇报这件事儿的,可我想了想,要是您听说苏晨叛变,肯定压不住火,要是一旦杀了她,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想把这事儿彻底办妥了再去见您。” 我一边假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子墨的脸色,一边把我和潘浩故意透露给水鹿彤的那番说辞重复了一遍。 当然,我不会把我跟灰四爷和灰三太奶“认亲”的事儿说出来。 至于其他的细节,我没必要隐瞒,就连在虚空之境里大战黄宝宝,曼巴突然出现,助我大获全胜的情景,都添油加醋的详细描述了一遍。 只是我把破解黄宝宝制造出的幻象的功劳都恬不知耻的归在了自己身上,以此来让张子墨相信,三才合一的进程…… 已经顺利的具备了一切必要条件。 果不其然,张子墨并没有表露出她已经得知了我“良苦用心”的痕迹。 她一边慢慢的开着车,一边随着我的叙述,脸上显出了各种不同神情的高超演技。 直到听我把全部的“事实”都讲完,张子墨才露出了一脸欣慰的笑容,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车位里。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真棒。这事儿你从头到尾处理的都很好,比我这个当娘的脑子强多了。就说你放走了苏晨和蒋秃子换来了青竹令这事儿吧,嘿,这笔买卖可赚大了,竹字号的两三千人马不比那两条贱命值钱多了?乖儿子,娘还没亲眼见过那块令牌呢,在哪儿?赶紧的,拿出来给娘开开眼。” 我对此早有准备,当即笑道。 “娘,对咱俩来说,这中州城就是龙潭虎穴,一个不留神,随时都会被黄华裕的人给盯上。青竹令那么重要的宝贝,我怎么敢随身带着呢?我刚才去了趟我徒弟胡大头家,把青竹令藏在他那儿了。” “胡磊?他……” “您放心,这事儿我办的神不知鬼不觉,连胡大头自己都不知道我把东西给藏他家里了,黄华裕就更不可能知道。您要是不放心……要不咱这就回去一趟,把东西取出来交给您?” 张子墨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算了,黄华裕和张义天都听到了我回中州的风声,他们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在暗中跟着我。现在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反而有可能暴露青竹令的位置。” 这话正中我的下怀,我故意装出一脸紧张的神色,四下看了看。 “那我暗中回到中州,咱娘儿俩见面的事儿……也有可能暴露了?娘,要不这么着吧,我刚才托胡大头去琉璃厂帮我淘换点儿物件儿,明天一早去取货的时候,顺手把青竹令拿回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放您那儿最稳妥,您说呢?” “好,真是娘的乖儿子。” 张子墨温柔的眼神差一点儿就让我相信了她是个疼爱我的慈祥母亲,我赶紧暗自稳了稳心神儿,询问起了这段时间对青竹台渗透计划的进展。 “唉,不怎么顺利。” 张子墨长叹了一声,眉头紧皱。 “你那边应该也探听到了不少消息,黄华裕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突然就变聪明了,对小岳不是十分信任。他暗中从闽东御兽门调了几个骨干过来,都是生脸,很难辨认,说不定这会儿就跟在咱身后呢。还有张义天那个老贼……” 张子墨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句,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 “他也得到了我回中州的消息,小岳判断,十有七八是黄华裕故意对老贼走漏的风声。现在我是不敢公开露面,王玥又被潘浩那个混账小子给搅局抢走了。现在就靠我们三个人,又要躲避两边人手的搜捕,又要同时完成对青竹台的渗透,实在是……唉!看来,我们都小瞧了黄华裕了。” “黄华裕……不对啊,他就是一花岗岩脑袋,怎么可能突然就开窍了呢?” 我摸着下巴咂了咂嘴,其实这也的确是我心存疑惑的一个问题。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判断,黄华裕身边很可能有一个心思缜密的狗头军师,不然就以他那两毛五的智商,早就该让岳哥攻陷八回了。岳哥就没查到他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吗?” “嗯,小岳也是这么说的。” 张子墨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黄华裕防范的很紧,小岳怕暴露身份,一直没敢轻举妄动,能得到的线索少的可怜。不过……” 张子墨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 “我的乖儿子来给娘撑腰了,还愁那几块不成器的料能翻了天?有了你和小梁,再加上安广财和潘浩的人手,咱现在是兵强马壮,娘这心里啊,别提有多踏实了。” “那是必须的,上阵母子兵,咱啊,谁都不怕!” 我虚情假意的搂住了张子墨,躲在她怀里的嘴角…… 抹过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第1756章 两个显眼包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两个显眼包 其实在经历了数次反复之后,我真的不可能傻到相信张子墨会完全信任我。 或许在她心里,我还不如路边的一条流浪狗可靠。 但我却是换回赤龙元神自由之身的唯一筹码,即便张子墨再怎么疑心,但在能够进入酆都大殿那唯一一个名额的诱惑面前,她也只能强压着满心的惶恐,不停的骗着自己。 儿子是亲生的,一定会跟自己一条心。 张子墨问过我,那本价值五千多万的集邮册到底去了哪里。 我满脸愧疚的说道,为了取得上边的信任,我已经把集邮册上交了,否则就以我这满身的疑点,很难继续在解密者行动小组里立足。 张子墨的脸色阴冷了片刻,随后就笑着点头夸我做的没错,以区区五千万换取自身的安全,这笔买卖很划算。 但她也问起了一个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解密者行动小组…… 到底都有哪些成员。 我心里很清楚,此刻但凡我有半点儿迟疑,立马就会引起张子墨的警觉。 “唉,娘,我在小组里就只是个档次最低的组员,知道的信息很有限。就目前我掌握的情况,除了带头的老J,还有德福,关羽娣和我自己以外,好像……鄢壮应该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成员之一。那个黑桃8应该跟您说过吧……哦,就是周湘,您还记得他吗?” 张子墨的脸阴冷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咬牙切齿的点头。 “当然记得,他不是被你们给合伙抓走了吗?” “嗨,那您可就冤枉我们……不,至少是冤枉了我和关羽娣关师姐了。” 我摆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嘴脸,“偷袭鄢壮军营劫走楚寒楼的时候您可是亲眼所见,咱的人,包括关师姐在内,个个儿都拼了死命,没有一个掉链子的。后来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那个周湘失手被抓,都是因为他藏了私心,没按照行动计划执行。” “藏了……私心?” “嗯,这是在滇南的那段时间关师姐告诉我的,她的级别很高,能得到一些我接触不到的上层情报。” 我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脑筋,一边信口胡诌。 “周湘落网……不是,失手被抓以后,主动吐了不少口供,其中绝大部分是一口咬定我和关师姐背叛了组织,那次劫军营的行动就是我们俩主导的。但好在关师姐是九天尊的弟子,后台硬的很,把周湘的这些话判定为扰乱上级视听,乱咬好人,这才在审讯那一级的层面就给压了下来,一个字都没传到老J的耳朵里。” “嗯,我接触过那个小关,她做事儿确实是很有气魄,绝对有这种能力。” 张子墨点了点头,“那周湘到底是藏着什么私心?” “他就是在针对我和关师姐。不,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其实他最想找机会扳倒的,是关羽娣。”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直视着张子墨的目光。 “同样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成员,他的级别被关师姐压了一头,而且也没有太强硬的后台,说白了就是个干苦力的炮灰。我吧,嘿,方块2,最小的一张牌面,就算是立再大的功,十年八年之内也对他形不成什么威胁,但关师姐就不一样了。要是帮您完成了大业,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再加上跟我的师姐弟关系,论功行赏起来,得到的好处肯定比周湘多百倍。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您失败了,她关羽娣完全可以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立功受奖,而周湘呢,绝对会被秋后算账,安个叛徒的罪名,扔到军事法庭去受审。” “这确实,换了我是周师傅……嗯,也肯定有同样的顾虑。” 张子墨点头赞同我的观点,我摊了摊手。 “所以呢,周湘不光是必须要帮您完成计划,也要同时暗中害死关师姐,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所以在那天的行动中,他在我们撤退的时候就想要趁乱下手,却没想到关师姐的木行体质无意中化解了他的土行法术。周湘害人不成,反倒被自己的法术反噬,耽搁了转瞬即逝的撤退时机,被鄢壮的人给打伤活捉了。这都是周湘亲口供述的,您要是不信,可以通过关系去查证一下,这在级别比较高的上层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哦……原来是这样。” 我的这套说辞天衣无缝,不由得张子墨不信。 至于我说让她去自行查证的底气,就来源于我笃信张子墨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层关系”。 她能接触到的解密者行动小组的高层,除了被上边严密关押的周湘之外,就只剩了一个关羽娣。 而张子墨和关羽娣在滇南楚门闹过一场不愉快,以张子墨的性子,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儿。 “对了,娘,那天我一直都跟在关师姐身边,不知道您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像我听谁说了一嘴,岳哥……受伤了?”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心脏却在“嘭嘭”的狂跳个不停。 我很想知道,在时间闰角改变了当时发生的事实之后,岳杏林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故,而脱离了被迫自戕的险境。 “哦,你记岔了,小岳没受伤,不过只差了一点儿,挺悬的。当时我们从地牢里抢出了楚寒楼,一群人正在乱哄哄的往外撤,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打过来一枪,子弹朝着小岳的胸口就过去了。幸好小水正好一步跨过来,无意当中替他挡下了那颗子弹,不然按照弹道的方向,可能小岳就……” 我的心中猛的“咯噔”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拍了拍胸口。 “好险。那……鹿彤姑娘没事儿吧?” “嗨,她是不死之身,能有什么事儿,就打了个窟窿眼儿,没多一会儿就痊愈了。哎,你身上的气息好像……” 张子墨突然狐疑的看着我,我早有准备,掀开T恤指着贴在胸口上的一张符纸笑了笑。 “这不是怕被人发现踪迹吗,我用符箓把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了。” 张子墨哑然失笑,再无疑虑。 “乖儿子,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吧。警醒着点儿,留神身后的尾巴。” “嗯,好,那我明儿拿回了青竹令再跟您联系。娘,您慢点儿开车,走了啊。” 一通虚情假意的深情告别后,我下了车,绕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被人跟踪,这才闪身进了小区。 还没等我松口气,神识中探查到的情况猛的又让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两道低声争吵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我仔细听了一会儿,差点儿就气的原地爆炸,赶紧加快了脚步回到安全点里。 推开房门,只见梁多多和潘浩两个人站在客厅里,正在脸红脖子粗的对峙着,嘴里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吵嚷,跟两只乌眼鸡一样。 安好却趴在一边的沙发上刷着手机,下巴舒舒服服的垫在曼巴毛茸茸的大脑袋上。 曼巴无奈的扮演着活体靠枕,冷眼斜瞄着那两个显眼包。 第1757章 蒋干盗书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蒋干盗书 “哎,小师叔,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来,你给评评理!” 见我进门,鄢壮顿时就腰杆子倍儿硬,站在我身边挺胸叠肚的,一副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 “刚才你让我自己回来,刚进门没多一会儿,我和她……” 潘浩朝梁多多努了一下嘴,连名字都懒的叫了。 “同时发现了一股非常阴寒的气息,就是你那个半死不活的三姨太水鹿彤。” 我歪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潘浩一眼,他讪笑了一声,赶紧岔开了话题。 “十分钟之前吧,那道气息才离开小区不见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咱的安全点暴露了。我英明神武的做出了立马撤退的机智决定,谁知道她……” “狗屁英明神武,自以为是的大草包!” 梁多多气的一声就打断了潘浩,“雄主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天邪鬼母的信任,要是咱在这时候跑了,不就恰好证明了我们心虚?水鹿彤分明就是故意释放出气息引起我们的注意,来判断我们到底是敌是友的,刚才要是咱仨踏出这间屋子一步,立马就会被她全都杀掉!” “嘿,我说,你这是打哪儿来的自信?你是水小妞儿肠子里的蛔虫啊,你怎么知道……” 我气的抬手就在潘浩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他“哎哟”了一声,满脸委屈的看着我。 “小师叔,你说……” “说个屁,你刚才做的一点儿也没错,真他妈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你看吧,我就说我没错……” “对,你最没错的地方就是得亏了没来的及出这道门!不然现在咱四个……加上曼巴,五颗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还有,水鹿彤就是跟踪你找到了我们的安全点,你竟然屁都没发觉,老老实实的把她带到这里了?你说说你,能干点什么!” “啊……啊?” “啊什么啊!我告诉你,再敢跟梁大姐顶嘴,以后每次我去见张子墨都带着你,免得把你放家里成个祸害!” “哎呦喂你可别介,我怕我这点儿胆子让她给吓炸了。得,梁大姐,您英明神武,我错了。” “嘿,我叫她大姐,你也敢跟着叫?” “得得,梁大姑!惹不起我躲的起,小的回屋就寝了,晚安了您呐。” 潘浩捂着脑袋灰溜溜的钻进了北屋,我和梁多多无奈的相视摇了摇头,随后我简单的跟她讲了一下刚才和张子墨见面的过程。 梁多多一言不发的听完,“嗯”了一声,奇怪的看着我。 “多余,我问你个事儿。你真的不记得……当时劫军营的时候岳大哥发生过什么事儿了?” 我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我所经历过的……真的跟你们不一样,而且我发誓,这都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事情。为了取得张子墨的信任,岳哥趁乱朝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他是个心脏右位的特殊体质,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你为了帮他维持续命阵法,咬……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直到真实世界跟我的记忆发生错乱之前,你都没有恢复语言功能。” 梁多多很认真的听我说完了这段话,随后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咂了咂嘴。 “朝自己的胸口开枪,为了救他咬断舌头……嗯,还别说,这听起来确实像是我们俩能干出来的事儿。而且岳大哥还真就在私下里跟我说过,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如果遇到紧急事件,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掩人耳目。不过多余,就单论我所经历过的场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儿?” “嗯,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我当即就点头,其实在刚才听张子墨讲述了岳杏林险些受伤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一道彻骨的恶寒。 “那颗在混乱中打向岳哥的实弹……是谁射出来的。在我们的计划里,所有人使用的应该都是空包弹才对。我记得鄢壮让韩柱子给我转达过一条信息,他的身边有不安全因素,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想要浑水摸鱼,趁乱用实弹要了岳哥性命的人了。” “哦,原来鄢壮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了。哈……” 梁多多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书呆子还真是粗中有细,想必这个时候,他已经查出身边的暗鬼是谁了。” “……嗯?” 我愣了一下,随后也反应了过来,笑着拍了一下巴掌。 “没错,只要提前留意盯着那个嫌疑人,就可以利用这次暗杀揭穿他的真面目。而且以鄢兄的心思缜密,应该早就把那颗弹头捡起来留作证据了。只是……前几天我们在太极门的时候,他并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儿,可能是他感觉证据链不够完整,目前还不是动手揪出叛徒的最佳时机。也可能是……” 梁多多笑着点头,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接上我的话茬儿。 “蒋干盗书,让内鬼给天邪鬼母提供……足以让她一招翻船的假消息!” 我们俩一起低声笑了起来,我见时间不早了,就跟梁多多和安好打了个招呼,洗漱完毕回屋睡觉。 潘浩的鼾声早就充斥了整个儿屋子,我笑了笑,爬上床去关了灯瞪着天花板,又开启了习惯性的失眠模式。 关于鄢壮……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捋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我敢笃定,我没有记错。 在正式收到德福的命令,成为解密者行动小组一员的同时,我问过德福一嘴,这个小组里都有哪些成员。 直到现在我都印象深刻,在他提供的五个人名单之内,绝对有鄢壮的名字。 可前几天鄢壮却亲口否认了他是3或者4,甚至除了老J之外,他连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架构都搞不清楚。 鄢壮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所以这件事儿一定是在时间闰角归位的同时出现了什么偏差。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由于这个“不安全因素”的出现,让鄢壮敏锐的判断自己不适合参与绝密任务,而主动拒绝了老J的邀请,把自己排除在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之外。 与此同时,他利用了自己在劫军营行动中的外围配合任务,巧妙的顺手查清了叛徒的身份。 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鄢壮决定暂时不动声色,反而给内鬼营造了一个更加适合生存的环境。 他没有揭穿内鬼的真实身份,进而用关羽娣对他的怀疑做了一篇即兴作文,把自己给关了禁闭,顺便切断了跟我之间一周一次的常规联络,让内鬼彻底相信他已经成为了老J手中的一颗弃子。 自此,内鬼终于放下了对鄢壮的防备,开始了愈加猖獗的给张子墨传输“内幕消息”。 而鄢壮却自始至终韬光养晦,静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以期一举收网,建立奇勋。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鄢壮的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只不过本应该凑齐的一套完整的扑克牌,却就此少了一张神秘的…… 牌面人物。 第1758章 好像也没早问我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好像也没早问我 我很有理由笃定,鄢壮身边的那个叛徒…… 已经无限接近穷途末路了。 就在三个月之前,岳杏林和梁多多借口替我回中州办事儿“私自”下了困鹿山,却不声不响的在翡翠溪的一片树林里找到了对应着“庄”字传音贝的四方机关。 但他们却没料到,竟然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遭遇了张子墨的埋伏。 当时我就怀疑是困鹿山上存在着内鬼,第一时间对张子墨透露了他俩的行踪。 现在回想起来,一点儿都没错。 那时候,鄢壮恰好带着太极门的弟子在困鹿山上配合我进行抓捕夏风的行动,那个内鬼可以轻易的隐藏在众多的太极门弟子中间,趁乱跟张子墨取得联络。 我对太极门的人并不是很熟,除了鄢壮、韩柱子和韩东这三个人之外,其他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内鬼到底是谁。 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以鄢壮那种比女人还细腻三分的缜密心思,他应该是早就锁定了怀疑的目标了。 如果此时我轻举妄动,惊着了内鬼,反而没法让他传递出鄢壮设计好的假消息了。 “得,不操那闲心了,睡觉……哎,还真不行。” 我伸了个懒腰,刚想要合眼入睡,却突然想起了明天的计划,只能摇着头的重新坐起身来,从枕头边上摸过手机。 等待音响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半睡半醒的声音,显的非常无奈。 “二少爷,你这半夜搞突袭的恶习啥时候能改改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真顶不住你这么折腾。” “啧,什么话,说的我把你给怎么着了似的。” 我笑着压低了声音,身边的潘浩的神经倒是彻底松弛了下来,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连身都没翻一个。 “什么吩咐,说吧。” “德叔,明儿个一早我要去趟胡磊家,然后搞出点儿动静,趁势让黄华裕背个大锅,引他和张子墨正面对抗。” “哦,需要我配合你什么?” “不用,这件事儿我自己搞的定,就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让咱的人手可千万别贸然行动,别再把计划给我搅和了。我就想知道,最近几个月黄华裕是发了什么大财了,到底是从哪儿搞了十几个亿,竟然撑到现在还没破产?” “嗯,前段时间黎木木查到了一些线索,这笔资金是通过张俊轩的万亨地产洗白之后,用黄华裕的私人户头注入青竹台的。但这笔资金的具体来源,老J命令我,一定要等你到达中州之后再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 “你说,我听着呢。”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赶紧转了个身,用听不见声音的左耳对着潘浩,震天的呼噜声顿时就小了很多。 “就是……你老丈人唐枫的凌枫远程教育公司的那笔巨额装修费。” 虽然这个答案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此时亲耳听到了德福的确认,我还是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声,追问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问的,我又没把女儿嫁给你,你家里的事儿自己都闹不清楚,我能管的着吗?得空了自己问你老丈人去。” 德福的这句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低声骂了一句。 不过再一次确认了唐枫的确是跟青竹台有着不清不楚的暗中往来,这也算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了。 “今天下午,唐枫和我同时出现在了胡磊家里。他想用一个高的很离谱的价格买胡磊的房子,你对这件事儿……怎么看?” “我呀,我拿眼看。” 德福继续没正形,“可能是他想生二胎,就趁早买了个学区房,万一以后用上了呢,是吧。” 我翻了翻白眼儿,以我对德福的了解,但凡是老J不想透露给我的信息,他都会用这种荒诞不经的腔调来搪塞我。 理由就连我都知道,他们想要让我自行去查清事情的真相,以此加快人王之力的觉醒进程。 “切,不说就算了。那……黄华裕身边隐藏的那个诡计多端的神秘高人,你有没有关于他的线索?” 其实我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打算德福能给我一句人话。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连个咯噔都没打。 “那人你认识,前阵子你不是在铁红的菜馆里抓了一对兄弟俩吗,那个让你给夹断了腿的瘸子,也就是弟弟,伤势已经好全乎了。老J觉着他挺有用的,就吩咐看守的人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他跑出去了。嘿,果不其然,才没几天工夫,他就到黄华裕那里去实现人生价值了。” “不不……不是,你你……”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半天,这才回过神儿来。 “你是说那个狗头军师是……是陈灿?!” “啊,对,其实他不是真的陈灿,不过他的身份证上一直都是这个名字,这么叫他也没错。” “……你大爷啊!” 我一个没忍住,嗓门稍微大了一点儿。 “嗯嗯……呵……呼!” 潘浩的鼾声暂停了几秒钟,等他的呼吸重新平稳之后,我这才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那个陈灿不光是诡计多端,还心狠手辣!岳哥差一点儿就栽在他手上,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要是小岳顺顺当当的就拿到了竹字号的掌控权,现在说不定整个儿青竹台早就重新落在天邪鬼母手里了,那她肯定会立马就把你召回中州,你还怎么全国各地公费旅游?” “我公费旅……” 我敢打赌,现在我的血压已经飙到了最少一百八,晕了半天,这才倒过来一口气。 “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不是那天岳哥脑子灵光随机应变,现在早就……” “二少爷,你这话就不讲理了,你好像……也没早问我,对吧?” “……对对对,您教训的是,德大爷!” “那你还有事儿吗?” “有!青禾她现在好吗?” “嗯,好的不得了,全府上下都把她当大小姐供着,成天吃香的喝辣的,用贵的穿花的,都让大少爷给喂胖了一圈儿了。” 我总算是听到了一个还算舒心的消息,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来,简单的把我和张子墨见面的过程讲了一遍,让德福转达给老J。 “嗯,知道了。二少爷,这些事儿嘛,以后你就用不着费劲跟我啰嗦了,方块10会直接向老J汇报。” “行行行,我多余,行了吧?明儿个早晨十点之前,你找人仿造一块青竹令交给我。” “青竹令?我又没见过那玩意儿,怎么仿造?” “嘿,我又不是你上级,哪儿指导的了你?自己个儿想办法,耽误了事儿,你背锅。” 我没等德福回话就赶紧挂掉了电话,心情顿时就一片晴朗,翻出黄华裕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已回中州,定与岳杏林一起辅佐黄大哥成就大业。明天中午派人到这个地址,取走……青竹令。” 第1759章 对不起x3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对不起x3 第二天早晨,在闹钟响起之前,我就被潘浩给吵醒了。 也不知道这个混蛋是哪儿来的臭毛病,刷牙的时候发出的干呕声就跟牛叫似的,隔着一道屋门都清清楚楚的“嗷嗷”作响。 我憋着一肚子起床气撕开了眼皮儿,其实我也知道,常年抽烟的人大多会不同程度的患有慢性咽炎,刷牙的时候就会发出惊天动地的怪声。 好在我的烟龄很短,在对身体造成明显的负面影响之前就戒掉了,因此才免于了这种痛苦。 安全点里存储的食物不多,梁多多不许我和潘浩糟践她的零食,把我们俩撵出了门自行解决早餐。 我和潘浩脸上化着妆,变成了两副几乎没有面部特征的大众脸,找了个地摊随便吃了几口。 潘浩一直都嘟嘟囔囔的埋怨我,为什么出门的时候非得带着他,我瞪了他一眼。 “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要是不把你的狗绳牵牢了,等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得蹿回家去搂媳妇儿。甭废话,我没钱,你去结账。” “嘿,合着你不光是想让我跟你一块儿当和尚,还把小爷给当免费提款机了这是?” 潘浩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起身结账,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要不是失去了法力,我还真不必非要拉着他来冒险。 就拿今天的行动来说吧,黄华裕派来的人“取货”的时候,我要是不假模假式的跟来人打上一架,那在张子墨面前肯定是解释不过去的。 而一旦动起手来,暴露了我失去法力的秘密,这可比被张子墨怀疑还要危险三分。 所以我只能用潘浩来做一个随手可取的法力来源,至于梁多多和安好的安全,我反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以张子墨多疑的性格,会让水鹿彤随时去小区附近盯着的。 这就等于是个免费的保镖,只要有她在,就没人能伤的了那两个女孩儿的一根汗毛。 离开早点摊的时候,一个食客跟我走了个对脸儿,“无意”中撞了我一下。 他一边跟我道歉,一边眨了几下眼睛,我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摩斯密码,内容是…… 东西放在你包里。 我一边笑着跟他说“没事儿”,一边暗暗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摸了一下,果然。 一块巴掌大小,长方形的竹板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塞了进去,从手感和形状上判断,就和半块快板差不多。 竹板的反正两面都刻着一些浅浅的纹路,但手指摸在上边,触感很柔和,一点儿也没有新活儿的痕迹。 就像是个几十年的老物件儿似的,花纹被磨的有点儿不太清晰,指尖触摸之处满是厚厚的包浆。 我也没亲眼见过青竹令到底长什么模样儿,不过我也用不着担心这块赝品会在黄华裕或者是张子墨面前露出破绽。 原因很简单,从这块“青竹令”的质感上揣测,德福找到的这个制赝高手…… 绝对是花姐。 她是青竹台的大小姐,肯定见过青竹令的原貌。 而德福派来“送货”的人是怎么准确的认出化了妆的我,这个问题也很好解释。 在之前的故事里我提到过,老J命令梁多多在我身上装了GPS。 我对那人也眨了几下眼,满意的离开了早点摊。 关于我突然拥有了破译和发送摩斯密码的这个问题,某鸭厚着脸皮狡辩…… 嗯,解释几句,列位看官就当是时间闰角回到了我身上之后而产生的变化就好了。 但实际上呢,这的确是某鸭的构思不严谨所致,在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行文错误了,不如就干脆一错到底,给主角强加一个技能栏吧。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在街上磨蹭到九点多钟,我接到了胡磊的电话,说是水晶碎片已经买到了,足足二十多斤。 我对他的办事儿效率非常满意,同时拒绝了他给我送货上门的“好意”,坚持要去他家取货,顺便请他吃个午饭。 胡磊却对我很不信任,扯着公鸭嗓子一个劲儿的哭穷。 “师父,您就心疼心疼我,可甭再蹭我第二顿了。昨儿个那一桌子菜花了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照这么挥霍上十天半个月,我可就只能变成家雀儿蹲房檐上喝西北风去了。” “嘿,我的乖徒弟,昨儿个那小嘴还跟抹了蜜似的,说管我几顿饱饭不成问题,怎么着,这才隔了一晚上,你那孝心都顺着大肠进了茅坑了?行了,你就算不相信我能掏钱请客,难道还看不起摸金掌门潘爷?他财大气粗,放心吧,肯定请你吃最贵的。” “那……成吧。我可有话跟您说头里,今儿个家里真是一口吃的都没有,您要忽悠我,那就只能委屈您自己个儿的五脏庙了。” “甭废话,家里等我。” 挂掉电话,我无视了潘浩的强烈抗议,拉着他上了出租车。 不多一会儿,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点开看了看,那是两张图片,分别是“青竹令”正反两面的高清图。 令牌泛着颇有古意的淡黄色,正面的图案是六片竹叶,叶脉纹路若隐若现,参差交错,组成了一个国画气息非常浓郁的“竹”字。 而反面镌刻着一个小篆体的“令”字,四周是一些磨损挺严重的云纹,有好些纹路已经残缺。 我暗暗记下了青竹令的模样,删除了手机里的一些不必存留的信息。 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胡磊家楼下,我趁着潘浩付钱的空档给张子墨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到这附近等我。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里感知到了十几道明显异于常人的法力气息,散落在距离我五十米左右的范围之内。 其中有四道法力非常高强,我心下暗暗警惕,这四个人应该就是…… 黄华裕从闽东御兽门调来的高手了。 我没动声色,跟潘浩一起上了楼。 胡磊早就在家里等着我了,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挺大的袋子,里边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重量不轻。 “来了,师父,东西弄着了,您验验。” “嗨,验什么,你办事儿我放心。” 胡磊把我们俩让进门,我笑着夸了他几句,一边让潘浩点几个好菜,一边暗自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 正如我所料,那十几道气息已经悄无声息的散布在了楼道里的各处。 而与此同时,张子墨的法力气息也正在迅速的靠近了过来,距离胡磊家已经只有五百多米的样子了。 我轻轻的咽了口唾沫,一边跟胡磊随口聊着天儿,一边紧张的关注着神识中的细微变化。 就在张子墨的气息距离胡磊家二百米左右的时候…… 我的神识之中猛然一片死寂,维持了大概十几秒之后,突然所有的气息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 “浩子,全身放松,别出声!” 我低吼了一声,潘浩愣了一下,张嘴看着我。 就在此时,我一边默念着偷天神功的心法口诀,一边伸手…… 按在了那个装满了水晶碎片的袋子上。 第1760章 液化气炸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液化气炸了 在那一刻,我和潘浩的心神一起恍惚了一下。 根据后来胡磊的描述,当时我和潘浩就和俩二傻子一样儿。 潘浩张着个大嘴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动弹。 我呢,一只眼向上翻白,就跟条死鱼似的。 而另一只眼却突然间变的很诡异,蒙着一层瘆人的暗青色。 一股灼烈的火行法力就跟水流倾倒进了瓦缸一样,迅速的充斥在了我的丹田和经脉里。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伸进帆布包里摸出了那块赝品青竹令,手掌一翻,连着掌心里的竹板一起按在了装满水晶碎片上的袋子上。 “唰!” 一道冰冷的寒意传来,我丹田和经脉里的法力得到了水晶的信号放大加持,在那一瞬间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的效果,竟把我的丹田鼓胀的尿意盎然。 我的左手食指疾指而出,在空中虚点了几下,“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着胡磊惊恐的叫嚷声平地炸起,大门被我和门外的人同时发出的雄浑法力前后夹击,瞬间摧毁,木头渣子满天乱飞。 几道人影迅捷无比的闯了进来,我赶紧飞起两腿,把潘浩和胡磊踢到了安全的位置上。 “@*%¥!” 一声语调怪异的暴喝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左手指尖刚要戳向那个人,却假装吃惊的猛然看到了紧随而来的张子墨。 电光石火之间,我硬生生的收回了指尖上喷薄欲出的法力。 巨大的反噬力像一把巨锤一样砸在了我的胸口上,我的脑子顿时空了一下,“噗!” 一口鲜血疾喷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与此同时…… 我的右手微微一扬,随着身体向后倒去的惯性,那块赝品青竹令“嗖”的飞向了半空中。 由于当时我“昏迷”了过去,接下来的情景都是在我醒来之后,由张子墨复述,潘浩和胡磊添油加醋,再加上我自己的推测,而构成了一部完整的惊心动魄的武打片。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青竹令,转身就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张子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但紧接着就回过了神儿。 她自然是不会顾忌我的死活,当即毫不犹豫的返身追赶,却被一群人团团的围在了楼道里。 那时候,张子墨已经提前探查到了危险的气息,早就用某个人的血液描画了眉毛。 眼见那个拿到了青竹令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赶紧发出了一道汹涌的水行法力,想要震开那些拦路的人。 但下一秒钟,张子墨却惊愕的发现,那些人中有三位竟然是道行极深的高手。 打出的法力仅仅是把围困她的那些人给掀翻了几个,但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腥臭气就朝着她扑面而来,整个儿楼道里都满满当当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鱼虾满仓……闽东御兽门的毒术!” 张子墨大惊变色,赶紧伸出右手捂住了口鼻,同时左手连挥,一道道法力一刻不停的朝着那些人激射而出。 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让那股毒气沾染到了她的身体,不出几分钟,她的皮肤就会迅速溃烂。 即便是能保住性命,也难免会留下无比丑陋的疤痕。 这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想要保持着最佳状态的容貌见到我父亲的女人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残酷事实。 而御兽门的那几位高手骤然跟张子墨迎面遭遇,也是大大出乎了意料之外。 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顺手解决掉张子墨的指令,只要青竹令一到手,就算圆满的完成任务了。 于是在张子墨的几轮猛攻之下,他们也并没有恋战。 三名高手正面抵挡住张子墨的法力,其他人互相搀扶着退出了楼道,且战且退,很快就钻进了一辆运送海鲜的货车冷链箱里夺路而逃。 虽然张子墨很急切的想要抢回青竹令,但她非常忌惮御兽门的毒术,只能原地跺着脚咒骂了几句,驱散了楼道里的毒气,颓然的回到屋子里。 此时楼上的居民听到了动静,慌里慌张的出门查看。 “哎哟喂,这怎么话儿说的?我老胡算是倒了血霉了,还连累了各位街坊邻居,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胡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了,正好挡住了正在冷眼紧盯着门外的张子墨。 “哟,老胡,这……怎么了这是?刚才闹了那么大一动静,我还以为是地震了,趴在桌子下边好半天没敢动唤地儿,出来这一瞧……你家门怎么没了?” 一个戴着厚厚的镜片的中年男人朝屋里探头探脑的,胡磊赶紧一把搂住了他,两腿哆嗦个不停。 “可别提了,我……嗨,还没来的及跟各位老街坊打招呼呢,这不我寻思着把这房子给卖了吗,瞧着家里还有小半罐没用完的液化气,还想留着自己用用,就扔在了门口,可不知道怎么的就炸了。得亏了是个最小的钢瓶,才没闹出人命来,这要是个大号的,我老胡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您各位的损失啊!” 胡磊捶胸顿足如丧考妣,人群里有几个人抽了抽鼻子,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老胡,你这够洋货的啊,你家的液化气用的还是……海鲜味儿的?” “嘿哟,我说朱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拿我寻开心呢?” 胡磊苦笑了一声,还是没让开门口的位置。 “这不搬家我一人鼓捣不了,就找了几个朋友来帮忙,他们带了一瓶那什么……哦,鲱鱼罐头,说是老外吃的玩意儿,让我也尝尝鲜。可这刚打开还没来的及动筷呢,门外的液化气就炸了。得,瓶子也炸烂了,那西洋鱼我是一口没吃着,便宜您各位闻闻味儿得了。” “去你的,谁稀罕占你这种便宜似的。哎,屋里那位……哟,这是被炸晕了啊,还不赶紧的打120?”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还能说话呢,就不劳您老几位操心了。各位,赶紧回屋吧,这味儿实在是……对不住了,等我先把这儿拾掇拾掇,再挨个上门赔礼。” 胡磊不停的对大家作揖道歉,看起来那些邻居也没打算难为他,乱哄哄的安慰了胡磊一番,就都各自回了家。 还有几个人想要留下帮忙,也被胡磊婉言谢绝了。 解决了真相暴露的危机,胡磊赶紧清扫了一下门口散落一地的木屑,从阳台上搬了块石棉瓦挡在门口充当大门。 我也“苏醒”了过来,刚撕开眼皮儿,一眼就看见了张子墨阴郁的目光。 “刚才那个抢走青竹令的人……跟你说了句什么?” “什……什么什么?” 我装傻充愣,捂着脑袋坐起身来咳嗽了几声,胸口沾着星星点点的鲜血。 “娘,你没受伤吧?我本来是想用法力打那个人来着,可又怕伤着你,结果就……咳咳!” 张子墨没搭理我,低着头仔细的回忆了半天。 “强怼令,卡哩冈奎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1761章 青竹令坏掉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青竹令坏掉了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的心脏猛然“咯噔”大跳了一下。 我听不懂闽东方言,也不知道那个拿走了赝品青竹令的人到底说了句什么。 但是…… 有了前面一系列的铺垫,这正是一个引发黄华裕内部自乱阵脚的大好时机。 “嗯……对,好像他是说了这么句话,可我也听不懂啊。” 我一边苦笑,一边看向了胡磊和潘浩。 他俩也一个劲儿的摇头,张子墨思索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小岳,你路子广,帮我查一下这句闽东话是什么意思,要快。” 张子墨一边跟岳杏林通话,一边暗自斜瞟着我。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我“借”来的火行法力已经完全消退,重新回到了潘浩身上。 张子墨放下手机,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紧盯着我。 胡磊和潘浩识趣儿的起身去打扫满地凌乱的屋子,我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闭目养神。 屋子里一片死寂,虽然我表面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慌的一批。 在制定给黄华裕泼脏水的计划之时,我并没有预计到张子墨竟然会当着我的面给岳杏林打电话这个意外情况。 要是岳杏林不明就里,在这个时候给我打来了电话…… 那一切就都砸了锅,我也只能逼不得已故技重施,尝试着去“借用”张子墨的法力,然后一举把她制服。 但这样一来,张子墨会一定把我恨到骨头缝儿里去。 我想要从她手里骗回苏笠阴魂的计划,也就随之化为泡影了。 谢天谢地,岳杏林的机敏程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不多一会儿,他就给张子墨回了过来。 张子墨打开免提,手机里传出了岳杏林云淡风轻的声音。 “鬼母,查清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快把青竹令交给我。闽东方言的语序习惯跟我们不太一样,青竹令三个字放在了前边。” “哦,是这个意思啊。” 张子墨眯着眼,有意无意的朝我看了看。 “小岳啊,我怎么觉着这句话……像是在跟对方商量似的呢,嗯?” 我的心脏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攥紧,岳杏林笑了起来。 “我没亲耳听到说出这句话时候的具体语境,不能肯定这是商量还是命令。您也知道,这南方人的性格跟北方人不太一样,就算吵架的时候,说话都细声慢气的。” “哈,你说的也对。好的小岳,辛苦你了,还有个事儿。青竹令……哦,就是蒋秃子的青竹使者信物落在了黄华裕手上,你琢磨琢磨怎么能从他手里拿回来。不过也别太勉强,千万别暴露了你的身份。” 挂掉电话之后,我假装扭着头不搭理张子墨。 她又拿出了惯用的手段,搂着我柔声道歉,没多一会儿就把我哄的眉开眼笑,重新变成了她的乖儿子。 我拿出手机点开相册,让张子墨看清楚了青竹令的具体样貌。 张子墨看似无意的“点错”了几个按键,顺便检查了一下我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不出意外,不该让她看到的,她什么也没看到。 胡磊家已经不安全了,张子墨稍稍待了一会儿就急匆匆的离去。 打扫干净了屋子,胡磊苦着脸打了个电话,请了安装师傅来给他家重新装个门,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我出这笔钱,我笑着把冤大头潘浩推到了他面前。 就在那两个活宝梗着脖子争吵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嘴角一勾,接起了电话。 “黄大哥,东西已经顺利送到你派来的人手上了,他现在已经交给你了吧?” “陶兄弟,这个事情……唉,出了一点意外。” 黄华裕欲哭无泪,隔着手机我都能脑补出他那一脸沮丧的神色。 “青竹令是拿回来了,可是……坏掉了。” “什……什么?坏掉了?!” 我假装吃惊的叫了起来,黄华裕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啊,那个兄弟把青竹令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了残碎的几小块了,他说其他的都碎成了粉末,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黄大哥,你你……这不是在逗着我玩儿吧?!” “哎呀陶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怎么还会有心思跟你逗着玩!” 黄华裕都急出来哭腔了,“是真的,现在我手上的青竹令就只剩了四五块残片,拼在一起连一半都不到。我暗中找了一位帮会里的老人看过,他说这就是青竹令不会错,只要有了它,就不光是可以随意调动竹字号的人马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哦?那这块青竹令……还有其他的作用?” 这确实是我不了解的新情况,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黄华裕在后悔万分的狂拍大腿。 “当年秦老居士把这块青竹令暗中给了只有十几岁的蒋使者,却没有公开说过它的具体作用,但帮会里一些上了年纪的高层却都知道,这青竹令就是……就是继任青竹居士的唯一信物!陶兄弟啊,你说大哥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到手的宝物,它怎么就毁了呢?要是青竹令在我的手上,那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稳居士的位子了,可现在……哎呀呀!” “我……我去,那这么说来,蒋亮竟然就是老居士亲手选中的下一任青竹居士了?” 我不敢置信的暗自嘀咕了一声,黄华裕的哀嚎声一直都没有停下过。 我缓了缓神儿,慢慢的开口。 “黄大哥,把青竹令带回去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拿到青竹令的时候,就感觉令牌很脆,在手里一抓就变成了碎块。” “……就这?!” “嗯,怎么了陶兄弟,你……” “你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吧?” “哦哦,就我自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黄大哥,这青竹令是蒋亮亲手交给我的,虽然只是一块竹片,但继任青竹居士的信物……它能这么脆生,拿手一捏就碎了,你信啊?” “陶……陶兄弟,你是怀疑把青竹令带回来的那位兄弟……” 黄华裕结巴了半天,压低了声音。 “他是天邪鬼母的人?” “那不能。” 我当即就否定了黄华裕的猜测,“他要是天邪鬼母的人,只要假装任务失败,让青竹令落在张子墨手里不就行了?” “那你的意思是……” “黄大哥,我听说你从御兽门调了几位骨干高手来了中州,就是刚才来执行任务的那几个人吧?” “嗯……是,不瞒陶兄弟,最近这些年我疏于打理御兽门的事务,教中的高手已经所剩无几,这次暗中调来的四位兄弟,就是我御兽门所有的精兵强将了。” “这就对了。黄大哥,你的志向是带领青竹台成为风水界第一门派,可御兽门的那几位……或许就不这么想了。要是让你坐稳了青竹居士的位子,那御兽门就会彻底沦为青竹台的附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第1762章 十个大腰子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十个大腰子 想必列位看官已经猜到了,那块青竹令…… 就是我弄坏的。 刚才我“借”来了潘浩的法力,同时还借助着水晶碎片的信号放大加持,拥有了强大的火行法术。 在抛出青竹令的那一瞬间,一股阴火之力悄无声息的灌注到了那块竹板上。 这股力道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就在那人以为完成了任务,顺利撤退的时候,手指上的力量已经让竹板的内部四分五裂了。 但阴性法术的效果不会像阳性法术来的那么直观,在当时那种混乱的场面下,那人还没发觉任何异样。 直到他们开着车撤离到了安全地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青竹令已经变成了一堆渣渣。 虽然黄华裕现在的脑子很乱,但只要他稍微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青竹令是继任青竹居士的唯一信物,任何人都舍不得毁掉它。 所以无论是张子墨,还是我,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洗脱嫌疑。 唯一不想让黄华裕坐稳青竹居士之位的…… 的确还就是御兽门的人了。 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太过于忌惮黄华裕现在的势力。 他本人就是个用毒高手,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陈灿的意外出现却完美的弥补了这个缺陷。 再加上这四个御兽门的顶尖高手相助,即便是黄华裕这个青竹居士当的名不正言不顺,可时间一长,还真不敢保证他不能全盘掌控这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再怎么损兵折将,青竹台也是曾经的民间第一风水门派。 此时,我利用一块赝品青竹令成功的引起了他对四个得力干将的怀疑。 同时我也笃定,就连陈灿也不可能看出这其中的破绽。 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之内,黄华裕就会焦头烂额,忙于平息内部的反目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 我就可以顺水推舟,用黄华裕的亲口指令大摇大摆的赶赴闽东,全盘接管已经成了空壳的御兽门了。 此时我唯一的担忧,就是陈灿。 抛开人品不论,这个家伙的智商的确是让我头疼不已。 我的时间非常紧张,所以必须要尽快离间他和黄华裕之间的关系,最好是能让他…… 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之时,我猛然间愣了一下,后背掠过了一股冰凉的寒意。 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好几次莫名其妙的起过杀心了。 按理说,随着人王之力的觉醒,我的性格应该比以前更加仁慈,绝不会动不动就想着把谁给弄死才对。 可是…… 我却不止一次的想要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扫清脚下的障碍,我现在非常怀疑,是不是时间闰角改变了我之前的生活轨迹,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地灵,会不会已经融合到了我的身体里。 仔细想了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地灵跟我融合的唯一条件,就是我跟唐果儿…… 发生那种关系。 而如果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儿,唐果儿的地凰命格早就被吞噬掉了,她此刻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不是继续昏睡不醒。 再说了,我现在依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体格,根本就不可能是融合过地灵之力所体现出来的样子。 那地灵这家伙…… 到底去了哪里呢? 我禁不住有点想念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留在安全点里静待黄华裕的消息。 我把那一袋子水晶碎片交给了安好,她非常满意,迫不及待的问我什么时候去滇南。 我笑着摇了摇头,用口型告诉她耐心等待。 潘浩自然是对我“借用”他法力的事儿有所察觉,每天都一刻不停的缠着我哔哔叨叨,问我为什么他的法力突然不见了十几分钟。 我无耻的表示不知道,还诬赖他纵欲过度,疏于修习,再这么下去他的法力就会永远离他而去了。 潘浩急赤白脸的一口否定,他都足足一个星期没回过家了,想要纵欲都没地儿施展。 我也觉着有点儿对不起他,反正最近几天风平浪静,无论张子墨还是黄华裕都不可能对我们动手,也就让他抽空回了几次家,看望一下媳妇儿和孩子。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嗯。 我都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他的法力虚浮的很不像话。 胡磊用家里出了“煤气爆炸”的意外情况做借口,暂停了卖房的计划。 据他所说,唐枫对此表示了极大的遗憾,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胡磊同意,房子依然可以按计划过户,重新装修的事儿由他来负责,毕竟在买房子的那一大笔钱面前,这点儿装修的费用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我越听越不对劲儿,咂着嘴琢磨了好半天。 很明显,唐枫的举动说明胡磊的房子对他很重要,几乎是志在必得。 他提出的这个建议,只要是个正常人,就都不会拒绝。 可胡磊的房子…… 到底对唐枫有什么用处呢? “师父,您倒是给句话儿啊,这房子……到底还卖不卖?” 见我许久都没出声,胡磊着急的问道,我思索了片刻。 “卖,但不能真的卖出去。这样,我教你个法子,你就假装同意他的方案,跑上两天手续以后告诉唐枫,这房子虽然归你居住,但房本上是你父母的名字,他二位去世在你祖辈之前,根据现行的法规,你没法继承这房子的全部产权,必须要所有跟你祖辈有亲属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签字放弃继承权以后才能真正归你处理。” “呃……明白了,我有一表哥几十年前就出国定居了,早就断了联系,眼目前儿找不着人,所以这卖房的事儿我一人做不了主。” “对喽,我的乖徒弟,你可真聪明。” “那……他要是愿意出钱租我这房子怎么办?到时候我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您得想个辙。” “这你就甭管了,先让他装修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其他的事儿我来处理。” “得嘞。” 挂掉电话之后,我又联系了德福,让他通过安全联络渠道对岳杏林通报一下目前的情况。 “这些事儿你不用操心,我早就第一时间汇报给老J,按照指示通过其他渠道传达给小岳了。哎二少爷,我问你个事儿,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了,尽快把小岳和梁多多俩人给分开,你怎么……” “我我我这还有点儿急事,先挂了。” 那天晚上,我把潘浩拖到小区门口的烧烤摊上,点了十个大腰子。 恶狠狠的给他补了一通阳气之后,第二天中午,我们俩赶到了胡磊家,这次没有化妆。 刚进门,我就一眼看见了沙发上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其中一个是唐枫,而另一个…… 是我已经久违了的好哥们儿。 虽然这一幕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但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一步跨到了他身前,朝着他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第1763章 聊点儿体己话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聊点儿体己话 “郭子!” 我伸手紧紧的搂住了坐在沙发里的郭永喆,他却下意识的推了我一把,站起身来。 “兄弟,你……你怎么来了?” 我愣了一下,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永喆。 “兄弟”这个词,从来就没从郭永喆的嘴里说出来过。 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是喊我“陶子”。 哪怕是他叫我一声“哥们儿”,我都不会像此刻这么感到意外。 见眼前的气氛有点儿尴尬,跟郭永喆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唐枫笑了笑,清了一下嗓子。 “多余啊,什么时候回的中州?怎么也不回家看看我们老两个,嗯?” 我回过了神儿,勉强对唐枫挤出一个笑容。 “爸,我……嗯,刚回来,手上一堆乱事儿,还没来的及回去看您二位。果儿她挺……挺好的,您别担心。” “嗯,放心,你忙点儿也是好事儿,年轻人要是成天价闲着打拳遛鸟儿的,那才让当父母的头疼呢,哈哈哈哈……哟,这不是潘掌门吗?令尊不幸离世的事儿我听说了,真是让人痛惜啊,节哀顺变。哎对了多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跟胡老板……认识?” “哦,认识,郭子没跟您说过?我和老胡是朋友,这不听说他家出了点事儿,就过来看看。” “哟,是吗?我还真没听你们提起来过。” 唐枫打了个哈哈,我的眼光再一次从郭永喆的脸上扫过,心中禁不住暗暗一沉。 看起来,在跟张俊轩的命格互换归位之后,他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张家的大少爷了。 他已经一改之前那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衬衫白的晃眼,脚下的皮鞋擦的甑明瓦亮,就连那一头乱杂的像是鸟窝一样的头发也梳的油光顺滑。 现在我眼前的郭永喆,穿戴打扮讲究的让人心里发毛,距离我印象中的张俊轩就只差了一副眼镜而已。 见我一直紧盯着他,郭永喆尴尬的笑了笑。 “陶……陶子,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我刚才也是高兴的过了头儿。潘掌门,慢待了,请坐。” 我和潘浩坐在他和唐枫对面,郭永喆给我们倒上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满满当当的充斥着我的全身,我知道,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已经不是我以前的那个铁磁好哥们儿…… 郭永喆了。 但该演的戏终究还是要演下去,我喝了口茶,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 “爸,您这是干吗来了?您跟老胡认识啊?” “嗨,这不也是刚认识没几天。” 唐枫也是一秒入戏,笑着指了指屋子。 “前几天我相中了这套房子,就过来跟房主聊了一下,可没想到胡老板是你朋友啊。要是早知道,爸肯定把你给抬出来,就冲着陶大师的面子,那还不得省个几百万?哈哈哈……” 我跟着唐枫也一起笑了起来,抬眼四下看了看。 “我听老胡说了一嘴,有个大老板愿意出高价买他的房子,敢情是您啊?爸,我干过房地产,这房子……除了地角不错,其他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您这是钱多没地方花了啊,怎么能出那么高的价格便宜老胡?” “哎呀,多余,爸的这点儿家底你还不知道吗,我哪儿有这么财大气粗,这房子是你二叔非得要买的。” 唐枫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我兄弟唐桦,他家闺女眼看着要上初中了,就托我在这附近给他找个房子。价格呢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我劝也劝了,可他就是不听,怕因为这点儿钱再耽误了孩子上学。不过这下好了,便宜你朋友总比便宜别人强,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对吧?哈哈哈哈……” 唐枫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全方位无死角的让人无比舒服。 我自然是不可能相信这番鬼话,唐桦就算是再有钱,也不会出双倍价格去买这座老掉了牙的破房子。 我一边顺着唐枫的话头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一边暗自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息。 胡磊应该是去房产局跑手续了,家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除了潘浩那股带着大腰子味儿的火行法力,还有郭永喆身上暗弱的土行气息之外,别无他物。 唐枫身上依然没有正常的气息存在,而且对我近乎于明目张胆的神识探查也没有任何回应。 可以笃定,他的确是不会法术。 除非…… 他变成了无形无质的灵体。 为了排除这种极为渺茫的可能性,我伸手给他掸了掸滴落在裤子上的一片茶水。 果然,我手上明显感觉到了裤筒里绝对是有一条血肉兼备的大腿,只是我为什么探查不到他的气息,暂时还没有答案。 “爸,您和郭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还从来没听他说过呢。” 我奇怪的问道,看来唐枫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一声就笑了起来。 “前阵子我想把自己的公司重新装修一下,就跟万亨地产旗下的装修工程队签了个合作协议,就这么认识了郭老板。还别说,那工程质量真是没的挑,实打实的物美价廉。这不是我……你二叔急着买下这房子,就答应帮胡老板拾掇拾掇,我干脆就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跟郭老板合作了。今儿个我们俩先过来看看,等定下方案了就立马开工。” “哦,这样啊。” 我笑了笑,“郭子,你什么时候成了万亨地产主事儿的了?张俊轩呢?” 还没等郭永喆开口,唐枫就接过了话茬儿。 “嗨,那位张大公子啊,可别提了。谁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对生意没了兴趣,成天价把自己闷在屋里玩游戏,那么大的个公司,竟然说不管就不管了。这不郭老板就接替他打理起了公司,现在是万亨地产的执行总经理,年轻有为啊,年轻有为!多余啊,爸这次可算是抱上中州房地产巨头的大粗腿了,哈哈哈哈……” 唐枫的这番话滴水不漏,我没动声色,恭喜了郭永喆几句,他淡淡一笑。 “我哪儿算是什么房地产巨头,都是借了张家的光,唐总过誉了。对了兄……陶子,南郊工地的工程已经竣工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哟,都竣工了?哎呀……我这几天还有点儿忙,要不等我抽个空,过去看看你亲自监工的成果。” 说话之间,胡磊满头大汗的回了家,我站起身来。 “眼看着到饭点了,老胡,你可不能让郭子饿着肚子给你免费装修吧?这么着,你带着他去搓一顿好的,让浩子作陪。挑好的馆子啊,可别抠抠搜搜的让我丢面儿。” “这必须的,哎?那您和唐老板……不去啊?” 我笑了笑,伸手搂住了唐枫的肩膀。 “我们爷儿俩见次面不容易,自己聊点儿体己话。这饭嘛,吃是肯定要吃,不过我可瞧不着下馆子,当然是要……回家去尝尝我丈母娘的手艺了。” 第1764章 第三个在乎的人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第三个在乎的人 唐枫的脸色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只能干笑着答应了下来。 “那什么……唐老板,我还得跟您说个事儿。” 胡磊苦着脸看着唐枫一个劲儿的咂牙花子,唐枫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怎么,胡老板,你这是……变卦了?” “嗨,冤枉啊我,您都出到这价码了,还免费帮我装修,我要是再变卦,那不是脑袋撞驴蹄子上,跟钱过不去吗?” 胡磊拍着小细腿儿,把跟我早就对好的台词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唐枫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但此时屋子里的这四个人中,我和郭永喆都算是房地产行业的业内人士。 胡磊的这番说辞很快就得到了我们俩的证实,唐枫无奈的低头琢磨了好一会儿。 “那这样,胡老板,我出个折中的方案。这房子咱俩既然已经谈好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买是肯定要买的。不如咱俩先签个租房协议,让我……二弟一家尽快搬过来,别耽误了孩子上学。等你什么时候联系上那位表哥,请他签了字,咱再正式过户,这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这个……” 胡磊的眼光朝我转了过来,果然,这个情况被胡磊给预料到了,我心里也早就有了应对的方案。 我笑着打了个哈哈,“老胡,这天上的馅饼都掉你一人嘴里了,竟然有这种好事儿,一座破房子不光能赚卖的钱,还顺手捞了租金。我说爸,您……我二叔办事儿真够痛快的,他打算给多少房租?” “嗨,房租还不好说?就按……干脆,我给你个整数,一百万,咱先签个两年的合同,没问题吧胡老板?” 胡磊的哈喇子都快流到裤腿上了,两只小眼睛滋溜滋溜的冒着光。 当我听到“两年”这个租期的时候,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两年,恰好就是三才合一的最后期限。 到那个时候,胡磊的房子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无论能不能找到他表哥签字…… 都不重要了。 换句话说吧,胡磊的这座破房子,一定是跟两年之后的六月初六这个特殊的日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我朝胡磊挤了挤眼睛,笑着点头。 “这数啊,我看行。得了,大伙儿早都饿了,老胡,你先带着郭子和浩子去吃饭,回头尽快把合同做出来。这钱也来的忒容易了,闹的我都眼红了。” 胡磊抻着脖子笑的嘎嘎的,就跟个坏鹅没两样儿,打过招呼之后,我们各自出门。 唐枫开着车带我朝他家开去,走到半路,我朝后海的方向努了努嘴。 “还记得上次咱俩吃面的那个小馆子吗?去那儿聊聊吧。” “嗯?” 唐枫愣了一下,歪过头看着我。 “你不是想尝尝凌凌的手艺吗?多余啊,你可有日子没回家了,不如就……” 我勾了勾嘴角,打断了唐枫的话。 “唐总,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有些事儿……还是别惊动尊夫人为好。” 唐枫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就一言不发的转了个弯,朝后海那边开了过去。 此时潘浩没在我身边,就连个能借用法力的来源都没有。 但我也没过多担心,要是唐枫的确是不会法术,那我就算是赤手空拳跟他撕扯,也不至于输给个大腹便便的小老头儿。 而如果是他真的身负高深的法力道行,那就算是我把潘浩给掏空了也无济于事。 唐枫表现的挺淡定的,把车子开到地方停好之后,我们俩进了面馆。 他给老板扫了一笔钱,老板给我们做了两碗面,之后就很识趣儿的挂上了停业的牌子。 等食客们陆陆续续吃完了饭起身离开,老板拉上门,自己坐到离门口挺远的地方抽烟去了。 整个儿面馆里就只剩了我和唐枫俩人,他放下筷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多余啊,有什么事儿,说吧。” “你跟青竹台……具体来说是黄华裕,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也丝毫没有遮掩,单刀直入,唐枫抬起头朝着我微微一笑。 “爸就是个生意人,谁给了我好处,我就跟谁合作,就这么简单。黄老板把闽东御兽门所有产业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了我,我也找人估过价了,总值不低于十八亿。他呢,只要了我十亿,这笔生意……你说爸是做还是不做?” “哟,真没想到啊,我黄大哥还是个大财主呢,他捞的鱼这么值钱。” 我略带讥讽的咬了一口蒜,唐枫又剥了一瓣,放在我碗里。 “你可别小看了闽东御兽门,他们可不止是几个渔民捞点儿海货贩卖这么简单的事儿。成规模的近海网箱养殖,经济鱼种培育,还有几支远洋捕捞船队,近些年还涉及到了一些大陆架油气田的部分业务,油水大着呢。爸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们的全部股权,以后就算是躺在家里养养老都能稳稳当当的维持在高水平收入上,多余啊,这笔钱花的可不冤。” “你跟他交易的所有内容……不止这些吧?” 我突然抬头看着唐枫,眼神儿一冷。 “他还教给你风水术了?” “呃……嗯,也……不是教给我。” 唐枫迟疑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掏出烟盒习惯性的朝我递过来,随后就又缩了回去。 我冷笑了一声,“连我戒烟的事儿都知道了?” 唐枫低着头自己点了一支烟,半天都没说话,没多一会儿,浓郁的烟雾就把他的脸湮没了。 “多余啊,你……还能信任我吗?”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这句台词实在是太老套了,但凡是说出这句话的人,那绝对不值得信任。 见我一副不屑的神情,唐枫苦笑了一声,掐灭了烟头。 “不管你信与不信,爸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原来是两个,凌凌和果儿。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娘儿俩的人生,竟不是我努力赚钱,给她们更好的生活品质就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多余,我对她娘儿俩的身世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了一些挺离奇的传言,你……肯定是知道内情的,对吧?” 我沉默了片刻,唐枫也没打算能从我的嘴里得知实情,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原本只是打算好好的守着她娘儿俩过日子,可当我清楚了我老丈人,我丈母娘的真实身份以后,我就知道,凌凌的安生日子……过到头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果儿也被卷了进来。多余啊,你说,爸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都受到了生命威胁,无论她娘儿俩任何一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哪我?” 唐枫捂着脸一个劲儿的抹眼角,随后他赤红着眼圈儿又点了一根烟,颤抖着手不停的摁着打火机。 我也不知道唐枫是不是在演戏,皱起眉头看着他。 “这跟你和青竹台私下来往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现在爸有了第三个在乎的人,那就是……你。” 第1765章 信念逐渐崩塌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信念逐渐崩塌 我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在乎我? 这句话连鬼都骗不过去。 唐枫却直视着我的眼睛,一脸认真。 “就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救的了凌凌和果儿的人,而且我还知道,我老丈人一直都想要让你跟果儿……成为真正的夫妻,但那样一来,凌凌和果儿就会全部都没命了。多余,爸诚心诚意的感激你,所以无论花多少钱,担多大的风险,爸一定都会帮你把青竹居士的位子重新拿回来。” “哟,那我可真谢谢您了。” 我讥笑了唐枫一句,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唐枫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 “不管你表面上跟黄华裕,还有我亲家母……张子墨的关系怎么亲近,但我知道,你下一步的目的地是在闽东。要是你有了闽东御兽门旗下所有产业董事长的身份,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话语权上,都可以做到全盘掌控。多余,爸的能力有限,可以为你做的事儿……就只有这些了。” 唐枫一边说着,一边把身边的公文包拿起来放在了我面前,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闽东御兽门旗下所有产业的……董事长?” “股权转让书就在包里,我早就签好字了,剩下的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爸不知道你做的这些是对是错,我只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凌凌和果儿……” 唐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一边抽泣,一边剧烈的颤抖着。 我懵逼了,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那个公文包。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张俊轩,你放心,我能看的出来,他是真心想要扳倒黄华裕和张子墨。无论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告诉我的这些都对你有利,也对凌凌和果儿有利,这就够了。” “……张俊轩?!” 我猛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唐枫的这番话是可信的。 不久之前,张俊轩还春风得意,不仅身居青竹居士的高位,还马上就要跟王玥喜结连理。 随后他就可以静待六月初六的到来,控制着天邪冥王称霸整个儿风水界。 但这一切,随着他和郭永喆八字命格的归位,再加上夏风中了我的圈套落网而彻底破灭了。 以我对张俊轩的了解,其实他的野心并没有多大。 说句不好听的吧,掌控整个儿风水界和老老实实的当万亨地产的老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禁不住夏风的再三撺掇,张俊轩这才对无上的权力起了觊觎之心。 而阴谋破产之后,除了求我饶命之外,张俊轩表现的也不是太在意。 他从小就在张家长大,跟亲生父亲夏风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所以在夏风落网之后,张俊轩连问都没问过我一句,而是避开了一切江湖纷争,躲在屋子里打游戏。 而让我相信张俊轩表面上的消沉是在麻痹所有人,暗地里却一直都在寻找报仇机会的唯一理由…… 就是王玥的死。 对于张俊轩来说,这辈子最为期待的一件事儿,就是能跟王玥双宿双栖,白头到老。 但王玥却被张子墨给杀掉了,随后又被肖玄通变成了一具活尸。 张俊轩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流露出了此仇非报不可的坚定决心,再加上前阵子他主动找到了潘浩合作,抢回王玥遗体的举动,更让我笃信了这一点。 所以他心里一直都埋藏着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杀死张子墨的念头,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他为什么痛恨黄华裕,这也不难解释。 黄华裕本来是张俊轩手下的左膀右臂,可在袁春怡意外丧命,张俊轩孤立无援的紧要关头,他却临阵反水,篡夺了青竹居士之位。 即便是张俊轩对这个名头没有多大兴趣,可失去了青竹台这支足以对抗张子墨的力量,才是他恨黄华裕入骨的真正原因。 所以他私下找到唐枫,给我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敌创造掌控闽东御兽门的机会,也就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因为…… 除了我之外,他也确实是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帮他报仇的人了。 “妈和果儿的事儿,我肯定会尽全力,只是……你用公司装修的借口把十亿巨资转到了万亨地产的名下,随后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黄华裕的私人资金,就连我的人都查不到这笔钱是怎么洗白的。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奇怪的问唐枫,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张俊轩。现在他已经不怎么管理万亨地产的事务了,估计十有七八是郭永喆操作的。但他具体是怎么让这笔钱变成了黄华裕的私人资金……我不太懂金融,想不明白,而且……这事儿也跟凌凌和果儿的性命没什么关系。” 我点了点头,“那你这次跟郭子的合作,也是张俊轩的主意吧?” “对,张俊轩说,让我有机会就跟他套近乎,搞好了关系,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郭永喆以后肯定会变成一个搅局的关键性人物。只是你跟他的关系很近,没拿到铁证之前,他也不让我跟你说太多,怕你心里不舒服。” 我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唐枫的这番话是在今天之前说出来的,毫无疑问,我绝对会跟他翻脸。 但是…… 刚才跟郭永喆见了那一面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也在心中隐隐的浮现出了相同的担忧。 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出乎了我的一切预想,也大到了让我措手不及。 在我之前的认知里,郭永喆是一个可以让我无条件信任的好哥们儿。 可现在,这个信念正在逐渐崩塌。 我强忍着心中的五味杂陈,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买胡磊的房子?那栋房子是不是跟……两年后的六月初六有关系?” “什么……两年后?那房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真的是我兄弟唐桦托我买的。”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枫。 他见我神色不对,顿时就急了眼,伸出手指头一通赌咒发誓。 我示意他安静一点儿,敲着桌面琢磨了半天。 “溢价一倍多去买那么个掉牙漏口的破房子,你觉着……正常吗?” “哎哟多余啊,你真当爸老糊涂了,啊?我怎么可能觉着正常!我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我兄弟就是认死了非得要那个破房子。你这一说吧,还真是有点儿邪乎。你看啊,八百八十八万的价是唐桦自己出的,但他却提前给了我一千万,就好像是……他算准了这房子得多出两年租金似的,紧卡紧,刚够用。” 这番话更加让我确定了心中的疑惑,看来胡磊的房子…… 真的是有蹊跷。 “这事儿……你可真够上心的啊,我差点儿就以为是你自己要买了。” 我试探着问了唐枫一句,他无奈的摇头苦笑。 “要不是凌凌开口,我才懒的去管这破事儿呢。” 第1766章 一道绿光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一道绿光 “楚凌?” 我暗自一惊,唐枫叹了口气。 “最近唐桦也确实是太忙了,他成天价脚打后脑勺,连饭都吃不着几顿热乎的。我那个弟妹呢,就是一家庭妇女,对买房过户的事儿一窍不通。他家那个闺女打小就跟凌凌亲,就跟我们自己家孩子似的,这不赶上上学这种大事儿,凌凌当然是也跟着一起着急。本来吧,我劝了半天唐桦都不听,我也挺生气的,就不想管他。可凌凌跟我说,都是自家的亲兄弟,能帮的忙还是要帮一把。我寻思寻思也对,唐桦自己都不在乎多出几百万,我在这儿替他当什么葛朗台呢。” 我“嗯”了一声,当我听到楚凌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立马有数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唐桦…… 也包括唐枫在内,他兄弟俩在这个买房子的事情里,就只是个烟雾弹。 真正想要这座房子的人…… 是楚凌。 只不过她亲自来跟胡磊谈这笔交易的话,消息早晚都会传到我的耳朵里,势必会让我顺藤摸瓜,猜到这房子跟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有关。 所以她就利用了唐桦的女儿要上学的机会,劝说唐桦买下这栋房子。 之后呢,她大可以用其他更好的房子来跟唐桦置换。 这样一来,胡磊的房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至于楚凌是怎么劝说唐桦用这么高的价格买下这栋破房子的,想必列位看官一猜便知。 我这位名义上的丈母娘,具有超强的说服男人的特殊魅力。 我看着唐枫,内心挣扎了半晌,还是咬了咬牙,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呃……爸,张俊轩有没有告诉您一件事儿,就是……嗯,两年之后,妈会……可能会离开您?” 唐枫突然笑了起来,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却没点上,又慢慢的塞了回去。 “至少……她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 我尴尬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唐枫的脸。 “那您知道她想找的人……是谁吗?” “我没问,不重要。现在凌凌是我媳妇儿,果儿是我亲生女儿,这就够了。” 我没再说话,唐枫对我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面馆。 我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使劲儿夸他了,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一道耀眼的绿光在他头上熠熠生辉。 在面馆里坐了一会儿,我没回安全点,打了个车又折回了胡磊家里。 他已经把郭永喆送走了,这会儿正歪倒在沙发里跟潘浩聊着天儿,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酒嗝连天。 “师父,您回……欸来了。” 见我进门,胡磊醉眼朦胧的对着我傻笑,我没搭理他,里里外外的把几个房间都仔细检查了个遍。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子墨跟我说过,虽然六月初六的祭祀大典要在真正的葬龙之地里举行,但通往酆都大殿的唯一通道,却是在中州的五方祭坛。 当时我没想明白,这五方祭坛分别位于中州五个不同的地区,涵盖面积极广。 难道通往酆都大殿的入口竟然会有这么大? 那入口一旦开启,中州的几千万人口岂不是都要身不由己的落进酆都大殿里去了? 但楚凌这番自作聪明的操作,却让我瞬间让我解开了这个疑问。 五方祭坛只是触发酆都大殿入口开启的必要道具,而胡磊的这座破房子…… 才是入口所在地! 楚凌故意留下了这条重要的信息没有对我透露,就是担心我万一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了张子墨,会让她失去亲自跟酆都大帝谈判的机会。 但我在胡磊家里一通翻箱倒柜,就差没把地板撬开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也不奇怪,酆都大殿的入口这种玄幻的东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人间。 必须要到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同时某些特定的苛刻条件齐备,才能显现出来。 “师……日父,您翻腾什么呢?我家里可没……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了!” 胡磊在外边嚷嚷了起来,我走到客厅里,他抬起眼睛看着我。 “这饭也吃了,装修方案也定……定了,师父,这房子到底是租……租,还是不不……嗝!” “租啊,这么大的一笔横财,我可不能拦着你不让发。” 我笑着坐到了胡磊身边,神神秘秘的把脸凑到他面前,但下一秒钟就被那股冲天的酒气给击退了。 “乖徒弟,前些日子师父净忽悠你了,也从来没教你真本事,今儿个说什么也得好好儿的补偿你一下。” 胡磊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堆起了一脸菊 花。 “哟,您这是打算教我什……嗯么?” “还是没什么能教你的,不过师父可以让你……多挣一大笔钱。” “也成也成,怎……嗯么做,您说。” 胡磊两眼放光的坐直了身子,我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给唐枫做的租房合同,你把他提议的两年租期改成一年。而且别管他怎么生气,你就咬死了必须一年一年的续合同,不然就不租给他了。” “这……为什么啊?” 胡磊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容。 “第二年的合同你照样跟他续,但价格嘛……到时候再跟他说,至少翻二十个番,让你这一笔就把养老费赚够了。” “多多……多少?二……二十个番?!” 胡磊的眼珠子都快掉到我腿上了,我嫌弃的一把推开他,朝潘浩招了招手,离开了胡磊家。 潘浩这次表现的还真不错,没喝多,一脸狐疑的问我从哪儿买了个款式那么老土的公文包。 我一脸贱笑的拍了拍公文包,告诉他这个包值十八个亿,潘浩不屑的赏了我个大白眼儿。 “你想钱想疯了吧?要做梦还且得一会儿,这时候还没天黑呢。不过嘛,这个包倒是符合你的气质。哎,你还记着不,咱俩头回见面那次,你就买了一马王堆出土的新款,差点儿没把小爷给乐死,哈哈哈哈……”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刚来中州的那一天,我在商场里买了个旅行包,因为找银行卡耽误了点儿时间,就被排在身后等着结账的潘浩给一通嘲笑。 那时候,任诗雨…… 就在他身边。 “师傅,前边路口把我放下。浩子,你把这包带回去,看好了啊,弄丢了我真要你的命。” “又干吗去啊,想起哪个老相好了这是?哎哎……真没六。” 出租车慢慢开远,我顺着那条熟悉的路,快步走向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距离我曾经住过的小院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柳树。 夏天再三郑重警告过我,无论有多想念任诗雨,都绝不能跟她见面。 为了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全,我只能乖乖照做。 但我的神识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小院的方向蔓延了过去,就在我闭着眼睛想要感受到那股久违了的气息的时候…… “轰!” 丹田里毫无征兆的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的脑子骤然一空。 第1767章 不分男女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不分男女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安全点里。 我茫然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梁多多,她放下手机,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媳妇儿了?” 我讪讪的爬起身,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发生的情景。 接近了我和任诗雨曾经住过的小院之后,我释放出了一道神识,想要确定一下任诗雨的近况。 可没想到,我的丹田里猛然间闪过了一道幽暗的黑色光芒。 紧接着,一股冲天的火光湮没了我的世界,与此同时,我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这变故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我就骤然失去了意识。 可以确定,那道幽暗的黑光和灼烈的火焰…… 就是曾经在我丹田里数次出现过的灭世洪水和焚城烈火。 但前一阵子,我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法力,这两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也就随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可就在刚才,这两股力量突然又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我的“空水缸”体质自动吸收了周围的法力,细想之下,如果这两股法力是隐藏在小院里的某个人身上…… 行吧,直话直说,如果这两股法力是隐藏在任诗雨,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那距离也有点儿太远了。 我能笃定,这超出了我可以“借用”法力的范围。 但我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尤其是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让我禁不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如果任诗雨没有受到我的生命闰角归位的影响,那这个孩子…… 也的确是应该要出生了。 “梁大姐,我……睡了多久?” 我问梁多多,她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没多一会儿,进了门到现在,也就二十来分钟吧。” 我下意识的朝挂钟瞄了一眼,还好,年月日都跟我现在的记忆对的上,看来没有再一次出现时间莫名其妙错乱的怪异现象。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出事儿的?不会是用天机门的秘术算出来的吧?” “这还用的着算啊?你的心思都在你小娇妻身上,就没发现那院子四周有十几个老J派去保护她的高手?其实你还没到院子附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老J的命令了,等我赶过去,你都已经被打包装好车了,我就把你当快递给拉了回来。” 梁多多的语气挺轻松的,我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骂自己真的是个蠢货。 我不听夏天的劝阻,执意要接近任诗雨,自己出了事儿倒还罢了。 要是因为刚才的冒失举动而让任诗雨和孩子受到伤害,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而且我还犯了风水行里的大忌,关心则乱,我竟然没有发觉小院周围有其他不正常的气息存在。 如果那些人是敌非友的话…… 就如师父所说,我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我脸一红,不敢直视梁多多的眼睛。 “对不起啊梁大姐,我错了。老J应该给过你指示了吧,他想……怎么处罚我?” 梁多多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指示还真有,不过呢……你就甭管了,这次的事翻篇儿,但下不为例。年纪轻轻的,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好年纪,谁能受的了过这种躲猫猫的日子,这老J也真是的,下头直男。” 我让梁多多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就没对上级有过任何一句评论,更别说是这种近乎于骂街的指责了。 看来是她同情我和任诗雨的处境,于是就自作主张,并没有打算执行老J对我的惩罚决定。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令我头疼了很久的问题,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问了梁多多一句。 “梁大姐,我问你个事儿,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和岳哥迫不得已必须要……要分开,你会怎么做?” “分开?嗯……” 梁多多思索了片刻,看着我笑了起来。 “就跟你现在做的一样,要是天命不允许我和岳大哥在一起,我他妈就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巴烂,看谁能奈我何!哎呀,我怎么爆粗口了,一点儿都不淑女,嘻嘻。” 我心中微微一震,接着就跟梁多多一起笑了起来,伸出右手跟她击了一下掌。 “没错,色狼不分男女,所见略同也。” “哎呀,讨厌了啊!这都是什么词儿,让岳大哥听见,他该不喜欢我了。” 我们俩的笑声把潘浩从屋子里引了出来,见我醒了过来,少不了又絮絮叨叨的问长问短,非得打听出我刚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半开玩笑的跟潘浩说,我跟唐枫聊的很不愉快,他连饭都没管就把我撵了出来,我饿的低血糖发作晕过去了,让他出去给我买点儿吃的。 潘浩半信半疑的出了门,我问梁多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梁多多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老J没有指示我们具体要在中州滞留多长时间,看来他也觉着这次要对付的人有点儿棘手。我分析了一下,目前明面上咱亟需处理的,就是黄华裕和他背后的陈灿,同时还要防备着天邪鬼母看穿你的身份;暗雷就……有点儿多了,唐枫和楚凌两口子,还有一个很久都没有动静的曹以沫,这都是潜在的威胁,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出点儿幺蛾子来。还有……” 说到这里,梁多多停顿了片刻,瞟了我一眼。 我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重重的叹了口气,接上了话茬儿。 “郭永喆,你放心梁大姐,我会盯着他的。”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哎对了,老J虽然嘴上没明说,但对你发现了酆都大殿入口的事儿其实还是挺满意的,不然我也没借口让你功过相抵,让他默认你犯了这么大个错。老J的意思是,会暗中加强对胡磊那座房子的监控,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这方面牵扯太多精力,毕竟离两年之后的六月初六还早,一旦有什么异样,老J的人会提前下手接管那座房子。” 梁多多一边说,我一边顺着她的话整理了一下思绪,点了点头。 “嗯,两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就是一蹭眼。梁大姐,我先回屋去了,有些事儿还是抓紧一点儿办妥了才放心。” “嗯,这才是咱智慧过人的人王该有的态度。去吧,加油!” 梁多多调皮的朝我做了个挥拳鼓劲儿的手势,我笑着回了北屋,关上门,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那是鄢壮给我的,上边记录着韩东探查宝瓶山地势的详细数据。 鄢壮对我说过,他觉着那些数据很怪异,但具体是怎么个怪法…… 就连他这个在晋中当地生活了将近四十年的人都说不清楚。 现在我有了很难得的一点儿空闲时间,也是时候该好好研究一下宝瓶山隐藏着的真正秘密了。 翻开密密麻麻的笔记,仔细看了几页,我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第1768章 借用郡王府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借用郡王府 韩东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去宝瓶山一趟,从不间断。 但他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兼顾到那么大的一片区域,所以每次观察记录的地点都有所不同。 好在他是太极门的得意弟子,自然是对八卦理论烂熟于胸,画在本子上的草图也非常专业。 以半山腰的鬼坟为中心点,分别延伸向八个不同的方位,到山脚的位置为终点,对应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宫位,就是大家普遍熟知的后天八卦阵法。 在后天八卦阵法的外边一圈儿,韩东又画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八门阵法。 最外边的一圈儿,是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的先天八卦图。 除此之外,每一个宫位上还标注着对应的天干地支,旁边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每个宫位所对应的河图数字。 最让我拍案叫绝的,是韩东把鬼坟画成了一个阴阳鱼的图案,集中了一个月里每天不同的数据变化之后,成功的推演出了这一个小周天内,太极阴阳鱼旋转的三十张草图。 也就是这家伙不会像黎木木一样熟练的使用电脑软件,不然他就可以做一个动图出来,让我更加直观的看出这一个月以来,宝瓶山风水流转的详细规律了。 但惊叹之余,我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鄢壮心中的疑惑,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讲,太极阴阳鱼的旋转一定是会有方向性规律的。 正常情况下是顺时针转动,如果不正常,则会反向逆时针旋转。 可根据韩东按照观察日期所画出的三十张草图来看,最大的规律竟然是…… 特么的没有规律! 第一张图中,代表阳性的鱼头正对着兑卦,但紧接着第二张图就变成了匪夷所思的巽卦。 任意两个相邻的日期之间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儿正常的对应关系,要不是我确信韩东真的是鄢壮的铁杆心腹,简直都要怀疑这家伙就是那个内鬼,这是变着花儿的在戏弄我了。 “会不会是……韩东每次去宝瓶山的时辰有误差,所以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仔细的看了看每张草图上记录的观察时间。 这个疑虑立马就打消掉了,因为自从韩东接到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就跟上班一样卡点,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早退。 从辰时到戌时,只要是这一天之内有光线条件的所有时间,他都在一刻不停的观察记录着。 直到太阳落山之后,他才返回太极门,第二天一大早又重复着前一天的工作,周而复始。 所以我很迅速的就作出了一个判断,如果他记录的数据是真实的,那…… 就只能是宝瓶山的风水被人为的改动过了,别无其他解释。 我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闪现出了我师父的那张得意洋洋的老脸,老居士跟我说过,师父在宝瓶山上做了一个很精密的风水局,旁人轻易破解不开。 我当然也相信师父的能力,但是我在第一次进入鬼坟的时候,曾亲身探查过宝瓶山的状况。 几天之内,我就找到了风水阵法的规律。 之后我从钱强那里买来了桃木和槐木,布了个阵法让宝瓶山的风水停止了流转,之后又用六根刻着佛家咒语的桃木钉镇住了六道轮回漩涡,顺利的进入了鬼坟,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宝藏”,葬龙棺。 我绝不会记错,那次我观察到的风水流转,是有规律的。 只是师父巧妙的利用了天时和地利,让每个时辰的风水布局出现了错乱。 但每两个相邻的时辰,却都有非常精准的交错规律可循。 只要找到了风水局的阵眼,在特殊的时辰让风水流转暂时停止,就可以让宝瓶山的风水恢复正常。 可是这一次…… 韩东记录的数据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单独把每一天的数据拿出来,都很正常。 可是把这一个月之内的三十天组合在一起,就显的无比诡异。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比如今天是星期二,那明天就一定是星期三。 哪怕是出现了时间倒流的特殊状况,明天变成了星期一,这都可以强行辩解过去。 可第二天,日期却变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星期五! 这…… 让我作何解释呢? 我总算是明白了,那天我和梁多多假扮夫妻住进了韩东的旅店,他为什么会把自己闷在柜台里愁眉不展了。 遇到这种诡异的风水规律,哪怕是九天尊级别的大神,估摸着也得懵逼。 我就这么紧盯着那个笔记本,一直到潘浩在我耳朵边上怒吼着让我吃饭,这才回过了神儿。 急匆匆的扒拉了几口饭,我就把潘浩扔出了北屋,坐在幽暗的房间里琢磨了半天。 我抓过手机给铁红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多余啊,可有日子没见你了,最近都忙活什么呢?也不来看看姐和你大哥,真是的。” 我笑着挠了挠头,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其实她和刘叔是我真正意义上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红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次回中州,我的时间也挺紧的,得借用你的郡王府……也不知道几天,你看方便吗?” “嗨,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跟姐还这么客气呢?什么也甭说了,打今儿个开始,郡王府不对外开放,哪怕是天王老子来预定,也得你点头同意才行。” “哟,我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有,得麻烦您和刘……哥帮我个忙,在困龙阵法旁边搭个结实的帐篷,我晚点儿就过去。” “帐篷?行,我也不多问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刘,老刘啊!喂!你个杀千刀的,别炒菜了,反正也没人吃!过来,交代你个要紧事儿。” 电话那头乱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又传来了铁红的声音。 “多余啊,姐跟你说个好消息,你那位手眼通天的朋友,就是那爷,他打听到我女儿小红的确切消息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从凌乱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这才想了起来。 铁红和刘叔确实是托我打听过任诗雨…… 也就是铁红口中的“小红”的下落。 而我呢,只是敷衍了事的给了他们一点儿希望,紧接着就去了滇南,此时早就把这事儿给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我那位无底线宠弟狂魔的师兄竟然还一直在帮我擦着屁股。 我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温暖,决定这几天一定要抽个空,去好好的狗舔一下这位贴心的师兄。 “哦……哦!是吗,那太好了。红姐啊,实在是对不住,我最近忙的都没顾上问。那爷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都跟小红通过电话了!过去这么多年,她……她都长这么大了,听着声音都觉着和心头肉一样的亲,我真是……真是……” 铁红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抽泣了起来,我心中猛然剧震。 “她跟你通……通过电话了?她……还好吗?” 第1769章 有了乌龟壳儿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有了乌龟壳儿 电话那头的铁红又哭又笑的,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好,她很好!我和老刘都跟她通话了,聊了很久。老天爷保佑,小红现在事业有成,她人在东南亚,说是正在做一个项目,暂时还脱不开身,等一回来就看我们俩来。多余啊,你是不知道,我和老刘听见小红叫的那一声爸妈的时候,开心的都……哪怕是立马死了都得笑着进阎王殿!姐谢谢你,谢谢,谢谢……” 我笑着一个劲儿的点头,虽然我这次冒冒失失的接近任诗雨,险些就酿成大祸,但此时听到了她平安的消息,心中也是忍不住激动万分。 好不容易听完了铁红的絮叨,我赶紧收起兴奋的情绪,躺上床去强迫着自己入睡,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等我睡醒之后出了屋,毫不客气的把梁多多和安好的零食风卷残云的吃了一大半,然后叮嘱他们几个在家好好待着,千万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梁多多抬头看了我几眼,我讪讪的一笑。 “你放心,我……不是去找诗雨,有别的事儿。哎对了,梁大姐,诗雨……和孩子,她娘儿俩都还好吧,会不会让我给影响到什么?” 梁多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意味不明的神色,隔了半天,才慢悠悠的捏起薯片放进嘴里。 “你可算是想起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她俩没事儿,忙你的去吧。” 我尴尬的站了半天,想说点儿什么解释的话,却也没说出口。 直到走出了小区,我还在心中暗自疑惑。 是啊,我怎么才想起来问这个重要的问题呢? 一直以来,任诗雨在我心中都是分量最重的存在。 按理说,我绝对应该是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脱口询问,不会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担心她的安危才对。 难道说,这跟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在逐渐觉醒有关系? 我的心思已经慢慢的转移到了天下苍生的身上,而不再是满脑子都是任诗雨的那个小男人了? 不,不对。 还有…… 另外一种可能性。 我骤然一惊,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从今天下午,我不顾夏天的再三警告,执意要接近她们的举动上判断,这既有牵挂妻子的柔情,同时也有热血上头,刚愎自用的性格成分。 为了心中的一个荒唐念头,我竟然能置任诗雨和孩子的安危于不顾,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血。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里数次出现过想要杀人的邪恶念头…… 我草! 这这这…… 不会是天邪之力所致吧?! 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让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赶紧在脑海里玩命的搜索了一番,还好,并没有出现过我和水鹿彤单独相处的记忆场景。 可我还是有点儿不太踏实,在经过了时间闰角归位之后,现在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鬼知道我缺失的记忆里会不会有什么少 儿不宜的镜头,如果这件事儿真的发生过,那水鹿彤的命格应该已经被我给吞噬掉了。 至于她现在为什么还活着,那很好解释。 水鹿彤现在是一具活尸,完全是靠着张子墨下达的指令在行动。 如果我确实是跟她做过什么……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加快脚步,出了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朝铁红的私家菜馆赶去。 我心里很清楚,想要解开宝瓶山的风水迷局,绝不是一两天就能成功的。 而与此同时,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尽快找到打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方法,取出第四枚传音贝,最好能同时搞清楚困龙阵法的秘密所在。 我愈加笃定,在真正的葬龙之地里,一定还会有一个困龙阵法的存在。 想要顺利开启所有机关,首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在困龙阵法里施展法术,完成祭祀的全过程。 而郡王府里的困龙阵法,估摸着就是师父留给我练手用的高仿货。 它的威力肯定不如葬龙之地里的困龙阵法那么大,如果我连这道练习题都解不开,那到了大考之日,就只能是束手等死。 不管我的身体里到底有没有融合天邪之力,都必须要尽快找到阻止三才合一的方法,然后静待两年之后六月初六的到来。 走到铁红的私家菜馆门口,老远就看见门上挂着停业装修的牌子。 我刚一推门进去,就被铁红和刘叔两口子一把搂住,一盘…… 也不知道是什么怪味儿的红烧肉就怼在了我的鼻子尖儿上,刘叔急的老脸胀红,语无伦次的表达着他的感激之情,非得让我把那盘红烧肉给吃了。 我差点儿给他跪下,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的魔爪,又听铁红絮絮叨叨的感谢了我半天,这才一身凌乱的走进了郡王府。 小院里很安静,就跟我上一次来的情景一模一样。 只是在困龙阵法旁边几步远的地方,多出了一座崭新的小木屋。 我没看错,不是帐篷,而是一座一人高矮的小木屋,做工看起来很是精巧。 我绕着小木屋查看了一下,一股很新鲜的木香表明,这的确是刚刚才盖起来的。 木屋的底部比地面高出了差不多二十公分,把下边的泥沼湿气隔开,四个角用好几层木板做了加固,估摸着十几级的大风都吹不歪。 正对着困龙阵法的一面有一道门,整体都是用很厚的钢化玻璃做成的,便于我透过玻璃观察阵法中的变化。 更让我赞叹不已的,是玻璃门后边还有一根手动拉拽的绳子,可以牵动着安装在玻璃门上的雨刷器来回摆动。 即便是再遇到暴雨天气,我也可以躲在木屋里拉动绳子,把玻璃门上的雨水刮掉,清晰的看到困龙阵法里的状况了。 看来铁红和刘叔为了盖这间小木屋没少费心思,我满意的笑了笑,伸手从帆布包里取出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放在困龙阵法里。 我钻进小木屋,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放在身边,躺在铺了好几层防水垫的厚褥子上。 透过干干净净的玻璃门,外边的景色一览无余。 一轮弦月偏西而挂,映照着地上的潺潺流水,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清晰的倒映在水中。 阵法里没有丝毫变化,柴窑静静的矗立在原地。 水流的映像之中,那个憨态可掬的小孩儿抱拳作揖的两只手已经反了过来,胖乎乎的左手压在右手上,正朝我眯起双眼,笑成了一朵花儿。 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勾了起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老天爷,您开开眼,可怜可怜我这倒霉孩子吧,今儿晚上可千万别再下雨……嘿,差点儿忘了,有了这乌龟壳儿,你下雨咱也不怕喽。” 我躺在小木屋里得意的自言自语,果不其然,手机上的时间刚刚跳到十一点…… “啪嗒!” 玻璃门上多出了一个豆大的水滴。 第1770章 又白挨了一顿淋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又白挨了一顿淋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触犯了什么天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当我身处在困龙阵法旁边的时候,只要一到子时,就必会雷雨交加。 跟前两回不同的是,这次我有了小木屋的庇护,根本就无惧风雨,看淡天威。 一片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困龙阵法里弥漫了起来,与此同时,雨点越发密集的敲击在了玻璃门上。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玻璃门的上方还嵌着一溜儿雨檐,中间高两边低。 存积在雨檐里的雨水迅速的顺着玻璃门两侧流走了,丝毫没有遮挡我的视线。 至于打在玻璃上的雨点,我一伸手拽着绳子,轻轻一拉。 “唰!” 玻璃门顿时就一片明亮,我得意的哼了几句小曲儿,记录下了现在困龙阵法里的气息变化。 本以为这会是个令我无比舒服的安详之夜,可没想到,还没过几分钟,好日子就到了头。 “轰隆隆……咔嚓!!!” 一阵沉闷的雷声慢慢的由远而近,骤然之间,我的右眼里猛的闪起了一道…… 大概是青紫色的闪电吧,我也不太确定。 因为在那一刻,我差点儿就被晃瞎了。 伴随着那道足有水桶粗细,没跟我打招呼就硬闯进眼帘的惊天霹雳,一道巨大的炸雷声就跟在我耳朵边上放了一炮似的。 我只感觉身子猛然一轻,灵魂在那一刻撒丫子就冲出了顶门心,离家出走了几秒钟时间。 等我回过魂儿的时候,却感觉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一股股咸丝丝的水流正在不停的朝我嘴里灌进来。 “呃……呸呸!我靠!!!” 我这才发现,脸正上方的屋顶…… 已经不见了! 厚重的云层几乎压到了我的鼻子尖儿上,一颗颗铁蛋子似的雨点正在铆足了劲儿朝着我脸上胡乱的拍,我的心顿时就仿佛被刺刀狠狠的宰。 我狼狈不堪的爬起身来,赶紧抓起身边的被子想要遮住屋顶。 可小木屋外却在狂风大作,单薄的被子怎么可能顶的住。 只要是没用手按住的被角,都会在一瞬间被狂风无情的掀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通机关枪扫射一般的雨点攻击。 在那一刻,我只恨爹妈给我少生了几十只手。 没过几秒钟,我就变成了一只湿哒哒的落汤鸭,视线完全被雨水糊住了,眼皮儿都睁不开。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句,赶紧扯下被子披在头上,一把推开玻璃门跑到院子里,四下寻找着消失了的屋顶。 很快,我就在几米远之外发现了一堆已经变的焦黑一片的木头渣子。 我目瞪口呆的站了几秒钟,这才反应了过来。 刚才的那一道霹雳…… 精准的击中了小木屋的屋顶,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我竟然毫发无损,没有被那道天雷给取走了性命。 浑身上下一刻不停传来的剧痛让我来不及感谢老天爷的不杀之恩了,我赶紧四下寻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能充当屋顶的材料。 我回过头,用手臂遮挡着眼前看了看困龙阵法。 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好端端的矗立在原地,身边依然弥漫着袅袅的白色烟雾。 在这种疾风骤雨之中,竟然没受到任何影响。 看来阵法中的气息暂时还没有什么变化,我趁着这个空档几步穿过了院子,跑进了屋里。 前堂的方向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儿动静。 看来是铁红和刘叔对自己精心建造的小木屋很有把握,已经放心的双双回家造小人儿去了。 我顺手抓起了一张桌子,把透湿的被子蒙在桌面上,迎着铁豆子一般的雨点跑回到小木屋前,吃力的把桌子架在了屋顶上。 但下一秒钟,我的右耳里就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 “轰隆隆隆……” 我心中骤然大惊,赶紧死命的逃回了屋里,就在这个时候…… “咔嚓!!!” 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失重感传进了我的脑子,我两腿一软,眼前被乍起的青光闪的明暗交替,整个儿世界一片乱七八糟。 一阵在脑袋边上打铁似的巨响回荡了好半天,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视线里又多了一堆焦黑的木炭。 就在此时,我远远的望见困龙阵法里缭绕的烟雾渐渐的泛起了一股淡青色。 我心知这是阵法中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了变化,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穿过院子重新回到了小木屋里。 不得不说,铁红和刘叔建造的这座小木屋,防水做的简直就是国际一流标准。 屋子里到处都没有一丝儿撒风透气的地方,隔着玻璃门我惊讶的发现,屋子里的水都已经快要积到房顶的高度了。 水压产生的吸力竟超出了我的预想,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玻璃门拉开,情急之下踮着脚尖儿一把扯掉了雨檐。 雨水汩汩的从玻璃门的缝隙里涌出,还没等我伸手,玻璃门就被巨大的水压顶开,结结实实的拍在了我身上。 还好,还好。 这道门的材质是钢化玻璃,碎裂的时候没有锋利的边缘,让我捡回了一条小命。 我发誓,动画片里的倒霉熊跟我相比,那简直是太逊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鼻青脸肿的从一堆圆溜溜的玻璃碎渣里挣扎着爬了起来。 小木屋已经失去了两面,有它没它区别不大了。 本子早就被泡的面目全非,我顺手扔在了一边,从泥沼里捡起了手机。 令人庆幸的是,国产手机的防水功能异常强大,屏幕竟然还顽强的亮着正道之光。 只是好像出现了一点儿杂音,我侧着耳朵仔细一听…… 遥遥领先。 遥遥领先。 遥遥领先。 我半跪在地上,用身体遮挡着雨点,想要给梁多多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 可惜…… 应该是困龙阵法散发出的气息扰乱了手机信号,我拨了好几个号码,都没有反应。 我在那一刻只恨自己太抠门,没在第一时间开通卫星电话功能。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手机代替笔和纸,记录下了困龙阵法里的细微变化。 随后,我死咬着牙忍着全身传来的剧痛,哆哆嗦嗦的对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拍了几张照片。 嗯,夜间拍摄和防抖功能也很赞。 好了,这波广告打完了。 免费的。 此时我的内心很纠结,说实话,我很想立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逃回近在咫尺的屋子里去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我又舍不得放弃任何一秒钟观察困龙阵法变化的宝贵时间,于是就这么像个傻子似的坐在雨地里坚持了没多一会儿之后…… 嗯,我又发高烧了。 我的意识渐渐的陷入了模糊,也没能记录下太多阵法的变化,又白挨了一顿淋。 第二天一早,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铁红和刘叔拖回屋子里去的。 我只知道,当我在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梁多多,拼着全身的力气把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塞给了她,活像是临终之前托付了一件最重要的遗物一样。 第1771章 精湛的变脸神功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精湛的变脸神功 直到梁多多和潘浩把我给抬回北屋,喂完药发了一身汗,我这才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潘浩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会突然生病,我有气无力的朝他翻了翻白眼儿。 “废话,没遮没拦的坐大雨地儿里,你淋上一晚上试试?” “大雨地儿?” 潘浩更加疑惑了,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说小师叔,你这是烧糊涂了吧,哪儿来的雨?昨儿个晚上蓝瓦瓦的天上飞老楞,那月亮就像是探照灯,哪儿下雨了?” “不是……怎么可能!” 我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我特么浑身上下到现在还能拧出水来,难道这雨就只下到我一个人头顶上了,啊?!” “嗯,还……真有这种可能。” 梁多多接口说道,“反正我去菜馆接你的时候,外边街上可一丁点儿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你要说咱住的这里跟菜馆那边的天气不一样,我信。可要是说菜馆门里门外两重天……绝对没这种可能。” 我瞪着眼珠子看了梁多多半天,确认过她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之后,一锅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猛的一闪。 有句老话说,虎行风,龙行雨。 或许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跟龙有关的气息,每当困龙阵法被触发的时候,就会在那一小片范围里出现暴雨雷电的极端天气。 那这么说来…… 无论我什么时候去观察困龙阵法,都必须要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疾风骤雨的折磨了。 这样一来,可能我几十年都未必能记录全阵法在每个时辰之内的细微变化。 当然了,前提是我得有命能活个几十年才行。 我痛苦的哀嚎了起来,潘浩嘟嘟囔囔的埋怨我自己傻叉,都被淋成那逼样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让他过去接我。 “那个菜馆的后院挺古怪的,没有手机信号。” 还没等我开口骂潘浩,聪明的智商就又占领了梁多多的高地。 “你身上装着GPS跟踪器,可在昨晚十一点左右,追踪信号就突然消失了,就连……那谁都搜索不到你的准确位置。要不是刚才铁红从你的手机里找到了最近联系人的号码打了过来,我们还真不知道你出事儿了。哎,小潘。” 梁多多可能是觉着当着潘浩的面说话不太方便,叫了他一声。 “麻烦你去买点药来,顺便……嘿嘿,我和安好的零食也不多了。” “得,收到,合着我就是一公用移动钱包。” 潘浩自嘲着走出屋子,梁多多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苦笑了一声,把昨晚的倒霉经历一五一十的跟她讲了个清楚。 “我能肯定,那个困龙阵法就是得到第四枚传音贝的关键所在。可这……唉,再照这么淋上几回,都用不着到六月初六,我这小命就得交代掉了。” 我烦躁的坐起身来靠着被子,梁多多思索了片刻,猛然间眼睛一亮。 “哎,你刚才说……你的手机没被水泡坏,还拍下了一部分阵法的变化规律?” “嗯,一点儿都不吹牛,硬生生的在水里泡了一晚上,愣是没坏。” “嗨,那不就有办法了?” 梁多多一拍巴掌,笑着指了指我的手机。 “人淋一晚上雨是顶不住,可手机又不会发烧,你把它支在阵法边上打开摄像功能……” “……哎!对啊!!!” 我一个高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大拇指不要钱似的朝着梁多多的脸上摁了过去。 “聪明,聪明!不过梁大姐,还真用不着像你说的那么麻烦。咱可以把手机放在屋里,打开长焦镜头,甭管多远,准保拍的清清楚楚的,就连飞过去一只苍蝇都能分出来是公是母!” 梁多多笑着点头,我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瞬间就感觉病好了一大半儿。 我跟梁多多仔细合计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在郡王府后院的不同位置同时架设多部手机。 一旦其中的几部被损毁,只要有一部能全须全尾的拍摄下阵法气息变化的全过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虽然这手机价格不菲,但只要能让我免于一次次的遭受发烧的折磨,也算是物有所值。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买药了,赶紧去一趟专卖店,多买几部我指定型号的新款手机。 潘浩气的跳着脚大骂了我一顿,说能抢到一部都算走运了,他没这个能耐,让我另请高明。 梁多多问我,要不要跟老J请示一下,动用上边的渠道去买手机,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儿就别惊动上边了,我有个稳妥的渠道,就以他在中州的人脉,准保手到擒来。” 梁多多略一思索,伸手翘了个兰花指,我们俩乐的一起哈哈大笑了半天。 等潘浩回来之后,我们四个人立马就朝那若兰的一等公第赶了过去,我连个招呼都没提前跟他打。 反正这位大土豪用不着出门搬砖,成天价都在家里琢磨着给顾青禾变着花样儿弄新鲜吃食儿,我们是肯定不会扑空的,而且还不会挨饿。 果然,叫开了门之后,我老远的就听见那若兰尖着嗓子在训斥一个保姆,为什么顾青禾吃早饭的时候滴了点儿菜汤在衣服上,到现在还没给她换洗。 我笑着走进了院子里,那若兰一眼看见了我,脸虽然耷拉了下来,但眼底却掩饰不住露出了一片笑意。 “猴儿崽子,你这不请自来的打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还带了这么多闲人过来,手里边连个点心盒子都没提溜,又想免费吃大户是吧?门儿都没有,德福啊,送客。” 德福竟然配合着那若兰把我朝大门口推,我赶紧嚷了起来。 “哎,别介别介,有礼物,有有有!” “嗯,算你懂事儿。德福啊,收下东西,然后把人送出去。” “嘿,你可想好了,这份礼物……可跟花姐有关系。” “哎呀师弟,怎么话儿说的,今儿个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还没吃呢吧,巧了,人家刚刚嘱咐厨子做了几道淮扬菜,料精味儿正,清爽可口。这说话儿就开饭了,谁都甭走,就在这儿凑合一口得了。德福啊,赶紧的,把几位贵客请进来。” 不出我所料,只要一提到花姐,那若兰立马就乖的跟只小猫儿似的。 他嬉皮笑脸的拉着我走进堂屋,身后的其他三个人没见识过如此精湛的变脸神功,个个都目瞪口呆。 “哥,你来啦!” 顾青禾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我伸手捏了捏她胖了一圈儿的脸蛋儿,她一把打开我的手,对其他三个人打了个招呼。 那若兰之前就见过潘浩,我给他介绍了一下梁多多和安好,可他对这套虚假的寒暄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趁着德福给众人上茶的工夫,那若兰一个劲儿的追问我到底带了什么礼物,我朝他露出了一脸阴谋即将得逞的笑意。 “师兄,你得先给我帮个忙,我才能……” “成!” “呃……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都成!” 第1772章 不在酒店干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不在酒店干了 这绝对是我和那若兰之间最痛快的一次交易,以前别管我开口求他帮什么忙,那若兰虽然绝大多数都会照单全收,但少不了在嘴上难为我一番。 我自然是不会跟他客气,把来意说明了之后,那若兰立马就叫过了德福,让他现在就去办事儿。 “大少爷,这可是一笔不算小的挑费,您看是不是让二少爷先把钱……” “什么钱不钱的,那爷我什么时候缺过这玩意儿,嗯?现在外边不是每一部加一千吗,你现在就放出消息去,谁拿着现货送到一等公第门口,加两千,现金!” “哎,您看咱拢共收几部……” “什么几部,什么几部?!我师弟要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得嘞。” 德福朝我挤了挤眼睛,回头小跑着出去,还没等我开口道谢,那若兰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大胖脸就凑到了我面前。 “你的事儿妥了,礼物呢?” 我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那若兰神色一愣,紧接着两只足有拳头大小的眼珠子就怼在了柴窑上。 “这这……这是……上次你托我找人放在公海拍卖会上的那件后周柴窑?!” “师兄好眼力,不过呢,你可别激动的太早了,这是件赝品。” “废话!全世界还没有一件柴窑全品存世,不过就算是个假货,这窑色,这沙眼,这……到底是什么人能仿出这么牛逼的工艺?”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尴尬的吭哧了几声。 据老居士、蒋亮和花姐三位顶尖鉴宝师一致断定,这件柴窑是蒋亮和花姐合力制作的精品。 可那若兰又不是个外行,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件价值连城,需要花费数十年精力才能仿造出来的赝品竟然会有花姐的亲身参与。 我也懒的跟他解释这个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问题,就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仿造出来的,是我干爹吴桐留给我的遗物。 为了感谢那若兰对我全方位多角度的贴心关怀,我打算把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送给那若兰,给他个在花姐面前表现的机会。 “哎哟,哎哟,哎哟哟哟喂!人家的小多余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这是。要是拿这个物件儿当聘礼,花妹妹还不得喜欢死人家了,嗯?啧啧,光是想想就美死个人儿,师兄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那若兰的眼睛里绿光迸射,一边满口夸赞着我,一边就朝我伸过了手。 我一手按着他的脑门把他推开,一手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收进了帆布包里。 “别急,话还没说完呢,别动手动脚的,打碎了算谁的。” “你你……还有什么东西想买,赶紧说!” 那若兰顿时就跟我急了眼,我笑着摇了摇头。 “该讹你的都讹完了,现在什么都不缺了。这柴窑现在还不能给你,我还有用呢。哎哎,别咬人,我答应你,快则一两天,慢则……嗯,我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我一用完了就立马亲手送到你府上,骗人是狗。” 磨叽了半天,那若兰这才悻悻的作罢,但眼珠子却一直都贼心不死的在帆布包上来回转悠。 吃饭的时候,那若兰一边不停的给顾青禾夹菜,一边絮絮叨叨的跟她讲解这道菜的制作精髓。 顾青禾也的眉开眼笑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哥,瞧见了吧,人家那大哥这才叫会疼人呢。谁跟你似的,把亲妹妹扔在一边就不搭理了,几个月都不带问一句的。我现在都舍不得回家了,以后就赖在那大哥这儿白吃白喝了。” 我臊的满脸通红,低着头讪讪的不敢搭话。 那若兰得意的翘着兰花指数落了我一通,随后又柔声细气的跟顾青禾说,一等公第就是她家,哪儿都不许去。 顾青禾笑着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腮帮子肉眼可见的鼓胀了起来。 我心里很清楚,顾青禾这是…… 在让我宽心,她是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那谁……李莹呢?怎么一直都没有她的信儿,她还在酒店打工吗?” 我故意扯开了话题,那若兰手里的筷子微微顿了一下。 “前些日子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不在酒店干了,可又不想回来。人家这不是担心她的安全吗,就让人跟着,瞧瞧她去……去了哪儿。” “她去哪儿了?” 我感觉出那若兰的口气有点儿不对,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悄悄瞟了我一眼。 “她进了……你家,紧接着我就接到了她的信息,说让我把盯着她的人全都撤了,还说这是为了你和诗雨好。人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小多余,要是你不放心,我这就让人过去盯着。” “我家?!” 我心中暗自一惊,低头思索了片刻,慢慢摇了摇头。 “知道了,这事儿……你就甭管了。” 刚吃完饭,离我们进门顶多也就过了两个小时吧,德福就抱着一个箱子进了屋,里边装着至少二十部手机。 我对那若兰千恩万谢的,本来想在他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继续去郡王府蹲守。 但我见他一副馋涎欲滴的嘴脸死盯着帆布包不放,生怕这家伙趁我睡着了闹出点儿幺蛾子来,就赶紧搬起装满手机的箱子,带着三个人离开了他家。 临走之前,我单独跟德福聊了几句。 他悄声告诉我,老J对目前的行动进展基本满意,但为了防止我再次头脑发热,不顾禁令去接近任诗雨,他还是让德福对我转达了几句很严厉的警告。 我自知理亏,没敢还嘴,德福叹了口气。 “二少爷,这任务就好比是西天取经,你这九九八十一难都熬过来了,可千万别为了一时冲动毁了整个儿大局。其实呢,老J也知道你不容易,目前手头上没什么人可用,他让你放心诗雨的人身安全,还加派了人手帮你盯着宁家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消息会让……” 德福朝梁多多努了努嘴,继续说道。 “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哎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和岳……” “那那什么,德叔,我这儿时间挺紧的,就不跟你多说了,走了走了。哎对了。” 我刚要转身落荒而逃,却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回头看着德福。 “德叔,你真的确定解密者行动小组的名单里……没有鄢壮?” “真没他。” 德福不假思索的点头说道,“原本老J确实是考虑过这个人选,就连他的代号都定好了,黑桃4。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正式激活解密者行动小组之前,临时把鄢壮替换掉了,而且取代他的是谁,就连我也没有权限知道。” “嗯,黑桃4……现在就剩下这一个还没明确身份的组员了。”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见德福摆出了一副还想要跟我掰扯梁多多和岳杏林关系的模样儿,就赶紧抱着箱子跑向了越野车,连头都没敢回。 第1773章 拍到了 真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拍到了 真的 回去的路上,我在车里给李莹拨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她的手机关机了。 我满肚子疑虑,但还是强行压下了再次去小院探查的冲动,让潘浩直接把车开到了铁红的私家菜馆。 铁红很紧张我昨晚突发的意外,一个劲儿的问我好点儿了没有。 刘叔就更过分了,竟然做了四个菜,热气腾腾的摆在桌子上,非得让我补补身子。 我不敢作死,明目张胆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潘浩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到脚上了,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小师叔,你知道这二位是谁吗?嘿,中州城大名鼎鼎的夫妻刀片……嗯。我可听我死鬼老爸说过,谁能吃上一顿他们二位做的绝世美食,这辈子都算是没白活!不是,你真不吃啊?那我可就……嘿嘿,二位,这菜不要钱吧?” 铁红和刘叔一再表示所有费用全免,潘浩咧着大嘴坐在桌子前激动的搓着小手手。 不得不说,还是梁多多鸡贼。 她见我神色有异,就拉着安好坐在一边跟铁红聊天,眼睛却一直在都斜瞟着准备大快朵颐的潘浩。 木有意外,几秒钟之后,潘浩怪叫着一头栽进了洗手池里。 没享受着夫妻刀片的“绝世美食”也就罢了,还把刚在那若兰家吃到的大餐全都倒了出来。 我让铁红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了房间歇息,随后把那一箱子手机全都拿了出来,充满了电。 等我准备寻找最佳拍摄角度的时候,梁多多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把一张画好的草图亮在我面前,上面用红笔标了十几个圈儿。 我们俩一起把手机架设好,梁多多跟我要了一瓶无根水,随后就催促我去补了个觉。 深夜时分,我被闹钟叫醒。 虽然烧还没完全退,我感觉整个儿人还有点儿轻飘飘的,但至少熬过一个没有风吹雨打的夜晚,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了。 走出房间,梁多多告诉我,她已经让铁红刘叔还有潘浩安好四个人回避到了另外几间屋子里,不管外边有什么动静,在第二天辰时之前,都不许出来。 另外她还买了盒牛奶,涂抹在了几部手机的摄像头上,其他的几部手机涂抹了无根水。 我感激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这么一个聪明绝顶且心细如发的帮手在身边,真的让我无比安心。 “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自己了,我留在你身边可能会影响到你身上的气息激发困龙阵法开启。放心,我就在你身后那个屋子里,要是再出现什么意外,不用怕,有我呢。” 梁多多调皮的伸出右手,我跟她击了一下掌,心中顿时就踏实了。 闲话少叙,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小院里漆黑一片。 十几束摄像头的闪光灯纵横交错,最后全部汇聚在了困龙阵法之中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 夜色如画,明亮的月牙挂在当空偏西的位置,稀疏的星光明灭可见。 我坐在窗前,悄悄的扭头朝背后看了一眼。 几步外的窗玻璃上,梁多多露出了脑袋,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紧盯着不远处的困龙阵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手机上已经跳出了“23:03”的字样,可困龙阵法之中却…… 丝毫没有动静。 我哀叹了一声,看来是我和梁多多都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我躲在屋里,气息距离困龙阵法太远,根本就不能成功的激活阵法来“困龙”。 我苦着脸回头看着梁多多,她应该是也想明白了这层道理,无奈的对我摊了摊手。 “@¥%!” 一句国粹脱口而出,我咬了咬牙,只好推开屋门走到了小院里,慢慢的一步一步靠近了困龙阵法。 “轰隆隆隆……滴答,滴答,哗!” 嗯,还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就在我的双腿感受到了一丝麻痹的同时,一阵远远的闷雷声如期而至,由远及近。 豆大的雨点滴落了片刻,随即就变成了一片密集的雨幕倾盆而下,砸的我浑身上下到处生疼。 这次我是再也不敢用什么东西遮雨了,丰富的亲身经验告诉了我一个凄惨的事实,只要我头顶上敢有任何遮挡物,那接下来不是狂风就是霹雳。 “忽!” 一道淡淡的白雾在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旁袅袅升起,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欲哭无泪的停止了所有挣扎。 唯一让我略感欣慰的,是我听到了一片“嘶嘶”的轻微响动。 那是手机的镜头在自动对焦,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但也不敢乱动,只能一边忍受着全身传来的疼痛,一边暗自祈祷。 但愿…… 能拍到困龙阵法完整的气息变化,那我也算是没再白挨这一通疾风骤雨的胖揍。 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不止一遍,我也不再浪费篇幅罗里吧嗦了。 第二天一早…… 也可能是中午吧,等我的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一片冰凉。 除此之外,我身上的每一条神经传导给大脑的信息,都是酸疼加灼热。 我的嗓子眼儿都干的要冒烟了,吃力的张了张嘴。 还没等把劲攒到眼皮儿上,就有一双手伸到我的脖颈子后边把我扶高了一点儿,同时嘴里塞进了一根吸管。 “咳咳!是梁……梁大姐吗?拍……拍……” “拍到了,你好好休息,现在什么也别想,睡觉。” “嗯,我睡……拍到了?!” 我的眼珠子顿时就被一股充满活力的力量扒拉开了,梁多多一脸疲惫的出现在我的右眼里,但脸上却满是欣慰的笑意。 “拍到了,真的。你别动,千万别把针头拽掉了,躺好,听话。” 梁多多一边安抚着我的情绪,一边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躺平。 我这才发现,脸的正上方晃晃悠悠的吊着一个塑料袋,一根透明的管子从塑料袋的底部延伸到我的左手背上,身边还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大褂,正在伸手翻我的眼皮儿。 虽然隔着一层口罩,但我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个白大褂…… 应该是来给我治病的医生,我刚才的过激反应很可能涉及到泄密了。 我警惕的眼神刚在白大褂身上扫过,梁多多就摇了摇头,伸手在我右手手背上敲击了几下。 我很快就翻译出了摩斯密码的内容,“这是上边派来的人,她会遵守保密条例,但尽量不要在她面前说太多”。 我这才放下心来,朝梁多多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很快,铺天盖地的困意就湮没了我心中的激动。 这一觉我感觉自己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或许更久吧。 很难得,我竟然没像以前一样不停的做梦。 别管是任诗雨,还是那漆黑中的一男一女,都没有打扰到我的睡眠。 醒来的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失落的。 但很快,拍下了困龙阵法气息变化的兴奋就让我坐起了身。 我刚要张嘴说话,冷不防一阵眩晕袭来。 第1774章 见到我太奶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见到我太奶 “梁大姐!梁……哎!” 我的脑子猛然一空,身子顿时就瘫软了下去。 好在一双手及时的捞住了我,缓了好一会儿,我这才被扶着慢慢躺好,只感觉心脏跳的飞快,但力道虚浮,四肢的反应很迟钝。 我张着嘴大口喘着气,口腔里满是高浓度氧气的土腥味儿,浑身都浸满了快速涌出的虚汗。 我脑子里还是有这点儿医学知识的,暗自吃了一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淡绿色的氧气面罩后边,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梁大姐。” 梁多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儿,一脸嗔怪的看着我。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知不知道,这次你真的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刚醒过来就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没摔着都算你走运。” “呼……是吗,这么严重呢。”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吃力的回答道,“我什么时候能下地?” “这个……我哪儿知道去。” 梁多多无奈的看着我,那眼神儿活像是在关爱一个智障。 “你自己就是大夫,这种情况肯定心里有数。你睡了四天了才醒过来,想要彻底恢复……唉,自己琢磨吧。” 虽然我在刚才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见梁多多亲口说出我已经昏睡了四天,还是禁不住叫苦不迭。 “有……有我的电话吗?” “肯定有的是啊,我要是不给你关机,这时候手机都得给打爆了。” 梁多多拿起手机开了机,递给我输了密码。 屏幕打开,信箱栏猛跳出了一长串未接来电,一屏幕都没放的下。 更夸张的是微信,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能看清楚吗?我给你念念。” 梁多多拿着手机念了起来,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未接来电是黄华裕打来的,这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估摸着他已经相信了我的挑拨离间,以他的做事风格,想要处理身边的“叛徒”,绝对用不了四天这么久。 就在我昏迷的当天,张子墨也给我打过电话,但只有那一个。 我猜是岳杏林帮我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果然,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梁多多就解释道,岳杏林对张子墨说,我给黄华裕下了个套。 在还没有彻底收网之前我会很忙,不方便跟她联系,等我顺利的解决了黄华裕身边的帮手就会给她回电话了。 张子墨自然是对岳杏林深信不疑,同时也很期待我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于是也就没再继续联系我。 其他的未接来电,却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分散,竟然全部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总共有几十个! 就连那个人发来的微信也显示出了超过百条的红色省略号,我痛不欲生的看着梁多多,心里一个劲儿的哀求她别再用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儿盯着我了。 那些电话和微信,都来自于…… 宁珂。 真的,梁多多是个坏蛋,很坏很坏。 她坐在我够不着的地方,一条一条的点开了宁珂发来的语音信息,还把音量放到了最大。 “多余,你回中州了?” “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信息,讨厌了啊!” “陶多余!本小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十分钟之内联系我,不然就再也不理你了!” “多余,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曹叔告诉我的。你在哪儿?” “多余,你回我一句好不好,你这样一直关机我……我很害怕,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 “多余,你到底在哪里?我开着车满中州找你,这都第三天了,你……你不会是真的……我这几天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老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多余,你本事那么大,不会有事儿的,对吗?你回我一句,就一句,我求你了……哇!” 这是宁珂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信息,播放完了之后,梁多多啧了啧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哟,没看出来,咱陶大雄主的魅力真够大的啊,把人家小姑娘都给急哭了。哎,我这个当大姐的可得劝你一句,最难消受是美人恩,你要是不想以后节外生枝,闹的家庭不和睦,可别再拈花惹草四处留情了。” 我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恶狠狠的瞪了梁多多一眼。 可一想到宁珂那一条条带着哭腔的语音信息,我顿时就满心愧疚,嘴里涌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我的眼光转向了梁多多的手中,她笑了笑,在屏幕上打了几行字,把手机伸到我面前。 “我这次回中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还不能跟你联系。你放心,我很好,不用担心,也不要找我,等办完了事儿,我马上去见你。” 我迟疑了一下,其实我想给宁珂回的,远远不止这几句话。 但我琢磨了半天,竟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加的内容。 我叹了口气,伸手点了发送。 很快我就收到了她的回复,梁多多点开了那条新信息,里边传出了宁珂又哭又笑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我马上就回家,多余,你……注意安全。” 房间里静了好一会儿,梁多多也不说话,就是脸上的神色古里古怪的,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个很欠揍的笑容。 我尴尬的脚底下都抠出了三室一厅,赶紧岔开了这个该死的话题。 “那天拍到的视频呢?” 梁多多忍不住又坏笑了一会儿,这才强行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脸色。 “我已经把视频传给了老J,只可惜,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还得靠你来破解这其中的秘密。不过呢,多部手机分段录制出来的视频加起来一共有八个小时的内容,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马上就开始工作。你懂医术,我可没吓唬你。” 我迟疑了片刻,没有坚持。 梁多多说的没错,我现在的身体感受,就是连说句话都得费挺大的力气。 要是把八个小时的视频内容一眼不眨的全部看完,同时还要在脑子里琢磨如何打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百分之百,立马就能见到我太奶。 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我耽搁太久,我想了想,问梁多多。 “能不能让岳哥过来一趟帮我看看,他应该有办法让我尽快彻底恢复。” 梁多多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岳大哥说了,他才疏学浅,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不过呢,他给你推荐了一位医术比他还高明的神医,估摸着……嗯,应该快到了吧。” “比他医术还高……哦,是他师父华前辈吗?还是颜柳颜前辈?” 我惊喜的问道,梁多多却故弄玄虚的闭口不答,气的我朝她直翻白眼儿。 过了不多一会儿,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哟,到了。” 梁多多站起身来打开门,一张黝黑的大饼脸猛的探进了屋里,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陶师叔,我来晚了,你可不要死啊……哇!!!” 第1775章 极为惊险的事件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极为惊险的事件 正如大家所料,有了这位具备边哭边治病的超级天赋加身的小神医齐褀,我不光是性命无忧,而且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好了起来。 她仅仅是给我扎了几针,又用几味草药煎了半碗汤让我喝了下去。 还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夫,我就怪叫着闯进了厕所。 我霸占了马桶,一边痛快淋漓,一边仔细的琢磨了半天。 从齐褀下针疏导经络让我排泄的手法上看,我的五脏六腑应该是被一股极为炽烈的气息所侵袭了。 只是她给我喝的那碗药,由于我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实践脑子里的医术,经验严重不足,还真辨别不出那是些什么树皮草根。 可这前后才不过几个钟头的工夫,我竟然能自如的下地走动,而且还把冲进来企图跟我抢坑的潘浩给一脚踹了出去。 单从这个治疗效果上看,齐褀的医术…… 还真是如岳杏林所说,的确是不在他这个当师父的之下了。 两腿发软的从厕所里挣扎出来之后,我一头就扎在了饭桌上。 其他人都捂着鼻子纷纷避之不及,齐褀却把自己埋在一个大海碗里,就着那股冲天的异味儿连干了三碗饭。 我担心的问齐褀,她大老远的从滇南赶到中州来给我治病,一旦肖玄通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谁来照顾。 齐褀把大饼脸从碗里拔了出来,鼻子尖儿上还粘着一撮米饭粒。 “肖爷爷没事儿,他……怎么说呢,反正也不是好了,就是每天的脉象都很平稳。你放心吧,还有那个常师兄留在滇南楚门呢,虽然他的医术不怎么样,但肖爷爷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至于油尽灯枯。”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果儿……她还好吗?” “嗯,小婶子的情况也很稳定,杜姐姐和毕奶奶轮流照顾着她,还有那个狄大叔,一天三顿变着花样儿的给她炖补品,饿不着。哎陶师叔,那次你是怎么把我面前的那个大包袱变走的?你教教我啊,下次要是你再遇到危险快死了,我就把我自己变到你跟前来给你治病。” 我恶狠狠的瞪了齐褀一眼,一边跟她你争我抢的把一桌子菜吃了个精光,一边询问了一下滇南楚门的其他情况。 设计抓到夏风之后,我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困鹿山,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抓紧时间对夏风进行了突审。 夏风又一次失去了翻盘的机会,这次他完全丧失了一切抵抗意愿,很快就吐出了不少口供。 大半年之前,他和楚寒楼在蛟头山上双双自废武功,随后就被关押进了鄢壮的军营。 但事情并没有像夏风想象的一样,黑蛟雕像非但没有被激活,反而让我用镇龙杵重新封印了起来。 而张子墨趁乱取走了镇龙杵,这一切都被夏风看在眼里,也让他猛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被张子墨给耍了,张子墨只是想要利用他得到这件重要的镇龙宝物,却并没打算按照约定扶植张俊轩,让他获取天邪冥王的相助,称霸风水界。 在鄢壮的军营中关押了没几天时间,就有一个伙夫模样儿的人走进了秘密牢房,利用送饭的时机暗中夹带了一张纸条给他。 但只可惜,那人刻意遮掩着容貌,夏风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他交给夏风的纸条上详细的写着看守士兵的换岗时间,还画了整个儿军营的地形图。 除此之外,鄢壮布设的几个暗哨也被用红笔圈了出来,在通往后山的方向标注着一个箭头。 夏风很清楚,这是一枚藏在鄢壮身边的暗子所为。 但他却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也包括张子墨在内。 于是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并没有打算按照那个内鬼设定的路线逃走,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失去了法力,变成了一个废人…… 夏风悄悄的从布鞋夹层里摸出了一颗易筋丸,顶着陈年老脚气的酸爽味儿跟饭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他是北茅传人,医术精湛,非常善于制药。 没错,这种能续筋接骨,起死回生的神药,他还曾经给过我一颗,作为我和任诗雨的新婚大礼。 后来在我被灰四爷派去的货车撞飞,命悬一线之时,任诗雨把这颗药丸喂进了我嘴里,让我捡回了一条性命。 就连吴桐都以为易筋丸在这个世界上仅存一颗,可谁都没想到,夏风却把另外一颗藏在了那双撒风透气,老泥足有一指头厚的烂布鞋里。 在牢房里休养了几天,夏风的功力也在悄然恢复着。 可就在他还没来的及逃出牢房之前,当时还在担任审讯官的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趁他不备,使用了催眠术,询问他的私生子到底是谁。 夏风猝不及防,下意识的说出了“郭永喆”这三个字。 当这个消息被鄢壮转达给我的时候,我又惊又悲,失魂落魄了好几天。 可没过多久,蒋亮就突然意识到不对,他问了我一句话,“您见过哪个当爹的叫自己儿子的名字,会连名带姓喊全乎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猛的意识到夏风很有可能是抵抗住了端木清铃的催眠术,他是在故意转移我的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里,欧阳和端木还在持续不停的对夏风进行审讯。 终于,夏风被熬的实在是顶不住了,无意中说出了“大雨”这两个字。 从那天开始,夏风终于意识到,他不能再继续待在鄢壮的军营里了。 时间耗的越久,他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 于是他的功力刚恢复到可以使用土遁之术,当天夜里,趁着士兵换岗的松懈时刻,夏风迫不及待的潜出了军营。 为了防止遭受张子墨的暗算,夏风没有按照那个内鬼提供的路线逃走,所以就连张子墨也对夏风的骤然失踪颇感意外。 这却给了我一个挑拨离间的绝好借口,随后我就在宝瓶山附近发现了夏风的踪迹,趁此机会让张子墨坚信,夏风逃出了军营,目标就是宝瓶山鬼坟里的葬龙棺。 此时夏风绝望的认清了一个现实,张子墨…… 再也不可能信任他了。 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的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为获取葬龙之地的真正秘密做殊死一搏。 很快,我们趁夜劫了鄢壮军营,带着楚寒楼赶赴滇南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时候夏风已经完全养好了伤,于是他火速南下,趁着困鹿山上乱作一团的机会,利用土行法术摸到了天南巫门附近。 可好巧不巧,缺失了两年之久的时间闰角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我身上,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知了夏风将要接近楚寒楼的意图。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还提前设计了一个陷阱,让鄢壮率领太极门的弟子在关押楚寒楼的山洞前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这样,夏风再一次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 而在我离开困鹿山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次极为惊险的事件。 夏风遭遇了偷袭,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第1776章 玩多大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玩多大的 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在白家三姐弟背着我下山的路上,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气息。 夏雨。 当时我被吓了一跳,赶紧让白家三姐弟重新潜回了密道之中。 但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夏雨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一动不动的潜伏在那片茶树林中。 我这才回过了神儿,夏雨在脱离了肖玄通的控制之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活尸。 他的目标…… 是害死了自己的夏风。 那时候我急着赶往翡翠溪去救岳杏林和梁多多,就给关羽娣打了个电话,提醒她时刻注意这个隐患的存在。 很可惜,关羽娣还是小看了夏雨。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困鹿山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夏雨突然闯进了天南巫门,早有准备的值守弟子立马就发觉了他的踪迹,一边把夏雨围了起来,一边给关羽娣发去了警示的信号。 可他们没想到,这具活尸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当关羽娣赶来的时候,所有值守的弟子早就仰面躺在大雨地里,脸色青黑。 关羽娣大惊失色,赶紧让常晟和齐褀救人,她早就得知了夏雨的目标,于是就毫不迟疑的朝着关押夏风的地点飞奔而去。 当时正在看守夏风的,除了负责审讯的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之外,还有风水十七雄中法力数一数二的沈紫毫。 当关羽娣火速赶到之时,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已经双双倒在了地上,沈紫毫正在挥动毛笔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而被铁链锁在椅子上,浑身绑满了荆条的夏风,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关羽娣眼看着沈紫毫抵挡不住夏雨的漫天尸气,心中暗自吃惊,赶紧捂住口鼻,左手食指和中指连弹,两道凌厉的法力激射而出。 “嘭嘭!” 两个酒杯口大小的血窟窿顿时就触目惊心的出现在夏雨的双腿上,关羽娣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把夏雨控制起来,可下一秒钟…… 夏雨却冷不丁猛的转过身来,一股浓黑的尸气朝着她的面门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下可把关羽娣吓的魂飞魄散,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两个新鲜热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愈合。 危急时刻,沈紫毫手中的毛笔直指半空,拼尽全身力气画出了两道闪耀着亮银色的高阶符箓。 一道堪堪顶住了已经攻击到关羽娣面前的尸气,而另一道罩住了她的身体,把关羽娣给拖着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万幸,夏雨的目标并不是其他人。 眼看着沈紫毫法力枯竭,关羽娣倒地不起,夏雨并没乘胜追击,而是迅速转身,双手弥漫起了浓郁的黑气,朝着夏风的胸口就抓了过去。 眼看沈紫毫和关羽娣都已无力阻挡,夏风长叹了一口气,闭目等死。 这是他亲手作下的罪孽,哪怕是今天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也是咎由自取,罪无可恕。 就在夏雨的手爪马上就要穿透夏风胸口的时候…… “停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夏雨的身体猛的一滞,双手距离夏风的胸口就只差了两寸,定定的停在了半空。 几个人吃惊的抬头看去,却见一直都在很远处的小竹楼里养伤的肖玄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他的脸色还是很差,佝偻着后背不停的咳嗽。 但这一句“停手”,却让夏雨瞬间就停止了攻击的动作,机械的呆站在了原地。 “咳咳……陶多余那小子是真会给老朽出难题儿,扔下这个大麻烦,自己躲清净去了,还要耗费老朽这点儿所剩无几的元阳给他净化尸身,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咳咳!” 肖玄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无奈的伸出手来按在夏雨的天灵盖上,叽里咕噜的念了几句咒语。 夏雨的眼睛里猛的弥漫起了一股幽暗的黑雾,随后,黑雾渐渐散去,他的眼睛慢慢的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清澈明亮。 “噗通!” 就在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夏雨突然毫无征兆的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双眼中就失去了神采,慢慢闭合。 屋子里静了很久,关羽娣眼神儿复杂的看向肖玄通,他却背着手,一路咳嗽着一路径自返回了养伤的小竹楼。 看着倒在地上的夏雨,两行浊泪悄无声息的从夏风的眼角边滑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为自己过去犯下的恶行而忏悔。 “陶师叔,这是夏雨的骨灰,关掌门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应该能用的着这东西。” 齐褀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摆在我面前,我叹了口气,嘴上对她道谢,心中却五味杂陈。 我答应过夏天,会尽全力帮她救治夏雨。 但我不是神仙,夏雨在实际上已经死掉很久很久了。 就跟王玥一样,如果真的有办法让她可以重新活过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取这种神迹的出现。 就眼下的情况来说,能让夏雨解除用心不良者的控制,得以入土为安,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 这离夏天的期望值相差甚远,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兑现了向她许下的诺言。 “欧阳和端木的伤势严重吗?” 我略带紧张的问道,齐褀摇了摇头。 “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个叫端木的胖姐姐还受了点儿尸气的影响,休息了几天才彻底解了尸毒。可那个戴眼镜的小瘦猴儿……切,真不是个男人,动手之前就闭过气去了,反倒是一点儿毒也没中。”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确实是很符合欧阳九歌的一贯作风。 他和何宁宁两个人是五号仓库里战斗力最弱的存在,没有法力,拳脚功夫也几乎是负数。 我头一次亲眼见到欧阳九歌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儿,双手紧攥着一把小手枪,脑门上的汗就跟水帘洞似的。 用“手无缚鸡之力”这个成语来形容他,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得了,没受伤就最好,你也别对每个人的要求都太高,他们可没法跟你比,文能提笔……不是,文能扎针祛病痛,武能端碗吃三斤。哎,对了。” 我正指着那一桌狼藉的空碗盘跟齐褀开玩笑,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竟然身怀深不可测的医术,经过了数次跟着队伍执行任务的经历之后,我越发笃信,她将是我今后一个必不可少的得力帮手。 难道说,她就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最后一位神秘组员,取代鄢壮的…… 黑桃4?! 我赶紧抓起扔在桌子角上的一副扑克牌,从里边找出那张方块2来,有意无意的在齐褀面前晃了晃。 果然,齐褀对我的动作有了反应。 她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扑克,笨拙的洗了洗牌,小心翼翼的反着抽了一张出来,慢慢的掀开。 “哈哈,我赢了!陶师叔,咱这是……玩多大的?” 第1777章 愚蠢游戏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愚蠢游戏 齐褀那张黝黑的大饼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挥着手里的扑克牌朝我咧嘴傻笑。 我看着她手里那张鲜红的红桃9,跟坐在沙发上的梁多多对视了一眼,无奈的一起摇头叹气。 她…… 不是我要找的人。 吃饱喝足之后,齐褀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不停的打着呵欠。 梁多多让她去南屋自己的床上补个觉,等她进了屋子,我把扑克牌收了起来,疑惑的咂了咂嘴。 “她不是黑桃4,嗯,以上边的行事风格,越是我想不到的人,就越有可能是拥有特殊身份的隐藏BOSS。哎,梁大姐,你说会不会是……欧阳九歌?” “欧阳……说不好。” 梁多多耸了耸肩膀,“要是坐在屋里瞎猜都能蒙的着,那你也太小看了老J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呢,他挑选队员就只有两个原则,一是要具备其他人无可取代的特殊技能,二是必须能经受的住严苛的政审。哦,你和周湘是个例外。” “严苛的政审……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皱了皱眉头,“梁大姐,你还记得吧,上次欧阳开车带我们回中州的时候,他……曾经拿枪对着一个收费员的脑袋,这可是触犯纪律的大错。怎么到现在我也没接到上边对他的处罚决定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梁多多摇了摇头,“按说呢,这最少也应该是记大过处分,嗯……大概是老J觉着你能用的人手本来就严重不足,不想再让你损兵折将了吧。可是吧……这还真不太符合老J一贯的行事作风。” 我和梁多多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理的解释,不过我很快就把这个疑虑给放下了。 现在手头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儿,就是要先解决黄华裕这个大麻烦。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示意梁多多帮我戒备着突发情况,拿过手机按下免提,给黄华裕拨了过去。 几乎是一秒钟,电话就迅速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黄华裕急切的声音。 “陶兄弟,你怎么才给大哥回电话?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笑了笑,尽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 “麻烦嘛,天天都有,确实是遇到一点儿,不过已经解决了,不劳大哥操心。你身边那几个叛徒……” “哦哦,解决了,都解决掉了!我急着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黄华裕急不可耐的接过了话头,声音显的既紧张又兴奋。 “陶兄弟啊,大哥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几个跟了我十多年的心腹竟然会背叛我!那天陈……嗯,我想出一个主意,假装喝醉了酒,故意对他们四个人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一大笔资金,很快就可以把青竹台重新运营起来,到时候就可以把御兽门的兄弟们全部合并进来,一起发财。谁知道他们听完了这句话,竟然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你乃歪撒,就凭他们几个人还想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 黄华裕气的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我也听不懂那些吐字怪异的闽东话,可是“下毒”这两个字,却让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儿,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本想着,单凭毁掉了青竹令这一条理由,就足够让黄华裕对他的四个手下起疑心了。 即便是他没有铁证,暂时不会下手除掉那几个御兽门的骨干,但也禁不住我三番五次的栽赃陷害,早晚都会乖乖就范。 可是…… 我却万万没想到,那四个人是脑子坏掉了吗,竟然会在黄华裕的饭菜里下毒?! 就如黄华裕自己所说,他本人就是个用毒的超级高手。 这么小儿科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得逞呢? 这个冒失的举动反而是加速了黄华裕除掉他们四个的进程,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玩了一出自己杀死自己的愚蠢游戏。 “那那……黄大哥,你没事儿吧?” 我虚情假意的紧张问道,黄华裕笑的很得意。 “怎么会有事呢,大哥是玩毒的祖宗,一眼就看破了他们的小把戏。我在酒杯里下了另外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假装喝醉,把酒泼了一点点在了饭菜里。没过几分钟,那几个叛徒还没等吃饱就全部去见妈祖了。” “哈,还是大哥厉害!” 我恭维了黄华裕几句,他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语气一转。 “陶兄弟啊,其实……大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大哥一把?” 我跟梁多多对了一下眼神儿,勾了勾嘴角。 “咱俩之间就用不着这么客气了吧,有什么事儿大哥尽管吩咐。” “嗯……我想让陶兄弟辛苦一趟,去闽东御兽门,替我把兄弟们全都带到中州。兄弟啊,你也知道,现在我身边人手紧缺,张子墨还躲在暗处伺机想要夺回青竹台,大哥是真的不敢离开中州一步,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陶兄弟你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语气。 “哟,这事儿……难度有点儿太大了吧?黄大哥,不是我不愿效劳,我也知道要是能把御兽门合并进青竹台,你的位子就稳如泰山了。可御兽门在闽东经营了这么多年,旗下的产业不说有几百,也至少得几十家吧,就凭我这点儿本事,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给你全都转移到中州来?要是蒋亮在的话,或许他能有办法。” “哎呀,陶兄弟,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啦!” 黄华裕笑了起来,“大哥不瞒你说,闽东御兽门旗下的所有产业……都已经卖掉了,现在的御兽门就是个空壳子。我要的是跟我一条心的嫡系兄弟,不然青竹台这么多人,我哪知道谁想要在暗地里整死我?只是大哥担心,现在产业转手了,那些老兄弟们人心涣散,不尽快把他们接来中州,不出几天就各自找出路去赚钱了。” “哟,是吗,都卖掉了?” 我假意吃惊,“哪位金主爸爸有这么大的手笔啊,能吃下御兽门这么多的产业?” “哈哈,这个事情也不必瞒着你,就是你的老岳丈,唐老板。当然了,大哥也不会让你老岳丈吃亏,给他开的价格还不到五折。陶兄弟,就冲着这份好处,你也应该帮大哥一把哦!” 此刻我心里猫抓猫挠的,真想要开口问问黄华裕,他到底是怎么把这十亿巨款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他私人账户里的。 可我又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打草惊蛇,引起黄华裕的疑心,就只能笑着答应了下来,立马着手准备去闽东。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自家兄弟靠的住呢,大哥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明晚之前我会把御兽门的掌门信物送到岳兄弟手上,让他转交给你。陶兄弟,大哥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挂掉电话,我得意的朝着梁多多挑了挑眉毛,稍一思索,紧接着就给张子墨拨了过去。 第1778章 滚回家去搂媳妇儿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滚回家去搂媳妇儿 张子墨接电话的速度没比黄华裕慢多少,她狐疑的问我这几天为什么要关机,我笑了笑。 “前几天我给黄华裕下了个套,关机就是为了让他着急,现在嘛……嘿嘿,这条黄花鱼已经上钩了。” “哦?” 张子墨的语气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两个事儿,一是已经查清了,他从闽东调来的四个高手不愿让御兽门合并进青竹台,现在已经全部都被黄华裕亲手给除掉了,也算是帮我们拔了一根毒刺。只可惜青竹令被他们给毁了,不过能让黄华裕自断臂膀,也算是值了。现在他身边就只剩了一个狗头军师,实力此消……不是,此长彼消,我们下一步再想要对付黄华裕,就容易多了。” 我假意惋惜的咂了咂嘴,张子墨也叹了口气。 “小岳已经跟我说了这个消息,青竹令的残渣被黄华裕扔在垃圾桶里,小岳捡了几块回来,跟你给我看的照片一模一样。唉,就差了一步,要是能得到这个宝贝……算了,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黄华裕卖掉了御兽门的所有产业,换来了十个亿资金,暂时可以维持青竹台的正常运转。” “十个亿……嗯,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张子墨沉默了片刻,我笑了起来。 “娘,您先别急着犯愁,听我把话说完。我估摸着黄华裕是怕这笔钱被我们截留,就没敢走公账,卖掉御兽门之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这十个亿给洗白了,通过个人账户转到了青竹台的账上。可这么一来,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要我们能查出他洗钱的手段,就可以动用关系冻结掉这笔资金,让青竹台……重新穷的揭不开锅了。” 张子墨虽然对金融手段不是很熟悉,但她好歹也曾经是森特财团的老板,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对!好儿子,你是怎么想出这么聪明的主意的!可是……要怎么才能查到他洗钱的手段呢?娘不是太懂。” “这点小事儿哪能让您劳神,黄华裕现在身边急缺人手,想要把御兽门的那些老人全部接到中州,安插在青竹台里。他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也是急了眼饥不择食,就想让我替他去闽东跑一趟。娘,这可是个调查线索的天赐良机,我收拾收拾,这几天就出发。” “嗯……还确实是个调查线索的机会,只是你可不能真的把那些人给他带回来,不然等咱夺回了青竹台,还得费劲把他的人给清除出去。” “哎呀娘,我哪儿能这么蠢,还真给他往回带帮手啊?您想想,黄华裕对他手下的人也不是每个都放心吧,我就借口在闽东帮他就地筛查,拖延上个十天半个月,只要能及时的冻结这笔资金,青竹台立马就会陷入慌乱。到时候您迅速重新掌控了青竹台,咱再托关系把那笔资金一解冻……那闽东这边的人手不就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树倒猢狲散,回鱼档里卖海鲜了?” “哎呀,哎呀!我的好儿子,你这脑子可真是……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真棒!哈哈,黄华裕手上就只有一个明白人,我呢,有你,有小岳,还有小梁,我就不信了,咱四个人还能斗不过他?” 又是一通令人作呕的母慈子孝之后,张子墨这才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 其实吧,我还想再给宁珂也打一个。 让她替我担心了好几天,一想起那一百多条带着哭腔的语音信息,我就觉着老对不住她了。 但就在我拿着手机犹豫的那片刻,两道熊熊的八卦烈火从梁多多的眼睛里直烧到了我的脸皮上。 我只能尴尬的转身回屋去,粗暴的把躺在床上的潘浩提溜了起来收拾行李。 虽然事情一直都在按照我的预想顺利的进入了轨道,但现在还不是我赶往闽东的最佳时机。 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 没错,那就是仔细的研究一下手机拍下的视频录像,找到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正确打开方式。 接下来的一整天,除了心不在焉的匆匆扒几口饭和上厕所之外,我都没有走出屋子半步。 我紧盯着笔记本电脑上合并成了一整段的视频录像,眼珠子都没敢眨一下,认认真真的记录下了每个不同时段的阵法变化。 就如我之前推测的一样,在任意一个时辰之内,阵法里都存在着极为周密的五行相克。 这跟我上一次观察阵法所得到的信息是相符的,困龙阵法巧妙的利用了天时地利,无论在哪一个时间段,都会出现三种不同的五行气息,形成一个精妙的小型五行循环。 这就跟牵机毒的原理基本相似,如果我强行破除了其中的一道气息,就会瞬间使另外两道失去禁锢。 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就是导致困龙阵法内气息紊乱,强大的法力瞬间暴走,四处乱蹿,形成一个破坏力极大的法力漩涡,眨眼间就会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碾成碎渣渣。 天色由晦暗放明,再到逐渐黑透。 八个多小时的视频堪堪放完,我也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单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困龙阵法设计的毫无破绽,几乎没有任何被破解的可能。 除非…… 有一股强大的外力破坏掉阵法之中的气息平衡,让五行循环缺失其中的某一个环节。 我仔细的推算了很久,以我数次的亲身感受来判断,想要打破困龙阵法里的气息平衡,即便是把全天下所有的风水师聚集在一处,也如同是蚍蜉撼树,绝不可能做的到。 如果再加上水晶的信号放大加持,理论上倒是可以勉强一试。 但这需要几个十分苛刻的条件,首先是我要有本事召集上千个道行高深的风水师给我助阵,其次是要有壕无人性的经济条件,买来数吨重的水晶堆满整个儿困龙阵法。 除此之外,还要让水晶的加持只作用在我的法力上,而不能把困龙阵法自身的法力放大。 这…… 即便是把脑袋给想破了,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葩任务。 更况且,我的丹田一共就这么大点儿。 要是我同时“借”来了上千个道行高深的风水师的法力,那还不当场爆体身亡? 但第四枚传音贝既然是被藏在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之中,那它就一定有完美的破解方案。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不损毁柴窑的前提下,同时把传音贝完整的取出来呢? “小师叔,小师叔?喂,陶多余!” 潘浩的吼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他,这才发现我的右眼已经出现重影了。 “干吗呢,叫魂啊?” “你……还要占着屋子多久!我要睡觉,困死了!” “别烦我,滚回家去搂媳妇儿睡去。” “好嘞!” 潘浩手舞足蹈的蹦跶着跑了出去,我揉着酸疼的眼球,心里乱的就跟一蓬杂草似的。 第1779章 平静的不太正常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平静的不太正常 潘浩就如毒蟒归洞,一连两天都没回来。 而我呢,霸占了整个儿北屋,一会儿死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会儿又抓过韩东的小本子来一字一句的认真研读,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拼命转动着脑筋。 可三天过去了,无论是困龙阵法还是宝瓶山的风水流转规律,都没有一丁点儿实质性的进展。 我的情绪忍不住焦躁了起来,梁多多很熟悉我的性格缺陷,识趣儿的没有在这个紧要当口来触我的霉头。 可齐褀却每隔一会儿就猛砸我的房门,大声提醒我该休息了,不然的话仅存的一只右眼也会瞎掉。 我让她烦的都快炸了,可又不能把负面情绪宣泄在无关的人身上。 最可气的是,黄华裕也不停的打来电话,催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赴闽东。 我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现在我名义上还是五号仓库的人,任何行动都要有合理的理由,一层一层的汇报。 只有接到上级的命令,我才能离开中州。 否则的话,不仅会失去上边的支持,还会遭受严厉的纪律处分,接下来就会寸步难行。 这套说辞天衣无缝,虽然黄华裕非常急切的想要扭转不利的战局,但他也不敢对我过多苛责。 “嗯……好吧,陶兄弟,上边大概要多久才会给你批复?你总得让老哥哥心里有个数吧。这几天我一直都心神不宁的,生怕张子墨会趁机对我下手。实在不行……唉,就不劳陶兄弟辛苦了,我亲自回一趟闽东。” “黄大哥,你最好是不要自乱阵脚。眼下的局势对张子墨更不利,我敢打赌,近几天内她肯定会有个大动作,你要是不想丢掉青竹居士的位子,就乖乖留在中州亲自坐镇。上边的批复时间嘛……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快也得一个多星期,慢的话半个月吧。你别慌,闽东那边的人手短期内还不会流失太多,守好青竹台总部才是重中之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时候谁先忍不住出招,谁就输了一半,我想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你说的对,陈……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好,陶兄弟,大哥听你的。只是你那边要尽快,时间拖的太久了,就怕我那些老兄弟们都该各谋出路去了。” “行,我知道了。” 挂了黄华裕的电话,没等我开口,梁多多就启动了跟岳杏林之间的紧急联络,让他动两下。 当天晚上,黄华裕的临时住所就很离奇的泄露了位置,遭到了水鹿彤的偷袭。 幸好,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这几天一直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找了个替身回了酒店,而他自己却留宿在防守森严的青竹台总部。 替身在睡梦中变成了一具漆黑的尸体,黄华裕侥幸逃过了一劫。 他赶紧给妈祖神像烧了高香,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敢离开青竹台总部一步。 与此同时,黄华裕很迅速的确认了泄露他行踪的“内奸”。 岳杏林让黎木木伪造了一份电话录音,轻而易举的就被陈灿获取到了。 根据录音内容显示,这个负责给黄华裕开车的司机私下里接受了张子墨的一笔钱,提供了当晚黄华裕会落脚的住所。 铁证如山,司机被黄华裕干净利索的处置掉了,甚至连辩驳都没来的及。 黄华裕由此相信了我的判断,老老实实的待在青竹台总部守着他风雨飘摇的居士宝座。 而我呢,也有了相对宽裕的时间,去继续思考如何取出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里的传音贝了。 只不过…… 我的思维已经陷入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无论怎么抓耳挠腮,却毫无头绪。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找茬儿揍潘浩一顿缓解一下暴躁的情绪之时,却接到了胡磊打来的一个电话,让我去他的新家坐坐。 我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把老房子卖…… 哦,现在是租给了唐枫。 “嘎嘎嘎……师父,您老丈人还真是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啊,一整年的房租都到位了。这事儿还得多谢您从中撺掇……不是,从中出力,我这个当徒弟的孝敬您一桌好菜,应当应分吧?” 胡磊笑的还是跟只坏鹅没两样儿,我没精打采的刚要推脱,可转念一想,出去逛逛也好。 至少能让我这一锅浆糊一样的脑子暂时缓缓,保不齐就想到什么意外的点子了呢。 我跟梁多多打了个招呼,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按照胡磊给的地址驶去。 一路上我都在打着盹儿,心思都没怎么在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下了车,我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 胡磊新租的这个住所,竟然离任诗雨她们住的小院不远。 大概就隔着不到两公里,是个看起来挺新的小区。 胡磊住在最靠东的那座小高层的顶楼,我坐着透明的观光电梯一边上升,一边探头探脑的看着慢慢变宽的远景,心脏慢慢的加速了跳动。 好巧不巧,小院还就在视野之内。 虽然由于距离的限制,用肉眼看不清楚小院里边的情况,但要是在阳台上架个望远镜…… 我心里一暖,笑了起来。 胡磊这个家伙,别看我从来就没教给过他任何法术,可在他心里,还是挺记挂着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的。 他租的这房子,肯定是有为我考虑的成分在内。 电梯停下,我刚走进走廊,胡磊就从一扇门里探出头来,朝我龇着一口大黄牙。 “师父,您来了,快,屋里坐,叫的菜一会儿就送过来。” 我搂着胡磊那纸片一样的肩膀使劲儿晃了晃,也没跟他说什么客气话,几步就冲进屋里跑到了阳台上。 果然,那一排熟悉的柳树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虽然我的视力还不错,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地面上的小黑点儿比蚂蚁还小很多,肉眼就根本看不出移动的速度,更别说是小院里的情况了。 思索片刻,我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拍摄功能拉近了镜头。 随着屏幕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脏早已顶到了嗓子眼儿,一边颤抖着手指划拉屏幕,一边目不转睛的紧盯着越来越大的院子。 “师父,甭费劲了,什么都看不着。” 胡磊的半边大脑袋出现在屏幕里,摇晃了两下。 “我早就帮您侦查过了,今儿个是第三天,这院子里就没出现过一个人影,估摸着全都猫在屋里呢。这也奇了怪了,您说,他们男男女女好些个人,全都不吃不喝不拉屎撒尿啊,怎么能连着三天都……哎哎!” 我伸手把胡磊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紧盯着屏幕里的小院沉思了片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瓶无根水。 我用棉签蘸着无根水,在摄像头上薄薄的涂了一层,又仔细的看了半天。 奇怪了,小院的方向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 不太正常。 “您瞧吧,我就说什么都看不着,您还不信。” 胡磊委屈的撇了撇嘴,我心中猛然一动,慢慢的闭上了右眼。 第1780章 困扰我的两大难题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困扰我的两大难题 果然! 我的视线中先是一片漆黑,但很快,就突然出现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努力瞪大左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屏幕。 几秒钟之后,我左眼里看到的景色迅速的清晰了起来。 堂屋门前的青石板上,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坐在马扎里摇着蒲扇,面色略显无聊,眼光随着脑袋的微微转动,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着。 另一个年龄相仿的老头凑在她身边,穿着一身整洁的棉麻白衣白裤,一头白发,精神矍铄,此时正弯腰对着老太太,嘴巴一动一动的。 院子里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影,一会儿蹲在墙角认真的修剪花叶,一会儿又起身跑进厨房,很快又跑回来继续侍弄花草。 屏幕上看到的景象角度不怎么太好,三个人几乎都是用脑门心对着我。 但我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那是颜柳,华神农和夏天。 没错,此时住在小院里的人,的确是有他们三个。 除此之外,还应该有苏眉,我的逆徒李莹,还有我一直都日思夜想的…… 任诗雨。 过了没多一会儿,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她弯腰从地上提起一个篮子,随后就走进了东厢房。 篮子里的东西倒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捆劈好的竹篾,还有一叠雪白的宣纸。 “苏眉……嗯,夏天没骗我,她们都在这里。”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越发激动的紧盯着手机屏幕。 可眼前的这幅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的手都酸了,也没见到任诗雨和李莹的身影出现。 “师父,师父?” 胡磊见我半天都没动静,奇怪的叫了我两声。 “甭费劲了,真的什么都看不着。菜立马就送到了,咱先吃饱了再来蹲着吧。要是您实在不放心,那我找个东西把手机给您支这儿,打开摄像功能不就得了。” 我摇了摇头没搭理他,继续凝视着屏幕。 通过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做出了两个判断。 第一是眼前的状况跟困龙阵法的原理非常相似,小院的四周被一股异样的气息所笼罩,范围大概有十几米见方。 在这个区域内,一切活体物质的气息都被严严实实的遮盖了起来,等于是在小院四周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灵体属性的巨大罩子。 也就是说,无论是肉眼还是手机,就只能看到小院里的房屋,砖瓦,地面,而不会捕捉到任何与活体相关的画面。 即便是我在摄像头上涂抹了无根水,也要用这只特殊的左眼才能看到气息背后的活体形状。 所以想要再用手机拍下小院里的人的行动轨迹,这一招已经行不通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一刻不停的紧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等来我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第二个判断,就是这股气息绝不是老J派来的人布下的障眼法。 虽然相隔太远,我的神识探查不到那股气息到底是什么门道,但我很笃定的相信,那股气息…… 跟我身上的很像,都带着和“龙”这个虚无的概念相关的味道。 就在前几天,我违反纪律擅自靠近小院的时候,丹田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红一黑两道非常熟悉的法力。 灭世洪水,焚城烈火。 即便是现在我的法力全都被韩柱子给“偷”走了,但这两股曾经存留在我身上长达半年之久的气息,还不至于这么快就遗忘掉。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任诗雨肚子里的孩子所散发出来的。 呃,也许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出生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小院里应该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动的愈发慌乱了。 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和任诗雨再次重逢,她突然抱着一个陌生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究竟是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尬笑着接过那个烫手的蜡烛包,一脸虚假而生疏的念叨着“逗逗飞”,还是权当那个碍眼的电灯泡压根儿就不存在,一把搂住久违了的任诗雨,尽情宣泄长久以来的委屈和苦闷?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演练了一下,几个回合之后,却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 无论我选择哪一个答案,结果都挺尴尬的。 虽然我还没来的及跟那个孩子见面,但就眼下的情况看来,我们爷儿俩之间…… 似乎并不会相处的太过于融洽。 或许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夫妻之间都会存在此类的困扰吧,新婚之时就像是两杯浓稠的烈酒融合在一处,交缠激荡,醇香漫天。 而一旦有了孩子,就好似是在烈酒里加了一大锅白开水。 日子骤然变的祥和而平稳,但个中滋味却悄然间荡然无存,除了解渴,别无他用。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屏幕里却始终没再出现第五个人的身影。 我把手机微微偏转了一下,正对着任诗雨的卧室方向。 可手机摄像头毕竟不是透视镜,无论我怎么调整焦距,都看不到屋子里的情景。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心下隐隐不安。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 李莹在哪里。 胡磊点的菜早就送到了,他见我也没心思吃饭,索性就把桌子搬到了阳台上。 我的眼光一直都没离开过手机屏幕,但左眼又看不到眼前的菜在哪儿。 胡磊一边不满的嘟嘟囔囔,一边搛起菜来送到我嘴里。 就这样,我心不在焉的填饱了肚子,直到左眼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消失了踪影,这才骤然回过了神儿,睁开右眼适应了好一会儿。 胡磊的大脑袋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茫然的看了他十几秒钟,赶紧抓起手机重新涂抹了无根水,又换左眼试了几次。 一片无尽的黑暗让我禁不住心里一阵发慌,难道说,这只左眼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现在已经…… 失效了?! 我强忍着慌乱,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13:48,现在离我使用左眼观察小院开始,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 “呼……” 沉默了一会儿,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关掉手机揣回兜里,对胡磊笑了笑。 “走着,吃饭去,可饿死我了。” “不不……不是,师父,您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咱刚才不是……已经用过午膳了?” “啊?啥时候吃的?我靠,还剩那么多呢,再吃点儿。” 暂时放松了心情吃饱喝足,当天晚上,我给梁多多打了个电话,留在胡磊的新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没回安全点去。 第二天中午,我站在阳台上重新给手机摄像头涂抹了无根水。 闭着一只眼睛怪累的慌的,这次我有了充足的准备,拿出了胡磊给我缝制的一个眼罩戴上,遮住了右眼。 一片黑暗之中,我的呼吸也随着情绪的变化而渐渐的急促了起来。 如果这一次能够验证我心中的设想,那最近几天一直困扰着我的两大难题…… 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第1781章 拔营向东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拔营向东 第二天,我没有继续住在胡磊家。 回到安全点之后,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两天以来的经历,而是早早的回屋躺在床上,用胡磊给我做的那只破眼罩把左眼捂的严严实实的。 热辣而咸湿的汗水让我的左眼非常不舒服,但我强忍着没有摘下眼罩,心情反而隐隐有点儿激动。 通过这两天对小院里情况的观察,我得出了一个令自己无比震惊的结论。 我的这只左眼…… 每天就只能使用一个时辰,之后就要进入一整天,也就是24小时,十二个时辰的冷却期。 所以从现在开始,别管独眼龙的形象有多难看,大热天的捂着个眼罩有多难受,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把左眼保护起来。 原因很简单,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以防不小心用左眼看到什么东西,浪费了当天宝贵的使用权限。 而在之前提到过的那两个困扰我的难题,也随着我获得了这只左眼的正确使用说明书,迎刃而解了。 没错,一个是困龙阵法的破解原理,还有一个…… 就是宝瓶山奇怪的风水流转规律。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种不太确定的猜测,无论是困龙阵法还是宝瓶山的风水局,都必须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点才会开启。 换句话说吧,只有在这个特定的时间之内,它们的风水规律才会恢复正常。 而其他的时段里,就一直会保持着杂乱无章的气息,让人摸不着门道。 这极有可能是那个始作俑者在刻意的保护着阵法,不给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一丁点儿趁虚而入的机会。 所以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只有我本人亲临,才会激活阵法,在一定的时间内让周围的五行气息重新归于平静。 一开始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宝瓶山的鬼坟已经去过四次了,而铁红的郡王府,我更是隔三差五就会光顾的常客。 哪怕是撞大运也该撞到一两回正确的时辰了吧,可我为什么从来就没能亲眼目睹到困龙阵法或者是葬龙之地的真面目? 绝不可能是我每一次都没碰到那该死的时间点,这种巧合根本就没法说服我去相信。 直到现在,我才笃定了这个答案。 其实困龙阵法和葬龙之地并没有固定的开启时间,而是需要我刻意去使用…… 特殊的五感。 我的左眼才能看的到阵法中的真实景象,而我的左耳,才可以听的到阵法里的声音。 以此类推,现在还不是我破解困龙阵法,或者是进入葬龙之地的最佳时机。 必须要等我五感齐全,才能完全具备一切必要的前提条件,解开这个最终的谜底。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既然人生剧本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儿。 如果现在强行去破解阵法,毫无疑问,缺少了三个感官,我势必会遭遇到不必要的凶险。 眼下我的小命非常值钱,哪怕是为了任诗雨,为了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也不可能去随意冒险。 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既定路线去走一趟,等凑齐了全套BUFF,再打副本才是正经事儿。 提起任诗雨和孩子…… 我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重新笼罩了我的心脏。 整整两天时间,我从来就没在手机屏幕上看到过她娘儿俩的身影出现过。 最让我感觉心慌不已的,是那若兰非常笃定的说过,李莹进了那座小院,再就没出门一步。 就算是任诗雨在坐月子下不了床,可李莹呢? 她也没有在我的视线中露过面,而且从颜柳、华神农、夏天和苏眉的举动上看,压根儿也不像是家里有一个产妇和刚出生的孩子的迹象。 我越寻思越不对劲儿,满腹狐疑的走到客厅里,好几次想要让梁多多联系老J问个清楚。 可一想到那让人抓狂的纪律,我又没能开口。 梁多多好像没看到我的犹疑,她坐在茶几前,眯着眼睛把丝线穿进一根针里。 桌上放着一些挺奇怪的东西,是些大小不一的布料,堆了得足有小半桌子。 梁多多熟练的这一针那一线的,也不知道是在缝些什么。 安好非常安静的蜷缩在沙发里玩手机,曼巴在她怀里“呼噜呼噜”的打着盹儿。 潘浩又不见了,都不用问,肯定是跑回家去搂媳妇儿快活去了。 半天都没人搭理我,气氛有点儿尴尬,刚想要回屋睡觉,梁多多呼了一口气,转了转脖子。 “试试吧,喏,给你赶制了两个眼罩,一个真丝的,还有一个记忆棉的。唉,好久没做针线活儿,手艺都生疏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啊……啊?这是给我做的?” 我有点儿惊讶,梁多多点点头,调皮的拿起一个眼罩戴在自己脸上,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跟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凶神恶煞的独眼龙形象完全不一样,梁多多缝制的这个眼罩不光是材质考究,还用丝线绣了一个很卡通的长睫毛大眼睛。 此刻她还使劲儿瞪着右眼,想要跟眼罩上的图案大小匹配,模样儿别提有多滑稽了。 我知道她是在逗我开心,感激的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眼罩换上,站在镜子前。 刚才还汗湿火辣的左眼顿时就一阵清凉,我伸手摸了摸,新眼罩严丝严缝的贴合在我的脸上。 真丝的颜色跟皮肤几乎是一模一样,要不是那只硕大的眼睛图案实在太过于醒目,我差点儿都没看出这竟然是个眼罩。 “哇,梁大姐,你还有这种手艺呢?嚯,这卡姿兰大眼贼,酷毙了!” 我很配合的夸赞道,其实也没有多少夸张的成分,新眼罩的确是吸汗又透气,干爽又舒适。 呃…… 我说的是眼罩,真的。 梁多多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又试了试另外一只眼罩,不禁哭笑不得。 这一只眼罩的材质依然是很舒适,但图案却换成了一只半睁半闭的惺忪睡眼,就跟饱含着一肚子起床气似的。 “得,也快睡觉了,今儿个就它吧。” 我一边笑着一边把另一只眼罩珍而重之的收起来,梁多多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抬起头来。 “梁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想明白了,能理解的立马执行,理解不了的先执行了,再慢慢理解去。” “哟,这思想觉悟可以啊,有进步!” 梁多多脸上瞬间就一片欣喜,我学着她的口气皮了一下。 “有些事儿呢,眼下还用不着太纠结,说不定哪一天,真相……啪,就这么来了。” 梁多多笑的前仰后合的,曼巴被我们俩惊扰了清梦,眯着眼睛转动了一下粗短的脖子,随后嫌弃的把脸扭朝了一边继续酣睡。 “做好决定了吗?” 梁多多问道,我点了点头。 “中州这边的事儿放一放,早晚都是案板上的肉,跑不了。等我先拿着闽东御兽门的掌门信物……” 我朝着窗外的方向一指,不知道怎么就唱出了一句戏词。 “明日五更,拔营向啊~东!” 第1782章 心虚了一大半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心虚了一大半 回到北屋,我给黄华裕打了个电话。 听到我终于决定动身去闽东的消息,隔着手机我都能感觉到黄华裕乐的已经在踩着床头柜蹦迪了。 当我问他,怎么还没让岳杏林把闽东御兽门的掌门信物转交给我的时候,黄华裕干笑了几声。 “陶兄弟啊,你也知道,岳兄弟他……他天天都跟天邪鬼母在一起,那么重要的物件儿一旦被天邪鬼母发现,不光是带不回来帮手,就连岳兄弟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这样,明天你就放心上路……不是,放心赶路,到达闽东之前,我会让人想办法把东西交到你手上,绝对耽误不了正事儿。” 我冷笑了一声挂掉电话,心想这肯定是陈灿给他出的鬼主意。 以我对黄华裕的了解,他虽然是风水界里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但心机却并不怎么多。 甚至还可以说,这家伙挺傻的,我对黄华裕用了几次心眼子,无一例外都成功了。 在他求我去闽东的时候,已经亲口说出了第二天就会让岳杏林把掌门信物带给我的这句话。 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却闭口不再提起掌门信物的事儿。 那就说明陈灿已经知道了我要去闽东替黄华裕接收旧部的消息,于是他趁机对黄华裕献计,说我这个人反复无常,必须要多加小心。 黄华裕自然是对陈灿言听计从,所以就没敢提前把御兽门的掌门信物交给我,就是以防我挖了他旧部的墙脚。 甚至…… 陈灿极有可能已经说服了黄华裕,派他带着御兽门的掌门信物,暗地里跟我同一时间到达闽东。 我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是我笃定陈灿绝对不会忘记他的断腿之仇。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的事实,还以为他在暗我在明,此次闽东之行,就是他报仇雪恨的天赐良机。 虽然眼下黄华裕身边人才凋零,青竹居士的宝座也风雨飘摇,按照常理来讲,黄华裕是绝不会放这唯一一颗定心丸离他而去的。 但以陈灿的心智,想要让黄华裕改变主意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最简单的一个借口,就是考验我的忠诚度。 陈灿带着御兽门的掌门信物暗中跟我一起抵达闽东,如果我乖乖的按照黄华裕的指示收拢旧部,那他就把信物交给我。 而要是我表露出了不臣之心,他就会替黄华裕就地清理门户,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 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我是不是真心为黄华裕办事儿,陈灿都会想方设法的把我给铲除掉。 只是…… 他能如愿才怪。 我慢慢的躺在床上,认真的重新梳理了一下遗漏的细节。 陈灿的腿脚不便,想要跟我同时到达目的地,就必定会有贴身照顾他的人手。 一个人隐匿行踪不算难事儿,但人多了的话,就不可避免的会露出马脚。 另外,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法力全失的事情,就以他的本事想要杀我,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下青竹台已经没有什么法力高强的帮手了,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一方面,陈灿会手持掌门信物号令御兽门的旧部跟我为敌。 另一方面…… 他肯定会从黄华裕那里拿到最新研制的毒药,作为让我彻底消失的最后王牌。 “嗯,下毒……” 我皱了皱眉头,虽然我吃过半朵臭气熏天的鬼脸尸菌,一般的毒素对我毫无作用。 但黄华裕毕竟是我所知的顶尖用毒高手,或许他研制出了就连鬼脸尸菌也抵挡不住的超级毒素,那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沉吟了片刻,给德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决定明天一早就赶赴闽东。 德福似乎并没有感觉意外,也没说太多,只是表示他会及时跟老J汇报这个消息,沿途为我们的安全做好保障。 “德叔,有个事儿……我记得几个月之前你说过,何宁宁被安排到黄华裕身边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对吧?” “何宁宁?嗯……我说过吗?哎呀,这人老了啊,记性就不太好,我什么时候……” “你别给我磨牙打镲的,既然她执行的是秘密任务,那我也不多问。但我怀疑陈灿会带着毒药在闽东干掉我。直说了吧,我需要何宁宁帮我查到黄华裕到底给了陈灿什么毒药,有可能的话,把解药弄到手。” “哟,二少爷,这事儿我只能答应你,尽快跟老J汇报,但至于最后的结果……嘿嘿,我可不能给你打包票。” “一群混账玩意儿!给我听好了,保护好青禾还有诗雨的安全,她俩少了一根汗毛,我……我就……烧了一等公第!” 我气的吼骂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不知道无辜躺枪的那若兰有没有打喷嚏。 翻来覆去的生着闷气,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没好气的起床洗漱。 梁多多早就收拾好了行装,安好也抱着曼巴坐在沙发里。 虽然她还在低头玩手机,但身上的衣服却穿的板板正正的,看来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我咬着牙刷回过头,微微迟疑了一下。 “梁大姐,她……也跟咱一起去吗?” “老J下达了指示,她不去。” 梁多多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道,“老J分析了目前中州的情况,认为安好留在家里比较安全。一会儿先把她送回家,我们就出发。” 我松了口气,还好老J没有命令我们必须要带上安好。 虽然这个小丫头一直都非常安静,也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但我还是隐隐有一点儿不好直接说出口的私心。 她是能让唐果儿苏醒的最大希望,但凡能不让她冒险,我都非常乐见其成。 一旦她有个闪失,那可就不仅仅是没法对安广财交代这么简单了。 “哦对了,浩子呢?这不靠谱的混账东西,我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我突然想起了潘浩,赶紧急匆匆的擦了擦嘴就想掏手机。 梁多多笑着摇了摇头,扔给我一袋面包。 “他也不去,留在中州的作用比去闽东大多了。你赶紧垫吧一口,收拾收拾东西,我先去取车。” “……啊?他不去?” 看着梁多多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的心一下子就虚了一大半。 本想着潘浩能充当一个让我随手可取的法力来源,只要有他在,我就不至于连个街头混混儿也打不过。 这下可好了,没有了潘浩,我身边的依仗又只剩下了一把移海扇,几个小纸人。 虽然梁多多确定会跟我同行,但毕竟男女有别,我们俩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 一旦在御兽门那种偏僻到鸟不拉屎的地方遭遇了意外,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任君红烧清蒸了? 我连吃面包的心情都没有了,唉声叹气的收拾了东西,锁上门,带着安好一起下楼。 梁多多已经把车开到了楼前,一路沉默的开到了安广财家门口。 安好摸着怀里的曼巴,低下头用脸在它头上蹭了两下,突然一把递到了我面前。 第1783章 走自己的路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走自己的路 “……?!”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安好,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的神色,咬了咬牙,一把将曼巴塞到我手里,红着眼圈儿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嗯嗯……喵呜。” 曼巴轻哼了几声,把鼓鼓囊囊的大胖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张望了片刻,随后就扭了扭身子挣脱了我的手,在我大腿上找了个肉多暖和的地方蜷缩着下去,打起了盹儿。 直到安广财打开了门,安好扑在他怀里痛哭出声,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虽然安好没有在这次东进御兽门的名单之中,但曼巴…… 却要随我们一同前往。 我按下车窗玻璃对安家父女俩挥了挥手,又指指腿上的曼巴,用手势告诉安好我会照顾好它。 安好哭着跑进了屋子,安广财也没跟我说什么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梁多多没多停留,发动车子离开了安家,一路朝着南边的方向开去。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一直都心不在焉,一会儿低着头沉默不语,一会儿摸着曼巴的大脑袋,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的旅伴。 直到车子转了几个弯,偏离了印象中出中州的线路,我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 “哎呀!我说这半天怎么总觉着少了个人,那谁……齐褀呢?不会被咱给落在安全点了吧?!” 梁多多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无奈的笑了起来。 “齐姑娘昨天就回滇南了,潘浩送去机场的。不是,人家临走的时候还跟你打过招呼,你这是又失忆了啊?” “啊?啊……是吗。” 我挠了挠头,仔细回忆了半天,好像还真有这么档子事儿。 “那那……你现在这是在往哪儿开?这不是去闽东的方向啊。”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梁多多,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紧张的握着方向盘,脸色有点儿凝重。 “有两辆车已经跟了咱一路了。” “……什么?!” 我骤然一惊,没敢回头张望,赶紧从后视镜里看去。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也悄无声息的朝着身后蔓延了出去,迅速的覆盖了几百米左右的范围。 很快,我的神识就锁定了两辆气息很不正常的车辆。 其中一辆距离我们很近,是个五座轿车,坐的满满当当的,后备箱里还藏了一个人。 这六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微弱的法力气息,虽然正常情况下对我形不成任何威胁,但此时我可是法力全失。 要是我依然这么浑然不觉,一旦让他们看准时机突然发难,还真会打我个措手不及。 幸亏梁多多一直都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我心下暗自惭愧,跟这些职业军人相比,我的素养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而另外一辆,是跟在轿车后边十几米远的一辆越野车。 由于距离比较远,而且那辆车的前挡风玻璃还贴着深色的玻璃膜,我在后视镜里看不清车里到底有几个人。 但从车子在非常拥堵的路上依然可以娴熟的穿插跟进来判断,开车的应该是个技术非常过硬的老司机。 我之所以能快速的断定那辆越野车有问题,是因为…… 我的神识竟然探查不到车里的情况! “……是唐枫?!” 我的第一反应,车里坐的应该是我那位神神秘秘的老丈人,因为他就是个探查不到任何气息的特殊体质。 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他开车的技术似乎没这么高超,但别忘了,他女儿唐果儿却是名噪一时的美少女车神。 这俗话说,虎女无犬父…… 嗯,就算是句俗话吧,如果唐枫突然展现出了超神的驾驶技术,我真的不会感觉太意外。 “是那辆宝蓝色轿车和后面的黑色SUV吗?” 我问梁多多,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雄主,咱好像都小瞧了陈灿了。” 梁多多的话音刚落,我就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光也停留在了距离比较近的那辆宝蓝色轿车上。 “这家伙是急眼了啊,别说是闽东了,看这架势……就连中州他都没打算让我能活着出去。” 梁多多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 “怎么办?老J那边说,何宁宁拿到情报还需要点儿时间,目前也不知道陈灿到底会用什么新型毒药来对付你,有把握吗?” “把握……还真没有。” 我无奈的摇头,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 如果面对陈灿追杀的只是我一个人,那我还可以冒险赌一把,尝试用身体里的鬼脸尸菌去解毒。 但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我出丝毫失误,因为梁多多和曼巴的两条性命也跟我绑定在一起了。 更况且,后边还有一辆敌我不明的黑色SUV在紧追不舍。 即便是唐枫在我面前表现的有多诚恳,我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个油滑的家伙。 为了唐果儿的性命,眼下他最明智的选择的确就是跟我合作。 但如果陈灿也对他开出了相同的价码…… 鬼知道他会不会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把我给卖了。 稍稍沉吟了片刻,我朝着四下把神识释放到了最大范围。 既然没有把握硬拼,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一条最安全的逃生路线了。 等先离开拥堵的路段,我可以自己下车挡住追兵,让梁多多带着曼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当我感知到了前方几十米外的情景时,不由得目瞪口呆,瞬间就明白了堵车的原因了。 但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骤然一闪,也想出了最佳的逃生方案。 “梁大姐,慢慢把车靠到左边的车道去,一会儿听我口令,把车横过来卡住后边的路,用最快的速度下车。喏,记得抱着曼巴,千万别把它落下。” 我把曼巴放在梁多多腿上,随后回过头探着身子快手快脚的把放在后座上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 梁多多微微一愣,但也没多问,依言把车子慢慢的朝着左边的车道靠了过去。 不出所料,后边跟着的两辆车也随着我们一起并到了左边。 越往前开,路就越发拥堵。 车子几乎已经是在龟速爬行了,我抬头看了看前方不远的转弯处,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过了几分钟,我摸出手机用身体挡着,给德福拨了过去。 “德叔,情况紧急,你听我说。马上派人过来帮我处理个交通事故,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哎,好。不是,什么交通事故,你撞死人了啊?我的二少爷欸,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 没等德福说完,我就一把挂掉了电话。 此时,车子也慢慢吞吞的转过了一个角度挺大的急弯。 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大片身穿着很鲜艳,也很显眼衣服的老头儿老太太们。 他们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队,正大摇大摆的占据了三个车道,挥舞着手里的旗子健步前行。 身后的汽车全部都在朝着最右侧车道靠拢,不少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去暴躁的大声吼骂。 但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却充耳不闻,继续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梁大姐,下车!” 第1784章 我想见见他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我想见见他 我大吼了一声,一把解掉了安全带。 话音刚落,“吱……” 随着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利噪音,我们的车子猛的横了过来,车屁股卡在了马路牙子上,而车头却挡住了右边的另外一条车道。 “哐当!” 车子不出意外的震颤了一下,我已经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从一条不大的缝隙里跳了下去,然后迅速拉开后车门,抓起了所有行李。 绕着车屁股几个闪转腾挪,我就跑到了驾驶室那一侧。 梁多多也抱着曼巴下了车,我拔腿朝前跑了几步,一头就钻进了鸡血沸腾的暴走军团里。 “喂……喂!你们俩是怎么开的车!我草,还跑?嘿,懂不懂法?告诉你,跑也没用,肇事逃逸罪加一等,你们就等着蹲号子吧!” 身后传来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我哪儿还有心思去搭理那个司机,交给德福去处理就行了。 “梁大姐,跟紧了我!一会儿出了这一段路抓紧我的胳膊,千万别松手!” 我一边头也不回的朝梁多多喊道,一边暗自在心中念动咒语,准备随时“借用”梁多多的法力。 只要离开这个倒霉的环境,我就立马用幽冥鬼步带着梁多多迅速逃离。 故意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之后,靠左行驶的所有车辆都被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也包括追赶我们的那两辆车。 脱离了交通工具,单纯比拼脚力的话,我是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哪怕是幽冥鬼步暴露在别人面前…… 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乱糟糟的神识当中,我感知到了那辆宝蓝色轿车上的五个人都已经下了车,正在朝我和梁多多追过来。 后备箱里藏着的那个人还在拼命拍打着车屁股,其中一个人这才想起来他的存在,手忙脚乱的折头回去把他放了出来,又加紧了追赶的脚步。 暴走军团被我和梁多多毫无征兆的冲散了队形,立马就骚动了起来,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骂声。 但我们俩有备而来,身形快了半步。 还没等被生擒活捉,后边紧随而来的六个倒霉蛋儿就好巧不巧的撞进了大爷大妈们的包围圈儿。 “嘿,今儿个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哪儿冒出来的你们这群不懂事儿的兔崽子!没见着这儿都是老人吗,你们有爹妈没有,啊?!素质呢!教养呢!赔偿呢!” “哎哟喂,撞着我喽!李婶子,逮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这没有个十万八万的,我可起不来!” “哎哎!前边还有俩呢,你们赶紧……” “甭管他们,逮住这几个就行,都是一伙儿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哎哟我头晕,赶紧的,110,120……” 身后很快就被一片嘈杂的吵嚷声湮没了,得亏了这里不许按喇叭,不然肯定比庙会都热闹。 我一边钻出人群,一边在心里暗自好笑。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偷牛的没逮着,反倒是拔桩的遭了殃。 眼看着马上就要逃出生天,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吸取梁多多的法力施展幽冥鬼步…… 突然间,我的神识中出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场景。 一直都被困在二三十米之外的那辆越野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最右边的那条车道。 但车子的前后左三个方向都无路可走,右边就是一条绿化带,里边种着些只有几十公分高矮的绿植。 一声发动机的咆哮声过后,那辆越野车竟然车头一偏,爬上了绿化带。 紧接着就是一个精准无误的单边桥,一侧轮胎骑着马路牙子,另一侧轮胎碾过那些低矮的绿植,加足马力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到十几秒钟,那辆越野车就见缝插针的跳下了绿化带,停在离我几步远的路边。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车窗里那张熟悉的脸,一声急切的喊叫传进了我的耳朵。 “多余,上车,快!你……你的眼睛是怎么了,啊?!!!” 几分钟后,我坐在副驾驶里紧皱着眉头,心下一片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这辆越野车刚才还探查不到任何气息,但怎么现在却明明白白的出现在我的神识之中,没有一丁点儿异样了呢? 左手边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我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思绪,转过头去朝着开车的女人挤出一丝笑容。 “别哭了,我的眼睛真的没事儿,就是……化了个妆,不想让别人认出我来。不信你看,喏,好好的这不是。” 我伸手扯开眼罩眨了眨左眼,见我的眼睛好像是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哭声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问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你还说没有。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就被那些坏人追上了。多余,咱之前是怎么说的?我让你永远都不要骗我,可你……你……” 开着车的女人朝我偏过头来,正是宁珂。 见她又要掉眼泪,我心里慌的要命,赶紧悄悄回头朝梁多多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梁多多惬意的仰在后座上,脸上似笑非笑的。 她怀里的曼巴翻着白眼不屑的瞅了我一眼,趴下继续打呼噜,那神情我怎么总感觉在某个人脸上见过似的。 架不住我用眼光一个劲儿的哀求,梁多多笑了笑,终于开口。 “宁姑娘,我是多余……嗯,雄主的朋友,我们俩现在在做的事情不方便跟你细说,请你谅解。但无论如何,也要感谢你今天出手相助。” 宁珂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梁多多,这才慢慢的止住哭声。 “嗯,我懂,曹叔也是这么嘱咐我的,他让我不要多问你们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曹叔?他也来了?” “嗯,刚才在那些坏人追你们的时候,曹叔下车了,他会想办法来接应我们。多余,现在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好不好?” “呃……不用,我们自己……” 还没等我说完,梁多多就笑着接上了话茬儿。 “好啊,那就谢谢宁姑娘了。喏,这是地址,麻烦你送我们过去。” 梁多多把手机导航递给宁珂,宁珂反手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加了一脚油门。 我愣了半天,也没明白梁多多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次闽东御兽门之行的人员名单里…… 竟然还有宁珂?! 几分钟之后,我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车子拐弯抹角的穿过了几条街,开进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连锁酒店门口的停车场里。 宁珂熄了火,转过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我挺尴尬的,但也不可能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御兽门冒险,只能干笑了两声。 “到了,那个……你保重,我们走了。” 宁珂抽了抽鼻子,眼圈儿又红了。 “曹叔下车前跟我说过,把你们送到地方之后,让你们开着这辆车去办事儿,他很快就会来接我。多余,你……万事小心,有空了就给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我……我走了。” 我心中一动,赶紧拦住了宁珂。 “等等,我想……见见曹叔。” 第1785章 移动法力来源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移动法力来源 果然,曹叔来的不慢。 顶多十几分钟,一辆共享汽车就开进了停车场,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 对于我留在原地等他这件事儿,曹叔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下了车,朝着我笑的一脸宠溺。 “多余,刚才吓着了吧?没事儿了,啊。你这孩子,以后有什么困难说一句,在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想要动你一根汗毛,那还不得先问问夫人……和小姐,嗯?” 曹叔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瞥了宁珂一眼。 宁珂满脸通红的低头揉搓着衣角,我也没多耽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曹叔,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聊。” “嗯,好,上车吧。” 曹叔拉开了共享汽车的车门,我点点头钻进了副驾驶室,关上门。 曹叔也上了车,我转过头去直勾勾的盯着他,心中早已确定了一件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 不是以前的曹以沫了。 此时我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气息的存在,就和唐枫一模一样,在我的神识里一片空白。 我能百分之百的笃定,刚才就是因为他离开了那辆越野车,我才突然感知到了宁珂那一波超神的骚操作。 我紧盯着曹叔的脸,他也很坦然的跟我对视着,在静静的等着我开口询问。 但过了好一会儿,我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曹叔笑了笑,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重重的吐了个烟圈儿。 “夫人和小姐都很安全,她们没受到任何威胁。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前后派了好几拨人手来监视我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嗯?你防的了我一个,还能防的住张子墨,黄华裕,张俊轩,孙侯,唐枫?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着的人,你就全身都是软肋,想要防住每一个有嫌疑的人……呵,真是蠢到天真可爱了。” 我心中猛然一凛,眼光警惕的看向了曹叔。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他的这番话却很有道理。 要么我就把心中所有具备威胁性的人全都扫除,要么…… 我就只能选择相信这其中的一部分人,自然也包括曹叔在内。 毕竟他手握着宁敏和宁珂两条性命,如果他想要对我不利,还真没有必要磨蹭到这个时候。 “你能保证她们母女俩的安全吗?” 我问了一句废话,谁知道,曹叔却略带讥讽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我一时语塞,尴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曹叔轻轻叹了口气。 “多余啊,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存在着变数,有人是真心对你掏心掏肺,有人却利用了你的懦弱愚善,想要谋取自己的利益。记住两句话,第一句,防着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嗯,这句话……我想潘成在临死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我心中微微一惊,过了半晌才微微点头。 “第二句呢?” “哦,没事儿的时候学学下棋,再多看点儿书,就那个……歌德的《浮士德》,我觉着写的就挺好的。” 我皱了皱眉头,这番话我只听懂了一半。 “看书?” “这老话都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咳咳,呸,这烟真够呛的。”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曹叔。 “你以前会抽烟吗?我好像从来没见你抽过。” 曹叔笑了笑,又抽了两口,把烟头掐灭。 “不会的东西可以学,时间久了也就学的有模有样了。但本来会的东西想要掩饰起来呢……就挺难的。” 我没有打断曹叔,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曹叔却停住了嘴,看样子是想要结束这场谈话了。 “你在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的……那到底是什么棋?”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叔勾了勾嘴角,伸手推开了我这一侧的车门。 “人生如棋。多余啊,闲下来记得给我们小姐报个平安,别再让她担惊受怕的了。等你再回中州,抽空来家吃顿饭,你不是最喜欢吃老头子做的红烧排骨了吗,嗯?哈哈,就是不知道……唉。时候不早了,去忙你的吧。” 曹叔开着共享汽车带着宁珂一起离开,看着宁珂紧贴在后窗玻璃上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我的心中一直都无法平静。 我能用自己的性命打赌,宁珂绝不会害我,她肯定不是我要防着的那个人。 而曹叔…… 他好像是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但又好像一句话也没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让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我略带尴尬的转头看着梁多多,她笑着把刚买来的水和食物扔进车里,我干笑了两声,自觉的坐进了副驾驶室。 但奇怪的是,梁多多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我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她。 “不是,梁大姐,你这意思是打算让我开车啊?这腿还没好全乎呢……行吧,我开就我开。” 见梁多多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我只能哀叹了一声,嘟嘟囔囔的解开了安全带。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迅捷无比的钻进了驾驶室,把我吓了一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就朝我转过了头。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件花里胡哨的T恤,小分头,戴着副墨镜,张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陶队,你最亲爱的司机庄小龙前来报到。嘿嘿,这次你可得多给我开点儿工资了,一个月两千五说啥也不能再干了。” 我惊喜过望,伸手在他胸口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车子顺利的出了中州,一路朝南而去。 庄小龙告诉我,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痊愈了,但就是有一个很奇怪的副作用。 他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孙侯设局给他下毒,肖遥迷途知返救了他一命,这些事情都是在养伤期间,那若兰和顾青禾说给他听的。 而对于他在监视曹以沫和肖玄通期间的那段经历,庄小龙更是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气的差点儿原地爆炸,庄小龙莫名其妙的失踪,到底是肖玄通动的手脚还是曹叔从中作梗,这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但庄小龙拍着脑门想了半天,却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儿。 “这个……真想不起来了。哎哎哎,别打脸,我老爸已经亲自去滇南盯着肖玄通了,你不相信我的本事,总该相信他吧?再等等啊,再等等,早晚都会查出当时那个老混账到底对小爷干了什么龌龊事儿了。” 听庄小龙这么一说,我才稍稍放下了心。 一方面有庄北冥亲自出马,多少都能查到一些关键性信息。 而另一方面呢,庄小龙代替了潘浩的“移动法力来源”的作用,也让我没有了法力全失的担忧。 不多一会儿,庄小龙就把车开进了加油站。 我奇怪的看了看油表,车子至少还有大半箱油。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出现在车窗外,突然…… 朝我吐了一下舌头。 第1786章 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我愣了一下,这么调皮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加油员的脸上,这实在是…… “哦!是你……快上车!”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兴奋的朝那个“中年妇女”招手。 她却没搭理我,装模作样的给车子加了油,收完钱还给了我们一次免费洗车的福利,然后指引着洗车的位置,把我们带了过去。 趁着洗车的工夫,她去了趟卫生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中年妇女已经变成了个青春洋溢的女学生模样儿,扎着高马尾穿个小短裙,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很自然的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 就这样,等车子开出了加油站,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拐”走了一个加油员。 没错,她就是久违了的百变魔女,胡小蝶。 有了她的加入,我心中的底气陡然倍增。 足智多谋的梁多多,变幻莫测的胡小蝶,再加上一个随时可以给我提供法力来源的庄小龙。 看来这一趟闽东之旅,我的人身安全是有了足够的保障了。 一路上我都很兴奋,不停的回过头去跟胡小蝶询问着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做了些什么。 胡小蝶散开头发,随手把皮筋套在手腕上,一脸疲惫的倚在座椅上笑了笑。 “我在离宁家不远的菜市场租了个摊位,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曹以沫出门买菜的时间很有规律,除了宁家母女,从没跟其他人接触过,基本可以断定没有什么异常。唐枫前阵子想请个保洁,我应聘上了,在他家干了两天活儿,挣了一千多块钱。趁着清扫的工夫,十几个房间我都挨个仔细找过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你丈母娘楚凌……成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儿。另外呢,齐姑娘把夏雨的骨灰交给了你,估摸着你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这回事儿,梁姐让我把骨灰寄存在安息园,也通知了夏天,至于她把墓地选在哪儿……就不归我管了。” “呃……我还真忘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梁多多和胡小蝶露出了一脸歉意。 “辛苦你俩了,我这记性啊,唉。” “哎陶队,你就只谢他俩啊?我可是忙前跑后的出了大力了。” 开着车的庄小龙不满的嚷了起来,“要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去给岳哥和黄华裕通风报信,挑拨拱火,你们的计划能进行的这么顺利?还有,你最大的一块心病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苏笠魂魄的下落吧,我足足盯了天邪鬼母一个多星期,总算是……” “你……你打探到苏前辈的阴魂藏在哪里了?!” 我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庄小龙的胳膊,他赶紧把我推开,不满的斜了一眼。 “开车呢,别动手动脚的。这一个多星期了,我是昼伏夜出,废寝忘食,无时无刻的不擦亮了帅气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天邪鬼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苏笠的魂魄……不在她身上。” “……你找打是吧?” “别别!你听我说完啊,虽然我没发现苏笠的魂魄到底在哪儿,但我这儿有一个绝妙的计划,能让天邪鬼母乖乖的自投罗网。陶队,你想不想听?” “别废话!” “设个局,你假装解不开,她想要破解纸人阵法,就必须要让苏笠的魂魄附体,这不就能知道阴魂在哪儿了?” 听了庄小龙的这番话,我这些天以来混乱的脑子里总算是闪过了一丝清明。 “好想法!只要打中软肋,她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跳进陷阱里。嗯,她最想要得到的就是……好,有主意了。小龙,前边下高速,尽量贴着路边,慢着点儿开。” 几分钟后,庄小龙把车子开下了高速,沿着省道慢慢的继续向南。 我一直都紧盯着路边的情景,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地形和山势,不知不觉的已经天色擦黑。 坐在后座的梁多多和胡小蝶早就睡的昏天黑地了,尤其是胡小蝶,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累的不轻,沉重的鼾声竟然响了一路。 庄小龙早就哀嚎连天的喊饿了,我没理他,直到略显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村镇,这才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村镇里找了个民宿住了下来。 我包下了所有房间,一下子交了十天的住宿费用,还跟老板要了票据。 此时虽然正好是个旅游旺季,但我对老板提出的价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痛痛快快的全额付款。 老板自然是大喜过望,只留了个服务员随时满足我们的需求,然后就带着全家出去度假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有经验的看官们已经明白了,某鸭又要开始卖关子,在后续的故事里慢慢展现了。 当晚我并没有太急于开始准备,而是美美的吃了顿极具乡村味道的饭菜之后,让梁多多和胡小蝶放心大胆的敞开了休息,随后就带着庄小龙出门,绕着民宿的范围转了一圈儿,观察地形,选择最佳的布阵地点。 庄小龙叫苦连天的,一个劲儿的跟我埋怨。 “陶队,你这可太重色轻友了啊,就她俩累是吧?我也溜溜儿的开了一天车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我选择性耳聋,没接他的话茬儿。 虽然我笃定陈灿的追兵不会这么早就发现我们的落脚点,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不敢让庄小龙离开我身边。 转悠了大半夜,等我对周边的地形心里有数之后,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需要的材料,此时天色已经放亮。 回到民宿之后,梁多多和胡小蝶也睡醒了,俩人在饭桌前等着我和庄小龙吃早餐,脸色看起来有红是白的,精神百倍。 还别说,那个服务员做菜的手艺真不赖。 几道时鲜的野菜炒的色香俱全,我闷头干了一大碗米饭。 梁多多和胡小蝶也吃的眉花眼笑,就只有庄小龙一边咬着筷子头一边打瞌睡,活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吃饱喝足之后,我让胡小蝶用购物软件给我订了一些竹篾和宣纸,加急送达。 随后我和庄小龙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就在我的意识即将陷入游离状态之时,一阵手机铃声又让我一脸幽怨的离开了亲爱的周公。 庄小龙翻了个身,又继续酣睡不醒。 我迷迷糊糊的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没错,这正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喂,德叔。行了行了,不就处理个交通事故嘛,你别急着骂我,没工夫跟你吵吵。让我师兄今晚之前赶到我给你发的这个地址来,记住了,别招摇,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挂了,我再睡会儿……呼!”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满是汗水的大胖脸。 “猴儿崽子,急忙急火的把人家叫过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露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师兄,问你借一样儿东西……哎哎,别跑!不值钱!” 第1787章 精彩而侥幸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精彩而侥幸 关于我法力全失,需要“借用”别人功力的这件事儿,我是真不敢告诉太多人。 虽然我不至于怀疑梁多多会暴露这个足以让我丧命的缺点,可长期以来习惯性被坑的丰富经验告诉我,管住嘴巴别乱说话,还不是个什么坏事儿。 只有那若兰,可以让我百分之百的放心。 别看这家伙平日里娘里娘气,眼珠子里边除了花姐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他的嘴巴却极严,做事儿也非常有分寸,而且还是我唯一一个真正的同门师兄,视我的性命甚至都高于他自己的。 所以我拉着那若兰到了个清净的地方,原原本本的把需要借用他的法力来给张子墨营造纸人阵法超出了我的破解能力这个设想告诉了他。 那若兰这才松了口气,朝我翘了个兰花指。 “成,这事儿啊,人家应了。不过呢,你也甭光给人家画饼,那件柴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人家当彩礼去?” “嗨呀师兄,这么重要的大事儿,我还能忽悠你吗?” 我低头想了想,朝那若兰伸出了一根手指。 “切,一年,还是一辈子?你师兄可不想再打光棍儿了。” 那若兰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我笑了笑。 “一个月之内,我保证,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带着这件聘礼提亲去。” “一个月……成吧,不过小多余啊,可不能再拖了,花妹妹等了人家这么多年,咱可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再把她给耗成个老姑娘。” “呃……放心放心,这次说到做到,真的。”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花姐早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姑娘了,这可不是我的锅。 说笑归说笑,倒也没耽误我们把计划迅速的推行下去。 我让庄小龙和胡小蝶两个人轮流休息,另外一个人随时警惕着追兵的到来。 而我和梁多多则一刻不停的制作着纸扎小人,凑足了一套,就把躺在摇椅里乘着凉,随时以待“备用”的那若兰拖过来,用锥子扎破食指取血激活。 就这样,民宿里凄惨的哀嚎声几乎没有中断过。 而一批紧接着一批的纸扎小人,也在那若兰的哨声指挥下进入了预定的埋伏地点。 很多看官都会大惑不解,控制纸扎小人这种高难度的技能,就连聪明绝顶的梁多多都学不会,怎么那若兰反倒是能信手拈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施法把那若兰身上的法力都“借”到了我的“空水缸”里,于是那若兰就变成了非阴非阳的灵体属性。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目前我可以把外来的法力维持在自己丹田里的时间还是太短,仅仅不过是十分钟左右。 但现在张子墨没在我身边,倒也不怕会露出什么马脚。 过了晌午不久,庄小龙就传来了信息。 一个形迹可疑的旅游团径直接近了我们居住的民宿,在不远之外住了下来。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外出观光的打算,大部分人没有露面,只是三三两两的派出了几个人,在我们的民宿附近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我勾了勾嘴角,抄起筷子又吃了几口美味的野菜。 “哼,来的还挺快,陈灿……既然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了。” 得意的阴笑了几声之后,我安排大家轮流补足了觉。 到了晚上差不多六七点钟的样子,我借口出去溜达溜达,享受一下自然风光,就带着化过妆的那若兰一起出了门。 此时的那若兰,已经变成了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向导”。 我自然是没有这种化妆水平,但有百变魔女胡小蝶在身边,这种小把戏还是可以轻松拿捏。 只是那若兰那太过于独特的嗓音很容易暴露身份,我让他尽量少说话,只管跟在我身边就好。 那若兰乖乖的闭嘴跟在我身边,我们俩一边慢慢的遛着弯儿,一边假装无意的接近了几百米外的另外一处民宿。 这就是追兵的落脚点了,根据庄小龙的观察,他们似乎是打算等入夜之后对我们发动偷袭。 而此时,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准备释放那种尚不知底细的新型毒药。 我之所以冒险来接近他们,就是担心一旦鬼脸尸菌解不了这种毒素的话,所有人就都会手拉着手共赴黄泉。 所以就只能抛出自己当诱饵,让追兵迫不得已提前动手,来确保留在民宿之中的其他人安全无恙。 别看我现在正一脸淡然的四下观看山色夜景,但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一批,小腿的肌肉绷的紧紧的,随时都在准备拉着那若兰转身逃命。 直到现在何宁宁都没传来确切的消息,看来黄华裕对这种新型毒药保密的极为严格,就连何宁宁也一时半会儿摸不到底细。 强忍着心中的惶恐,我和那若兰慢慢的从那座民宿前缓步经过。 一个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的中年男人,眼光一直都死死的盯在我和那若兰身上。 就在我们俩刚刚走过门口之后,突然…… 一只胖墩墩的小奶狗从屋子里探出个小脑袋,随后就摇着尾巴朝我们俩跑了过来。 那若兰脸色一喜,下意识的就想弯腰。 我却骤然一惊,赶紧手掌一翻按在那若兰的脑门上,瞬间就吸光了他的法力。 “别碰它!吹哨子!快!!!” 那若兰微微一愣,赶紧从兜里掏出小竹哨吹响。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纸扎小人“呼啦”一声全都涌了出来,一组湮没了一脸懵逼的小奶狗,一组掀翻了坐在门口的那个中年男人,其他的一股脑冲进了屋子里。 与此同时,我左手指尖连弹,一股股法力带着昏睡咒迅速的附在了纸扎小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场几乎没有一丁点儿动静的战斗…… 进行的精彩而侥幸。 转瞬之间,四下里就一片死寂,就连刚才还在惊慌失措奶声奶气叫嚷的小狗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身上没有冒出黑气,我和那若兰也并没有中毒的反应。 可以断定,毒药还没等来的及释放出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此刻我还没法确定毒素究竟是什么形态,不敢进屋探查,更不敢在这里过多逗留。 急匆匆的返回了住处,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何宁宁”三个字,我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赶紧接通。 “喂,你怎么才来电话,我差点儿就……” “查清了,毒素由活体犬科动物携带,碰到之后皮肤迅速溃烂,几分钟之内丧命,无药可解。” 何宁宁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冷冰冰的。 “犬科动物……狗?!果然是那条狗!” 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后背顿时就被淋漓的冷汗给浸透了。 “你接触到狗了?” 何宁宁的语气有点儿急促,我赶紧笑了笑。 “还好,没有。那解药……” “没有就好,没解药,七十二小时之后活体宿主死亡,毒素就消失了。一共实验了四次,八千块,转过来吧。” 第1788章 几百脸坚毅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几百脸坚毅 “啊?什么八千……不是!这都要钱?!喂喂,喂……” 电话已经毫不客气的挂断了,我恨恨的嘟囔了几声,给何宁宁转了账,又让那若兰赶紧指挥着纸扎小人把那条昏睡的小奶狗转移到了杂物间里,以免有人不小心接触到发生意外。 回到民宿里,我赶紧跟大家通报了一下这个情况,叮嘱所有人绝不许靠近任何一条狗。 随后我就让那若兰返回了中州,同时托他给德福带个话,按照约定时间来把该带的人都带走。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们吃吃喝喝,没事儿的时候就在附近闲逛一下欣赏景色,过的是真舒坦。 当然了,我关掉了手机,任何人都联系不到我。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找了个借口支走了服务员,说我们在这附近玩腻了,想走远一点儿去看看,但房间不退,随时还会回来。 在这期间,他可以回家去放几天假,等我们再有需要了,会打电话联系他。 服务员自然是乐得清闲,写了个条子收了我一笔押金之后,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收拾了东西,放心大胆的把钥匙留给我们,乐颠颠儿的回家去了。 当天夜里,我让所有人都留下待命,做好了严密的防护措施后,自己悄悄的潜进了追兵们还在昏睡不醒的那座民宿。 已经到了七十二小时的极限,如果再不让这些人及时醒过来,他们可就真的再也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机会了。 有件事儿让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其实这三天以来,我悄悄的来过几次,尝试着想要救活那条莫名其妙的成了毒素宿主的小奶狗。 但何宁宁明确对我说过,这种毒素没有解药,就凭我的解毒本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无奈之下,我扎破自己的手指取了点儿血,戴上好几层胶皮手套,扒开小奶狗的嘴给它灌了下去。 然而…… 毫无作用,其实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鬼脸尸菌真的是对这种狠烈的毒药束手无策。 此时的小奶狗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我看着它幼小而僵直的身躯沉默了许久,只能在院子里挖了个土坑,叹息着填平。 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辆旅游中巴不动声色的开进了村子,停在民宿门口。 那若兰带着德福和另外几个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到来。 解开了那些追兵的昏睡咒之后,德福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利索的把他们捆住,拿胶带封住嘴巴扔进了旅游中巴。 随后我沿着原路悄然返回,那若兰吹响小竹哨,几百个纸扎小人密密麻麻的把我们几个人死死的困在了民宿里。 紧接着,旅游中巴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满载而归。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了我的表演。 打开手机,我没有理会那铺天盖地的信息和未接电话,给张子墨拨了过去。 电话被急不可耐的接通,张子墨的语气很焦急,问我这几天为什么又断了联系。 我装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差点儿连自己都信了。 “娘,我被人困在一个村子里了,手机信号说没就没,您先听我说。我被一大群纸扎小人给围住了,我……我破解不了这么严密的阵法!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天我们就会被饿死了!娘,您快来救我啊……” “什……什么?纸扎阵法?!” “对,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纸扎阵法!娘,这事儿很蹊跷,江南纸扎一派只剩了两个嫡系传人,苏晨刚跟我谈好了条件,用蒋亮的青竹令换了条性命,不可能冒险回来跟我们作对;苏眉她……她压根儿就没有这么强的法力,这到底是谁,能摆出几百个纸扎小人组成的大阵呢这!” “啊,几百个?!难道会是……” 电话里的张子墨略微沉吟了一下,我心中顿时暗喜,但嘴上还在一个劲儿的求她赶紧来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张子墨轻轻的“嗯”了一声。 “乖儿子,别怕,最晚明天一早,娘就来会会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呵,区区纸扎阵法,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就连江南纸扎一派的祖宗都在我……嗯,赶紧把你具体的位置发过来。” 我假装大喜过望,连连道谢,挂了电话之后,给张子墨发去了一个定位。 我转头看着庄小龙,他嬉皮笑脸的打了个响指。 “䞍好吧!” 我笑着对庄小龙翘了个大拇指,又给黄华裕拨了过去。 我假装手机的信号很弱,对着话筒断断续续的大吼大叫,故意只露出了一句话里最重要的几个关键信息。 听着黄华裕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竭力大喊,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好了,现在就坐等援兵。哎对了,还有个事儿……真得忙活忙活。” 我忍不住乐出了声儿,故意把民宿里的陈设给搞了个乱七八糟,还让胡小蝶给我们几个人都化了一下妆。 没多一会儿,我们四个人就满脸菜色,看着就跟好几天都没吃饱饭似的。 有那么多纸扎小人在门外站岗放哨,我招呼着大家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清早…… 不,准确的说,是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响动。 我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外边的情况。 果然,张子墨带着水鹿彤已经赶到了民宿,但她们俩却被纸扎小人挡在了五米之外的距离。 除了她俩之外,还有一道我从来没见过,但跟苏晨苏眉姐妹俩十分相似的气息…… 也同时出现在了我的神识之中。 “来了!娘啊,娘!您终于来了,呜呜呜……” 我心中大喜,瞬间入戏,赶紧快手快脚的穿上衣服,睡在旁边床上的庄小龙也揉着眼睛被吵醒了。 等我一回头看清楚了他的脸…… 刚酝酿好的情绪却猛然破了功,我死死的憋着笑,眼泪都快下来了。 此时的庄小龙已经被化妆成了民宿的老板,要不是我笃定那老板还带着全家在逍遥快活,差点儿就真的以为是他了。 我们俩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呼小叫的跑到了一楼的客厅。 梁多多和老板娘…… 不是,那是胡小蝶化妆的老板娘,这时候也正在客厅里大声求援。 见我们俩跑了出来,胡小蝶赶紧把庄小龙拉到一边,俩人蜷缩在一张茶几后边瑟瑟发抖,把舞台交给了我和梁多多。 “娘,您可算是来了……咳咳,我都好几天没吃饱饭,法力早就耗干了,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见不着我了,呜呜……”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朝着门外哭诉,与此同时,梁多多悄悄的拨通了一个号码,把手机藏在了门后的木架上。 借着昏暗的晨曦,我看清了门外的情景。 张子墨脸色阴郁的站在水鹿彤身后,几百个雪白的纸扎小人齐刷刷的捏着小拳头,一脸…… 几百脸坚毅的紧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第1789章 行走的保险柜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行走的保险柜 我十分笃定,此时苏笠的阴魂就在门外。 有一股看不到的气息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我的神识之中,不是苏晨的,也不是苏眉的,但跟她们姐儿俩十分相似,肯定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功法。 但…… 现场除了张子墨和水鹿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一边不停的哀嚎着求援,一边悄悄的瞟了瞟梁多多藏在门后的手机。 正在跟她连线的,就是远在中州一等公第里的那若兰了。 断断续续的哨声在我的掩护下,并没有传到张子墨的耳朵里,但那些纸扎小人却能感知到每一条从手机里传达过来的指令。 从张子墨此时的脸色上,我断定她已经相信了我破解不了这么严密的纸扎阵法了。 不仅仅是出于纸扎小人数量众多这么一个简单的因素,而是无论是每个纸人上蕴含的法力,还是组合出的阵型,都让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巨大威压。 没错,这种新型阵法就是我刚琢磨出来不久的。 单独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就足够把一个二流风水师给打的屁滚尿流。 这足足十八套…… 嘿嘿,别说是张子墨了,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水鹿彤僵直的站在纸扎阵法前,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幽暗的光芒。 她机械的迈动着脚步朝前走了几米,就在马上要踏进纸扎阵法中的瞬间…… “嗖……嗖嗖!” 一片颜色各异的光芒骤然大盛,分别从每一组不同五行属性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腾起。 水鹿彤转眼间就被这一片光芒给湮没了,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也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儿的边缘。 不管此时的水鹿彤到底是死是活,也不管她是否身负天邪命格,会不会成为我下一步计划的绊脚石。 但她不能死在我手里,这是我至今为止唯一还死守着的一条底线。 所以在组合纸扎阵法的时候,我还刻意把攻击性的纸人做的很少,绝大多数是以防御为主。 但眼前显现出的效果却让我暗自心惊,我禁不住庆幸自己的一个决定,还好啊,还好。 我没在这些纸扎小人身上放置水晶来加持法力。 不然的话,水鹿彤早就变成一滩肉泥了。 在巨大的法力波及下,民宿的门窗都发出了明显的抖动,玻璃也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 我赶紧招呼着梁多多往后躲远了一点儿,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敢打赌,即便是把中州五魁的第一代宗师全都聚集于此,五个人一起尽全力御敌都未必能有如斯威力。 要是把这种纸扎阵法按照一百零八的倍数无限往下延展的话…… 靠,我岂不是就天下无敌了? 眼看着窗外的光球越聚越大,身处阵法之中的水鹿彤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我正在提心吊胆,梁多多突然一声大喊了起来。 “小水,小心啊!” 水鹿彤自然是不会对梁多多的出言提醒有所感激,她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具只会听从张子墨指令的活尸。 而那若兰却不是个没脑子的死人,他从电话里清楚的听明白了梁多多的暗示。 下一秒钟,纸扎阵法里的光芒微微一暗,随后就平缓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纸扎阵法“体力不支”,法力也随着减弱了一些似的。 “回来吧。” 对峙了足有五分钟之后,张子墨终于开口了。 水鹿彤脚步机械的从纸扎阵法里缓缓退了回来,直到看见她安然无恙,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但很明显,水鹿彤的法力没能完全抵挡的住纸扎阵法的攻击。 一道浓黑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汩汩流出,衣服和头发也凌乱不堪。 这要是个大活人的话,估摸着五脏六腑都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就算是救活了性命也会是个残废了。 纸扎小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张子墨冷哼了一声,慢慢的走到水鹿彤身边,我瞪大了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张子墨笃信了自己已经摸透了这个纸扎大阵的底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复制苏笠的法术,尝试去破解纸扎阵法了。 但我一直就没想明白,她复制其他人的法术,都是用对方的血液涂抹在自己的眉毛上。 可苏笠已经死了很久,尸体也被郑玄制成了尸煞。 那张子墨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把苏笠的法术复制到自己身上呢? 难不成,她还保留着苏笠的血液不成?! 可这个解释也完全说不通,人死之后,魂魄会在短时间内迅速离体,即便是用了像老居士一样的手段可以保持阴命存在十几年,那也绝不可能保持血液的新鲜程度。 但我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气息,就在张子墨的身边,那肯定就是苏笠的阴魂了。 他…… 到底被张子墨藏在了哪里? 张子墨又会用什么方式,去复制苏笠的法术呢?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已经忘记了要出声去扰乱张子墨的心神,一直都在紧盯着门外的情景。 梁多多适时的接替了我的任务,一边时不时的高声提醒着张子墨当心,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了门边,低声对电话里的那若兰发出信号。 张子墨伸手捏着水鹿彤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我微微一愣。 在我的印象当中,张子墨是个极为冷血的女人。 她对我和顾青禾这两个亲生子女的性命都视若草芥,又怎么会去关心水鹿彤的伤势呢? 片刻之后,我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张子墨伸出拇指轻轻的抹过了水鹿彤的嘴角,一片浓黑的血迹顿时就模糊了水鹿彤的脸庞。 随后…… 张子墨抬手在自己的两道眉毛上一左一右的掠过,顿时,两道如扫帚一般粗重的眉毛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啊!这……这就是她复制苏笠法术的方法!那也就是说,苏笠的阴魂在……在水鹿彤的身体里?!” 我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没错,绝对没错! 怪不得苏晨委曲求全,潜伏在张子墨身边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苏笠的阴魂到底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原来,水鹿彤的身体就是个完美的器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水鹿彤的身上有一个类似于“开关”一样的装置。 当苏笠的阴魂被彻底封印的时候,她的身上散发不出一丝一毫异样的气息。 而当这个“开关”被打开之后,苏笠的阴魂就混杂在了水鹿彤的血液当中,成了张子墨随手可取的复制法力的道具! 不止如此,更有甚者…… 水鹿彤的身体里,隐藏着不止苏笠一个人的阴魂! 张子墨所能复制出的所有法力的阴魂,极有可能都在这个行走的“保险柜”之中!!! 也包括王玥,还有那个跟我的气息极为相似,但法力更为雄浑了数倍的人。 他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如果是的话,那岂不就是说,他已经…… 死掉了?! 第1790章 择日不如撞日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择日不如撞日 正在我的脑子乱哄哄的转动着之时,张子墨已经缓步朝着纸扎阵法里走了过去。 此时,天色微明。 张子墨略显干瘦的身躯被一道道略显晦暗的光芒笼罩着,梁多多在身后悄悄的捅了我一下,我这才猛的回过了神儿。 “娘,您您……当心点儿!” 我朝门外喊了一句,这时候,张子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纸扎阵法上,压根儿就没空搭理我。 我松了口气,蹭到门后对着手机轻轻的说了一句。 “师兄,悠着点儿,千万别露馅儿。” “切,人家什么时候干过那种没谱的事儿。吱……” 一声轻微的哨音过后,门外的纸扎阵法猛然间精芒大盛,数百道不同颜色的法力直冲上天。 张子墨脸色一凛,身形微微停滞了几秒钟。 迟疑了片刻之后,她还是试探着迈开了脚,一步踏进了阵法之中。 “忽……嗖!嗖嗖嗖……” 那些不同颜色的法力看似杂乱无章的互相融合了起来,张子墨一头雾水的凝神观看着,我却很快就明白了它们之间的融合规律,禁不住有点儿心惊胆战。 五道足有胳膊粗细的光柱矗立在阵法的最中间,代表中央戌土。 正西方位先是汇聚了七道纯白色的法力,渐渐的,在西北方又有六道相同颜色的光柱升腾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幽暗似墨的纯黑色光柱从正北破地而出,几秒钟后,正东和东南两个方向分别腾起了三道和四道青绿色的光芒。 正南方向恰好正对着门口,九道炽烈的火焰猛然映红了半边天空,就跟躲在山后边的太阳瞬间喷薄而出一样。 “中央戌土为五,土生金,衍生出兑七乾六;金生水,嗯,这是坎一;水生木,震三巽四;木生火,离九,最后是……喂喂,师兄,差不多得了,这个河图洛书阵法一旦形成,就凭张子墨一个人,只怕一眨眼就被灭的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了,我还得从她手里抢回苏前辈的阴魂呢。” 我一边自言自语的推演着阵法形成的规律,一边悄声对手机那头的那若兰提醒了一句。 火生土,这就是整个儿河图洛书九宫八卦阵法的最后一步。 一旦位于东北方的艮八和西南方的坤二腾起土黄色的光柱,就意味着纸扎阵法已经彻头彻尾的形成了闭环。 我这也是头一回亲眼看到河图洛书九宫八卦阵法,不知道在完成布阵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威力效果。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阵法之内的一切生物,我说的是一切。 眼下呢,就只有张子墨一个人而已。 她会被卷进位于阵法中央的循环漩涡,也可以说是跟宝瓶山上师父布下的那个六道风水局一模一样,让她陷入永无休止的六道轮回之中。 “得,收工,用早膳去喽。吱……” 手机里传来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哨声,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我赶紧朝门外看去,刚才还光芒大作的纸扎阵法中,各种颜色的光线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两束最重要的土黄色光柱并没有平地腾起,而其他法力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强大的威压,渐渐缩回了地面。 十几秒钟之后,民宿的门口恢复了平静。 几百个纸扎小人软塌塌的散落在地面上,随着一阵晨风吹过,四下飘散。 此时的张子墨好像还没缓过神儿来,呆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弹,脸色煞白。 “娘!” 我对梁多多使了个眼色,赶紧推开门跑了出去,身后的梁多多借助着我的掩护,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您可真厉害,一出手就把这么严密的纸扎大阵给破了!” 我一脸狗舔的猛夸张子墨,她呆愣了半天,这才魂魄归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把张子墨和水鹿彤让进屋里,房门频繁的开开关关,早把已经布满裂纹的玻璃给震了个稀碎,满地都是玻璃碴子。 庄小龙假扮的老板蜷缩在桌子后边没露面,胡小蝶一边哆嗦着一边打扫卫生,嘴里还不停的嘟嘟囔囔,让我们赔偿她的损失。 我装模作样的给胡小蝶转了点儿钱,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挥了挥手,让她带着庄小龙回避一下。 两个人打着冷战上了楼,我给张子墨倒了杯水,她一口气喝干了,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这个纸人阵法……到底是谁摆下的?” 张子墨的声音还略带着一丝颤抖,我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几天之前我和梁大姐路过这里,看着天有点儿晚了,就打算在这儿住一宿。结果半夜的时候,这群纸人就把民宿给围起来了,我破解不了这个阵法,几乎是耗光了所有法力,这才撑到您来救援。娘,您瞧瞧我这脸色,还有个人样儿吗?要是您再晚来个半天,我们俩就……” 我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巴巴的瘪着嘴。 张子墨吐了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 “得亏你耗费掉了纸人阵法的大部分法力,刚才就连我也差一点儿就……唉,侥幸啊。不过你说这个纸扎阵法到底会是谁摆出来的?苏晨和苏眉?不对,她姐儿俩也没这个本事,难道说江南纸扎一派……还有其他高手?” 张子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着头冥思苦想,我不失时机的“提醒”了她一句。 “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江南纸扎一派的前任掌门苏笠……还活着?能把纸扎术用到这个份上的人,除了他之外,我还真想不起其他人了。” “不可能,我刚才复制的就是苏笠的法术。” 也不知道张子墨是不是彻底被我的演技给蒙蔽了,当即就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他的阴魂让小水吞到了肚子里,借助活尸的血液就可以复刻出苏笠的法术。刚才你也亲眼看见了,要不是纸扎阵法的法力耗干了,我就……不可能是他。” 此刻听到张子墨亲口承认了苏笠的阴魂就在水鹿彤体内,我暗暗的松了口气,眼光落在了站在张子墨身后的水鹿彤身上。 说实话,跟之前那个娇柔怯懦的水鹿彤相比,她现在的样子…… 真的让我很心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掉的时间太久了,她本来白 皙的皮肤已经隐隐的呈现出了暗青色,气息之中也带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尸臭味道。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打斗,水鹿彤伤的不轻,满脸满身都是浓黑的血迹。 但她却不会自己动手擦拭,此刻头发凌乱,衣服几乎全都成了碎片,胳膊大腿和身上四处都露着没有血色的皮肤。 我轻轻叹了口气,拧了个毛巾给她擦掉血迹,又拿起梁多多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给水鹿彤披在身上。 张子墨一直都冷眼看着我的举动,突然笑了一声。 “哟,没看出来,还挺知道怜香惜玉的。乖儿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小水,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早点儿跟她入了洞房,也算是了了娘的一件心事儿,怎么样啊?” 第1791章 遥控器坏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遥控器坏了 我也不怕明明白白的说出心里话,我早就等着张子墨重新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了。 当然,我可不是真的想跟水鹿彤入洞房。 现在我只想尽快搞清楚,除了苏笠之外,她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人的阴魂。 尤其是…… 有没有我那从未谋面的父亲的魂魄。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一旦我跟水鹿彤成了真正的夫妻,天邪之力正式融合到我身体里的时候,也就是水鹿彤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了。 与此同时,由于宿主的消失,她身体里所有隐藏着的魂魄,也会随之一起消散。 为了尽快完成三才合一,张子墨可以不在乎那些魂魄会不会失去转世轮回的机会,但我必须要在乎。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亲生父亲,可毕竟是血浓于水,就这样让他不明不白的魂飞魄散,我肯定做不到。 但我也有点儿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张子墨对任何人都冷血无情,可唯独对我亲生父亲却爱之入骨。 她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此生最爱的男人彻底从三界当中消失无踪吗? 那她何苦大费周章,非要拿到那唯一一个能进入酆都大殿的名额,去挽救我父亲的性命? 不,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猫儿腻才对。 能搞清楚这个疑惑的唯一办法,就是我假装同意跟水鹿彤结为夫妻,趁机查出事情的真相。 我赶紧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儿,但脸却真的红了起来。 “娘,您这是……胡说些什么,我跟诗雨……不是,果儿才是真正的夫妻,怎么能做这种事儿。” 张子墨自然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切,你以为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自打你跟唐家小妞儿成亲到现在,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啊,真是个痴情种,满心都是任诗雨那臭丫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哎对了,我听说任诗雨……她还活着?” 我心里猛的一个咯噔,脸上却堆起了惊喜的神色。 “活……活着?真的假的?!娘,诗雨在哪儿呢?您是听谁说的,快告诉我!” 张子墨定定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后摇了摇头。 “外边都这么说,我也不怎么确定,等我打听着了确切消息再告诉你吧。哎,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偏了,聊正题儿,你跟小水……” 张子墨朝身后的水鹿彤努了努嘴,我假意扭捏了半天,咬着牙轻轻点头。 张子墨坏笑着指了指我,抬头看看民宿的环境,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儿不太满意。 梁多多立马精准的领会了意图,不失时机的喊来了“老板”和“老板娘”,跟他俩说尽快把民宿布置一下,就按照婚房的标准去捯饬,还大方的转了两万块钱过去,让他俩立马行动。 “老板娘”大喜过望,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承诺天黑之前一定置办的妥妥帖帖。 而“老板”却木讷的搓着手傻笑,活生生一副妻管严的模样儿。 我心中暗笑,这“两口子”的演技还真是够到位的。 尤其是庄小龙,自从张子墨进门到现在,这个话痨硬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尽量避开了暴露身份的风险。 整整几个钟头,我和张子墨坐在一楼喝茶聊天,总是有点儿提心吊胆的。 我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关机,又生怕黄华裕在这个时候给我打来电话。 但幸运的是,不仅是我的手机信号消失了,就连张子墨想联系一下岳杏林,都发现怎么拨也拨不出去。 我看着躲在张子墨背后对我挤眉弄眼的庄小龙,心中暗笑不已。 估计是他用了信号屏 蔽器之类的装置把这附近的手机信号给屏蔽掉了,既然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里,那我也就心无旁骛的仔细盘算了一下,该用什么法术手段去探查水鹿彤身上隐藏着的秘密。 说实话,这对于我来讲,又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之前我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人身上隐匿着其他人的阴魂,还可以像水鹿彤这样收放自如,能随时随地切换气息的情况。 虽然我自己也曾经被老居士的阴命附过体,而且同时地灵的气息也同时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但我那都是被动的,只有在穿上绣花鞋之后,老居士才能接管我的身体。 ……嗯?!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猛然剧震了一下,似乎有所领悟。 对啊,绣花鞋! 既然老居士可以通过这个方法让我变成她,那水鹿彤…… 是不是也可以借助某种特殊的道具,让自己任意变成不同的人呢?! 我禁不住站起身来朝楼上张望了一下,此时梁多多正带着水鹿彤在浴室里洗澡打扮。 张子墨见我一脸急不可耐的模样儿,一声就笑了起来。 “傻儿子,都结过两次婚了,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嗯?瞧你那猴急的样儿,等进了洞房,有你忙活的。” 我老脸一红,尴尬的吭哧了几声,重新坐了下来。 我很想提醒梁多多一句,让她注意一下水鹿彤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物件儿,比如说饰品,或者是一眼看上去就不属于她的衣物。 可张子墨却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直到梁多多扶着水鹿彤下了楼,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脏衣服的塑料袋。 “啧,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捯饬啊,真有点儿新娘子的模样儿了。” 张子墨满意的笑着点头,我赶紧站起身来,刚想要给梁多多一点儿暗示,她就挥了挥手里的塑料袋。 “老板两口子给小水买了新衣裳,这旧的就扔了吧,破的都没法穿了。” “哦,拿给我吧。” 张子墨很迅速的伸手接走袋子,我注意到她的手指暗中在衣服里边捏了捏,随后脸上就恢复了平缓的笑意。 “得,这忙活了一天,昨儿晚上也没睡好,我先去补一觉。小梁啊,你就多受点儿累,盯着布置布置,让这小两口儿……自己待会儿吧。” 张子墨说完就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上了楼,我迟疑了一下,扶着水鹿彤慢慢坐在沙发上。 她的样子又变了,此刻装扮的很精致,和刚才那副头发凌乱,满脸血污的容貌相比,可以说是明艳动人。 但是…… 她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两只眼眸里一点儿活人的神采都没有,空洞的看着前方。 鲜红的吉服之中,她的身子坐的笔挺,每个动作都显的机械而诡异。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水鹿彤的胳膊。 她端坐着一动没动,此时苏笠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看来我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在刚才洗澡的时候,梁多多把水鹿彤身上的衣服和饰品都换掉了。 关闭了“开关”,此刻她又恢复成了她自己。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探查水鹿彤的身体里到底隐藏着多少阴魂的时候,梁多多“咦”了一声,拍了拍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电视怎么打不开呢,遥控器坏了吗?啪,啪啪啪……” 第1792章 办不成正事儿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办不成正事儿了 我微微一愣,迅速的就在心里翻译出了这段摩斯密码的内容。 “小水手上戴着个竹环,看起来有点儿蹊跷,我怕打草惊蛇,又给她放回衣服口袋里了。” “哦,电视坏了吗?我看看。” 我站起身接过梁多多手里的遥控器,一边装模作样的按了几下,一边放在掌心里拍打着密码。 “做的好,那有可能是苏笠的遗物。你通知胡小蝶和庄小龙,在我没发出明确信号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水姑娘的身体里有可能不止藏着一个人的阴魂。” 梁多多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就迅速的恢复了平静,喊来老板娘看看电视是不是坏了。 就这样,经过了一番不动声色的周转,这个消息也顺利的传到了胡小蝶和庄小龙的耳朵里。 一直到晚上开饭的时间,张子墨这才哈欠连天的下了楼。 水鹿彤一直都直挺挺的坐在沙发里没动过一步,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张子墨没睡踏实,水鹿彤也绝不像是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只要我们几个人稍做出威胁到张子墨生命的举动…… 不,哪怕是想要趁她睡着了去偷那个装着脏衣服的塑料袋,水鹿彤都会立马把战斗力拉满,送我们四个人上西天。 眼看水鹿彤的自动防御系统没有被触发,张子墨似乎十分满意。 吃过晚饭之后,我满面娇羞的问张子墨什么时候能进洞房,张子墨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哟我的傻儿子,你这是等不及了?别急别急,虽然这不算是正式成亲,可该走的程序还是给它走完,好歹也……嗯,也算是个好彩头。亥末交子,就让你俩好好亲热,就剩几个钟头了,再忍忍,啊。” 我脸上做出了一副含羞点头的模样儿,心中却忍不住狠狠一震。 亥末交子! 看起来,想要在张子墨面前耍花枪,绝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个时辰很特殊,不同于两个活人成亲,也不同于两个死人结冥婚。 我国国土面积广阔,各地的风俗大有不同。 吉时有定在早上辰时的,有定在正午午时的,也有一些地区选择在下午五点左右开正席的。 但无论如何,两个大活人结婚都会把吉时选在白天,也就是有太阳的时段。 当然了,也有极个别的特殊情况,比如某些地方会把二婚的婚礼放在晚上进行。 但别管怎么晚,也顶多就是暖个场放几挂鞭炮,绝不会选个大半夜去夫妻对拜。 而冥婚呢,有定在子时的,也有在天亮之前的丑时和寅时进行的,主要是看主持冥婚的法师使用的是哪个派系的法术,能借助时辰的辅助镇住场子。 但总而言之,都是在没有太阳的时间内完成程序,一旦天亮还没让两个阴魂“合卺”,这桩“婚事”就算告吹。 而张子墨却把我和水鹿彤入洞房的时间选在了亥末交子,这就意味着…… 阴阳交融,生死永结。 具体一点儿描述吧,就是在马上到晚上十一点之前,先把活着的阳人用半截红色线绳系住手腕,男左女右,代表着生魂就绪。 而在刚过十一点,也就是子时来临的时候,把另外半截黑色的线绳系在死人的手腕上,同样是男左女右,这就意味着阴魂也做好了成亲的准备。 这条半红半黑的线绳,叫做“阴阳结”,是阴媒这个职业独家专用的法器。 阴媒就是字面意思,专门结阴婚的媒婆。 这个职业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负责给两个死人保媒拉纤,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比较简单。 根据阴媒所学的法术不同,只需要把两个死人的生辰八字或者是死亡时间,用特殊的墨水和纸张写下,放在一个五寸长短三寸宽窄的小棺材里,念动咒语,然后用白色蜡烛点着烧掉就算是完事儿了。 至于墨水和纸张的制作方法,某鸭就不在这里具体描述了。 小说嘛,图个热闹就好,一旦知道了太多歪门邪道的东西,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人去冒险尝试,这可不是某鸭写这部小说的初衷。 除了给两个阴魂保媒之外,另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存在。 那就是成亲双方的其中一个人还有半口气没咽下去,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还是个活人。 当遇到这种棘手的“婚事”,阴阳结就起到了作用。 这条绳结的红色部分是用活人的阳血浸染而成,而黑色的部分,是用死人的魂魄混杂着草灰浸泡出来的。 可能“魂魄”这个概念有点儿虚无,其实简单点儿说呢,就是刺破死人的眉心骨处取点儿血罢了。 传说眉心骨是死人记忆最后停止的地方,也就代表着阴魂聚集在此处。 一旦双方被阴阳结系住各自的手腕,那就会让生魂和阴魂交融。 别管这两个人愿不愿意,都会阴阳合卺,成为夫妻,直到转世轮回才能解除婚约。 可我特么的不想娶水鹿彤。 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我跟唐果儿有夫妻名分,也不是单纯的因为水鹿彤是个死人。 而是我只不过想利用这个借口,名正言顺的让水鹿彤离开张子墨的监视,趁机查明她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个阴魂而已。 但张子墨却想要把这锅生米给煮成熟饭,这绝对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我一边干笑着,一边琢磨用什么法子去推脱,却看见一直都在忙个不停的胡小蝶暗暗的朝张子墨努了努嘴,又指指自己的裤兜。 我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张子墨打算拴住我和水鹿彤的那条阴阳结,这时候就藏在她的裤兜里。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的法术失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阴阳结上暗中动点儿手脚。 “小梁,去拿两个干净碗过来。多余啊,来。” 张子墨对我招了招手,我急切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她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刀片割破了我的左手食指。 取血的时候,我假装身体虚弱,半死不活的抹耷着眼皮儿。 直到我看见梁多多暗中对我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悬着的心这才一下子放了下来。 不得不说,张子墨下手是真够狠的,压根儿就不打算管我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的了,接了小半碗血这才停手。 等她拿过另外一个碗,转身去接水鹿彤的眉心血的时候,我装出来的有气无力已经变成了现实,双脚打软,脑袋瓜子嗡嗡的,看什么都在转圈儿。 我趴在沙发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就有了个主意。 虽然我避免不了要跟水鹿彤进洞房,吃喜糖,可就我目前这种虚弱的身子骨儿…… 嘿嘿,也办不成什么正事儿了吧,这反倒是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脱身借口。 不多一会儿,两碗血已经接够了。 张子墨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草灰抖进了盛着水鹿彤血液的碗里,搅拌均匀,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线绳,突然…… 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第1793章 是不是不行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是不是不行了 我强压着心中的慌乱,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嘴脸。 “娘,这条绳子……是干吗用的?” 张子墨紧盯着我的脸看了片刻,可能是相信了我的天真无邪,微微一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乖儿子,等天邪之力重新回到你身上,三才合一就只剩下……唐家小妞儿这最后一道程序了。” “呃……嗯,我知道。” 我赶紧顺水推舟,“据上边传来的消息,楚寒楼死不开口,目前来看,也只有安好能让果儿醒过来了。不然我怎么能那么在乎她的死活,您说是吧?” 张子墨笑着点头,突然话头一转。 “你那只眼睛是怎么回事儿?跟谁打架了?” 我笑了笑,拉开了眼罩。 “这趟去闽东算是黄华裕交代给我的秘密任务,路上不想让人认出来,免得节外生枝,就化了个妆。” 我朝张子墨眨了眨眼睛,还转了几下眼珠子。 她看我的左眼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再多问。 不多一会儿,张子墨就把那根浸泡好的阴阳结拿出来晾干,让梁多多把碗拿走,倒掉了剩余的血。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子墨一直都留在一楼客厅,寸步不离的盯着我和水鹿彤。 我很清楚她的意图,在把我们俩塞进被窝完成融合之前,她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使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刚才的失血让我觉着体温下降了好几度似的,脑袋发晕,胳膊和小腿也不由自主的有点儿抽筋。 这可不是装出来的,常年吃不好睡不香,已经让我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了。 “老板”和“老板娘”如约把民宿布置完毕,眼看着已经快到了亥末交子的“吉时”,张子墨朝我招了招手。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可偏偏这时候梁多多的脸上满是喜气洋洋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用什么法子,让我免于跟水鹿彤的阴魂喜结连理。 无奈之下,我只能干笑着走到张子墨身前,眼看着她把阴阳结红色的那一头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墙上的挂钟正正的指向了十一点,张子墨一把拉起水鹿彤的胳膊。 当那半截黑色的线绳牢牢栓住了她的手腕,张子墨如释重负,长吐了一口气。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俩赶紧歇着去吧。至于那些个拜天地的繁文缛节……嗯,免了吧。” 张子墨笑着把我和水鹿彤推向了二楼,一间卧室已经披红挂彩,龙凤双烛火头高烧。 只不过,其中的一支蜡烛是白色的,一眼看上去就让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把我和水鹿彤推进房间之后,张子墨就轻轻关上房门,随后一阵脚步声传向了楼下的方向。 连十秒钟都不到,我的神识之中就捕捉到了张子墨的气息又悄悄的潜回了二楼。 她趴在屋外凝神屏气,很认真的侧耳倾听。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把手腕上的阴阳结扯掉,又把被窝里的那些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之类的吉祥物件儿都收拾干净了,这才扶着水鹿彤躺在床上。 为了把这出戏演的天衣无缝,我赶紧关了灯,硬着头皮把水鹿彤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一把塞进了被窝里。 这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我只能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一阵阵不同寻常的触感。 然后就轮到我了,没过几秒钟,我也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神识中张子墨的气息产生了一丝不可描述的波动。 接下来的情景嘛…… 嗯,不是列位看官想象的那样。 大家如果是自己脑补出了什么与本书不同的情节,那纯属雷同…… 不是,纯粹瞎编,一切狡辩权归某鸭所有。 此时我已经把眼罩取了下来,躲在被窝里尝试着用这只能看到阴物的眼睛,探查水鹿彤的身体里到底藏着几个阴魂。 不过在这同时呢,我还需要闹出点儿动静来,迷惑一下趴墙根儿的张子墨。 我一边使劲儿蛄蛹着,一边瞪大了左眼。 几秒钟后,先是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轮廓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没错,水鹿彤也是个死人,所以我只能被迫看到了这一幕不该看到的场景。 这个过程呢,我就不详细去描述了。 反正我要是说自己羞愤难当,满心都是任诗雨的模样儿,一点儿生理反应都没有,也没人会信。 我强忍着喉咙里烈火灼烧一般的干渴,仔细的把水鹿彤全身都看了个遍。 终于,在她的丹田里…… 隐隐的浮现出了一片浓黑如墨的阴影。 我的神识探查不到那片阴影的气息,没法断定究竟是谁的阴魂。 但可以笃定的是,那绝不是水鹿彤自己的元神。 那片阴影在我不断的观察下,终于逐渐清晰了起来。 其实那是好多接近于圆形的黑点儿挤在一起,每一个黑点儿都代表了一个人的阴魂。 看起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水鹿彤吞噬掉的阴魂,绝不止一个。 可当我费劲力气数清了黑色圆点儿的数量,却猛的大吃一惊,全身的血液都骤然凉了下来。 竟然足足有…… 十二个之多!!! 现在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苏笠的无疑,而我亲生父亲也有可能位列其中。 那剩下的十个…… 都会是谁?! 如此说来,每当张子墨想要复制其他人法术的时候,就都会给水鹿彤穿戴上一个特殊的道具。 那除了属于苏笠的竹制手环之外,其他阴魂的触发“开关”会是什么? 张子墨不可能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着一大堆物件儿,那这些东西会被她藏在哪里? 还有,如果我和水鹿彤真的完成了融合,她就会当场死掉。 那十二个阴魂失去了宿主,究竟是会原地消散,还是…… 转移到我的身体里呢?! 无数个问号猛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就这一分神儿的工夫,我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门外张子墨的气息立马就传来了一股异样,我赶紧缓了缓神儿。 反正现在已经达到了我要探查的目的,剩下的问题,等我顺利的脱身之后再慢慢去琢磨也不迟。 我装模作样的哀嚎了一声,又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会儿。 为了瞒过张子墨的眼睛,我还满心愧疚的上下其手,在水鹿彤身上留下了一些力道很重的伤痕。 等到左眼里的视线慢慢的变成了一片漆黑,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咬着牙在自己的大腿根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我龇牙咧嘴的喘着粗气钻出被窝,赶紧快手快脚的穿上衣服。 果然,随后门就被轻轻敲了几下,我拧开灯,垂头丧气的打开门。 张子墨一脸疑惑的朝屋里探了探头,凌乱的被子下边,露出了一条留着乌青伤痕的大腿。 “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还活着?” 张子墨皱着眉头问我,我低头哭丧着脸,活像是一只求偶失败的公鸡。 “忙活了半天都没办成正事儿,娘,我……我是不是……不行了。” 第1794章 变成渔家乐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变成渔家乐 “……胡说什么,你这才几岁,怎么可能就不行了。” 张子墨瞪了我一眼,走进屋去一把掀开了水鹿彤身上的被子。 我赶紧装作满脸羞愧,低着头不敢多看。 水鹿彤还活着,很显然,我没能成功的跟她完成融合。 但她身上那些青紫发黑的伤痕,又证明了我刚才曾经无比努力过。 张子墨紧皱着眉头,刚想要跟我说什么,突然她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张子墨愣了一下,我赶紧也摸出自己的手机,“叮叮咚咚”的提示音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 “有信号了!” 我一脸欣喜的随手回复了几条信息,张子墨也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小岳。嗯,这个鬼地方信号不好,什么事儿?……你说什么?!” 从张子墨的脸色上看来,岳杏林应该是给她带来了一个非常震爆的大惊吓。 阴沉着脸听了不多一会儿,张子墨就挂掉电话,转身走出了屋子。 “给她穿上衣服,下楼。” 我暗暗的长出了一口冷气,手忙脚乱的给水鹿彤包裹严实了,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出屋子。 水鹿彤就这么机械的跟着我的动作配合着,身上的皮肤虽然还保留着活人的弹性,但体温已经基本消失。 说句不好听的,就跟一挂猪肉没什么区别,让我忍不住一阵心酸。 一楼客厅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张子墨焦躁的来回走动着,梁多多却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只是呵欠连天的,满脸都是困意。 “多余,中州出事儿了。” 见我带着水鹿彤下楼,张子墨重重的叹了口气。 “黄华裕的狗腿子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们的落脚点,刚才小岳遭到了偷袭,受了点儿伤……哦,不严重,就是点儿皮外伤。不过既然被他们给盯上,以后我们再想隐匿踪迹可就不太容易了。” “哦?” 我假意吃惊,沉吟了片刻。 “黄华裕身边的高手都让他自己给处理干净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风浪。只不过这个消息一旦传到我外公……嗯,张家的耳朵里,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嗯,我最担心的也是张义天。” 张子墨点头同意我的判断,又在原地转圈儿拉磨。 “那老贼心狠手辣,一点儿都不顾及骨肉亲情,一旦落在他手上,那可比黄华裕的麻烦大多了。” 心狠手辣? 不顾及骨肉亲情?! 我差点儿就没忍住,一句“这不就是你张家的优良门风吗”险些脱口而出。 “鬼母,先稍安勿躁,凡事儿都有解决的办法。” 梁多多笑着把张子墨让到沙发上坐下,眼光在水鹿彤身上扫了扫。 “小水……您是打算让她留下继续跟雄主……嗯,成亲,还是带着跟您一起回中州?” 张子墨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 “我一个人绝对不是张义天的对手,只能把成亲的事儿先搁一下,还是带着她一起回去吧。” 我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梁多多点了点头。 “就目前这个乱局,您肯定是不能离开中州,趁黄华裕的实力在不断削弱的这个时机夺回青竹台才是重中之重。只是……今后在什么地方落脚,确实是个不太好处理的难题。” 见张子墨阴沉着脸冥思苦想,我也装模作样的加入了这场头脑风暴。 “要不躲到我师兄家去吧,以他在中州的势力,就算是张家也轻易不敢找一等公第的麻烦。” “不行。” 张子墨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你不是说过,那家的管家德福是上边的人吗?我要是去了,那不就是自投罗网?” “呃……也对,我忘了德叔的身份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梁多多低头思索了片刻。 “倒是有个去处,虽然有点儿冒险……” “你说!” 还没等梁多多说完,张子墨就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 “安广财,安家。” 张子墨吃惊的瞪着眼,我立马就明白了梁多多的意思,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 “对,安家还真是个不错的去处。这一来呢,安广财为了保护他女儿安好,肯定在他家四周做好了万全的保护措施。二来安广财的后台是花姐,也就是青竹台的大小姐,张义天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去得罪他主子吧?” 张子墨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消化掉了这层复杂的关系,脸色一喜。 “嗯,安广财也曾经是青竹台的账房,有了这层关系,也方便我以后重掌青竹居士的大权。只不过……安家爷儿俩跟我没什么交情,能同意收留我吗?” 我笑着坐在张子墨身边,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凭我跟安好的关系,就已经八 九不离十了,另外呢……您得再给安广财两个许诺。” “嗯?什么许诺?” “一是等您夺回青竹台之后,重新委任安广财官复原职,还让他做账房护法。这第二嘛,安广财是个很念旧的人,他心目中最在乎的,除了安好之外就是……” “啊,我明白了!” 张子墨眼睛一亮,瞬间就喜上眉梢。 “把青竹居士的位子让秦如花,这样一来,就可以借助她的名义把青竹台那些散兵游勇都聚拢在一起了。至于青竹台的实控权,等你完成了三才合一,什么秦如花安广财,统统都……哼哼。” 张子墨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厉,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满意的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在我给安广财打了个电话,张子墨也亲口许下了两个承诺之后,安广财犹豫片刻,就同意了这笔交易。 趁着夜色,张子墨带着水鹿彤匆匆离去,赶回中州。 我总算是如获大赦,胡小蝶和庄小龙也从各自的屋里跑了出来,对我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坏笑。 我瞪了他俩一眼,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我们接受黄华裕的任务,离开中州已经过去了四天多。 算起来,陈灿应该已经到达了闽东御兽门,正在抓紧时间收拢旧部,同时也罗列好了足够的罪名,准备置我于死地了。 “只有五天半了,我们的任务是从闽东打个来回,同时还要粉碎陈灿的阴谋,让御兽门变成渔家乐。小龙,马上准备出发……哎对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奇怪的看着梁多多。 “梁大姐,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张子墨手里的阴阳结给偷梁换柱了?” “哟,雄主这么看的起我呢?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 梁多多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胡小蝶面露得意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根半红半黑的线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她一边取血,我一边在厨房里学着她的样子照方抓药,用鸡血和墨汁也做了根一模一样的绳子出来。然后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胡小蝶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线绳比划了一下,正在我笑着夸赞个不停的时候,胡小蝶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神秘兮兮的放在了我面前。 第1795章 鹿死谁手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鹿死谁手 “这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块……肥皂吗?”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胡小蝶,站在一边的庄小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肥皂是复制钥匙最好的模子,连这都不知道,你这队长是怎么当的,切。” “钥匙……哦!” 我猛的恍然大悟,赶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肥皂仔细看了看。 肥皂的中间有一条细微的缝隙,看起来是横着一刀切开了,然后又严丝合缝的摞在了一起。 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我小心翼翼的把上边半截肥皂揭开,果然。 一个钥匙模样儿的凹槽显现在了面前,我抬起头看着胡小蝶,忍不住有点儿心慌。 “你是怎么偷到这把钥匙的?你确认她……不会察觉吗?” “当然是在你……洞房花烛的时候喽,放心吧,当时张子墨的注意力都在被窝里,怎么可能防着她放在房间里的东西。” 胡小蝶笑道,一旁的庄小龙也赶紧腆着脸凑过来邀功。 “有我放风,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立马传到小蝶……和梁姐的耳朵里,没有任何机会犯错误。” “不错,这次你和庄前辈的任务都完成的很漂亮,值得表扬五分钟。” 我在庄小龙的胸前怼了一拳头,笑了起来。 “张子墨得到了我破解不了纸扎大阵的消息,迫不得已去取来了苏笠留下的遗物,以庄前辈打探消息的本事,想必这时候已经判断出她藏东西的地点,把消息传到总部了吧?再加上有了这把钥匙,只要趁着张子墨对付黄华裕的当口脱不开身,把那十二个阴魂的遗物神不知鬼不觉的调个包,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去!多少?十……十二个?!” 三个人一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也有点儿心有余悸,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能查明那十二个阴魂的具体身份,但只要张子墨还想让我完成三才合一,以后还会有大把大把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总会有办法把那些阴魂从水鹿彤身体里分离出来的。行了,时间紧迫,赶紧走吧。” 我们四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透,悄无声息的潜出了村子。 梁多多带着我们,一路步行来到了距离公路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 老J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一辆不算太大的四座厢货车,此时就停在加油站的一个角落里,暗棕色的遮雨布上满是灰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上车后不久,我们四个人就被化妆成了两对送货的夫妻。 梁多多和胡小蝶坐在后排,脸上显现出了常年风吹日晒的沧桑。 尤其是颧骨处那两块晒伤的红印子,让她俩看起来就是两个被生活压力折磨到不修边幅的中年妇女。 庄小龙也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牙齿焦黄的邋遢男人,耳朵上夹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墨镜的镜片上满是油污和指头印。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估摸着我的样子…… 肯定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样貌上的改变,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身后的车厢里不停传来的恶臭味却让我直呼享受不了,胃里一直都翻江倒海的,好几次都险些吐出来。 “这车上……呕!拉的是什么东西?” 我苦着脸回过头去问梁多多,她倒是一脸淡定,没表现出什么不适的神情。 “去闽东御兽门,当然是贩鱼喽。” “这特么是鱼还是屎……呕!” 就这样,随着庄小龙缓缓启动了车子,我也开始了这一趟生不如死的旅途。 别管这股上头的怪味儿让我有多抵触,该干的正事儿还是不能耽误。 我先给民宿的服务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前两天放烟花的时候不小心震坏了玻璃,让他用我提前给的押金去修复一下,剩下的押金也不用退了,就当是给他的跑腿费。 “我说,这事儿就别跟你老板汇报了,省的他啰里啰嗦的,到时候再把小费揣他自己兜里,你可就白忙活一通,什么都落不下了。” “明白,明白!老板,你们就放心出去玩,在老板回来之前,肯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出不了岔子!”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我一边干呕着一边琢磨了半天,还是给宁珂发去了一条信息。 内容很简单,只是报了个平安让她放心,没有透露我们的行踪,更不会提起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随后我就关了机,没搭理黄华裕打来的那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和几十条未读微信消息。 我要给他造成一种错觉,这个时候我正被困在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同时在玩了命的躲避突如其来的追杀。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黄华裕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天至少上百个电话催问陈灿到底为什么还没跟我汇合。 而陈灿呢,肯定是会编织一大堆罪名来抹黑我,企图给我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以此来邀功请赏,在获得黄华裕信任的同时,想尽各种办法来置我于死地。 不过我现在是彻底不慌了,想要报断腿之仇的火焰已经吞噬了陈灿的理智,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掉进了我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究竟鹿死谁手…… 且看几天之后的结果吧。 这种底气来源于我的三个同伙…… 不是,三个帮手,尤其是足智多谋的梁多多在我身边,再加上我身体里不断觉醒的人王智慧,我还就不信了,连个陈灿都斗不过? 虽然我对事情的结果成竹在胸,但车厢里不断涌出的鱼腥恶臭还是把我给折磨的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停车休息,找了个小旅店过夜,结果下车之前梁多多还一脸严肃的警告我,绝不许洗澡,以免暴露身份。 淋漓的汗水夹杂着浓郁的味道,把我全身都给糊了个密不透风,让我看起来就像是一坨香飘万里的新鲜牛粪。 拼着半条老命克服了这个困难,没想到伙食也随之降了好几个档次。 看着桌子上那几个缺口漏风的破碗,除了青菜叶子就是顶风臭三里的动物下水,我直言表示自己真的无法下咽,但这却引来了梁多多长达两个小时无比严肃的思想教育。 我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只好端起饭碗,咽药似的填饱了肚子,拉着庄小龙落荒而逃,回屋睡觉。 我实在是不想再回忆那两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了,直到现在,只要一提起鱼,我还是会立马肠胃抽筋,干呕不止。 闲话少叙,两天之后,货车总算是开进了闽东御兽门的地界,停靠在一家鱼档门口。 意想不到的困难果然是如约而来,这里的人说话就跟鸟叫似的,别管我怎么竖着耳朵仔细分辨,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好在胡小蝶超乎常人的语言天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顺利的打听到了几条重要信息之后,就带着我们入住进了一个卫生条件还算说的过去的小旅店。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四个人就换了一副全新的面貌。 第1796章 生死一战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生死一战 这次我们变成了四个前来旅游的年轻人,不得不说,胡小蝶的化妆技术比以前更加精湛了。 其他人的年龄还算是勉强符合,但岁数最大的梁多多…… 如果换成是我来化妆,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但此时的梁多多,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穿着薄薄的防晒衣,背了个双肩旅行包,胸前挂着单反相机。 见着花花草草或者是造型奇特的建筑,她蹲下身对准了就是一通猛拍,俨然是一副旅行博主的派头。 就连她脸上那一片显眼的胎记,也不知道胡小蝶用了什么法子,遮掩的竟没有一点儿痕迹。 而胡小蝶和庄小龙俩人,则是装扮成了美食主播搭档。 胡小蝶举着自拍杆不停的对着镜头手舞足蹈,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各色美食。 庄小龙歪戴着一顶棒球帽,跟在胡小蝶身边搬运着直播的装备。 虽然他俩乍一看是挺惹眼的,但也很符合当下的潮流,并不会让人起疑心。 我也没再戴那副惹人注目的眼罩,在小旅馆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甩掉了那一身上头的鱼腥味儿之后,胡小蝶给我换了一身很昂贵的休闲品牌,帆布包也藏进了一个价值数万元的单肩背包里,让我看起来活像是个出门散心的富二代。 当然了,这只是在做戏而已,没必要去花太多经费。 不光是那个背包,就连衣服裤子鞋子都是高仿的,胡小蝶说这一身行头才不到六百块钱。 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全世界着名的潮牌高仿基地。 只要能说的出来的品牌,随便一个商家都可以立马拿出当年最新的款式,而且价格便宜到足够惊爆眼球。 不过梁多多的单反相机,胡小蝶和庄小龙的直播设备,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真货。 而我呢,手里就只有一样东西是真的很值钱,就是我牵着的那条毛色纯白的萨摩耶。 这是胡小蝶斥巨资刚买来的,说起这些贵重物件儿,就不得不提一下另外一件过去了很久的事情。 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我帮铁红和刘叔“打听”到了他们女儿任诗雨…… 呃,就是他俩口中的“小红”的下落之后,铁红非要给我报酬。 眼看实在是无法推脱,我只能随手拿了一张银行卡,之后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个干净,一直都丢在包里从没用过。 几天之前,为了缴纳民宿的费用,我和梁多多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装叉了。 所以胡小蝶需要采买的这些道具,就成了我们不堪承受的巨大负担。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了那张银行卡。 以铁红和刘叔的经济实力,那张卡就算是再怎么寒酸,也得有个六七位数的余额吧。 但当我看见ATM机上出现的那一长串数字之后,惊的差点儿就当场厥过去。 具体多少钱我就不在这里吹牛逼了,免得跟某条鲶鱼一样,总感觉它爷爷贪了。 就这么说吧,这笔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在中州不愁吃喝的过上大半辈子。 有了这笔钱,胡小蝶才顺利的采购到了掩饰身份的昂贵道具,瞬间就让我们鸟枪换炮,再也不必忍受那套腥臭气味儿冲天的破衣烂衫的困扰了。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靠近海边的小镇,人口不算多,建筑也不是很密集。 但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凉,天空蓝的透亮,云彩比还要白。 除了不识趣儿的大太阳带来的炙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挺舒服的。 要不是有重要任务在身,我还真想就在这里租个房子,闲暇之时坐着小船漫无目的的在海面上飘荡,玩腻了就在竹廊里啜一杯清茶,静静的看着远山边悠然漂浮的云朵,过上几天世外桃源般的逍遥日子。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些…… 也就只能想想而已,我哪儿来的这种福气。 我们四个人一边拍照,一边直播,一边遛狗,慢慢的走上了一条从沙滩延伸到海里的堤坝。 堤坝的尽头是一座三层小楼,从外观上看,就跟个小型的景点差不多。 但根据我们得到的确切消息,那里就是闽东御兽门的总部所在了。 别问我为什么敢如此笃定,有庄小龙这个八面玲珑的包打听,再加上语言天赋超群的胡小蝶的同音传译,我都不怕吹句牛逼。 就算是想打探到那座小楼里有几窝苍蝇,也只是信手拈来的小case罢了。 胡小蝶举着自拍杆,叽叽喳喳的率先朝小楼方向靠近了过去。 我们三个人也紧跟着她,就在距离小楼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果然,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迎面走了过来,把我们拦下。 “女尬找卸喏?” 其中一个大汉紧盯着走在最前边的胡小蝶,我们四个人一起露出了懵逼的神色。 隔了几秒钟,见我们似乎是听不懂闽东话的外地人,那个大汉努力的切换成了一口蹩脚的普通话。 “你干什摸?” “哦,我们来吃饭,那不是个饭店吗?” 胡小蝶指着小楼问道,那几个大汉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意。 “镁铝,这里是私人场所欸,不对外开放,请回去吧。” “啊?哦,那对不起啊,这么漂亮的建筑,我还以为是个吃饭的地方呢。唉,真可惜。大哥,我们可以在这附近转转,拍点儿照片吗?” 胡小蝶忽闪着大眼睛对着大汉卖萌,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不太忍心拒绝。 “海滩是开放的,你们随便玩,不要靠近私人场所就好。挖藕,古锥!” 几个大汉突然发现了我牵着的萨摩耶,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子蓬松雪白的脑袋。 还别说,这萨摩耶的性格倒也温顺。 它欢快的吐着舌头,用脸去蹭了蹭几个大汉,尾巴摇的跟电风扇似的。 跟狗子玩了一会儿,几个大汉就转身走回了小楼,临走还祝我们玩的开心,一副热情好客的美好画面。 我们四个人也给予了小楼主人私人领地的足够尊重,没再死皮赖脸的靠近过去,只是顺着沙滩一路游玩,不多时就把整个儿小镇逛了个遍。 可爱的狗子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跟它亲密接触,我很大方的任由那些人对狗子抚摸搂抱,远远的朝小楼方向瞟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 一切计划都进行的无比顺利,我这点儿半吊子医术虽然不敢在擅长用毒的闽东御兽门面前班门弄斧,但利用法术搞一点儿阴谋诡计,还不至于在短时间内露出马脚。 根据胡小蝶在鱼档里打听来的消息,御兽门会在两天之后聚集在那座三层小楼里,召开一次重要会议。 毫无疑问,主持会议的人肯定是陈灿。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关乎到能否报断腿之仇的重大节点。 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场承载着我,还有所有跟葬龙之地相关人员数十条性命的…… 生死一战。 第1797章 心情并不美丽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心情并不美丽 逛逛吃吃,一整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傍晚时分,我们四个人理所当然的抛弃了小旅店,住进了镇子上最高档的酒店里。 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不差钱的外地游客,说着天南地北的各色口音,品尝着价格不菲的海鲜,给这座小镇增加了不少GDP。 相比起只会说当地方言的小旅店老板,这里的服务员普通话水平就显得高了很多,起码能跟我们毫无障碍的畅快交流。 庄小龙把擅长拈花惹草的本性发挥的淋漓极致,很快就把几位天真貌美的服务员小姐姐给逗的花枝招展,同时也从她们的口中又获取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这座酒店的顶楼,在三天之前就被人包了下来,到现在为止,已经陆陆续续的入住了十几位特殊的客人。 他们是闽东御兽门各大产业的经营者,都是从这座小镇开鱼档发家的,当地人对他们都非常熟悉,不少人还沾亲带故。 一段时间之前,御兽门旗下的所有产业突然更换了金主,这在小镇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 波。 那些经营者也骤然间人心浮躁,纷纷打电话质问御兽门的掌门人黄华裕,为什么毫无征兆的卖掉这些日进斗金的热门产业。 但黄华裕却为了青竹居士的位子稳固忙的焦头烂额,而且那笔十亿巨款都被他全数挪用,一毛钱也没给御兽门留下,他自然是不敢,也没办法给这些老兄弟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再加上那位神秘的金主爸爸一直都没现过身,大家都对御兽门的前途茫然未知,所以各种不靠谱的猜测就随之甚嚣尘上。 三天之前,一行陌生人高调驾临这座小镇,为首的是一个坐在轮椅里的年轻男人。 他出手很阔绰,包下了酒店顶楼的所有房间,一口气交了半个月的租金。 但他有一个怪癖,好像是非常喜欢狗。 他带来了十几条狗子,有大有小,可看起来品种却很普通,大部分就是本地的土狗,脏兮兮的,跟他一掷千金的身份大不相符。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给那十几条狗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门口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打扫房间的服务员也被拒之门外。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酒店老板对此也没有过多深究,只当是有钱人的特殊情怀罢了。 从那天开始,有几位御兽门旗下产业的经营者零零散散的来到酒店。 服务员在跟他们的闲聊中得知,那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闽东御兽门的掌门人。 因为…… 所有人都是被他用御兽门的掌门人信物召来的,很有可能,黄华裕是打算把御兽门的未来交给这个名字叫陈灿的小瘸子了。 作为跟着黄华裕打拼了多年的旧部,他们自然是对陈灿一百个不服。 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有资格接掌御兽门。 但无奈的是,陈灿手中所持的那支名为“金钩钓”的鱼竿,的确就是掌门人信物。 大多数旧部虽然满腹牢骚,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有一个人例外。 御兽门的代理掌门人,是和黄华裕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 他本来是黄华裕身边的一个马仔,法术道行算不上出众。 但由于黄华裕抽调了御兽门所有的骨干赶赴中州,总部实在是无人能用。 看在他跟随多年忠心耿耿,又精通经营产业的份上,黄华裕提拔他当了代理掌门人。 虽然打架的能耐没多少,但自从他上任以来,御兽门的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也算是深得一众老兄弟的拥戴。 此时看着陈灿坐在轮椅里一脸冷傲,身后站着几个狐假虎威的保镖,尤其是身边还卧着一条狺狺狂吠的恶犬,那位代理掌门人不由得顿时就火顶脑门心,拍案而起。 他指着陈灿的鼻子破口大骂,还叫嚷着要给黄华裕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吃惯了中州的山珍海味,看不上这群曾经跟着他打拼的老兄弟了。 但还没等电话拨出去,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位代理掌门人突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毫无征兆的迅速溃烂,几秒钟时间竟然就露出了骨头。 在一片惊呼声中,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在场的那些人虽然不算是风水界的一流高手,但个个人都常年钻研毒术,一般的毒药压根儿就不可能伤的了他们分毫。 可别说是分辨出这是什么毒素,应该用什么解药去施救了。 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代理掌门被毒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连下毒的手法都没闹明白。 惊愕了半晌之后,他们又得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判断。 虽然不能准确的说出这种毒术的名头,但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以他们丰富的用毒经验来判断,这肯定是本门的法术无疑。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掌门人黄华裕把看家本事尽数传给了陈灿。 而陈灿呢,又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红黄绿的天赋型选手,竟然制出了如此狠厉的新型毒药。 假以时日,别说是他们几块料了,就连黄华裕也不可能是陈灿的对手。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叹息,心如死灰。 眼看着无人再敢出言反对,陈灿得意的仰天大笑了起来,随后宣布了一条命令。 五天后在御兽门总部召开会议,今天还没到场的人,就由这些旧部去负责互相联络召集。 届时如果还有人胆敢拒绝出现…… 陈灿的眼光轻轻的从那具白骨上扫过,众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直感觉这大热天的,骨头缝儿里却在飕飕的冒冷气。 从陈灿杀人立威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三天。 而距离御兽门召开会议的时间,只剩下了两天期限。 “哟,听着就怪吓人的欸。那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没,不会真有头铁不怕死的吧?” 庄小龙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闲聊,一边潇洒的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指尖里,庄小龙嬉皮笑脸的把花插在服务员的鬓角上,那小姐姐的脸都羞的比花瓣还红了。 “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不怕死的人喔,这才三天时间,就已经只差四位……哎,来了。” 服务员小姐姐赶紧把鬓角的花取下来,换上了一副职业的站姿和笑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欢迎光临!” 四个人一前三后走进了酒店的大门,从他们阴郁的脸色上看来,此时的心情并不美丽。 走在前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衣着华贵的妇女,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从他们四个人的面容相似程度和年龄差距上判断,看起来像是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儿女的一家人。 我的眼睛微微一亮,心中大喜,朝庄小龙暗暗点了点头。 庄小龙当即会意,转过身跟另一个服务员小姐姐说笑了起来。 第1798章 用真的更好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用真的更好 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前任”的醋意,那个服务员小姐姐一边给四个人登记入住,一边焦急的瞟着庄小龙,恨不能把他身边的“新欢”用眼神儿干翻。 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那四个人的眼睛里,老太太冷眼扫了扫服务员小姐姐,似乎是对她的轻浮举止大为不齿。 等他们四人登记完毕坐着电梯去往顶楼,那个小姐姐又羞又气,闷着头坐在椅子里,两颗泪珠水汪汪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不多一会儿,庄小龙就了找个借口摆脱“新欢”的纠缠,重新黏糊在了那个小姐姐身边。 “美人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嗯?你知不知道,你的眼泪啊,就是能夺走哥哥小命儿的毒药,只要你这滴眼泪一掉下来……啪!哥哥的心也就跟着一起落进十八层地狱里,油煎火烤,刀砍剑刺,再也没有完整的一片心脏去疼你爱你了。哎哟,疼,我的心好疼……” 我在一边听的头皮都炸起来了,心想着这么恶心人的鬼话,那小姐姐还不得当场骂街,反手就赏给庄小龙几个大逼兜啊。 可偏偏那位小姐姐却“扑哧”就笑出了声,一朵硕大的鼻涕泡盛开在了娇羞无限的脸蛋儿上。 “讨厌!刚才都怪你,让那个老依姆看不起人家。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年轻的时候四处勾搭男人,三个儿女三个依爸,下贱的狗母货……” 这些怨言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右耳里,虽然有些方言土词听不懂,但从小姐姐脸上愤恨的神色看来,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词。 “哦,原来就是她惹着我的美人儿了啊?哎哟哟,好了啊,不气不气。哎,你刚才说她是个……什么?” “哼,老太婆,狗母货!” 小姐姐又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随后就压低了声音,跟庄小龙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位老太太,她叫林阿妹,竟然是闽东御兽门旗下最大的两个支柱产业,大陆架油气田部分机械供应商和远洋捕捞公司的实际掌权者。 关于她的发家史和几桩混乱的情史,就不过多陈述了。 一来是跟剧情没什么关系,二来那个小姐姐的话里夹杂着一些方言,有些情节听的半懂不懂。 总之就是林阿妹很有做大生意的魄力和头脑,在闽东御兽门的发展过程里起到了远超那位变成了白骨的代理掌门的作用。 她和大儿子林来财共同管理油气田机械供应的项目,而小儿子林来福和女儿林彩琴则负责远洋捕捞公司的运营。 虽然这两个产业都处于起步不久的状态,但在林家四母子的努力下,却在短时间内迅速的回本获利,前景一片光明。 但由于林阿妹是个女流之辈,黄华裕认为她没有能力担负起代理掌门的重任,这已经让林阿妹意气难平。 就在前不久,黄华裕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转走了账面上的全部资金不说,竟然还把两大产业的股权都给卖掉了! 这一下把林阿妹给气的险些元神出窍,自从那位代理掌门人就任以来,林家母子四人就以生意繁忙为借口,从不回总部述职。 此次,他们应该是被陈灿杀伐果决的毒辣手段给吓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闽东。 偷听到了这些内容之后,我不禁嘴角微微一翘,跟坐在不远处喝着橄榄汁闲聊的梁多多和胡小蝶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面,算是给了我一个回应。 没多一会儿,胡小蝶就站起身来,喊庄小龙回屋去开工上播。 庄小龙趁机摆脱了服务员小姐姐,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跟随电梯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小姐姐还痴痴的呆看着电梯口,哈喇子都快流到脚上了。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循环播放了一段录音,假装正在声嘶力竭的直播。 借助着声音的掩护,我们详细的制定出了行动计划。 林家母子四人的身份,就是能顺利的进入那座小楼的通行证。 以胡小蝶的化妆技术,把我们四个变成他们母子,自然是毫无难度。 说话最多,也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林阿妹,肯定是由嗓音足以乱真的胡小蝶来亲自扮演。 我和庄小龙化妆成林来财和林来福,梁多多乔装成林彩琴。 只要我们三个恭恭敬敬的跟在“母亲”身后不乱多嘴,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成功蒙混过关的。 “嗯,那就这么定了。过早动手难免会露出破绽,就在明晚行动吧。我用昏睡咒让他们四个人睡个安稳觉,等咱开完了会,再让他们醒过来。” 我自认为这个计划已经是天衣无缝了,但梁多多却低头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稳妥,有个漏洞。我们对林家母子四人的底细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一旦在开会的时候,我们仨非专业人士必须要开口说话,这不是当场就得露馅儿?” 我愣了一下,庄小龙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还有足足一天时间,大不了我再详细打听打听这一窝都是什么性子。谁是脾气最急,说话最多的那一个,就让小蝶去演谁呗。” “不行,我们的身份就只是来旅游的过客,打听的太多了,恐怕都不等明天结束,就会变成四具骨头架子。” 梁多多立马就否定了庄小龙的提议,我也点点头,叹了口气。 “没错,千万别小看了那个陈灿,他不光是心狠手辣,头脑过人,最重要的是还跟我仇深似海。一旦让他起了疑心,我敢打赌,那家伙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那……你们说怎么办?” 庄小龙眨巴着眼看着我,足足沉默了几分钟时间,我长吐了一口气。 “看来用假的……终究还是不如用真的更好。” “……什么意思?” 庄小龙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胡小蝶的神色也有点儿迷茫。 梁多多却一声就笑了起来,轻轻的一拍巴掌。 “不怕鱼的胃口大,就怕你手里的鱼饵不够香!雄主,看来这一次,你老丈人总算是做了件像样的人事儿了。” 我得意的拍了拍放在身边的背包,没有理会张口结舌的胡小蝶和絮絮叨叨刨根问底的庄小龙。 简单的商量过后,我和梁多多迅速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十几分钟之后,梁多多推着一辆清洁车,我用托盘托着点心和水果,一起坐上了去顶楼的电梯。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硕保镖,伸手拦住了我们俩。 很显然,这两个人是陈灿安排的,不出意外的话,安全通道的楼梯口那边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们守住了上下顶楼的必经之路,在防止外人闯入的同时,也可以监视住在这里的御兽门成员,防止他们暗中搞小动作。 “去哪儿?” 两人一边翻着清洁车一边问道,我强装镇定,指了指楼道左边。 第1799章 儿卖爷田不心疼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儿卖爷田不心疼 “贵宾8808号房间的客人刚入住,我们来送些水果,打扫一下房间,再问一下客人还有什么其他需要。” 我尽量让自己的举止看起来专业一点儿,同时也努力学着闽东方言的发音,让自己的普通话听起来显的很蹩脚。 好在这两个人都是陈灿从中州带过来的,对当地的语言不是很熟悉,大概齐是相信了我的来意。 仔细的检查了我手里的水果托盘和梁多多推着的清洁车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就带着我们来到了林阿妹母子四人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林彩琴。 “您好,客房服务。” 我微笑着对林彩琴微微鞠躬,和梁多多一起进了房间。 带我们来的那个黑西装却没打算离去,走进了屋子冷着脸站在客厅的入口处,毫不掩饰他监视这里的目的。 林彩琴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径自走进一个套间里,声音很大的关上了房门。 我把水果托盘摆在茶几上,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 这个房间很大,看起来应该是整座酒店最为豪华的客房之一。 只要是我能想到的设施,客厅里都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套间。 林阿妹端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压根儿就没瞅那个黑西装一眼。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林阿妹身边不远,无论是衣着还是发型都一丝不苟。 虽然他表面上看去淡然自若,但神色间还是掩饰不住一股淡淡的焦虑,应该就是长子林来财了。 而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翘着二郎腿躺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玩着游戏,面貌挺俊朗,只是稍显有点儿稚嫩。 五彩斑斓的鸡窝头,左耳打着三个足有指甲盖大小的耳洞,衣服裤子都是很新潮的款式,蹬在沙发上的鞋更是价格惊人的某大牌限量版,看起来就是林来福了。 “喂,给我拿几瓶酒来。” 林来福说话的时候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我识趣儿的主动走到他身边,弯下腰问他都需要什么酒水。 这一举动立马就引起了黑西装的警觉,他快步走到我身边,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我掏出来的便笺。 就在我记下几种名酒名称的同时,梁多多也“恰好”打扫到了林阿妹身边。 不多一会儿,黑西装就催促我们赶紧离开房间。 “等一下,小伙子,房间里的花洒坏掉了,麻烦你解决一下。阿财。” 林阿妹突然叫住了我,示意林来财带我去浴室看看。 黑西装毫不迟疑的跟上了我们一起来到浴室,林来财指着花洒告诉我,有几个喷孔堵塞了,出水不是太顺畅。 我按照他的意思打开试了一下,果然,几根细微的水柱在喷出的时候稍显歪斜,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您请稍等,我这就通知维修工人过来给您换个新的。” 我自然是不会修什么花洒,只能敷衍搪塞。 那个黑西装却显的很不耐烦,一步跨进了浴室里从我手中抢过花洒试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我说林大公子,活的忒讲究了也不是好事儿,这屁丁点儿……我看就用不着那么矫情了吧?” 黑西装说的是一口很纯正的中州话,我暗自记下了他的样貌,假意为难的看着林来财。 他淡淡一笑,脾气倒是不错。 “那就算了,不用麻烦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我一言不发的把花洒放回原处,黑西装似乎是有所警觉,就跟撵鸡一样把我和林来财赶出了浴室。 “没事儿就出去吧,林二公子的酒你送到电梯口上,其他事儿就甭管了。” 梁多多面无表情的推着清洁车走出了房间,我跟在她身后,心跳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加快。 从刚才的情形上判断,梁多多应该成功的让林阿妹看到了谈判的筹码。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让林来财把黑西装引到浴室去,创造单独跟梁多多沟通的机会。 但愿她能被我们这份价值连城的“诚意”所打动,同意联手合作吧。 按照黑西装的吩咐,我下楼让前台服务员给取了酒水,又坐着电梯回到顶楼,把提篮交给黑西装。 前台服务员并没有质疑我的身份,看来胡小蝶是把我原模原样的化妆成了某个楼层服务生了。 直到回到房间里,梁多多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还没等我开口,就笑着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搞定了,明天早晨我和小蝶去接头,你们俩在门外负责放风接应就好。” “啊?成了?!” 庄小龙惊喜的看着梁多多,“不是……梁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梁多多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亮在他面前。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我笑道。 “这是闽东御兽门旗下全部产业的股权转让书,我和梁大姐都提前拍了照片,进屋之后见机行事,谁逮着机会,谁就把这份合同拿给她看。这么大的一单生意,我就不信了,林阿妹还能无动于衷?” 庄小龙惊的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梁多多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这饵料倒是足够香了,只不过这可是价值十个亿的大筹码,雄主,你这回可真是跳楼大出血,身价要缩水九成半了。” “哟,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肉疼呢。” 我笑了起来,“这钱可不是我的,是我老丈……嗯,无所谓了,这就叫儿卖爷田不心疼,咱也当一把败家子儿,体验一下富二代挥金如土的快乐。”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胡小蝶一边给我卸妆,一边详细商量了一下明天一早的行动计划,随后各自回屋早早睡觉,养精蓄锐。 刚才上下顶层的整个儿过程,为了不被陈灿发觉,我一直都没敢释放神识探查情况,神经紧绷到了几乎要断裂。 此时一松弛下来,兴奋的情绪又强烈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所以就不出意外的…… 又失眠了。 庄小龙却显现出了一个职业军人过硬的心理素质,睡的那叫一个香。 听着他细密绵长的呼吸声,我嫉妒的要死要活,真想把他一脚踹起来共同分享熬夜的快乐。 更可恨的是,那条萨摩耶蹦跶了一天,也累的趴在我床边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我翻来覆去的烙了半夜的火烧,竟然没把它给吵醒。 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人重新装扮停当,走出酒店,又开始四处游玩。 我的任务只有一个,跟昨天一模一样,就是牵着狗子到处勾搭…… 不是,吸引游客去跟它亲密接触,只是这时候时间太早了,街上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几个人。 不知不觉已经逛完了小半个镇子,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多多擦着一头汗水走进了路边的一座小屋,胡小蝶把直播设备交给了庄小龙,也跟了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那座小屋,顿时就哑然失笑,可算是明白梁多多为什么只带着胡小蝶前去接头了。 第1800章 渐行渐远 第一千八百章 渐行渐远 这是一座颇有地域特色的小型建筑,造型很雅致。 但实际的作用呢,却是一个…… 公厕。 我和庄小龙在附近溜达着假装观赏小镇的晨景,就在梁多多和胡小蝶进去没多一会儿,不远处那个一直都在慢步晨跑的老太太停下脚步,也扶着腰走了进去。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我悬着的一颗心反倒是放了下来。 如果谈的不顺利,或者是厕所里有其他人,不出半分钟时间,这猴儿精的三个人肯定会假装不认识,各自离开。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三个人还没现身,那就说明里边切磋的非常愉快。 不多一会儿,胡小蝶先甩着手走了出来,从她脸上的表情判断…… 成了! 随后,林阿妹满脸红光的出现在了公厕门口,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低头调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运动设备,继续缓步跑远。 又过了好几分钟,梁多多才捂着肚子挣扎了出来,扶着墙一个劲儿的喊肚子疼,可能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副痛苦的模样儿装的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我明知道她在做戏,真的差点儿就信了她的鬼话。 我们自然是没有了闲逛的心情,扶着梁多多返回酒店,窝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不出所料,林阿妹果然是没能抵挡的住如此诱人的条件。 在得知了我们想要借明天举行会议的时机除掉陈灿之后,林阿妹当即就表示会配合我们的行动,还主动提出会带着两个子女一起出席。 没错,是两个子女,林来财和林彩琴,并不包括林来福那个纨绔子弟。 一来是他对生意没有任何兴趣,成天花天酒地的,压根儿就不懂业务上的事儿,就算是开会,也轮不到他插嘴发表意见。 这二来呢,是这小子的情商几乎是负数,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嚣张跋扈,一张嘴就会得罪人。 带着他到会场去,真保不齐会捅出多大的娄子,还不如让他在酒店里打游戏。 “嗯,那这么说来,我们就只有一个能跟着林阿妹进入会场的名额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瞟了庄小龙一眼,他赶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不,不是,陶队,我可不能去啊。那什么……咱部队上有纪律,不能打耳洞,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仨,不得开除我才怪。”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我本来也没敢指望你去扮演林来福的角色。 想要在会场上打陈灿个出其不意,就必须一招制敌,而且同时还不能暴露出我的真实身份。 这种场面绝不是庄小龙可以掌控的了的,只能是由我亲自出手,绝不能给陈灿留下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我跟他交手数次,深知这个家伙的阴狠毒辣和心机缜密。 但凡让他缓过来一口气儿,那在生死簿上勾掉的…… 就会是我的名字了。 “放心吧,我去假扮成林来福。小龙,交给你个万分艰巨的任务……哎,你先别急着当逃兵,我告诉你,这个任务除了你,别人都没本事完成,哪怕是……嗯,岳哥亲自到场都不一定行。” 这一通彩虹屁让庄小龙立马就昏了头,乐颠颠的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我脸色一肃。 “不出意外的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灿肯定会在明天开会之前把那一屋子的狗……也就是毒素的宿主灌注上毒药,提前送到海边的那座三层小楼去。” 庄小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最合适的时间就是今天半夜,放心吧,我会盯紧了那群小可爱,在你们进入会场之前保证打探到准确位置。” “不光是得到准确位置就可以,你也亲眼见到过那种毒素的厉害,想要最大限度的避免伤亡,你必须在我动手的同时……记住,一秒钟不能早,一秒钟也不能晚,就在我动手的同时,控制住负责看管那群狗的所有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引起陈灿的警觉。” “啊?!这个……” “怎么,连你都没有把握?” 我摆出了一脸失望的神色,摇着头叹了口气。 “唉,我记得果儿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过,这整个儿五号仓库啊,她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神出鬼没,手眼通天,但凡是你出马,就没有一件办不成的事儿。” “啊?果儿……她真是这么说的?!” “嗯,真的。算了算了,这个任务的难度确实是太大了,连我都没法完成,就不难为你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另想什么办法!看不起谁呢!!保证完成任务!!!” “靠,你小点儿声!” 庄小龙一脸坚毅的离开房间,梁多多和胡小蝶憋的脸色通红,门刚一关上,就把脑袋捂在被窝里笑的抽筋。 分配完了各自的任务,胡小蝶出门去置办了一些化妆所需的新道具。 这整整一天时间,我和梁多多都在不停的制作纸扎小人。 呃,准确的说吧,是逮着什么木质材料就用什么,房间里的桌椅柜子,甚至连床都被我们给拆干净了。 我不确定这些纸扎小人能不能派上用场,或者说,我压根儿就不希望它们能在制服陈灿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原因很简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只需要一瞬间,陈灿就会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如果出现了意外,需要这些纸扎小人出手…… 虽然不至于给陈灿留下反击的余地,但这手江南纸扎一派的独门法术就不可避免的会暴露在众人眼前,早早晚晚都会传到黄华裕的耳朵里,也就意味着我布局已久的另外一步棋会彻底落空。 一边在心里不安的打着鼓,一边不停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我终于等来了一条让我精神振奋的好消息。 梁多多告诉我,老J给她发来了暗语信息,有关触发隐藏在水鹿彤身体里那十二个阴魂的“开关”…… 总算是有了能让所有人欢呼雀跃的结果。 果然就如我所料,在成功的引张子墨赶赴民宿破解纸扎大阵的同时,庄北冥一路跟踪,把张子墨当晚去过的路线摸了个清清楚楚。 而胡小蝶用肥皂复制出的那个形状特殊的钥匙模子,能清晰的看出,锁孔是三角形的。 结合张子墨以前的工作性质,老J判断,那是一个邮筒的钥匙。 所以就不难得出结论,张子墨把十二个阴魂的触发道具给藏在了…… 某个邮筒里。 有了这条重要线索,顺着庄北冥探查到的路线稍加排查,老J就轻而易举的确认了一个位于偏僻路段,废弃了好多年的邮筒。 暗中取出那十二个道具之后,老J马上就通过德福委托花姐连夜造出了一整套赝品,重新塞回了邮筒里。 此时的张子墨还懵然不知,一直都认为她藏货的地点万无一失。 但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就只等我们解决掉了陈灿这个大麻烦,所有道具就会被送到我手中,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换句话说,她距离自己心心念念的梦想…… 已经渐行渐远了。 第1801章 跟照镜子似的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跟照镜子似的 一切准备就绪,整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除了一直都不知所踪的庄小龙之外,我们其他三人也按照原计划分头行动。 胡小蝶给我画了个花里胡哨的妆容,穿上一身很欠揍的衣裤,戴了一顶鸡毛掸子一样的彩色假发。 我可狠不下心来在左耳上凿三个指甲盖大小的孔洞,只能是贴了三个硕大的装饰耳钉。 不过我也不担心会穿帮,只要会场里的林家三母子不揭穿我的身份,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看的出这么细微的瑕疵。 随后梁多多和胡小蝶也换了一副陌生的妆容,先行出了门。 我并不知道她俩装扮的是什么身份,此时也不清楚她们会用什么方法混进会场。 因为我没问,更没有提前去制定这一方面的计划。 这是庄小龙在闲聊的时候教给我的,他说,化妆侦查本来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意外情况层出不穷,无时无刻都需要随机应变。 最忌讳的就是提前把所有细节都定死,一旦某个环节无法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会把出现在精准地点的队友给活活坑死。 我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就一改之前的习惯。 跟队友制定计划的时候只敲定了主线大纲和多套备用方案,而具体的执行细节,就由每一位队员去临场应变,自由发挥。 于是在这次的行动中,就出现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执行风格。 就连失联了整整一夜的庄小龙,我都没再像以前一样坐立难安,不停的想方设法去联系他。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长呼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略带紧张的情绪,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之后遇到的棘手情况会越来越多,处理起来的难度也愈发大了起来。 需要我单独去面对困难的情形逐渐会变成常态,虽然我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战斗,但想要再像从前那样,一出门就前呼后拥的带一大群帮手,对目前的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奢侈。 最大的安全感,就是源自于对队友的无条件信任,还有…… 自身也要拥有绝对的实力。 可偏偏我现在还法力全失,只能靠着藏在名牌背包里的那个小小的帆布包。 我慢慢的把帆布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床上,一样一样的反复检查着,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这几种有限的道具,我必须要把它们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纸扎小人占据了帆布包的绝大部分空间,此时我已经用阳血挨个激活好了,小竹哨就揣在随手可取的裤兜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将会是我最有力的脱身保障。 移海扇被我放在了帆布包的最上边一层,如果庄小龙没能及时的控制住那群带着毒素的狗,我也只好痛下杀手,把它们转移到大海深处去了。 虽然这种丑恶行径跟某个往海洋里倾倒污水的无耻岛国没什么区别,但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打开了几个许久都没派上过用场的瓶瓶罐罐,挨个看了看,又无奈的塞回包里。 自从我习惯了用法力去碾压一切之后,似乎就淡化了风水师的本行,连我自己都忘记到底有多久没使用过师父教给我的本事了。 我取出几张符箓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光落在了一个古拙的木盒上,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在我到中州之后不久遇到的一个劲敌,熊九送来的一件重要道具。 里面装着的,是崂山鬼医颜柳的镇教之宝鬼门十三针。 只可惜,这套价值连城的宝针早已在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时被损毁,此时针盒里就只剩下一堆断成了几十截的残骸。 我轻轻的打开针盒,颜柳送给我的另一件宝物映入了眼帘。 柳叶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只用过一次。 在跟风水十七雄比拼法力,争夺十八门派总掌门的时候,我用这把柳叶刀割裂了梁多多与天机之间的八字关联。 之后它就静静的躺在帆布包里,直到现在。 “……嗯?!” 我突然间愣了一下,脑子里刚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非常模糊的想法,但下一秒钟又被一个油纸包的出现给打断了思绪。 “这是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打开了油纸包,五根短短的淡黄色蜡烛让我禁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差点儿让我给忘的干干净净的尸油蜡烛了。 那天晚上,我脱的光溜溜的,被苏眉绑在焚心床上,一道阴火把我烤了个外焦里嫩。 随后,她用从我身上炼出来的活人尸油做成了九根尸油蜡烛,说是关键时刻能救我的小命。 我还自嘲道,自己变成了一只有九条命的猫。 随后各种危险就接踵而至,尸油蜡烛也很迅速的被我用掉了其中的四支。 但从那时候开始,也就是我离开九凶之地以后,法力就骤然提升到了几乎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 佛的巅峰期。 再加上纸扎阵法也在不停的被我改进,威力越来越大,几乎就没再遇到过需要动用尸油蜡烛来救命的生死关头了。 正在我低头琢磨着能不能用尸油蜡烛来完善一下计划的时候,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我只能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东西,把帆布包整个儿塞进了背包里,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彩色头发,走出房门。 我大摇大摆的坐着电梯直奔顶楼,丝毫不怕被人撞见。 因为此时所有人都去了会场,整整一层楼就只剩下了不需要参加会议的林来福。 我走到8808号贵宾房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里边才传来了一声极不耐烦的喝问。 “谁!” 我没搭理他,继续狂按门铃。 过了足有两三分钟,房间里才传来了一阵狂躁的吼骂声,紧接着房门就被一把拉开。 “谁啊!按按按按个没完,颠趴哦……” 一句话没等说完,林来福的嘴巴和眼珠子就张成了三个巨大的黑洞,呆若木鸡的定格在了我的面前。 没错,就跟照镜子似的,他看到了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此时正斜倚着门框把脸怼在他的鼻子尖上,满脸都是挑衅的神色。 “啊……唔。” 对视了十几秒钟,就在一道尖锐的叫声马上要冲破喉咙响彻整座酒店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一道早就捏在指尖上的昏睡符正正的贴在了林来福的脑门上。 他白眼一翻,瞬间就瘫软在了地毯上。 我抓着林来福的脚把他拖进屋里,一眼看见了一套跟我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裤子凌乱的扔在床边。 我坏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把身上的高仿品换了下来,连那双昂贵的限量版鞋子也没放过。 彻底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我把睡的跟死猪似的林来福关在房间里,吊儿郎当的下了楼,一路赶到了海边的那座三层小楼前。 两个守在门口的大汉一眼看见了我,微微一愣。 我没搭理他俩,眼光迅速的就捕捉到了人群之中的林阿妹。 第1802章 放手一搏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放手一搏 “依妈!” 我用刚学会的唯一一句闽东方言跟林阿妹打了个招呼,走到她身边。 林来财和林彩琴就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惊愕的刚想开口问话,就被林阿妹用眼神儿给阻止了。 随后她就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的在我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我一句也没听懂,大概是在埋怨我为什么又起晚了,这么正式的场合,穿戴还如此不得体之类的话吧。 我没敢搭茬儿,学着林来福的模样儿满不在乎的撇嘴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入场时间,林阿妹停止了唠叨,在一个大汉的指引下率先朝二楼会议厅走去。 其他人也按照身份地位次第入场,我一言不发的跟在林来财身边,心中暗自揣测。 一会儿等参加会议的人全都上了楼,这一楼的看守肯定会被陈灿的人取代,堵住唯一的逃生通道。 一旦众人不服陈灿的号令,那群带着毒素的狗…… 肯定会从三楼冲下来,转瞬间就会把这里变成一座人间炼狱。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庄小龙应该早已潜到了三楼,找了个安全的藏身之处伺机而动。 我也用不着费劲巴拉的去探查他具体藏在哪里,要是他泄露了法力气息,早就被狡诈如狐的陈灿当场拿下了。 转过楼梯拐角,在两扇敞开的大门里,一个老熟人就迎面映入了我的眼帘。 略显狭窄的会议厅里,陈灿的轮椅占据了中央首座。 此时他面如严霜,双手环抱在胸前,鼻孔眼儿朝天,俨然是一副御兽门未来掌门人的嘴脸。 他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黑 帮老大聚会场景似的。 只是我一下子就嗅出了危险的气息,那四个大汉各自手持着一柄钢叉,每个人的脚下都卧着一条狗,钢叉卡住了狗的脖子。 四条狗子匍匐在地上,嘴巴被嘴套牢牢的封着,这大热天的也没法吐出舌头散热,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但只要它们稍有挣扎,就会被脖子上的钢叉死死按住,只能乖乖的保持着俯卧的姿势。 所有狗的尾巴都是秃的,身上显现出了颜色很新的皮肤,很明显,尾巴和毛是被人剪掉了。 这样一来,黑衣大汉和狗之间就会保持着很安全的距离。 只要他们不松开钢叉,无论狗子怎么挣扎扑腾,都不会形成接触。 我微微一惊,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是真没想到,除了埋伏在三楼的狗之外,陈灿竟然还冒着不小心碰一下就会丧命的巨大风险,把另外四条狗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也就是说,在开始行动的时候,不仅仅是庄小龙迅速出手控制住三楼的狗笼就可以。 与此同时,我必须要想办法在一瞬间让这四条狗失去行动能力。 否则它们一旦摆脱了黑衣大汉的控制,四下乱窜,那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了。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瞟了陈灿一眼,跟着林来财和林彩琴一起坐在了林阿妹身后的三把椅子上。 很显然,陈灿没认出我是谁。 可能是我这副怪里怪气的尊容太过于欠打,他歪头看了我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就继续昂首挺胸的装逼。 我也索性补药碧莲了,伸手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了一整瓶红酒,一边倒在杯子里摇晃着,一边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动,反正丢的也是林来福的人。 林彩琴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低声骂了我两句。 我假装委屈的起身跟坐在身前的林阿妹告状,趁着会场里乱哄哄的空档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千万别碰狗。” 林阿妹的瞳孔微微一颤,紧接着就恢复了平静,回过头来训斥了我几句,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把这一条警告传达给了林来财和林彩琴。 那兄妹俩听闻消息也是愣了片刻,但不得不说,这一家人的确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心理素质比我可强多了。 他俩只是微微点头,谁都没开口多问,脸色如常。 我暗暗松了口气,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想要在眨眼间一举制服陈灿,同时还要让四条活蹦乱跳的狗失去行动能力,最好的办法…… 就是放出纸扎小人,把四条狗连着陈灿一起死死的按在地上。 但这样一来,就难免会让所有人都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象。 他们都是黄华裕的旧部,人多嘴杂,一旦走漏了风声影响到我的下一步计划,就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了。 除此之外呢,似乎只有就地取材,“借用”某个人的法力释放出昏睡咒最为稳妥了。 但此时庄小龙不在我身边,我摇头晃脑的暗中观察了半天,也没见到梁多多和胡小蝶的身影。 我估摸着,她俩现在正埋伏在一楼,就等着陈灿的人手控制住出口的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换句话说,嗯,二楼的局势就只能靠我一个人来扭转乾坤了。 我摇晃着酒杯,眼光迅速的在会场里踅摸了一圈儿,心中暗自犯愁。 在不能明目张胆的释放出神识探查每个人底细的前提下,我并不清楚这些人的道行,所以也不知道该去借用谁的法力来对付陈灿。 一旦中了大奖,借到了一个废物点心的法力,再被陈灿给瞬间反杀,我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刚想要开口去询问林阿妹,那十几个人却落座完毕,会场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假装把耳机放回包里,拉开了背包拉链,给纸扎小人留出了出口通道。 接着就随手把右手伸进裤兜里,捏住了小竹哨。 只等陈灿即将掌控大局,得意忘形之时,几十个纸扎小人就会瞬间把他和狗一起制服。 陈灿的眼光在会场里扫了一圈儿,嘴角微微勾起。 “人都来齐了,很好。各位,在自我介绍之前,你们把眼睛都瞪大了,仔细看看这是不是我们闽东御兽门的掌门信物。” 陈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支只有两寸左右长短的小鱼竿,捏着手里朝众人晃了晃。 窗外初升不久的太阳映照出了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差点儿晃瞎我的狗眼。 我眯着右眼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支小鱼竿竟然是纯金铸造的。 会场里鸦鹊无声,十几个人都低着头不搭腔,能看的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愤怒和不甘。 但这也同时说明陈灿手中拿着的,确实就是闽东御兽门掌门信物无疑了。 “都不说话?嗯,看来在座的各位这是没有异议了。那废话不多说,进入下一个环节。” 陈灿阴阴一笑,把小鱼竿揣回了兜里。 与此同时,我也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准备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放手一搏。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猛然一动,松开了捏紧在手中的小竹哨。 单独某一个人的法力,或许是无法和陈灿抗衡。 但如果是…… 十几个呢? 第1803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大家也都知道,黄掌门一直忙于处理青竹台的繁杂事务,抽不开身顾及御兽门。眼下御兽门的所有产业已经易主,也就是说,再这样继续下去,在座的各位就只能喝海水填饱肚子了。不过呢,黄掌门是个念旧的人,他不忍心扔下各位老兄弟不管。所以我……哦,我叫陈灿,受黄掌门的重托,持掌门人信物把各位召集在一起,想必大家也明白黄掌门是什么意思了吧。” 陈灿的这番话虽然不是黄华裕的本意,但抛开事实不谈,也的确是给这些人带来了一丝东山再起的希望。 “陈……先生,掌门派你过来的意思,是要把我们都接到中州,跟着他一起经营青竹台吗?” 一个四十多岁,渔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激动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陈灿勾了勾嘴角,看来是对中年男人的问题成竹在胸。 “当然了,我说过,黄掌门是个念旧的人,怎么会让各位失去产业,断了财路呢。只不过……” 众人刚刚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陈灿就一个转折,拖长了腔调。 会场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陈灿的身上。 卖足了关子之后,陈灿阴笑一声,缓缓开口。 “黄掌门之所以被中州的事务拖住无暇他顾,没能亲自来接各位老兄弟,那是因为有一个死对头,威胁到了他老人家的生命安全。陈某惭愧啊,能力有限,没能帮黄掌门除掉那个死敌。此次我受黄掌门的委托,一来是想把各位带去中州,跟黄掌门共享荣华富贵;这二来呢,是想拜托各位同心协力,带着那个死敌的脑袋,去给黄掌门献上一份……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什么?有人威胁到了黄掌门的安全?!” “这不可能吧?黄掌门的毒术出神入化,怎么会连一个对头都干不掉嘞?” “管他是谁!干啦!想要我黄大哥的命,先问问我答不答应!撒伊内……” 会场里顿时就炸开了锅,群情激愤,怒拍桌子的“哐哐”声顿时差点儿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我一下子就被吵的脑袋大了一圈儿,早就听闻闽东人虽然性情温和,但聊天的时候却个个儿都是高音喇叭。 尤其是聚餐的时候打开一瓶啤酒,足以让满满一桌子人从细声慢语的绅士秒变牛气冲天的猛汉。 正所谓酒量不够,音量来凑,看来此言不虚。 可我此时还在仔细盘算着动手的细节,一刻也不能分神儿。 眼看着众人的调门已经突破了嗨C,我赶紧踢了踢林阿妹的椅子,暗示她再拖延一下时间。 “各位夯捏夹谬,我有话要讲。” 林阿妹缓缓站起身来,顺势用身体挡住了我。 在闽东御兽门之中,除了黄华裕和那位变成了骨头架子的代理掌门之外,林阿妹是资历最老,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个人。 她一开口,会场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哦?看来林老板对陈某……是不太信任了?” 虽然我看不到陈灿的表情,但从这句冷冽的问话之中,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掩饰不住的杀意。 林阿妹神色淡然,笑着摇了摇头。 “陈先生既然手持本门掌门信物,所说的话当然是信的过的。只是……老婆子还有几分担忧,这也关乎到各位兄弟姐妹的切身利益,不如早早讲出来,陈先生也好当着各位的面解释清楚,之后本门上下就都会拥护黄掌门和陈先生的领导,这样不是更好吗?” 趁着这短暂的安静,我一边迅速的转动着大脑,一边对林阿妹的这番应对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她的顾虑只牵扯到自己的得失,那连想都不用想,陈灿会立马翻脸,放狗咬死这个跳出来搅浑水的反对者,杀人立威。 但她这一句“这也关乎到各位兄弟姐妹的切身利益”,瞬间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如果陈灿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杀掉所有人,那他在无法跟黄华裕交代的同时,也会失去一支能够剿灭我的强大力量。 不止如此,以陈灿的狼子野心,他甚至还想要把这些人收为己用,日后伺机反水,取代黄华裕成为青竹台的主人。 摸透了这一点,再加上林阿妹表现出了一副谦逊的态度,想来陈灿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 果然,沉默了片刻,陈灿就笑着示意林阿妹坐下说话。 “林老板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陈某此来就是为了带领……嗯,代表黄掌门,带领各位走出困境。” “好,那老婆子就代表各位兄弟姐妹,请陈先生为我们释疑了。” “请讲。” “在座的各位,也包括老婆子一家人在内,都是土生土长的闽东人氏。举家搬迁到千里之外的中州,可不是嘴上讲讲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家都有儿女子孙,这住房和上学该怎么解决?”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儿,简单简单!” 陈灿赶紧接上了话茬儿,“这个问题早就在陈某的考虑之中,青竹台旗下有房地产项目,多了不敢说,但几百套房子还是拿的出来的,区区十几户人家嘛,不难安置。至于你们儿女子孙上学的问题,想必各位都清楚,中州的教育资源比闽东好上百倍,一定会让你们的后代接受更好的教育。故土难离,各位的心情陈某是非常理解,但请大家仔细想想,有了比绿卡还难拿到的中州户口,再加上青竹台庞大的产业范畴,各位今后的前途,那不是比窝在这个小渔村里要光明的多了?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会场里又响起了一阵嘁嘁喳喳的交谈声。 四下里都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情绪,很显然,陈灿的话又让这些人更加坚定了跟着他混有肉吃的信念。 “嗯,好啊,好。陈先生,听你这么一讲,老婆子也就放心了。哎对了,你刚才讲过,要想跟你一起去中州,就必须要先解决掉黄掌门的一个死对头?这个条件,是黄掌门亲自交代的吗?” “呃……话也不是这么说。” 陈灿干笑了一声,音量提高了一点儿。 “黄掌门体恤下属,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也没明确说出这个想法。但在座的各位都是黄掌门的老兄弟了,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不能主动去为他老人家分忧,确保他们父女俩的人身安全,那我们岂不都成了废物饭桶了?老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老人家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今后还有什么指望呢?各位,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听陈先生的!” 陈灿这番声情并茂的演讲立马就引来了一片喝彩声,此时我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长吐了一口气,又踹了踹林阿妹的椅子,给她发出了早已商量好的行动暗号。 “陈先生讲的很好,老婆子在这里表个态,我林家……不同意!” 第1804章 临时加上的戏码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临时加上的戏码 林阿妹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刚才还欢呼雀跃的会场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十几双眼睛都惊愕的瞪着林阿妹,就连陈灿也没预料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反转。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就跟个黑洞洞的袜子筒似的。 林阿妹根本就没给陈灿任何反应时间,嘴巴就跟连珠炮似的突突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调门,整个儿会议厅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普通话说不出这么快的语速,所以就无缝切换成了闽东方言,从头到尾我是一句话…… 不,可能连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值此精彩纷呈之时,为了让列位看官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某鸭急速化身成字幕君,倾情为大家献上贴心的翻译内容。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不要被这个包藏祸心的叛徒给骗了!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据我所知,代表黄掌门前来闽东御兽门的使者另有其人,但这个陈灿花言巧语骗取了黄掌门的信任,拿到了掌门信物之后,竟然想要在半路截杀使者,实则是想要把御兽门变成他手里的一杆枪,然后再杀掉黄掌门父女俩,把青竹台变成他的囊中之物!当然了,黄华裕也不是真心想要带着我们去中州挣大钱,他……已经变了,不再是我们以前的黄大哥了。他听信了陈灿的鬼话,怕我们这些旧日的兄弟姐妹心存不满,成为他稳坐青竹居士的绊脚石,所以在给了陈灿掌门信物的同时,还让他带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新型毒药,想要把我们全部除掉!此时此刻,我们大家都已经……中毒了!” “什么?除掉我们?中毒?!” 短暂的沉默之后,会场里瞬间就爆炸了。 每个人都惊慌失措的掀开衣服查看身体的变化,林阿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吧,陈灿身边有几条狗。没错,这种毒素就寄宿在狗的身上,自从我们进入会场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已经中毒了。这种毒素在发作之前不会有任何先兆反应,只要陈灿把藏在身上的催化剂打开挥发,我们就会马上皮肤红肿,毒素攻心。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在借我们的手帮他除掉敌人之后,再让我们所有人毒发身亡!” “这个混账!撒伊内!大家赶紧上啊,从陈灿身上抢来解药,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上述的整个儿全过程,由于听不懂闽东方言,陈灿也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所以就连揭穿林阿妹“谎言”的机会都没有。 但看到了众人突然一起朝他扑了过来,陈灿总算是回过了神儿,一边拼命的转着轮椅的轱辘躲避攻击,一边大吼着让那四个黑衣壮汉赶紧放狗。 此时我早就默念完咒语,放空了大脑。 就在陈灿逃到了墙角,企图施法负隅顽抗之时,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杀人啦”,与此同时,闭上眼睛双臂张开,把自己变成了一口空空如也的大水缸。 这就是我刚才想到的那个计划,既然“借用”单独一个人的法力不一定能打的过陈灿,那就干脆把会场里的所有人都变成我的法力来源好了。 这是我之前从来就没尝试过的新型法术,具有一定的危险程度。 并不是说我没有把握将吸取法力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儿会场,毕竟这个房间也只有三十来个平方而已。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经络和丹田到底能不能容纳的下这么多外来的法力。 一旦这些人当中隐藏着道行高深的扫地僧,那我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不过根据确切情报,闽东御兽门已经被黄华裕给败光了家底,没留下什么高手了。 所以我才决定冒险尝试一把,几秒钟之后,我禁不住哑然失笑,白白的担心了一场。 十几道法力就如同小狗撒尿一样缓缓渗进我的身体,直到把屋子里的所有人,连同陈灿在内都给吸了个干干净净,也没能填满我全身经络的十分之一。 还真是…… 确实没什么高手了。 看到这里,可能会有智力超群的看官提出疑问。 既然我想要对付的人是陈灿,那就直接把他自己的法力“借”过来,岂不是更加合理? 不,我之所以要把所有人的法力全部掏空,就是灵机一动,为了给他们制造出一种毒素即将发作的错觉。 有了这种“真实”的感觉,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更加好演了。 骤然失去了全身的法力,那四个控制着狗子的大汉手上一松,钢叉不由自主的摔在地上。 四条狗终于重获自由,一边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唔唔”的凄厉惨叫,一边使劲儿的蹬着腿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可不敢真的闹出人命,赶紧扔掉酒杯,左手食指和中指扣在一起,急速连弹。 一道道微弱的法力连续不断的击中目标,还好,昏睡咒不需要多强的法力加持,毕竟这几条狗也不是什么风水高手。 几声闷哼之后,狗子瘫软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林阿妹不失时机的高声呼喊,让众人千万别碰到狗,否则就会毒上加毒,立马发作。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压根儿就不在狗身上,十几个人就跟涨潮似的砸在了陈灿身上,对他上下其手,一通摸索。 毫无疑问,陈灿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 众人以为是他把解药藏在了别处,眼看着修炼多年的法力突然莫名其妙的全都不见了,身上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红肿,更加怒不可遏,一边爆锤陈灿,一边逼着他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场面一片混乱,谁都没注意到,两个女人狗狗祟祟的出现在了会议厅里。 混进人群之后,其中一个人打开一个深棕色的小瓶子扔在陈灿身边,然后俩人就投入忘我的加入了殴打行列,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置身于人群之外,不紧不慢的搬了几把椅子,把四条狗围在了一个墙角里。 回头看着眼前这超越了预想效果的一幕场景,我嘴角微微一勾,真想赶紧找块镜子给自己磕个带响的。 其实众人身上的红肿,跟毒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是个简单之极的药物反应。 这几天我一直都牵着买来的萨摩耶满镇子转悠,在它的身上,尤其是最容易被人触摸到的头顶,涂抹了用氯丙嗪药物捣碎后加水混合的液体。 这种药水跟皮肤接触后,一般情况不会引起太大的不适,顶多就是感觉皮肤黏膜稍有刺痛,不会危害到人的健康。 而在梁多多和胡小蝶混进会场,打开了那个装着异丙嗪药物的小瓶子,用法力迅速的催化挥发之后,两种药物就会产生交叉过敏的轻微症状。 众人在惊慌之下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这是过敏还是中毒,再加上法力突然消失这出临时加上的戏码…… 于是,就意外的获得了比预想中更为令我满意的完美效果。 第1805章 催人尿下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催人尿下 “找到了,找到了!解药藏在他的裤脚里!” 胡小蝶假扮的“群演”突然大喊了一声,手里举着个暗棕色的玻璃瓶,赶紧挤开众人跑到了林阿妹身前。 “你看看,这个瓶子里是不是解药?” 林阿妹伸手接过,装模作样的打开瓶盖检查了一番,惊喜的连连点头。 随后,事情就很顺利的按照我们预先演练好的剧情发展了下去。 就在林阿妹安抚了众人的情绪,用瓶子里的抗过敏药水挨个给大家“解毒”的同时,又有人发现了扔在陈灿身边的“催化剂”瓶子。 两个玻璃瓶一毛一样,这要是有人还想为陈灿开脱,也不可能让人信服。 这回好,纵然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是百口莫辩了。 就在陈灿接受着无数拳脚和口水洗礼的时候,我趁乱朝三楼张望了一下。 三楼安静的让我无比踏实,这就说明庄小龙已经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为全盘计划的顺利实施提供了强有力的外围保障。 十几分钟之后,林阿妹已经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涂抹了“解毒”药水。 在大家的“中毒”症状得到缓解的同时,我的偷天大法也过了时效,法力悄然回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众人欣喜不已,围在林阿妹身边千恩万谢,几个余怒未消的人找来了绳子,把陈灿和他带来的爪牙结结实实的捆成了一串大闸蟹。 陈灿早就放弃了挣扎,此刻他面如死灰,浑身血污,板板正正的西装和一 丝不挂…… 不是,一丝不苟的发型早就被撕扯的惨不忍睹。 他一直都呆若木鸡的任由众人摆布,眼神空洞,可能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理想的巨舰已经劈波斩浪昂首远航了,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倒栽在一条小阴沟里呢? “啊……啊!啊啊啊!!!” 猛然间,陈灿张大了嘴。 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抻着脖子在人群中疯狂的寻找。 “陶多余……陶多余!我就知道,那几个废物根本就杀不了你,你在哪儿,在哪儿?!林家,对,林……” 一句话还没等说完,胡小蝶就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他面前,随手把刚脱下来的几个壮汉的袜子捏成一团,塞进了他嘴里。 “撒女内,好险害死这么多人,还在这里犬吠!闭嘴吧你!” “唔唔唔!!!” 陈灿被堵住了嘴,但依然情绪狂躁的拼命挣扎,嗓子眼儿里不停的发出犹如困兽一般绝望的嘶吼声。 “带走,别让他说话。” 林阿妹也怕在这种关键时刻节外生枝,朝身边招呼了一声。 几个人余怒未消的把陈灿和他的手下都牵了出去,我对林阿妹使了个眼色,朝躺在墙角还在呼呼大睡的几条狗努努嘴。 林阿妹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就带着众人一起下了楼。 果然就如我所料,一楼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保持着不同的姿势昏了过去。 其中两个是渔民打扮,还有四个黑西装。 不难推测出,先是那四个黑西装偷袭了渔民,控制住了一楼的逃生出口。 但他们没想到,随后就被躲在暗处的梁多多和胡小蝶打昏。 而与此同时呢,二楼的局面也失去了掌控,他们背叛了黄华裕,想要跟着陈灿共享荣华富贵的美梦也化为了泡影。 林阿妹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向酒店返回。 这一路上,她的脚步都走的很快。 我跟在她身后,不难感受的出那一股迎面而来的春风得意。 镇上的很多居民和游客都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被绑成了一串的陈灿一行人,引的大家纷纷围观拍照。 林阿妹并没有阻止他们,这个细节是我们早就商定好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让远在千里之外的黄华裕知悉。 回到酒店后,林阿妹慈眉善目,但态度很坚决的挡住了那些想要进入酒店的群众。 包括已经住在酒店里的游客,也被禁止进入一楼大厅的范围。 服务员关上了玻璃门,快手快脚的搬来椅子摆好,垂手屏息的站在楼梯口上。 外边围观的人群还在隔着玻璃门指指点点,露出了一副吃瓜群众应有的兴奋神色。 “众位兄弟姐妹,大家请听我说。” 林阿妹的声音一响起,众人就停止了交头接耳,一起朝她看去,大厅里只剩下了她中气十足的回音。 “虽然我们齐心合力抓住了陈灿,让他夺取御兽门掌门人之位的阴谋破产,但是黄掌门……不,黄华裕!他竟然企图铲除我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兄弟姐妹,要是再让他继续担任御兽门的掌门人……” “不可能!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黄大哥了,把他赶出我们御兽门!” “撒伊内,竟敢私下卖掉我们养家糊口的产业,再让那个姓黄的当掌门,我第一个不答应!” …… 一片愤怒的反对声立马就湮没了林阿妹的声音,大家群情激愤。 虽然他们说的话我绝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拿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林阿妹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 等众人的吼叫声渐渐停歇,林阿妹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拿出了一摞装订好的纸来。 “我知道,现在大家最关心的就是……今后我们大伙要靠什么吃饭赚钱,养家糊口。起初在黄华裕卖掉御兽门产业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他对我们这些老兄弟变了心。为了以防万一,不让我们日后失去生存的本钱,穷困潦倒,我暗中找到了收购御兽门的那位老板,用双倍的价格把所有产业……都买回来了!” 林阿妹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里的那一摞纸。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没等反应过来,林阿妹就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合同。 “我用来买回产业的那笔钱,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个人积蓄,但也是在座的各位共同努力做生意赚到的,当然是要还给大家。我今天当着所有兄弟姐妹,当着妈祖的面承诺,谁有能力接任掌门之位,带领御兽门重新走向辉煌,那这些产业的股权就是谁的!但还有一句话,我要讲在前面,无论是谁做了掌门,今后都绝不许做出……任何对不起兄弟姐妹们的事情!否则,就别怪我林阿妹对他不客气!” 滔天的掌声经久不息,要不是我明知道这是在演戏,连自己都差点儿被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林阿妹也给自己这番催人尿下…… 不是,催人泪下的演讲打了一百分,她微笑着压了压手掌,回头跟我对了一下眼神儿,把手里的股权转让合同放在了首座的椅子上。 大家很自觉的站成了两列,把林家母子四人,也包括我在内留在了首座那边。 其实此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既然局势已经重新回到了掌握之中,那接下来的事儿…… 就只剩下选举出一位新的掌门人,远离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纷争,期待着过上更为富足的平静生活了。 第1806章 有个礼物送给你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有个礼物送给你 大厅里的椅子面对面的排成了长长的两列,最上首一把红木太师椅面向众人。 当然,椅子还都空着。 虽然大家的心目中都已经有了新任掌门的人选,可按照惯例,最有力的竞争者毕竟是还要虚情假意的谦逊一下。 尤其是我还站在身后,这多多少少都给了林阿妹一丝压力。 趁着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林阿妹转过头来,朝我投来了狐疑未定的眼光。 我笑了笑,轻轻点头。 “林掌门。” 梁多多趁机上前,把那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陈灿身上摸来的御兽门掌门信物金钩钓送到了林阿妹手上。 “哎呀呀,我何德何能,哪里有能力坐上掌门的位子。这位妹妹,不要乱讲哦,林掌门这三个字……嘻嘻,不敢当的。” 林阿妹赶紧摆手,连连推辞。 但她那张激动到满脸容光焕发的脸,还有紧攥着金钩钓颤抖不已的手,统统都出卖了她的内心。 为御兽门铲除了狼子野心的叛徒陈灿,再加上她“高 瞻远瞩”,提前识破了黄华裕想要除掉旧部的阴谋,更重要的是还自掏腰包,回购了足以保障御兽门上下赖以生存的全部产业,免费交回了各个经营者的手中。 如果林阿妹还不继任闽东御兽门的掌门人之位,只怕是西天佛祖都不会答应。 在众人的一致强烈拥戴下,林阿妹勉为其难,也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酒店大厅的主座上。 整件事情的进展,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有点儿超越了我的预想。 尤其是意外的遇到了林阿妹这个完美的合作者,如果没有她的全力配合,我还真不敢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像现在一样,丝毫没有暴露出真实身份。 总算是得到了一个令我十分满意的结果,也没有枉费我这么长时间绞尽脑汁的筹谋和奔波。 等众人欢天喜地的散去之后,我让林来财和林彩琴先回自己的房间,取掉林来福脑袋上贴着的符箓。 同时我也言辞冰冷的警告他俩,管好自己的嘴巴,尤其是还在昏睡中的林来福。 如果我听到了任何不该让外人得知的闲言碎语,哪怕只是一个字,半句话,那林家的气运…… 也就到头了。 林彩琴似乎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就想要发作。 林来福却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赶紧一把捂住他妹妹的嘴,连声答应了我的条件。 等林家兄妹上了顶楼,我收回了眼神儿,朝房间方向走去。 林阿妹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直到进了屋里,还没来的及跟林阿妹开口,我就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我滴个神啊! 这才出门几个小时的工夫,房间里…… 该怎么说呢? 除了四面墙壁还坚强的昂然挺立,其他东西统统都成了碎片,凌乱的散落一地。 被褥枕头全都撕破了,棉絮轻盈的从我眼前纵横飞舞,飘飘悠悠的粘在我那一头七彩炫目的假发上。 桌子上的台式饮水机不知道怎么跑到了门口,水桶此时正横躺在我脚下,间歇性的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口矿泉水。 壁挂电视机的液晶屏幕也凹陷进去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面积,几道狰狞的裂纹就像是一张嘲笑我的嘴巴,固定在墙壁上的四个角仅仅幸存其一,此时正晃晃悠悠的朝我摆出了一个72寸的平行四边形。 一大堆电器元件七零八碎,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从一个还勉强能认出模样儿的手提箱上判断,应该是那套昂贵的直播设备已经惨遭肢 解。 床和家具早就面目全非,连一块完整的木头都没了。 不过这是我和梁多多制作纸扎小人留下的作案现场,和眼前的事情没有关系。 当我看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时,第一反应是房间里遭了贼了。 但下一秒钟,我就看见那堆白花花的棉絮之中,埋伏着一个白花花的身影,正吐着粉红的舌头在对我摇头摆尾的撒娇卖萌。 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血压一下子飙到了一百八。 萨摩耶! 我怎么就忘了,这狗东西是专业拆迁的!!! 更气人的是,靠墙而立的柜子顶上,曼巴还拖了一条有幸保留了全尸的被单给自己做了个窝。 此时它正蜷缩在被单里枕着自己的尾巴,两眼半睁半闭的,仿佛是在告诉我眼前的一切都跟它没有一毛钱关系,要打就打那条狗好了。 我欲哭无泪的呆站了半天,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万幸啊,万幸。 万幸我把最重要的帆布包随身带着出门了,要是那里边的任何物件受到了损毁,我是真能当场把这条小可爱给抽筋扒皮,烧水添柴,一把八角大料炖它个香飘万里。 此时我很尴尬,本来早就在心里演练好了,该如何用强大的威压说出冷冽的话语来堵住林阿妹的嘴,同时让她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我一下子就成了个泄气的皮球,连叉都装不利索了。 林阿妹倒是善解人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你……您就是陶先生吧?” 我平缓了一下情绪,随手把假发摘下来扔在一边,面无表情。 “不该问的不要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刚才我警告你儿子和女儿的话……都听清楚了吧?” “您放心,阿财阿琴……还有阿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讲。” 林阿妹的声音透出了一丝颤抖,我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刚想要赏她个座,却发现屋子里已经不具备这个奢侈的条件了。 不过我们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沟通,按照梁多多和林阿妹的“公厕条约”,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御兽门的掌门人,也是所有旗下产业的执行总裁。 列位看官,你们没看错,不是董事长,而是执行总裁。 请原谅我过惯了穷日子,真的舍不得把价值十个亿的产业就这么拱手送人,毫不心疼。 权衡再三之后,我给林阿妹开出了一个条件。 作为实际经营者,她可以拿到百分之七十的利润分红,但只能占股权份额的百分之三十。 其他的股权依然掌握在我手上,而经营利润所剩余的百分之三十…… 每年的这一天,准时打到中州宁家的账户上。 在跟任诗雨离婚的时候,我一时儿脑子短路,险些让宁家倾家荡产,这一直都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 这次总算是有了机会补偿宁敏和宁珂母女俩,就凭林阿妹的胆魄和经营头脑,我相信一定会让宁家今后衣食无忧。 “清楚了,现在御兽门的账面上还有一些资金,稍后我就去办理转账。那个……陈灿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要不要……处理掉?” 林阿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摇了摇头。 “不,三天后我把陈灿带走,其他人你给我看好了,会有人过来接。哦对了,林掌门,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第1807章 番外篇——海边的三层小楼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番外篇——海边的三层小楼 很久没有更新番外篇了,不知道列位看官有没有期待过这类内容。 某鸭掏心掏肺的说句实话,每当写到番外篇的时候,都会踌躇黯然,不忍下笔。 因为这就说明无处不在的大坑小坑又填平了一点儿,无耻剧透的内容又多了一点儿,同时也意味着距离本书的最终结局…… 也近了一点儿。 列位且慢雀跃撒花,也无需暗自伤感。 某鸭恬不知耻的表示,以上内容纯属煽情。 若因刚才的调侃有所动容,那就说明您是某鸭的知心看客,且收下这枚新鲜热辣的么么哒。 无论内容还剩余多少,某鸭都会熬夜爆肝,坚持更新,想方设法的尽全力把最为精彩的内容呈现给大家,绝不烂尾。 这个承诺是很认真的,希望列位看官给足某鸭继续写下去的理由,让某鸭忘却这三年多来没日没夜,没年没节的艰辛与孤寂,就如干将莫邪一般,用血肉生命铸剑,以身心灵魂入文。 当我再一次踏上这片如画般的小镇,忍不住心跳加速,双腿朝着海边的一座三层小楼跑去。 这里是为数不多,仅存在我的记忆之中的一个地方。 关于我以前的那些经历,还有旧日相识的很多人,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可唯独住在这座小楼当中的一个女人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就如花草的根系,飞鸟的翅膀,人的呼吸心跳一样重要。 这里是闽东,距离中州很远很远。 每次过来接我的,都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五彩斑斓的鸡窝头,左耳打着三个足有指甲盖大小的耳洞,衣服裤子满是窟窿。 他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可怎么穷的连衣裳破了都打不起个补丁。 他好像很怕我,每次开着车都一言不发,眼光偶尔瞥到我身上,都会下意识的缩一下身子。 我很奇怪的问他,我以前是不是打过他。 他很慌乱的摇着脑袋一个劲儿的否认,却让我更加确信了这种猜测。 每次他来的时候,车上都会坐着一条毛色雪白的狗,很漂亮。 我不知道这条狗的品种,但从样子上看,应该很贵,而且养的特别精细,摸着就跟羊绒地毯似的,又暖和又软和。 跟那个年轻人不一样,这条狗很喜欢我。 每次车子停在小院门口,它都会从车窗里飞出来,一边大声叫唤,一边四腿翻飞的跑到我面前,一个高跳进我怀里。 可我闺女却不喜欢它,每次见到我抱着狗乐颠颠儿的玩闹,闺女都会很使劲儿的把我…… 准确的说,是连我带狗一起推出小院,紧接着就“哐”的一声砸紧了门。 “陶傻子!就给你两天时间,后天这个时候准时滚回来给我做饭!我要吃红肘子白肘子水晶肘子蜜蜡肘子……听见没有!赶紧走,别让我看见她喂过的狗!” 我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奇怪的挠着头。 她…… 怎么会叫我“陶傻子”呢? 我只知道自己有时候瞎,有时候瘸,有时候聋,有时候哑,还有的时候会疯疯癫癫的。 可我从来都没傻过啊。 “我哪儿傻了?” “你还有脸问!她多少次都差点儿要了你的命,还害死了你的亲妹妹,可你……陶傻子,大傻子!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傻的傻子了!!!” 闺女带着哭腔的怒吼声隔着好几道门,还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闺女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跟我发脾气。 趁我愣神儿的工夫,怀里的狗子顺势把头伸过来,贴在我脸上一通狂舔。 推开狗头,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年轻人赶紧拉开车门,等我和狗都上了车,他关上车门钻进驾驶室,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两天时间往返四千公里,虽然有点儿累人,不过我倒是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如此。 毕竟我闺女才这么大点儿,把她一个人扔家里,怪不放心的。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闽东。 那里的风景很好,有广阔的大海,蓝的透亮的天空,一样洁白的云朵,还有一个我十分牵挂的人。 可闺女每次都会对我大哭大闹,还挥舞着小手很用力的拍打着我的脸。 她人不大,可力气却不小,打的我生疼。 我对她板起了脸,尽管我心里非常想揍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爸爸,可终究还是没舍得下手。 从那之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次我想去闽东了,就提前打个电话,在年轻人赶过来接我的时候,给闺女做好两天的饭。 等我回来,她照例会跟我冷战一天。 不多不少,正好一天。 之后就继续没大没小的跟我玩耍胡闹,缠着我撒娇卖萌,就跟她从来没揍过我似的。 坐在车上赶往闽东这一路,年轻人尽职尽责的当着司机。 车子开的又快又稳,他还允许我在车上抽烟,也不怕弄脏了这么名贵的豪车。 狗子很黏人,一刻也不安生,一会儿伸出粉红的舌头舔我的脸,一会儿又用脑袋蹭着我的手,嘴里轻声的哼哼唧唧。 我无心欣赏路上的风景,只想抓紧时间补觉。 可我又不敢睡死了,每隔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抬起手摸一摸蓬松柔顺的狗头,示意我还醒着。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超过十分钟不陪着狗子玩耍,它就会祸祸车里的一切东西。 座椅,靠垫,还有我的衣服。 我真不知道这条狗的主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养这么个精力过剩的拆迁专家,她家里还好吗? 车子缓缓开进小镇,刚一停下,狗子就从车窗里蹿了下去,欢快的摇着尾巴跑向海边的三层小楼。 我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细软的沙子灌进鞋子里,我索性脱下鞋提在手上,光着脚快步走去,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 一楼的房门开着,透过明亮的光线,我清晰的看到了屋子里的情景。 一个差不多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从椅子里站起身,迎到了门口。 她的衣着非常华贵,脖子和手腕上满是名贵的珠宝,能看的出来,这个老太太的生活条件很优渥。 她对我笑着微微躬身,“您来了。” 我急匆匆的对她点点头,一步跨进了屋子里。 另外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坐在小竹凳上,一边慈爱的抱着狗子碎碎絮叨,一边慢慢的朝我转过了头。 她的穿着却很朴素,灰白色的棉麻衣裤,几乎跟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 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装饰品,但她的手腕和脚腕上,各缠着一条很细很细的锁链。 这些锁链在阳光下映射出了奇怪的颜色,暗黄发乌,像是金属,又像是陈年木头。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锁链上布满了花纹和字符。 只是那些字符,我一个也不认识。 “多余,你……来了?” 老太太朝着笑着,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我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慢慢的把头埋进她怀里,两行眼泪扑簌而下。 “娘。” 第1808章 什么时候说的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什么时候说的 啊对对对,一点儿都没错。 我送给林阿妹的礼物,就是那条萨摩耶了。 虽然那个狗东西毁了一屋子的物品,让我遭到了酒店高达几万块钱的索赔,着实是让人血压飙升。 可既然它是我买来的,别管犯了多大的错,都是我亲生…… 不是,再怎么说吧,也没有弃之不顾,把它撵出门四处流浪的道理。 当然,更不能真的把它给炖了。 我还要继续下一步的计划,成天都东奔西跑的,不可能带着一条精力旺盛…… 呸,精力过剩,拆迁能力超强的狗子四处奔波。 正好,林阿妹当了御兽门的掌门人,以后都会留在这个小镇上主持大局,那干脆就送给她养着好了。 列位看官也用不着为狗子的未来担心,我敢打赌,林阿妹绝不会虐待它。 俗话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就冲着我曾经喂过这条萨摩耶几顿饭,林阿妹也会见狗如见我…… 呸呸呸!!! 算了,换个话题吧。 在等待毒素超过时效的这三天之中,我依旧是关机,切断了跟黄华裕的一切联系。 但我可没闲着,先是让梁多多联系老J,让他火速秘密派人来到闽东,把那群俘虏接走。 这其中只留下了一个人,那就是陈灿。 起初老J是不同意让我把这么危险的一颗定时炸弹带在身边的,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又让梁多多转达了一遍我的坚决态度。 这次老J终于没再阻拦,甚至都没有过问我的具体计划,也算是有史以来头一次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和权限。 很快,陈灿的爪牙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小镇上。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被谁给带走的。 一觉醒来,那些人就突然人间蒸发了。 不光是林阿妹目瞪口呆,也包括我在内,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 不过呢,现在我是彻底学乖了。 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好奇的,也别去好奇。 陈灿单独留了下来,被林阿妹派人严密的看守着。 其实就算是没人看着,他也逃不掉。 仅会的那一点生疏的幽冥鬼步,随着断掉了一条腿而彻底失去了作用,赖以傍身的毒素由于何宁宁及时的通风报信,不仅被化解于无形,还反倒被我设计了一把,险些自食其害。 就连我最为忌惮的心机谋略,也因为缺乏能够帮他实施的人手而不足为惧。 此时此刻,就算是放任陈灿自由活动,他也无处可以容身,更别提找我报他的断腿之仇了。 拔除了心中这颗最大的毒刺之后,我一身轻松,让梁多多跟民宿的服务员联系了一下,询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那个服务员得到了大把的好处,自然是十分卖力。 不光是早就把民宿破损的门窗玻璃给换好了,还到处都恢复了原样,然后手脚麻利的做了笔假账,证明我们四个人在民宿里足足住了十天才结账离去,就连他老板也被蒙在了鼓里。 其实我一开始还有点儿担心,我们在民宿那边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会不会被附近的村民和游客投诉,留下对我不利的证据。 服务员的回答立马就让我打消了这个疑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眼了,我最近的运气简直是好到了红的发紫。 很久之前那个村子就在筹备一个音乐节,就在我们悄悄离开的同时,音乐节也恰好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各路人马猛然涌进了村子里,没日没夜的喧闹,竟然完美的掩盖掉了张子墨大战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所留下的隐患。 这个消息让我无比舒坦,眼看着一切准备就绪,我又让胡小蝶联系了远在滇南的欧阳九歌。 简单的寒暄之后,我详细的跟他描述了一个人的面部特征。 就是陈灿带到小镇上的爪牙之一,前几天守着顶楼,被我暗中记下了样貌的那个黑西装。 欧阳九歌很快就根据我的描述画出了一副肖像,传到了胡小蝶的手机上。 没有意外,这张肖像简直就跟他本人一毛一样,相信黄华裕也会一眼就认出这位曾经的手下。 我顺口询问了一下滇南方面的情况,关羽娣亲自接了电话,跟我说齐褀已经返回滇南楚门照顾着唐果儿,虽然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却好在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经过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的反复审讯,确定夏风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口供了。 只是楚寒楼依旧是死鱼不张嘴,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无赖嘴脸,但又拿他无可奈何。 肖玄通仿佛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摇身一变,成了个吃斋念佛研究茶道的老宅男,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他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就连脉象也是个妥妥的死人,哪怕是有太上老君的救命金丹也不可能治好了,把常晟和齐褀急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竟然还可以跟正常人一样活着,单从表面上看,甚至比我还要结实点儿。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算了,他的命早就不在药石可医的范围之内,至于还能撑多久……听天由命吧,我们是真的尽力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哎对了,师弟,你找到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最后一个成员了吗?嗯,要是不方便回答,你可以当没听见。” “嗨,咱俩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没找到。” 我叹了口气,“本来我还以为是鄢壮,结果确定了他就只是个外围打野的,不在解密者行动小组的名单之列。真是奇怪了啊,这位黑桃4……别看牌面不大,排场可真不小,除了老J之外,竟然连你们这六个上级都不知道任何信息。” “嗯……这也不一定是个坏事儿。” 关羽娣沉吟了片刻,对我笑道。 “可能是老J看你身体里的人王之力觉醒的太慢了,就故意给你设置了这么个难题儿。等你成功的突破了这个瓶颈,说不定一下子就开了窍,能去参加最强大脑了呢。我说师弟,到时候你成了大名人,可别端着架子不理我们了啊。” 我也笑了起来,“那不能,就凭你师父那么牛掰的后台,我有几个胆子敢得罪你?哎,我说关掌门,你这声师弟叫的可是越来越顺溜了,咱俩该不会真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师姐弟吧?” “没错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啊?说过吗?” “没说过吗?” “什么时候说的?说什么了?” “反正是说了。” “……行行行,你都对。拜托你好好照顾着果儿,还有我那帮兄弟们,关……师姐。” “嗯,放心吧。现在你已经解决掉了陈灿,下一步怎么打算?直接回中州,还是要去关外?”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解决掉了,只不过是略施小计,活捉了而已。下一站嘛,不回中州,也暂时不去关外。” “那是要去哪里?西北?” “中,原。” 第1809章 老死不相往来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老死不相往来 我把时间卡的死死的,就在跟黄华裕“失联”的第十一天,准时开了机。 手机声嘶力竭的响着各种提示音,无数未接来电信息和微信红点儿疯狂的往外蹦。 要不是内存容量足够大,手机指定是要被塞爆了。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连续不断的提示音才渐渐停歇。 拨通了黄华裕的电话,我和他同时惊恐的大声叫嚷着各说各的,耳朵里一片嘈杂。 等我们俩总算是平静了下来,黄华裕不敢置信的重新问了我一遍。 “陶兄弟,你……你说什么?你被困在一座民宿里整……整整十天?!” “可不是嘛,我们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我带着哭腔说道,“本来是打算在民宿里歇一晚就走,可半夜的时候我们突然被一大群纸扎小人给包围了,门口还卧着几条狗。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可谁知道连手机信号都没了!” “狗?!你碰着那些狗没有?!” “没有,我都没敢出门,一直躲在民宿里。得亏了民宿里有吃有喝的,房子也挺结实,总算在今天一早那些纸扎小人和狗都不见了,我们这才跑出来往闽东赶路。黄大哥,你别着急啊,顶多两天我就能赶到……” “完了,陶兄弟,闽东御兽门……全完了!” 黄华裕哀嚎了一声,隔着电话我都能脑补出他那副捶胸顿足,如丧考妣的痛苦面孔。 “啊?完了……什么意思?!” 我假意吃惊,黄华裕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默了足有十几秒钟。 “几分钟之前,林阿妹给我来了个电话……” “林阿妹?谁啊?” “哦,是我的一个手下,你不认识。她说,一个叫陈灿的人手持掌门人信物金钩钓来到了御兽门总部,想要用一种新型毒药把所有的老兄弟全都毒死,独霸御兽门。她带着老部下们杀掉了陈灿和他带来的所有人,抢回了金钩钓。只是……撒伊内,%#!*!” 黄华裕咬牙切齿的骂了一串语调怪异的脏话,我继续装傻。 “谁?陈灿?!他不是滇南楚门的叛徒吗,怎么会拿着那个什么钓出现在御兽门总部?黄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呃……兄弟,你你你听我说,这个陈灿他他……他是我派去的。哦对,他是我派去给你送掌门人信物的,本来应该是在你到达闽东的同时,他现身跟你汇合,把金钩钓亲手交给你,协助你把我的那些老兄弟一起聚拢起来,带回中州的。” “……不是,他怎么成了你手下了?!”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了!陶兄弟,那个林阿妹对我讲,卖掉御兽门所得的十个亿,她和兄弟们都不要了,就当是……当是感谢我这么多年带着大伙发家致富的辛苦费,以后我就跟闽东御兽门没有关系了。你听懂了没有,她她……她把大哥这个掌门人给炒鱿鱼了!” “哦,大概齐是明白了,你被曾经的老部下给扫地出门了呗?” 我假装恍然大悟,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讥讽。 “无所谓啊,反正你已经独吞了卖掉御兽门所得的巨款,这笔资金足够让你在中州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而且你压根儿也没打算再回闽东,养着那些老兄弟还得花钱,不如就干脆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陶兄弟,大哥不甘心啊,不甘心!!!” 黄华裕嘶哑着嗓子吼道,“失去点儿产业倒没有什么,可那群老兄弟都是跟了大哥几十年的死党,他们怎么会说叛变就叛变了!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不然他们不能这么对待我!陶兄弟,你现在马上赶去闽东,替我把那些老兄弟……”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黄华裕的话。 “有什么不对的,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陈灿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他的野心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不光是掌门人信物,就连林阿妹口中的新型毒药也是你给他的吧?可这一切……呵,连我这个忠心耿耿替你办事儿的人都一无所知。黄大哥,你可真行,这明摆着是在防着我啊。可你却没想到,你更信任的陈灿……把这一切都他妈的搞砸了!现在你还想让我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我拿什么替你把那些老兄弟给带回来,嗯?现在掌门人信物落在了林阿妹手上,就连你给陈灿的新型毒药也奈何不了她,那你猜猜,林阿妹能不能乖乖听我的话?啊???!!!” “……” 我倒了口气,继续怒吼道。 “要怪就只怪你自己瞎了眼,竟然想要用一个滇南楚门的叛徒来牵制我!本来我还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想要把我困死在民宿里,现在可算是清楚了,就是陈灿!纸扎术不可能是你教给他的吧,我谅你也不会,这就说明陈灿早就暗中跟江南纸扎一派勾结在一起了!杀掉我,除去你左膀右臂的同时,还可以拿着金钩钓大摇大摆的掌控御兽门,铲除跟随你多年的老兄弟,让你孤立无援,随后再轻而易举的取代你成为青竹台的主人!姓黄的,这一切都他妈是你自己作出来的,现在还想让我去闽东送死,是不是脑子进了排泄物了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我喘了半天粗气,口气稍缓。 “行,既然我答应过你去一趟闽东,那我就把这条诺言履行完。在这之后……姓黄的,你听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哎别,别别别别……” 黄华裕顿时就慌了神儿,就差没从手机里伸出手捂我的嘴了。 “陶兄弟,这事儿是大哥做的不妥,大哥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动气。现在大哥真的是一无所有,身边就只剩了你一个忠心的好兄弟,要是连你都不帮大哥一把,那我可……可真的是没法活了!” 黄华裕说着说着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嘴角微微一勾,趁势心软。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可别再相信那些什么阿猫阿狗了。你自己看看,本来打算的好好的计划,现在全都……唉。” “可不是吗,好兄弟,大哥真的知道错了,以后除了你,我是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哎,你说那个陈灿……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呵,还不信是吧?困在民宿里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指挥纸扎阵法的人,画像已经传到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陈灿从青竹台带走的人?” 我一边说,一边点开胡小蝶发给我的一张图片传给了黄华裕。 果然,几秒钟之后,电话里就传来了黄华裕歇斯底里的吼骂声。 显然是他认出了这个黑西装是谁,我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回头坏笑了一声。 陈灿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一直都在听着我打电话。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怨毒,随后就黯淡了下来。 第1810章 猫喂了没有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猫喂了没有 我朝陈灿甩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儿,他面如死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自打我和陈灿认识了之后,这还是头一次…… 嗯,也应该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完胜了。 我必须承认,他的智谋很惊人,哪怕是我有人王之力的加持,都好几次差点儿栽在他手上。 和以往跟别人斗心眼子不同,我和陈灿的每一次交手,都是生死相搏。 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没有任何容错机会。 哪怕是犯下一个小小的细微错误,都等于是丢掉性命。 很幸运,我成了那个最终的赢家。 虽然我对黄华裕说,现在是要赶往闽东替他查探御兽门的情况,但这也只是糊弄他的。 其实我真正的目的地是…… 中原。 这也是我坚持要留下陈灿的原因,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在陈桂花身上没有解开的一系列谜团,或许就隐藏在陈灿的口中。 没错,那就是和我师父一起“穿越”到了数百年前的那位陈姓风水高手,他究竟是不是中原陈家的祖先。 他是谁? 为什么会跟我师父在一起? 数百年前,他俩在岛国所设下的那个庞大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棋局,到底是不是针对我而布下的? 那位天神级别的貘神,为什么会短暂的停留在我身体里,随后就骤然消失不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更让我疑惑的是,在貘神制造的梦境之中,我究竟有没有解开那道关乎性命的难题。 按理说肯定是解开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 可是…… 我心中却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认为自己好像应该是失败了吧。 那条蛊化了的大蛇,明明已经超过了时限,不可能吞噬掉我身体里的那个啮齿类蛊虫才对。 但只是在我心神恍惚的一刹那过后,却又安然无恙的活了过来。 不仅是离开了梦境,重新回到现实之中,而且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现实当中的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 比如岳杏林胸口的致命枪伤不见了,而梁多多被自己咬断了的舌头,也莫名其妙的痊愈,又可以顺畅如常的说话了。 可我却死活都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带着这些疑问,我决定利用这几天难得的清净空闲,去中原亲自查探一番。 至于黄华裕问起闽东那边的情况,林阿妹已经为我做好了所有的殿后工作,不存在任何出现纰漏的可能性。 我丝毫不怀疑林阿妹对我的忠诚…… 不,这么说也不够准确,应该是我丝毫不怀疑她对金钱和权力的渴望程度。 摆脱了黄华裕的掌控,重新带领御兽门的旧部安心做生意挣大钱,同时又把苦心经营多年的产业股权拿回来了一部分。 这对林阿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超大馅饼。 我相信她一定会跟我好好合作,也会管好三个儿女的嘴巴,尤其是林来福的。 毕竟…… 林阿妹可是唯一一个清楚陈灿是怎么翻车的知情人。 既然我有能力在举手投足间就灭掉了陈灿和他的爪牙,把林阿妹推到御兽门掌门人的位置上,也同样有本事再用雷霆手段把她拉下来。 她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儿。 “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我回过头看着陈灿,他一脸漠然的沉默不语,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 我勾了勾嘴角,好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急,有的是时间,看看咱到底谁能耗的过谁。” 后视镜里的陈灿狠狠的抽了一下脸皮,我满意的笑了笑,拿出眼罩重新戴上,遮住了左眼。 无聊之时,我终于记起了远在中州对我的一份牵挂。 这次我破天荒的主动给宁珂打了个电话,没错,不是发信息,而是打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显的很兴奋,不停的问我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事情办的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 虽然我把听筒的声音调的很小,但我还是觉着有四双…… 不,加上曼巴在内,是五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紧盯着我。 甚至我都有一种错觉,就连对所有事儿都漠不关心的陈灿,也在暗中吃着香甜的大瓜。 “嗯……嘿嘿,挺好,都挺好。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儿啊,闽东这边有几个产业,我把一部分股权挂到你家公司的名下了。哦,你接到传真了是吧?嗨,不是骗子,哪儿有骗子给你送钱的道理,放心签字就行了。这几个产业还挺挣钱的,就算是弥补上次我把极速赛车公司股权送人的损失了。” 谁知道宁珂却不领情,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的意味。 “什么呀,谁要你赔了?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了曹叔一大笔钱吗,足够我们一家几辈子的开销了。多余,只要你好好儿的,我……不要什么股权。你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宁珂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要赔的要赔的,就当是我给你……和宁总的一点儿心意吧。哦对了,宁总和曹叔都好吧?” “好,都好着呢。你让我怎么说你,明明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还有闲心去问别人好不好。” “嘿嘿,我我我也好着呢,不用担心,啊。嗯……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等闲了再给你打,估摸着我很快就又回中州了。吃饭啊……好,一定去,好久没尝到曹叔的手艺了。嗯,那就这样,拜拜。” 我速度很快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着前方不停倒退的风景,目不斜视。 但我却分明感受到了几束热辣辣的目光,从不同的角度探照在我脸上。 我强忍着浑身的尴尬闭目养神,但身上的热度却越来越高,就跟发烧了似的。 “庄小龙!” “……啊?到!” “还有多远?” “不是……这才出发没多一会儿,早着呢。” “开快点儿!” “超速了你交罚款啊?” “那算了。猫喂了没有?” “猫……这也归我管?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 虽然时间足够充裕,但在我蛮不讲理的催促下,庄小龙只能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儿,一路不停的开进了中原地界。 十五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要是没有庄小龙手舞足蹈絮絮叨叨的讲述他勇斗群狗的精彩过程,以及欣赏着陈灿懊悔致死的表情哈哈大笑,我们几个人真的都要集体睡着了。 那天,就在我躲在林阿妹身后假扮林来福,伺机拿下陈灿的时候,庄小龙也顺利的潜入了那座三层小楼。 他化妆成了一个当地渔民的模样儿,利用了御兽门和青竹台的人互相不认识这个BUG,很快就确认了每个楼层的具体情况。 正如我判断的一样,那些携带着无解毒素的狗子们,就被关在三楼的一个屋子里,门口守着四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黑西装。 第1811章 完整的拼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完整的拼图 “什么人?离远点儿!” 四个黑西装拦住庄小龙大声呵斥着,庄小龙停下脚步,临走也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庄小龙这么做是对的,自打陈灿一行人来到了小镇上,就跟御兽门的原住民互相看不惯,恶语相向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要是他表现的唯唯诺诺,反而会引起黑西装的警觉。 庄小龙并没有走远,来到三楼拐角的地方,他先是钻进了卫生间里,随后就顺着防盗网敏捷的爬到了屋顶上,趴在通风口附近观察着下边的动静。 随着二楼剧情的进展,陈灿步步紧逼,已经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趾高气昂的等待着接收御兽门的旧部,稳坐掌门人之位了。 就连留在三楼看守狗子的四个黑西装也聚在了楼梯口上,不停的给陈灿鼓掌叫好,幻想着以后能过上吃喝无忧的舒心日子。 可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之后,风云突变。 林阿妹当众揭穿了陈灿的丑恶嘴脸,会议厅里群情激愤,就连那四条携带着病毒的狗也被我用昏睡咒控制住了。 四个黑西装大惊失色,赶紧跑回屋子前,想要打开房门,把那群狗放出来跟我们一决雌雄。 但不巧的是,他们四个由于离我太近,也被偷天大法吸走了法力。 四个人有气无力的凑在门锁前,还没等打开房门,屋顶的庄小龙就跳了下来,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不是……你怎么处理那四个人的?不会是把他们塞进屋里去了吧?” 我惊恐的坐直了身子,庄小龙歪过头瞅了我一眼,神色间很不满。 “咱是人民军队的一员,又不是杀人恶魔,怎么能干那种手段残忍的事儿?我把他们四个绑在楼梯扶手上,钥匙扔海里了,放心吧,没人进过那间屋子。” 我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满意的拍了拍庄小龙的肩膀,他得意的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 “还有个喜讯,不过……梁姐不让我跟你说。” 庄小龙从后视镜里偷瞟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梁多多还没等开口,我就笑着接上了话茬儿。 “那座三层小楼,就是……第二个四方机关的所在地,对吧?” 庄小龙愣了一下,随后就回头朝梁多多耸了耸肩,意思是“这可不是我告诉他的”。 梁多多剜了他一眼,笑道。 “目前只是推测,还不确定,毕竟时间有限,没能让你亲自去确认。不过……八 九不离十,基本是没跑了。” 我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看来就是三楼关着狗的那个房间了,没事儿,既然大致有了数,等那个房间的病毒彻底消散,咱再回去确认也不迟。” 梁多多笑着点头,我也识趣儿的停住了嘴,没再追问她到底是怎么感知出那个房间就是四方机关之一的了。 唉,不该打听的,就少打听点儿。 从闽东到中原,路途长达一千五六百公里。 负责开车的庄小龙自不必说,一眼都没合,熬的跟个熊猫似的。 梁多多和胡小蝶也很默契的轮流睡觉,醒着的那个人不停的给陈灿制造一点儿小意外,就是不让他睡着。 这一路上,两个人只给陈灿喂了半瓶水,吃的是一口也没有。 陈灿也曾经提过要求,想下车去方便一下,胡小蝶立马就把一套坐便器扔在他腿上。 “有屎有尿就地解决,我们不嫌味儿。” 陈灿被她一句话给堵的差点儿心肌梗塞,眼看着没有一丝机会逃跑,只能绝望的叹了口气,不再痴心妄想。 只有我舒舒服服的补了个好觉,等赶到中原地界之后,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 天气不是太好,阴郁的半空里乌云密布,还夹杂着丝丝小雨。 打开车窗玻璃,一道闷热的气浪裹挟着漫天浓重的土腥气汹涌而来,把我憋的半天没喘上气来。 道路也不是太宽,汽车,电动车,三蹦子,行人,一股脑的全拥挤在马路上各走各的,红绿灯形同虚设,杂乱无章。 “陶队,现在去哪儿?” 庄小龙微微皱着眉头问我,我回头看了看瘫软在后座上打呵欠的陈灿。 “问他。” “问……喂,去哪儿?!” 陈灿哼了一声,本来没打算搭理庄小龙。 可他看着梁多多和胡小蝶一左一右的夹着他,惬意的吃着盒饭喝着冰水,终于忍不住了,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北郊,桂花旅店。” “哼,算你小子识相……导航上怎么没有?” “旅店在十几年前就拆掉了,现在是个小饭馆,没招牌。” “指着点儿路,别耍花招,不然这个礼拜你都甭想睡觉了,明白?” 陈灿低着头“嗯”了一声,庄小龙总算离开了拥堵的路段朝北行驶而去,我暗自发笑。 别看庄小龙平时吊儿郎当就跟个逗逼似的,但他严肃起来,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陈灿开口。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无论是气场还是审讯手段,都比我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陈灿开口说出“桂花旅店”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就笃定了一件事儿。 这就是当年陈桂花所经营的那座小旅店,也就是陈灿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这跟我派人打探来的消息基本一致,早在真正的陈灿,也就是麻杆儿被陈桂花送往中州的时候,旅店的生意就日渐萧条。 后来陈桂花从滇南带来了现在的陈灿两兄弟,凭借着惊人的毅力隐忍多年,直到滇南楚门的掌门人关羽娣来到了中原。 自幼就聪明过人的陈灿,仅用一张纸条上残留的味道就“活捉”了庄小龙的老爸庄北冥,让关羽娣大加赏识,把他们兄弟俩带去了滇南。 自此之后,陈桂花就悄然去了中州,一直暗中守护在麻杆儿身边。 所以在这些年里,隐藏在中原的许多秘密…… 就连陈桂花都一无所知。 那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我手上的俘虏,陈灿了。 我坚信,这个混蛋的背后肯定有个深不可测的靠山。 不然当年就以他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精准的抓住陈桂花的软肋,布下了这么精密个一个陷阱。 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他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关羽娣也死死的蒙在鼓里。 随着手中的线索越来越多,我也渐渐的在脑子里凑出了一张近乎于完整的拼图。 接下来的事儿…… 就是验证一下我的推测,把陈灿背后这只黑手给揪出来,看看他的真面目了。 中原地方不大,旅店的旧址离着我们不过十几公里。 庄小龙很快就把车子缓缓的停在路边,不远处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二层建筑,门口还蹲着不少人,正在端着碗“唏哩呼噜”的吃面条。 “是这儿吧?” 庄小龙问陈灿,陈灿的下巴碰了一下胸口,就算是点了个头。 我示意大家先不要下车,深吸了口气,一道神识缓慢的朝着饭馆延伸了过去。 第1812章 怀疑的那个身份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怀疑的那个身份 在对饭馆里的情况进行探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里边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道行深不可测,甚至是超越九天尊存在的绝顶高手。 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饭馆之外,无论我用不用神识去探查他的底细,他应该是早已感知到了我们的到来。 所以呢,我绝不能让敌人抢占了先机。 但我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的了他,在释放出神识的一瞬间,我的手也伸进了帆布包里,移海扇和纸扎小人做好了待命的准备。 与此同时,我也没让庄小龙把车子熄火,一旦势头不妙,就立马踩油门逃命。 胡小蝶很警觉的把手搭在了陈灿的肩头上,衣袖正对着他的脖子。 说好听一点儿呢,这是防止犯人突然趁乱逃跑或者反抗,对我们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 要是实话实说…… 嗯,我也不要脸了,这就是在拿陈灿当人质,确保我们四个人的安全。 饭馆里的气息很杂乱,我有点儿意外,这破破烂烂的苍蝇馆子竟然生意兴隆,聚了足有四五十人之多。 可他们又不像是刻意凑在这里等着埋伏我的,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的饭,津津有味的一口面条,一口大蒜。 我敢笃定,方圆几百米之内,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存在。 偶尔有几个身怀武功的气息闪过,但这是尚武之乡中原,习武之人遍地都是,也不足为奇。 几分钟之后,我确认了饭馆里的所有情况。 除了食客之外,就只有一个约摸着七十来岁,弯腰驼背的老头儿,看起来像是这家饭馆的老板。 他的气息中丝毫没有法力存在,行动很缓慢,喘着粗气煮好面条,然后慢悠悠的端给客人们,再艰难的爬上二楼,收走空碗。 但我还是敏锐的觉察到,这个老头儿不太对劲。 按理说,这么多食客同时涌进饭馆里,哪怕是两三个服务员都未必能忙活的过来。 可就是他,一个连走路都略显困难的老头儿,却能用慢动作一般的一系列操作,及时的把面条送到每个人面前,而且每个动作之间…… 竟然没有一丝停歇。 我慢慢的回过头看着陈灿,朝饭馆的方向努了努嘴。 “是他吗?” 陈灿的嘴角微微一抽,不置可否。 “饿了。” 我紧盯着陈灿,他索性做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闭着眼睛仰在后座上,不再开口说话。 我和梁多多交换了一下眼神儿,摘下眼罩,让庄小龙熄了火,几个人一起走下车。 胡小蝶手脚麻利的从后备箱里扯出轮椅,庄小龙提溜着陈灿坐上去。 胡小蝶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用袖筒直直的对着陈灿的后脑勺,五个人慢慢的走向了饭馆。 “大!” 就在我们离饭馆还有几米远的地方,陈灿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咀嚼,几十双眼睛同时朝我们看了过来。 “噫!这是……陈家嘞二小子?!” 几个食客认出了陈灿,纷纷站起身跑了过来,但饭碗还一直没有离手,沾满了汤汁的筷子头围着陈灿上下飞舞,溅了我们一身油。 “二小子,可有日子没见了,哪儿发财去了?哎,恁这腿是咋了?” “俺跟恁说,俺侄子在中州打工嘞,前些天来电话,说在中州见着个人,可像恁妈!俺还留了个地址……噫,放哪儿去了?” 众人围着陈灿七嘴八舌,那个老头儿慢慢的从人群里走了过来,目光稍稍在陈灿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对他断了一条腿的事儿并没有感觉意外。 “回来了?” 老头儿对着陈灿缓缓开口,竟是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 不,严格来说,还夹杂着一点儿中州口音,跟周围这些人浓郁的方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大,我饿了。” 陈灿的表情非常平静,我同时也注意到,除了这句具有地域特色的“大”之外,他也丝毫没有中原口音。 这也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测,我怀疑陈灿…… 还有他哥哥陈旭,虽然从小就被陈桂花收养,但真正把他哥儿俩带大的人,却不是名义上的养母陈桂花。 这是个常识,几岁的孩子口音是非常容易变更的,一旦脱离了原有的语言环境,不出几年,甚至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可以改造出一口全新的方言体系。 可通过我暗中观察陈旭陈灿兄弟俩的私下对话却发现,他俩用的还是滇南方言,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俩在被陈桂花带回来之后,依然没有彻底融入中原的生活环境。 要么是隔三差五的回一趟滇南,要么就是有人在用中原方言之外的其他语调,一刻不停的影响着他俩的语言习惯。 现在这个谜底终于揭开了,陈灿叫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是“大”,也就是普通话里的“爸爸”。 陈桂花亲口说过,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以前是个风水师,他看出了两个孩子命中有个躲不掉的死劫。 于是他企图用以命换命的法术让两个孩子活下来,但只可惜他的法力有限,只救下了真正的陈灿,也就是麻杆儿的性命。 而真正的陈旭却早已死掉了,他自己也一命呜呼,早在二十多年之前就离开了人世。 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无论是年龄,还是毫无法力的气息,甚至是口音,都不可能是陈桂花的死鬼丈夫。 但陈灿却很自然的称呼他为“大”,一点儿也没有做作的成分,那也就是说,这个老头儿…… 就是把陈灿带大的那个人了。 他究竟会不会是我心目中怀疑的那个身份?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老头儿朝我们几个人瞟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饿了?那就进屋吃饭吧。各位,都散了,今儿个算我请,都回吧。” “那不中,哪能让恁请嘞。恁爷儿俩好好说会儿话,改天俺们再来。中了,五块,走了走了!” 谁知众人却不肯让老头儿破费,纷纷掏出手机扫了五块钱,这才渐渐散去。 我也总算是知道这座破旧的饭店为什么会生意兴隆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如此感人的物价。 即便是在生活水平不算高的中原郊外,五块钱一碗的面条也实在是太便宜了,所以这些人才会乌泱乌泱的来给老头儿捧场。 再说几句题外话,我是个四海为家的人,从来没有任何地域偏见。 但最近一段时间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报导,让我也不自觉的对中原这块华夏文明发源地,贴上了诸多不太友善的人性特征标签。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我对自己的刻板印象又有了一丝改观。 或许他们并不憨厚耿直,也不善良淳朴,但那一份深刻在骨子里的侠义和热情,却在当下这个凉薄的社会中显的愈加难能可贵。 等我们进了屋,老头儿关上大门,慢慢的转过身来。 我毫不掩饰的死死盯着他的脸,手心里满是汗水。 第1813章 这个问题问的好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这个问题问的好 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我确定在记忆中没有任何印象。 不光是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而且跟我认识的人里,也没有一个样貌接近的。 要是硬说他和陈桂花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挺牵强的,都是一个鼻子俩眼儿,但凡是个人类都具有这种特征。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猜错了? 他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数百年前和我师父一起出现在毗邻岛国的…… 陈家祖先? 老头儿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脸上现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乡村野店,没什么可招待贵客的,凑合吃口面吧。” 老头儿朝我们几个人说了一句,随后就转身走进了后厨。 所谓的“后厨”,其实也就是个面积不大的房间,连个门都没有。 他佝偻的背影一直都在我的视线之内,自始至终都没回过一下头,看起来压根儿就没打算防着我。 不多一会儿,浓郁的香气就钻进了我的鼻孔里。 老头儿慢悠悠的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再折回厨房端来一碗,如此反复了五次。 说他懂礼数吧,确实是挺懂的,还知道女士优先,先给了梁多多和胡小蝶。 可后边的举动就让我有点儿看不明白了,第三碗面给了庄小龙,这还算说的过去,但接下来的第四碗,却不是我的,而是给了陈灿。 直到老头儿拿来一个盆子盛了些吃食喂了曼巴,这才慢吞吞的把最后一碗面端到了我面前。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故意羞辱我,还是对我另眼相看。 说是高看我一眼吧,他却毫不给面子的把我这个主角放在了最后,甚至还不如一只猫的地位。 可要是说他在羞辱我吧,也不像。 我碗里的面明显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其他人吃的是捞面条,几根青绿色的荆芥就是唯一的菜码。 而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烩面片,那羊肉都快堆出尖了。 我暗自皱了皱眉头,陈灿却不以为意,抄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唏哩呼噜”的动静搞的我胃口大开。 老头儿坐在我正对面,不紧不慢的拿出旱烟袋来点了一锅,“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 我一刻也不敢懈怠,暗自伸手靠近了几个人的碗,却没有黑气腾起来的迹象。 梁多多沉吟片刻,低下头吃起了面。 我明白这是她对我发出了明确的信号,面里没有毒,放心吃就行。 我故作镇静的笑了笑,谢过老头儿,拿过筷子吃了一小口。 还别说,这羊肉烩面的味道…… 说句不尊敬其他面食地区的话吧,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面。 面片筋道,汤浓肉烂,就连豆腐丝和海带丝也透着令人陶醉的鲜香之气。 连续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正经吃过东西,再加上闽东那边的饭食实在是不合我这个北方人的胃口。 几口烩面下肚,我就瞬间彻底放飞了自我。 秉承着“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的美食铁律,我一手筷子挥舞,一手蒜皮翻飞,没几分钟就连汤带面拱了个干干净净,都省的刷碗了。 其他人也吃完了面,尤其是陈灿,看起来就跟三天没喂了似的,几口就把那满满一碗捞面倒进了肚子里。 呃,其实仔细想想,他的确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路上这接近两天只喝了半瓶水,再加上在闽东又被林阿妹关押了整整三天,想来也不可能有人给他送什么食物。 老头儿似乎对我们狼吞虎咽的场景非常满意,他慢悠悠的收拾了碗筷,我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认识我师父吧,他叫陶……” “阴阳眼陶青,嗯,可有日子没见着他了。” 老头儿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儿,丝毫没打算隐瞒他和我师父之间的关系。 “上一次跟他见面,这得有……嚯,一转眼都十六七年了,你要再不来啊,我都快把他给忘喽。” “十六七年?!” 我心中暗自一惊,脱口而出。 “三才之力分离的那个时候?” “嗯,分离三才之力可是个大活儿,闹不好就要丢很多人命,我还出了不少力气呢。” 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继续发问,老头儿却不紧不慢的重新坐在我对面,挥挥手里的烟袋锅,打断了我的话。 “小子,别那么心急,我先跟你说一事儿。当年我跟你师父分开的时候,他就算出来总有一天你能找着我,跟我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了。他给我定了条规矩,拢共就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多一个都不成。我呢,也在他面前发了誓,但凡多回答你一句,就立马天打雷劈,魂飞魄散。风水行里的规矩你也懂,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开口,省的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呢,就得哪儿来的哪儿回去了。” 我顿时就被气的七窍生烟,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条规矩还真的是很符合我师父那个老混蛋的性子,我敢笃定,这话绝对不是老头儿在信口胡诌。 可是只有三个问题…… 却远远不能满足我的预期,此刻我心中正飞舞着无数个问号,别说是三个问题了,只怕是三百个也不够用的。 但老头儿说的没错,风水行有风水行的规矩。 既然他已经发过了誓,那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打算拣三个最重要的问题一探究竟。 可还没等我说话,老头儿就吧嗒着烟袋补了一句。 “你刚才已经问过我两个问题了,现在嘛……还剩一个。问吧,问完了也好赶紧走,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工夫。” “不是,什么就已经问过两个了……” 我急赤白脸的就要反驳,可下一秒钟,我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的把后半截话给吞了回去。 没错,我真的已经问过两个问题了。 “你认识我师父吧?” “三才之力分离的那个时候?” 这两句话的确是我亲口问出来的,而且老头儿也都做了明确的回答。 我后悔的直想反正抽自己几十个大嘴巴子,仅仅三次发问机会,却让我用废话占用掉了两个宝贵的名额。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无奈的长叹出一口气,沉默了半晌之后,字斟句酌的开口。 “你和我师父在大岛家族埋的那个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嗯!这个问题问的好!” 老头儿抚掌大笑了起来,用烟袋锅指了指我。 “真不愧是陶老鬼的徒弟,跟他一个样儿,鬼机灵的。我要是从头到尾把这个事儿给你说清楚,就等于同时回答了你十几个问题。哎呀,那个大岛啊,我真是有点儿后悔把宝押在他身上了。不光是武功稀松,就连他的后代也没几块好干粮,一个个言而无信的,硬是过了几百年都没完成对我们的承诺,最后还得靠个入赘的外人给他擦屁股。” 我没打断老头儿的话,静静的听了下去。 第1814章 不配拥有这玩意儿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不配拥有这玩意儿 由于老头儿说话的过程中我一句嘴都没敢插,所以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谈话,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独白。 既然没有对话,那我就干脆用故事的形式展现他告诉我的内容吧。 首先有一点我是真没猜错,这个老头儿…… 的确就是陈家的祖先,也就是首创了幽冥鬼步,同时继承了陈氏鬼门十三针的那位前辈。 说起中原这个地区,自古以来民间高手就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毕竟这里是华夏文明最古老的发源地,至今为止还存留着诸多传统技艺,而武学和中医就是其中之二。 老头儿的名字叫陈继祖,自从他记事儿开始,家里就经营着一座规模不大的中医馆,以针灸见长,为乡里乡亲廉价治病,深得当地百姓的好评。 可陈继祖呢,心思却没在医道上。 虽然迫于传承的义务而学了鬼门十三针,但他自幼就痴迷武学,把大多数精力放在到处拜师学艺上,成天舞枪弄棒的,遭到了他父亲的严厉斥责。 但陈继祖却没有把父亲的期望放在心上,依然是我行我素,还不知道跟谁学了一套不伦不类的拳法,竟不知死活的展示给父亲看,没少挨他老爸的棍子。 也正是因为他志不在此,这种思想也影响了后代的发展之路,所以鬼门十三针传到老居士手中也就到了尽头。 好在老居士把这套精妙无双的针法传给了任诗雨,现在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别管我的水平高低吧,总算是让鬼门十三针勉强得到了传承。 其实起初的时候,陈继祖的武学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大概是拜的师父不咋地,练了十几年时光,直到他长大成年也没练出个什么名堂。 看到此处,熟悉某鸭套路的看官们一定会心中有数。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要出意外了。 没错,就在陈继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父亲出了一场意外,正在外边练拳的陈继祖还没来的及赶回家中看他最后一眼,父亲就溘然长逝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陈继祖急火攻心,当场就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这一下全家人都傻了眼,看着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陈继祖束手无策。 虽然陈家有精妙绝世的鬼门十三针法,但我在陈桂花的叙述中得知,这套针法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每一代人就只有一位传承者。 而好巧不巧,父亲去世后,陈继祖本人就是唯一一个会使用这套针法的人。 无奈之下,家人请来郎中先把陈继祖弄醒,焦急的询问他有没有让陈继祖恢复过来的办法。 答案当然是有,但陈继祖不可能违背祖训,把鬼门十三针传授给外人。 思来想去,陈继祖决定冒险一试,自己给自己扎针。 但这番操作,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即便是普通的针灸,下针方位和手法都千变万化,绝不能有丝毫误差,更别说是救命的鬼门十三针了。 可这时候,陈继祖由于急火攻心,经脉不畅。 别说是给自己扎针,就算抬起胳膊做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非常吃力,压根儿就不可能完成这么精密的细致活儿。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邋遢,瞎了一只眼的男人来到了陈继祖家中。 那个男人的年龄不太好推断,乍一眼看上去四五十岁,但仔细瞅瞅,他好像还挺年轻的,总之就是在二十到五十之间吧。 他说自己有办法治好陈继祖的病,陈家人喜出望外,赶紧把他请进家门,询问他要多少车马费。 男人却微微一笑,先要了一桌好酒好菜大吃起来,然后指了指陈继祖的房门。 “一分钱不收,但他好了以后,要跟我去办一件事儿。” 陈家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那个瞎子竟然提出了这么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条件。 “这个……先生请稍待片刻,我们要先问问继祖的意思,然后再回禀先生……” “嗨,还问什么问,继祖是咱陈家唯一的术法继承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还是让先生马上医治吧。” 陈家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屋子里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请先生进来,我……答应这个条件。若我不幸罹难,家主之位由三兄弟继承。这位先生,请安坐用餐,三兄弟,你进来。” 陈家人闻听此言,纷纷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们知道,这是陈继祖为了以防男人无法治愈他的重病,而提前交代遗言了。 陈家老三抹着眼角走进屋子关上了门,陈继祖让他拿过纸笔,吃力的一边低声口述,一边让陈家老三记录下了鬼门十三针的针法要领。 “三弟,此次我……生死未卜,无法亲手为你展示鬼门十三针,只能由你日后自己领悟了。我也知道,你天资有限,未必能自行参透这套针法的精髓。若实在是天不遂人愿,你便带领族人迁回乡下,那里有祖先留下的数顷田地,足够全家人吃喝用度了。” “不,大哥,你吉人自有天相,那位先生定能治好你,以后还是要你来率领家族,我……我不是那块材料。” 兄弟二人在屋子里墨迹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男人吃饱喝足,连声催促,陈继祖这才让陈家老三带着全家人回避,打开了房门。 “想好了?” 男人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问道,陈继祖淡淡一笑。 “生死天注定,既然继祖有缘得遇先生,那定然是老天安排,将继祖的性命交于先生之手。” “嗯,不错,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豁达,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男人大笑了起来,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 “鬼门十三针呢?” “……?!” 躺在病床上的陈继祖猛然一惊,脸色骤变。 “这鬼门十三针的名号,陈家从不示人,先生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方才继祖交代的话……被先生听到了?” “切,偷听这种事儿,我陶瞎子还不屑去做。你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这针法名头的,想活命就把鬼门十三针交给我。你自己就是这套针法的传人,想必你也很清楚,半个时辰之后……别说是鬼门十三针了,就算是长生大帝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听闻这番话,陈继祖更是震惊无比。 的确,虽然他平日里无心在医学上花费心思,但他毕竟是医道世家的传人。 此刻他的性命就只剩下了半个时辰,再这么拖延下去,结果只能是一命呜呼。 而列位看官也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我师父陶青。 对视了片刻,陈继祖缓缓点头。 “既然先生能一口道出鬼门十三针的名号,那想必确有回春妙手。只是继祖还想多问一句,先生索要这套神针,究竟……是何用意?” 我师父白眼一翻,一屁股坐在床头上。 “哈,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还有你陈家,不配拥有这玩意儿,送给我得了。” 第1815章 今后的继承者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今后的继承者 用脚趾头都能想象的出来,陈继祖听到这句话之后会有多愤怒。 他双眼血红的盯着我师父,就差没使使劲儿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了。 “陶先生,继祖这条性命不想要了,你……现在马上离开陈家,否则我就不客……咳咳咳!” 陈继祖气的话都没说完就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我师父阴笑了一声,并没有打算拍屁股走人。 “要是我跟你说,这套针以后我会原封不动的交给……今后你中原陈家的继承人呢?” “今……今后?” 陈继祖显然是没明白我师父的意思,我师父却翘了个二郎腿,不紧不慢的用脑袋画了个圈儿。 “十陈九男命不全,女子当家方可安,赘婿入门不改姓,若姓陈来……祖脉断。” 我师父说完这四句顺口溜一样的话,朝陈继祖挑了挑眉毛。 陈继祖脸色骤然大变,目瞪口呆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四句顺口溜…… 就是他正式被确定为家族继承者的那一天,由他父亲在陈家祠堂之中,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亲口念给他听的。 陈继祖敢拿自己的命保证,当时祠堂里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个人,绝没有可能被其他人听到。 可现在,他却亲耳听着我师父一字不差的念出了这四句顺口溜,一时间猛的张大了嘴,满心都是铺天盖地的恐惧感。 “你……你到底是谁?!家父亲口传授的祖训,只有我陈家历代继承者一人知晓,你……你却是如何得知的?!” “对啊,可不就是你们陈家的继承者告诉我的,不然我哪儿能编出这么幼稚的祖训去。” “谁?!”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今后你陈家的继承者。我要是随口胡编一个名字,你也不可能知道以后你的子孙后代叫什么,我良心好,还是不骗你了吧。” “你……今后之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我立马就说一件今后会发生的事儿给你听。你要是闭上嘴乖乖听话,就能活下来,要是继续啰里吧嗦的……两刻钟之后,你就跟其他陈家继承者们一样,要去见阎王了。” 陈继祖心中大惊,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台上的日晷,心知我师父这番话还真不是在吓唬他。 其实陈家的祖训那四句话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我想就没必要逐字逐句的解释了。 唯独第一句,“十陈九男命不全”,不是说整个儿陈家的男人都活不久就会夭折。 而是被选定当上家族继承人的那一位,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得以善终。 陈氏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具体有过多少位继承者,可能也就只能由陈继祖本人去翻看族谱验证了。 但他所知道的事实,就是每一位继承者都死于意外,包括他刚过世的父亲在内。 早在他第一天被确定继承鬼门十三针针法的时候,父亲就念完了这四句顺口溜,表情严峻的告诉他,要时刻做好死于非命的心理准备。 这是陈家几十代人都没能摆脱的了的诅咒,也是天命所系。 陈继祖虽然不想死,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这一代人就两个嫡系男丁,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就是刚刚被他亲口内定为下一任继承者的陈家老三。 总不能因为自己贪生怕死,就把这口大黑锅甩给亲兄弟去背着吧? 无奈之下,陈继祖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父亲的警告和无数前辈横死的事实,也让他在心中深深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自己家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妙的针灸术法的传承者,但面对意外死亡,却依然无力回天。 这让陈继祖对未来充满了沮丧,应付差事一般的学会了鬼门十三针之后,他就四处拜师学武,企图用强身健体的办法让自己好好儿活着。 但父亲遭遇意外的同时,他自己也收到了死神的请柬。 苦练了十几年的太极拳法,到头来却没有什么卵用。 陈继祖一瞬间就万念俱灰,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师父却像个未来世界的机器猫一样,从抽屉里爬出来…… 不是,从大门外走进来,不仅是一口说出了鬼门十三针的名头,还声称自己认识陈继祖的子孙后代。 那换句话说,如果我师父没撒谎的话,陈家的血脉还没有到此断绝,日后依然有其他继承者存世。 “那你……发誓,今后会把鬼门十三针传与我陈家的术法继承者。” 陈继祖无力的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没想到我师父连个咯噔都没打,立马就捏取了一缕魂魄,一字一句郑重的起了誓。 这让陈继祖再无顾虑,他指了指背后倚着的一口大木箱,让我师父从里边取出一个黄花梨木打造的盒子。 “接下来的事儿我记不得了,一下就昏了过去。但我能保证,就是陶先生……嗯,你师父给我下了针,让我重新活了过来。” 陈继祖一边说,一边把烟袋锅里的烟灰敲在桌角上。 我皱了皱眉头,师父也会鬼门十三针? 不,这绝不可能。 要是他真的会这套绝世无双的针法,就不会让任诗雨去进入貘神的梦境,接受老居士长达两年之久的特训,再费劲巴拉的转移到我身上了。 他直接教给我不是更好? “你是亲眼看到我师父给你……” 半截话刚一出口,我就猛的回过了神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不能问出第四个问题,不然陈继祖一旦回答了我,就等于是跟自杀无异了。 陈继祖笑了笑,把烟袋锅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 “我昏了过去,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至于具体是谁给我下的针嘛……无论是你师父本人,还是他找了其他人来帮忙,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我呢,认针不认人,那套鬼门十三针现在在谁手上,谁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了。” 陈继祖的眼光有意无意的在我脸上扫过,我微微一愣,心中暗自吃惊。 那套用黄花梨木盒珍藏着的陨铁金针,我也不知道一共经过了多少人之手。 但在我之前,还有其他的两位主人。 其中一个是崂山鬼医颜柳,那套金针是崂山一派的至宝,后来被楚寒楼偷走,带去了关外。 而我无意中得到了这套金针,又是从它的下一任主人熊九手里抢来的。 虽然现在那套金针变的锈迹斑斑,还全部都折断了,但从陈继祖的语气,还有他单独给我做了一碗跟别人不同的面条看来…… 我靠,我不会就是师父所说的那个“今后陈家术法的继承者”吧?! 仔细想想,这个看似不靠谱的推断,竟然还挺靠谱的。 颜柳和熊九都曾经拥有过鬼门十三针,但可笑的是,他俩却不会使用这种针法。 唯一一个会用的人,还就是我! 可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中原陈家的继承者了? 我这个当事人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件稀奇事儿! 我满肚子疑惑,可偏偏又不能开口询问,只能抓耳挠腮的看着陈继祖。 第1816章 追风十三步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追风十三步 陈继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并没有让我着急太久,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吧,他说的内容并没有按照我心目中轻重缓急的顺序,而是自顾自的顺着时间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反倒是让我更着急了。 陈继祖说道,就在把鬼门十三针给了我师父之后的没几天,他就完全康复了。 但他却对自己的死里逃生不怎么太兴奋,一直都唉声叹气的,心中感到无比遗憾。 当时他骤然听闻父亲出事儿的消息,如果能有一副好腿脚立马就飞奔回家,肯定可以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更有甚者,还有可能当即给父亲施针,救回他的性命。 我师父对他的这种想法竟然很赞同,还给他出了个主意。 “我说小陈,你这太极拳法练了十几年,还这么不像话,那就说明你压根儿不是块做擀杖的木头,干脆也别瞎耽误工夫了。倒不如试试独创一套步法,哪怕是打架不成器,也能撒丫子逃命不是。” “切,你以为独创武功有那么容易呢。再说了,你才几岁啊,老是小陈小陈的叫我,真是的。” 陈继祖不满的对我师父翻了个白眼儿,起身扎稳马步,一边打着太极拳法,一边移动双脚,踏出了几步。 “……哎?!” 陈继祖突然一愣,感觉到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以前他的武功的确是稀松平常,别说是练家子高手了,就算是跟刚学了一年半载的新手相比,都没有太大的优势。 可现在…… 他缓缓伸出的双拳依然是软弱无力,但脚下的步子却突然间变的轻盈灵活,收放自如了。 直观一点儿说吧,就是陈继祖觉着自己的行动速度莫名其妙的提升了数倍,或许是数十倍。 不仅是自己的脚步迅捷如脱兔一般,就连看着别人在奔跑,都跟乌龟爬似的了。 “这……不会是鬼门十三针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成了个……武学高手了吧?!” 陈继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脚,我师父坏笑了一声,故意拿出装着鬼门十三针的盒子抖搂了几下。 “这套针呢,一共有十三支,那你就干脆自创一套步法,也甭多也甭少,一共就来他个十三步。等你跟着我去办事儿的时候,哪怕是遇上了高手,也足够你脱身保命的了。” 不知道我师父的这句话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随口说说。 但陈继祖却真的把这番话给听进去了,他本来就对医术兴趣索然,却痴迷于武学十几年之久。 他苦练了多年的太极拳法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动起拳脚来还是个弱鸡,但他却对阴阳八卦的方位烂熟于胸。 当下他就根据鬼门十三针的下针原理做了一番推演,由此计算出了阳六阴七一共十三个不同的步法方位。 或许是他真的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步法的修习竟然出奇的顺利。 没过多久,他就把整套步法做了改进和完善,稍加练习,就已经显现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威力。 但我师父却并不满意,还一直催促他勤加练功。 “临阵对敌,光是能逃命还不算本事,一旦对方的脚力跟你不相上下,你还是难逃一死。我说小陈,你那套针法……不应该是只会救人吧?” 师父的这句话一语点醒梦中人,陈继祖突然如醍醐灌顶。 鬼门十三针不仅是可以救死扶伤,如果用金针扎在重要穴位上,同样也能…… 置人于死地。 那时候的陈继祖,就像是打开了武学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他没日没夜的钻研着,很快就把步法和针法融合成了一体。 在使用那套神出鬼没的步法的同时,指尖里捏着几枚绣花针,伺机攻击目标的周身大穴。 更有甚者,他还特制出了几枚浸满了毒液的针藏在身上。 一旦遭遇到生命威胁,这就是他确保自己安全脱身的最大法宝。 陈继祖对自己独创的这套步法非常得意,还给步法取了个响亮的名号,“追风十三步”。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他去村外的山谷附近练习步法的时候,遇到了那群前来找牛的村民。 陈继祖一时玩心大起,脚下生风,鬼魅般的从那个不信邪的教书先生面前一晃而过。 下面的事情我们在之前讲过,那位教书先生被吓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一口咬定了那个山谷是幽冥地狱的入口,从他眼前掠过的那个“鬼影”便是幽冥厉鬼,脚下踩的是“幽冥鬼步”。 陈继祖听说这个传言之后哈哈大笑,索性就从善如流,干脆更改了步法的名称。 这也就是“幽冥鬼步”这个名号的由来了。 “等我病好了之后大概一年多,我练熟了幽冥鬼步,鬼门十三针法也日臻成熟。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跟他去办了那件事儿。嗯,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们俩去了趟东洋,只是那个时间……很怪异,好像是回到了几百年之前。见到的那些人都穿的奇形怪状的,比现在的嘴脸还不像个人样儿。” 陈继祖说道,当他主动提出跟我师父去办事儿的时候,我师父当即就同意了,认为他现在的能耐已经足够应对意外状况。 几天后,两人带足了干粮…… 没错,带了大量的干粮,却没有带太多盘缠,就踏上了离开中原的路。 陈继祖非常疑惑,都说是穷家富路,一出门就会遇到各种急需用钱的地方。 他准备了足足三百块大洋,可我师父却说只拿二十块就够用了,其他的带在身上反而会增加行李的负重。 陈继祖满肚子疑问,但大家都知道我师父的德行。 你越是好奇吧,他就偏偏越是一言不发,非得把你的胃口吊的死死的。 出了中原之后,二人一路向北进发。 不多久就进入了晋中地界,我师父让陈继祖花半块大洋租了辆牛车,用黑色布带遮住了他的双眼,坐在车上颠簸了大半天。 所以陈继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只记得到了牛车前进不了的地方之后,我师父又跟牵驴似的拉着他爬了好久的山,后来给他套上了一件衣服,换了双鞋,带着他猫着腰钻进了一个山洞,这才取下了黑色布带。 陈继祖的眼前一片漆黑,正在他惊慌的认为自己是不是瞎了的时候,“忽”! 一道亮光刺痛了他的双眼,随后就看见我师父举着个火把站在他面前。 二人的身侧是一口硕大的棺材,棺盖没合上,里边露出了十几双大大小小的鞋。 陈继祖一眼就看出那些鞋子不对劲,每一双都绣着怪异的图案,还用红色的线绳捆绑着,那分明就是…… 冥鞋! 鞋子的最中央是一块阴森森的灵牌,陈继祖顿时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发问,我师父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跳进了棺材里。 我心中猛然一震,瞬间反应了过来。 “晋中,山洞,棺材……原来真正的葬龙之地,确实就是……宝瓶山鬼坟!” 第1817章 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我太过于兴奋了,这句话没藏在心里,已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梁多多和胡小蝶和也同时脸色大喜,庄小龙更是激动的握着拳头挥舞了一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陈继祖没接我的话茬儿,他慢悠悠的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 可能是这句话带来的心理冲击太大了吧,就连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的陈灿,也随着我的这个推断而有了一丝表情变化。 他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眼睛里骤然闪起了两道精芒。 但下一秒钟,他的眼神儿就黯淡了下来,重新恢复了那张僵硬的死人脸。 我没搭理他,此时的陈灿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再防着他什么了,肆无忌惮的任由他全程听完我和陈继祖的对话。 即便是陈继祖跟他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我笃定他也不会跟我以命相搏,企图救走陈灿。 我这个判断有足够的理由,一来是通过见面之后的态度得知,我很有可能…… 不,我绝对就是中原陈家术法的继承者。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陈继祖本人之外,就只有我自己同时会用幽冥鬼步和鬼门十三针。 哪怕陈灿是陈继祖亲手带大的,舍不得眼看着陈灿死于非命,顶多就是跟我求个情,留下他一条性命而已。 但要是说陈继祖会跟我动武…… 且不说他这把年纪还能不能打的动了,即便是能,我也是现任的陈家家主。 只要陈继祖还承认自己姓陈,就不敢对我造次。 这第二呢,说句直白点儿的话,我师父算是陈继祖的救命恩人。 而且陈继祖也亲口说了,他也亲身参与了当年分离三才之力的行动。 这么隐秘的消息,我师父都没瞒着陈继祖,这就足以证明二人的交情匪浅了。 所以无论怎么说,陈继祖也不可能跟我刀兵相见。 有了这层底气,我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灿盯了他几秒钟,确认陈继祖没有表情变化之后,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俩躺进棺材里之后,陶瞎子就扔了火把,关上了棺材盖。那个老东西,就跟故意吓唬我似的,我越是害怕吧,他还越是塞给我一个东西。我一摸,嘿,这不是那块灵牌吗!可还没等我撒手把灵牌给扔掉,陶瞎子就掀开了棺材盖,我这一下子……就傻眼了。” “瞧你吓那样儿,这点儿胆子。行了,出来吧。” 我师父掀开了棺盖爬了出去,直到看见了外边照进来的阳光,陈继祖这才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爬起身来。 可棺材外边的景象顿时就让他呆住了,这是一间木屋,面积不大,什么家具都没有。 棺材就正正的停在屋子的最中央,陈继祖一头雾水的爬出来,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惊慌的把手里的灵牌一把扔回棺材里。 “咔!” 我师父重新关上了棺盖,陈继祖皱着眉头打量了半天。 这口棺材很大,材质也很特别。 黄灰色的棺材在阳光下丝毫没有反光,单从表面上看,就跟一块陈年木头差不多。 但就在刚才,陈继祖亲身躺在里边,却分明感受到了金属一般的刺骨冰寒。 棺身和棺盖上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符文,虽然陈继祖也是术法一道,但他的家学技能却跟风水不搭边。 他只能勉强辨认的出,棺身上刻着的是云纹,但棺盖上那密密麻麻的蚯蚓一样的符文,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更为诡异的是,棺盖上还有十九个凹槽,镶嵌着十九个同样材质的牌子。 那些牌子差不多有巴掌心大小,形状各异。 除了最中央的那块是个正常形状的长方形之外,其他的却怎么也看不懂。 有的像是刀剑,有的像是动物,还有的造型更奇特。 什么算盘啊,梳子啊,马鞭啊,其中一个竟然像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陈继祖咽了口唾沫,赶紧把目光从棺材上挪开,暗暗打了好几个寒颤。 活人睡棺材,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陈继祖虽然看不明白这口棺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但他很笃定一件事儿。 这口棺材的重量绝对不一般,至少是比木头重数倍之多。 可他却死活也想不通,我师父究竟是用了什么邪法,眨眼间就把这么大的一口棺材给挪了地儿。 我师父没理会他求知若渴的目光,自顾自的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破蒲扇,随手挥动了几下。 空荡荡的木屋里骤然多了几把椅子,陈继祖在心里玩命儿的发誓,这绝不是变戏法。 因为那些椅子的体积不可能是藏在棺材里带过来的,而且木屋里没遮没拦的,一目了然,根本就不可能提前布设什么障眼法。 可椅子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就在陈继祖的眼皮子底下,其中一把还撞在他的腿上,生疼。 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我师父随手把椅子摆在棺材四周,挥挥蒲扇,又“变”出了一套茶具,两副碗筷,用那口大棺材当了桌子用。 直到陈继祖被我师父拉着走出了木屋来到院子里,一眼看见了栅栏外的几个行人…… 这非但没让陈继祖缓过神儿来,他还差点儿背过气去。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从院子外路过。 只是…… 那个男人剃了个很怪异的发型,脑袋顶上铮亮,扎了个几乎没法用文字形容的辫子,一眼看上去,就跟后脑勺上竖着一截屎橛子似的。 他穿了一套肥大的衣服,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刀,昂首挺胸的迈着八字步,脚下踩着双木屐,撞击着地面发出了“咔哒咔哒”很响亮的声音。 女人则跟裹了个花被单似的,身后的腰眼儿上还背着个正方形的小包袱,微微弓着身子迈动小碎步,时不时的侧过脸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陪着笑脸。 两个小孩儿跟在他们身边,正一边跳着高追逐一只彩色蝴蝶,一边叽叽喳喳的叫嚷个不停。 可他们说的那简直就不是人话,反正陈继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听懂。 “这这这……这是弄啥嘞?” 陈继祖急的连方言都冒出来了,我师父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把嘴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这里是……幕府时期的东洋。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恁说啥?!东……” 我师父一把捂住了陈继祖的嘴,嘿嘿一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别一惊一乍的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从现在开始,要是有人跟你说话,但凡听不懂的就回一句八嘎。其他的事儿不用管,一会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八什么……不是,咱现在是要去哪儿?” 我师父看着路口的方向,阴阴一笑。 “将军府,咱去会一会德川家的第三代大将军……德川家光。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办一件事儿。” 第1818章 发泄怒火的对象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发泄怒火的对象 陈继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没见过世面。 至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操蛋的世面。 转眼之间,他就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我国穿越到了明朝末期…… 也就是东洋的幕府时代,而且第一个要去见的目标人物,竟然是德川家族的第三代大将军,德川家光!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挂掉了,这才拥有了匪夷所思的超能力。 但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儿上掐了一把,他却疼的龇牙咧嘴了大半天。 “别出洋相了,把衣服和鞋换了。” 我师父扯下了身上的衣服,又把脚上的鞋子甩掉,陈继祖低头看了看,气的差点儿当场吐血。 虽然他叫不上来衣服和鞋子上的花纹的名称,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那特么分明就是一件寿衣和一双冥鞋! 陈继祖赶紧三下两下把衣服和鞋子扔到一边,吐了几口唾沫,终于忍不住有生以来头一次对我师父爆了粗口。 我师父好像是没听懂那句亲切的问候,他让陈继祖在院子里布一个阵法,按照幽冥鬼步的十三个阴阳方位留下记号。 这对陈继祖来说很简单,他随手捡了根树枝画出阵法,然后在六个阳位上画了圈儿,七个阴位上画了三角。 “嗯,你把这些方位记熟了,可千万别忘了啊,不然一会儿连自己家都进不去了。” 我师父叮嘱了陈继祖一句,随后就从腰间摸下葫芦,对着嘴喝了一大口酒。 “噗!” 一道酒雾从我师父嘴里喷了出来,下一秒钟,陈继祖又没见过世面了。 他亲手画下的八卦阵法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平整的黄土,毫无痕迹。 他被我师父拉扯着朝将军府走去,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心神恍惚。 脑子里不停飞舞的问号早就让陈继祖无力思考了,他觉着自己好像是离开了真正的人间,这里也不是什么幕府时期的东洋,大概是…… 反正不是阴曹地府,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上呢。 不多一会儿,二人就走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前,两个手持长枪的护卫警惕的抬起兵器,把两个人拦了下来。 “……#@¥@,¥@**#@%!” 一通叽里哇啦的斥问之后,陈继祖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腰杆。 “八……八恁娘嘞嘎!” 两个守卫面色一愣,随后我师父却走上前去流利的跟他俩说了些什么,从腰间拿出一样儿东西来晃了晃。 陈继祖也呆住了,他没想到,我师父竟然会东洋话,而且还说的这么溜。 那两个守卫似乎是不认识我师父手里的东西,迟疑片刻之后,又说了几句什么。 我师父笑了笑,把东西放在一个守卫手里。 那个守卫微微一鞠躬,赶紧回头跑进了内院。 我不敢开口说话,只能拼命的用目光表达着心中的疑问。 陈继祖笑了笑,指着我的脖子。 “陶瞎子给那个八嘎的东西,就是你戴着的这块玉佩了。我亲眼见到过,陶瞎子手上还有另外一块,形状差不多,不过当时他就给了德川家光一块,还给要回来了。看样子德川家光好像是不太想还给他,低三下四的说了好半天,可最后还是让陶瞎子拿回来了。他俩说的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你就自己琢磨去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约约的猜着了个大概齐。 守卫进去禀报后不多时,一个身材矮胖,穿着华贵和服的中年男人大踏步的从内院里走了出来。 他朝着我师父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叽里哇啦,看起来神色很激动。 我师父微笑着回了他几句,紧接着男人就热情的挽着我师父的手一起走进了将军府。 “这个鳖孙……就是那个啥光了吧。” 陈继祖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抬脚跟在二人身后,门口的两个守卫突然对他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马趴。 陈继祖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这是在行礼后,终于想起了我师父教给他的那句话的正确发音。 “嗯,你俩鳖孙还挺有礼貌嘞,不孬。八嘎!” 陈继祖朝那俩懵逼中的守卫翘了个大拇指,一边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打量了一下德川家光。 他长的肥头大耳的,唇上留着两撇胡子,头上戴着顶造型很别致的帽子,就跟个掀开了盖的棺材一样,后脑勺上挂着一根裹尸带。 衣服的款式跟街上遇到过的男人有点儿相似,但很明显,无论是面料还是装饰、花纹等细节,都更为贵气了很多。 他的衣服黑不黑,黄不黄的,颜色竟跟那口棺材一模一样。 布料上用深黑色的线绣着几根松树枝一样的图案,还有很多同样用深色丝线绣出的圆圈儿,里边是三片跟贝壳差不多样子的树叶,尖的一角对着圆圈儿的中心。 最扎眼的就是德川家光腰上的佩刀,古铜色的刀鞘,白色的刀柄,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 陈继祖却直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他很想迈出幽冥鬼步跨到德川家光背后,一股脑的把几根浸满了毒液的针全都扎在他脖颈子上。 这也难怪,当时东洋的侵华战争刚刚接近尾声,长达八年之久的摧残,把中原祸害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眼看着一头小鬼子趾高气昂的挎着指挥刀大摇大摆走在面前,陈继祖要是还无动于衷,那也太没有血性了。 好在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陈继祖咬牙切齿的想,等我师父的事儿办完了,他一定要潜回将军府,把这个肥头大耳的鬼子给大卸八百来块。 但还没等多久,最多也就半个来钟头吧,陈继祖竟然得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对象。 德川家光带着我师父进了屋,而陈继祖作为“随从”被留在了门口,跟几个将军府的护卫无聊的当起了门神。 屋里不停的传来两个人的对话,陈继祖一句也听不懂。 但从两个人的语气上判断,似乎是德川家光在求我师父做什么事儿。 而我师父却端足了架子,哼哼哈哈的随口敷衍,似乎一毛钱的诚意都没有。 就在德川家光的怒气值不断上涨的时候,一个倒霉蛋儿闯进了将军府。 没错,记性好的看官们应该还记得这个倒霉蛋儿的名字。 他叫大岛健次,是大岛家族的祖先,当时是德川家光最为依仗的首席巫师。 但他的傲慢无礼却惹怒了将军府的其他人,这回他就被门口的那两个守卫狠狠的坑了一把。 他来求见德川家光,但两个守卫却没前来禀报,还有意无意的暗示他可以自己进府寻找将军。 几句马屁让大岛健次飘飘然忘乎所以,竟然带着佩刀就自行闯入了内院。 此时陈继祖正在脑海中反复执行手撕德川家光的过瘾场景,突然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满脸写着“欠揍”的小鬼子,当即就心中大喜,脚步微动。 几枚绣花针悄无声息的捏在了指尖上,陈继祖抱着手拦住了大岛健次的去路。 “八嘎!打架不?” 第1819章 合作序幕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合作序幕 陈继祖的突然出现,结结实实的把大岛健次给吓了一跳。 首先是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将军府里每一个人他都熟识,平日里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绝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竟敢一张嘴就赏了他句“八嘎”。 而比起这副陌生面孔的嚣张,更让大岛健次惊恐的是…… 这个男人到底是用了什么身法,竟然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对于家传的巫术,大岛健次有着迷之自信。 在他看来,别说是东洋了,就算放眼整个儿天下,也不可能有人修炼出比召唤貘神更为高明的术法。 强行把立马就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脏咽回了肚子里,大岛健次朝着陈继祖怒目而视。 “让开,我有事要禀报将军大人。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将军的书房前?” 大岛健次突然反应了过来,他警惕的紧盯着陈继祖,同时双手暗暗的捏出了施法的法诀。 陈继祖却没作出回答,只是斜瞟了一眼大岛健次摆出的姿势,依然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克骚,看不起人吗?” 大岛健次见陈继祖并不畏惧,顿时就怒火上头。 他低声暗骂了一句,随即就双手伸出,念起了咒语。 一道暗弱的黑芒在大岛健次的指尖上闪过,眼看着貘神就要按照指令去吞噬掉陈继祖的心神,大岛健次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呃,以上的这段描述,并不是出自陈继祖之口。 而是某鸭把陈继祖和麻三晋二两个人分别讲述的事件过程糅合在了一起,用多视角合一的方式呈现在了列位看官眼前。 某鸭在此很想哀嚎一声,第一人称的小说视角实在是太窄了。 很多桥段如果用第三人称的笔法去描述,真的会精彩很多很多。 书归正传,陈继祖在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神采飞扬,烟袋锅里的烟灰猛的跳出来一大坨,飘了我一嘴。 “当时我和那个大岛健次谁也听不懂谁说话,叽歪了几句,眼看着那八嘎玩意儿伸出手掐了个法诀,我突然就感觉脑子里空了一下,可把我给吓着了。不过嘛,我也不是吃素的,嘿嘿……” 当时陈继祖见大岛健次的指尖腾起了一道黑雾,顿时就大吃一惊,意识到他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小鬼子了。 好在中原那几个月的特训也不是白给的,陈继祖下意识的踏起幽冥鬼步,一转眼就鬼魅一般的转到了大岛健次背后,同时双手齐出,早就藏在指尖的两根绣花针正正的扎在了大岛健次的第四和第七两节脊椎上。 大岛健次一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陈继祖稍稍缓了口气,又赶紧在他的后脖颈上补了一针。 俞府,神藏,气海。 这三个要穴正是鬼门十三针中最为精妙的针法,眼看着大岛健次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陈继祖这才松了口气,得意的背着手围着他走了两圈儿,随后德川家光的房门就打开了。 关于这段打斗的过程,由于之前的故事里已经描绘的很详细,某鸭就不再复述了,免得有灌水之嫌。 德川家光刚被我师父拿乔,此时正满肚子邪火没处发泄。 一眼看见了大岛健次那副德行,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德川家光更是火上浇油,差点儿把大岛健次一把揪过来给撕吧撕吧炖了。 陈继祖跟我师父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儿,我师父那个老狐狸主动打了个圆场,让陈继祖放过大岛健次。 谁知道三枚绣花针刚刚离开大岛健次的穴道,他就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我师父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才总算是让德川家光打消了活吞大岛健次刺身的冲动。 随后我师父又跟德川家光聊了几句,就带着陈继祖离开了将军府。 回到住处,两个人接连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 我师父跟陈继祖说,要想顺利的把这档子事儿办好,那个大岛健次是个关键性人物。 他远比德川家光那个草包有用,只是在今天之前,大岛健次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经过了这次丢人现眼之后,不出几天时间,他就会乖乖的落进圈套里了。 但陈继祖问起其中的细节,我师父就又恢复了那副神秘兮兮的欠揍德行,气的陈继祖也懒的再跟他多费口舌了。 那几天时间里,我师父用蒲扇“变”出了三餐饮食,其他的时间都背靠着棺材坐在地上,用六枚神策钱连续不停的起了很多次卦。 陈继祖虽然满腹疑惑,但他也清楚不同门派之间互相不打听绝招这个规矩。 于是他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几天之后,我师父又带着他来到了将军府附近。 不同的是,这次他俩没进将军府的大门,而是在几百米外的一条巷子里紧盯着路上的情况。 果不其然,中午时分,一辆马车缓缓走进了两个人的视线里。 陈继祖一眼就看见了大岛健次垂头丧气的倚在车窗边上,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两个人拦下马车,陈继祖又用绣花针戏耍了大岛健次一番,这次总算是彻底把他给打服了。 两个人软硬兼施的把大岛健次“请”到了住处,陈继祖用布条遮住了大岛健次的眼睛,拉着他用幽冥鬼步避开了院子里的陷阱来到屋里。 随后,我师父跟大岛健次说,他的巫术修炼的还不到火候,这番话引起了大岛健次的反驳。 他的貘巫之术已经突破了十七层瓶颈,有一说一,这种道行在巫术界里不能说天下无敌,但也至少是凤毛麟角了。 但接下来,我师父的一句“入梦神鼓”,就彻底揭开了跟大岛家族长达将近四百年的合作序幕。 陈继祖讲到这里,我也慢慢的跟麻三晋二的口供对上了茬儿,逐渐在心里形成了大致的完整故事轮廓。 只是让我失望的是,陈继祖也不知道我师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全程参与了这场棋局的布设,但一来是他不懂东洋话,不知道我师父和大岛健次究竟交代了什么重要细节。 这二来呢,我师父警告过陈继祖,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过问的太多。 他根据卜算出的卦象得知,陈继祖会生下三个女儿,按道理讲,陈家的法术会在下一代彻底失传。 但一个变爻显示,这件事儿尚有一线逆天改命的希望存在。 于是我师父决定帮陈家延续祖脉气运,只是这个老东西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滥发善心,他又对陈继祖提出了一个条件。 “你师父说,要想让陈氏一脉不至断绝,我就必须要……唉!” 陈继祖重重的叹了口气,抓过烟袋锅又吧嗒了起来。 眼看着说到了关键时刻,陈继祖却熄了火,我急的差点儿就一把抢过烟袋锅朝着他脑袋上夯几十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疼痛感猛然毫无征兆的传来。 我猝不及防,身子一歪。 第1820章 人生如梦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人生如梦 “哎哟!嘶……” 我赶紧伸手扶住了桌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股疼痛感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慌乱间一把抓住了桌面,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奇怪的看了看我的左脚。 “怎么了?!” 梁多多、胡小蝶和庄小龙一起惊呼了一声,纷纷伸手扶着我紧张的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那股疼痛感好像又消失不见…… 不,只是疼的轻了一点儿吧,但左脚的脚掌只要微微一用力,还是可以感觉的到那种钻心的疼痛。 与此同时,我感觉左脚的脚踝似乎是有一点儿肿 胀发热。 但低头拉起裤脚来看了看,却又好像一切如常,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扭着脚了吧。” 我也不知道脚为什么会疼,只能没头没脑的猜测了一句,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判断。 因为在这一路上,除了两次短暂的在服务区上了个厕所之外,我都没下过车,根本就没有扭脚的可能性存在。 我暗地里吸了口气,想要看看气息流转是否顺畅,排除一下中毒的可能性。 但下一秒钟我才反应过来,我的法力早就不见了。 不过神识依然可以正常的释放出去,饭馆内外,延伸到了方圆一公里之外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可疑人物。 而且我身体里的鬼脸尸菌毫无反应,四肢和头脑也没有出现麻痹或者神志模糊的状况,不像是中毒。 “没事儿了,你继续说。” 我故作镇静的看着陈继祖,他吧嗒了几口烟,眼睛却一直飘忽不定的望着半空,好像是在呆呆的出神儿,又好像是在跟痛苦的回忆做着思想搏斗。 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在桌角上敲掉烟灰,重新恢复了平静。 当时我师父卜完了那一卦之后,也沉默了许久。 在陈继祖的再三催问下,他才开口说道,要想让中原陈氏的气运延续下去,关键人物就是他第一个出生的女儿。 在她六岁生日之前,要把鬼门十三针的绝学尽数教给大女儿,然后秘密送往他处,造成女儿夭折的假象。 而且大女儿还要改名换姓,不得使用陈姓,一辈子也不能回归陈家,更不许使用鬼门十三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此之后,陈继祖才可以继续生儿育女…… 哦,根据卦象显示,他命中无子,只能育女了。 至于其他两个女儿今后的命运,就连我师父也看不透。 “把亲生女儿送……送走?!” 陈继祖呆愣住了,虽然此时他还没结婚,更谈不上对自己还没出生的女儿有什么父女之情。 但听了我的师父的话之后,他还是迟疑了半晌,脸色很难看。 “还有其他办法吗?” 陈继祖哀求的看向我师父,我师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残忍的摇了摇头。 这让陈继祖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瞬间破灭,他很清楚。 虽然他跟我师父认识的时间不长,而且我师父的年龄还比他小了不少,但就凭我师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让他起死回生,而且还带着他穿越了几百年来到幕府时期的东洋,这就足以说明我师父的本事深不可测。 这个年轻的风水师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不由得自己不信。 而且陈继祖心中还有一个从没说出口的疑问,他觉着我师父的真实年龄肯定不是容貌上显现出来的样子。 他一口一个“小陈”的叫着自己,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十露头的年轻人的语气。 还有,我师父展现出来的术法…… 也实在是太邪门了,带着一口至少几吨重的棺材穿越数百年,挥一挥破蒲扇就能变出一切想要的东西,而且他这套天下无双的幽冥鬼步,其实也是在我师父的指导下研创出来的。 即便是我师父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二十年里就拥有如此高深的道行吧?! 保不齐他是个身负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高强法力的穿越者,也有可能他是个…… 鬼。 陈继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终于沉重的点了点头。 “中,都听你的。” 我师父却没有表露出高兴的神色,低头看着地上的六枚铜钱,过了很久,一直都摇头不语。 我一边用手指轻敲着桌面,一边皱起了眉头。 我倒不是怀疑陈继祖在故意骗我,只是吧…… 根据我所知道的一些线索,他的话里的确是存在着很多时间点上的偏差。 最明显的就是年龄,当年的陈继祖差不多三十岁左右,但他叙述的那个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七十多年了。 那也就是说,此时的陈继祖最少也应该是个百岁老人。 但无论是他的样貌还是精神状态,看着也就七十岁左右,甚至还不如他的大女儿,老居士年龄大。 他的二女儿,也就是麻杆儿的养母我没见过,但我跟他的小女儿陈桂花打过交道,她也已经足有六十岁了。 这是疑点之一。 第二就是我师父和老居士之间的关系,既然青竹台是老居士创立的,她在中年时期收了五个颇有天赋的年轻人为挂名徒弟,也就是中州五魁。 那也就是说,我师父至少要比老居士小了将近二十岁,还是她名义上的徒弟才对。 可从陈继祖的叙述中不难判断出来,他跟二十岁左右的我师父见面之时,老居士还没出生。 这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混乱之中,但又没法开口询问,只能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暗示了一下陈继祖,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陈继祖也看透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破天荒的打乱了自己讲述的时间线,给我解释了一句。 “穿越这种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在真实情况下存在,咱就是再怎么胡编乱造,也得有个限度是吧。但在梦境里……呵,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到底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活在梦里呢?” “……梦境?啊!我知道了!” 我瞬间就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 “是貘神!他制造出来的梦境不仅真实无比,而且还可以真真切切的影响到现实世界的进程!你和我师父穿越到幕府时期的那段经历……就是在貘神的梦境里实现的!” 陈继祖轻笑了一声,神色间颇为赞许。 虽然他没直接肯定我的猜测,但表情上已经算是给了我准确的答案了。 没想到,我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竟这么轻易的就迎刃而解了。 梁多多笑着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我也兴奋的伸出双手跟她击掌庆贺,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很多。 貘神…… 哦,根据他自己的强烈要求,我应该叫他一声“小貘”。 我只是猜到了他肯定是我师父送来的一个通关NPC,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对我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 这个家伙也跟地灵一样,随着我离开了梦境而消失不见了。 第1821章 三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三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就在我走了片刻的神儿,思索着貘神和地灵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 “哎!” 我的左脚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疼痛,似乎比刚才还更强烈了一丢丢。 我禁不住痛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歪,赶紧横起右臂撑住了桌面,左手抓着脚踝保持住了平衡。 “怎么,又疼了?” 梁多多赶紧问道,我龇牙咧嘴的点了点头。 “比刚才疼的还……哎?怎么又不疼了?这……不是来跟我闹着玩儿的吧。” 痛感竟然转瞬即逝,我奇怪的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刚跺了一下脚,可下一秒钟…… “哎哟!!!” 一道无法言说的钻心疼痛让我顿时就站立不稳,好在椅子还没偏离我屁股的轨道。 我跌坐回椅子里撕心裂肺的哀嚎着,脑子里猛的闪过了一种症状。 与此同时,梁多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不会是……痛风吧?” 没错,痛风。 我咬着牙点点头,这个判断跟我脑海里的医学知识不谋而合。 仔细想想我之前这二十多年的饮食习惯,也的确是摄入了很多高嘌呤的食物。 打小开始,我就对动物内脏情有独钟。 到了中州之后,虽然鲜美的炖鸡让我欲罢不能,但毕竟养的那几只鸡数量有限,于是爆肚、卤煮、炒肝儿等以动物内脏为主要原料的地方小吃就经常出现在了我的食谱之中。 最为巧合的,是我前几天在闽东还狂炫了很多海鲜。 并不是我对海鲜有多大的兴趣,而是闽东地区也没啥别的符合我胃口的饭食。 再加上刚才那满满一大碗羊肉烩面片被我连汤带水给吃了个干净,估摸着就是触发了痛风病症的导火索了。 “我给你买点儿药去。” 梁多多急忙站起身来,我强忍着疼痛摆了摆手,同时也阻止了一起起身的胡小蝶和庄小龙。 随着我们基本确定了闽东那座三层小楼就是对应东方方位的四方机关所在,看似中原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探索价值。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中原陈家…… 或者说是陈继祖这个人吧,他身上隐藏着的线索,其重要程度绝不比四方机关的准确位置要来的小。 虽然他刚才用貘神制造的梦境解释了“穿越”这个假象,但还有一个让我无法安心的因素。 他的真实年龄跟此刻我看到的大不相符,我甚至都怀疑,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就是个虚幻的影像。 所以我很害怕他还没等说完话就突然消失了,痛风就算是再难受,我也必须要争分夺秒,继续从陈继祖的口中探听到更多消息。 我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但感觉只要是左脚一接触地面就疼痛难忍。 我干脆抬起左腿扒下鞋子,把脚小心翼翼的搭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 果然舒服了很多,我吐了口气,看着陈继祖。 “不好意思,这模样有点儿……麻烦陈前辈担待一下吧。继续说。” 陈继祖笑了笑,也没责怪我这个失礼的举动。 “我和你师父在东洋那边做的事儿,你应该都已经打听全乎了,就不耽误工夫再跟你多说什么了。其实……我也明白你想问的是什么,只是你师父没让我打听的太多,就算是想要告诉你,我知道的也不多。” 陈继祖说道,当我师父说出了“入梦神鼓”这个词之后,任由大岛健次再怎么嘴硬,也不可能狠心拒绝合作了。 突破貘巫之术的十八层境界,而且还可以让他的子孙后代坐享三世富贵,开创大岛家族辉煌的历史。 这对刚刚“失业”的大岛健次来说,绝对是个没理由拒绝的条件。 于是大岛健次就以起誓的方式跟我师父达成了协议,承诺大岛家族世代听从我师父的命令,直到入梦神鼓现世,这条协议方可终止。 但至于大岛家族为什么要帮我师父寻找入梦神鼓,甚至就连入梦神鼓是个什么东西,陈继祖都一无所知。 送走了大岛健次之后,我师父就立马带着陈继祖重新钻进了那口葬龙棺里,准备打道回府。 陈继祖一肚子疑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咱就这么回去了?要是那个大岛健次不遵守诺言……你该怎么办?” “瞎操什么心,他是貘神的宿主,要是臭不要脸违背诺言,大岛家族全部人的魂魄都会变成貘神的下酒菜。” “呃……那德川家光呢?你不是答应帮他办什么事儿了吗,你要是臭不要……不是,没帮他办成就走了,会不会也被貘神给吃了?” “吃你妹!貘神算老几,他能管的了老子?” 我师父一瞪眼,见陈继祖讪讪的闭上了嘴,他扯着嘴角阴笑了一声,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事儿肯定还是要给他办,只不过嘛……老子又没给他说准办成的时间,让那孙子慢慢等着吧,总有一天那臭小子……走了走了。” 话说了一半,我师父就停住了嘴。 合上棺盖之后,我师父还不忘重新吓唬了陈继祖一次,又把那块漆黑的灵牌塞到了他手里。 等棺盖再次打开的时候,他俩就回到了现实世界,陈继祖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在还在脖子上。 我师父从葬龙棺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又给陈继祖的眼睛绑上了黑布条,跟牵驴似的把他牵下了山。 “得了,咱俩的缘分到头了,你自己滚吧。” 我师父取掉布条,自此他跟陈继祖就地分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等我师父走了以后,陈继祖惊讶的发现了三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第一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竟然不是晋中。 他拦了辆马车,还是开了半块大洋的价码让车夫带他回中原,却劈头盖脸的被对方一通臭骂。 “啥玩应?半块大洋,去中原?我说你那脑子让驴给踹懵了是不,憋跟我扯了,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能省不老少银子了。” 这一口浓郁的方言,让陈继祖顿时就意识到绝不是晋中口音。 “大哥,请问这这……是啥地方?” “铁岭!” “……啥?!!!” “逗你玩呢,这地儿叫葬龙岭,是关外。” 陈继祖张着大嘴呆站了半天,等他一路雇车辗转回到中原老家的时候,这才明白我师父为什么告诉他只带二十块大洋就够了。 他站在久违了的家门口,交完这笔雇车的费用,兜里空空如也,正好用光了最后一个铜板。 村里的乡亲们见到陈继祖,纷纷围过来跟他打招呼。 陈继祖赶紧一一作揖应答,谁知这一开口,他就发现了第二个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说了三十年的中原方言…… 竟然不会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纯正的中州话,可乡亲们竟然没有提出质疑,好像他从小就是这么说话似的。 震惊不已的陈继祖推开门走进家里,等他一眼看清了院子里向他走来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巴就再一次张的跟个烟囱似的,眼珠子差点儿砸到脚面上。 第1822章 原谅我的铁石心肠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原谅我的铁石心肠 “相公,出诊回来了,辛苦你了。” 一位长相端庄的年轻美妇带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儿笑着朝他走了过来,小女孩飞身扑到了陈继祖怀里,亲热的喊着他“爹爹”。 陈继祖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他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误闯到别人家里去了。 可这…… “相公”和“爹爹”怎么会是陌生人对他的称呼! 而且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穿着也挺奇怪的,她俩都身着素色的衣裙,胳膊上各有一块绣着白色“孝”字的黑布,小女孩的黑布上还缝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布头。 根据中原的风俗,这说明是她们家中有白事儿。 去世的人是美妇的父辈,小女孩儿的祖辈。 就在陈继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屋子里又走出了几个人,这也让他笃定了一件事儿。 他没走错门,这里就是他的家。 母亲和三弟,还有中医馆的账房先生都在笑着跟他打招呼,三弟还从他肩上接过了药箱,恭恭敬敬的对他道着辛苦。 “这个药箱哪……哪儿来的?” 陈继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却骤然发现不光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个药箱,就连身上那套褴褛的衣服也变的焕然一新。 更为诡异的是,他自己的左臂上也出现了一块绣着白色“孝”字的黑布,就跟三弟一样。 正屋的门敞开着,中间墙上悬挂着一幅父亲的画像。 供桌上那一堆新鲜的供品和袅袅升起的烟雾让陈继祖无比确定,此时距离他离开中原绝对没过太久,至少是还没出父亲的三年热孝之期。 可是…… 他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没成婚,这媳妇儿和五六岁的孩子到底是踏马从哪儿来的?! 陈继祖猛的推开怀里的小女孩儿回头跑到门口,刚才送他回来的马车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呆站在门外茫然失措了半天,又跑回院子里询问三弟他到底走了多久。 “今日一早秦家老爷送来名帖,请大哥过去为他诊脉,大哥离家……方才几个时辰。” 陈继祖皱了皱眉头,“哪个秦家老爷?” 三弟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儿里带着一丝惊慌。 “还能有哪位秦家老爷,不就是那位来本县暂住的中州官员,酷爱古董收藏的秦老爷吗?他身子骨一直抱恙,却只相信大哥的医术,每次都是递来帖子请大哥为他诊脉,半月一次,从不间断。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继祖挠了挠头,他一直都沉迷于武学,除了迫不得已学会了鬼门十三针之外,哪儿还会什么医术,又怎么可能被中州来的官员亲自邀请。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一张脸,正是那位他觉着跟自己素未谋面的“秦老爷”。 “……咦?哦哦,秦老爷啊,才几个时辰……” 陈继祖一边嘟囔着一边回了屋,直到吃完晚饭,年轻美妇伺候着他洗了脸脚,又铺好被子,坐在灯下羞涩的偷眼看着他,陈继祖的脑子还飘飘悠悠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但在“穿越”期间,我师父亲口对陈继祖仔仔细细的说过貘神制造梦境的故事。 虽然这些话看似荒诞不经,但陈继祖却是亲身经历的当事人,他也不敢随意否定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可能是被貘神的力量改变了,看着灯下的美人儿吭哧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 “那个,夫……夫人,咱们的孩儿如今有多大了?” 美妇微微一愣,随即就露出了一脸嗔怪的神色。 “相公,可是整日里忙于医馆的杂事太过劳神,怎么连烟儿的年龄都不记得了?再过七日,便是烟儿的六岁生辰了。” “啊……啊?!” 陈继祖一下子就张大了嘴,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师父说过的话,必须在大女儿六岁生日之前把她送走。 否则的话,陈家就会有祖脉断绝的危险。 “七天,只有七天了……” 陈继祖慌乱的喃喃自语着,美妇见他神色有异,奇怪的看着他的脸。 “是啊,咱们的烟儿马上就要六岁了。相公,自我嫁入陈家已有七八年,只怪妾身肚子不争气,只为你诞下一女,之后就再无动静,婆母言语间已有责备妾身之意。如今烟儿大了,我们也要……抓紧时日,早点为陈家延续香火,方是孝道。” “哦,那就抓紧……不是!不行!” 陈继祖猛然回过了神儿,吓的连连摆手。 他记起我师父叮嘱过他,一定要把大女儿送走之后,才可以继续生儿育女。 而且在此之前,一定要把鬼门十三针的绝技传授给女儿。 美妇神色一愣,脸上的羞涩迅速转为凄苦,接着就默默的低头垂泪,又收拾了一床被子铺在一边。 “妾身无德,招惹相公厌烦,自知不配为陈家主妇。听闻临县富户张员外家中小姐年已及笄,年轻貌美,贤良淑德,明日妾身便寻媒婆上门为相公提亲。妾身自愿做小,只求相公看在烟儿的份上,赏我们母女一间草屋,两餐饭食,妾身……” 美妇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陈继祖一脸尴尬,赶紧摆手解释了半天。 他说自己这几天医馆里的事情太忙,身子不太舒服,这才拒绝了夫人,绝不是看上了什么张家小姐。 他当即就伸出手指起誓,此生绝不纳妾,但只求夫人能答应他一件事儿。 美妇这才破涕为笑,轻轻依偎在陈继祖怀里。 “家中琐事有婆母操持,大事自是由相公做主,如何要来问我一个妇道人家。” “呃,这事儿吧……唉,还真得夫人亲口答应才成。” 陈继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美妇的眼睛。 “事关陈氏一脉的生死存亡,夫人若是信的过我,就请原谅我的铁石心肠。我……唉!” 那一夜对陈继祖夫妇俩来说,都是备受煎熬。 陈继祖所处的那个年代,虽然女性的地位比较卑微,但一来是陈继祖不忍心让如此贤淑的妻子受委屈,这二来呢,他要送走女儿的这件事儿,也的确是让他觉着亏欠妻女太多太多。 于是他也没有滥用夫权独断专行,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不安,结结巴巴的跟美妇说出了必须要在七天之内送走女儿的事情。 只是具体原因他没再多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毫无意外,美妇一听这话,哭的肝肠寸断。 她跪在陈继祖面前苦苦哀求了半天,可陈继祖也确实没有办法,只能一边不停的安慰着她,一边坚持己见。 并不是陈继祖贪生怕死,生怕自己丢了性命而非要把女儿送走。 只是他身负着陈氏一脉的未来,不得不做出这个无奈而残酷的选择。 夫妇俩整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陈继祖就把女儿叫醒,带着她来到了祠堂里。 看着女儿那双满含笑意的大眼睛,陈继祖心如刀绞。 第1823章 今儿个是愚人节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今儿个是愚人节 其实陈继祖本不应该对他的女儿…… 也就是老居士有什么感情才对。 毕竟这个女儿来的莫名其妙,现在都快要六岁了,自己从来就没亲手抚养过她一天。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陈继祖和女儿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他突然满心都充斥着舐犊之情,不能自已。 但凡是做过父母的看官们都能深刻理解这种情愫,某鸭也不再耗费篇幅去催泪了,直接跳过心理戏码。 陈继祖带着女儿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跪下,郑重的询问女儿是否愿意修习家传的绝技鬼门十三针。 女儿片刻都没有迟疑,当即就点头答应。 供桌上燃着的香火丝毫没有波动,直直的飘向半空。 陈继祖心知这是得到了祖宗的认可,他心情沉重的对着灵位磕了头,然后一字一句的把鬼门十三针的心法教给了女儿。 也不知道是女儿天生聪慧,过耳不忘,还是陈氏的列祖列宗在暗中保佑。 那些艰深晦涩的口诀,女儿听完一遍后竟然能记的只字不差,很快就把针法要领全部熟记在心。 陈继祖暗自惊讶之余,又搬来一个画满了穴位的草人,亲自示范了下针的手法。 而这一次,女儿却失去了一学即会的天赋。 无论陈继祖怎么用心讲解,怎么耐心的一次次纠正,女儿下的针却都软弱无力,歪歪斜斜。 这要是扎在病人身上,都用不着病症发作,就能让这几针给送去见阎王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陈继祖无奈的摇头叹气。 看来女儿就只能把鬼门十三针的口诀传承下去,而想要让这门精妙的针法后继有人…… 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就在女儿六岁生日的前一天,陈继祖紧紧的搂着女儿,哽咽着问她愿不愿意改名换姓,去别人家里生活。 陈继祖本以为女儿会大哭着求他不要把自己送给别人,可没想到她定定的看了陈继祖一会儿,随后就跪在父亲面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二十四个头。 陈继祖心中大恸,眼泪如决堤的海水一样喷涌了出来。 二十四拜,这是子女为父母下葬之时所行的毕生大礼,代表着阴阳永别。 而子女对尚在人世的父母使用出这种礼节,那是代表了另外一层意义。 拜谢父母的养育大恩,自此断绝关系,此生不会再见。 女儿越是乖巧懂事,陈继祖心中的悲痛就越是无限扩大。 他没敢带着女儿去拜别母亲,痛哭了一场之后,终于硬下心肠,给女儿换上了最漂亮的衣裳,又把陈家祖传的一枚战国古玉挂在她脖子上,一路抱着他步行来到了县里,一刻都没舍得撒手。 陈继祖在一座馆驿前站了很久,他抬起头让灼热的太阳晒干脸上的泪水,终于横下心,抱着女儿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那位中州官员秦老爷的暂住之所,陈继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关于秦老爷的情景。 而且正如老三说的一样,这位秦老爷身体不太好,但他却很信任陈继祖的医术。 每隔半个月,秦老爷就会下帖子请陈继祖给他诊脉,同时会留他吃顿饭,两个人相谈甚欢。 秦老爷酷爱收藏古董,每次都会拉着陈继祖赏玩,详细的给他讲解那些古董的由来,到底值钱在什么地方。 陈继祖却对这些毫无兴趣,只能尴尬的听着秦老爷滔滔不绝,不过他倒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二人在喝茶闲聊时说过的一番话。 “继祖贤弟啊,愚兄早已把你当做家人一般看待,也不怕丢丑,跟你说道说道,就当是排遣一下闷气吧。愚兄先后娶过三位夫人,十几房姨太太,却一直无福有后,真真是……唉,愧对我秦家的列祖列宗喽!” 陈继祖误以为秦老爷的意思是请他帮忙治疗难言之隐,正在绞尽脑汁的沉吟,秦老爷却笑着摆了摆手。 “甭瞎寻思了,一来是愚兄今年都已经六十有八,黄土都埋到脖颈子了,就算是你妙手回春 药到病除,我也是有心无力。再者……嗨,跟你说说也无妨,愚兄这病根儿是年轻的时候在辛亥革命的战场上落下的,不幸伤到了根本。要是早认识贤弟个十年二十年,或许还有复元的可能,现在嘛……算了,既然天命如此,愚兄便认,只是这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古董玩意儿……唉,恐怕是后继无人,只能跟着愚兄一起进棺材喽,这才是我最大的遗憾啊。” 秦老爷一边说,一边苦笑着喝茶叹气。 陈继祖小心翼翼的看着秦老爷的脸,试探着问道。 “既然如此,秦兄何不螟蛉一子?当下时逢战乱,家中养不起子女的大有人在……” “嗨,那些个凡夫俗子的后代,怎么能入的了愚兄的眼!你当我是串胡同收破烂的啊?不过嘛,要是你继祖贤弟的儿子……不,哪怕是闺女不想养了,那就尽管送到我府上,愚兄一定视如己出,精心栽培,把中州的家业和这所有的古董都传给他!哈哈哈哈……” 当时这就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可没想到,此刻竟然变成了真的。 秦老爷看着陈继祖抱来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子,还亲口应允把孩子过继给他,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还以为今儿个是愚人节。 但他看到陈继祖万分不舍的神色,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不是……贤弟啊,这到底是遇着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你尽管跟愚兄开口,甭管是急用钱还是……” “秦兄,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善待这个苦命的孩子,让她改名换姓,这辈子……不要再跟中原陈家扯上任何关系。秦兄的大恩我这辈子没有机会报答了,只能来世当牛做马,我……秦兄,请受继祖一拜。” 陈继祖跪在秦老爷面前放声大哭,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就站起身来跑出了馆驿,再也没敢回头去看女儿一眼。 回到家中之后,陈继祖夫妇俩同时大病了一场。 等他们终于从失去女儿的悲痛里走出来时,秦老爷早就按照约定回了中州,果然一辈子都没再让已经改名为秦如烟的孩子跟他们再相见。 陈继祖也恪守了自己对妻子的承诺,终身没有纳妾。 之后,他跟妻子又先后生下了两个女儿。 最小的女儿,也就是陈桂花降生后不久,他妻子就因为长期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陈继祖尝试过想要用鬼门十三针治好妻子,但等他拿起银针时却猛然发现,那些鬼门十三针的口诀…… 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脑海里了,干干净净,一字不剩。 陈继祖一下子慌了神儿,他跑遍了中原,把所有名医都请来了自己家中为妻子看病。 可半年之后,妻子还是重病不治,撒手人寰。 这对陈继祖的打击非常沉重,再加上没能治好妻子让医馆的声誉一落千丈。 他干脆关闭了医馆,整天酗酒痛哭,心生死意。 直到那一天,他离开了故居。 第1824章 缺德加冒烟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缺德加冒烟 “那是拙荆走后的一年左右光景吧,医馆的生意早就让我败的不成样了,我……唉,也整天价宿醉不醒,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母去世后,我和三弟带着其他人一起回了农村。本以为靠着祖上留下来的那几顷田地可以吃喝不愁,哪知道正好赶上了土地改革,我们被划了个地主成分,结果别说是喝酒了,就连饭都差点儿吃不上。唉,真是苦了我那两个可怜的闺女了……” 陈继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浑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年之中,妻子和母亲相继过世,赖以生存的田地也没了,一下子就让富足的生活跌入了谷底。 眼看着两个年幼的女儿饿的连哭都没了力气,陈继祖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不再酗酒,很积极的配合着改造,每天天不亮就跟着农民们一起下地干活挣工分来养家糊口。 由于陈家几代行医,积攒了很不错的口碑,而陈继祖也的确是从来没祸害过老百姓,所以无论是政府还是村民们都对他们爷儿仨格外照顾。 渐渐的,陈继祖淡忘了以前的不幸,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女儿抚养长大,而他也日渐老去。 只是…… 一个老迈多病的男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养活一家三口。 好在两个女儿渐渐长大,也能帮着陈继祖分担一些压力,爷儿仨也就这么清苦的勉强度日了。 那一年,二女儿十八岁,小女儿十六岁。 一位身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来到村子里,敲开了陈继祖家破败的大门。 陈继祖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人,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又要去接受批判了。 搞了半天才弄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千里迢迢从中州赶来的,他是秦老爷…… 哦,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老爷了。 新政府成立后,市长非常敬重人才,聘请他当了博物馆的高级顾问。 考虑到秦顾问年事已高,就没有给他分配过于劳累的工作,只是负责文物鉴定和人才培养。 偶尔有实在是损毁的太严重的国宝级文物,也会交给秦顾问亲自修复或者复制。 秦顾问很感激新政府对他的重用,一边勤勤恳恳的工作,一边用当时还算比较高的津贴,尽一切可能给予养女秦如烟相对富足的生活条件。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秦如烟早已长大成年,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日。 在养父的熏陶下,再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条件,秦如烟练就了一身足以傲立于世的发掘、鉴定、修复、复制古董文物的功夫。 看着女儿如此出息,秦顾问如释重负。 他可以摸着良心说,除了没办法让秦如烟容貌出众之外,他此生绝对是能对的起陈继祖的重托了。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秦顾问已经年近九十高龄。 年轻时落下的老伤反复发作,折磨的他好几年都无法离开病床。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 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秦顾问不想带着太多遗憾离去,于是就把秦如烟叫到了病床前,一五一十的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让秦如烟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到中原,认祖归宗。 秦如烟淡淡一笑,握着他干枯的双手。 “爸,当年的事儿其实我还记得一点儿,我相信我……陈叔叔有自己的苦衷,既然天命如此,那谁也不能随意更改。这些年您对我比亲生女儿还好,我呢,也早已经是秦家的人了,那就有义务一辈子当秦家的女儿,给您养老送终。” 秦顾问欣慰的点头,他想了想,吃力的拨了个电话,叫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此刻来到了陈继祖家里,他是以前秦顾问故去的战友留下的孙子辈后代,姓崔。 秦顾问这些年来一直都记挂着陈继祖,但苦于当年没有电话这种东西,而且陈继祖还搬过一次家,所以一直都没能联系的上。 这次秦顾问就郑重的委托小崔,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陈继祖,劝说他举家搬迁到中州生活。 秦顾问还给了小崔一笔钱,说是他了解陈继祖的为人。 无论他答不答应子女跟着来中州,但他自己是绝不肯给老朋友添麻烦的。 如果他执意留在中原,那只要陈继祖肯收下这笔钱,他就绝不再强人所难。 听完小崔的话,陈继祖心中五味杂陈。 实话实说,如果小崔早来个十天半月的,他一定会为了两个女儿豁出这张老脸,接受秦顾问的好意。 可就在几天前,他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没有署名,但他断定,肯定是我师父寄来的。 信上的口气就跟我师父说话非常相似,每句都直捅肺管子,简直是缺德加冒烟。 信里说,陈继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当年送走大女儿的时候,如果让她去跟母亲磕头道别,就会彻底断了跟陈家的一切关联,他们夫妻二人都会安然无恙。 可陈继祖却没这么做,以至于让女儿带着一缕跟陈家没切断的命格关联离开。 这不仅害死了他的妻子,还会祸延今后,影响到二女儿和小女儿的命格。 换句话说,陈继祖就是害死妻子,让陈氏一脉重新陷入灭族危险的罪魁祸首。 陈继祖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就如五雷轰顶,痛不欲生。 淡忘了将近二十年的回忆又重新充斥着他的心脏,他直感觉呼吸困难,颤抖着手死死的攥着信纸,瘫倒在了土炕上。 他无法接受妻子是自己害死的,更无法接受忍着剧痛送走了大女儿,却没能改变让陈氏一脉灭亡的残酷结局。 而那封信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信里说,目前这个死局也并非无法可破,只要一切都按照他的指令去做,就可以让所有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顺利逆转。 首先他要做的,就是在剩余的两个女儿之中选择一个,把幽冥鬼步传授给她。 信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陈继祖木然的烧掉信件,陷入了纠结之中。 正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再牺牲一个女儿的幸福时,小崔终于打听到了他的地址,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他家里。 此刻陈继祖追悔莫及,眼看着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可以让两个跟着他吃了十几年苦的女儿一夜之间摆脱困境。 只要她俩跟着小崔去了中州,他就可以放下对这个世间的所有留恋,安心去下边陪着他亏欠了多年的妻子了。 可是……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做出了一个痛苦万分的抉择。 等两个女儿回家之后,他倾尽所有积蓄摆了一桌勉强像样的饭菜,还打了半瓶酒,拿出四个杯子倒满。 在大家惊疑不定的眼神中,陈继祖颤抖着手举起杯。 “杏儿,明天一早就跟着你崔大哥去中州。花儿,爹对不起你,你……留下吧。” 说完,陈继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跟着辛辣的酒精一起灌进嘴里的,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苦涩。 第1825章 真正意义上的后代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真正意义上的后代 说到这里,陈继祖长叹了一声,用手捂着脸半天都没再说话。 梁多多还算是相对冷静,两行清泪无声的挂在脸颊上。 胡小蝶和庄小龙早就哭的稀里哗啦,擤鼻涕的声音几乎一刻都没停过。 只有陈灿摆着一张死人脸漠然的坐在轮椅上,似乎陈继祖所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的眼眶也湿了好久,低着头没有催促陈继祖,暗中使劲儿的咬着牙。 大家别误会,我还真不是完全因为有感于他的悲惨身世而愤恨不平。 更多的原因…… 是我的左脚越来越疼了,只要我松一下紧咬着的牙关,就会忍不住“嗷”的一声叫唤起来。 虽然我的脑海里存留着关于痛风这种病症的详细资料,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看似没有太大危害的疾病,发作起来竟是这么逆天。 就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时间里,刚才看着还没有什么异常的左脚,竟然肉眼可见的红肿了一大圈儿。 尤其是脚踝处的关节,都已经肿的变了形,就跟个蒸歪了的馒头似的。 一阵阵的刺痛几乎是一刻不停,连口气都不带歇的汹涌袭来,刚才还可以找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勉强忍着。 但这一分钟,却疼的非常立体。 无论我变换什么姿势什么角度,铺天盖地的痛感随着血流的持续冲击无处不在,就跟几千个容嬷嬷挥舞钢针在玩命攮我左脚的骨髓一样。 我以前也经历过硬伤的疼痛,最记忆犹新的就是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导致骨折。 那一瞬间,我疼到了几近麻木,直感觉那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可现在呢…… 我他妈只恨这条腿是自己的,但凡我有点儿勇气,真想抓过一把斧头,当场就把自己给卸成两块儿,跟左脚大声说拜拜。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梁多多抹了抹眼角,向我丢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我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把左脚拿根绳子吊过头顶的高度,要是再有一大坨冰块死死的冻在脚上那就更好了。 “没……没事儿。” 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只能拼命的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逞英雄。 陈继祖呼了口气抬起头来,没等我开口就继续说了下去,语速比刚才快了不少。 我现在的窘相全部都落在他的眼里,而他能强忍着心中无边的悲痛为我着想,我确实是挺感激他的。 吃完了那顿饭,第二天一早,陈继祖就让二女儿陈雨杏跟着小崔一起离开了中原。 小崔带来的那笔钱,陈继祖也厚着脸皮收下了。 但他却没给自己留下,而是原封不动的全部塞给了陈雨杏。 他悄悄的叮嘱女儿,小崔那个小伙子看起来憨厚老实,是个靠的住的人。 如果能嫁给他,那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这笔钱就算是给她的嫁妆,添置点儿像样的家具。 陈继祖再三叮嘱陈雨杏,到了中州之后尽量少接触人,无论如何,千万千万不能去见小崔口中的“秦爷爷”。 甚至就连姓秦的人也一个不许接触,尤其是姓秦的女人。 陈雨杏不解的看着父亲,但陈继祖却什么也没再多说,挥挥手就催着二人赶紧离开。 陈雨杏之后的遭遇,我们在前面的故事里曾经简略的提到过。 她就是麻杆儿的二姨,在去中州的路上,她跟小崔慢慢的产生了感情。 到了中州之后,她一直都牢记着父亲的叮嘱。 小崔本打算带着她去一趟秦家,一来是给秦顾问个交代,他已经顺利的找到了陈继祖和他的两个女儿。 二来呢,小崔也想把他打算跟陈雨杏结婚的喜讯告诉秦顾问,让他在弥留之际得到一丝欣慰。 可别管小崔怎么劝说,陈雨杏却犟的跟头倔驴似的,死活就是没去。 更过分的是,就连后来秦顾问去世,她都没去追悼会上看一眼。 无论小崔怎么急赤白脸的质问缘由,陈雨杏都死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流着眼泪不停的摇头。 陈雨杏做到了她对父亲的承诺,这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姓秦的人,尤其是女人。 而陈继祖也没看走眼,小崔的确是个非常靠的住的好男人。 他是个工厂的工人,本来是想跟陈雨杏结婚后,把她也介绍进工厂里。 可苦于陈雨杏的身份原因,工厂不肯接收,所以陈雨杏就做了一辈子家庭妇女。 而小崔对此却毫无怨言,他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租了套房子当婚房,无论日子过的多苦,都没动过陈雨杏带来的那笔嫁妆。 直到多年以后,陈桂花走投无路之下带着麻杆儿来到中州,小崔还义无反顾的想要收留他们母子。 陈桂花留下麻杆儿就消失不见了,为了能给麻杆儿更好的生活条件,两口子才拿出了那笔钱,在胡同里的一个大杂院买了其中的一角,也就是现在麻杆儿所住的那套破房子了。 陈雨杏和小崔的命运,其实是很悲惨的。 他们没留下自己的儿女,而且还因为三妹陈桂花和麻杆儿的原因,被楚寒楼残忍的杀害了,连一天正经的好日子都没过上。 但我却认为他俩挺幸福的,至少从相识,相知,相爱,直到携手死去,两个人一直都相濡以沫,从未分离。 相比起我和任诗雨的相爱而不能相见,抛开物质条件不谈,我们俩似乎承受了比陈雨杏和小崔更为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或许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送走了陈雨杏之后,陈继祖就按照信上的指令,把幽冥鬼步教给了小女儿陈桂花。 其实他心中背负着非常沉重的负罪感,陈继祖不是个傻子,他很清楚一旦接触了陈家的家传功法,就势必会成为下一任陈家继承者这个道理。 他已经因此而失去了大女儿,可此时为了挽救陈氏一脉,又迫不得已让小女儿也卷入了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 他很想尽早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哪怕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也比这样活在不堪重负的精神压力下舒服百倍。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既然担负起了中原陈家的未来,那在彻底让家族脱离诅咒之前,他还必须要苟延残喘,不能安息。 陈桂花的天资并不怎么样,陈继祖不厌其烦的教了好久,她才勉强记住了幽冥鬼步的全部口诀和步法方位。 就跟父亲起初厌烦医术一样,陈桂花对法术同样毫无兴趣。 她修习幽冥鬼步就是在应付差事,数年之后,几乎是毫无进展,这让陈继祖非常失望。 看着陈桂花在空地上心不在焉的扭着秧歌,陈继祖吧嗒了几口旱烟,心中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虽然我师父曾经信誓旦旦的对他保证,今后陈家还有术法传人,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却未必能等的及看见那一天。 他必须要考虑给中原陈家…… 留个真正意义上的后代了。 第1826章 最明显的一个漏洞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最明显的一个漏洞 这件事儿让陈继祖头疼不已,整天都吧嗒着旱烟袋冥思苦想,到底怎么才能让陈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陈桂花招个上门女婿,让生下的孩子姓陈。 可这又违背了“赘婿入门不改姓,若姓陈来祖脉断”的祖训,要是因此而让陈氏一脉就此断绝,那陈继祖岂不是成了中原陈家的千古罪人了。 “看来也只能试试……风水改命这一条路了。” 陈继祖狠狠的敲掉烟灰,打定了主意。 但他却不会风水术,仅有的两项超级技能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也随着教给了两个女儿而莫名其妙的在他身体里归零了。 换句话说吧,除了记忆中还存留着一点儿不算太高明的医术之外,他现在就是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老头儿。 想要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这件事儿似乎只有找我师父商量一下比较稳妥了。 这一来呢,他跟我师父是老熟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他深知我师父法力高深,而且还挺热心肠的。 这二来,是陈继祖也没什么朋友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在什么地方,上次寄来的那封信,连着信封带着信纸全都被他给烧掉了,就连邮寄地址也无从查找。 其实在此之前,陈继祖很希望两个人就此断绝联系,这辈子都不会再一次接到我师父的来信。 他很清楚,只要是我师父再次来信,那就一定会要求他去做一些可能会伤害到女儿的事情。 但一定要给陈氏一脉留下后代的念头,却让陈继祖做出了一个足以让他悔恨终身的举动。 他自作聪明的“分析”出了一个规律,但凡是陈家即将大难临头之际,我师父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或者是寄来信件给他相应的提示。 那如果他故意做出了违背祖训的举动…… 是不是就可以再次见到我师父了呢? 虽然这么做有点儿太过于冒险,但为了能延续陈氏血脉,陈继祖还是决定豁出去试一把。 详细的推敲了细节之后,他先是给远在中州的大女儿陈如烟…… 也就是后来改名的秦如烟写了封信,说自己在老家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贫困,已经无以为继,想请女儿帮自己一把。 秦如烟接到信之后,虽然恪守着承诺没亲自回老家探望父亲,但也给陈继祖寄来了一笔钱。 陈继祖用这笔钱盖了个小旅店,然后就大张旗鼓的给女儿陈桂花招赘了一个上门女婿。 很快,他的第一个外孙子降生了。 按照陈家的祖训,虽然女婿是上门的,但外孙还是不能姓陈。 但陈继祖却对陈桂花隐瞒了这条祖训,给孩子取名为“陈旭”,还连摆了三天流水席,把动静闹的很大。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收到了那封等待已久的信。 信上的语气还是跟我师父一模一样,痛斥他是不是失心疯了,为什么要联系大女儿,还违背祖训让外孙姓陈,这样势必会让陈氏一脉遭受灭顶之灾。 这一次陈继祖没再烧毁信件,赶紧抓过信封,眯细了眼睛仔细看着上边的寄信地址。 为了防止地址故意作假,他还认真的核对了邮戳上的信息。 这一次,终于被他寻到了蛛丝马迹。 “滇南……呼,总算是找到你了。这个陶瞎子,怎么会躲到滇南那种地方去了。” 他立马就收拾了行装,对陈桂花说他要去一趟中州,却悄悄的踏上了滇南的路途。 由于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没写的太详细,到达滇南以后,陈继祖就在邮戳上显示的邮局附近几个村寨来回转悠,想要让我师父主动发现他。 这一招果然奏效,只过了四五天之间,一个中年男人就黑着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即便是将近四十年没见面,陈继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中年男人…… 正是我师父,阴阳眼陶青。 但他却有点儿疑惑,在他的印象里,我师父应该只比他小个十岁左右。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师父已经二十露头的模样儿了。 如今将近四十年过去了,我师父应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才对。 可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却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上下。 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哪里有点儿不太对,但当时的陈继祖满脑子都是陈氏血脉,并没有过多深究。 “哈,陶大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怎么回事儿?!” 我打断了陈继祖的话,神色间显的很愤怒。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切都要听我的指令,本来你陈家都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可现在……” 我师父咬了咬牙,那只暗青色的左眼里闪过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杀意。 “不是,陶大师你听我说,我这也是……唉,没办法啊,但凡能联系的上你,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陈继祖赶紧把自己女儿不争气,难以传承陈家术法,因此他想要逆天改命,给陈家留下真正后代的想法跟我师父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我师父听后微微一愣,两只手合在一起微微转动了几下,随后打开。 沉吟片刻之后,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借命安魂,暗度陈仓,这种法术倒也不难。要是能给你陈家留下一个自己的种,还真是比我之前想的那个法子要好多了。行,老陈,这事儿……我能帮你。” 陈继祖顿时大喜过望,他伸出手就想要对我师父道谢,我师父却微微一闪身,没有跟他接触。 陈继祖愣了一下,随后讪讪一笑。 “陶大师,四十年不见,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小陈的吗。” “呃……咱俩都老了,怎么还能叫小陈呢。” 我师父的这句应答听起来也没什么毛病,陈继祖没再多想,当即就认认真真的听从了我师父的计策,着手准备了起来。 我却猛然一惊,吃力的坐直了身子,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上当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师父!” 陈继祖苦笑了一声,低着头又点了一锅烟丝吧嗒了两口。 “是啊,我上当了,不然我也不能把好端端的中原陈家给祸害成现在这副模样儿。那个人的确不是你师父,可当时……唉,他的样子跟陶大师一模一样,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落进了他的圈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师父的?” 陈继祖的眼神儿里带着一丝迷茫,我叹了口气。 “我师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嗯,反正他绝对不会轻易使用邪法去帮你陈家逆天改命。最明显的一个漏洞,你说的那个时间段,他带着我一起隐居在上水村,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滇南。” “上水村?!” 陈继祖一愣,旱烟袋定格在了嘴里。 片刻之后,他颓然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懊恼万分。 梁多多抬起双手合在一起轻轻转动了几下,然后打开,突然间眼睛一亮。 “雄主,你看这个动作……像是什么?” 第1827章 魂体双存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魂体双存 我脑子里猛然一闪,“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 可我忘了一件事儿,我的左腿还搭在桌子上。 这个下意识的起身动作让我猛的失去了平衡,身子歪倒在椅子里,一阵滔天的疼痛瞬间就湮没了我的全身。 “啊!!!” 我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来,胡小蝶和庄小龙赶紧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我。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哼哼唧唧的重新坐好。 梁多多一直都没有动,双手不停的做着那个合在一起轻轻转动,然后又打开的动作。 “这是……变戏法的时候,魔术师示意手里没有猫腻儿的动作!” 我冷哼了一声,眼光在陈继祖脸上扫过。 “那个假扮我师父的人是楚寒楼,之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师父为什么要抢走陈桂花的老君鼎,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抢走老君鼎的人不是我师父,而是楚寒楼,真正的陈旭和陈灿并不是只能救活一个,而是……只需要活下来一个,能延续你陈家的香火就足够了。” 陈继祖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我长呼了一口气,把陈桂花和陈继祖所说的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略一思索,就缓缓说了起来。 当时陈桂花对我讲述了我师父抢走老君鼎的过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别管老君鼎到底能不能救陈家兄弟俩的性命,按照常理分析,这事儿我师父要么干脆不管,要么就肯定会管到底。 可他却在陈旭死了之后抢走了老君鼎,随后就拍拍屁股跑了个踪影全无,这显然是不符合我师父的性子。 之后老君鼎作为无主之物,又通过吴桐传到了我的手中。 起初我分析,这事儿很有可能是我师父利用了陈继祖的女婿,也就是陈桂花的丈夫偷来了王爷墓葬中的老君鼎,用自己的命魂洗掉了老君鼎原主人的气息,从而让它变成了一个无主之物。 然后我师父把老君鼎给了吴桐,又以他的名义让我成了老君鼎的主人,倒也合情合理。 但如果这件事儿是楚寒楼所为…… 以他的心狠手辣,绝不仅仅只是想要把一个干干净净的老君鼎送给我当礼物这么简单。 毫无疑问,当年的陈继祖深信他见到的人就是我师父,自然也会乖乖的按照我师父的指令去做。 在得到了我师父的亲口承诺之后,陈继祖更无顾虑。 他返回了中原,三年之后,第二个外孙也呱呱坠地了。 他就是陈灿,也就是现在的麻杆儿。 陈继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给陈家留下两个后代,就是他坚信我师父肯定能想办法让他们健康长大。 但陈继祖的女婿却看出了两个儿子命中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命劫,思前想后,他决定盗出王爷墓中的老君鼎,试图挽救两个儿子的性命。 这一切都在我师父…… 不,应该是楚寒楼的预料之中,他叮嘱陈继祖不要干预,顺其自然。 于是,陈继祖的女婿偷来了老君鼎,用自己的命魂洗清了老君鼎原主人的气息,之后就一命呜呼。 只是他没想到,老君鼎并没有同时救活他的两个儿子。 那天晚上,违背陈家祖训的恶果骤然爆发。 陈旭没能熬过命魂炼体的折磨,仅仅留下了陈灿一根独苗。 楚寒楼抢走了老君鼎,陈桂花跟在身后死追不舍,最终却还是让他带着老君鼎跑掉了。 陈桂花看到的和陈继祖一样,都是我师父的模样儿。 于是她把这笔账记在了我师父头上,不惜花费了几十年工夫苦练幽冥鬼步,就是为了找我师父报仇,夺回老君鼎,让麻杆儿继续活下去。 在这期间,陈桂花又被乔装过的楚寒楼蒙骗,送走了麻杆儿,然后从滇南接来了两个养子。 毫无疑问,这两个孩子…… 是楚寒楼早就安排好的。 而他俩叫陈继祖是“大”,而不是“爷爷”,就是为了抹除陈继祖没有儿子的这一环缺陷,让陈氏一族的辈分看起来合情合理,以此来掩盖逆天改命所留下的痕迹,免于过早触发违背祖训的天谴。 共同生活的那几年之中,陈桂花一心只想找我师父报仇,日夜苦练幽冥鬼步,所以陈继祖就担负起了绝大部分带着两个孩子长大的责任。 在楚寒楼的指使下,陈继祖不停的给两个孩子灌输着要为“陶大师”卖命的思想。 被带到滇南楚门之后,陈旭和陈灿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陶大师”。 此时他俩才明白,原来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是楚寒楼。 而打小就树立起来的“忠诚”,让他兄弟二人对楚寒楼的指令毫无违抗。 所以他俩就对陈继祖隐瞒了这件事情,作为楚寒楼的死忠间谍,一方面潜藏在滇南楚门做卧底,另一方面又不停的给我出幺蛾子,一直“效力”到了今天。 这也就可以解释的过去,为什么陈旭和陈灿只会说中州话和滇南话,而不太会说中原方言的原因了。 幼年时的陈旭和陈灿都无意中见过陈桂花的步法,陈旭的脑筋不太灵光,对这套步法没什么兴趣。 陈灿倒是聪明绝顶,很快就记住了步法的精髓。 只是由于体质所限,他的幽冥鬼步只能勉强走个一两步,就会气息紊乱,被迫停止。 所以他刻意苦练过的幽冥鬼步,始终还是不如身上流淌着真正陈氏血脉的麻杆儿。 我还记得另外一件事儿,在麻杆儿的脸上,我没看出来任何命格更改的痕迹。 所以他就不会像陈桂花担心的一样,在三十岁就死掉,这显然是楚寒楼为了控制陈桂花而说的谎话。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麻杆儿被送到二姨家之后,随了姨夫姓崔,已经破解了陈家祖训的诅咒。 只要他走路小心点儿别被车撞死,吃饭小心点儿别被馒头噎死,没有什么突发性的重大疾病,就能平平安安活到死。 后续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能连上个七七八八了,而且楚寒楼的最终意图,我也能猜着个八 九不离十。 中原陈家应该是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一环,为了让我顺利的完成三才合一,所以他留下了麻杆儿的性命,就是为了能在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时派上用场。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始终都没能搞明白,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老君鼎,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 “你女婿用自己的命魂洗干净了上一任主人……也就是那位王爷的认主气息,老君鼎选择了你其中一个外孙子认主,所以麻杆儿活了下来。但在这同时呢,老君鼎又会变成有主之物,那麻杆儿的气息……又会是谁洗掉的?” 陈继祖的脸皮狠狠的抽了一下,虽然没开口回答,但我还是通过这个表情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在心里迅速的推算了一下陈继祖的年龄,惊讶的看着他。 “是你!其实早在楚寒楼抢走老君鼎的那天晚上你就死了,这些年来你的身体一直都没有消失,是因为你学会了……魂体双存的续命法术!” 第1828章 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所谓的“魂体双存”,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个人死了之后,阴魂和身体同时得到了存续的离奇情况。 这种不可思议的法术,也仅仅是在我的记忆中存在着这个概念罢了。 但具体怎么操作,别说是我不会,就连老居士那种能从酆都大帝手里借来十六年阴命的大神应该也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要是她会魂体双存的法术,也就没必要退而求其次,以阴命的形式存留在阳间了。 可陈继祖竟然会用这种几乎超出了想象范畴的法术! 怪不得我从他的身上丝毫都没感觉出这是个早已死去之人的气息,此刻总算是找到了答案。 魂魄和肉体都没有离开阳间,这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有一点跟真正的活人不同,那就是陈继祖所有的身体特征,都会定格在他死去的那一刻。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他的模样儿看起来只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而已。 即便是我知道陈继祖不会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连珠炮一样的倒干净了心里的疑惑。 “后来所有的事儿都是楚寒楼暗中指使你干的吧,你明明知道他在同时操控着你和陈桂花跟我和师父作对,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当他的枪?这种魂体双存的法术也绝对不是你一个从没有接触过风水术的人能用的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在阳间多活了二十多年,你又给了他什么交换条件?!” 陈继祖不能回答我的话,他低着头默默的抽烟不语,脸上的神色非常纠结。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重新开口。 陈灿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愕的转头看了看陈继祖,随后咬着牙吐出了一句干哑的话。 “是……陶瞎子?!” 陈继祖微微一笑,眼神儿有意无意的从我脸上扫了过去。 “你倒是比他脑子快的多。虽然四十年前我跟陶大师一别就没再见过面,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楚寒楼的小动作也不可能瞒过我一辈子去。他用了帮助陶大师分离三才之力的借口,骗着我拿自己的命魂洗清了老君鼎的认主气息,可他也不算是完全在撒谎,这还真的帮上了陶大师的大忙。天邪和地灵之力被顺利的封印进了老君鼎里,又转移到了葬龙之地,这才让三才之力载体的第一人选平平安安的活了这么多年,我这条命丢的……不亏本,就当是报答陶大师对我全家的救命之恩了。” “三才之力载体的第一人选,第一……” 陈灿喃喃自语了几句,紧接着脸色骤然一变。 “陶多余是三才之力载体的第一人选,但陶瞎子不想让他枉自送命,分离三才之后就亲自养活了他十八年,企图让他残缺不全的人王之力彻底觉醒,变成阻止三才合一的英雄。但想要重新封印三才之力,还是要找个替死鬼来作为承载这三股力量的容器,所以你……不,是楚寒楼……也不对!应该是让你多活了二十几年的陶瞎子,他选中了……我!作为交换条件,你一直像养猪一样的把我养大,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三才之力全都塞到我的身体里,然后交给酆都大帝去达到他的目的!” 陈继祖低着头默不作声,看他的表情,是默认了陈灿的推断。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灿,与此同时,也总算是想通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就算陈灿再怎么天资聪颖,可我毕竟是得到了人王智慧的强力加持。 按理说,他没有任何可能跟我比拼心智才对。 但事实却是我数次被他牵着鼻子到处遛,哪怕是身边有岳杏林和梁多多两大智囊,才勉强跟他拼了个旗鼓相当。 闽东御兽门的这次失手,一来是陈灿被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了脑袋,二来呢,是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已经觉醒到了更高的一个阶段。 陈灿却对此缺乏清醒的认识,还是在用过去的眼光揣测我的心思,这才导致棋差一招,功亏一篑。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当年师父分离三才之力的时候,把他当做了日后承载三才的替身容器。 所以天邪、人王、地灵三力,各有一小股被融入了他的身体,作为养炼他的“培养基”。 不,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正确。 准确的说来,为了防止这三股力量齐聚在同一个人身上过于逆天,我师父还留了个心眼儿。 他只把天邪和人王两道力量注入了陈灿的身体,而把武力值最高的地灵之力…… 放在了陈旭的身上。 所以从小到大,哥哥陈旭就跟地灵的性格一样,肌肉大脑子小,做事冲动,喜欢挥起拳头讲理。 而弟弟陈灿却心机缜密,杀伐果决,同时具有人王的聪慧和天邪的狠辣。 他那一小股人王智慧之所以一直以来都能压我半头,最大的原因就是同时兼具了天邪之力的加持。 过人的头脑加上阴毒的手段,单凭我这一腔人王之儒…… 唉,确实也理应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我还想到了一件令人后怕不已的事情,那就是陈灿已经断掉了一条腿。 在遭遇了失手被我活捉的打击后,就连精神也不太正常了,这似乎跟我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五弊三缺的情况非常相像。 以此推断的话,如果这次我没能制服陈灿,而是任由他在后续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意外,使身体和精神变的愈加残缺…… 等他凑齐了瞎瘸聋哑疯五颗龙珠,保不齐就会召唤出神龙…… 不是,取代我的位置,成为三才之力载体的首选人物了。 但好在我还是靠着主角光环略胜了他一筹,及时的把这个恐怖的可能性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陈灿咬牙切齿的看着陈继祖,陈继祖沉默了片刻,轻轻把烟袋锅放在桌子上。 “你可以恨我,我一开始的确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把你抚养大。可……唉,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断不了的感情。” 陈继祖长叹了一声,直视着陈灿的眼睛。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那时候我气疯了,一门心思就想要杀了楚寒楼,可陶大师托人给我传了个话,让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按照楚寒楼的指使去做就行。我这才压住了心里的仇恨,跟楚寒楼虚与委蛇了整整二十六年。我不光是恨他,也恨你和旭儿!你俩就是楚寒楼最忠实的两条狗,在不停的伤害我的女儿!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杀掉你俩,让楚寒楼那个混蛋的美梦彻底落空,可是……” 陈继祖自嘲的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了一片苦涩的神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慢慢的把你俩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能是一起相处久了,也可能是我老了,太容易心软吧……陶大师,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陈继祖站起身来,眼光落在了我身上。 第1829章 回答了第四个问题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回答了第四个问题 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陶大师”是在喊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刚想站起身来回礼,左脚的疼痛却瞬间就把我拉回到了椅子上。 “嘶……陈前辈,有话就请吩咐,可不敢当个求字。您坐下说话吧,我这儿也站不起来,失礼了。” 陈继祖却没理会我的客气,紧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转头看向陈灿。 “陶大师,我想求您……留灿儿一条性命。” 陈继祖说着就对我鞠了一躬,虽然这个要求也还算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但听陈继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 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了喉头。 陈灿只是陈家的养子,或者更贴切的说来,他只是陈继祖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现在陈灿的作用被彻底废除,按理说这颗棋子已经变成了弃子,根本就没有必要留在人世。 以陈灿的狠辣心肠和手段,只要陈继祖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狠狠的算计一道。 可现在陈继祖却不惜对我一个小辈开口求情,也要留下陈灿的性命。 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张子墨,同样作为工具人,我和陈灿的待遇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好歹现在的我还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张子墨都恨不得让我立马就灰飞烟灭,挫骨扬灰。 等到我真的完成了三才合一,换回我父亲的自由之时…… 我简直都怀疑张子墨会不会从酆都大帝手里把我的肉身要回来,七十二酷刑给我享受个遍,然后再大卸八块,食肉寝皮。 我叹了口气,也没做过多的犹豫。 “我不会杀掉他的,我也没那个……嗯,等这边的事儿结束了就让他留下吧。不过你可得把他看好了,别让黄华裕派来的人给寻仇弄死。黄华裕……呵,估摸着他也没这个机会了。” 我冷笑了一声,眼神儿从陈灿的脸上扫过。 他的神色挺复杂的,虽然脸上没有太多反应,但从那闪烁不定的几个微表情上判断,脑子里肯定是没闲着。 用脚趾头都能猜的出来,在我亲口答应陈继祖之前,陈灿肯定在用他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呃,好像我也不算是什么君子。 他一定以为我会毫不手软的结果他的狗命,原因很简单,他一直都在掏空心思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哪怕是楚寒楼给他的命令,是必须在六月初六之后才能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断腿之仇已经让陈灿不再顾忌楚寒楼的计划,更有甚者,他或许是已经提前猜到了自己就是三才之力载体的“替补选手”。 只等我一命呜呼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我融合三才之力,化身天邪冥王。 至于他最终能不能活下来…… 也许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量,盘算着只要能保留一丝清醒的心智,杀光张子墨、楚寒楼、夏风等等所有企图控制天邪冥王的人,自己就可以在风水界里呼风唤雨,掌控天下了吧。 不管怎么说,用他自己的心思揣测,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但此刻,他却亲耳听到了我答应留下他的性命。 这个决定不光是出乎了陈灿的意料,就连陈继祖也呆愣了半天,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大师,你这意思是……答应我了,让灿儿留下?” 我不情不愿的耸了耸肩膀,梁多多和胡小蝶还有庄小龙都在低头强忍着笑意。 唉,就连他们也都知道,我是打死也不敢杀人的。 陈继祖似乎是一时儿还没从意外之中回过神儿来,他呆呆的看着我,脸上还停留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陈前辈,当年陶大师……哦,就是雄主的师父,真的没骗你,中原陈家已经后继有人了。” 梁多多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笑着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女儿秦如烟女士创建了青竹台,她有一个女儿叫秦如花,是你的亲生外孙女。她继承了你女儿的衣钵,现在是中州收藏界鼎鼎有名的鉴宝师,亲生父亲是咱雄主的干爹,中州五魁之一吴桐,她爱人跟咱雄主又是同门师兄弟,经常互相走动。” “这些事儿我都知道。” 陈继祖笑着插了一句,梁多多愣了一下。 “知道?您已经……嗯,这些都是谁告诉您的?” “当初我……” 陈继祖差点儿就没忍住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的反应了过来,赶紧停住了嘴,总算是没回答出第四个问题。 梁多多停顿了片刻,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继续说道。 “来这里之前呢,咱雄主就已经决定好了,重新夺回青竹台的掌控权之后,就把青竹居士的位子让给秦女士。虽然她不姓陈,但也是中原陈家的血脉,到时候咱雄主……” 梁多多一边说,一边扫了我一眼。 “咱雄主会把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全都教给秦女士,哪怕是她自己学不会,也能把心法口诀传授给后代,让这两门绝学不至于失传。” 两道惊喜的光芒从陈继祖的眼睛里迸射出来,他一个劲儿的朝着我鞠躬道谢,嘴里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我也站不起身给他回礼,只能不停的摆手让他别再客气了,囧的险些用屁股在椅子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谢我? 唉,谢个屁啊。 我的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还是老居士传授给了任诗雨,然后再转移到我身上来的。 现在还给陈家人,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这两门绝技教给花姐了? 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邪门无比,再加上花姐的体质又很特殊。 一旦她体内那一缕天邪之力不小心被法术触发,那若兰还不得一口把我给生吃了,连酱油都不蘸? 但看着梁多多胸有成竹的先斩后奏替我做了这个决定,想必是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了吧。 我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突然间微微一愣。 “哎?你刚才说,老居士不是只学了一套鬼门十三针法吗?她离开中原的时候才只有几岁年纪,当时幽冥鬼步还没研创出来,那她又是从哪儿学到的,又在貘神的梦境里传授给了诗雨?!” “嗨,这事儿也是楚寒楼搞的鬼。他从我小女儿口中骗到了幽冥鬼步的心法口诀,又故意连口诀带着老君鼎一起给了吴桐,借口说这套步法能重新封印被他俩释放出的天邪之力,诱使吴桐把幽冥鬼步的心法口诀暗中给了……” 一句话没说完,我和陈继祖同时脸色骤然大变。 他…… 回答了我的第四个问题!!! 陈继祖呆站在原地,突然眉心之中闪过了一道暗弱的青光。 “陈前辈!” 我顿时就急了眼,赶紧死命的扒拉着桌子使劲儿凑到他面前。 但就在这个时候,陈继祖却毫无征兆的直挺挺就倒了下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的心神猛然一颤。 “小子,好久不见了啊!” 第1830章 另外一个事实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另外一个事实 我猛的吃了一惊,紧接着就听出了这道熟悉的声音是谁,同时也在丹田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貘神?!” “哎,对喽,嘿嘿,是我啊,小貘。” 貘神似是得意,又似是尴尬的笑了笑,我没心思去搭理他,赶紧扒着桌面俯下身去查看陈继祖的情况。 胡小蝶已经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快我一步蹲在陈继祖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一道惊愕的神色在胡小蝶脸上闪过之后,她的眼神儿黯淡了一下,抬起头朝我慢慢的摇了摇。 我心中一沉,相信了胡小蝶的判断。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陈继祖的气息已经在我的神识中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的身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萎缩,脸色瞬间就变的灰败一片,皮肤上满是干涸乌黑的斑点,竟像是死去了多年,已经有了干尸化的迹象。 别人有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但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了貘神声音的那一刻,我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陈继祖的确是早就死了,但有个人却用了魂体双存的法术,让他的魂魄和肉身一直支撑到了今天。 那个人可以说是我师父,也可以说是在我师父的指使下…… 也有可能是又输了什么赌注,不得已而听从了我师父指令的貘神所为。 在这一秒钟之前,我还死活都想不明白,魂体双存到底要有多高深的法力才可以得以实现。 可现在我却一瞬间就想通了。 没错,梦境。 真实到足以乱真的梦境。 就在当年陈继祖死掉的那一刻,貘神附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制造出了一个还存活在人世间的梦境。 只是这个梦境真实的太过分了,不仅是把他的魂魄和肉体同时“保鲜”了二十六年,竟然还能让阳间的人也看到陈继祖,相信他一直都还活着。 至于他是如何跟那些乡亲们解释,时隔多年他的容貌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我相信陈继祖会编造出一套足以让人信服的瞎话,反正他这辈子说过的谎肯定比我多多了。 但这就让我又重新陷入了另外一个疑惑之中,既然这二十六年来,貘神一直都附在陈继祖的身上,那他的另外一个宿主麻三晋二的身体里的神明…… 又特么会是谁?! “别瞎寻思了,你那么聪明,都能猜到魂体双存的法术精髓,让我又输给陶老瞎一次,怎么就连多重梦境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多重梦境?” 我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恍然大悟。 “你可以同时在多个不同的空间……甚至是不同的时空里制造出多个梦幻之境,哇,这也太牛掰了吧?不过你是怎么……” 貘神还是跟以前一样,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我心中的想法,当即就接上了口。 “我既然能制造出多重梦境,自然也能用梦境让自己幻化出多个分 身了。麻三晋二身上的小貘是我,陈继祖身上的小貘还是我。每个个体分 身都拥有独立的思维,哪怕是其中几个随着宿主的死亡消失了,但只要还有一个分 身存在,我就可以继续不停的制造让自己生存的梦境空间,永生不灭。怎么样,小子,这一手法术……你师父陶老瞎可不会吧?”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眼前还躺着陈继祖的尸体,我只能赶紧借口脚疼,龇牙咧嘴的哼唧了几声,在心中笑道。 “他肯定不会,还是小貘厉害。我说,陈继祖知道了楚寒楼假冒我师父,还有后来他说起过的那些事儿,都是你告诉他的吧?” “不然呢,还能有谁?” 貘神的口气显的很傲娇,“陈继祖那个蠢材,差点儿就让楚寒楼给牵着鼻子把全家老小给卖干净了,要不是我让他在梦境里看清了当初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还在撅着屁股给楚寒楼数钱呢。不过他到死也没聪明过一回,还是没能忍住,回答出了第四个问题。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要是老是不死,我也不能违约离开他那副蠢透了的身体。” “哦,我知道了,这又是你跟我师父的一个赌约。赌的是什么呢,我想想……嗯,我师父断定我可以参透魂体双存法术的秘密,你肯定是不信喽,但刚才我确实是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自己破解的题目。你通过二十六年后的梦境看到了这个结局,所以就认赌服输,乖乖的听我师父的话,制造了一个二十六年前的梦境附在了陈继祖身上,让他活到了现在。” “嗯……就算他赢了吧。他奶奶的,这陶老瞎到底是怎么算出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的,跟他打赌我就从来没赢过一回。” 貘神不满的嘟囔了几声,我强忍着笑意,一边歪着身子,一边却看到了一副令我惊愕不已的神色。 这副神色是挂在…… 梁多多的脸上。 胡小蝶和庄小龙都单膝跪在陈继祖的尸身前低头默然,梁多多却坐在椅子里没起身,嘴角竟然还几乎微不可察的往上翘了一下。 我暗自皱了皱眉头,即便是梁多多和陈继祖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但死者为大,她也不至于为了陈继祖死掉而这么高兴吧? 再回想起刚才梁多多和陈继祖的那一番对话,我禁不住陡然打了个寒颤。 她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引 诱陈继祖回答问题,不过好在陈继祖及时的刹住了车,并没有脱口而出。 可躲过了初一,终究还是没能躲的过十五。 在我紧接着问出了有关老居士怎么会幽冥鬼步这个问题后,陈继祖对我毫无防备,下意识的说出了答案。 这样一来,他就违背了对我师父承诺的只能回答我三个问题的誓言。 貘神获得了离他而去的自由,与此同时,梦境消失,魂体双存的法术也就延续到了尽头。 这一回,陈继祖是彻底死透了。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隐隐掠过了一丝愧疚和不安。 虽然我没动手杀人,但陈继祖却确确实实是因为回答了我的问题而死。 那我算不算是…… 杀害他的罪魁祸首呢? 但另外一个事实又摆在面前,陈继祖早在二十六年前就死掉了。 我所“杀”的,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已。 可梁多多刚才的那番话,到底是无意中问出来的,还是早有蓄谋? 难道她跟陈继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连他存在于梦境中也要赶尽杀绝? 不,梁多多是我的上司,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即便是她会为了追求爱情而偶尔对老J的冷酷心存不满,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那她刚才又为什么要冷不丁的对陈继祖提出一个足以让他魂飞魄散,永别阳间的致命问题呢? 我紧皱着眉头暗中看着梁多多,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片刻之后,梁多多收起了那副古怪的笑容,轻轻敲了敲桌面。 胡小蝶和庄小龙站起身来,几双眼睛一起看向我。 “你们……走吧。” 第1831章 痛风不会影响智力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痛风不会影响智力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也包括我在内。 说话的人…… 居然是陈灿。 我们几个人一起盯着他,陈灿脸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相。 “你们走吧,我留下处理我大的后事儿,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陈灿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摇着轮椅来到陈继祖身边。 他用一条腿支着地面,吃力的歪着身子,轮椅“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陈灿爬到陈继祖身边躺下来,重重的吐了口气。 “你也用不着操心我会被黄华裕逮着,以你现在的计划进展速度……他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找到我了。哼,为了扫清夺取青竹台控制权的路,但凡是有点儿能力的人早就让我暗中撤换了,现在的黄华裕就是个孤家寡人,光棍一条,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我哥……” 陈灿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缓缓的摇头。 “你不会杀他。” 陈灿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虽然他这番突兀的举动还是那么欠揍,但我却隐隐的感觉出,他说话时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哎我说,别看你长的那么丑,想的可倒挺美哈!” 庄小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走到陈灿面前故意在他瘸了的那条腿上踹了一脚。 “也不寻思寻思你都干了些什么不当人的混账事儿,咱陶哥随口安慰一句你爷爷……嗯,你爹……切,你家关系太乱。不是,你还想拿这句话当真是怎么的?乖乖的跟我们回中州去,至于陶哥想怎么处理你,是亲手把你千刀万剐还是交给黄华裕剁饺子馅儿,那可由不得你挑花样儿了。老实点儿,起来!” 陈灿闭着眼睛没搭理庄小龙,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 庄小龙见陈灿对他不理不睬,气的伸手就想要去抓他脖领子。 “小龙。” 我摆摆手阻止了立马就要变形暴走的庄小龙,眼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陈灿。 陈灿也睁开了眼睛,我冷哼了一声,眼神一凛。 “别以为我答应过陈前辈饶你性命,你就敢跟我这么有恃无恐,别忘了,你好几次都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没答应过他不能出口气解解恨吧?留着你这条狗命,折磨你半辈子,也不算是我违背诺言。不想遭罪的话就给我好好想想,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要跟我说的了?” “你想让我说,也行。” 陈灿连个咯噔都没打,表现的十分配合。 “但你最好是自己想清楚,人王之力觉醒的整个儿过程,每环每步,陶老瞎都算计到了骨头缝儿里,分毫不差。我大接到的指令是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可现在呢,他回答了……四个。” 陈灿毫无惧色的跟我对视着,我微微一愣,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最后那个关键问题不是我靠自己的智慧解开的,这不光是让陈前辈脱离了赖以生存的梦境,也势必会影响到人王之力觉醒的进程。那也就是说,要是我再从你嘴里得知更多的信息,反而是有弊无利。” 陈灿不置可否,又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迟疑了片刻,只能无奈的扶着桌子吃力的站起身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我死咬着牙关忍了好一会儿,突然脑子里一闪。 “你……应该是还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我吧?”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灿,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桌子上。”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桌子。 除了醋瓶子调味盒筷子筒之外,就只有一样儿似乎是符合我想象的东西了。 我伸手拿起陈继祖放在桌面上的烟袋锅,几秒钟之后,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传来。 只是站的太久了,左脚传来的疼痛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让我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我习惯性的把烟袋锅朝梁多多伸过去,但手却在那一瞬间停顿了片刻,绕过了梁多多伸过来的手,又转向了胡小蝶。 胡小蝶接过烟袋锅放进随身挎包里,疑惑的偷眼瞟了瞟身边的梁多多,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朝我点点头。 “陶队,没别的事儿了吧?” “走。” “哎陶哥,他他……靠。” 梁多多和胡小蝶已经起身下楼去开车了,庄小龙余怒未消的又偷偷踹了陈灿一脚,赶紧跑到我身边,伸出左臂从我的腋下穿过,架着我一蹦一跳的下了楼。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该死的疼痛,随着身体的来回颠簸,腿上的血液传来的压强似乎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痛感。 每跳一下,我都龇牙咧嘴,面孔狰狞。 要不是哭出声来显的太丢人,我早就内牛满面,嚎啕不止了。 好不容易被庄小龙像拖麻袋似的塞进了车里,我早疼的浑身冷汗,眼前金星乱舞,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让我昏过去吧,求求了。 可持续不断的疼痛却偏生是无情的让我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清醒,庄小龙赶紧把车子开进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诊所,又跟拖麻袋似的把我拖到了诊室里。 医生的诊断和治疗手段,跟我自己判断的几乎是丝毫不差。 确实就是痛风,但在医生的眼里,这也不算太严重,毕竟我的关节上还没有凸显出痛风石的痕迹。 由于这是我头一次发作,所以疼痛的感觉会比较强烈一点儿罢了。 随着以后发作次数的增多,会慢慢的适应这种痛感,也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要死要活的了。 “回去吧,静养几天,按时吃药,以后要注意饮食嘞忌口,就能有效控制症状发作嘞频率了。小伙子,这人那,一辈子能吃着多少好东西都是老天爷早就定好嘞了,你现在多吃一口嘞,以后就得少吃一口。这个呀,就是命。” 医生操着浓郁的中原方言给我上了一堂哲学课,我咬牙切齿的谢了他,要过一卷绷带把左腿弯曲起来,忍痛缠住了左脚,把绷带的另一头挂在脖子上系好。 入住到了一家酒店后,我赶紧吞下了几片药躺在床上,仰面抬着左腿,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这才感觉疼痛稍减。 庄小龙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照顾我,他弄来了一个冰袋,手上没轻没重的给我做着冷敷,引来了我的阵阵惨叫和芬芳的问候。 “陶哥,你刚才是不是……” 庄小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隔壁房间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在怀疑梁姐?其实我也看见了,陈继祖在回答你第四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儿。只是吧……” 庄小龙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别胡说,梁大姐值得我们绝对信任。你过去问小蝶把烟袋拿过来,不用躲着梁大姐。哎哟……你特么轻点儿!” “得嘞!” 庄小龙一个高跳了起来,把冰袋扔给我。 “害我担心了半天,还好,看来这痛风不会影响智力。” “……滚!” 第1832章 番外篇——半碗羊肉烩面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番外篇——半碗羊肉烩面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坐上一辆车,七八个小时后,来到一座破旧的二层小楼前。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开车的那个人每次的样貌都不一样,但我却有一种很诡异的直觉。 司机是同一个人。 有时候,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时候,又是个举止优雅的中年美 妇;也有时候,是个头大脖子粗,满脸麻坑的中年男人。 我确定,她是个女的,之前跟我认识。 只是我记不住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以前到底跟我有过什么交集。 好在她可能是知道我的记性不太好,每次来接我的时候都会笑嘻嘻的看着我,主动说一句。 “陶队,胡小蝶前来报到。” 我木然的朝她点点头,也不知道“陶队”这个奇怪的称呼意味着什么。 无所谓了,我早就习惯了各种人强加给我的那些不同的称呼,什么“陶大师”“小多余”“小师叔”“陶大哥”“多余弟弟”等等等等。 最过分的是,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名字叫夏天的。 虽然我记得从来就没跟她见过面,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可每次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我的脑子里就会立马浮现出一副清晰的画面。 十七八岁,身材曼妙,脸庞精致,穿着时髦,眼含桃花。 她风摆杨柳一样的扭到我身边,突然就软塌塌的靠在我身上,就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似的。 “亲爱的,小心肝儿。” 我猛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她的脸从我脑子里抠了出来。 去她奶奶的,能这么叫我的只有任诗雨一个人,我才不会答应她。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那个叫胡小蝶的女人眼神黯淡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嘻嘻的神色,还调皮的朝我吐了吐舌头,伸手扶着我上车。 车子缓缓减速,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的空地上。 隔着玻璃看过去,那栋楼很破旧,墙上连油漆都没刷,露出了坑坑洼洼的红砖。 唯一上了漆的地方,是临街的那面墙上用白色油漆画了个挺大的圈儿,里边写着个“拆”字。 很多人聚在这里,一楼和二楼人满为患,就连门口也蹲着不少人,一手端着个大碗,另一只手抓着筷子,指尖里捏着蒜瓣。 “唏哩呼噜”吃面条的声音伴着漫天的香气一起涌进车窗,胡小蝶熄了火,歪过头看着我。 “陶队,到了。车里有拐杖,要不要……拿给你?”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我愣了一下。 “拐杖?用不着,我能走。” 胡小蝶轻轻的叹了口气,下车帮我打开车门,搀扶着我慢慢走下车。 今天,我照例是个瘸子。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每次该来这里的那天,我都会犯这同一种病。 只是平时我瘸的时候,腿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早就适应了一高一低的状态。 但现在呢,我的左脚却隐隐传来了一阵痛感,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的,只能在胡小蝶的搀扶下用右腿一蹦一跳,但左脚上传来的疼痛却更厉害了。 饭馆的大门四敞大开,一眼就能看清楚里边的情形。 除了食客之外,就只有一个约摸着三十岁左右,走路跟我一样一瘸一拐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这家饭馆的老板。 他的胳肢窝里夹着副拐杖,行动很缓慢,喘着粗气煮好面条,然后慢悠悠的端给客人们,再艰难的爬上二楼,收走空碗。 胡小蝶扶着我走进饭馆大门,那个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滞,回过头来。 “来了?你……还没死呢。” 他跟我直直的对视着,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表示他以前跟我有仇,还是熟稔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你不也没死呢。” 我下意识的开口回了一句,男人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扬声喊了一句。 “各位,都散了,今儿个算我请,都回吧。” 他说的是一口很纯正的中州话,我挺奇怪的,这里应该是中原,他却没有一丁点儿方言口音。 “那不中,哪能让恁请嘞。二小子,这是来朋友了吧?行,恁俩好好说会儿话,改天俺们再来。唉,这店开了几十年,眼看着快拆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你做嘞这口面。中了,五块,走了走了!” 谁知众人却不肯让老板破费,纷纷掏出手机扫了五块钱,这才渐渐散去。 我也总算是知道这座破旧的饭店为什么会生意兴隆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如此感人的物价。 即便是在生活水平不算高的中原郊外,五块钱一碗的面条也实在是太便宜了,所以这些人才会乌泱乌泱的来给老板捧场。 众人很快散去,店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老板关上大门,夹着拐杖进了后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放着空无一人的一楼不坐,非要抓着摇摇欲断的木质楼梯扶手,咬着牙忍痛跳上二楼,坐在一张桌子旁。 不多一会儿,老板端着一碗面吃力的走上楼来。 不过这碗面却不是给我的,他把面条放在胡小蝶面前,又一瘸一拐的走下楼去,端来了另一碗。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碗面,我的心神有点儿恍惚。 胡小蝶面前的是一碗捞面条,几根青绿色的荆芥就是唯一的菜码。 而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烩面片,那羊肉都快堆出尖了。 老板喘着粗气坐在我对面,慢慢的从腰间拿出一根旱烟袋,点上火吧嗒了起来。 我平时也抽烟,对于各种各样的烟具倒不陌生。 只是老板手里的那杆烟袋锅,却是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杆烟袋锅不算长,目测有个七寸七分,拿在手里,白铜的烟锅刚好露出手掌之外。 烟杆是乌黑色的枣木材质,裹着一层厚重的包浆,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代岁月的浸染。 烟嘴晶莹翠绿,虽然我不是很懂玉石,但也能看出一点儿门道,那竟是一块上好的老坑冰种翡翠。 烟杆中间系着一根乌黑的线绳,下边挂着个装烟丝的荷包。 估计是常年被厨房里的油烟熏染,荷包上绣着什么图案已经看不清楚了,乌漆嘛黑的。 不过几道颜色略微不同的暗金色丝线,好像是组成了一个八卦图案。 就在我打量着老板手里的旱烟袋这会儿工夫,胡小蝶已经开吃。 随着上下翻飞的筷子,浓郁的香气扑满了我的鼻尖儿,“唏哩呼噜”的动静搞的我胃口大开。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了我的全身。 面片筋道,汤浓肉烂,就连豆腐丝和海带丝也透着令人陶醉的鲜香之气。 我一脸享受的扒拉了半碗面片,虽然肚子还没填饱,却也没再继续吃下去。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扶着胡小蝶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屋子的一角,把剩下的半碗羊肉烩面放在了一个小小的供桌上。 两道暗弱的烛火中间,摆放着一块灵牌。 先考陈公府君讳继祖之灵位。 那笔迹…… 有点儿眼熟。 第1833章 更大的噩耗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更大的噩耗 没过多一会儿,庄小龙就拿着那杆旱烟袋回到了屋子里递给我。 他一脸八卦的凑到我面前,我抬起烟袋朝着他脑袋上轻轻凿了一下。 “赶紧去补觉,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能太久,等我能下地了立马就走。” “哎哟!得,这是用完了是吧?卸磨杀……不是,过河拆桥。” 庄小龙揉着脑袋不满的嘟囔着走开,刚一躺到床上,很快就发出了悠长细密的呼吸声。 我倒是真佩服他的睡眠质量,忍着疼痛转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脚轻轻的搭在冰袋上,就仔细的打量起了那杆旱烟袋。 我之前也抽烟,对于各种各样的烟具倒不陌生。 只是现在捏在我手里的这杆烟袋锅,却是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存在。 这杆烟袋锅不算长,目测有个七寸七分,拿在手里,白铜的烟锅刚好露出手掌之外。 烟杆是乌黑色的枣木材质,裹着一层厚重的包浆,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代岁月的浸染。 烟嘴晶莹翠绿,虽然我不是很懂玉石,但也能看出一点儿门道,那竟是一块上好的老坑冰种翡翠。 烟杆中间系着一根乌黑的线绳,下边挂着个装烟丝的荷包。 估计是常年被厨房里的油烟熏染,荷包上绣着什么图案已经看不清楚了,乌漆嘛黑的。 不过几道颜色略微不同的暗金色丝线,好像是组成了一个八卦图案。 “中原陈氏的武学传承自太极一脉,绣个八卦倒不是稀罕事儿。就是……这杆烟锅子到底跟我这条左腿有没有关系呢?”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低头看了看我红肿的左脚。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在寻找四方机关的路途中,我即将逐步演变成五弊三缺中“残”这个概念的顶级完全体。 瞎,瘸,聋,哑,疯。 在天机门借宿的那一夜,我失去了左眼,但好歹还算是得到了天机门先祖的指点,学到了几句乱七八糟的咒语。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咒语到底有什么用,但总比一无所获要强一点儿。 而在太极门的遭遇,真可以说是倒霉透顶。 鄢壮以明火执仗的气势,不容我有任何抵抗的夺走了我的左耳听力。 但施法的过程却被那个二杆子韩柱子冲进来打断,我并没有像预想中一样解锁什么新技能。 这倒也罢了,但我还莫名其妙的被韩柱子把全身的法力给吸了个精光! 那个混蛋凭空得到了一身强悍无比的高深法力,随手打出的几个普通招式就把一座神像给拍了个粉碎。 我变成了半个聋子,他却成了太极门无出其右的武学高手。 这这…… 凭什么?! 一想到韩柱子眯缝着小豆眼儿,一脸傻笑的伸着指头比划太虚灵符,我就气的快要原地爆炸。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每到一个地方就失去一种感官的心理准备。 在滇南的时候,我急着下山去救岳杏林和梁多多,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本以为那就应该是我变成五全残体的开端,可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那条腿竟然完好无损的痊愈了。 仔细想想,那次我撞断的是右腿,估摸着跟我的性别属性不相符,就只是个意外巧合而已。 可这一次…… 突如其来的痛风恰巧是发作在左脚上,看来无论如何,我都保不住这条左腿了。 只是我拿到了自认为是触发交换条件的旱烟袋,可直到现在,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难道又跟上次一样,这也只是个意外巧合? 我盯着手里的旱烟袋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药效加上冰敷终于起了效果,此时左脚上传来的热胀和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应该能走路了吧?黄华裕的耐心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得赶紧赶回中州才行。” 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试着动了动左脚。 “嘶……我靠!” 真真实实的痛感顿时就让我的幻想瞬间破灭,龇牙咧嘴的翻滚了几下,我无奈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看来想要在一天之内下地走动,的确是我太天真了。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疲惫的大脑。 可一阵阵无处不在的疼痛却冷不丁儿的让我从刚要模糊的意识里骤然清醒过来,随之一起而来的,还有…… 梁多多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越过我头顶方向的墙壁,就是梁多多和胡小蝶的房间了。 我没用神识去探查梁多多的举动,一来呢,以她的心思缜密,哪怕是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也绝不会让我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二来…… 没错,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在回响着一道声音。 梁多多是我可以绝对信任的战友,我绝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怀疑她。 即便是那抹笑容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也一直都强迫着想要说服自己,梁多多是不会出问题的。 她是老J亲自任命的解密者行动小组组员,而且牌面仅次于老J,是整个儿行动小组的二把手。 要是她背叛了组织,那不光说明老J是个识人不明的大草包,就连在梁多多职务之下的其他八名组员也就都失去了任何作用和意义。 不,不对! 不是八名组员,而是…… 七名。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位神秘的组员身份未明。 黑桃4。 这个看似不大的牌面,身份却极为隐秘,就连梁多多和关羽娣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难道说,这个黑桃4就是…… 防止梁多多叛变的最后一张王牌?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我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就这样,在胡思乱想半睡半醒之中,迷迷糊糊的熬过了生不如死的那个夜晚。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我就又醒了过来,这次不是疼醒的。 看着“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欢唱不止的手机,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恨不得把屏幕上“黄华裕”那三个字施法变成真人,一拳打扁他的脸。 强行调整好了情绪,我按下接听键,朝着对面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看着我的庄小龙比了个“嘘”的手势。 “黄大哥。” “哎,陶兄弟,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是。” “呃……不好意思啊,大哥这也是太心急了,成宿成宿的睡不着。陶兄弟,你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哼,还能怎么样?就我们四个人跟整个儿闽东御兽门对抗,那还不是羊入虎口,能活着都算托您的洪福了。明话儿告诉你吧,召回御兽门的旧部就别想了,门都没有。好在林阿妹还算是念着一点儿跟你的旧情,没对我们下狠手,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不是,这……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废话,能有什么法子?我可不想死在那渔村里,现在已经打道回府了。” “哦,那……唉,好吧。” “你先别急着哭,我这儿还有一个更大的噩耗……要告诉你。” 第1834章 这次能成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这次能成 “更大……啊啊?!” 隔着手机我都能脑补出黄华裕的那一脸生无可恋,我冷笑了一声,慢悠悠的拉长了腔调。 “虽然你交代的事儿没办成,不过呢,我也打听着了另外一个消息,林阿妹已经巨额回购了闽东御兽门的所有股权。换句话说呢,她现在是御兽门旗下所有产业的新任董事长,以后别管挣多少,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说黄大哥,你是怎么搞的?那些产业你不是全都卖给我老丈人了吗,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又跑到林阿妹手里去了?” “唉,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上次我跟林阿妹通过电话,她把这些话跟我讲完就就……就把我给拉黑了!我气的要死,打电话责问过唐枫那个混……哦,我问过你岳父,他说呢,前些天有个大金主找他谈了一下,想要以二十个亿的资金全额收购闽东御兽门旗下的产业股权。唐枫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转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取双倍利润,他哪里去管对方是谁,所以就签了字,把股权全都卖掉了。那个金主就是林阿妹请来的第三方公司,其实唐枫……唉,也确实是不认识他。” “哦,这样啊。那倒也没毛病,躺赚十个亿,换了我也会干。” 我嘴上表达着遗憾,脸上却满是坏笑。 “那这么说来,以后闽东御兽门旗下产业的所有利润,可就跟你这个前股东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黄大哥,你是时候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能多赚点儿钱维持青竹台的正常运转了。” “哦,钱的事情暂时还不算什么大问题。” 黄华裕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显的还挺自信的。 “我从银行里赎回了一部分抵押掉的不动产,目前青竹台账面上至少还有五六个亿的资金,短时间内还不会出现资金缺口。陶兄弟,安啦,大哥已经找到了一种既隐秘又安全的洗钱渠道,只要你能帮大哥搞到钱,我就有办法让这些钱见的了光。” “什么渠道?” 我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黄华裕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是用游……哦,咳咳。” 黄华裕猛的回过了神儿,假装干咳了几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陶兄弟啊,你赶紧回来吧,现在大哥身边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别提有多慌了。等你回中州以后,干脆,咱就把岳兄弟也从天邪鬼母身边撤回来,让他负责青字号的管理,你负责竹字号的经营,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协力,不让天邪鬼母抢走青竹居士的位子,大哥保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尽!” “嗯……行吧。哎,等等,我说黄大哥,这几天你应该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吧?” 我故意打了个岔,语气里透出了一丝讥讽。 “我们被困的那个民宿,你应该是派人……哦,你也没什么人可派了,应该是亲自过去查证过了吧?怎么样,找到多少我背叛你的证据了?” “呃,这个……哎呀陶兄弟,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拿大哥开玩笑!” 黄华裕尴尬的企图抵赖,我冷笑了一声,既然已经达到了洗脱罪名的目的,也就没再继续死咬着这个话题不放。 “既然你已经完全信任我了,那过去的事儿……算了,翻篇儿吧。在我回去之前,你要集中人马守好了屁股下边的宝座,可千万别让天邪鬼母钻了空子。” “哎哎,大哥知道,岳兄弟一直都紧盯着天邪鬼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陶兄弟,赶快回来,大哥在中州等你哦!” 这次通话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我心情极佳的招呼庄小龙扶着我洗漱了一下,又指使他去那个名扬方圆十几里地的肉饼店买了些早餐。 就连庄北冥都迷恋那肉饼的美味,我倒要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果然,那热乎乎的肉饼香气四溢,再配上一碗浓稠的胡辣汤,光是想想就已经口水横流了。 可悲的是,我也确实就只能想想而已。 刚咬了一口肉饼,那勺胡辣汤还没送进嘴里,梁多多和胡小蝶就闻着香味儿破门而入,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美食。 她俩严肃的教育我,以后必须要忍下心来管住嘴,跟这种高嘌呤的食物彻底一刀两断。 与此同时,梁多多冷冽的眼神儿还划破了庄小龙的心脏。 庄小龙苦着脸保证不再给我乱买吃食之后,用白水煮了几片白菜和一块鸡胸肉摆在我面前,然后当着我的面丧心病狂的炫了四个肉饼两碗胡辣汤,满嘴肥油四溅。 吃着那碗少盐寡油味同嚼蜡的病号餐,我真是欲哭无泪。 长话短说,在酒店休息了两天之后,我脚上的疼痛大减,已经可以不用搀扶,勉强能生活自理了。 不过大剂量的药物也带来了极为明显的副作用,我上吐下泻,越是行动不便,越是离不开那臭气熏天的马桶。 但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再也躺不住了,只能让庄小龙把车的后排座椅放平躺在上面,四人一猫驱车赶往中州。 这两天时间,我也真没闲着。 一有空就拿出那杆旱烟袋反复研究,到底怎么才能触发让我的残疾更上一层楼的正确方法。 但那杆旱烟袋却一直都毫无反应,我把所有的零件,包括烟锅、烟嘴,甚至是荷包都拆下来挨个琢磨了个遍。 除了抹了一手黑乎乎黏糊糊的烟袋油子之外,却什么门道也没看出来。 不过呢,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眼看实在是琢磨不透那杆旱烟袋,我换了换脑子。 趁着坐在马桶上翻江倒海的工夫,我又拿出了韩东的笔记本来仔细研究了一番。 不得不说,虽然我很久都没在真正的风水术上用过心了,但回归到了本行,思路还是出奇的顺畅。 等到中州收费站出现在车窗外边的时候,我已经在笔记本上画出了所有对应时辰的风水变化推演草图。 看着车窗外黑压压的夜空,我轻轻的吐了口气。 现在,所有的理论推演已经全部就绪,只等实操验证结果了。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将会是我人生之中的…… 另外一次里程碑式的重大突破。 “我觉着你这次能成。” 我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小貘啊,你以后别这么吓唬人行不行,我这心脏都快让你给折腾出毛病了。” 我把笔记本合上放进帆布包里,在心里奇怪的问道。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这次能成的?你……还懂风水呢?” “切,貘巫之术才是天下正统,我怎么会懂风水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貘神不屑的嗤之以鼻,我翻了翻白眼儿。 “你好像输给这种小把戏很多次了。” “这这……这壶不开,别提。我以前见到过你演算的这些方位和时辰,好像差不多,应该是没错。” “你……见过?!” 第1835章 很难决定的事儿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很难决定的事儿 我顿时精神一振,赶紧在心里问道。 “你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的?” “什么时候……哎呀,可得有日子了,差不多是四百多年前……也可能是前些年,反正见过。” “是我师父演算出来的?!” “嗯,就是陶老瞎,不然还能有谁。” 貘神当即就肯定了我猜测,我心中猛然大震,赶紧追问道。 “那你还记得当时我师父演算出的结果,哪个才是对应破解困龙阵法的正确时辰吗?” “这个我我……看不懂。” 貘神尴尬的吭哧了几声,“不过你刚才写的那些字,跟陶老瞎写在纸上的一模一样,什么子午,丑未,寅申什么的,我听陶老瞎说那叫六……哎,六什么来着?” “六冲?”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错不了。” 听貘神这么一说,我骤然间心里一松,长长的吐了口气。 果然,这个由我师父亲手布下的风水局,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正确的破解方法。 也的确正如我猜测的一样,师父在当年布局之时,将风水的流转规律掩盖在了地支的“六冲”逆转之中。 具体是怎么个冲法,我会在破解困龙阵法和宝瓶山风水局的过程里逐一讲解。 我只能说,不是负责勘察风水局的韩东不努力,更不是他在笔记本上记录的不够详尽,而是我师父那个老东西…… 实在是太狡猾了。 韩东所学的风水理论源于太极门一脉,无论是太极阴阳还是五行八卦,都能算的上是烂熟于胸。 可虽然正统扎实,但毕竟太极门不是以风水堪舆为最终目的,所以有些偏离了传统正道的布局手段就不屑于出现在他们的知识范畴之内。 而我师父呢,恰恰就是个亦正亦邪的怪胎。 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八门阵法三圈儿防御机制,的确是按照正统八卦理论设置的。 但这其中却出其不意的蕴含着六冲逆转,使本来应该按照正常规律流转的风水局,产生了一些邪气森森的变数。 别说是韩东了,即便是鄢壮这样的太极门数一数二的高手想要摸着他的脉…… 嘿,下辈子吧。 “陶队,你……这是怎么了?” 见我神色有异,胡小蝶回过头来奇怪的问了一句,我尴尬的笑了笑。 “没,没事儿,我……嗯,脚还有点儿疼。哦,咱现在已经进了中州了吧?” “是,已经在中州地界了。” “呼……好啊,可算是回来了。” 我慢慢的坐起身来,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街景,暗自盘算了一番,指指一个路口的方向。 “小龙,到前边把车停下。给你个新任务,去跟岳哥暗中通个气儿,让他做好配合我动手的准备,然后联系一下庄前辈,把最新的讯息整理出有用的线索,通过木木传给岳哥,做出个周密点儿的行动计划。小蝶,你化妆潜入唐家,在监视楚凌的同时做好对唐枫的保护工作。记住,你可能会看到一些隐藏在暗中的影子,不要跟他们起冲突,那是自己人。” “是!” “收到。”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庄小龙把车子停在路边,和胡小蝶一起下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路口的转弯处。 梁多多自觉的坐进了驾驶室,我慢吞吞的提溜着鞋跳进了副驾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 “现在他俩都被你支走了,多余,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梁多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倒也没觉着奇怪,毕竟以她的智商,想要看穿我这点儿小心思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在不违反保密纪律的前提下,我想听到你亲口说出让我放心的话。” “嗯,倒是跟纪律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怕你笑话我。” 梁多多顺手按下了双闪,仰着头吐了口气。 虽然她的话奇奇怪怪的,但我却没打断梁多多,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答案。 其实这一次呢,我对梁多多的疑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车子还没开进中州之前,我就已经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无论能不能从梁多多口中得知最终答案,我都会像以前一样信任她。 还是那同一个理由,如果她是个隐藏在解密者行动小组中的叛徒,那我们共同参与的所有计划都不会推行的如此顺利。 即便是她出于其他居心,一直都在暗中助我完成三才合一,那也应该逃不过老J的眼睛才对。 或许有些看官对老J的业务能力不怎么放心,起码他看人的眼光令人堪忧,不然像周湘那种叛徒是怎么会混进解密者行动小组之中的。 一开始我也对老J有过这种轻视,但随着计划一步一步的推进,却让我改变了这种无知的看法。 单凭一点,我就可以判断出老J对周湘早有防范。 很简单,就是因为哪怕周湘拥有了黑桃8这么大的牌面,他也仅仅是只知道几个摆在明面上的小组成员名单而已。 就连我跟其他组员联络用的摩斯密码,周湘都不曾掌握。 此刻看起来,周湘更像是老J故意扔出来考验我能力的一块试金石。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跟我形影不离的梁多多,绝对不会是个潜藏在我身边的隐患。 否则,我们制定的每一步计划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我岂不是成了她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了。 我平静的等待梁多多开口,她把手伸进衣兜里,竟然掏出了一个烟盒。 ……啊? 我没看错吧?! 我目瞪口呆的张着嘴,梁多多打开烟盒,似乎是犹豫了好久,这才下定决心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动作很不熟练的点燃。 “来一支吗?” 梁多多把烟盒递到我面前,我推辞不接,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大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恶习了呢。” 梁多多笑了笑,轻轻的抽了一小口,又迅速的把烟雾吐了出来,没有走肺。 从她这很初级的吸烟动作上判断,她应该是压根儿就对烟没有兴趣。 “以前看你在犯难的时候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我还不怎么理解,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烟啊,虽然伤身,但可以慰心。” 梁多多又吐出了一口淡薄的烟雾,对我笑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支了。” 我让她这句令人细思极恐的话给吓了一大跳,眼神儿瞬间变的惊慌了起来。 梁多多白了我一眼,把烟盒丢到我手里。 “瞎琢磨什么呢,我可舍不得死。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一直在纠结一件很难决定的事儿,很大很大的事儿。想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所以就买了这盒烟。我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抽完三支烟,就必须要拿个最终的主意。”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打开烟盒看了一眼,果然。 烟盒里确实是少了三支烟,而这第三支,现在就点燃在梁多多的手中。 “什么事儿,方便跟我说说吗?” “当然,我点这根烟的意思,就是想要把最后的决定……告诉你。” 第1836章 嘉奖了我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嘉奖了我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正对着梁多多,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能让这位女诸葛都拿不定主意的,那肯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大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替她解决难题,但本着能八卦则绝不放过机会的原则…… 不是,哪怕是给她当个倾诉苦闷的树洞也好,让她把心事儿一吐为快,也不失是个排遣的方式吧。 梁多多又轻轻的吐了口烟,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儿弥漫在车里。 “老J通过德处长给你传话,让你想办法把我和岳大哥分开的命令……我早就知道了。” “哦……啊?你……你知道了啊。” 我顿时就尴尬无比,看着梁多多吭哧了半天。 其实呢,我也有过这方面的心理建设。 以梁多多和岳杏林的智商,绝不会对上边的态度丝毫没有觉察。 只是我没想到梁多多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就连这条指令的来源都了如指掌。 梁多多苦笑了一声,狠狠的抽了一口,那支烟已经只剩了半截长短。 “咳咳……呼,知道了,早就知道了。我呢,自从师父走了之后就被老J秘密招进了部队,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思想教育,当然是很清楚一旦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抉择。只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我遇到的人……是岳大哥。” 我没说话,但脑袋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几下。 的确,别看梁多多年龄不小了,样貌呢,也真心谈不上出众。 但她能力卓然,心智超群,又出身名门,心高气傲。 若不是岳杏林此等色艺双全…… 不是,智勇双全的绝品男人,也肯定敲不开她的心扉。 这俩人门当户对,智力相当,不知道多少次用绝妙的配合使陷入绝境的计划峰回路转,得以顺利推进。 不光是我,就连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把他俩当成了天生一对的完美CP。 我猜任何人,包括列位看官都会有一种想法。 谁要是想要拆散他俩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们都会立马挥舞着键盘,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去诅咒这个棒打鸳鸯的混账东西。 所以在刚接到老J拆散他俩指令的时候,我气的差点儿就原地爆炸。 没有丝毫犹豫,我当即就表示拒绝执行这条命令。 反正我现在也不算正式服役,所谓的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假大空的口号罢了。 大不了在完成上边交代的任务之后,我拿着这个天大的功劳抵消抗命的过失就是了。 所以我就别了个心眼儿,没把这条指令传达给梁多多和岳杏林。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俩也是不知者不罪。 只要能让他俩双宿双栖,我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老J的任何处罚。 我还就不信了,老J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他俩全都给枪毙了不成。 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老J又让德福给我传来了一条命令。 他想要把梁多多和岳杏林其中之一调离我身边,用这种看似妥协的方式继续拆散两人的恋情。 可他没想到,我的回复竟然比第一次还要过分。 我指着德福的鼻子尖儿撒泼骂街,声称少了他俩任何一个人,老子都撂挑子不干了。 当时别看我嘴上说的强硬,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一批。 我深知老J是个铁腕人物,好几次就只用了一个电话,瞬间就把我的嚣张气焰消弭于无形。 要是他抬出我师父来做镇压我的吉祥物,再跟我讲上一通无可辩驳的大道理…… 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胡搅蛮缠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担心老J会不会无视我的强烈谴责一意孤行之时,事情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逆转。 我在貘神制造出的梦境里待了整整一年,破解师父在几百年前留给我的生死难题。 等离开梦境之时,我却不可思议的“穿越”到了两年之前的世界。 岳杏林胸口的枪伤不见了,梁多多也没有因为舍命维持续命阵法而咬断舌头。 虽然他俩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但我的心中却多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遗憾。 相比一起经历过那段感天动地的生死爱情,似乎身体留下一些不可修复的残缺…… 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儿了。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我暗自庆幸。 好像老J也忘了自己曾经下过拆散梁多多和岳杏林的指令,就在时间闰角重置之后,我再也没接到过他俩的调令了。 这让我高悬着的心脏总算是放松了一点儿,可现在梁多多却突然主动跟我提起了这件事儿,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所以你……你是已经做出最终的决定了吗?” 我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梁多多。 实话实说,我是生怕她亲口说出“对,我已经决定放弃了”这句令我无法接受的话来。 “嗯,决定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挺离奇的梦,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精神太混乱了,还是真实发生过的经历。” 梁多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结果,轻笑了一声。 “我好多次都梦见一个场景,就是前几个月你带着我们去假装攻击鄢壮的军营劫走楚寒楼。” “哦?你对这件事儿有印象?” 我奇怪的问道,梁多多愣了一下。 “当然,那次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我们不光是劫走了楚寒楼,还骗过了天邪鬼母,让你重新得到了她的信任。那次任务最精彩的环节,是你和红桃9联手设局,就在天邪鬼母的眼皮子底下干净利索的秘密抓捕了叛徒黑桃8,老J还因为这件事儿嘉奖了你。怎么,你……都忘了?” “……嘉奖?” 这次轮到我迷糊了,我敲着脑袋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老J到底给过我什么好处。 “呃……我那是头一次见真枪实弹,都给吓傻了,有些事儿记的不是很清楚。不提这个了,你继续说。” 梁多多一脸茫然的看了我几秒钟,这才接上了刚才的话茬儿。 “这几天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见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岳大哥朝着自己的胸口开……开了一枪。我很害怕,大声叫着他,可他却不回答我的话。后来我们赶到了滇南楚门,你摆了个阵法救活了岳大哥,我……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不会说话了。” 我心中猛然一震,直直的紧盯着梁多多。 “后来呢?!” “后来……疼醒了呗,枕头都给哭湿了一大片。” 梁多多低头笑了起来,满脸都是羞涩的神情。 “哎,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做这种小姑娘爱的死去活来的梦,真丢人。” 我张了张嘴,刚想告诉梁多多“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就在这句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貘神的声音。 “不想让一切都回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给我闭嘴!” 我愣了一下,随即脑子一闪,瞬间就想通了。 “多余,我现在已经做出决定了,我想要……谢谢你。” 第1837章 不差这一格进度条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不差这一格进度条 梁多多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对我露出了一脸感激的笑意。 “我还梦见了另外一件事儿,你站在老J面前叉着腰大声吼他,说要是不让我和岳大哥好,你就一口吃了他。” “吃……呸,想想都牙碜。” 我笑着摇了摇头,梁多多对我翘了个大拇指。 “你都不知道,梦里你的样子有多帅,要不是我有了岳大哥,保不齐都喜欢上你了呢,哈哈。你跟老J说,什么狗屁嘉奖,老子不稀罕,等任务结束就让我梁大姐和岳哥走,这就是老子唯一的条件。哎哟,你都不知道当时老J那个脸色,就跟吃了三斤过期的老鼠药似的,比锅底还黑。不过他还真答应了,也就是这个梦……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我微微一愣,在心里问了貘神一句。 “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确实就是你亲手干出来的傻帽事儿。” 貘神叹了口气,“本来按照陶老瞎预想的结果,你应该是会用这个嘉奖的机会去换……呃,另外一个好处,谁知道你不按剧本出牌,给了这俩人一场生死不离的爱情,真是傻透顶了。他俩的伤就是在时间闰角里改变的,本来应该……唉,不能再跟你多说了。” 貘神唉声叹气的沉默了下来,我虽然挺好奇“另外一个好处”到底会是什么,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既然貘神不回答这个问题,那肯定是答案会影响到人王之力觉醒的进度。 我已经被陈继祖的第四个回答拖了后腿了,剩下的疑问…… 还是靠我自己去一个一个解开吧。 聊到这里,我已经清楚了梁多多心中所做的决定了。 “所以你最后选择了……” “没错,我决定跟岳大哥在……在一起。不管梦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我都要谢谢你给了我下定决心的勇气。做出这个抉择之后,我就不是个合格的军人,辜负了老J和组织对我多年的教育和培养。但我愿意做……做岳大哥……合格的妻子。” 梁多多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低下头摆弄着衣角,满脸都是羞涩的红晕。 我笑着点头,这个答案让我感到无比欣慰。 在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生死战役中,或许这一抹微不足道的阳光,会让我在血雨腥风里,迎着无边的恐惧和绝望,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吧。 “呃,我还有两个没想明白的问题。” 我抬起头看着梁多多,她也转过身子直视着我。 “说吧。” “关羽娣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组员,她和施然……那样,也没见老J想要干涉,可他为什么单单去针对你和岳哥呢?” “哦,那是因为我们天机门特殊的自身原因导致的。” 梁多多苦笑了一声,“我所学的天机门秘术,起源于唐朝时的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位祖师爷,一千多年来一直都是只有男子修习,从来就没有过女徒弟。我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顿时就恍然大悟,接口说道。 “女子修习纯阳法术,就必须要保持处子之身,一旦成亲……所有的道行就会毁于一旦,从此消散。” “嗯,当初老J把我秘密召进部队,我就在他面前宣过誓,一辈子效力于组织,永不背叛。可我跟岳大哥好上了,就等于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也就跟当逃兵没什么区别了。” 梁多多叹了口气,眼神儿里透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 我沉默了片刻,故作轻松的笑道。 “为爱逆天,情有可原。我作为你的上……嗯,作为风水十七雄的雄主,特批你脱离风水界。哪怕是没了道行,以后只做个普通人,也必须跟岳哥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哎,梁大姐,这个誓言可是要遵守一辈子的,你可不许再半道反悔了。” 梁多多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里泛起了一道泪花。 “谨遵雄主教诲。” 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老J为什么会给我下达那条不近人情的命令了。 我想…… 他不仅仅是痛心于即将失去梁多多这样一位能力出众的骨干组员而已,还有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原因。 那就是梁多多一旦背叛了誓言,将会遭受不可预知的严厉天谴。 毕竟像天机门这样传承了一年多年的古老门派,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异常邪门的法术存在。 就比如我在天机门总部看到的奇异天象,还有那几句莫名其妙就灌注到我脑海里的咒语一样,让我瞬间就失去了一只眼睛。 一旦这种类似的情况发生在梁多多身上…… 我真的不敢想象,她做出的这个勇敢决绝的选择,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梁多多已经摆好了等待我继续发问的架势,我只能暂停了胡思乱想。 “第二个问题,你的选择……跟骗陈继祖回答出第四个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紧盯着梁多多的脸,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但我心中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梁多多绝不是因为想杀掉陈继祖,而故意让他脱离梦境,魂体双亡这么简单。 也不会是她想要故意犯错,让老J把她开除出队伍这个原因。 我深知她的脾气秉性,只要一天还待在解密者行动小组,梁多多就会保持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素养,绝不会触犯纪律的红线。 梁多多沉吟了片刻,歪过头来看着我。 “我以前就说过,我算不出你的未来,这是句实话。所以我也不知道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会不会影响到你身体里的人王之力觉醒的进程。” 我笑了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也不差这一格进度条了。” “那好吧,干脆就告诉你,省的这事儿憋在你心里再闹出什么毛病来。” 梁多多笑了起来,但随即就脸色一肃,表情稍显凝重。 “你自己也看到了,陈灿身上只有一缕人王智慧,就已经恐怖至斯。要是你彻底觉醒……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你参不透的秘密了。” 我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确实是,要不是你和岳哥帮我,恐怕陈灿能把我给碾成渣渣。可这跟你……哎?!”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想要……故意拖慢我人王之力觉醒的速度吧?!” 梁多多吐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复杂。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哪怕是被陈继祖影响到了觉醒进程,你都能这么快想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 “……啊?我猜对了?!不是,早一天彻底觉醒,就能早一天破解开葬龙之地的秘密,这样不好吗?你故意给我下绊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梁多多,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未来,但从其他人的身上,我意外的推演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结果。所以这个决定是我给老J的建议,他……批准了。” 第1838章 特殊的课外兴趣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特殊的课外兴趣 “不太好的结果?是……是什么?!” 我死死的咬着牙,心中大概有了一个令我非常不安的答案。 可我却不敢继续想下去,一旦事情真的如我所想,那我所有的一切努力…… 就会变的毫无意义。 不仅如此,我还异常笃定。 哪怕是违背天道,冒着被天谴粉身碎骨的风险,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完成三才合一,化身为天邪冥王,用自己的性命去阻止即将发生的意外。 梁多多清晰的从我脸上读到了我的内心变化,她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哪怕是这一切不可避免的将要发生,我也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去顾全大局,拯救苍生,毕竟我自己也做出了偏离初衷的抉择。至于你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只有你自己才可以做出决定。” 我僵直着身体,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一些令我抓狂的画面。 梁多多顿了顿,语气显的很平静。 “师父对我说过一句话,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是十六年前,他和风水十七雄的其他十几位前辈牺牲了自己的性命,终于撬动了命运的杠杆一样。多余,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没必要太在意那些还没变成既定事实的结果。或许你就是那个逆天改命的盖世英雄,脚踩着七彩祥云拯救了全世界,也拯救了……她呢。” 我狠狠的点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惶恐,冷哼了一声。 “没错,没错……别管是谁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巴烂。我看谁能……呼!” 最后半句话,我还是强忍着没说出口。 虽然此时我的心中巨浪滔天,但我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梁多多说的没错,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或许我惧怕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变成现实,但也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我用自己的努力行动打动了铁石心肠的老天爷,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完美结局,就像是老J同意了梁多多和岳杏林的爱情一样。 如果我现在就失去了理智,那就等于是主动放弃了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不,我…… 绝不能接受。 即便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要拼命打破天命的桎梏,为我,为任诗雨,还有…… 我们的孩子,去争取到活着团聚,远离尘嚣的渺茫生机。 梁多多见我冷静了下来,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笑着拧开车钥匙。 “行了,现在哪儿有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以后的事儿。咱都回了中州,还有好些个要应付的人呢。现在去哪儿?是直奔青竹台总部跟黄华裕演场咆哮戏,还是……先去找天邪鬼母扮演个好大儿?” “嗯……” 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思绪也恢复了正常,坏笑了一声。 “哪儿都不去,估摸着这时候他俩都已经知道我回到中州了,我倒想看看谁的动作更快。不过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他俩撞车,还省的我费劲巴拉的下套了。” “哈哈,这招叫坐山观虎斗,甭管谁输,最后都是咱赢。这才是咱聪明绝顶的雄主大人呢!行,那咱就找个地儿好好睡一觉……哎,对了。” 梁多多刚想启动车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我。 “虽然黄华裕的牙已经被拔掉了,但他到底还是只猛虎,可千万不能给他归山的机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我扯了扯嘴角,顺手把梁多多的烟盒揣在自己兜里。 “快了,现在就只等他最后一根脆弱的小神经崩掉,乖乖的把钞票送到我手上。虽然花姐不差钱,可我也不能把一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交到她手上去吧?这么做事儿可就不地道了。” 梁多多顿时会意,眼睛一亮。 “你已经查到黄华裕洗钱的渠道了?” 我露出了一脸神秘莫测的神色,梁多多识趣儿的没再追问,笑着踩下了油门。 车子欢快的在稍显拥堵的路上走走停停,我看着窗外缓慢倒退的景色,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 此时我可以基本断定,黄华裕所说的那条安全的洗钱渠道…… 就是游戏交易平台。 上次通话的时候他心神不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敏锐的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可我确定黄华裕脱口而出的那一个“游”字,就是指的游戏交易平台,这却是来源于另外一个人无意中对我的启示。 张俊轩。 自从跟郭永喆互换回了命格,称霸风水界的美梦彻底破灭之后,张俊轩就像是骤然变了个人。 他不再处心积虑的争权夺势,甚至就连公司也没心思打理了,而是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玩起了游戏,一副破罐子破摔,就此与世无争的颓废嘴脸。 但我却很清楚,这绝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原因很简单,就在所有人认为张俊轩已经彻底废了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联络了一些青竹台的旧部,竟然发展成了一股暗中对抗张子墨的神秘力量。 这其中就包括叶妈,叶青青。 那次在马驹桥物流基地,就是张俊轩指派叶妈假扮成接单员,全程指导着潘浩请来了金六爷助力,顺利的抢回了王玥的遗体。 这份敢在张子墨眼皮子底下耍花枪的过人胆识搁在一边暂且不说,就单讲这一整套行云流水般的计划进程,就足以让我钦佩的五体投地。 我敢打赌,叶妈虽然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一员,但她却没有这种脑子,整个儿计划都是出自张俊轩的手笔。 其实之前张俊轩也不算是个智谋过人的主儿,好多次都很轻易的落入我的陷阱之中。 但我相信,他对王玥深刻在骨子里的那份感情,就会驱使着他做出不可想象的惊人改变。 这份计划,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琢磨了多久,才能完善到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基于这一点,我可以完全相信,此时的张俊轩跟我有着相同的目的。 那就是彻底扳倒张子墨,给王玥报仇雪恨。 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就能算的上是我的朋友。 他在家里玩游戏的这个举动给了我查清黄华裕洗钱渠道的启发,再加上现在他跟郭永喆互换回了命格。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我曾经的铁磁,而且还是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我对张俊轩的厌恶正在一丝一丝的消失,更确切一点儿说吧,我已经慢慢的把他当成了郭永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痛恨他了。 “嗯?那个家伙不会就是……黑桃4吧?!” 我猛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就凭张俊轩手上沾染了王才的鲜血,他就绝不可能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人。 整理了一下乱纷纷的思绪后,我启动了跟黎木木之间的联络耳机。 “木木,帮我查一下,最近黄华裕……都有些什么比较特殊的课外兴趣。” 第1839章 规模空前的生死之战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规模空前的生死之战 “课外兴趣?哦!” 黎木木愣了片刻,声音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我黑进了他的电脑,除了些乱七八糟的账目之外,还有个隐藏文件夹,里边全都是……嘿嘿嘿。陶队,你想要啊?我这儿有更好的。” “……不是这个,还有其他发现没?” “其他的……嗯,倒是有。他最近好像是有点儿脑子不太正常,隔三差五的就玩一款很幼稚的网络游戏,估摸着是太闲了吧。不过呢,他玩的也不算好,级别很低,倒是那一身装备和召唤兽都是最顶尖的,天天都有不少人在游戏里联系他,想要买他的物资。” “嗯,帮我建个角色,回头把游戏名称和账号密码发我手机上。” “哎……啊?!不是,陶队,你怎么有闲心去玩这个……是。” 黎木木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一头雾水的结束了通话,不多一会儿就发了个账号和密码到我的手机上,还附带了个游戏下载的链接。 我点开链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等着下载安装,长长的吐了口气,嘴角抹过一丝笑意。 “好家伙,几个亿的资金原来是都藏在这里。黄华裕啊黄华裕,这下子你可真是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梁多多把车开进了一家酒店,我们要了两个房间各自休息。 还没等我睡踏实,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来电话的人让我挺意外的,不是张子墨,也不是黄华裕,而是德福。 “二少爷,听说您回中州了?” 他开门见山,我也没转弯抹角,“嗯”了一声。 “转告老J,我即将对黄华裕动手,让他启动所有暗线配合我的行动。另外再催催他,张子墨藏在邮筒里的东西要尽快拿到。” “我就是想要通知您这件事儿的,十二件东西……全都拿到手了。大少奶奶亲手制作的赝品也放在了邮筒里,在张子墨下一次取出东西复制法力之前,她绝不会发现已经被咱给调包了。” “嗯,好,那干脆就一网收俩鱼,谁也甭跑了。” 我很满意德福带来的这条消息,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赶紧补了一句。 “这个计划就只针对张子墨和黄华裕,你让老J嘱咐好参与行动的成员,千万别伤及其他人,尤其是……” “知道啦知道啦,别伤着鹿彤姑娘。放心吧二少爷,你那点小心思,别说是老J了,连我都能看明白,准保把如夫人全须全尾的交到你手上。” “什么如……越老越没个正形了你是,滚滚滚。” 我急赤白脸的骂了德福一句,挂掉电话,心情却有点儿复杂。 按理说,我终于找到了青竹台那笔巨额资金的下落,只要那笔钱一到手,就可以同时解决掉黄华裕和张子墨两个最具威胁性的人物,肯定是该高兴才对。 但我却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黯然的叹了口气。 这一来是即便成功解开了张子墨对水鹿彤的身体控制,我也没有本事把一具活尸重新变成真正的人类。 换句话说吧,水鹿彤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也只是跟王玥一样,落得个入土为安的结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二来呢,无论怎么说,张子墨都是我物理学上的亲生母亲。 没有任何一个儿子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妈落入法网而无动于衷,甚至欢呼雀跃,我也不例外。 即便是由于张子墨对我和顾青禾过于心狠手辣,而让我决心跟她划清界限…… 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残留着一丝愧疚和不忍,别管列位看官如何哀我不幸,怒我不狠,这都是我最为真实的感受。 张子墨和黄华裕也没让我等太久,先后打来电话,询问我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中州,什么时候可以见面,正式动手置对方于死地。 我的回答一模一样,明晚亥时,在胡磊现在居住的小区门口见面。 我选择这个见面地点,一方面是距离任诗雨的小院很近,老J埋伏在附近的人可以就近成为我的帮手。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我想当着任诗雨的面…… 即便她不能亲眼看到吧,我也想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完成计划,让她得到最大限度的欣慰。 我,陶多余。 还是那个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她,让她远离一切危险的人。 但对于我的这个决定,老J很是头疼。 他让德福给我传话,想更换一个抓捕地点。 因为那里毕竟是闹市区,想要疏散群众,彻底封锁消息外传的渠道难度太大了。 我却坚持自己的意见,还让德福转达了我的一句话。 “告诉老J,他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这个计划由我负责,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当场把我毙了。” “毙……那倒不至于,不过二少爷,你打算用什么法子……” “甭管了,反正我保证,不会让任何外人看到抓捕的场景,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无辜群众受伤。” “……行吧。二少爷,那你千万当心,我会亲自带人在附近埋伏,适当的时候你就发出信号,我立马就来支援你。” “好,那就这么定了。” 挂掉德福的电话,我在心里笑了一声。 “怎么样小貘,我这个想法……实现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难度吧?” “呃,在固定的范围里制造出一个较大容纳度的梦境,那是小菜一碟。但想要精准的拦截下随机出现的那些跟计划无关的人,让他们不能进入梦境,好像是有点儿……” “哦,有困难是吧?那算了,我还是变更一下计划吧。” “嗯,最好是变更一下,稳妥一点儿。” “也是,看来是我把貘巫之术想象的太厉害了,本来寻思着吧,天下第一巫术办这点小事儿还不是手拿把掐。唉,是我草率了。” “……能!变什么变,就按原计划进行!” “好嘞。”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时间,我的手机忙的不可开交。 不分几点,哪怕是半夜,凌晨,我洗漱的时候,坐在马桶上,都随时随地能接到各种电话。 这其中有心急如焚的张子墨和黄华裕,一个劲儿的询问我能不能把见面时间提前,都被我拒绝了。 德福也在不停的向我传达老J的部署,胡磊家那个小区附近埋伏了不下上百人。 还有岳杏林和何宁宁也给我各打来了一个电话,简直都不避人了。 岳杏林跟我推敲了一下控制住水鹿彤的计划细节,而何宁宁告诉我,她已经把黄华裕随身携带的毒药全部都调了包,让我只需要防范他用法术施展的毒术就可以。 我也没闲着,打开游戏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黄华裕的账号挂在交易平台上的装备和召唤兽的价值。 等我确认了那些物资的价值确实就是青竹台所有的运转资金后,通知黎木木亮明身份联系游戏交易平台,晚上九点准时冻结黄华裕的账号。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我把帆布包合上,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场…… 规模空前的生死之战。 第1840章 时候差不多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时候差不多了 下午六点整,我强忍着反胃吃光了一碗白水煮素菜,身背帆布包,肩扛曼巴,敲开了梁多多的房门。 本来我是没打算带着曼巴去冒险的,试着跟它沟通了一下,想让它回安好身边去待几天。 可曼巴却没有回应我的建议,悠然自得的吃饱喝足睡了一大觉,就精神抖擞的跳到我身上,摆出了一副要跟着我出生入死全歼强敌的架势。 我只能哭笑不得的把它扛在右肩上,下地慢慢的走了几步。 左脚的疼痛已经消散了大半,虽然还有点儿不适,但起码不用扶着桌子一步一步的磨蹭了。 梁多多开着车来到了胡磊住的那座小区门口,四下里人来人往,但没见到张子墨和黄华裕的身影。 “时间太早了吧?要不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免得到时候他俩人一起来了,你浑身是嘴都狡辩不清楚。” 梁多多一脸担忧,我笑了笑。 “躲是肯定要躲着的,地方我早就琢磨好了。走,开进去。” 我指了指小区大门,梁多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把车开进小区,找了个车位停好。 还没等下车,我戴在右耳上的耳机里就传来了德福的声音。 “二少爷,我看见你了,从现在开始,一切行动就按照原定计划,由老J指挥,我负责传达。老J让我告诉你,临场加戏可别太多了,以免节外生枝,尤其是……” 德福的声音低了几个音量,悄悄叮嘱了我一句。 “你给我悠着点儿,可别再头脑一热又跑去找诗雨,这个后果上次老J已经亲口警告过你了,他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另外,你千万别把胡磊给卷进来,更不能让他受伤。他就是个普通群众,咱的纪律可不允许……”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上去坐坐,讨杯水喝,今儿个这种情况,我还能拎的清轻重。” 我打断了德福的絮叨,抱起曼巴,和梁多多一起坐着电梯来到顶楼。 胡磊对我们俩的到来深感惊喜,他龇着大黄牙把我们俩让进屋里,一连声的问我们吃过晚饭了没,摸出手机就想要叫几个好菜。 我赶紧摆摆手,说坐一会儿就有事儿要走。 胡磊这才作罢,手脚麻利的泡了壶好茶倒上几杯,殷勤的亲手端给梁多多。 我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跑到阳台上用手机对着不远处的小院,一脸期待的紧盯着屏幕。 “师父,甭看了,都没在家。妹妹,尝尝这茶,刚沏得的,趁热。” 胡磊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这几天我一直都帮您盯着动静呢,那谁……颜柳,华神农,夏天,苏眉那老几位天天都能见着,就是没瞧见我师娘和小师姐。这不,约摸着半个钟头之前,屋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我这仔细一瞧啊……嘿!您猜是谁?” 我回过头去,用杀猪刀一般的眼神盯着胡磊,他识趣儿的赶紧接上了自己的话茬儿。 “就是我小师姐李莹,看的真真儿的,绝对错不了。她扶着个全身都用黑布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其他人都围在身边跟贴饼子似的,我也看不清中间那人是谁。不过那院里也没别人了,肯定就是我师娘了呗。” 阳台的一角放着一架高倍望远镜,看来胡磊还真是尽心尽力的在替我观察着小院里的一举一动。 我心里叫苦连天,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来半个钟头。 “他们去哪儿了?” “那可就不知道了,我就看见他们几个一起上了门口的一辆车,很快就开走了。师父您就放心吧,您不是自己说过吗,那小院四周有好些个高手护着我师娘。十有八 九啊,是他们提早知道您要来,又怕您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冲撞了我师娘,这才带着她出去遛遛弯儿。我师娘她吉人自有天相,指定是出不了事儿,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头吧。” 胡磊的这番分析竟然头头是道,我按着耳机问了德福一句,他尴尬的吭哧了两声,就算是给了我个肯定的答复。 我气的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低声恨恨的嘱咐了一句。 “保护好她的安全,诗雨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 “不用您吩咐,诗雨的安全要是出了问题,我自己个儿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夜壶。” 德福的这句保证总算是让我心下稍安,我回到屋里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跟胡磊闲聊了几句。 “这段时间我没在中州,你挺好的吧?” 胡磊伸手想要去撸曼巴,但下一秒钟就被两道冷冽的眼神儿吓的赶紧缩回了手。 “我?嗨,老光棍一条,上没父母下没子女,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现在手头上还算是有点儿闲钱,不敢说能顿顿吃香的喝辣的吧,可也不至于连个肚儿圆都混不上。挺好的挺好的。” “嗯,也是,你以前干买卖情报这一行,都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人缘自然是差不了,也没人来找你麻烦。再加上你刚把房子高价租给我老丈人,又得了一大笔钱,日子肯定过的去。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放下茶杯看着胡磊。 “那房子,我老丈人……哦,二叔唐桦一家人住进去了吗?” “嘿,说起这事儿啊,我最近得着一信儿,还真得跟您汇报汇报。” 胡磊一拍大腿,梗了梗牙签一样粗细的脖子咽下茶水,露出了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前几天我一同行给我说了个消息,那房子啊,倒是住进去人了,但不是您老岳丈,也不是他兄弟。师父,您猜猜……呃,甭猜了,我直说了吧。” 胡磊见我的眼神儿又开始不善了,赶紧接口说了下去。 “我得着信的时候就觉着这里边肯定有猫儿腻,住进去的人是……您的岳母大人,楚凌。我听说啊,她……” 我微微一皱眉头,“她在附近买了套更好的学区房,跟唐桦置换了你那一套老破小?” “嘿,神了您呐!还就是这么回事儿!” 胡磊惊喜的瞪眼看着我,一脸崇拜加迷恋的神情。 “您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算出来的吧?哎师父,这招可忒神了嘿,得空了您可得教给我。” 我没理会胡磊那连天的马屁,跟梁多多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心中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胡磊那套又老又破的房子,果真就是…… 酆都大殿的入口! 而楚凌现在又按照我的推断,置换掉了那套房子,名正言顺的住了进去。 我只能暗自在心里膜拜了一下自己,幸亏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只是让胡磊把房子以出租的形式交到了唐枫手中,而并没有卖掉。 只要在两年后租房合同到期,我指使胡磊用各种借口…… 哪怕是明目张胆毫无理由的拒绝续租,楚凌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通往酆都大殿的唯一通道重新落在我的手上了。 梁多多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从沉思中回过了神儿。 “雄主,时候……差不多了。” 第1841章 完成了同步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完成了同步 梁多多开口提醒了我一句,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过了一些。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是我跟张子墨和黄华裕约定见面的时间了。 “师父,妹妹,您二位这是……有事儿啊?再多坐会儿呗。” 胡磊眨巴着小眼睛不舍的看着我…… 也可能是看着梁多多吧,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径直走上了阳台。 “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别跟着我,不许出来。” “得。” 胡磊苦着脸闷头喝茶,果然乖乖的坐在客厅里一动没动。 我和梁多多走到阳台上,曼巴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息,一个高蹿到了我的肩膀上弓起身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绿芒闪烁。 我拿起胡磊放在阳台角上的望远镜,朝着楼下的方向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小区门口,他身材挺魁梧的,大热天的还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也不嫌热。 不对,看样子他应该还是挺热的。 此时,他正焦躁不安的在小区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扯一下领带跺跺脚,就跟一头转圈儿拉磨的瞎驴一样。 我之所以选择在胡磊家里歇脚,一方面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远远的看到任诗雨一眼。 而另一方面呢,我早就算的准准的了。 这座阳台正好是轻松在我的神识覆盖范围之内,而张子墨和黄华裕却没有这么远的感知距离。 我的神识很轻易的就在黄华裕身边方圆一千米开外探查了个清清楚楚,不出我所料,他果然带了不少人手,大概二三十个人。 只是那些行迹可疑的气息一个个都暗弱散乱,也就勉强比普通人稍微多了一点点法力而已。 这就足以说明,黄华裕的身边…… 真是没有一个能打的了。 除此之外,我探查的范围里还散落着上百股正在来回移动的气息。 乍一看就跟没有法力的普通人毫无区别,但我可是个善于用符箓的…… 曾经也算是此道高手吧,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一股股淡弱到几乎不易察觉的三阴符的阴冷气息。 不用说,那些人都是老J埋伏的人手。 根据他们活动的区域判断,早就已经团团包围了小区附近,就连一只苍蝇想要全须全尾的飞出去,都得烧香求佛。 张子墨和水鹿彤暂时还没有进入我的神识探查范围,我暗自点了点头。 看来她的城府还是比黄华裕更深了几个档次,即便是再着急跟我见面,也没有轻易的提前掉进陷阱。 估摸着她现在正在一边高度警惕,一边慢慢的接近小区附近吧。 另外一点发现,让我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我并没有在黄华裕带来的人手中感知到何宁宁的气息。 这样最好,虽然我相信她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但是…… 让她亲眼目睹父亲落入法网,甚至还要亲身参与到抓捕行动之中,这绝对会残酷到让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我正在暗自赞扬老J可算是干了件人事儿,耳机里传来了德福的询问声。 “二少爷,离亥时还得一会儿,黄华裕已经到了,你现在下去跟他见面吗?” 我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不着急,咱的女一号还没登场呢,先看戏。” “成,老J指示,具体什么时候下去由你自己灵活掌握。所有参与行动人员都已埋伏到位,随时准备支援。” “知道了,替我转达一句对老J的衷心表扬,何宁宁这事儿他干的真不赖……嗯?来了!” 我神识的尽头突然捕捉到了三道无比熟悉的气息,赶紧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 “我的十点钟方向,距离大约一千二百米,张子墨带着水鹿彤和岳哥过来了,速度不快。在这个方向的必经之路上有六个黄华裕带来的人,你有……差不多七八分钟时间可以扫清障碍,千万别让张子墨起疑心。哦对了,也不能惊动到黄华裕,能办到吗?” “得嘞,放心吧,小菜一碟,时间有的是富裕。” 德福答应了一声,随后耳机里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几分钟,我奇怪的皱着眉头按下耳机,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冷冽。 “德叔,你那边怎么回事儿?张子墨他们已经快要接近黄华裕的眼线了,立马就能探查到他们的气息,你怎么还没……咦?!” 话音未落,我的责问瞬间就变成了惊愕,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该怎么描述我神识中探查到的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场景呢? 干脆就出一道数学题吧,假设张子墨、水鹿彤、岳杏林三人的位置是A,黄华裕为B,夹在AB之间的那六个“障碍物”为C。 此刻,有数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力气息,正柔和而雄浑的迅速游走在A和BC之间。 这几道法力精准的切断了A到B、A到C之间的互相感知,但竟然丝毫没影响到B和C之间的联络渠道。 简单点儿说吧,就是在那一瞬间,张子墨一行三人似乎是被一团无形无质的绝缘体给隔离在了一个真空地带之中。 不不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应该说,张子墨现在只是探查不到黄华裕,还有他带来的人的气息而已。 但她的神识里所能看到的情景,竟然还是一条正常的街道,车水马龙,只是缺少了那几个最应该探查到的人。 “我……我去,这是定向隔离吧,也属于符箓的一种!” 我呆愣了半天,这才惊讶的开口问道。 “我说德叔,行啊你,哪儿请来的画符高手,这水平绝对不比我……嗯,比我还牛逼呢。” “哈哈哈,二少爷,小看人了不是?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了,先打足了精神把眼目前儿的任务搞定,回头我给你引荐那位符箓高手,准保让你大吃一惊。” “切,不说就不说。得,好戏马上开场,咱先欣赏个五毛钱的再扮上也不迟。” 我清晰的感知到了神识里的张子墨毫无察觉,还在径直朝着小区门口靠近,顿时就放下了心。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叫了貘神一声。 “小貘,瞧瞧人家,这活儿干的真叫漂亮。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咱丢不起这人。” “不是……你哪儿来的脸说出这种话!” 貘神一声就嚷了起来,“我当然是不会掉链子了,丢人现眼的是你好不好?亏着你还自称画符天下无敌,今天遇着高人了吧?人家那个符,你会画吗你?” “我……甭废话,人都来了,赶紧干活儿吧!” “用你说!已经开始了。别说话了啊,制造和维持这种梦境需要耗费大量心神,错一点儿就要出岔子,别让我分神。” 我赶紧闭上了嘴,不多一会儿,随着望远镜里出现了三道狗狗祟祟的身影,我右眼里看到的情景终于跟神识完成了同步。 此时手机上已经跳出了“20:53”的字样,距离约定好的亥时,还有七分钟时间。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祈祷。 岳杏林,你可要…… 拖住啊。 第1842章 难上加难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难上加难 先解释一下,我之所以要选择亥时跟张子墨和黄华裕见面,是因为这是个水行时辰,跟我的本命五行相符,动起手来也对我最为有利。 也许有的看官会说,不差这一小会儿,随便顶过这几分钟不就到了亥时了? 不,在这几分钟之前,正是我最为畏惧的戌时,属土。 要是现在就贸然下了楼,一旦张子墨和黄华裕拒绝听我的无耻狡辩,不讲武德立马就动手,我会死的很凄惨。 大家可千万别小看了五行相生相克对法力的影响,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一条鱼游在海里和躺在陆地上倒气是一样的道理。 要是在水里,别说是七分钟了,哪怕是七天七夜,鱼也丝毫不会打怵。 但在陆地停留七分钟,身边还有两个强敌环伺,想要撑过来…… 除非能当场身登仙界,化鱼为龙。 我可不敢老鼠上门给猫做按摩,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 所以这七分钟也只能靠着岳杏林那聪慧的大脑拖延过去,然后就等我大摇大摆,浑身嘚瑟的出现了。 果然,张子墨三人在拐过街角之后,刚走到离小区门口还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就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黄华裕也显然是没料到张子墨会突然出现,他也不敢置信的张口结舌,一时间双方都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谁都没动弹。 就这么对峙了十几秒钟,张子墨把水鹿彤推在身前,似乎在跟黄华裕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了,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但从双方的肢体动作和脸部表情上判断,应该不会是在约着一块儿去吃个宵夜。 一番口舌相交之后,双方都往后退了几步。 但两人的神色却截然不同,黄华裕满脸紧张,早已在暗中观察着逃跑的路线。 而张子墨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似乎并没有打算给黄华裕活着离开的机会。 黄华裕有点儿慌神,赶忙大呼小叫了起来。 二十多个帮手瞬间就拍马赶到,站在了黄华裕身后,但一个也没有敢上前挑衅的,全都绷直了前腿儿后仰着身子,摆出了一副见势不妙就立马掉头逃窜的怂包嘴脸。 张子墨冷笑不止,这么近的距离,她应该是早就清晰的探查出了这些帮手的法力道行。 在她眼里,这就跟二十几只蚂蚁对着她叫嚣没什么区别。 果然,她拍了拍水鹿彤的肩膀,随后就抱着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看这个架势,张子墨是打算立马就动手了。 这是我计划之中设计的一个最让人喜闻乐见的环节,如果他们俩人都没第一时间识破我的阴谋诡计,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虽然黄华裕肯定不是张子墨和水鹿彤的对手,但有岳杏林在一旁伺机暗算,绝对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到时候,我只需要慢慢悠悠的走下楼,和老J的伏兵一起捡尸就可以完美的结束这次任务了。 但是吧…… 以某鸭那副欠揍的德性,怎么可能把一场如此重要的战斗描绘的这么简单而顺利呢?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黄华裕突然抬手指着岳杏林大吼大叫了起来,张子墨愣了片刻,随后就把头转向了岳杏林。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相隔几百米,我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袭来的杀意。 来不及继续观察,我一把扔了手里的望远镜,连时间到没到亥时都顾不上了。 “不好,岳哥有危险!快!” 我拔腿就穿过了客厅朝着门口飞奔而去,梁多多紧跟在我身后,曼巴也在我的肩膀上“喵呜喵呜”的叫着,好像是在催促我赶紧下楼。 胡磊被我们给吓了一跳,端着茶杯愣了半天。 直到我拉开门跑了出去,他才回过了神儿,撸着衣袖露出了柴火棍一样的小细胳膊来。 “师父,妹妹,您二位这是要去茬架啊?等着,我倒想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胡爷朋友的头上撒野!” 我头也没回,大吼了一声。 “给我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随你吧,反正你也进不去那个梦境。” 我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一把拉住梁多多的胳膊,脚下踏起幽冥鬼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小区门口飞奔而去。 我也不知道胡磊跟过来了没有,反正他也进不了貘神制造的梦境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梁多多凭空消失。 我也顾不上隐藏气息了,神识朝着小区门口席卷而去。 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脑海,大致意思是黄华裕一看眼前的形势就急了眼,赶紧喊岳杏林亮明身份,站到自己这一边来保护他安全离开。 张子墨骤然闻听此言,顿时就怒火上头。 她语调阴冷的问岳杏林,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潜藏在她身边做卧底。 一开始岳杏林还抵赖了几句,但他很快就痛快的改口承认,站在黄华裕身边不停的出言讥讽,气的黄华裕哇哇大叫。 “岳兄弟,别跟她废话了,咱俩……加上这些人手也打不过她们!赶紧走,你来断后,等你安全回来了,我……我让你做青竹台的副居士!” “黄居士,你怕什么,陶队马上就到了。” 岳杏林却站在原地没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正是个一举铲除青竹台心腹大患的良机,凭你我的法力道行,抵挡天邪鬼母几个时辰绰绰有余,只等陶队一到……” “几几……几个时辰?你疯了吗?!” 黄华裕嘶声大吼了起来,张子墨冷冷一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小岳,我本以为你头脑聪敏,智冠群雄,可没想到……你跟我那个蠢儿子自大的不相上下。抵挡我几个时辰?这是梁静茹给了你勇气,还是你出门的时候吃多了兴奋剂?” 话音刚落,我猛然听到了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一股滔天的水行法力骤然闯入了我的神识之中。 张子墨出手了。 而岳杏林的气息…… 一瞬间就暗弱了下来,毫无疑问,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我顿时就心中大急,赶忙把脚下的幽冥鬼步速度提到了极致,丝毫不理会左脚传来的阵阵刺痛。 很显然,岳杏林选择了主动暴露身份,就是想要激怒张子墨让她出手,这样才能有效的拖延时间,给收网行动创造必要条件。 如果被他俩觉察到了四周环境的异样,放弃打斗分头逃走…… 谁也不敢保证,老J埋伏下的人手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把这两个高手一网打尽。 一旦被他们脱身,再想要抓捕,只能是难上加难了。 “德叔,快!让所有人都去救岳哥,必须活着把他给我抢出来!!!” 耳机里传来回应的同时,还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指挥声。 看来还没等我开口,德福就已经接到了老J行动的指令。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气息迅速出现,全都在一起朝着岳杏林的方向靠拢。 我丝毫不敢迟缓,转眼间已经冲到了小区门口。 第1843章 玩个现成的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玩个现成的 眼前的一幕,已经不是常人在生活之中所能见到的场景了。 数十位装扮成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的战士,几乎是跟我同一时间抵达了小区门口。 两个冲在最前边的年轻小伙子一边疾步奔跑,一边手持轻型冲锋枪不停的朝着地面射击。 两条火舌精准无误的把岳杏林护在中间,逼得张子墨和黄华裕分别向不同的方向一边倒退,一边惊恐的大喊大叫。 还没等我彻底回过神儿来,几个人就迅速的冲到岳杏林面前,架起他就撤离到了安全地带。 其余的人一瞬间就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手持各种热武器把张子墨、水鹿彤和黄华裕三人围在了核心。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眼之间,等我拉着梁多多停在了包围圈之外,这才感觉这场让我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生死之战…… 似乎已经结束了。 是啊,可能是我过于迂腐了吧,总是习惯性的想要比拼风水术去应对强敌。 而我却忽略了一点,老J可跟我不一样,他才不需要跟张子墨和黄华裕去讲什么江湖道义。 只要热武器一出场,任凭你会什么法术都只能眼睁睁的被碾压成渣。 不过…… 我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老J动用了这么多精兵强将,有绝对的把握能瞬间控场,那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费劲巴拉的制定个行动计划,而且还傻头傻脑的付诸实施? 他不如干脆就直接对我说,歇着吧,老子一道命令,什么就都解决了不是更省事儿?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对面的人群稍稍分开,我看到了手捂胸口,脸色不是太好的岳杏林。 “岳……岳哥!你还好吧?” 我略显尴尬的隔着一大堆人朝对面喊了一声,岳杏林透过人缝儿对我和梁多多笑着摆了摆手,我这才放下心来。 德福从人群后走进了包围圈,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对这一场干净利落的完胜显露出过多的兴奋。 “张大小姐,您遛弯儿呢?” 德福微微躬着身子,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似的,恭恭敬敬的对张子墨问候了一声。 我皱着眉头站在一边,悄悄的对梁多多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梁多多轻轻摇头,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也闹不明白德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暂且按下了满心的疑惑,抬眼四下看了看。 景色还是刚才的那一幕景色,但在这个貘神制造出的梦境中,已经没有了跟这场战斗无关的一切人。 小区门口只剩下了一个数十人围困的包围圈,我的神识中还感知到,在附近还有将近二十个零零散散的气息存在。 有可能是老J安排的狙击手和防止张子墨还有黄华裕逃跑的外围埋伏人员吧,总而言之,他俩这次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落入了法网。 再想要逃走,除非是凭空长出两只翅膀,硬生生的原地升天。 二十多个青竹台的帮众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口中哀嚎连天,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黄华裕已经被吓傻了,他就跟一座雕像似的呆立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脑门上还顶着一支黑洞洞的枪管。 水鹿彤没有任何正常人的情感,在张子墨还没有下达指令之前,她依然杵在原地,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 而张子墨却紧盯着德福,在黯淡的夜色下,两条扫帚一样的粗重眉毛把脸上的神情衬托的非常狰狞。 “德福,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了?” “嗯?记得啊,那条承诺永远都有效。”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你带着人,用枪来对付我的?!” 张子墨嘶声怒吼了起来,德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身后抬了抬手。 “你看,闹出误会了不是。” 控制着张子墨和水鹿彤的那些战士立马就放低了枪口斜着指着地面,几个眼花缭乱的队形转变之后,就把张子墨和水鹿彤闪在一边。 “……呃?这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德福,他却连头都没回,继续对张子墨笑道。 “我们今儿是接到群众举报,专程前来抓捕不法分子黄华裕的,没想到您几位……恰好也在这里,所以就无意中惊扰了张大小姐和水姑娘。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就不打扰张大小姐欣赏夜景的雅兴了。来人,把黄华裕和他的人都带走。哦对了,这个岳杏林是原五号仓库的叛徒,也在我的缉拿范围之中,要一并带走。想必张大小姐……不会连这点儿面子也不给我吧?” 德福的这些话说的就跟真的似的,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外边了,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他,却一个字也没说的出来。 张子墨咬牙切齿的紧盯着德福,也没有开口拒绝。 几个人分别上前控制住了需要“缉拿归案”的黄华裕和岳杏林,但从他们下手的轻重上看,绝对是国际驰名双标。 两个战士轻轻的给岳杏林戴上手铐,随后就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把他保护在了身后。 而负责控制黄华裕的几个人手,却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紧接着就反剪着胳膊把他的脸按在了地上。 “等……等等!我我我有交换条件!你们别别……别抓我!” 黄华裕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慌乱的大嚷了起来。 德福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 “你说的是青竹台那笔隐藏的资金去向是吧?哦对了,这几天闲着没事儿,我突然就心血来潮,想玩玩现在流行的网络游戏。可我这老头子又没玩过,啥也不会,那怎么办呢?嗯,自己练号太辛苦了,还得充不少钱,就不如玩个……现成的。” “游……游戏……” 黄华裕的瞳孔狠狠一缩,德福慢慢的弯下腰,脸上那神情别提多有欠揍了。 “我花二十块钱买了个盗号木马,还真就偷着了一个游戏账号。只是运气不太好,偷来的那个号级别真够烂的,不过身上倒是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装备。我找人估了一下价,嘿!真把我给吓着了。扣除平台的手续费之后……大概还值五个多亿吧。老黄啊,那个游戏账号你就不用惦记了,我得了空会好好学一下怎么操作,慢慢卖,不着急。” 不得不说,德福这个老东西真够坏的。 他故意把语速放的很慢,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不,应该说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进了黄华裕的心脏。 黄华裕的脸色紧跟着德福的话,在不停的变幻着颜色。 等确认了他自认为隐藏的无迹可寻的那笔巨款真的落在了德福手上之后,黄华裕趴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濒死般的嘶哑嚎叫。 “喵呜!!!” 一直都蹲在我肩膀上的曼巴突然叫了一声,我顿时心中大惊,下意识的迈开了幽冥鬼步。 “闪开!都闪开!!!” 第1844章 他没那么大方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他没那么大方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解释黄华裕的毒术有多厉害了,眼看着他已经被德福刺激的心神混乱,如果换了我是他,也绝对会豁出性命拼死一搏。 毒死一个够本,毒死俩赚一个。 来不及多想,我立马就迈开幽冥鬼步,一个闪身就转到了黄华裕身前。 我一把推开抓着他胳膊的两个战士,飞身就扑在黄华裕的后背上,把他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嗤啦嗤啦……嘶!” 一阵浓郁的黑雾瞬间腾空而起,我直感觉自己身子底下的是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木头桩子。 一股股温度各异的热度一边不停的灼烧着我的皮肤,一边腾起了一片漆黑如墨的浓雾。 虽然我之前做足了各种应对黄华裕毒术的准备,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被德福的临场抢戏给打乱了全部计划。 所以我早就盘算好的那些解毒手段,就一个也用不上了。 本来我打算的好好的,如果需要跟黄华裕动手,就掏出早已准备在口袋里的小竹哨,用不惧怕毒术的纸扎小人去控制住黄华裕的手脚,顺手还能暴揍他一顿解解气。 可现在…… 事发突然,而且还有这么多根本就不懂毒术的人正在近距离围困着黄华裕。 在没有得到德福的撤退指令之前,他们即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不可能擅自离开半步。 我来不及指挥纸扎小人参与战斗,唯一能做的…… 也只有抓住黄华裕的手腕,死死的把他的双手按在地上,不让他掏出更多毒药,也可以阻止他用法诀来施展毒术。 我整个儿身子都压在黄华裕的后背上,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他能起身,我还在用自己的两脚狠狠的不停踢踹着他的脚踝骨。 我敢发誓,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百零五的倒霉主意。 我的左脚还没好利索,经过了刚才这一番疾速奔跑之后,痛风的地方已经再一次隐隐作痛了。 而现在一脚紧接着一脚的杠在黄华裕的骨头上,那感觉就好似是个二傻子在踹一块大石头。 剧烈的疼痛让我根本就止不住奔流而下的鼻涕眼泪,我一边按着黄华裕死命下脚,一边声嘶力竭的拼命哀嚎。 要是不看画面光听声音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那个正在挨着胖揍的人肯定是我。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疼的都快要死过去了。 我的脑子几乎都停止了转动,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我从黄华裕身上抠了下来,放平在地上。 几张模糊而陌生的面孔晃动在我右眼的视线里,一个劲儿的拍着我的脸大喊大叫。 事后想想,他们几个人肯定都抹了一手的鼻涕。 等我清醒过来之后,身边不远处趴着一个人。 他俯卧在地上,一身名贵的西装被揉搓的全是褶皱,一滩乌黑浓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一地,浸泡着那颗头发凌乱的脑袋。 黄华裕死了。 就跟我想象的一样,他骤然听到了那笔巨额资金落在德福手上的消息,一瞬间就丧失了理智。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了活着的希望。 他被我死死的压在地上,鬼脸尸菌还在不停的使他的毒术消弭于无形。 情急之下,他咬断了舌头,拼着丢掉这条老命,触发了燃烧元阳的法爆效果。 讲到这里,我先插播一段常识。 电视剧和电影里经常会出现咬断舌头自杀的桥段,其实从医学角度上讲,这并不是真实的。 单纯的咬断舌头不足以让人丧命,只要及时的得到救治,防止伤口感染出现并发症,痊愈之后顶多就是说话不太利索罢了。 对,就像是梁多多一样。 而对于风水师来讲,舌头并不简单的只是一个身体器官而已。 首先它是全身法力的“总闸”,一旦触发,就像是水库开闸放水一样,全部法力将会不受控制的全部宣泄完毕,涓滴不留。 其次呢,在咬断舌头开启法爆模式之后,元阳也会在同一时间自动燃烧,将法力效果提升数倍,甚至数十倍之多。 这个过程是短暂的,结果也是残酷的。 一旦元阳燃烧殆尽,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失去了全部支撑身体机能运转的能量。 简单点儿说,就是精尽…… 不是,力竭身亡。 所以黄华裕就这么死掉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抢救的机会。 而我呢,挺幸运的。 黄华裕身上携带的毒药,全部都被何宁宁暗中掉了包。 他的法力并不太强,即便是有了法爆效果的BUFF加持,使用法术所催动的毒术也基本被我身体里的鬼脸尸菌化解掉了,变成了漫天的黑雾。 其实后来想想,我豁出去左脚控制住了黄华裕没让他及时起身,真是个英明神武的明智之举。 在我第一次和黄华裕正面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令我心惊不已的情况。 他有一种独门绝学,可以借助一个特殊的手印,直接用他的思想去控制被施法者的行动。 这并不完全属于毒术的范畴,不知道列位看官还记不记得,有两个想要劫持胡磊的拳师,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辆面包车里。 而我身上的鬼脸尸菌,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要是刚才我稍有犹豫,让他倒出手来结出那个繁复的手印…… 恐怕我,甚至是连同着在场的所有人,现在都已经在重新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了,至少也得三年级。 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我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坐起身来,龇牙咧嘴的抱着左脚哼唧了半天。 德福早就在我身边垂手侍立了,估摸着这个混账也知道,早晚都躲不过我的这一通责骂,所以干脆也不开溜了。 “你给我说,这几个意思?!” 我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德福,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合着你摆了这么大一个阵仗,就气死了一个黄华裕?那谁……张子墨呢,你就不管了?!” “呃,我……不能管。” 德福讪讪的往张子墨那边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二少爷,这事儿吧,它真就不赖我,您也甭逮着我一个人撒筏子。当年陶大师早就算到了,人王和天邪鬼母早晚都会有一战,他当着天邪鬼母的面让整个儿风水界一起发了个誓,说是江湖事江湖了,别管是谁跟天邪鬼母过招,就只能用风水术互相比拼,谁也不许不讲武德动用热武器。” “啥……啥玩意儿?整个儿风水界一起发誓?!我说德福,你想糊弄我也麻烦你编个像样点儿的理由,那是几千人,不是小猫三两只!我师父是怎么把他们给凑在一堆全聚齐了的?难不成是自己给自己发丧,请整个儿风水界吃席?!” “那倒没有,你师父可没那么大方……咳咳,当时老J就代表了整个儿风水界,因为有能力跟天邪鬼母动手的人,除了你之外,全部都是老J能管辖到的范围。我呢,就是老J派去传话,亲口对天邪鬼母许下承诺的那……那个倒霉催的。” 第1845章 光着屁股打架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光着屁股打架 我直勾勾的盯着德福,他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跟我对视了几秒钟。 唉,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怪不得呢,上次我用假国宝打算诱捕张子墨,你那边的人竟然失手了。那这么说来,是老J让你们故意放的水?” “二少爷,这人啊,一旦太聪明了,他就不怎么可爱了,还有点儿招人烦。” “……¥@#!” 我暗骂了一句脏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摸着左脚沉吟了片刻。 不必说这突如其来的痛风大大降低了我的行动能力,幽冥鬼步的效果大打折扣;也不必说我此刻法力全失,还需要借助外力来应对张子墨那恐怖的赤龙攫魂法术。单是…… 都特么这种时候了,我还背什么书啊! 我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要面对张子墨的人,竟然还是我自己。 可此刻我却一点儿也没了能战胜她的勇气和信心,一来是法力上的巨大差距。 她复制的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的法力,而我却只能在现场挑选几个除了张子墨之外的人,把自己变成一口空水缸。 我不敢直接去“借用”张子墨的法力,这一点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起过。 一旦她身上的法力超出了我丹田的容纳量,我就会当场爆炸。 德福,岳杏林,梁多多…… 我盘算了一下身边能借助的外力,即便是把这上百人摞在一块儿,法力能达到我巅峰期的极限数据,也不可能是张子墨的对手。 这二来,是她身边还有一个身负天邪之力的水鹿彤。 本来我和岳杏林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打算趁着黄华裕和水鹿彤交手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用幽冥鬼步加入战团。 岳杏林在一边分散张子墨的注意力,我则趁机用柳叶刀割裂她强加在水鹿彤身上的命格关联。 一旦水鹿彤脱离了张子墨的控制,岳杏林就会带着她迅速逃离现场。 与此同时,德福埋伏在四周的人手一拥而上,把惊呆了的张子墨和黄华裕双双抓获。 完美! 可这么一个令我陶醉的计划,却让德福这个混账给彻底搅和了。 张子墨就算是再傻,也明明白白的认清了我两面三刀的丑恶嘴脸。 她怎么可能给我留下割裂八字关联的机会,甚至都不可能让我跟水鹿彤单打独斗。 现在双方已经明牌,要么是张子墨和水鹿彤群殴我自己,要么就是我单挑张子墨和水鹿彤。 他奶奶的,这俩人我连一个都打不过。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让我叫苦不迭,刚才跟黄华裕缠斗的过程中,我身上的衣服全都被他的毒术给烧烂了。 现在套在我身上的T恤,就跟一块撒风透气的烂抹布似的,轻轻一扯就会支离破碎。 仅有的几张符箓,我提前藏在了身上,可现在…… 全都从衣服的破洞里散落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唯一一张掉落在我身边的,还沾染了黄华裕的血,已经变成了一张废纸。 也就是说,一会儿动起手来之后,我只能耗费自己的法力去凌空画符,而无法借助这些现成的符箓节省法力了。 “二少爷,该说的我可都说完了,您这么抻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是一旦天邪鬼母耐心耗完主动动手,就只能看您自己的造化了。” 德福不失时机的在我心窝子上补了一刀,我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他。 “把你的衣服裤子脱给我,我可不想光着屁股打架。另外……你当初替老J那个混账发誓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我跟张子墨动手的时候不能找帮手?” “这肯定没说过啊,只要是别动用热武器,你找几百个虾兵蟹将摇旗呐喊都不算违背诺言。” “呼……算你办了个人事儿。哎呀,你这裤子什么破料子,一溜儿火星带闪电的。那你,梁姐,还有岳哥留下,要是一会儿你们感觉……” “陶多余,你磨蹭够了没有?”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站起身提好裤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露出了满脸挑衅的笑容。 “您别着急啊,娘。当儿子的这不是心疼您吗,想让您多享受一会儿自由的空气。咱俩打完了这一架,估摸着您以后就再也看不见监狱外边的太阳了。” “呵,本事没见有多大,这张嘴倒还是那么尖牙利齿的。过一会儿我倒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命活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怎么,您这是想通了,打算现在就送我去见阎王爷?” 我一边翻着帆布包,一边继续刺激着张子墨。 “看来您对我爹的感情也没多深啊,这是不打算拿我的命去换他跟你双宿双栖了。哎对了,娘,我还打听着了一个事儿,这酆都大殿啊,可不是您想去就能去的。它有个入口通道,就在……嗨,算了,您都不打算让我活着了,我跟您说这么多废话干吗。” 张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脚下明显的朝我靠近了半步。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了一抹挺勉强的笑容。 “你以为自己知道这些,我就不敢杀了你了?我早就听说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三才之力的完美载体。等收拾完了你,还有将近两年时间,我慢慢去找他就是了。至于那个什么酆都大殿的入口……哼,肯定是楚凌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只要你一死,整个儿风水界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还怕楚凌落不到我手上?两年的工夫,你信不信我能炮制到她自己乖乖的把这个秘密给吐出来?” “啧,没想到啊,您知道的还怪多的。” 我故作遗憾的咂了咂嘴,趁着这个工夫赶紧把所有的纸扎小人都从帆布包里掏了出来,小竹哨也捏在了指尖上。 “看起来我活着对您也没多大用处了,得,您要是有自信能在两年之内找到三才之力载体的替身,问出酆都大殿入口的下落,再找到葬龙之地的四方方位,凑齐镇龙法器和十九方镇物,那我死的还真就不冤了。” 张子墨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大概以为我是故意在说些云山雾罩的话来扰乱她的心神吧。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冷笑了一声,回头对着衣衫不整的德福皱了皱眉头。 “你还在这儿干吗?还不滚?” 德福摆出了一脸无辜的神色,把手里的枪扔给旁边一个战士,摊了摊手。 “我们当年说好了,不动用热武器对付你,可没说过不许我光着膀子穿个裤衩儿给多余加油鼓劲儿吧?我凭什么滚啊,这小区是你买的?有房本吗?” “你……” 张子墨也没想到德福突然耍开了光棍,她咬牙切齿的把头扭朝一边。 “行,你想给陶多余陪葬,我也拦不住你。还有谁想留下?我也不在乎多杀几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蚂蚁!” “哟,真不愧是天邪鬼母嘿,这口气可比癞蛤蟆还大!”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惊讶的回头看去,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从人群外吊着膀子晃悠了进来。 第1846章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那群人得有二三十号,模样儿挺眼熟的,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清一色青魆魆的头皮,光着膀子,身上描龙画凤的,肩上还颠哒着棒球棍和钢管,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为首的两个人倒是穿着上衣,其中一个六十来岁年纪,穿戴华贵,满脸横肉,手里盘着一对油亮的官帽核桃,一看就是个地道的中州老炮儿。 而另外一个,大家应该都猜到是谁了。 骚粉色的衬衣半敞着衣领,雪白的西裤,那裤缝儿熨烫的都能切豆腐,硬底皮鞋“嗒嗒”脆响,嘴上还叼着半截雪茄。 “浩……浩子!你怎么来了?!” 我惊喜交加,朝那个人喊了一声,潘浩笑着拿雪茄指了指张子墨。 “小师叔,哥们儿这不是正好遛弯儿压马路呢,刚走到这儿就听见有人吹牛逼,说什么……” 潘浩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身后一个壮汉瓮声瓮气的接上了话茬儿。 “说让咱老大的老大看不见明儿的太阳。啧,这可稀奇了嘿,敢情老爷儿是她汉子,她说一声劳资蜀道山,老爷儿就咵!自己个儿缩被窝里去了?” 几十号壮汉一起流里流气的狂笑不止,张子墨被气的浑身发抖,阴鸷的紧盯着潘浩。 潘浩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哆嗦,晃悠到德福身边,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德爷吗?恕我眼拙,您吉祥。那什么,今儿是挺暖和的,可您也不至于穿的这么凉快啊。怎么茬儿,您这是碰见仙人跳了,还是让人给卷包会了?” 德福干笑了一声,悄悄捅了捅身边的一个战士,让他赶紧把衣服裤子脱下来。 “潘家大少说笑了,老头子都这把年纪了,您说的这些……嘿嘿,我都听不懂。不过我可给您提个醒,这天邪鬼母的本事非同小可。爷们儿,您要是真想趟这潭浑水,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水性。” 潘浩哆里哆嗦的朝张子墨瞟了一眼,努力的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多谢德爷心疼,我呢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可今儿个我小师叔的这台……姓潘的还站定了。甭管是明儿个请大家伙喝酒还是全村给我吃席,姓潘的皱一皱眉头,那就是丫头养的……哎呀!!!” 正说着话之间,张子墨猛然眼神一厉,一股汹涌的水行法力朝着潘浩就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去。 我虽然已经预判到了张子墨的这招偷袭,可苦于我现在一丁点儿法力都没有。 即便是可以用幽冥鬼步拉着潘浩躲开,可他身后那群壮汉却肯定会横尸当场,无一生还。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人群外突然闪过了一道耀眼的银色光芒。 这道银光就像暗夜之中的一颗流星一样,转瞬间就划到了潘浩一行人的面前,迅速的扩大成了一张五六米见方的大网。 与此同时,德福也微蹲马步,双掌齐出。 两道明晃晃的白色法力带着肃杀的金行气息激射而出,就在这个时候,又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了一道阴寒无比的暗黑色气息,连同着德福那两道金行法力一起融合在了那张银色的大网之中。 “砰!” 一声闷响过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几道雄浑的法力互相碰撞,并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火光冲天,响声大作。 恰恰相反,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就连地面上的尘土也没扬起来半分。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刚才出手抵挡住张子墨偷袭的几个人…… 除了德福之外,全都是阴柔一路的法力高手。 而且毫无疑问,他们几个人的道行都比德福更为高深。 否则阴柔的法力不能消除德福那两道阳刚一路的金行气息,眼前的地面早就被炸出一个天大的坑了。 潘浩连声惨叫着躲在了德福身后,而那几十个壮汉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的呆愣在原地张着大嘴。 “六爷,您没事儿吧?带着你的兄弟到这边来。” 岳杏林开口招呼了一下那个老炮儿,他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招呼着壮汉们退到了人群里,还躲在几个持枪的战士身后朝着张子墨伸出手指强作嚣张。 我这才想了起来,这位被叫做“六爷”的老炮儿…… 就是金老六,也是潘成的生前好友,曾经带着这群壮汉“暴打”了岳杏林一顿,让潘浩趁机抢走了王玥遗体的那位前清王爷的后裔了。 不过我却没心思开口跟他打招呼,刚才那几道法力虽然一闪即逝,但我还是瞬间就摸清了底细,忍不住心中一暖。 “沈大哥,你画符的本事又精进了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道定向隔离的符箓就是你的杰作吧?师兄,你也来啦?你师弟又让人给欺负了,呜呜呜……” 果然,被我点到名字的两个人下一秒钟就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站在我面前。 不过我还有一点没猜着。 来的可不仅仅是沈紫毫和那若兰两个人,而是…… 我去,我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了。 沈紫毫带着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挤成了一堆,围着我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当然是蔡心心的嗓门最大。 施然站在这些人的最后边,看向我的眼神儿不尴不尬的。 他身边还有十几个法力弱的很不像话的人,大部分我都在滇南见过,是天南巫门的弟子们。 另外一边,黎木木胸前挂着个笔记本电脑,除了何宁宁之外的所有五号仓库组员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一列,穿着统一的迷彩服,齐刷刷的朝我敬了个军礼。 那若兰傲娇的自己组了个队,花姐并没有出现在他身边。 可能是德福见他形单影只太冷清了吧,赶紧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衣服裤子,跑到他身后站定。 那若兰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张子墨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还没等错愕的神色从张子墨脸上消失,那若兰就立马转头走了回来,捏着兰花指在我脑门上狠狠一戳。 “小短命鬼儿,茬架这么大的事儿,还胆敢瞒着你师兄,嗯?要不是德福提前跟我通了个气儿,怕是人家都见不着你了……哎呀!哪儿来的猫,丑死了!别舔人家,呸!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早就抱住了那若兰的肚子一通磨蹭,就连曼巴也一改高冷的作派,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若兰的大胖脸。 这一回,我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 有了这么多强大的法力来源,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打不过她了。 “哼,想要送死的鬼还真不少。” 张子墨冷冷的眼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还在强撑着嘴硬。 “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想从我手上抢走这小畜生的性命?做梦去吧!” 我压根儿就没想搭理她,就在这个时候,猛的传来了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嗓音。 “他们不够,那……我呢?” 四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张子墨的身子骤然一僵,脸色一片惨白。 第1847章 两种不同的思想准备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两种不同的思想准备 这道声音毫无征兆的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鸦鹊无声,目光被一起吸引了过去。 在那一刹那,我微微恍惚了片刻。 我敢打赌,我从来就没听到过这个声音,至少是在现有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 但我却莫名其妙的感觉,说话的这位老者…… 是跟我是关系特别特别亲近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要打声招呼,心中还涌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喜悦之情。 就好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骤然间听到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的呼唤,犹如一滴甘甜的雨露滋润在枯涸已久的心田之中。 只是吧…… 我却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所以张开的嘴巴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位年龄足有七八十岁的老人健步走进了人群之中,他身材高大,精神矍铄,一头花白的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隐隐现出了不怒自威的神态。 从众人纷纷侧身让路,然后一起躬身见礼的场面上可以推断出,这位老者…… 身份应该是殊为尊贵,就连那若兰和德福在老者抬手示意之前,脑袋都没敢抬起来一秒钟。 只有金老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假装没看见老者,似乎是不愿以皇家正统后裔的身份屈尊向他行礼。 老者却没搭理他,目不斜视,大踏步的走到张子墨面前站定。 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了我的脸。 这种感觉,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同。 柔和而温暖,细腻又真切。 那短短的一瞥之中,似乎隐含着无尽的舐犊之情和自责心痛。 我心中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随后接下来的一幕,立马就印证了我的猜想。 张子墨剧烈的颤抖着身子,死死盯在老者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畏惧,但更多的却是…… 愤怒,不甘,痛恨,还有怨毒。 “张义天……老不死的,果然是你。哼,我就知道,暗中潜回中州这事儿瞒不过你的耳目多久。你还真是跟当年一个德行,非要纠集一些不相干的外人来亲手毁掉我的幸福。二十六年前,你把我扫地出门,让我迫不得已下嫁顾君林,忍辱负重过着猪狗不如的穷困生活。好,为了他,我能忍。但我却忍不了你逼的他销声匿迹,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现在你又要……” “墨儿,当年的那件事儿孰是孰非,你定然是心中有数。只是为了那段不应发生的孽缘,一直都耿耿于怀,不愿认罪罢了。如今二十六年过去了,我本以为你能修身养性,痛改前非,跟君林和青禾淡然度日,了此一生。可没想到你竟然对那人念念不忘,暗自隐忍了二十六年,还是企图要促成三才合一,决意逆天而为。养不教,父之过,我虽早与你断绝父女关系,可在眼下这个乱局面前……依然是难辞管教无方之咎。” 那位老者…… 哦,现在已经确认了,他就是张义天,也就是我的外公。 张义天打断了张子墨的话,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挂满了黯然的愧疚之色。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不该为了你,害苦了无辜的青禾,更是让君林这个可怜的老实孩子枉送了性命。陶老弟说的没错,天邪鬼母……呵,岂是我一念之慈就可以洗心革面,轻易感化的?我早就应该痛下决心,为我张家,也为整个儿风水界清理门户,铲除祸根!可一想到我的乖孙儿会失去母亲,一生孤苦……唉。” 张义天的眼光又一次落在了我身上,我心中微微一慌,赶紧朝他走近了几步。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想以风水道上的礼节见礼,可迟疑了片刻,又缩回手,跪在张义天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外……外公。” 我结结巴巴的喊了张义天一声,其实呢,我心中早就渴望与更多的亲人相认。 所以我敢拍着胸脯发誓,这声“外公”绝对是发自肺腑,叫的一点儿都不感觉别扭。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真是生怕有人在背后议论,我是不是很急于得到这位中州巨富的亲口承认,企图继承张家数以几十亿计的巨额家产呢。 张义天却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欣喜的脸色,一步跨到我身前,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能明显感觉的出来,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抖的很厉害。 “乖孙儿,这么多年没见,怎么给我换了个这么正经的称呼,嗯?显的一点儿都不亲热了。快起来,起来,让我好好瞧瞧……哟,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快赶上我高了!哈哈哈哈,好啊,好……” 张义天把我扶起来,那张绽放的老脸几乎怼在了我鼻子尖儿上,就跟捧着一张香气扑鼻的大肉饼似的爱不释手。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估摸着吧,是在我小的时候,也就是还没找回的那段记忆里,我曾经跟张义天亲密相处过。 而且在那个时候,我对他的称呼也不是“外公”。 以我当年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一言不合都敢把我师父给打到吐血,肯定也不会对张义天有什么恭敬的态度。 但他似乎却非常享受我的大不敬,只是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番。 直到现在,张义天已经七八十岁的高龄了,依然是身板结实,高大威猛,比我还高了差不多小半个头。 年轻那会儿,他肯定是个外形酷似打虎英雄武二郎一样的肌肉猛男。 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儿,就算是有三才之力加身,又怎么能对付的了他? 保不齐当年我没少挨他的暴揍,想到此处,我赶紧干笑着往回缩了缩身子,瞟了一眼张子墨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我的神识却没闲着,暗中探查了一下张义天的底细。 一个能让张子墨如此忌惮,又曾经在青竹台担任过青字号账房的人物,肯定是个法力高深的风水大家。 即便我跟张义天修习的不是同一路法术,但有了他作为随手可取的法力来源,那我跟张子墨的这一战就有了更加让我安心的底气。 “……呃?!” 就在我的神识跟张义天触碰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没忍住,猛然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在此之前,我已经做好了两种不同的思想准备。 要么就惊叹于张义天深不见底的法力道行,要么就对他的本事嗤之以鼻,或许他能吓唬的住张子墨,仅仅是因为手上捏着个足以能要她命的软肋做要挟罢了。 就比如说,我亲生父亲的赤龙元神。 可眼前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想,神识之中探查到的是一片几乎不见边际的…… 空白。 没错,这副足有一米八五的大身板子里边,除了肠挂里肚心肝脾肺之外,竟然空无一物,活像是一口…… 空空荡荡的大水缸!!! 第1848章 以天地为器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以天地为器 就在我瞪目结舌,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张义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举动,回头看着我笑了笑。 “乖孙儿,整整二十六年了,你终于变成了虚无之体,总算是没白费我当年手把手教你的偷天法诀。就是这进度也太慢了,当年陶老弟把你夸成了一朵花儿,看来……嘿嘿,也不怎么样啊。” “偷天法诀是您……您教给我的?!” 我瞪大了眼,心中无比惊愕。 “偷天法诀”这个概念,的确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的。 但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敢打赌,这并不是在跟任诗雨交换命格的过程中,转移到我身体里的记忆。 不止如此,我还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经常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功法。 不是师父教给我的,也不是任诗雨交换给我的记忆所致。 我曾经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每个门派的功法口诀,由于在研创时的历史背景不同,再加上首创者的文化程度差异,所以会呈现出特色各异的口诀字数和文学风格。 比如说,创立于先秦和西汉时期的古老门派,咒语来源于古代的祭祀仪式。 所以都是四个字一句,对仗工整,平仄押韵,引古寓今,气度森严,颇有《诗经》的行文风范。 师父亲口教给我的风水口诀,就是这样的路数。 还有创建于秦末汉初的搬山一派,西汉景帝时期的北茅一派,沿用的也是四字一句的法术口诀。 自东汉时期开始,道术曾经遭受过一次几乎全盘覆灭的重创。 在这之后,传统道家法术就逐渐失去了一统华夏宗教界的根基,与此同时,文学流派也跳出了先秦时期的创作桎梏。 各式各样的文学体裁层出不穷,就使法术的口诀慢慢的脱离了固定的四字一句的框架。 就比如摸金潘家的祖传口诀,是比较特殊的六字一句。 而立派时间更晚的崂山鬼医颜氏一门,大约出现在隋唐之后,则已经使用了七字一句的更为新颖的文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在中原道门体系之内的法术门派。 那些咒语的形式就非常驳杂了,比如关外出马一派的二人转,滇南和黔苗地区巫蛊一派的山歌,也包括从来没在本书中出现过的蒙东地区的萨满咒和流传于青藏高原一带的藏魔术,就不怎么受字数的限制。 少则一两个字一句,多则长篇大论,喋喋不休。 当然,这也不是一概而论,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鲁西南缺一门。 这个起源于战国时期的古老门派,由于传承人的文化程度所限,竟然编出了“管你男滴和女滴”这样的鬼畜咒语。 残留在我记忆中的偷天法诀,是七字一句的文体形式。 也就是说,这种法术应该是最早出现于隋唐,最晚甚至可以追溯到现代的门派所创。 虽然我不太懂怎么作诗,但我记忆中的那几句咒语给我的第一感觉,倒是颇具盛唐时期李白、李贺这些大文豪那种放 浪不羁,神游天地的气势。 就跟其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闪现在我脑海里的奇怪法术一样,我是真记不住是在什么时候,受何人恩惠所学到的了。 但我也不怀疑这些口诀的真实性,因为我不光是自己用过,还把这套口诀传授给了韩柱子。 我们俩都亲身验证过偷天法诀的威力,他画出了一道银光闪耀的符箓打退了张子墨,我则是在闽东御兽门的总部,把一屋子人的法力尽数都偷…… 不是,“借”到了我的丹田里。 只是韩柱子虽然具备了“空水缸”体质,但他却不知道偷天法诀的名称。 甚至他连咒语都不会正经念出来,而是哼了一首流里流气的山歌小调,什么情哥哥小妹妹的,一下子就把我全身的法力吸了个精光。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骤然醒悟。 原来偷天法诀并不是依靠施法去吸取别人法力,而是只需要念咒把自己变成一口“空水缸”,让别人的法力自动流进自己的丹田就可以了。 虽然这种法术让我有点忐忑不安,毕竟是不如自己本身拥有超强的法力来的踏实。 但我知道,这是顺利的揭开葬龙之地秘密的一个必要步骤,至于具体怎么去运用呢…… 只能到了两年之后的六月初六才能知道了。 就像是鄢无鱼对韩柱子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自身法力强大,只是“看山是山”的初级境界而已。 而此时的我,已经到了“看山不是山”的另一个法力层面了。 只是吧,一想到我付出了一只耳朵听力的巨大代价,但胜利果实却被韩柱子一把抢走,突破到了“看山还是山”的终极完全体,就让我胸中气难平,恨不得一把逮住他,恶狠狠的嘴对嘴吸个痛快。 扯远了,书归正传。 此时,我骤然听到张义天亲口承认,我的偷天法诀竟然是他传授的。 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心中猛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想通了,这下子可算是想通了。 张子墨之所以忌惮于张义天,并不是因为他拥有多强的法力,而是…… 张义天可以用偷天法诀,把张子墨身上的那股深不见底的水行法力全都据为己有,一举扭转战局! 甚至都不止如此,哪怕是张子墨身边带着再多的帮手,即便是像水鹿彤这样身负天邪之力的超级打手,也会被张义天统统吸光法力,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只会嘤嘤哭泣的柔弱小女子。 可是…… 这怎么可能?! 在我没有失去法力之前,我简直都认为自己的道行已经达到了风水界前二十的恐怖存在。 虽然不敢吹牛说能把九天尊打包团灭,但有了主角光环的强力加持,我的的确确是在九凶之地里刷出了个顺利通关的辉煌战绩。 没有亲身参战的老张,也就是肖玄通,此时也被收拾的就像一只乖巧的老猫。 放眼整个儿风水界,能拍着胸脯说法力比我更高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 可即便如此,我也敢笃定的保证,我的丹田绝对容纳不下张子墨身上的那股水行法力。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水鹿彤。 这两股法力相加而产生的巨大威力,足以让整个儿风水界闻风丧胆,日月无光。 我曾经在心中做过无数次设想,想要在我认识的人里挑选帮手,正面对抗张子墨和水鹿彤这对超级组合而不落下风,最起码要有我师父,那若兰和关羽娣三位顶尖高手的法力作为基础,再加上颜柳和华神农的回血BUFF,方可大胆一试。 可要是企图跟她俩单挑…… 除了拉出一门意大利炮之外,绝无丝毫胜算。 但张义天竟然可以一人独战张子墨和水鹿彤,那岂不是说,他的丹田容量已经大到了让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张义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以盉盂为器,可盥首领;以天地为器……则可吞寰宇矣。” 第1849章 移动法力来源们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移动法力来源们 “以以……啥玩意儿?啊!!!” 我的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就如一泡憋了半宿的老尿突然水银泻地一样,灵魂都痛快到飞了起来。 虽然没听懂前边半截儿,但后半句“以天地为器,则可吞寰宇矣”,瞬间就让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对! 啊对对对!!! 道理很简单,如果把我的丹田比作是一个盛水的器物,那这个器物越大,能盛下的水就越多。 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就是把韩柱子口中的“空水缸”,换成一个更大的型号。 虽然我没听懂“盉盂”是个什么高科技的新型产品,但“天地”总能理解的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我把丹田的范畴扩大到无限,足可以容纳天地…… 那别说是区区几个人的法力了,就算是山川湖海,宇宙万物,就都可以成为我能“借用”的对象了! 当然,把丹田扩容到无限大,这只是个吹牛逼式的夸张手法。 要是真的有人能修炼到这个境界,恐怕是凌霄宝殿都放不下这位大神了。 我想张义天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想当然的局限于现有的丹田容量,以此来成为我吸取法力的范围桎梏。 而是要想办法把丹田的容量扩大,这比我绞尽脑汁的去琢磨到底要借用哪位高手的法力来说,要实用的太多。 只是…… 扩大丹田容量? 这要怎么才可以做的到?! 此时我身边,足有十几位能在风水界里排上名号的高手。 如果我真的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破丹田容量的瓶颈,借到这几乎取之不竭的海量法力,那眼前的张子墨和水鹿彤…… 就真的只是飓风之中的枯叶,覆掌之下的蚂蚁,任由我信手拈来了。 我拼命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和激动,缓缓的提了口气,尝试着想要把丹田的边界扩展一点儿。 可结果呢,就是我最不愿去面对的那样。 由于我此时法力全失,那口气就像是一双手无力的推在四堵坚硬的墙壁上似的。 别说是扩大了,就连缓缓飞舞在丹田里的金色凤鸟都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讥讽我很虚。 张义天好像对这一幕并不感觉意外,他似笑非笑的转过头去正对着张子墨,神色间带着一抹高深莫测。 “墨儿,为父……我今日此来,并不想亲手与你为敌。虽然你作恶多端,双手沾满风水界正道义士的鲜血,我恨不得马上就将你毙于当场,为我张家,也为风水界肃清门户,但……毕竟你身份特殊,牵涉颇广,生死不由凡人裁决。我早已在陶老弟面前发过重誓,无论怎么恨你入骨,也不得妄自伤你性命。如今……” 张义天说到这里稍一停顿,眼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满脸都是欣慰的神情。 “我的乖孙儿已悟到了制服你的良策,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让他来亲手决定你今后的命运吧。” 说话之间,张义天已经往后退了几步,一盘腿坐在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吃了一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也包括张子墨和我在内。 就在几秒钟之前,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张义天会大义灭亲,转瞬之间就出手把张子墨收拾的叫爸爸。 可这一眨眼的工夫,这口大黑锅怎么就又双叒叕…… 扣在我脑袋上了?! 趁着张子墨愣神儿的空档,我赶紧玩命儿的朝着张义天挤眉弄眼。 哪儿跟哪儿我就已经悟到了制服张子墨的良策了?! 让丹田扩大的道理我倒是听懂了,可这使出吃奶的力气蛄蛹了半天,我的丹田却毫无动静,还是原来的那个尿泡子大小啊! 这种时候要是让我不知死活的去跟张子墨和水鹿彤对打,除了含恨剧终,强行撒花,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结局了。 可张义天却对我的明示视而不见,他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压根儿就不跟我进行眼神儿交流。 张子墨狐疑的朝我转过了头,我心中叫苦不迭,但脸上却没敢表露出认怂的神情。 我故作轻松的勾着嘴角,还挑衅的朝她走近了两步。 “娘,您前几天的怀疑没错,我确实是法力全失,一丁点儿法术都用不出来了。只可惜啊,在我还没领悟偷天法诀精髓的时候,您没及时下手取了我的狗头。现在嘛……已经没地方能买着后悔药了。来吧,咱娘儿俩比划比划。您是打算单独来赐教呢,还是俩人打包一起上?” 张子墨显然是让我给唬到了,她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抓过水鹿彤挡在了自己身前。 “小畜生,别在这儿虚张声势!我就不信了,老不死的花费了几十年工夫,差点儿把命搭进去才修炼成的邪门法术,你只听了两句话就能当场练成了?” 我心中暗自惊讶,下意识的朝张义天瞟了一眼。 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不忍回忆的痛苦神色,看起来张子墨没有撒谎。 鬼知道张义天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艰辛,这才让偷天法诀大功告成。 而我…… 却只有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去消化,换做是谁,也不可能相信我有这么逆天的悟性。 但我却不敢在张子墨面前露怯,还是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已经把眼前的二人视作囊中之物的欠揍表情。 我很清楚,只要是让张子墨稍稍抓到一丝心虚的迹象,我敢打赌。 不出几秒钟时间,她就会跟水鹿彤四掌齐出,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去见三清老祖。 此时的我在她眼中,已经连一秒钟都不能多留了。 她宁愿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费劲千辛万苦去搜寻开启葬龙之地的缺失镇物,也不可能让我继续活着,一次又一次的拿她当猴耍。 况且她也亲眼见到了,我已经在张义天的指引下领悟了偷天法诀的关键窍门。 一旦让我尝试成功,她数十年来想要跟我亲生父亲双宿双栖的美梦…… 也就做到了尽头。 迟疑再三之后,张子墨终于咬了咬牙,低声在水鹿彤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她眼神儿一厉,猛的一把将水鹿彤朝我推了过来。 眼看着水鹿彤的双眼黑芒暴起,身形如鬼魅般的飞了过来,我心中叫苦不迭。 但这一战却是避无可避,早晚都需要我去独自面对。 我赶紧收摄心神,脚下踏出幽冥鬼步躲开水鹿彤正面攻击的同时,口中高声念出了咒语。 “袖里乾坤偷天日,移形换影……魂无踪!” 我大叫大嚷着念出咒语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吓唬张子墨,给自己壮胆而已。 同时也是在暗示在场的诸多“移动法力来源”们,让他们做好突然失去法力的心理准备。 幽冥鬼步迅捷的躲开了水鹿彤飞来的路线,转瞬间就绕到了她的身后。 一击不中,水鹿彤的双脚猛然在地面上来了个急刹车。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她的顶门心冲天腾起,与此同时,那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骤然间变的…… 满是血红! 第1850章 我就是个跑龙套的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我就是个跑龙套的 在我看到了水鹿彤眼睛的那一瞬间,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阴森诡异的一幕了。 就跟她突然暴走杀死了尚梨园那次一模一样,原本一片漆黑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斥着满满当当的血红颜色。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是一片瘆人的赤红,活像是…… 焚城烈火!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天邪之力的进化阶段的形态了。 我曾经在花姐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也是没有眼白,没有瞳孔的天邪之力,但花姐却没有爆发出阴狠的心机和巨大的法力。 所以我推断,花姐那只是天邪之力的初级形态,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只是个萌芽形态而已。 吴桐在把天邪之力注入花姐眼睛的时候,肯定会顾惜亲生女儿的性命。 以那个老狐狸的缜密心思,他可能暗中使用了某种封印的手段,让天邪之力不至于骤然失控。 单单是那一抹如灭世洪水般的幽暗黑色,都已经让我胆战心惊,满身鸡皮疙瘩了。 而此时的水鹿彤,却两只眼睛全都一片血红。 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的见我,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更深一层的变身形态。 但现在形势危急,已经容不得我仔细琢磨了。 我赶紧吹响了早就捏在指尖里的小竹哨,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迅速的把我和水鹿彤包围了起来。 列位看官,我不是忘了刚才曾经念过偷天法诀的咒语,也不是害怕随手借来的法力会炸破丹田。 而是我的余光瞟到了张子墨,她站在一边反而倒退了几步,随后就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我和水鹿彤即将互撕的场景。 这就说明,她没打算现在就出手,而是想让水鹿彤当个试探我底细的炮灰,她可以在一旁伺机而动。 我在上一次运用偷天法诀的时候就发现了两个极大的隐患,迫使我暂时放弃了施法。 其一,是偷天法诀能够维持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 就算我死命拖上一会儿,顶破了天也坚持不过十五分钟,借来的法力就会重新回到原主人的身上。 这第二呢,就是这种法术不能连续使用。 偷天法诀每生效一次,都会进入长达三天之久的技能冷却期。 一旦在短时间之内我没能把水鹿彤和张子墨一起拿下,那后果…… 唉,任凭大家想象吧。 所以我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了纸扎小人作为开场战的主力,把压箱底的偷天法诀留到跟张子墨拼命的关键时刻。 好在临赴约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前准备,纸扎小人的数量非常充裕。 五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也就是九十个做工精美的小纸人迅速的按照五行属性分成了五组,脑袋上的水晶碎片分别闪耀起红、黄、白、黑、绿五种不同颜色的光芒,以我最容易控制的火行属性为起始阵眼,按照相生的顺序分别占据了南、中、西、北和东五个方位。 我和水鹿彤站在阵法的中央,隐然就是太极鱼的阴阳两仪。 这套纸扎阵法,就是在我前段时间假装被困在民宿里的时候的演员阵容。 跟我以前运用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手法截然不同,现在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攻一守两套小纸人而已了。 最新改进的这套纸扎大阵,我是从韩东指挥太极门帮众活捉夏风的那场战斗里得到的启示,可谓是做到了攻防一体,流转不息。 按照五行相生顺序排列,即为防御阵型,若想破阵,必须由火行阵眼开始破解,直到最后一个木行防御体系被完全打破。 反之,以五行相克的顺序排列,则是杀伤力极强的攻击型阵法。 要想破阵,就必须按照火、金、木、土、水的次序逐个击破,才可以让这足足九十个纸扎小人束手求饶。 再多说一句,我为什么会把正好被水鹿彤水行本命完美克制的火属性作为起始阵眼。 这样看似是最容易被破解,但这其中还隐藏着我的两个小心思。 第一是我吃准了张子墨对五行规律并不熟悉,当水鹿彤身陷纸扎大阵包围的困境之中时,她有99.99%的概率会命令水鹿彤暴力破阵,反而会掉进阵法无限流转的陷阱之中。 即便是她突然临场开了窍,蒙中了那微乎其微的0.01%的概率,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继续跟水鹿彤周旋。 因为我也是水行本命,当纸扎阵法在进行攻击的时候,水行阵法被破解的顺序排在最后一个。 哪怕是前四个阵法被她快速击溃,我也可以借助自身的五行契合,指挥着战力最强的水行阵法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说白了,就是比谁的速度更快。 如果在我顺利的拿下水鹿彤之前,水行纸扎小人已经抱住了她的大腿撒娇卖萌…… 那他妈只能算我这条狗命活到头了。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五套纸扎小人刚一落位,张子墨就猛然瞳孔一缩,气急败坏的大吼了起来。 “在民宿的时候你说你被纸扎阵法困住了,让我大半夜的跑去救你,合着是……是在骗我?!” “哎,您还真就猜着了!” 我抽空转头对着张子墨做了个鬼脸,龇着牙笑了起来。 “那套纸扎阵法就是我自己摆出来,又自己收回去的,就是想让您活动活动筋骨,来个几百公里的往返夜跑。甭说那不是苏笠前辈亲手摆出的纸扎阵了,就算是,也难不倒您儿子。不信啊?您可以再复制苏前辈的法术试一次,就在这儿摆个阵法出来,看看我能不能破掉,超过十秒钟就算我输。” “嘿哟喂,癞蛤蟆飙高音,你也不怕闪着自己的下巴颏儿!” 那若兰在一旁娘里娘气的接上了话茬儿,翘着兰花指隔空戳了我脑门儿一下。 “什么叫你自己摆出来,又自己收了的,啊?明明是人家抢在天邪鬼母前一晚上赶到的民宿,亲手安排了那群小可爱,后来又跟梁妹妹打了个电话,隔着几百里地让它们乖乖回去睡觉的。怎么茬儿,你一句话就把这功劳揽在自己被窝里了?呸!小没良心儿的猴崽子!是不是啊,梁妹妹?” 那若兰转动着大胖脸在人群中锁定了已经黏糊在岳杏林身边的梁多多,眯细着眼睛问道。 梁多多笑着点头,我也尴尬的笑了几声。 “没错没错,这是师兄和梁大姐的功劳,我嘛……嘿嘿,就是个跑龙套的,还得仗着您二位托着。” “你……你们!!!” 张子墨被气的三魂七魄都快从头顶上冒出来了,伸出手指着我,又在那若兰和梁多多身上转了一圈儿,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水鹿彤暂时失去了指令,双眼血红的站在阵法里一动不动。 好! 就是现在! 我牢记着吴桐对我的谆谆教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吱!” 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了喧闹的嬉笑声,我背后的正南方向猛的腾起了一片火红,正正映射着水鹿彤那张木无表情的脸。 第1851章 含泪吃盒饭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含泪吃盒饭 火行阵眼已经激活,纸扎小人们迅速的作出了反应。 与此同时,阵法中依次闪起了白、绿、黄、黑四道光芒,纸扎大阵已经在转瞬之间变为攻击阵型,朝着水鹿彤飞扑了过去。 张子墨猛然从愤怒中警醒了过来,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我赶紧大吼了一声。 “五行大阵土为眼,金木水火紧相连,离火南烧水北流,戌土在中……嗯,那个……稳如山!” 我也不怕大言不惭的承认,这四句咒语是我临时编出来的。 最后一句虽然是搜肠刮肚的勉强押上了韵,不过张子墨但凡有点儿时间去细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简直狗屁不通,二年级小学生的单押水平都比我高多了。 不过抛开文学性不论,我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的这四句假咒语,却成功的把张子墨给带进了沟里。 此时纸扎大阵的阵眼应该是火,而我却故意说成了土。 张子墨果然来不及仔细思索,立马就对水鹿彤下达了反击的指令。 水鹿彤的眼中赤红更盛,我都没能看清楚她的双腿到底动没动,一道幽暗的黑色身影就鬼魅一般的冲破了火行纸扎小人的攻击,径直朝着我面前扑了过来。 我一直都保持着戒备,赶紧吹响小竹哨调整阵法方位,同时踏起幽冥鬼步,身形稳稳的落在太极鱼的阳位上。 “呼啦!” 一片灼烈的火焰从水鹿彤掌心里激射而出,朝着阵法中央的那一组土行纸扎小人席卷而去。 “忽!” 十八个纸扎小人的身上同时闪过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随后火焰一弱,那十八道黄光反而骤然大亮,朝水鹿彤迎面攻击了过去。 张子墨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哪里有点儿不太对,但眼下的战局紧张激烈,也由不得她静下心去琢磨太多。 而我却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继续指挥着扑了个空的火行纸扎小人回身夹击。 这一次,张子墨算是结结实实的上了我的恶当了。 我故意引着她去攻击纸扎阵法的土行“阵眼”,但她的五行知识非常有限,一时之间压根儿就想不明白。 此时挥着小拳头跟水鹿彤打的不可开交的十八个土行纸扎小人,正在被真正的火行阵眼滋养相生,是整个儿阵法里最为强悍的一个环节。 与此同时呢,我也在不停的移动着身形,牢牢的占据了太极阴阳鱼的阳位,就自然而然的把水鹿彤扔到了受攻击强度最大的阴位上。 几乎是转瞬之间,水鹿彤掌中打出的一道道法力,就被完全湮没在了一片不停闪耀的土黄色光芒之中。 而在火、土两套纸扎小人连续不断的进攻,再加上其他三套小纸人时不时的突击袭扰下,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强劲的法力把她的衣服几乎撕成了碎布条,本来就灰暗枯槁的皮肤更是到处都布满了青紫色的拳头印。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那双赤红的眼睛,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流淌着乌黑的血液,让我忍不住一边咬牙切齿的暗骂张子墨,一边无奈的指挥着纸扎小人减轻了攻击强度。 张子墨可以不在乎水鹿彤这具没有生命的活尸,而我不能。 除了她的身体里隐藏着十二个身份不明的阴魂,急需我去逐一分离之外,我还想要保留着她完整的遗体,让她有朝一日能入土为安,好好的离开这个充斥着无尽辛酸的世界。 而张子墨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我情绪的细微变化,就在纸扎阵法的压力稍稍减弱的这个空档,她竟然猛的抬起脚来跺着地面,口中高声催促。 刚才还被打的连连后退的水鹿彤突然眼中红光大盛,在张子墨的指令下,她的头顶猛然腾起了一片浓郁的黑雾。 “倏!!!” 一道快到了几乎化为残影的身形一下子冲进了土行纸扎小人中,我猝不及防,已经来不及再吹响小竹哨增加进攻强度了。 “砰!砰砰!!!” 几声法力碰撞的声响过后,几个纸扎小人凌空飞了起来,随后就软塌塌的飘散在了地上。 它们身上的火红色和土黄色光芒已经散去,显然是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偷袭给打“死”了。 我心中大惊,幸好我在琢磨这套新型阵法的时候,对各种意外情况都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应急预案。 火、土两个环节同时被击破,剩下的纸扎小人已经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应有的阵法威力。 要是强行催动阵法继续以原有的阵型去应对,一旦这两组纸扎小人损失殆尽,这一整套五行纸扎大阵…… 就会彻底分崩离析,再也形不成完整的五行循环了。 “吱……” 尖锐的竹哨声再次响起,我脚下迅速一转,闪过了水鹿彤的迎面一击。 “震木为眼,巽隐东南,阴阳换位,坎水北来。兑金镇西,乾辅西北,魁星踢斗,搬山移海!” 我一边快速的念动着咒语,同时脚下迅捷无比的踏上了太极鱼阴位的方向。 正东震位,十八道耀眼的青绿色光柱直冲夜空。 紧接着,正南方和中央方位也闪过了几道稀稀拉拉的暗弱的红色和黄色光芒。 又是十八道肃杀的白光过后,我深吸一口气,转头背对着正北坎位。 “呼啦!!!” 一片冰寒刺骨的水行法力骤然在我身后汹涌而起,五行纸扎大阵也悄然完成了从攻击到防御的转换。 这是我最迫不得已的应急方案,在只剩下木、金、水三种属性选择的情况下,按道理讲,最完美的小五行循环,应该以水行属性为阵眼,用金行气息辅助。 剩余的木属性不会对这两种五行形成克制,同时还会借助水行滋养,成为埋伏在暗处的一支奇兵。 一旦抓住机会,我可以迅速的把阵法再次转换为攻击属性,必定能一击致命。 但我却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本命五行过早的当做跟水鹿彤正面对抗的炮灰,如果再出现一次心慈手软的意外,让水行阵法折损掉的话…… 恐怕都不用等到张子墨亲自出手,我就已经在阴曹地府含泪吃着盒饭了。 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以木行属性为阵眼,重新组合出了一个防御型阵法。 虽然木行阵眼可以得到北方坎水的强力加持,但正西、西北两个方位强大的金行杀伐之气,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削弱木行威力。 我紧张的盯着已经被换到了太极鱼阳位的水鹿彤,她刚才透支法力瞬间爆发,几乎是以肉身硬生生的撞飞了两套纸扎小人,此刻已经严重受伤。 她整个儿人都血糊沥啦的,根本就看不清五官面目了。 要不是身体受控于张子墨的指令而在死命强撑着,我敢打赌,水鹿彤立马就会倒在地上。 看样子,只要我能靠着防御阵法再多耗上一会儿时间,就肯定能把张子墨给逼出来,跟我做最后的决斗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余光中瞟见岳杏林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第1852章 大发善心的理由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大发善心的理由 我没有跟岳杏林的目光对视,只是动作很轻的点了点头。 余光之中,岳杏林刚一接到我的回应,就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在我和水鹿彤身上,悄悄的从人群后面绕到了潘浩身边。 这是我跟岳杏林约定好的暗号,摸鼻子就代表…… 准备开始实施营救水鹿彤的计划。 我们俩都认为,只要张子墨决定亲自跟我动手,就一定会取出那十二件藏在邮筒里的遗物给水鹿彤戴上,用她的血液抹在眉毛上复制那十二个阴魂的法术。 但张子墨却不知道,那十二件遗物已经被老J派人暗中掉了包。 所以我和岳杏林约定好了,就趁着张子墨发现赤龙攫魂的法术竟然失效,一愣神儿的那个空档,迅速的出手抢走水鹿彤。 虽然我对怎么解除控尸术不熟悉,但在跟风水十七雄比拼法术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用柳叶刀割裂梁多多跟天命诅咒之间联系的成功案例。 所以我早就做了一个纸扎小人,写上了水鹿彤的生辰八字作为她的替身,想要如法炮制,好歹尝试一下。 一旦成功,水鹿彤就可以再也不受张子墨的控制。 到那个时候,我的对手就只剩下了张子墨一个人,而且她还复制不了那十二个阴魂的法术。 即便是我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也比让她变成最强进化体要容易对付多了。 而此时,现场竟然发生了一个对我非常有利的意外状况。 那就是潘浩的突然出现,他既然可以亲手用家传的法术解除掉王玥的控尸术,那就肯定也能同样让水鹿彤顺利的摆脱张子墨的掌控。 如果他能代替我施法,成功的概率就大了很多。 岳杏林自然是不会遗漏掉这么重要的关键人物,所以在得到我回应的同时,他马上就凑到了潘浩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潘浩脸色一喜,赶紧点了点头。 紧接着岳杏林就悄然移动到了德福那边,看来是已经开始着手实施计划了。 我不敢让张子墨注意到岳杏林的举动,赶紧抬头跟她对视着,等着她亲自下场跟我正面决斗。 张子墨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严阵以待的纸扎小人们,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些破纸人还挺耐打。好,我倒要看看,再破了你剩下的三套纸人……你还拿什么跟我嘴硬!” 张子墨边说边朝前踏上了一步,我正在凝神等着她掏出遗物复制法力,突然却看到她双掌一合,嘴里低声念叨起了什么。 我微微一愣,开始还以为这是张子墨在用一种我没见过的新型法术。 但下一秒钟,站在阵法之中的水鹿彤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眼里的赤红之色愈发浓重。 “你……你!!!” 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张子墨这是丧心病狂了啊! 她竟然想要让水鹿彤继续攻击剩下的纸人阵法,以水鹿彤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用说多了,哪怕只是再跟纸扎大阵碰撞个一两次,绝对会当场变成一滩肉泥,尸骨无存! “停……停手!你到底是不是个人?!” 我顿时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朝张子墨大吼了起来。 “她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让她继续送死吗?鹿彤姑娘从小就跟着你一起长大,你对她没有生育之恩,也该有点儿养育之情吧!就算是喂了个小猫小狗十几年时间,你也不能这样不在乎它的死活!你……你……” 我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这个变态的女人了,被气的浑身发抖,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全都卡在嗓子眼儿里,直感觉全身如坠冰窖一般。 我曾经设想过张子墨会不顾惜水鹿彤的身体,但我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狠毒至斯。 跟我相比之下,其实水鹿彤和张子墨之间的感情,多多少少都应该是更深一点儿才对吧。 她从六岁失去了爷爷之后,就一直被张子墨暗中带大,学到了一身不知源自何人的土行法术。 这跟水鹿彤的本命五行并不相符,甚至还相互克制。 这不仅会让水鹿彤的功法进展缓慢,同时也会因为越来越深厚的土行法力反噬水行命格,不知不觉间折损一定的阳寿。 有鉴于张子墨急于去交换我亲生父亲的自由,所以她对同样是工具人身份的水鹿彤做的过分一点儿,也并不算奇怪。 我心中一直都存着一丝侥幸,心想着水鹿彤就像女儿一样跟随在她身边十几年。 即便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终将成为一颗弃子,但张子墨也总该良心尚存,会给她留具全尸吧。 可我还是把张子墨想象的过于善良了,毕竟她连我和顾青禾两个亲生儿女的性命都不在意,更何况只是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水鹿彤呢。 眼看着张子墨丝毫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还在叽叽咕咕的对水鹿彤发出攻击的指令,我直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疯似的涌上顶门心。 一抹幽暗的黑色气息悄然在我的丹田里弥漫开来,瞬间工夫,正在张着巨口飞速旋转的金色凤鸟就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黑雾。 “……不好!” 我骤然大惊,赶紧强行压下了即将迸发的滔天怒火,心中默念起了净心神咒。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心神失控。 一旦那缕深藏在我身体里的天邪之力得到觉醒的机会,不光是师父对我十八年来的教诲会前功尽弃,就连我这条命也不一定能保住了。 “鬼母且请稍安勿躁,能否先听岳某一言?” 岳杏林显然是看出了我神色有异,当即就开口转移了张子墨的注意力。 张子墨口中瞬间停顿,眼神一下子变的阴冷无比。 “不知死活的叛徒,还敢跟我说话?姓岳的,你不用急着送死,等我收拾完了这个小畜生,就轮到你……还有你的姘头一起上路了!废话少说,小水……” “岳某若能跟挚爱之人共赴黄泉,自然是求之不得,三生有幸,区区生死,何惧之有?不过现在可不是鬼母意气用事,一意孤行的时候。水姑娘身负天邪命格,若在此时香消玉殒,试问鬼母,今后你还如何能开启葬龙之地,重新天邪封印大阵呢?” “呵,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让我大发善心的理由呢,就想拿这个来吓唬我?哈哈哈哈……” 张子墨狞笑了起来,神色间颇为得意。 “你以为没了小水,就没有人能完成三才合一了?太天真了!这世上除了这个小畜生,还有一个完美的三才之力的载体,我早晚都会找到他在哪里。同样,除了小水之外,也有另外一个身负天邪之力的人……还在好端端的活着。姓那的小子!” 张子墨转头看向了人群中的那若兰,眯细着眼睛阴阴一笑。 “我想以你的怂包德行,在没得到陶老鬼的亲口许可之前,肯定不敢跟你媳妇儿洞房花烛,她到现在还保持着……完璧之身吧?” 第1853章 另一个暗号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另一个暗号 “……啊?” 那若兰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大胖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 “你说花妹妹啊,她当然还是……哎呀呸!你是小多余的娘,好歹也算是人家的长辈,怎么说话这么没羞没臊的?花妹妹是不是完……完……关你什么事儿了!讨厌!……呃?!” 下一秒钟,那若兰骤然身子一僵,两只眼珠子慢慢变大,一片惊恐的神色迅速的在脸上蔓延开来。 “不对!你说的另外那个身负天邪之力的人就是……花妹妹!你想要杀掉水小妞儿,然后把花妹妹抓去,跟三才之力载体的替身洞……洞洞洞房……啊!!!” 此时那若兰总算是捋清楚了张子墨的心思,一声就狂吼了起来,皮球一样的身子顿时蹦起了三厘米多高。 “你个天杀的混账东西,怎么能琢磨出来这么个缺德加冒烟儿生儿子没皮燕子的恶毒法子的!竟然敢打花妹妹的主意,人家……跟你拼了!!!” 那若兰尖声叫嚷着就要朝张子墨冲去,德福赶紧从背后一把搂住了他的大胖腰死命往后拽。 巨大的冲力差点儿就把德福给掀翻在地,他赶紧招呼着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扯住了那若兰,这才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他拖了回去。 那若兰还在朝着张子墨破口大骂,他四肢同时离了地,发疯似的乱舞乱踢个不停。 老远儿一看,就活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的乌龟,正在伸腿缩脖的拼命蛄蛹一样。 我琢磨了一下那若兰刚才说的话,默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嗯,还好,比那家伙的嘴还大呢。 “本来看在小多余的面子上,人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你彻底撕破脸。好啊,敢情你这算盘早都打到花妹妹头上了!得亏了人家还菩萨心肠顾念你的死活,呸!这副贱骨头,我都瞧不起自己个儿!都给我撒手!” 那若兰气急败坏的挣脱了几个人的拉扯,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高高的举过头顶。 “行,你先做了初一,就别怪人家做出十五了。中州五魁听令!我说颜家小子,夏家小妞儿,都甭躲着藏着的了,出来吧!” 那若兰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两个人,举起右手横在胸前对他行了个礼,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是许久都没有音讯的颜安,还有一个竟然是…… 夏天! 我赶紧释放出神识,同时探着头在她身后张望了半天。 结果挣如列位所料,任诗雨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探查到苏眉和李莹的气息。 甚至就连颜柳这个根正苗红的五魁宗师,也没有现身响应那若兰的召唤。 “哟,可算是找着组织了嘿!” 潘浩咧着大嘴蹦跶到那若兰身前行了个礼,嬉皮笑脸的蹭到夏天身边,对着她满脸跑眉毛。 夏天却没搭理他,眼神儿一直都紧盯在我身上,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我感激的朝他们几个人笑了笑,眼光这才慢慢的落在了那若兰高举在头顶的手中。 夜空之下,一枚硕大的戒指五色斑斓,流光溢彩。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曾经是我号令五魁的信物,后来莫名其妙的被吴桐一纸遗书交到了李莹手中的…… 五色五魁令! 我心中一凛,惊喜交加,赶紧走上前几步,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第一个骨节,朝那若兰鞠了一躬。 “中州五魁门下青乌……搬山掌门人陶多余,见过魁首。” “嗯,免了。”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点了点头,眼光从身边的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儿。 “摸金掌门潘浩,崂山掌门颜安,北茅掌门夏天,再加上搬山掌门陶多余,青乌堪舆掌门那若兰。嗯,好些年了,这还是中州五魁头一次凑了个齐活儿,也算是风水界里难得一见的盛况了。” 那若兰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向我,把五魁令套在了他的大拇指上,口气骤然严肃了下来。 “五魁齐聚,五方归位,信物在手,令出遵行。搬山掌门人陶多余……听令!”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赶紧重新把右手横在胸前。 那若兰朝我走近了一步,一字一顿。 “五魁门人陶多余骤遇强敌,凡我中州五魁门下,皆须同心协力,共御外辱。五魁合议,现将中州五魁魁首之位,并魁首信物五色五魁令暂传于陶多余,退敌之后,即刻交还。” 我心中大震,呆愣愣的看着那若兰,他不耐烦的走到我身边,撸下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一把塞到了我手里。 “其实吧,这还不还的倒也不吃紧,反正前任魁首就是这么交代人家的,人家也原话不变的再转达给你。师弟,瞧你的了。” “前任魁首……李莹?她人呢?怎么就把五魁魁首传给你了?!” 我焦急的问道,那若兰翻了翻白眼儿。 “现在是问这些废话的时候吗?赶紧的打架去吧,记住了,给我狠狠的打!敢拿花妹妹来要挟人家,我……” 那若兰说着就又朝着张子墨张牙舞爪,我赶紧闪身把他挡在身后,缓缓的把五色五魁令套在了大拇指上。 “忽!” 一片五色斑斓的光芒次第闪起,我深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金色凤鸟一声清啸,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觉,就在这个时候,我瞥见了藏在人群里的岳杏林拍了拍裤腿,然后轻轻咳嗽了三声。 这是我们俩约定好的另一个暗号,代表着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救出水鹿彤,此时就只等我配合他开始行动了。 我心中顿时就有了底气,转过头去对着张子墨微微一笑。 张子墨皱了皱眉头,紧盯着我手上的五色五魁令,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怎么,重新拿到了这个戒指,你就又觉着你行了?” 我勾了勾嘴角,满脸都是挑衅的神色。 “行不行的,那得试试才知道。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您一句,再想让鹿彤姑娘给您当替死鬼……可就不灵了。” “哦?是吗,那我就多谢你的提醒了,呵。” 张子墨显然认为我是在吓唬她,没跟我再多说废话,眼神一厉,拍了拍手掌。 水鹿彤的眼睛里重新闪起了那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赤红光芒,随即身形暴起,朝着木行纸扎阵法就疾冲了过去。 我赶紧吹响小竹哨,一边指挥着纸扎阵法避开她的攻击,一边心里暗自发毛。 虽然岳杏林已经给了我明确的暗号,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用什么法子控制住水鹿彤。 一旦失手,水鹿彤必定会跟纸扎小人同归于尽。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能完整的留下她的遗体了,就连隐藏在她身体里的那十二道阴魂也会同时消散,再无挽救余地。 正在我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撤掉纸扎阵法的时候,水鹿彤却猛的定住了身形,眼睛也变的…… 一片漆黑。 第1854章 邪法还多着呢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邪法还多着呢 我和张子墨同时呆愣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不适。 就像是有一堵厚重的石墙压在我胸口上一样,让我一瞬间感觉呼吸停滞,身体四肢凝重无比。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近距离使用土行法术,让我的水行本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好在这一次我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反应比张子墨快了半拍。 就在水鹿彤停住脚,张子墨目瞪口呆的那个空档,我强顶着浑身的沉重吐出一口浊气,脚下猛的踏起了幽冥鬼步。 没有人看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所有人都回过神儿来之后,我已经扯着潘浩的脖领子把他扔到了水鹿彤身边。 “快!!!” 我大吼了一声,潘浩也难得的手脚麻利了一回。 他迅速的抬起左手食指按在自己的灵台上,同时右手无名指疾出,点在了水鹿彤的眉心里。 “阴阳本非同路,死后应入冥府,温祖赐我神法,引汝重归正途!” 几句咒语响起的同时,就连我也没能看清潘浩到底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法。 一张黄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飞了起来,起初就像是带着很重的分量一样迅捷的冲上半空。 紧接着,那张黄纸舒展开来,约摸着有两拃长短,一拃半宽窄,飘飘悠悠的从空落下,竟不偏不倚的盖在了水鹿彤的额头上。 绝对没错,这种手法就是摸金一派的看家绝技。 很久之前,就是我在野长城上遇到了张雪菲阴魂的时候,潘浩曾经教过我这种往脸盆子里撒纸钱看阴的技法。 学倒是学废了,但我却没时间练习,所以一直都没能领悟到这种手法轻灵飘逸的精髓所在。 就在我心中暗自赞叹的时候,潘浩已经回过头来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了。 与此同时,水鹿彤的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岳杏林对此早有准备,他和梁多多二人一左一右,猛的冲进了纸扎阵法里。 就在水鹿彤的身体将要触地的一瞬间,岳杏林迅速的一把抄住了她的脖子用肩膀接住,紧接着转过身来蹲在地上。 梁多多默契的伸手一推,水鹿彤就软塌塌的趴在了岳杏林的后背上。 还没等任何人有所反应,两人就背着水鹿彤一溜烟的跑回了风水十七雄的身边。 “十二地支十天干,定魂神针出崂山,十二银针锁阳脉,阴魂阴体各相安!” 就在这时,颜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凑到了风水十七雄的那堆人中间,突然扬声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吐出,一道道明亮的银光乍起。 十二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了水鹿彤周身的十二个大穴上,我顿时心中大喜。 看来他早已经知道了水鹿彤身体里隐藏着十二个阴魂,还需要我费时费力的去逐一分离。 此时水鹿彤被张子墨控制着的八字命格,已经被我用柳叶刀割裂了。 其实按正常道理来讲,现在的水鹿彤…… 已经死了,彻底的死透了。 所以隐藏在她身体里的阴魂也就同时失去了宿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化成六缕散碎的精魄,继而消散不见。 在这里,容我先插播一段冷知识。 我们平时常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天、地、人三魂先行消散,剩下的“魄”被张子墨用法术所拘,以阴魂的形式暂时寄居在水鹿彤的身体里。 那就应该是“七魄”,也就是分化成七缕精魄才对,为什么却只有六魄呢? 某鸭窃以为列位看官会对此话题有兴致,所以就假借普及之名,厚颜无耻,理所应当的再水上一段。 “三魂七魄”这个词,最早是见于道家学说,认为“三魂”主精神属性,而“七魄”则是物质,也就是主宰生物的肉身了。 “七魄”在不同的宗教中叫法也大相径庭,传统道教称之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和臭肺,而藏传佛教则认为七魄是人 体中脉的七个脉轮和能量场,分为天冲魄(顶轮)、灵慧魄(眉心轮)、气魄(喉轮)、力魄(心轮)、中枢魄(脐轮)、精魄(生 殖轮)和英魄(海底轮)。 衍生到其他领域的学说之中,这七魄分别对应着人 体器官的心、胃、肾、肠、胆、肝、肺,影响着人类情绪的喜、怒、哀、惧、爱、恶、欲,还有一种说法是代表了平衡、义气、智慧、品行、力量、正义和邪恶。 但无论是哪种论说,都不约而同的默认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人在死亡的时候,那一缕跟生魂直接挂钩的魄,也会同时消散,并不在尸体当中存留到转世轮回的时候。 所以即便是我们开了阴眼,能看的到阴魂的存在,也会觉着这个鬼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是痴傻无脑,就是不会说话,或者是有人讲了半天笑话,它都不会给出个笑脸。 归根结底,这就是缺失了一魄,七情不全所造成的。 换句话说吧,除了那些能用高明的手段补足阴魂缺陷的大能之外,几乎所有的阴魂都会以“六魄”的形式存留在尸体里。 直到即将转世轮回的时候,才会跟随阴差前往冥府,同时化为六缕精魄,消散在阳间。 而此时,颜安突然出手用家传的定魂神针暂时封住了水鹿彤的六魄,这就等于是给了我更为充裕的时间去分离她身体里的十二道阴魂,让它们能以最完整的形态去往阴司。 “安哥哥,谢啦!” 我顿时就心情大好,却只能在心里叨咕了一句,就连给颜安和潘浩一声免费赞扬的时间都没有。 我生怕张子墨突然回过神儿来,盛怒之下再朝他俩出手,赶紧重新踏起幽冥鬼步,一把抓住潘浩扔回到了那若兰身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风水十七雄已经把颜安和水鹿彤团团保护了起来。 等我慢慢溜达回纸扎阵法中的时候,张子墨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小畜生!你……你刚才是用了什么邪法,她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 张子墨气急败坏的朝我吼道,我眯着眼睛微微一偏头,朝夏天的方向看了过去。 从夏天回应我的眼神儿中,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刚才,水鹿彤冲向纸扎阵法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土行法力气息。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那正是夏天反向使用了“缩地成寸”之术,把水鹿彤和张子墨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大了数十倍,让她瞬间就离开了张子墨的控制范畴。 也就是这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给我们创造出了顺利解救水鹿彤的必要条件。 “邪法?嘿,您慢慢猜去吧,我会的邪法还多着呢。” 我似笑非笑的对张子墨挑了挑眉毛,她阴着脸沉默了片刻,慢慢的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小畜生,没想到你还真把我给逼到了这一步上。不过你以为没了小水,我就不能施展赤龙攫魂……复制出其他人的法术了?” 第1855章 “死”得其所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死”得其所 我笑了笑,抱着手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张子墨慢慢的打开包裹,拿出几样像是首饰之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佩戴起来。 她手里的包裹,是用一方手绢包着的一堆各式各样的零碎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东西就是…… 隐藏在水鹿彤身体里的那十二个阴魂的遗物了。 根据我的推测,使用赤龙攫魂复制别人法术的手段,就是让水鹿彤佩戴上这些遗物,然后张子墨再蘸着水鹿彤的血抹在她自己的眉毛上。 可现在呢,不光是遗物被老J派人暗中调换了,就连水鹿彤也被我们解救了出来。 我倒想看看,张子墨还能用这堆花姐精心制作的赝品获取超能力? 张子墨可能是误会了我表情中的含义,一边把那一堆东西挨个戴在身上,一边得意的狞笑了起来。 “小畜生,不得不承认,你这脑子还真是挺好使的,大概你早都已经猜到了赤龙攫魂的手法了吧?所以你就暗中串通了这群阿猫阿狗,以为把小水抢走,我就没了能复制法术的血液。嘿嘿……” 张子墨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暗棕色的小玻璃瓶,打开瓶盖把指头伸了进去,迅速的在自己两道眉毛上左右一抹,顺手把空瓶子扔到了一边。 整个儿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生怕我出手阻止的样子。 “你精明,我也不傻。我早就猜到你个小畜生早晚有一天会背叛我,所以我提前让小水戴齐了这些法器,取了她一瓶血,就是为了防备你反咬一口。哈哈哈哈……陶多余,好好珍惜这几秒钟的时间吧,有什么遗言恐怕你已经来不及……嗯?!” 张子墨猛的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 一看到她这副表情,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娘,您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体里空落落的,就跟肚子饿瘪了似的,什么神奇的功法都没有增加?哎呀呀……我的错,有个事儿忘了告诉您了。” 我回过头坏笑着吹了声口哨,德福翻了个白眼,朝我的衣服指了指。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把他的衣服裤子全扒过来自己穿上了,那堆真货已经到了我的身上。 “嗯……有了。” 我伸手在衣兜里掏了几下,拿出了一个扎着口的布袋子,慢条斯理的解开。 “前几天呢,我在街上的一个废弃邮筒里捡了一堆宝贝。虽说是不知道值不值钱吧,可我恰巧就是个倒腾古董的,这苍蝇腿好歹也算口肉,就寻思着拿到博古轩去换几顿饭钱。您还别说,自打这东西到手以后,我还没仔细欣赏过呢。来,咱瞧瞧,这是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布袋里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掏了出来。 “哦,这是个手环,还有条镯子,这个玉佩……看起来不像是古玉,应该值不了几个钱吧。还有个香囊,一顶帽子……哎,这是什么?” 我从布袋里拿出了一块跟烂抹布似的东西,凑近了仔细看了半天,顿时就大叫晦气。 “我去,怎么还有条裤衩子?这这……还是男式的?!您不会是提前穿上了吧?!这口味也忒重了,我……嘿哟,我都替您臊的慌!” 我赶紧把那条破了几个洞的裤衩揉成一团,连着其他遗物一起塞回了布袋里,挥手扔给了德福。 这些东西我可不敢继续放在身上,一旦动手的时候被张子墨抢了去,我还得多对付十二种风水界里的顶级神功,那岂不是成了自作孽该枪毙了。 德福伸手接住袋子一把揣进怀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少爷,您可别小瞧了这块遮羞布,大少……嗯,那位仿制的裁缝师傅说了,别看这玩意儿破破烂烂的,可用料极其考究,乃是几十年前风靡全球的上好腈纶,顺滑又凉快。就是吧,这种料子的贴身性能有点儿好过头了,一走道就噼里啪啦的起火星子,老远一看啊,嘿!就跟那霹雳贝贝似的!” 人群里顿时就爆发出了一通轰天狂笑,就连向来沉稳的岳杏林也忍俊不禁。 可能是他碍于张子墨是我亲生母亲的身份吧,也没好意思跟着大伙儿起哄,只是转过头去藏在梁多多身后,明显能看出肩膀在不停的一耸一耸的。 此时张子墨的脸色,我都没法用文字去形容了。 她呆站在原地的那几分钟里,身体从僵直逐渐转为颤抖,慢慢的捏紧了拳头。 要是眼神能刀人的话…… 我敢打赌,这时候她都把我,连着德福一起给剁成肉馅了。 虽然我嘴上在激怒张子墨,但一直都紧绷着的神经却一刻也没敢放松过,小竹哨紧紧的攥在手中。 果然! 一股滔天的水行法力猛然毫无征兆的朝着德福席卷而去,幸好我早有准备。 小竹哨响起的同时,纸扎阵法中及时的腾起了一道耀眼的青绿色光芒。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骤然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我和张子墨之间的距离太近,根本就来不及施展幽冥鬼步,一下子就被这股强大的气浪顶翻在地上,瞬间就感觉胸口烦闷暗痛,缓了半天才倒出这一口气来。 几块残碎的纸片带着冰寒阴冷的气息散落在我身边,我吃力的扭着头看了看,肉疼的心脏都快跟着纸扎小人碎成渣渣了。 刚才幸存下来的纸扎小人已经一个不剩,全部在张子墨强悍的法力之下被大卸八块。 我赶紧爬起身来,揉着心口慢慢的让呼吸重新顺畅,心中暗自庆幸。 得亏了张子墨所使用的也是水行属性法术,滋养了纸扎阵法的木属性阵眼,这才让纸扎小人们勉强挡住了她的攻击。 虽然是还没等正式开打,我就损失了最为得力的帮手,但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受伤,它们也算是…… “死”得其所了吧。 “小畜生,没了这些纸人傀儡,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能保的住狗命。” 张子墨压根儿就没打算给我苟延残喘的机会,一边语气阴冷的慢慢靠近,一边举起了双手。 她的十根手指正在不停的屈伸着,我心下一凛,赶紧踏起幽冥鬼步来不停的变幻着脚下的方位。 不管张子墨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使用这一招,但从动作上判断,这的确是师父亲手教给我的青乌堪舆一派的独门秘术,五行五方定位术。 左右手的各五根手指,分别代表着五行和五方。 屈为阴,伸为阳。 双手一旦锁定了对方的准确方位,法力就可以像巡航导弹一样进行追踪攻击,直到对方抵挡住法力或者是击中对方为止。 我的脚下一刻也没敢停住,一边死命的躲避着张子墨的锁定,一边焦急的盘算个不停。 “看来就只剩下借用法力这一招了,可是……以天地为器,这他妈怎么可能做的到!算了,不管了……师兄,德叔,得罪了!” 第1856章 似是而非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似是而非 眼看着形势对我大大不妙,我也管不了太多了。 心中默念出咒语的同时,我的丹田骤然一热,一黑一白两股浑厚的法力快速涌了进来。 可能是那若兰提早就被德福给打过了预防针,他在失去法力的那一刹那脸色只是微微一变,但没露出太过于惊慌的表情。 然后他默默的把潘浩给推到了身前,潘浩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嘚瑟的叉腰昂头站在前边,就跟撒尿忘了解下裤腰带似的。 “癸水为本,庚金辅之,以乾金掩阴水之气,取兑金生己身增益。” 有了这两股法力的加持,我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点儿跟张子墨周旋的底气。 我低声念动着咒语,迅速的把大拇指上的五魁令转到了白色的那一边。 “唰!” 一道肃杀的金行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我的鼻尖微微一冷,似乎闻见了一股略带血腥的生铁味儿。 “哦,我差点儿就忘了,你跟张义天那老不死的学过偷别人法力这一招,呵。” 张子墨显然是感受到了我身体里法力的变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只可惜啊,这种邪法你只学了个皮毛,还不能跟老不死的一样敢来偷走我的法力。谁让他自己答应了不出手呢?就算你把这里所有虾兵蟹将的法力全都摞在一块儿……呵呵,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张子墨得意的狞笑个不停,我心中暗暗叫苦,她这句话可不是在吹牛。 我那位从未谋面的亲爹本事实在是太大了,当时在疗养院里,张子墨竟然能凭借生疏的步法和招数,硬生生的用真实法力跟金虎天尊这个级别的高手正面硬刚了几十个回合。 可这一次,她似乎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从她脚下步法的熟练度和手上正在比划着的五行五方定位术上判断,最近一段时间,张子墨好像是得到过什么风水高手的悉心指点。 本来就有深不见底的法力为基础,如果再让她学会了辅助的步法和招式,那毫无疑问,她必将是个堪比九天尊…… 不,甚至是比九天尊更为难缠的强大对手。 好在她的十二件遗物都被老J暗中掉了包,否则的话,可能过不了十秒钟,大家就已经在筹办我的追悼会了。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十二件遗物之中…… 并不包括我亲生父亲的。 这股法力就像是长在了张子墨身体里似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被她复制出来。 更可怕的是,赤龙攫魂跟偷天法诀的时效也不一样,我从来就没见过因为法术超时,而使张子墨失去法力的情况发生。 “看来……必须要找机会烧掉她的眉毛了。”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暗自又把潘浩的火行气息吸到了丹田里。 虽然潘浩的法力在张子墨面前一文不值,但如果只是想要烧掉两道眉毛的话,估摸着还不至于失手。 潘浩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就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他赶紧就往那若兰身后溜去,眼看着那若兰也不敢站在头里,他只能死皮赖脸的一把扯住颜安推在了最前边。 一片混乱过后,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时只有我和张子墨在死死的互相紧盯着对方,只不过不同的是…… 张子墨好整以暇,面露不屑的笑意。 而我却如临大敌,汗水顺着脸颊哗哗流下,满心都是难以压抑的紧张和恐惧。 别看我已经“借”来了三位风水高手的法力,可跟眼前的张子墨相比,就好似是江河遇见了大海。 就我丹田里的这点儿小能量,估计很难抵挡的住张子墨的一轮攻击。 “小畜生,你还在等什么?来啊。” 张子墨挑衅的朝我又走近了两步,我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 虽然她的步法很缓慢,但我明显能看的出来。 她踏上的这两步,右脚走的是乙卯阴位,而左脚踏上的,正是戊辰阳位。 这分明就是…… 幽冥鬼步!!!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嗨不嗨皮?” 张子墨见我一脸惊愕,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世间就你自己会这种神奇的步法,啊?哈哈哈……没想到吧,几天前……嗯,也可以说是一年前,我忽然就被什么人给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没有人,也没有水和食物。我足足一年没吃没喝,却没觉着饿,也不需要睡觉。那里放着一本书,上边全都是画,画的内容就是这些步法的方位了。我想那本书的名字……你已经猜到了吧?” “貘……貘神幻境?!” 我顿时就失声叫了起来,张子墨微微一愣,轻蔑的摇了摇头。 “什么神啊镜子的,我还以为你知道这种步法的名字呢。反正你都快去见阎王了,临死前就教你个乖,听好了。这种步法叫……追风十三步。” “……呃?!” 这次轮到我大惑不解了,虽然张子墨说出的“追风十三步”的确就是幽冥鬼步的初代名称,但在陈继祖研究出这套步法后不久,就从善如流,根据那位教书先生的描绘改成了幽冥鬼步。 刚才张子墨说,这套步法是记载在一本书上,那肯定就是陈家的人把它给整理成册,想要留给后代修习之用了。 既然如此,那这本书就应该是起个《幽冥鬼步步法速成》之类的名称才对,却怎么又会沿用早已被人遗忘了的旧名呢? “小貘!滚出来!” 我没好气的在心里吼道,“你把张子墨带到貘神幻境里,让她学会了幽冥鬼步来对付我,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你你……别冤枉好人!我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女人,不是我干的!” 就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我的脑海里立马就响起了貘神委屈巴巴的抗辩。 我嗤笑了一声,哪里肯信。 “一个没有人,也不需要吃饭睡觉的地方,不是你制造出的貘神幻境还能是什么!不过我谅你也不可能会幽冥鬼步的步法,说吧,是谁指使你干的?陈继祖,老居士,还是陈桂花?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饶了你。” “不是……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发誓行了吧,对巫神大人发誓!” 貘神急赤白脸的叫嚷了起来,我听他的语气的确不像是在撒谎,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张子墨踏出的那两步幽冥鬼步…… 我心中猛然一震,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继续迷惑着张子墨。 不对,不对! 张子墨踏出的这两步,看起来好像是幽冥鬼步。 但细想之下,却有点儿似是而非。 乙卯为阴木,戊辰为阳土。 她右脚的阴位分明就是克制左脚阳位的属性,简单一点儿描述吧,就好像是故意把右脚拦在了左脚的必经之路上,不把自己绊个大跟头才怪。 一旦快速施展起这套步法,那结果就可想而知。 要么就双脚拌蒜,摔个狼狈不堪。 要么就气息紊乱,轻则半身麻痹,半个月下不来床,重则…… 经脉断绝,一命呜呼! 第1857章 坑死人不见血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坑死人不见血 “不对,这绝对不是幽冥鬼步,但这方位明明就……怪了。”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紧皱着眉头琢磨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光是学到了这套步法,还应该看到了其他的书吧?就比如说……五行五方定位术?” “什……什么术?” 张子墨呆愣了一下,随后就歪了歪嘴。 “算你猜对了,那些书不止一本,挺多的,总共得有个……将近二十本吧。可惜啊,只过了一年时间,我就莫名其妙的从那个鬼地方回到中州了,还有好些书没能看完。你说的那本我没见过,不过有个意思差不多的法术,叫什么……哦,十指神功,就是我刚才用的那招。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到那个鬼地方的,但好像是知道我用的是水行法术,什么驭水大法,滔天诀,还有一本穿墙术。哎?会不会是……他?是,一定是!是他……” 张子墨脸色狂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兴奋的忘乎所以。 我却顿时恍然大悟,没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 “穿墙术?哈,我知道那些盗版书是谁给她的了。” 迅速的盘算了片刻,我心中已经有了应对张子墨的办法,轻轻吐了口气。 “娘……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再最后提醒你一句,那些来路不明的功法,能不用最好是别用了,免得半生不熟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反倒会自受其害。” “呸!跟我掉什么书包!” 张子墨显然是把我的建议当做了排除项,不屑的啐了一口。 “不管你说什么,今天都只能是个死。陶多余,念在你也算是我亲生儿子的份上,我会……尽量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刚落,张子墨的眼神猛然一厉,双手又重新开始飞速的舞动了起来。 生死当前,我也没有再做迟疑,当即双脚一错,踏起了幽冥鬼步。 只不过…… 我故意放慢了步法的频率,果不其然,张子墨的目光顿时就聚焦在了我的双脚上。 丙午,己丑,辛酉,壬子,乙卯…… 几步步法过后,再下一步,我就即将要踏出张子墨所认为的那个方位,戊辰了。 她的脸上微不可察的掠过了一抹得意的阴笑,双手十根手指急不可耐的一把攥成了拳头。 “呼啦!!!” 一道冰寒刺骨的水行法力铺天盖地朝着戊辰方位席卷而去,我的心也随之一片冰冷。 很显然,张子墨是铁了心的想要把我置于死地。 她这一招出手丝毫没留任何余力,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了这致命一击上。 一旦打中,别说是能捡回半条性命。 就连她刚才亲口答应过我的全尸,也不可能留的下。 我们之间已经有过数次交手,每次我都不能真正的硬下心肠,对她痛下杀手。 但她却不顾及一丁点儿母子亲情,哪怕是此时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不忍的神色,或者是手上的动作稍有一点点迟疑…… 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停止攻击,告诉她学到的这些秘术全都是假的,继续劝说她弃恶从善,投案自首。 可是…… 她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也没给她自己机会。 “灭世洪水……疾!!!” 就在张子墨口中大吼着发出所有法力,想要一招把我打进阴曹地府的时候,我却身形突然一虚,右脚结结实实的踏在了甲寅方位上。 “去死吧!……呃?!你怎么……轰!!!” 张子墨惊愕的叫喊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同时响起,我已经鬼魅一般的出现了在她的身后。 趁着张子墨惊慌转身的工夫,我猛提了一口气,丁巳、己戌两个方位连续踏出。 丹田吸取夏天的法力,右手伸出把五色五魁令转到了土黄色的位置,左手食指疾点在了张子墨的眉心里。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一道土黄色的光芒迅疾无比的打进了张子墨的眉心,她的瞳孔骤然扩大了几圈儿,紧接着猛烈紧缩,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小畜生,你……你……” 张子墨的身子轰然向后倒下,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的心脏竟然还微微疼了几秒钟。 但随之而来的轰天叫好声,还有我丹田里的法力骤然空空荡荡的感觉,让我也没有过多去为张子墨的顺利落网而感慨。 是的,张子墨…… 彻底败了,她迅速的被拥上来的人群捆了个结结实实。 但她却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 而是一直都面如死灰,两只紧盯在我身上的眼睛散发着怨毒的厉光,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种残暴血腥的食肉动物。 我的脑子很乱,一点儿也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感。 我只能记得,有很多人簇拥在我身边大脚大嚷,甚至很多人泪流满面。 他们把我抬起来高高的抛向天空,我却木然的任由他们随意摆布着,甚至还抽空叹了口气。 我能笃定,貘神没有撒谎。 张子墨滞留过一年时间的那个幻境,不是他亲手制造出来的。 而幻境之中的那将近二十本记载着各种秘术功法的盗版书,更不会是貘神的手笔。 原因很简单,那些功法每一门都是水行法术。 如果不是本门的绝顶高手所为,别说是造假了,就连真的功法口诀都背不全。 那…… 嫌疑人就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我师父,但我觉着以他的智商,还挖不出这么坑死人不见血的陷阱。 另外一个,对。 就是李莹。 我有理由相信,任何费尽心思都找不到元凶的阴谋诡计,十有八 九肯定是我这个逆徒寻思出来的。 她天赋极佳,智商惊人,古灵精怪…… 不不不,在这一年左右时间的转变中,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家庭条件困苦,没怎么见过世面,表面上唯唯诺诺,骨子里却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儿了。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从她在野长城上失踪了几天之后,李莹给我的感觉跟以前已经大为不同了。 除了依然聪明透顶之外,更多的是心机缜密,杀伐果决,捉摸不透,行事诡异,甚至那些手段都有点儿…… 邪门阴狠。 虽然我知道,把这种词汇强加在她身上,多少都有点儿不公平。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对我说着最恶毒的话,却真心实意的在乎着我的性命。 就比如这一次,她不惜放弃中州五魁魁首的身份,把五色五魁令通过那若兰转交给了我。 如果没有这枚五魁令,我就无法施展土行法术,轻而易举的把张子墨制服了。 只是…… 这一环紧扣着一环的陷阱,却不像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能想的出来的。 还有,她明明可以自己到场,亲口宣布把五魁魁首之位传给我。 可她却选择了放弃这个天大的人情,拱手交给了那若兰。 这份心机,这份隐忍,还有这份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甚至是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类的超然格局,怎么这么像是…… 天邪之力呢?! 第1858章 不太危险的危险警报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不太危险的危险警报 “好孙儿,乖孙儿啊!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张义天走到我身边,众人赶紧识趣儿的把我放下,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难怪大家对他心存忌惮,我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了一手空水缸吸光别人法力的惊世绝学。 而张义天的这门功夫比我还要厉害百倍,竟然能以天地为器。 换句话说吧,哪怕是他的对手有千人万人,都能一瞬间被他变成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 张义天大笑着使劲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身上到处都是新添的伤口,忍不住龇牙倒吸了几口冷气。 “乖孙儿,虽然你这偷天法诀运用的还不纯熟,但此次一举拿下了……嗯,天邪鬼母,为风水界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也算是奇功一件了。估摸着你还有很多需要善后的事儿,我也不耽误你太多工夫了,等你把手上的麻烦都处理完了,咱爷儿孙俩回家再聚。” 张义天依依不舍的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回头招呼人就想把张子墨带走。 “呃……张老爷子,您请且慢。” 德福赶紧小跑着来到张义天身边,凑在他耳朵边上悄声说了些什么。 张义天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是上边要人,我也不好因私废公,那人就交给你了。不过……” 还没等张义天的话说完,德福就赶紧陪着笑脸。 “您放心,上边早有交代,如何处置天邪鬼母,到时一定会征求您和二少爷……哦,陶队长的意见。” 德福一边说着,一边挥手叫来了几个便衣。 那几个便衣点头上前,在控制住张子墨的同时,拿出剃刀把她的眉毛三下两下刮了个干净。 张子墨一直都没吭声,只是用怨毒的眼神儿死死的紧盯着我。 我本想笑着宣告胜利,却下意识的转头,不敢跟她对视。 张义天轻轻松了口气,回头招呼了一声。 “轩儿,回家。” 一个瘦削斯文的眼镜男轻声应了一句,我微微一愣,这才发现,张俊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这里。 “哎,那个……你等一下。” 我开口喊了一声,虽然没说出名字,但张俊轩却很自觉的站住了脚,回头看着我。 “嗯,那什么……” 我正在纠结着到底应该怎么跟他打招呼,突然张俊轩脸色剧变,拔腿就朝我冲了过来。 “陶子!躲开!!!” 就在我被“陶子”这个称呼惊呆了的同时,神识里骤然传来了一道不算太危险的危险警报。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感知到了有人突然对我发起了偷袭,这对我来说,肯定算是件危险的事情。 但这道袭来的法力,却绵软暗弱,没有多大力道。 即便是正正的打在我身上,只要不击中致命的要害部位,还不至于让我受太大的伤。 转瞬之间,在场的几个人已经一起做出了反应。 几道属性不同的法力气息一眨眼就把我给围了个结结实实,轻松抵挡住了那道法力的偷袭。 与此同时,负责看押张子墨的几个便衣也猛的回过了神儿,一把将她按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愧疚的神色。 而张俊轩…… 此刻正张开双手拦在我身前,他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死死的闭着眼,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啪嗒啪嗒”不停的砸在地上。 我呆愣了好一会儿,这…… 张俊轩? 发生了危险,第一个用身体挡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 张俊轩?! “哎,哎!” 我拍了拍张俊轩的肩膀,他一直都在屏着的呼吸“嗷”的一声吐了出来,不停的喘着粗气。 “陶子,哥们儿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这一声熟悉而亲切的称呼让我顿时就心神恍惚了片刻,我挤出一丝笑意,搂着他的肩膀晃了晃。 “活着呢,全须全尾的。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 张俊轩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我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先回家歇着吧,这两天……嗯,等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儿,一起吃个饭,喝点儿。” “……喝点儿?” 张俊轩显然是大感意外,他直愣愣的盯了我半天,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脸跟他的容貌一丁点儿都不搭调的傻笑。 “哎,喝点儿!成,那我先颠儿了,等你!” 张俊轩伸手在我的肩窝里狠狠的杵了一拳,回头乐颠颠的走回张义天身边。 只是他的腿还在打软,走几步就趔趄一下,模样儿看起来显的很滑稽。 张义天的眼光在我和张俊轩之间来回游走了一圈儿,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多时,在场的人已经散去了一大半。 张义天带着张俊轩先行离去,紧接着潘浩拍着金六爷的脸让他回过了神儿,带着那群小弟们满脸惊愕的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那若兰风摆杨柳的走到我身边,就当我以为他要娘里娘气的夸奖我几句的时候,他却傲娇的伸出手,要走了刚刚才交给我的五色五魁令。 我肉疼的捂住了手,问那若兰能不能晚两天再归还。 那若兰掰着我的手指不由分说的一把抢走,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的警告我,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交给他。 胆敢耽误了提亲,他就会打烂我的屁股。 德福挥了挥手,几个便衣押送着张子墨上了一辆车,其他战士也身形矫健的快速撤离现场。 随后剩余的众人挨个上前跟我打招呼以示祝贺,我也挨个还礼致谢。 中州五魁,风水十七雄,五号仓库的人依次离开,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我和德福站在原地。 “二少爷,您总算是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可喜可贺。” 德福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 “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扎心窝子?第一步……唉,这罪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起码有了点儿小成果,也算是没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了。” 德福笑道,“这任务啊,虽说是难度挺大的吧,但就跟剥竹笋一个道理。这层最硬的壳已经剥开了,剩下的……啧,可能也不会太省劲儿。”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哈哈,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太好嘛,开个玩笑调节调节气氛。二少爷,接下来您是打算先去西北,还是……关外?” 我抬起头看着黑魆魆的夜空吐了口气,此时貘神已经收回了维持梦境的法力,周围的街道上重新出现了稀稀落落的人影。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朝死了使唤啊,我先休整几天再说。李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小李姑娘啊,我不知道。哦,知道。” “……你自己听听,这叫人话?” “她不是一直都住在诗雨的那所小院里嘛,不光是我知道,你也知道,还来问我。” “那……诗雨她还好吗?” “这个……嘿嘿,我就真不知道了。” 我咬牙切齿的骂了德福一句,回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第1859章 请他吃个饭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请他吃个饭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适应了一个习惯。 既然是我自己把握不了,或者说是不在我能掌控范围之内的任何事儿,明知道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得到答案,那就随他去吧,爱咋咋地。 就像是我无法从德福的口中得知任诗雨的去向和是否安全一样,与其在这里跟他白费半天口水,还不如找个地方美美的补个觉。 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换作是从前,我肯定立马就会刨根问底,焦虑不休。 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的所有人都一起来到了中州,那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是谁在留守? 虽然目前的肖玄通已经基本可以看作是己方阵营的人了,但那里还关押着楚寒楼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除此之外,还有依然昏迷不醒的唐果儿,她身边有人在照顾吗? 这些问题,我只字未问。 为什么呢,用句俗套点儿的话来说,就是既然我选择跟身边的这群队友并肩作战,就应该对他们有足够的信任。 我没在人群中看到关羽娣和齐褀,这就足以说明这次的集体行动是有非常充分的留守人员,能够在控制住楚寒楼的同时,还可以保障唐果儿的饮食起居。 或许我应该关心一下唐果儿的身体状况,但我现在觉着真的没必要去多此一举。 无论唐果儿是醒过来了还是…… 出现了什么我不愿意接受的最差结果,大家早就应该把这个喜讯或者是噩耗及时通知我了。 没有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说明唐果儿目前还维持着现状,楚寒楼也没有死掉或者是逃走。 换句话说吧,我的队友正在尽一切努力为我扫除后顾之忧,让我可以集中全部精力去完成老J交代下来的任务。 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他们的这份心意,早日找到四方机关的所在,破解开葬龙之地的所有秘密。 一边溜达着,我一边给铁红拨了个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声音显的不是很清醒。 “兄弟,什么事儿,你说。” 铁红依然是对我用着这个很不合适的称呼,我一直以来都有些迟疑,心想着要不要把她和任诗雨,还有我之间的三角关系说明白了,让她改改口。 但我现在还不知道任诗雨自己的意愿,算了吧。 “红……红姐,我想借你的郡王府住几天。”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深更半夜的还来个电话。你想住就住呗,住到什么时候都行,打明儿……不,现在开始,郡王府无限期停业,不招待任何人。” “哎哟,那多不好意思的。成,我也不跟你瞎客套了,估摸着要用个……最多一个礼拜,在这期间麻烦你和刘哥把郡王府整个儿封闭起来,甭管是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一定……记住了,一定不要贸然进去。” 我刻意加重了语气,铁红顿了顿,声音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兄弟啊,其实前几次我就大概齐琢磨明白了一点儿,那个困龙阵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你一直都在想法子对付它?已经好几回了,你都差一点儿就丢了命!姐不怕别的,哪怕是郡王府……不,整个儿菜馆都给毁了也不打紧,可你身边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这一旦出了事儿……可让姐怎么是好啊!” 我心里一暖,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谢谢红姐,有你这句话真是……没事儿没事儿,我已经找着破解困龙阵法的法子了。这次真的,我跟你保证,绝对能全须全尾的自己走出来,不会再让你和刘哥把我抬到师兄家去了。” “啊,真的?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着点儿,千万记住了,有事儿给姐打电话。甭管多晚,姐都不关机。” “哎,得嘞,谢谢红姐。” “那行,菜馆的备用钥匙藏在后门街角的花盆里,你能找着吧?” “能,你和刘哥踏踏实实睡觉就行了,不用操心我。这几天还没到破阵的时候,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一路溜达到了铁红的私家菜馆门口。 此时街上的店铺早就打烊了,路灯倒是很明亮,照着空空荡荡的大街,显的稍微有点儿冷清。 我转到了靠近菜馆后门的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伸手在花盆的土里摸索了几下。 掏出一小串钥匙打开几道门,我直奔后院的郡王府。 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插在了充电器上,我一把掀开被子就攮进了被窝里。 没有心事儿的感觉真好,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快就睡着的时候。 大脑根本就没来的及反应,就迅速的进入了宕机状态。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枕头边上的手机显示着“10:20”的数字,窗外的太阳透过繁茂的绿植枝叶,明亮而柔和的散落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头一次因为睡的特别满足而笑了起来。 这可能会有点儿让人难以理解,但我真的笑了,而且是出声的那种。 洗漱过后,精神抖擞。 我站在院子里伸手对着天上的太阳,像个神经病似的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铁红和刘叔应该是早就到了菜馆里,不过他俩没进来打扰我。 我刚一推开后院的门,他俩就一个高从逼仄的前厅里蹦到了我面前,把我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 直到确认我真的没受伤,他俩这才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问我想要吃什么,他们去街上买。 “你们二位就别忙活了,我想自己遛遛弯儿,好久都没逛过街了。” 我笑着朝他俩摆摆手,出了菜馆,顺着街道一路闲逛着。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这么悠闲过了,我慢慢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满眼都是欢声笑语的路人,琳琅满目的货品,还有各色各样香气扑鼻的美食。 呃,不光有香气,还有一些挺冲鼻子的怪味儿。 就比如说,炒肝儿,卤煮,豆汁儿,王致和。 路过一家店面的时候,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点了一碗炒肝儿,四个包子,还有双份的爆肚。 没错,这些都是我带着王玥来纸人苏找苏眉的时候,她一个人吃掉的那些食物。 我慢慢的转着碗顺边吸溜着炒肝儿,鼻尖里满是这股上头的骚气。 刚刚充满电的手机就摆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说来也怪。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一样,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致电骚扰我一下的所有讨厌鬼,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懂事儿。 从昨晚到现在,别说是未接来电了,就连单独发给我的信息都一条也没有。 正在我犯贱的认为是不是手机坏了的时候,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笑了笑,欣然接通。 “哎,还是忍不住给我打电话了吧?没事儿,我回中州了,正想要找你呢。嗨,什么跟什么就想你了,别闹。曹叔在吗?嗯,没什么,就是想……请他吃个饭。” 第1860章 绝不能多出一个敌人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绝不能多出一个敌人 “吃饭?那还不好说,你来家里啊,我这就让曹叔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电话里,宁珂的声音透出了掩饰不住的兴奋,恨不得想从话筒里伸出手来把我拽过去似的。 “嗨,我这还有其他事儿没办完呢,今天就先不去你家了。好了好了,等过几天的,我得了空就去看你……和宁总,快把电话给曹叔吧。” 我一边贴近了话筒把声音压低,一边满脸尴尬的偷眼看着店里的其他人。 显然是我自作多情了,食客们全都在低着头认认真真的转圈儿吸溜着碗边,压根儿就没人搭理我。 “哦,那……好吧。” 宁珂失望的叹了口气,过了没多一会儿,曹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多余啊,听说你想请我吃饭?哎哟哟,老头子这是何德何能,竟然劳陶大师亲自邀请。我今儿个就回老家瞧瞧去,是不是祖坟上正在冒青烟呢?哈哈哈哈……” 曹叔的语气丝毫没有惊讶,反而很轻松的跟我开着玩笑。 我手里的包子在嘴边停顿了片刻,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瞧你说的,平时我可没少去宁家蹭吃蹭喝,每次都是辛苦曹叔亲自下厨,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我这个当小辈儿的请你吃顿饭,还不是应该的。不过……我这里还有点小事儿没处理完,等过两天的吧,到时候再打电话跟你确定时间和地方。” “好啊,那老头子这几天可得少吃点儿,腾腾肚子,留着吃你顿好的!哈哈哈哈……哎呀小姐,你别急嘛。打完了打完了,给你。” 电话那头一阵乱腾,紧接着就传来了宁珂激动的声音。 “多余,等你忙完定好了时间,还打我电话就行,我来开车,让妈和曹叔陪你喝点儿。” “呃,这个……” 我支吾了几声,很艰难的开口说道。 “你和宁总就……就别来了,我其实是……那个,找曹叔有点事儿要商量。” “……哼!!!” 本来挺愉快的一通电话,就在这一声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哼”里,气呼呼的被挂断了。 我苦着脸吃完了这顿臭气熏天的早餐,又继续四处乱窜放飞自我。 纸人苏依然是大门紧闭,看看牌匾上落的灰,估摸着足有好几个月没人来过这里了。 博古轩倒是生意兴隆,往来的游客纷纷被小军的那张巧嘴拉进店里,紧接着就是说书一样精彩的长篇讲解,跌宕起伏,有板有眼,详细介绍各种物件儿中蕴含的典故和奇闻。 小军讲的这些个故事是真是假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部分游客出门的时候,怀里都珍而重之的抱着几件“镇店之宝”。 潘浩大模大样的端坐在柜台后喝着茶,时不时的对小军悄悄的翘一下大拇指。 我也没进去打扰他…… 算了,说实话吧。 是我自己难得过上这么悠闲的日子,压根儿就不想跟任何人交际,只想做几天没心没肺,一身轻松的陶多余。 列位看官也不要着急问我为什么不抓紧时间破解困龙阵法,反而在这里浪费青春,顺便水文。 我这就狡辩,想要顺利的破解开困龙阵法,就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于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到来…… 那就得综合年份,月份,日期,时辰,天象,地气,还有人为因素等等复杂的条件而定了。 各位且莫动手揍我,容我再多说一句。 虽然上述的那一堆条件看似千百年难得契合一次,但其实还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只要算准了一个四柱八字阴阳均衡的时间点,且天象地气没有出现明显异动,也没有敌人突然打上门来跟我捣乱的时机,就可以尝试去破解困龙阵法了。 而这个时间点,最近一个星期之内会出现三次。 老话都说了,事不过三。 所以我才把借用郡王府的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内,而且我还决定,就在我动手破解阵法之前,就把请客的酒席准备好。 成了,就当是场庆功宴。 要是败了…… 就算是请人来给我吃席了吧。 关于这桌酒席的宴请名单,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张俊轩,一个是曹叔,还有一个…… 是孙侯。 大家可能会感觉挺奇怪的,这三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能凑到一桌上吃饭喝酒了呢? 不,他们三个曾经在同一场合一起出现过。 没错,就是我参加奇宝居拍卖会的那天,花姐突然发难,一口叫出了五个亿的天价。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紧要关头,正是他们三个人挺身而出,慷慨解囊,一共凑出了十五个亿的巨资给我撑腰,这才让我有惊无险的拿下了那件最重要的拍品,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后来证实,张俊轩是为了让我顺利的破解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否则他自己作为五魁后人,就不可避免的要到处滥招桃花。 而孙侯显然是受到了张子墨的暗中指使,如果我没能拿到五色翡翠空谷幽兰,本书早在两年前就该大结局了。 那她跟我亲生父亲的重聚就会瞬间化为泡影,这绝对是张子墨万万不能接受的后果。 只有曹叔…… 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 很明显,要说曹叔没有特殊身份,只是个死忠于宁敏的便宜老公兼管家,打死我也不信。 他曾经是威名赫赫的鲁西南缺一门的槽字号分舵舵主,以宁家管家的身份跟缺一门的少东家周栋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对方竟然没认出他来,这是什么道理? 他刻意的避开了所有人,在一间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奇怪的棋,好像还故意通过摄像头,让黎木木捕捉到了整个儿过程,难道不是想要向我传达什么特殊的重要信息? 拍卖会上,他手持极速赛车公司的巨额股份为我注资,又是什么目的? 单纯的是宁敏想要以此来换取我保障宁珂的一生平安,还是曹叔另有图谋,说服了宁敏? 我想这一切谜团,都会在这场还不知道能不能如期举行的酒宴上解开了。 无论如何,哪怕是动用特殊手段,我也会逼曹叔吐露深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跟他打哑谜,也没有心思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了。 如果吃完了这顿饭,曹叔依然跟我装疯卖傻…… 那我只能让老J把他控制起来,在我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整个儿期间,他都不会获得一秒钟的自由。 理由很简单,在他身份不明的前提下,我可以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失去一个帮手,但绝不能多出一个敌人。 有书则长,无书则不敢再废话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闲散日子,我总算是等来了第一个四柱八字阴阳均衡的特殊时间点。 这一天,我早早的让铁红关门打烊。 铁红和刘叔的神色很犹豫,我转了转眼珠子,露出了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第1861章 显的有诚意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显的有诚意 “红姐,刘哥,我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儿,只有你们二位能替我办好。” 见我的脸色严肃郑重,铁红和刘叔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你说。” 我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三张请柬递给铁红,故作神秘的说道。 “红姐,麻烦你跑一趟这三家,就说明天中午在郡王府,我请他们三位吃饭。这仨可不是一般人,只有你的面子才能请的动。” “哟,看来都是贵客啊,都谁啊,连你都请不来?” 铁红被我这一通不动声色的马屁拍的万分舒服,抿着嘴角打开请柬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女明星呢,合着就仨大老爷们儿。得了,放心交给我,准保让他们仨明儿个中午按时按点的过来赴宴。” “哈,我就说嘛,甭管多有身份的人,只要红姐亲自出马,他们肯定得把这面子给兜圆了。哎对了,你转告他们三个一句话,不能带任何人,自己过来。孙侯的腿脚不方便……这样,你跟张俊轩说,让他去接一下孙侯,就说是我的意思。” 铁红点点头,把请柬收好。 “䞍好吧。哎兄弟,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去办就行了,要不让老刘留下,给你帮把手?姐实在是不太放心……” “不用不用,刘哥也有重要任务,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我笑着摆摆手,转头看向刘叔。 “请客不能没酒没菜是吧。刘哥的手艺……那个,他们仨还不配劳你亲自下厨。这样,麻烦你去趟泰丰楼订一桌酒菜,可着贵的点,明儿中午一定要准时送过来。有些食材必须得提前预定,辛苦你现在就过去盯着点儿,可千万别让他们拿些不新鲜的玩意儿来糊弄事儿。” “嗨,好说,我这就去。” 刘叔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一张纸,唰唰的写了十几道菜名递到我面前。 “你看看,这些菜行不行?” 我笑着拿起纸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露出了一脸满意的表情。 “要不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呢。还得是刘哥懂,很满意!得,你们二位忙活去吧。” 铁红和刘叔就这么被我骗出了门,虽然他俩的神色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但人嘛,总会被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所吸引。 所以直到丑末寅初时分,第一次四柱八字完全符合我需求的时间到来之时,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我。 这期间,我在门口的面馆里填饱了肚子,闷头睡了一大觉。 睡醒之后,我提前上了厕所,把手机架设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摄像头上抹了无根水。 录像的目的也无非是一旦这次失败了,我总得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吧。 今晚的天气还不错,半阴不晴的,月亮藏在云层后边斜挂向西,隐隐的显出了接近于满月的形状。 气温不高不低,风力不大不小。 一阵阵凉爽的夜风刮过我略微汗湿的皮肤,让我忙乱不停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冷静。 距离丑末寅初还有半个多小时之前,我就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放到了困龙阵法之中。 随后我用毛笔蘸着朱砂、白芨和高度白酒浸泡成的符水,和着我自己的指尖阳血画出了三层八卦阵法图。 最外圈是先天八卦定数,中间一圈儿是后天八卦定位。 而最里边则是八门阵法,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方位,自正东震宫开始,逆时针方向至东北艮宫止,逐一对应九地、玄武、白 虎、六合、太阴、腾蛇、值符、九天八大奇门神兽。 其实如果再进一步详细推演,这个阵法还可以再画的完美一点儿,把天干、地支、煞冲等等因素一起涵盖进去。 但我可以笃定的告诉各位风水知识爱好者,真的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真正完美的风水局或者是风水阵,只需要根据自己布阵的目的,去选择充分利用哪些现有条件就可以了。 从理论上来讲,一个绝对完美的风水阵法可以改天换日,逆转乾坤。 首先我没有那个本事,即便是把所有的元素全都堆在这一个阵法之中,也不可能靠一个凡人的力量请来所有的神明相助。 最终阵法显现出来的效果,肯定会有好些个地方达不到预期。 这第二呢,我要破解的只是个困龙阵法而已,并没有打算去凌霄宝殿活捉托塔李天王。 所以只需要用阵法来对应上准确的时间、方位,再留出破阵的路径来,也就足够应付眼前的麻烦了。 关于八门阵法的破解方法,很多典籍都有过相应的记载。 据说这个阵法的全名叫做九宫八卦金锁阵,是由战国时期的着名军事家孙膑和三国时期的名相诸葛亮等人,根据伏羲八卦阵创新演变而来的。 阵法暗藏着四正四奇数十种变化,进可攻退可守,鬼神莫测,战无不胜。 想要破解阵法,须由生门杀入,再从休门杀出,然后复从开门杀入,就可以截断整个儿阵法的变幻中枢,成功破阵。 当然了,上述办法只是阐述了破阵的基础理论。 但实际运用起来,却不能一成不变。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就像是我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 我自己的本命属水,方位在正北,对应数字是先天六后天一,潜于坎宫。 想要破解困龙阵法,愣头愣脑的按照书本知识,从东南到正东再到东北,显然是不符合诸葛亮曾经在实践中证实的正东到西南到正北的正确顺序。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破阵的过程中,不停的变幻阵法去主动对应八门方位,就好比是把这个三层的阵法看作是一个可以逐层旋转的玩具魔盘。 当正东方位对应在生门,同时我的本命水行可以滋养宫位的木属性时,才是最佳的入阵时机。 同样的道理,出阵的时候,我就要把休门对应到西南方,以坤宫的土属性去克制自己的水行本命。 破阵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破我自己,没错的。 而再次入阵的时候,就要趁着开门对应在正北,抓住我和坎宫的水行属性完全契合的时机。 我看着画好的阵法沉吟了片刻,拔腿跑去铁红和刘叔的卧室一阵翻腾,找出了几件黄金首饰和一本书。 我四下看了看,顺手抓起一件扔在床上的真丝睡衣跑回阵法里,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堆在了正北的位置。 大家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喜欢收藏别人私 密物品的死变态。 对应这个方位的奇门神兽,正是八神之首值符。 据《奇门遁甲大全》记载,“值符禀中央之土,为贵人之位,能育万物,大将利居其下。为人性清高而厚重,为仙佛、为尊贵,失令则为牙保媒医,于物为印绶、文章、金银首饰、丝麻布帛、珍宝、谷、鳖之类。” 这位神明到底肯不肯屈尊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不敢保证。 但起码要放一点儿他最喜欢的贡品,这才显的…… 有诚意嘛。 第1862章 不负众望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不负众望 凌晨三点整。 就当我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踏入生门方位之时…… 果不其然,大雨如约而至。 这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了,只要我一开始尝试去破解困龙阵法,就会天降异象,屡试不爽。 好在这一次我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脑袋上套了个塑料袋,还提前在眼睛和鼻孔的位置掏了几个孔。 但这根本就没用,就跟前一次一样。 还没过几秒钟,一阵大风就把塑料袋刮的平步青云,不知去向。 我的身体又一次暴露在了狂风骤雨之中,看起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破解掉困龙阵法。 时间拖的越久,我的身体就会越加虚弱,破阵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了。 “水滋青木,离火南来,时在丙寅,生门……启!” 随着口中的咒语吐出,我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破解困龙阵法的历程。 关于破阵的理论,前面的故事里已经讲述的足够多了。 只要我能按照正东、西南、正北这三个方位,在生、休、开三个八门阵法里进出三次,按道理讲,困龙阵法就会迎刃而解。 但我也说过,这…… 仅仅只是理论。 现实情况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当,瓢泼一般的雨水还不算是我的最大阻碍,最要命的是我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拖住。 就像是浑身的能量都被抽干了一样,别说是前进一步了,就算是喘口气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 我不停的死命咬着舌尖,让自己维持着清醒。 其实也不怎么疼,因为我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觉着眼前一阵模糊,全都是连续不断的雨幕。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对这种状况也提前做好了应对预案。 就在踏入困龙阵法的同时,一组纸扎小人也蹦蹦跳跳的围在了我的脚下。 我企图用上次在滇南指挥纸扎小人抬着我前行的方式破阵,但这显然是我的一厢情愿。 小竹哨响了三四声,纸扎小人们却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它们就跟一群被定了身的木头人似的,呆站在原地淋了一会儿雨,就软塌塌的趴在了泥泞里,再无动静。 好吧,其实这一层困难我也想到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敢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外力身上,只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反正试试也不要钱。 眼下就只剩了最后一条路,那就是我要靠着惊人的毅力维持清醒,然后迈动自己的双腿,从头到尾走完这近在咫尺的几米路程了。 我早就把小竹哨的一头削尖,还蘸了辣椒水。 此刻掌心里的哨尖,正在不停的刺进我的皮肉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龙阵法减弱了我的神经敏 感度,明明鲜血已经随着雨水的冲刷在不停的涌出了,可我却没怎么感觉到疼痛。 但辣椒水的刺激,却让我的肌肉在剧烈的收缩着。 这可能是我身体唯一的清晰感受了吧,也正是靠着这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支撑我死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艰难挪动着双脚。 但是……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难控制的住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心神。 一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存在的声音,一直都在劝我不必这么辛苦,要是实在累了就躺下休息一会儿。 只要攒足了力气,就可以一举破阵,大功告成。 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我,这都是骗人的。 一旦我放松掉最后一根紧绷着的心弦,就会跟第一次进入困龙阵法一样。 我会当场就昏死过去,连叫铁红和刘叔把我拖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我尽一切可能的拖动着自己的身体,死命朝着阵法的最中央慢慢蠕动。 大家不要怀疑,我没说错。 破阵的方法虽然在记载中只是说过按照正东,西南,正北三个方向进出,但这个困龙阵法却是个死的,不会自由移动。 所以我必须从正东进入之后,先到达阵法中央的位置,再从西南折出,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此时,我身上的皮肤已经极度失温,冰冷到我几乎都感受不出雨点砸在身上的疼痛了。 就如同是一条死透了的狗一样,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用意志力指挥着双脚前进,但…… 效果甚微,过了没多一会儿,不光是没能挪动几米,反而是连呼吸也变的愈发困难了起来。 雨点依然没有停歇,就跟鞭尸似的不停的疯狂砸着我。 我很想一头栽在地上,干脆死了算了。 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还在一直诱惑着我,很近了,就只差个一两米了,再努把力…… 我就这么被自己骗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已凉透了的手终于触摸在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 “嗡……” 就在那一瞬间,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阵法中的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请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并不是困龙阵法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减轻了,反而…… 更加沉重了几分。 这也是在我预料当中的正常情况,因为此时我正身处阵法的中心漩涡里,只能等我走出去,再次从正北进入阵法重新触摸到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才算是彻底完成了破阵的过程。 而在此期间,困龙阵法也同样会释放出所有的能量,企图阻止我继续破阵。 我很想停下来缓一口气,放松一下即将崩溃的神经。 可我做不到,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告诉了我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如果再不尽快走出阵法,我真的会死掉,一点儿也没开玩笑。 长时间的缺氧,再加上极端天气的摧残,已经让我愈加清晰的感受到了死神的临近。 大脑几乎处在濒临停机的状态,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脑子每转动一下,我都必须要调动起所有的力气全力而为。 身子呢,就好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似的,哪怕是我有孙猴子的本事,也难逃一张八字真言符纸的镇压。 我吃力的回转过身体,心中骤然大惊。 刚才我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靠近阵法中央上,却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符水画成的三层阵法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不见了踪影。 此刻,地上一片泥泞,模糊的视线中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烂泥和纵横八方的水流。 换句话说吧,我…… 迷路了。 我赶紧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恐,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根据我刚才走进来的方向辨别出了西南方位的所在。 “不要慌,不要慌……只要走出阵法就能歇口气了,再加把劲儿,不能停下……” 我强打着精神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加油,拼尽全力重新迈起了双腿。 “轰隆隆……咔!!!” 一阵压抑的闷雷声过后,突然天空中砍下了一道惊天霹雳。 一片炫目的光芒顿时就让我眼前一黑,与此同时,强大的声浪瞬间就鼓破了我的右耳耳膜。 “嗡……” 随着一阵急促的耳鸣声,我身子一软,终于是不负众望的…… 失去了知觉。 第1863章 这顿饭的意思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这顿饭的意思 没有什么意外,这次破解困龙阵法的尝试…… 再次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活着。 当浑身的剧痛催命一般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了困龙阵法之外,并没有因为窒息身亡,或者是被烂泥给呛死。 醒来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挣扎着起身,想要从正北方位赶紧走到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前,完成破阵的最后一步。 可是…… 顺畅的脚步提醒着我一个残酷的事实,此时已经过了破阵的最佳时辰,困龙阵法没有维持着触发的状态。 我不甘心的用手反复触摸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却一丁点儿回应也没得到。 “……操!” 我愤怒的仰天吐出了一句国粹,可下一秒钟,就疼的哇啦哇啦大叫了起来,歪倒在了地上。 冲了个澡,洗干净了身上的烂泥,在郡王府的衣柜里换上了一套光鲜的衣裳后,我赶紧跑到了架设着的手机旁去查看究竟。 因为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道霹雳已经击穿了我的耳膜,当时我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可现在呢,我右耳的听力却一点儿也没有丧失,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院子里的鸟叫声。 甚至就连一丝痛感都没有,就好像…… 我亲身经历的那一幕,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那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一边快进,一边暂停。 就这么看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视频之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视频的内容是…… 一片空白,从我抬腿踏入困龙阵法的那一刻开始,镜头的画面里就没有了我的身影。 直到录像全部结束,我都没有重新出现过一次。 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按理说,我醒来的时候躺在阵法外边。 至少视频中应该出现我摔出阵法的那一幕才对啊。 可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我昏死过去的那个时间点,却真的没找到任何人的影像。 哪怕是我昏死过去之后,有位不知名的热心大侠一脚把我踹出阵法,救了我一命的场景都没有发生。 正在我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边大门声响,铁红和刘叔一起闯了进来。 “兄弟,兄弟!你还好吧……哟,瞧着还不错。” 铁红风风火火的一头撞进了屋子,看到我好端端的坐在椅子里低头看着手机,两口子的脸色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红姐,刘哥,回来了啊?” 我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事儿都办好了?” “妥了妥了,就是没想到,那宁家的老管家这么难缠,差点儿就耽搁了你的大事儿。” 铁红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茶杯,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茶一仰脖灌进了嘴里。 “孙老板和张老板那边很顺利,我上门刚说了几句话,俩人就收了请柬一口答应了。本来我寻思着还能抽出足足五六个钟头时间回来给你搭把手呢,可没成想那个曹以沫……” 铁红气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哆嗦。 “那姓曹的……嗯,曹以沫,简直是不识抬举。自打昨儿个晚上我到了宁府,他就端足了臭架子,三请五请的这才磨磨蹭蹭从卧室穿着个睡衣就出来了,一会儿说自己不舒服,一会儿又说手头一堆事儿没做完,就是不松口。” “哦?” 我有点儿意外,“他不肯来?” “可不,让人知道的他是个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内务府大总管呢。后来是宁小姐出面劝了他几句,他这才哼哼唧唧的让我今儿早晨再去等信,说他考虑考虑。” “哦,是吗。” 我咂了咂嘴,心想这不太像是曹叔的作派啊。 一直以来,曹叔都是一副和善待人的形象,除了在拍卖会上火力全开狂怼了花姐一通之外,就从来没发过脾气,更别说是拿腔拿调的摆什么架子了。 “我生怕给你耽误了事儿,就没敢回来,在宁府旁边就近住了家酒店,今儿个一大早就又跑过去请他。这不,一直墨迹了大半个上午,那姓曹的才答应下来,让我先回来,他后脚就到。” 我心中已经隐隐猜到曹叔故意拖延时间的真实目的了,朝铁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委屈红姐了,那……其他人没给你脸色吧?” “没有没有,宁家那母女俩对我很好,一直都在劝曹以沫赶紧答应,还老是问起你来,瞧着宁家那小姐对你可算是……嘿嘿嘿。人家俩还留我吃了晚饭,收拾了一间客房给我住,我没好意思麻烦她们。就是那姓曹的……哎,兄弟,你这脸色怎么看着不太好?” 铁红一眼看见我脸色苍白,赶紧伸手在我的脑门上搭了一下,脸色顿时凝重了下来。 “哟,有点儿烫,要不中午这饭局就缓缓吧?你吃上药好好睡一觉。” “没事儿,不严重。” 我摆摆手,又问刘叔酒宴准备的怎么样了,刘叔点头。 “全都准备好了,半个钟头之内就能送过来。所有的食材都是我亲眼盯着一样儿一样儿拾掇的,保证新鲜,错不了。” “行,二位辛苦了。” 我强打着精神对铁红和刘叔笑了笑,“你们回家好好休息吧,中午这饭局不用你俩忙活了,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铁红和刘叔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的站起身来。 “那……行吧,我们俩就回了。兄弟,你可记得要吃药啊,千万别死撑着!” 铁红和刘叔走后不多一会儿,就有几个厨师打扮的人提着几个食盒敲响了门,把十几个香气扑鼻的菜品放在了桌面上,详细的挨个给我介绍了一遍。 就在此时,张俊轩也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孙侯上了门。 “陶……陶子。” 张俊轩表情不太自然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孙侯更是满脸尴尬,连目光都不敢跟我接触。 “来了?随便坐,今儿个就算是……嗯,家宴吧,不用拘束。” 我一整夜没睡,再加上此时浑身酸疼,已经没力气站起身招呼他俩了,只能随意挥了挥手。 张俊轩把孙侯的轮椅推到我对面锁好,跑到我身边刚想坐下,讪笑了一声,又挪着屁股坐在了离我稍远的一把椅子里。 我偏头看着张俊轩,朝他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张俊轩显然是有点儿惊慌,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不敢抬头跟我对视。 我打发了那几个送菜的厨师,吃力的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走到孙侯身边。 “二位不用紧张,虽说是过去大家之间有那么一些……嗯,不愉快,但现在天邪鬼母已经落网,你们呢,也算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其实今儿个这顿饭的意思,我是想要……感谢你们。” “感……感谢?!” 张俊轩和孙侯吃惊的看着我,我笑了笑,刚想继续说下去,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多余啊,老头子来晚喽!这不是想着给你添个菜,谁知道越着急吧,那火头就越不给力。哟,孙总张总,您二位也在呢?” 第1864章 我先尝尝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我先尝尝 话到人到,曹叔提着一个挺老式的铝制饭盒走进了房间,满脸都堆着笑。 看这个架势,就好像他之前没拒绝铁红,反而是欣然赴约的一样。 张俊轩点头跟曹叔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没有起身。 这也难怪,他俩本身就不是太熟。 孙侯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扭过头看着曹叔,脸上挤出了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 曹叔赶紧放下手里的饭盒,拍着孙侯的肩膀问候了他几句。 孙侯的脸色很尴尬,低着头不停的叹气。 反而是曹叔细声细语的安慰了他很久,大致意思就是只要他人还活着,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这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现在天邪鬼母已经落网,只要以后孙侯放下心中的执念,淡出风水界的恩怨情仇,身边有媳妇儿陪伴,又有孙岚和潘浩孝顺,再加上还添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外孙,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儿。 孙侯不住的点头流泪,我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忍不住一阵感慨。 曾几何时,他俩人一个是槽字号分舵舵主,一个是榫字号分舵舵主,同属鲁西南缺一门,是邹家的左膀右臂。 可历经了缺一门灭门惨案之后,这两个人却心怀不同的心思,一起来到了中州。 孙侯被利益驱使,投到了张子墨麾下,虽然没有亲手戕害人命,可细数起来,也是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 而曹叔…… 我在之前就讲过了,今天的这场饭局,就是想试探出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曹叔,你这带的是什么好吃的啊,隔着饭盒我都闻见香味儿了。我来猜猜,是……红烧排骨吧?” “哎哟,猜着了!” 曹叔调皮的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多余啊,老头子知道,你请客用的菜品肯定不会差了,这不是山珍呢,就是海味,哪儿能缺这一道家常菜呢,是不是?可我们小姐说了,咳咳!” 曹叔清了清嗓子,故意捏出一副温柔羞涩的女人腔调来。 “曹叔叔,多余在外边东奔西跑的,身边又没个人照顾着,瞧他都饿瘦了。这饭店里的菜就算再贵,也没你的手艺好,对不对?你就辛苦一下嘛,给他做个红烧排骨,就当……就当是人家求你了,成不成?” 我听的面红耳赤的,曹叔打开饭盒推到我面前,嗓音又重新变了回来。 “这不,我就让小姐死缠烂打的烧了这道菜,不然啊,我也不能迟到,哈哈哈哈……给,这份红烧排骨就是你一个人的,张总和孙总就没这个口福喽。” 我红着脸吭哧了一声“谢谢曹叔”,拉过饭盒,一阵恰到好处的酱油香味儿顿时就充斥在了我的鼻尖里。 “嗯,香,真香,还是那个味儿!” 我朝曹叔翘了个大拇指,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来,赶紧站起身拿着酒瓶挨个把他们面前的杯子斟满。 “人都到齐了,咱这就开饭吧。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我先干……” 话还没等说完,曹叔就笑眯眯的打断了我。 “多余啊,你是知道的,老头子平时滴酒不沾,但你请的酒,我还真不能驳了这个面子。不过呢,这酒是个什么由头,你可得先说清楚了,免得老头子喝了个稀里糊涂,白白醉了一场。” 我的眼光在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儿,脸色一肃,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那我就托大提个酒。奇宝居拍卖会上,感谢三位仗义援手,这个情分我陶多余一直都记在心里。其实呢,几杯薄酒报答不了三位的恩德,只能算是我聊表心意吧。曹叔,孙叔,张……大哥,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来,我先干为敬。” 我说完就一仰脖喝干了杯里的酒,张俊轩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跟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孙侯的脸色迟疑了片刻,讪讪的低着头喝完。 曹叔却面露欣慰之色,端起酒杯朝我举了一下,慢慢的把酒啜进嘴里。 “嘶……哈!嗯,虽然老头子不怎么懂酒,但也能喝的出来,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好啊,好。多余,这杯酒……老头子替宁总喝了。” 我自然是明白曹叔话里的意思,一边给大家满上第二杯,一边点头。 “对,其实最该感谢的就是宁总,感谢她对我的信任,把那么大一笔钱交到了我的手上。当初是我做事儿欠考虑,离婚划分财产的时候忘了这茬儿,差点儿让她母女俩睡到大街上去。现在总算是还清了,我把闽东御兽门的……” “多余啊,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把刚才那杯酒吐出来还给你了。” 曹叔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脸色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还清了?什么叫还清了,宁总在乎的就是那点儿股份和资产吗?这个情分你要是随手砸点儿钱就想要还回来……哼,那可真算是宁总和小姐眼瞎看错了人了!” 曹叔的脸色一瞬间变的铁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后悔不迭,赶紧恭恭敬敬的赔罪。 “曹叔教训的是,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压根儿就不是钱能还上的债,宁总……和宁珂对我的这份心意,这辈子我都记在心里。曹叔您消消气,是我不懂事儿,我自罚三杯。” 我赶紧倒上酒一连喝了三杯,尴尬的看着曹叔。 “要不……我把这瓶都吹了得了。” 曹叔见我确实是诚心认错,这才脸色一缓,又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这酒齁老贵的,慢慢品才物有所值。你这么饮驴似的吹瓶,万贯家财也架不住请三次客。好啦,老头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只要你心里还有我们家宁总和小姐,当初那八个亿就算是没白白扔到水里去。哈哈哈……” 酒桌上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继续敬酒。 眼看着酒过三巡,曹叔笑着指了指我面前的饭盒。 “多余啊,别嫌弃老头子的手艺,趁热尝尝,可别辜负了我们家……哈哈哈。” 刚刚化解的尴尬又重新布满了我的脸上,干笑了几声,刚要动筷,张俊轩却冷不丁的伸手一把抢过了饭盒。 “什么什么啊,哥们儿还是头回见着吃席还自磨刀的。我先尝尝,曹大叔这是几级红案的手艺,做的还能比这一桌子南北大菜都地道?” 众人都是脸色一愣,我也让张俊轩这鲁莽无礼的举动给惊呆了。 但下一秒钟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可还没等阻止,张俊轩就抄着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接连往嘴里塞了三四块排骨。 曹叔脸色一变,声音也跟着冷冽了下来。 “张大公子这是三天没喂了,还是怀疑……老头子在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张俊轩干脆也不装了,“啪”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瞪着眼珠子跟曹叔直愣愣的对视着。 第1865章 算你懂事儿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算你懂事儿 “嘿,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脸,既然你自己说出来了,哥们儿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张俊轩一边嚼着嘴里的排骨,一边含混不清的嚷嚷了起来。 “包子屉里蹦出一窝头,谁知道你是块什么干粮?吃免费酒席还提溜个菜来,你自己寻思寻思,这是个正经人干出来的事儿吗,啊?你也就是吃准了我表弟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拒绝你,干脆哥们儿替他吃了,要毒就毒死我,反正哥们儿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哎,你别说嘿,这排骨还真是挺好吃的,绝对不比东兴楼名厨鼓捣的味道差。” 张俊轩吐出一条肋骨,两眼放光的紧盯着饭盒里所剩无几的肉块儿。 此时曹叔的脸色很容易就能想象的出来,我正在琢磨着怎么去打个圆场,张俊轩却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儿,把饭盒推到我面前。 “行了陶子,吃吧,哥们儿试过了,没毒。” 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伸手拍了拍张俊轩的肩膀,又丢给曹叔一个歉意的眼神儿。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份红烧排骨不可能被下毒了,一来是我吃过半朵鬼脸尸菌,平常一点儿的毒素在我面前,立刻就会化为一股黑烟。 曹叔师承鲁西南缺一门,并不擅长用毒。 所以在肖玄通改邪归正,黄华裕一命呜呼之后,这世上能给我下毒的人…… 说句托大一点儿的话吧,除非是肖遥突然脑子抽筋儿想要置我于死地,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机会。 这二来呢,曹叔的脑筋绝对不会像张俊轩想的这么简单。 我们四个人同桌吃饭,他们仨吃的都是泰丰楼送来的饭菜,唯有我自己独享了那份红烧排骨。 要是我中了毒,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谁有问题了。 曹叔在看到我的眼神儿之后,冷哼了一声低头吃起了菜,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宽宏架势。 “来,张大哥,咱俩喝一个。” 我举起杯端到张俊轩面前,他笑着跟我碰了一下。 “甭什么大哥大哥的了,听着别扭。自打你制服了姑姑……嗯,天邪鬼母,爷爷就放了话,公开承认你是张家唯一货真价实的外孙子。咱俩论起来是姑表兄弟,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 “得,哥,咱就不加那表字了,生分。来,走着。” 我笑着搂住了张俊轩的肩膀,跟他一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在这一刻,我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恍惚不定。 坐在我面前的,分明就是那个曾经让我恨之入骨,发誓要把他抽筋扒皮的张俊轩。 他所做过的其他恶行我都可以无脑原谅,但唯有一点,让我这辈子都永远也不可能放的下。 没错,就是他亲手杀害了王才。 宝瓶山上,王才手捂着鲜血喷溅的脖子,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我发出摩斯密码暗语的那一幕连续不断的在我脑海里闪过,一遍又一遍。 可与此同时,张俊轩颤抖着身子,赌上性命挡在我面前,试图阻止张子墨偷袭的那个场景也在不断的提醒着我。 眼前的这个张俊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冷血恶魔了。 无论是他玩世不恭的语气,还是不修边幅的打扮,活脱脱就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铁磁好兄弟…… 郭永喆。 现在他俩的命格已经归位,可我真的不知道,过去的那笔血债,我到底应该去向谁讨还才对。 张俊轩似乎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苦笑着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喝干。 “陶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过不去那件事儿。当时在宝瓶山上,哥们儿背着王才大哥下山……嗯,也可以说是我捅死了他吧。甭管怎么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己手上沾了血,这笔账哥们儿认。我早就打算好了,你让我舒舒服服的吃完了这顿,明儿个一早,要么你受累把我送到王所那里,要是你懒的脏了手,哥们儿就自己个儿腿过去。反正派出所的大门咱熟,不至于走丢了。” 我心中一痛,沉默了片刻。 “你叫王叔是……王所,不是老丈人。这也就是说,其实你在跟郭子置换回了命格之后,早就对王玥没有感情了。但你还是暗中帮我抢回了她的遗体,你在乎的不是给王玥报仇,而是……在帮我。” 张俊轩咧嘴笑了笑,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没错,哥们儿的脑子里确实有很多关于那个叫王玥的小妞儿的记忆,可甭管我怎么去仔细体会,都找不着我对……对雪菲的那种感觉。但哥们儿知道,这小妞儿对你来说很重要,一天抢不回来她那副皮囊,你就一天睡不安稳。现在好了,你心里也没什么死结了,就当是哥们儿临走之前给你的最后一份心意吧。” 我转过头,直视着张俊轩的眼睛。 “你说实话,前几个月你撂着万亨地产和南郊工地不管,闷头在家里玩游戏,是不是在帮我找青竹台那笔失踪了的巨额资金?” 张俊轩挠了挠头,自嘲的笑了起来。 “嗯,想是这么想的,可哥们儿这脑子也忒笨了,玩了好几个月也没玩明白,反倒是你,一下就琢磨透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出那个洋相了。” 我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那笔款子是被黄华裕换成了游戏装备隐藏起来的?” “嗨,闹了半天连你自己都没搞明白,那压根儿就不是黄华裕的主意,他没那脑子。是……” 张俊轩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警惕的偷眼看了看孙侯和曹叔。 我笑了笑,“没事儿,都是自己人,说吧。” 孙侯假装什么都听没见,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夹菜。 曹叔却翻了翻白眼儿,“老侯,肚子喝的有点儿胀。走着,放个水去?” “唔?唔唔!” 孙侯塞着一嘴菜赶忙点头,曹叔走过去扳下轮椅的锁,推着他走出了房间。 “哎,我说,要不要给你把门关起来?” 曹叔走到了门口,故意停下脚回头问了张俊轩一句。 谁知道张俊轩却大模大样的点了点头,满脸都是“孺子可教”的神色。 “算你懂事儿,去吧。瞧见了没陶子,这人一上了岁数啊,就尿频尿急尿不净,你可得好好儿养着你那前列腺,别到时候跟他似的,一泡尿得撒半个多钟头……哎呀!轻着点儿!” 曹叔早已摔门而出,我无奈的苦笑摇头,张俊轩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 我刚想要摆手拒绝,却突然看到了烟上的三个红色小字。 大前门。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张俊轩打着火机给我点上,我轻轻的抽了一口。 一股久违了的气味儿顺着鼻腔咽进了我的喉咙,我的脑子微微一荡,整个儿人顿时就轻了几斤。 “呼……说说吧,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我重新拉回了思绪,张俊轩深吸了一口烟,先是鬼鬼祟祟的朝门口探了探头,随后坐回我身边,神神秘秘的靠近了我的耳朵。 第1866章 打一场擂台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打一场擂台 “我估摸着连你自己都不敢信,这信儿是……郭永喆告诉我的。” “咳……咳咳咳!谁?郭子?!” “昂,就是他。” 张俊轩吐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就凭我这脑子,想破了头也不可能寻思到一个游戏上去啊。你也知道,其实那郭永喆才是真正的张家大公子,哥们儿就一冒牌货,其实是夏风那老东西的便宜儿子。爷爷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让郭永喆住进了张家,跟我对门,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天晚上,哥们儿正琢磨着再催催南郊工地的工程进度,冷不丁的一抬头,突然看见那缺德玩意儿阴着张驴脸站在我床头上,差点儿把哥们儿给吓出心脏病来。” 我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之前你压根儿就没接触过青竹台的任何业务和核心人员,所以跟我接头的叶妈……就是叶青青,肯定不可能是你的手下,这都是郭子的人脉关系,通过你转到了潘浩的手上。他说服你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事儿对我有利,让你无法拒绝。” “嘿,还得是你这脑子,就是这么回事儿。” “嗯……当然,郭子也有交换条件,就是你要放弃万亨地产和南郊工地的掌控权,换成他来操作。以你的性子,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个身外之物,甚至还觉着这些虚名是个累赘,巴不得早点儿脱手就早点儿一身轻松,所以就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的条件。这也就是你最近几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头在家里玩游戏的原因了。你之所以没把他的话及时转告给我,就是怕我不信你,所以就想要亲手找到那笔资金,拿到我面前来换取我的原谅。” “哎哟喂,陶子,你可真是哥们儿肚子里的蛔虫啊你!可不是嘛,你恨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冷不丁的空口白牙跟你说那破游戏账号值几个亿,你不当场把我给活撕了才怪。” 我弹了弹烟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郭子这么做,倒也不奇怪。一来是这算是个给王玥报仇的机会,找到这笔资金,就等于是推倒了青竹台,可以让张子墨再也没有能借助的外部力量。这二来呢,你的野心随着命格的归位重新回到了他身上,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可以借我的手同时除掉张子墨和黄华裕两个对他重掌青竹台的最大威胁。现在障碍已经全部扫清,他也得到了能让天邪冥王重生的祭坛……我去!” 说到这里,我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愣住了。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于信任郭永喆…… 不,应该说我打内心里就不愿意承认他接受了张俊轩的命格,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才对。 所以一直以来,虽然我也对他产生过戒备和防范,但从来就没把他往太坏处去揣度。 此刻,随着我一边跟张俊轩聊天,一边捋顺了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怪事儿,一个答案也水到渠成的摆在了我的面前。 没错,郭永喆之所以暗中帮我夺回了王玥的遗体,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她报仇这么简单。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夺取青竹台的控制权,继而完成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祭祀仪式,唤醒天邪冥王,为他所用! 也就是说,我曾经最亲密的战友,铁磁好哥们儿郭永喆…… 变成了一个最最危险的对手!!! 想到此处,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计算了一下时间。 “郭子现在还住在张家吗?” 我问张俊轩,他耸着肩膀点了点头。 “在,就住我对门那屋。不过他不怎么回家,挺忙活的,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工地,就跟我……” 张俊轩指着自己,自嘲的咧了咧嘴。 “就跟我以前一样,是个劳碌无功的贱命。陶子,你跟哥们儿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把我们俩的命格重新再换回来?我一瞧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儿就膈应的慌,虽然好像是……比哥们儿之前帅了那么一丁点儿。” 我叹了口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郭永喆以前也曾经问过我一次同样的话。 那时候,两个人的命格刚刚归位不久,性格的改变还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可如今,张俊轩和郭永喆两个人竟完完全全的颠倒了过来。 坐在我面前的张俊轩,已经不是原来的张俊轩了。 而最可怕的一个事实是,郭永喆…… 也不再是以前的郭永喆了。 看到我的脸色,张俊轩也猜到了答案,无奈的苦着脸。 “算了,哥们儿也知道,命格一旦归位就无可更改,再难为你也没什么劲。得了,陶子,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说的……哥们儿也都说完了。打明儿个开始,甭管是路上有什么艰难险阻,妖魔鬼怪,都得你一人扛着,哥们儿……帮不了你了。” 张俊轩说完这番话,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的把剩下的酒全灌了下去,一抹嘴站起身来。 “你也甭费劲了,明儿一早我就去王所那里自首,哥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糊弄你。陶子,我……走了走了。” 张俊轩强笑着挥了挥手,提溜起外衣故作潇洒的就要离去。 “哎,你急什么急,想进去啃窝头也不差这几天。” 我叫住了张俊轩,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不是,这……几个意思?” “坐下,就你那饭量,这点儿东西就能把肚子给填饱了?” 我招呼着张俊轩重新坐下,但这一次,是紧贴着我坐在身边的位置上。 我又打开了一瓶酒给他倒满,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别急着把自己扔进号子里,我这儿……还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呢。只要你替我办妥了,我会跟上边求情。当时杀害王才的是那个恶魔张俊轩,但不是你。” 几分钟后,我提高了声音,喊院子里的曹叔和孙侯进来。 两个人推开门,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自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儿,一顿饭本来吃的好好的,中途却把两个人当成奸细给轰了出去,换成谁也不能保持愉悦的心情。 张俊轩突然换上了一张狗脸,提着酒瓶跑到曹叔和孙侯身边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又是斟酒又是道歉的。 曹叔和孙侯显然是有点儿没回过神儿来,呆愣愣的看着张俊轩,不知道这家伙刚才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笑着打了个圆场,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之后,气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孙叔,来,我敬你一个。” 我端起杯子走到孙侯面前,他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可蛄蛹了几下,脸色顿时就沉郁了起来。 “这杯酒算是小侄给你赔罪吧,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情况也是我一手造成的。眼下小侄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难处,不知道孙叔愿不愿意不计前嫌,帮小侄一把?” 孙侯微微一愣,我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 “小侄想请孙叔重新出山,跟万亨地产……打一场擂台。” 第1867章 犀利的一面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犀利的一面 “打……擂台?!” 孙侯惊愕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正色跟他对视着。 “没错,眼下无论是万亨地产还是南郊工地,全都掌握在郭永喆手上。我的意思是,现在孙叔已经脱离了天邪鬼母的控制,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为了以后的生计,该赚的钱还是要去赚,总不能年纪轻轻就考虑退休过半辈子清闲日子了吧?” 孙侯迟疑了片刻,脸色显的很犹豫。 “话是这么说,我之前留下的财产,一部分被没收了,余下的那点儿……唉,也只是够我们两口子勉强吃喝,一旦岚岚遇到个截长补短的,还真是没什么能力去帮她一把了。” 我笑了笑,坐在他身边。 “孙岚的生活你用不着太操心,浩子虽然为人不如潘师兄老练沉稳,但做生意却是把好手,倒不至于饿着媳妇儿和孩子。孙叔,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直接挑明了吧。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潘家和孙家最大的一笔开销,并不是吃喝穿戴,而是……花在小煜的身上,对吧?” 听闻这句话,孙侯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从他的反应上不难推断出,我已经准确的抓住了他的软肋。 “孙叔自己就是个风水道上的高手,自然是的看出来,你外孙子小煜……命格不全,自打出生的时候就缺失了一魄。有件事儿你一直都没对外人说过,他……天生就是个残疾。” 孙侯脸色顿时大变,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没错,没错!多余……陶大师,你是很清楚小煜的来历,当时小煜就是你从一个泥娃娃里带到我们家的。其实不光是我,岚岚和潘浩也发现了,小煜的命格不全,天生就是个聋子,无论我们怎么叫他,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陶大师,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大发慈悲,让小煜……” 孙侯一边说着,一边就泣不成声,我点了点头。 “孙叔放心,既然我能说出小煜的命格缺失,就一定有办法让他恢复。还有,我再强调一句,这不是什么交换条件,哪怕是你不答应帮我,我也会治好小煜的耳朵。” “答应,我答应!” 孙侯连声喊道,抓着我的手死死的紧攥着,生怕一松手我就会跑掉似的。 “为了小煜的事情,我求过天邪鬼母,也上过了无数自称是名医大师的骗子的当。花钱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小煜听的见,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只是……唉。我知道,全中州就只有崂山鬼医颜柳能治的好小煜,而她却只听你陶大师一个人的指令。我跟潘浩提起过,想让他来求求你,可潘浩却……” 我笑了笑,接上了话茬儿。 “你别看浩子这个人平时吊耳当啷的没个正形儿,可他大事儿上却一丁点儿也不糊涂。即便是他再疼惜儿子,也不可能在我还没原谅你之前跟我开这种口。你放心吧,回去跟浩子说一声,这事儿……我管了。” “那你说,想要让我做什么,怎么做。” 孙侯顿时就来了精神头,我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 “很简单,就重操旧业,还是做你的老本行,房地产。咱唯一的目标就是万亨地产,最好是能给他挤兑的无路可走。要是孙叔觉着现在的本钱不足以跟万亨地产对抗,那就跟我老丈人……嗯,任天翔,任总联手合作,如果还需要融资的话,就去找斗金风投,我可以帮你做担保。以你和任总的实力还有经验,想必对付个郭永喆还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儿。” “老任……嗯,要是他的天鸿地产肯跟我的大圣地产联手,应该可以在半年之内就重新夺回中州房地产领域的主导权。” “不,半年太久了。” 我一口就否定了孙侯的规划,“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个目标。” “啊?一……一个月?!” 孙侯吃惊的张大了嘴,还没等他继续诉苦,我就断然点头。 “一个月,只能提前,不能延后。在这期间,我会把岳哥和梁大姐都借给你当参谋,你缺人我就给人,缺钱我替你去张罗,总之必须要在这个期限之内挤垮万亨地产,让郭永喆乖乖的把公司和工地项目全都卖给你。” “呃……那我试试吧。” 孙侯艰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脸上就浮起了一片疑惑的神色。 “那什么……陶大师,我多嘴问一句,那个郭总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怎么……” “不该问的别问。” “哎哎,不问了不问了,喝酒,喝酒!” 接下来的时间,这顿饭吃的还算是挺愉快的。 酒足饭饱之后,我对张俊轩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大酱骨。 “时候不早了,咱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回吧?”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孙侯努努嘴。 “行,那我就感谢各位赏我这个面子,招待不周的地方,几位就多担待着吧。哥,辛苦你把孙叔安全送回家。” “得,包我身上。” “陶大师,那小煜的事儿……咱就这么说定了?哈哈,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就全当是饭钱了,请陶大师务必收下……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给我停下!停下啊!!!” 张俊轩起身推起孙侯的轮椅就走,孙侯身不由己的快速离开了屋子,急切的叫嚷声老远的还在传来。 等孙侯的声音终于消失,我看着依然在低头专心吃菜的曹叔,微微一笑。 “看来曹叔是知道我的意思了。” “可不,老头子还没糊涂到这个份上。你陶大掌门多忙啊,还能真的就为了感谢我们仨人专程抽出时间来请顿饭?” 曹叔拉起餐巾擦了擦嘴,抬头看着我。 “有什么话,说吧。” 我反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他这副视死如归…… 不是,从容不迫的神态,反倒是一时儿把我给整不会了。 沉默了片刻,我决定单刀直入,不再罗里吧嗦的绕圈子了。 “三个问题,我希望曹叔能给我想要的答案,别再遮遮掩掩的了。第一……” “等一下。” 这已经是今天曹叔第三次打断我的话了,我有点儿意外。 在我的印象里,曹叔是个谦逊有礼的人。 在这之前,除了拍卖会上怒怼花姐之外,我从来就没见过他如此犀利的一面。 无论是对宁珂还是对我,尤其是在面对宁敏的时候,曹叔永远都是和善可亲,甚至还带着一丝恭敬的态度。 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确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你问我三个问题之前,我先来问问你。不过,老头子的问题比较少,就一个。” 曹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自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暂停了我的询问,点点头。 “曹叔请说。” “要是今儿个从老头子嘴里问不出什么实话,你打算……怎么办?” 第1868章 为自己做过的傻事儿后悔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为自己做过的傻事儿后悔 曹叔的这个问题顿时就让我噎住了,我吭哧了几声,眼看着避无可避,只能心一横,拉下了脸。 “好,我告诉你我的想法。要是今天我没从你身上得到满意的回答,那就只能……委屈曹叔离开宁家一段时间了。” “离开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想回答你。” “……呃?!”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第一,你是鲁西南缺一门的槽字号分舵舵主,你在宁家做了这么久的管家,跟周栋肯定是见过面,但他为什么没认出你来?” 曹叔脸色微变,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没搭理他,继续问道。 “第二,你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独自在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了盘棋,还故意通过摄像头让我得到消息,又是什么意思?” 曹叔依然是低着头不说话,我站起身来紧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这个吗?” 话音刚落,我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扑克牌亮在曹叔面前。 那是一张黑桃4,曹叔的眼神有点儿闪躲,我却举着那张扑克牌,一直都在随着他的眼光来回移动,正正的对着他的鼻尖儿。 “你听好,我要的是实话。如果你跟我撒谎,或者是拒绝回答,我立马就让你消失上两年时间,无论谁求情都没用。另外呢,你也别想着能逃走,你屁股下边的那个空间机关……我想你应该不会太陌生。” 曹叔猛吃了一惊,与此同时,我手掌一翻,一颗小小的木质钮扣已经捏在了我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 “别动,只要机关一开启,金属尖刺就会废掉你全身的木行法术,孙侯就是个活例子。另外再告诉你一句话,这个机关陷阱就是当时孙侯设计出来想要杀我的,其精巧程度应该用不着我给你多介绍了吧。除此之外,陷阱里还有万毒教肖玄通的亲孙女肖遥亲手制作的毒药。曹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屋子里一片死寂,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曹叔苦笑了一声。 “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人王之力的智慧竟然这么可怕。除了老J,就连整个儿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所有成员都没猜透我的身份,却让你这么快就给揭穿了。没错,我就是黑桃4,解密者行动小组的秘密组员,归老J一个人直接指挥。方块2,辛苦你了。” 当我听到曹叔亲口承认了他身份的那一刻,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扑克牌和钮扣,简直就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很想大声叫嚷,把长久以来的郁闷一股脑的宣泄个痛快。 一股如释重负,同时又温暖无比的复杂感受充斥着我的全身。 “解密者行动小组组员方块2……前来报到!” 我紧紧的攥住了曹叔的双手,其实在此之前,我设想过无数种寻找到黑桃4之后,我们俩会以什么方式互相寒暄。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跟电视剧里一样的俗套桥段,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除了握手之外,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出我内心里激动的情绪了。 曹叔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叹了口气。 “你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两个,第一,少爷的记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老J派人篡改过了,因为他如果一旦认出了我,就会影响到整个儿寻龙计划的推进。另外,我确实就是黑桃4,之所以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那是接到了老J的命令,隐藏在暗处保证你的绝对安全。自从出了黑桃8叛变的意外情况之后,老J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才安插了我这颗暗子。至于那盘棋……唉。” 曹叔松开我的手,慢慢坐回到椅子里,摇了摇头。 “我只是按照老J给出的棋谱,一步一步的摆出了那盘棋的所有步骤和棋形,但具体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甚至……哈,我连那副棋都不认识,我是真的什么棋都不会下。” 虽然这几个答案都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两种情绪,一喜一忧。 可喜的是,曹叔真的是我在苦苦寻找的解密者行动小组的最后一位神秘成员。 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但我最想要知道的一个答案,却依然无法得到。 我能笃定,那盘棋是我接下来的行动最重要的一个指导方向。 可就连亲手摆下那盘棋的曹叔也不明就里,这不免让我有点儿沮丧,又一次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曹叔可能是看透了我的心事儿,笑着摆摆手,示意我坐下。 “多余啊,你呢,师承名家,年纪轻轻就坐稳了中州风水界的前排交椅,不光是中州五魁的隐形魁首,还得到了老J的赏识,成为了解密者行动小组的重要成员。按理说,老头子是不该在你面前指手画脚,罗里吧嗦的,哈哈。” 我听出了曹叔的弦外之音,赶紧倒满了酒,恭恭敬敬的端到他面前。 “曹叔说的哪里话,这于公来说,您是我的顶头上司,于私也是我的长辈。我年轻,做事儿毛躁,还请曹叔多点拨点拨我才对。”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曹叔眉飞色舞的接过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那老头子就……倚老卖老,再多叨叨几句?” “洗耳恭听。” “就一句话,稳着点儿,遇到事儿了先别慌,按照自己的节奏……嗯,或者说的更玄乎一点儿吧,你就按着直觉去放心大胆的做。至于结果嘛……嘿嘿,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不是……就这?” 曹叔含笑抄起筷子,一边吃菜一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我呆站在原地顿时就一阵大无语,本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饱含哲理,能让我醍醐灌顶的醒世明言呢。 合着就是让我跟着直觉去乱打乱撞?! 这这这…… 我用的着他教啊! 我苦笑了一声,还是微微鞠躬。 “多谢曹叔。哦对了,最近宁……宁总还好吧?” 曹叔朝我翻了翻白眼儿,“虽说你是个小孩子吧,但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惦记着我的女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只好问出了实话。 “宁珂好吧?” “不好。” “……啊?她怎么了?!” 我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曹叔坏笑着喝了口酒。 “盼你也盼不来,连个电话都没有,她想给你打电话吧,还怕耽误了你干正事儿。你说说,这能怎么好?” “你……老不正经。曹叔,以后这种玩笑就别随便开了嘛,我是个结过婚的人,宁珂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你这样主动败坏自家小姐名声的吗。” “切,你结的那个婚,全中州都快知道是假的了。” 曹叔放下筷子,摇头叹了口气。 “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近,老头子这心里啊,又是盼着,又是疼着。唉,但愿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会为自己做过的傻事儿……后悔吧。” 第1869章 十死无生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十死无生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听出曹叔的话头有点儿不太对劲。 “你说的是……两年后的六月初六?不是,这关宁珂什么事儿了,她不会是……” “没有,你是想到哪儿去了。小姐呢,她就是个一门心思盼情郎的傻姑娘,只要能跟你见上一面,哪怕是外边发生星球大战她都不会斜眼去看一下,她才不会对葬龙之地天邪冥王那些不想干的玩意儿感兴趣呢。”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坐回椅子里。 “那就好,她可千万别去想着要帮我做什么事儿,这个忙……嘿,恐怕全世界的人都帮不到我。” “事实如此。” 曹叔倒是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想法,也不管这句话会不会捅疼了我的肺管子。 “老J早就有过严令,说整个儿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过程,任何人只要是企图去帮你,就都会遭到反噬。嗯,不光如此,要是搭上几个像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虾米,真的能帮上你的忙,还算是不亏。可是……嘿嘿,只会适得其反,还会把你也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所以说,多余啊,你记住。” 曹叔脸色一肃,正正的跟我对视着,一字一顿。 “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完全信任,而且越是卖力去帮你的,就越是有想要了你的命的嫌疑。” 我长叹了一声,半天都没吭气。 的确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我也隐隐的想到过了这个问题。 反派角色一个个的都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有意无意的配合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无一例外,都没落着什么好下场。 反而是那些本应该出现在我身边,跟我同生共死的战友们,却接连玩起了失踪,音讯全无。 不过好在是他们还都好端端的活着,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欣慰了。 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不肯在这种时候跟我见面了。 任诗雨不光是要顾及我的死活,同样也不能放弃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楚寒楼之所以打死也不肯开口说出让唐果儿醒来的法子,就是怕她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帮我,反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看来在六月初六到来之前,我还真的不能让唐果儿苏醒。 一旦连累到了她,这个天大的人情…… 我是真的这辈子都没法还清了。 “问完了吧?那我就走了,你婶子还在家等我做宵夜呢,不能回去的太晚。” 曹叔见我半天不说话,抹了抹嘴就站起身来。 我愣了片刻,这才想明白他说的“婶子”是谁。 “不是不是,你等等。” 我赶紧叫住了他,还是有点儿不解。 “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不过你放心,纯属八卦,不牵扯破解葬龙之地的事儿一毛钱。” “呃……行吧,你问。” 曹叔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我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按照你的说法,在周栋和宁总相好之前,你就已经到了宁家做管家。不论你和宁总还有周栋之间的三角关系吧,单说这一招提前铺垫好的闲棋,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鲁西南缺一门会被郑玄灭门了,是吗?” 曹叔的脸色微微一变,神色间透出了一丝凄苦。 “何止是知道,而且在惨剧发生的同时,我也只能按照上级的命令抽身逃走,不得参与抵抗郑玄施暴的过程。可以说……师门一夜覆灭,我罪责难逃。”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紧盯着曹叔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军令如山,身不由己。其实严格说来,鲁西南缺一门并不算是什么名门正道,在你还没出生之前,那些所作所为其实也挺……嗯,邪门的。灭门惨案只是应有的天谴报应,哪怕是我违抗命令,就算能阻止的了郑玄,恐怕日后还会有张玄李玄暗下杀手,也决计保不住师门的安全。” “你指的是缺一门听命于袁家,千百年来一直都觊觎着不该贪图的权力这件事儿吧?” 我单刀直入,曹叔也并没有感觉太奇怪,点了点头。 “看来你在滇南已经寻找到了袁家的嫡系后代,这些都在老J的预料之中。没错,自从明朝末期缺一门重建以来,就背离了鲁班老祖的初衷,作为袁家的忠实家将,一切所作所为全都是出自袁家的指使。如果袁家单纯的只是想夺取权力,顶多算的上是内乱纷争,倒也符合历史发展趋势。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触及到了民族利益,这就……说什么也逃不过天谴的严厉惩罚了。” 我沉吟片刻,“嗯”了一声。 “按照老J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全都打死。除了你和孙侯之外,他还放过了无辜的周栋和王才,提前派人接走了他俩,对吧?” 曹叔一声就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你要非得这么理解嘛……也算对,但可不是提前派人接走。一旦被人发现有生面孔接走了少爷,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即将要发生大事儿了。要是郑玄的偷袭失败了,你猜老J肯不肯去替他承担被你……哦,准确说来,应该是被少爷反杀全家的天谴,啊?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惊,顿时就明白了曹叔的意思。 “直到郑玄开始动手,才有人接应着周栋逃走,我记得他说过这件事情,好像是某个人假扮了我师父的模样儿救走的他。至于王才……那时候他恰好不在缺一门,算是侥幸逃脱了一场屠杀。而你和孙侯,只是因为你们俩对今后的计划有用而已,否则的话,也会一起死在郑玄的手里。这……嘶!” 我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曹叔喟然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不忍回忆的痛苦。 “对,其实真正带走少爷的人不是尊师陶先生,而是……我。在带着少爷逃亡的过程中,我根据老J的指示,暗中给他吃下了一瓶药,从那之后他就不认识我了,脑子里只有陶先生救他的虚假记忆。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少爷对你们青乌堪舆一派心存感激,这才会发生之后他亲手解决掉郑玄,让你免于遭受天谴反噬的那段场景。说起来……” 曹叔的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下来,声音也随着小了很多。 “这就是命,天命。任你权势滔天,还是富可敌国,都拗不过……天命去啊。” 屋子里稍稍沉默了片刻,我觉着曹叔的这句话是在点我。 因为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逆天而为,企图打破自己,还有任诗雨看似已经注定好了的天命。 此时,我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曹叔前次看似无意哼唱出来的那几句戏词。 什么飞蛾扑火,什么有来无回。 没错,老J委派给我的任务,的确就是个十死无生的断命死局。 但我却不得不做,这就是我纠结过无次数之后,得出的最终结论。 “曹叔,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是觉着不方便回答……就当没听见,直接回家。” 第1870章 吓出心脏病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吓出心脏病 曹叔端起酒杯,有滋有味的吸溜进嘴里咂了咂,放下杯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多余啊,你问完了是吧?那老头子可就走了。这天太晚了,你就不用送了,车在外边,我叫个代驾就行。那得了,谢谢你请老头子喝酒吃饭……哎哟。” 曹叔起身的时候打了个趔趄,赶紧伸手扶住了桌面。 “哎呀,你看看,闹笑话了不是?这人一上了岁数啊,才喝这几杯就头昏脑涨的。不成,我得赶紧走了,回去好好歇着。别送了啊,别送了。” 曹叔一边说着自来话一边就溜出了屋子,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到了我的问题是什么。 没错,就是关于庄小龙在监视他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段时间。 但归队之后呢,庄小龙却似乎是失忆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毫无疑问,又是曹叔用他口中所说的“一瓶药”,让庄小龙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但这种药具体是什么,曹叔却不肯告诉我。 这也许又是老J千叮咛万嘱咐,让曹叔一定要保密的内容之一吧。 反正我对此也都很习惯了,刚揉着酸疼的腰站起身来,想要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突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曹叔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 一个小的可以说是精致可爱的瓶子,此刻正静静的放在椅子面上。 我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绕过了桌子,一把抄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心中一阵狂喜。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可以篡改别人记忆的那瓶神药了。 我没敢打开瓶盖,生怕下一秒钟自己的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正想要通知何宁宁拿走药瓶检测一下药物成分,突然脑海里响起了貘神的声音。 “咦,这是我巫神一门的东西,刚才那个老头儿……他怎么会有巫神蛊?” “啊?什么……巫神蛊?” 我愣了一下,赶紧在心中问道。 “你能确定这就是你家门派的药吗?” “当然确定,不信你打开瓶盖看看,肯定是一堆符纸烧出的纸灰。巫神蛊无形无质,元神就藏在纸灰里,只要有人不小心吃下或者是吸入了一丁点儿,巫神蛊就会寄生到宿主的身体里面,幻化成貘神的形状,以梦喂食,长生不灭。除非是……” “你你你你……你等等!” 我脱口喊出了声,顿时眼珠子就瞪的溜圆。 “你说什么?幻化成貘神的形状,以……以梦喂食!你说的是不是……梦魇?!” “梦魇?哦,这个词……对,陶老鬼曾经跟我提起过,就是同样的意思,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林晗所中的梦魇,也是这种药物导致的了?!” 我急切的追问道,貘神反倒是被我搞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林晗是谁?” “我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儿,你好好想想!” 我吼道,“将近两年前……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之前了。反正那一次有个叫林晗的年轻人中了这种奇怪的巫术,每天都会做些……嗯,那种,乱七八糟的美梦。我试着用金刚护体符给他破解,却没想到符箓却被他身体里的怪物给吃掉了。我问过,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你说有可能是你的徒子徒孙打着你的名义招摇撞骗。想起来了?” “哦!是有这个事儿,我这不是……嘿嘿,前天晚上维持梦境消耗了太多精力,脑子一时儿没跟上。” “别废话!你到底能不能确认那个梦魇就是因为吃了这种药而导致的?” 我一个劲儿的追问个不停,貘神的语气有点儿不太确定。 “大概……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吧。” “你给我说人话。” “我不是人。” “……你活够了是吧?” “哎呀好了,你怎么也动不动的就死啊活的吓唬人,真是跟你师父那老鬼头一毛一样。上次你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也没往巫神蛊这方面去琢磨,但现在仔细想想呢,这症状还真的是差不太多。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制作出来的这瓶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呢……” 我没搭理貘神的自言自语,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了片刻。 但下一秒钟,一阵铺天盖地的疲累感迎面扑来,我无奈的打了个呵欠。 “算了,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得歇着了。下一个破解困龙阵法的时间点就在两天后的半下午,我必须要……” “不是,我说你必须要这么脑残的玩儿命吗?” 貘神的口气十分不满,我翻了个白眼儿。 “不然我能怎么办?你可以探查到我的思想,肯定知道这是个不能不做的必选科目。前几次你没赶上,每回的天气都跟昨天晚上似的,又是刮风又是打雷又是下暴雨,要是再这么折腾上几回,我这条小命……唉,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的住了。” “怪了,你和陶老鬼一样,都是那个叫什么……哦对,水行本命,为什么还会怕水呢?” 貘神疑惑的问了一句,我苦笑道。 “那个阵法是叫困龙阵法,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师父那老东西留下来专门来克制我的。只要我一走进阵法里,就会全身不听使唤,连喘口气都费劲儿。可想要破阵呢,我就必须在困龙阵法里两进一出,才能完成整个儿过程。怎么样,听懂了吧?” “懂……是肯定懂,但就是吧……” 貘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断断续续的组织着语言,我见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呵欠连天的蠕动到床边,一头攮了上去。 “别瞎琢磨了行不行,我这脑子都关机了。睡了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呼!” 我几乎是一秒钟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模模糊糊的好像还听到了貘神的几句抱怨。 但我早就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淋雨之后的低烧,还没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我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 还没等眼睛睁开,我就感觉到了额头上一阵清凉。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小响动很近距离的出现在我身边。 我吓的一瞬间就直起了身,瞪大了眼睛的同时,右手迅速的朝本来应该扔在枕头边上的帆布包摸了过去。 这一把竟然抓了个空,要不是我及时的认出了离我三米左右,正弯着腰用很轻很轻的动作扫地的人是铁红,我可真的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哎……哎哟,红姐欸,你这是想要吓死我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手背却碰到了一贴冰凉的布条。 “醒了啊兄弟?” 铁红见我起身,笑着走到床边坐下。 “要是身子还乏就多睡会儿,我早晨就过来了,见你有点儿发烧,就去买了个退烧贴……” “红姐,我的包……包呢?!” 我打断了铁红的絮叨,她指了指屋外。 “给你洗了,刚晾上没多一会儿。” “……啊?!!!” 第1871章 亲口带给我的话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亲口带给我的话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到了院子里。 果然,帆布包正歪歪斜斜的挂在一根绳子上滴答着水,铁红拎着我的鞋子追了过来。 “哎哟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人还病着呢,怎么就光着脚满地跑了?也不嫌这地烫脚啊你是,赶紧穿上。得,不用你问,喏,东西都在石桌上放着晒太阳呢,一样儿也不少,我和老刘洗了三遍手才给你拿出来的,准保没碰脏了。” 我赶紧抓过鞋子套上,跑到石桌旁挨样儿检查了一遍重要的法器,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谢谢红姐了,以后……呃,这个包你不用帮我洗,反正那个……我我不嫌它脏。” “切,还真是好心没好报。知道啦,以后我不动你东西了。” 铁红佯装生气的伸手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脸色中还是掩饰不住一丝慌张。 “兄弟,你包里的东西都……没坏吧?” “没有没有。” 我赶紧从墙角找了块干净的防雨布,一边把法器都包了起来一边笑道。 “红姐,你别误会,我还真不是怕你和刘哥弄坏什么东西,这些玩意儿都不值钱。不过你俩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些个物件儿……有的不是太干净,我怕你俩不留神沾上了身,是这个意思。” “哟,那我明白了,以后可不敢碰了。” 铁红赶紧缩着脖子跑到刘叔身边,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又翻翻他的眼皮儿,好像是在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无奈的把那包法器抱进屋里,在东北角找了个抽屉放好,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又用毛笔在抽屉上画了个镇符。 说句实话吧,我包里还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物件儿。 就算是有,上面残留着的煞气也早就被我给化解掉了。 我的确就是怕铁红和刘叔手脚没轻没重的,或者是太过于好奇,导致一些重要的法器和镇物受到损毁,这些可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孤品。 比如说移海扇,老君鼎,还有…… 苏眉用我的活人尸油炼制出来的九根尸油蜡烛。 哦,在之前我已经用掉了四支,此时油纸包里就只剩下最后五根了。 除此之外,还有我所剩不多的几张紫阶和银阶符箓。 此时我已经法力全失,一旦遇到危险,身边又没有随手可取的法力来源,这几张符箓可是用来保命的最后保险,用一张就少一张。 “对啊,说起符箓……啧,还真得找个合适的人借用一下他的法力,再多画几张了。”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看看手机,离下一次四柱八字完全符合要求的时间点还剩下了足足一天多点儿。 根据前几次破阵失败的经验,我觉着如果我没有失去法力的话,或许是可以支撑到结束的。 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我找几个法力高深的人来给我当帮手,在进入困龙阵法之前借用他们的法力,再次尝试破阵。 可我琢磨了一下,这事儿吧,说起来容易,想实操还真有点儿不太好办。 打个电话随时就能叫过来的人倒不少,比如那若兰,德福,潘浩,包括岳杏林和梁多多,都随时可以成为我借用法力的对象。 但破解困龙阵法的过程,我却担心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数。 破阵失败还是小事儿,一旦造成了人员伤亡…… 我可真的是没法交代的过去了。 看来眼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我独身一人破阵比较安全。 但在此之前,我还要想办法画几张高阶符箓,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我想了想,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会儿我就去他家蹭饭,让他动用手里的五色五魁令召集齐中州五魁的门人一起给我帮个忙。 “嘿哟,嘿哟哟哟哟!小猴儿崽子,你一人过来祸害人家不过瘾,还要把五魁里那些个牛鬼蛇神拉上一起吃大户啊!门都没有,这一顿饭甭说是工钱了,就光是食材值多少银子,知道吗你?!少拿着人家的血汗钱装大方!” “血汗?你真好意思说的出口!哎哎,不是,好师兄,是这么回事儿。师弟现在遇着了个天大的难事儿,你说,我不靠着中州五魁的自家人,还能靠着谁?师兄正好又是五魁的魁首,那师弟的难处,不就是你的难处嘛。至于饭钱嘛,好说好说,我来掏。但人你可得帮我给攒齐了,谁让全天下就只有我师兄有这个本事,还最心疼我呢,你说是不是?” 这一通马屁拍的那若兰差点儿原地飞升,当即就答应免了我的饭钱,他来请客。 我当然也老实不客气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连虚情假意的推辞都没敢说一句。 因为我是真知道,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吃主,一顿饭光是那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就得大几千上万的。 好不容易等帆布包晾干,我赶紧把法器全都装了回去,打了个车直奔一等公第。 德福早就候在门口了,他坏笑着问我是不是破解困龙阵法有了重大突破,因为每次我一遇到喜事儿,就会毫不客气的来宰那若兰一顿高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德福也不多问,带着我穿过前院,老远的就看到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虽然没有人大声喧哗,但我眼前却满是从厨房操作间里进进出出的人影,显的异常热闹。 厨房里更是响动连天,铲子触碰铁锅的“乒乓”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还“嘭”的冒气一团烈火,映红了厨房的窗户。 “哟,看来我师兄这是下了血本了。” 我笑着小声对德福说道,他也笑着点头。 “那是,别看平时大少爷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头疼你疼的跟什么似的。自打刚一接着你电话到这会儿,他就马不停蹄的忙活着给你攒局,一袋烟的工夫都没闲着。” “嗯,我信。啧,还别说,真有个当师兄的样儿。” 我夸赞了那若兰一句,起身刚走进正屋,一眼就看见了那若兰摆着个贵妃醉酒的妖娆姿势躺在床榻上,面前坐着正在喝茶的潘浩和颜安。 “师兄,搬山掌门陶多余,在这儿给魁首请安了,您吉祥。” 我学着电视剧里那套好笑的礼数,小碎步跑到那若兰面前一躬身,装模作样的抹了两下袖子,弯起左腿腿弯,右胳膊直垂向地。 那若兰没忍住一声笑了起来,抬起短胖的腿虚踹了我一下。 “滚滚滚,挂完了电话人家才回过味儿来,合着你个猴儿崽子几句好听话,就骗着人家出人出钱还出地方,当了这个冤大头?不成,这顿饭钱还是得你掏,赶紧给钱,不给就滚出去。” 我扑在那若兰肥胖的身上腻歪着耍赖皮,就在他尖声尖气的喊我滚蛋,我却死皮赖脸的时候,颜安轻轻咳嗽了一声。 “多余弟弟,我这儿有句话要单独跟你说,是……家母嘱托我,一定要亲口带给你的话。” “好,安哥哥,那咱外边去说。” 第1872章 答案就在这里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答案就在这里 我见颜安神色郑重,赶紧停止了跟那若兰的嬉闹,起身刚要出门。 那若兰一边整理着被我揉皱了的真丝唐装,一边朝屋子的一角努了努嘴。 “有什么重要的话儿,去那里边说去。” “里……里边?!” 我一头雾水的看向那若兰指的方向,那里放着个大木架,上边摆着那个价值连城的明青花薄胎大盘子。 “不是,师兄,你是让我们俩……钻盘子里去啊?” “切,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德福啊,把他俩带进去,咱就守在这儿当门神。” “是,大少爷。” 德福起身对我和颜安做了个手势,我们俩跟在他身后朝盘子走了过去,潘浩还好奇的探头探脑想要起身。 “潘家小子,坐好喽。” 那若兰尖里尖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了起来,但能明显听的出来,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冷冽。 “那爷家里的秘密,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人家可听说了,你小子好玩,好酒,好女人,经常搂着个娘们儿在一群小马仔中间吹牛逼,简直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那是什么话都敢说。” “呃……那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潘浩尴尬的坐回沙发里,干笑了几声。 “自打我跟岚岚结婚……不是,跟着小师叔改邪归正以后,那些个风月场所我是再也没去过一回,就连以前见天儿价在一起喝酒吃饭的铁磁都不怎么联系了,他们都拿这事儿笑话我呢。不信?您问我小师叔,真的。” 我回过头刚想要帮潘浩解释几句,那若兰却瞪了我一眼,阻止了我的话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德福走到那个盘子后边,德福伸手拿开了墙上的悬架上摆放着的几样古董,在其中的一个粉彩茶碗上转了半圈儿。 “嘎嘎……” 果然就和我想象的一样,墙壁里暗藏着一个暗室机关,而那个悬架上的粉彩茶碗就是开启暗门的钥匙。 墙壁缓慢的转动着角度,我惊奇的发现,里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悬架,上边摆放着的物件儿,居然和外边的别无二致。 “怎么样二少爷,开眼了吧?” 德福笑着跟我说道,“也就咱大少爷有这种财力,能踅摸到两套一模一样的古董真品,所以有时候家里来了外人,哪怕是正站在这堵墙前边欣赏古董,也绝想不到里面还藏着人。” 虽然我现在心里正在夸赞那若兰心思机敏,但他刚才瞪的我那一眼我还记着仇呢。 “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两套古董真品……算他有钱。可遇到真正的风水高手,就凭这一堵还没巴掌厚的墙,怎么可能挡的住人家的神识探查。” 德福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也没回答我的话,对我和颜安比划了个手势,就先行走进了暗室里。 我和颜安跟了进去,其实在此之前,我也见过任天翔家里和办公室里的暗室。 但跟眼前的这个一比…… 唉,说句不尊敬任天翔的话吧,他那暗室就只能算的上是个石窟窿,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眼前的这个暗室…… 说是暗室,我自己都觉着冤的慌,应该是叫地下宫殿才对。 我先是看见了一道宽阔笔直的阶梯,缓缓的朝地下延伸,水平差大概得有个十几米高矮吧。 但整个儿暗室里却一点儿也不幽暗,反而光线明亮,下边的景色一目了然。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里的光线并不是来自于灯光。 而是跟我的脚面齐平的地方,也就是我面前的地板,地下暗室的天花板,竟然是透明的!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可更诡异的是…… 我头顶上还有一道天花板,身边的墙也围的严严实实的,压根儿就不可能有透进来阳光的可能性! 德福一眼看到我这副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颜爷,二少爷,这个空间绝对安全,没有任何人的神识能穿透这堵墙,您二位就在这儿踏实的聊着。哦,大少爷吩咐过,屋子里的东西二位随便赏玩,没有禁忌。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出去候着了。” 德福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暗室,墙壁关上之后,我眼前的光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我……我去,这这……哪儿来的太阳光?这是什么原理?!” 我张大了嘴四下探着头,颜安轻轻笑了笑,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多余弟弟,我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既然你对这里感兴趣,那我们就一边观赏一边说。” “呃……好。” 我偷眼看了看走在身前的颜安,心中暗自好笑。 在没有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前,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穿着女人衣服,动不动就哭鼻子抹眼泪撒泼打滚的那副德行。 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变成了个老干部了。 我顺着那道阶梯往地下的方向走了几十步,这才到达底部,整个儿暗室的全貌就出现在眼前了。 面积得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但没有承重和装饰墙,就是个很空旷的巨大空间。 阳光透过天花板,把暗室里照的一片明亮,但…… 我却没感觉到身上有温度,看来这光线的确是有点儿蹊跷。 身边四周,包括地板和墙面在内,都平整光滑,没有任何装饰的物品和花纹,所以我也不知道德福所谓的“屋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嗯?!” 我突然发现,墙壁和地板反射出来的暗黄色光芒有点儿眼熟。 乌暗幽淡,似金非金,似木非木。 难道说,这全都是…… “不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惊愕之余,我脱口就喊出了声,赶紧跑到墙边去伸手触摸了半天。 我本以为这些材料只是跟太一令相同的那种陨铁比较相似,或者是只在墙壁和地板上涂了薄薄的一层而已。 但我伸手用指甲抠搜了半天,却直接被颠覆了认知。 一点儿错也没有,这巨大的四面墙壁,还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面…… 全都是用陨铁铸造的,虽然我无法准确的估算出厚度,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涂层这么简单的事儿。 可这让我怎么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陨铁在地球上的存量,简直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据我所知,最大的一块是戈巴陨铁,重约六十吨左右。 且不说那块陨铁早就被保护起来,变成当地的国家纪念碑,不可能被人偷走了。 即便是那若兰有这种本事,那戈巴陨铁也不过才两米七见方,高度不足一米而已。 就算再多出几百块相同大小的陨铁,也根本不可能够建筑这间暗室使用。 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果然。 德福没吹牛,神识的气息刚一触碰到暗室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一颗水滴落入了无边的棉花堆里。 “这不……不可能……” 正当我目瞪口呆之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貘神的声音。 “看来你问我的那个问题,答案……就在这里了。” 第1873章 满月礼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满月礼 “什么问题答案的……啊!”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瞳孔狠狠的一缩。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是个幻境?而制造出这个幻境的,就和害林晗的是同一个人?!” “切,不然你以为呢?这么多陨铁不要钱啊?” 貘神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关爱智障的不屑,随后又凝重了起来。 “从这个幻境的规模和真实度上看,制造幻境的人……嗯,法力道行可能会跟我……差那么一丢丢吧。不过这个人会是谁呢?我的徒子徒孙里不可能有巫术这么高强的,可要说起其他巫术高手……好像也没有谁会使用貘神幻境这种法术才对啊。” 貘神大惑不解的喃喃自语了起来,我皱紧了眉头,心中暗自吃惊。 怪不得这个暗室会壕无人性的使用如此昂贵的材料建筑而成,原来只是个幻境,这一下子就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但令我不安的是,从貘神的口气中不难判断的出,这个制造幻境的人,真实法力其实是跟貘神不相上下,甚至是比他还高明一筹的。 虽然貘神这家伙十分中二,但论起巫术一道,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道行最高的,没有之一。 如果连他都判断不出施法之人到底是谁,那看来…… 就又多了一个身份不明,而且隐藏在暗处,尚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强大神秘人了。 还有一点,当时林晗被梦魇所困扰,虽然情况看起来挺凶险,但好歹还没立马就要了他的性命。 说直白一点儿吧,就是施法人似乎是故意留了个解煞时间空档。 而且从那个人施法的强度上判断,至少是给足了我破解的可能性,并没有对林晗痛下杀手。 根据以上这些线索,我的脑子里迅速的出现了一张熟悉而贱嗖嗖的老脸。 “又……又是我师父?!” 我脱口而出,颜安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 “多余弟弟,你在说什么?你师父?难道说……陶大师他老人家在此?” “呃……没有没有。” 我赶紧歉意的对颜安笑了笑,“我在琢磨点儿事情,安哥哥,麻烦你……” “哦,此建筑规模宏伟,令人叹为观止。那我先独自观赏一下,多余弟弟,等你好了叫我一声就行。” 颜安善解人意的先行走到另外一侧的墙壁前,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在心中问道。 “小貘,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我师父干的?故意给我留下难题,但又不赶尽杀绝,总之就是逮着我一个人朝死里坑,这还真是符合我师父的性子。” “你师父?!不可能……吧。” 貘神被我这么一问,先是下意识的否定,但随即口气就变的不太确定了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貘巫一门的法术?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俩用巫术交过手,就他那两下子,绝不可能……嗯,应该不会有这么厉害。” 我叹了口气,在神识之中凝视着那只模糊的野猪轮廓。 “其实你很清楚,我师父这个人十分善于藏拙。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师父在跟你比拼巫术的时候是故意输给你的,以此来作为麻痹,骗你继续跟他打赌?说简单一点儿吧,就是你又被他给利用了,变成了他跨越时间和空间来掌控我行动的工具人。而他的巫术道行,从一开始就不低于你,或者说……他曾经骗你当着他的面展示了这门绝技,然后偷偷学会了?” 貘神的声音半天都没再响起,我知道,他或许是相信我的猜测。 原因很简单,貘神跟我师父相处的时间不少,自然是非常清楚他法力深不可测,同时又兼具老奸巨猾的性格。 虽然貘神嘴上从不服输,但实际上却对我师父百般忌惮…… 甚至于还带着不少的崇拜成分。 所以他也相信,我师父绝对有能力偷学到这一手貘巫神术,再加上高深法力的加持,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只会比貘神更强几分。 貘神的沉默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沉吟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 “算了,先不去琢磨这些了。既然我师兄主动把我带到这里,想必也会告诉我答案,出去问问他就是了。” 貘神依然沉默不语,似乎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了,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叫了颜安一声,他却好像没听见,还是呆呆的站在墙壁前一动没动。 “安哥哥,安哥哥?我好了。” 我走到颜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颜安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长出了一口气。 “多余弟弟,你来看,这墙壁和地板的材料……”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材质跟当时崂山鬼医一派的镇教之宝陨铁金针一模一样。” 颜安愕然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不光是陨铁金针,这些日子我见了不少其他玩意儿,都是这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做成的。安哥哥,颜前辈想要让你跟我说什么?” “啊?哦哦!” 颜安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脸色一肃。 “家母托我转告你一句话,魂魄无需费力寻,满月礼中藏乾坤。” “……完了?” “嗯,完了,就这一句话。” “不是……什么意思?什么魂魄,什么满……满月礼?!” “家母并未多言其他,只是叮嘱我把这句话带到就行了。我想以多余弟弟的智商,应该不会被难住才对。” “……我谢谢你抬举我啊。” 我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低头仔细琢磨了半晌,咂了咂牙花子。 “颜前辈这不会是在提醒我,苏笠的魂魄不需要费劲儿去找,在什么满月礼……不不,不可能,苏笠都多大岁数了,哪儿来的什么满月礼。嗯……难道会是他留下的遗物,那支竹制手环?也不对啊,苏笠的阴魂明明就在鹿彤姑娘的身体里,我找都找着了,她再去放这种没用的马后炮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啊!” 我突然狠狠的一拍大腿,脸上浮现出了一片惊喜的神色。 “小煜!对,是小煜!我记起来了,在小煜的满月酒宴上,颜前辈曾经送给他一个装着护身符的香囊做礼物,难道说小煜缺失的那一魄……就在那个香囊里?!” 在我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的时候,颜安一直都站在我身旁定定的发着呆,压根儿就没在意我这副癫狂无状的模样儿。 “走了,安哥哥?走了!” 我一把拉起泥偶一样的颜安,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暗室,对那若兰招了招手。 那若兰奇怪的看着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对,你进来,赶紧的!” 话音还没落,我就跑过去急不可耐的一把扯住了那若兰的衣袖,他那刚刚才整理熨帖的真丝唐装又一次凌乱不堪。 那若兰尖叫着骂我的同时,我已经把他拖进了暗室,回过头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幻境……是不是师父制造出来的?” 第1874章 为徒当为子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为徒当为子 “哎呀,就这点事儿,至于一惊一乍的吗。瞧瞧,人家的新衣裳都让你给攋皱巴了。” 那若兰一把打开我的手心疼的整理着衣服,我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 “嗯……对对对,就是师父。你这不都猜着了吗,还问什么问。” 那若兰眼见糊弄不过去了,只能承认了下来,装腔作势的自言自语着就想要离开暗室。 我一把逮住他,重新把自己的脸塞进他的视线里。 “那林晗所中的梦魇也是师父……嗯,指使你去做的?” “……林晗?” 那若兰愣了片刻,我从他的脸上的确没捕捉到什么撒谎的痕迹,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极速赛车公司的头号车手,就喜欢宁珂的那个挺……挺帅的男生。你敢说他中了梦魇,训练的时候出了事故差点儿被撞死不是你下的手?” “啊!啊啊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那若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胖脑门,恍然大悟。 “就你那情敌啊,对吧?这事儿……你说是师父指使人家做的,也倒没错,不过还真不是人家亲自下的手。”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林晗和宁珂两个人对我提供的线索,试探着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关外熊家那个长的跟熊雷一模一样,但道行却没他高的双胞胎,熊九?” “……哎?这你都能猜的着?!” 那若兰吃惊的看着我,我冷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难猜的,关外熊家还有个不会风水术的小女儿,叫熊天,她儿子……嗯,好像是叫薛明是吧,为了得到代表极速赛车公司出战全国巡回赛的名额,自然是视林晗和宁珂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宁珂毕竟是公司董事长的宝贝闺女,没法对她下手,那唯一能挤掉的人就只剩下了林晗。薛明是熊九的外甥,喊来舅舅给他撑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而你……正好利用了熊九施展风水术对付普通人宁珂,坏了风水行里规矩的这个借口,理直气壮的出手除掉了熊家,还顺手把那套陨铁金针送到了我手上,成了我笼络崂山颜家的一份大礼。” “嘿哟,嘿哟哟哟……可以啊小多余,我的小机灵鬼儿。” 那若兰一边咂着嘴赞叹,一边翘着兰花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儿。 “这人王之力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这才觉醒了几天时间,就把以前两年多没想明白的事儿给鼓捣通了,真行嘿。” 我翻了翻白眼儿,继续说道。 “熊九虽然施展木虎神力让薛明达到了参赛标准,但以你和师父的心思缜密,肯定不会把貘巫神术这么重要的秘密泄露给他。嗯……我记得宁珂跟我说过,那段时间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记不清长什么样子,甚至连年龄也看不出来,没有任何面貌特征,我当时以为那是易容后的楚寒楼。可现在想想……应该又是你和师父捣的鬼,假扮成了楚寒楼吧?” “哎呀,又猜中了!” 那若兰脸上的惊讶再次放大了一圈儿,得意的笑道。 “当时关外熊家对掌控整个儿风水界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想拿手里的鬼门十三针说动崂山颜家入伙。恰好那时候法力最强的熊天和熊雷都在秘密特训你的小媳妇儿……” 我眼珠子一瞪,那若兰赶紧讪笑着改口。 “他俩在秘密特训唐家小妞儿,修习出马极九阵法,抽不开身回关外去取针,就想让在家里留守的熊九把东西送过来,顺手把你给办了。” “……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熊九那个草包孤身一人来应付你,虽然你当时的法力菜到没法看,他揍你是绰绰有余吧,但你身后毕竟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这块金字招牌,熊家肯定是有所忌惮的。那楚寒楼是熊云的老相好,法力高深,所以师父就派人家假扮成了他,秘密跟熊天见了一面,承诺她会对林晗下手,帮薛明除掉这个心腹大患。熊天护子心切,又没怎么见过楚寒楼这个便宜姐夫,所以就急不可耐的给熊九打了个电话让他放心进关。这不,楚寒楼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下了这口大黑锅。” 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是解开了一个两年之前的谜团,但我心里的沉重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师兄,你和师父俩玩的这一出请君入瓮……精彩是真精彩,也很成功的把我推到了中州五魁魁首的位置上。但后来你用这个借口除掉了关外熊家满门,甚至就连被我镇在铜狮子里的熊九的魂魄也没放过,就不怕……天谴报应吗?还是这又是师父故意给自己招黑的离谱手段?” “小多余啊,人家这个当师兄的劝你一句话,你听真喽。” 那若兰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微微一愣,还以为是什么师父想要转达给我的至理名言,赶紧恭敬的垂下了手。 那若兰扭了扭身子,兰花指戳在我鼻子尖儿上。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人家就怎么照办,谁跟你似的,什么事儿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嗯?师兄要替师父教训你的话,就是为徒当为子,百行孝为先。要是人家也跟你一样这么没大没小,师父他老人家还不得……哎哎?你去哪儿呢你?” 没等那若兰啰嗦完,我就已经走到了暗室门口,顿了顿脚步,又回头看着他。 “师父是怎么会貘巫神术的?” “这个……” “行,知道了,又是不能说。” 我恶狠狠的瞪了那若兰一眼,没再多问,推开墙壁走出了暗室。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是师父指使那若兰所为,而且还不能告诉我具体原因,我也就没有必要过多去纠结,再无谓的浪费时间了。 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儿就是…… “五魁门人听令……呃,咳咳。那谁,浩子,安哥哥,麻烦你俩帮我个忙。还有你!” 我转头对刚走出暗室的那若兰吼了一声,他咬牙切齿的举起手上的五色五魁令来吓唬了我一通。 潘浩和颜安倒是乖乖的站起了身,我小声问了那若兰一句。 “怎么没把夏天叫过来?” “切,叫了,她压根儿就没理人家这茬儿。” 一提起夏天,那若兰也来了火气,尖声尖气的嚷道。 “五魁令怎么送去的又怎么给退了回来,瞧这意思她就没打算遵从魁首的命令。要不是李莹那小丫头片子给她撑着腰,人家非把她给踹出五魁,再跺上几脚才解恨!” “好了好了,回头再找她算账。德叔,麻烦你到门口守着。浩子,安哥哥,师兄,你们仨放松身体,什么都别想,也不用……” “知道了知道了,发现法力突然没了不用害怕,这又不是头一回了,赶紧的吧。” 那若兰把一肚子对夏天的邪火发在了我身上,我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苦笑了一声,从帆布包里掏出画符所需的材料逐一摆好,深吸了一口气。 “袖里乾坤偷天日,移形换影……魂无踪!” 第1875章 万分扎心的问题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万分扎心的问题 随着偷天法诀的口诀吐出,我骤然间身子一轻,仿佛是又变成了那口“空水缸”。 紧接着,三道颜色各异,冷暖不同的气息同时快速的灌注进了我的丹田里。 其实在此之前我曾经想过,我要“借用”的这三道法力,是分属水、金、火三种不同的五行属性,彼此之间存在着很直接的相克关系。 一旦这三股气息在我的丹田里无法相容,“打”了起来…… 那我的肚子还不让它们给折腾个稀巴烂啊。 最稳妥的一种办法,就是从那若兰手里借来五色五魁令,用以调节和压制各种不同属性的法力,保我狗命。 但转念一想…… 同时吸取多人法力的这种手段,我曾经在闽东御兽门使用过一次,却并没有感受到各种法力的互相排斥。 那次由于我有点儿过于紧张,再加上也是第一次尝试用偷天法诀一次性借用多人的法力,所以并没有在意自己到底是怎么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那我何不借这一次机会再试一下呢? 反正身边有三大风水高手,最让我安心的,还有颜安这个医术高明的崂山鬼医传人在场。 即便是出了点儿小岔子,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命呜呼吧。 所以我就没开口问那若兰去借五色五魁令,在三股法力刚一涌入丹田的同时,我就全神贯注的体会着身体的变化。 “忽……” 三股法力在我的丹田里稍一停顿,紧接着一部分顺着经脉朝全身蔓延,而停留在丹田里的另一部分,就开始了互相的撕扯。 眼前这三个人之中,法力道行最强的,无疑就是那若兰了。 况且他跟我师出同门,也是修习的水行功法,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最应该成为主导的一股力量。 剩下的两个人中,虽然我心里一直都对颜安过去那副不男不女的尊容挥之不去,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风水天赋和努力程度,绝对要比潘浩那个纨绔子弟高出一大截。 而且他的金行法力可以滋养我的水行本命,如果是我以那若兰的水行法力作为丹田的基础,就会借助颜安带来的加持更上一层楼。 但苦于潘浩的火行本命却正是颜安的克星,为了防止他的法力从中捣乱,我还刻意在心神之中想要用那若兰的法力稍微压制潘浩一头,以便于颜安的BUFF快速生效。 果不其然,三股法力在我的丹田里微微碰撞过后,那股玄青色的水行法力就迅速的掀起了攻势。 它气势汹汹的从另外两股法力中间横行而过,在将颜安那股纯白肃杀的金行法力保护在身后的同时,一举就成功的截断了火红色法力的去路。 随着我的意念一步步指挥,水行法力很快就朝着火行法力继续推进了过去,逐渐的把它堵向了丹田的一角。 刚才还灼热炽烈的火焰猛然黯淡了下来,它蜷缩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玩命儿的燃烧着,似乎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我偷眼看了看潘浩,还好。 他的法力被我“借”走之后,好像是就切断了跟本体之间的关联一样。 此刻这家伙正一脸轻松的站在原地轻轻踱着步,刚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迎面就对上了那若兰的死亡凝视。 潘浩讪笑了一声,赶紧把烟盒揣回裤兜里。 从他这一系列举动上判断,不光是身体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连现在我的丹田里正在发生什么事儿,潘浩也应该是一无所知。 我暗暗松了口气,眼看着丹田里的红色法力已经慢慢的褪成了浅浅的淡橘色。 从眼前的局势上来看,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展,顶多再过几分钟,潘浩的火行法力就会彻底被湮没消失。 我赶紧试着控制住了水行法力的继续前进,对那股潘浩的法力只围不攻。 不多一会儿,我想要的结果就清晰的呈现在了丹田之中。 玄青色的水行法力居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后侧的金行法力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相生滋养,而火行法力则被围困在一角,俯首帖耳,气焰全无。 我心中大喜,原来我竟然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被借来的外来法力! 那如此说来,我自己岂不就是个巨大的活体五色五魁令,可以任意控制着不同五行属性的法力自由来回切换了?! 要是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哈! 我还用的着怕什么法力全失,骤遇强敌? 只要我和对手的道行差距不是很大,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吸光他的法力,然后借助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对那股法力稍加克制,使之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那我就不会因为法力过剩爆体而亡了! 换句话说,只要我可以恰到好处的控制住借来的法力威力,那就真的能以天地为器,吞下整个儿宇宙乾坤了!!! 当然,这个说法是夸张了一些。 但至少我再也用不着惧怕像对付张子墨之时那样,担心我的丹田装不下那股强大的法力,而让她肆无忌惮了。 想通了这一节,我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脸上也不知不觉的挂满了傻笑。 “嘿,嘿嘿嘿!我说小师叔,这大白天儿的,你是在做什么美梦呢?瞧你笑的那贱样儿,再不赶紧画符,时效就过了!” 潘浩朝我嚷嚷了起来,我这才回过了神儿,赶紧提起毛笔蘸饱了符水,一气呵成。 “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见,三笔凶神恶煞走千里之外。一点符头起天兵,二点符尾鬼神惊,三点神兵来降临,神兵火急如律令。笔走三清应,符成万丈明。金刚护体符……成!” 随着我口中咒语念完,笔尖提起,眼前的符纸上骤然闪过了一道明晃晃的亮银色光芒。 紧接着,光芒敛入了符文的笔画之中,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哎呦喂,银阶上品嘿!” 潘浩兴奋的把脑袋凑到我面前,哈喇子都快流到刚刚画好的符箓上了。 “哎,小师叔,你还记得不,你欠我一样儿东西。” “我欠你东西?” 我奇怪的看着潘浩,他咧着嘴笑了起来。 “没错,这说话得有一年多以前了,你亲口答应我给岚岚画一张银阶符箓保平安,结果你闹了个法力全失,就画出一张狗屁不是的废纸来。打那以后,你就一直没还上这笔欠账,有这事儿吧?”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歉意的点了点头。 “还真有。” “那得嘞,拣日不如撞日,就它了。” 潘浩一拍巴掌,伸手就朝那张金刚护体符抓了过去,我赶紧一把拍掉他的狗爪子。 “别闹,明儿个我有正事儿要办,这符……就当你借给我先保命。过完明天,要是没用着的话你就拿走,要是用了,我再画几张给你。” “那……要是你把符给用了,结果还是挂了呢?” 潘浩突然提出了一个万分扎心的问题,我微微愣了一下,琢磨了好一会儿,苦涩的笑了一声。 “也对,不能欠着账去阴曹地府。这张符……你拿去吧。” 第1876章 特殊的礼物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特殊的礼物 我把符箓叠好递到潘浩面前,又叮嘱了他一句。 “可千万别忘了啊,这张符是给你媳妇儿用的,要用她本人的血激活符印。你小子别一激动忘了这茬儿,再把自己的狗血抹上去。” 潘浩却没伸手来接,奇怪的看着我。 “哎?你这回怎么……没生气呢?不是,小师叔,我刚才就跟你开一玩笑,保平安和保命我还能分的清楚哪头轻哪头重。你先拿去用着,等回头再给岚岚画一张就行了,反正用的也是我们几个人的法力,你也甭心疼。” 我苦笑了一声,神色黯淡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准。浩子,我这也不是跟你客气,说句实话,这些年你……还有潘师兄,你们爷儿俩帮我的实在是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张符是我早就答应好了帮你画的,却一直拖到现在,我这心里头……”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啊,别跟在这儿交代遗言似的,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 潘浩急赤白脸的打断了我的话,从我手里一把抢走了符箓放回到茶几上。 “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就当是个屁,一阵风就吹没了。我这个人啊,嘴欠,可我说过的事儿吧,咒人的话是一句也没灵过。小师叔,你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放肚子里头。别的不说,就这两年工夫,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就差没开着航母去西太平洋抓洋妖怪了,还能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我头一个不相信。” 潘浩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回到茶几前,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又赶紧趁着法力还在我身上的工夫,抓紧时间多画了几张其他不同种类的符箓。 说来也怪,按常理来讲,从别人身上借来的法力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像自己的一样运用自如,顺畅无比才对。 可今天,我却一口气画成了整整九张符箓,连口大气都没喘。 五张银阶上品,三张银阶中品,只有最后那一张太乙驱魔符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耗费法力,只画出了银阶下品的水平。 但这也是我有史以来发挥最为超常的一次,我简直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三个人也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桌子上那九张银光闪耀的符箓。 “不是……我去,九张?全都是银阶?!” 潘浩的眼珠子都快砸到我脸上了,一声就嚷嚷了起来。 “嘿,我说姓陶的,刚才小爷看你装的可怜巴巴的,还以为你这条狗命真的快没了呢,合着在这儿跟我玩儿哩艮楞呢?一口气画九张银阶符箓,甭说是破个什么狗屁阵法了,就算是十万天兵天将也顶不住你一顿打啊!不成,你给我把那张符还回来!” 潘浩说着就伸手朝茶几上抓了过去,我笑着一把打开他的手。 “这会儿后悔晚了,谁让你刚才装大尾巴狼呢。得,有了这九张符……能不能破的了困龙阵法还不好说,但起码够保我的命了。三位,谢了啊!哟,这不知不觉就到饭点了。师兄,能开饭了吧?我这儿都饿瘪了。” 那若兰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说话之间,三个人的法力又重新回到了各自身上,我的丹田又一次空空如也。 不多一会儿,各色各样的精美菜品端上了桌。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把潘浩拉到了一边,脸色一肃。 “你小子,实话跟我说,小煜的耳朵……是不是一直都有点儿不对劲?” “呃……你知道了啊,是我老丈人跟你说的吧?” 潘浩的脸色有点儿阴郁,长叹了一口气。 “对,反正这件事儿早晚是瞒不过你。其实出生的时候吧,小煜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体检报告我都留着呢,那壮实的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就从……” 潘浩敲着脑袋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低声接上了口。 “从他百日宴之后,七魄就缺失了其一,导致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一直到现在,谁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对吧?” “哎……对对对!就是百日宴,没错!” 潘浩狠狠的一拍大腿,“在那之前,我和岚岚经常逗着小煜玩儿,他能听见我俩说话,还乐的咯咯儿的。可自打百日宴那天之后,突然就听不见了,甭管我和岚岚怎么叫他,就是没反应。这眼瞅着小煜都过完了周岁了,甭说是说话,就连想吃想喝都不会出动静,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我急的不行,带着他把中州城各大三甲医院挨个跑了个遍,可那些个庸医……唉!” 潘浩沮丧的摇头叹气,我皱了皱眉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就算我没有治好他的能耐,那咱五魁门里不是还有……” 我朝坐在屋子里的颜安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 “这不是还有颜前辈和安哥哥呢吗?人家崂山鬼医的名头是白叫的,能连这点儿小病都治不好?” “甭提了,你自己想想,小煜这副模样儿我能不着急吗?要是能找你们,我他妈还至于拖到现在?” 潘浩气的都快哭出声来了,那副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 “我当然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刚想给你打电话絮叨絮叨,却被我死鬼老爸给拦了下来。他说,小煜这耳朵有他娘的什么……玄机,万不可人为窥破,只要时机一到,自会痊愈。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句人话吗这?!也不知道这死鬼是怎么当爷爷的!” 潘浩气呼呼的咒骂不止,我对他这种暴孝如雷的性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仔细想了想潘成生前说过的这句话。 玄机? 不可人为窥破? 怪不得孙侯和潘浩这翁婿俩谁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儿,敢情是潘成用话先吓唬住了他们。 可这玄机,指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会跟我有关系? 而潘成所说的自会痊愈的“时机”,又不是暗示着眼下颜安已经对我转达了颜柳的话,那也就是说,治愈小煜的时机…… 已经到了? 我低头琢磨了半晌,问潘浩。 “你还能想起来不,小煜的百日宴那天,都有什么人送了些什么比较特殊的礼物?” “特殊的礼物……哦,还真有几样儿。” 潘浩倒是心大,顿时就忘了刚才的烦心事儿,一声就笑了起来。 “天华游乐园的少东家小冯总送了张永久免费卡,天才文具的曲总送了二十年的免费体验券,更搞笑的是兴客食品厂的韦老板,把他闺女的生辰八字给送来了,说要跟我结亲家。小煜这才几岁啊,你说韦老板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我指的不是这些。” 我打断了潘浩,又暗示了他一句。 “就比如说……跟风水沾边的东西,有没有?好好想想。” 潘浩摸着后脑勺寻思了半天,狠狠的一拍巴掌。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件儿,那玩意儿是……” 潘浩猛的停住了嘴,悄悄朝屋子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就是他崂山颜家给的,一个护身符!” 第1877章 她来信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她来信了 我见潘浩终于上了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小孩子呢,尤其是那种体质特殊,或者是身世蹊跷的小孩儿,魂魄都容易丢失。要是魂儿跑的近,就用民间的土法子在周围喊喊魂儿就会回来;可那些个跑的远的,或许就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啊……啊?!不是,小师叔,那小煜的魂儿到底是跑远了没有?!” 潘浩惊恐的喊了起来,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点儿,笑了笑。 “我说,你好歹也是堂堂的摸金掌门,不至于连魂魄走失这种小事儿都被吓成这怂样儿吧?嗯……我估摸着吧,颜前辈应该是不会没头没脑的送给小煜什么东西。我听说过,有些门派制作的护身符有安神定魂之效,就算小煜的魂魄想要跑,也会被护身符给锁起来。这么着,你回家的时候仔细检查一下那个护身符,保不齐跑丢的魂儿就躺在里边睡大觉呢。你摸金一派的回魂之法比我强百倍,具体要怎么做,就用不着我教你了吧?” “哎哎,哎!好嘞好嘞,我我这就回去。” 潘浩说着就拔腿要走,我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别急,好歹把这顿饭吃完了,别引起别人的疑心,不然问东问西的我也没法回答。还有啊,你给小煜回魂的时候……叫上你老丈人。” “啊……谁?我老丈人?!” 潘浩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对,就是你老丈人,孙总。要是他问起这个法子是谁告诉你的,你也别直接说是我,但又要让他猜的到是我。能明白吧?” “这个……不太明白。” 潘浩一头雾水的眨巴着眼睛,我沉吟了片刻。 “这么着吧,要是他问起你,你就告诉他一句话。吾之承诺,已然兑现,君之相助,感激不尽。” “这……什么什么啊,还文绉绉的。得,我也不多问了,那就这么着。赶紧的吧,吃饭去。” 潘浩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屋里,此时那若兰和颜安早已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饭菜都凉了一大半。 “嘿,你两个猴儿崽子,不到饭点不来事儿,越是菜上了桌了,你俩还跑出去私会去了。这饭菜都凉了,再等会儿吧,我让厨子拿回去热一下。” 那若兰不满的埋怨了几句,潘浩赶紧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就塞了一嘴菜,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嗯,好吃好吃!那爷,您也甭费劲回锅了,这就挺好的。哎,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吗,动筷啊!” 我和颜安一起低头暗笑,那若兰瞪着潘浩,气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没规矩!!!” 我终于没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那若兰可算是顺过了这口气,招呼我动筷子吃饭。 我刚端起碗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奇怪的朝门外探了探头。 “哎,师兄,怎么没见着青禾呢?” “嘿,你个小没良心儿的,这才想起来咱家三公主?” 那若兰朝我翻了个白眼儿,“出去玩儿了,昨儿个一早走的。说是以前成天价忙工作,都没空去好好瞧瞧风景,现在闲下来了,想多走走看看。” “哟,她自己去的?!” 我放下碗,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呸!那爷我亲自安排的行程,还派了两个老妈子四个保镖贴身伺候着,她比你小子安全多了!吃饭吃饭,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那破嘴!” 那若兰没好气的舀了一勺牛尾汤砸进我碗里,我这才停止了絮叨。 插上一句,事后我给顾青禾打过电话,她的确是在外边玩的很开心,而且没过多久就非常安全的回到了中州。 只是我感觉有点儿奇怪,她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光是见天儿的四处旅行,就算回到了中州,也一时儿也不安分。 不是逛街买些贵的吓人的奢侈品,就是大半夜的还在泡酒吧和迪厅,我好几次给她打电话,都听见那边正在“动次打次”的狂嗨不止。 我自然是对她的这些举动不能置之不理,就板下脸来教训了她几句。 但她却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歪毛病,每次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毫不客气的挂掉了电话。 我气的要命,打电话骂了那若兰一通,责问他为什么要纵容顾青禾沾染这种不正经的习气。 谁知道那若兰却白眼儿一翻,尖声尖气的回怼了过来。 “什么叫不正经,什么又叫正经,嗯?就你成天价鼓捣那些歪门邪道的风水术就叫正经了?我呸!甭废话了,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当哥哥,以后这活儿啊,那爷替你效劳了。” 我被那若兰给骂的羞愧难当,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灰溜溜的闭口不言。 本想着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要找个机会好好陪一下顾青禾,顺便找机会劝劝她远离那些不良场所。 但我这一忙,就是整整两年。 等我终于有了时间,想要跟顾青禾好好聊聊的时候…… 唉,算了,不剧透了,免得又要被列位看官义正词严的责骂。 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潘浩爱子心切,压根儿就没心思好好吃饭,匆匆扒拉了一碗饭就起身告辞。 那若兰气的把手里的碗摔了个粉粉碎,刚要开骂,我赶紧拦住了他。 “师兄,别动气,浩子家里确实有急事,让他去吧。浩子,赶紧走,走。” 潘浩如获大赦,脚底抹油就开溜,我好不容易才把那若兰给劝住。 看着潘浩化成了一道残影的身形,我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家伙,虽然嘴上对他老爸万分不敬,但就因为潘成的一句遗言,却让他一直强忍着儿子遭受残疾病痛的折磨,却死也不肯对我开口。 就冲着这一点,我就必须要庆幸当年遇到他这个“情敌”了。 这顿饭吃的是谁的气也不顺,终于吃饱了,我又郑重的谢过了那若兰和颜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揣着那九张银阶符箓回到了铁红的菜馆里。 铁红和刘叔俩人今天挺反常的,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见着我就一把拉住问长问短的。 他俩趴在柜台后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还你推我搡口角不断的,好像是在争着抢着看什么东西。 只是那东西被柜台挡住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红姐,刘哥,你俩在干吗呢?嘿,不是躲在柜台后边吃好东西吧!” 直到我开口打了个招呼,铁红和刘叔这才突然回过了神儿,抬起头来。 “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姐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铁红一步就从柜台后跨了出来,顺手还把柜台里藏着的几页纸从刘叔手上抢了过来,扬了两下。 我奇怪的看着铁红,她的眼圈儿好像有点儿红肿,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就连平时好几天都难得看见有什么表情的刘叔,此刻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哆嗦着嘴唇。 “她……来信了!” 第1878章 凉的透透儿的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凉的透透儿的 “什么她来信了?谁啊……啊!诗雨!!!”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了,劈手就从铁红手里抢走了信纸,呼吸都有点儿急促了起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 我差点儿就唱出了声,但随即就愣了一下,沉吟片刻,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疑问,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的把信的内容读完。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激动过后,我心中就涌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这封信…… 是假的。 哦,或者是说,这封信应该不是任诗雨的亲笔才对。 且不说现在的通讯如此发达,正常人互相交流压根儿就不必去用寄信这么古老而缓慢不便的手段了。 就单说任诗雨对她的养父母,也就是任天翔和马兰这将近二十六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铁红和刘叔以“爸爸妈妈”相称? 但我没戳破这一层疑虑,看着铁红和刘叔兴奋万状的神色,我是真不忍心让他俩现在就从虚幻的幸福中走出来。 信的内容比较平和,没有什么嗨点。 “任诗雨”说,她现在还在东南亚,除了承建几项工程之外,还想要把手头的慈善项目善始善终的做完,不想半途而废,所以暂时还回不了国。 除此之外,她还没完全做好和父母相认的心理准备,打来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为了避免尴尬,所以就建议双方以信件往来的方式进行交流。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更进一步,打电话或者视频认亲。 最让铁红和刘叔高兴的一段话,是“任诗雨”在信的最后一页纸上留了个地址,邀请他们有空可以去吕宋游玩,如果她能脱的开身,一定会跟他俩见上一面。 其实这些内容漏洞百出,但铁红和刘叔在激动之余,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 这也难怪,突然有了失散近三十年的亲生骨肉的消息,换作是任何一个当父母的,都会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我自然也不愿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只是笑了笑,把信纸还给铁红,顺口祝福了他两口子几句。 铁红珍而重之的把信纸叠平整了,小心翼翼的放回信封里。 我心中一动,仔细看了两眼。 这封国际邮件竟然做的跟真的别无二致,厚厚的硬纸壳文件封上,用黑色自来水笔写着几行中文和英文两种语言的姓名和地址,还印有吕宋的国家邮政标识。 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这封信上所有的笔迹…… 好像真的是任诗雨的。 我是任诗雨的老公…… 呃,前夫。 虽然现代社会写字的机会不是太多,但我见过不少任诗雨亲笔签字的文件,自然是对她的笔迹非常熟悉。 说句实话,任诗雨的字并不太好看,勉强比蒋亮强点儿有限罢了,所以还算是挺好辨认的。 她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小习惯动作,就是在拿笔的时候,食指紧扣在大拇指上边,导致握笔死板,笔画很重。 但她写字的速度却很快,这就使她的字迹看起来既沉重又潦草,就像是一大堆没放稳当的木头棍子似的。 鉴于这些特点,所以即便是有人想要刻意去模仿她的笔迹,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这封信上的字,就连我也认为应该是任诗雨亲笔所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趁着铁红和刘叔嘁嘁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时候动身去吕宋的空档,我悄悄的摸出手机,给花姐发了条信息。 “嫂子,我问你件事儿,你最近有没有替人仿造过一封信?” 花姐回的很快,就好像是在等着我的信息似的。 “你以为老娘什么人的单子都接?你说的那什么信,没见过。” 虽然花姐的语气显的火气挺大,但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嫂子,那麻烦你帮我问问有这种手艺的同行,近期谁接过类似的单子,是一封从吕宋寄来的国际邮件。有了消息请立刻通知我,谢谢嫂子。” 过了好一会儿,花姐没回我消息,铁红和刘叔一脸兴奋的跑到了我身边。 “兄弟,我们俩商量好了,这就动身,去吕宋!” 铁红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刘叔也是搓手搓脚的,恨不得立马就长出一对翅膀,几分钟就扑棱到女儿身边去。 “哦?这就走啊,嗯……那好,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就不陪你们过去了,祝二位一路平安。” 可能是读出了我心中的潜台词,铁红笑了笑,拿出一串钥匙来塞在我手里。 “兄弟,这是菜馆所有的钥匙,你拿着。打今儿个开始,菜馆就无限期停业,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就是你得注意安全,可别再跟前几回似的,半条命都没了。我和你刘哥不在,一旦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个救你的人都没有……嗨,你看我都在说什么,呸呸呸!兄弟,要不……我们俩晚几天走,等你把事儿办完了吧。” 我心知铁红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笑着接过钥匙。 “你说的确实是大实话,我还真得考虑考虑找个帮手了。没事儿红姐,你俩就算是留下,也帮不到我什么,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儿你们也不懂。放心去找诗雨……嗯,小红就行,我这命啊,硬着呢。” 我故作轻松的安慰了铁红和刘叔几句,他俩也没心思跟我再瞎客气,一头扎进屋子里简单收拾了点儿行李,急匆匆的就冲出了门。 我看着他俩飞速消失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任诗雨还在小院里养胎呢,怎么可能会去吕宋跟他俩见面。 只是这个残酷的事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出口。 但愿…… 铁红和刘叔不要太过于失望,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就好。 送走了那迫不及待的两口子,我看着一片静寂的后院,来回踱着方步。 铁红刚才的话虽然不是很吉利,但也给我提了个醒。 前几次昏倒在困龙阵法旁边,每次都是铁红和刘叔及时赶到,这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而这一次…… 他俩已经走了,要是我再出点儿意外,恐怕等他俩回来的时候,我早都凉的透透儿的了。 “看来得找个人给我护法才行,谁合适呢?嗯……潘浩?不行,他做事儿莽撞,道行也不够深,别再帮了倒忙。那师兄……也不合适,这个困龙阵法太过于凶险,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不用师父找我算账,花姐都能把我给撕碎了喂狗。那到底该找谁呢……唉,烦死了!” 我焦躁的踹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正在茫然无措之时,突然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心烦意乱的掏出手机接通,对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他的语气和平时不同,显的非常严肃,嗓音压的很低。 “多余,在铁红的菜馆里等我。记住了,从现在开始关掉手机,哪里都不要去,这件事儿……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第1879章 终极环节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终极环节 “呃,啊……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我苦笑了一声,关掉手机。 不多时,就听见菜馆的门被人敲响。 我刚打开门,来人就闪身进了屋,把房门关紧。 “不是……曹叔,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儿啊,还得让我关手机?”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曹叔,他紧盯着我的眼睛,半天都没说话。 我见曹叔脸色不对,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刚要开口,曹叔却突然脚下踏起了几步很诡异的步法,同时双手连挥,口中也念念有词。 只是他念咒的声音很小,我也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听着很像是和周栋一模一样的鲁西南口音。 我心知曹叔今天肯定不是来跟我喝酒扯闲篇的,赶紧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再出声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曹叔才停下了脚步,四周张望了一番,这才确定了他布设的结界已经生效。 “行了,安全。你有什么打算,说说吧。” 这句话顿时就把我给搞懵了,我寻思了半晌,试探着问了曹叔一句。 “你指的是……” 我朝后院的方向努了努嘴,曹叔伸出手指点着我,笑了起来。 “说你傻吧,你却有人王智慧加身,就连陈灿也不是你的对手。可说你聪明吧,怎么连这点儿问题都想不明白?对,当然是破解困龙阵法的想法,我就是来帮你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谢谢曹叔,刚才铁红和刘叔走了,我这儿正没辙呢。哎,你来帮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老J指派的?” “有区别吗?反正都是来保你的小命。” 曹叔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稍带油滑的腔调,笑着指了指后院。 “其实每次你一踏入困龙阵法,老J都会在监控里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说实话……嗯,挺惨的。” “……靠!” “老J虽然没明确指示我应该怎么帮你,但根据你前几次尝试破解阵法的过程,他看出了一点儿端倪。” 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一把攥住了曹叔的手。 “快说说!” “哎呀哎呀,轻着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折腾。” 曹叔龇牙咧嘴的挣脱了我的手,笑道。 “你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个阵法是由三层不同属性的八卦阵法组合而成的,这很出乎老J的意料。可能你还不知道一件事儿吧,这个困龙阵法……老J已经琢磨了二十多年了,可直到今天,也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反倒是你,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已经摸着了门道。” “二……二十多年?!”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阵法难道不是前阵子我师父让李莹暗中布设的吗?” “呃……那可能是你自己瞎猜的。据我所知,这个困龙阵法是当年为了控制赤龙神君……” “赤龙神君?!” “嗯,我想你可能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赤龙神君……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曹叔说完就沉默了片刻,死死的紧盯着我的脸。 我确实是早已经猜到了,但此刻从曹叔的口中亲口听说父亲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波澜翻涌,五味杂陈。 赤龙神君…… 好霸气。 我想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是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狠角色,让三界都头疼不已,不然也不会以“神君”这个足以跟二郎神媲美的词汇来称呼他。 而我正在尝试着去破解的困龙阵法,从曹叔的话头中不难判断出来。 当年这个陷阱应该是给我父亲准备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阴差阳错,他并没有走进阵法。 或许是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我父亲避开了风水界正道人士的围剿,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了二十六年之久。 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我想一刻都没有停止寻找我父亲下落的人,绝不仅仅只是张子墨和楚凌而已。 老J,也包括那些想要让赤龙元神重回九幽之地的风水正道人士,应该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搜寻。 我能笃定,他们谁也没有成功。 否则的话,现在张子墨和楚凌也不会因为有了一点点关于我父亲的蛛丝马迹而兴奋不已,老J更不会大费周章的组建解密者行动小组,试图重启天邪封印大阵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曹叔见我半晌没说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我笑了笑。 “暂时还没有。这个阵法……我想是你们当年想要围捕我父亲……嗯,赤龙神君而布设的吧,但他没享受到,如今却落在我的头上。唉,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拜我师父所赐,我早就习惯了。” 曹叔见我的神情并没有太大起伏,暗自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 “没错,这个困龙阵法,就是当年由老J挑头组织,请来了一位风水界德高望重的前辈布设下的,本意确实就是想要困住赤龙神君。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赤龙神君提前得知了这个计划,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赤龙神君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当中,这个困龙阵法也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直到……” “呵,直到我这个倒霉蛋儿自投罗网,送货上门。哎,也不对,是李莹把我给引过来的,她,包括我师父在内,肯定跟这个阵法有脱不开的干系。” “嗯……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当年布设阵法的那位前辈,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但通过监视你前几次破解阵法的举动,结合这个阵法体现出来的威力……如果说是你师父亲手施法所为,也是合情合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即就摇头否定了曹叔的猜测,“这个阵法,我原先一直以为是师父设下的,李莹故意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通过尝试破解阵法,而加速人王之力觉醒的进程。可你刚才说,这个阵法布设的时间是在二十六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 “嗯,没错。” 曹叔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师父刚从乱葬岗里把我救出来,一直都住在上水村,他不可能扔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跑到几百里之外的中州参与围剿我父亲的行动。再说了,以他在风水界里的口碑,要是说道行高深,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但要说他德高望重……嘿嘿。” “哈哈哈,还真是。” 曹叔也忍不住笑着赞同了我的观点,“陶前辈生性孤僻,喜欢独来独往,行事又是亦正亦邪,的确也不能算作是风水界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 曹叔故意把“德高望重”四个字咬的很重,我从他的语气里似乎是隐隐听出了一丝讥讽的意味,但也没有过多在意,继续说道。 “如果布设阵法的人不是我师父,那他让李莹把我故意引到这里的目的就只剩下了一个。能否顺利的破解困龙阵法,极有可能是解开整个儿葬龙之地秘密的……终极环节了。” 第1880章 从我家里出来的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从我家里出来的 我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曹叔眼皮一跳。 “哦?那你的意思是,陶前辈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引导你破解掉困龙阵法,继而就可以……” “出关。” 我接口说道,“我想老J也有同样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给我传话,严令我现在切不可贸然踏出关外一步。虽然我也知道,他不是真心在乎我的死活,但我这条命……嘿嘿,现在还真的是最值钱的玩意儿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曹叔脸色一肃。 “多余,其实我知道,这两年以来你承受了太多本不应该担负的重任,所以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备,不能完全信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理解。不过老J……” 曹叔突然停顿了一下,迟疑片刻,轻轻的叹了口气。 “纪律在身,我也不能跟你说的太多。多余啊,请你相信老头子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把你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嗯,这我还真信。” 我笑着点头,“诗雨,还有果儿,嗯……师父和师兄也算。” “你……就想不起其他人了?” 曹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的脸红了一下。 “那个……曹叔,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可是吧,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咱不能平白无故的去拿个姑娘家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小姐对你可是很认真的。要是说……我是说要是的话。” 曹叔还不依不饶,丝毫不理会我脚趾头下边那个肉眼可见的三室一厅。 “等你完成了所有任务之后,任大小姐不肯跟你复合,你呢,又不可能占着唐家小姐这个香喷喷的茅坑不拉屎,到时候还是光棍一条,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那你会不会考虑一下我们家小姐,嗯?” 曹叔故意把头伸到我面前,我气的恨不能一拳打扁他的脸。 “咱说正事儿吧曹叔,算我求你行不行?” 曹叔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总算是收敛了那副贱嗖嗖的神情,重新严肃了下来。 “我刚才说,老J通过监视你的举动发现了一点儿端倪,所以生怕你这次重蹈覆辙,这才派我过来帮你一把。” “嗯,具体说说。”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每次你踏入困龙阵法的时候,都会天降异象,狂风骤雨的,这对你的施法过程产生了很大阻碍。” “……就这?!还用的着老J告诉我?替我谢谢他啊!” 我没好气的嚷了起来,曹叔白了我一眼。 “急什么,还没说到正点儿上呢。你人站在这个院子里,自然是看不到外边的情况,但我们却可以从监视器里……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动,瞪大了眼睛。 “看到什么了?” “一道很诡异的气息,是水行之气。每次只要你前脚一踏进阵法里,那股气息就会紧跟着后脚而至,在院子的上空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形成其他人看不到的极端气象。” “哦?” 我微微一惊,思索了片刻,已经明白了曹叔想要表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每次我施法的时候都会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并不完全是因为困龙阵法自身受到了威胁,自动触发防御体系所致,还有一部分……外力因素?!” “嗯,可以这么说。” 曹叔见我理解了这其中的关窍,当即点头道。 “老J亲口说过,当年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要破解困龙阵法,但出于保密原因,只能偷偷的独自一个人进行,所以就没能及时发现这个特殊情况。而这一次……” “靠,我又给他当了工具人了。”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刚要继续分析,却突然愣了一下。 “不是……曹叔,你刚才说,老J曾经亲自尝试过想要破解困龙阵法?难道他……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 曹叔两手一摊,表情似乎不是那么真诚。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老头子对天发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曹叔也直勾勾的对我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我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追问。 “好吧,那看来老J的来头不小,既然他也能感应到困龙阵法散发出来的力量,那也就说明他身上也带着跟我类似的气息。他该不会是……” “你你你……别胡思乱想!” 曹叔吓的赶紧打断了我的话,拼命的朝我挤眉弄眼。 我笑了笑,故意提高了声音。 “切,他肯定不会是我亲爹,更配不上什么赤龙神君的称号。我只不过是在想,他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之类的。不过以他那副毫无人性的铁石心肠,哼,血脉不合。” 我一边说,曹叔一边欲哭无泪的捶胸顿足。 眼看着已经阻止不了我胡说八道了,曹叔干脆往沙发上一躺,任凭我继续抽风。 我说完这番话,挑衅的四下看了几眼。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老J让梁多多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器。 既然装了,就绝对不止是一个定位系统那么简单。 肯定是连同我的声音,甚至是影像都逃不脱老J的全程监控了。 那我不如干脆就借题发挥,把最近以来由于老J强加给我的种种苦难而带来的郁闷一吐为快。 反正他也够不着我,况且现在我还是他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王牌,谅老J也暂时不能把我给怎么样。 至于完成任务之后,这家伙会不会小肚鸡肠的秋后算账…… 嘿嘿,他毕竟是上边的大首长,还不至于这么不地道。 “说完了?” 曹叔生无可恋的坐起身来看着我,我张嘴又想要继续发泄,他赶紧拦住了我。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干正事儿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他这一次。你继续,刚才说到哪儿了?” “那股诡异的水行气息。” “嗯,对。水行气息……要是能找到气息的来源就好了,就算是不能完全控制住那个释放出气息的人,也可以想办法阻断它对天象的影响,至少可以让我在施法的时候少一点儿压力。” 我呼了口气,正在琢磨着如何去寻找这股神秘气息的来源,曹叔却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开了腔。 “这倒不是个大事儿,那道气息是从哪儿出来的嘛……早就找着了。” 我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曹叔。 “找……找着了?!” “嗯,那道气息很显眼,压根儿就没打算藏匿踪迹,从哪个方向来的,在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又不瞎。顺着那个方向找了没多一会儿,就找着根儿了。” “不是……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啊!在哪儿?!!!” “啧,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暴呢,当心血压高。哎行行行,甭瞪着我了。在你家。” “……你说什么?!” “我说,那道诡异的气息就是从你家里出来的。哦,准确的说是你前妻,任大小姐的家,就是东三环的那套院子,这回……听懂了没有?” 第1881章 专坑自家人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专坑自家人 “你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的眼珠子都快要夺眶而出了,直瞪着曹叔大吼了起来,他叹了口气。 “不会错,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那股诡异法力气息的来源……的确就是任大小姐居住的那座小院。多余,我和老J都知道,你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 “不是,不是,曹叔我先问你一句。” 我拦住了曹叔的话头,等他安静下来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仔仔细细的捋顺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首先一点,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那股气息就是从诗雨的住所里散发出来的,没错?” “没错。” 曹叔再一次笃定,我喃喃着点头。 “好,不开玩笑,不开玩笑……那最近一段时间,老J都在不间断的监视着……嗯,保护那座小院里的人的安全,你确定没有任何生面孔……嗯,就连不属于那座小院的人,甚至就连参与保护的人员都包含在内,有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出入过?” “绝对没有,除非那人是从地底下直接冒到院子里,谁都没发现。” 曹叔见我神情凝重,也认真的回答道。 “不瞒你说,暗中保护你家人的行动,我也有直接或间接的参与,对近期以来那座小院的情况了如指掌。过多的细节我也不提,只说一个要点,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那座院子里一共住着六个人,除了任大小姐之外,还有百草门掌门人华神农,崂山鬼医颜柳,江南纸扎一派掌门人苏眉,北茅夏家掌门人夏天,最近你的徒弟中州五魁魁首李莹也搬了过去,这件事儿老J知道并默许了。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我轻轻的冷哼了一声,算是给了曹叔个回应。 就这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别说是老J身边的人了,连我都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曹叔可能也意识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当即站起身,脸色一肃。 “多余,你加入解密者行动小组有些日子了,对咱们组织的纪律也应该多少有所了解。我用一名军人的人格向你保证,没有老J的亲口命令,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擅自进入那座小院半步。” 我心中一动,立马点头。 “这次信了。” “嗯,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所知道的情况,那座小院没有任何无关人员出入过,所以那道水行气息的来源……就在那里,不会有错。” 我叹了口气,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那道水行气息的来源,大概率就是住在小院里的那六个人之一了。可是吧……”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诗雨是火行本命,颜前辈是金,夏天是土,苏眉是木,华前辈嘛……他是岳哥的师父,两个人的法力气息一脉相承,就连齐褀也一样,都是金行一路。那就只有……李莹了。”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咂咂嘴。 “这个逆徒虽然是命格特殊,天赋过人,可她却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法力道行,仅凭一缕气息就可以让困龙阵法上空出现极端气象?!这……”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敢置信的摇头,曹叔清了清嗓子,我抬起头来。 “你有话要说?” 曹叔却没直接回答的我问题,摸着下巴站起身来,自顾自的嘟囔了起来。 “这人一老啊,脑子就不太灵光,总是忘三忘四的。那院子里明明是七个人……哦,也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六个半人,我怎么就能记成是六个呢?嗨,这不是瞎耽误事儿吗。” “六个半……啊???!!!” 我惊的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 “对啊,诗雨还怀着个没出生的孩子!那是我的亲生骨肉,自然会带着和我相似的水行本命气息,还有……我父亲的赤龙之力!!!” 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但与此同时,自己都被这个离了大谱的结论给吓到了。 就事论事,如果我的孩子在长大之后能够具备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我最多也只是慨叹几句,稍微有点儿担忧孩子会身不由已的卷入风水界的这堆破事儿之中,仅此而已。 可可可是…… 他现在还只是个胎儿! 连个婴儿都不是! 就已经可以隔着母体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法力气息,好几次都差点儿把我这个当爹的挂在墙上?! 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就好比是一头体格庞大的大象,鼻青脸肿的指着一只奶毛都没褪干净的兔子,哭诉这兔子就是揍了自己的凶手。 这种话谁要是能信,我一准得亲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去。 可我却不得不信,首先是没等出生先坑亲人这种体质属性,非常符合我们家族的独有特征。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自己的身世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刚一出生,整个儿上水村的所有活人就用上百条性命给我做了场惨绝人寰的活人大祭。 与此同时,我亲爹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我亲娘虽然十恶不赦,但她失去了张家大小姐的高贵身份,被迫嫁给了顾君林,过了二十几年清苦生活,直到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没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我师父作为大冤种接盘侠,不光是辛辛苦苦把我养大,还为了救我的性命折损了十年阳寿,之后更是不知道被我暴揍过多少次。 即便是在三才之力分离以后,我变成了个受尽师父凌 辱的小菜鸡,可摸着良心说句实话,欺负我的这点儿快乐也抵不过他含辛茹苦养活我,教育我的滔天恩德。 除了这个专坑自家人的特征之外,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儿,让自己更加笃定那道气息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任诗雨肚子里的孩子。 上一次我抑制不住对任诗雨的思念,不顾老J的再三警告,偷偷的接近了那座小院。 突然之间,一股诡异的气息毫无征兆的不知从何处袭来。 还没等我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按照任诗雨托夏天带给我的口信,就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如果我接近了任诗雨,就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甚至为了把后果说的更严重一点儿,夏天还特意强调,就连任诗雨也会受到负面影响,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有了那次亲身体验之后,我只能相信了夏天的传话,也无奈的接受了继续跟任诗雨不得相见的事实。 可直到刚才,我从曹叔的“自怨自艾”中得知,任诗雨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个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把我碾压个粉碎的怪胎之后,震惊之余,我也猛的想通了一件事儿。 任诗雨之所以死活也不跟我相见,并不是在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危。 如果我们俩不顾一切的见了面,的确会出现极为严重的后果。 有一个人会命格断绝,横尸当场。 可那个人不是任诗雨,也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是…… 我!!! 第1882章 番外篇——今儿个初六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番外篇——今儿个初六 这一天,我在工地上搬砖。 我所谓的搬砖,的的确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中州南郊附近有个工地,时不常的会有些小活儿,我只要是一缺钱了,就会跑过来碰碰运气。 不过我的运气着实是不错,几乎每次都可以赶上些个类似于推砖,和灰,或者是比较轻生的搬运活计。 有一次实在是没什么我能干的活儿可做,刚想离开工地去找点儿其他营生,却被一个工头模样儿的人给叫住,去他办公室里扫了扫地,钱也一个子儿没少给。 其实在我残缺不全的记忆里,我记得我是会干很多工地上的活儿的。 大到设计图纸,小到砌墙勾缝,似乎都多多少少在我的脑子里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可一动起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上回我主动接了一面墙,可砌着砌着,别人就肉眼可见的发现我把墙给砌歪了。 要不是几个工人生拉硬拽的把我拖走,估摸着我早就让墙给活埋在下边了。 打那以后,我就只能做一点儿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活儿。 我很担忧,小工的工钱不高,也不知道忙活这一天下来,够不够我和闺女俩人的嚼裹。 每次领工钱的时候,工头都把我单独叫到房间里去,一边让我签字,一边还叮嘱我不能跟其他人私下里谈论工资多少,说这叫什么“密薪制”。 我埋着头签字,压根儿就没理会这茬儿。 我是个残疾人,不是聋就是哑巴,有时候还瘸着腿,没少给其他人拖后腿。 所以在工地上,也没几个人乐意搭理我,更不会有人眼红我这三瓜俩枣的工钱了,还密什么薪。 听着手机上“叮咚”一响,我轻轻的吐了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这……这么多?!” 我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工头,他笑了笑。 “哥们儿,几个意思?还有嫌钱烫手的,啊?哈哈哈……这个数不算多,这几年那什么……嗯,中州的物价涨的厉害,小工就是这个价了。大工的钱更多,可惜你什么都干不了。得了,我正好也下班,咱俩顺道,我带你一截。” 工头走出房间锁好门,我跟着他上了辆越野车,一路朝市里开去。 好像很凑巧,每次我领完了工钱,就是他下班的时间。 可能是我的工钱最少,所以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来领的吧。 不过这些钱的数目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至少够我和闺女吃上个把礼拜,还可以给她买身不怎么太贵的新衣服。 “呃……对了,我记得这家买卖的老板是姓……孙,对吧?” 我问工头,他笑了笑。 “对,咱大圣房地产的老总是姓孙,孙侯。怎么,你俩认识?” “孙侯……”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思索半晌,摇了摇头。 “没印象,不认识。但又……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名字挺熟的。” “哈,听说过正常,孙总是房地产行业鼎鼎大名的巨鳄,可着整个儿中州城,哪儿有没听说过他大名的人啊?这商业圈儿里流行一句话,叫东任西潘,北宁南孙,那家产业镇当中。这个孙啊,指的就是咱家孙总了。” “任……任诗雨?!” 我猛然一个激灵,工头“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我。 “哥们儿,行啊你,知道的还挺多。这东任啊,指的是天鸿房地产的老总任天翔,他家的宝贝千金确实就是你说的这个名字,任诗雨。说起这任大小姐,那可是中州地面上的传奇人物。想当年,人家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就自创了家业,实力虽不比三大地产巨头,可那也能在中州房地产界称的上是一方诸侯。只可惜……唉,天妒红颜哪,不提了。” 工头叹了口气,又咂着嘴摇了摇头。 “任大小姐跟我们孙总家的千金,那还是关系很好的闺蜜呢。当年孙总不知道抽了哪阵子风,干了些个不地道的事儿,要不是人家任大小姐大人大量,现在孙家还不知道……哎,对了。” 工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歪头看了看我。 “听说当时任家有一上门女婿,是中州五魁一位大神儿的关门弟子,那本事大的简直都不是个人了。当年他跟孙总玩了一出七擒七纵,这才让孙家人彻底服了气,自打那以后,任家说什么,孙家就做什么。可这人哪,本事一大,连老天爷都眼红。这不,后来那位上门女婿不知怎么的发了失心疯,亲手杀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子,自己也落的个疯疯癫癫,浑身残疾,别提有多惨了。哎哥们儿,你今年……贵庚啊?” 我动了动嘴唇,其实我也记不清今年自己到底是多少岁了。 还没等我回答,工头就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就算是岁数对上了,也不可能是你啊。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能到我们这工地来混口吃的?就算任家不管你,孙总也得把你当祖宗给供起来,怎么可能让你来干这些个脏活儿。不过……这孙总暗地里嘱咐我,甭管怎么着都得给你份活儿干,工钱还得按着顶级大工的给,又有点儿……嗨。哥们儿,到地了,过了马路就是你家。这几步道儿我就不费劲去掉头了,劳驾您自己个儿腿着回去吧。” 车子停在路边,过了马路再走不到五分钟,就是我家了。 我谢过了工头,下车买了不少熟食,路过一家高端童鞋店的时候,又给闺女买了双挺贵的凉鞋。 其实我闺女不缺穿的,她那些个只穿过一两次的贵重衣物和鞋子,满满两个衣柜和鞋柜都放不下。 但我就是这么犯贱,就跟欠她的似的,见着好东西就非得给她买,从来不问价格。 而我自己呢,穿的破衣烂衫,跟个叫花子似的。 慢慢悠悠的溜达回家,蹲在门口玩的几个孩子一见着我,纷纷厌恶的朝我扔着石子,跑回自己家去关紧了房门。 我连脚步都没停下,习惯了。 几个街坊打开一条门缝儿,偷眼看着我今天没犯疯病,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低声教训着那些调皮的孩子。 “陶瞎子!你怎么才回来!本公主都快饿死了!” 一声熟悉而稚嫩的责骂过后,我闺女就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样,从家门口飞到了我身边。 她抱着我的大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使劲儿往上够,搂住了我的腰。 紧接着,两只脚丫子在我的腿上一顿紧捯饬,随后我头皮一紧,被她薅着头发爬上了脸,一翻身就骑在了我的肩膀上。 “走,起驾回宫,伺候本公主用膳。快着点儿啊!你今儿个又不瘸。” 闺女一手揪着我的耳朵,另一只手拍打着我的脸,就跟赶驴似的。 我双手提着吃食和鞋子,肩膀上扛着闺女,脸上露出了一丝贱嗖嗖的笑意。 “今儿个自己在家,乖不乖?” “谁说我自己在家了,你是不是又忘了,今儿个初六,我唐小妈……一早就来家等着你了。” 第1883章 该去的地方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该去的地方 我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个推断实在是太过于惊悚,让我万万也没有办法去接受。 我的孩子,我和任诗雨的孩子…… 就是触发困龙阵法的关键环节?! 既然我能根据老J的提示猜到了这一节,那任诗雨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窍了。 而她却不肯带着孩子远离困龙阵法,却一直都住在小院里的原因…… 我转头看向曹叔,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你跟我说实话,诗雨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靠着汲取困龙阵法中的能量存活的?而困龙阵法的能量来源,就是……我?!” 曹叔迟疑了一下,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老J没有彻底参透困龙阵法的所有秘密,但你刚才说的……的确就是他的推断。我们没有从任小姐口中得知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但从她不肯离开小院,而且还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引你走入困龙阵法的举动上判断,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好恶毒,好恶毒……到底是谁设下的这个困龙阵法!是哪个混账东西?!” 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挥拳狠狠的砸在沙发扶手上。 “想要让我和诗雨的孩子活下去,我就必须要不停的献祭自己的命格,作为孩子成长必要的养分;可孩子一旦长大……不,只要孩子一出生,身上蕴含的能量就会瞬间爆发,足够要了我的命!那也就是说,想要破解掉困龙阵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我的亲生骨肉!草!!!” 我愤怒的踢翻了脚边上的垃圾桶,曹叔默默的弯腰扶起来,叹了口气。 “你所说的这些,就是老J看出的端倪,所以……他让我来帮你一把,免得你情绪一旦失控,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这他妈让我怎么理智!不是我死,就是那孩子死!!!” 我死死的咬着牙,眼睛里怒火迸射。 “要是那孩子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可她却偏偏是赤龙转世!就算我豁出自己的命让她长大,别说是老J了,就算其他风水界的正道人士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好好活着!” “呃……我说句话你别不乐意听,谁不让谁好好活着,这且得两说呢。” “……也对。赤龙之力一旦彻底觉醒,谁都别想活着了。” 曹叔的这句话瞬间就让我恢复了一丝理智,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儿我绝做不出来,既然老J派你来帮我,那就赶紧想个两全之策吧。” 我哀求的眼神转向了曹叔,他苦笑着抽了抽脸皮。 “我……唉。算了,先说说你的想法吧,保不齐聊着聊着,这法子就自己蹦出来了。”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瘫软在沙发里。 “本来是想要完善一下上次的漏洞,再多尝试一次,本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不又出现了新的状况,这下我是更没辙了。” “那你……总该有个明确的思路和方向吧?” 曹叔试探着问了我一句,眼神儿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停留在我脸上。 我皱了皱眉头,脸色一沉。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这是老J让你来探我口风的吧?你们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在乎自己孩子的性命而放弃破解困龙阵法,是不是?” 曹叔尴尬的低头不语,不过他的表情已经算是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我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那你就回去转告老J,即便我同意加入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但我也是个人,同时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如果想要让我放弃一切七情六欲,做一个只听命于组织的冷酷机器,对不起,让他另请高明吧。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如果诗雨和孩子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遭遇不测,我他妈就……” “哎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曹叔吓的一个高跳了起来,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 “你你你别误会,甭管是老J还是上边的其他首长,都没有你想的那么铁石心肠。多余啊,你别有太多的思想负担,老J今儿派我个过来,就是想彻底解决这个难题的,绝没有逼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的意思。冷静啊,冷静!” 曹叔声嘶力竭的在我耳边吼叫着,直到看见我的眼神儿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这才试探着轻轻的松开了手。 “不闹啊,咱咱……咱不闹。” 我吐了口闷气,重新坐回沙发里,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老J,就不会轻易停止破解困龙阵法的进程。目前的情况,就是我在想尽一切办法努力破阵,而诗雨肚子里的孩子却在一边阻止我破解阵法,一边汲取我的命格作为生存的养分。想要破这个死局……在不伤害孩子的前提下,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切断那股水行气息和困龙阵法之间的关联。等到阵法破解之后,再考虑怎么让孩子顺利长大这个问题吧。” “呼……你可算是说到正题儿上了。” 曹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接口道。 “刚才你可吓死我了,那眼神儿简直就……嗨,不提这个了。其实吧,老J也绝不会不管你和孩子的死活,他想了几个办法让我转告给你,看看能不能结合你自己的计划,用到他的这些想法。” “说说看。” “这头一个法子呢,就是缓字诀。除了你之外,这世界上还有其他身负黑蛟之力的人,也同样可以触发困龙阵法,暂时给你的孩子提供成长的营养,就比如……中原陈家的后代。你可以用他们来换取一些时间,然后再慢慢琢磨破阵的诀窍。” “……这他妈是句人话?!” 我瞪了曹叔一眼,“你信不信,我要是敢这么干,老J就敢枪毙了我!以后这种没味儿的屁少放点,用不着一天到晚来试探我。” “嗯嗯,这个法子……确实有点儿不妥,哈,哈哈。” 曹叔干笑了两声,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这第二个法子,就是堵字诀。在你踏入困龙阵法的同时,派几位风水高人围堵在那股气息的必经之路上,全力施法,能对抗多久就对抗多久,给你争取一些破阵的时间。” “嗯……这还算是个路子,只不过你也知道那股气息的厉害,老J有把握能拖延多久?十分钟?十五分钟?” 我皱着眉头问道,曹叔脸色一凛。 “没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当即就摇了摇头,我绝对相信老J手下的人会视死如归,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用活生生的人命换取成功概率的事情,我也绝不肯做。 “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疏字诀。简单来说,就像是当年大禹治水一样,顺着洪水的走势疏导入海,让这股水行气息……转移到它该去的地方。” 第1884章 调用五个人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调用五个人 “疏字诀……嗯,听起来可行。” 我点点头,指头在桌面上敲击了片刻。 “综合看来,这应该是危险系数最低,损失最小的一种办法了。有具体计划吗?” “这个……真没有。” 曹叔苦笑道,“老J也只是根据你破阵的举动,推断出来了一些潜在危险的可能性,但具体要怎么应对……” “嗯,知道了。确实,他要是能想的出怎么应付,也就用不着我了。” 我笑着挥了挥手,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曹叔看着我,似乎是欲言又止。 我奇怪的看着他,“曹叔,你有话就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事儿能比破阵更重要的?” “嗯……也对。甭管我是真看见了还是眼花,都跟你絮叨絮叨。至于怎么应对,还是由你自己判断吧。” 曹叔似乎是下了挺大的决心,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 “我在监控里看到,你每次在踏入困龙阵法之前,都会把包里的一个小物件儿放在阵法里。” “哦,你说的是这个。”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柴烧香炉放在茶几上,摆在曹叔面前。 “这个物件儿叫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用的是失传已久的柴烧工艺,据判断……有可能是出自花姐和蒋亮的联手制作。最后一枚传音贝,就被严丝合缝的镶嵌在这个猪首里,我是想借助困龙阵法的力量把它打开,完整的保存这件价值连城的传世之宝。” “哦,柴烧……很值钱吗?” 曹叔看来是对工艺品的价值一无所知,好奇的看了看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就挪开了眼光。 “这玩意儿值多少钱我不懂,但每次在你踏入困龙阵法的时候,这个香炉都会腾起一股奇怪的烟雾,好像是受到了那股水行气息的影响,又好像是……在吸取你身上的能量。” “吸……吸取我的能量?!” “嗯,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反正我就感觉这个香炉像是个中转站,把你身上的气息吸干净了之后呢,转化成了那股水行气息的……食物,吃进去了。” 曹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愣了片刻。 “你和老J都是这么判断的?” “这事儿怪就怪在这里了。” 曹叔苦笑道,“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看到的情景对老J做了汇报,可他却说……什么都没看见。” “……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曹叔,他耸了耸肩膀。 “不光是老J,其他参与监视的人员也都没看见我说的这个景象。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儿跟你说,要不……你这一次试试别把这香炉放进阵法里了?”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行,那就试试吧,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轻易否定。只不过……如果不借助困龙阵法的力量打开猪首,想要取出这最后一枚传音贝,就只能损毁这件国宝级的艺术品了,怪可惜的。” “怎么个意思,你的命还不如这个劳什子香炉贵了?” “呃……哈哈,曹叔说的对,是我太执着了。你说的没错,除了性命之外,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我笑着朝曹叔丢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紧盯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看了几眼,咂了咂嘴。 “我还答应师兄,一个周之内把这件柴烧送给他当聘礼呢,看来……唉,就算是保住了小命,也难免要被他给数落一顿了。” 我惋惜的摇摇头,拿起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放回了帆布包里。 “疏导法……嗯?”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仔细的琢磨了好一会儿,在心中叫了貘神一声。 “小貘,你觉着我这个想法……能行不?” “这个……行不行的我也没有把握,得试过了才知道。” 貘神的口气带着一丝犹豫,听起来很没有底气。 “你是想让我制造出一个跟困龙阵法一模一样的幻境,骗着那股气息融汇到假的困龙阵法里。其他的都还好办,就只是……” “嗯,你担心的是无法完全复刻出困龙阵法散发出来的气息,这确实是有点儿难度。” “不是……你管这个叫有点儿难度?!是难度太大了好吧!” 貘神委屈的嚷了起来,“你说的倒简单,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一个主意,可你考虑过我去哪儿找布设阵法的人的气息吗你?!一旦出了一丁点儿差错,黑锅又全是我背,我这是作了什么孽了,要被你师徒俩这么折磨!”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这事儿挺难的。不过你自己想想,容易的事儿……还用的着你亲自出手吗?” “切,又拿这些马屁话来骗我给你干脏活儿。说吧,需要维持多久。” “那肯定是越久越好,嗯……先来一天吧。” “滚!!!” “那就……半个时辰?” “做不到!!!” “十五分钟,不能再少了。” “唉,十五分钟……没多少把握,尽量试试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条老命啊,早晚挂在你师徒俩人手上。” 终于再一次连哄带骗…… 不是,情真意切的说服了貘神给我帮忙,我总算是心下稍安,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不停的比划着,思考整个儿计划的细节。 疏字诀,这说起来容易,但想要做到,真是千难万难。 我和老J都亲身体会过那股水行气息的强大,深知一旦出现意外,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而这个计划,却偏偏出不得半点儿纰漏。 否则解密者行动小组的秘密任务将会戛然终止,再无下文。 之后…… 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赤龙之力逐渐成型,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三才合一,天邪冥王重临人间。 无论是哪一种后果,都会给风水界,甚至是整个儿人类社会带来灭顶之灾。 当然了,赤龙之力或者是天邪冥王也未必就像我想象的一样邪恶,没来由的非要毁灭人世,重建秩序。 一旦它们落在了具有正义感的人的掌握之中,说不定还会造福社会,改天换地呢。 但是,但是! 谁敢去赌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谁又敢把自己的未来全部交到天命的手上?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要拼尽一切努力,顺利的破解掉困龙阵法,继而彻底解开葬龙之地的秘密,让人间归于平静。 至于到了那一天,我还能不能活着,重新跟任诗雨过上平安恬淡的小日子…… 唉,却只能交给天命去安排了。 曹叔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事儿,拍了拍我的肩膀。 “为众人抱薪者不应死于饥寒,多余啊,放心吧。你心存天下苍生,老天爷不应该对你那么残忍。” 我苦笑了一声,把话题扯了回来。 “曹叔,麻烦你现在马上给老J打个报告,我要调用四个……不,五个人,协助我一起破阵。但你要跟老J说明白了,我……无法保证参与破阵的人能活着离开。” 第1885章 我改主意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我改主意了 “五个人……” 曹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觉着用五条人命去冒险,有点儿超出他的想象了。 “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方不方便先跟我说一下?” 曹叔问道,我点了点头。 “也不算什么机密,这都已经在打明牌了。这五个人的其中四个,要分属金、木、火、土四种不同的五行属性,水行宫位由我亲自镇守。” “那剩下的一个呢?” “统领全局,用类似于灵体的气息来保持五行均衡。其他人都好办,五魁门里的弟子就足够了,就是这最后一个人……” 我迟疑了片刻,曹叔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打算用谁?” “嗯,本来呢,最佳的人选是苏眉,但我不敢保证她能不能答应帮我。” “那替代人选呢,是谁?” “安好。” “嘶……安好,安广财家的闺女,她……她可是个局外人啊,按道理说,不该把她卷进这潭浑水里。一旦出个好歹,这这……唉,于公于私都没法交代啊。” 曹叔不停的嘬着牙花子,我也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说句私心点儿的话,安好是唯一一个能让果儿醒过来的关键人物,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让她去冒险。可这苏眉……成天神出鬼没的,又只听蒋秃子一个人的话,我是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搭理我。” “那其他人,你也给我个准确的名单,我这就打电话问问老J的意思,说不定上边有更好的方案。” “行,那就暂定……火行宫位潘浩,金行宫位德福,土行宫位夏天,木行宫位就麻烦曹叔亲自镇守,水行宫位我自己来。然后再加上苏眉,如果她不回话,就只能用安好补位了。” “得嘞。” 曹叔答应一声,我很自觉的走到院子里去溜达了一圈儿,让他打电话跟老J汇报。 估摸着是我的这套方案也让老J有点儿感觉意外,一时儿之间无法很快就做出决定,这通电话打了很久。 半个多小时后,曹叔在屋门口朝我挥手喊我。 我回身进了屋,曹叔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犹疑不定。 “怎么,老J……不同意?” 我心中一沉,曹叔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不是,这什么意思?”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曹叔,他笑了笑。 “老J原则上同意你的计划方案,你提出的人选,他也没有太大异议。只是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转告你,尽可能的保护你自己,还有其他人的人身安全。但他觉着吧,你做的计划不够细致,老J建议暂时放弃明天这个时辰,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完善一下行动细节,争取一次成功。” “放弃明天的时辰……嗯,也不是不行,就是又少了一次破阵的机会,怪可惜的。” 我惋惜的叹了口气,曹叔赶紧安慰了我几句。 “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这种尝试没有安全保障,非常危险,不把准备工作做足了,就是对你自己,也对帮你的人不负责任。” “嗯,这话在理儿。” 我很痛快的答应了老J的建议,其实不答应还真不太行。 因为我也怕了,通过前几次破阵的尝试,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的临近。 尤其是最近的这一回,虽然我感觉距离破阵只有一步之遥,但我内心深处却非常清楚。 无论这个困龙阵法是不是师父亲手布设的,都不会被任何人给轻易破解掉。 否则的话,我区区一个刚出道不久的风水术士,绝不可能被各路大神儿,尤其是上边如此重视。 此刻我存在的价值,就跟这个困龙阵法密切相关。 说句不好听的吧,困龙阵法越难破解,我这条烂命就会越值钱。 打定了主意,曹叔又再三叮嘱了我好半天,让我绝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计划完全成熟再进行下一次尝试,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菜馆。 我躺在床上,一边琢磨着行动细节,一边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 因为我要调用的五个人之中,至少有三个必须经过他的允许。 “师兄啊,别来无恙?” “嘿,这才小半天儿没见,装什么久别重逢。说吧,又有什么事儿要来祸祸人家?”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让你是我最亲最可爱的师兄呢,是吧。” “tui!!!” “得,不绕弯子。我要从你那儿借三个人,还得麻烦五魁魁首大人点头同意。” “说吧,都谁。” “摸金潘家潘浩,北茅夏家夏天,还有一位……您府上的大管家,德叔。” “德福?” 那若兰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我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前脚刚从我家走,后脚德福就跟我告了长假,具体原因人家也不知道,他只说是上边交代的任务,我也不好多问,眼目前儿……还真不敢说能不能找着他人在哪儿。” “哟,是吗,这就不巧了。” 我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备用人选。 “那这么着,师兄,麻烦你知会一下颜安师兄,要是到时候德叔赶不过来,就只能让他替补上阵了。” “你还没告诉人家是什么事儿呢。” “哦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算了,实话实说吧,帮我破解困龙阵法,这活儿很危险。你通知他们的时候最好是把话说明白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切,只要是给你帮忙,哪个活儿不危险了?得,这事儿包我身上,就是那个夏天……奶奶的。” “哈哈,你是怕她再像上一回一样不搭理你是吧?” 我没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放心吧,她能分的清轻重,你传话的时候就说,这事儿关系到我的死活,她肯定会来。” “哟,这么严重呢?” 那若兰的语气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那……要不人家也一块儿过去,能帮上多大忙不好说,但好歹能给你收个尸伍的。” “去去去,那什么嘴里吐不出根象牙。” 我笑着骂了那若兰一句,“放心吧师兄,我这命硬着呢,说什么也不能死你前头。你给小院里的人带话的时候,顺便帮我问一句苏眉,就说我需要她的帮助,请她务必给我回个信。” “苏小妞儿是吧,成。不过她不是咱五魁中人,应不应这活儿,人家就管不着了。哎对了,小多余。” 那若兰突然岔开了话题,声音压低了一些。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那……那个玩意儿给人家,这眼看着就到一个礼拜了,你什么动静都没有,可不能耽搁了你师兄的终身大事儿啊。” “切,瞅你那狗狗祟祟的样儿,我嫂子在家是吧?” 我笑道,“你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答应过你的事儿肯定会……嗯?!” 我猛的停住了嘴,脑子里迅速的转动了几下,突然眼前一亮。 “师兄,我改主意了。” “……啊?!” “你急什么啊,听我说,今儿个……我就把那物件儿给你送府上去。” 第1886章 咱不要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咱不要了 “……呃?!” 这次轮到那若兰张口结舌了,我笑了笑就挂了电话,背着帆布包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反正既然是决定放弃了明天这个时间点,也就用不着心急火燎的了。 人世间这么美好,让奔忙不停的脚步暂歇片刻,静静的欣赏一下平日里无心享受的美景,难道不好吗? 在街上一边逛荡着一边看着风景,买了点儿喜欢的小吃,又平生破天荒的坐了次公交车。 说句实话,我没坐过公交车,还真不是因为生活条件有多么优越。 小时候跟着师父生活在农村和县城,最常用到的交通工具除了这双粗壮的大腿,就是一跑起来就弥漫着一股柴油味儿的三蹦子。 偶尔也会坐一次拖拉机,但我却从来就舍不得踏上那种车顶上堆满了行李货物,还有鸡鸭鹅羊的公交车。 一张车票,短途的从一块钱到两块钱不等,而长途的就要五块十块。 相比起几毛钱的三蹦子,显然是性价比太低了。 而进了中州城之后,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咸鱼翻身,挣了不少钱。 另外就是任诗雨陪嫁来了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跑车,虽然我不会开,可也没少坐。 之后我又学了驾照,买了辆破捷达,再加上又认识了唐果儿和宁珂两位技术顶尖的美女车手,自然是不会跟公交车结缘了。 此时我站在车窗边拉着扶手,身体随着公交车一开一停的节奏来回晃动,耳朵里充斥着电子女声的各种语言报站,还有熟识的乘客互相聊天的嘈杂。 我突然感觉到,这…… 似乎才是人生,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吵架拌嘴,冷暖分明。 既有老公升职,儿子考试成绩不错的小喜悦,也有公婆刁难,领导欺负新人的无奈和苦楚。 他们不像是我,生命中满是天大的烂事儿。 破解困龙阵法,揭开葬龙之地的秘密,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拯弱小妻儿于苦厄。 这每一桩每一件,说出来都让人笑掉大牙。 这是个正常人能想到的生活状态? 更有甚者,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人会亲身经历这种事情。 就怎么说呢,比方你是个正常的普通学生,别管遇到多难的考卷,大部分考题还是在大纲的基础范畴内设置的,只是难度比较大,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才能解开,仅此而已。 而如果你有一个机会,接触到国家高级人才选拔的题目,你就会突然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这些题别说是会做了,为什么我连读都读不懂? 每个汉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单个挑出来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为什么就跟看天书似的? 这真的是给人做的题目吗? 过去所学到过的那些知识,难道都是糊弄人的假货? 没错,我的人生在别人眼中,就是这种感觉。 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我过的到底是种什么日子,有人怀疑我发了癔症在胡说八道,有人不屑一顾,认为如果换成他,会比我解决的更好。 甚至还有人觉着这种生活很酷,相比起自己乏味的人生经历,他宁愿跟我对换,替我来承受这些所谓的苦难。 但总而言之,这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概括。 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羡慕我过的精彩纷呈,我还羡慕你过的平淡真实呢。 如果精彩的人生需要用牺牲自身的幸福,朋友的安全,甚至是家人的生命去换取,我宁愿做个浪迹于市井的无能草包,也不想拥有这些狗屁不值的天赋,去为天下人做嫁衣。 大家不要怪我有这种没出息的念头,因为我也是个人,一个想要品尝幸福滋味儿的人。 或许对于一个从来没啃过窝窝头的人来说,那股玉米碴子的芳香,远比山珍海味要可口的多。 溜达到一等公第的时候,好巧不巧,又“正好”赶上了吃晚饭。 嗯,说实话吧,我就是掐着饭点来的。 那若兰似乎是早就做好了被我蹭饭的准备,刚一进院门,老远就飘来了各种美味菜肴的香气。 德福果然没在家,开门迎接我的门房说,德管家昨儿个就出门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我点了点头,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那若兰的大胖脸油光锃亮的朝我飞扑而来。 “师弟啊,怎么才过来?菜早就预备得了,今儿个有你最爱吃的宫廷十八件,食材都是我让人刚从机场接回来的,甭提多新鲜了。赶紧的赶紧的,洗手上桌,趁热尝尝。哎,那物件儿……” 我笑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一把拍进他手心里。 “喏,收好了,耽误不了你的终身大事儿。不过师兄,咱有话可得说前头,过几天我可能还要用到这个柴烧,到时候你和嫂子可别吝惜物件儿,再不借给我。” “嘿,这是什么话,你师兄是那种小气人儿吗?” 那若兰赶紧珍而重之的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藏进怀里,大胖脸乐就跟个开花馒头似的。 “放心放心,说话算数。哎,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别的事儿了吧?那谁,送客。” “嘿,你这还没过河就想拆桥呢?!” “哈哈哈,玩笑。走着,进屋吃饭。洗手去!” 等我洗完了手走进堂屋,一眼就看见那若兰满脸谄媚的贴在花姐身边,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就摆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花姐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她紧皱着眉头紧盯着柴烧,似乎是感觉有点儿不太舒服。 “嫂子。” 我跟花姐打了个招呼,她却就跟没听见似的,头都没抬,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哎,花儿妹妹?” 那若兰奇怪的叫了花姐一声,“小多余跟你请安呢,你这……好歹搭个茬儿。” 花姐又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老那,这玩意儿……咱不要了吧。” “……啊?!” 花姐这话一出口,不光是那若兰张大了嘴,就连我也目瞪口呆。 几个月之前,花姐明明是对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爱不释手,恨不得立马就从我手里抢过来,一把塞进被窝。 可现在,我亲手把它送到了她面前,她却说…… 不要了?! “不是……这这……为什么啊?你不是跟我说,这是件无价之宝,比我这一屋子东西都值钱吗?小多余好不容易答应把这物件儿送给人家了,你又……” “老那,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花姐打断了那若兰的话,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这次一靠近这个物件儿,就感觉……头晕,眼睛疼,打心眼儿里就抗拒这东西。多余啊,你的好意嫂子心领了,这物件儿你就……” “等等,等等等等。” 那若兰赶紧拦住了花姐的话头,盘膝坐下沉默了半天,慢慢的睁开眼睛,一把拉起我跑到了院子里。 第1887章 危险后果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危险后果 我见那若兰神色有异,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来到院子里。 那若兰探头四下扫视了一圈儿,低声问我。 “小多余,你跟人家说句实话,这物件儿……是不是会对花儿妹妹的身体产生影响?” “这……”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琢磨了半天,摇摇头。 “应该不会,这个物件儿嫂子很早之前就亲自接触过,当时她的反应……很正常,没有任何不适。她还帮我找了人研究怎么打开猪首取出传音贝,而且还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全须全尾的保全这件国宝。我也答应在取出传音贝之后,把这个香炉送给她了。” “那就怪了,刚才人家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可花儿妹妹她……” 那若兰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咂咂嘴。 “她一天到晚的跟我念叨那个柴烧,现在总算拿到手了,可她怎么又……不对,这事儿肯定不对。小多余,你老老实实的跟人家说,你把这物件儿送我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也没法再隐瞒下去了。 “行,那你你……别打我啊。其实吧,我是想用你的一等公第做出个跟困龙阵法一模一样的幻境,把那股水行之气,也就是赤龙之力引过来,给我争取破阵的时间。” “……” 那若兰吃人一样的眼神儿死死的盯着我,我赶紧又补了一句。 “放心放心,赤龙之力的目标是我,发现不对劲之后,它也只会立马回头去找我,到时候你们俩只要不在这里就很安全。只是嫂子她……到底是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猪首里的传音贝影响到了她眼睛里的天邪之力?” 我大惑不解的低头沉思,那若兰摇了摇头。 “不会这么简单,人家也曾经做过天邪之力的载体,按理说花儿妹妹对那个物件儿有反应,我也应该一样才对。可我刚才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下,没发现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嗯,总之是嫂子感觉到了异样,那这事儿就算了,我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带走另找地方做幻境,等取出传音贝再把东西送给你。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这件儿宝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要回屋去拿走柴烧,那若兰却一把拉住了我。 “甭价,这东西都到了人家嘴里,哪儿有再吐出去的道理。花儿妹妹的感觉不好,但人家一点事儿也没有。这么着,你就在这一等公第里做幻境,到时候我让花儿妹妹回避一下,伤不着她就成。” “不不,这可不行!” “就冲着这物件儿,它就行!谁让花儿妹妹喜欢呢。” 那若兰傲娇的一昂头,带着我回屋吃饭。 席间我们也没跟花姐说起我们俩的想法,花姐也没多问。 只是她一直都显的忧心忡忡的,低头咬着筷子愣神儿,从头到尾也没吃几口菜。 那若兰一反常态的没去劝她,我偷眼看了看那若兰,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为了保全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完完整整的交到花姐手中,那若兰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他豁出去的不止是一等公第这套价值连城的豪宅,更有他自己的性命安危在内。 他是想在幻境之中融入自己的气息,伪装成我,让赤龙之力在短时间内无法发现破绽。 一旦破阵的过程中,赤龙之力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想要回头寻找真正的困龙阵法,我敢打赌。 那若兰一定会拼死阻拦,一是为了给我拖延时间,让我可以顺利破阵。 这二来,我能相信,只要是花姐喜欢的物件儿,那若兰哪怕是付出性命的代价,也一定会给她拿到手。 只是这样一来,我内心的负罪感就不可避免的弥漫了全身。 我本来想的挺简单,把那若兰的宅子当成制造幻境的地方,再找个借口把他和花姐支出去。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顶多是损毁了部分房屋瓦片,不会造成 人员伤亡。 而这些动静如果传了出去,他家深宅大院的,也有利于封锁消息,即便是警方也一时半会儿的进不了门,这样就可以把意外伤害到群众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但我没想到,花姐却敏锐的感知到了什么。 这也让我的计划瞬间泡汤,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另觅他处。 可那若兰却不想让这件国宝柴烧离开他的视线,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偷偷的看向那若兰,却迎面遭遇了他警告的眼神儿。 我张开的嘴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此刻我的心里是追悔莫及,真想一把抢过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夺门而逃。 但我又很清楚那若兰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儿,我是不可能阻止的了的。 这顿饭就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说实话,饭菜是个什么味儿,我都没心思细细品尝。 喝了几口茶,花姐就没精打采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说她身子乏了,先回家去歇着。 我也无心再多坐,刚要起身告辞,那若兰却一反常态的叫住了我。 “小多余,这事儿你不许跟你嫂子提起半句,嗯……就算是人家求你。” “师兄!” 我急的都快跟那若兰翻脸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这事儿你真不能掺和,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出个好歹,你让我怎么跟师父交代?这么着,你就只当我今儿个没来过,也没听我说起过任何话,成不成?” “肯定是不成啊,甭管是你,还是花儿妹妹,有了难处我能装没瞧见?切。” 那若兰甩开了我的手,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 “行了我的好师弟,人家知道你这是好心,那……回头我问问德福吧,他要是同意我这么做,你也就甭再废话了。” “德叔……唉,行吧,毕竟他代表的是老J的意思。” 我只能无奈的让了一步,心中祈祷着德福严词责备那若兰,不许他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那我走了啊,你可一定要问德叔……不成,一会儿我打电话亲自问他。哎对了,青禾她……还没回来吗?” 我突然想到刚才在饭桌上没见着顾青禾,奇怪的问了那若兰一句。 他翻了翻白眼儿,一指头戳在我的脑门上。 “咱家的三公主,她爱在外边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高兴了自然就回来了。行了行了,甭操那么多闲心,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破解困龙阵法去吧。滚滚滚,人家要歇着了。” 我又一次被那若兰连推带搡的轰了出来,但这次我可没心思再去骂他了。 我很清楚,他这种故作轻松的表情背后,隐藏着我不愿意看到,更不敢看到的危险后果。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马就掏出了手机翻出德福的电话。 可还没等我这边拨出去,电话竟然响了起来。 我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喂!好久……不见了。” 第1888章 已经晚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已经晚了 “是姐夫让我给你回电话的。” 手机那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可能列位看官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能把姐夫的话当成圣旨的,除了苏眉,还会有谁?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捏着电话的手都在打着哆嗦。 “亮……亮哥有信了?他和嫂子孩子都在哪儿呢,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你的?还有,他们还好吗?那什么,你告诉亮哥,他们一家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天邪鬼母已经……” “说正事。” 苏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干笑了两声,只能说回正题儿。 “我正在尝试破解困龙阵法,需要你的帮助。哎对了,困龙阵法你知道是什么吧,李莹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帮不了。” 苏眉又一次给我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我一时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沉默了片刻,苏眉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光是我,还有夏姐姐也不能参与到你的事情里。姐夫把经过都跟我讲了,我给你回电话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提前找人。没别的事情,挂了。” “哎哎哎,你等等,再说一句,就一句。” 我来不及抱怨,赶紧说道。 “诗雨和孩子……都还好吗?” “都好。” “呼……那我就放心了。哎,你和夏天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参与我的计划?李莹呢?我都好久没她的消息了……” “一句说完了,下次聊。嘟,嘟,嘟……” 挂断音冷冰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呆愣了半晌。 果然,美好的愿望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 我计划中的五个人,已经有两个被无情的画上了叉。 其实苏眉拒绝了我的请求,这在我心中早有预感,所以我也早早的定下了安好这个替补人选。 可是夏天…… 连续两次出乎我的意料,上次不理会那若兰的五魁令征召,这次又让苏眉给我传话,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 自从我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之后,夏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妩媚入骨,动不动就拿我打镲寻开心的轻浮女孩儿了。 所以我才很有把握,她一定会来给我助阵,连个替补都没考虑过。 但这一下,却让我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完蛋了,土行法术一派的传人,我认识的本就不多。 除了夏天之外,风水十七雄中倒是也有几位土行传人。 其中灰三儿精神错乱,现在还被软禁在困鹿山上。 而宋钟也离开了人世,不可能再给我帮忙了。 思来想去,合适的人选好像也就剩了一个魏三省。 我赶紧拨通了他的电话,但隔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 “咦,这个老魏,前几天还来给我站脚助威了呢,这人是去哪儿了?”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刚要继续再拨号码,黎木木却抢先给我打了过来。 “喂,木木。” “陶队,你找老魏……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有事儿啊,他人呢?” “他……那个……” 黎木木的语气听起来遮遮掩掩的,我心中不由得狠狠的“咯噔”了一声,紧张的声音都发抖了。 “怎么了?老魏他……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没有,只是他那个……天天都喝的烂醉如泥,叫都叫不醒。” “什么?!烂醉如泥?!” 我惊愕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黎木木叹了口气。 “其实从老宋……走了之后,老魏就经常这个样子,我怕你分心,就没第一时间跟你汇报。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少劝他,可老魏……唉,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那天你跟天邪鬼母决斗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把老魏夹在人群里,你是没仔细看他,其实……唉,已经醉的不成个人样儿了。” 黎木木小心翼翼的说完了这番话,我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也怪我,这段时间就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这样木木,这事儿……我就不用老魏了,你们帮我看着他点儿,千万别让他喝出什么好歹来。找机会也多开导开导他,人死不能复生……唉。”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黎木木应了一句,但语气有点儿无可奈何。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作为朋友和队友,不光是黎木木,其他人也早该劝了魏三省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凡他能听的进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可这件事儿说到底,还真没法全怪魏三省。 他和宋钟的关系殊不一般,突然间失去了最信任的朋友,而且宋钟还曾经背叛过队伍…… 这换了谁,也一时儿之间无法接受。 挂了电话,我在原地呆站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我本来是想要叮嘱德福不许那若兰冒险的。 赶紧拨通了德福的手机,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二少爷,您找我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 德福上来就开门见山,反倒是把我给整不会了,吭哧了几声。 “那行,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绕弯子。你听好,这事儿太危险了,绝不能让我师兄搅和进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打消他的念头,哪怕是动用上边的命令,也要让他离困龙阵法远着点儿。” “呃……二少爷,已经晚了。” “不是……晚了?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大少爷已经抢在您前边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的有理有据,估计您也知道他的想法,我是真没法反驳他。而且……这也是老J的意思,同意大少爷作为您的替身,引赤龙之力入幻境。毕竟无论是您,还是那件柴烧国宝,都不能出一丁点儿岔子。” 我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暗自在心里把苏眉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是她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耽搁了时间,让那若兰抢在我之前说服了德福和老J。 而且更可恨的是,苏眉给我带来的还是她和夏天都不能给我帮忙的坏消息。 祸不单行倒也罢了,这还一次给我来仨! 但德福说的也没错,如果我坐在老J这个位子上,也会通盘考虑得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那若兰提出的最佳方案。 “唉,行吧。不过你要告诉老J,一定要保护好师兄的安全,要是他出点儿什么意外,我是真没法跟师父他老人家交代了。” “二少爷放心,德福用性命担保,大少爷……不会死在我头里。” “嗨,这是什么话,你的安全也一样重要。哎对了,还有个事儿,我计划里的五个人,其中苏眉和夏天……” “嗯,这个情况我们也掌握了,老J知道你手头缺人,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土行法术的人选。” “哎呦喂,这大佬可算是干了件人事儿……咳咳,替我谢谢他。谁啊?我认识吗?” “哈哈,还真认识,也算是老熟人了。” “谁啊?不会是……夏风吧?” “不是不是,夏风还在审讯阶段,他嘴里还有有用的信息呢。” “那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889章 总算是一件好事儿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总算是一件好事儿 德福神神秘秘的挂断了电话,我一头雾水的寻思了半天。 会土行法术的老熟人? 还不是夏风? 那会是谁? 琢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我摇了摇头,干脆不去白费这个精神了。 总之这人是老J安排的,肯定很靠谱。 回到了菜馆,我习惯性的扬声跟铁红和刘叔打了个招呼。 隔了好半天也没人应声,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两口子已经赶去吕宋跟女儿团聚了。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从刚才我和苏眉的通话中能判断的出来,虽然她没有明说任诗雨的下落,但一句她和孩子“都好”,也算是让我彻底放下了心。 苏眉的性格就是这样,一直冷冰冰的,惜字如金,不苟言笑,蒋亮除外。 但她却有个好处,从不会说谎话,顶多就是对我提出的问题不理不睬,或者是简简单单的回我一句“不能说”。 既然她亲口证实了任诗雨和孩子都是安全的,再结合那孩子身体里的赤龙之力还要依靠从困龙阵法里吸取我的命格存活,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判断。 任诗雨不可能在吕宋,铁红和刘叔大概率要被她给放鸽子了。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安好发了条消息。 “你睡了吗?” 才过了几秒钟时间,手机就“叮咚”响起,安好的头像旁多了个红色的“2”字。 我笑了一声点开消息,估摸着她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抱着个手机不撒手。 “没睡。” “有事吗?” 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还没等打完字,安好的消息又飞速显示了出来。 “曼巴还好吗?”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狠狠的在脑子里回忆了半天,却丝毫想不起一丁点儿曼巴的下落。 我最后一次看到曼巴,好像是带着它一起去了闽东御兽门。 不对,回中州之后曼巴好像也一直跟着我,是安好亲手把它塞到我怀里的。 在那之后…… 我跟张子墨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斗,忙乱之间,就忘了曼巴跑到哪里去了。 不,更准确一点儿说,我是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曼巴的存在。 当时我的脑子非常混乱,既有战胜了天邪鬼母的喜悦,又有亲眼看着亲生母亲身陷囹圄的悲哀。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都在忙于破解困龙阵法,又一次受了不轻的伤。 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像一次都没有见过曼巴现身。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呆呆的捏着手机,心下一片冰凉。 坏了! 我…… 我把曼巴弄丢了!!! 我去,这怎么跟安好交代啊! 曼巴就跟她的心尖子命 根子没什么区别,她亲手把曼巴交给我,无异于是把她最为珍贵,视如性命的宝贝交到了我的手上。 可我却…… 把曼巴给弄丢了?! 我狠狠的一拍脑门,冲到院子里去喊了几声曼巴的名字。 黑漆漆的夜空里,闪耀着几颗晦暗不明的星星。 除此之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对,还是有动静的。 手机一直都在不停的响着,安好的打字速度很快,消息一条紧接着一条传来。 “你怎么不说话?” “找我有什么事儿?” “曼巴到底好不好?” “它受伤了吗?” “你倒是说话啊!” 我欲哭无泪的搓着手,正在琢磨着怎么回答安好的问题,突然…… “喵呜!呼噜噜……” 屋子里猛的传出了一道天籁似的猫叫声,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 曼巴的声音! “曼巴!曼巴!你在哪儿呢?!” 我抬腿就冲进了屋子打开灯,又是一道极不耐烦的“喵呜”从我头顶上传了过来。 我赶紧抬头看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轰然落地。 曼巴趴在房梁上呼噜呼噜的睡着大觉,肥胖的身体蜷缩在两根梁柱之间,颜色都差不太多,我竟然一直都浑然不觉。 “曼巴,来,快来!” 我赶紧挥着手,曼巴无奈的伸了个懒腰,一脸不情愿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钻进我怀里。 我一把死死的抱住了曼巴,生怕一转头它又跑的不见影了。 抬起手机跟曼巴合了个影,我给安好把照片传了过去,又打了一行字。 “大姐,你打字太快,好歹容我个空回信息吧。” 或许是见曼巴好端端的没出事儿,安好也放下了心,又问了我一句。 “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但这件事情很危险,你要仔细考虑好再决定。” “帮什么忙,你说。” 我缓慢的打着字,一五一十的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安好。 她很难得的安静了好半天,这才回了一条。 “具体时间?”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这四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可喜的是,安好这就算是同意了帮我破阵,完美的填补了苏眉的空缺。 但我心中却掩饰不住一丝担忧,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 不光是她老爸安广财,就连花姐和长眠在宝瓶山上的老居士的鬼魂,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准儿把我给撕个稀巴烂。 “嗯……破阵的时间是在四天后的戌时,如果你不方便参与,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方便。” 之后安好就不再发来信息,我也不知道要跟她聊什么,也就顺势结束了这番对话。 我重新躺回床上,曼巴依然把脑袋钻在我的臂弯里,睡的昏天黑地,不省猫事。 我很想拿根绳子把它拴在我腰上,以免再次跑丢,害的我担惊受怕。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家伙一旦在我睡着的时候想要解手,但被绳子拴着跑不开,别再把我的脑袋和嘴巴给当成夜壶。 我把手机扔在枕边,一边rua着曼巴软软的毛发,一边仔仔细细的又把计划细节捋了一遍。 思来想去,其实也没什么可提前准备的。 因为在真正进入到破阵环节之后,鬼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很大概率都是在徒费无用功。 似乎唯一靠谱的一件事儿,就是养精蓄锐,静等老J安排的那个土行法术高手到位,就可以再次尝试破解困龙阵法了。 听着曼巴香甜无比的呼噜,我也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怪,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诧异于我超高质量的睡眠了。 以前我睡觉通常都会很轻很轻,一丁点儿响动就会惊醒,而且还会不停的做梦。 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光是睡的比以前香多了,而且就连梦也不会做一个。 难道说,在我的潜意识里,除掉了让我寝食难安的天邪鬼母,就真的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可以放心的酣然大睡? 这…… 似乎有点儿不太符合常理。 但不管怎么说,能睡的踏实也总算是一件好事儿。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跳过这几天惬意而略显无聊的日子,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时间,四天之后。 破阵的时间是戌时,刚刚中午过后,菜馆的门就被敲响了。 颜安笑吟吟的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红漆的食盒。 “多余弟弟,先吃点儿饭吧。” 第1890章 新的作死花样儿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新的作死花样儿 “安哥哥。” 我把颜安让进门,接过他手上的食盒,歉意的笑了笑。 “给你添麻烦了。” “话不能这么说,中州五魁,同气连枝,魁首有令,岂敢不从。” 颜安故作轻松的跟我开了句玩笑,我带着他走进郡王府,一边给曹叔发了条信息,问他能不能准时到达。 曹叔的回信来的很快,简简单单几个字。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我轻轻的吐了口气,心下稍安,正在跟颜安一起吃着饭的工夫,潘浩也赶到了。 “小师叔,怎么茬儿?这次又琢磨出什么新的作死花样儿了?”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丢给他一双筷子。 “坐,边吃边聊。” 潘浩先跟颜安打了个招呼,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翘着二郎腿点了支烟。 “您二位请着,我在家里偏过了。” “哟,名满中州的纨绔潘大少,这摇身一变成了顾家好男人了,竟然会在家里吃饭?” 我表情夸张的揶揄了潘浩一句,他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即就哈哈笑了起来。 “本来是跟几个哥们儿约着一起去喝花酒的,可这时间有点儿不对,大白天的哪家KTV开门啊?没辙了,只能在家里凑合一口。哎我说小师叔,一会儿你手脚麻利着点儿,还不耽误我晚上逍遥快活去。” 我停下了筷子,搂着潘浩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 “得,甭嘴硬了,我知道你是怕今儿个有来无回,抓紧抽空陪陪媳妇儿孩子。浩子,什么都不说了,等这事儿过去,我这儿肯定有份人心。” “切,什么话,说的就跟我图你什么似的。现如今你早就不是任家的女婿了,穷的买个早饭都得跟我这儿打秋风,装什么大尾巴狼。” 潘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笑着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铁红给我的银行卡,拍在他面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好歹也曾经是中州五魁的魁首,还能真穷到连饭都吃不饱?拿着。” 潘浩愣了一下,抓起银行卡就摔在我怀里。 “说归说玩归玩,甭跟小爷来真的。我姓潘的不说是富可敌国,可拜我那死鬼老爸所赐,遍中州都是我们潘家的买卖,说句家财万贯绝对不为过,还能看上你这几个小钱了?拿走拿走!” “不开玩笑,说真的浩子,你拿着。” 我又把银行卡重新塞回潘浩手里,语气严肃了下来,一字一顿。 “这钱……不是给你的,我求你个事儿。要是万一今儿个我有个什么好歹,诗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 “滚滚滚!呸!童言无忌,小狗放屁。” 潘浩赶紧堵住了我的话头,掀开我的帆布包就把银行卡扔了进去。 “我说,不就一困什么……龙阵法吗,至于的,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看着就让人膈应的慌。再者说了,退一万步讲,你真的出了个什么好歹,这屋子里的所有的人道行都不如你高,早他妈就集体嗝屁了,我还能变成鬼去替你照顾媳妇儿孩子?甭废话,多少大江大河都挽挽裤腿平趟过来了,就这一条小河沟,且翻不了你的船。” 颜安也在一旁笑着点头,我的嗓子梗了一下,眼圈有点儿发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再矫情。 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不多一会儿,安好也大包小裹的进了菜馆。 她身上背着个硕大的布包,估摸着里边都是施法的法器。 手里还拽着一个挺大的拉杆箱,从箱子滑过地面的声音上判断,里边是些非常重的东西。 “哟,这全都是……水晶碎片?” 我有点儿惊讶,赶紧接过拉杆箱放在一边。 安好却没理我,也没跟颜安和潘浩打招呼,早就跟飞扑过来的曼巴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儿。 “这位就是安家的千金吧?” 颜安看着安好问道,我赶紧点头。 “对,她就是安好,她……耳朵听不见,安哥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也不是没礼貌,就……嗨,就是随意了点儿。” 颜安笑着摇摇头,沉思了片刻,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古怪。 “十二阴脉归天柱,上听玉霄,下听冥府,唯独人间形影孤。这位安姑娘……嗯,有点儿意思。” 我微微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颜安。 “十二……阴脉?!” “对,普通人的经脉都是阳六阴六,安姑娘却天生体质特殊……嗯,也许是后天被人为改变过吧,本应为阳性的六条经脉也转为了阴脉,就是民间俗称的纯阴体质。” 颜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显的很惋惜。 “她年纪轻轻就身患残疾,且无药可医,殊为可惜。只恨我医术浅薄,对此……唉,无能为力。” 我“哦”了一声,其实我也早就看出安好的体质非常特殊,但至于具体的形成原因,却因为基础性的医术所限,不能像颜安一样这么轻易的看透。 我见颜安一个劲儿的叹气,只能安慰了他几句。 “安哥哥,你也别太难过,这人嘛,各有命数。别看安好的耳朵算个缺陷,但她从小就家境优渥,还得到过风水高人的指点,本事很大。也保不齐以后遇到个什么机缘,她的耳朵还有希望痊愈呢。” 颜安笑了笑,神色恢复了正常。 “我并不是在为安姑娘暗自神伤,而是她这双耳朵……嗯,具体会有什么作用,我也说不好,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她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帮助。至于痊愈嘛……恐怕不容易,除非华前辈和家母的破天针……” 颜安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我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眼前一亮。 “破天针?这是什么针法?听着名字就很牛掰的样子。难道说,颜前辈和华前辈正在闭关研究这套针法吗?” “呃……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以后再跟你细说吧。” 颜安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就不再说话,我也不好继续追问,简单收拾了吃剩的残羹剩饭。 眼看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立马就到酉时了,曹叔和老J安排的那位土行法术高手还不见踪影。 我有点儿坐不住了,掏出手机刚要询问曹叔到了哪里,菜馆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我赶紧飞奔过去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经过了简单化妆,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男人。 站在前面的正是曹叔,他拉着身后那个男人闪身进了菜馆,迅速的把门关上,紧接着就释放出了一道法力,做出了一个结界围住了整个儿屋子。 “曹叔,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是你?!” 站在曹叔身后的那个男人自打进了门…… 不,应该是自打进入我的视线到现在,一直都埋着头,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 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身上的散发出的那股非常熟悉的法力气息让我瞬间就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一股冲天的怒气猛然涌上我的脑袋,我死死的盯着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冷冽如冰。 “你……转过头来!” 第1891章 你的办法要露馅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你的办法要露馅 “多余,不许胡闹!” 曹叔见我神色不对,立马就开口呵斥了一句,身子也挡在了我和那个男人中间。 那男人迟疑了片刻,伸手摘下了帽子,但还是没抬头,一脸尴尬的站在曹叔背后。 没错,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身材粗短,剃了个囚犯一样的短平发,青魆魆的头皮上青筋虬结,满是麻点的脸上横肉凶恶,两条粗重的眉毛间透着一丝阴鸷的戾气。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竟然是混杂在解密者行动小组中的叛徒,代号黑桃8的…… 周湘!!! 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我刚想起来,这个混账东西也是土行一派术法的传人。 据说他在大山里,可以背着上百斤茶叶健步如飞,而且我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土遁术,真的可以说是羚羊挂角,鬼神莫测。 但他是个叛徒! 让这种人来给我镇守土行阵眼,老J这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上一次在鄢壮的军营里诱捕他的时候,险些就被他…… 不,准确的说,是已经被他给逃脱了。 幸运的是,在他暗中潜回中州的同时,夏天抢先一步又一次抓住了他,这才让他没来得及跟张子墨通风报信,暴露我的真实意图。 如果当时这家伙已经把消息给传了出去,恐怕此刻我早就成了黄泉冤鬼了。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怒上心头,颤抖着手指向了周湘。 “你个叛徒!我代表组织,代表人民我枪毙了你……呃。” 我一不小心蹦出了这么一句熟悉的台词,正在尴尬间,曹叔闪身挡在了我面前,脸色一肃。 “方块2!周师傅是老J亲自审批同意来给你助阵的土行法术高手,过去的事情……组织上自会处理,你无权擅自行动,听懂了没有?!” 我气哼哼的放下了手,我当然明白,既然曹叔能带着周湘来到这菜馆,也就说明他再一次回归到了我们这一边的阵营里,我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 从曹叔对他的称呼里可以判断出来,周湘已经被解密者行动小组除名了,再也无权使用“黑桃8”这个代号。 可这种反复无常的墙头草,到底值得信任吗? “哼。” 我从鼻孔眼儿里回答了曹叔一句,他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多余,你要理解上边的苦衷,目前能胜任镇守阵法的人选……” “我知道,确实是不好找。可这……宁缺毋滥啊,你们弄了个叛徒过来,谁敢保证阵法启动之后,这混账不给我掏坏?” 我咬牙切齿的从曹叔肩头上盯着他背后的周湘,曹叔笑了笑,转过头去。 “周师傅,今天这趟活儿……你表个态吧。” 周湘赶紧挺直了身子,极其艰难的对我挤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笑容。 我发誓,这他妈是我见过的最难看的笑,没有之一。 “陶大师,你放心,无论你有什么差遣,我都会尽全力。那个……组织上向我的家人隐瞒了事实的真相,直到现在,老家的老母亲,还有我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认为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还荣立了个人三等功。等这件事情过后,老J会帮我办理退伍专业手续,还在老家给我安排了工作,让我今后踏踏实实的生活。请你相信,我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组织信任的错事了。” 我愣了一下,曹叔在一边不动声色的朝我眨了眨眼,悄悄的亮出了手掌。 一枚半拃长短的槐木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立马就想了起来,这正是我当时制服住周湘的法宝。 看来老J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曹叔修习的是木行法术,正是周湘的独门克星。 在破阵的过程中,只要周湘稍有异动,曹叔就会第一时间用槐木钉钉进他的脚心罩门,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现在你的心能回肚子里去了吧?” 曹叔收回了手,我只能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慨叹。 不得不说,老J为了能让周湘乖乖配合我的行动,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饶恕他之前背叛组织的罪恶,还给他安排工作,让他能在老家安心生活,侍奉老母亲,抚养儿女,颐养天年。 他妈的,连我都没享受到这么高级的待遇。 见我不再抗拒,曹叔带着周湘走进了后院,一路上他都警惕的站在周湘背后,手里的槐木钉钉尖正对着周湘的脊椎骨。 我见此情况,总算是放下了心。 回到屋子里,潘浩、颜安和安好三个人都没见过周湘,曹叔介绍说,这是他从外省请来的隐士高人,做完了这单活儿就走,不方便跟大家透露姓名。 众人倒也没起疑心,跟周湘打了个招呼,谁也没开口多问什么。 我把早就画好的困龙阵法草图铺在桌子上,招呼大家近前,一边口中讲解,一边在纸上写字给安好看。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后院里的大致情况。破阵的时间定在戌时整,这个时辰属土,阵眼在东北艮位,对角是西南坤土,木、火、土、金、水顺势而生,绵延不绝。浩子,你的法术对土行气息有滋养作用,戌时初刻的时候,我会让安好掩盖你身上的气息。你就什么都不用管,就好好儿的镇守宫位就行了,说什么也给我坚持到亥时……或者是运气好,我能提前破阵成功。” 潘浩点点头,“得令。” “曹叔,你守正东震位。” 我对曹叔说道,同时在纸上唰唰的写下了几行字,递到安好面前。 “要用曹叔的阳木之气克制阵眼的土行,但又不能泄露出去,让赤龙之力发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整个儿困龙阵法用灵体之气笼罩起来,让它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出什么端倪,你能做到吗?” 安好偏着头想了想,又摇摇头,一把夺走我手里的笔和纸,写道。 “你的办法不好,会露馅。” “要让赤龙之力感觉到一切正常才行。” “你别管了,我有办法。”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反驳安好的想法,但看见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那剩下的两个位置……安哥哥,土行生金,在阵法开启之后,你的气息会被无限放大。记住,一定要利用这个短暂的机会,把你的金行之气发挥到极致,滋养我的水行本命,让我迅速破阵。只是……要辛苦你了。” 颜安笑了笑,站起身来。 “定当尽力。” 眼看着一切都安排妥当,戌时也渐渐逼近,我刚要招呼大家去后院,周湘却拦住了我。 “陶大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个……嗯,说吧。” 我差点儿就忍不住脱口骂出声来了,但一眼看见了曹叔警告的眼神儿,只能先咽下了这口恶气。 周湘回头看着门外困龙阵法的方向,沉思了片刻。 “虽然我以前没见过这个阵法,但我判断阵眼的位置不是在艮位,而是……坤位。” 第1892章 互为父子关系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互为父子关系 “什么玩意儿,坤位?!你这简直是扯淡!” 我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戌时对应乾坎震艮四方,这老阴老阳……靠,说了你也不懂。我打小就跟着师父看风水,阵眼的方位是在艮山还是坤土,这点事儿还能搞错了?用的着你个外行来指手画脚的……呃?!” 说到这里,我猛的停住了嘴,扭头看着后院里的困龙阵法。 “你的意思是……那片水?!” 周湘见我有所领悟,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对,陶大师分析的没错,按正常道理来讲,阵眼确实应该是在艮位,藏气于山,绵延千里。可就是因为这个阵法是在一片水里,就像是镜子倒映出来的景物全都是反的一样,所以这个阵法其实就是个镜像,头和尾……也就是南北是正常的,但东西两个方位却完全被颠倒了过来。” “对,你说的对!周师傅,我那个……哎,等等。” 我立马就改变了刚才对周湘的印象,刚想跟他道个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脑子里迅速的转动了片刻之后,我一把抓过纸和笔画了个八卦阵法的草图,跑到穿衣镜前比划了一下。 “周师傅,你忽略了一个细节。就跟你说的一样,这个阵法倒映在水里,东西两个方向完全颠倒了过来,但南和北两个方向却没有改变。要是把理论上的阵眼位置以镜像的方式旋转过来,真正的阵眼应该是在……” 我侧了侧身,把穿衣镜让出来亮在众人面前。 大家一起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西北方向,乾位!!!”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我们几个人忙作了一团儿。 我迅速的计算出了真正宫位的所在位置,重新安排大家镇守各自的方位。 曹叔也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跟老J做了电话汇报,老J的意思是,虽然事发紧急,本应最好是立刻取消破阵计划,等重新敲定好行动细节再动手更为稳妥。 但他也在监视的过程中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认为无论是周湘的发现,还是我的补充,都十分合情合理,使他多年来研究困龙阵法遇到的难题迎刃而解。 他觉着只要我们几个人的调整足够迅速,还是有很大几率能够破解困龙阵法的。 所以老J决定,破阵行动还是按原计划正常进行。 他会密切监视着我们的举动,一旦发生危险,就会终止行动,着手救人。 曹叔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把老J的意思向我做了传达。 我正在纸上写着字跟安好交流,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曹叔,你转告老J,今天就是破阵的最佳时机,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虽然之后还有合适的破阵时辰,但拖的越久,赤龙之力所需的成长养分就会越稀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出事儿。对了,你让老J马上通知一下我师兄那边,跟他说明这个情况,师兄肯定能立马想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曹叔点点头,过了没多一会儿就挂掉了电话,我们六个人一起走进了后院。 此时正是下午七点,戌时,天色幽暗。 太阳落山不久,远处西边的群山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轮弦月悄然挂在正东的天边,暗弱的月光映照在潺潺的流水中,伴着轻微的水流声响,漾起一片褶皱。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颜安。 “安哥哥,阵眼从艮宫土行转到了乾宫金行,你的任务……更重了。” 颜安笑了笑,迈步走到了西北乾位,慢慢的盘膝坐下。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多余弟弟,无论是于公于私,这个忙我都必须要帮,而且责无旁贷。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我听到了颜安念出的这两句诗,禁不住心中一动,破阵的决心瞬间就坚定了起来。 “所有人,按照计划……就位!” 我沉声发出了指令,众人答应了一声,周湘赶紧按照刚才定好的计划,一步踏进了艮宫之中。 这是刚才在情急之下,我想出的一个应急预案。 谁也说不好那若兰那边到底能拖延住赤龙之力多久,一旦还没等我完成破阵,赤龙之力就迅速回头杀了过来,周湘就会成为迷惑它的一颗烟雾弹。 单从几个人镇守的宫位上判断,周湘所处的还是表面上的阵眼位置。 不出意外的话,赤龙之力会洋洋得意的认为我们已经上钩,就会不动声色的潜入真正的阵眼乾宫之中,利用金行生水的滋养来汲取我的命格,作为成长必需的养分。 这种情况,恰好就是我们所要针对应付的。 镇守乾宫的颜安会假装浑然不觉,在安好的掩护下,散发出来的金行之气会在表现上异常强盛。 等到赤龙之力放松警惕,开始吸取养分之时…… 我就会出其不意的释放出全身法力,趁着赤龙之力不备,予以当头痛击。 讲到此处,某鸭又要插播一段冷知识。 我国传说中的“龙”,虽为虚构的神话动物,但大多数都有原型。 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即便是同为“龙”的形象,或者是名字之中都有个“龙”字,但其种类和五行属性却大相径庭。 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可以用颜色来区分。 我是黑蛟转世,玄色代表水行。 其他种类的龙,黄龙属土,青龙属木,白龙,也有个名称叫做金龙,五行属金,而赤龙就是火行属性了。 水克火,我除了是赤龙之力的“食物”之外,抛开法力道行上的差距不谈,单讲五行属性,我就是赤龙的天生克星。 所以我和赤龙之力之间,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存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赤龙之间的关系了,我的亲生父亲就是身负赤龙之力的载体,而现在我的亲生骨肉身上,也承载着这股神奇的力量。 也就是说…… 我和赤龙之间,是互为父子关系。 暂且放下这段混乱的亲属关系不言,赤龙毕竟是我的至亲,到了逼不得已非下手不可的时候,我还要掌握好法力的力度。 一旦不小心,失手杀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让我如何面对十月怀胎的任诗雨,又让我怎么再继续存活在人世间。 其他三个人也应声而动,潘浩盘膝坐进了正南离火宫位,曹叔形影不离的紧跟着周湘,镇守正东震位。 安好选择了斜对着困龙阵法的一片空地,铺下一块画着奇奇怪怪符文的布,随后快手快脚的布置好了水晶球和一大堆碎片,站在阵法的正中央对我点了点头。 曼巴终于一改之前的慵懒,此时静静的趴在水晶球旁边,浑身黑毛直立,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瞪的溜圆。 一切准备就绪,戌时初刻也如约到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安好口中“嗡咙嗡咙”的咒语响起的同时,脚下七星罡步踏出,正正的踩在正北坎宫之中。 “借来乾天不尽水,遁入艮山无形踪。六合大阵……启!” 第1893章 从天而降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从天而降 在详细描述破阵过程之前,某鸭再次现身抢戏,先来解释两个困扰列位看官的问题。 首先是赤龙之力也是龙,为什么困龙阵法困不住它,而对我却是束手缚脚,让我寸步难行,甚至数次出现了生命危险。 其实直到这一次尝试破阵之前,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但周湘的一番话让我一瞬间豁然醒悟,在解开了这个谜团的同时,我也气的恨不得猛拍自己的脑门,痛斥自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说白了吧,赤龙之力之所以能在困龙阵法里畅行无阻,正是因为我替它承受了所有的压力。 说句为自己狡辩的话,我身体里的人王之力已经觉醒到了一定程度,的确是脑瓜子比之前灵光了很多。 否则的话,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想到要把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放在水边,利用流水的镜像原理把它的左右手互相对调过来。 但要说我聪明吧,可我却干了一件特别特别蠢的事儿。 我竟然没想到整个儿困龙阵法都被水流的镜像反转了过来,还傻乎乎的一次又一次按照正常的宫位顺序破阵,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不光是徒费了很多力气,还让赤龙之力钻了个空子,趁着我全力对抗阵法的威压,肆意汲取着我有限的命格。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或许就应该是赤龙之力最后一轮吸取我的命格,进化成有形形态的关键一步了。 原因很简单,根据任诗雨怀孕的时间推算,这个孩子…… 立马就该出生了。 孩子出生之时,也就是我的消亡之日。 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我外公张义天严禁他的亲生女儿张子墨,也就是天邪鬼母怀孕生子。 因为张义天预见到了今天的结局,如果我也想要繁衍后代,那就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孩子成长的“养料”。 更可怕的是,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等TA一旦长大,潜藏在身体里的赤龙之力彻底成型,必将会给风水界,乃至整个儿人间带来无尽的灾祸。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赤龙五行属火,它释放出来的法力为什么会呈现出跟我一模一样的水行属性,而不是火行。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赤龙之力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五行属性,或者是它吞噬了某个水行法力的风水高手,这才具备了水行法力。 但事实远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其实从我亲生父亲突然消失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为今天的破阵埋下了一颗极度危险的种子。 篇幅所限,某鸭再一次卖个关子,把具体原因放在后续的故事里慢慢呈现。 请列位看官相信,无论是痛痛快快的说出答案,还是挖了一地的坑不填,都不是某鸭的风格。 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我口中咒语吐出,脚下踏起七星罡步,再一次进入了困龙阵法之中。 “忽!” 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挤压的呼吸一滞,脚步也随着停了片刻。 但紧接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灵体气息就迅速的在阵法上空弥漫了开来。 我身子一轻,顿时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嗯?!” 就在感知到了那股灵体气息的同时,我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安好,心下禁不住一阵惊喜。 刚才在进入困龙阵法之前,安好曾经否定了我的计划,说那样做很容易露馅。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要是赤龙之力真的察觉了那若兰家里的是个假阵法,迅速回头杀来,自然就会提高警惕,先探查一下阵法之中的情况。 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让安好用灵体之气把整个儿困龙阵法笼罩起来,那赤龙之力感受到的将会是一片虚无。 它就算是再傻,也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下面肯定是个陷阱。 而此刻,安好散发出来的灵力却分成了两股。 一股笼罩在困龙阵法之中,维持着各种不同的五行属性的均衡。 而另外一股,则弥漫在困龙阵法的上空。 我也不知道安好用了什么法子,总之呈现在我神识之中的,是一种阵法里一切正常的假象。 不仅是各个宫位里的气息一如平常,就连每个人释放出来的法力,也都透过了第一层灵体之气的掩护,淡淡的萦绕在我头顶的夜空之中。 所以即便是赤龙之力真的来了,也会抵挡不住汲取我命格,完成最后一步进化的诱惑,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来。 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趁机发起攻击,彻底粉碎赤龙进化的美梦。 哦,有个事情忘了说。 那就是此时我已经几乎彻底摆脱了困龙阵法对我的束缚,一点儿也没有之前几次那种要死要活的负重感了。 每走一步,我的脚都轻盈如燕。 呼吸也非常顺畅,仅仅不到一两分钟时间,我就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方位,接近了一个圆满的循环周天。 要不是我生怕出现任何意外,出脚时小心翼翼的,这时候早就已经完成破阵了。 可与此同时,其他镇守宫位的四个人…… 不,包括在外围维持灵体之气的安好在内,都不像是我这么轻松。 安好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身体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微微颤抖。 而且我的余光中能明显的看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就连发丝上也在“滴答滴答”的落着汗珠。 曹叔、周湘和潘浩三个人还好,承受的压力并不太大。 曹叔的注意力一直都没离开过周湘,他两个人的宫位距离很近,曹叔手中的槐木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对周湘的有效攻击范围。 而周湘却似乎并没有要作妖的意图,一直都紧闭着眼睛默念咒语,嘴皮一动一动的,手脚却老老实实的摆在合理的位置上。 这些人之中,潘浩的法力最弱。 他的脸色已经跟腌了半年的萝卜差不离了,白里透着绿,额头上大汗淋漓。 不过这家伙倒是挺硬气,双手的法诀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幻,死守着离位,屁股都没动一下。 而颜安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身处阵眼之中,承受的压力最大。 别看这时候才过了一两分钟,他的头顶早就冒出了一丝丝浓郁的白雾,身体颤抖的很厉害。 在他的身体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一排银针。 那排银针的针尾已经被阵法中的压力灼烧的通红,看起来随时都有拦腰折断的危险。 我心中一凛,知道一旦这排针断掉,颜安即便是能捡回来一条命,也得身受重伤,甚至变成残疾。 “安哥哥,坚持住!马上就好了!” 我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提了口气,拔腿就朝正北坎宫疾奔而去。 就在我的脚还差十几厘米就堪堪踏入坎宫,完成一个循环周天的时候,突然,一股如山石压顶般的巨大重量猛然间…… 从天而降! 第1894章 是个女儿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是个女儿 “轰隆隆隆……咔!!!” 一道刺眼的霹雳伴着震耳欲聋的炸雷声骤然从我头顶上劈过,我心中猛然大吃一惊,什么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提了口气,就想伸脚踏入坎宫,完成破阵。 然而…… 晚了,已经晚了。 那股熟悉而强大的威压已经扑面而至,我眼前一黑,双脚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 在那一瞬间,我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翻转了过来。 一阵阵剧烈的痛感,伴随着压抑不住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我心知这是困龙阵法带给我的精神控制,赶紧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了舌尖,勉强伸出双手撑着地面,死命的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我的左耳什么也听不见,右耳里却满是震天的霹雳声。 在这片震的脑子发晕的雷声之中,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喊我的名字。 但我已经分辨不出那是谁在喊叫了,满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是拼着丢掉半条命,我也要坚持住这最后一步,踏进坎宫,完成破阵。 可是…… 我的身体和四肢已经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了,下一秒钟,我双手一软,失去了力气,整个儿人脸朝下就扑倒在了地上。 我就像条垂死的鱼一样趴在泥泞之中,手脚瘫软的挣扎着想要扭 动身体,却一步也前进不了。 豆大的雨点愈发密集的砸在我的后脑勺上,就如同是无数锤子从天而降,不停的敲击着我。 可恨的是,那该死的痛感竟然还在。 一颗紧接着一颗的雨滴用尽全力锤击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那一片毫无间隙的疼痛让我眼前不停的发黑眩晕,乱冒金星。 此时此刻,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相比前几次遇险时,这一回我感觉自己距离阴曹地府更近了好多。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受,这一次赤龙之力已经出离愤怒了。 或许是因为它上了我的当,没能第一时间汲取到我的命格,完成最终进化,因此而怒不可遏,邪火冲天。 所以这次的雷电暴雨来的更为猛烈,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看这个架势,它是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郡王府。 反正今天过后,赤龙之力就不再需要我的命格作为成长养分了。 也就是说,我…… 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嗯?师兄!师兄……” 我突然想到,赤龙之力这么快就杀了回来,那也就说明…… 那若兰的阻击计划彻底失败了。 我的确是早就做好了假阵法被识破的心理准备,但我却没想到,前后仅仅过了不到几分钟时间,赤龙之力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而且既然它降临在了我的头顶上,也就意味着那若兰很有可能已经…… “师兄……师兄!!!” 一股无边的愤怒骤然间在我的全身上下翻涌了起来,我死命的挣扎着身体从烂泥中爬起,嘶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轰隆隆……咔嚓!!!” 又是一道惊天霹雳划过头顶,趁着这片刻的明亮,我猛的发现了一幕让我肝胆欲裂的情景。 阵法中的四个人已经全部歪倒在了地上,其中曹叔、周湘和潘浩的伤势稍轻,正在胡乱挥舞着手脚,对我大喊大叫。 而颜安…… 却已经俯卧在了泥泞中,身体一动不动,只能看见他的身体下边浸染着一大滩鲜血,正在随着暴雨汇成的水流不停的飞溅流淌。 “安哥哥!” 还没等我来的及悲愤,安好的身影也在我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她侧着身子昏迷在了那块铺好的布上,身边满地都是稀碎的水晶碎片。 而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她摆在阵法中央的那颗纯黑色水晶球…… 已然裂成了七八块! 此时安好凌乱的头发东一片西一片的紧贴在脸上,任凭雨水肆虐砸击,却毫无气息。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曼巴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心中的恐惧伴随着无能狂怒,正在不停的随着愈发狂躁的血液涌上脑袋。 安好一旦出事,就意味着…… 唐果儿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畜生……畜生!!!” 一道绝望的吼骂从我的头顶炸出,盖住了震天的雷声,直冲夜空。 “你们想要用天命困住我,我却偏偏要把这狗屁天命砸个稀巴烂,我看你们……能奈我何!!!” 又是这句熟悉的台词,此时从我的口中嘶吼而出。 在说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我仿佛隐隐感觉到有另外两道声音,跟我的吼声重合在了一起。 没错,是两道。 但那具体是谁的声音,又是怎么跟我产生的心理共鸣,当时我没有心思去多想。 就在那一瞬间,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挺直了身子站在原地,双脚八字分开,两臂直指向天。 右手成拳,大拇指紧扣在掌心里,而左手五指箕张,仿佛是要一把抓住天地乾坤,狠狠的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碾死在我的愤怒之中。 “唳!!!” 一声久违了的清亮凤鸣穿透我的丹田,响彻夜空。 一直都在缓慢旋转的金色凤鸟骤然张开了巨翅,昂头狂啸,直冲九天。 与此同时,潜藏在我身体里的那道黑色法力再一次失控翻涌,滔天的巨浪恶狠狠的拍击着我的丹田,就如同是暴雨之夜,海浪即将要冲破防浪堤,席卷岸上的一切生命一样。 这一次,我没有再去刻意控制那股法力的暴走。 失去了那若兰,失去了颜安,失去了安好,失去了唐果儿。 即便凶手是我的亲生父亲,抑或是我的亲生骨肉,我都会让TA承受我拼尽全力的一击,消弭于…… 天地三界之间!!! “七杀在子午,对宫坐武府,朝斗仰斗格,营昌荣爵禄。” “七杀在丑未,迎面天府对,廉贞坐同宫,斗牛犯太岁。” “七杀在寅申,对宫见紫府,天梁居左首,右为天同柱。” “七杀在卯酉,紫薇犯斗牛,遥与天狼对,身与破军守。” “七杀在巳亥,紫薇同宫来,同阴与机梁,天府遥相望。” “七杀在辰戌,贪狼正宫踞,三才从我命,乾坤……重!排!!序!!!” 就在这套繁复的咒语终于念完之时,我猛然眼前一黑,随后就腾起了一片无边的赤红之色。 此时我的身体早已变成了一口空旷的大水缸,足以容纳天地,吞噬寰宇。 一股紧接着一股的巨大法力不停的涌进了我的丹田,可还没来的及朝赤龙之力发起致命一击,我就骤然失去了意识。 我的身子仿佛是飘荡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上,可托浮着我四处漂流的,却不是水,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灼烈火焰。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了我的左耳之中。 “多余,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你……喜欢吗?” “诗……诗雨?!” 一道明亮的金光柔和的照亮了整个儿世界,我猛的睁开眼睛,大喊了起来。 第1895章 只给你们一分钟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只给你们一分钟 “你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就是在大栅栏私家菜馆的那个时候,你都做过什么吗?” “……”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杀死……嗯,击退那股神秘的力量,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 “陶多余!我郑重的警告你,我们受老J的委托,现在正在对你进行内部审查,你有义务,也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 “这样吧,你都能想起什么,一条一条的慢慢说出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昏过去了。”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 “能给根烟吗?” 那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身,掏出烟盒来递在我面前。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嗯,还是好烟,不便宜。 “咔!” 那男人打着了火机凑到我面前,看着那道跳跃燃烧的火苗,我竟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一把扔了烟,身子立马蜷成了一团儿。 “你……你怎么了?” 那男人奇怪的问道,我惊恐的缩在椅子里捂着眼睛,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 “火……火!!!” 此刻在我的脑海里,一幕令我终身难忘的恐怖场景正在快速的一帧一帧的闪现而过。 一片幽冥无边的黑暗中,猛的腾起了一道冲天火光。 随后,火越烧越旺,瞬间就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整个儿世界都湮没在了那一片灼烈的火焰之中。 我拼命的叫喊着任诗雨的名字,可没有人回答我。 我想要去找她,死命的挣着自己的双脚。 可我的腿却似有千斤重,一丁点儿也挪动不了。 我绝望的吼叫,挥舞着双手胡乱驱散着火焰。 但火势实在是太大,岂是我的一双手就能扑灭的。 我直感觉自己身体的水分在急速蒸发,衣服和头发早已焦枯,皮肤也在逐渐失去活力,慢慢的丧失触觉,就连被火焰灼烧的痛感都一秒一秒的在减弱。 就在这个时候…… 赤红一片的视线之中,骤然出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腰间挂着太一令,双脚被粗重的铁链束缚。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仪态庄严,衣着华贵,面若冰霜,目不斜视。 她手中抱着一个用棉被包裹的小婴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两个人停住了脚。 女人微微偏头,第一次在我的记忆中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但我听不到声音。 男人也对女人报以温柔的笑容,他的面目跟我长的很像……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像是我在看着任诗雨,满心幸福的憧憬着我们一家三口美好的未来一样。 “诗……诗雨!” 我狠狠的打了个激灵,骤然间清醒了过来。 还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闪开了一步,警惕的紧盯着我。 我没搭理他,努力的在脑子里回想着破阵那晚的情景。 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进了团雾之中,浓郁的雾气稍稍散开,一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慢慢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眼看着赤龙之力突破了那若兰的阻击,又让帮我镇守阵法的五个人重伤倒地,我瞬间就彻底失去了理智,任凭身体里的那股黑色法力肆虐汹涌。 我祭出了一种之前从没有使用过的法术,好像是叫…… 对,六合十二地支破魔术。 这种法术不是师父教给我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跟梁多多去天机门作客时的那晚,我在天机门的祖先堂里,被一群老鬼强行灌注的记忆。 为此我还付出了一只左眼的代价,变成了独眼龙。 离开天机门之后,我一次也没用过这种法术。 原因是我压根儿就没学会,在我的记忆里,学到的咒语只有四句,而且那群老鬼也没教给我施法的具体步骤,就蛮不讲理的夺去了我的一颗眼珠子。 但那天晚上…… 我好像在情急之下一共念出了六句咒语,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右手成拳,左手成掌。 这似乎是佛家的法诀才对,我一个道门弟子,怎么突然使用起佛家的法术了呢? 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一瞬间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对我说话,内容是…… “多余,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你……喜欢吗?” “诗……诗雨!诗雨!!!” 我突然一个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审讯我的那两个男人面前。 “我媳妇儿和孩子怎么样了?!” 他俩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眼神儿显的有点儿茫然。 “……谁?” “诗雨,还有我和她的孩子!她们娘儿俩怎么样了,告诉我!告诉我!!!” 我狂躁的伸手抓住了还坐在椅子里的那个人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差点儿就把他掀翻在地上。 “陶多余!住手!” 一声怒喝过后,我先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骤然传遍了我的全身。 从感觉上来判断,应该是站在我身后的另外那个男人抬手朝着我的后颈来了一手刀,然后又一根胶皮棍狠狠的砸在我的手腕上,让我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对面的那个男人。 一道电流从我的脖颈子蔓延到了心脏,我的身子瞬间就麻痹了。 我白眼儿一翻,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了一些不明液体。 “呃……诗……诗雨……” 我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那一刻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不,严格来说,就连大脑也几乎停止了运转。 我蜷缩在地上抽抽了几下,似乎生命在那一刻停滞了几秒钟。 “老李,你没事儿吧?快起来,给他铐上。” 两个男人总算是回过了神儿,七手八脚的把我抬回椅子里,手脚都塞进了冰冷的铁铐中。 “老J还特意交代过,你不是犯人,让我们对你客气着点儿。可现在是你自己要作死,就怪不得我们了。” 那个把我电倒的男人愤愤的嘟囔了一声,我这才慢慢的缓过了一口气儿,拼命的张大嘴巴呼吸了起来。 这不是我头一次被电击了,当时跟风水十七雄比斗法术的时候,我就着了水鹿彤的道,在游泳池里挨了她一电棍。 自打那以后,我的左耳就一直受伤难愈。 现在好了,彻底聋了。 此时,我又一次尝到了电棍的滋味儿,直到现在身子和脑袋还轻飘飘的发虚,手脚不由自主的哆嗦个不停。 “陶多余!老实交代问题!” 那两个男人重新坐回椅子里厉声喝道,我喘着粗气抬起眼睛,一字一顿。 “你们俩听好了,要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要么就让老J亲自来见我,我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第1896章 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你……” 其中一个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刚要发作,迎面却遇到了我冷冽如刀的眼睛。 我死命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回答我的问题,现在你们还有……五十秒。” “陶……陶多余!你冷静!我马上就跟老J汇报,冷静!” 另一个男人赶紧站起身,抓起对讲机就跑了出去。 留在屋子里的男人气愤的紧盯着我,我毫不在意,也同样赤红着眼睛跟他正正对视。 过了不多一会儿,出去请示的那个男人又跑了回来。 当然,此时过去了绝不止一分钟。 我自然也是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他们二人也是奉命行事,说句讲理的话,我犯不着跟他们俩较劲。 两个人窃窃耳语了几句,竟然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径自离去,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屋子里。 这下却把我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疑惑之间,屋门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视线里。 “二少爷,您受委屈了。” 来人正是刚跟那若兰告了假,莫名其妙的在关键时刻消失了的德福。 我皱了皱眉头,往德福身后看了一眼,他却把门关上,身后并没有跟来其他人。 “德叔,你怎么来了?” 我见到了熟人,绷紧着的神经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德福苦笑了一声。 “我要再不来,您还不把这询问室给掀喽?二少爷,您的要求我们都听到了,可老J呢……他毕竟是上边的大人物,身份需要保密,不方便露面。哎哎,先别发火,听我说。老J已经授权我全权处理你的所有要求,您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见我又要拍案大怒,德福赶紧抢着说完了他的话,我死咬着牙。 “那我就再问你一句,诗雨和孩子……还好吗?” “嗯……好。” 德福咧嘴笑了起来,“二少爷,不瞒您说,我前儿个……哦,忘了告诉您,那困龙阵法啊,已经被您给彻底破了,但您也受了点儿伤,昏睡了两天,破阵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儿了。” “说正题儿。” “哎哎,好。我前儿个不是跟大少爷告了个假吗,没能给您帮忙去镇守阵法,其实就是接到了老J的命令,带人去保护二少奶奶和孙小姐了。为了以防万一,不走漏风声,这次行动严格保密,我连大少爷那边都没透露一个字。二少爷,您担待。” “孙……孙小姐?谁啊,孙岚?”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德福,“她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也去了我家……诗雨的小院?” 德福一声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我。 “您哪,还不知道这个喜讯呢是吧?得嘞,二少爷,德福在这儿跟您道喜了。前儿个晚上,您和二少奶奶喜得千金,那孩子可不就是咱家的孙小姐吗?您捋明白这关系了没有?” “啊……啊!!!” 我又惊又喜,“腾”的站起身来,却忘了手脚还被铐着,一下子手腕就被手铐给拽住了。 更狼狈的是,沉重的椅子还挂在我的屁股上。 我猝不及防,身体一下子就被椅子拉着歪倒,左膝狠狠的磕在地上。 “哎呦喂,您仔细着点儿!” 德福赶紧跑过来把我扶起,从兜里掏出手铐钥匙,迟疑了一下。 “二少爷,您可得先答应我……” “得了得了,赶紧给我打开,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哎,这可是您亲口答应的啊,那我就打开了。” 德福赶紧快手快脚的卸了铐子,我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当爸爸了?” 德福一个劲儿的点头,一张老脸乐的跟烂柿子似的。 “可不,一白白净净的大胖丫头,长的甭提多俊了,那小模样儿啊,瞅着就像您。” “走,走!快,带我去见诗雨和孩子!” 我一把拉住德福就想要离开屋子,德福却紧攥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脸色一肃。 “陶多余,你现在还处在内部审查期间,不能离开这里一步。我再次提醒你,你有责任,也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审查工作,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我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句,伸手推开德福,坐回椅子里。 “那晚我昏了过去,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哎对了,我的问题你才回答了一半。” 我抬头看着德福,“诗雨还好吗?” “她……嗯,挺好的。” “……不是,你打什么咯噔啊?!” 我冲到德福面前,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 “诗雨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说,我要听实话!” “没,没有。” 德福赶紧笑着把我拉回到椅子里,“这不是刚才你突然岔开话题,我一时儿没反应过来嘛。二少奶奶能有什么危险,屋里屋外全都有人保护着,连只苍蝇都近不了她的身。就算是遇着个生产不顺的小问题,那不是还有颜柳和华神农两位医术高手在身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但片刻之后,又狐疑的看着德福。 “想让我配合审查也行,但我有个条件,让我先见到诗雨和孩子,不然我就……” “陶多余!!!” 德福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话,脸色严肃了起来。 “我再重申一遍,你现在正在接受内部审查,这是身为一名军人必须遵守的铁的纪律,你没有资格跟我提任何条件!如果你执意拒绝配合审查,那下场就只有……自己琢磨去吧!” 德福气呼呼的背过身去,我迟疑了片刻,口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德叔,德叔?嘿,瞧瞧,还不理人了。哎呀德叔。” 我走到德福背后搂住他的肩膀,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儿。 “要不这么着,你先跟我说说,那晚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昏过去了,什么也记不住,你们应该从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吧。” 德福回过头来看着我,摇头叹了口气。 “二少爷,不瞒您说,就在您跟赤龙之力玩命儿的时候……监控信号就中断了,我们是什么都没瞧见,所以才对您启动了内部审查程序。” “啊?信号中断了?!这……” 我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那也没多大事儿,在场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浩子,安哥哥,曹叔,和那个叛……嗯,周湘周师傅呢,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里了。” 德福长吐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大惑不解的神色。 “我们负责救援的人赶到,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带了回来逐一询问,可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五花八门的,就没有一句话能对的上茬儿。” “……啊?!怎么会这样!”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刚想要继续追问,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门尖声尖气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姆们家小多余呢?给我把人交出来!甭拿什么狗屁老鸡来压人家,就算他是板鸭烧鹅,在那爷这儿……全都不好使!” 第1897章 幻境漩涡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幻境漩涡 “咦,这是……师兄!师兄!!!” 我惊喜的一边叫着一边冲到了门边,德福赶紧抢先一步用身子堵住房门,死命的伸手拦住了我。 “二二二……二少爷!没有老J的命令,你绝不能走出这道门!你你你……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来。别离开这间屋子啊!千万别离开!” 德福回头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天,这才闪身出了门,赶紧从门外锁上了大锁。 “师弟!小多余!人家听着你的声儿了,在哪儿呢?” 那若兰还在门外叫嚷个不停,我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心中的这块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师兄,我被关起来了,有人欺负我,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什么?关起来了?!嘿,你个不识好歹的老鸡,姆们爷儿们豁出去自己去给你卖命,你倒好,耗子扛枪窝里横,专门就会糟践自己人啊这是!小多余,你甭怕,有师兄在这儿,谁敢动你一根汗毛,人家就薅了他的鸡皮,亲手给他剐成芙蓉鸡片!我还就不信了,青乌堪舆一派的人也是这些个杂毛能欺负的?他奶奶的!” “哎呦喂,大少爷!您可就别跟着裹乱了,我求求您了!” “德福?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跟我告假,说回趟老家去吗?” “这个……唉,说来话长。大少爷,您放心,二少爷一点事儿都没有,连块油皮儿都没蹭破。这么着,您先回家去等消息,什么时候二少爷能出去了,我立马就……” “怎么茬儿?听这意思,你们是还想关他几天了?” “也不是……嗨!” 隔着一道大铁门,我都能听出德福的痛不欲生来。 一边是上级交代的询问任务,有铁一般的纪律管束着他。 而另一边呢,又是他的老板,多年来把他当成自家亲兄弟,从没拿他当下人看待的那若兰。 即便德福再怎么铁面无私…… 嗯,其实从我跟德福这么久的接触上来判断,他还真不是个那种能把法 理放在人情之上的铁石心肠的人。 我笑了笑,对着门外喊道。 “师兄,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前儿个晚上人家早早的就布好了假阵法,躲在暗处严阵以待,就等着赤龙之力上钩了。戌时刚到,确实是有一股挺怪异的气息到了假阵法上空。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人家就觉着眼前一花……然后就突然间没动静了。人家就是想跟赤龙之力玩命,这不是……也没找着机会嘛。” “呼……那就好,那就好。师兄,我没事儿,刚才是逗你玩的。德叔他们就是想要问问我那晚发生的情况,等问清楚了我就能走了。你回家去歇着吧,别让我嫂子操心。” “那……成吧,人家就先回了。小多余,你听好喽,甭管是在这儿还是其他任何地方,谁要是敢为难你,那就是跟我姓那的过不去,也是跟青乌堪舆一派,跟整个儿中州五魁过不去!记住了?” 我心知那若兰的这几句狠话是撂给老J听的,笑着点了点头。 “记住了师兄,你就放心吧,没人敢为难我。” “得,走着,打道回府!” 没多一会儿,门外边没了动静,德福重新回到了屋子里,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可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您二位主子啊……不,还得加上老J,我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我笑着坐回椅子里,装模作样的翘了个二郎腿。 “你还知道得罪不起我是吧?那就什么废话都别说了,赶紧送我回去。” “我的二少爷欸,您就高抬贵手,只当是心疼心疼我吧!” 德福拍着大腿叫起了撞天屈,“要是上边下令说您可以走了,甭说是送您回去,就算是让我背您回去都成!可这……要不您多少说几句什么,也好让我能交了差?” “不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你让我说什么……哎?” 我突然停住了嘴,想起了潜藏在我身体里的貘神。 破阵的时候,虽然我昏了过去,没能看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貘神却是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经历了整个儿过程,我问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貘,小貘!” 我在心里叫了几声,“你是怎么搞的,啊?造了个豆腐渣幻境,连几分钟都没能骗过去,还好意思自吹是什么巫神巅峰呢。喂,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隔了好一会儿,我却没听见貘神的回答。 我奇怪的又在心里喊了几声,貘神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依然是没给我任何回应。 “小……小貘!你去哪儿了?!”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紧在心里不停的叫嚷。 又过了足足两三分钟时间,一道虚弱到几乎咽气儿的声音总算是在我的脑海里微弱的响起。 “别提了,赤龙之力……咳咳,唉。输了,彻底输……咳咳咳……”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让貘神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我心中大惊,赶紧凝神观察了一下。 那个像是野猪一样的轮廓本来就很模糊,此时更是暗弱的只剩下了几道若有若无的虚线,勉强能辨认出,那正是貘神的尸体…… 不是,貘神的形状,只是看来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毫无疑问,貘神制造出来的幻境…… 一瞬间就被赤龙之力识破,并且在它迅速离开的同时,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举手投足之间就把幻境给砸了个粉碎。 “呃……好了好了,别说了,省点儿力气,我不怪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多亏了你睡了足足两天,我吃光了你的所有梦境,这才……咳咳咳!” “……啊?!我说呢,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我连个梦都不会做,合着是全被你给吃了啊!你……好好好,吃吧吃吧。一会儿我再多睡几天,让你吃个饱。对了,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还能记的清吗?” “那晚我制造的梦境被赤龙之力识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咳咳,我跟在它身后拼命追赶,到了真正的困龙阵法上空,却被你和赤龙搏斗时发出的巨大法力震的差点儿散了魂儿。我拼着吃奶的劲儿,这才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咳,也没……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歇着吧,别说话了。” 我的脑海重新陷入了沉寂,我咂着嘴琢磨了一下貘神刚才说的话,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在我和赤龙之力生死相搏的关键时刻,老J的监控系统突然信号中断。 而且在场的几个目击者众说纷纭,所有人看到的情况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貘神在拼尽全力想要回到我的身体里,而他重伤之余无法自如的控制法力,所以导致了我身边的一定范围内也陷入了幻境漩涡之中。 可这…… 我该怎么跟老J解释呢? 第1898章 恕报不周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恕报不周 其实这件事情的答案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眼前的结果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虽然我嘴上经常挤兑貘神,但从内心深处,我却很钦佩他的巫术。 我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貘神是我见过的道行最深的巫师,没有之一。 之前我也很多次亲身体验过他制造出的幻境,无论是真实程度还是维持的时长,都让我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所以我就很放心的把制造幻境的重任交给了他,当然,一开始我说要他拖住赤龙之力一天时间,那是在开玩笑。 只要貘神能让赤龙之力在假阵法里多逗留上片刻,哪怕只有半个小时,一刻钟…… 不,哪怕就只是再多几秒,我就可以顺利的踏入坎宫,完成周天循环,彻底把困龙阵法击破。 只可惜,就差了一点,一点点。 就在我的脚已经向坎宫迈进的同时,赤龙之力骤然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顶上。 说实话,对此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首先来讲,赤龙之力绝非泛泛之辈,假阵法骗不了它,这是我早就想到了的结果。 这其次呢,但凡是我经手的事儿,就没有一件儿能痛痛快快顺利解决的。 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顶级巫师貘神,再加上一位中州五魁里数一数二的好手那若兰。 合他二人之力,别说是阻拦赤龙之力几分钟了,就连正面交手的机会也没捞着! 而且貘神还被赤龙之力举手投足间就打成了重伤,所以他在拼命想要回到我身体里养伤的时候,外泄的法力造成了四周空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幻境漩涡。 这个问题想是想通了,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德福和老J解释。 貘神只是个虚幻的存在,我总不能把他从我的身体里拽出来证明我没撒谎吧。 而且即便是德福还有老J都能相信我的话,但我却承诺过貘神,不能把他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沉吟了半晌,我抬起头看着德福。 “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当时在场的那几个帮手虽然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但他们却都可以证明我是真的昏了过去,对吧?况且曹叔还是……嗯。反正你去告诉老J,调查是他应该去做的事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要回家,见我的家人,马上。” 德福呆坐了好一会儿,无奈的叹气摇头。 “行吧,那我就原话去跟老J汇报,不过……我还要提醒您一句。” “嗯,你说。” “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这里。” “……啥玩意儿?!” 我顿时就怒火上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忘了眼前儿没有桌子,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膝盖上,疼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 “你说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们这他妈是把我当罪犯了是吧?!” “呃……顶多算个嫌疑人。” “放你的……德福你给我说清楚,我陶多余就算不是你们自己人,哪怕就是个被你们半道雇来干苦力的吧,可也不能拿老子当驴使唤完了,还他妈想扒皮炖肉!” 我一声就怒吼了起来,完全不顾及此刻老J就可以听的到我说话的内容。 甚至我内心的想法,这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我告诉你德福,别仗着你们上边有人就欺人太甚了!老子刚豁出自己的性命破解了困龙阵法,连家人的面都没见上一眼,就他妈成了什么犯罪嫌疑人了?!我……哎,不是,怎么就嫌疑人了?”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奇怪的看着德福。 “阵法是你们叫我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我尽了全力,还昏过去了,你们到底是在……怀疑我什么?” “这个……” 德福沉吟了片刻,还没等想好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德福走过去打开门,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跟他耳语了几句。 “嗯,好,我知道了。” 德福点点头重新关上门,紧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老J的亲口命令,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呃?真的?!那得嘞,咕嘟拜了您哪。” 我拔腿就想要走,德福却拦在我面前,并没有打算让路。 “二少爷……陶多余,我接到的命令,是你可以离开这里。但从现在开始,你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向我汇报,得到我的允许后才可以在我的监……嗯,陪同下一起进行。” “几个意思?这是要软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德福倒是丝毫不加掩饰,当即就点头。 “几个事儿,头一件就是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只能执行纪律,绝不留情。第二,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中州,不得离开。第三,你随身带着的那些个物件儿……暂时由我们保管。” 直到德福说出这句话,我这才发现,帆布包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而且就连手机也不知去向,我摸了摸全身上下,嗯,就只剩了衣服和裤子。 “行,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咬牙切齿的瞪了德福一眼,指了指门外。 “报告政府,我要去见我媳妇儿,搂着她聊天儿,吃饭,洗澡,睡觉,生二胎,请政府批准。” “你甭跟我耍光棍儿,我也只是个听差的。” 德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现在我可以带你去一趟二少奶奶的住所。但她人没在家里,具体的去向我们也……” “你们把她给弄哪儿去了?!” “不是……怎么就成了我们弄的了!” 德福一脸委屈的拍着大腿,那模样儿活像是个被婆婆扣了个无端罪名的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她失踪了,家里也发生了……唉,不然我们怎么会对你进行内部审查!” “你……你……说什么?失踪了?!刚才你不是还跟我说她和孩子都好好儿的吗?!走,快走!” 我一把薅住了德福的衣袖,连拉带拽的把他拖出了屋子。 德福扬声叫人准备车辆,不多时,就开着车带我赶往了东三环。 这一路上,德福都在偷眼看着观后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没再多问他什么,呆坐在车后座上,心中隐隐涌起了一股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任诗雨失踪了。 而且从德福那半截没说完的话里判断,小院里似乎还发生了其他大事儿。 总之……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只祈祷着自己知道的越晚越好。 只可惜,这段路并不太长。 没过几分钟,德福就把车子停在了那座我万分熟悉,日思夜想的小院门口。 熄了火之后,德福没下车,我也呆坐在车上没动。 因为透过车窗,外边的情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我的眼帘。 门上挂着两个硕大的白色纸灯笼,两边的门上各竖着贴了一张长条黄纸对联。 正当中的匾额位置贴着一张白纸,上边写着四个墨迹还没干透的大字。 恕报不周。 在那一刻,我的心脏猛然停止了跳动,身子一歪,倒在了后座上。 第1899章 成功了一半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成功了一半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诗雨,诗雨她……” 我哆哆嗦嗦的指着车窗外,德福赶紧对我连连摆手。 “二少爷,您先别急,这不是二少奶奶的……嗯,咱先下车,进了屋再细说吧。” 德福摇着头下了车,给我拉开车门,几乎是全程扶着半瘫的我走进了院子,一路都暗自叹息。 我强压着心中的惊恐推开院门,迎面就看到了全身穿戴着重孝,跪在一座临时搭起的灵堂前的两个男人。 灵堂上赫然并排摆放着两张黑白照片,左边的是华神农,右边的是颜柳。 而跪在蒲团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颜柳的儿子颜安,另外一个是百草门首席大弟子岳杏林。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抢上前去两步,哆哆嗦嗦的抓住了颜安和岳杏林的肩膀。 “安哥哥,岳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颜安和岳杏林回过头来看着我,颜安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岳杏林红着眼圈儿慢慢站起身来。 “陶队,前天晚上,颜前辈与家师一起……唉。” “前前……前天晚上?!” 我瞬间就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禁不住脱口而出。 “破天针!!!” “嗯?你是怎么知道颜前辈和家师正在钻研这种针法的?” 岳杏林诧异的看着我,我瞟了颜安一眼,也没多解释,先跪倒在灵堂前的蒲团上给颜柳和华神农磕了头。 颜安和岳杏林也对我磕头还礼,我扶着他俩站了起来。 “二位,节哀顺变。都进屋说话吧。” 我们一行人慢慢的走进屋里,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情不自禁的朝卧室方向瞟了一眼,其实心里却万分清楚,任诗雨没在里边。 “呃……对了,我听说诗雨生了个女儿?她们娘儿俩人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眼前的三个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岳杏林首先开了口。 “我和颜师兄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颜前辈和家师的遗体已经被装殓了起来,灵堂也搭设好了,但这院子里……空无一人,没有见到尊夫人和其他人的踪迹。你的女儿就被放在这间堂屋,躺在一张婴儿床里睡的正香。为了让她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我就自作主张,把她送到了那爷的府上,交由专职奶妈悉心照料。” 我点了点头,对岳杏林鞠了一躬。 “多谢岳哥。那其他人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 “嗯,直到现在也联络不到任何人。苏姑娘和李姑娘二人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木木一直都在不间断的搜索信号,但一无所获。” “那夏天呢?” “她的手机倒是开着,但不接听电话,手机信号显示是在……吕宋。” “……吕宋?!”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嘟囔了一声。 “怎么这么巧,又是吕宋。她去哪里做什么?” 当然,也没人来接我的话茬儿。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颜安总算是止住了悲声,双眼赤红。 “多余弟弟,那天我随口对你提了一句破天针,之后也没多做解释。难道你已经参透了这套针法的奥妙?” 我皱着眉头在心中琢磨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上来,但脑子里似乎是隐隐约约有这个词,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破天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话说回来,安哥哥,那晚在我昏过去之前,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似乎是在跟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对抗。当时我处于阵眼位置,承受的压力骤然加大了几倍之多,正在我拼尽全力维持阵法,向你输送法力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的身形突然变成了……变成了……三个。” “三个?” “嗯,这个情况我也对那位曹管家说过,可他看到的情景……好像跟我不太一样。” “曹叔怎么说?” “曹管家说,他看到的是一片赤红的火焰从你头顶猛然冒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半边天空都烧红了。潘师侄看到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失明了,吓的叫唤了半天。那位周师傅更离谱,说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金色凤鸟从你身上飞了出来,因为鸣叫的声音太大,把他给震昏了过去。” “安好呢?还有她的猫,去哪儿了?” “哦,安姑娘体力消耗过大,在你昏过去之前,她就受了重伤,意识模糊。猫……没人见到,可能是跑到别处去了吧。” “她人没事儿吧?”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德福赶紧趁机插了一句。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的人把她送回家,亲手交给了安广财。这期间安好醒过一次,嘴里一直都在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可她是个……呃,我们的人也听的不太真切,好像是在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 “三个字?” 我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脑子里一闪。 “黑灵尊?” “对对,好像就是这三个字,一直在重复,应该就是这么个词儿。”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个大概齐的轮廓。 其实前天晚上,最为凶险的地方不是真正的困龙阵法,也不是那若兰的一等公第,而是…… 这座小院。 我相信,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赤龙之力汲取我的命格,完成最终进化,于是就想要趁着我破解困龙阵法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让颜柳和华神农以破天针法逆天改命。 虽然我不能清楚的说出这种针法的原理和作用,但从目前的结果上看…… 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但也失败了一半。 成功的一半,是颜柳和华神农真的配合我阻止了赤龙的最终进化,还保住了我女儿的性命。 但他俩也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世长辞。 至于任诗雨,苏眉,夏天和李莹四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大概是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需要换个地方静养吧。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就单说夏天的手机信号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吕宋,就隐隐暗示着我的猜测漏洞百出。 但我绝不会相信其他的答案,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剩下所不能解释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任诗雨…… 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就连一直保护在院门外的老J的人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任诗雨刚刚分娩。 连夜转移,不光是她的身体受不了,而且把刚出生的女儿独自扔在家里,这也绝不是一个刚做母亲的人应该干出来的怪事儿。 综合这些诡异的行为,我隐隐得出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结论。 任诗雨…… 此时应该是危急万分,甚至有生命危险。 否则的话,她绝不会抛弃我们的亲生骨肉,独自逃命。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看着德福。 “德叔,你马上跟老J请示一下,我要……去趟吕宋,马上!” 第1900章 刻薄之相 第一千九百章 刻薄之相 “哎,我这就请示……不是,你刚才说去……哪儿?!” 德福一个高就蹦了起来,吓的连连摆手。 “吕宋?!你想都别想,这事儿我也用不着请示,老J不可能同意。” “那我就自己去,你们谁拦我一个试试。” 我也没跟德福多废话,站起身就想要往外走,德福赶紧拦腰抱住了我,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 “二少爷……我的活祖宗欸!您就心疼心疼我成不成,啊?让您离开询问室,可以在中州范围内自由活动,这还是我冒着被撤职审查的风险在老J面前求来的。您要是这时候撒丫子,我就得上军事法庭去吃枪子了!” 我挣了几下,无奈德福是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抱着我的腰就是不撒手。 我也没了办法,总不能真让德福去挨枪子吧。 “那你想个辙,让我去吕宋。” “我想,我立马就想!二少爷,您先答应我不走,咱坐下来好好儿掰扯,成不成?” “行,撒手吧。” 折腾了半天,德福总算是喘着粗气坐在了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我。 “二少爷,您先说说,为什么着急忙慌的非要去吕宋不可?” 我连个咯噔都没打,立马回到道。 “我怀疑诗雨在那里。” “不可能!我德福拿脑袋跟你保证,绝不可能!二少奶奶她……” 德福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前儿个晚上,二少奶奶确实是从我们的人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这是我们的错,我都认。可二少爷,您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吕宋离这儿多远?少说也得五千多里地吧?您说二少奶奶刚生完孩子,就连夜从三环跑到机场,再坐几个钟头的飞机去了吕宋?就算是个铁打的人也得脱三层皮,更何况她一个产妇!再者说了,外边那些负责保护的人手也不是饭桶……嗯,就算是吧,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个大活人去了机场,谁都没发觉吧?二少爷,您仔细想想,千万别一时冲动。我德福这条命是不值钱,可……我求你念在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好好儿的琢磨琢磨这事儿再决定,成吗?” 面对德福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一开始我还表现的很不耐烦。 但一听到“刚出生的孩子”这句话,我骤然呆愣了一下,脑子里那股灼烧的燥气顿时就降了温度。 “孩子……对啊。走,先去趟一等公第,看看我闺女去。” “哎哎,好嘞。” 德福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喘 息之机,赶紧忙不迭的站起身来,简单的跟颜安和岳杏林交代了两句,就一路小跑的出了门,发动了车子。 这一路上,我都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刚才德福的那套说辞,我总是隐隐约约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儿,怎么漏洞百出的。 可说句实话吧,我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再去多想,生怕推测出了更加让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所以我也就死死的沿着“失踪”的这条线索,仔仔细细回想了所有一切任诗雨可能去的地方。 来到一等公第的时候,那若兰已经回到家里了。 一进门我就看见他坐在堂屋的床榻上,怀里抱着个棉被裹成的蜡烛包,油光锃亮的大胖脸几乎贴在了蜡烛包上,正在一边眉开眼笑的傻乐,一边尖声细气的哼着昆曲。 不过他的坐姿显的很怪异,身子端端正正的,生怕往旁边一歪就会摔着蜡烛包里的孩子,两只胳膊也在紧张的微微颤抖。 “师兄。” 我对那若兰打了个招呼,快步走上前去,凝神看着蜡烛包里的那张小脸。 孩子睡着了,睡的还挺香。 圆溜溜的大脑袋上,头发还没长成型,看起来就像是一蓬稀稀疏疏的绒毛,跟刚出生的小鸡仔儿似的。 娇嫩的皮肤略微显出了没褪净的血色,看起来很薄很薄,我都没敢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儿,生怕给她蹭破了皮儿。 轻轻闭合的眼皮下边,一对挺大的眼珠子还时不时滴溜滴溜的转动几下,似乎是听到了有人正在观赏她的睡姿。 她的眼睫毛长的就跟洋娃娃一样,随着小鼻尖一张一合的轻微呼吸,睫毛微微向上翘起。 小嘴巴粉嘟嘟的,只有个小指甲盖大小,嘴唇极薄。 我忍不住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这面相可有点儿刻薄啊,天生一张利嘴,以后保不齐会天天跟我拌嘴,这下子可有的我好受了。” “胡扯!”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儿,小心翼翼的重新压低了声音。 “你会不会说话?瞧瞧咱家的小公主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柳眉杏眼,唇似点朱,这分明就是个大富大贵之相。等她长大了啊,那就是天上的仙女,地上的娘娘,什么跟什么就刻薄之相了。你想找人拌嘴是吧?那还就用不着咱家小公主了,刚才那话敢让你嫂子听见一个字,她就能当场怼死你。”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在我的脑门上狠狠一戳,接着就又抱紧了蜡烛包,重新哼起了昆曲。 就在我蹲在那若兰身边看着女儿的小脸呆呆出神的时候,花姐从屋外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老那,我让你唱个催眠曲哄孩子睡觉,你这都唱的些什么东西?拿过来拿过来。” 花姐不由分说的伸手接走了孩子,我在心中忍不住暗自好笑。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刻意压着声音说话,虽然嗓音还是浑厚粗犷,但也不难看出她对我女儿的喜爱之情。 那若兰一脸委屈的伸着手,看那模样儿应该是还没抱够。 “我一大老爷们儿,哪儿会唱什么催眠曲。这昆曲多好啊,雅致,等咱家小公主长大了,人家就去戏园子里包个雅座,见天儿带着她去票戏。” 花姐回头瞪了那若兰一眼,我沉吟了片刻,站起身走到花姐面前抱过孩子,让她和那若兰并排坐在床榻上。 花姐和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抱着孩子走到他俩面前,“噗通”跪倒。 “哎?哎哎!”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就要起身,我拦住了他俩。 “师兄,嫂子。你俩应该已经知道了,诗雨……失踪了。没什么可说的,我必须要找着她。在这个过程里,万一我和诗雨有个……” “你胡扯什么呢?呸呸呸!” “师兄,你听我说。世事无常,谁也不敢把大话说满了。我今儿个求二位一件事儿,请你们给这个孩子做干爹干妈,以后万一要是我和诗雨都回不来……孩子就托付给您二位了。” 我一口气说完,还没等花姐和那若兰开口,就抱着孩子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此刻的我,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孩子才出生两天,母亲就骤然失踪,音讯全无。 而我不仅身负着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重任,现在还多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找到任诗雨,哪怕是千里万里,十年八年,甚至是…… 一辈子。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门外传来了德福绝望的哀叹声。 第1901章 珍贵的希望 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珍贵的希望 就在那若兰和花姐伸手接过我闺女的那一刻,我也算是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有了个草率的交代。 不可否认,在我的内心深处,任诗雨的地位高于女儿。 在任诗雨和孩子之间,我必须要做出一个避无可避的残酷抉择。 而我…… 选择了前者。 不管列位看官对我如何谴责,这都是我经过再三思虑,最后做出的慎重举动。 虽然我决定倾尽一生之力一定要找到任诗雨,但我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贸然冲动,立马就去吕宋。 一来是我不想跟老J撕破脸皮,他手上有用之不尽的人脉能量,这是我今后必须要依仗的资源。 这二来呢,我也不想连累德福。 就如他自己所说,一旦我脑子一热,严重违反了部队纪律,那他作为担保人,就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在这个事件当中,我心里很清楚,德福并不是个完全无辜的倒霉蛋儿,他一定对我隐瞒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坚信任诗雨还活着。 想要顺利的找到她,我就必须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否则凭我自己形单影只,恐怕向天再借五百年也不够找遍这颗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的地球。 还有第三点,那就是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德福所说的话,觉着有一定的道理。 任诗雨刚刚才分娩,身体极其虚弱。 想要在守护严密的小院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之后再赶到远在数十公里外的机场,连夜坐红眼航班飞往几千公里之外的吕宋,这绝不现实。 即便是有苏眉和李莹,再加上夏天一起协助,也不可能让任诗雨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恢复足够的体力。 所以我判断,任诗雨藏在中州的可能性大于其他一切推测。 按照这个方向,我也有了大致的寻找范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德福算是遭了大罪。 他开着车带我走遍了中州城,我指到哪儿,他就开到哪儿。 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任诗雨的娘家,任天翔和马兰家。 我没给他俩打电话,直接去了别墅,那两口子见到我,有点儿喜出望外。 “多余啊,你可真是好久都没来了,快快,进屋说话。” 我已经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一边跟着任天翔进了屋,一边仔细搜索着一切关于任诗雨的蛛丝马迹。 “任叔,婶子,最近你们和诗雨有联系吗?”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任天翔笑着泡上茶,点点头。 “前天才通了个电话,说起来啊,我还得跟你道喜呢。诗雨生了个大胖丫头,你啊,当爹喽!” 我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同喜同喜,您二位也当外公外婆了。” “可我就有个事儿吧,总也想不明白。” 任天翔给我倒了杯茶,奇怪的抬起头看着我。 “你和诗雨……到底是闹什么矛盾了?这一开始吧,我们还以为你真的跟唐家小姐那个……啊,后来才知道,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在诗雨连你的孩子都养下来了,你们俩怎么就不考虑考虑重新在一起呢?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们也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啊。” “呃……快了,快了,我们俩……也正商量这事儿呢。” 我赶紧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脸上复杂的表情。 “那什么,诗雨最近……挺忙的,她在东南亚那边的慈善项目不是一直都离不开人嘛。再者说了,她刚生完孩子,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等她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也是,不过你俩可别骗我啊,我和你妈……你婶子天天都盼着一家团圆呢。” “嗯嗯,不能,不能。哎对了任叔,我问您个人,您还有印象吗?” “谁?” “铁红。” “哦,她啊,肯定有印象啊,都是一个村出来的。” 任天翔连个咯噔都没打,笑着喝了口茶。 “说起来,铁红也是我本家,原来姓任,叫任铁红。后来……哎,兰兰,铁红是因为什么事儿离开上水村,改了姓的?” 任天翔敲着脑门琢磨了半天,回头问马兰。 马兰仔细回忆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在我们离开上水村之前,他两口子就卖掉了饭馆,突然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我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任天翔和马兰的表情,突然插了一句。 “那你们记不记得,她有个女儿?叫……任小红?” “女儿?任小红?” 任天翔和马兰一起笃定的摇头,“没有,铁红和小刘在离开上水村的时候没有孩子,来了中州以后呢,我们俩还投奔过她,任家的第一桶金也能算的上是他们两口子给的。我们还在她家住过几天,也没见她家有孩子。任小红……咱上水村就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个人,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流言蜚语?” 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任天翔和马兰的记忆被篡改的一塌糊涂,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俩的脑子里,不仅已经没有了铁红和刘叔在上水村时的真实景象,就连现在任诗雨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我失望的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来。 “任叔,婶子,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您二位保重身体,我一得了空就会过来看看。” “哎,怎么这就要走?好歹吃顿饭啊,让你婶子做你最喜欢吃的炖鸡……嗨,这孩子,真是的。” 整整一天时间,我跑遍了所有任诗雨可能会去的地方。 公司,工地,纸人苏,夏风的破屋子,李莹工作过的饭店和旅馆,甚至还去了一趟顾青禾住过的家。 毫无意外,一无所获。 别说是任诗雨的身影了,就连她的气息也没有捕捉到一丝丝。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儿,她…… 压根儿就没来过这些地方。 无精打采的回到私家菜馆,我坐在椅子里低头不语,德福早就一头攮在床上,鼾声如雷。 我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给铁红打了个电话,可没想到,她的回答让我顿时就精神一振,喜出望外。 “兄弟,可真得好好儿谢谢你帮我们打听到了女儿的下落。小红已经答应跟我们见面了,就在今晚。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呜呜呜……” 听着铁红喜极而泣的声音,我的心脏几乎都跳出了嗓子眼儿。 “红姐,我求你件事儿,你一定要记着帮我办好。今晚你跟诗……小红见面的时候,拍张照片传给我,一定要拍到她的正脸,记住了吗?” “啊……哦,记住了。好好,挂了啊。” 挂掉电话,我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儿。 不管铁红和刘叔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任诗雨,这个消息至少让处在绝望中的我燃起了一丝珍贵的希望。 几个小时之后,我就可以得到确切的消息。 如果他们俩见到的人的确就是任诗雨,哪怕会面临老J严厉如山的惩处,我也会立马就…… 踏上去吕宋的航班。 第1902章 名字很好记 第一千九百零二章 名字很好记 我发誓,等待铁红传来消息的这几个小时,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时光。 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一会儿搓着手满屋子瞎溜达,一会儿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 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压抑不住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实在是无聊至极,我丧心病狂的把德福拍了起来,强迫他跟我聊天儿解闷。 德福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嘴脸,顶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青黑眼圈儿,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着我的话。 “哎,我说,青禾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我去了师兄那里好几回,都没见着过她。” 我奇怪的问道,德福张嘴打了个哈欠,软塌塌的瘫在床上。 “没怎么,就是跟朋友一起逛街,泡吧,闲着没事儿到其他城市去转悠转悠,遇着顺眼的奢侈品就买点儿,没啥事儿。” “不不……不是,你管这个叫没啥事儿?!” 我气的一拍桌子冲到德福面前,一声就吼了起来。 “她以前是个多好的女孩儿,工作勤奋,生活节俭,怎么才去了一等公第没几天,就养出这么一身臭毛病来!你你……你告诉师兄,可不能这么惯着她。青禾现在人在哪儿呢,把她给我叫回来,看我不……” “行了行了,二少爷,照我说啊,您就甭管这事儿了。” 德福揉着眼睛欠起身来,打断了我的话。 “您自己个儿摸着良心说句话,自打三小姐和您兄妹相认,这都一年多了吧,她从您这儿都得着什么了,嗯?老话说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家不求你能带她装叉带她飞,可也不能总是替您背黑锅,跟在您屁股后边不停的擦屎吧?其他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就单说她从天邪鬼母眼皮子底下偷了那本集邮册,这得冒多大风险?小命可是说没就没了。现在她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大少爷就想把她以前失去的快乐都补回来,您倒好,还横扒拉竖挡的非得拦着,您说说,这……哼,是个人干的事儿不?” “你你你……” 我让德福这一句话给噎的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理儿呢……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青禾跟着我是一天好日子也没享受过,反倒净受我连累了。不过她她……这成天价不着家,在外边跟一群什么狐朋狗友鬼混,这算什么事儿!”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德福白了我一眼,重新躺回到被窝里。 “那群狐朋狗友虽然不着调,但最起码不会给三小姐带来生命危险,比您强多了。再者说了,这如花似玉的年纪,一辈子也就这么短短几年,难不成等七老八十了再去逛街喝酒蹦迪?跟您说话是真费劲。” “……” 没能说服德福,反而让他在我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 我气急败坏的就想要去掀他的被子,就在这时候,手机“叮咚”一响,屏幕亮了起来。 我就跟脚上安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过手机点开信息。 终于等到了,铁红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美食后边出现了三张笑容灿烂的脸庞,铁红咧着嘴,笑的跟个泪人儿似的,紧紧的贴在一个年轻女孩儿身边,举着自拍杆的手臂消失在了镜头里。 刘叔站在两个女人身后,明显能看的出来,他在比较刻意的保持着跟“女儿”之间的礼貌距离,不好贴的太近。 但从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笑意上不难判断出来,他很高兴,似乎是认定了这个女孩儿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小红,此刻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大石头。 而被铁红搂的紧紧的,处在照片里最显眼位置的那个女孩儿…… 却让我一瞬间就脱口骂出了声,气的差点儿把手机摔了。 她压根儿就不是任诗雨,而是…… 在很多天之前就突然不见了人影的夏天。 怪不得那若兰两次用五魁令去给夏天下达指令,她都不理不睬的。 敢情是早就悄悄摸摸的去了吕宋,假扮起了任诗雨,一直都在跟铁红和刘叔保持着互相联络。 那也就是说,上次给铁红和刘叔写信的人,十有八 九就是夏天了。 仔细回想一下,这个推测应该是成立的。 那封从吕宋寄来的国际邮件毫无破绽,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它本身的确是从吕宋发出来的,所以从邮戳上找不出任何疑点。 至于任诗雨的笔迹,我想夏天跟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如果天天苦练的话,想要模仿的一模一样,或许也能做的到吧。 只是我死活也想不通,夏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假冒任诗雨的身份,单纯只是想要安抚铁红和刘叔对女儿的思念之情,还是另有目的? 很显然,答案必定是后者。 但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既然夏天真的在吕宋现身了,那任诗雨会不会…… 也在那里,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方便与铁红和刘叔亲人相认?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在屏幕上打着字。 “红姐,你把电话给你女儿,我想跟她……” 还没等我打完字,手机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屏幕上显示着花姐的名字,我愣了片刻,接了起来。 “嫂子。” “喂,你托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哦。” 我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要是花姐这通电话早个几分钟打过来,或许会让我激动一下。 可现在呢,我已经确认了那封国际邮件就是夏天从吕宋当地发过来的,不可能存在什么造赝者。 估摸着花姐想要告诉我的,就是她问遍了所有人,都没做过这封邮件。 此时这个消息对我来讲,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我说,你这什么态度?还想不想听了?” 花姐显然是听出了我的态度挺敷衍的,语气顿时就凶了起来,我赶紧笑了笑。 “没有没有,我刚才在……嗯,在想事儿呢。嫂子,您说,我听着呢。” “据可靠渠道打探来的确切消息,你说的那个带国际邮戳的信封是从琉璃厂一家旧书店送出来的。不过这个事儿吧……挺奇怪的。” “不不……不是,嫂子,您说什么?” 我一下子就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 “琉璃厂……旧书店?!您是说,那玩意儿真的是有人刻意做出来的?!” “……废话!你让我打听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怎么茬儿,这会儿自己还不信了?” “不是不是,没有。” 我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嫂子,您刚才说什么事儿挺奇怪的?” “那家旧书店的老板名字很好记,就是他家的买卖,叫舒籍,平时见了我也算是恭敬,有过几次接触。可我……从来就没听说他会造赝啊。” “嫂子,不奇怪。” 我长吐了一口气,“因为诗雨的笔迹……一般人模仿不来。” 第1903章 先自己去撞个南墙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先自己去撞个南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花姐“嗯”了一声,似乎是同意了我的判断。 “诗雨那丫头的字……嘿,还真是不太好模仿,想复制出那笔烂字,还真得费点儿苦功夫。” “对了嫂子,你说的那家旧书店……你等我想想。”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仔细回忆了半天,心中猛然微微一动。 “那个书店里是不是经常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说……水晶球?” “什么玩意儿?水晶球?” 花姐的语气停顿了片刻,又重新传来。 “具体有没有水晶球我不知道,但那家旧书店确实是时不常的流出些挺奇怪的东西,肯定是跟书没什么关系。哦对了,胡大头跟书店老板挺熟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找他问问。” 我点了点头挂掉电话,的确,我也联想到了胡磊身上。 上一次我托胡磊给安好找一个高品质的水晶球,他去琉璃厂转悠了没多一会儿,就从旧书店里拿来了一颗。 安好看见照片之后就爱不释手,足以说明那颗水晶球价值不菲,绝非凡物。 但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家旧书店里,怎么会有这种跟书毫不搭轧的怪异物件儿呢? 而这一次,那封国际邮件的出处竟然又是那家旧书店。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删除了我即将发给铁红的信息,拨通了胡磊的电话。 “哎,师父,您老有什么吩咐?” 胡磊那贱嗖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单刀直入。 “前几天舒籍做过一份来自吕宋的国际邮件,你应该知道这事儿吧?” “啊?舒籍……哦,个中斋的老板啊。” 胡磊的反应挺正常的,声音里也听不出有什么猫儿腻。 “他那店里成天价都是这种买卖,一封国际邮件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怎么着师父,您是想查查那封邮件的底儿?”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您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胡磊一头雾水的回答道,“合着您可能还不了解吧,个中斋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旧书店,但实际上却是全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舒籍呢,就负责接了买家的单,然后根据需求去找卖家渠道。说白了吧,就是一手担两头,他挣个中介费。每天最少都得有两三单买卖,那小子可没少赚黑钱。” “哦?鬼市?” 我顿时就来了兴趣,胡磊笑了笑。 “您要是非这么理解,也没错,他鼓捣的那些个玩意儿就跟鬼市的没太大区别。但这个说法又不完全对,鬼市上卖的东西有真有假,您得放开了眼仔细端量,买定离手,亏盈自负,不找后账。但从个中斋出来的玩意儿,样样儿都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舒籍在中州的人脉广,面子足,他担保的买卖就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而且这小子还有个很怪的脾气,只要是他乐意做的买卖,哪怕是违法枪毙的他都照干不误。可要是他哪天心情不好,不乐意做这单生意……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他也一毛钱的面子都不给。” “是吗,这么有个性呢?” 我有点儿不太相信,笑着摇了摇头。 “可前几天就有一封赝品国际邮件从他的店里流出来了,这个消息是……嗯,绝对可靠。你刚才不是说他店里的东西货真价实吗,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嘿,师父,您这话可就是抬杠了啊。” 胡磊委屈的辩驳道,“东西是真是假,那得看客户的要求是什么啊,总不能您要个仿制品,他非得给您鼓捣个真货吧?我就问您一句话,您说那什么……国际邮件,您自己个儿看出来是假的了吗?” “呃……这倒真没看出来。” “那不就结了。” 我一时儿也找不到反驳胡磊的措辞,随口闲聊了几句,刚想挂掉电话,胡磊却又多问了我一句。 “师父,您不会是想自己个儿去找舒籍吧?” 我也没否认,“嗯,怎么了,你也想一起去?” “嘿嘿,可真不是我想跟着您去,而是没有我啊,您压根儿就从他嘴里问不出任何事儿。哎,不对,应该说是您压根儿就见不着他的面。” “嗯?有这么邪乎呢?”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就算我进他店里去买本书,他也得出面招呼我一声吧,怎么就连面也见不着呢?我说胡大头,你要是想我了就直说,带着你就是了。” “嘿,您不信是吧?得,我今儿个正好有点小事儿要办,您先自己过去撞个南墙。等实在没辙的时候再打电话求我吧您呐。” 胡磊还来了脾气,给我撂了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伸脚踢了踢床上耷拉下来的两条腿。 “德叔,起床了。走着,出去逛逛。” “呼……嗯?” 德福又一次被我强行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但无奈他不能放我一个人单独出门,只好一脸生无可恋的挣扎起床,跟着我一起走出了菜馆。 那家旧书店的位置我有印象,毕竟我也在琉璃厂里混过小一年,每个店铺的大致位置还算是清楚。 以我最熟悉的博古轩为参照点,那家书店就位于博古轩西边一百米左右,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花姐和安广财的海宝斋。 而铁红的私家菜馆就在琉璃厂的最西头,从这里出发,反倒是比博古轩更近了几十米,步行顶多几分钟就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街上灯火零星,已经有不少店铺打烊上板了。 我拖着睡眼惺忪的德福紧走了几步,赶到书店门口,看见里边空无一人,不禁愣了一下。 门头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个中斋”三个古隶大字,在几盏射灯的映照下,老远就能看的见。 店里亮着灯,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四处都是堆积如山的书籍,看起来藏书量不小。 可店里却没见有人,不光是收银台空空荡荡,甚至就连顾客也没有一个。 “我去,不是吧?现在的治安都好到可以夜不闭户这份上了?” 我奇怪的嘟囔了一声,抬腿走进了书店,德福呵欠连天的跟在我身后。 “老板,老板?有人吗?” 我在书店里扫视了一圈儿,扬声喊了几句。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搭理我,我奇怪的绕过一个书架,想要看看后边是不是有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刚走到书架旁边,突然耳边毫无征兆的传来了一道电子女声。 “尊敬的顾客您好,欢迎光临个中斋。本店谢绝讲价,挑选好书籍后请按标价自行扫码付款。如无需要,请将翻看过的书籍放回原处,感谢您的光临。” 我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架的顶端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扬声器,看来就是它在跟我讲话了。 “嗯……那个,我不买书,就想找一下你们老板,跟他打听点事儿。” 我尝试着跟那个扬声器进行沟通,可尴尬的是,隔了好几分钟,也没人再接我的话茬儿。 第1904章 比挂墙上强多了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比挂墙上强多了 我回头看着满满当当的书架干笑了几声,看来胡磊没骗我。 估摸着这家旧书店的老板的确是脾气有点儿怪异,没有熟人引荐,他连面都不会跟我见。 无奈之下,我只能朝德福招了招手,走到书店门口去给胡磊打了个电话。 他倒没跟我拿架子,很快就接了起来。 但很显然,胡磊已经预测到了我的窘境。 “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连人都没见着?嘎嘎嘎嘎……” “笑个屁,你忙完了没,赶紧来一趟,带我见见那位舒老板。” 我尴尬的打断了他那坏鹅一样的笑声,“我在书店门口等你……哎?哎哎!” 正在说话之间,我身后的大门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看着严严实实的门板,我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巴,胡磊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书店打烊了?” “啊……对,你你……赶紧给舒老板打个招呼,我今晚必须要……” “师父,甭想,没门儿。” 胡磊笑道,“当面上门板,今日不见客,这就是个中斋的规矩。今儿个不光是您见不着舒籍了,就连那些个已经谈好了买卖,等着拿货的主儿也得被撵出来。不信您等着瞧,十,九,八,七……” 果然,还没等胡磊数几个数,旧书店背后的胡同里就传来了几声不满的叫嚷。 紧接着,四五个神色沮丧的人满嘴国粹的走了出来,从脸上的神色看,肯定就是被舒籍撵出来的倒霉蛋儿了。 我赶紧侧过身去脚下溜达了几步,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儿,眼看着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远。 “怎么着,师父,现在信了吧?” 电话里传来了胡磊得意洋洋的问话,我翻了翻白眼儿。 “得,信了,胡爷。那这么着,这事儿我就托付给你了,什么时候舒老板肯见我了,麻烦胡爷给小的引荐引荐。” “哎呦喂,您这是想折我胡大头的阳寿是不是?成,这事儿包我身上。师父,我这儿忙活完了,咱爷儿俩也有日子没见面了,过来喝一杯?” “喝一杯……行啊,我这儿正好闲的要死,一肚子话不知道找谁唠叨呢。不过我得带个人过去,方便吗?” “谁啊,您朋友?” “嗯……对。” “什么方不方便的,您朋友那不就是我朋友吗?我胡大头不至于请您吃顿饭,连双筷子都添不起。” 挂掉了电话,我带着德福出去打了辆车赶往胡磊家。 路上我跟德福说了一下胡磊这个名字,他倒是还有印象。 “哦,他现在就住在二少奶奶……嗯,那座院子对面的小区是吧?不瞒您说,我们接到过老J的命令,怀疑他搬到那个地址不能算是单纯的巧合,还对他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监视,但前几天就把人手撤了。” “老J认为他没什么疑点了?” “这个……不知道,上边的心思我可揣摩不到,您也甭瞎打听。” “切,稀罕。” 话不投机,我也没跟德福再说下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胡磊家小区的门口。 我和德福上了楼,胡磊早就点好了一桌子烧烤,热气腾腾的摆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两瓶酒。 “师父,您来了。哎哟,这不是那谁……那爷府上的德大总管吗?今儿个是哪阵仙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胡磊瞪着大眼珠子夸张的叫嚷起来,德福立马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笑脸迎人的模样儿。 “胡老板抬举了,在下德福,就是那爷面前一听喝跑腿的,这几天伺候着二少爷,跟着他来贵府蹭吃蹭喝。” “哎哟喂,稀客啊,稀客!快请进。” 胡磊忙不迭的把我和德福让进了门,回头埋怨着我。 “师父,您也是,德总管这种贵客光临寒舍,您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瞧瞧,我也没准备什么好酒好菜,怠慢了啊,怠慢!”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笑着踹了胡磊一脚,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一串牛肉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这是……刘小串?” “那是,就他家的肉串口味地道,我知道您得意这口儿。来来来,德总管,快请坐。” 胡磊忙着招呼德福入座,倒了三杯酒,德福赶紧起身拒绝。 “胡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酒呢,不瞒胡老板说,我算是有那么一丁半点儿的量,咱俩头回坐在一张桌上,按理说本应陪着您尽兴。可我这工作性质就是伺候好了主家,是真不敢喝酒误事,还请胡老板体谅。对不住了啊,对不住。” 德福一边说一边连连作揖致歉,胡磊看了看我,我笑着摆手。 “算了,别难为他了,咱俩喝点儿。德叔,甭客气,吃肉吃肉。” 见我这么说,胡磊也不坚持,跟我喝了几杯酒之后,龇着大黄牙一边啃着烤猪蹄一边含混不清的问道。 “师父,您说那封什么国际邮件……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叹了口气,立马就没了吃喝的兴致。 “你师娘失踪了,我怀疑跟那封邮件有关系。” “失踪……不是,您说的哪个师娘?老的还是小的?” “滚!诗雨失踪了。” “哦,大师娘啊,好事儿。” “……什么?你这叫人话?” 我气的一把摔了手里的肉串,胡磊赶紧梗着脖子咽下嘴里的肉,慌乱的解释道。 “您听我说啊,自打您上回走了以后,我就见天儿的替您盯着那座院子,可从来就没见过大师娘。前天晚上……约摸着后半夜三四点钟吧,突然来了一批人,三下两下就搭起了一座灵堂。我这一瞧,吓的魂儿都丢了半截儿,赶紧趴窗台上仔细看了看,那照片上的两个人是颜老太婆和华老头儿,我这才把心咽回到肚子里。师父,大师娘失踪了,总比……挂墙上强多了吧?您自己说,这算不算是个好事儿?” “……靠,我还真没法反驳你。” 我让胡磊给气的笑了起来,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说正题儿,诗雨失踪前几天,曾经给她……嗯,有人伪造了她的笔迹,做了份从吕宋寄来的国际邮件,据可靠消息,那封邮件就是从个中斋出来的。所以我必须要尽快见到舒籍,明白了吧?” 胡磊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什么。 “成,这事儿包我身上,明儿一早我就带您去一趟个中斋。哎对了师父,刚才您来之前,我不是说要忙活点小事儿吗?您猜猜,是什么事儿?” “我特么哪儿猜去。” “嘎嘎嘎嘎……我就知道您猜不着。瞅瞅,这玩意儿……您肯定不陌生吧?” 胡磊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放在我手心里。 “切,又从哪儿淘着古董了吧?我对鉴宝又不在行,你得了好物件怎么不去问问花姐……” 当我一眼看清楚了手里的东西之时,心头猛然剧震,“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这……这是哪儿来的?!” 第1905章 令人恐慌的窒息感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令人恐慌的窒息感 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一眼就看清楚了手心里的那个东西。 一枚像是海贝模样儿的钱币,通体暗灰,非金非木,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楚”字,正是…… 缺失的最后一枚传音贝!!! 我丝毫不怀疑这枚传音贝的真假,因为其他三枚都曾经被我亲手捏在过手中。 无论是特殊的材质,还是奇异的造型,都别无二致,肯定是真品无疑。 但是…… 这枚传音贝不应该是被封印在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里吗? 我数次想要借助困龙阵法里的力量将猪首打开,但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了。 最后的这次破阵尝试,虽然成功破解了困龙阵法,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却被我交给了那若兰,放在貘神制造的幻境里,用以迷惑赤龙之力。 结果,赤龙之力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这个小把戏,压根儿就没进入幻境之中。 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枚传音贝依然被镶嵌在猪首里,可没想到,此刻却突如其来,但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 我的手中! 难道说困龙阵法一旦破解,这枚传音贝也就会离开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重现人间? 也不对,如果传音贝从猪首里分离出来,那若兰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我这个喜讯,然后得意洋洋的拿着柴窑作为聘礼,迎娶他日思夜想的花儿妹妹。 可这都两天过去了,我甚至还跟那若兰见过面,他却从来就没提起过这件事情。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子里飞来飞去,我紧紧的攥着传音贝,胡磊得意的坏笑了半天。 “说起这物件儿啊,您都不敢信,是侯老大,麻杆儿和煤球儿……哎,您还记得他们几个吧?” “记得记得,别废话,说正题儿。” “哎,今儿个下午,他们几个人在卸一车古董家具的时候,司机坐在一边抽烟,就从兜里摸出这玩意儿给他们看了一眼,问这是不是个古董,能卖多少钱。咱在一块儿蹲号子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可是亲眼见过这个东西。侯老大立马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过去䁖一眼是真是假。我也知道您绕世界的找这个物件儿呢,就紧赶慢赶的跑去了琉璃厂。这一看不要紧啊,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个真货。” 我点了点头,赶忙追问。 “你问那个司机了没有,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嘿,您这话可就看不起我胡大头了,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我胡大头还能忽略过去?切。” 胡磊拿腔拿调的咂了一口酒,我赶紧抓过酒瓶给他满上。 “他怎么说?” “那司机说啊,这物件儿是一个陌生人给他的。昨天中午,他在一家小饭馆里吃饭,突然进来一个人,坐在他桌上唏哩呼噜的就开吃,看起来就跟是饿了好几天了似的,还没等他开口骂街,东西就全让那人给吃光了。司机肯定不干了啊,揪住那人让他结账,那人说他身上没钱,就把这个物件儿塞给司机,转头就跑了。” “……” 我都让这狗血无比的故事给惊呆了,胡磊也笑了起来。 “您听着离谱吧?我也不信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拿着古董顶一顿饭钱的?但凡有点儿脑子,拿着物件儿在琉璃厂里转一圈儿,甭说多了,几年的嚼裹都能换出来。可那司机一口咬定了就是这么回事儿,还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了那个人的长相。您猜……” “我他妈不猜!有屁快放!” “哎,我放。根据那司机描述那人的模样儿,十有八 九是您那位老熟人……亮爷。” “……谁?!蒋……蒋亮?!” 我的眼珠子顿时就大了两倍,胡磊点了点头。 “个头不高,一米六上下,短胖结实,光头,吃起东西来就跟不要命似的。您琢磨琢磨,除了名震琉璃厂的鉴宝大师亮爷……谁还能长出这副尊容?” 我呆愣在原地站了半天,赶紧摸出手机拨通了蒋亮的号码。 毫无意外,依然关机。 我咬牙切齿的把手机扔在一边,坐回到沙发里,紧盯着手中的传音贝陷入了沉思。 从司机描述的这副形象上判断,的确,除了蒋亮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但蒋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州? 嗯,或许是他得到了天邪鬼母已经落网,一家三口安全了的消息,所以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了吧。 但他却为什么藏头露尾的,既不回博古轩,又不主动跟我联系呢? 大概是跟苏眉的失踪有一定关系,总之他不跟我见面,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 这第四枚传音贝怎么会在他手中? 而且他想要把传音贝交给我,有无数比吃霸王餐更合理的手段。 可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中二的方式,难道是最近在外边混的很惨,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抓过手机给那若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同时,我听见了一道极不耐烦的呵欠声。 “又是你,又是你!说吧,什么事儿。” 我连跟那若兰磨牙打镲的心思都没了,直接开口问道。 “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还在你那里吧?” “废话!那是人家迎娶花儿妹妹的聘礼,怎么可能弄丢了。” “你再确认一下。” “我确认个屁!东西就在我眼目前儿,好端端的放在卧室里,不信人家开视频给你看!” “好,那你开。” “……嗯?” 见我的语气不对,那若兰瞬间就警惕了起来,声音也清醒了很多。 “怎么个意思?那物件儿……出什么岔子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若兰,只能先挂了电话,不多时他的视频邀请就发了过来。 画面摇晃了几下,定格在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男孩身上。 “你瞧瞧,没错吧?全须全尾的,连个磕碰都没有。” 那若兰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底气,我看了看手里的传音贝,眉头皱了起来。 “师兄,你在家等着,我和德叔马上过来一趟。” “呃……不是,都这么晚了,人家还得洗漱更衣……叮!” 还没等那若兰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一把拉起德福就朝门外跑去。 “明儿一早我过来找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天我必须见着舒籍。记住了,别耽误事儿!” “哎,知道了。那什么……师父,德总管,再垫吧两口啊!” 我早就拉着德福跑出了门,来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一等公第。 一直都被我紧攥在手心里的传音贝,早就被汗水浸透。 我咽了一下口水,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牵着我的鼻子遛弯儿。 本以为除掉了天邪鬼母,破解了困龙阵法,一切都会走上正轨,按照我的节奏慢慢的抽丝剥茧,水落石出。 可谁知道,这种令人恐慌的窒息感…… 又一次满满当当的笼罩了我的心脏。 第1906章 又一次做梦了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又一次做梦了 赶到一等公第的时候,早有门房候在门口了,院子里亮着灯。 门房身后,几个佣人神色匆忙的正在从卧房中走出来,很多人都是一边小跑着一边整理衣衫,个个儿都呵欠连天的。 我和德福也没耽搁时间,急匆匆的穿过几进院子直奔正屋,那若兰正黑着两只熊猫眼和一张大驴脸坐在榻上喝茶等着我们。 “那谁,德福啊。” 见我们闯进门来,那若兰冷冷的瞅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大少爷,您吩咐。” 德福恭敬的躬身说道,那若兰冷哼了一声。 “吩咐?哎哟,岂敢岂敢,您德大处长深更半夜的带着个嫌疑犯,说来我这儿搜查是拿腿就来,也不管几点钟,更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呵,我算哪根葱,敢吩咐的着您二位?” “……” 我和德福同时尴尬了一下,能听的出来,我几次三番的深夜叨扰,那若兰对此是深恶痛绝。 德福吭哧了几声,轻轻叹了口气。 “大少爷,这事儿……确实是德福思虑不周,影响大少爷歇息了。” “影响我歇息?就这么点屁事儿吗,啊?!” 那若兰抬手“哐啷”一声把茶碗墩在桌子上,尖声尖气的吼道。 “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歇着了,冷不丁的动用一次人手,我得掏多少钱,你这个管家心里就没点数?这要是外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也不懂?以后要是你上了瘾,见天儿的半夜带人来砸明火,一回就是最少五六位数的挑费,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若兰越说越生气,兰花指不要钱一样的朝德福脑门上戳了过去。 德福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声解释。 “是,大少爷教训的是,德福知错了。但今天这事儿……唉,情况紧急,又事关重大,还请大少爷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再帮二少爷一回。” “怎么茬儿,我帮他的还少?不是德福,我说你顶着我一等公第总管的名头,怎么这一天到晚的就寻思着花我的钱去讨好他陶多余,啊?什么就情况紧急,什么就事关重大?碍着我什么了?要是这事儿关系到人家的死活,那甭说是睡着觉了,就算正刨着岛国天皇的祖坟,也立马扔了锄头听你们的吩咐。可现在呢,嗯?就为了你们上边的任务,把我家里给搅和的鸡犬不宁的,老J他是给我名分了还是给我钱了?啊???!!!” 直到那若兰最后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和德福才恍然大悟,差点儿就没忍住笑。 合着那若兰刚才装模作样的大发脾气,是在给老J看的。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没错,虽然那若兰对我和我的家人足够大方,但这家伙说到底还是个锱铢必较的铁公鸡,尤其是在钱这方面上。 即便是我和那若兰的关系如此亲近,他也没给过我一毛钱,更何况是老J呢。 “呃……大少爷,那我明儿个一早就打个报告申请一下,让上边拨点儿经费……” “什么玩意儿,经费?那爷我是缺那仨瓜俩枣的人吗???!!!” “哦哦,是我说错了,我明天立马就向上边汇报,就说……大少爷愿意为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尽心尽力,请求加入解密者行动小组,接受组织的考验。” “嗯,这还差不多。什么事儿,说吧。” 那若兰满意的翘着二郎腿重新端起了茶碗,我哭笑不得的走到他身边。 “那个柴窑呢?快拿来我看看。” “喏,早就备好了。” 那若兰朝一侧的博古架努了一下嘴,我赶忙跑过去紧盯着放在架子上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关于柴窑的外貌特征,在之前的故事里我已经讲过很多,在此就不再占用篇幅赘述了。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柴窑香炉,毫无疑问就是我亲手交给那若兰的那一件。 原因很简单,柴窑的制作工艺失传已久,目前全世界都没有任何一件完整的真品存世。 不,应该说,就连高品质的仿制品,也只有我眼前的这一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而已。 雨过天青云破 处,者般颜色做将来。 且不说那些特殊的材质和烧制工艺了,单单是想仿出这片如晴空般的天青色,我都觉着万无可能。 所以我敢打赌,这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绝对是世间唯一的一件柴窑,别无分号。 我轻轻拿起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放在手心里,闭上眼睛释放出了一道神识。 探查到猪首之时,果不其然。 原来严丝合缝的镶嵌在猪首里的传音贝…… 对我的神识没有丝毫回应。 换句话说吧,就是我可以用脑袋保证,传音贝已经不在猪首里了。 再换句话说,那就是胡磊交给我的这枚传音贝…… 是真品无疑。 “呼……这事儿还真怪了。师兄,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全部细节,尤其是当时这件柴窑对赤龙之力的反应。” 我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重新放回博古架上,那若兰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好像也没……嗯,老实跟你说吧,当时人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半空里,早就做好了跟丫死磕的准备了。可就一转眼儿,那股气息就消失的没影儿了,害的人家白白担心了一场。至于当时这物件儿是个什么反应……嘿,没注意。”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事儿也实在是没法埋怨那若兰。 如果当时换作是我,也绝不可能有心思去在一个死物身上牵扯精力。 可这传音贝…… 到底是怎么从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里自己跑出来了?! 之前我琢磨过无数种办法,最终的结论除了冒险借用困龙阵法的力量尝试一下之外,似乎是只有砸掉这件稀世珍宝才能顺利的把传音贝取出。 而且不光是我,就连亲手制作出这件柴窑的花姐和蒋亮也束手无策。 但现在,传音贝却真真实实的捏在我手心里,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也毫发无损。 当然了,这是个非常好的结果,好到我都不敢想象。 但这个结果却让我混乱不堪的脑袋里又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我呆坐了半天,连喝口茶的心思都没了,百思不解的拉着德福回到了菜馆里。 德福立马就栽倒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而我却翻来覆去的,但好在没有失眠太久。 约摸着在床上烙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烧饼之后,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没错,时隔好久,我竟然又一次做梦了。 可梦到的那个人却很怪异,不是师父,不是任诗雨,不是唐果儿,也不是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 我瞪着眼珠子面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脑海里没有一丝关于他的印象。 “你……你是谁?” 我尝试着跟那个陌生男人沟通,他却好像听不到我说话,只是转过了头,嘴角挂着笑意,痴痴的望着…… 一个女人。 第1907章 有点儿语病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有点儿语病 我顺着那个陌生男人的眼光看去,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轮廓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我也说不好这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儿,是梦境完全被一片无边的幽暗黑色所笼罩,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那个陌生男人的样貌却无比清晰,就好像做梦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他一样。 那男人中等身材,有点儿偏瘦,肤色白 皙,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太到四十的样子,相貌儒雅,衣衫干净利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 如果非得让我用一个熟识的人跟他做类比,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张俊轩…… 呃,应该说是在跟郭永喆互换命格之前的张俊轩,才勉强能跟他有一拼。 此刻那个男人正偏着头看向梦境的一角,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温柔的笑意,仿佛是在面对着一生唯一的挚爱伴侣。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那个方向,背景却变成了一片炽烈的火光。 火光之中,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是个女人。 我顿时猛吃了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靠近过去,但身体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一步也动弹不得。 “诗……诗雨!!!” 我脱口就大喊了起来,没错。 虽然我看不清楚火光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但这个无比熟悉的剪影却让我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是任诗雨,绝对不会错。 “诗雨,诗雨!是我啊,多余!我是多余!” 我越是心中焦急,偏偏脚下就越是一动也不能动。 情急之下,我只能拼命的扯着嗓子朝任诗雨大喊大叫,双手胡乱的挥舞。 但她和那个男人一样,好像都听不到我说话,压根儿就没朝我这边看上一眼。 更气人的是,她那模糊的影像似乎还正在跟那个该死的男人对视着。 我立马就脑补出了任诗雨含情脉脉的朝着那男人爱意款送,一股浓郁的老陈醋味儿差点就把我的天灵盖给掀开了。 “……你大爷!” 随着我一声无能狂怒的嘶吼,梦境骤然消失。 屋里的灯还亮着,德福从被窝里欠起身,瞪着双眼茫然的看着我那一头大汗。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着了?” “呼……没什么,做了个恶心人的梦。赶紧睡吧,天亮了还要去个中斋呢。” “哦,您真没事儿?” “没事儿。” 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凉爽的空调冷气对抗着屋外炎热的气温,就如同是我内心深处的挣扎和交战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倒霉梦境的困扰,虽然很努力的想要自己忘记那一幕场景,尽快入睡,但是…… 每隔一小会儿,我都会被头顶上那道耀眼的绿光气醒。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它不是真的。 可任诗雨和那个陌生男人的眼神儿却不停的在我脑海里闪现而过,溢出脑壳的浓情蜜意伴着一股愈加上头的醋味儿让我越来越暴躁,根本就无法入眠。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掀掉被子坐起身来,满腔怒火化成了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操!!!” “呼……啊,啊啊啊?” 德福再一次被惊醒,他一脸茫然的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睡眼惺忪的眼睛,大概是在怀疑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早,我也没心思再睡觉了,拉着德福出门吃了个早餐,又给胡磊发去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胡磊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说他已经跟舒籍打好了招呼,让我直接去个中斋跟他见面。 紧接着胡磊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详细说明了见面的暗号。 我皱了皱眉头,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你搞什么飞机,怎么见个面还弄的这么复杂,就跟特务接头似的?” “嘎嘎嘎嘎……师父,您不了解那舒籍的臭脾气,他这人就这样,喜欢把自己搞的神神秘秘的,甭说是见个陌生人了,就连在琉璃厂里做了几十年买卖的店铺老板,亲眼见过他的都不多。还好我胡大头的面子足,好说歹说的他才答应跟您当面沟通一下。哎师父,我得嘱咐您一句,舒籍的脾气可不大好,一会儿您说话留点儿神,别把他惹毛了。他可真是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非把您给撅出来不可。” “哼,知道了。哎,你昨天不说带着我跟他一起见面吗,怎么又不过来了?” “哦,我临时有点小事儿要处理一下,反正招呼都已经打好了,我来不来的也不吃紧。” “嗯……行吧。” 我下意识的感觉胡磊的这句话似乎是有点儿语病,但看看时间,都已经快到八点半了,也就没再多想。 事不宜迟,我立马就挂了电话跟德福一起走到个中斋门口,门板还结结实实的上着,还没有营业。 我翻出胡磊发给我的信息又仔细看了一遍,按照“接头暗号”,走上前去伸手在写着“休息中”的木牌上敲击了几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短,两长,三短。 不多时,门板后传来了一道电子女声,估计又是那个扬声器发出来的。 “尊敬的顾客您好,欢迎光临个中斋。” 听到回应之后,我拉着德福转进了个中斋左侧的那条胡同,直奔后门方向而去。 嗯,就是昨晚那几个顾客被撵出来的那条胡同。 走到胡同的尽头,两棵不算大的枣树后露出了一道半新不旧的木门。 我走上前去一看,果然,门是虚掩着的。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伸手推开门走进屋里,然后按照胡磊的叮嘱把门关好。 与此同时,我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了一道神识,缓慢的探查着身边的气息。 虽然这次见面是胡磊提前打过了招呼,但我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舒籍号称是全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的老板,就不可能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人而已。 果然不出我所料,屋子里的气息…… 平稳的很不正常。 按道理来说,有访客上门,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会多多少少产生一些情绪上的波动,从而导致气息不稳,忽高忽低。 可在我的神识之中,那个叫做舒籍的旧书店老板,气息却稳定的吓人。 这绝不可能是因为他的定力过人而致,最合理的两种解释,应该是要么他身负高深道行,处变不惊。 要么就是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气息。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对他提高戒备之心。 想到此处,我轻轻的呼了口气,沉声说道。 “中州五魁搬山吴二爷门下弟子陶多余冒昧打扰,还望舒老板海涵。” 内室里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请进。” 我和德福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一前一后走进内室。 猛然间,我的瞳孔狠狠的一缩,两只眼睛死死的盯在了…… 面前的人身上。 第1908章 在商言商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在商言商 走进书店的内室,我这才发现,这里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 我本以为会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黑市交易市场似的,灯光昏暗,卖货的人打扮的奇形怪状,处处都透着阴森的诡异气息。 正相反,这间不算太大的屋子做了个面积不小的透明天窗,四下里光线明亮,堆放着如山一般的旧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樟香气味。 书籍虽多不乱,绝大多数整整齐齐的用绳子捆好了,足有上百摞。 每捆旧书的绳索上还绑着一根写有字迹的布条,看起来应该是这一摞旧书的索引信息。 有一些书散放在桌子和架子上,估摸着是正在阅读分类,或者是通过一些手段来进行养护和修补,提高这些书的价值吧,我也不太懂。 总之就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思维清晰,做事儿利索,到处都条理井然,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印象。 一个身穿浅色棉麻居士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这堆旧书之中,见我们走进门来,却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回过头朝我们淡淡一笑。 “是陶掌门吧?有何指教?”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听起来慢条斯理的,声音也不大,但极具磁性。 用时下流行的声线来分类,他是属于成熟大叔型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淡然和优雅。 只是从他的举动之中判断,似乎对我并没有太多敬意。 甚至可以说,他对我挺冷淡的,看起来不是很欢迎我的到来。 我暗自忍了口气,胡磊已经提前给我打过了预防针,这个名叫舒籍的旧书店老板脾气不是太好。 此刻我正有求于他,也就不必在意他的态度了。 “在下陶多余,是吴二爷的徒弟,今日冒昧拜访……啊?!” 我正在耐着性子尽量文绉绉的想要跟舒籍说明来意,可当我一下子看清了他的相貌,猛然间如五雷轰顶,瞬间就定格在了原地。 他中等身材,有点儿偏瘦,肤色白 皙,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太到四十的样子,相貌儒雅,衣衫干净利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 这…… 这这这…… 这不是我昨晚在梦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就是跟任诗雨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那个该死的男人!!! 他怎么会真的出现在我面前? 而且好死不死的还正是给任诗雨做了一封假国际邮件的人! 难道说,他和任诗雨真的…… 啊!!!!!!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一股狂躁的热血瞬间涌上了我的脑袋,我紧攥着拳头,很想把舒籍一把揪过来,塞到屁股底下狠狠的坐上五分钟。 但同时我还保持着一丝理智,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我要是单凭一个梦就认定舒籍给我戴了绿帽子,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荒诞了。 可我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梦境之中他和任诗雨含情相视的场景满满当当的充斥着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正在我内心激烈交战之时,舒籍见我神色有异,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陶掌门,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死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嗯……可能见过吧,我也曾经在琉璃厂开过一家小店,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或许已经见过不少次了,只是没打过交道,不熟而已。” “哦。” 舒籍见我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又重新坐回那堆书里。 “贵宝号是……” “博古轩,就在贵店的斜对面不远。” “嗯,听说过,买卖很不错,算的上是琉璃厂里响当当的字号。只是……我听说那家店面的东家姓任,掌柜的一个姓潘,一个姓蒋,似乎是没有您陶掌门这一号人物。” 我微微尴尬了一下,但也没法跟一个陌生人细说我为什么不是博古轩的东家了,只能含糊了一句。 “呃……早就退股了,现在已经不干这一行了。” “哦,是吗。啧,退股……这个词倒是新鲜,我还是头一次听人把被扫地出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舒籍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和德福两个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看来我跟任诗雨之间的感情纠葛大瓜,舒籍是早就吃过了。 而且他刚才故意提起博古轩三位股东的名字,就是存心想要让我难堪。 虽然我不知道以前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过舒籍,也不知道他和任诗雨是否相识,但从他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上判断,这家伙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善。 我已经有点儿压不住火气了,脸色一冷。 “看来舒老板早就把陶某的底细摸透了,还真是个有心人呢。” 舒籍一点儿也没有情绪变化,甚至都没朝我看一眼,继续淡淡的说道。 “摸底嘛,谈不上。只是陶掌门名声太大,既是阴阳眼陶青陶大师的亲传弟子,又是搬山宗师吴二爷的义子爱徒,这两年间早就名满中州城了。我虽然只是个平头百姓,无缘结识诸位风水界的大神,但对陶掌门的光辉事迹……还是多有耳闻。” 这句极具挑衅意味儿的话让我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德福赶紧在身后捅了我一下。 我深呼吸了两口,想到今天的来意,还真不能在这种时候跟舒籍翻脸。 还是等我把那封假邮件的底细搞清楚吧,之后再慢慢跟他算账不迟。 我努力舒缓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舒老板不必自谦,能一口道出我的师承,足见舒老板对风水界还挺熟悉的。再者说了,能坐上中州地下交易市场的头把交椅,舒老板也绝非凡人。这不,我今天就有事儿来求舒老板了,还望您能指点迷津。”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舒籍才回过头来给了我一个正眼儿。 “陶掌门请讲。” “我想请问一下舒老板,几天前是不是接过一单生意,做了一封从吕宋寄来的国际邮件。” “有。” 没想到舒籍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承认了下来,反倒是把我给搞了个措手不及,沉默了好几秒钟。 “那……主家是谁?” 舒籍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陶掌门这话问的就让我为难了,就算是你不懂,难道胡老板也没跟你说过我们这行的行规?客户的信息如果可以随意泄露,那我这碗饭早就吃不成了。如果陶掌门今天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那恕我无可奉告。二位请便吧。” 舒籍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德福悄悄的在我后背上划了几个字,询问我要不要给他上点儿手段,让他吐露实情。 我轻轻的在背后摆了摆手,走到舒籍身前坐在地上。 “舒老板的话有道理,是陶某冒昧了。不过……凡事儿都有个商量,舒老板也是开门做买卖的,那咱就在商言商。不知道我想要的这条情报,舒老板是打算当生意来做,还是……当人情来做?” 听完我这番话,舒籍的嘴角轻轻一动,露出了一抹…… 微不可察的笑意。 第1909章 三个档次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三个档次 “陶掌门,请里边用茶。” 舒籍诡异的一笑,站起身来径自走进了一道门。 我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吐了口气,嘴角微微一勾。 胡磊在那条信息里说过,要是舒籍开口请我喝茶,那就代表着他已经愿意接下这单生意了。 看来是我刚才的那句话正中了舒籍的下怀,得意之余,我却突然想到了刚才舒籍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看着他的背影,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笑容…… 怎么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呢。 但我又十分笃定,在今天之前,别说是见过舒籍了,就连名字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压根儿就不可能跟他认识。 或许…… 就跟我自己编的那个借口一样,大家都同在一条街上开买卖,可能是无意中见到过,只是没有印象罢了。 我朝德福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抢先一步挡在我身前,跟着舒籍走进了那道门。 我顿时就哭笑不得,我的本意是想让德福找机会跟老J汇报一下,试试能不能迅速的查出舒籍的底细。 可他却误会成了我需要保驾护航,这真是太没有默契了。 不过我也不是太担心,既然老J在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和窃听装置,那此时此刻,他大概已经在着手调查舒籍的祖宗八辈了。 我跟在德福身后走进了那间屋子,眼前风格骤变,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是一间格调雅致,丝毫不染凡尘俗气的房间。 屋子的面积比起刚才的那间,大出了足足两倍有余。 但屋里的陈设却非常简约,手绘丹青的墙面,木质的地板和吊顶,几株绿植零散摆放,都是没有花朵的那种,叶子倒是青翠欲滴。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老船木的茶台,造型古拙,包着一层厚实的包浆,已经呈现出了玉质的外观。 屋里却没有椅子,只是围着茶台摆放了几个蒲团。 舒籍脱掉鞋子,在靠墙的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不紧不慢的开始烧水泡茶。 我抬了抬脚,随后又缩了回来,学着舒籍的样子脱去鞋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膝坐好。 德福却没有落座,他守在门口斜倚着门框,同时可以观察到里外两间屋子的动静。 舒籍对德福的举动丝毫没有在意,甚至连眼皮儿都懒的抬一下。 不多时,铸铁水壶发出了轻微的鸣叫声。 舒籍从茶台上拿过一个白瓷盖碗,两只茶杯,先用开水浇烫,然后拿过一支木镊子夹着茶杯把水倒掉,再取过茶罐舀了点儿茶叶放进盖碗里,盖上盖子稍停了十几秒钟,这才再次顺着碗壁缓缓的浇入开水。 随着滚水淹没了茶叶,刚才还干枯黢黑的叶片迅速的舒展了开来,隐隐泛出了一丝鲜活的暗绿色。 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气瞬间就溢满了整个儿房间,我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直感觉两颊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生津。 舒籍先把盖碗里的茶汤倒进了公道杯里,拿起来晃动了几下,把两个茶杯倒满。 我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伸手去端杯子,但迟疑了片刻,心中暗自狐疑。 虽然我不太懂茶道,但也知道“酒满茶浅”这个基本道理。 此时滚烫的热茶都漫出杯边了,只要我一动手,非得给烫秃噜皮不可。 那这杯茶…… 我是端,还是不端? 正在犹豫间,舒籍仿佛是看出了我是个外行,微微一笑,用木镊子夹着茶杯把茶倒掉,在一块茶巾上蹭了蹭杯底,放在我面前。 这一下更是把我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才给我一杯漫了边的热茶,现在又赏了我个空杯子。 这特么是让人喝还是不让人喝了? 待杯子稍凉,舒籍伸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鼻尖下轻轻嗅了嗅,露出了一脸陶醉的神色。 我这才知道,敢情喝茶之前还得先闻闻味儿啊。 我讪笑着也拿起杯子闻了闻,嚯! 该怎么形容呢? 这股香气简直就如同是暗室之中打开了奇香宝盒,蟠桃会上碰翻了琼浆玉液,香妃娘娘奇迹般的重生,隔着一道屏风在我面前翩翩起舞一样! 不光是我的鼻端,就连口腔和咽喉也一瞬间就被这股香味儿溢满,连同着我极度疲惫的大脑都骤然一振,精神了起来。 对于这股香气,我好像并不陌生。 前段时间第一次被骗去郡王府的时候,李莹就一边跟我没个正形儿的东拉西扯,一边泡了一壶茶,还自顾自的品味点评了一番。 虽然当时我被气的差点儿立地成盒,但那壶茶的香气却让我刻骨铭心,直到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 没错,的确就是这股香气。 如糖似蜜,直入灵魂。 “冰岛老寨?” 我脱口而出,舒籍的脸色微微一愣,很明显的震惊了一小下。 “哦?原来陶掌门也懂茶?” 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嘴上虽然没说话,心中却在暗笑不已。 懂茶? 我懂个屁。 但凡舒籍拿出另外一款茶,打死我也叫不出名号。 可偏偏他泡的这杯茶正好撞在我唯一的茶道知识点上,也算是老天开眼,硬塞给了我一个装逼的机会。 见我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舒籍很快就收敛起了他的惊讶,恢复了平淡的神色,把两个茶杯斟到七分满。 “陶掌门,请。” 我也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舒老板,请。” 我们俩慢慢的啜着茶水,屋子里短暂的迎来了片刻融洽。 我心里很清楚,喝茶谈生意跟喝酒谈生意,虽然在档次上有着天差地别,但总体来说,流程都是差不多的。 刚开始的时候,双方不会直入正题儿。 但等到酒或者茶过了三巡,闲篇儿都扯的差不离了,这才真正进入到真刀真枪的较量环节。 所以我也没着急提起那封假邮件,这是欧阳九歌教给我的谈判技巧。 谈判桌上,先开口的一方等于是输了一半。 见我一脸淡定的端坐品茶,舒籍似乎是稍感意外,沉吟了片刻,还是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这款茶算是我的私人珍藏,不瞒陶掌门,你还是第一个尝到的客人。” “哦?是吗,那我很荣幸。” 我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舒籍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胡老板有没有对陶掌门讲过,来个中斋洽谈生意的客人,也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 “呃……这话怎么说?” “牛嚼驴饮,不知其味,连茶的名称都叫不上来的,是为下等客户,这价格嘛,自然是最贵的。一知半解,偶尔言中,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是为中等客户,价格上会稍作优惠,但力度不会太大。而如果是茶道高人,如数家珍,不仅能详细说出山头、树龄、茶龄等细节,还能品出个中滋味,与我产生共鸣的,那便是舒某人的知己,我愿意免费接下这单生意。陶掌门既然已经道出了茶的名称,那就能算是舒某人的中等客户了,不知道还愿不愿意进一步挑战一下……高等客户的门槛呢?” 第1910章 甜蜜回忆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甜蜜回忆 舒籍说完,就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我,我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该死的胡磊,为什么没把这一条重要的规矩告诉我呢。 或许是胡磊认为我压根儿就不懂茶道,绝不可能通过舒籍的考验吧。 不如就干脆老老实实的当个低等客户,以最贵的价格拿下这条情报信息,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可谁能想到,我却误打误撞的一口说出了这款茶的名称,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中等客户。 即便是如舒籍所说,能给我一定程度的价格优惠,但我心里也很明白。 眼下的情况,舒籍肯定不会去贪图钱财。 他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来回兜圈子,一定是想要把这笔生意做成 人情。 换句话说吧,就是他也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但他不想让我掌握主动权,于是就给我开出了一个诱惑力足够大的条件,就是想要骗我上当,不知死活的去挑战什么高级客户的门槛。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当然还是很清楚的,于是就笑着摇了摇头。 “舒老板高看我了,茶道嘛,我是一窍不通。其他的细节特征还都好说,但要想品出个中滋味,成为舒老板的知己好友,陶某自认还没那个本事。哦,个中滋味……这就是个中斋宝号的由来了吧?” 舒籍笑着点头,随即就继续撺掇我。 “陶掌门不必过谦,放开胆子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即便是说错了,也不会因此降低客户品级,大不了还是中等价格罢了。这个免费的机会是白给的,像陶掌门这种聪明人,不应该错过。” “我还真就有点儿不想要这个机会。” 我偏偏不上舒籍的当,故作无所谓的笑着摇头。 “一旦让我蒙对了,舒老板这单生意岂不是要血本无归?那我心里多过意不去。能有幸当个中等客户,我已经很满意了,舒老板请开价吧。” 眼见我油盐不进,舒籍终于装不下去了,脸色一沉。 “可能是胡老板没跟陶掌门说过跟个中斋做买卖的价码吧?所以才会对自己的财力如此自信。” 我勾了勾嘴角,“愿闻其详。” “下等客户一个零件,中等客户一缕魂魄,如果陶掌门对这个价格没有异议,那就请吧。” 舒籍从茶台下边拿出一个贴着镇魂符的小陶罐放在我面前,冷笑着斜眼看着我。 “不是……什么玩意儿?!” 我气的一拍茶台站起身来,险些压不住火。 “我说姓舒的,你别太过分!想要多少钱你直接说,就算砸锅卖铁我也给你凑齐了,可想要我一缕魂魄……你是在找死!” 我一边用冷冽的眼神儿紧盯着舒籍,一边在心中默念咒语,一瞬间就把自己变成了空水缸体质。 我“借用”法力的目标,正是站在门边的德福。 其实我不是不想把舒籍的法力也一起吸干,但就在我缓缓的汲取着四周气息的同时,却骤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舒籍的法力气息…… 依然是稳如泰山,一动没动,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偷天法诀的影响。 更有甚者,他就连一丁点儿气息波动也没产生。 这让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看来他掩盖住真实气息,使用的并不是简单的障眼法。 而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不仅让自己在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就连偷天法诀也奈何不了他! 我暗自大惊,但脸上却没动声色。 别管心里有多慌,起码面子不能丢。 德福的法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我身上,我冷哼了一声,突然爆发出了一道凌厉的金行法力。 “唰!” 一片凛冽的白光过后,摆放在茶台角上的一棵盆栽拦腰折断,跌落在了地上,断口处犹如利刃划过一般整齐。 谁知道舒籍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淡淡一笑,还悠闲自得的啜了口茶。 “金戈铁马,赤地千里。嗯,虽然身为木行搬山一派的掌门,使用的却是本门法术的克星,着实意外,让舒某人大开眼界。不过陶掌门还是要感谢自己出手时留了几分力气,不然要是损坏了这块茶台,就不是一缕魂魄能赔的起的了。那盆栽嘛……算了,不值几个钱,算我送你了。” 舒籍的这番话把我气的七窍生烟,可偏偏看到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我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 敌暗我明,我连他的底细一点儿都摸不着门儿。 一旦这家伙法力高深,还正好是克制我的土行法术…… 那恐怕我今天就走不出个中斋的大门了。 那个贴着镇魂符的陶罐还好端端的摆在我面前,我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开口,一旁的德福就抢过了话头。 “两位老板,生意可不是你们这么做的,这老话儿说的好,和气生财嘛。” 德福走到我面前,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冷静下来。 舒籍端坐不动,连看都没看德福一眼。 德福也不生气,继续笑道。 “以茶会友,这本是个雅致的事儿,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不就是品茶吗,那这样,舒老板,我家二少爷平日里也不怎么喝茶,反倒是我呢,没事儿就喜欢附庸个风雅,还算有一点儿心得。不如我来跟舒老板胡说几句,你看……” “你不配。” 舒籍冷冷的打断了德福的话,下一秒钟,我死命的抱着德福的腰,这才阻止了他的变形暴走。 此时德福的法力全都在我的丹田里,怎么可能打的过舒籍。 好不容易把德福劝住之后,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舒籍。 看这个架势,舒籍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且是暗地里把我的底细已经摸的清清楚楚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逼我用一缕魂魄作为交换条件,来获取那封假邮件的信息。 如果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敢来招惹我,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由此推断,这家伙的法力道行应该是极为高深。 真要是撕破了脸皮,谁输谁赢不好说,但最起码我不可能轻易的占到什么便宜。 我沉吟了片刻,决定能哔哔还是别动手为妙。 魂魄是不可能交给他的,鬼知道这家伙会拿去干什么坏事儿。 我无奈的重新做回蒲团上,舒籍得意的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意,给我重新换了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深呼吸了一口,稳定了一下心神,端起茶杯。 其实此时,我正在脑子里玩命的回忆着李莹说过的那些话。 “汤色蜜黄金亮,入口丝丝冰凉,香气似花似蜜,在喉舌至鼻腔间久聚不散。” “嗯,这番点评足以说明陶掌门并不算个外行。不过呢,舒某人的要求是品出这款茶的个中滋味,而不是说些浮于表象的陈词滥调。” 舒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轻轻啜了一口茶。 “像极了……两个生死相恋的爱人之间的甜蜜回忆。” 这句话一出口,舒籍的身子狠狠一震,随即脸色骤然剧变。 第1911章 陈年老瘸子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陈年老瘸子 看着舒籍紧缩的瞳孔,我也一下子懵了。 “……呃?难道是……蒙对了?” 舒籍没说话,但从他的反应上来看,的确应该是不幸被我猜中了这杯茶的个中滋味。 生死爱人之间的甜蜜回忆…… 这只不过是我突然联想到了那些跟任诗雨朝夕相处的日子,一时间有感而发吧。 说实话,婚后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我们俩也并不是完全如胶似漆。 除了执子之手,相濡以沫之外,也有过误会,有过口角,有过冷战,甚至还在气头上萌生过“离婚”这个最坏的打算。 而如今,我们俩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过面了。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是多么美好。 即便是脸红吵架,那也是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日常,平淡生活的佐料。 酸甜苦辣方为人间烟火,十全十美乃是水月镜花。 正如同这茶一样,有甘甜,有苦涩,混合在一起,才是这杯茶的个中滋味。 想到这里,我突然微微一愣。 个中滋味…… 哎呀我去! 这个中斋特么的不会是因为舒籍跟任诗雨之前有过一腿,为了纪念他们死去的爱情而起的店名吧! 否则的话,他俩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还含情脉脉的深情对视,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一听我说道“两个生死爱人之间的甜蜜回忆”,舒籍就立马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这狗东西不会是想起了任诗雨吧???!!! 想到这里,我再也压抑不住满脑门的绿色怒火,“疼”的一声站起了身。 嗯,没错,我没写错字,就是疼。 因为我站起来的时候,左膝狠狠的撞在了那块老船木茶台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好几分钟都没说出话来,倒吸了半天冷气,我狠狠的盯着舒籍。 “装什么深沉,说对了没有,给句话!呵,反正是对是错全是你说了算,你要是有脸耍赖皮,我也没办法。” 舒籍失神的看着桌面上的茶杯,瞳孔里慢慢的褪去了刚才的那股略带嚣张狂傲的神采。 “陶老板,请回吧。” 舒籍长呼了一口气,“舒某人认赌服输,愿意免费接下你的生意,半小时内就会把陶老板要的东西送到府上。” 舒籍说完就低下了头不再搭理我,我捂着膝盖蹦跶了一步。 “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慢走,不送。” “……哼。本来还想送你个人情交个朋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我招手叫来了德福,一手搂着他的肩膀,龇牙咧嘴的朝门外蹦去,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会有机会的。” “哎哟,别介,我高攀不起,免了!” 我没好气的嚷了一声,德福扶着我走出了个中斋的后门,还回头狠狠的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我德爷好歹也是一等公第的大总管,走到哪儿去都被人像祖宗一样供着。今天倒好,连口茶都没混上,还……我不配!%#%¥……” 一串乱码国粹不要钱一样的送给了舒籍后,我也没心思再去生气了。 因为我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说来也怪,以前磕着碰着的时候其实也不少,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天南巫门的时候,我急于去翡翠溪救岳杏林和梁多多,一下子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导致了骨折。 即便如此,我都硬撑着跑出了几里地,直到白桂仙“借”来了一辆面包车,我才简单的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势。 这一次,我只不过是无意间撞在了茶台角上。 按正常情况来讲,顶多就是磕出一块淤青,疼上一两天也就没事儿了。 可眼下的情况却让我心里暗自发毛,我试探着捏了捏左腿。 从膝盖往下一直到脚底板,竟然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好像这条腿已经不是我的了一样。 说句心里话吧,我对早晚都会失去左腿这个结果,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毕竟早在失去左眼视力和左耳听力的时候,我就很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个避无可避的结局。 瞎,瘸,聋,哑,疯。 中州五魁的所有五弊三缺,都早晚会齐聚在我一个人身上。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曾经逆天改命,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 而老天爷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我给五魁解除了什么样的厄运,老天爷也会同样报应到我的身上。 没给我来个超级加倍,都已经算是上天恩典了。 所以我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任由德福把我扶进一家跌打损伤的铺面,一个戴着厚镜片的老中医趴在我腿上又捏又揉又是扎针的鼓捣了半天。 “我说……小哥儿,和这位爷。” 老中医推了推眼镜,狐疑的看着我们俩。 “你们二位这是……来消遣我的吗?这位小哥儿的腿已经起码残疾了差不多有将近二十年了,此刻再想让我妙手回春……唉,即便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无能为力了啊。” “不是……你胡说什么?!我们家二少爷……” 德福急赤白脸的就想要发火,我挥挥手阻止了他,指了指倚在门边的一副拐杖。 “谢谢大夫,那玩意儿多少钱,卖给我。” 几分钟后,我拄着拐杖慢慢的回到了菜馆,德福一脸生无可恋的捶胸顿足。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出门的时候还好模样儿的,回来就成了二十多年的陈年老瘸子了?这让我怎么跟大少爷和上边交代哟!”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找个地儿剖腹去吧。” 我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德福一眼,一屁股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从个中斋出来这都过了快四十分钟了,舒籍不是说半个钟头之内就给信吗,这怎么还……哎,这是什么东西?” 我突然从屁股下边摸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奇怪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空白的A4纸。 “这……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我瞪大了眼睛问德福,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咱俩一块出的门,您都没看见是谁放的,我哪儿知道去。” 我拿起档案袋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没有署名,没有其他东西,甚至就连那张A4纸上也没留下一个字迹。 但毫无疑问,这肯定是舒籍送过来的。 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把档案袋放在我的床上的?! 我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样之后,压低了声音问德福。 “你给老J打个电话问一下,能不能查到这个舒籍的底细。” “嗨,刚才光顾着置气,忘了跟您说了。老J早就发来了消息,这个旧书店老板的个人信息……应该全是假的。您先别急,沉住气再等等,我估计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只能点了点头,拿起那张空白的A4纸仔细看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把A4纸换了只手,打算打电话给胡磊问问情况的时候,突然我的左手食指指尖毫无征兆的…… 传来了一股热气。 第1912章 出大事儿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出大事儿了 我微微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暗,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就像是电影院里的灯骤然关闭,银幕亮起一样。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间屋子正是我刚才品尝过个中滋味的茶室,正对着我视线的,就是那张把我撞瘸了的老船木茶台。 舒籍身着浅色居士服靠墙而坐,而他对面的蒲团上,出现了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 正是任诗雨!!! 他俩果然认识,靠! 我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句,但身体却不争气的往前倾斜了一个角度。 虽然画面中的任诗雨穿着孕妇装,肚皮高高隆起,脸上似乎有一些浮肿,跟我脑海中的印象差别挺大,但自己的媳妇儿又岂能认错。 按照时间推断,任诗雨在去找舒籍做假邮件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就要临盆了。 所以她的坐姿显的很吃力,但能看的出来,任诗雨在很努力的维持着优雅的形象,让我忍不住一阵心疼。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想要扶住任诗雨,但无论我做出什么动作,画面都会紧跟着我的动作往后挪移,一直都跟我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画面中的舒籍倒是个正脸,看的清清楚楚的。 而展现在我眼前的任诗雨,却只是个侧身的背影,勉强能看见半张侧脸而已。 我都快气疯了,直到现在也没能跟任诗雨重逢,我忍。 可这虚幻的景象也在欺负人,就连我想要近距离看看任诗雨都做不到! 要不是这幅画面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是真想立马就架着拐杖冲进个中斋,用拳脚上的出色口才说服舒籍,让他吐露任诗雨的去向。 “二……二少爷?您这是抽什么风呢?” 见我突然停住了嘴,还在对着空气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德福吓的汗毛都全部立正了。 “您这不是瘸病和疯病一起发作了吧?哎哟喂我的老天爷欸……” 我赶紧朝德福摆了摆手,目不转睛的紧盯着眼前的画面。 舒籍不紧不慢的烧开了水,还是那套熟悉而繁琐的流程之后,把任诗雨面前的茶杯斟到七分满,张了张嘴。 任诗雨耳朵后边的肌肉牵动了几下,应该是在说话。 但画面里却没有声音,是个哑剧片。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张茶台打了半天哑谜,我没有安好那种会读唇语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看他二人脸上的神色,似乎也不像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么不堪。 舒籍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比面对我的时候要温柔了很多。 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意,只是眼睛还算老实,没色眯眯的死盯着任诗雨不放。 而任诗雨却面如严霜,不苟言笑…… 好吧,这是我猜的,因为我也看不到任诗雨的正脸,所以她的一些微表情只能是通过我自己的脑补去完成了。 出于对任诗雨的了解,我猜她正在对舒籍详细的描述那封假邮件的制作要求。 而通过舒籍的一系列举动判断,他大概是在跟任诗雨推销“挑战高级客户门槛,获取免费体验卡”的优惠政策。 不过自始至终,任诗雨都没喝过杯子里的茶。 这倒也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怎么可能去喝茶呢。 正在我担心任诗雨会不会被迫接受低等客户或者中等客户的昂贵费用之时,突然我一直都死寂无声的左耳里传进了一道声音。 “我愿饮尽半杯苦涩,留与他半杯甘甜。” “我的那个傻男人啊,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这杯茶的味道,应该是像极了两个生死相爱之人的甜蜜回忆,就像是我跟他一样。只可惜,我再也不能……” 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画面里的任诗雨垂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我的心脏顿时就犹如遭受了一记千斤重锤,碎成了一地残渣。 “诗雨……诗雨!不要……” 久违了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身子一歪,跌坐在了地上,心碎欲裂。 独自饮尽半杯苦涩,留与爱人半杯甘甜。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却不希望任诗雨有这种想法。 我宁愿她自私一点儿,哪怕是狠下心放弃我的生命,来换取她和孩子的平安。 虽然我不想死,但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任诗雨母女俩好好活着的条件,我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去做。 只可惜,这也是任诗雨心中的念头。 德福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大声吼叫着问我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此时我闭着眼睛,但面前的画面却依然在继续。 舒籍脸上骤然变色,沉默片刻之后,朝任诗雨点了点头。 任诗雨拿出纸笔,亲手写下了一封信,然后拿出一个国际邮件的信封写下了地址。 把信封和信纸交给舒籍之后,她就吃力的站起身来走出了个中斋。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睁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扶着德福慢慢的站起身来。 “二少爷,您这到底是怎么着了?!” 德福吓的声音都不成个人样儿了,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把那张A4纸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档案袋里。 “那封邮件是诗雨亲手写的。” “啊……啊?那这么说二少奶奶真的去了吕宋?!可是……这怎么可能!铁红两口子动身的时候,我们的人还亲眼见到二少奶奶好端端的住在那座小院里呢!” 德福急赤白脸的嚷了起来,我摇了摇头。 “她应该是没去吕宋,只是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舒籍,然后……应该是舒籍伪造了信封上的国际邮戳,所以这封邮件算是半真半假吧。至于舒籍是怎么把这封信交到铁红和刘叔手上的……这应该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难事儿。” “哦,没去就好,没去就好。” 德福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要是二少奶奶真的去了吕宋,我就只能立马把您打昏交到老J手上了,不然一旦让您跑了,我就得吃枪子……哎?二少爷,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德福突然回过了神儿,奇怪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把刚才看到的景象告诉他。 第一,这是我和任诗雨之间唯一的一次“见面”,我可不想跟个糟老头子分享爱情的甜蜜。 这第二呢,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舒籍竟然可以通过一张空白的A4纸向我传达这么详尽的信息,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完整的画面。 这似乎是跟貘神的巫术幻境有那么一点儿相似之处,难道说一年前林晗所中的梦魇…… 跟他有关系?! 我正想叫醒一直都在沉睡养伤的貘神问个清楚,突然扔在床上的手机玩命的叫唤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潘浩打来的。 “喂,浩子,什么事儿……” “小师叔!你赶紧来一趟,出事儿了,出……出大事儿了!!!” “……啊?!你在哪儿呢?” “博……博古轩!” 第1913章 已经有人租下来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已经有人租下来了 “……什么?!” 我一听“博古轩”三个字,条件反射一样的抬起脚就往外跑。 可我忘了,我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以一个标准的狗啃屎姿势扑倒在地上,德福一边再次呼唤老天鹅,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我拽起来,抓过拐杖塞在我手里。 博古轩距离铁红的私家菜馆,说远不远,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可对于一个刚刚新鲜出炉的瘸子来说,这却是一段足以留下终身心理阴影的漫长旅途。 我慌乱的挥舞着拐杖,越是想要加快速度,却越是不断的拌蒜。 不是两条拐杖一前一后的失去了平衡,就是其中一条没杵实,再不然就是我没倒腾明白,左脚踩到了地面支撑身体。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个多少个跟头,要不是德福一直在身边给我保驾护航,此时我全身的二百零六块骨头,绝对会有一大半断裂。 路上的行人纷纷对我投来惊讶的眼光,还有不少人认出了我,开口跟我打招呼。 我已经没有心思跟他们客套了,咬着牙一个劲儿的往博古轩方向蹦跶,德福跟在我身后不停的跟众人还礼。 总算是拼着半条老命赶到了博古轩门前,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从店里往外搬东西。 潘浩和伙计小军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如丧考妣,但却没有阻止搬东西的人。 “浩……浩子,这是怎……怎么回……” 我又急又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潘浩哭丧着脸走到我面前。 “小师叔,博古轩……没了。” “不……不是,你给我好……好好说话,什么叫没……没……” “你媳妇儿,我小婶子,就是任诗雨!她把博古轩给……给退租了!” “……啊?为……为什么?!” “这……你自己媳妇儿干的好事儿,反倒还来问我!” 潘浩也是一肚子火气,急赤白脸的跟我嚷了起来。 “这好端端的买卖,说不干就不干了,而且事先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我刚接着房东的电话就紧赶慢赶的跑过来,可……唉,还是晚了。” 潘浩狠狠的朝身边的一张桌子踹了一脚,不停的摇头叹气。 我听的一头雾水,赶紧缓了几口气,问潘浩。 “你说是……诗雨退的租?” “那可不,这么大的事儿,除了她这唯一的一个东家,谁还能做的了主?” “那她是怎么退的租?” “肯定是她找房东退的呗。”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打电话通知我的呗!我说小师叔,你这脑子是来的路上让狗给啃了吗?哎,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拄上拐了?难不成真的让狗给啃了?” 我气的头顶冒烟,抄起拐杖就给了潘浩一下狠的。 “你那脑子才让狗给啃了!诗雨给你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刚才……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她她她……她给我打电话了?!我靠!!!我这光顾着为她退租的事儿上火了,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我直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从头顶上飞走了,举着拐杖哆哆嗦嗦的指着潘浩,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潘浩这才回过了神儿,赶紧掏出电话给任诗雨拨了过去。 “呃……关机了。” 潘浩一边把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提示音的手机递到我面前,一边瑟缩着身子往后蛄蛹,跟我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我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确实是关机了。 “唉!”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看着那几个工人还在不停的从博古轩里往外倒腾东西,就开口喊了一句那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人。 “师傅,先停停手,别搬了。那什么,这店我们不退租,还接着干。” 工头喘着粗气抹了把汗,回头朝我苦笑了一声。 “老板,这趟活是房东安排俺过来干的,人家都给了钱了,俺也木法听你的啊。俺就是个干活的,你就别难为人了。” 工头一脸纠结,我也没法再继续刁难他,想起很早以前我好像留过房东的电话,就赶紧打开手机一通翻找。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哎,房东是叫……什么来着?”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潘浩,他翻了个白眼儿。 “您这甩手大掌柜干的可真行,这都两年了,还不知道房东的名字呢?于海,海爷。” “哦,对对对。” 我赶紧点下了通讯录上的“Y”,找出了于海的电话拨通。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听起来好像是个菜市场,周围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大概是在讨价还价。 我“喂”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了于海的声音。 “哟,是陶爷啊,您亲自给我打电话,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自打您租下了我这小铺面,咱俩互相留了个电话,这都小两年了吧,咱哥儿俩是一次也没再打过交道。这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瞧不上我这种小人物,不稀罕跟我打连连呢,哈哈哈……” 我没心思跟于海客套,赶紧说道。 “于老板……海爷这是说哪里的话,主要是平时您也挺忙的,这不一直都没得着机会跟您好好吃顿饭嘛。那什么,我现在正好在博古轩这儿呢,要不您先让搬东西的工人停一停,眼看着到饭点儿了,咱先去吃点儿东西,下午再慢慢搬也不晚。您说地方,我做东。” “哎哟,陶爷我谢谢您喽,好意我心领了,可这眼下我没在中州,还真没法陪您尽兴。” “啊?你在哪儿呢?” “嗨,这不是近两年您给的租金挺厚实,也从来不拖不欠的,我这生活也就有了着落,慢慢安稳下来了。我这一寻思,也不能光靠着这个小门面闲在家里吃瓦片不是?就跟媳妇儿一合计,我们俩买了辆冷链车,在中州周边的这些个产地批发点儿水果跑个运输伍的,挣个仨瓜俩枣的当个嚼裹。” 听筒里传来了“平谷大桃五十斤起批,多少多少钱”的吆喝声,看来于海没骗我。 虽然相比起两年前的穷困交加,他现在生活充实了很多,但我连说句恭喜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继续问道。 “那行,我就不绕弯子了。海爷,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这博古轩我还想继续租下去,您看……” “啊?哎哟我的陶爷欸,您这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吗?昨个儿您夫人……哦,前妻才火急火燎的跟我退了租,您今儿个怎么就又想续租了?这这……这不是拿我寻开心的嘛。” “没有没有,海爷,真没这个意思。那……您看这样成吧,这铺面呢,您还是继续租给我,等您得了空,咱重新签个合同,租金我给您……加三成!反正现在这铺面还没找着下家,您空着一天就损失一天,不如还是租给我,您说是吧?” “嘿,这还真是不巧。我这小铺面啊……已经有人租下来了。” 第1914章 暗藏着不少蹊跷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暗藏着不少蹊跷 我脸色一沉,口气生硬了下来。 “我说,你这么办事可就不地道了,这铺面才退租不到一天,而且你们两口子都没在中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着下家?再者说了,当初和你签合同的人是我,现在离到期还有一年,你瞒着我就把铺面给退了,几个意思?想涨多少租金就直说,能好好聊就好好聊,不能的话咱就法院见。” “嗨呀,陶爷,您误会了!这事儿吧……哎,媳妇儿,你听着啊,我去踅摸个安静的地方打个电话,你在这儿盯着称重,好不好?嘿,又忘了多少了是吧?两千斤,一吨,记住了?好,你别乱跑啊,听话,我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炸糕。” 我听于海的语气很奇怪,好像是在跟个小孩子交代事情似的。 但他嘴里却明明是叫的“媳妇儿”,禁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嗨,我媳妇儿。” 于海苦笑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嘈杂声在慢慢减弱。 “她脑子不是太好使,以前哪,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眼看着都快十岁了,结果一场急病就……自打那以后,我媳妇儿受了刺激,脑子就不是太灵光了。唉,不说这个了,陶爷,我那门面是真的有人租了,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 于海说道,昨晚差不多七点多钟的样子,他的手机上突然显示有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一开始于海还以为是要货的老板,兴冲冲的接起来,聊了好几句才搞清楚,原来是博古轩的现任老板任诗雨打来的,要求提前一年退租。 于海这一听就急了,本来吧,琉璃厂寸土寸金的地角,倒也不愁租不出去。 但这几年正好赶上经济环境不太景气,他当初跟我签的租房合同是三年,如果损失了一年的租金,那他两口子的日子就又不好过了。 正当他急赤白脸的想要跟任诗雨争论的时候,任诗雨却说不光是这一年的租金不会少他的,而且还会介绍个租客继续接手博古轩,之后就让于海跟新租客重新签租房合同,而且还主动把租金涨了一成。 于海一听这话,乐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任诗雨就跟于海约了个地方,说新租客会带着拟好的合同去找他,同时把租金续上。 挂了电话,于海犹豫了片刻。 起初这个租房合同,是蒋亮带着我一起跟他签订的,按理说无论如何也应该先跟我们俩商量一下。 但当时于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抵挡不住白涨一成租金的诱惑吧,眼看着跟任诗雨说好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也就心一横,连忙赶到了约定地点。 新租客果然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两人很快就签好了合同,新租客也按照约定,一次性给于海转了整整三年的租金。 于海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走回家的这一路上都不停的打开手机,咧开大嘴看着那一串长长的余额数字。 更让于海没想到的是,当天的好运还不止这一桩。 刚回到家里,他就接到了一个大客户的电话,一开口就问他订了一吨水果。 于海美的鼻涕泡都吹出来了,今天一大早就开着冷链车带着他媳妇儿赶到批发市场,正在排队等着过秤结账的时候,又接到了我的电话。 “陶爷,当初是咱俩签的合同,按理说这事儿我确实是应该先跟您打个招呼,即便是续约也应该优先紧着您。可我这……嗨,是我财迷心窍,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要不这么着吧,我今晚先把货给送过去,把媳妇儿安顿好喽,然后您说个地方,我去当面给您赔个不是。要打要骂的都是我活该,您要是实在还不解气……” “呃,算了算了,没那么严重。” 我赶紧打断了于海的自责,一想到他媳妇儿的病情,满肚子的火气也就消了。 “既然已经有人接手了,那……也算是个好事儿,大不了我再重新找个门面就是了。现在我问你几个事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您问您问。” 于海见我不再追究,如获大赦,我皱着眉头想了想。 “你说是我媳妇儿……嗯,是任小姐亲自打电话给你退的租?” “对啊,那还能是谁……呃,不过也不一定,我也没见过她,应该……是吧。” “电话号码你还留着呢吧?” “留着呢。” “好,一会儿你把那个号码发给我。还有,她说了要把博古轩里的东西搬到哪儿去了吗?” “说了,她交代我找几个人把东西都挪到潘家园,潘爷的店铺里去。” “嗯,行吧,也确实没别的地方比潘祥记更合适了。那最后一个事儿,现在租你店铺的人是谁?” “这个……陶爷,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我于海的错,您可千万别去找新租客的麻烦,他也不知情……” “你放心吧,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哦,那就好。不过陶爷,您是真不知道这事儿啊?那新租客也是你们五魁的人,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 “……五魁的人?!” “是啊,崂山颜家的大少爷,那不是您五魁里的……” 我顿时就懵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个还在忙活着的工人,也没听清于海后边到底在说什么。 颜安? 他他他…… 他接手了博古轩?! 那也就是说,颜安极有可能跟任诗雨见过面,而且还就在昨天晚上?! 我赶紧一把挂掉了于海的电话,迅速的给颜安拨了过去,他也很快就接了起来。 “多余弟弟。” “你昨晚干吗去了?” 我压根儿就没心思跟颜安寒暄,劈头就问,颜安连个咯噔都没打。 “我昨晚去跟一个房东见了个面,在琉璃厂租了个铺子。” “你你……见着诗雨了?” 我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颜安奇怪的说道。 “没有啊,我要是见着诗雨妹妹了,那别管多晚,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那是谁通知你去跟房东见面把店面租下来的?” “是家母的遗书上叮嘱的,让我在昨晚八点半去剪子巷的一个小茶馆等一个叫于海的人,以每年三十万八千的价格租下他的门面房。家母还给我留下了一份三年的租房合同,看来这间店铺对她老人家非常重要。不是,多余弟弟,租店铺的这件事情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吧,你租的那个门面房就是博古轩。” “……啊?!” 颜安的语气显的很吃惊,缓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儿,看来家母的遗书中暗藏着不少蹊跷。对了多余弟弟,我和岳兄商量好了,明天一早给家母和华前辈同时举行葬礼,你看……哦,你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过来了。” 我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来。” 第1915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那群工人把博古轩里倒腾出来的古董都装了车,我也懒的再过多纠缠了,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轻拿轻放,之后就看着工头开车朝潘祥记而去。 想起明天一早的那场葬礼,我的心情挺沉重的,也没心思跟潘浩扯闲篇儿了,就想要回菜馆里歇着,也好准备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谁知道潘浩却一把扯住了我,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小师叔,您今儿必须得跟我到家里去一趟,我真有事儿,大事儿。” “去去去,在你嘴里,修个脚皮都算是天大的事儿,没工夫。” “我真没骗你!那你自己说,我儿子,你侄孙子的事儿,算不算是大事儿?” “……谁?小煜?” 我一时儿还没反应过来,心下一惊,赶紧问道。 “他又怎么了?” “不是……你能盼他点儿好不!” 潘浩哭笑不得的给了我一拳,笑道。 “小煜的病好了,彻底好了!这不一来呢,我和岚岚想给你磕头谢个恩,这二来呢,你交代给我老丈人的事儿,他也办的有点儿眉目了,正好想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吃个饭,当面跟你汇报一下进展。” “呼……小煜的耳朵好了啊,那就好,太好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接连两个好消息,让我无比压抑的心情总算是暂时缓解了片刻。 “那行,走吧。” 潘浩回头简单的跟小军交代了几句,让他在店里盯着交接,随后就引着我和德福去了停车场,开车直奔他家中。 别看我和潘浩都这么熟了,他家我还真没来过,这是头一回。 潘成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那栋房子我倒是去过一次。 看的出来,潘成虽然家财颇丰,但为人低调稳重,别管是房子的外观还是装饰都较为朴素。 可潘浩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住的是一座三层的独栋别墅,光是门口那个大院子就得足足有上千平。 整栋别墅装饰的金碧辉煌,红墙青瓦,老远一看还以为是座仿皇宫风格的高档酒店或者是旅游景点呢。 其实进了门我才知道,潘浩的奢华程度远不止如此,简直就是我这种从小过惯了穷日子的土鳖无法想象的。 陈设自不必说,潘家经营古董生意多年,家里当然也少不了奇珍异宝。 不单单是博古架上的陈列琳琅满目,件件都价值连城,就连他日常使用的家具和物件儿,都有不少是近乎于国宝级的文物。 潘府里的佣人数量,绝不比那若兰家的少。 自打我进了门开始,就有佣人帮我换了鞋,请到茶室里坐下,然后各种茶水点心流水价的送了上来,压根儿就不用我自己动手,看那几个佣人的架势,恨不得把点心嚼碎了喂到我嘴里。 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这栋别墅从外观上看,的确只有三层。 但在等孙侯赶过来的空档,潘浩带着我和德福参观了一圈儿才知道,这栋别墅的地下…… 竟然还有四层之多! 而且这地下的四层可不是什么杂物间储藏室之类的,第一层是娱乐室,牌桌台球乒乓球案子一应俱全,最边上是个微型的高尔夫球场。 第二层是健身房,四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最离谱的是还有个挺看好的私家女教练,嗲声嗲气的拉着我非要教我点儿姿势。 看着她胸前那窄的跟条腰带似的小衣服,我暗暗的咽下了半斤口水,转头仓皇的逃到了三层。 这一层的内容很分裂,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琴房还是KTV。 房间里摆放着钢琴、吉他、小号、架子鼓等等几十种乐器,看起来像是为了让小煜学音乐而专门设置的。 但同时呢,房间里还有一套点歌设备,而且灯光也是挺…… 那种的,跟某些风月场所的环境极为相似。 潘浩嘿嘿一笑,说这个房间本来的确是给儿子打造的音乐室,但现在儿子还小,暂时用不上。 所以他就又搞了套适合自己的装备,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找几个朋友自娱自乐一下。 “小师叔,想不想玩玩?要不我把平时伺候局的那几位美女提前叫过来?”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去你的!不好这口。哎,你这最下边一层的门怎么是锁着的?你不会是藏着三千后宫吧?” “哈哈哈……我倒是想。这一层是我们摸金潘家修习功法的练功房,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遇到急事儿的时候,也算是个暂时避难所。钥匙在楼上呢,你等着,我去拿。” 潘浩说着回身就要走,我赶紧拦住了他。 “不用了,虽说咱俩同是五魁门人,但毕竟派别不同,按规矩是不能窥探其他派别的功法玄机。时候也差不多了,走吧。” “那……行吧,等什么时候你想进去瞧瞧,我随时给你开门。反正我们摸金潘家对你没有秘密。” 潘浩带着我和德福重新回到楼上,路上德福在我耳边轻声解释了几句。 按照中州的地方法规,自建房不允许盖的太高。 但对于一些豪门大户来说,三层楼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 于是就有人私自挖掘地下室,一般都是一层两层的,潘浩就有点儿过分了,挖了足足四层。 我有点儿不解,悄悄问德福。 “为什么说他过分?” 德福冷哼了一声,“挖的太深会影响到地下水脉,严重的还可能造成地面塌陷。这些个暴发户光顾着自己享乐,也不管子孙后代还有没有活路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德福是见惯了那若兰这种真正有底蕴的豪门世家,就连潘家在他眼里,也被归在了“暴发户”之列。 回到楼上,孙侯和孙岚已经带着潘煜赶了过来。 一见到我,潘浩就上前拉着孙岚,抱着孩子就对我跪了下来。 我笑着把他们一家三口扶起,伸手抱过潘煜。 小鬼头长的非常可爱,就跟我当初见到的那个泥人娃娃似的,虎头虎脑,大脸盘子大耳朵。 他一边“咯咯”的乐着,一边把手里的玩具塞给我玩,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眼见潘煜的耳朵已经痊愈,我自然也是心情大好。 众人在饭桌前纷纷落座,酒过三巡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孙侯那边的进展。 “陶大师,您交代给我的事情……” “哦,孙叔,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气,还是叫我多余。” “哎……哎!好,多余啊,那我就跟你说说现在的进展情况。” 孙侯激动的轮椅都在跟着他的身子一块颤抖,但同时也掩饰不住脸上暗藏着的得意神色。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万亨地产就要以低价转让出手了。”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德福也是一脸愕然。 “三天?这么快?!可以啊孙叔,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你到底是对张……嗯,对郭永喆用了什么魔法?” 孙侯神神秘秘的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摆在我面前。 第1916章 马上就自由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马上就自由了 孙侯掏出来的是一张黄纸,裁成了两指宽窄,一拃来长的长条形,上边还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 我微微一愣,奇怪的拿起那张黄纸仔细看了看,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说孙叔,你这是从哪儿买的?这是张假符箓啊,得,钱算是扔水里了。” 我摇摇头把那张黄纸扔回到桌子上,孙侯却得意的笑了起来。 “多余啊,你孙叔有那么傻吗,啊?我放着自家贤婿小潘,还有你这个符箓大师不求,却跑到地摊上去买些假货,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我咂了咂嘴,苦思冥想了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猜不着,你还是直接说答案吧。” 孙侯笑道,“要论风水道行,你比我高了不止一丁半点,可说起商业手段嘛……我可就要倚老卖老,指点你点儿本事了。你还记得吗,上次那爷出手把张俊轩手里几个楼盘的价格砸到了地板上,用的是什么法子?” “当然记得了,让那几个楼盘闹鬼,没出几天,那些楼盘就跌成了白菜价。” “着啊,那这个法子既然好使,我们不妨就照葫芦画瓢,再来上一回。可这里边还存在两个问题,一来呢,同样的招数不能不加改动就去反复使用,很容易就会被郭永喆看出破绽;这二来啊,我这身子骨……哎,也不方便再施法了。” 孙侯低头拍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我干笑了一声,扯开了话题。 “那你的意思是,把我师兄用过的办法改动了一下?” “对,我就是用你看到的这张假符箓,玩了出双兔傍地走,雌雄难辨。” 孙侯立马恢复了一脸得意的神色,拿起那张黄纸朝我晃了晃,我突然脑子里一闪。 “哦……其实现在万亨地产的所有楼盘都是干净的,但你故意用些假符箓到处贴,还故意让人看到,这样就会有人怀疑那些楼盘闹鬼。再加上之前万亨地产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所以就借助吃瓜群众的嘴,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个谣言给无限放大了!” “哈哈哈……对喽!要不还得说是年轻人呢,脑子转的就是快。” 孙侯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又笑着说道。 “这才没过几天工夫,现在满中州城都在风传万亨地产的项目又闹了鬼,给他们本来就不怎么景气的买卖来了个雪上加霜。我仔细算过万亨地产的资金规模,如果没有大笔外部资金注入的话,现在应该早已经负债超过十位数了,就算是郭永喆手上有再多的在建项目,也受限于约定俗成的结款周期,一时半会儿转化不成现金流。” 我这次算是彻底听懂了,笑着点头接口。 “那也就是说,万亨地产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了,除了迅速转手套现,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没错,所以我才断定不出三天,万亨地产必定会倒手。到那个时候,你是想捞个现成便宜,还是想挤兑的他无路可走,可就全凭你高兴喽。”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笑着敬了孙侯一杯。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虽然祸不会单行,但福却也真的可以双至。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我的运气就好像是开了挂一样,喜讯接二连三。 这让我顿时就一扫前几天的阴郁心情,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陪小煜玩了一会儿,还让潘浩带着我去祭拜了一下潘成和王玥的灵位,这才跟众人告辞。 临走的时候,孙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手里的拐杖,又悄悄的往站在我身后的德福瞟了瞟。 “多余啊,你这不会是……被他们给用刑了吧?” 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憋了好半天才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不小心撞了一下,这会儿疼的走不了路,不过没多大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多余啊,你要有什么事儿,嗯……一定要说啊。” 孙侯晦暗不明的表达了对我的关心,我笑着点了点头,回身跟小煜做了个鬼脸就当是告别。 小煜乐的前仰后合,挥舞着手里的玩具龇着两颗小奶牙。 回到了菜馆里,热闹的氛围刚一消失,我就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手机上早已发来了一条信息,我打开看了看,是于海发来的一串电话号码。 那的确是任诗雨本人的手机号,可我通过联络耳机询问了黎木木,却得到了一个令我无法置信的答案。 “陶队,我一直都在搜索监控任小姐的手机号码,可……她从来就没开过机。真的,我们这一组监控人员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搜索,绝不可能遗漏任何时间段,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黎木木的问题,只能挂断了联络,低头暗自叹息了很久。 虽然我不知道颜柳和华神农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我能断定,他俩闭门钻研的这套破天针,一定会多多少少跟我,还有我的孩子的生死存亡有关。 否则的话,我和孩子也不可能双双存活下来,而且毫发无损。 换句话说,他二人…… 十有八 九是为我和孩子而死的。 这让我禁不住满心自责,但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颜柳自知必将会在阻止赤龙进化的过程中殒命,所以提前给颜安留下了遗书。 可她为什么会让任诗雨退掉博古轩的铺面,又让颜安去租下来? 那间店铺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 从于海和潘浩先后接到了任诗雨电话的这件事儿上判断,任诗雨肯定是还活着,并没有出现我担心的最坏结果。 可她到底在哪儿呢? 是依然留在中州,或者是藏匿在周边附近,还是已经暗地里去了吕宋? 最后一种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原因很简单,老J也在一刻不停的追查任诗雨的下落。 不管是车站,机场,码头,公路,酒店,如果有任何关于她的蛛丝马迹,老J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除非任诗雨用了非正常的渠道偷渡出国,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 她就算是本事再大,人脉再广,也不可能瞒天过海,在老J的眼皮子底下顺利脱身。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任诗雨真的避开了老J的天罗地网,那她突然消失又是为了个什么?! 难道她就不顾及为了重新跟她见面而豁出性命苦苦破解各种谜团的我,也不顾及刚出生几天,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了?! 这绝不正常,换做是任何一个妻子和母亲,都做不出这么绝情的举动,更何况是任诗雨。 我越想越烦躁,抬起手狠狠的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德福看着我苦笑了一声。 “二少爷,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现在想让您静下心来挺难的,可是……唉。要不先把明天一早的事儿安排好了吧,我好歹也是中州五魁魁首的家人,跟您一起去参加葬礼也算是名正言顺。哦,还有个事儿,老J让我告诉你,你……马上就自由了。” 第1917章 值得庆祝的胜利时刻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值得庆祝的胜利时刻 “啊……啊?你说啥?!”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从床上坐直身子看着德福。 “那就是说,上边对我的内部审查结束了,老J认定我没问题?” “呃,那个……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老J觉着以咱俩的关系,我应该避嫌。就这一两天吧,等替换我的人一到,我立马就滚蛋,再也不烦您了。” 我冷哼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这意思就是你们既要怀疑我,又要用我去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还不想让你对我进行额外照顾,只是换了个不相干的外人来盯梢呗?” 德福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我一脸讥讽的拍了拍左腿,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拼死拼活几个月,好处没捞着一点儿,反倒是落了妻离子散,满身伤病。你去告诉老J,我要休假,起码一年半载的,等我这条腿能走道了再说。” “哎呀,二少爷,您怎么又来了,这这……这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不能动不动就闹情绪,啊。” 德福无力的劝说着我,我转过身去不搭理他,叫了几声“曼巴”。 一个黑漆漆的毛绒团子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跳到我的床上,我伸手搂住曼巴,“咦”了一声。 “你这是去哪儿野了,身上臭烘烘的。明儿个咱先去送送那两位故人,然后我带你去洗澡。” 曼巴眯着眼睛“喵”了一声,看起来对我这个安排还挺满意的。 我就这么跟曼巴聊着天,故意不搭理德福。 他一脸尴尬的站在床前,看来是有不少话想跟我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并不单纯是因为我记挂着颜柳和华神农的葬礼这件事儿,而是我这一晚又做梦了。 具体梦到的是什么内容,我记得非常非常清楚,这跟以前那种迷迷糊糊,时断时续的做梦情景大不相同。 这一次的梦里没有任诗雨,也没有我的孩子,而是只剩下了…… 那个叫舒籍的混账东西。 细想之下,那个梦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段是舒籍站在一个湖边,双手背在后腰上,眼睛看着远方。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恬淡的笑意,偶尔还朝身边看上一眼,随后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郁了,就好像是身边有个人,而且还是他非常喜欢的女人一样。 我自然而然的把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想象成了任诗雨,想要破口大骂,却张不开嘴,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却又迈不动腿。 就连死死的闭上眼睛也没用,那幅画面依然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哪怕即便是我拼命想要醒过来,却偏偏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我只能咬牙切齿的欣赏了将近一个小时舒籍的身姿,这才画面一转,出现了另外一幅景象。 舒籍慢步走进了一家店铺,我觉着这附近的景色有点儿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直到舒籍推开了一道门,走到一间屋子里,昂首挺立在一张放满了各种货品的桌子前时,我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个中斋的内室,就是舒籍请我喝茶的那间屋子。 只是我在梦里看到这一幕场景的时候,个中斋还不是旧书店,而应该是个地下交易场所,当时的老板也应该另有其人。 不过我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眼前的画面中,舒籍对着空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几件物品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 这个画面持续了十几分钟时间,舒籍的嘴巴一直都在一张一合,但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随后,舒籍坐在那张桌子面前,一把扫掉了所有的物品,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我脑补了一下这段故事,大概是舒籍一个人单挑了地下交易所的老板,接管了这里的所有生意。 自此之后,舒籍就成了全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的掌权人。 第三段梦境,其实还是这间屋子。 只是屋子里的陈设已经变成了我见过的那个样子,手绘墙面,一张老船木茶台,几盆绿植零散放置在屋子的角落里。 舒籍独自一个人坐在茶台前,看四周的光线,似乎应该是个晚上。 他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回原处,停顿了片刻,伸手从茶台下面拿出了一件东西放在面前,静静的看了几分钟。 此时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梦境里的画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舒籍摆在茶台上的那个东西是…… 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 我敢保证,我敢拿脑袋保证! 这个东西全世界就只有一件,唯一的一件。 而且我还亲眼所见,这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好端端的放在那若兰家里,毫发无损,更不可能被人偷走或者调包。 但此刻梦境之中,舒籍眼前的…… 不是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却又能是什么?! 难道说,这件柴窑并不是世间独有,除了我亲手交给那若兰的那一件之外,舒籍手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我努力的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仔细,但很遗憾,这毕竟是在梦里,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画面一直都定格在跟我不远不近的距离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却看不见其他细节。 舒籍脸上的神色似乎很得意,他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柴窑,手指轻松的敲打着老船木茶台,时不时的瞟一眼身边的手机,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值得庆祝的胜利时刻。 猛然间,舒籍的手指在茶台上停滞了一下。 似乎是他等的时间到了,脸上闪过了一丝狂喜之后,舒籍伸出三根手指,像个鸡爪子一样罩在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 与此同时,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猛的从画面外飞进了我的视线,正正的落在了舒籍伸出的手指上,在猪首的位置悬停下来。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赤红色的光芒被舒籍控制着,围着猪首盘旋了几圈之后…… 猛然一道乌暗的金光闪过,一个贝壳模样儿的东西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传音贝! 没错,这就是那最后一枚传音贝!!! 舒籍伸手捏着传音贝放在眼前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抹有点儿不屑的笑意。 他随手把传音贝扔在茶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两道细微的光芒猛的出现在了画面之中,一道赤红似血,一道纯黑如墨。 没有丝毫停顿,这一红一黑两道光芒朝着舒籍的脸直扑而至,速度极快。 还没等舒籍,也没等我反应的过来,那两道光芒就已经融进了舒籍的双眼之中,消失不见。 舒籍呆愣了几秒钟,紧接着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一口鲜血如箭雨一样的从嘴里喷溅而出,把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染的一片血红。 此刻我也反应了过来,那一红一黑两道光芒,像极了…… 两枚银针! 第1918章 我的腿……好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我的腿……好了?! 没错,那两道光芒几乎微不可察,电光石火之间,也只是在我的梦境里一闪而过。 但我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两道光芒尾部扁圆,头部尖锐,的确就是两枚银针的模样。 “这是破……破天针?!” 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只是在梦境之中,谁也听不到我的惊呼声。 “水火相济,阴阳合体,凤凰双生,涅盘……破天!!!” 我也不知道这几句咒语是怎么从我的脑子里蹦出来的,但就在我看到那一红一黑两道光芒像两枚银针一样射入舒籍双眼之时,却下意识的张嘴念了出来。 随着舒籍的一口鲜血喷溅在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上,他打了个趔趄,赶紧伸手扶住了老船木茶台,勉勉强强稳住了身形。 歇息了良久,舒籍这才慢慢的直起身,本来就稍显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跟一张白纸一样。 他缓缓抬手擦了擦嘴角,似乎是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他就重新捏起那枚传音贝,沉吟了片刻,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标志性的不屑笑意。 梦境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也随之醒了过来。 可能是我起床的动作有点突然,四仰八叉的躺在我身边呼呼大睡的曼巴被惊扰了一下,歪过脑袋瞅了我一眼,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打呼噜。 德福看来是这几天被我给折磨惨了,鼾声一直没停,压根儿就没发现我醒了过来。 我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梦到的情景,眉头一皱。 “胡磊?” 我之所以想到了他,是因为我手里的这枚传音贝正是他转交给我的。 当然了,他的那套说辞非常合理,从一个陌生司机到模样跟蒋亮十分相似的光头,再到他在拘留所里收的几个小弟,每个环节都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只是出于习惯,我对过于巧合的事情从不相信。 尤其是…… 我还猛然想起了他在电话里说他临时有事儿,让我单独去跟跟舒籍见面时,说过的两句话。 “他这人就这样。” “我这儿临时有点小事儿要处理一下,反正招呼都已经打好了,我来不来的不吃紧。” 当时我就隐隐约约感觉胡磊的这两句话有点儿语病,只是被任诗雨的失踪搞的心神不宁,没来的及多想。 而此时静下了心,再把梦境里看到的情景串联在一起稍加琢磨,猛然心中一惊。 不对,胡磊的话…… 不对! 如果当时他没和舒籍在一起,回答我的时候应该是说“他那人就那样”,和“我去不去的不吃紧”才对! 可要是当时胡磊就跟舒籍在一起,那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就都可以讲的通了。 首先是在我跟赤龙之力决战之前,舒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我亲手交给那若兰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给调了包。 也就是说,正当那若兰紧张兮兮的打算跟赤龙之力拼命的时候,放在他家里用以诱骗赤龙之力的柴窑…… 就已经是个假货了。 所以赤龙之力才轻而易举的识破了这个陷阱,连一秒钟都没过多停留,就折头杀回了菜馆的后院里。 随后我迫不得已和赤龙之力正面对抗,而舒籍也正是利用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借助我和赤龙之力决斗时散发出的巨大能量顺利的打开了猪首,取出了最后一枚传音贝。 更有甚者,他还有进一步的计划。 但至于是想要杀掉我,或者杀掉我的孩子,还是想要趁机完成赤龙之力的终极进化…… 这一切都随着破天针的骤然到来而终止了。 换句话说,舒籍没能完成他的最终计划,而且还因此受了重伤,暂时奈何不了我。 于是他就调整了原定方案,决定还是利用我作为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工具人,干脆帮我凑齐所有必需的道具。 随后,舒籍就把从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里取出来的传音贝给了那个陌生的司机,让他故意在侯老大、煤球和麻杆儿面前露白,从而顺利的引出了胡磊。 然后传音贝就水到渠成的到了我手上,作为破解葬龙之地秘密关键环节的钥匙。 至于那个长相跟蒋亮非常相似的光头,十有八 九是舒籍和胡磊合伙编出来骗我的。 反正现在蒋亮不知所踪,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他对质。 想通了这一连串的怪异事件的来龙去脉,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一个疑问了。 那就是在我结束了跟赤龙之力的拼杀之后,那若兰家里的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已经被我亲自认定为是真品。 可它到底是怎么飞回去的? 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一等公第,把柴窑重新放回博古架上的人到底是舒籍,还是…… 胡磊?! 我自然是不可能怀疑那若兰,因为他是我亲生师兄。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马拨通了那若兰的电话。 还好他有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习惯,此刻已经起床,并没有被我的电话给气的骂街。 “唔,咕噜咕噜……tui。小多余啊,怎么一大早就给人家打电话?这是没睡呢还是起猛了?” 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那若兰应该是在漱口。 我也没过多寒暄,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 “师兄,你马上让嫂子看看你家里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件。记住了,这事儿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插手,你亲自跟嫂子说。还有,如果连嫂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立马找人来化验一下,柴窑上有没有沾过血,人血。” “……啊?哦哦,好。那什么,小多余啊,人家怎么觉着你这话里不太对味儿呢?难道说我府上有……手脚不干净的贼?” “嗯,有这种可能,甚至比这个更严重。” 我也没否定那若兰的怀疑,直接说出了我的担忧。 “师兄,你不用说话,好好听着。那件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很有可能被人给调换过,而且极有可能是你府上的人在做内应。你仔细想想,在我破解困龙阵法的前后几天,都有什么外人进出过一等公第,或者是有什么人能随意进出你的卧房。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列个单子,我要名单上所有人的详细资料。一会儿你也会去颜前辈和华前辈的葬礼现场是吧,到时候把名单给我,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那若兰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凝重,随即就“嗯”了一声。 “成,人家知道了,小馋猴儿,连块点心都舍不得自己买。好好好,师兄这就安排厨子去烤,一会儿给你带两斤过去。” 挂掉电话,德福终于被我吵醒了,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伸出了脑袋。 “二少爷,这一大清早的您不睡觉,在跟哪个相好的聊电话呢?” 我没回答德福的话,活动了一下筋骨下了床。 “没谁,时间差不多了,起床准备准备去颜前辈和华前辈的葬礼吧……哎?不是,我的腿……好了?!” 第1919章 连个代号都有不起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连个代号都有不起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下床的时候,我一时儿没反应过来,两条腿直接就很自然的踩实了地面。 可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我竟然没有摔倒。 呆愣了一会儿,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嘶……” 那道清晰的痛感让我瞬间就神清气爽,我手舞足蹈的蹦跶了几下,德福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二少爷,您可别忘了,今儿个是……七月十二,双日。” “哈,双日怎么了?双……我靠。”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德福的意思是我这条腿并不是完全瘸了。 而是跟之前的五魁天命诅咒一样,发病的时间按照男单女双的规律无限循环。 昨天是个阴历单日,所以我的腿才会没有知觉。 而今天是双日,我就又这么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了。 “……妈的。” 我的满心兴奋瞬间就被德福一盆冷水浇灭,忍不住恨恨的骂了一句。 但转念一想,后续的生命之中总算有一半时间可以走路,总比彻底变成个瘸子,一辈子坐在轮椅里强多了吧。 我垂头丧气的穿好衣服,打发曼巴自己去院子里拉尿玩耍。 简单洗漱过后,带上德福准备好的祭品走出了私家菜馆的大门。 其实虽然我已经接受了单日变成瘸子的现实,但有个问题却还没想明白。 在天机门,我失去了左眼视力,换来了几句残缺不全的咒语。 而前几天,就在我破解困龙阵法进行到无比紧要的关头,赤龙之力骤然降临。 我竟然不知道触发了哪根沉睡已久的神经,不光是自动补足了那段咒语缺失的部分,还把赤龙之力打的不知所踪,到现在也不知道隐匿到了什么地方。 这就足以佐证那几句咒语的神秘力量,看来天机门的那群老鬼也不算是单纯在坑我。 之后在太极门的大殿里,鄢壮已经把话跟我说的明明白白了,要我用左耳的听力来换取太极心法。 可就在他给我传功的时候,却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韩柱子给无意中抢走了。 虽然我用一只耳朵换了个寂寞回来,但最起码我也亲眼看到了韩柱子一掌击碎祖师神像,至少说明了那种神功并非虚言。 可这一次…… 我莫名其妙的瘸了,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 甚至就连可能会学到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这就让我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我脑子里一边琢磨着这件事儿,一边就不知不觉的走了神儿,脚下朝着跟停车场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少爷,二少爷!” 德福赶紧叫住了我,回头指指身后。 “那边。” “哦……哦。” 我回过了神儿,刚要转身,却看见了路边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在一板一眼的打着太极拳。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就是昨天亲口断定我的左腿已经瘸了二十多年的那位中医馆老掌柜。 “早啊您,练拳呢?” 我坏笑着开口跟他打了个招呼,老掌柜脾气倒是不错,一边微笑着点头回礼,一边慢慢的睁开眼睛。 “早,早,老朽几十年来一直都保持着晨练的习惯,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呃?!” 老头儿的眼珠子一秒钟就扩大了十几圈儿,目瞪口呆的紧盯着我的脸,揉了揉眼睛之后,又把目光挪到了我的左腿上。 我强忍着笑,还故意蹦跶了两下。 “得嘞,那您继续练着,我先颠儿了。回见了您呐!” “哎,回见……不!你回来!这条残疾了二十余年的腿能在一天内痊愈,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奇迹啊,奇迹!老朽有一位至交好友,乃是着名西医,平生专注于钻研医学,老朽愿与他一起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这个医学奇迹!” 我和德福一边马不停蹄的朝停车场跑去,一边在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脑袋上没剩三根毛,戴着副厚镜片的干瘦小老头儿形象。 车子停在三环小院外的时候,我老远就隔着车窗玻璃看到了一辆扎着白花的依维柯停在门口。 院门敞开着,几盏糊着白纸的灯笼肃穆悬挂。 由于这里是中州,各种管控非常严格,所以就免掉了放鞭炮、吹唢呐和哭丧等等环节。 院子里的灵棚中间并排摆放着两个骨灰盒和两张黑白照片,岳杏林和颜安身披重孝,跪在一个火盆前烧着纸。 我换上了一身麻布孝服,头上系了孝带子,德福提着一堆供品,一起走进院子里。 岳杏林和颜安一眼看见我这身打扮,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我停在门口,正对着不远处的灵棚扬声说道。 “颜前辈,华前辈,陶多余来给你们……送行了!”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步三个头,以三叩九拜大礼朝着灵棚而去。 因为我心里非常笃定,颜柳和华神农二人的死,一定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按道理说,我给他俩当个孝子,亲自摔盆打幡都不为过。 只是颜柳有儿子,华神农有徒弟,还轮不着我干这些事儿。 所以我也只能以这样的举动表达我对他们二人的谢意,颜安和岳杏林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赶紧也对我磕头还礼。 不多时,中州五魁和风水十七雄的其他人都陆续赶到了。 本来就不太大的小院子瞬间就塞满了人,尤其是潘浩和蔡心心那俩活宝,就跟在比谁的嗓门大似的,哭的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我跪在颜安和岳杏林身后给众人磕头还礼,人群中的那若兰悄悄朝我翘了个兰花指。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那若兰也随即就不再跟我有任何眼神儿交流,低着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葬礼的规格一切从简,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大家都上香磕头完毕,两个墓地的工作人员打着黑伞,指挥着颜安和岳杏林把骨灰盒抱上灵车。 其他人纷纷自行组队,拼满一辆车就跟在灵车后边,朝着墓地缓缓驶去。 我自然是心领神会的上了那若兰的座驾,蔡心心还咋咋呼呼的想要跟着我身后一起上来,却被德福一把推在一边,关上车门就开走了。 “师兄,名单呢?” 我迫不及待的张口就问,那若兰却得意的一笑,那张脸就跟个开花馒头似的。 “我说方块2啊,打今个儿开始,人家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那个,编外联络员了。以后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战友,有什么情报啊,申请报告伍的,你得通过人家往上转达,听明白了吗?”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那若兰,心想费了半天劲,花了无数钱,就换来个联络员的身份? 关键还是个编外的,连个代号都有不起的那种。 那若兰却不以为意,继续洋洋得意的说道。 “人家给你传达的头一条指令,竖起耳朵听仔细了。代替德福的人已经到了,人家奉命让你俩先提前见个面。” “哦,人呢?” “就在这里,喏。” 第192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若兰一边说,一边伸手按了一下身边手盒上的一个按钮。 “吱……” 座椅后边的一块黑色隔板缓缓落下,我心中就算是有千般委屈,万般不甘,也知道无法违抗老J的指令,只能回过头去打个招呼。 “钦差大人好,罪臣陶多余见过钦差……哎?关……关师姐?怎么会是你?!” 端坐在隔板后边的正是滇南楚门掌门人关羽娣,她笑了笑还没等开口,那若兰就赶紧狗舔的接上了话茬儿。 “关掌门就是接替德福来监视……嗯,那个,帮你完成下一步任务的人。但关掌门是什么身份啊,行踪必须得保密,所以人家就安排你们在车里见一面。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麻利儿的交接完了,人家还得打报告跟老J交差呢。” 看着他那一脸猴儿急的认真模样儿,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关羽娣都忍俊不禁,我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还真没想到,敢情那若兰竟是个官迷。 我钻到挡板后跟关羽娣并排而坐,那若兰重新启动按钮,挡板落下,关羽娣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她来中州的目的。 首先自然是要代替德福监视我,这一点关羽娣毫不掩饰。 我破解困龙阵法的全过程,她已经通过老J传来的视频知道了所有细节,但她也无法脑补出信号中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摆在眼前的结果,就是赤龙之力不知所踪。 最合理的三种解释,其一是被我打散了,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且不说赤龙之力的能量绝不是我能正面对抗的,就算是我当时爆发出了数倍于自身道行的巨大法力,也不足以让赤龙之力就此消散。 第二种可能性,是赤龙之力被我打伤逃走,但此刻老J的人手已经搜遍了整个儿中州城,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 但这场不计成本的大搜查也不是一无所获,老J的人意外抓获了不少潜藏在中州的可疑人员,高度怀疑他们跟境外势力有所勾结。 所以倒也算是没白忙活,至少为国安系统出了一份力。 第三种解释就对我极为不利了,那就是我打败赤龙之力之后将它藏匿了起来,或者是…… 吞噬掉了赤龙之力。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我就戴上了一顶极度危险的大帽子。 老J虽然不能跟我彻底翻脸,但他也真的不敢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所以立即就开启了内部审查流程。 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询问了一番过后,老J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继续关押着我,势必会影响到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进程。 于是他就只能派人贴身紧盯着我,一边继续完成任务,一边以防最坏的情况发生。 我都让老J的担忧给气笑了,无奈的看着关羽娣。 “那你信我把赤龙之力给藏起来,或者是吃了吗?” “那可说不好,我听说当时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关羽娣充分发挥了她情商暴低的性格优势,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被气的差点儿就厥过去。 “行行行,你们说什么都对,一点儿都对。那你来中州的另外一个目的呢?逼着我立马去关外探索葬龙之地吗?” “猜对了一半。我接到的任务,确实是帮你一起继续推进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进程,但我们的目标却不是你推测的关外。” 我的眼皮儿微微一跳,脱口而出。 “西北?” “对,我和老J都认为,开启葬龙之地的钥匙就是四方镇物,也就是那四枚传音贝。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找齐所有准确的坐标,开启这四个地点的封印。说不定当你把四枚传音贝都放置到准确地点之后,葬龙之地就自动出现,甚至自动打开了呢。” “切,痴心妄想。” 我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儿,“你记住一个铁打不动的规律,但凡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就绝没有这么简单的时候。”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倒霉?” “我……行吧。” 结束了这番不太愉快的对话之后,车子也很快就开到了墓地。 关羽娣没有下车,毕竟风水十七雄都在现场,只要她一露面,行踪就不可能再是个秘密了。 我和那若兰还有德福跟着众人一起给颜柳和华神农下了葬,颜安和岳杏林行过了二十四叩大礼之后,这场葬礼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可能列位看官会有一个疑问,我们这群人里不乏会作法超度的高人,却为什么对颜柳和华神农的身后事如此敷衍,连场法事都不给做一下? 聊到这个话题,某鸭又要恬不知耻的现身说法了。 做法事超度亡魂,常见的有道家和佛家两种,当然也有些散佚在民间的其他教派,也会类似的施法手段。 我们这群人中几乎全都是道家弟子,为了撇清水字数的嫌疑,某鸭就单讲一下道家的超度原理,如果在之后的故事里遇到机会,到时候再科普其他教派的手法也不迟。 道家所谓的超度,是指施法者借助一定的道具辅助请出祖师爷或者神明,指引亡魂从阳间走入阴司,或者是让还在阴司里受苦的亡魂尽快轮回。 关于超度使用的道具,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有很详尽的讲解,就不再次赘述了。 当然了,如果施法者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只是单纯依靠自身的内练就可以号令诸神,不必非得用道具不可。 列位看官没看错,我说的就是号令诸神,号令。 其他教派对神明都无比恭敬,施法时不停的念叨着让神明赐予自己神秘的法术或者力量,然后在自己觉着能量爆棚的时候,亲自操刀上阵。 但道家弟子却不是这么玩的,从每段咒语的结束语都有一句“某某神明急急如律令”就可以看的出来,施法者仅仅是在下达指令,请来了神明之后,有事儿你给我上。 就比如超度的法术吧,道家弟子请的是太乙救苦天尊。 这位神明忙的很,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死者家属要求道士请他来帮忙,工作强度绝对不是996可比的。 言归正传,我们之所以选择不给颜柳和华神农超度,这一来是因为他俩本来就是道家术士,虽然肉身已死,但精神属性,也就是俗话说的灵魂还在人间,五七之前不会消散,自然可以自行解决这点儿小问题。 这二来呢,他们俩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查清,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担心他俩在阳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如果此时贸然把亡魂给超度了,保不齐哪天晚上他俩就会给我托梦,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三就是道家弟子崇尚的就是随心所欲,简单点儿说吧,就是想超度就超一下,不想超度也就这么着了,死者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跟我们过不去。 一切安顿停当之后,颜安和岳杏林招呼众人去用餐。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儿,“馆子里的东西人家可不吃,师弟啊,来,你要的点心在车上。” 第1921章 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想要知道的答案 “啊?我要什么了……哦哦,谢谢师兄。那什么,岳哥,安哥哥,我就不跟你们去吃饭了!”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赶紧跟岳杏林和颜安打了个招呼,一头钻进了那若兰的豪车里。 拿个点心自然是不能关车门,不然是个人就得起疑心。 那若兰一边往我嘴里塞了块蜂蜜桂花糕,一边低声嘱咐道。 “一共给你备了四包,记住了,绳子打了个死结的那包藏着名单。这些人现在还都在我府上,谁都没惊动,你要是发现了是哪个王八蛋吃里扒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人家,看人家不扒了他的皮!” “得嘞,辛苦师兄了。哎,你给我鼓捣这么多点心干吗,一包就够了,我又不是真的多爱吃这玩意儿。” “哼,要不说你的江湖经验太浅,就算是有人王智慧也还是个傻子。去吧,四包都拎着。” 我虽然不太明白那若兰的安排,但还是乖乖的拎起四包点心,一边嚼着一边下了车。 “雄主,可算是等着你了!” 我刚一下车,立马就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听到久违了的“雄主”这个称呼,那自不必说,肯定是风水十七雄的弟兄们了。 那群人都没跟着岳杏林和颜安去吃饭,眼巴巴的等在那若兰的车外边。 此刻见我下了车,一窝蜂的涌上来把我围了个结结实实,七嘴八舌的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心里一暖,笑着伸手搂住了蔡心心和米满屯,眼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儿。 其实自打水鹿彤突然变异,杀害了尚梨园开始,风水十七雄这个称号就已经开始名存实亡了。 离我当上风水十七雄的雄主到现在,仅仅过去了几个月时间。 可如今,尚梨园和宋钟已死,再加上很久之前就已经丧命的郑玄,还有变成了活尸的水鹿彤,已经有徽州尚家班、开封仵作门、湘西赶尸门和苏杭码头四个门派消失在了这个团体之中。 除此之外,湘江无事堂的夏天一直都独来独往,不跟风水十七雄的其他人过多交往,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关外出马堂的灰三儿竟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即便是加上陕南百草门,现在风水十七雄也仅仅只剩下了十二个门派。 但我身边却只有七个人,我皱了皱眉头。 岳杏林正在招呼着前来送葬的人用餐,梁多多大概是在帮着孙侯应付万亨地产。 但除去他们俩,还少了三个人,难道是…… 我心中忍不住一阵惊慌,赶紧问道。 “怎么没见毕老师和狄三先?还有……老魏呢?” 人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沈紫毫走到我面前碰了碰拳。 “雄主,那日我们前来中州为你助阵之后,我思来想去,还是有点儿担心银凰公主……嗯,小嫂子的病情,于是就让毕老师连夜赶回了滇南,照顾她的起居。老狄吵吵着要跟着一起回去给小嫂子做饭,还没等我开口同意,就收拾了行李直接跑了。至于老魏……唉!” 沈紫毫一脸沮丧的叹了口气,我突然想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跟张子墨生死决战,不光是中州五魁,就连风水十七雄也从滇南远道赶来,组成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后援团。 魏三省也在其中,但他当时却喝的烂醉如泥,只能被众人夹在中间,这才勉强没当场丢丑。 在我的印象之中,魏三省一直都是个刚正不阿,甚至都有点儿一根筋的铁面判官。 可自从他最信任的兄弟宋钟叛变队伍,最终命丧困鹿山之后,魏三省就变了,彻底变了。 本来就少言寡语的他,现在更加一言不发,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酗酒。 以至于好多次队伍里有重大事件需要决策,他作为风水十七雄的二号人物,竟然无故缺席。 所以在岳杏林和梁多多离开困鹿山之时,我迫不得已,只能把剩下的兄弟交到了沈紫毫的手上。 当然了,我不是在贬低沈紫毫的能力,单讲法力道行,他比魏三省要高出了许多。 可带队伍不是看谁能打这么简单,要论起经验和威信,沈紫毫相比魏三省,那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所以他压根儿就管不住狄三先,由此带来的后果,就只能让这支本来就纪律松散的乌合之众更加没了主心骨。 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不出几个月,风水十七雄就会彻底各奔东西。 不过我倒不担心狄三先会对唐果儿不利,从之前的反复试探中,我已经很确定了。 他就是个一心一意只想给唐果儿做饭,只要唐果儿开心,他就比当皇帝还高兴的厨子而已。 只要楚凌不亲口对他下达杀害唐果儿的命令,他肯定是每天都会乐颠颠的琢磨着做出各种美食,让昏迷之中的唐果儿吃饱喝好…… 不不…… 不对!!! 我的瞳孔突然猛然紧缩了一下,众人见我神色有异,一起奇怪的看着我。 “雄主,你……怎么了?” 我很快就从震惊之中恢复了冷静,皱了皱眉头。 “老魏又喝多了?” “唉,是啊。” 沈紫毫一脸恨铁不成钢,连声叹气。 “这都好几个月了,就没见他有个醒酒的时候。再这么喝下去,不光是能不能主持咱风水十七雄事务的事儿了,就连身体也受不了啊。雄主,我们兄弟是真的轮番上阵,好赖话都说尽了,可老魏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要不……你去劝劝他试试?”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老魏跟我的关系没那么好,连你们都劝不动他,怎么可能听我的呢。回头梁大姐忙完了,让她去试试吧,老魏平时最听她的话了。哎对了,你们最近是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中州还是?” “哦,我们最近没接到过什么计划通知,随便。雄主,你身边要是需要帮手,我们就留下,要是不需要……那个,我们想这几天就回滇南去,毕竟小嫂子一个人留在滇南楚门,我们也不太放心。” 我听着沈紫毫的话头里丝毫没有想要真的留下帮我的意思,稍感失落之余,其实仔细想想,唐果儿的安全也的确比我更为重要。 “行,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果儿有你们照顾着我也放心。对了沈大哥,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 “平时老狄给果儿做的饭,跟你们吃的是一样的吗?” “哈,那怎么可能。” 沈紫毫一声就笑了起来,“虽然我们和小嫂子的饭都是老狄亲手做的,但他可舍不得把最好的食材做给我们吃,小嫂子那份谁也不许碰。就连小嫂子喝不完的汤,美人儿刚想要尝一口,却被老狄抢回去自己端走了。这家伙,真抠门。” 其他人也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我心中暗暗一紧,看来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大伙儿还都没吃东西吧?来来来,这里是我师兄家里的厨子做的点心,凑合垫吧一口。哎哎,别抢啊,别抢……” 第1922章 还有其他人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还有其他人 此时我才明白,那若兰说我的江湖经验太浅,还真不是在信口贬低我。 一群饿鬼蜂拥而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里的四包点心就脱离了掌控。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其中有一包里藏着那若兰给我的可疑人物名单。 要是这份名单被人看到,难免又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那若兰却聪明的让我五体投地,就在众人抢夺点心的时候,我看到蔡心心独自在一边急赤白脸的扯着包装上的绳子,半天都没解开。 我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抢回了那包点心。 “你看看,不小心扯成个死结了吧?得,那这包就留给我独享了。心心,赶紧的,你瞧老米,他嘴里吃着还往兜里藏!” 蔡心心大吼一声,朝着米满屯飞扑而去。 我趁机摆脱了风水十七雄的纠缠,提溜着点心一路小跑下了山。 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要是我是老J,就单凭那若兰这份缜密的心机,也非得给他官升三级不可。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颜安和岳杏林已经陪吊唁的宾客们吃完了饭,把车停在山脚下等着我了。 上了颜安的车,重新回到小院之后,颜安就主动跟我提起了颜柳遗嘱的事情。 “多余弟弟,你今天能亲自来为华前辈和家母戴孝送行,我……唉,什么都不说了。你看一下,这些是家母留下的遗物,我总感觉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没能参透的秘密。” 颜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 “岳哥,你也来一起看看。” 我打开盒子,众人一起翻看了一下遗嘱的内容和其他遗物,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跟颜安说的一样,遗嘱里只是简单的陈述了需要颜安去做的几件事儿,却没有解释具体原因。 而其他的遗物,大部分是颜柳生前用过的一些物件儿,看起来跟她让颜安租下博古轩的店面没有丝毫关系。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岳杏林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陶队,这是家师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但什么遗言都没能来得及跟我说。我猜测……这件东西可能是他留给你的。” “留……留给我?” 我大惑不解,岳杏林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在我手心里。 “我从来没见过家师生前用过这个东西,而且这物件儿的纹饰风格,似乎是带着某种地域指向性,你看看。” 我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手心里是一块纯白如玉的石头…… 不不不,它本身就是块玉,而且质地细腻,触手温润,是块上好的和田籽料。 只不过这块和田玉上雕刻的纹饰虽然工艺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内容却让我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很不舒服。 一个龇牙咧嘴的鬼头占满了那块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玉石,一小片黑黄色的石皮巧雕成了鬼怪稀疏的头发。 正中央有一条颜色更深的裂纹,巧妙的雕刻成了鬼怪塌陷的鼻子,而两边各有一块颜色浅淡的石皮,天然形成了两只耳朵。 即便是没有上色,只有寥寥几刀简练的线条,都让我顿时就毛骨悚然,仿佛看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正在对着我愤怒的咆哮。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合上手掌,低头沉思了片刻。 “和田玉……产地是西北,而这个鬼头也显然不是中原地区的雕刻风格,极有可能是西北一带某个民族的图腾或者是部落标志。那也就是说,华前辈在暗示我……去西北?” “岳某也是如此猜测。” 岳杏林当即就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我记得家师在世时讲起过几次,他年轻时曾与西北某部落的头人交好。当年那位头人猝然遭遇仇家,身受重伤,恰好家师经过那里,无意间救了他一命,自此二人就结为至交,时有往来。只不过这块鬼头和田玉……岳某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头人赠给家师的信物。” 我笑了笑,把那块鬼头和田玉放进帆布包里。 “正好我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西北,现在关师……时机已经成熟,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就要动身了。既然华前辈在西北有熟人,那咱就管他有枣没枣的先打上三杆子,一旦碰巧了呢?我也能腆着脸抱条大粗腿,免得人生地不熟的,再让人给欺负了。” 岳杏林淡淡一笑,随即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从此旅程危险重重,岳某本该陪陶队一起前往,可……无奈此刻重孝在身,不宜远行,只能留在中州协助孙老板应付万亨地产了。陶队,你……一路珍重。” 我见岳杏林语气凝重,也心知这趟活儿肯定不会轻松。 但我也很理解他和华神农之间的感情,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你自己说说吧,哪次的任务不危险了?咱还不是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放心放心,那边不是有你师父介绍的熟人罩着吗,就只当是去旅个游,等我观赏够了大漠风景就回来了,啊。” 岳杏林明知道我是在宽他的心,朝我丢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儿,又叮嘱了我几句,给了我一个地址之后,就跟颜安道别而去。 就在我和岳杏林说话的时候,颜安的注意力一直都没在我们身上,低着头不停的小声念叨着什么,又时不时的摇摇头。 直到岳杏林离开了小院,我也打算回菜馆去的时候,颜安猛然一拍巴掌,吓了我一跳。 “多余弟弟,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没错,西北……家母的意思,就是想要让你去西北!” “不是……安哥哥,你慢慢说,怎么个意思?”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颜安,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总算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华前辈和家母临终之时,谁都没有把真正的想法直接以遗嘱的方式,或者是讲给某人转述给子女后代,而是用了隐晦的手法留下了线索。华前辈给岳兄留下了那块鬼头和田玉,暗示西北;而家母呢,则是在遗物之中……反复提醒了同样的内容!” “反复提醒?” 我皱了皱眉头,刚才我已经看过颜柳留下的所有遗物和遗书内容了,却并没感觉她有这方面的暗示。 但当我重新仔细又看了一遍,却在心中猛然一惊,脱口而出。 “她留下的遗物,加上这封遗书正好有七件;而遗书的内容加上她亲手所写的租赁合同,正好是七张纸;遗物中有一个针包,里边放着的银针不多不少,又是七根!先天定数后天定位,以先天八卦对应七这个数字,就是……西北方位,艮宫!而艮宫在八卦里又被称为鬼门,这不是正好跟华前辈留下的那块鬼头和田玉对上茬儿了吗?!” 我兴奋的看着颜安,他却脸色越加凝重了起来。 “这不是重点,多余弟弟。华前辈和家母离世的那晚,这个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第1923章 做贼心虚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做贼心虚 “其……其他人?你指的是……谁?” 我茫然的看着颜安,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你想想,华前辈和家母为什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线索以遗言的方式转告你我?当时小院里发生了什么状况,直到现在又是个不解之谜,而所有的目击者全都神秘消失了,这又是为什么?最重要的一点……你和诗雨妹妹的孩子,为什么会独自留在这里,而且毫发无损,一点儿也没受到赤龙之力的戕害?”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立马就明白了颜安的意思。 “当时有一个……或者是说,不确定有几个,也不知道分成了几派的陌生人就在小院里,不光亲眼目睹了华前辈和颜前辈去世的全过程,甚至还有可能……就是杀害他们俩的凶手!之后陌生人抓走了诗雨,苏眉和李莹,但为什么把孩子留了下来?难道说……是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碍手碍脚,容易暴露行踪吗?又或者说,诗雨选择了用小院里的所有人,换取了孩子的平安?” 后面的这几句话,我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颜安沉默了片刻,也摇了摇头。 “既然能躲的过埋伏在小院四周那些保护人手的眼睛,就绝非泛泛之辈,单凭猜测是无法确定他们身份的。另外,家母在遗嘱中让我租下博古轩,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多余弟弟,你马上就要动身去西北,分 身乏术,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替你经营好博古轩的生意,同时暗中查访诗雨妹妹的下落,等你回来。” 听到颜安的这句话,我瞬间就眼圈儿发热,险些破防。 话说在王玥入土为安之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凤命格转移回了任诗雨身上,让我从此变的心如铁石。 远了不说,就单讲我为了寻找任诗雨的下落,狠心将刚出生两天的女儿交给了那若兰和花姐照看。 慢说是其他人大呼意外,就连我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置信。 过去的我,可没有这么冷酷决绝。 如果回到两年以前,不,哪怕只是几个月之前,如果有人问我,任诗雨刚生完孩子就消失不见了,我应该怎么办。 我都只能在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凄惨的景象,我衣衫褴褛,步履维艰,身背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身心俱疲的走在漫漫寻妻之路上,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但这种厄运真的落在我身上之后,我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这种一意孤行的偏激方式。 我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穷尽此生,丢掉性命,也必须找到任诗雨。 但现实情况却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光有老J这个催命鬼天天盯着我继续完成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另外又蹦出来了一个神秘的舒籍。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舒籍…… 不是我的朋友。 而且他极有可能是敌对势力的一员,任诗雨的失踪一定多多少少跟他有些扯不开的关系。 我做出这种判断,有充分的理由。 首先是那份糊弄铁红和刘叔的国际邮件,就是任诗雨托舒籍做出来的。 我坚决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不可能。 第二个情况就已经几乎算是板上钉钉了,那就是我做的那个梦。 梦里舒籍偷走了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借助赤龙之力取出了传音贝,随后又被破天针所伤。 虽然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他跟颜柳和华神农的死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有一点总是可以万分肯定的。 如果我的梦境都是真的,那舒籍大概率就是劫走了任诗雨、苏眉和李莹的罪魁祸首。 更有甚者,他就是杀害了颜柳和华神农的人。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颜柳和华神农为了阻止舒籍的某种阴谋,而选择了主动牺牲自己的性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让我十分头疼。 如果任诗雨的性命捏在他手心里,我就会投鼠忌器,畏首畏尾,根本不敢跟他正面对抗。 更何况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还瞒过了老J安排的那么多人的眼睛,就足以说明他的道行很深,我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唯一的一个突破口,就在胡磊身上。 所以在跟颜安道别,离开小院之后,我立马就掏出手机给胡磊拨了过去。 我心里盘算的好好的,约他吃个饭,暂时不跟他提舒籍的事儿。 等他喝的差不多了,先好声好气的套话。 胡磊要是顺顺当当的交代清楚,那还则罢了。 他要是敢跟我玩哩艮楞,装疯卖傻,我也不介意霸王硬上弓,对他严刑拷打一番。 但凡是涉及到了任诗雨,那就是触动了我的逆鳞,我绝对会六亲不认,更何况还只是个挂名的徒弟而已。 情绪都已经酝酿到位了,可电话响了半天,胡磊却没接。 这倒是破天荒头一次,以前我无论什么时候打给胡磊,他都是很快就接起来,从来没有不搭理我的时候。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愈发笃定这家伙是做贼心虚,不敢见我了。 可胡磊越是不接我电话,我越是想要立马就出现在他面前。 趁着他还没寻思好怎么撒谎之前,必须要快刀斩乱麻,问清楚所有的真相。 我快步走到了路口想要横穿马路,突然路边的停车位里喇叭轻轻一响,一辆车的玻璃落了下来。 “上车。” 坐在车里的人正是代替德福来监视我的关羽娣,我心中哀叹了一声,也只能乖乖的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关师姐好。” 关羽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我的问候,又奇怪的看了看我手里。 “怎么还提着包点心?” “呃……那什么,特意给你买的,你信不?” “切。说个正事儿,老J传达了命令,三天后正式出发。这三天时间里,你可以在我的监视……嗯,陪同下去见你想要见的人,处理手头上的杂事儿,正式出发以后,你必须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安排。听懂了?” “是,奴才知道了。” 我没好气儿的翻了翻白眼儿,关羽娣假装没看见我的反应。 “新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是还有东西需要回菜馆去拿就现在回去一趟,要是没有……” “没有。” 我连关羽娣的整句话都懒的听完了,直接打断了她。 “先去趟胡磊家,就在这对面,喏,那个大门就是小区入口。” 我朝马路对面指了指,关羽娣却没发动车子。 “他没在。” “……呃?你怎么知道的?” 我奇怪的看着关羽娣,她冷哼了一声。 “你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这么重要的人物,早就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了。两天以前他就没再出现过,但手机信号……却一直都在他家里。” “你说什么?两天以前……” 我禁不住皱紧了眉头,心头隐隐涌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第1924章 给了一个新任务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给了一个新任务 关于胡磊这个人,自从两年之前认识了他之后,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没觉着他能算个什么人物。 当时我通过潘浩买的一块血玉,七弯八拐的扯出了皮条客胡大头,由此认识了他。 那时候他还是个闲逛在琉璃厂和潘家园之间的情报贩子,兼职帮人拉纤搭桥,赚个中介费。 后来他被夏天用媚术迷了心窍,以为自己跟夏天翻云覆雨了一整晚。 正在欲 仙欲死之时,胡磊却莫名其妙的中了夏天的七猫煞局,脸上出现了黑一片白一片的色块。 也算这家伙命大,我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所以就主动上门,用一只大老鼠捉弄了他一番之后,也顺利的救回了他的性命。 自此以后,胡磊就对我言听计从,崇拜有加,一心想要拜入我的门下,让我教他点儿真本事。 可是阴差阳错,直到现在我也没教过他任何东西。 但胡磊却依然对我恭恭敬敬的以“师父”相称,还腆着脸叫李莹“师姐”,这一切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但把发生在胡磊身上的一切事件全部都串联在一起,仔细琢磨琢磨…… 似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和潘浩、夏天两位五魁后人发生直接联系,是他引出来的。 李莹手上的黄金手链,也是他在钓鱼的时候钓上来,随后送给李莹的。 我师父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又是他捡回家去养在阳台上的。 安好需要一颗水晶球做法器,还是他帮忙买到的。 楚凌想要通过置换的方式买下那栋暗藏着通往酆都大殿密道的房子,好死不死,就是胡磊的。 最后一枚传音贝,是他鉴定出了镶嵌在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里,而且取出之后,又双叒叕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就连我和舒籍见面,也是通过胡磊的介绍认识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怪事儿,似乎都没离的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 胡磊。 此刻他也失联了,手机就放在家里,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十分笃定,胡磊不可能是在家里出了事儿,已经死掉了。 因为老J的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着他,此时应该早就暗中潜进他家里搜了好几遍,岂能发现不了一具尸体。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那天胡磊亲口答应了带我一起去个中斋,但后来他说有点儿事情要办,并没有出现。 我估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再回过家,所以就这么从老J的监控网里失踪了。 可他为什么会把手机扔在家里,这我就猜不到了。 但无论如何,胡磊都一定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 我回想起了当时花姐请他来鉴定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胡磊的眼神里透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把我和花姐一起撵出了屋子。 当时那家伙的眼睛里瞬间就释放出了一道肃杀的威压,我竟然不由自主的起身离开,连个屁都没敢放。 他……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喂,喂!” 见我半天都低头不语,关羽娣伸手捅了捅我的胳膊。 “想什么呢?现在去哪儿?你要是打不定主意,就回住处了啊。” “呃……等等。” 我回了回神儿,轻轻叹了口气。 “先去趟我师兄家吧。” 关羽娣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沉默片刻,发动了车子。 我即将再次踏上未知的旅途,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中州。 临走之前,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眼除了任诗雨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牵挂和深感歉疚的人。 我的女儿。 虽然我和她才仅仅相处了才不到几分钟时间,但毕竟血浓于水,这份父女之间的情感羁绊,却不是时间和距离就能全部抹杀掉的。 而且我也很害怕,我怕这一走…… 就是永别。 除了看望女儿之外,那若兰家里还有一个让我放心不下的女人。 自然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顾青禾了。 提起这个小丫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回中州都多久了,光是那若兰家就去了不下三四趟,竟然连她一面都没见着。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天天在外边野,都到了十天半月不着家的程度了,这还了得? 要不是她突然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那么沉稳靠谱,按理说我应该把女儿托付给她才是正理儿。 毕竟她是孩子的亲姑姑,而那若兰却只是孩子的师伯,说破大天儿这事儿也不该给那若兰添麻烦才对。 走进一等公第的大门,今天那若兰家里很安静。 我立马就意识到顾青禾不可能在家,因为负责伺候她的那几个佣人正在没精打采的提着喷壶浇花。 要是那位三姑奶奶在家,这群佣人能忙到脚不沾地。 穿过院子一路走到正屋前,一眼就看到那若兰和花姐蹲在一架婴儿床前轻轻的摇动。 俩人谁都不说话,眼珠子就没有一秒钟离开过婴儿床,脸上挂着很犯贱的笑容。 “师兄,干吗呢这是?嫂子也在啊,这位是关掌门……” 我开口打了个招呼,刚要跟花姐介绍一下关羽娣,那若兰却抬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嘘!” 那若兰赶紧起身,蹑手蹑脚的出了屋。 一个奶妈赶紧走过去接替了他的位置,花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是回应我的介绍了。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那若兰一直把我们引到另外一间暂时充当客厅的屋子里,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说小多余,你不是过几天就要去西北了吗?还不赶紧的准备准备,没事儿别净往人家家里跑,吵醒了小莹莹人家跟你没完!” “呃……谁?小莹莹?”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了起来。 “是啊,小莹莹,这是人家和花儿妹妹给她起的名字,好听吗?” “这个……啊,好听是好听,但跟李莹用同一个名字,这合适吗……” 我嘟嘟囔囔的表达着自己的质疑,那若兰压根儿就没搭理我。 “人家把你俩接上头的消息汇报给了老J,哎哟喂,你们是不知道,老J可赏识我了,夸了人家好半天呢!这不,他老人家一高兴啊,又给了人家一个新任务,三天之内准备好你们去西北的所有应用物件儿。切,他也太小看人家了,这点小事儿哪用的了三天,这才半天工夫,人家就已经……” “不是,那什么……师兄啊,咱咱……说点正经事儿。” 我赶紧打断了那若兰的絮絮叨叨,他生气的朝我一鼓眼珠子。 “人家说的哪儿不正经了?” “是是是,那咱能不能说点儿更正经的!” 我气的声音都高了几个调门,还没等那若兰矫情,赶紧堵住了他的话头。 “青禾……还没回来呢?” “回来了啊,今儿一早刚回来的。” “……啊?!她在哪儿呢?” “又走了。” “……” “就你进门之前几分钟刚走的,说是……去趟宁家。” 第1925章 混账判断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混账判断 “宁家?哪个宁家?”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翻了翻白眼儿。 “怎么个意思,可着这中州城,你还认识第二个宁家?” “宁珂?!她俩……认识吗?青禾去找她干吗?” “人家哪儿知道去!女孩子不找女孩子玩儿,难道你还盼着她出去会爷们儿?滚滚滚,今儿个家里没吃的,起火的动静太大,怕吵着小莹莹,所有厨子都放假了。” “不是,饭吃不吃的无所谓,那什么……哎,哎哎!” 我被那若兰连推带搡的撵出了一等公第,关羽娣跟在我身后,一直都在忍着笑。 直到大门关上,我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顾青禾和我闺女的,这倒好,谁都没瞧见,就被赶出来了。 我无奈的翻出宁珂的电话号码,迟疑了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一秒钟就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了宁珂惊喜的声音。 “多余,你忙完了?可算是给我来电话了。” “呃……忙完了。” 我尴尬的偷瞟了关羽娣一眼,其实我没做贼,但就是忍不住会有点儿心虚。 “那什么,我妹妹……顾青禾,是不是去找你了?” “是啊,青禾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呢,我们俩在外边逛街,买了好多衣裳和包包。” “啧,怎么又是逛街买包。你俩什么时候回?” “逛的差不离了,她刚答应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尝尝曹叔的手艺。多余,你……你也来吧?” “我……我就不……” “来吧来吧,都好久没见着了,我……我妈和曹叔都想你了呢。我这就打电话跟曹叔说,让他多加两个菜,包括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一会儿见!嘟嘟嘟……” 宁珂自说自话的替我做了决定,然后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站在原地傻愣了半天,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在我身边这一众女性朋友之中,我最想要见,但同时也最怕见的,就是宁珂了。 无可否认,她对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自打来到中州之后,宁珂可能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引起过我一丝丝反感的女孩儿。 即便是她母亲宁敏曾经设局害过我的前任丈母娘,即便是即将成为她继父的曹叔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怀疑对象,即便是宁珂本身就是个我最为惧怕的土行命格,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我对她的完美印象。 漂亮大方,车技出众,最难得的就是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从不多话。 她不会絮絮叨叨的问我一些不愿意回答,或者是不能回答她的问题,让我避免了很多尴尬。 每次我遇到难题,她都会冒险开着车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从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安全吗”。 我发誓,这是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力抵抗的致死温柔。 虽然我不愿用其他人去跟她做比较,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种混账判断。 她一点儿也不比任诗雨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为优秀。 虽然我和任诗雨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但这也不代表任诗雨就没有性格缺陷。 她火爆的脾气,就是引发我们俩经常闹误会吵架的导火索。 至于其他女孩儿,更是没有一个能跟宁珂相提并论的。 唐果儿刁蛮任性,王玥大大咧咧,苏眉冷若冰霜,安好邪气古怪,我那逆徒李莹更是以挤兑我为最开心的恶趣味。 夏天就更不要提了,一想起以前她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唯独宁珂,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挑不出她一丁点儿毛病来。 甚至还有许多看官都希望宁珂能逆袭成女主,要不是某鸭生怕家里的刀片放不下了,还真想这么写一下。 我不是个傻子,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宁珂心里的想法。 哪怕是我已经结过两次婚,她也心甘情愿的耗费着宝贵的青春在痴痴等待。 但我好歹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说句实话,我压根儿就配不上她。 即便是内心深处对宁珂颇有好感,可也不能耽误了她的人生。 所以我尽一切可能避开她的生活圈子,想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让我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慢慢变淡,消失。 可谁知道顾青禾却闲着没事儿去招惹她干吗,而且在我的印象里,她俩似乎并不熟悉。 不,应该是连面都没见过才对。 她俩是因为什么由头搅和到一起去了呢? 我越想越奇怪,掏出手机拨了顾青禾的号码。 电话一秒钟就被挂断了,继续打过去,已经变成了关机提示。 我气的一声就骂了起来,坐进副驾驶里摔上车门。 “走,宁家。” 我气呼呼的拉上了安全带,打开导航点了宁家的地址,关羽娣一边开着车,一边有点儿压不住嘴角边上的笑意。 从一等公第到宁家的这段路可真不近,再加上堵车,我有点儿坐立难安。 我总感觉顾青禾的举动有点儿不太对劲,重新拨打了一下她的电话,但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还是关机。 我咬牙切齿的给宁珂发了好几条消息,让她警告顾青禾,最好是立马给我回电话,不然我就对她不客气。 宁珂只回了一条“你到了我家不就能见到她了吗”,然后就没了回应。 憋了一肚子邪火,终于赶到宁家,老远就看见宁珂伸长了脖子站在门口。 还没等车子停稳,她就跑到了副驾驶旁拉开车门,略带羞涩的站在我面前。 我低着头跟她打了个招呼,有点儿不太敢抬眼去看她。 可能是所有男人都有个很犯贱的脾气吧,越是想刻意去躲着某个女人,努力的想要在脑海里忘记她的模样儿,但一旦重新见面,却对她的印象就又更加深刻且美好了几分。 我觉着宁珂好像是更漂亮了,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有肉,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这种丰腴的美感。 大概是她已经到家有一段时间了,换了一套挺宽松的居家服,还挺薄,一条条该死的美妙曲线冲破了布料的阻挡,不停的闯入我的右眼之中。 “那……什么,青禾呢?” “走啦。” “……什么?!” “还不是都怪你,对人家青禾凶巴巴的,她一害怕就不敢见你了,我们俩逛完了街,她就回家去了,都没敢来吃饭。” “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你就……就不来了。” 我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拉上安全带就想要让关羽娣开回那若兰家去。 谁知道还没等车子发动,宁敏就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多余,怎么才过来?赶紧进屋,饭早都准备好了。哎?这位是……” 宁敏的眼光落在了关羽娣身上,我只能无奈的下了车。 “这位是关羽娣关掌门,我朋友。” 话音刚落,四道异样的眼光一瞬间就把关羽娣全身上下给湮没了。 第1926章 比武招亲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比武招亲 “你……朋友?啧啧,还是个掌门呢。” 宁敏意味不明的紧盯着关羽娣,我这才猛然回过神儿来,老脸一红,赶紧解释。 “哦哦,关师姐不光是我朋友,还是曹叔的同……呃,也是朋友,朋友。” “……什么?她还跟老曹是朋友?!” 宁敏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个调门,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儿,心里暗暗叫苦。 我是疯了啊,本来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利用关羽娣来让宁珂对我失望,最好是当场把我撵走。 可我却脑残的画蛇添足去强行解释,结果呢,就莫名其妙的把战火引到了无辜的曹叔身上。 眼看着宁敏脸上的杀气愈发浓重,我吓的不敢再贸然开口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给曹叔鞠了三个躬。 关羽娣肯定也感知到了身边气场的变化,脸上没动声色,淡淡开口。 “我跟曹大哥是多年前的旧相识,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次来中州是接我师弟去外地谈笔生意,要不是宁小姐临时安排了饭局,我也没想到能跟故人再见一面。” 我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宁家母女俩的眼神儿在我和关羽娣身上转悠了好几圈儿,这才带着我们一起走进了家门。 一股熟悉的饭香味儿弥漫在了鼻尖里,曹叔乐呵呵的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刚开口叫了我一声,随后就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关羽娣。 曹叔呆愣了片刻,可能他也没想到关羽娣突然出现在了宁家。 但他的真实身份又不能暴露在宁家母女面前,正在犹豫着要怎么掩饰他和关羽娣之间的关系,关羽娣却大大方方的开口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是曹大哥吗?好久不见,差不多得有十几年了吧?你可老了,这要是走在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认。” “啊……啊!这不是关掌门吗?你瞧瞧我这眼神儿,真是不中用了。可不是吗,我都老成这副模样儿了,你倒没什么变化,闹的我一时儿都不敢信真的是你!哈哈哈哈……” 曹叔赶紧就坡下驴,俩人趁着宁家母女还没回过神儿来,赶紧闲聊了几句。 我在一旁低头忍着笑,不得不说,这俩人的演技真心不错。 嘴上说着一些陈年往事,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串词儿。 而且每段虚假的往事都不牵扯男女之情,听起来就像是门派之间正常的友好往来一样。 不过嘛,女人还真没那么好骗,尤其是像宁敏和宁珂这种聪明的女人。 不多一会儿,菜都上了桌。 哪怕是宁敏和宁珂再怎么不待见关羽娣,也没有在饭点把客人撵出门去的道理。 曹叔笑呵呵的招呼着我们落座,我和关羽娣也很自然的并排坐在了一起。 他们一家三口坐一边,我和关羽娣在另一边,我挨着宁珂,关羽娣挨着曹叔,宁敏作为主人,自然是在中间落座。 可还没等我抄起筷子,宁敏就皮笑肉不笑的站了起来。 “老曹啊,平时咱自己一家三口吃个便饭,那怎么坐都行。可今儿不一样,这不是来了贵客了,规矩还是得讲一下。来,你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你打横坐边儿呢?过来。” 曹叔一脸懵逼的被宁敏拖到了主位上坐定,宁敏趁势一屁股插在了曹叔和关羽娣中间,同时还没忘给宁珂使了个眼色。 “哦……多余啊,来,咱俩也换换座儿。” 宁珂瞬间会意,笑着站起身来。 “你最喜欢吃的菜都在我眼前儿,怕你够不着,来。” 我迟疑了一下,偷偷瞟了关羽娣一眼。 “啊……不用了吧,我能够着。再说了,那是主人家的座位,我坐那边也不合适。” 还没等宁珂开口,宁敏就伸长了胳膊,把我的碗筷跟宁珂的调了个个儿。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你跟小珂这关系,我们谁拿你当过外人了,嗯?你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咱一家人用不着讲什么规矩。” 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能闻出来漫天浓郁的火药味儿了,苦笑着跟宁珂换了位置。 此时,宁家母女俩死死的把关羽娣夹在中间,而我和曹叔无比尴尬的抬着筷子,都不知道该不该搛菜了。 这顿饭的气氛,都不用我描述,列位看官也能脑补个大差不差了。 由于我那一句神解释,关羽娣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宁家母女俩共同的潜在情敌。 这娘儿俩阴一句阳一句的打探着关羽娣的身世,基本都是由宁敏先开炮,如果关羽娣冷淡的一句带过,或者是干脆不想回答,导致了气压下降,宁珂就会不失时机的救个场,用温柔的语气劝菜化解尴尬,配合的天衣无缝。 我和曹叔自始至终都没敢插一句嘴,只是闷着头吃饭,胆战心惊的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三个女人拍案怒起,碗盘横飞的恐怖场面。 万幸,在这一幕来临之前,关羽娣终于宣布吃饱喝足。 这场命悬一线的饭局可算是圆满结束了,我和曹叔分别被宁珂和宁敏叫到了各自的房间,客厅里只留下一盘水果跟关羽娣相依为命。 曹叔那边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反正从隔壁卧室里隐隐传来的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判断,宁敏吃的挺饱的。 我跟着宁珂进了她的房间,宁珂轻轻关上了门,我在心中叫苦不迭。 虽然我从没亲眼见过宁珂发飙,但毕竟虎母无犬女。 我这小胸口能不能顶住她醋钵子也似的小粉拳,还真不好说。 “那什么,我跟关师姐……”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宁珂就转过头来换了一副温柔的笑脸。 “好啦,你不说我也知道。多余,你是不是又接到什么秘密任务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宁珂说,她就主动转移了话题。 “不管你又要去哪儿,都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等你下次再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呃……惊喜?你不会是想……” 我硬生生的把“不会是想跟我求婚吧”这句狗屁话咽进了肚子里,宁珂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告诉你好了。你可能都忙忘了吧,过去的这一年多时间,我一直都在筹备全国巡回赛,一定要拿个冠军奖杯回来送给你。” “啊?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我一拍脑门,“你和林晗都拿到巡回赛名额了是吧?只可惜果儿……唉。”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宁珂的眼神儿也黯淡了片刻,趁机拉住了我的手。 “你放心吧,果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她的基础,只要恢复一两年时间,一定还会是全中州……不,全国顶级的赛车手。到时候我再跟她一决高下,比武招亲,谁赢了你就归谁。” 我让宁珂这句话给逗笑了,同时也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哎,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跟青禾在一起逛街?你俩……以前认识吗?” “认识啊,今天刚认识的,嘻嘻。” 第1927章 揍的还是累的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揍的还是累的 “今天?” 我一头雾水的问道,宁珂笑着点了点头。 “对啊,今天一大早我接到了个陌生电话,她说她是你妹妹,想跟我交个朋友,约我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我当然很高兴了,你妹妹不就是我……嘻嘻。然后我就开车出门接上了青禾,带着她一起逛街,买衣服,买包包。青禾人长的漂亮,脾气也耿直,我可喜欢她了。对了,她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你的糗事儿,真没想到,你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背后却有那么多……哈哈哈哈!” 宁珂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翻了翻白眼儿,心想我和顾青禾虽然名为兄妹,但相处的时间却并不长,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两年。 而且这两年期间,我们俩见面极少,她能知道我多少糗事儿似的。 说起我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必须要承认,我对她的关心和照顾,的确是少的可怜。 自打跟顾青禾认识了以后,我不是在瞎忙,就是在瞎忙的路上,跟她的每一次见面都能算的上是迫不得已。 换句话说吧,只要是我主动去找她,就一定是因为她被我牵连而遇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禁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肚子火气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顾青禾真是个苦命的姑娘,直到现在,她的身体里还寄生着镇龙杵和龙骨锁。 张子墨的这一个毒招,不光是我和岳杏林束手无策,就连颜柳和华神农都断言,一旦冒险取出,顾青禾最轻也要落得个终身残疾的凄凉结局。 更何况现在那两位神医已经去世,挽救顾青禾性命的重任,已经避无可避的落在了我的肩上。 如果我在两年之内还没想出从她的身体里分离镇龙杵和龙骨锁的办法…… 那顾青禾就凶多吉少,极有可能会永远离我而去了。 那若兰骂的没错,我根本就不懂怎么做哥哥,远远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照拂妹妹的责任。 顾青禾只不过才二十露头,正是好动爱玩的年纪。 而我却想要粗暴蛮横的剥夺她这点儿享受的权力,确实是太不应该。 “多余,多余?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又不说话了,讨厌。” 见我半天都低头不语,宁珂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回过了神儿,笑了笑。 “哦,没什么,你跟青禾……好好相处,我也就能放心走了。我记得你好像比她大一岁吧,你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我不在中州的时候,就拜托你多照顾她了。” 宁珂的眉梢略过一抹喜色,赶紧笑着点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青禾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啊,以后我去练车的时候把她也带去训练场。极速赛车公司虽然已经换了董事长,但你那位前妻却一直都没露过面,现在公司还是我妈和我在管理,算的上是咱自家的地盘,没人能欺负的着青禾。说不定啊,她还会瞧上咱公司的帅哥车手,来个亲上加亲呢。哎,对了多余,你觉着林晗那个人怎么样?要不……我把青禾介绍给他认识一下?” “啊,挺好……啊?林晗?!算了算了,那什么……青禾还小呢,不着急找男朋友。”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林晗做过的那些美梦,气的差点儿把后槽牙咬碎了。 我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亲妹妹跟那种臭流氓交往! 说起林晗曾经中过的梦魇,我最近一直都在不停的思索,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儿。 对林晗下手的人,还真不可能跟貘神有关。 因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术,只是在表象上看起来有几分相似而已。 貘神的巫术手法,是借助自身强大的法力构造出一个无限接近于现实的虚幻场景,随后把主角强加到这个幻境之中,引导对方信以为真。 而林晗所中的招数,虽然他的美梦在一定程度上跟梦魇有关,但不同的是,梦境的内容是以林晗的自主意愿为基础而产生的幻象。 如果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龌龊事儿,就连梦魇也拿他无可奈何。 后来在我的软硬兼施下,林晗痛改前非,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以强大的意志力活生生“饿死”了梦魇,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如果他所中的是貘神的巫术,哪怕就是一年半载不睡觉,也不可能让貘神主动制造出来的种种幻象消失。 “对了,说起林晗……好久没见了,我还挺想他的,要不你带我去一趟训练场?” 我说着就站起身来,宁珂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失落。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好好陪人家说会话吗,又急着要走。”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敢吱声。 我敢打赌,只要我一时糊涂说一句“行”,宁珂就敢连晚饭带过夜的被褥都给我准备齐全。 我假装没看见宁珂那一脸幽怨的神色,赶紧出屋下了楼,一眼就看见关羽娣正在咬牙切齿的吃着水果。 “关师姐,走了。” 我强忍着笑对她招了招手,关羽娣立马站起身来,随手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 “去哪儿?” “极速赛车公司,你跟着我们的车就行了。不过关师姐,我可提醒你一句,注意力集中点儿,可别跟丢了。” “切,我十几岁就无证……嗯,就会开车,滇南大山里的那些鸡肠子路闭着眼都能一脚油门跑到头。就她一个黄毛丫头,能让我跟丢了?瞧不起谁呢。” “哟,没看出来啊,关师姐竟然还是个老司机。那行,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州第一美女车神的技术吧。要是实在跟不上就打电话给我,我让宁珂开慢点儿,千万别勉强啊。” “滚!” “好嘞。” 我嬉皮笑脸的出了门,宁珂已经把她平时驾驶的代步车开到了门口。 我们隔着窗户跟宁敏和曹叔打了个招呼告别,窗帘后边的宁敏头发有些散乱,而曹叔呢,似乎眼圈儿都蒙上了一层青黑,也不知道是揍的还是累的。 车子缓缓发动,刚开出别墅区,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轻的鸣笛。 我看了看后视镜,对着宁珂露出了一脸坏笑。 “她在跟你叫板呢,我刚才说你是中州第一美女车神,她很不服气,扬言要在一公里之内把你甩的屁都吃不着。” “什……什么?!” 宁珂的脸立马就一片胀红,我心中暗暗发笑,贬低她的车技,可能是唯一能激怒她的办法。 这种表情,宁珂只在被唐果儿开直播讥讽的时候露出过一次。 平心而论,要不是唐果儿请来了熊九暗中施法,就连她的超神车技也很难赢的了宁珂。 “多余,坐稳了!轰!!!” 车子猛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我赶紧伸手拉住了把手,同时后背已经紧贴在了座椅上。 在那一刻,我的心神有一丝恍惚。 我似乎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座赛车场,身上穿着件明黄色的上衣,而手却拿着件紫色的赛车服背心。 第1928章 番外篇——我也没赢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番外篇——我也没赢 虽然我记不清上一次在现场看赛车是什么时候了,但眼前的这一幕我肯定曾经见过。 两辆昂贵的赛车并排停在跑道上,一辆是明黄色,就跟我身上穿的这件上衣一样。 而另一辆是萄萄紫,就跟我手里拿着的这件衣服是一样的颜色。 赛车场里就只有两个观众,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我闺女。 南北两边的看台视野开阔,位置极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选择了坐在观察角度最狭窄的西边看台。 我只能看到两辆车的屁股,八个排气筒在玩命的喷着青烟,“轰轰”的引擎咆哮声嘶鸣在赛车场的上空。 我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慢慢的举起手中的紫色衣服,迟缓的挥舞了两下。 “轰轰……嗡!!!” 两辆车子化成了一黄一紫两道闪电,飞驰而出。 这座赛车场面积不大,但赛道却七弯八绕的,还有好几个角度很大的发夹弯,就连我这种外行都知道难度很大。 开车的两个都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明黄色赛车里的叫宁珂,我有点儿记不清是怎么跟她认识的了。 但我却知道她家有个赛车公司,她本人也是位很出名的美女赛车手。 除此之外,我还能隐隐约约记得她妈妈以前对我很不错,经常请我去她家里吃饭,每餐都必有我最喜欢的一道菜,红烧排骨。 只可惜,她妈妈去世了,我还参加过她妈妈的葬礼。 宁珂长的很漂亮,身材丰腴,性格温柔,跟我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就会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儿。 无论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只要一见到她,就会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但我闺女却很不喜欢她,每次宁珂来我家里,闺女都会故意吵闹,还会假装不小心打翻茶杯,弄脏她的衣服。 我沉下脸来教训闺女,宁珂却笑着阻拦,从不生气。 她越是这样宽容,我闺女就越是放肆。 直到有一次,我闺女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盒子,“啪”的一声摔在了我们俩面前。 我只感觉那个木盒子很熟悉,却一时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眼见到那个木盒子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忍不住突然剧痛起来,每呼吸一口都无比困难。 正在发愣的时候,宁珂却抱住那个木盒子放声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来过我家。 这次来到赛车场看比赛,是我和宁珂时隔很久后的唯一一次见面。 跟她比赛的另一个女人,就是驾驶着萄萄紫色赛车的,叫唐果儿,我闺女叫她“唐小妈”。 这女孩儿…… 嗯,其实她年龄也不太小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她就是个十八 九岁,一头亮紫色头发的小女孩儿。 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不短,应该是跟宁珂差不多吧,最少也有七八年了。 初识之时,她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动不动就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我还挺讨厌她的。 可之后她就慢慢的开始懂事儿了,大概是从…… 从我闺女两岁生日以后吧,唐果儿就经常到家里帮我带带孩子,打理家务,经常还会做饭给我吃。 她最拿手的菜是软炸虾仁,非常好吃,每次她都沉默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直到两颗泪珠滴到桌子上,才缓缓开口。 “姐夫,这道菜是我跟狄叔叔学的,他说我做的比妈妈还好。你喜欢吃吗?” 我手里的筷子一下子就停在半空里,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用蛋清代替面粉裹住虾仁,油温要低,炸到表皮变成金黄立马起笊篱,这样才能外酥里嫩,脆爽弹滑。” 唐果儿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了两道惊喜,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身体颤抖的很厉害。 “姐夫,你……都想起来了?” 我茫然的扫掉她的手,搛了一筷子虾仁塞进嘴里。 “好吃,诗雨肯定也很喜欢。” 唐果儿眼里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慢慢的低下头抽泣个不停。 我闺女很喜欢唐果儿,跟宁珂截然相反。 每次在唐果儿面前,我闺女都会化身成乖乖天使,搂着她的脖子又亲又蹭的,到了晚上都不舍得让唐果儿离开,非要跟她一个被窝睡觉。 但我有个规矩,家里绝不留任何人过夜,尤其是女人。 所以唐果儿每次都会哭着独自离开,她前脚刚走,我闺女就恢复了恶魔本性,对我又踢又打,咒骂不休。 我木然的承受着闺女的拳脚,一边抽着烟,一边努力的理顺着我和唐果儿的关系。 她叫任诗雨是姐姐,叫我姐夫。 那这么说来,她应该是任诗雨的妹妹。 可她却跟任诗雨不是一个姓,那肯定不是亲生的。 但我闺女却又喊她“小妈”,这是从哪儿论的? 难道唐果儿跟我还有夫妻关系不成? 真乱。 “轰……嗡!” 一黄一紫两道残影猛然从我眼前闪过,我下意识的刚要挥起手里的衣服给她们俩加油,车子却一刻未停,瞬间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讪讪的放下手,闺女在一旁白了我一眼,抢过手里的衣服蹦跳着喊了起来。 “唐小妈加油,必胜!大胖墩儿,还敢跟我唐小妈抢陶哑巴,你输定啦!” 我默默的抬眼给了闺女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儿,今天我是哑巴,说不出话来反驳她。 两辆车子就这么在我面前一会儿闪过一遍,大概跑了二十来圈,同时慢慢的降低了速度。 缓冲了片刻之后,两辆车并排停在了起点线上。 宁珂和唐果儿打开车门摘掉头盔,慢慢的走到我面前,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我闺女一个高跳到了唐果儿身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唐小妈,你赢了,我给你做证!嘿嘿,以后陶哑巴就归你了。反正他今天说不出话来,咱就当他默认了,就这么着。” 唐果儿苦笑着把我闺女放下,回头看着宁珂。 “到底谁赢了?” 宁珂掠了掠紧贴在脸上汗湿的头发,脸蛋儿虽然红的让人心醉,但她却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 “我输了。” 宁珂咬着嘴唇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我闺女乐的挥舞着小短胳膊又蹦又跳。 “多余,我……走了。” 眼看着宁珂转身离去,我焦急的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望着宁珂远去的背影,唐果儿慢慢的仰起头对着天空。 “我……也没赢。” 自从这场比赛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宁珂。 我隐隐约约记得,闺女有一次跟我拌嘴的时候说露了馅儿,亲口承认把宁珂送出了国。 后来我还听说,林晗也辞职出国去了。 我时常还能见的到唐果儿,每次我想吃软炸虾仁的时候,就会让闺女给唐果儿打个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门口就会响起熟悉的引擎声。 紧接着,唐果儿就会带着热气腾腾的软炸虾仁推门而入,然后在晚上十点前准时哭着离去。 但那道美味的红烧排骨…… 我却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第1929章 见机行事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见机行事 这个钟点儿,中州的交通正是让自行车都头疼的拥堵时刻。 几排车子缓慢的蠕动在马路上,随着几步之外不停变幻的红绿灯,每隔几分钟才能让头排的十几辆车如获新生。 宁珂的车技我亲眼见识过很多次,除了林晗和唐果儿之外,我不认为会存在什么对手。 果不其然,轻巧的在车流中穿插了几次之后,关羽娣的大吉普就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行,厉害,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战无不胜的美女车神!” 我笑着对宁珂竖了个大拇指,她也乐了起来。 “人家只不过是小半年没参加过比赛,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跟我叫板了。今儿个咱开的还只是个代步车,等到了训练场换上赛车,我能几秒钟就让她连尾灯都看不见!” “那是那是,谁能跟咱美少女车神比啊,甭管是长相还是车技,少说得差出三里地去。” “切,臭贫!” 宁珂得意的歪了歪头,突然神色严肃了起来。 “多余,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 “啊……啊,你问吧。” 我心虚的低着头,心里在拼命的祈祷着,她可千万别问出“你会不会娶我”这种令人尴尬的话来。 显然,是我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妈妈让我问你一下,前几天有一个闽东那边的大集团,突然送来了一份份额巨大的股权转让书,还有一笔数额惊人的分红,这是不是你干的?” “啊,你说这事儿啊。” 我毫不掩饰的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我不是那什么,当时离婚的时候把极速赛车公司的股份都转让给诗雨了吗,这份礼物……嗨,也不能说是补偿你和宁总的,我知道,我欠你娘儿俩的情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哼,谁要你还了。不过这份礼物……我就替妈妈收下了,她真的没看错人。” 宁珂的嘴角就跟压不住的AK似的,我赶紧避开了她的眼神儿,眼看着车子已经开出了五环,前方的马路渐渐宽阔了起来。 此时宁珂要是见好不收,继续展示技术,免不了要吃几张罚单。 说句狂妄点儿的话,以宁家现在的财产,自然是不会因为罚点儿款就肉疼。 但我是真怕甩掉了关羽娣,老J再跟我安上个私自脱离监视的罪名。 “算了,靠边停一会儿吧,等等她。” 我指了指路边的停车线,宁珂委屈的嘟起了嘴。 “哎呀,好了,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她去计较。”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肚皮,你这是嫌弃我胖吗?” “哎……你这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啊,我哪儿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关师姐这人吧,虽然有点儿不太会说话,但她在滇南救过我的命,说什么也是我的恩人,别跟她闹的太难看了。” “啊?她……她救过你的命?真的?!” 宁珂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同时车速也减缓了下来。 “这种事儿我能骗你吗,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这次出门,她是我……嗯,她对我能不能完成任务很重要,我得保护好了她,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所以这才走到哪儿都带着她。你要是把她给甩太远了,我怕她会出事儿。” 话音刚落,宁珂就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车子一个平移,不偏不倚的停在了路边画好的白线里。 很显然,宁珂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刚才在家里发生的那尴尬一幕,早就在她心里翻篇儿了。 也正是吃准了宁珂的这副菩萨心肠,我才把关羽娣描述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形象。 再加上听说了关羽娣救过我的命,这就足以让宁珂心中感激与敬重交加,怜悯与愧疚并存,自然不会再把关羽娣当成情敌看待了。 不过我还真不是完全在骗宁珂,关羽娣的确是救过我的命。 我在困鹿山上的密道里被病毒折磨的奄奄一息,拼死爬到了外边给她打了个电话。 如果不是她带着岳杏林等人迅速赶到,我只怕是真的会一命呜呼。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关羽娣开的那辆大吉普的影子。 单是从车子慌不择路的行进路线上就能判断出,她是真急眼了。 要是眼睁睁的把监视对象给搞丢,她肯定知道老J的惩罚绝不会容情。 但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不肯轻易放下脸面给我打电话认输。 我笑着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喇叭,大吉普猛的一减速,随后就欢天喜地的朝着路边飞驰而来,停在我们身后。 “得,离公司也不远了,我跟她的车走,你慢点儿开,给她带个路。” 我笑着打开了车门,还没等宁珂开口,就一溜烟的蹿到了大吉普的副驾驶上。 关羽娣咬牙切齿的紧盯着我,气的老脸通红。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拉上安全带。 “行了,别逞能了,赶紧跟上吧,立马就到了。” “我……只是不熟悉中州的路罢了,再说我开的车只适合跑山路,不信你让她去滇南试试?看我不……哼。” “行,你厉害,我的关大师姐。哎,说个正经的,一会儿我要见的那个人,背后牵扯出来的势力很有可能跟葬龙之地有关联,你机灵着点儿,跟我打好配合。” “什么?葬龙之地?!” 关羽娣的神色立马就凝重了起来,我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不用紧张,今天咱俩见到的就是个普通人,就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意识到卷进了一场风水界的纷争里,他背后的那股隐藏着的势力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现身。你就见机行事吧,我只需要他老老实实说出真话就行了。” “嗯,知道了。” 关羽娣不再说话,专心开车跟着宁珂。 可能是她刚才亲身领教了宁珂的高超车技,也意识到了不能拿自己的兴趣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领域,此刻开的四平八稳,连油门都不敢狠踩一点儿。 而宁珂呢,也被我的那番话彻底打消了对关羽娣的敌意。 她刻意把车速放的很慢,甚至连变个道都规规矩矩的打转向灯,生怕关羽娣再跟丢了似的。 两辆车就这么一片祥和的前后开进了极速赛车公司的大门,我看着身边那些熟悉的建筑,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座公司的副总裁,手握着大把股份。 只要当时我开口要求召开董事会,就能轻而易举的坐上董事长的宝座。 但莫名其妙的跟任诗雨离婚之后,我手中的那些股份也随着我心不在焉的签字,全部转到了任诗雨名下。 换句话说,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宁敏的半生心血拱手送给了任诗雨。 可她竟然没有怪我,还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让宁珂到拘留所探望。 仅仅是这份信任,就让我必须担负起保护宁珂一辈子平安的重任。 宁珂带着我和关羽娣走进训练场里,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中,一辆熟悉的赛车残影也映入了我的眼帘。 第1930章 有特色的长相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有特色的长相 “关姐姐,这里就是我们极速赛车公司的训练场地。” 宁珂对关羽娣换了个很亲热的称呼,一下子就把关羽娣给整不会了,张口结舌的呆愣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 “领教了,别说是宁姑娘的车技,就连现在正在训练的这位……我自愧不如,输的心服口服。” “哎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关姐姐不要误会了!” 宁珂的脸蛋儿不失时机的变成了个熟透的红苹果,笑着指了指场地里飞驰的宝蓝色赛车。 “多余今天要见的人,就是正在训练的林晗。他是我们公司的优秀赛车手,同时也是董事会的股东之一,过段时间就要和我一起参加全国巡回赛了。关姐姐还想知道他什么情况,就尽管问我好了。” “哦,我……你想问什么?” 关羽娣也不知道我的具体来意,只能回头看着我,我微微一笑。 “没什么,就想等他训练完了,跟老朋友叙叙旧而已。关师姐,那边的看台视线最好,你不想过去坐坐,欣赏一下中州顶级赛车手训练的英姿吗?” “我想个……嗯,那就想吧。” 关羽娣白了我一眼,我笑着对宁珂努努嘴。 “关师姐对这里不太熟悉,你去陪她坐一会儿吧。” “啊……那好吧。” 宁珂依依不舍的从我身边蹭了过去,两人溜溜达达走到侧面的看台上,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趁机摸出手机给黎木木发了条信息,让他赶紧找出三个人的近照来发给我,随后就无聊的在赛场边上逛游着,暗自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番。 果然就跟我猜测的一样,目标人物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我面前。 整个儿极速赛车公司四周方圆一千多米内,除了关羽娣那强大的法力气息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过了没多一会儿,训练场里的宝蓝色赛车就慢慢的减慢速度,开到了车库里。 随后,一个帅气的身影就朝着宁珂那边跑了过去。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晗,心里很犯贱的酸了一秒钟。 宁珂站起身来跟林晗打了个招呼,随后朝我这边指了指。 不多时,林晗就笑着跑到了我身前,伸手跟我握了握。 “陶副总裁,好久不见。” 我笑着摇头,“什么副总裁啊,我早就跟极速赛车公司没关系了。叫我陶多余吧,别那么见外。” “那就……陶哥,我听小珂说,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嗯,确实是特意来看你的。怎么样,身体都恢复了吧?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在全国巡回赛上大显身手了?” 听我提起了身体状况,林晗显然是回想起了之前那社死的一幕,脸上的笑意无比尴尬。 “呃……早都好了,多谢陶哥,当时要不是你……” “嗨,不提这个,都恢复好了就是万幸。” 我拍了拍林晗的肩膀,指指身边的看台座椅。 “聊两句?不耽误你训练吧?” “不耽误不耽误。” 林晗坐在我身边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儿,我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知道一些细节。当时你中梦魇之前,有没有见过给你下煞的熊九……哦,就是薛明的舅舅,你有印象吗?” 林晗立马就点头,但随后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薛明我当然是印象很深,毕竟都曾经是同一个车队的队友。可这个熊九是……什么人?” “他是薛明的亲舅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亲手把梦魇种在了你的意识里。大概是……长这个样子。” 我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黎木木的信息一看,已经有两张照片出现在我的信息栏里了。 我满意的在心里给黎木木点了个赞,打开第一张照片亮在林晗面前。 “就是这个人,男,当时五十四岁,长的就跟个球似的,光膀子穿个貂,大金链子有指头粗细。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肯定没有。” 林晗笃定的摇头,“这么有特色的长相,要是我见过的话,肯定不会忘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林晗的表情显然不是在撒谎,会不会是梦魇吃掉了他一部分记忆,把关于熊九给他下煞的场景全都抹除了。 可再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大。 梦魇跟貘神不同,是“以梦为食,以魄为藏”。 简单点儿解释,就是梦魇藏身于人的魂魄之中,以寄主的梦境为食物而存活。 它吃掉的只是林晗做的梦,而不会主动去吞噬林晗的固有记忆。 所以如果林晗真的见过熊九,就如他自己所说,那么有个性的模样儿,想要忘掉都是件难事儿。 我划了一下屏幕,又把第二张照片放在林晗面前。 “哦,这是薛明的母亲吧,我见过她!” 林晗一眼就认了出来,我的语气也随之加快了一些。 “在你中煞之前,她跟你有过接触吗?” “没有。” 林晗再次笃定的摇头,苦笑了一声。 “当时你还没担任公司副总裁之前,她经常来找宁总,想要给他儿子薛明争取一个参加全国巡回赛的机会。而我恰恰就是薛明唯一的竞争对手,所以她对我非常敌视,连我跟她打招呼都从来不理会,又怎么可能主动跟我接触呢。” 我点点头,林晗的这番分析倒是合情合理。 “也对,一共就只有两个人能参加全国巡回赛,其中宁珂是宁总的亲闺女,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就都不可能去觊觎她的名额。剩下一个就是你了,谁让你长那么帅,连我都……咳咳,我是说,你的成绩一直都稳压薛明一头,熊天一心就盼着儿子能出人头地,自然就把你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是……她真的没跟我有过任何接触,就连薛明也从来不跟我单独相处。” 林晗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愣了片刻,喃喃自语了一句。 “难道说……是那一次?” 我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没有给林晗任何迟疑的机会,立马追问道。 “哪一次?” “就是差不多在我中煞之前的几天,有一次我在……” 林晗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迟疑了好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陶哥,这件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薛明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直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据说他们母子俩过的很苦。我这无凭无据的,仅凭猜测就在背后议论他,会不会有点儿太过分了……” “你就是林晗?” 正在林晗犹犹豫豫的想要推脱之时,关羽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冷声问道。 林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点点头。 关羽娣面若严霜,掏出一本证件来在他眼前一晃,随后又揣回兜里。 “国安系统怀疑熊家涉及到多起重大案件,已经立案调查,我是调查小组负责人关羽娣。林晗,你有义务配合调查工作,要是故意隐瞒或者误导调查人员,将会负法律责任。你……听懂了吗?” 第1931章 出入平安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出入平安 关羽娣这人吧,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也就最近几个月和我慢慢熟了起来,才偶尔有了个笑模样儿。 换作是在拘留所里刚认识的那会儿,连我都被她给冷酷到心底发毛,更别说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林晗了。 此时林晗被吓的只剩下站在原地不停的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看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我笑着对关羽娣摆了摆手。 “关处,别那么严肃,人家这不已经打算好好配合了嘛,就是还没来的及说完。那什么,你先回去坐一会儿,我再跟林晗兄弟好好聊聊。哎呀,别板着个脸了,那铐子,还有枪,赶紧收回去,收回去。” 关羽娣冷冷的扫了林晗一眼,转头离去,宁珂满眼冒着小星星追在她身后。 “关姐姐,你好酷啊!” 直到二人重新回到看台上坐下,林晗这才恢复了呼吸,抹了抹额头上淋漓的冷汗。 我阴笑了一声,也没多说话,只是朝着关羽娣的方向远远的瞟了一眼,林晗赶紧忙不迭的主动开口说道。 “就在我中煞的前几天,有一次训练结束了,在回家的路上我顺道去了趟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薛明。我挺意外的,因为那家餐馆我经常光顾,但遇到薛明还是头一次,现在想想……就像是他故意在那里等我一样。” “哦,你说他像是在那里故意等你?为什么?” 我紧盯着林晗的眼睛,他说,在点了菜等待出餐打包的这段时间,林晗突然听见餐馆的角落里有个人喊了他一声。 他奇怪的回头看去,却意外的发现是跟他平时几乎没有来往的薛明。 林晗感觉挺尴尬的,原因不言自明,当然是两人激烈的竞争关系导致的,于是就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按照林晗的想法,只要薛明继续低头吃饭,等他取了餐走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薛明却一反常态,主动站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还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热饮递给林晗。 林晗有点儿迟疑,他平时跟薛明的关系没这么亲近,两个人之间从没有过互相请客的先例。 “天挺冷的,喝一杯暖和暖和吧,我请你。正好,我还有点儿过弯技术上的细节想要跟你请教。” 薛明似乎是看出了林晗的疑虑,一边解释着,一边把热饮再一次递到林晗面前。 听薛明这么一说,林晗就痛快的接过了热饮,心里还挺高兴的。 他不是个小气的人,只要是队里有其他成员主动开口请教技术问题,他一向都会知无不言。 原因很简单,就如以前宁珂跟我说过的一样,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不光是努努力就行了,还需要有过人的天赋。 即便是林晗毫不藏私的把自己所知全都倾囊相授,也只能帮助薛明提高一下成绩,仅此而已。 薛明想要超过自己,不敢说是这辈子绝无可能吧,但至少也要比别人多付出百倍艰辛才行。 而且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队友之间的感情,这正是林晗心中所盼。 于是他就详细的跟薛明讲解了一下技术细节,薛明听的很认真,还时不时的打断林晗,一边提出问题,一边回过身去取了一把一次性搅拌勺,把热饮搅拌均匀了递给林晗。 在林晗的眼中,这杯热饮就相当于是薛明敬给师父的茶水。 他毫无疑心的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耐心的回答了薛明的问题,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点的菜也打好了包,放在取餐口了。 薛明笑着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会在今后的训练里按照林晗所说的方法加以改进,还再三感谢了林晗的慷慨传授。 我点了点头,在我的脑海里有一个细节,正好可以印证林晗的这段回忆。 当时林晗在训练中出了事故导致住院,按照当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不再适合参加全国巡回赛了。 薛明趁机毛遂自荐,想要取代林晗成为代表极速赛车公司参赛的二号人选。 我和宁珂就安排了一场计时赛检验他的成绩,在薛明跑了几圈儿之后,宁珂对我说,他的过弯技术在短时间内有了很明显的提升,看来就是出自于在餐馆里林晗对他的悉心教导了。 只可惜由于天赋所限,薛明的成绩还远远达不到林晗那种水平。 后来为了能得到唯一的一个参赛名额,薛明终于忍不住铤而走险,请来了舅舅熊九用木虎之力帮他作弊。 但这正中了我的下怀,由此也揭开了我跟关外熊家恩怨情仇的序幕。 我听完了林晗的回忆,皱了皱眉头。 “你是怀疑,薛明在那杯饮料里动了手脚?” “我……也说不好。” 林晗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奇怪的摇了摇头。 “按理说不应该,那家餐馆是明档操作,饮料从制作过程到我手里,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压根儿就没有动手脚的机会才对,除非……” “除非是做饮料的员工给你下了煞。” “不,这也不可能。负责做饮料的那位员工已经在餐馆里干了三年多了,跟我很熟悉,我昨天还见过她。” “嗯,那你这么一说,看来问题就不是出在饮料上了。那会是什么呢?” 我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林晗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关羽娣,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我怀疑……是那把搅拌勺。” “嗯?勺子能有什么不对劲了?” “那家餐馆平时用的一次性搅拌勺都是塑料材质的,但那天我看薛明用的……是一把纸勺子。” “纸?!这就对了!” 我狠狠的一拍大腿,想通了,终于想通了。 但凡涉及到下煞或者解煞的手段,风水师所使用的媒介都是天然材质,不可能会出现现代科技制作出来的塑料、硅胶一类的东西。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下煞还是解煞,都要通过媒介的传导,使阴煞或者法力流转至目标人物的身体里。 我们老祖宗把大自然造就的天然物品,分为了阴阳和金木水火土五行,但这其中却没有包括化工合成物。 换句话说吧,塑料对于煞物来说,完全就是个绝缘体。 列位看官什么时候听说过某位大师掏出一把塑料宝剑施法,或者是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给一个硅胶充气娃娃开光,祈祷“出入平安”了? 所以林晗所中的梦魇,极有可能就是薛明将一张符纸卷成了搅拌勺的样子,趁着林晗不备,完成了下煞的过程。 可能是我刚才的动作有点儿大,远处的关羽娣还以为我跟林晗谈的不太愉快,又带着宁珂走了过来,眼光像两把刀子一样插在林晗的身上。 林晗下意识的缩到了我身后,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叮咚”一响。 我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信息,最后一张照片终于也传了过来。 “哎,这个人我……我见过!” 第1932章 极大的漏洞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极大的漏洞 黎木木传来的最后一张照片,正是舒籍的。 但他在照片下边给我发了一段信息,说这个人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连资料都是仓促间现搜集的,一时儿还真找不到正面近照,只能用一张比较模糊的背影监控截图先凑合一下。 如果我实在是要的太急,就只能让欧阳九歌发挥特长,根据资料描述画出一张模拟照片了。 我正在皱着眉头暗骂黎木木办事不力,没想到站在我身边的宁珂却指着照片一声就叫了起来。 “我见过这个人!” 我奇怪的回头看着宁珂,又把手机朝她靠近了一点儿。 “你看清楚啊,这只是个背影,你是怎么认出来他是谁的?” “我……我真的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个背影我却印象很深。他……大概四十多岁,长的高高的,很瘦,脸色白净,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温柔。我见到他的那天,突然下起了雨,然后我就……” 我听到了这段很熟悉的描述后,猛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脱口而出。 “跗骨寒针……对!就是你中了跗骨寒针,赛车出现推头导致事故的那次,是这个人给你下的煞!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是楚寒楼,可没想到……没想到……” “下煞的人……难道不是楚寒楼假扮的?!” 就连关羽娣也不敢置信的接口问道,我拼命咽了一下口水,掩饰着内心的恐慌。 “不,我们都搞错了。他叫舒籍,明面上的身份是琉璃厂个中斋……哦,就是一家旧书店的老板,实际上是控制着整个儿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的幕后老板。但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有其他身份才对。” “那他一定是跟楚寒楼之间有关系了?” 关羽娣不愧是上边的高层,九天尊的徒弟,脑子的确是转的快,一语就说到了重点,我点点头。 “肯定有,当时就连颜前辈母子俩都认定,宁珂身上所中的寒气绝对就是出自于楚寒楼之手。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舒籍和楚寒楼就是同一个人,但这种情况存在的几率……只能是负数,不光是我,连你敢肯定关押在滇南的楚寒楼是个真货。而另外一种可能……” 关羽娣皱了皱眉头,用一个不动声色的手势打断了我的话。 我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硬生生的咽回了后半截话。 我想要说的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情况,就是当年楚寒楼在被德福假意救走之后,不仅没有上我师父的当,反而被舒籍就地挖了个坑,结结实实的把我师父和德福都给埋进去了。 楚寒楼被德福救走,这就是舒籍故意放出的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引我师父和德福上当后,楚寒楼就假意收了德福为徒,的确是毫不隐瞒的倾囊相授,让德福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摸清了楚寒楼的底细。 但我师父和德福不知道的是,就在德福认为任务圆满,安全撤回之时,楚寒楼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神奇的机缘,功力一夜之间骤增了数倍之多。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就在宁珂的病床前,颜柳亲口对我说,楚寒楼的一身金行法力都是她亲手传授的。 所以楚寒楼有几斤几两,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颜柳更清楚。 但在见到宁珂所中的跗骨寒针之后,颜柳却不敢置信的亲口承认,施法之人的道行比她高了数倍,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但那股寒气却明明就是楚寒楼的! 这也就是说,楚寒楼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把功力提升数倍,完全是因为动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舒籍。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不解之谜也终于有了答案。 那就是当年插足楚寒楼和颜柳感情的第三者熊云,明明已经命悬一线,唯一能够救她性命的,就是崂山一派的绝学鬼门十三针。 这种针法除了老居士之外,就只有颜柳一个人会,可她又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别忘了,颜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以前的绰号叫做“崂山鬼医”,单日救人,双日杀人。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她就企图掳走任诗雨,拿她当做药引子给颜安治病。 所以颜柳不仅没救熊云,还用陨铁金针一针一针的插在负心汉楚寒楼身上,让他尝尽了这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现在想起来,当年救了熊云性命的人…… 一定是舒籍。 原因很简单,楚寒楼曾经去找过中原陈家的传人陈桂花,企图从她手上得到鬼门十三针和幽冥鬼步的心法,一定是想要救熊云的性命。 但他却失算了,陈桂花只会幽冥鬼步,却不会鬼门十三针。 我能笃定,当年楚寒楼一定也去找过鬼门十三针的传人老居士的晦气。 可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估摸着免不了要被老居士一通爆锤,能活着逃出来都算他命大。 无奈之下,楚寒楼只能找到了舒籍,承诺只要救活熊云,他愿意用任何代价作为交换。 舒籍现在是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的幕后老板,手眼通天。 而他在来中州之前,也一定会有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渠道,可以搞到些奇珍异宝。 所以他想要找到能救熊云性命的绝世灵药,也并非绝无可能。 另外一点,更加让我笃信楚寒楼欠了舒籍天大人情的原因,就是舒籍在给宁珂使用跗骨寒针时,无论是气息还是这独特的崂山一派手法,肯定是因为楚寒楼把自己的本命命魂作为交换条件…… 给了舒籍。 这是一种我只听师父说过,但从未亲手尝试的邪门法术。 就是某个人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本命命魂,附着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让命魂的宿主得到自己除了容貌之外的一切独特特征。 包括但不仅限于记忆,法力,法术,还有思维和心机。 这跟置换八字命格比较相似,但不同的是,舒籍在得到了楚寒楼的本命命魂之后,却用不着把自己的命魂交换出去。 也就是说,在舒籍这一个身体躯壳里,至少住着两个人的魂儿。 甚至…… 更多。 而楚寒楼呢,生死则完全掌控在舒籍手上。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以“人”的完整形态存活在世间,就是因为舒籍把楚寒楼的三魂七魄做了一套“复印件”,安装在楚寒楼的身体里。 这套“复制”的三魂七魄并不是真实的,所以只能保持很短的有效时限,即便是舒籍的法力再怎么高强,也绝超不过百日之期。 换句话说,就是在“复制”出来的三魂七魄即将到期之前,楚寒楼必须要及时的续充会员,给舒籍一个让他继续存活的理由。 否则他身体里的虚拟魂魄一旦消失,就再无活过来的可能了。 这一通推断丝丝入扣,完美的解释了之前的一切疑惑。 只是有一个极大的漏洞,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那就是舒籍的年龄跟这一切发生的时间…… 完全对不上! 第1933章 刹车失灵了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刹车失灵了 我刚才所说的很多事情,尤其是熊云身患怪病,命悬一线,楚寒楼冒险偷走陨铁金针这段故事,发生在…… 将近四十年前。 而舒籍却只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就算是他长的嫩吧,多加五岁顶天了,实际年龄最多也超不过四十二三岁。 也就是说,当年他只是个吃奶的娃娃,怎么可能替楚寒楼救活了熊云,又怎么可能运用法术去复制本命命魂,控制楚寒楼呢?! 我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或许…… 亲手做下这些事情的人是舒籍的父亲,只是他把跟楚寒楼交换来的利益,全部留给了儿子而已。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时间点解释通了,不管合理与否,都还算是顺畅。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个舒籍…… 必须要列为重点戒备对象了。 我师父,任诗雨,德福,甚至就连楚寒楼,宁珂,林晗,关外熊家…… 跟他发生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警方办案会用几根线在有关人员的照片上横拉竖拽一样,交集点最多的一个人,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在心中暗自笑话了一下我师父,他本来是想让德福借机潜伏在楚寒楼身边做卧底,暗中帮我搜集情报。 可没想到,玩鹰的反被鹰给啄瞎了眼。 德福那个大蠢材带给我的消息,估摸着最少有八成都是假的。 怪不得我一直都在被楚寒楼…… 或者说是舒籍牵着鼻子走,敢情他俩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只是我这个傻瓜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关羽娣的确是比我冷静太多了,此刻宁珂和林晗都在场,我要是说的太多,难免会走漏消息,打草惊蛇。 关羽娣看似漫不经心的在裤腿上敲打了几下手指,我接收到了摩斯密码信号的传递,顿时就放下了心。 我差点儿就忘了,楚寒楼还在我们手上。 以前一直都撬不开他的嘴巴,是因为我们压根儿就狗咬刺猬,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呸呸呸,应该说是没有明确的审讯方向,无从下手。 现在既然有了舒籍这个全新的突破点,相信突然在楚寒楼面前说出这个名字,一定可以动摇他本来就已经濒临坍塌的心理防线。 再加上我已经有了七八成把握能够让唐果儿醒来,这连续两记致命重击…… 就足以让楚寒楼彻底崩溃。 我刚才讲过,楚寒楼这具躯壳里的虚拟命魂,最多也只够支撑百日期限。 掐着手指算一算,他被囚禁在滇南,也差不多快有三个月之多了。 眼看着自己的大限越发逼近,我就不相信楚寒楼心里不慌。 如果舒籍不能在短时间内想办法混进滇南楚门给楚寒楼续命,他立马就要见着太奶了。 而此时,我要是能想出帮楚寒楼续命的方法…… 相信他大概率会倒向我们这一边的阵营。 想通了这一节,我不动声色的朝关羽娣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林晗笑了笑。 “行,感谢你的配合,那就不耽误你训练了,你去忙吧。” 林晗顿时如获大赦,长长的松了口气。 “好,陶哥,要是再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就请尽管直说。小珂,我们去训练吧,你在从直道加速进入弯道的这个环节上,还需要进一步细化一下切换油门的时机和……” “她今天不训练,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关羽娣冷冷的打断了林晗的话,林晗虽然对宁珂有千般不舍,可一见到关羽娣那两道带着寒光的眼神儿,立马就吓的抓起头盔,转身落荒而逃。 我看着林晗的背影笑了笑,关羽娣却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脸上满是忧虑。 我见她神色不对,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关师姐?”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似的。” 关羽娣的眉头越发紧锁了起来,有意无意的瞟了身边的宁珂一眼。 我猛然明白了关羽娣的弦外之音,心中狠狠的“咯噔”了一声。 是啊,确实是不太对劲。 按理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宁珂都不应该会是舒籍的目标才对。 如果舒籍的目的是阻止我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那他针对我,针对任诗雨,甚至是针对我师父,哪怕是针对我的孩子都情有可原。 但宁珂是什么身份? 她明明就跟葬龙之地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舒籍大费周章的在她身上下功夫,难道仅仅只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这不就等于是提前给了我提高警惕的机会了吗? 说不通啊。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把跟葬龙之地一切有关的人员全都捋了一遍,似乎除了宁珂是鲁西南缺一门的逃亡少爷周栋的女儿,而缺一门又是袁家的家臣这层转折关系之外,就怎么也形不成一丝一毫的关联了。 “关姐姐,你把我留下……是有什么事儿吗?” 宁珂的询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不知道关羽娣单独把宁珂留下的意图,注意力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她俩身上。 “带我们去趟薛明家。” “……薛明?好,你们等我一下。” 宁珂虽然有点儿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回身就想要去取车。 关羽娣却叫住了她,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宁珂。 “开我的车过去,你那辆……太显眼了。” 宁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走远。 我朝关羽娣竖了个大拇指,关羽娣傲娇的昂着头表示接受了我心中的膜拜。 刚才她应该是通过神识探查,一直在全程听着我和林晗的交谈内容。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熊天和薛明母子俩一定跟舒籍有过私下往来这条重要信息,也知道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在防止舒籍杀人灭口的同时,也需要尽早撬开他们母子俩的嘴巴,获取到关于舒籍的一些线索。 不多一会儿,宁珂把车开到了训练场门口,载着我和关羽娣出了极速赛车公司驶入环城高速。 其实在上车之前,宁珂就已经用热切的眼神儿提示我坐到副驾驶上去了。 可还没等我的爪子碰到车门,就被关羽娣拎着脖领子扔进了后座。 随后关羽娣就一屁股挤在我身边,让我的视线里只有一面宽阔的座椅,和宁珂勉强露出来的一线后脑勺。 我无奈的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感觉关羽娣的脚轻轻踢了我几下。 我微微一愣,那是一串摩斯密码,意思是趁现在还没到薛明家之前,要敲定一个从他们母子俩嘴里套话的计划。 这倒是个正经事儿,我赶紧收摄了心神,一边琢磨着细节,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跟关羽娣传递信息。 可过了没一会儿,我就皱起了眉头。 车子虽然行驶在高速路上,但中州的交通情况,懂的都懂。 路上的车辆也没比市里少多少,按理说车速根本就快不起来。 但我却感觉车子一直都在很不正常的迅速提速,与此同时,宁珂惊恐的叫声也传进了我的耳朵。 “多余,关姐姐!糟了,刹车……失灵了!!!” 第1934章 这种形状的把手 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 这种形状的把手 “啊……什么?!” 我大吃一惊,赶紧坐直了身子。 可我一眼从宁珂的头顶上看见了我们的车头紧擦着密密麻麻近在咫尺的车屁股闪转腾挪,心脏立马就要罢工,赶紧重新坐了回来。 “别慌,千万别慌!”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大声喊道。 “稳住方向,我和关师姐会尽快想办法让车停下来!” 宁珂没回答我的话,但我看到她露出座椅的脑袋在拼命点头。 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再多想什么了,我一边迅速的伸手从帆布包里抓出几张符箓,一口咬破指尖,蘸着阳血贴在宁珂和关羽娣的身上,一边死命的转动着脑子。 我敢拿脑袋保证,刹车突然失灵,这绝不是偶然发生的意外情况。 且不说刚才关羽娣开了这么久都没出过问题了,就单讲我们面前的这条路,不仅没有明显的下坡,反而微微有点儿向上的坡度。 即便是刹车意外失灵,车子顶多是无法正常制动,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跟发了疯似的一直提速才对。 而且关羽娣的这辆座驾是一辆手排档的越野车,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某斯拉,压根儿就不存在程序出错这种低级的借口。 按照正常情况,只要车速不是快的太过分,只要狠下心来别住档位,然后拉住手刹,就完全可以强行停下来。 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变速箱齿轮受损而已,以这辆车的安全性能,还不至于对我们造成多严重的伤势。 但眼下的情形却很不合理,就连宁珂这种经验丰富的赛车手都没来的及做出反应,车速就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脱离了可控范围,而且还在不停的继续加速。 两边的玻璃外不停的闪过迅速倒退的其他车辆的残影,我预计车速…… 已经接近二百了,此时如果强行制动,肯定必死无疑。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这辆车被人动了手脚。 而且还不是纯机械方面的问题,我敢百分之百的笃定,这是风水术。 在前面发生过的无数故事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一个风水定理。 下煞有根,破煞有据。 也就是说,别管是什么样的邪术,都要遵循合理的定律布设,也一定存在破解的方法。 或是遵循阴阳五行规律,或是运用八卦流转原理,或是更高级的手段,借助天时地势,甚至是被下煞者本人的八字命格来催动煞局。 毫不客气的讲,我亲身经历的煞局,可能比其他人听说过的都要多。 自打我来到中州的那一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跟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煞局殊死拼杀。 我能活到今天,除了主角光环之外,也必须要认可自己的破煞能力。 要是每次都纯靠运气续命,那只能说幸运女神都被我给包了。 但以往遇到的煞局,绝大多数都会留给我或多或少的思考时间,让我有空隙去琢磨破煞的手法。 可这一次…… 太他妈秃然了啊,真是毫无防备,也没有一丁点儿先兆。 谁能想的到,一个职业赛车手驾驶着一辆昂贵的高档越野车,竟然会出现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结果。 但事实就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也容不得我不信。 我一边不停的转动着脑子,一边在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师父喝醉了之后跟我讲述的一些下煞手段的原理。 “突遇凶局,煞气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必依据身周环境,隐匿气息,藏于暗处,伺机而发。车子是个死物,五行属性固定不变,下煞的人不可能去让死物灵活变动属性,唯一的可能就是……对,对!下煞的人提前得知了车上要坐什么人,是根据乘坐者的五行相生相克,巧妙的让煞物完美避开相克的属性,同时获得相生五行的滋养!我是水,宁珂是土,关师姐是木……哎呀!!!” 车子猛然一个平移,我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着如何解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巨大的横向力量差点儿拍在车门上。 慌乱之间,我赶紧伸手死死的抱住了面前的座椅靠背,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关羽娣却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我身上,与此同时,宁珂也不知道为什么尖叫了起来,车厢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不得不说,关羽娣的这辆车还真是高档。 座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我的两只手直感觉非常柔 软舒适,抓住的位置造型十分符合人 体工学,似乎还有点儿暖和。 我干脆把身体前倾,更紧的环抱住了座椅靠背,赶紧继续想了下去。 “土克水,水生木,木克土。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五行本命被削弱的最厉害的是……宁珂!那煞物肯定是个惧怕她土行本命的东西,也就是个水行煞物了。想要让宁珂的五行属性发挥到极致,克制住煞物……有了!”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狠命的运转着意念。 “忽!” 先是一道肃杀的纯白色光芒悄无声息的把关羽娣全身笼罩了起来,紧接着,我心中意念转动,让自己变成了火行属性。 列位看官应该还没忘记,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用戴着五色五魁令,也可以自如的切换五行属性了。 这种新开发的天赋技能虽然还运用的不太熟练,但此时却发挥出了救命的作用。 那道纯白色的金行气息完美的压制了关羽娣对宁珂的克制,虽然我法力全失,如果是跟关羽娣动手打架,仅仅靠着这点儿五行压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但此时关羽娣也慌了神儿,正在狼狈不堪的捂着脑袋紧贴在座椅上,压根儿就没运用法力。 所以这道微弱的金行气息还是让她的木行本命一瞬间暗弱了下来,同时我把自己变成了火行属性,借助着木生火,火生土的五行相生循环,骤然之间就把宁珂的土行气息扩大了数倍之多。 “¥#……!” 一道诡异的怪声猛的传进了我的左耳里,请原谅我找不出任何 文字能描述的出那道声音到底是个什么调调。 总之就是那道怪声过后,我的脸“啪”的一声拍在了座椅上。 于是乎,我和关羽娣的口中也同时发出了不亚于阴煞惨叫的动静。 但好在车速一瞬间就减慢了很多,宁珂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一边大声提醒着我们车子的制动系统已经恢复,一边慢慢的降速靠边,把车子开进紧急停车带里,然后按下双闪,下车翻出三脚架,哆哆嗦嗦的跑出老远支好。 我张大嘴巴喘了半天粗气,这才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趴在路边干呕了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宁珂才双腿发软的走了回来。 我挣扎着爬起身拉开驾驶室的门,紧盯着座椅琢磨了起来。 “多余,你……在找什么?” 宁珂奇怪的问道,我茫然的伸出手,顺着肌肉记忆动了动指头。 “这好像也没有……这种形状的把手啊。” 第1935章 狠辣而又高明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狠辣而又高明 此处先省略个几万字,我就不再详细描述那社死的一幕了。 反正就是宁珂看着我呆愣了半天,突然间就羞红了脸,急的一个劲儿跺脚,看样子都快哭出声了。 关羽娣从车门里滚了出来,一边扒着马路牙子吐的昏天黑地,一边还抽空给了我个大白眼儿。 不多时,一辆警车就呼啸而来。 我回头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感觉有点儿不妙。 此时我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车辆,果然就如我所料,刹车盘上还残留着一股尚未完全消散的煞气。 但更让我心惊的是,这股煞气体现出来的气息非常陌生,绝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动的手。 而这股煞气却可以躲过我和关羽娣两名风水高手的眼睛,差点儿就要了我们的命。 那也就是说,下煞之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道行极为高深。 我猜测下煞之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要阻止我和关羽娣顺着刚从林晗口中问出来的线索调查下去。 那也就意味着两个问题,其一是就在我们刚才询问林晗的同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关羽娣的车子上动了手脚,就跟我们近在咫尺,但无论是我还是关羽娣,却都毫无察觉。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即将要展开调查的熊天和薛明母子俩…… 一定跟下煞者存在着很明显的必然关联,否则的话他也用不着对我们痛下杀手了。 推断到了这一步上,恐怕连舒籍本人都要迫不及待的念出自己的身份证号了。 我十分笃定,下煞的人要么是舒籍派出的某位风水高手,要么就是他亲手所为。 虽然这股水行煞气跟舒籍给宁珂使用跗骨寒针时的气息大相径庭,但别忘了一件事儿。 我怀疑舒籍的身体里绝不止隐藏着楚寒楼一个人的本命命魂,他在给宁珂下煞的时候,使用的是楚寒楼的法力和法术。 但这一次,他可未必会再用一次相同的手段。 如果我所料不错,下煞的人就是舒籍,那他此刻肯定已经得知了水行煞气失手的消息。 既然无法阻止我们调查熊天和薛明母子,那最好的办法…… 当然是抢在我们到达薛明家之前杀人灭口了。 警车停在我们身后,一声刺耳的警笛声过后,两位戴着大墨镜的警官一脸严肃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顿时就叫苦不迭,要是被这二位带去录上半天口供,恐怕熊天和薛明早就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关键时刻,还是关羽娣比我的气场更足了百倍。 还没等我开口,关羽娣就闪身挡在了我和宁珂面前,脸上罩着一层严霜,对两位警官出示了证件,简洁的表达了她的诉求。 她具体都说了什么,我记的不是很清楚。 但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们操心了,放行。 两位警官对视了一眼,稍作迟疑之后就把证件还给关羽娣,随后开着警车离开了现场。 我长出了一口气,关羽娣回头看着宁珂。 “还能开车吗?” “啊……能,能。” 宁珂眼里的小星星肉眼可见,关羽娣也没多废话,对我们俩招了招手,重新上车。 “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好!” 我必须要佩服职业赛车手的心理素质,刚刚才发生了这么惊悚的一幕,直到现在我和关羽娣都还惊魂未定,可宁珂却迅速的恢复了状态,把车子开的又快又稳。 薛明家住在老城区里,那些房子的破烂程度简直堪比夏风那座四面透风的豪宅。 可同样是在胡同里穿行,宁珂几个细微的转向动作就避开了路边胡乱堆放着的杂物。 回想起我当时把张俊轩的车子撞的惨不忍睹,更加让我相信了一句话。 千万别拿自己的兴趣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领域,人家都懒的跟你比。 “轰!!!” 就在宁珂刚刚把车停好,指着一户平房的时候,猛然一道巨响传来,我们三个人的表情瞬间就定格在了脸上。 下一秒钟,我的心脏顿时就漏跳了一拍。 好死不死,声音就是顺着宁珂手指的方向传过来的。 而映入眼帘的一幕,更是触目惊心,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怎么也都忘不掉。 那座低矮的平房猛然间腾起了一股冲天的火光,窗户上的玻璃瞬间化成了无数颗细碎的残片四下飞溅,与此同时,房顶上的瓦片横七竖八的飞向了半空。 紧接着,在漫天的黑烟和尘土之中,被强大的冲击波鼓碎了外皮的墙壁慢慢的垂直向下坍塌,一瞬间就压灭了还没来的及燃烧起来的火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结束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剧变,四肢一片冰凉。 毫无疑问,我们…… 还是来晚了。 从眼前看到的情形上判断,很像是煤气罐爆炸。 我必须要承认,这个舒籍的手段,真是狠辣而又高明。 熊天和薛明在煤气爆炸中不幸意外身亡,这既合理,而且又毫无生还希望。 这间平房目测顶多就不到二十个平方大小,此时在我的视线中,连门带墙都已经坍塌在地,家具被炸的没有一块超过巴掌大小的木头,可以说是彻底变成了一堆废墟。 就算他们娘儿俩命硬没死在爆炸的威力之中,也不可能在这十几吨重的砖瓦压顶下捡回性命了。 此时宁珂终于回过了神儿,嘶声尖叫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关羽娣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迅速的跑向那堆瓦砾。 看着关羽娣匆忙奔跑的身影,我绝望的摇了摇头,心如死灰,连车都懒的下了。 很显然,这场爆炸是有人…… 或者干脆说,就是舒籍精心谋划的。 按理说,如此巨大威力的爆炸很轻易的就可以把街坊四邻的房子全都夷为平地。 但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破平房却毫发无损,就连飞溅出来的砖块瓦砾,和足以把方圆几十米之内的车辆都掀上半空的冲击波,都没损伤到我们这辆近在咫尺的车子。 毫无疑问,舒籍的目标很明确,在引爆煤气罐之前用结界单独把这座房屋包围起来了。 这就必将会让爆炸的冲击力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伤害反而会超级加倍。 如果关羽娣还能在废墟里刨出一个活人,那我就…… 哎?! 我猛然瞪大了眼珠子,两手扒着车玻璃不敢置信的看着窗外。 那片还在不停的升腾起尘烟的废墟里,竟然真的……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一个人! 没错,从体型上判断,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应该岁数不大,整张脸都黑的跟锅底似的,看不清长相,脑袋上的头发更是乱的跟个鸡窝一样。 他摇晃着脑袋吐掉嘴里的砖头渣子,紧接着就惊恐的嘶吼着“妈”,飞身扑在了废墟里徒手扒拉着残垣断壁。 关羽娣呆愣了片刻之后就迅速的跑上前去帮忙,我茫然的打开车门慢慢走了过去,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第1936章 绝顶的制符高手 第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绝顶的制符高手 “那……那不是薛明吗?!薛明!” 宁珂此刻也回过了神儿,赶紧手忙脚乱的推开车门朝废墟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远远的看到关羽娣推开一个被炸的不成模样儿的大衣柜,从底下又拉出来一个活人。 那大概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发凌乱,衣裳都成了碎布条了。 她同样也是满脸黢黑,似乎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儿来,眼神儿看起来有点儿涣散,站在原地呆呆的对着废墟,一言不发。 直到薛明一把搂住了她欢天喜地的又蹦又跳,那中年妇女才猛然一声嚎哭了起来。 不用说,她肯定就是在关外熊家全军覆没之时,因为没有风水道行而幸存下来的老四,也就是唐果儿的小姨姥熊天了。 我见宁珂匆匆忙忙的朝他们跑过去,生怕再发生二次爆炸,刚要伸手去拉她,却一眼看见了她脖颈子后边的衣领子上贴着一张黄纸。 那是刚才在车子失控的时候,我情急之中贴在她身上的一张银阶中品金刚护体符。 或许我很久都没提到过符箓这种风水师常用的道具,列位看官已经对银阶中品这个概念非常模糊了吧。 关于这种品阶的符箓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我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句牛逼。 但凡是宁珂受到伤害的程度小于一辆压路机劈头碾过的强度,这张符箓都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至于是缺个胳膊少条腿,还是搞乱了发型毁了容,这些似乎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我看到那张自己贴在宁珂身上的符箓之时,心中突然微微一动,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 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熊天和薛明母子俩的时候,就笃定了他俩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任何法术。 这个推断也从关外熊家姐弟几人的对话中得到了印证,他们吃定了我是个风水师,不敢用风水术对付普通人,所以就放出了熊天来纠缠我,给他们争取时间,念完触发出马极九阵的那一大长串咒语。 于是熊天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一通王八拳让我顿时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但凡她身负一丁点儿风水道行,我早就一张符贴死她了。 薛明更是如此,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失去了参加全国巡回赛的机会而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母子俩之所以能在这场灭顶之灾中奇迹般的侥幸没死,肯定是…… 借助了符箓护体而幸存下来的。 我心中一动,几步就跑到了宁珂身前,伸手一把扯过薛明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下。 果然,正如我所料一样。 我刚拉开薛明的上衣,就毫不费力的发现了一张黄色符纸贴在衣服的内侧,正正的对着胸口处心脏的位置。 我一把扯下那张符纸仔细看了一眼,猛然间心中“咯噔”大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符箓已经破烂不堪,大概有三分之一都被炸成了碎片,显然是在抵挡过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之后已经失效了。 但从残存的那大半截符纸上清晰可见的符文上判断,亲手画出这张符箓的人…… 竟是个绝顶的制符高手! 我之所以做出这种推测,首先是用毛笔画出的符文线条流畅,笔力遒劲,即便是缺失了一部分,也能清清楚楚的脑补出完整的符文形状。 繁复的笔形一气呵成,圆转自如,足见画出这张符箓的人法力高深,而且胸有成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停顿。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符文的颜色跟我平时所用的符水有些不同。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具体的画符方法,调制符水的基础原料是藏红花,白芨,朱砂和高度白酒。 后来我慢慢的自己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在针对某些特殊阴煞的时候,画符时可以在符水里掺入一些克制这种阴煞的东西。 比如在对付夏天给我摆下的七阴煞局时,我判断出了阴煞的本体是七只猫。 所以我在符水里加了些猫最讨厌的劣质白蜡,还有一次是破解马兰和任诗雨所中的癸水煞时,利用了她们娘儿俩的经血来以毒攻毒。 当然了,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掺在符水里画符,这得看加入的材料是否符合破解煞局的需要,同时这些材料的属性还不能跟符水里的基础原料相冲,更不能违背破煞的规律。 不然的话,就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是招来其他煞物,让施法者遭受无妄之灾。 现在我手中的这半截符箓,就明显的可以看出来,符水里一定是加入了某种特殊的材料。 符文呈现出来的颜色并不是正常的朱砂红,而是带着非常诡异的浅紫色,还隐隐的透出了一丝玄青。 但由于符箓已经被损毁失效,所以我也没能第一时间用神识探查出这种符水材料到底散发出的是什么气息。 不过从颜色上判断,这绝不是我以前用过的任何一种符水,而且…… 不得不承认,画符之人的道行和手法,甚至在我之上。 自打出道至今,我最为得意的杀手锏,除了从苏眉那里学来的纸扎术之外,就是画符用符的本事了。 从一开始只能画出黄阶符箓,到现在可以一次性画出数张银阶中品,甚至偶尔还能出现上品符箓,只过去了短短两年时间。 不仅如此,我还掌握了凭空起符的最高境界,太虚灵符的神奇手法。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放眼整个儿风水界,抛开其他法术不谈,单讲比拼画符这一项,能胜过我的人寥寥无几。 包括中州五魁,甚至是九天尊的那群老怪物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我还真没见过比我强的。 但眼前的这张符箓却让我一时儿之间摸不着门道,我努力的回忆着到底有什么人能具备这么高深的制符道行,突然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多余?陶……多……余!真的是你,你……你给我去死!!!” 我猛的被打断了思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只见一个衣衫破烂,满脸黑灰,头发直立的怪物张牙舞爪的朝我冲了过来。 “熊天?哎哎,别动手,我今儿是来……” “去死吧!!!” 熊天哪儿肯听我解释,一声暴喝,王八拳如疾风骤雨般朝我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我也不敢还手,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了,再背负上一个滥杀普通人的罪名。 情急之下,我也只能脚下一错,自然而然的使用出幽冥鬼步,躲开了熊天这势如疯狗般的袭击。 熊天脚下一个踉跄,狗啃屎一样的扑倒在地上。 她却完全不管不顾,立马爬起来又朝我胡乱挥舞着拳头。 “……嗯?!难道会……是他?!”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就在脚步稍一迟缓的空档,熊天那张狰狞的脸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下一秒钟…… “啊!你……属狗的啊?!” 第1937章 挺扎心的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挺扎心的 正在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的时候,熊天却趁着我一愣神儿的工夫扑到了我面前,竟然张嘴就朝我脸上咬了过来。 看着她那一嘴狰狞尖利的大黄牙上沾满了口水,我忍不住胃里抽抽了一下,连忙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可还是没能完全躲的过去,熊天一口结结实实的咬在了我的肩窝里,疼的我一声就叫唤了起来,赶紧伸手狠命的推了她一把。 熊天闷哼了一声,“腾腾腾”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朝后就坐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也可以说是现世报来的快吧,她竟坐在了一块儿碎玻璃碴子上,顿时就一边侧身翻滚着,一边“嗷嗷”的嚎叫个不停。 薛明慌忙上前扶起熊天,宁珂也跑到我面前满脸心疼的查看我的伤势,再加上旁边一大群吃瓜群众的指指点点。 一时儿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多余,疼吗?走,咱赶紧去医院。” 看着我的肩窝里连衣服带皮肉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哗哗”的直往下淌,宁珂急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拉着我就要朝上车走去。 我赶紧伸手拦住了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瓶还没浸泡过画符材料的高度白酒充当酒精,一边往伤口上倒,一边疼的龇牙咧嘴。 “我没……没事儿,不用去医院,这边的事儿要紧……嘶!”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烈疼痛让我不停的倒吸着冷气,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熊天却挣脱了薛明,又声嘶力竭的叫嚷着,重新朝着我狂奔了过来。 “老实点儿,别动!” 关羽娣一闪身挡在了熊天面前,余光朝着四周的围观群众瞟了一眼,声音压的很低。 “熊天,我们有些事儿要问你,趁着记者和警察还没到,现在马上找个能说话的地方。你最好是乖乖配合,不然……哼。” 关羽娣有意无意的朝熊天背后的薛明扫了一眼,目光里迸射出了两道瘆人的寒光。 熊天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站定了脚步,拼命点头。 “走,叫上你儿子,上车。” 关羽娣眼见目的已经达到,丝毫没有停留,转身就朝车上走去。 “哎,哎?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明儿,跟妈过来,别怕啊,走,咱跟着这位……嗯,乖。” 熊天可能是被关羽娣那一句若有若无的威胁给吓着了,毕竟关乎到薛明的安全,她顿时就一点儿也没了刚才的凶悍,拉着薛明乖乖的跟在关羽娣身后。 薛明的眼光却一直都紧盯在宁珂身上,表情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傻呆呆的样子了。 他突然挣脱了熊天的手,几步跑到了宁珂身前。 我皱着眉头挡在他和宁珂之间,谁知道薛明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了一片恭敬的神色。 “宁大小姐,这位是……陶副总裁吧?您二位过来找我,是不是……请我来参加全国巡回赛的?!我每天都在坚持训练,努力提升自己的水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更大的赛场上贡献自己的力量,为咱极速赛车公司增光添彩,请二位务必要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我!拜托二位了!” 薛明的眼睛里猛的迸射出了两道激动的光芒,热切的朝我和宁珂伸着手,我愣了一下,转头奇怪的看着宁珂。 “他……这是傻了还是没傻?” 宁珂也被薛明这突如其来的慷慨陈词给搞懵了,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一直都在用眼神儿示意宁珂,干脆就顺着薛明的话头哄他几句,让他赶紧跟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宁珂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也难怪,她可不是我,从来就不会撒谎。 我笑了笑,伸出手来煞有介事的跟薛明握了一下。 “对,我们来就是想请你参加全国巡回赛的。经全体股东认真研究后一致通过,公司决定把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你,让你和宁珂一起代表极速赛车公司驰骋在全国巡回赛的顶级赛场上。那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换个地方细聊。” “啊?真的?!好,好!我跟你们走!” 薛明此时的表情给了我笃定的答案,他…… 确实是真疯了。 听见了我扯的谎,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立马就高兴的连蹦带跳,拼命拍着巴掌,就像是一个孩子突然捡到了丢失已久的心爱的玩具一样。 看着薛明欢天喜地的钻进了车里,我得意的笑了起来,宁珂却慢慢的转回头来看了我一眼。 虽然她没有开口说什么重话,但我已经读懂了她眼神儿里的一丝异样。 她是在责怪我不该欺骗一个精神病人。 我的奸笑顿时就尴尬的定格在了脸上,沉默片刻之后,宁珂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就一言不发的转身径直走向了车子。 我捂着受伤的肩膀苦笑了一声,讪讪的跟在她身后走到车边上。 多年之后,我依然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宁珂的眼神儿。 这或许是她一辈子唯一一次真的跟我动了气,也是唯一一次对我如此失望吧。 就从那一天开始,我却再也没说过谎,一句都没说过。 反而是我闺女完美的继承了我张嘴就胡扯的优良家风,我之前说过多少骗人的话,她就十倍百倍的统统还给了我。 回到现在的故事里,我刚要伸手去拉车门,关羽娣却朝副驾驶的位置努了努嘴,示意我坐到前排去。 我这才发现,关羽娣让熊天和薛明坐到了最后一排,她自己在中间那排座椅上把他们母子俩跟我隔开了一段距离。 我钻进副驾驶关上车门,伸手一拉安全带,却牵动了肩膀的伤口,顿时就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坐在我身边的宁珂明显的紧张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只是…… 她的嘴的确是张开了,但破天荒的却没有开口询问我的伤势。 坐在我身后的关羽娣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卷绷带,简单的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忍着剧痛拉好安全带,用左手隔在右肩的伤处。 就在我们的车子钻出胡同的一刹那,旁边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好几个手持着话筒,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声嘶力竭的播报着新闻内容的记者朝着爆炸的房子飞奔而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人抢走头条新闻。 紧接着就是一大群肩扛各种设备的摄像师,一边跟在自家记者身后跑的气喘如牛,一边还不失时机的用身体占据有利地位,阻挡着其他媒体记者的冲锋路线。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消防车警笛声由远而近,呼啸而来。 我们的车子却轻巧的在胡同里转了几个弯,顺利的开上了外面的马路。 “宁姑娘,去这个地址。” 关羽娣把手机导航递给宁珂,宁珂只是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没有伸手去接。 车里重新陷入了略显尴尬的沉默之中,只有后排座在不停的传来薛明的欢笑声,在我听来…… 挺扎心的。 第1938章 直逼座山雕 第一千九百三十八章 直逼座山雕 这一路上宁珂都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丝毫都没受到十几分钟之前那场刹车失灵事故的影响,车子开的又快又稳。 她的眼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向我这边偏移一丁点儿,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在痛恨我低劣的人品,还是在心疼我肩膀的伤势。 好几次我都琢磨着想要开口跟她说说话,但搜肠刮肚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话题,只能识趣儿的闭上嘴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物。 关羽娣迅速的用摩斯密码跟老J汇报了一下熊天家里发生爆炸的情况,同时建议老J不要派人去处理现场,以免因为这个屁股擦的过于干净,而引起舒籍的警觉。 我很自觉的没有用神识去探查老J是怎么回复的,毕竟我这点儿小伎俩根本就瞒不过关羽娣的眼睛。 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不能干这种趴墙根的龌龊事儿。 现在都已经让宁珂瞧不起了,我不想再让关羽娣也瞧不起我。 无聊之中,我又重新想起了几分钟前,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之中的那个人。 我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儿,虽然中州五魁和九天尊之中没有哪一位前辈特别擅长画符,但在一个很不入流的小破团体里,却隐藏着一位道行极为高超的符箓高手。 那就是风水十七雄之中的湖州点墨堂堂主…… 沈紫毫。 说起这个人,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沈紫毫给我的印象,首先是相貌儒雅,文质彬彬,跟岳杏林、舒籍,还有八字命格互换回来之前的张俊轩有几分相似。 其次就是他的管理能力非常有限,甚至都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在岳杏林和梁多多被我调走,魏三省又沉浸在哀痛之中酗酒颓废的关键时刻,我让沈紫毫接管风水十七雄,可他却谁都管不住。 他平时的话也不是很多,就只对杜美人儿情有独钟,桎梏在他们俩的二人世界里不能自拔。 但除去上边的这些印象之外,我似乎还忽略了一点。 他的画符手法和道行…… 很牛逼,曾经数次让我惊叹不已。 他画符的方法跟我有很大不同,我习惯于用符纸和符水画成符箓施法,只有在遇到迫不得已的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太虚灵符,主要目的就是节约时间。 但由于失去了有形物质作为依托,再加上平时没时间练习,手法难免生疏,太虚灵符相比起符纸符箓来还是会折损一些效果。 而沈紫毫却随时都在用他手里的武器,也就是那支从不离身的毛笔凌空起符。 这就足以说明他画符的道行已然隐隐在我之上了,因为凌空起符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要比在符纸上画出符文难的多。 但这可不代表他不会在符纸上画符,甚至还可以说,他集中精力画在符纸上的符箓肯定会更加精准和细腻,理应比凌空所画出来的威力更大了许多。 所以思来想去,我觉着薛明身上残留的那半张符箓…… 很有可能是出自于沈紫毫的手笔。 但我又实在想不通,他跟熊天和薛明之间能有什么关联。 从以前我跟梁多多的闲聊中了解到的情况,沈紫毫基本算是个宅男,这三十多年来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老家湖州。 自从认识了杜美人儿,他这才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杜美人儿的老家秦淮河畔,无论是滇南还是中州,他都是头一次光临,更别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关外了。 按理说,他跟熊天和薛明母子俩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才对。 可我又死活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具备如此高明的制符道行,思忖了一下,也没急着打电话跟沈紫毫求证。 反正眼下熊天和薛明已经被关羽娣给拿捏住了,也不怕从他娘儿俩嘴里问不出句实话来。 关羽娣给宁珂的地址,是上边安排的一个类似于安全屋性质的地方,但不是住宅,而是一座生意很惨淡的茶室。 我们下了车,关羽娣带着众人走进茶室,正坐在柜台里打盹儿的服务员居然还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我们好几秒钟,这才突然认出了关羽娣。 “啊……啊!是关总啊,您好您好,可有日子没见您了,今儿个得空带……朋友过来,是想喝茶还是打牌?” “清风阁,五位,普洱生茶。” 关羽娣简单的吐出了几个字,但我却发现,她用身体遮挡着自己的胳膊,手上迅速的对服务员比划了几个很奇怪的手势。 服务员面不改色,立马就笑着点头。 “得嘞,清风阁贵客五位,那茶……就还是老口味,南糯山拔玛寨,您看成么?” 关羽娣哪儿还有心思真去在乎喝什么茶,当即就点了点头,随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半饼茶叶,转身就带着我们绕过柜台向最深处的一个包间走去。 服务员很识趣儿的没跟过来带路,我故意落在最后边磨蹭了一会儿,余光瞟见了那个服务员把手按在耳边的通话器上,低声跟什么人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关上了大门,把“营业中”的牌子翻转过来。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中也探查到了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从几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茶室靠近了过来。 很快,那几道气息就停在了门外的几条道路上,甚至就连茶室正上方的楼顶也有两个人埋伏警戒。 我在心中默默的给老J点了个赞,他安排的这些人的确都是高手,不光是行动迅捷,选位精准,更让我满意的,就是每个人都身负一定的法力道行。 一旦舒籍得到了我们的准确位置,想要赶过来追杀熊天和薛明,哪怕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也足以抵挡好一阵子,给我们留出充裕的撤退时间。 眼看着安全无忧,我也放下心来,推门走进了包间里。 包间里放着一座足有三米多长短的整体根雕大茶台,关羽娣坐在主座上,右腿翘起踩着一个大木墩子,坐姿直逼座山雕。 其他人坐在关羽娣对面一字排开,熊天和薛明紧靠着坐在左边的角落里,而宁珂却远远的坐在最右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发呆,可能是还在为我刚才的无耻行径而暗自愤恨。 薛明比划着双手很认真的在模拟压弯的细节,熊天坐在薛明身边,脸色一直都阴晴不定的。 关羽娣的眼光紧盯在薛明身上,熊天哆哆嗦嗦的歪过身子挡住了薛明,一脸惶恐。 “你……你有什么事儿,问吧。” 关羽娣却没马上开口,她冷笑了一声收回眼光,慢条斯理的提过水壶,一边用开水冲泡着茶叶,一边露出了一脸陶醉的神情。 我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人一旦跟滇南这个地方扯上了关系,怎么一个个的都对喝茶有了这么大的痴迷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关羽娣突然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 “你俩身上的符箓……是谁给的?” “他老婆。” 第1939章 模样儿可骚了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模样儿可骚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熊天猝不及防,“他老婆”三个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关羽娣压根儿就没给她一丁点儿反应时间,紧接着又问道。 “谁老婆?” “就他呗,陶多余,他老婆,那个叫任诗雨的给我的。” “……谁?诗雨?!” 我被熊天的这句回答给顿时就搞懵了,一下子冲到她面前,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她。 “你……你再说一遍,这符箓真……真的是诗雨给你们的?!” 熊天咬牙切齿的白了我一眼,虽然扭过了头去,但还是又回答了一次我的问题。 “就是你老婆,哼,前妻。陶多余,别以为你老婆给了我和明儿这两张鬼画符我就能感谢你,你是你,她是她,老娘早晚都要把你给抽筋扒皮,帮我家明儿报仇!”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搭理熊天对我的怨恨了,目瞪口呆的缓了半天神儿,紧接着追问道。 “她是什么时候把符箓给你的?你俩是直接见的面,还是她找人把东西给你送过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熊天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我,但下一秒钟,关羽娣的眼神儿又重新在薛明身上转了一圈儿。 熊天立马就接上了我的话茬儿,而且声音还小了很多。 “她……她托人把东西送来的,还给我捎了句话。她说,让我把这两张破纸缝在我和明儿的衣服内侧,半个月之内能救我们娘儿俩的性命。这不我就按照她说的做了,到今天……哎,不多不少,整整十五天。这半个月我们娘儿俩连外衣都没敢换过,臭死了。” 我一头雾水的琢磨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会听她的?” “因为她托人来带话的时候,还捎了一样儿东西过来,就是这个。” 熊天顺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红绳,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关外熊家的家族标志,外人仿造不了,肯定是我们家的人让你老婆来给我带的话,我能不听吗。” 我伸手接过熊天手上的东西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差不多有根小拇指长短的骨质材料,一头圆鼓鼓的,而另一头是个很锋利的倒勾形状。 “这是……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问道,熊天翻了翻白眼儿,似乎在嘲笑我没见识。 “黑瞎子的牙,就是熊牙。” 我“哦”了一声,仔细感受了一下这颗熊牙上的气息,这才确认了熊天刚才说的“外人仿造不了”这句话所言不虚。 这颗熊牙外表光滑通透,裹着一层厚重的包浆,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物件儿了。 而现今,黑熊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一般人的确是很难轻易搞到熊牙。 除此之外呢,熊牙里还隐隐蕴含着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息。 我对这种气息很熟悉,就是数次跟我有过交手经历的关外熊家所独有的。 跟其他任何门派的气息都不一样,关外熊家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双属性同修的门派。 木虎,土熊。 也就是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兼具木和土这两种相克的五行属性,非常怪异,也很独特。 而这颗熊牙中散发出来的,正是木和土两种属性的气息。 我把熊牙还给了熊天,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 “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有……倒是有,但没什么修炼法术的人了,那不都让你给弄死了?” 熊天的表情突然间凶恶了起来,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胡扯什么?我没杀过你家的人!那是……嗯,算了。那这枚熊牙,还有诗雨托人带给你的口信,你知道是谁转达给你的吗?” “不知道,我打电话给老家问过了,他们都没给我捎过信。再说了,这家族标志就只有修炼法术的人手里才有,可他们都……唉。” 熊天叹了口气,重新把熊牙戴回到脖子上,脸上的神色也是一片茫然。 “最早的时候,这颗熊牙是在我大姐手上,后来大哥当了掌柜的,大姐就把这颗熊牙交给了大哥。现在大姐,大哥,还有二哥都没了,明儿疯疯癫癫的,果儿也……唉,关外熊家算是彻底完了。可这家族标志……到底是谁送过来的呢?” 熊天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我奇怪的问道。 “诗雨托人给你带话的时候也没细说过?” “没啊,她说完话撂下东西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 “那是谁给你过来带话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长的还挺好看的。” “小姑娘……你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她在内。” 我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挨个划拉着给她看,顾青禾,夏天,苏眉,李莹,宁珂,安好…… 熊天一边看一边摇头,甚至我都贼心不死的翻出了王玥的照片,只希望她点一点头。 只可惜,熊天的脑袋摇晃的就跟拨浪鼓似的。 直到我把手机里所有的女人照片都给她看了个遍,却没有一个是熊天见过的那位小姑娘。 我慢慢的开始失去了耐心,这熊天分明就是在消遣我。 任诗雨的社交圈子真没有多大,她熟悉的人,我基本也都熟悉。 除了有些我们俩结婚前,跟任诗雨有业务往来的客户我不认识,但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担负起给她传话的重任呢。 我冷下了脸,刚要发作,关羽娣却不失时机的把茶杯递到了我面前,示意我稍安勿躁。 “你仔细想想,给你捎信的人都有什么体貌特征。” “特征?就……年纪不大,挺好看的。” “具体点,比如身高,体型,口音,头发是长是短,戴不戴耳环,脸上有没有痦子,穿什么衣服之类的。” 熊天歪着头敲了半天脑袋,突然间眼睛一亮。 “有,有!还真有!那个……右眼下边,这里,就这里。” 熊天伸手指着自己的右眼下眼睑,“她这里有颗痣,挺小的,也就个米粒那么大点儿。在我们关外老家,这种痣是叫丧夫落泪痣,挺晦气的。还有,她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慢悠悠的,带着那么一股子狐媚气,估摸着是个男人听了,那浑身的骨头都得酥成渣。” 我听了熊天的这几句描述,猛然间心脏“咯噔”大跳了一下,赶紧追问了一句。 “她头上是不是戴着一个……梳子形状的发卡?!” “呃?我想想……哎,好像是。她的头发挽了个挺松的矮髻子,上边好像是真插着一把木头梳子,走起道来一扭一摆的,浑身就跟没长骨头似的,那模样儿可骚了。” 我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心下一片冰凉。 错不了,错不了。 熊天所说的这个女人,就是…… 杜美人儿!!! 那两张符箓果然是出自沈紫毫之手,可是他为什么要救熊天和薛明母子俩的命? 他又是怎么知道舒籍会对这娘儿俩动手的? 他跟关外熊家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要假借任诗雨的名义,难道他…… 见过任诗雨?! 第1940章 四十米的大刀 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四十米的大刀 见我半天都低着头不说话,关羽娣假装给我添茶,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 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她是生怕留给熊天考虑的时间过多,可能会节外生枝。 这是在提醒我趁着熊天还没回过神儿来,赶紧趁热打铁,问出些有用的信息。 我迅速的理顺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尽力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你应该很清楚……是什么人想要你们娘儿俩死吧?” 我端起茶杯,眼睛却一直都紧盯在熊天的脸上。 她猛的站起身,哆哆嗦嗦的指着我的鼻子一声就嚎了起来。 “还能有谁?肯定就是你!不然你老婆怎么知道我们家的煤气罐会爆炸,还假惺惺的给我送来两张鬼画符?你们两口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该遭千刀万剐的黑心货色!你……你赔我的房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熊天,简直都被她这无比清奇的脑回路给整不会了,过了好半天这才被气的笑出了声。 “不是,你这脑子是连在直肠上了吗?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嗯,我是说,要是我想杀你们,还会让诗雨给你们俩送来保命的符箓?再者说了,杀了你娘儿俩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和你家傻儿子是有能耐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还是有本事抢了我的饭碗?无缘无故的我杀你俩干吗,吃饱了撑的?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谁特么拿你俩蘸酱呢。” 熊天听了我这一通反问,一时语塞,但还是梗着脖子犟嘴。 “那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保不齐是怕我和明儿……呃,你怕我们俩什么呢?” “行了行了,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给我说人话。”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熊天的狡辩,又提醒了她一句。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可告诉你,只有赶紧找到想要害你们娘儿俩的人,把他绳之以法才能一劳永逸。要是你继续跟我胡搅蛮缠,给了那个人第二次杀你们的机会,我可未必能碰巧再救你一回。” 这句话顿时就让熊天恢复了理智,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明,慢慢的坐回了木墩上。 “你说,能不能是……那个人呢?” “哪个人?说清楚点儿,我没心情陪你打哑谜。” “嗯,就是两年前,我二哥突然来了中州,我还挺奇怪的,问他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也好准备准备。我二哥却一下就懵了,问我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我说我没有啊,不信你看我手机,连个跟你的通话记录都没有。可我二哥却一口咬定就是我打的电话,我们俩还因为这事儿吵吵了半天。” 熊天的这番叙述混乱不清,就跟自言自语似的,但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两年前熊九突然来到中州,帮薛明施法想要拿到全国巡回赛的名额……” 我话还没说完,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的薛明猛然站起身来,朝着我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感谢公司和陶副总裁给了我这次宝贵的参赛机会,我一定加倍努力训练,力争在全国巡回赛的赛场上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比出风格,比出风采,比出成绩,为我们公司夺得更大的荣誉!谢谢,谢谢大家!” 我被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鼓了一下掌,薛明这才满面春风的坐回了原处,紧接着就抬起双手做出紧握方向盘的姿势,继续“刻苦训练”去了。 熊天一声就哭了起来,我也忍不住心软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其实说起来……唉,我们两家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从果儿身上论,我还得叫他一声小舅。那什么……” 我尴尬了片刻,这声“小姨姥”,我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叫出口,只能吭哧了几声掩饰了过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儿。哦,这句话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如果他现在是个正常人的话,经历了这次死里逃生,一定会被那个人认为是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就更要不择手段置你们娘儿俩于死地了。但如果现在你肯好好配合我们,过一会儿咱再一起演一出戏给外人看,说不定……还真能让你俩脱离危险。” 熊天愣了一下,瞪着眼珠子看了我好一会儿。 “你是说……你肯帮我们娘儿俩?” 我点点头,苦笑了一声。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仇,的确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想要浑水摸鱼。我查清楚了一件事儿,两年前熊九突然带着鬼门十三针来到中州,想要……” 我突然发现薛明的神色有点儿不对,赶紧硬生生的把后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继续说道。 “他接到的电话压根儿就不是你打的,而是有人故意引他来的中州。至于那个人具体是谁,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咱就先不提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一方面是给你们娘儿俩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另一方面就是抓紧时间找到想要害死你们的人,否则我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再对你们动杀心。” 我一边说,熊天忙不迭的在一旁拼命点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哎哟我的好外孙女婿,你说说你说说……咱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闹的你死我活呢?有你这句话,小姨姥这心哪,可算是能放下了。你赶紧的,安排个地方给我们娘儿俩住下,也用不着太好的酒店,那什么……希尔顿就行,我也不挑三拣四的人。小姨姥知道,你有的是钱,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我气的差点儿就拔出四十米的大刀了,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住处我会给你们安排,但前提是……你要好好配合问话。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别再闹妖了,听清楚了没有?把手撒开。” “那那……嗯,你问,你问就是了。” 熊天总算是松开了手,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问道。 “你刚才说,熊九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中州,那这件事儿跟你怀疑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那天我跟我二哥吵吵了半头晌,他就死犟着非得说是我打电话把他给叫来的,气的我连饭都没给他做。他倒好,自己转头就出去吃独食儿了,连我们娘儿俩都不叫着。我越想越生气,就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去吃什么好东西。七弯八拐的走了半天,他放着满街的大馆子不去,却进了一家小快餐店,把我给气的……” “说重点!!!” “哎哎,重点来了。我这一寻思,不能白跟着他这老半天逛街费鞋不是,快餐就快餐,说什么也得吃他一顿。我这刚要进门,就突然看见他坐在餐馆的一个旮旯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他俩把头凑的很近,看那模样儿,我二哥……肯定认识他。” 第1941章 女人之间的秘密 第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女人之间的秘密 “你说的那人是谁?” 我没给熊天任何反应时间,立马问道,熊天却摇了摇头。 “没看清脸,那个人背对着门坐着……哎,不对啊,我怎么记着是我二哥背对着门坐着呢?可是……要是那个人正脸对着门,我怎么就能记不住他长什么样儿了?” 熊天满脸疑惑的喃喃自语,我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立马就掏出手机翻出了那张舒籍的背影照片。 “看看,是他吗?” “哎!对,就是他,就是他!” 熊天一声就叫了起来,连连点头。 “我趴在门外想要偷听他们俩在说啥,结果那个不长眼的服务员就探出头来问我吃点什么,我吃他大爷!我怕二哥看见我,就离开了一段距离,躲在街对面盯着。过了好半天,那个人自己走了出来,他的背影就跟这照片上一模一样!估摸着……有个四十来岁,白白净净的,又高又瘦。就是他,错不了!” 我冷哼了一声,终于又解开了心中的另一个谜团。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骗熊九来中州的人要么是我师父,要么就是楚寒楼。 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让我通过寻回崂山一派的镇教之宝鬼门十三针,顺利的跟颜柳搭上关系。 而另一个目的…… 极有可能就是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关外熊家。 虽然我不知道关外熊家消失之后,到底是谁获利最大,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引熊九来中州的人,一定是想要趁机扫清关外的敌对势力,以便为顺利的进入葬龙之地做前期铺垫。 现在,这个答案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舒籍,我禁不住咬牙切齿,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 我一直都被一只看不见的黑手牵着鼻子来回遛弯儿,竟然到今天才弄明白他是谁!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这二十多年人生中的最大污点。 还真是弱智他妈给弱智开门,弱智到家了。 “那什么,外孙女婿?” 见我低着头半天不说话,熊天叫了我一声,我抬起头看着她。 “怎么?” “你还有事儿要问吗?要是没有,就赶紧给我们俩找个地儿住下吧。这都好些天没换衣服了,又脏又汗的,臭死了。” 我一时儿之间也想不起还有什么要问的,跟关羽娣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之后,点了点头。 “行,一会儿关掌门会派人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娘儿俩落脚。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别出门了,更不许跟任何人透露你们俩的住处。还有,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我要是想起什么事儿来会随时问你。行了,走吧。” “哎,哎!” 熊天赶紧抓起自己的杯子把茶水喝完,想了想,又把薛明的那一杯也端过来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熊天好歹也是关外熊家的人,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这日子说什么也不该过的如此落魄。 “我说,就算你们老家的亲戚离的远照顾不到,可中州不是还有你一门近亲吗。楚……嗯,我丈母娘就是你的亲外甥女,她也没帮你们一把?” “你说谁?楚凌?!呸!” 熊天“砰”的一声把茶杯墩在茶台上,气愤的嚷了起来。 “她现在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了,哪儿看的上我们这种穷亲戚!不瞒你说,明儿出事儿以后我也厚着脸皮去找过她,想让她救济救济我们娘儿俩,可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是我们姐弟几个教坏了果儿,给她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竟然把我给撵出来了,还说以后跟我们熊家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这个没良心的,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老姨面前抖威风,没大没小,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我赶紧打断了熊天,嫌弃的抹了抹满脸的口水。 “从现在开始,你娘儿俩的吃喝拉撒都不用犯愁了,但给我记住了,千万别作妖,不然我可真翻脸不认你这门亲戚。” “那不能,不能。哎对了,我都有日子没见着果儿那丫头了,她对我们姐弟几个很尊敬,我也挺喜欢她的,就可惜……唉。她现在还好吗?她……啥时候能醒过来?” 听熊天突然这么一问,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我不会让她有事儿。” 熊天讪讪的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来。 “走吧。哎,宁珂?走了。” 我见宁珂还呆呆的坐在那里低着头沉思不语,手里的茶早就凉透了,她都没心思喝一口,就开口叫了她一声。 宁珂突然回过了神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啊……要走了?哦。那你们慢走,曹叔,替我送送客人。” 我顿时就哭笑不得,朝关羽娣努了努嘴。 “关师姐,那就麻烦你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吧,我和宁珂单独聊几句。” 关羽娣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带着熊天和薛明走出了包间。 临走的时候,薛明还再三感谢我和宁珂给了他一个重新踏上全国顶级赛场的机会,一脸坚毅的表示一定会帮极速赛车公司把冠军奖杯拿回来。 房间里总算是恢复了安静,我随手关上了门,想了想似乎有点儿不妥,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儿虚掩着。 “那个……嗯,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种话糊弄薛明。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吭吭哧哧的对宁珂道着歉,她沉默了好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多余,刚才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儿,你说……是不是有时候我的想法太简单,也太傻了?” “你才知道自己……嗯,咳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仔细想了一下,你每天要面对的都是些很危险的人和事儿,要是脑子太单纯了,肯定会吃大亏的。多余,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那么对你。” 宁珂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反倒是把我给闹的有点儿羞愧无地了。 “嗨,你怎么还跟我道上歉了,本来就是我不对……算了算了,咱谁也甭提这事儿了。我跟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撒谎了,至少……嗯,当着你的面,我再也不说一句瞎话。” “真的?那好,拉勾!” 宁珂破涕为笑,调皮的朝我伸出手指。 我刚伸出手,还没等勾住那根凝脂如玉般的指头,宁珂的电话却不懂事儿的响了起来,我又讪讪的把手缩了回来。 “喂,青禾啊,什么事儿?哦……哦!真的呀,你答应了?!太好了,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啊!好,那就明天一早,我去接你逛街,然后请你吃饭喝奶茶。好嘞,拜拜。Mua!” 宁珂眉开眼笑的挂了电话,我奇怪的看着她。 “是青禾?我说,你能有什么事儿求着她啊,还又是请她吃饭又是喝奶茶的。” 宁珂笑着朝我凑近了过来,脸蛋儿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就不告诉你,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第1942章 更响的耳光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更响的耳光 安顿好了熊天和薛明母子俩,宁珂开车把我们重新送回到极速赛车公司。 我和关羽娣几乎是把地皮一寸一寸的检查了个遍,却都没发现任何人下煞的痕迹。 虽然这个结果早已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我还是忍不住暗吸冷气,心底发毛。 这个舒籍的手段,显然是超乎了我的想象,竟然能在我和关羽娣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了手脚,还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我假装无意的拍打着裤腿上的灰尘,用摩斯密码询问关羽娣,要不要立马就把舒籍控制起来突击审讯。 关羽娣却立马就否定了我的方案,她说目前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贸然行动只会徒劳无功,从舒籍嘴里肯定问不出一句实话来。 而且既然他已经开始对我们和熊天薛明母子俩动手,就说明我们的调查越来越接近真相,快要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很显然,眼下舒籍已然是坐不住了。 只要我们用自己做诱饵,耐心等待,他就一定会再次动手,主动暴露在我们面前。 我苦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只是从车子刹车突然失灵,还有熊天家里的煤气罐莫名其妙的爆炸这两件事儿上判断,舒籍心狠手辣,使的可全都是足以送我去见阎王的杀招。 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到底还能不能活到他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搜索了半天,一无所获,我只能无奈的坐上关羽娣的车,让宁珂先去训练。 临走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着明天一早要不要跟着宁珂一起去见见顾青禾,宁珂却拒绝了我的打算。 “你可拉倒吧,瞧你那一脸凶巴巴的样儿,别再把青禾给吓跑了。我可告诉你,明天我约了青禾有正事儿要做,你别来打扰我们。” “不是,你俩能有什么正事儿,不就是逛街吃饭喝奶茶……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一声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咆哮声过后,宁珂的车子已经化成了一道残影。 我吃了一嘴口味很地道的浓郁尾气,却也只能徒叹奈何,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过细想之下,这样也好。 眼下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暂时还真是没心思去教育顾青禾。 宁珂是个作风正派的好女孩儿,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她去什么酒吧夜场之类的地方。 顾青禾要是以后能跟着她学点儿好,也算是宁珂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了。 关羽娣把我带到了五环边上的一个茶室,生意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茶室还要惨淡。 这里就是我们的安全落脚点了,前台里依然坐着个闲的蛋疼的服务员,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玩着手机。 一见我们进门,服务器立马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通讯设备指挥着人手把茶室周围方圆几百米的范围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这座茶室的面积更大一些,总共有三层,一层明面上对外营业,但实际上两三天都来不了一个客人。 关羽娣住在三层,她安排我住在二层,可以说是把安全系数拉到了最大值。 我立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通知岳杏林和梁多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茶室来跟我碰头。 我没跟他俩绕弯子,直接把我对沈紫毫和杜美人儿的怀疑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还把那半张从薛明身上拿来的符箓摆在他俩面前。 “梁大姐,你对风水十七雄了解的最多,你来看看,这符箓上的符文……是不是沈紫毫画出来的?” 梁多多拿起那半张符箓反复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小沈平时画符从来不落在纸上,而且我们天机门也不以符箓见长,我对这方面肯定不如你懂。就连你都拿不准,我就更没什么发言权了。不过……” 我十分了解梁多多,只要她肯开口说出任何办法,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绝对可以快速查出真相了。 “不过什么?” 我赶紧欠着身子紧盯着梁多多,坐在一旁的岳杏林笑了起来。 “不过既然有了这半张残缺的符箓,就可以沿着符水的成分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总比漫无目的没头没脑的去猜测强多了。陶队,你是不是忘了,咱队里……可有一个化验室之神,只要你能提供的出原料,她就能准确的分析出具体成分来。” “对啊,何宁宁!” 我猛的一拍大腿,喜上眉梢。 “差点儿把她给忘了,哦对了,她前段时间不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吗?现在结束了?” “嗯,结束了。” 岳杏林轻轻叹了口气,“黄华裕一死,她的任务自然就结束了。只是前阵子她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黄华裕……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种心情谁都可以理解。我给她放了几个星期的假,她出国去散心了。” “啊?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焦急的问道,岳杏林笑了起来。 “巧了,销假的时间就是今天一早,何宁宁已经归队报道,看气色……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那太好了,岳哥,这半张符箓你拿着,让何宁宁尽快化验出符水的成分。梁大姐,你组织点儿人手去盯着舒籍,记住了,别怕暴露,可以明着盯他。” 梁多多略一思索,笑着点头。 “明白,这一来是警告舒籍,说明我们已经怀疑到了他,逼着他加快灭口的计划,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这第二呢,我们派去的人手越不靠谱,就越是可以迷惑住舒籍,让他肆无忌惮的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嗯,就目前我们手上的人选,心心和老余这样脾气急躁的莽汉,反倒是比岳大哥手下的精兵强将还要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聪明!” 我对梁多多竖了个大拇指,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亏了有你们这两位足智多谋的卧龙凤雏帮我……嗨,这好像不是个什么好词儿。”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岳杏林小心翼翼的把那半张符箓装进证物袋里贴身放好,露出了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陶队,还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孙总……就是孙侯,那边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郭永喆已经落进了我们的连环陷阱里。而且他挣扎的越用力,这根绳子就会勒的越紧。现在可以说,让万亨地产彻底破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哦?” 我激动的眼珠子里都冒绿光了,“你是说,孙叔找人去贴的那些假符箓已经起作用了?” “对,假符箓只是这个连环陷阱的第一个小坑,还不足以让万亨地产伤筋动骨。郭永喆毕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地产商,应对意外的经验严重不足,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花了不少钱请来媒体帮万亨地产辟谣。可他没想到的是,孙总早就猜到了他会用这种手段应对公关危机,于是就没动声色,却在他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又当场给了他一记更响的耳光。” 第1943章 血本无归 第一千九百四十三章 血本无归 “赶紧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哎,不对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着刚才岳杏林话里有话。 “岳哥,咱一开始的目的不是想要逼郭子……郭永喆低价甩卖万亨地产吗?可你刚才说……彻底破产,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岳杏林,他却笑着指了指梁多多。 “这个主意是多多想出来的,还是让她亲口告诉你吧,我可不敢贪功。再说了,我讲故事的水平也比不了她。” “切,听故事还得吃狗粮,你俩差不多得了啊。” 我白了岳杏林一眼,赶紧打了个电话把关羽娣叫下来一起分享好消息,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梁多多身上。 梁多多笑了笑,伸出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挺大的圆圈儿,随后又在外边画了两个稍小一点儿的。 “这个陷阱里一共有三个坑,第一个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是我们派人在万亨地产旗下正在售卖的楼盘里到处贴假符箓。大家看到了那些符箓,自然就会怀疑楼盘不干净。同时呢,郭永喆对房地产行业了解的不够深,他越是想要低价售卖楼盘快速回笼资金,消费者就越是不买账,反而会更加相信他那些楼盘里闹鬼了,不然他凭什么卖这么便宜?” 我听的连连点头,虽然我脑子里这为数不多的房地产行业知识是来自于任诗雨的记忆,就跟郭永喆一样,也是个半道出家的和尚,但我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一件事儿。 两年前我帮任诗雨拿下了一座闹鬼的烂尾楼,其实当时我很担心,怕她短时间内卖不出去,再把仅有的那一点儿流动资金全给压死了。 可任诗雨却没有跟我想的一样去降价便宜甩卖楼盘,而是把其中一部分房产送给了对国家有贡献的特殊人才,还主动赠送了精装修,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他们尽快入住。 这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疑虑给打消的干干净净,大量持观望态度的潜在客户瞬间就疯了一样纷纷购买。 没出几天工夫,那座楼盘就以售罄而告终。 可郭永喆却没有这种头脑,他见低价抛售的手段没能达到效果,立马就慌了手脚,宁可花大价钱请来媒体澄清,都想不到借助名人效应这个办法。 “梁大姐,你继续说,这第二个坑是……” “这第二个坑,就是郭永喆急于辟谣所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了。” 梁多多一声就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第二个圆圈儿。 “这位孙侯孙总可是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非常清楚这个圈子的特性。老百姓手里的购房款可都是一分一毛攒了大半辈子才凑齐的,甚至不少人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买房的时候当然会谨慎再谨慎,只要传出一丁点儿负面消息,那绝对不会贸然下手。” “所以呢?” “所以孙总就提前买了一座万亨地产的房子,暗中在里面动了点儿手脚。哪怕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施法的威力比以前小了很多,但想要糊弄郭永喆这种外行……哈哈,还不成什么问题。” 我一拍巴掌,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孙叔提前在房子里做了个空间术,法力威力不大,不至于把人伤的太重。等郭永喆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时候,孙叔坐着轮椅突然出现,声称自己就是闹鬼房子的受害者。现场的人看见他那副模样儿,已经信了个七八成,然后……孙叔再带着那些人去房子里一探究竟,暗中启动空间术,让大家伙儿亲眼看到那座房子会‘吃人’。这样一来,郭永喆请来的那些媒体不光是没能替他辟谣,反倒是把他楼盘闹鬼的传言给实锤了!嗯,我估摸着孙叔同时还会请一些自媒体博主一起过去,现场直播,在几百万观众的眼皮子底下,郭永喆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哈哈哈哈……” “不错不错,事情就是雄主猜的这样,一点儿都对。” 梁多多笑道,“其实想要让郭永喆结结实实的踩进这第二个坑里,除了孙总之外,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雄主,要不你再猜一猜,这个人……是谁?” “哦?还有一个人?嗯……” 我低头思忖了片刻,微微一愣。 “难道是……唐枫,我老丈人?我认识的人里,好像就只有他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自媒体资源了。” “对喽,就是唐总。” 梁多多笑着点头,“主流媒体都被郭永喆花大价钱请走了,那跟他们唱反调的自媒体,就得靠唐总旗下的直播平台去提供了呗。这事儿是孙总带着我亲自去跟唐总谈的,他只说了一句话,这是在帮你的女婿陶多余。唐总一听,二话没说就把他手下的所有主播大V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宣布让他们暂时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在扳倒万亨地产之前,一切行动都无条件听从孙总调遣。” “哎呀,是吗?哟,那看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他了。” 我的心头顿时就涌起了一股暖意,真是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唐枫竟然倾尽全力站在了我这一边。 其实我很清楚,在如此盛情之下,唐枫也隐含着一个没对我说出口的要求。 或者说是非要我做到不可的条件吧,那就是…… 让他唯一的女儿,唐果儿平安回来。 我轻轻叹了口气,一直都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关羽娣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就算是这个楼盘一座房子也卖不掉,可万亨地产毕竟也有很雄厚的基础,要是郭永喆狠狠心低价售卖公司……应该也不难出手吧?” “嗯,这就是最后一个坑了,咱的目的不是让他低价出手,而是……血本无归。” 梁多多得意了笑了笑,手指移到了最大的那个圆圈儿上。 “记者发布会所达到的效果跟他想象的截然相反,如果你们是郭永喆,会怎么做?” 梁多多的眼光在我和关羽娣脸上转了一圈儿,关羽娣很有自知之明,玩心眼儿不是她擅长的事儿,干脆耸耸肩闭口不言。 我却来了兴趣,仔细琢磨了半天,苦笑着摇摇头。 “能有什么办法,好像……也只剩下迅速出售公司,及时止损这一条路可走了吧?” “连你都束手无策,那郭永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喽。” 梁多多挑了挑眉毛,一巴掌拍在那个圆圈儿上。 “他越是想要快速回笼资金,咱就越是不能让他得逞。直播出去的内容涉及到怪力乱神,其实很多人是不相信的,毕竟现代社会还是无神论者占了绝大多数。孙总就顺水推舟,让主播大V们把直播中出现的现象解释为工程质量不合格,一下子就让直播间里群情激愤。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相关单位就暂时查封了万亨地产的所有产业,挨个楼盘重新检验工程质量。你想想,不管万亨地产有没有偷工减料,那这个重新质检……它总得有个过程吧?” 第1944章 泥牛入海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泥牛入海 “哈哈哈……绝了,绝了!!!” 我夸张的对着梁多多做了个单膝下跪的动作,岳杏林赶紧闪身挡在我们俩之间,一屋子的人都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主意,现在这个当口,郭永喆多耽误一天时间都足以让万亨地产万劫不复,可偏偏他越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瓣来花,公司却越是被暂时查封,连卖都卖不出去。等那些楼盘重新走一遍质检流程,黄花菜都凉了几个月了。” 一向都不苟言笑的关羽娣也忍不住拍手叫绝,无奈的对梁多多笑了笑。 “怪不得在解密者行动小组里,你比我的级别还高,刚知道的时候……其实我还挺不服气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个好脑子,还真是顶的过千军万马。” “关处长过誉了,我就是个乡野女子,要说是管管风水十七雄这种乌合之众还凑合,但破解葬龙之地秘密这么艰巨的任务,还真不是我这点儿本事就做的到的。这次要不是沾了陶队极力推荐的光,上边也不可能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我这小肩膀上。关处长是名门之后,文武双全,这个任务想要顺利完成,今后还得多仰仗关处长的智谋和法力呢。” 梁多多也笑着跟关羽娣商业互捧了一番,我却听的一头雾水,奇怪的看着梁多多。 “不是,梁大姐,你这想要谦虚也别把功劳硬扣我头上啊,我什么时候推荐你了?还极力?” “没错,就是你推荐的。其实我之前跟上边的高层领导一个也不认识,直到解密者行动小组成立之后很久,我才被临时召进了队伍里。领导跟我说,本来这个位置定好了的人不幸牺牲了,他们正在物色一个合适的替补人选。你动不动就在他耳朵根子旁边念叨我的名字,这时间久了,领导就错认为我真有这个能力,这不,就把我顶上来充数了。” “我?动不动在他耳朵根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越听越糊涂,关羽娣白了我一眼。 “你自言自语难道老……上边就听不见了?” “啊……啊!”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我私下夸奖梁多多的话,全都被老J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这也不对啊,梁大姐,我记得你可是亲口说过,我身上的定位装置和窃听装置都是你暗地里装上的。这难道不是在你加入解密者行动小组之后的事儿?” 我紧盯着梁多多打破砂锅问到底,梁多多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话说的真没错,这人哪,就不能撒谎,不然早晚都有漏了底的时候。好,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身上的那些高科技都是黑桃4,曹以沫的杰作。他趁着有一天你去宁家吃饭,暗中给你动了点手脚,只是他的身份太特殊,上边叮嘱我,一定要想办法掩饰他的身份。这不,我就自觉的背了个大黑锅,把这档子破事儿揽到自己身上了。” “嗨!” 我这才恍然大悟,假模假样的骂了曹叔两句,关羽娣转过头看着我。 “还有什么要办的事儿抓紧办好,明天我们俩连夜出发,尽快赶到西北。” “啊?这……就要走了啊。” 我苦着脸看着关羽娣,“能跟上边申请一下晚几天走吗?万亨地产倒闭这么大的乐子,不亲眼看看多可惜。” “不行。” 关羽娣又恢复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儿,正色说道。 “上边定下来的时间原则上不允许随意更改,你最好是搞清楚,一旦你私自调整时间,整个儿计划牵扯的所有人都要跟着你一起……” “好了好了,我懂我懂。切,真没有幽默细胞。” “一点儿也不幽默。”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岳哥,梁大姐,没什么事儿了,先去忙你们的吧。对了,我再嘱咐一句,你俩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个舒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岳杏林和梁多多站起身来,脸色一肃。 “是。那陶队,我们走了。这次就不能陪你一起去西北了,你……也要保重。”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送着岳杏林和梁多多下了楼,坐在茶台前呆愣了半晌。 还有什么要办的事儿呢…… 其实有很多。 我来中州的这短短两年多时间,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发生的事儿却不少。 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历程里,绝大多数重要的人,此刻都在中州。 要是挨个过去找他们告别,估摸着过年前都动不了身。 可要说还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儿,也真没有了。 在孙侯,岳杏林和梁多多设下的连环坑面前,郭永喆这个初出茅庐的房地产商自然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等万亨地产一倒闭,青竹台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经济来源,唯一的路就是树倒猢狲散。 此时只要前任青竹台居士的女儿秦如花,也就是花姐重回青竹台,振臂一呼,再加上她背后还站着那若兰这个坐拥数百亿资产的大财主,想要重新夺回青竹台的控制权,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妹妹和女儿也得到了那若兰和花姐的悉心照料,用不着我去操心。 唯二让我放心不下的,一是任诗雨的下落,其二就是…… 那个神秘莫测的舒籍了。 任诗雨的失踪虽然让我揪心不已,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找到她绝非是一两天就能做的到的事儿。 与其像个没头苍蝇,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还不如坐等舒籍露出马脚。 只要他落在我手里,哪怕是用铁棍撬,用粪勺挖,给他上尽七十二种酷刑,我也一定要撬开他的嘴,问出任诗雨到底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的突然失踪让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胡磊。 是他把舒籍带进了我的视线之中,按道理讲,我只要找到胡磊仔细问问,就一定能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关于舒籍的线索。 不光是我想到了这一点,老J也想到了。 于是他立马就让刚刚撤走的监视人员重新回到了胡磊的住所附近,但还是晚了一步,胡磊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 这很不正常,我的第一反应,有可能是胡磊被舒籍扣押了起来,企图当做威胁我的人质。 可直到现在舒籍也没联系过我,提出他的诉求。 更况且…… 胡磊只是我的挂名徒弟而已,他又不是任诗雨或者唐果儿,舒籍怎么会认为他用胡磊就可以拿捏的了我呢?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打开联络耳机呼叫了一下黎木木。 “陶队。” 黎木木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也没心思跟他客套了,直接问道。 “你一直都在监视胡磊的动向吧,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泥牛入海,奇了怪了。” 黎木木的语气听起来很沮丧,耳机里一直都在传来他烦躁的拍打键盘的声音。 “整整一天,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哎,陶队,你等等,好像有发现。这这……这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胡磊家门口的?!” 第1945章 真够讽刺的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真够讽刺的 “什么情况?你见着谁了?” 我听黎木木一惊一乍的,赶紧问道,联络耳机那边半天才传过来一声惊呼。 “是蒋……蒋亮!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谁?蒋亮?!” 连我都跟着黎木木一起失声叫嚷了起来,“赶紧通知周围负责监视的人,立马把他叫住带过来见我……” “不行。”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把我吓了一跳。 赶紧回过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羽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身后。 “关师姐,怎么了?”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羽娣,她皱了皱眉头。 “先别暴露我们那些监视的人,让你的通讯员持续关注,看看蒋亮到底要干什么。” “通讯员?哦。”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要通过联络耳机通知黎木木,却突然琢磨明白了关羽娣这话里的意思。 “关师姐,你这是……在怀疑蒋亮?” 我抬起头不满的看着关羽娣,她冷哼了一声。 “以前你自己不也怀疑过他?怎么,现在不许我怀疑?” “这个……行,你说什么都对。” 我一时儿被关羽娣给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告诉黎木木先别动声色,一直监视着蒋亮的举动,同时把监控画面驳接到我的手机上。 黎木木答应了一声,很快我的手机屏幕就显示出了胡磊所居住的那座小区大门口的景象。 现在正是个半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中州的实时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七八度。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到处都是一片一片刺眼的白光,地面上不停的升腾起若有若无的水蒸气,让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显的有点儿晃动不定。 画面之中,一个背身对着我,脚步匆匆的身影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矮胖身材,腿短胳膊也短,那肥厚的后背就跟个狗熊似的。 但身形和脚步却非常矫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油光汗湿的两条胳膊上满是虬结的肌肉和青筋。 最抢眼的就是那颗甑明瓦亮的后脑勺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就是蒋亮,绝对不会错。 此时他正快步朝着小区里走去,看方向…… 似乎就是胡磊住的那栋楼。 “木木,你再仔细搜索一下,蒋亮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心跳的很厉害,连跟黎木木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黎木木答应了一声,不多一会儿声音就继续传了过来。 “陶队,没有发现异常,没人跟踪他,而且周围几百米之内也没有发现任何跟蒋亮相关的亲属和朋友。” “嗯……知道了,画面跟紧一点。” 我皱着眉头答应了一声,心下直犯嘀咕。 前阵子为了躲避天邪鬼母的戕害,蒋亮带着媳妇儿和孩子远走高飞,我都没敢问他的去向,生怕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从那时候开始,蒋亮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蒋亮的手机也从来就没开机过,黎木木的追踪早就失去了目标。 就连苏晨的手机信号也杳无音讯,大概率是他们两口子同时更换了手机卡。 所以我想要联络蒋亮,告诉他天邪鬼母已经落网,都一时儿没能联系的到他。 但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竟然真的回到了中州,而且还没第一时间来找我。 这真是让人想不通,蒋亮到底悄悄摸摸的想要干什么? 而且还有一件事儿,可以跟蒋亮回到中州扯上关系。 那就是胡磊亲手交给我的第四枚传音贝,他说是侯老大他们发现了蒋亮的行踪,那枚传音贝就是蒋亮用来抵扣饭钱的物件儿。 一开始我当然是没法相信这么荒诞离奇的说辞,可如今我亲眼看到了蒋亮出现在胡磊家附近…… 这一切线索似乎在一瞬间就自动串联到了一起。 如果胡磊是故意让我得知蒋亮回到中州的消息的,那就意味着他们俩早就勾搭在了一起,大概又是在给我演什么戏码。 之后胡磊把舒籍介绍给了我,但与此同时,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舒籍扣押了起来。 蒋亮联系不到胡磊,自然而然的会来他家里寻找线索。 只不过…… 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在我的印象里,虽然蒋亮和胡磊都是我的朋友,但似乎他们之间的来往并不密切,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已。 唯一能把他俩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古董。 胡磊曾经卖给我一批数量和品质都算上乘的古董,让博古轩度过了货品奇缺的难关。 蒋亮作为古董行业数一数二的鉴宝大师,当时跟着我一起去了胡磊家里,还暗中给了我一个极低的指导价,再加上王玥在一边站脚助威,让我痛宰了胡磊一刀。 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起他俩有过什么交集了。 不过蒋亮和胡磊同在琉璃厂混饭吃,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要是说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两个人曾经有过密切来往,好像也不算个太奇怪的事儿。 就在我思绪纷飞的同时,黎木木不停的切换着监控画面,一直紧跟着蒋亮的脚步。 随着他快速穿过了几栋楼的间隙,直直的奔向胡磊居住的那个单元,我这才彻底确信,他…… 的确就是来找胡磊的。 这时候,监控画面正对着蒋亮,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焦急的脸色,还有那一脑门淋漓的汗水。 毫无疑问,蒋亮对胡磊的失踪也是猝不及防,这才让一向都老奸巨猾,沉稳缜密的他乱了阵脚,不得已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出现了在这个小区里。 不过还好,蒋亮应该是提前安顿好了苏晨和他儿子,并没有把他们娘儿俩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紧盯着屏幕,蒋亮拿出了门禁卡刷开了单元大门。 “靠,他竟然连胡磊家的钥匙都有?这……” 我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了一声,站在一边的关羽娣虽然没开口接我的话茬儿,但脸色却明显的愈加凝重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我敢相信,自从胡磊进入了老J的嫌疑人名单,无论是他的行踪,还是他的手机,早已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 哪怕是他说一句梦话,半夜起床撒泡尿都不可能逃过老J的耳朵和眼睛,更何况是跟他有过联系的蒋亮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光是我和关羽娣,就连老J手下如此强大的信息团队都对蒋亮返回中州的事儿毫无察觉。 直到蒋亮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这才猛然警觉,他和胡磊之间竟然还有着如此密切的来往。 这还真够讽刺的。 画面中的蒋亮没有乘坐电梯,三步并做两步的从楼梯冲上了顶楼。 楼梯里的监控装置应该是老J的人暗中安装的,画质虽然有点儿模糊,但至少比什么都看不见强多了。 蒋亮站在胡磊家门口停顿了片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掏出了钥匙,伸手轻轻扭了一下门锁。 第1946章 上赶子送人头 第一千九百四十六章 上赶子送人头 大门打开,蒋亮警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迅速的一闪身进了屋,轻轻关上门。 紧接着,我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就切换到了屋里的情景。 此时房间里的情形很符合胡磊的性格,东西乱七八糟的四处乱扔,好好的一个屋子硬是让他住出了垃圾场的既视感。 画面迅速的跟随着蒋亮的脚步切换了几个场景,客厅、阳台,甚至是卫生间,到处都散落着揉成一团儿的塑料袋。 当然,也少不了空酒瓶子,却只有厨房里干干净净的。 简单的巡视了一圈儿后,蒋亮直奔进了卧室里。 伸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摆着个烟灰缸,里边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屁股。 胡磊的手机就静静的躺在没叠被子的床上,连充电器的插头都没拔下来,看来他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离开太久吧。 卧室里的光线很昏暗,窗帘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外边刺眼的阳光。 不过还好,老J派人安装在屋子里的摄像头还算清晰。 蒋亮四下张望了片刻,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熟练的输入了几个密码,屏幕随即就亮了起来。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 要说蒋亮和胡磊的关系不错,拿到了他家的钥匙,我勉强能信。 可要是说他俩熟到了能互相告知手机开机密码…… 这绝不可能。 即便是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哪怕是两口子,也不会轻易的把这么私 密的信息随便透露给对方吧。 难道说,蒋亮私下里竟然已经跟胡磊发展到了如此程度的基情? 就在我微微一走神儿的工夫,蒋亮似乎是从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在卧室里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儿,随后就点击了几下屏幕,看那个动作就好像是在删除什么信息内容似的。 紧接着,他就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原原本本的放回床上,连摆放的角度都跟刚才一模一样。 “木木,你看到刚才手机上的内容了吗?” 我赶紧按着联络耳机问道,里边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随后黎木木叹了口气。 “看不到,那个角度有点儿偏,我刚才回放了好几次,都被手机的防窥功能遮挡的一片漆黑。” “那你能黑进他的手机查一下吗?” “没用,我试过了。” 黎木木的语气显的很无奈,“我估摸着是胡磊把某些想要告诉蒋亮的话打在对话框里,但没发送出去,这样就不会在手机内存里留下任何痕迹。刚才蒋亮已经删除了那些内容,想要知道胡磊说了些什么……就只能问蒋亮本人了。” 我紧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心跳越来越快了。 很显然,胡磊并不是无意中把手机落在家里的,而是…… 特意在给蒋亮留下什么线索。 但有一点我感觉很奇怪,按道理讲,整座房子早就被老J派来的监视人员给翻了个底朝天,说是一寸一寸的搜索了个遍儿都不为过。 那他们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 我刚回过头去想要让关羽娣问一下老J,她也敏锐的察觉了这个漏洞,已经拨通了老J的电话,而且还当着我的面按下了免提,简练的把这个疑问做了个汇报。 “我们的人早就仔细检查过他落在家里的手机,没发现任何可疑内容。当时胡磊离开家之前,应该是在看什么……那种不太健康的小 电影,打开手机就出现了他按下暂停的画面,我让人给你们传过去,你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老J低沉的声音过后,电话挂断,随即关羽娣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 关羽娣的脸上瞬间就显现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她一脸坏笑的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嚯!!! 两个白花花的身体扭打在床上,那画面简直就不能拒绝…… 不是,简直就不堪入目,气的我眼泪都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怕承认,以前我也曾经偷偷看过类似的影片。 但这种事儿吧,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独乐乐还不觉着太羞耻,可现在却是在跟老J还有关羽娣众乐乐,这这…… 也太不像话了。 我赶紧推开了关羽娣递过来的手机,她白了我一眼。 “装什么正经,现在是在办案子,又不是让你去胡思乱想些……呃?” 关羽娣突然停住了嘴,我们俩的眼光同时落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嘴巴变成了两个大大的“O”型。 画面里的蒋亮…… 突然不见了! 没错,不见了,就在我和关羽娣的眼皮子底下骤然间就毫无征兆的…… 消失了!!! 我和关羽娣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候黎木木的惊叫声也从耳机里炸裂了出来。 “我……我靠!蒋亮去……去哪儿了?!” 我被黎木木这一声叫嚷差点儿连右耳也给震聋了,赶紧摘下耳机揉了揉生疼的耳朵,跟关羽娣对视了一眼。 “走!” 关羽娣一句废话也没再多说,拔腿就往门外冲了出去。 我赶紧连滚带爬的跟上了她,刚跑到车边上钻进副驾驶室,车子就已经发疯似的蹿出了几十米。 我险些被嵌进座椅里,赶紧手忙脚乱的拉好安全带,忍不住暗自担忧。 胡磊已经失踪了,而现在…… 又轮到了蒋亮。 更离奇的是,他俩一个是从密不透风的监视网里不知所踪,而另一个竟然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玩了一出人间蒸发。 难道说,胡磊租的那间房子会吃人?! 这种想法显然是荒诞可笑的,连我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但我又解释不出胡磊和蒋亮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只能一边焦急的担心不已,一边暗自祈祷。 他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要是因为我又葬送了两条人命,那我即便是能顺利的破解掉葬龙之地的秘密,完成任务,也会一辈子活在无尽的愧疚当中。 关羽娣一边死命的踩着油门,一边打电话跟老J请示行动计划。 这次我也没再装正经,凝神听着老J的行动部署。 我能感觉的出来,其实这时候老J也有点儿懵圈,蒋亮的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显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案范畴。 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蒋亮消失在胡磊家的卧室里,肯定也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老J决定,让我和关羽娣第一时间赶到胡磊家中一探究竟,但他还留了个后手。 所有隐藏在胡磊家周围的监视人员继续潜伏,以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关羽娣挂了电话,风驰电掣般的把车子开进了胡磊家的小区。 我们俩没做丝毫逗留,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两腿翻飞的就朝胡磊家飞奔而去。 直到坐进了电梯,我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猛然一愣,想起了一件让我头疼的烦心事儿。 明天就到阴历单日了,要是猜测的没错,我又会重新变成个瘸子。 就以这样的身体状态去西北…… 这不是上赶子去送人头吗? 第1947章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叮!” 距离顶楼还有两层,电梯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关羽娣一手按着联络耳机,一手对我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我们俩轻手轻脚的走出电梯,关羽娣朝着安全通道楼梯口那边努了努嘴,伸手从腰间掏出枪来。 “咔嚓!” 一声轻响,枪已经上了膛,我的心脏忍不住紧缩了一下。 “那什么……关师姐,你能不能……”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枪,但要是蒋亮负隅顽抗……” 关羽娣刀子一样的眼神儿让我只能闭上了嘴,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着蒋亮可千万别干傻事儿,一边跟在关羽娣身后,从安全通道一阶一阶的走上了顶楼。 我们俩的神识一刻不停的探查着四周的气息,我甚至都把神识释放到了最大的感知范围。 的确,不光是这栋楼里没有危险,就连四周方圆一千五百米之内,也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气息。 但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可疑了。 因为我连蒋亮的气息都没探查到,他真的凭空消失在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上楼之后,关羽娣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胡磊家的门。 她抢先一步闪身进屋,迅速的四下搜查了一圈儿,这才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进去。 我没多说废话,快步径直走进了卧室里。 一股酸馊的食物腐烂气味儿让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我随脚把一袋垃圾往墙角里踢了踢,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 卧室不大,目测顶多也就十个平方,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陈设。 一张宽度大概一米二的床占据了房间大概三分之一的面积,床上一片凌乱,被子也没叠,胡乱的堆放在墙边,枕头和床单早就被胡磊那一身臭汗糟成了暗黄色。 正对着床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台不算大的电视机,但款式还算新颖,看起来应该是上一个房客留给胡磊的赠品。 除了地面和墙角里乱七八糟的塑料袋、空酒瓶之外,满屋子就只剩了一个大衣柜了。 我和关羽娣对看了一眼,我们俩的眼光一起落在了那座衣柜上。 没错,我想起来了。 老J发给关羽娣的那张图片,就是胡磊的手机最终定格的画面,除了那两坨抢眼球的大白肉以外…… 好像还真有一个衣柜。 难道是说,胡磊故意把手机暂停在这种不堪入目的图片上,想要告诉蒋亮的信息…… 是有关这个衣柜的? 我伸手就想要去拉大衣柜的门,关羽娣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在了一边,瞪了我一眼。 我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关羽娣轻轻吸了口气,右手拿枪口指着大衣柜门,左手慢慢的伸了过去。 “嘎!” 一声劣质木板摩擦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关羽娣迅速的一把扯开了柜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衣柜。 “……呃?!” 衣柜里却空空如也…… 也不是,准确的说是有几件胡磊平常穿的一些衣物,但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件衣服,两条裤子。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别说是蒋亮,就连蟑螂也没有一只。 “这……这怎么可能!” 关羽娣不敢置信的用枪托敲了敲衣柜,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敲打了一下四周的墙壁,眉头紧锁了起来。 从敲击的声音上判断,连我都听出来了。 衣柜没有夹层,柜体就是一些劣质的胶合板粘起来的,要是关羽娣敲的再重一点,只怕都要散架了。 墙壁也是承重实墙,根本就不可能挖空。 可是…… 蒋亮呢? 他人呢???!!! 我张着嘴对着衣柜更大的嘴,呆愣了好半天,赶紧按下联络耳机。 “木木,刚才蒋亮消失的地方你看清楚了吗?” “呃……我回看了好几十遍了,他就是走到大衣柜前就……就突然不见了的。” 我“嗯”了一声,把手伸过去,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大衣柜周围的气息。 毫无疑问,无论是胡磊留下的线索,还是我们亲眼看着蒋亮消失的地点,确实就是跟这个大衣柜有关。 但我又重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有实时监控作证,连我自己都会认为这个判断简直就是有什么大病。 “怎么办?” 关羽娣紧皱着眉头看着我,也没了主意。 我低头思索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你跟老J请示一下,我在这儿布个阵法再探查一下,会不会是鬼遮眼一类的障眼法吧。不过……就算是鬼遮眼,也没理由一丁点儿痕迹和气息都没留下。我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撞个运气试试而已。” “鬼遮眼……算了,要是你这么判断,那连布阵都用不着了,根本就不可能。” 关羽娣当即就摇了摇头,“这大白天的,哪怕是没开窗帘,屋子里也一点儿阴气都没有,完全不具备施法制造鬼遮眼的条件。”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可这……一个人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眼睁睁的不见了,你说这屋子里没鬼?连鬼都不信吧。”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羽娣,她一时儿语塞,迟疑了片刻,还是跟老J请示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布阵查验这是不是鬼遮眼。 领导果然不愧是领导,处理事情的手段总能让每个人都挑不出毛病。 老J首先肯定了关羽娣的判断,他也认为这间屋子绝不可能存在鬼遮眼法术。 但紧接着,老J就同意了让我在屋子里布阵施法。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谁都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做点儿什么……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我和关羽娣都被老J的指令搞了个大无语,默默无言的对看了一眼,一起暗自摇头。 或许关羽娣认为这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吧,但这个主意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确实也是,做点儿什么总比闲着让人安心。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毛笔和符水,围着衣柜画了个六合符阵。 了解道术的看官们应该都很清楚,其实道家有很多法术和阵法,布设起来并不麻烦,很多道具随地就能取材。 比如稻米,酒,食物,一块金属,半截蜡烛,或者是石头雕像,桌椅板凳,一片纸张,甚至就连一块破抹布都有可能成为施法所要借助的工具。 难点主要是在念诵的咒语上,具体能请来什么品级的神明,决定了施法的效果是好是坏。 所以大家就经常能看到一种奇怪的现象,两个风水师使用几乎同样的道具,解决同一个问题,但施法的手段却截然不同,而达到的效果也优劣分明。 我画好阵法后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生怕施法时用力过猛,再无意间伤着了蒋亮。 可要是不尽全力吧,又担心效果不足,破不了衣柜里的鬼遮眼。 正在犹豫之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把我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儿就没忍住叫出声来。 “别白费劲儿了,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鬼遮眼,而是……非常接近于现实的巫神幻术。” 第1948章 骗过我自己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骗过我自己 “巫……巫神幻术?!” 我在心中惊叫了起来,随后脑海里就传来了一声懒洋洋的呵欠声。 “舒服啊,睡了这一大觉,总算是活过来了。就是你做的那些梦,都什么啊,不是任诗雨就是唐果儿,也没点儿新鲜内容,我这几天都吃腻歪了。” 我翻了个大白眼儿,哭笑不得的在心里挤兑了貘神一句。 “你把我的梦都吃光了,还在这挑肥拣瘦的,要不我努努力,试试能不能梦见我师父?” “呃……算了算了。” 貘神赶紧扯回到了正题儿,“这柜子就是用类似于貘神巫术的幻术制造出来的,不过我先声明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嗯,应该又是舒籍干的。林晗中的梦魇就是他下的,同时他也是……控制着赤龙之力,把你给打成重伤的人。” “哦?这世界上还真有跟貘神巫术不相上下的法术?” 貘神咂了咂嘴,似乎直到现在也没想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虽然制造出这个幻术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施法的人没在眼前,就可以让幻术一直维持存在下去。而且幻象很清晰,丝毫没有法力不稳定的迹象,这道行……确实挺厉害的。” “嗯,估计那若兰家里的那个陨铁地下宫殿也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个舒籍……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跟谁都能扯上关系呢?”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关羽娣见我一直不动手施法,奇怪的捅了捅我的胳膊。 “哎,想什么呢?” “呃……啊,那什么,你容我想想,可能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找到蒋亮。”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赶紧在心中问道。 “你现在法力全都恢复了吧?能不能破除眼前这个幻术,让我找着蒋亮?” “破除幻术容易,但你得想清楚了。” 貘神叹了口气,说道。 “这里的幻术一旦被破除,施法的人就会立马有感知,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 “打草惊蛇?” “对,惊蛇。要是他跑过来跟我打一架,运气好了我又得再躺好几天,运气不好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交代在你身上了。”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貘神说的还真没错。 虽然我和关羽娣商量的结果,就是想让舒籍尽快主动暴露,但我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这家伙超强的战斗力。 别说我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就算是在最巅峰的时候,也绝对应付不了连貘神都闻风丧胆的巫术。 拿自己当诱饵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让猎物一口给咽了才行。 “那……怎么办?” “凉拌,这个幻术绝对不能破除,至少现在不能。” 貘神斩钉截铁的给了我最终的答案,我紧盯着大衣柜,心跳的很厉害。 “那你能看清楚这幻术背后的真实景象到底是什么吗?蒋亮还有胡磊,他们还……活着吗?” “肯定有办法看到啊,但我要是施法去窥探,就等于是破坏了幻象的法术气息平衡,这跟直接破除有什么区别?” “……算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仔细琢磨了一下,虽然我对舒籍了解的不多,但从他给林晗下梦魇这件事儿上判断,他似乎针对的人只是我自己而已。 至于我身边的那些人,无论是任诗雨,还是林晗和宁珂,他好像都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为今之计,也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但愿他扣押胡磊和蒋亮只是为了增加战胜我的筹码,毕竟今晚我和关羽娣就要动身赶往西北。 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节外生枝,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儿计划的进行。 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和貘神摞起来也打不过舒籍。 “那个……关师姐,不用施法了。” 我把毛笔和符水重新放回帆布包里,假意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这间屋子根本就不具备制造鬼遮眼的条件,要是我们在这里布阵施法留下了痕迹,反而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只要我们派人盯紧了个中斋,就不怕舒籍露不出马脚,至于胡磊和蒋亮……” 我停顿了片刻,暗自咬了咬牙。 “他们肯定不会出事儿。咱回去吧,麻烦你准备一下晚上出发要用的东西,我得先补个觉。” “补觉?” 关羽娣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今晚我先开车,你歇着。过了子时就得换你开了,我明天……是个瘸子。” 关羽娣也反应了过来,她简单的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儿,把一些被我挪动过的东西放回到原处,又用联络耳机吩咐人过来把地上的符阵清洗干净,随后就带着我离开了胡磊家。 我坐在车上,一边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一边在心里暗自发愁。 瞎一只眼睛,聋一只耳朵,这我都能忍。 可瘸了一条腿却直接影响到了我的行动能力,在接下来的任务里,如果遇见意外情况…… 我特么连幽冥鬼步都用不出来,这条小命随时随地都会处在即将失去的危险边缘。 “哎,我说,你这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貘神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听起来还挺不屑的。 “不就瘸了条腿吗,而且还是隔一天才瘸一次,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跟个娘儿们似的,还在这儿唉声叹气的。” “滚滚滚,瘸的又不是你。” 我没好气的怼了貘神一句,“到时候我跑也跑不了,打又打不过,一不留神再把小命丢在西北,你就自由了是吧?就不用履行跟我师父的赌约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人?切,没看出来。” “那行,本来我还想让你活蹦乱跳的,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当个瘸子去吧。” “……啊?!” 我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开着车的关羽娣奇怪的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闷声不响,一会一惊一乍的。” “呃……没事儿,没事儿,我……你就当我脑子不好就行了。” 我压根儿就没心思回答关羽娣的话,随口敷衍了一句,赶紧在心里问道。 “你有办法治好我的腿?” “没办法。” “……小气样儿,行行行,你是好人,大好人,我错了,不该骂你,行了吧?” “你骂不骂我,我也治不好你的腿啊。我是巫神,又不是大夫。” “那……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治不好你的腿,但可以用幻术让你正常走路啊,这又不是个什么难事儿。” “幻……幻术?!” 我愣了一下,琢磨了半天,连杀了貘神的心都有了。 “你这叫什么法子,啊?你这意思就是给别人制造个幻象,让他们看着我走路是个正常人呗?这有个屁用啊,那我该瘸不是还瘸着呢,遇到危险一样也跑不动啊!” “我说,你是不是傻?你不会以为幻术只能骗骗别人吧?你也太小看我貘神了,我的幻术一样可以……骗过你自己。” 第1949章 黄粱美梦 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黄粱美梦 “骗……我自己?” “切,就你这智商,还人王智慧呢,简直就是个二傻子。” 貘神总算是找到机会挤兑了我一通,语气显的很得意。 “你不会以为本尊的巫术只能按照你想象的方式施法吧?有没有一种可能,把法术……反向施展到你自己身上?” “什么玩意儿?反向施展……啊!” 我猛然明白了过来,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巴掌,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关羽娣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儿盯了我半天,我手舞足蹈,压根儿就没搭理她。 “明白了,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巫术反向施展到我身上,给我制造出一种非常逼真的幻象,让我认为自己没瘸!这样的话……嗯,别人看我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但我的意识却被你制造的幻象给骗过去了,认为自己是个健全的人。所以在我眼里看来,走路就是完全正常的,一点儿也不影响我使用幽冥鬼步!” “嗯,还算你没笨到家,可算想明白了。” 貘神语气中的赞许不像是在夸我,反倒像是在为他自己的高明巫术而沾沾自喜。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两个问题,第一,哪怕是我自己相信了我的腿没瘸,可事实……我确实是瘸了啊,这真的不会影响我的行动能力?” “当然不会。这个问题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貘神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要是你本身真的有生理残疾,那幻象确实是对你起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即便是你认为自己会走路,但实际上却一步也挪不动。不过你这个瘸呢,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 “对,你的脑子里被人强行置入了一种误导信息,一到了阴历单日,你就觉着自己应该是个瘸子,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走路了。但到了双日,你又觉着自己应该不瘸了,所以就会恢复正常。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要是你真的有生理残疾,那怎么可能隔一天就好?这不成了医学奇迹了?哎,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貘神的解释让我顿时惊喜交集,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下。 “对呀,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嗯……哎,你说,要是我一直都给自己我不是个瘸子的心理暗示,这种信念如果是压倒了被人置入我脑子里的误导信息,那我……是不是就彻底好了?还有,我的耳朵和眼睛也是一样的道理……” “做不到。” 貘神一句话就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你被强行置入的误导信息非常强大,这不是你的毅力坚定一点儿就能战胜的。不信你试试呗,反正也不花钱。” “哦……那算了吧,别白费工夫了。” 我沮丧的叹了口气,“第二个问题,你施法帮我制造出假象,而且要维持的时间很长,这应该很耗费法力吧?你……能顶的住不?别到了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没问题,你也太小看本尊了。” 貘神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儿,语气间显的对我的疑虑很不满。 “你睡眠质量很差,觉少梦多,只要你同意我用你的梦来当食物,那我就一直都会有足够的法力来源,维持幻象一天休息一天,足够了。只不过你可不能老不睡觉,要是几天几夜都不合眼,那本尊可要被你给活活累死了。” “同意同意,你吃就是了。哎……对了,说起这个事儿,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凝重了下来。 “就在你昏迷养伤的这几天里,你不是一直都在吞噬我的梦境恢复法力吗?我确实也觉出来了,这几天从来就没做过梦。可就有一次例外,我梦见了……舒籍和诗雨。” “……呃?你……你没开玩笑?你真记得你做了什么梦?!” “嗯,不光是记得,而且梦境还很清晰,我就是在那场梦里第一次见到了舒籍。” “嘶……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相信他的巫术跟我不相上下了。” 貘神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嘴上依然不肯承认自己输给了舒籍,但语气却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敢打赌,你这些天做的所有梦都被我当做了食物,一丝没剩。要是你还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也就意味着你梦到的人……不是虚幻的。” “不不不是,你说什么?不是虚幻的?那意思就是我梦里的舒籍和诗雨……都是真实的?!” “对,准确的说,你梦到的那些景象和人不是你的思维形成的内容,而是……元神出窍,进入了你的脑海。” “……我靠,这也太劲爆了。你等等,我捋一下。” 我被貘神的这一通解释给雷的一片焦糊,低着头沉吟了半晌,试探着问道。 “舒籍和诗雨两个人的元神离开了他们的身体,主动……也可能是被人强行塞进了我的脑子里。那也就是说,他俩出现在我梦里的这一幕,是有人故意想要让我看到的。这个人或许是舒籍,或许是诗雨,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精通巫术的顶级高手所为。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没错,完全正确。” 貘神很难得的夸了我一句,但他却没有一丁点儿高兴的语气。 “唉,不管是谁让你梦见了这些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元神出窍无论是在风水界还是巫术界里,都是难度极大的法术。我们的对手……强大到了出乎你的预料,你还是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搞不好我们俩这一老一小两条命都要保不住了。” 我却没理会貘神的自怨自艾,兴奋的问道。 “虽然我不会元神出窍的法术,但我知道,能使用这种法术的前提是……这个人必须要活着,对吧?” “废话,死人哪儿来的元神。” “那也就是说,诗雨还活着!她还活着!” “呃……我也没说过她死了啊。” “太好了,太好了!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了,忍不住一边出声念叨着,一边死死的把自己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任诗雨还活着。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这辈子能听到的最好的一条消息,绝对没有之一。 这顿时又给了我无尽的力量,让我重新燃起了跟她重逢的希望。 关羽娣已经忍了我一路了,正好此时她也把车子开回了茶室门口,关羽娣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推开车门径自离去。 我手舞足蹈的跟在她身后蹦跶进了茶室,把坐在柜台里的服务员给看的一脸懵圈。 关羽娣去安排出发要用到的物品,我快步跑上二楼钻进房间里关上门,高高的跳起来,把自己砸进席梦思床垫里。 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去幻想着找到任诗雨那一天的情景了,躺在床上一直咧着嘴,笑的就像个二傻子。 可当时的我却不知道,这一切…… 竟是一场骗了我足足两年之久的黄粱美梦。 第1950章 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兴奋了整个儿一下午,觉也没睡成。 吃过晚饭,差不多等天黑透了之后,关羽娣背着个挺大的背包来叫我出发。 我打开房门,却站在门口迟疑了半晌都没挪动脚步。 “怎么了?走啊。” 关羽娣见我傻站着,回头叫了我一声,我紧皱着眉头咂了咂嘴。 “总感觉……好像还有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儿没办完似的。” “没办完的事儿多了,任务要紧,其他的上车再说。” 关羽娣扔给我个大白眼儿转身径直离去,我只能跟在她身后来到茶室门口,关羽娣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我。 “导航设置好了,跟着开就行,子时之前记得提早找个服务区停车,换我开。” 关羽娣说完就钻进了后座,放平座椅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片刻,心想刚才不是你说的有什么事儿上车再说吗,这会儿怎么自顾自的就睡着了? 我无奈的钻进驾驶室,傻看着没有钥匙的车钥匙发了半天呆,关羽娣不耐烦的坐起身伸手按下了电子打火按钮,又重新躺回后座上。 我尴尬的笑了笑,先挂着空档试了一下油门离合刹车,这才挂上一档,略显生涩的驾驶车子转上了马路,开上了环城高速。 我开的很慢,不光是因为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另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视野范围比以前小了很多。 以前余光可以瞟到的左后视镜,现在需要偏着头才能看清楚。 我不得不跟前车拉开一定距离,别管后边的车子怎么按喇叭催我,我都假装没听见,死死的紧贴着左侧车道,臭不要脸的龟速前行。 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离开了中州范围,路上的车辆少了很多。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打开远光灯,设置好定速巡航模式,一直都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车子终于提起了速度,飞驰在黑黢黢的高速公路上。 导航显示,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四千二百多公里。 我顿时就头大如斗,虽然我也知道我国国土辽阔,尤其是西北方向,地广人稀,几百公里都未必能走的出一个村镇。 但一想到我还得在车里憋屈两三天,就忍不住有点儿心浮气躁。 尤其是我还揣着一肚子心思,听着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鼾声,总感觉有点儿心神不宁。 我每隔一会儿就瞟一眼观后镜,躺在后座上睡觉的关羽娣连个姿势都没换过,看来是睡熟了。 我禁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关羽娣的鼾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儿就说,别偷偷摸摸的看来看去,跟个死变态似的。” “呃……你没睡着啊?” 我讪笑了一声,虽然被关羽娣怼了一句,但我心里却挺高兴的。 开过长途的看官们应该都知道,旅途本来就很孤独,要是再没个人在一旁说着话,那可真要给闷死了。 “那什么,盯着个中斋的兄弟们……还没发现胡磊和蒋亮的踪迹?” “没有。” “哦,那……舒籍呢?有没有什么动作?” “暂时不会有。” “为什么?” 我奇怪的问道,“以他在中州的能量,恐怕咱俩赶往西北的消息瞒不了几分钟,咱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吧?” “他短时间内不会知道我们去西北的消息。” 关羽娣翻了个身,伸手拿过水瓶拧开喝了一小口。 “有人假扮咱俩住进了安全点,而且我临走的时候吩咐茶室四周的人手,在没接到下一步命令之前不许放松守卫的强度。舒籍就算是手眼通天,也至少要两三天才能明白过来上当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了目的地。” “啊?有人假扮咱俩……哦!胡小蝶!”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但仔细想了想,却更加奇怪了。 “她也只能假扮一个人啊,那另一个……是谁?” “她假扮的是我,当时在困鹿山上,我亲眼见过那小妮子的化妆技术,不光是模样跟我一样,就连神态语气也学了个十足十,肯定能骗的过舒籍。至于假扮你的人嘛……” 关羽娣可能也觉着这个话题挺有趣的,索性坐起了身来。 “你猜猜会是谁?” “我猜……唉,要是王才还在就好了。算了,不说这个。嗯,假扮我的人应该是个业余水平的,绝对没有胡小蝶那么出神入化的化妆本领。那至少要身材跟我差不太多,才不容易露出马脚。我想想……” 我用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思索了片刻。 “潘浩和心心太壮,木木和欧阳又太瘦了,岳哥嘛……太白净斯文,其他人就更不合适了。会是谁呢?哎,好像只有沈紫毫的身量跟我最接近,你不会是……” “嗯,还挺聪明的,就是他。” 关羽娣一脸坏笑的翘了翘嘴角,我眼睛一亮。 “对,对!让沈紫毫假扮我,也是个甄别他身份的好办法!如果他是咱自己人,那就可以帮我们骗过舒籍,争取寻找到位于西北的四方镇物所在地;而要是他跟舒籍有关联……那舒籍就会第一时间得知我们已经赶往西北的消息,肯定有所行动!” “嗯,不过就目前看来,舒籍没什么动作,那个姓沈的人和通讯工具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样最好。” 我长吐了一口气,心下暗自庆幸。 不管现在符水的成分有没有化验出来,熊九和薛明母子俩那两张符箓到底是不是出自沈紫毫之手。 至少他没有第一时间给舒籍通风报信,这就是个对我十分有利的迹象。 哪怕沈紫毫真的是我的敌人,也一定不能跟舒籍是一伙的。 单单一个舒籍就让我头疼不已,疲于应付了。 要是再加上个精通制符的沈紫毫…… 阵营势力我消敌长,那我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基本算是提前宣告了此次任务彻底失败。 “关师姐,那……” 我正要开口询问铁红和刘叔有没有回到中州,突然联络耳机里传来了黎木木的声音。 “陶队,呼叫陶队。” “关师姐,我先接个电话。” 我话音刚落,关羽娣就重新倒在了后座里,一秒入睡。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观后镜,直到黎木木又呼叫了几声,我这才伸手按下了联络耳机的按钮。 “喂,木木。” “陶队,跟你汇报一下,何宁宁已经回国归队,她把你要的东西全都带回来了。” “啊?带什么东西……哦哦,对,我要的。”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黎木木这是在跟我说暗语,以防身边有人听到这个消息。 倒不是说队伍里有叛徒,而是一旦我们公开讨论我对沈紫毫的怀疑,这难免会走漏消息,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一旦最后的化验结果,那两张符箓压根儿就不是沈紫毫画的…… 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陶队,你要的那些东西,何宁宁基本都给你带齐了,就是有一样东西她不确定是不是你要的,让我……问你一句。” 第1951章 想要帮我解决掉的人 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想要帮我解决掉的人 我对关羽娣使了个眼色,聚精会神的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嗯嗯,你说,是什么东西?” “是一味中草药,叫……乌,蛇,藤。何宁宁也忘了是谁托她带回来的,让我问问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黎木木一字一顿,把这三个字说的非常清楚。 “……乌蛇藤?!” 我愣了一下,感觉这味草药的名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其实这种草药并不算珍贵,在我国南方随处可见,是一种治疗风湿症状的常见药物。 但我十分笃定,在我极其有限的几次使用医学知识救人的过程里,绝对没有出现过乌蛇藤。 可我怎么总感觉这味草药的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呢? 正在呆愣着苦思冥想,关羽娣突然对我说了一句。 “肖玄通。”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没错! 肖玄通! 大概是在半年多之前,我历经九死一生,终于走出了九凶之地。 镇守地下沼泽的老张,也就是肖玄通被人掉了包,换成了吕宋国的降头师敏乃。 当时我并不知道肖玄通已经背叛了组织,以为他遭遇了危险。 连口气都没等喘匀实,我就带着五号仓库的成员想方设法的到处寻找他的踪迹,终于被王才和胡小蝶师徒二人发现了肖玄通留在路边的联络暗号。 我们通过这条线索找到了冥想天尊的老窝,由此引发了后续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营救行动。 当时用来充当信物的东西,就是…… 乌蛇藤! 可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治疗风湿病的草药还能掺杂在符水里,当做是画符的辅助材料?! 这到底是乌蛇藤有其独特的法力功效,还是肖玄通在故意给我留下什么线索? 我思索了片刻,让黎木木帮我接通跟肖玄通之间的联络。 “……啊?陶队,你没有肖玄通的电话吗?” 黎木木奇怪的问了我一句,我的语气严肃了下来。 “用我的电话号码显示在肖玄通的手机上,另外,我们之间的通话你要全程录音,一个字也不要遗漏。回头把录音传给……不,回头让欧阳和端木到你那里,秘密分析对话中有没有破绽。记住了,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要是走漏了消息,欧阳和端木……包括你在内,都要受处分。” 黎木木见我语气凝重,立马就答应了一声,“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耳机里就传来了肖玄通的声音。 “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想喝老夫泡的茶了?” 肖玄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缓,语速不太快。 虽然感觉有点儿中气不足,但也没有太明显的油尽灯枯的迹象。 我在心中暗自称奇,嘴上还是客套寒暄了几句。 “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肖前辈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嘿嘿,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虚头巴脑了?” 肖玄通那边传来了一阵水壶的哨鸣声,紧接着水声响起,估摸着是他正在泡茶。 “老夫的身体……已经就那么回事儿了,别说是常晟和齐褀这两个小娃娃,就算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治不好老夫的病。不过呢,老夫都听说了,你把我孙女儿照顾的很好,这丫头现在迷上了唱戏,已经很久都没碰过毒药了。既然你对老夫言而有信,那在完成对你的承诺之前,老夫也不会死。” 我吭哧了几句,其实我今天想问的并不是这件事儿。 因为肖玄通压根儿就不可能告诉我,他想帮我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嗯?怎么,你还有其他事儿?” 肖玄通可能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迟疑,奇怪的问道。 我也没再绕弯子,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词句。 “肖前辈,你……会画符?” “画符?” 肖玄通明显愣了一下,“会……是肯定会,只是本门功法并不以符箓见长,老夫这点儿画符的本事还不够看的,临敌之时几乎从来就没用过这种手段。” “那你画符的时候都用什么材料做符水?” 我没给肖玄通反应的时间,骤然加快了语速,肖玄通连个咯噔都没打。 “朱砂,白芨,藏红花,高度白酒,不就这几样,还能有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的确就如肖玄通所说,正常的符水就是用这几种简单的材料浸泡而成的。 “那你画符的符水里有没有加入……乌蛇藤?”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耳机里的动静,肖玄通沉默了好半天,连泡茶的声音都消失了。 “你见过……用乌蛇藤符水画出的符箓了?” 肖玄通的语气里突然多出了几分杀意,我心下猛然警惕了起来,嘴上却装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 “嗯,这几天我无意中见到了一张符箓,那符水的颜色挺奇怪的。我找人化验了一下,竟然是乌蛇藤,连我都没听说过有谁这么画符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以前肖前辈随身携带着这味中药,就想问问你,用乌蛇藤做符水画符……这是个什么原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几分钟的沉默,我竖着耳朵,仔细的捕捉着任何一丝响动。 但奇怪的是,耳机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能笃定,肖玄通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此刻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熊天和薛明母子俩身上的符箓不是他亲手画的,但他…… 肯定认识这个画符的人。 我没急着继续追问,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时间,肖玄通冷冽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在哪儿?” 我愣了一下,“谁?哦,你说那个画符的人?我没见着他,只是见着他画的符箓了。肖前辈,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跟他有仇似的?” 肖玄通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错,不光是有仇,而且……仇深似海。当年我万毒教就是被这个人所灭,满门上下只剩了老夫一人。这么多年来,老夫藏身在部队里,从没想过重建万毒教,而且还极力阻拦我孙女遥儿修炼毒术,正是因为……惧怕这个人。” “惧怕?” 我没想到这个词能从肖玄通口中说出来,在我的印象里,他虽然算不上法力道行最高深的,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怕什么。 哦,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就是在我费了三天工夫,好不容易把风水十七雄挨个打败之后,肖玄通突然出现在了体育馆门口。 当时他带着已经变成了活尸的夏雨,面对我们一群体力透支的老弱病残,按理说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但不知道为什么,肖玄通竟然突然扔下了我们转头就跑,一秒钟都没敢过多停留。 更奇怪的是,当时我也没见到什么人,或者是听到什么声音。 能让肖玄通如此惧怕的,难道说…… 会跟这个画符的是同一个人?! “肖前辈,那个人是谁?” “他就是我想要在临死前……帮你解决掉的人。” 第1952章 又是一个巧合 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又是一个巧合 “……啊?!” 我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肖玄通一直都不肯告诉我的秘密,竟然是…… 想要帮我杀个人?! “不是,肖前辈,咱别开玩笑,我跟那个人无冤无仇的,也没想要……哎,你说了这半天,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他原本是九天尊之一,尤为擅长制符用符,说句夸大点儿的话,全天下他敢自认这方面的本事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次你小子能活着从九凶之地走出来,一是老夫被那群蠢货抓走了,没能亲自镇守关卡;这二来呢,也是你得亏了没遇见他。不然……嘿嘿,恐怕现在世间早已没有你这号人物了。” “九……九天尊之一?!是关师……关掌门的师父吗,那位从不露面的神秘天尊?”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肖玄通叹了口气。 “不是,他现在早已经不在九天尊之列了。当年老夫就是从他的手上抢来的九天尊之位,从那以后,他就脱离了部队编制,不知所踪了。算算时间……嗯,差不多得有二十五六年了吧。” “二十五六年?这不……就是我出生的那个时间段吗?” 我心下微微一颤,后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寒意。 现在我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听到跟我的年龄相符,或者是跟我人生中几个重大拐点有关联的时间点,我都会自然而然的跟自己扯上关系。 因为太多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那位曾经坐拥九天尊高贵身份的神秘人突然在我出生前后失去了踪迹,而现在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如果我真能相信这只是碰巧而已,那我就是个二傻子。 “呃……肖前辈,你刚才说你的九天尊之位就是从他手里抢来的?那意思就是,他的道行不如你高深?你能打的过他,对吧?” 我虽然不太相信自己提出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希望自己的美梦能够成真。 如果能得到肖玄通肯定的回答,那还好,至少我还有一丝丝能够侥幸击败这个可能会面对的对手的渺茫希望。 但肖玄通接下来的回答立马就给我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苦笑了一声。 “老夫虽号称制毒用毒天下无双,但想要打过他……呵,恐怕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 “那那……当时你是怎么赢了他,抢来的九天尊之位?” “这一来是当年老夫年轻气盛,出手都是不要命的杀招,可能是他觉着跟我玩命不值当的,所以气势上就输了三分吧。” “那另外一点呢?” “另外一点,就是……正打到关键之处,他突然跳出圈子直接认输了。理由是他的符水用完了,没法继续画符。” “啊?这……谁信啊。” “是啊,连老夫都不信。像他这种画符高手,即便是没有符水,甚至什么材料都没有,也大可以借助法力凭空起符。当时老夫早已体力严重透支,连胳膊都抬不动了。但凡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只要再多打三五个回合,老夫必输无疑。可他就在这时候突然认输……嘿嘿,现在想来,十有八 九是他玩的什么阴谋诡计,故意输给老夫的。” “故意输给你……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这个问题老夫琢磨了几十年,也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要把九天尊之位拱手相让。” “……好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的嘟囔了一句。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道行到了这种地步的画符高手?” “嘿,当然是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你学会了一手太虚灵符就可以独步天下,信不信?就以老夫现在这副行将就木的残体,也能跟你过上几招,只要你稍不留神,保不齐就会命丧当场。小子,你……还差的远了。” “呃……肖前辈教训的对,是我太狂妄了。” 我脸上一红,赶紧认错。 肖玄通确实是说的很有道理,经过这两年多的摸爬滚打,九死一生,连我自己都深有体会。 打个比方吧,以前的我就是一只蹲在井底,面对着一群微不足道的浮游生物作威作福的癞蛤蟆。 我天真的自以为天底下就属我块头最大,只要我愿意张张嘴,就能吞的下半个宇宙。 可一旦有一天我爬上了井口,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这才惊讶的发现…… 好家伙,敢情是个活物就能一口把我给吞了。 就像是现在的我一样,一步一步的接触到了更高层面的牛逼人物,见识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功法,我这才猛然醒悟。 原来我过去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卡拉米,随随便便来一个风水高手,都可以一根小指头碾死我八遍。 之所以到现在还侥幸没死,那只是因为我还没强大到能让别人值得对我动手那个程度而已。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能给予重视的,都是跟自己一个档次,或者更高档次的同行。 现在,我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忌惮。 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也当成了风水界中后起之秀的翘楚,飘飘然有点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要是我骤然遇到比我层次更高的风水师…… 就比如这位画符的人,就算是我想跟他拼命,估摸着也不够那个本钱。 电话那头的肖玄通没吭声,可能是对我刚才的无脑自大不屑一顾吧,连训斥我几句都懒的开口了。 我讪笑了一声,接着问道。 “肖前辈,你……确定画出符箓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位前天尊吗?要不我把符箓拍个照片给你看看,你再仔细辨认一下?” “当然是确定,照片就没必要了。这全天下能用乌蛇藤做符水画符的,除了他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这乌蛇藤不是治风湿病的中草药吗,用它做符水画符……有什么法力功效?” “嘿,亏你还是青乌堪舆门下的弟子,怎么光顾着考虑药性,就忘了陶老鬼的看家本事……五行相生相克了?” “五行……啊,我知道了!” 我猛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凡是藤类必属木行,五行生火克土。他用乌蛇藤制作符水,就是为了对付五行属土的敌人!那也就是说,你是土行功法,而熊天和薛明母子俩用这张符箓从舒籍手里死里逃生,那舒籍……应该也是土行一派。” 琢磨到这里,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巧合,又是一个巧合。 我跟舒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把身上的气息掩盖的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当时我心中就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凡是跟我作对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克制我的土行功法。 果不其然,舒籍也没例外。 但这样一来,我反而在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既然那位画出符箓的前天尊替我保住了熊天和薛明两个重要证人的性命,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不是我的敌人,而是跟我有共同利益的…… 朋友呢? 第1953章 孤家寡人 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 孤家寡人 我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赶紧问道。 “肖前辈,你说的这位前天尊……叫什么名字?” “满当当。” “……叫什么?!” “满当当,满满当当的满当当。” “这……挺萌的哈。” “这个名字肯定不会出现在军方的资料记录里,但在老一代九天尊里倒不算是秘密,关家小妞儿的师父肯定跟她提起过,你去问她吧。老夫还有事儿要做,就不跟你扯闲篇儿了。” 还没等我开口,肖玄通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从观后镜里看着关羽娣,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肖玄通说,画出符箓的人是前任九天尊之一,名字叫满……” “满当当?!” 关羽娣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脱口而出。 我一下就愣住了,奇怪的看着他。 “还真有人叫这个名字啊?听着还怪卡哇伊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关羽娣没接我的话茬儿,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但我能看的出来,她的喉头一直都在不停的滚动着,脸色的神色看起来很焦虑。 “关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奇怪的问道,“那个满当当……难道性格跟他的名字反差很大吗,还值当的你这么紧张?” 关羽娣低头不语,过了好半天,突然抓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从她的通话内容里判断,对方不是老J。 我也不想过多窥探她的隐私,眼看着离子时只剩了几十分钟,虽然貘神亲口承诺可以让我认为自己不是个瘸子,但我也不敢保证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稳妥起见,我还是提前把车子开进了服务区。 停好车之后,我先下车呼叫了黎木木,让他把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叫来一起分析一下我和肖玄通之间的通话录音。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黎木木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我能听的出来,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 我笑了笑,问道。 “你是不是觉着我这么做,有两个地方不妥?第一是你也在全程监听我和肖玄通的对话,感觉他说的全都是实话,好像让欧阳和端木过来分析这段录音,有点儿多此一举;第二就是这么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没有什么好处,对吧?” “对啊,陶队,你自己这不什么都知道吗。那……那你为什么还非得把欧阳和端木叫过来?一旦消息走漏出去,你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黎木木疑惑的嘟囔了一句,我笑了起来。 “这个消息早晚都会走漏出去,要是我和肖玄通的对话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你……还洗的干净吗?” “……啊?早晚都会走漏?那你的意思是……” “我没这个意思,咱队伍里没叛徒。” 我打断了黎木木的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严厉。 “不要过度解读,更不许胡乱猜疑。现在不管是五号仓库还是风水十七雄,都必须以稳定作为最高目标,不利于团结的想法……以后不许再有。” “是!” 黎木木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夜空,重重的吐了口气。 虽然我嘴上训斥着黎木木,但我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光是风水十七雄里有个摇摆不定的狄三先,就连我曾经无比信任,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们保护的五号仓库…… 也有可能不干净了。 从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中,我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种危机。 保下熊天和薛明两条性命的符箓,绝不是任诗雨交代给杜美人儿的任务。 因为任诗雨不可能害我,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做出准确判断的前提。 画出那两张符箓的神秘高手,肯定不会自己冒险现身,一定会通过某个人的传递,把符箓送到熊天和薛明母子俩手中。 而杜美人儿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手下,不过还存在着另外一种不确定因素。 那就是杜美人儿也上了某个人的当,在充当送符箓的人的同时,还把他的男朋友,擅长画符的沈紫毫也给坑了一把。 等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沈紫毫和杜美人儿身上,大张旗鼓的展开调查之时…… 也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即将开始行动的时机了。 那杜美人儿会听谁的话呢? 毫无疑问,如果排除了她是那个前天尊手下的嫌疑,杜美人儿唯一能信任的,肯定是沈紫毫。 除此之外,能骗她上当的,就只剩下风水十七雄和五号仓库的那几个人了。 他们共同经历了多次生死危机,虽然不是同属于一个部门,但早已就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如果,我是说如果。 其他其中某个人趁着沈紫毫忙于打理队伍,无暇顾及杜美人儿之时,出言相骗,假借任诗雨的名头让杜美人儿去给熊天和薛明送符箓,再带几句话…… 我想以杜美人儿的浅薄心机,十有八 九会毫无怀疑。 而且出于我、任诗雨和唐果儿之间的尴尬关系,杜美人儿甚至都有可能大发善心的死死隐瞒这件事情,帮我留点面子。 直到现在,她很有可能在沈紫毫面前都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她自己和沈紫毫成为了我心中最大的怀疑对象。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骗杜美人儿上当的…… 会是谁呢? 能想出这种鬼主意的人并不多,先把五号仓库和风水十七雄之中两个智商超群的人排除掉。 因为岳杏林和梁多多此时正忙于搞垮万亨地产,再加上他俩不可能跟我为敌,所以我也不会脑子抽筋去怀疑这两个人。 除了他俩之外,其余的人大部分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力量怪,玩不出这么多心眼子。 但这其中还真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 深谙心理学之道的欧阳九歌。 所以我让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去分析那段毫无价值的对话,就是想要试探他的反应。 哦,端木清铃只是个买一赠一的搭头,我可不想让欧阳九歌一眼就看透了我对他的怀疑。 毕竟在玩心眼儿这方面,欧阳九歌才是专业的。 其实我的心情很不好,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队伍牺牲的牺牲,叛变的叛变,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但就是这样两支残缺不全的队伍,还在不停的冒出跟我作对的叛徒。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都快成了孤家寡人,不知道该去信任谁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车边,关羽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上,此刻正在奇怪的盯着我。 我微微一愣,被她给盯的心里有点儿发毛。 “关师姐,你这是……几个意思?我脸上有花儿啊?” 关羽娣紧皱着眉头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亮在我面前。 “怎么了?” 我奇怪的问道,“你想让我看什么,这屏幕上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 我猛然停住了嘴,关羽娣的手机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23:05”的字样,此时已经过了子时。 而我的左腿却…… 安然无恙! 第1954章 巧的太过分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巧的太过分了 “我的腿……真的没事儿了?!” 我心中大喜过望,但嘴上却没敢说出来。 “哎哟!” 我假装一个没站稳,重重的把自己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哼哼唧唧的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关羽娣的脸上浮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即打开车门,下车把我扶起来。 “还能动吗?” “呃……你扶着我啊,千万别撒手。嘿,嘿……” 我使劲儿勾住关羽娣的肩膀,用一条腿慢慢的蹦到了车边,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里。 “辛苦关师姐了。” 关羽娣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折头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我假装左腿知觉全无,费劲的搬着腿躺倒在后座上,心虚的把脸扭朝一边,连关羽娣的背影都不敢去偷看,生怕她从观后镜里发现什么端倪。 她应该是对我刚才的这番不算太出彩的表演产生了一些怀疑,但我的确是曾经有过阴历单日变瘸的先例。 至于时间差了几分钟…… 这倒不是太大的漏洞,毕竟老祖宗留下来的历法跟我们目前通用的时间稍有出入,只是我们传统历法一般都会比通用时间提前了一点点。 这么小的一个瑕疵,估计关羽娣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什么异样,这次就暂时算被我糊弄过去了。 我装瘸的理由嘛,倒是简单。 这一来是做戏要做全套,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我可以借助幻象恢复正常这个秘密。 一旦被舒籍知道了,他必定会加强警惕,给我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让老J知道貘神的存在。 这家伙,简直就是把我当生产队的驴一样使唤。 如果我不装瘸,恐怕从今往后,就连一丁点儿闲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关羽娣的车技虽然不如宁珂,但比我倒是好了很多。 车子平稳快速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在心里默默的感激了一下貘神,赶紧闭上了眼睛抓紧休息。 我很清楚,貘神刚刚重伤初愈,为了维持幻境,一定需要大量的梦境作为食物,恢复法力。 要是我再不睡觉,真能把他给活活累死。 一夜无话,等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暗弱的光线从车窗遮光帘的缝隙里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伸了个懒腰,慢慢的坐起身来,伸手拉开遮光帘。 我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山坳的野地路边,而太阳早就高高的挂在几乎正南方向的头顶上了。 关羽娣没在车里,我按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去,一边呼吸着山野里的新鲜空气,一边四下张望了一番。 车子四周绿树如荫,鸟语花香,炎热的空气经过茂盛的草木过滤后,带着一股浓郁的泥土芬芳窜进了我的鼻孔。 我很想重新躺下舒舒服服的再睡一会儿,但视线里却捕捉到了站在很远很远处的关羽娣。 我无奈的伸手拿过拐杖下了车,由于之前有过真正拄拐的丰富经验,这次装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关羽娣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 我慢慢的走到关羽娣身后,叫了她一声。 关羽娣却没回头,似乎是一直在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我好奇的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 “关师姐,你在看什么呢?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啊。” 我盯着远处瞅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异样,扭过头去问关羽娣,她淡淡的笑了笑。 “确实没什么,就是……那片山挺像滇南楚门的风景,我有点儿想家了。” “想家?” 我找了棵树阴凉慢慢坐下,笑了起来。 “哟,没想到,你还是个恋家的女人呢。我就不一样了,打小就跟着师父离开了上水村,现在对老家的印象……唉,几乎是没有了。” “你没听说过吗,滇南人都是家乡宝。我们滇南物产丰富,四季如春,很多人离开家乡都会不适应,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关羽娣一边说着,一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山峦,轻轻哼起了一首小曲儿。 “一绣一只船,船上张着帆,里边的意思情郎你去猜。二绣鸳鸯鸟,栖息在河边,你依依我靠靠永远不分开……” 轻快的曲调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还别说,关羽娣的嗓音是真不错。 这听起来像是一首山歌,歌词写的很接地气,听在耳朵里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我和任诗雨在一起的那些…… “哎?!” 我突然愣了一下,感觉这歌词非常熟悉,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关羽娣没发现我神色中的异样,继续出神的望着远方轻轻的哼唱着。 我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狠狠的一拍巴掌。 “这不是韩柱子唱的那首山歌吗?!就是他走调太厉害,一时儿没听出来……歌词是一模一样的,肯定没错!” 关羽娣被我打断了歌声,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以前听过这首歌?” “听过,可这……这不是晋中的山歌吗,怎么你也会唱?” 我奇怪的看着关羽娣,她的表情却比我还怪异。 “谁告诉你这是晋中山歌的?这就是我们滇南的民间小调,叫《绣荷包》,我从小就会唱。” “不是……韩柱子明明告诉我,这是他们家乡的山歌啊?” 我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关羽娣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 “可能是晋中也有这首歌,反正……我从小就在滇南长大,不可能学到晋中那边的歌曲,巧合吧。” “巧合?哪儿来的那么多巧合。”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心里却不太相信“巧合”这两个字。 同一首歌曲,分别从韩柱子和关羽娣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嘴里唱了出来,这要是个巧合…… 那也巧的太过分了。 只不过关羽娣说有可能是两个地区都流传着这首民间小调,我倒也有几分相信。 因为关羽娣唱出来的曲调,跟韩柱子截然不同。 一个轻快婉转,浓情蜜意。 而另一个呢,直接粗暴,流里流气,隔着几千里地我都能脑补出韩柱子那副馋涎欲滴的色相,就差没把“流氓”俩字刻在脸上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韩柱子唱的时候走调走的太厉害,我才没能听出是这首歌。 但现在仔细想想…… 还真不太可能。 就算韩柱子唱的再差劲,也不至于把整首歌的曲调唱的没有一丝相似这么离谱的道理。 那最合理的解释,也就是关羽娣所说的,大概是晋中和滇南都流传着这首歌词相同,但曲调迥异的山歌吧。 “走吧,继续赶路,下午到晚上住店休息,今晚子时就换你开。” 关羽娣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儿,说完转身就朝车子走了过去。 我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刚要迈腿,这才突然回过神儿来,赶紧抓过拐杖继续装瘸。 车子继续回到高速上平稳前进,我倚在后座上琢磨了半晌,探过身去叫了关羽娣一声。 “关师姐,反正也闲着无聊,要不……你教我唱那首《绣荷包》吧。” 第1955章 棘手的狠角色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棘手的狠角色 “教你唱?” 关羽娣皱了皱眉头,我笑着往前凑了凑。 “听你唱的那么好听,我也想学学。这不,我在滇南待过一段时间,确实就跟你说的一样,物产丰富,气候宜人,最关键的是悠闲舒服,适合慢节奏养老。等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就打算跟老J申请退休去找诗雨,以后我们两口子……还有孩子,就一起到滇南定居,过过清闲日子。现在学一下滇南的山歌,也算是提前适应一下滇南的风土民情,不至于到时候什么都不会。” “切,什么破借口。” 关羽娣在观后镜里翻了个大白眼儿,不过她还是开口轻轻的唱了起来。 这次我全神贯注的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其实歌词我已经听韩柱子唱过几次,脑子里早就有了个大致的轮廓,倒也记的挺快。 只是歌的曲调转来转去的,就像一条顽皮跳跃在竹林间的溪水,虽然轻松欢快,但还真是挺难学的。 不过好在这漫长的旅途枯燥无聊,时间过的很慢。 等关羽娣把车停在一座民宿前的时候,我也已经学了个大差不差了。 我装模作样的架着拐杖,跟在关羽娣身后走进民宿,她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民宿的“老板”。 在登记的时候,我看到他俩在一边低声窃窃私语,一边互相比划着手势暗语。 不用说,这间民宿又是老J安排的。 这让我禁不住有点儿心里暗自发慌,自从冷不丁的蹦出个舒籍之后,老J似乎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走到哪儿都会明岗暗哨的对我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 这就足以说明,此次的旅途…… 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 别看直到现在还风平浪静的,可舒籍一旦得知我离开了中州,势必会一路跟踪追杀,我和关羽娣并不会安全多久。 否则的话,老J也不可能冒着暴露我和关羽娣行踪的危险,在我们身边委派这么多人手,这样反而更容易给舒籍留下寻找到我们的蛛丝马迹。 老J的严阵以待,让我更加笃定了舒籍是个非常棘手的狠角色。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生怕视线里出现那个令人厌恶,又让我胆寒的身影。 “老板”带着我和关羽娣走上楼去,还是跟在茶室的时候一样,我住在二楼,关羽娣住在三楼,暗中保护我们的人手散落在民宿四周一百米左右的范围里,到处都是紧张兮兮的气息。 我关上门,随手把拐杖扔在一边,简单的洗了把脸,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西北…… 这还是我从来就没踏足过的一片神秘土地,哪怕是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千公里,我都能明显的嗅到一股浓郁的危险气息。 “小貘,小貘?” 我在心里叫了几声,隔了好半天,这才传来了貘神不耐烦的声音。 “干吗,没什么大事儿就赶紧睡觉吧,本尊维持幻境这么累,可没工夫陪你扯什么闲篇儿。” 我翻了翻白眼儿,都让貘神给蠢哭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我这都躺床上了,你还费劲维持着幻境干吗呢?怎么着,我瘸了还影响睡觉吗?” “呃……也是啊。呼……” 随着貘神长吐了一口闷气,我突然感觉左腿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什么事儿,说吧。” 貘神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我先假模假式的关心了他一句。 “你还好吧?” “切,多余一问。要不你试试,三天吃不上一顿饱饭,还要死命的被人压榨,你能不能好的了?” “行了行了,聊一会儿我就睡觉还不行吗,让你吃顿高的。” 我赶紧陪着笑脸,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真对这个舒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吗?”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貘神一声就嚷了起来,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要是认识他,那天还能上赶子去送死,差点儿让他控制着赤龙之力给打的形散道消吗?!” “哎呀,你急什么眼嘛,这不就随口一问。” 我赶紧解释道,“我就是觉着吧,以你在巫术界的地位,但凡是个有点儿本事的巫师,那你肯定能认识才对。舒籍的巫术跟你很相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早就跟你认识,但怕被你认出来,所以他掩盖了本来的身份和面目?” 这老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昧着良心把貘神捧的这么高,他呆愣了一会儿,果然喃喃自语了起来。 “对啊,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巫术界不可能没有本尊不知道的高手存在,这家伙该不会是本尊以前的冤家对头吧?” “嗯嗯,有可能,你再好好想想,他施法的手段……你以前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赶紧趁热打铁,貘神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 “最近几百年间巫术日渐式微,肯定是没有像他这样的高手出现过了。但要说在几百年前……还真有。就在我跟你师父陶老鬼认识之前不久,我就遇到过一个巫术很厉害的对手,他施法的手段……还别说,跟舒籍真挺像的。” “哦?!” 我坐直了身子,语速加快了一些。 “他是谁?现在还活着吗?” “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你也不认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按说他早就该死透了啊,哪儿有人能活这么久的,那不成了老妖怪了?怪就怪在这里了。” “切,那可不一定,你这不还活的好好儿的嘛。” “废话!本尊是神,貘神!!!” “呃……好好好,你牛掰,你厉害。那你说的那个人,在当年跟你相比,谁的巫术更厉害?” “那当然是本尊了。” 貘神的语气顿时就傲娇了起来,“当年巫术界举行了一次盛况空前的巫术大比,不光是东瀛的巫师,就连华夏、高丽、暹罗、高棉,甚至远到吕宋的几百位巫师都赶来参加了那次盛会。本尊是最终的优胜者,不然你以为这至高无上的巫术界神位是怎么来的?” “哟,那还真让在下肃然起敬了呢。那这么说来,那个人跟你直接交过手了?” “嗯,我说的那个人,正是在决赛里跟本尊争夺神位的巫师。” 貘神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似乎带上了一抹凝重。 “实话实说,他的巫术……其实不在本尊之下,只是因为那次大比设置了诸多限制条件,只分胜负,不决生死,所以他施展出来的好几个杀招都被判定为超出了友好切磋的范畴,被强行终止了。不然的话……嘿嘿,到底鹿死谁手,本尊还真不敢轻易下这个结论呢。” “哦,是吗。” 我颇感意外,以貘神这副死鸭 子嘴硬的德性,即便是对手跟他的巫术道行不相上下,他也绝不会开口承认。 但此时,貘神却亲口承认了那个人的巫术隐然在自己之上,这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也是东瀛巫师吗?” “不,他是……你们华夏人。” 第1956章 鬼域十八门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鬼域十八门 “华夏人?咦,奇怪了,我们华夏也有道行如此高深的巫师?!”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貘神冷冷的哼了一声。 “巫术虽然不在华夏的主流术法之列,但其历史悠久,流派众多,古往今来也不乏个中高手。你师父曾经跟本尊说过,中原地区的巫术已经几乎绝迹,能叫的出名号的仅剩了一支。但在边陲地区,尤其是东南、西南、东北和西北四地存留的巫术派别极多,偶尔能出一个跟本尊法力不相上下的人……也不算是什么怪事儿。” “哦,这样啊。那……你能不能确定,舒籍使用的,就是当年跟你对决那个人的巫术?” “这个……只能说是很像。” 貘神迟疑了一下,语气不是很肯定。 “这时间过去的太久,好多事儿都记不太清楚了。而且……当年那人跟本尊对决的时候似乎是没全力以赴,有很多招数都是一发即收,就好像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一样。” “隐藏实力?” 我愣了一下,“那可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巫术界盛会,而且还关乎到神位的争夺,他没下狠手弄死你都算好的了,怎么还会故意隐藏实力呢?” “我也说不好,可能是……由于比赛规则的限制吧,他有很多招式都被判定为禁止使用。大概就是因此畏手畏脚,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这么烂的借口,你自己信不信?” “不太信。” “那不就得了。” 我没好气儿的怼了貘神一句,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 “求求你,睡觉吧。” 貘神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本尊这才重伤初愈,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了。陶大哥,陶大爷!您就行行好,睡吧,啊。”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想想也对。 又想让马儿快些跑,还不给马儿吃草,这不成了老J了吗。 我闭上眼睛,慢慢的把脑子里的杂念驱除出去,可还没等睡着,又猛的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坐起了身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 “啊啊……啊?什么说什么,我他妈说让你睡觉!” “不是这一句,前边……你说,边陲地区还存留着很多巫术流派?!” “废话!你难道不知道吗?!” 貘神生气的嚷了起来,“东南西南和东北三地的巫术你都亲眼见过,还有湘西一派,也是巫术中的傩巫分支,你不好好睡觉,瞎寻思这些干什么?!” “不是,不是……你等等,别吵。” 我赶紧阻止了貘神的大嚷大叫,瞪着眼珠子仔细琢磨了一下,猛的一拍巴掌。 “东南的闽东御兽门,西南的天南巫门,东北的关外出马堂,这都有可能是四方镇物的所在地。而我们现在要去的西北……会不会也是个巫术门派的传承地?!” “呃……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貘神迟疑了片刻后,也明白了我这番推测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这四枚传音贝正确的放置地点都是巫术门派,那换句话说……只要找到西北方向的巫术传承地,也就等于是找到了四方镇物的所在地点了?!” “对,就是这样!” 我兴奋的两眼放光,刚想要转身下床,却忘记了我的左腿又瘸了。 “哎哎……哐!” 我身子一歪,险些从床上滚落了下去,赶紧伸出手去撑着地面,却没想到脑袋重重的撞在了床头柜上。 我龇牙咧嘴的吸了半天冷气,貘神又哀求的说道。 “陶大爷,咱不折腾了,行吗?你不就是想知道西北那边有多少巫术门派吗,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你就别亲自受累了。睡吧,求求你了啊啊啊啊啊啊……” 无论我怎么说,貘神就是死活不肯帮我恢复左腿的知觉。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联系了一下黎木木,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清西北所有巫术门派的底细。 黎木木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他已经让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秘密分析了我和肖玄通的通话录音。 根据他俩的一致判断,肖玄通没撒谎,无论是语气、语速,还有每句话互相之间的逻辑关系,都没有异常。 “嗯,好,你的这个任务圆满完成了,辛苦了。那你就开始调查西北的巫术门派吧,有了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 “是,陶队。” 挂掉电话,我在貘神的再三哀求和威胁下总算是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但还没睡几分钟,黎木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陶队,西北地区大大小小一共十八个巫术门派,我把详细资料都发到你手机上了。” “好……不是,多少?十……十八个?!” “对,西北地区少数民族众多,人员成分极其复杂,法术门派也多如牛毛。能跟巫术扯上关系的,就是这十八个门派。他们的组织架构跟风水十七雄有点儿相似,也有一个带头的首领,当地叫做鬼域头人。” “鬼域头人?” 我皱了一下眉头,黎木木继续说道。 “对,他们的总称是叫鬼域十八门,那位头人就相当于是风水十七雄的雄主,也就是你了。” “有这个人的资料吗?” “呃……没有。” 黎木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这个人很神秘,几乎从来不以真实身份在人前露面,仅有的几次出现在公共场合,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法袍,戴着面具,从头到脚都遮的严严实实的,谁也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连外网和暗网也都查过了,可是……一点儿关于这个鬼域头人的信息也查不到。” “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吃力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枕头垫着下巴,打开手机上黎木木传来的资料,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十八个巫术门派并不是同一个少数民族,的确就如黎木木所说,非常驳杂。 除了维吾尔、哈萨克、回族等几个人数多点的民族还算比较熟悉之外,有些少数民族的名称我甚至都没听说过。 可就是这样一群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门派,他们却有着同一种信仰。 那就是…… 巫神。 根据黎木木的资料显示,那位被称作“鬼域头人”的家伙,就声称自己是巫神的仆从,因此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戴和膜拜,成为了这十八个门派的首领。 这种说法很显然是在扯淡,可我却很清楚,许多邪教组织都是用了这种低劣的话术,却能轻而易举的获取信徒的信任。 资料绝大部分是关于这十八个门派的小头领的,有名字,也有照片,资料很详细。 但和那位鬼域头人相关的,就只有一张挺模糊的图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纯黑色法袍的人,脸上戴着一个赤红色的面具。 我一眼看到了那个面具,忍不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赶紧伸手抓过了帆布包,从里边掏出了华神农的遗物,那块…… 鬼头和田玉。 第1957章 意料之外的新伤 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新伤 照片上的面具虽然很模糊,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几道简练的黑色线条,就把整个儿面具勾勒成了一张鬼脸的轮廓。 面具的最中央有两道微微倾斜的凸 起,形成了一个瘦长的“八”字,完美的遮盖住了鼻子。 这两道凸 起被画的像是裂痕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在制作面具的时候故意为之。 面具上嘴巴的位置没有缝隙,估摸着是在鼻子的下方留出了呼吸孔。 这个面具并不是常见的那种,上端只遮盖到额头,而是从顶端处一直向头顶延伸,半包着脑袋,然后用黑色的涂料画出了一片略显凌乱的头发,一直跟脑后的黑色法袍连接,浑然一体。 面具自发际线往下,被涂成了一片赤红的颜色,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诡异而阴森,浑身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岳杏林给我的那块鬼头和田玉的雕刻手法,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和田玉对照了一下…… 果然,除了和田玉通体纯白之外,其他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心中微微一动,喜忧参半。 看来那张面具的背后,应该就是当年华神农救下的那位头人了。 如果那人还对华神农心存感激之情,我只要说明我跟华神农之间的关系,想必那人也不会与我为敌。 可是……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华神农是在几十年前救下的那位头人,时至今日,也不知道那位头人还在不在人世。 要是现在的鬼域头人是他的弟子或者是后代的话,还能铭记着当年华神农的救命之恩吗? 一旦这家伙翻脸不认人,我手里的鬼头和田玉反倒会成了那人想要抢夺的目标,我和关羽娣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那个人看起来身量不高,骨架在宽大的法袍下显的非常瘦小,跟我印象之中西北大汉铁塔一般的身材不太相符。 除此之外,那人的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通过面具上的两个孔洞露在了外边。 那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我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一类可以改变瞳孔颜色的道具。 如果没有的话,那双眼睛本该是挺好看的,深深的凹陷在眼眶里,就像是两潭清透的湖水。 可那人的眼神里却迸射着凶戾之气,即便是在照片上,我也能感觉出如同有两柄泛着淡蓝色寒光的匕首,想要活生生的把我给剁碎了一样,一看就很不友善,不太可能是个好相处的人。 “唉,看这双眼睛,估摸着这个鬼域头人的年龄不大,应该不是当年华神农救下的那位头人。这下可麻烦了,一旦这家伙是跟舒籍一伙儿的,他俩随便一个人都够我头疼的了。哎,小貘,到时候要是我打不过这家伙,可就全靠你了啊。你不会刚输给了舒籍,又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巫师吧?” 我恬不知耻的又给貘神加了道硬菜,貘神的声音听起来都快要哭了。 “那你就好好睡觉吧,行不行?本尊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替你送死,要是你再不睡觉,都用不着那个鬼域头人动手,我他妈现在就……” “好好好,睡,立马睡。” 我自知理亏,赶紧把手机按灭了重新翻了个身躺好,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饭时分,更严格一点儿说吧,应该是吃宵夜的时候。 关羽娣下楼来敲门把我叫醒,说是让我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吃过晚饭就到子时了,换我开车,继续赶路。 我对她的这番安排颇为不满,揣着一肚子起床气简单洗漱过后,又拄着拐杖嘟嘟囔囔的下了楼。 “我说关师姐,你放着这大白天的不赶路,怎么非得深更半夜的折磨人?好不容易才睡个囫囵觉,就不能让人舒服几天。” 关羽娣一边夹着菜,一边冷冷的对我翻了个大白眼儿。 “提前倒时差。” “啥玩意儿?倒时差?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要出国呢。” “废话,东西横跨几千公里,这要换成欧洲,都出了几十个国了。你不知道中州跟西北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差?提前适应一下吧。” “不是,两个小时也不至于黑白颠倒吧?” 我不服气的还了句嘴,关羽娣抬了抬眼皮儿,瞅了我一眼。 “西北大戈壁的白天能给你晒化了,晚上行动虽然挺冷的,但总比被晒成个人干强。你要是活够了就自己去,我不陪着你死。” “呃……” 我顿时就没了脾气,乖乖闭嘴。 说实话,我对西北的风土人情和自然环境一点儿也不了解,压根儿就想不到白天能把人给晒化了是个什么概念,这也太危言耸听了。 但我心里却明白,关羽娣跟我不一样。 她打小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想必这些话不会是在忽悠着我玩儿。 既然她这么决定了,那我还是多吃饭,少说话,免得被她再找到嘲笑的机会吧。 磨蹭到了子时,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拐杖了,貘神也得到了足够的食物和休息时间,口气也大了不少。 “只要你能保证足够的睡眠,就放心大胆的去西北,那个什么鬼域头人就交给本尊了。我还不信了,华夏哪儿来的这么多巫术高手,还能让本尊在阴沟里再翻一次船?” 我笑着松了口气,这次却没敢说什么风凉话去挤兑貘神。 我发现了一个倒霉的规律,我这张乌鸦嘴就跟开过光了一样,琢磨好事儿不灵倒罢了,可要是说出什么坏事儿来,过不了几天就能精准应验。 我自然是希望貘神有能力轻松应对那个鬼域头人,哪怕是不能拉拢成朋友吧,也至少要让鬼域头人心存忌惮,不敢跟我为敌才行。 前方目的地已经明摆着有一个庞大的巫术组织了,而身后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杀而至的舒籍。 这种提心吊胆,每天都紧绷着神经的日子可真够难熬的。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关羽娣就这么轮流开车,但每天走的路程不是很多。 并不是我们俩不急于赶路,非要给舒籍留下追赶的时间,而是越接近目的地,我就越发清晰的认知到了地广人稀的概念。 且不说车窗外的风景由绿草成荫的壮丽草原慢慢的变成了杳无人烟,风沙漫天的戈壁滩,就连路边有加油站和餐厅的城镇之间的间隔距离,也从几十公里一个,慢慢的变成了一二百公里,直到数百公里之遥。 一旦错过了老J安排好的补给点,想要赶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估摸着最少也要驱车狂奔十几个小时。 此时我才认识到了关羽娣让我提前倒时差的英明,正如她所说,哪怕是刨除西北和中州两个小时的时差忽略不计,光是白天那毒辣辣的大太阳,真能要了我的狗命。 我从没见过西北苍凉壮阔的风景,自然是满怀好奇。 于是我就因为自己的无知,又给自己添了一份意料之外的新伤。 第1958章 到底有多深的水 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 到底有多深的水 那天大中午头的,我没听关羽娣的劝阻,一个人开着车跑到了一片戈壁滩的边缘,站在一个沙丘上拥抱了一下大自然。 从刚下车,离开空调保命范围的那一秒种开始,我就有点儿想自行结束自己的狗命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从冰箱冷冻室里猛然一头扎进了烧到翻滚的热油锅。 巨大的温差让我的毛孔在一瞬间张大了几十倍,汗水跟喷泉一样的涌出了身体之外。 此时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关羽娣所说的那句话,戈壁滩的白天…… 是真的能把人给热化了,或者是烤成一条外焦里更焦的人干。 空旷的沙漠边缘,跟有点儿绿植和水源的民宿附近相比,虽然手机上显示的即时温度相差不大,可身体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在几近于绝对干燥的环境,外加上遍地黄沙的强力加持下,地表温度顿时就让我感觉到了三魂七魄即将离我而去。 我还不知死活的想让貘神制造个幻境,让我自己感觉不到这么吓人的热度,貘神却把我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脑子是不是被烤坏了,啊?就算你感觉不到这个温度,可你的身体呢,你觉着能承受住这顿无烟烧烤?不出几分钟你就会迅速脱水,等你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跑回车上都来不及。想活命就赶紧滚回去,别在这儿作死。” 这次我一句嘴都没敢犟,转头就仓皇的逃回了车里,伸手就打开了空调。 “关上冷气,过一会儿再开!” 貘神的吼声再次传来,“温差这么大,一下就给你冻伤了!真是个嫩雏儿,啥都不是!” 此时我也感觉到了皮肤在骤然紧缩,心知貘神的话不是在吓唬我,赶紧乖乖照做。 窗外壮丽的景色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热气之中,晃晃悠悠,飘飘忽忽的。 我开着车慢慢转悠了一会儿,拍了不少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民宿之中。 关羽娣正躺在客厅的摇椅里看电视,影片我倒是很熟悉,每逢暑假期间必然强力霸屏的经典四大名着之一《西游记》。 只是电视里的对白被翻译成了当地的少数民族语言,叽里咕噜的,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感觉说不出来的滑稽。 我跑到关羽娣身边,一把抢过她身边放着的冷水壶,“咕咚咕咚”牛饮了个痛快。 关羽娣翻了翻白眼儿,脸上似笑非笑的。 “哟,还活着,不容易了。怎么样啊陶大雄主,还打算白天出去执行任务吗?” “不敢了不敢了。” 我可算是缓过来一口气,赶紧认怂。 关羽娣笑了笑,从摇椅上站起身来,迟疑了片刻。 “刚才老J那边传来消息,梁多多和岳杏林配合孙侯已经查封了万亨地产的全部产业。现在可以说,万亨地产……不复存在了。” “哟,好事儿啊!” 我放下冷水壶擦了擦嘴,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了。 “那也就是说,青竹台现在已经彻底断绝了资金来源,变成随时都会断粮的一群饿格了?太好了,我这就给那师兄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不,现在就带着花姐去接手青竹台。以师兄的财力和经营头脑,不出几个月就能……”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听我把话说完。” 关羽娣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发现她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对劲。 “呃……怎么了?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关羽娣微微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我先告诉你一条老J的命令吧,从现在开始,红桃10……不再跟你进行互相联络,她的一切信息都会直接汇报给老J,就算你打她的电话,或者是想要通过岳杏林中转信息,她也不会对你的所有问题进行回应。” “……这又是为什么?!”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关羽娣,她脸色一肃。 “执行命令。”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既然关羽娣不多解释,那我也无权过问,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关羽娣脸色稍缓,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老J还跟我通报了关于万亨地产的情况。他的原话是,这件事儿告不告诉你,由我视情况进行灵活把握。能听的出来,老J怕你因此分散精力,影响到目前计划的推进,可我觉着吧……你应该了解一下中州都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就是决定要跟我说了呗?来吧,你放心,别管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只能听着,肯定还是眼目前儿的任务重要。”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紧盯着关羽娣的眼睛,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任诗雨”三个字。 我也不怕列位看官笑话,即便是我嘴上说的再漂亮,可只要是事关任诗雨的安危,我都会立马就慌了手脚。 关羽娣也跟我直直的对视着,嘴巴慢慢张开。 “青竹台并没有像我们预测的一样失去控制,就在昨晚,万亨地产被查封的同时,你的好哥们儿郭永喆公开对外宣布……接任青竹台居士之位。” “……???!!!” 万幸,关羽娣所说的事儿跟任诗雨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我却忘了暗自庆幸,当我听到“郭永喆接任青竹居士之位”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和嘴巴同时扩张了几倍大小。 估摸着我现在要是照照镜子,整张脸就只剩下仨窟窿眼儿了。 “不不不不……不是,你说什么?!郭永喆,接任青……青竹居士?!” “对,你没听错。张俊轩已经彻底被青竹台撵了出去,没了夏风给他撑腰,他选择明哲保身,也算是个聪明人。现在青竹台的高层死的死,跑的跑,基本就是个空架子了。所以郭永喆也没费太多劲儿,就夺取了青竹居士的宝座。” 我目瞪狗呆的在原地石化了足有几分钟时间,关羽娣不屑的白了我一眼。 “瞧你那熊样儿,我还以为你的人王之力慢慢觉醒了,能有点儿出息呢,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倒霉德行。” “不是……这也太爆炸了,一时儿没缓过来。” 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儿,捋了半天思绪,不敢置信的咂了咂嘴。 “这不太可能吧……关师姐,我不是质疑你啊,就是没想明白。你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竹台好歹还有几千口子人等吃等喝的,想要重启正常运营,这可不是笔小钱就能办的到的。这郭子……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这个问题老J也没想明白,已经派人去着手彻查了,估计调查出来还得一段时间。目前的情况就是……郭永喆的确已经成了新一任青竹居士,而且青竹台暂时没有出现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导致的混乱迹象。” “那……钱从哪儿来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正在调查。” 关羽娣恶狠狠的怼了我一句,重新躺回到摇椅里,盯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 “中州的富豪虽然多如牛毛,但有胆子掺和这事儿的却没有几个。你说,那个叫个中斋的书店……到底有多深的水呢?” 第1959章 把尿蒸干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把尿蒸干了 我点了点头,关羽娣的这个推测,跟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没错儿,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舒籍给青竹台提供的重启资金。你说的很有道理,青竹台这潭浑水,可不是随便一个土财主就敢趟进去搅和的,扰乱我们计划正常推进的最大受益者……目前看来,就是舒籍了。” 关羽娣没吭声,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一个地下交易平台,有能力一次性拿出这么大的一笔巨额资金,同时还有胆子插手上边的事儿……啧,这个舒籍可真不简单啊。” “废话,用着你夸他了。” 我不满的瞪了关羽娣一眼,“要是他好对付,老J还用的着全程派这么多人手几乎贴到脸上来保护咱俩?就连貘……嗯,我是说,他的底细我们现在连个边儿都还没摸到。关师姐,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要是他反应的足够快,赶在我们搞定那个鬼域头人之前到了西北,这事儿可就更麻烦了。” “嗯,那接下来我们就不休息了,两个人轮流开车,争取一天之内赶到目的地。” 关羽娣说着就要起身去收拾东西,我愣了一下。 “那……你就不怕再给晒化了?你看看。” 我把刚刚被晒爆了皮的胳膊伸到关羽娣面前,胳膊上赤红一片,连着脸都在火辣辣的疼。 这才没过多久,所有露在外边的皮肤就已经掀起了一层白色的死皮。 估摸着再过一天,我就会变成一只斑点狗。 关羽娣白了我一眼,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提高了声音。 “打开空调拉上遮光帘,一个人开车一个人睡觉,四小时一轮换。一会儿你记得把车胎放点儿气。” “车胎……放气?这是要干啥?”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关羽娣的后背,她下一秒钟就消失在了卧室房门的背后。 “地表温度太高了,车胎的气太满了会爆胎。另外最主要的一点,是车胎放了气可以增大与地面的摩擦面积,提升车辆在沙地上的通过性,这样就可以避免陷进沙坑里。” 我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好了东西,重新迎着热辣辣的太阳跑到车边上,把行李一股脑的扔进了后备箱,然后取出工具给车胎放气。 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在戈壁滩里开车还得放点儿气,也不知道放多少好,大概…… 三分之一? 估摸着大差不差之后,我直起腰来吐了口气,刚把工具放回原位,就看见关羽娣带着几个民宿的“服务员”从杂物间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好几个铁皮桶。 我打眼扫了一下,得有六七个。 “这是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问道,“看着跟花生油桶似的,带着这些东西干吗?你打算自己做饭吃吗?” 关羽娣恶狠狠的给了我个大白眼儿,先把我扔在后备箱里的行李全部挪到了一边儿,然后招呼人把那几个铁皮桶塞进了后备箱。 “这是汽油,还做饭呢,你吃啊?” “汽油?不是……就算你怕半路遇不到加油站,带上个一两桶不就行了?那么多汽油放在车上怪危险的,而且还死沉死沉,这样车子不是反而更费油吗?” 关羽娣仰天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扔给我一盒防晒霜,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求求你,别问那么多无知的问题了行吧?开车吧,一会儿你就知道那些油是干什么用的了。” 我一头雾水,但看到关羽娣那副不愿再跟我这个傻子多废话的表情,也只能一边低头嘟囔了几句,一边把防晒霜抹在胳膊和脸上,坐进了驾驶室。 车子刚一起步,我就感觉到这次的车身重量很明显的跟以往不同。 一来是车上拉着几个汽油桶,看起来足足有几百斤的样子。 这二来呢,车胎的气被我放了不少,此时感觉车子就像是一只乌龟在懒洋洋的蠕动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踩了几脚油门适应了一下,等车子慢吞吞的开到了公路上,我这才松了口气,无意中一眼瞟见了仪表盘…… 嚯!!! 百公里油耗竟然达到了38个油,我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身后传来了关羽娣的冷笑声。 “这还没真正进沙漠呢,等开进沙地里,油耗还会翻倍。你跟着导航走就行,我要睡了,没事儿别叫我。” “……知道了。” 我赶紧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按照导航指示的路线,从公路上行驶了一会儿,转进了一片戈壁滩的边缘。 这条路我还挺熟的,没错,就是半个小时之前,把我给晒疯了的那片戈壁滩。 一望无际的黄沙倒映着阳光,让我的视线里充斥着一片似金非金,似白非白,还不停的冒着黑点儿的眩光。 我赶紧抓过手盒里的墨镜戴上,一路朝着戈壁滩深处开去。 不得不承认,我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的确太多了,直到亲身体会到了沙地越野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这才明白自己的知识有多么匮乏。 油表就跟跳伞似的,疯狂的往下直线下跌,感觉还没开多一会儿,指示灯就变成了油料即将耗尽的红色。 怪不得老J要派关羽娣跟我一起来西北呢,要是我自己贸然闯进戈壁滩,都用不着敌人动手,我自己就能把自己这一百来斤给撂在这儿。 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油桶,给车子加上了油。 重新发动车子的时候,一直都躺在后座上轻轻打鼾的关羽娣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你记住了,在沙地里开车,起步的时候要慢给油,不然轮胎就会把沙地刨出一个坑,我们就会陷进去。到时候你自己滚下去挖坡推车,我可不跟着你受这个累。” “哦……哦,好,知道了。” 我朝着后视镜里翻了个白眼儿,按照关羽娣说的,轻轻的踩下了油门。 车子痛苦的咆哮了起来,我紧张的满头是汗,生怕这两吨重的车一不留神陷进沙子里。 到时候就算是关羽娣帮我一起推车,就凭我这副小身板,估摸着鼓捣到八月十五也不可能顺利脱困。 还好,车子缓缓的向前移动了起来,只是我感觉方向盘很不稳当,那四个轱辘就像是在各玩各的,就是不按照直线同时发力。 又过了好一会儿,车子才慢慢的逐渐走顺。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后座上的鼾声这才继续响了起来。 这可能是我开车时间最久的一次,整整四个小时,除了加油之外,车子就没停过。 即便是我把空调开到了最大档,但前挡风玻璃直射进来的阳光还是让我感觉浑身燥热,情绪一直都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我一直都在不停的喝水,一次一整瓶的灌进肚子里。 可直到关羽娣醒来换我的时候,我都没下车撒过一泡尿。 我软塌塌的砸倒在后座上,一秒钟就陷入了昏睡中。 看来这戈壁滩的太阳不光是能把人晒化,还能把尿都蒸干了。 第1960章 上点儿手段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上点儿手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还挺使劲儿的那种。 本来我的脸就被戈壁滩的大太阳给晒糊了,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这时候正在热辣滚烫,不碰都疼。 此时还有个混蛋还在不停的朝着我那片已经晒伤的皮肤上啪啪过瘾,一阵阵钻心的剧痛立马就让我睡意全无。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昏暗的光线里,关羽娣那大巴掌正在朝着我玩命儿招呼。 我赶紧伸手挡住了脸,刚要开口说话,关羽娣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下车,快,换车!” “……哦。” 我一脸懵逼的爬起身来,还没等回过神儿,关羽娣就迅速的打开了后备箱,把堆在一边的行李全部都提在了手上,脚步匆匆的走向一边。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此刻大概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边还残留着一丝隐隐约约的血红色。 在离我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灰色越野车,关羽娣正在把行李往那辆车的后备箱里塞。 我揉了揉眼睛,刚想要下车去帮忙,突然脑海里冷不丁儿的传来了貘神的声音。 “拿上拐杖,你现在是瘸子。” “啊……啊?!” 我愣了一下,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果然。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我偷偷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关羽娣,心中暗自庆幸。 我刚才睡的迷迷瞪瞪的,差点儿忘了,这里是西北,跟中州足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差。 而且现在正是盛夏,北疆一带几乎没有黑夜这个概念。 所以我才误以为这是黄昏时分,要不是貘神及时的提醒了我这一句,差一点儿就露馅儿了。 我伸手摸到拐杖,架着下了车。 “噗通!” 一个突如其来的饿狗扑…… 那玩意儿,冷不丁儿的让我的整张脸都埋进了已经变的冰凉的沙子里。 我的一声惨叫被结结实实的闷在了黄沙之中,与此同时,嘴巴里也迅速灌满了味道不太可口的沙粒。 我正在手忙脚乱的挣扎,关羽娣快步走到我身边把我从沙子里抠了出来,低声说道。 “别出声,先换车离开这里。拐杖上有个按钮,记得在沙漠里拄拐的时候先把那个机关打开。” 我不敢说话,只能一边张嘴往外倒着沙子一边点头。 关羽娣把拐杖捡起来塞到我手里,然后回身迅速检查了一下我们车里有没有遗漏的行李,随后就对我招了招手,快步走向了那辆灰色的越野车,钻进驾驶室。 我赶紧在拐杖上摸索了几下,果然,在拐杖的支柱内侧摸到了一个微微凸 起的按钮。 我轻轻的按了下去,拐杖的底部微微响了一声,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脚丫子形状的铝合金板,更细节的是,尺码也做成了跟我的脚差不多一样大小的接近四十二码左右。 我尝试着把拐杖拄在地上,轻轻一用力。 一个清晰的“脚印”还算稳当的留在了黄沙上,由于铝合金板加大了跟地面的接触面积,压强骤减,这一次我没有再立马被陷进沙子里,只是感觉拐杖在缓慢的下降。 我赶紧伸出右腿撑住身体,拿起拐杖继续杵在身前的沙子上。 等我钻进了灰色越野车的后座,关羽娣发动车子离开的同时,我的余光瞟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的钻进了我们开来的车子里。 几秒钟过后,那辆车已经停在了刚才灰色越野车停放的地点。 随后那个黑色的身影重新下车,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然后…… 我们的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什么都看不到了。 此时我也想明白了,一边拿过瓶水漱着口,一边笑道。 “那个人是踩着我的脚印去处理我们留下的痕迹了对吧?这样既可以让追击的人误以为我们还在原来的那辆车上,同时又能掩盖我两个脚印深浅不一的小瑕疵。” “切,你什么都看见了,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猜到,用的着你事后诸葛亮,在这儿抖机灵?” 关羽娣不屑的怼了我一句,估计此时我们的车子已经开出了追击者的探查范围,她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过一会儿那辆车就会顺着我们现在的轮胎痕迹,一起开到公路上,等被人追到的时候先故意被盯上,随后就会重新转进沙漠里,引开追兵。我们绕点儿路,从另外一个方向抵达目的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是舒籍追过来了吗?” 我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不少,在询问关羽娣的同时,也没敢释放出神识进行探查,以免被舒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是他。要是舒籍亲自追过来,这点儿小伎俩根本就不管用。” 关羽娣的回答让我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又继续问道。 “那是谁?” “我探查过跟踪者的气息,很陌生,虽然道行不高,但那种感觉……挺邪门儿的。” 关羽娣皱着眉头回答道,我心中微微一惊。 “会不会是鬼域十八门的人?” “嗯,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关羽娣点了点头,“我刚一发现被人跟踪,就向老J做了汇报。稳妥起见,老J决定让人引开跟踪者,在给我们多争取一点儿时间的同时呢,也但愿跟踪者误以为那辆车上坐的不是你,给舒籍传回去误导信息。哎,我说,你刚才怎么睡的跟头死猪似的,就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呃……太累了呗,睡的有点儿沉。” 我赶紧掩饰了过去,转头看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沙丘剪影,心中的忧虑禁不住慢慢扩大了起来。 “关师姐,青竹台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暂时没有,红桃10分析了眼下的情况后,感觉我们大概率是早就已经上了郭永喆的当,他准备的很充分。” 关羽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到一天时间,郭永喆就已经全面掌控了青竹台的所有产业,几个关键性的要害部门也迅速的恢复了正常运营,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我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没错,郭子……郭永喆在一夜之间就把死局盘活,这绝不是临时临了得到了一笔资金就可以做的到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就暗中跟舒籍……或者是其他给青竹台注资的人勾结在了一起。他既然可以瞒过老J的眼睛,那想要瞒过我,岳哥和梁大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嗯,老J也是这么判断的。” 关羽娣见车子已经完全开出了危险区域,调整了一下灯光,油门也加大了不少。 “这次我们算是结结实实的上了个恶当,说直白一点儿吧,就是前期的计划完全失算了。郭永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愣头青了,目前看来,他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任何人。继续用以前的办法对付他,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所以老J决定主动出击,给你那位铁磁好哥们儿……上点儿手段。” 第1961章 不对 不对 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 不对 不对 “上……什么手段?” 我的呼吸不自觉的停滞了一下,紧张的盯着关羽娣的背影,她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我把青竹台的情况告诉你,不是让你来当圣母的。还记得我们来西北的任务吗?” “……是。” 我下意识的用标准语句作出了回答,情绪也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关羽娣说的没错,眼下局势复杂,我们也隐然落了下风。 就连岳杏林和梁多多这两位我最为倚重的超级智囊亲自制定的计划,也败在了郭永喆的手中。 他……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憨头憨脑的郭子了。 虽然我很不情愿看到他成为我的敌人,但这就是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 “得,不问了。” 我吐了口气,躺到在座椅里。 “抓紧赶路吧,关师姐,我眯一会儿,养养精神。路上要是有意外情况,记得把我喊起来。” 关羽娣没吭声,但从她逐渐柔和下来的气息上判断,她对我的改变还算挺满意的。 其实我也深知自己的弱点,那就是太过于妇人之仁。 不管是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哪怕就像是郑玄那种十恶不赦的凶悍之徒,我都从来没下过一次杀手。 这次即将面对的潜在对手之中,竟然有郭永喆。 那个我曾经最交心,也是最不可能与我为敌的郭永喆。 一幅幅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画面不停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眠。 大概是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意外吧,等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一看,关羽娣已经没在车上了。 我赶紧坐起身来,掀开遮光帘紧张的朝车窗外看去,外边竟然灯火通明,看样子是一座装修的非常豪华的建筑。 关羽娣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跟一个大胡子男人说着话,桌子上摆着不少菜肴,还有一大盆新鲜的水果,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阵阵让人馋涎欲滴的肉香。 我抽了抽鼻子,哟,烤羊肉! “嘿,嘿!关师姐,带带我一起啊!” 我的肚子顿时就一阵轰天巨响,口水不受控制的疯狂喷涌了出来。 几分钟后,我一边大嚼着烤羊腿,一边听着关羽娣的介绍。 “这位是我们在西北地区的联络人,以后我们有任何事情或者是需求都可以找他解决。他的名字和代号……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那……吧唧吧唧,我叫陶多余,怎么……吧唧吧唧,怎么称呼你?” 我问眼前那个大胡子,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性格很爽朗。 “我的名字太长了,怕你记不住,你就叫我阿克木好了。小兄弟,看你这脸……肯定是已经在戈壁滩里欣赏过咱们西北的风光了吧?” 关羽娣也跟着阿克木笑了起来,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呃……是,这里的风景太好了,实在是没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那什么,阿克木大叔,咱接下来的计划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阿克木紧盯着我和关羽娣,脸色一肃。 “首先我跟你说一下我们的掩护身份,在这里,我是这片庄园的主人,你们二位是我请来的客人。” 阿克木挥手指了指四下,我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是一片庄园。 只是现在正是黑夜,我也不知道庄园里都有些什么,只能看到我眼前的这座房子装饰的很豪华,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西域宫殿一样。 估摸着这里的地皮不怎么值钱吧,阿克木的这座房子大的我都不敢信,就跟在吹牛逼似的。 但我发誓,房子真的很大,就仅仅是我此时目光所及之处,就至少有几千平方的面积,更别说是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建筑了。 我一边吃着肉,一边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电视上演的卧底,不都是越不起眼越好吗? 怎么阿克木还扮演了这么高调的一个大土豪,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暴露了身份? 阿克木收回了手,继续说道。 “别管你们二位在组织里的身份有多高,但在这里,必须要全都听我的安排。我在这里住了快五十年了,非常熟悉周边的环境,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比沙漠里最凶狠的野狼还要危险。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劝告,出了任何事情,我都没办法跟上头交代。” 阿克木说完就严肃的紧盯着我和关羽娣,我当然是没什么资格发表意见,就干脆头也不抬,大口啃肉。 关羽娣迟疑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你继续说。” 阿克木立马就笑逐颜开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随着那一把浓黑茂密的大胡子一起绽放了起来,完全就不是刚才那副严肃冷酷的模样儿了。 “哈哈,你们二位到了我的庄园,那就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想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尽管说,我庄园里没有的,会派人去买来。喏,那边。” 阿克木伸手指了指左前方的一片黑影,“那里是油库,你们要出门的话,记得多带燃料,但是要去什么地方……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关羽娣再次点头,阿克木又跟我们说了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位置,之后就兴致勃勃的提出了一个挺大的酒壶。 “小妹妹,小兄弟,我听说你们二位都是海量,早就想要跟你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了。来来来,尝一尝我们西北的特酿,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我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推辞,毕竟任务在身,要是一旦违反纪律喝了酒,老J还不把我给枪毙了才怪。 再说了,自打那次在地下车库因为喝过酒而影响了施法效果,差点儿让我和任诗雨双双丧命之后,我就对酒有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可还没等我开口,关羽娣就笑了起来。 “好啊,我也早就听说你是队里的西北酒王,我嘛,在西南那片也算是有一号,要说喝酒,我还没服过谁。那咱今天就试试,到底是谁的酒量更大一点儿。” 阿克木对关羽娣的爽快应战显的十分兴奋,赶紧拧开酒壶满满的倒了一大碗。 我一脸疑惑的转头看着关羽娣,她不动声色的对我眨了眨眼,端起碗来。 “来,我先干为敬。” “哎,不对不对,这样不对!” 阿克木却伸手拦住了关羽娣,从她手里拿走酒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随手用油光光的衣袖抹了抹嘴。 “欢迎二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来,小妹妹,该你了。” 阿克木一边说,一边把酒碗递到了关羽娣面前。 我和关羽娣同时愣了一下,但看着桌子上只有这一只酒碗,心想这大概是当地的习俗吧。 阿克木一脸热切的端着碗,关羽娣看着碗边上拉着丝的口水,嘴角抽抽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伸手接过了酒碗。 “好,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干!” 关羽娣刚举起碗来,还没等喝,阿克木的大脑袋又摇晃了起来。 “不对,不对!” 第1962章 用不着低调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用不着低调 “嗯?” 我和关羽娣一起不解的看着阿克木,他的大胡子又跟着笑容扬了起来。 “我们三个人喝完这一碗,我一口,你一口,小兄弟一口。” 我和关羽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西北地区喝酒是这样的风俗,一圈儿下来喝完这一碗。 关羽娣笑了笑,仰头又喝了几口,把酒碗递到我面前。 她也挺鸡贼的,接酒碗的时候故意转了半个圈儿,把沾过阿克木口水的位置巧妙的避了过去。 我也照葫芦画瓢,找了个没被糟践过的碗边端起来。 “好,该我了,感谢阿克木大叔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那我干了!” 阿克木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见他这次没再说“不对不对”,就一仰脖干掉了碗里的酒,阿克木赶紧从我手中接走了碗,再次满上。 说句实话,西北的酒就跟这里的风土人情一样,直爽豪迈。 我很久没喝过酒了,一时间忘记了运功。 那一大口酒刚一入口,先是跟一把利刃划过口腔一般,灼烧的食管都快现出原形了。 但紧跟着吃上几口菜,等胃里稍微缓和一点儿之后,一股清甜浓郁的酒香气就慢慢的在头腔和口腔里萦绕了起来。 “呼……好酒,好酒!” 我忍不住赞叹了几声,阿克木的笑容都快从他脸上飞到我鼻子尖儿了。 “好!小兄弟这酒量不错!多吃肉,这可是我自己养在庄园里的尉犁罗布羊,以前还是给皇帝老子上贡的稀有品种呢。来,再来!喝!” 就这样,那只酒碗在我们三个人之间传来传去,没过几分钟,一圈儿碗边都沾满了口水,压根儿就分不清是谁的了。 但酒喝高兴了,大家都懂的。 不光是我喝嗨了,就连关羽娣也放下了平时高冷的姿态,劈手抢过酒碗“咕咚咕咚”的就开始狂灌,哪儿还顾的上瞎讲究什么卫生。 这顿酒喝了足足四个多小时,我算是吃了个爽的。 刚才阿克木给我介绍的那个稀罕品种的羊叫什么,我没能记住。 但我敢保证,这是我此生以来吃过的最香嫩的羊肉,至少在我的人生经历之中,没有之一。 一整条羊腿让我一个人啃了小半拉,除此之外,还炫了一个胡辣羊蹄,一个烤包子,半盘子拉条子。 我捧着已经胀到极限的肚子不停的打着饱嗝,眼珠子还停留在馕坑肉和丸子汤上。 吃不下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眼看着阿克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又倒满了一碗酒,我赶紧笑着伸手抢过了酒碗。 “阿克木大叔,我酒量不如你们二位,实在是不行了,再喝可就要醉了。你看这样好不好,这碗酒呢……我代表关师姐一起单独敬你,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这天眼看就要亮了,咱都歇上一会儿,下次再喝,行不行?” 我说完就没等阿克木拒绝,仰头把酒给喝干了,赶紧运功让酒气顺着经络消化了个干净。 其实我也隐隐明白了关羽娣非要跟阿克木拼酒的用意,仅仅是刚才这几个小时的接触,我就能感觉的出来,阿克木是个性格直爽的西北汉子。 在他的意识里,能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才配成为他的朋友。 我和关羽娣在这陌生的西北大漠之中,几乎能算是两眼一抹黑,单独出门都能走迷路了,更别说还要对付鬼域十八门,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的舒籍。 想要让阿克木全心全力的帮我们完成任务,就必须要先跟他成为能交心的那种朋友。 换句话说吧,就是要先陪他把酒给喝高兴了。 关羽娣的酒量真能算的上是女中豪杰,刚才的这四个小时里,我们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轮流痛饮。 用那只酒碗的容量来推测,每个人至少喝了得有三斤多了。 我是利用了特殊体质在耍赖皮,喝进去的酒几乎全部都在一瞬间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而关羽娣和阿克木却是实打实的在用身体消化烈酒,只怕再这么喝下去,他俩必有一个就快要趴下了。 此刻的阿克木早已是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而关羽娣的眼神儿也已经迷 离飘忽,半趴在桌子上支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从没有过的傻笑。 见我一口气喝干了一碗酒,阿克木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就拍着巴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酒量,好酒量!小兄弟,你真的是好酒量!我阿克木??阿卜杜热西提??艾拜杜拉??¥@#!%……算是服了你了!好,既然小兄弟给我留了这个面子,那咱就到此为止,改天再喝!噗通!呼……” 阿克木说的那一大串名字应该就是他的全名了,少说也得有二十多个字吧。 但我压根儿就记不住,而且他的舌头还打着卷儿,听起来就跟放了一挂鞭炮似的。 阿克木说完就一头倒在了地上,随即震天的鼾声就轰然响起。 “……呃?这就……睡着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克木,赶忙起身就想要去扶他,脑海里却再次传来了貘神的呵斥。 “你个瘸子,想要干什么?!” 我赶紧重新坐好,关羽娣回头招呼了一声,屋子里随即就跑出来两个健壮的小伙子,麻利的抬起阿克木回了房间。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从那两个小伙子熟练的动作上看来,阿克木以前就没少跟人拼酒,而且还没少输。 阿克木给我和关羽娣安排的房间,可以说是两个屋子,但也可以说是一个。 从外观上看,这两个屋子背靠背的建在一起,中间共用同一堵墙。 可这堵墙上还有一道门藏在两个屋子中间,这两个房间的人可以随意进出,很方便我和关羽娣随时通报消息。 我架着拐杖吃力的挪到了床边上,关羽娣一屁股坐上了床,斜倚在被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看着她那张酡红的脸上滋溜滋溜的冒着贼光,我顿时就菊 花一紧。 “干干干……干吗?” 关羽娣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伸手指了指我的拐杖。 “喂,你到底……想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上边那些老狐狸的眼睛。 要是直到现在我还嘴硬,无脑狡辩,那只能更加引起老J的猜疑。 “做戏做全套嘛,不到万不得已,该演的戏肯定是要好好儿演下去的。” 我坐在椅子上,把拐杖放在了一边,继续说道。 “我确实是有办法可以让自己的左腿暂时恢复行动能力,不过……我是真的每到农历单日就变成瘸子,这没撒谎。” 我一边说,一边直视着关羽娣的眼睛,以示真诚。 关羽娣笑了笑,似乎对我说的是真是假不太关心,只要我能在关键时刻行动如常就已经够了。 我见关羽娣丝毫没有想回她自己房间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也只好随口跟她闲扯。 “关师姐,这阿克木大叔……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低调呢。” “他啊,压根儿就用不着低调。” 第1963章 肯定是个熟人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肯定是个熟人 “嗯?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关羽娣笑了起来。 “人家本身就是这一带的首富,而且还富了几十年了,从南疆到北疆,就没有不知道他名头的人。他倒是想低调,你觉着能低调的了吗?” “啊?这样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克木是个真正的土豪大财主。 他要是突然低调起来,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过这样倒好,我和关羽娣就可以明目张胆的享受高规格待遇,一点儿也不怕引人注意了。 只不过今晚我们喝了不少酒,我倒是没什么事儿,但阿克木和关羽娣最少也得缓上一段时间才能彻底醒酒。 我很担心明天…… 不,现在说话应该是今天了,还能正常执行任务吗? “关师姐,接下来的任务是怎么安排的?你……还能正常施法吗?”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关羽娣,她扯了扯嘴角,翻身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 “瞎操什么心,阿克木是组织里的老人了,办事儿比我们俩都有数。说句不好听的,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当地做了十几年的联络员,你不会以为他真的会喝酒误事儿吧?” “呃……好吧,那就听他的安排。那……那什么,关师姐,这都快五点了,早点儿休息呗?” 我委婉的下达了逐客令,关羽娣却没搭理我,过了没多一会儿,竟轻轻的打起了鼾。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支着拐杖起身给她盖了床被子。 虽然这里的气温在白天能把人都烤熟了,但此时却冷的如同冰窖一般。 可能是这个词用的有点儿夸张吧,但昼夜的温差的确是大到了让我惊诧的地步。 在跟阿克木喝酒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椅子上用来做装饰品的毯子裹在身上御寒了。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毛孔一直都在紧缩着,哪怕是喝了那么多酒,也没有一丁点儿想要出汗的意思。 估计关羽娣以前感受过这种温差,她倒是早有准备,下车的时候就穿好了外套。 她那几斤酒可是实打实的喝进了肚子里,大概是此刻正在迅速散热,脸红的就跟个猴儿屁股似的,满脑袋都是细密的汗珠。 我轻轻的抓起帆布包,从两个屋子中间的那道门进入了本该属于关羽娣的房间。 屋子里的装饰豪华的都闪眼,到处全是金灿灿的,夹杂着白色和大红色的纹饰,这大概就是当地最具少数民族特色的风格了吧。 简单洗漱过后,又经过了吃力的一段路程,我总算是躺倒在了宽大舒服的床上。 看来房间太大了真没什么好处,单是从卫生间到床上的距离,就把我累了个够呛,直喘粗气。 或许是这几年东奔西走,居无定所被磨炼出来了吧,我倒不认床,一觉睡了个舒服。 等我听到阿克木那高亢欢快,活力四射的叫喊声在窗户外边响起时,慢慢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已经是快到中午头了。 我赶紧出声回应,等洗漱完了走出屋子,就看到院子里撑着一把很大的遮阳伞,阿克木和关羽娣早就坐在昨晚我们喝酒的那张桌子前吃着……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早点还是午餐,而且两个人还有吃有喝,谈笑风生的,一点儿也没有宿醉的疲累倦容。 这让我禁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是职业军人,这身体素质也太强了。 “阿克木大叔,关师姐,早上……中午好。” 我笑着跟二人打了个招呼,阿克木笑容满面的跑过来扶着我坐到桌子前,还没忘了夸赞我几句。 “小兄弟,你这个酒量可是不得了啊!这么多年了,能跟我喝一夜酒第二天还不耽误起床的人,你和关小妹妹绝对能排进前十位。来来来,先喝碗酸奶,缓缓胃再吃东西舒服些。” 我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阿克木递来的酸奶喝了几口,心中暗自吃惊。 前十? 这家伙喝他认识的那些朋友到底是有多能喝! 我还以为昨晚喝的那一夜的酒,足够让阿克木两三天下不来床了。 没想到他此时却生龙活虎的坐在我面前,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他再年轻上个十几二十岁,恐怕我连用功法作弊都未必能喝的赢他。 我扫了一眼桌子上,还好,没再出现昨晚的那个酒壶。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要是再喝下去,我怕是老J能从千里之外赶过来,把我们几个人挨个给毙了。 还别说,这酸奶的口感和味道都很特别,跟我在超市里买到的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舀起一勺酸奶刚一入口,先是浓稠感和醇厚程度上就让我眼前一亮。 紧接着,一股很特别的奶香气就沁满了我的全身。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种味道的酸奶,感觉不像是牛奶制作的,相比之下这种酸香的味道更为醇厚绵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花香味。 满桌子的菜品还是跟昨晚一样丰盛,我心满意足的喝完了酸奶,又眉开眼笑的换了几种没品尝过的菜肴,没一会儿就…… 又把自己给吃撑着了。 吃饱喝足之后,阿克木喊人过来收拾了桌子,又摆上了水果和奶茶,随后就压低了他的大嗓门。 “我已经让人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来的路上跟踪你们的是鬼域十八门的骨干分支,呼字门黄字号的人。不过你们放出去的烟雾弹成功的让他们产生了误判,他们传给鬼域头人的消息,是那辆车只是过路的旅行者。但鬼域头人不太相信他的话,想要亲自按照你们的来路重新探查一遍。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跟鬼域头人直接接触的机会,我们一会儿就提前抵达转出戈壁滩的交叉口,等鬼域头人一到就开始行动。” 关羽娣轻轻点了点头,我接口问道。 “呼字门……黄字号?阿克木大叔,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十八个门派是按照什么规律排序的?” 阿克木笑了笑,伸手蘸着奶茶在桌子上画了个简单的图案。 一根横线下竖着排列出六道竖线,然后每道竖线又分出了三个斜叉。 “鬼域头人把手下的十八个小门派按照民族和信仰不同,分成了六个比较大的门派团体,用‘嘘,呵,呼,呬,吹,嘻’这六个字命名。其中每个团体中的三个门派,又用‘地,玄,黄’三个字区分,所以我们在说起……” “……你说什么?!” 我猛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瘸子。 我身子一歪,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阿克木赶忙跑到我身边把我扶起来,关羽娣皱了皱眉头,那副不屑的表情似乎是在责怪我沉不住气。 “小兄弟,你摔伤了没有?” 阿克木连声问我,我龇牙咧嘴的摆了摆手,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阿克木奇怪的看着我,我眼神骤然一冷。 “这个鬼域头人……肯定是个熟人!” 第1964章 两样道具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两样道具 “……啊?” 阿克木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在本地住了快五十年了,都从来没亲眼见过鬼域头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连我手下几百号人马花费了好几年时间都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摸着摔破的左腿,冷哼了一声。 “几十年前,华前辈……哦,就是百草门的前任掌门人华神农,在西北偶然间救下了一位头人的性命。那位头人给了他一个信物,喏,就是这个。” 我把鬼头和田玉从帆布包里掏出来递给阿克木,继续说道。 “这‘嘘呵呼呬吹嘻’六个字,是中原一带传统医术的强身六字诀,而‘地玄黄’这三个字是取自于千字文里的‘天地玄黄’。之所以不用‘天’字,可能是因为这个字太大,不是手下的喽啰能用的。可以肯定的是……鬼域十八门用来给各个分支命名的这些字,绝不是应该在西北少数民族地区流传的东西,我想有可能是那位被救的头人在养伤期间,跟华前辈学来的吧。” “这……这是……” 阿克木不敢置信的盯着手里的鬼头和田玉,双手一直都在剧烈的颤抖。 “这是鬼域十八门唯一的头人信物……萨满辟尔洪印!” “……啊?!” 我和关羽娣一起惊呼出声,我更是目瞪口呆,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不……不是,阿克木大叔,你会不会搞错了?萨满教不是在关东一带才有的宗教形式吗,怎么会出现在西北?!” “没错,这就是萨满辟尔洪印!” 阿克木再一次笃定了自己的说法,跟我解释道。 “萨满教曾经是西北地区的主流宗教,只是时间非常久远了。大概在公元七世纪之前,西北地区的人民普遍都信仰萨满教。那个时候,我们把巫师叫做‘辟尔洪’,把巫医称作‘达汗’,而把负责抓鬼的人叫做‘巴克西’。后来萨满教在西北地区逐渐消失,而蒙、满地区的女真人开始大量信仰。他们把巫神称为‘珊蛮’,后来又经过了很多年的语言演变,这才改成了‘萨满’。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这枚萨满辟尔洪印,没错,它就是……鬼域十八门头人佩戴着的信物!” “呃……原来萨满教不只是在关东一带流行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从阿克木手中接过那枚鬼头和田玉…… 不,现在应该叫它萨满辟尔洪印了,仔仔细细的反复又看了好几遍。 “阿克木大叔,照你这么说,这枚信物在我手里,那现在控制着鬼域十八门的鬼域头人……就是个冒牌货了?” “嗯……可以这么说。” 阿克木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 “因为这枚萨满辟尔洪印就是鬼域十八门历任头人的唯一信物,没有了它,就等于是失去了神明仆从的地位。现在的那个头人很有可能是对教众撒了谎,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枚萨满辟尔洪印已经遗失到你手上了。” 我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 “那……我要是去到鬼域十八门的总部,亮出这枚什么……哦,萨满辟尔洪印,那些教众会听我的话吗?” “这个……不太容易。” 阿克木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现任头人是什么时候接管鬼域十八门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核心教众见过他的样子,可他总比你要熟悉鬼域十八门的内部具体情况,肯定有一帮自己的死党。要是你贸然拿着萨满辟尔洪印去强闯总部,说不定会被污蔑为偷盗了鬼域十八门的头人信物,那你可就有去无回了。” “嗯,有道理。” 我当即就赞同了阿克木的分析,关羽娣也连连点头。 “没错,即便现在那个鬼域头人是个冒牌货,但毕竟在鬼域十八门里经营已久,羽翼遍地,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还得想个周全的计划才行。” “阿克木大叔,我有个问题。” 我抬头看着阿克木,“这个鬼域头人是不是从来没在公开场合露出过自己的真实面目?也就是说,就连鬼域十八门里的教众,见过他的人也不会太多?” “对,据我了解到的情报,就是这样。” 阿克木一边说,一边点开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上无一例外,都是跟黎木木传过来的那张非常相似。 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法袍,把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涂成了赤红色的面具。 “这几十年来,虽然我从来都没亲眼见过鬼域十八门头人的样子,但我和他们很多门人多有来往,还有几个人处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听他们说过,鬼域十八门的历任头人,就是消失了很久的萨满巫师。平时头人在公开露面的时候,都会遮掩住自己的面目,所以即便他们以真实面貌出现在其他场合,也没有人能认的出来。但以前的头人是从来不对教众隐瞒长相的,只有现任的这位……就连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都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头,指指手机。 “就像是这样,他天天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个红黑相间的面具?” “对,这就是鬼域十八门历任头人的标志性穿戴。这身黑袍的名字叫作‘萨满法袍’,而那张面具就跟萨满辟尔洪印上的纹饰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在提起那张面具的时候,都叫它‘辟尔洪面具’。” 我跟关羽娣对视了一眼,看来阿克木提供的信息,跟黎木木那边传来的资料完全能对的上。 只是这位鬼域头人诡异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的教众知道自己的长相呢? 思来想去,这只有两个解释。 其一是这个人心思缜密,异常小心谨慎,就连任何人都信不过,生怕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 这第二种可能性嘛…… 就是这位鬼域头人的真实面目见不得光,估摸着鬼域十八门里有不少人认识他。 只要摘下面具,他的冒牌货身份就会立马被人戳穿,所以他就装神弄鬼,故作玄虚,天天用辟尔洪面具把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就是怕有人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哦,对了。” 阿克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他平时说话都用了变声器,就连嗓音也是假的!” “哦?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儿就好办了。” 一个计划慢慢的在我心里浮现出来,我敲着桌面沉吟了片刻,对阿克木笑道。 “得,有办法了。咱原计划是什么时候出发?”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天黑之前提前埋伏到戈壁滩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阿克木立马回答道,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着急,与其冒险正面硬刚,倒不如让那个冒牌货自己暴露身份。我们延后两个小时出发,在这之前……阿克木大叔,麻烦你帮我准备两样道具。” 第196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个小时之后,一辆外形威武的柴油版大马力越野车开出了阿克木的车库,朝着两天前我们换车的那片戈壁滩一路驶去。 这次开车的人换成了阿克木,不得不说,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就是比我们的驾驶经验丰富的多。 他的车开的又快又稳,丝毫都感觉不出来车胎半陷在沙地里所带来的沉重摩擦感。 只是我感觉他忧心忡忡的,时不时就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笑了笑,把阿克木给我准备好的两样道具放在后座上。 “阿克木大叔,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只要是能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会藏着掖着。” “哦?哈哈哈哈……好,小兄弟爽快!那我可就问了啊。” 阿克木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对我的态度非常满意,一把大胡子又随着满脸褶子飞上了天。 “你不是说过吗,那个鬼域头人是你的熟人。那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我笑了笑,无奈的摊手。 “不瞒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说……是不太确定吧。只是脑子里有了个大致的人选,但那个人跟华前辈之间的关系……我还没理清楚,所以现在还没法给你准确的答复。” “唔……好吧,那你有办法对付他了?” “这个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当然可以。” 我立马就换上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也不光是在宽阿克木和关羽娣的心,而是我的确有了至少七八成的胜算。 “既然那个鬼域头人不敢以真面目,甚至都不敢以真实的嗓音示人,就足以说明鬼域十八门里认识他的人非常多,而且他压根儿就没有资格坐在头人的宝座上。只要我找个合适的时机,揭开那张辟尔洪面具……那咱连打都不用打了,他们自己人就会乱腾起来。” “哦!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好!小兄弟的这个计划真不错,既可以让鬼域头人自爆身份,又能避免我们跟鬼域十八门正面交锋。哎,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 一直都在闭着眼睛打盹儿的关羽娣终于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 “哈哈哈哈……对,对!屈他!” 阿克木兴奋的一拍方向盘,脚下加大了油门。 我和关羽娣开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路程,阿克木竟然仅仅用了一半时间,就已经提前抵达了我们换车的那片戈壁滩的边缘。 此时早就有一群当地人打扮的“游客”,在戈壁滩边上烤着羊肉载歌载舞,身后停了十几辆车。 阿克木让我和关羽娣先留着车上别露面,他下去跟那些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一边吃肉一边喝酒,过了好一会儿才假装拿东西,重新回到车上。 “都打听清楚了……嗝!” 一股浓郁的酒味儿带着羊膻气糊了我一脸,阿克木却不以为意,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尽量把大嗓门压低。 “鬼域十八门总部的方向和我们正好相反,他们的车队预计两个小时后才能到达这里。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负责在这里搜集信息,盯着鬼域十八门的动向。小兄弟,你说,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我招呼一声,他们就都听你的!” 我憋了半天气,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好,那我就谢谢阿克木大叔和你的朋友们了。这些人确实是有大用处,你让他们留下盯梢鬼域十八门的人手,越少越精干就越好。其他人分散成三个梯队,往正北方向,每隔二十公里安排一个梯队的人,留下有人待过的痕迹之后就立马撤,千万别落在鬼域十八门那些人的手里。记住了,两个要点。” 我放满了语速,伸出手指蘸了点儿水,在座椅上画了三个圆圈儿。 阿克木也神色严肃,侧耳倾听。 “第一,留下的痕迹一定要让他们发现,但是呢,又不能很轻易的暴露在地面上。怎么说呢……哎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实在是词穷了,阿克木笑着点了点头。 “哈,当然明白。只是你这种说法不对,不对。” 阿克木终于逮住了时机,又说出了“不对,不对”这句经典台词,清了清嗓子。 “兵分三组,间隔二十公里,方向正北,人为制造痕迹,半掩埋后迅速撤离。哈哈哈……小兄弟,学会了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吗? “嗯嗯,阿克木大叔的表达很准确。那第二个要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记住了。” 我赶紧扯回了话题,脸色一肃。 “第一个留下痕迹的地方,要造成大约有二十几个人待过的样子,第二个地方变成五十几个人,第三个……要有至少上百人的规模。” 阿克木愣了一下,嘴里念念叨叨的重复着我说的话,但神情却是一片茫然,看来压根儿就没理解我的意思。 关羽娣却眼睛一亮,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 “增灶疑敌?” “对,关师姐聪明!” 我对关羽娣翘了个大拇指,接着解释道。 “鬼域头人沿着我们的人留下的痕迹一路往北追,越追就发现我们的人越多,但这个人数呢,却没有超出过鬼域十八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外。如果你们是鬼域头人……会怎么做?” 阿克木和关羽娣连个咯噔都没打,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接上了话茬儿。 “向总部呼叫增援!” “对喽!那我们最终的战场,就是这里。” 我伸手在最上边的那个圆圈儿上又往正北方向移动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 “我看过地图,正北方向七十多公里外有一座天然石洞,面积很大,足够容纳几百人藏身。不出意外的话,鬼域头人会根据我们一路向北的移动方向,判断出我们的埋伏点就在这里。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我们包围全歼之前,肯定不会贸然动手,而是会停留在距离我们几公里外的安全地点等待支援。等鬼域十八门的所有教众都聚齐的时候……才会冲进石洞,把我们一网打尽。” “这……不对,不对!” 阿克木的大脑袋又摇晃了几下,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 “小兄弟啊,你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故意去送死吗?要我看,咱应该逐个痕迹减少人数的规模才对,让鬼域头人误以为我们只有几个人……呃,实际上也就是这几个人。等他放松警惕冲进来打我们,再把他抓住不是更好?” 阿克木抬头看着我,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人太少了的话……揭穿他真面目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次懂了吧?” 阿克木和关羽娣呆愣了片刻,狠狠的一拍巴掌,大拇指不要钱一样的朝我摁了过来。 几分钟后,戈壁滩边上的歌舞声悄然消失了。 两辆车先行出发,几分钟后,其他人兵分两队,紧压着前车留下的车胎印,向着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第1966章 布置戏台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布置戏台 下午六点整,阿克木发动了车子,赶向我们预定的地点。 这一路上,我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不得不说,阿克木找来的这些帮手,虽然法力道行基本为零,但开车的技术却个顶个的棒。 大家别误会,我所说的开车技术,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正前方的地面上并排留下了四道清晰的车胎印,但我自己却很清楚,刚才出发的车子,加上我们的一共是十三辆。 但每一辆后车都能精准无误的紧压着前车的轮胎印迅速前进,我在心中暗自赞叹,恐怕就连开惯了赛车的宁珂和唐果儿,都未必能有这种高超的特殊地形驾驶水平。 而且这些车全都是同一个款式,轮胎也是一模一样。 即便是有人下车仔细的观察轮胎印,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边的猫儿腻。 阿克木得意的告诉我,这些车都是他统一采购,赠送给那些朋友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亚克西”,都是情同手足的“阿达西”,只要阿克木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全力配合。 我笑着点头,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郭永喆的身影。 曾几何时,我们俩也是亲密无间的铁磁,可以互相把性命交给对方的那种。 但现在呢,却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上,即将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交锋。 既分胜负,又…… 有很大的可能要决生死。 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我肯定不想死,现在我跟两年前的自己不一样了,有媳妇儿有孩子,手头上还颇有积蓄,足够过一辈子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了。 可我也不想失去郭永喆,一想到我们俩那些生死与共,掏心掏肺的过往时光,我就会忍不住心脏暗暗痛一下。 我算是个苦出身,但郭永喆比我更苦,而且要苦的多。 刚一出生就被夏风改换了命格,从张家的孙少爷变成了没人疼爱的野孩子。 好不容易自己拉扯着自己长大,遇到了一个能倾心付出的挚爱女子,但张雪菲却又被人杀害,就连一缕魂魄也没留在这个世界上。 如今他的命格终于归位,也如愿以偿的回到了张家大宅,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且他还是我的表哥,如果命运没有继续捉弄人的话,我们俩可以比以前的关系更为亲密,这是我做梦也不敢去想的圆满结局。 但我万万没想到,张俊轩的野心却也随着命格一起回到了他的身上。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展现出了比张俊轩更为果决的性格,更为超群的能力,和更为…… 狠辣的手段。 就连岳杏林和梁多多联手设的局,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于无形。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还巧妙的利用了针对他的计谋,连消带打,反倒是把我们给填在了坑里。 郭永喆跟鬼域十八门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不好说。 但他和舒籍之间,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而舒籍呢,我猜他跟鬼域头人肯定认识,而且不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否则的话,鬼域头人也不可能这么关心我和关羽娣的行踪。 十有八 九,是舒籍早就跟鬼域头人打了招呼,只要一发现我们出现在西北,就立马向他汇报。 原因很简单,舒籍笃定了我一定会尽快寻找到四方镇物的所在地。 而西北…… 就是我绕不开的其中一站。 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把我解决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里,这对舒籍来说,或许是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吧。 我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努力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刚才还金黄耀眼的无边黄沙,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幽暗的剪影。 一丝血红的阳光残留在远处的群山尖上,风慢慢的大了起来,隔着车窗玻璃都能隐隐的听到“呜呜”的风啸声。 一串串黄沙组成的小型龙卷风四下扭 动飞舞,遮挡住了视线,阿克木早就打开了车灯,减慢车速,空调也关掉了。 关羽娣扔给我一件外套,我赶紧裹在身上。 这一路上,阿克木停了两次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那些朋友留下的痕迹。 效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我坐在车里,用肉眼基本看不到黄沙上有什么残留的东西。 但阿克木用手扒拉了一下,沙子里就露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 吃剩的羊骨头,酒瓶子,残碎的皮革,还有一只烂皮鞋。 而且每过一个预设地点,前方的轮胎印都会多出几行,看起来就像是人数在逐渐增加一样。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阿克木重新用沙子盖住了那些痕迹,小跑着回到车上。 “小兄弟,我们离目的地只有十几公里了。留下盯梢的人发来了消息,鬼域头人他们已经过了你说的第二个地点,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 我笑了笑,对阿克木摇摇头。 “他们的速度会越来越慢,不出意外的话,十一点之前不会对我们动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戏台,走,先去那座石洞看看情况。” 阿克木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还是依言开着车一路向北行驶了半个来小时,踩住了刹车。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这次我牢记着关羽娣的叮嘱,打开了拐杖上的机关。 只是我没防备着大漠里的风沙,硬如铁石的劲风劈头就砸在了我的脸上,嘴里一下子就灌进了足有几两沙土。 一阵狼狈过后,我捂着口鼻抬眼看去,面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面积,足有十几米高矮,几十米宽。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了那是一片巨石形成的宽阔石洞,也不知道是人为建造还是天然形成的。 阿克木掏出强光电筒照了照,石壁上传来了明亮的反光。 但在手电筒照到石壁中央的位置时,光束却一下子消失了,眼前瞬间就一片漆黑。 “洞口在那里。” 阿克木朝前边指了指,抬腿就想要走过去,我伸手拦住了他。 “阿克木大叔,你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里一会儿可能会发生危险,你先回去吧。” “回去?小兄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阿克木一声就嚷了起来,“既然知道这次任务有危险,我就更不能把你和关小妹妹扔在这里了。再说了,我们就只有一辆车,我开走的话,一会你们想要撤离,难道想要靠两条腿走出这片沙漠吗?” 我一时语塞,关羽娣白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向了石洞。 阿克木趁机跟在了关羽娣身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距离我计算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 子时的属性符合我的命格八字,有利于我借力施法。 而且再过一个半小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扔掉拐杖了。 我伸手抓过了阿克木给我准备好的道具,背上帆布包,慢慢的走进了石洞中,一阵突如其来的阴冷瞬间就…… 钻进了我的骨头缝儿里。 第1967章 真欠揍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真欠揍 “嘶……” 我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身子蜷缩起来,阿克木和关羽娣的手电筒已经交错着汇聚在了石壁上。 我一边摩擦着胳膊取暖一边抬头看去,却越看越是心惊。 此时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石洞是天然形成的,但里面也有很多人为建造的东西。 为什么说石洞是天然形成的,因为我绝不相信人力可以把这么大一片整块儿的石头搬运过来。 没错,这个石洞是一块巨大的整体石头,大概是遭受了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自然环境侵蚀所形成的,内部洞穴足有将近十米高矮。 洞穴的顶部干涸皲裂,隐隐呈现出风干的黄褐颜色,看起来真的是一滴水也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石洞中虽然挺冷的,但至少不是令人抓狂的湿冷。 而关羽娣和阿克木的手电筒光束停留的那片石壁…… 却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张七八米高矮,三四米宽的巨大人脸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也不知道这么表达是否准确,详细一点儿描述,就是那片石壁上雕刻着一幅浮雕,是一张脸的样子。 那张脸有鼻子也有嘴巴,看起来的确是很像个人的模样儿。 但相比起正常的人类,那张脸却显的太长了,而且表情非常狰狞,龇牙咧嘴的,此时正正的对着我,就像是要把我一口给活吞了一样。 我赶紧一瘸一拐的避开了那张脸,暗暗咽了口唾沫,继续仔细观察了一番。 其实细看之下,那张脸的雕刻水平还是很高的。 且不说如此巨型的雕刻要耗费多少人工和财力了,单单只是构成脸部的几根线条,简练而富有艺术张力,寥寥几笔,就把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活灵活现的呈现在我面前。 就跟萨满辟尔洪印一样,这副脸孔的鼻子也巧妙的利用了石壁的天然缝隙雕刻而成。 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儿塌陷,但仔细观察之下,却也十分符合这副脸孔的凶恶形象。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雕刻眼睛,这就让整副脸孔看起来透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阿……阿克木大叔,这浮雕……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我刚一开口,第一个字的音量就被石洞里的空间放大了好几倍,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 我赶紧压低了声音继续询问阿克木,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据说这些石壁浮雕的年代很久远了,自从我们的祖先居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有了。” “这……些?!”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阿克木,他笑着把手电筒的光束往右平移了几米。 又是一副同样大小的人脸出现在我眼前,雕刻手法跟上一副一模一样。 只是这副脸孔的表情相对和蔼了几分,看起来似乎是在低着头想事儿,所以并没有带给我刚才的那种惊吓。 阿克木举着手电筒在石洞里转了一圈儿,光束停留之处,全都是人脸浮雕。 每一幅浮雕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的笑逐颜开,有的静谧沉思,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惊恐万状。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浮雕脸孔都没有眼睛。 我在心中默数了一下,一共是…… 十八座浮雕。 这个特殊的数字让我忍不住心下微微一颤,十八! 我选择跟鬼域头人见面的地点,出现了十八座浮雕人脸。 而我现在面对的对手,就是鬼域十八门。 这这这…… 总不可能又是个巧合这么简单吧? 难道说,这座石洞就是鬼域十八门的领地? 我误打误撞的自投罗网,把自己给送进他们的老窝里了?! “阿克木大叔,快,跟那边负责盯梢的兄弟联络一下,看看鬼域头人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我打了个寒颤,赶紧一边喊阿克木打电话,一边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石洞外四周的情况。 还好,在我神识的极限探查范围之内,还没有出现任何陌生人的气息。 与此同时,阿克木也联络到了负责跟踪的人手。 “小兄弟,鬼域头人已经到了这座石洞附近,就跟你猜的一样,他们没打算现在进攻,而是留在原地潜伏,应该就是在等支援了。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鬼域十八门总部的人在半小时前倾巢出动,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朝这里赶过来了。” “还有多久能到?” 我紧张的问道,声音都有点儿颤抖。 “最少四个小时。” “呼……那就没事儿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装逼的神色。 “你让负责盯梢的兄弟每隔半小时汇报一下对方的动向,对了,关师姐,麻烦你再带我看一下那些浮雕。对,就从这里开始。” 我让关羽娣打着手电筒,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第一座看到的浮雕人脸就完整的出现了在我的视线之中。 十几秒钟后,我点了点头,按照记忆里的顺序转了个身。 “再看看这一座。” 我指向了正对着身后的那座浮雕,关羽娣的手电筒也随之转了一百八十度。 果然。 此时看到的这一座浮雕就跟刚才那座一样,也是生气时表现出来的神态。 只不过表达方式有所不同,第一座是龇牙咧嘴,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可这一座呢,是死死的咬着牙齿,鼻子紧皱。 把这两座浮雕放在一起比较,就是第一个怒形于色,而这一个是独自在生闷气。 我又让关羽娣把手电筒的光束停留在了旁边的石雕上,看清楚了人脸的表情后,又对照了一下跟这座浮雕正对着的那张人脸。 等一一看完了全部的十八座浮雕,我也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这十八座浮雕一共分成了九组,每相对着的两座为一组,脸上体现出来的是同一种表情。 只是这两座浮雕的表达方式完全相反,其中靠近石洞口的那一组,表情张扬外露,无论是什么情绪,都清清楚楚的浮现在脸上。 而远离洞口的那一组浮雕,神情就显的含蓄了很多。 哪怕是很生气,或者是很惊恐的表情,都只用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他器官来轻微的表露在我面前。 “喜,怒,忧,思,悲,恐,惊……这是……七情?!”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脱口喊了一声,但心中立马就浮现起了很强烈的疑惑。 七情,每种情绪对应着两座浮雕。 那…… 多出来的四座是什么? “关师姐,麻烦你再仔细照一下这两座浮雕,还有跟它俩正对着的。这个表情是……” 我仔细的紧盯着手电筒光束里的人脸,那座浮雕的表情很奇怪,怪到我都有点儿没法用文字去表述。 从人脸上的石头凹凸 起伏上看,“肌肉”似乎是有些扭曲,就像是脸抽筋了似的。 半截尖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舌头”,从豁了几颗牙齿的嘴巴里趿拉在外边,看起来像是在做鬼脸,又像是中风了闭不紧嘴巴一样。 我歪着脸学着浮雕上的表情吐了吐舌头,站在一边的关羽娣冷哼了一声。 “真欠揍。” 第1968章 量大管饱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量大管饱 “……啊?欠揍?” 我回过头看着关羽娣,她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自己照照镜子,贱嗖嗖的,不揍你揍谁。” “欠揍,贱……” 我正在仔细琢磨着关羽娣描述出来的表情,心中刚刚有了一丁点儿模模糊糊的轮廓,突然阿克木惊叫了一声。 “小兄弟,负责盯梢的那位朋友失……失去联络了!” 我和关羽娣瞬间就变了脸色,赶紧聚拢到阿克木身边。 与此同时,我的左腿骤然一轻,脑海里传来了貘神的声音。 “离子时只剩一个小时了,我提前施法让你恢复了行动能力,不用怕,给本尊狠狠揍丫的。” 我心中暗喜,在这种关键时刻,要是貘神能一直向现在一样主动配合我,那将会给我省去很多口舌,可以集中精力应付突发状况。 我轻轻的按了一下拐杖上的按钮,收回了拐杖上的铝合金板,但手却还虚搭在拐杖上。 现在石洞里黑灯瞎火的,唯一的一点儿光亮都集中在阿克木身上,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腿已经恢复了正常。 阿克木的脸色一片煞白,拿着手机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 能看的出来,他虽然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坐地户,但对于鬼域十八门这种个个成员都身负古老巫术的神秘组织,依然是心存忌惮。 “我刚才跟那位朋友联络,他的手机打不通了。我用的是卫星电话,肯定不存在没有信号的情况。关小妹妹,小兄弟,我们已经暴露了,趁着鬼域头人的支援还没到,我们现在赶紧撤离,回去召集人手救我那位朋友!” 阿克木倒还算冷静,迅速的做出了极度危险的判断之后,回身就想要走出石洞。 “阿克木大叔,等等。” 我一把拉住了阿克木的胳膊,微微挑了挑嘴角。 “你放心,你那位朋友暂时还不会有危险,鬼域头人审问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就即便是你朋友什么也不肯说,我猜鬼域头人也一定会把他扣押下来作为人质,绝对不可能轻易伤害他。至于我们嘛……只要及时的揭开鬼域头人的真面目,就一定可以立马扭转局势。” “可是……唉!” 阿克木焦急的一跺脚,“我那位朋友性子刚烈,一旦触怒了鬼域头人,恐怕很快就会……” “你放心,听我的。” 我拍了拍阿克木的手背,认真的紧盯着他的眼睛。 “从目前鬼域头人的行事手段上看,十有八 九就是我猜测的那个熟人。而以我对那位的了解,即使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也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的手上沾血。现在我们还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布置戏台,不过……也不排除鬼域头人会沉不住气提前进攻。阿克木大叔,关师姐,我们还是抓紧敲定一下行动计划吧。” 关羽娣当即就点点头,跟我商量起了具体的行动细节。 见我们俩一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阿克木呆愣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摇了摇头,随后也就不再发表反对意见了。 其实所谓的“布置戏台”,也真没什么可布置的。 这个天然石洞足以容纳鬼域十八门的所有成员进入,而且相对密闭,声音的传导性极佳。 整个儿计划早就在我的脑子里成型了,只要我能想办法拿掉鬼域头人的面具,让那副面孔清晰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再加上我亮出萨满辟尔洪印,趁机挑拨一番…… 不出意外的话,绝大多数鬼域十八门的成员都会在一瞬间陷入混乱。 即便是不倒向我这一边,也会迟疑犹豫,不会再听从鬼域头人的号令了。 至于人数极少的几个铁杆死党,也绝不可能是关羽娣的对手,几分钟之内就可以迅速的控制局面。 与此同时,我们也做足了最坏的打算。 一旦鬼域十八门的巫术正是关羽娣修炼的法术的克星,那我手里依然还有三张让我能挺直了腰杆,去应对这个庞大巫术组织的王牌。 这第一张,就是我可以不动声色的施展偷天神功,把所有人的法力都暂时转移到我自己身上。 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这招还是不用为妙。 鬼知道他们的巫术催动起来到底需不需要借助法力,一旦弄巧成拙,反而会让我们三个人陷入被动之中。 到时候恐怕会还没等来的及揭开鬼域头人的面具,就已经没机会再走出这座石洞了。 这第二张王牌,想必列位看官也已经猜到,就是那些装在帆布包里寸步不离身的纸扎小人。 自从法力全失之后,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随时随地的准备至少两套以上纸扎小人藏在帆布包里,以防万一。 而此次我深知对手的危险,丧心病狂的提前准备了足有五套之多,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所以我一边跟关羽娣商量着行动细节,一边挨个用阳血激活了纸扎小人,吹响小竹哨让它们潜伏在石洞的各个角落里,按照方位摆出了一个五行五方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这套纸扎阵法的实战效果,我曾经在张子墨身上检验过。 自然是让我非常满意,当时要不是我刻意的控制着阵法散发出的威力,恐怕张子墨和水鹿彤无一能逃脱这群小纸人的法力循环绞杀。 而这是能确保我们三个人全身而退的安全保障,想要出其不意的揭掉鬼域头人的面具,总不能让纸扎小人先把所有人都揍趴下吧,那样的效率也实在是太低了。 我神色得意的拿出了手里的第三张王牌,至于是什么…… 嘿嘿,请恕某鸭先卖一个小关子,列位看官很快就会知道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我就一边等待着鬼域十八门发起总攻,一边又回到石壁前仔细的揣摩着那四副面孔上呈现的到底是什么表情。 只是阿克木隔几秒钟就在我身后唉声叹气,搞的我的思绪被不停的打断。 我当然是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无奈之下,也只能暂时放弃了思索,回身好声好气的安慰着阿克木,其实早就在心里赏了他几十个大白眼儿。 切,就这点儿脆弱不堪的心理素质,他到底是怎么被老J看上,还发展成组织的联络员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一片杂乱的气息猛然闯进我神识探查范围之中的同时,我扔掉拐杖,嘴角微微一勾。 “来了!” 关羽娣和阿克木的脸色也顿时就凝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皱了皱眉头。 果然不出我所料,鬼域头人没等所有的手下全部聚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提前向这座石洞杀了过来。 对于这个情况,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 为了防止后续赶来的教众没能亲眼看到这场精心准备的好戏,我也不能过早的实施计划,而是要想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直到所有的鬼域十八门教众全部亲眼见到鬼域头人的…… 真实面目。 第1969章 第三件法宝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第三件法宝 我的神识探查范围只有一千五百米左右,在加足马力全速冲刺之下,那片足有三四十辆车,二百多人的庞大气息很快就抵达到了眼前。 不得不说,这群人也不完全是乌合之众,多少还是懂点儿战略战术的。 所有汽车迅速的围住了石洞,二百多人分成了四个方向,慢慢的朝着洞口的方向聚拢过来。 当我的神识里出现了那道无比熟悉的气息之后,我冷笑了一声。 果然,这个鬼域头人…… 正是我心中所猜想的那位,一点儿都没错。 只是在此之前,我还很天真的认为这位真的没有法力。 可没想到,人家不光是有,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萨满巫术,这可真是多多少少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以往我用神识探查对方的气息,辨别对方是否具备法力,是以传统的道法为判断标准。 而巫术呢,的确是不在我的认知范畴之内。 不过在确定了鬼域头人的身份之后,我反而放下了心,对关羽娣低语了几声之后,赶紧走到一边,快手快脚的换上了阿克木给我准备的道具。 关羽娣和阿克木站在正对着洞口的位置打开了手电筒,迎着石洞外乌压压的人群喊了一声。 “什么人?” 神识中的那片气息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后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密集的“呜里嘛啦”的咒语声。 我一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具,一边在心中暗暗吃惊。 石洞外的空间非常空旷,按正常道理讲,无论是多大的声音都会迅速扩散开来,瞬间消失在夜风之中。 但这道咒语的声音却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能驱散四周不利的环境影响,缓慢而清晰的传进到我的耳朵里。 关羽娣不动声色的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形成的暗号是在提醒我,这咒语不是针对我们三个人的。 她也是出身于巫术世家,虽然修炼的功法跟萨满巫术不尽相同,但简单的分辨出眼前的咒语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这还不至于出错。 我放下了心,对关羽娣点了点头,随后就紧贴着石壁继续潜伏。 几秒钟之后,几个体型剽悍的大汉率先冲进了石洞里,匆匆忙忙的四下撒了一眼,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就对着洞口外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随着一阵杂乱的叫喊和脚步声,二百多人乌泱乌泱的全部都冲了进来,在石壁前围成了一个圆圈儿,把关羽娣和阿克木堵在了正中央。 他们的口音听起来都挺怪异的,有些像是当地人的语言,但还有一些像是外国人,我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少数民族的。 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一个火把,在进了石洞之后就很迅速的团团围住了关羽娣和阿克木,所有人都背对着我,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心中暗笑了一声,继续屏息潜藏着身形,心想说到底巫术和道术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即便是再高明的巫术,也不具备初级道法所擅长的一些基础技能。 这个想法立马就遭到了我脑海里的貘神的强烈驳斥,他哔哔叨叨的给我讲述巫术的过人之处,但我却没心思去听,一边面向石壁隐匿身形,一边肆无忌惮的用神识探查着背后的情况。 那道咒语声一直都没停歇过,不间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但除了感觉有点儿诡异和聒噪之外,我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反应。 看起来就如关羽娣判断的一样,这咒语不会对我们产生伤害,可能只是鬼域十八门的一种祭祀仪式吧。 鬼域头人的气息最后一个走进了石洞,片刻之后就站在了关羽娣和阿克木的前面,但似乎是没打算现在就开口跟他俩交流。 咒语声愈发大了起来,猛然之间,一道显然是用了变声器的声音突然高亢了不少。 即便是我面对着石壁低头站着,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视线中骤然一亮,似乎是燃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 紧接着,咒语声不但没有停止,就连那些围着关羽娣和阿克木的教众也跟着一起“嗡咙嗡咙”的念了起来。 这种感觉,说句不太尊重宗教信仰的话,就跟一大群绿头苍蝇围着我的脑袋飞个不停一样。 那些声音高低粗细各有不同,混合在一起,穿透力真是极强,震的我脑子嗡嗡的。 但我又不敢动,只能强忍着浑身的难受,继续用神识探查着石洞里的情况。 与此同时,我的手也伸进了帆布包里,紧紧攥住了我前边提到过的第三件法宝,也就是…… 移海扇的扇柄。 没错,最能出其不意,瞬间揭开鬼域头人脸上的面具的方法,就是用移海扇把它给转移到别处去。 只是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好歹也要等鬼域头人盘问关羽娣一番,等到认为一切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也就是我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这场像是法事一样的仪式竟然持续了长达十几分钟之久,我的腿都快站麻了。 咒语声渐渐停歇,鬼域头人往前走了两步,那道使用了变声器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 “关大掌门,果然是你。另外那个人呢?” 关羽娣早就跟我商量好了对策,当即就开始装糊涂。 “你是谁啊,咱俩认识吗?你说的另外那个人……哦哦哦,陶师弟啊,他那个……就在这附近,他早就猜到你会带人来灭口,当然是不会留在这里等死了。” 一大群人的目光顿时就紧张的看向了石洞外,鬼域头人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虚张声势,陶多余即便是在这附近,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我们一网打尽。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的人可不止这几个,后续部队正在赶过来。要是陶多余有胆子在半路埋伏,那正好,碰巧就撞进第二批人马的手心里了。” 关羽娣没吭气,石洞里沉默了片刻,鬼域头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啊,差点儿就上了你们的当。其实陶多余压根儿就没来西北,你只不过是他扔出来的一颗烟雾弹,故意把我给引出来,就是想探探我鬼域十八门的虚实,给陶多余那个小畜生搜集更多的情报而已。你之所以敢单枪匹马来当这个炮灰……嗯,算你赌对了,你背后那位九天尊师父的靠山太硬,我还真不敢杀了你。只是这位富的流油的老帅哥阿克木……嘿嘿,他的命能不能保的住,那可就不好说了。” 鬼域头人的话音刚落,阿克木就焦急的大声吼问道。 “艾尔肯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艾尔肯?哦,就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吧?呵,毛都没长齐,还跑来玩跟踪。其实我早就发现他的踪迹了,只是想让他多给你传达点儿误导信息,然后再把他抓住。你放心,我不是个随便杀人的恶魔,他现在好端端的在外边的车里,只要你们……嗯?给我抓住他!” 第1970章 农夫与蛇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农夫与蛇 还没等鬼域头人说完,阿克木就心急火燎的想要冲出石洞,去救那个落入鬼域十八门之手的兄弟。 但他立马就被几个大汉给死死的摁在了地上,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个叫艾尔肯的年轻人到底是阿克木的什么人,怎么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联络员失去理智,接二连三的做出头脑发热的举动? 此时鬼域头人正在按照我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落入陷阱之中,既然艾尔肯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坐等鬼域头人的身份被揭穿,艾尔肯也就自然会脱离险境。 我在心中焦急不已,真想回头大吼一声,让阿克木别再作妖了。 “放开他,不然……后果自负。” 关羽娣冷冽的声音顿时就让石洞里的气压低了几分,沉默片刻之后,鬼域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放心,我说过了,我不是个动不动就杀人的恶魔。只要你们乖乖配合,说出陶多余现在的藏身之处,我当然会放了这位大帅哥的。以他的地位和财富,那就是大漠之中的一头肥羊,我鬼域十八门早就有心招纳了,他想要做哪个门派的头领,可以尽管开口。” 几声含混不清的咒骂声被闷在了脚下的沙子里,看来是阿克木还没恢复理智,刚吼骂了几句就被人重新控制住了。 “哼,你都想要知道什么?” 关羽娣的语气虽然还是很强硬,但已经隐隐透出了有可能松口的迹象。 我在心中暗自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同样都是我的队友,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哦,关大掌门这是……同意合作了?” 鬼域头人掩饰不住惊喜的口气,我暗自冷笑,心想这家伙果然没什么长进,三言两语就让关羽娣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只不过一想到前不久我还被这个混账给结结实实的耍了一把,我就老脸通红,臊的无地自容。 好在没人看到我的这副窘相,我缓了缓心神,继续凝神静听。 “你先告诉我,陶多余那个小畜生……现在在哪里?” 石洞中沉默了片刻,关羽娣缓缓开口回答道。 “我带着一个跟他的身材长相很相似的人来西北,故意让你发现踪迹,而他……独自一个人去了关外。” “哼,果然不出那位大人所料。现在四方镇物还没归位,那个小畜生这么着急忙慌的赶去关外,就是上赶子作死。看来那位大人没骗我,我一家人的血海深仇……终于可以报了!” 鬼域头人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了几句,虽然用了变声器,但那道声音还是掩饰不住的迸射出了无边的怨毒。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儿,其实对于眼下发生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该夸自己头脑聪慧,反应机敏,还是该痛骂自己后知后觉,愚不可及了。 说句实话,舒籍有点儿高估了我的智商。 可能这家伙也曾经听说过人王智慧的过人之处,所以就先入为主的判定我已经识破了他会在西北埋伏人手取我性命的阴谋,思来想去,或许冒险前往关外,直接探查葬龙之地才是我的最佳选择。 我当然也犹豫过,出发之前虽然我明知道西北一定会有危险,但我却没胆子在接二连三的“绝不可踏入关外半步”的警告下任意妄为。 正是这一步错误的预估,让舒籍误以为我不可能明知山有虎,还非得千里送人头。 而我呢,也是脑子稍微慢了一点儿。 但凡能早一点儿猜到鬼域头人的身份,我对天发誓,我还真的是没这种视死如归的无脑勇气。 不过好在此时想明白了也为时不晚,我总算是及时调整了应对策略,至少要在揭穿鬼域头人的真面目之前,让她亲口吐露一些对我有用的信息出来。 写到这里,可能有一些细心的看官已经看出了我在用词上的细微变化。 没错,是“她”。 自从我看到了黎木木发来的那张照片,第一眼就感觉有点儿怪异。 西北遍地都是像阿克木一样的彪形大汉,无论个头高矮,至少是肩宽体阔,骨架粗壮。 而那张照片上的人,却在宽大的法袍下显的瘦小到很不正常。 直到我第二次再从阿克木的手机上看到了从其他不同角度拍摄的几张照片,这才恍然大悟。 那位神秘的鬼域头人…… 竟是个女人! 一个熟悉我的女人,会使用萨满巫术,而且还跟舒籍有关联。 把这三个要素串联在一起,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最多就只有两个人了。 而其中的一个是我的丈母娘楚凌,一来是她一直都在老J的严密监控之下,不可能脱身跑到西北。 这二来是她还用的着我,就算是她不顾及唐果儿的感受吧,也至少要等到我把她带进酆都大殿,这才有了足够的想要除掉我的理由。 而跟我仇深似海,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置我于死地的…… 就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了。 我不禁咬了咬牙,心中暗骂自己还是太心软。 这种农夫与蛇的故事已经在我身上重演了不知道多少次,而我却还死不悔改,动不动就圣母心泛滥,就是不肯硬下心肠,除掉这些潜在的危险。 “好,既然关大掌门已经吐露了陶多余那个小畜生的行踪,那也就算是我们合作已经开始了。剩下的问题不急着问,等我们回到鬼域十八门的总部,再慢慢聊也不迟。你们几个,把关大掌门和阿克木先生请回总部……” “别急啊,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关羽娣的声音在石洞中响起,鬼域头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关大掌门,虽然我答应过不杀你,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对我提问。” “你先听完我的问题,再决定也不晚。” 关羽娣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讥讽,鬼域头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碍于她背后有九天尊的后台,也不敢对她太过于放肆。 “说说看。” 关羽娣笑了笑,随后轻微的“沙沙”声响起,似乎是在好整以暇的踱了几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据我所知,鬼域十八门的历任头人都手握着一枚信物,而那枚信物呢,也是鬼域头人身份的唯一证明。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枚信物是叫……萨满辟尔洪印,没错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关羽娣的语气里明显的透出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虽然我此时还背身对着鬼域头人,但我却明显的能感觉出来,石洞中的气氛一瞬间就变的紧张了起来。 “嗯……不错。关大掌门,看来你对我们鬼域十八门的来历有不少了解,不如我们先去……” “只有手握萨满辟尔洪印,才能号令鬼域十八门,成为名正言顺的头人。请问……你的信物在哪里?!” 关羽娣骤然提高了声音,我微微一愣,心里暗骂了一句。 但暗号已经发出,我赶紧闭上眼睛,默念起了咒语。 第1971章 也不是真的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也不是真的 两个绿色的亮点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咒语,一边忍不住暗骂关羽娣。 按照我们俩提前商量好的方案,在我揭开鬼域头人的面具之前,最好是能让她以为关羽娣已经彻底落入了她的掌握之中,得意忘形之余,亲口说出关于舒籍的一些信息。 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我们的真实意图暴露,哪怕是制服了鬼域头人,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都不可能再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以舒籍的狡诈和缜密,绝不可能一点儿后手都不留,就让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来跟我和关羽娣正面交锋。 所以我猜测,舒籍一定是把鬼域头人此生最大的软肋扣押在了中州作为人质。 一旦任务失败,鬼域头人宁肯当场抹脖子,也不会倒向我们这边的阵营。 关羽娣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现在明明还没到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她怎么就提前发难了呢?! 此时暗号已经发出,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将错就错了。 我在脑海里迅速的把两个绿点儿折叠在了一起,紧攥着移海扇扇柄的手轻轻一挥。 “……啊!” 一声惊愕的轻呼过后,同时我也感觉到帆布包的重量沉了一点儿。 此时连着鬼域头人脸上的面具,带着变声器一起转移到了我的帆布包里,而当我确认了那道声音的确就是我想象的那个人之时,不禁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转过身来。 “熊天,你假冒本尊身份,迷惑教众,勾结外族人员,与前任头人的朋友为敌,企图将本教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知罪吗?” 没错,这个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鬼域头人…… 竟然是熊天! 几天之前,她还经历过一场险些丧命的意外爆炸,我先入为主的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为舒籍是想要杀人灭口。 可随着现在手头上的线索越来越多,我骤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熊天不是舒籍想要除掉的目标,恰恰相反,她就是舒籍引我入彀的绝好工具。 通过熊天和薛明身上残留的符箓,我顺着这条线索追查,查出了满当当这个制符用符的高手。 而目前满当当下落不明,如果我一直埋头苦苦寻找线索,势必会分散精力,无暇顾及老J交代给我的任务。 可如果我把那半张符箓的事儿扔到一边置之不理,那就会在心中慢慢的扩大对沈紫毫和杜美人儿,甚至还有任诗雨的怀疑。 因为符箓是任诗雨让杜美人儿转交而来的这条线索,正是熊天亲口告诉我的。 毫无疑问,舒籍不知道对薛明使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挟持为人质,这才让熊天乖乖的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儿。 而熊天呢,恰好是关外巫术世家的四小姐,对萨满巫术了然于心,假扮个萨满教的头人正是业务范围之内的拿手把戏。 同时她又恨我入骨,估摸着舒籍也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了她来跟我作对。 只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临走之前,关羽娣明明是安排了人手贴身保护熊天和薛明母子俩的,她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摆脱了监视,还抢在我和关羽娣之前到达了西北?! 难道老J手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皱了皱眉头,稳定了一下情绪,迈步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石洞中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火把之下,几百双惊愕的眼睛瞪的滴溜圆。 随着我往前走了两步,他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两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懵逼。 当然,我也使用了变声器,不能让熊天识破我的身份。 “你……你……你是谁?!” 熊天惊恐的朝我喊叫了起来,我冷哼了一声。 “本尊当然是真正的鬼域头人,熊天,你假冒本尊的身份,欺骗了兄弟们这么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一边提高了声音,一边又朝着熊天逼近了几步。 熊天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脸色在篝火下显的一片苍白。 “她……她不是我们的头人!” 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须发花白,巫师模样的老年男人大声喊了起来。 “二十年前我见过这个女人,当时老头人被一群来自关外的仇家追杀,其中就有她!那群人使用的就是萨满巫术,他们逼迫老头人禅位,听从他们的命令,老头人宁死不屈,被他们打成了重伤。后来是一位中土的医者救了老头人的命,他叫华……华……” “华神农华前辈,他是我的……嗯,长辈。” 我接口说道,那位老巫师连连点头。 “没错,华神农,他是陕南百草门的掌门人,我们的老头人跟他结成了生死之交的阿达西,还把萨满辟尔洪印交给了华神农。老头人说,鬼域十八门分支众多,人心涣散,早晚都会有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可十八门派之中没有一个胆识超群,能领导大家共同发展的年轻后辈,所以老头人就嘱托华神农替他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新头人人选,亲手把萨满辟尔洪印交到那个人手上。尊驾,难道你就是……” “那个……没错,你们的新任头人就是我。” 我大言不惭的认了下来,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枚和田玉,高高的举过头顶。 “你们看,这是什么?” 那位老巫师揉了揉眼睛,随后对身边一个年轻小伙子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当地语言,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小伙子点点头,几步跑到我身边,对我躬着身子伸出双手。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把那枚和田玉放在了他手心里。 小伙子快步跑回到老巫师面前,老巫师拿起他手中的和田玉,对着火把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激动的双手连着眉毛胡子一起剧烈的颤抖个不停。 “没错,这是萨满辟尔洪印,是我们的头人信物!各位!” 老巫师转向众人,提高了声音。 一串很长的话从老巫师嘴里速度极快的秃噜了半天,众人一边听,一边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愕。 随后老巫师高声喊了一句什么,那群人竟然全都面对着我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抬着火把,另一只手紧贴着地面,把额头俯在手背上。 “鬼域十八门全体教众……拜见鬼域头人!” 那位老巫师激动的大喊道,紧接着石洞里就响起了参差不齐的叫嚷声,反倒给我搞了个手足无措。 “啊,那什么……嘿嘿,起来吧。” 我差点儿就得意忘形的说出“众卿平身”了,众人乱糟糟的站起身来,老巫师从摇晃的火光中跑到我面前,半跪着举起双手,把萨满辟尔洪印交还到我手中。 “慢……慢着!” 就在我伸手想要拿回萨满辟尔洪印的时候,熊天突然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怎么,你个冒牌货还有什么话说?” 我一脸讥讽的看着熊天,她强作镇定的咽了口唾沫。 “我是假的,可你……也不是真的!” 第1972章 天地灵根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天地灵根 我心中大惊,赶紧劈手先把萨满辟尔洪印抢在手上,一把塞进了帆布包里。 老巫师似乎也没打算跟我争抢,反而顺手把萨满辟尔洪印往我手上一送,随后站起身来,斜挡在我面前,回身对着熊天。 我心中暗自奇怪,瞟了一眼老巫师的背影,也没空多想,随后就把目光转向了熊天。 熊天此时突然开口,顿时就让我紧张了起来。 老话说的好,狼咬一口,入肉三分。 此刻熊天被我彻底揭开了真实面目,势必会殊死一搏,跟我胡搅蛮缠到底。 而我呢,也的确不是真正的鬼域头人,自然会做贼心虚,所以要赶紧先把自己的退路找好了。 “嘿,笑话,我手上有老头人亲手赠送的信物,你敢说我不是真正的鬼域头人?得了,你就别垂死挣扎了,老老实实的低头认罪或许还有活路。” 我一边在嘴上强行给自己打气,一边不动声色的对人群里的关羽娣使了个眼色。 要是一会儿见势不妙,我就用幽冥鬼步冲到阿克木身边拉着他逃走。 只要关羽娣能杀开一条血路冲出石洞,我们好歹也能全身而退,活着回到安全地点。 至于能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那是先把小命保下来之后再去考虑的问题了。 “哼,认罪?是,我假冒了鬼域头人的身份,当然是跑不掉了。自打我穿上了这身法袍的那一天起,就早想到了这个后果,只是……” 熊天神色黯然的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几声,猛的抬起头来,伸手指向了我。 “可你也是个冒牌货,你不可能是真正的鬼域头人!刚才我在进洞之前就用巫术探查过了洞里的情况,却一点儿灵根的回应也没有。这就足以说明,你……压根儿就不会巫术!一个不会巫术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鬼域十八门的头人!” 熊天面目狰狞的指着我大吼了起来,尖利的嗓门震的石洞里“嗡嗡”作响。 很显然,她自知已经暴露了身份,虽然现在她还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但想要利用鬼域十八门的力量让我葬身西北大漠的阴谋,却是意外的提前化为了泡影。 而任务失败的后果,想必她比谁都清楚。 以舒籍的心狠手辣,肯定不可能轻易的饶过她。 等回到中州之后…… 不,甚至她都有可能回不去中州了,舒籍就会以极其残酷狠毒的手段对她和薛明进行惩罚。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还真不是乖乖投降。 只有把我也拉下鬼域头人的宝座,保留鬼域十八门这支强大的组织力量,以便于舒籍再次派人来接手,或许才能让她对舒籍有所交代,获取一线生机。 果然,在熊天说完这番话之后,石洞里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了我,而且看起来他们的神色也从刚才的惶恐和崇拜,瞬间就变的凶恶而警惕了起来。 我在心中暗自叫苦,别看熊天这娘们儿平时脑子不太好使,可她这次却结结实实的击中了我的死穴。 没错,我的确是不会巫术。 虽然之前地灵曾经跟我说过,我幼时曾经是个无所不能的巫术天才,六岁的时候就发明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差点儿连我师父都被我给炼成了巫蛊。 但一来是我只会几句闹着玩一样的童谣“咒语”,虽然之前也实验成功过,可看起来那种法术的手段很像是西南苗疆一带的巫术,跟萨满巫术一点儿也扯不上关系。 一旦我使用出来,却被识破了身份,反而弄巧成拙,更加坐实了熊天的质疑了。 这二来呢,我也生怕我的巫术法力不够。 要是被熊天探清楚了我的虚实,突然对我动手…… 就算是关羽娣能轻松收拾了熊天,可此时我身边还有几百号鬼域十八门的教众呢? 要是他们也跟着一起造反,我和关羽娣,连着阿克木在内,今天可就插翅难飞,必死无疑了。 “你怎么知道我……本尊不会使用萨满巫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法力太过于低微,根本就探查……嗯,感应不到本尊强大的巫术道行呢?” 我嘴上虽然强硬,但此时早就慌了神儿,赶紧一边假装满不在乎的跟熊天瞎扯,一边把小竹哨捏在了手里。 一旦狡辩失败,我就只能催动纸扎阵法抵挡一阵,然后施展幽冥鬼步,带着关羽娣和阿克木溜之大吉了。 “呵,一听你这几句话就是个外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修习的应该是中土传统道法吧?” 熊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眼看自己的猜测正确无疑,她的神色渐渐松弛了下来,满脸讥讽的往前走了两步。 “你刚才说的那些词儿都是些道家法术的术语,连萨满巫术的本质都没搞清楚,还敢跑到这儿来冒充鬼域头人?你还不知道吧,萨满巫术的修习方式,跟传统道法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你们是用那个叫什么……” 熊天敲着脑袋想了想,“哦”了一声。 “神识是吧?用神识探查四周的气息,就可以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存在。嗯,我大姐和两个哥哥也会用这一招。当时我劝过他们,兼修道家法术会让身体沾染上容易暴露的所谓法力气息,早晚都会吃大亏。只可惜啊,他们不听我的,还说什么学会了道家的阴阳五行八卦,能让巫术提升一个很大的阶层。现在好了,他们都……哼,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熊天的思维可能是有点儿混乱,说着说着就跑了题儿,自言自语了半天这才停住了嘴,嚣张的伸手指着我。 “你听好了,修习萨满巫术之人,身上都有巫神赐予的天地灵根,只要催动巫术,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感应到强弱不同的回应信息。而你身上却没有灵根,还敢在这儿冒充鬼域头人,欺骗这些巫神的忠实仆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给我抓住,抢回老头人的信物萨满辟尔洪印!” 熊天的嗓音尖利刺耳,此时就像是个叉着腰骂街的泼妇一样。 可在她的鼓动之下,很多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尤其是几个站的离她最近的教众,看起来像是她一手培养的铁杆死党,此时已经眼露凶光,朝着我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其他教众虽然还在犹豫不决,但脚步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往我的方向移动了。 斜挡在我身前的老巫师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对我说道。 “你快走!” 随后老巫师突然提高了嗓门喊住了那些教众,叽里咕噜的用少数民族语言在跟他们说着什么。 人群虽然暂时停止了骚动,但有几个人声音很大的在跟老巫师对话,看起来像是双方在激烈的辩论着我的身份。 “完了完了,赶快逃命吧。” 我心下叫苦不迭,赶紧掏出了小竹哨就想要催动纸扎阵法现身。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屑的声音冷冷的在我脑海里响起。 “什么天地灵根,简直是……胡说八道!” 第1973章 用心感受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用心感受 “……哎?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顿时就大喜过望,赶紧在心里问道。 “你可是巫术界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这萨满巫术的门道,你肯定很清楚吧?” 貘神冷哼了一声,口气别提有多得意了。 “当然,任何巫术在本尊面前都是弟弟。真正的萨满巫术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地灵根这个说法,这都是熊天自己编出来的。” “那那……她说的那种类似于神识能探查到的气息,又是怎么来的?” “喝神水呗,就算是个普通人喝了那玩意儿,也会在念动萨满咒语的时候散发出一种特殊的信号,就是她所说的天地灵根了。” “那你知道神水怎么做吗?材料难不难找,我现在喝一碗还来得及不?” “你在想什么呢,且不说那玩意儿有多难喝了,就算你喝下去也只能让自己具备了跟其他萨满教众联络的信号来源,却不能真正学会巫术。这本来就是熊天用来探测手下位置,便于控制他们的一种手段,而你有了这种信号,不是随时都在她的监控之下了?傻不傻!” 貘神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我也算是基本了解了熊天所谓的“天地灵根”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毫无疑问,石洞里的这些教众都曾经被熊天骗着喝下过“神水”。 只要我能准确的说出“神水”的配方,然后再让貘神适时的展现一下强大的巫术道行,那就不光是可以瞬间击碎熊天的质疑这么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让鬼域十八门的数百教众全部都臣服于我。 别说是可以意外获得一支强大的力量了,哪怕是让他们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我也可以少了一个棘手的敌人。 貘神自然是感知到了我的想法,得意的笑了笑。 “简单,我教你几句话,你记好了,一会儿原模原样的说给熊天听就行。” 我心下大喜,趁着这会儿老巫师还在跟其他教众叽里咕噜,赶紧仔细倾听着貘神所说的每一句话,仔仔细细的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候,石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又有一群人乱哄哄的闯进了石洞里,看他们的装束,也是鬼域十八门的教众,应该就是刚才没来的及赶过来的那批后援了。 这些人还没明白石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老巫师就继续叽里咕噜的连说带比划。 我却在心中暗喜,这反倒是给我争取了更多时间去记住貘神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词汇了。 石洞里乱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火把照着每个人的脸,那些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低头沉思,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迟疑不决,但也有的…… 面露凶光,恶狼一样的眼睛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死死的紧盯在我身上。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下暗暗发毛。 粗略一数,现在石洞里聚集了足有将近五百人之多。 虽然这个石洞挺大的,但一下子塞进了这么多人,就连洞口也被挤的满满当当。 要是一会儿他们不管不顾的朝我发起攻击,我连想要逃出石洞都找不着个人缝儿了。 估摸着老巫师已经词穷,再想要拖延时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回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责怪我为什么没趁着刚才的机会赶紧逃命。 我朝他笑了笑,昂头挺胸的往前走了两步。 一阵灼热的火浪夹杂着刺眼的松烟扑面而来,可能是这群人都已经习惯了,但我却被呛的鼻涕都差点儿喷了出来。 我赶紧不动声色的挪到了一个比较大的人缝儿里,朝着熊天冷冷一笑。 “你都说完了?要是没有什么新鲜的狡辩花样儿,那就轮到我了。你所谓的天地灵根……就是骗着兄弟们喝下的神水吧?”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熊天的脸皮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 “呵,叫它个神水都算是抬举你了,这玩意儿说穿了一文不值。宝鼎里点上十八根黄条,供奉十八只扁扁嘴,十八个雪花飘。三刀海片儿在红枣上烧成灰,撒到红粱细水里搅匀了,再取十九岁的罗汉和十八岁的诸罗女心头血,和在一起挂在悠荡山里。让弟马请来帮兵跨海作法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小凤凰打鸣的同时,打个生凤凰蛋在碗里一起喝下去,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地灵根?” 我说完就满脸讥讽的看着熊天,她的眼珠子越瞪越大,都快从眼眶子里蹦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一声暴喝打断了熊天的话,推开面前几个一脸茫然的教众,径直走到了熊天面前,居高临下的贴近了她的脸。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鬼域头人,萨满巫术里的每一种法术我当然都会!可我用不着玩这些歪门邪道的把戏,想要让兄弟们真心实意的跟着我,唯一的途径就是拥有超越所有人的巫术道行,而不是骗他们喝什么神水,以此去监视他们的举动,控制他们的心神!” 我越说声音越大,熊天被我吓的连连后退,脚下一个没踩稳,“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啊!!!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鬼,鬼啊!!!” 熊天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剧烈的颤抖个不停。 我冷笑了一声,回身扫视了一下人群。 这些“黑话”都是萨满教的术语,他们自然能听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好像是石壁上的浮雕又多出了几百座一样。 眼看着这一番话的效果竟然超乎了我的预想,我在心里使劲儿跟貘神击了个掌。 我先来解释一下这番话的意思,“宝鼎”指的是香炉,“黄条”是香,“扁扁嘴”顾名思义就是跟某鸭同类的家禽,“雪花飘”是萨满教最常用的供品白面馒头,“海片儿”指的是黄纸,“红枣”是烧红的木炭,“红粱细水”的意思是高粱酒,“罗汉”是童男之身的男孩儿,“诸罗女”是处子之身的女孩儿,“悠荡山”是挂在高处的筐,“弟马”指的是出马弟子,“帮兵”是大神,“跨海”是二神,“小凤凰”是鸡,而“凤凰蛋”就是鸡蛋了。 解释完了这些,某鸭还是要再多说一句。 上述巫术,某鸭只是详细描述了施法材料,但没把施法的手段和咒语写出来,就是避免有些好奇的看官去冒险尝试,酿成祸端,还请列位理解。 但仅仅是这个“神水”的配方就足够让熊天破防了,她猛的抬起头,双眼赤红,嘶哑着嗓子吼了起来。 “就算你知道天地灵根的秘密又怎么样?你不会萨满巫术,就是个假货!假货!!!” “还在垂死挣扎呢?那你可要瞪大眼睛……用心感受哦。” 第1974章 圣火护法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圣火护法 我朝着地上的熊天阴阴一笑,在心里问道。 “准备好了吗?” “赶紧开始吧,废话这么多。萨满教是从拜火教演变来的巫术教派分支,你记得把自己的身体属性变成火行。” 脑海里传来了貘神不耐烦的催促,我用意念切换了自己的身体属性,然后装模作样的伸开双手,嘴里“嗡咙嗡咙”的念起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内容的 “咒语”。 “轰!” 燃烧在石洞中央的那堆篝火猛然腾起了几尺高的明亮火焰,与此同时,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儿石洞。 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首先它的确是不属于法力道行的范畴。 我敢打赌,那股神秘的力量绝不是来自于我的身体。 传统的道术,是通过修炼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真真实实存在于经脉之中的“气”,配合术法而驱动着法力的施展。 实在打不过对方了,还可以使用一些玄幻的“请神”手段,召来各路神仙鬼怪给自己帮忙。 但这些气息都是从施法者的本身散发出来的,哪怕是我请来的神,也要附着在我的身体上,让我暂时拥有神明的力量。 说白了吧,在传统道术的认知里,施法者就是法力的载体,无论法力强弱,都有迹可循。 可眼前的这股巫术灵力…… 就好像是我念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咒语”真的起到了什么作用一样,召唤来了一股既强大,又诡异的外部力量,让我一下子就有了巫术强者的既视感。 可这股力量又很明显的游离在我的身体控制范围之外,哪怕我明明知道这是隐藏在我身体里的貘神所为,但眼睛还是下意识的往四下里看了看,总感觉会有一个面目狰狞,装束诡异的巫师就在附近,默默的帮我施法作弊。 石洞中的篝火越烧越旺,就连那些教众手里的火把也跟着蹿起了将近一尺高矮的火头,映照着几百张目瞪口呆的脸,当然也包括熊天在内。 那些各色各样的表情甚至比石壁上的浮雕还生动了几分,谁都不敢相信,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外行人,竟然可以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巫术灵力。 我在心中暗笑不止,此时帮我作弊的,可是巫术界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有正式神位的巫术大能。 别说是熊天了,就算让鬼域十八门的历任头人全部重生,摞在一块儿,在貘神面前也只能是妥妥的降维打击,说是高中生揍幼儿园都毫不夸张。 随着老巫师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语言之后,石洞里所有的教众纷纷朝我下跪膜拜。 熊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如死灰。 “这……这真的是萨满巫术,你……你到底是谁?!” 熊天声嘶力竭的尖叫了起来,但还没等我回答,她就绝望的嚎啕大哭着蜷缩在了地上,活像是个吵架输了,不依不饶撒泼打滚的癞皮狗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控制着阿克木的两个教众也松开了手。 阿克木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挤开人群跑出石洞,不多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跑了回来。 两个人的神情都很激动,一边语速很快的叽里咕噜,一边那个年轻人还朝着阿克木动作很大的比划着什么,看起来就好像对阿克木营救他的举动很不满似的。 阿克木却没有太多反驳的意思,只是眼睛紧盯着年轻人,脸上挂着略带尴尬的憨笑,让人看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石洞里之后,阿克木和那个名叫艾尔肯的年轻人很快就停住了口。 两人也跟着其他众人一起跪拜在地,面向着那堆篝火,一边行礼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神色显的很虔诚。 眼看着连关羽娣也跟着他们一起跪在我面前,这反倒把我给搞了个手足无措。 “关师姐,关师姐!你搞什么飞机,快起来啊!” 我在心里念叨个不停,此时貘神也慢慢的收回了法力,篝火逐渐黯淡了下来。 貘神得意的笑了一声,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行了,差不多了。现在那些人都相信了你是真正的鬼域头人,按照萨满教的教规,教众一生不可背叛自己的信仰和领袖,否则就会被其他教众用火烧死。” “不是,这……怎么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邪教似的,这些人靠不靠谱啊。”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那位老巫师站起身来说了几句什么,众人也跟着纷纷起身。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几个教众就冲过去押着熊天走出了石洞。 紧接着,其他人也东一撮西一簇的出了洞口,看起来像是按照每个门派分支为单位依次离开。 不多一会儿,石洞里就只剩下了我,关羽娣,阿克木,艾尔肯和那位老巫师。 老巫师微微一笑,走到我面前把右手横在胸前,躬身行礼。 “头人,小老儿是本教的圣火护法,已经先后跟随了三位……呃,加上那个冒牌货,算是四位头人了。小老儿名叫哈尔德,是圣教头人最衷心的仆从。”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那个叫做哈尔德的老巫师,笑着点头。 “原来是咱教里的三朝老臣了,怪不得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几句话就把几百号人给压制的服服帖帖的。刚才多亏了你帮我证明身份,我大大有赏……不是不是,我在此多谢圣火护法了。” 哈尔德笑着直起身来,两眼都在冒光。 “平息反叛全靠着头人用强大的巫术力压群雄,小老儿不敢居功。头人,有几句话……小老儿想要单独跟您说。” 哈尔德斜着眼睛扫视了一下其他三个人,关羽娣皱了皱眉头,阿克木和艾尔肯却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是,是,老护法,我们去外边等。关小妹妹,快走,走啊!” 阿克木一把拽住关羽娣,慌里慌张的就朝石洞外走去,哈尔德又冷冷的补了一句。 “走远点。” “是,是!”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我奇怪的瞟了哈尔德一眼,心下暗暗警惕了起来。 就单单是从阿克木的反应上判断,这个老巫师可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行将就木的模样儿。 除了对我恭恭敬敬之外,他在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要么语气冷漠,高高在上,要么惜字如金,不怒自威。 这显然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退休小老头儿,从他在教众面前的地位上猜测,这老巫师应该是仅次于鬼域头人的二号人物的存在。 可他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呢? 难道说,他也是老J安插在鬼域十八门里的一颗暗棋? 我回头刚想要开口发问,哈尔德却对我摆了摆手,随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哈尔德却轻轻一挥,割破了自己的大拇指,随手朝着篝火上一弹。 “呼啦!” 血珠弹进了火堆,一片明亮的火光瞬间就冲天而起。 “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第1975章 圣教遗子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圣教遗子 “……啊?我们之前……认识吗?”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哈尔德,他激动的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没想到,我们的新任头人竟然会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你长大了,再也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尕娃了。你师父呢?他没和你一起来西域,难道是……他出了什么意外?” 我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这个话茬儿。 不知道哈尔德以前是真的见过我,还是他认错了人。 二十多年前我确实就是个小娃娃,但我却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西北。 也有可能是那段记忆还没在我的脑海里恢复吧,既然哈尔德提到了我师父,还摆出了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我也不能一直都闭口不答。 毕竟从我师父这层关系上论起来,哈尔德也能算是我的长辈了。 “那个……我师父这些年来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以他老人家的本事,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吧。”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哈尔德的问题,他却微微一愣。 “行踪不定?有多久了?” “至少有两年多了。” “两年多?这……不可能啊。” 哈尔德神色一怔,往后退了两步,紧盯着我的眼睛。 “半年之前,老头人病入膏肓,我还写了一封信给尊师,请他前来救治老头人。尊师回信说道,老头人在二十多年前身受重伤,早就留下了无药可医的的暗疾,此时大限已至,哪怕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无力回天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新任头人人选,半年后此人就会手持头人信物来到鬼域十八门。你说尊师两年前就已经不知所踪,难道给小老儿回信的……不是他?!” 哈尔德一边问道,一边已经暗自把匕首重心抓在了手里。 我恍然大悟,他的确是认错了人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华神农华前辈吧?嗨,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徒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尕娃,应该就是我岳杏林岳师兄了。” “怎……怎么?你不是岳娃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华老哥怎么会把如此珍贵的萨满辟尔洪印交给你?难道是你……害死了他?!” 哈尔德瞪着眼紧盯着我,匕首在篝火下射出了阵阵寒光。 我笑着摘下了面具和变声器,挥手扯下身上的法袍扔在一边。 “老前辈,我叫陶多余,是青乌……嗯,搬山一派掌门人。怎么说呢……这枚萨满辟尔洪印确实不是华前辈亲手交给我的,而是在他去世之后,岳杏林岳师兄从他的遗物中收拾了出来,交到了我的手上。说句实话吧,在来西北之前,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竟然是鬼域十八门的头人信物。” “华老哥果然是出了意外?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哈尔德的眼睛里猛的迸射出了两道凶光,此时他跟刚才相比,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要是我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只要话里稍微露出一丁点儿破绽,这小老头儿非得跟我玩命不可。 “就在我动身来西北之前,华前辈和另一位医术高人颜柳颜前辈合力钻研破天针法,但可惜没能成功,二人双双故去。老前辈既然是认识我岳师兄,那我可以当着你的面给他打个电话验证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见哈尔德并没有阻止,也只能苦笑了一声,按下免提,拨通了岳杏林的电话号码。 等待音响了好久,话筒里才传出岳杏林半死不活的声音。 “陶队,你打电话从来不看时间的吗?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儿了?” “可不嘛,这事儿还是你帮我找的呢。我告诉你岳哥,这次你睡不好觉完全是自找的,真不赖我。” “哦?听这意思,你已经顺利的跟鬼域十八门的圣火护法见面了?” 岳杏林的声音顿时就清醒了起来,我却被气的七窍生烟。 “好啊,我就说嘛,你莫名其妙的塞给我一块和田玉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我说岳哥,你这演戏的水平可越来越高了啊!” “哈哈,要是我提早告诉你那块玉的用处,你肯定不会答应去做一群神棍的头头儿。好了好了,这事儿我回头再跟你详细解释,你把电话给圣火护法。” 我咬牙切齿的对着手机暗骂了几句,还没等伸手,哈尔德却一步冲了过来,劈手就抢走了手机。 “是……是岳娃子吗?” 哈尔德颤抖着声音问道,激动的胡子都在不停的哆嗦。 话筒里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叽里咕噜的话语,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是岳杏林的声音没错。 但他却说了些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听着应该是西北这一片的少数民族语言,就跟阿克木和哈尔德他们说的一样。 哈尔德也随即用方言跟岳杏林聊了起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明白。 但从哈尔德脸上的表情上判断,他相信了我刚才说的话,看向我的眼光里慢慢的褪去了凶光,神色也逐渐的和蔼了下来。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哈尔德挂掉电话,重新恢复了那副恭恭敬敬的神态,双手把手机递还给我。 “刚才是小老儿冒失了,给头人赔罪。” “小事儿,小事儿。” 我接过手机揣回兜里,奇怪的问道。 “岳哥都跟你……说什么了?” “哦,都是些家长里短。小老儿跟岳娃子二十多年没见了,难免啰嗦几句,让头人见笑了。” 哈尔德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我却不相信事情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岳杏林突然改用当地方言跟哈尔德交流,很显然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如果只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儿,岳杏林为什么要避着我呢? 但哈尔德不想说实话,我也没法强逼着他告诉我。 我笑了笑,假装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 “圣火护法,我有个问题……” “头人直呼小老儿的名字就行,无需见外。” 哈尔德打断了我的话,神色愈发恭敬,我苦笑了一声。 “你都这把年纪了,我直呼名字恐怕不合适。那……哈护法,这个称呼可以吗?” “头人高兴就好,名字嘛,就只是个代号罢了。头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老儿洗耳恭听。” “哦,我是想问问你,你们……呃,咱们鬼域十八门的各个堂口代号,还有这些。” 我伸手指了指石壁上的浮雕,“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浮雕应该是表达的七情之相。但这可都是中土文化里的元素,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词汇?还有,这些浮雕之中有四座的情绪……好像是不属于七情这个范畴。” 我一边说,哈尔德的表情一边渐渐的变为狂喜。 “果然,华老哥没有一句虚言,他真的为我们鬼域十八门找到了圣教遗子……头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请跟小老儿走!” 第1976章 完全失效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完全失效了 “不……不是,你等等。什么?圣教……遗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哈尔德,猛然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子,赶紧一把抓住了他干瘦的胳膊。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祖先……也曾经是鬼域十八门的前任头人?!” “当然,那当然了!” 哈尔德的神色竟然比我还要激动好几倍,他反手一把逮住了我的手死死攥紧,就像是怕我半道跑了一样。 “要是头人不嫌疲累的话,就赶紧跟小老儿回总部一叙。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小老儿会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头人。走,我们走!” 哈尔德说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拔腿就朝石洞外走去。 我被他拖着出了石洞,在经过关羽娣、阿克木和艾尔肯身边的时候,哈尔德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哎,哎……那什么,哈护法,我这几位朋友呢?是一起去总部还是……” “哈哈哈,那当然是头人说了算了!” 哈尔德脚步丝毫不停,我只能苦着脸回头朝关羽娣他们招了招手,意思是还是跟着我一起过去吧。 哈尔德这小老头儿突然就跟捡了块唐僧肉似的,眼珠子都在冒绿光。 我生怕跟着他去了总部,他再一高兴把我给生吃了。 但我又不得不去,毕竟“圣教遗子”这几个字对我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哈尔德都亲口承认了我的祖先曾经做过鬼域十八门的前任头人,那这位祖先会不会是…… 我的亲生父亲? 我被哈尔德拽着一路出了石洞,哈尔德兴奋的高声喊了一句,立马就有两个精壮的汉子跑上前来,一个人拉开车门,另一个跳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看的出来,哈尔德在鬼域十八门中的地位极高,享受的待遇也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他把我塞进左边的后座,然后从另一侧上了车,跟我并排坐好。 那个开车门的汉子帮我们关好车门,这才坐进副驾驶室,此时车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窜了出去。 “哎……哎!” 我本想着至少让关羽娣跟我坐同一辆车,此时的情况来的很突然,也很意外,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范围,连个应急预案都没有。 哪怕是我跟关羽娣用摩斯密码简单的交流一下计划,也比现在这样一头雾水要强多了。 谁知道哈尔德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那三个闲杂人等,在我趴着玻璃往后看去的时候,车子早就跑出去了几十米远,玻璃外满是飞扬的黄沙,还能看的见个屁。 好在没过多一会儿,我就看到后挡风玻璃上照来了两束刺眼的灯光。 我心下稍安,转头对着兴奋不已的哈尔德干笑了一声,刚要开口,脑海里却突然传来了关羽娣的声音。 “什么情况?” 我猝不及防,被这道声音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四下转头看了一圈儿,却没有发现关羽娣的踪迹。 “头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哈尔德的神色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赶紧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我赶紧掩饰了过去。 “哦,没什么。我那个……有点儿渴了,有水吗?” 哈尔德赶忙从身边拿过一个牛皮袋子,拔开木塞递到我面前。 我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把牛皮袋子还给哈尔德。 “哈护法,我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开慢点!稳一点!” 哈尔德的话音刚落,车子的速度就降了下来,我满意的靠着靠背闭上眼睛,关羽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是五步传音蛊,我们在天南巫门的密道中用过一次。” 我这才骤然想了起来,当时关羽娣就在我身边肆无忌惮的大声说话,但我们想要防备的目标袁朝国却浑然不知。 我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哈尔德,拉起衣服遮住了嘴巴,试探着说了一句话。 “哈护法,哈护法?” 哈尔德目视前方,压根儿就没搭理我,关羽娣的声音笑了起来。 “他主动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会把蛊虫撤掉,现在只要他不注意到你的举动,就算你在他耳朵边上喊麦都没事儿。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把刚才在石洞里的情况简单跟关羽娣复述了一遍,叹了口气。 “当时咱俩商量计划的时候压根儿就没预料到这个情况,现在也只能先跟着他回总部,走一步看一步吧。” “知道了,目前情况不明,你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比较稳妥。”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儿。哎对了,关师姐。” 我见哈尔德的确是毫无察觉,就翻了个身,语气严肃了下来。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不是说好了吗,趁着熊天没有心理准备,先从她嘴里套出点儿有关于舒籍的信息。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提前行动了?这下好了,熊天为了保住她儿子薛明的性命,哪怕是打死她,也不可能对我们吐露一句实话了。” “刚才……情况特殊。” 关羽娣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 “有个事儿你不知道,我没提前跟你通报。艾尔肯……是阿克木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当时他的处境十分危险,阿克木的情绪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复下来,我们多耽搁一分钟,艾尔肯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啊……啊?!” 我顿时就愣住了,心中大吃一惊。 原来那个负责盯梢传送情报的年轻人艾尔肯,竟是阿克木的独生儿子! 怪不得他一听说艾尔肯遇到了危险,立马就乱了方寸,接二连三的做出了很不专业的鲁莽举动。 但这真不能怪他,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得知了任诗雨,唐果儿,或者是其他跟我关系亲密的朋友将会丢掉性命…… 的确,我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我叹了口气,刚才憋在心里的一股火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嗯……原来是这样。阿克木大叔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地下联络员,现在又把他的宝贝儿子也贡献了出来,确实是让人敬佩。算了,他们人没事儿就好,至于舒籍嘛……多几条信息和少几条也没多大区别,反正这颗雷几乎已经是明着怼到脸上了。” 听我这么一说,关羽娣的语气也顿时松弛了下来。 “你放心吧,老J已经通过我的信息同步传送得知了这个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们就可以得到他的下一步行动指示。只不过……那个叫哈尔德的巫师有点儿邪门,你得多防备着点儿。” “切,多废话,巫师哪儿有不邪门的。”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在石洞里他跟你单独谈话的时候,老J安装在你身上的窃听器……完全失效了,一个字的信息也没接收到。” “哦?” 我心中暗自一惊,借着衣领的遮挡悄悄看向身边的哈尔德。 他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嘴里一直小声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 但当我看清楚了他此时手上的动作,却猛然瞳孔狠狠一缩。 第1977章 叫天天不应 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叫天天不应 “这……这是……” 我不敢置信的紧盯着哈尔德的双手,连装睡都忘记了,眼珠子越瞪越大。 此时他那两只黝黑干瘦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十根鸡爪子一样的手指互相交缠,结出了一个既繁复,又诡异,而且还…… 非常非常熟悉的手印! 没错,这正是我之前跟胡小蝶一起化妆潜入冥想天尊的老窝时,见到他手上结出来的那个奇怪的手印! 当时我留下的几个活口,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而且所有人在临死前,双手都摆出了这种手印的姿势。 甚至就连青竹台修建的五方祭坛,隐藏的顶端部分也都是类似于这个手印一样的尖顶形式。 此时我骤然见哈尔德也结出了这种手印,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坐起身来。 “头人,您醒了?” 哈尔德还没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赶忙收了手印,一脸笑意的转头问我。 “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震惊之余,我脱口而出,哈尔德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笑容可掬的看着我。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传来了关羽娣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先把五步传音蛊撤掉,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要冷静应对,等我们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关羽娣的声音随后就消失了,我稳了稳心神,哈尔德奇怪的看着我。 “头人,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啊……哦,咱还有多久到总部?我有点儿累了。” “很快,马上就到。头人再多辛苦一会,等我们谈完了事情,您就在总部睡上个三天三夜,好好休养一下。” 哈尔德这老小子是丝毫没打算心疼我,眉飞色舞的替我做了决定之后,就叽里咕噜的跟司机说了几声什么。 车子的速度立马就加快了不少,没多一会儿,一大片高大的建筑群就出现在了半明半暗的天色之中。 这里表面上看起来就跟阿克木的庄园差不多大小,从模糊的外观上判断,也是同样的圆顶建筑,很有民族特色。 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灯光,而是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堆明晃晃的篝火正在夜风中呼呼啦啦的冒着耀眼的火头。 火光下一片漆黑,影影绰绰的晃动着很多健硕的身影,只有架在篝火上的一只烤全羊油光锃亮,正在往篝火里“滴滴答答”的流着肥油。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馋涎,这个细微的举动恰好被哈尔德敏锐的捕捉到了。 “头人还没用过晚膳吧?这就安排。” “呃……不用了吧,正事儿要紧……哎?” 还没等我假装推托完,车子已经停下。 哈尔德早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对着十几米外大声喊了几句。 几个汉子齐声答应,然后跑到火堆旁边,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小刀就开始肢 解那只可怜的小喷香。 哈尔德也不等关羽娣他们的车子,帮我拉开车门后,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就朝屋子里走去。 此时我才看清楚,这里好多人,到处都是。 篝火旁,屋子前后,屋子里,甚至二楼,三楼…… 四下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和超大嗓门的对话声。 虽然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从他们此时的表情和语气上判断,大家都很兴奋,就像是在庆祝什么盛大的节日一样。 我还试探着问了哈尔德一句,这是不是在欢迎我。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我有点儿哭笑不得,感觉这里的风俗其实还挺可爱的。 有很多教众们聚集在院子里,也点起了一堆篝火,他们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儿席地而坐。 虽然名义上是欢迎我的到来,但他们却没等我到场就已经开始打开了几十坛烈酒,每三五个人一簇用一个酒碗来回传递着喝了起来。 圆圈儿中间,十几个青年男女欢快的跳着舞蹈,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的长辫子,随着身姿的舞动都已经扫到了我脸上。 几个小伙子敲着手里的手鼓打着节拍,酒碗传到面前的时候也丝毫不耽误他们腾出手来一饮而尽。 我见关羽娣他们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就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等他们赶上来。 可他们一下车,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热情的“请”到了酒席上。 无论他们怎么叫嚷挣扎,那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纷纷把酒碗怼在他们脸上。 “哎,关师姐,阿克木大叔……” 我顿时就急了眼,刚想要回头去给他们解围,哈尔德却扯着我的胳膊,横拉竖拽的把我拖进了屋子里。 “头人,您就放心吧,您的几位朋友就是咱鬼域十八门的贵客,他们不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还会被热情款待,估计今天谁都不会清醒的离开了。走,我们去会议室,小老儿有很多话想要跟头人单独聊聊。” 我就这么被哈尔德给像拖死狗似的拖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哈尔德打开灯关上门,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儿世界都好像骤然安静了下来。 我心中一动,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这间屋子应该是被哈尔德用巫术跟外界隔离了开来,不仅听不到任何屋外的动静,就连我的神识也一下子就被切断了。 换句话说,此时我已经进入了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断绝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如果这老小子突然对我发难…… 靠,我特么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头人稍等,小老儿去去就来。哎对了,头人还不太了解总部的机关布局,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乱动,小心触发了防御机关。” 还没等我回话,哈尔德就径直离开了屋子,把我一个人扔在原地发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赶紧掏出兜里的小竹哨轻轻吹响,但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我的纸扎小人出现在身边。 看来这间屋子就连纸扎小人也接收不到任何信号,我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溜达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子的布局。 这间屋子不算大,而且从陈设上看来,也没有一丁点儿“会议室”的模样儿,反倒是很像个仓库。 屋顶非常高,目测至少有四米左右,四下里摆放着好多木头箱子,大概有将近二十个左右,全都堆在墙角里。 木箱子上随意摆放着一些装饰品,但看起来都不怎么值钱。 我尝试着用神识去探查木箱子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但神识所及之处,感觉坚硬混沌,让我胸口隐隐有些发闷。 我立马就意识到箱子里应该是一些土行属性的东西,正是我水行本命的克星,这让我心中禁不住更加警惕了几分。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想到哈尔德的警告,也不敢贸然去打开箱子查看里边到底是些什么。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赶紧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房门一响,只见哈尔德满脸堆笑,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筐走了进来。 第1978章 既来之 则吃之 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既来之 则吃之 “头人,饿坏了吧?来,我们边吃边聊。” 哈尔德随手拉过一个木箱子把大筐放在上边,伸手从筐里端出一大盘子烤羊肉,几盘时鲜水果,一个酒坛子和一只酒碗。 他把这些吃食全都放在木箱子上,打开酒坛子倒了满满一碗酒。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小老儿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头人,鬼域十八门可算是有救了。我……我……来,头人,千言万语都在这碗酒里了,小老儿敬您!我今天舍命陪君子,咱干了!咕咚,咕咚……” 哈尔德一边激动的语无伦次,一边端起酒碗喝了一半,然后递到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高超,只能苦笑着接过酒碗,一口气喝完了另一半。 “哈护法,这饭不急着吃,我们先聊聊……哎?!” 我放下酒碗,话还没等说完,却见哈尔德“噗通”一声趴在了那盘羊肉上,竟当场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是……喂,你醒醒啊!大老远的把我给绑架过来,就是来陪你睡觉的吗!!!” 我当场就炸了毛,扒拉着哈尔德的肩膀使劲儿晃荡了几下。 他却软塌塌的出溜到了地上,我赶紧伸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胳肢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老小子,此时沉的就跟个装满了米面的口袋没两样,睡的像条死狗似的,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就……就这点儿酒量,还舍命陪君子呢?!” 我见哈尔德真的不是在装醉,顿时就哭笑不得,四下看了看,也没个床或者躺椅什么的,只能摇着头把他拖到墙角,轻轻的放在那堆木箱子上。 哈尔德身子一歪,脑袋趿拉在箱子外边,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一地。 屋子里安静的就只剩下哈尔德的呼噜声了,我就这么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了。 把他一个人扔在屋里离开,显然是不太合适。 且不说他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自己睡在条件这么简陋的屋子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就说外边那群还在喝酒唱歌跳舞的教众们,此时还没完全归顺于我,这么贸贸然的走出去,语言又不通,很容易让他们误会我杀害了哈尔德。 到时候一旦解释不清楚,鬼知道他们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是等哈尔德醒过来再做打算比较稳妥。 可留在这里吧…… 我总感觉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这间屋子里满地都是装满了土行气息的木箱子,而且箱子上还画着一些非常陈旧的痕迹,好像是符文一类的东西。 这很显然是有人刻意用法术催动着木行之气压制住了箱子里的土行气息,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箱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我却非常笃定一件事儿。 要是哈尔德不小心把箱子给压坏了,哪怕只是破损了一个角,让木箱里的气息泄露出来…… 我就会立马被一股如同五岳压顶般的重力给当场拍扁,就连做出反应的空档都没有。 想到此处,我赶紧深呼吸了两口,用意念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木行属性。 这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我的水行本命,但至少也可以稍微克制一下土行气息。 一旦发生了意外,哪怕是让我能活着逃出这间屋子也好。 我好几次都伸出手想要推开房门,但一想到哈尔德的警告,说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防御机关,也只能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现在也不能离开这里,而且我也没有胆子倒头睡觉,那不如…… 既来之,则吃之。 我横下心来,一屁股坐在那盘羊肉面前,伸手抓起一大把就塞进了嘴里。 嗯,还别说,这味道是真香。 别看哈尔德酒量很差,但觉倒是不少。 我这顿饭吃了足有两个多小时,不光是把那盘羊肉给啃了个精光,就连几盘子水果也吃的丁点儿没剩下。 直到窗外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到七点钟了。 可哈尔德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我早就困的哈欠连天,就连貘神也叫苦不迭,一个劲儿的哀嚎着,再不睡觉他就要被饿死了。 我见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想要起身去叫醒哈尔德,刚才还在震天响的呼噜却冷不丁的停了下来。 哈尔德“腾”的一下子坐起了身,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去!我说哈护法,你这就不地道了,你是在装醉啊,我还老老实实的守着你……” “嘘!” 哈尔德赶紧伸出手指在嘴上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赶紧在木箱子上盘膝坐好,双手又重新结起了那个奇怪的手印,闭上眼睛叽里咕噜了半天。 随后哈尔德猛的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色显的很惊愕。 我见哈尔德表情有异,赶紧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同时右手也伸进了帆布包里。 至于我想要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哈尔德呆坐了片刻,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走到我面前。 “头人,小老儿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您都要仔细听好。从现在开始,您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别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绝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小老儿答应过要告诉您的事情……要是我还能回来,一定第一时间都跟您讲清楚。” 我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儿,赶紧一把拉住了哈尔德干瘦的胳膊。 “不是,你这是几个意思?听起来你是没打算回来了,想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说!” 哈尔德凄然摇头,我脸色一沉,正色说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鬼域十八门的头人,只要是事关门派,我就责无旁贷,必须由我出面解决,没有让你去送死的道理。你要是非得告诉我这是你太太卷了你的家产跟人私奔了,那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我的眼睛一直都紧盯着哈尔德的脸,他迟疑了半天,终于狠狠的一咬牙。 “头人说的有道理,想要做鬼域十八门真正的首领,只靠着小老儿的庇护,就注定走不了多远。头人,小老儿刚才突然感知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巫术力量穿透了我布下的防御法术,已经渗透进了这间屋子。从对方的巫术手段上,小老儿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而且他使用的巫术也跟我们萨满一派截然不同。不管敌人到底是谁,圣火护法哈尔德……誓死追随圣教头人,除死方休!” “啊?有敌人?那楼下的兄弟们……我靠!关师姐!阿克木大叔!” 我顿时就急了眼,也来不及跟哈尔多再研究什么战术对策了,回身一把拉开了房门就冲了出去。 “哎哎……哎呦喂!” 我刚一步迈出房门,冷不防脚下一绊,让我全速前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眼看着大门牙就要牺牲之时,突然我的脸上毫无征兆的糊上了…… 一片冰凉。 第1979章 她是我妹妹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她是我妹妹 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往脸上摸去,下一秒钟,却突然感觉肚皮和四肢同时有一片凉冰冰的力量,托着我的身子慢慢的静止在了离地面还有不到三公分处的半空里。 “哎?哈!是你们啊,我的小宝贝儿哟,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一翻身下了地,几十个冰凉的纸扎小人亲热…… 嗯,亲凉的贴在了我的脸上和身上,那委屈的劲儿就跟分别了几十年了似的。 “得,是我不好,刚才那屋子里没信号,吓着你们了。哎呀好了,下去。” 我一边跟纸扎小人道着歉,一边把它们从我脸上撕开。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相信了当年苏眉跟我说过的话,做纸扎的时候一定要故意留残,否则纸扎小人一旦生出了灵魂,就会彻底失去控制。 一开始我还有点儿不以为然,它们只不过是些竹篾和宣纸糊成的死物,怎么可能生出灵魂。 可眼下我看着面前这堆表情丰富的小演员们,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苏眉的警告了。 见我跟一群纸扎小人玩闹个不停,哈尔德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头人,这这这……这是些什么怪物?!” “呃……没什么,走吧,下去看看其他兄弟们。” 我赶忙转移了话题,拔腿朝着楼下跑去,纸扎小人们迈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 其实刚跑到二楼拐角,还没看到院子里情形的时候,我就骤然心脏一紧,玩命的加快了脚步。 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院子里,一幕惊恐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 依然满地都是人,但这一次他们并不是站着,而是密密麻麻的躺满了院子。 火堆之前,只有两个人还站着…… 不,是坐着。 一个是狼狈至极的阿克木,他盘腿坐在一个酒坛子面前,身边躺着一个摔破了的酒碗,此时他正扯着嗓子念动着听不懂的咒语,声嘶力竭。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年轻人,正是艾尔肯。 艾尔肯脸色苍白,眉心处聚集着一抹诡异的青黑色,此时气息全无,不知死活。 而关羽娣看起来神态就轻松了很多,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大大咧咧的施法姿势,一条腿半蜷着,另一条腿自然伸开,就跟农村老太太很随意的坐在炕头上一样。 她双手放在膝头,手心朝天,左手轻轻握拳,右手的五根手指轮换着伸出,好像是在不停的变幻着手印,又像是在骂街。 因为她的其他四根手指伸出的时候,很快就会缩回来。 只有中指会停留很长时间,就跟指南针似的,来回摆动着,似乎是在探查着敌人的方向,然后顺便问候一下敌人的长辈。 “关师姐!” 我急忙跑到关羽娣身边,她竟然还有空睁开眼抬头看了看我,好像对方施加给她的压力并不算太大。 “你也探查到动静了?” 关羽娣淡淡的开口问道,声音很平稳,似乎是想借此来警告对手,老娘压根儿就没用全力。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接口道。 “嗯,刚才正在屋里跟哈护法喝着酒,突然就感觉到了这股气息。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吧,但打扰了我们喝酒的兴致,也挺让人不爽的。关师姐,这巫术是什么来路?” “湘西傩巫一派,就是被你灭了门的郑玄,用的就是类似于这一路的巫术了。来人的修炼时间很短,不成气候,没什么威胁。” 听了关羽娣这几句淡淡的介绍,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 不成气候? 没什么威胁?! 那这躺了一地的人算什么?酒囊饭袋? 不过这几句话倒是成功的激怒了躲在暗处的敌人,只见关羽娣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就泛起了一片潮 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伸屈的速度骤然加快了起来。 与此同时,关羽娣还不忘了腾出手来一把拉着我躲在了她身后。 “啊呀……噗通!” 一直都在拼死抵抗着对方巫术的阿克木却没能承受住这一波攻击,惨叫了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惊,刚想要跑过去查看阿克木的情况,关羽娣却低声说道。 “不用管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拖住敌人,你去看看到底是谁躲在暗处捣鬼。” “那你……” “哼,就凭这点儿程度,还难不倒我。” 听到了关羽娣底气十足的回话,我也放下了心,伸手摸出小竹哨来,躲在关羽娣背后轻轻吹了一声。 “嗖!嗖嗖嗖……” 哨声响过,一片暗灰色的影子迅速的蹿了出去,直扑向院门外的浓雾之中。 纸扎小人开始行动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奇怪的转过了头。 自从刚才跑下了三楼来到院子里,哈尔德就一直没说过话。 他呆站在一边,此时还定定的看着院门外的浓雾,一边伸长了脖子努力张望,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喂,哈护法,哈护法?” 我开口叫了他几声,哈尔德这才猛然回过了神儿。 “头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在想什么呢?” “这……小老儿就是觉着这个人的巫术手段有点熟悉,可……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萨满巫术,不会是……” 哈尔德的话还没等说完,猛然不远处的浓雾里“嗷”的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这是些什么东西!鬼,鬼啊!!!爷爷救我,爷爷……唔!”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关羽娣。 “这……是个女人?!” “切,有什么稀奇的,我说过敌人是个男人吗?” “这这……不是舒籍?!” “废话,要是舒籍,我早就告诉你逃命去了。” 关羽娣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估摸着此时对方已经被纸扎小人给控制住了,巫术也随之停止。 “走吧,去看看你的战利品。” 关羽娣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拔腿就走出了院子。 我刚想要跟上前去,哈尔德却猛然回过了神儿,一把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阿娜尔!是你吗,阿娜尔!!!哎哟我的小祖宗,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哈尔德一边叫嚷着一边手舞足蹈的冲出了院子,我呆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阿娜尔?谁啊,这老小子的孙女吗?” 我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走出了院子,此时在西北还是凌晨时分,天色晦暗不明,到处都是浓郁的雾气。 顺着一片吵闹的声音走了十几米,我就看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几十个纸扎小人重重叠叠的压住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其中几个按住手脚,其他的全都骑着脸,把那人的脑袋按在了黄沙里。 那人的双手双腿还在不停的扑腾,喊叫声却被纸扎小人给捂在了嘴里。 关羽娣抄着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哈尔德却急的满地打转,却又不敢去触碰纸扎小人。 “头人,快,快把这些小怪物弄走。她……她是你妹妹!” 第1980章 打败老妖婆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打败老妖婆 “……啊?青禾?!” 我大吃一惊,赶紧吹响了小竹哨,纸扎小人一瞬间就松开了地上的俘虏,纷纷跳回到我身旁。 我赶紧把那个女孩儿从沙地里抠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看去。 这是个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长发微黄,编成了一头细细的麻花辫,皮肤白 皙,鼻梁挺翘,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那睫毛长的都快赶上我的腿毛了。 她的样子很有异域风情,就跟电视里演的那些西北美女一模一样。 只是她浑身上下充斥着浓重的戾气,而且她也不是顾青禾。 女孩儿可能是还没从刚才被纸扎小人带来的惊吓中回过神儿来,她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久,眼睛里猛然迸射出一股凶光,朝着我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她说的也是当地语言,虽然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我敢打赌,这绝对不会是在夸我。 我也没跟她客气,随手抓过一个纸扎小人朝她脸上晃动了几下。 女孩儿吓的尖叫了起来,瑟缩着身体就想要挣脱我的手。 既然哈尔德这么紧张这个女孩儿,我自然也不会真的伤害她,顺手把她往哈尔德身边一推。 “哈护法,你骗我!这哪儿是我妹妹,简直就是个野猴子!”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儿,哈尔德赶紧轻轻搂着女孩儿的肩膀,柔声细气的跟她说了半天话。 那女孩儿看起来跟哈尔德很熟稔,她立马就褪去了一脸的戾气,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叽里咕噜。 哈尔德一边听,一边给她擦着泪水,还不停的叹气摇头,老泪纵横。 我就很无语,眼前的这一幕让人很容易误会是一个柔弱女子受了我的欺负,现在正在跟爷爷哭诉我的兽行。 “我说,你俩差不多就得了啊,院子里这还躺着一堆人呢。” 我丝毫没给这一老一少面子,脸色阴沉的往前走了一步,紧盯着那个女孩儿。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伤了我这么多兄弟,今天要是不把他们救活过来,而且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作势又抓起了一个纸扎小人,女孩儿害怕的往哈尔德身后缩了缩,就跟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似的。 不过这一提起猫,我猛然想起,似乎有整整一天没见着曼巴了。 一开始我还随时留意着它的举动,生怕它跑丢了,每次都把它放在我身边的座椅上。 但曼巴似乎是不太适应车里开着空调的温度,在我身边躺不了多一会儿,就懒洋洋的爬到后备箱里,找一个暖和的夹缝蜷缩着打盹儿。 每次停车的时候,曼巴都会慢吞吞的跳下来清理一下内存,然后很快就返回车上,随意吃喝几口就继续呼呼大睡。 我见它如此乖巧,也就渐渐的不再去刻意管它了。 今天…… 哦,现在说话应该是昨天下午了,我们坐上阿克木的车子出发的时候,我好像也没见着曼巴跟上来。 此时它应该还留在阿克木的庄园里吧,只是我忘记了有没有把它从后备箱里放出来。 西北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能把人给烤化,而到了晚上,却如冰窖一般寒冷。 要是曼巴被我们不小心锁在了车里…… 我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都能看到安好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在到处踅摸 我的踪迹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哈尔德爷爷说,你……你是我们的新头人?这是真的吗?” 女孩儿躲在哈尔德身后怯怯的看着我,她的声音倒还挺甜美的,带着几分稚嫩,只是普通话不算太标准。 但好歹比那些叽里咕噜,一个字也听不懂的方言要强多了。 “哦,你会说汉语?你叫……什么来着?” “阿娜尔。” “嗯,阿尔……哎,啥来着?” “阿娜尔,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石榴。” “得,你们的名字太难记了,那我就叫你小石榴吧。我说,你偷偷摸摸的跑到鬼域十八门总部来偷袭,还杀了这么多人……”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叔叔阿姨们,他们没死!” 阿娜尔顿时就急了眼,一下子从哈尔德身后跳出来,激动的连说带比划。 “他们都是我爷爷曾经的手下,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听说有个异乡人把他们全都打败了,还挟持着哈尔德爷爷,逼着他说出总部守护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这才赶过来救人的!” “救人?” 我让阿娜尔给气的笑了起来,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院子。 “你就是这么救人的?” “那……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以为他们都被你蒙蔽了心灵,变成了你的鹰犬,这才不得已把他们的灵魂暂时封印了起来。等我……等我……” 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阿娜尔的心思,冷笑了一声,接上了她的话茬儿。 “等你杀了我,救出你的哈尔德爷爷,就会施法让他们重新醒过来,是吧?” 阿娜尔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哭丧着脸看着我身边的纸扎小人。 “只要我打败你手下最厉害的那个老妖婆,就马上可以成功了,谁知道你突然放出了这些怪物,我才……” “你……你说谁是老妖婆?!” 关羽娣一声暴喝,张牙舞爪的就想要动粗,我赶紧拦住了她,低声说道。 “关师姐,算了,跟个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你确定院子里那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吗?” 关羽娣咬牙切齿的瞪了阿娜尔好半天,这才点了点头。 “她倒是没撒谎,所有人都是被巫术给暂时冻结了生命迹象,但只要咒语一解除,很快就能醒过来。” “嗯,那就说明她的确不是想要下杀手。而且从她刚才的话里听起来……她好像是前任头人的孙女吧,这个人可动不得,不然老J肯定要搬出一大堆纪律来惩罚你。” 关羽娣微微一愣,仔细想想我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只能恶狠狠的朝阿娜尔丢去一个杀人的眼神儿,随后就继续抄着手转向一边,兀自还在生着闷气。 我回头看着阿娜尔,语气稍缓。 “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那就赶紧先把院子里的兄弟们的那个什么……封印解除了。” “哦,哦。” 阿娜尔先抬头看着哈尔德,直到哈尔德点头,她才答应了一声,赶紧跑到院子里,弯下一条腿跪在地上,随后伸出双手,摆出了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 我心中一动,暗自皱了皱眉头,已经大致猜到了这种巫术的来历了。 但我暂时没开口说话,不多一会儿,躺在地上的教众们纷纷转醒,一头雾水的爬起身来,七嘴八舌的交谈着。 随后,其中一个人突然发现了阿娜尔,激动的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跑到了她身边。 我见教众们眉心里的青黑色已经褪去,而且阿克木和艾尔肯也苏醒了过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心下稍宽,清了清嗓子。 “哈护法,小石榴,你俩跟我来。其他兄弟们……继续奏乐,继续舞。” 第1981章 还有个大的 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还有个大的 众人都愣在了院子里,谁也没动身。 哈尔德脸色一沉,提高了声音说了几句方言。 教众们这才面色惶恐的对我弯腰行礼,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就突然“轰”的一声纷纷散开,又簇拥着关羽娣、阿克木和艾尔肯三人回到了酒桌旁,继续欢歌畅饮了起来。 “呃……好吧,这些人简单的还挺可爱的。”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随后就换上了一副威严的嘴脸,对哈尔德努了努嘴。 哈尔德会意,赶紧拉着阿娜尔在前边带路,我们又返回了三楼的那间小屋里。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儿,带着纸扎小人们一起进了屋子。 哈尔德关上了门,耳边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突然疾步上前,还没等阿娜尔做出任何反应,就把她推到了墙边,伸手就是一个壁咚,居高临下的紧盯着她的眼睛。 “说,你的巫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阿娜尔一下子就惊呆住了,隔了几秒钟,她刚想要张嘴尖叫,我已经提着一个纸扎小人怼在了她面前。 阿娜尔赶紧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紧贴在墙面上惊恐的流着眼泪,我抢先转头对哈尔德丢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哈尔德尴尬的停在了原地,迟疑了片刻,默默的坐在充当餐桌的那个木箱子旁边,收拾起了我留下的那些残羹冷炙。 眼看着失去了靠山,阿娜尔绝望的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膝不停的抽泣着。 “说。” 我冷冷的后退了半步,丝毫没有给阿娜尔留下反应的时间。 “你刚才用尸气封印住那些人的眉心灵气,还有用傩巫祈天之术解除封印的手法……都是跟谁学来的?” “啊……啊?你……你知道这种神秘的巫术?!” 阿娜尔吃惊的瞪着眼睛站起身来,她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恐惧,反而朝我靠近了一步。 “这些巫术都已经失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眼神儿冰冷,抬了抬下巴。 “你最好是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在审问你,而你……没有资格对我提问。” “呃……好吧。既然你是我们鬼域十八门的新头人,我就必须听命于你,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反复告诉过我的一句话。” 阿娜尔的眼神儿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她右手横在胸前抚摸心脏,对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以巫神之名起誓,我¥!#……¥#%……阿娜尔,愿做圣教头人最忠诚的仆从,正如大漠中屹立千年的磐石,永无背叛与改变。” 我微微一愣,此时的阿娜尔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她还刁蛮无礼,咋咋呼呼的,可在起誓的时候却庄严肃穆,满脸虔诚,看来她念出的这段誓言的确是出自本心,让我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呃……嗯嗯,很好。那你就说吧,坐下说。” 我指了指哈尔德身边的那个木凳,阿娜尔却没坐下,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的巫术是跟一个漂亮的姐姐学的,但她说,这些巫术已经没有传人了,就连她自己也不会使用。前辈们只留下了一些文字记载,有很多心法需要我自己去领悟。那个漂亮姐姐把一本书留给了我,然后就带我去了一个……嗯,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在那里修炼了足足六年时间,这才……” “什么?六年?!” 还没等我开口,哈尔德就猛的站起了身,一脸惊愕的看着阿娜尔。 “你在胡说什么?两年前老头人病入膏肓,他自知时日无多,怕在他死后你压不住教中的老人,反受其害,这才找了个借口让你去寻找当年华老哥指定的新任头人……哦,我们都误会成是岳娃子了,以为当年老头人和华老哥给你们结下了娃娃亲,他就肯定会是圣教头人的继承人。在你走之后不久,老头人就……唉。可这前后才过去了两年多时间,你怎么会记成了六年?!” “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哈尔德爷爷,我不会跟你说谎,真的就是六年时间。但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在这六年里,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变化,就好像是……好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直到前几天,带我去了那个陌生地方的漂亮姐姐才把我接了出来,她告诉我说,有个异乡人……” 阿娜尔停顿了一下,朝我指了指。 “就是他,杀害了爷爷,控制了整个鬼域十八门,还威胁你说出我们发誓要保守的秘密。我这才急忙赶了回来,却发现这里的变化好大,我差点就在黑夜里走迷路了。” 哈尔德就跟听天书似的,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我却瞬间就相信了阿娜尔,她所说的那个陌生的地方,度过了六年时光却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 毫无疑问,就是时间闰角了。 只是貘神却一口就否定了这是他所为,他赌咒发誓的说,自己从来就没见过阿娜尔,更没有替她制造幻境让她在里边修炼巫术。 我翻了翻白眼儿,没搭理貘神。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他干的,两年前他的本体还寄宿在麻三晋二身上,信守着对我师父的承诺,苦苦等待着我的出现。 再说了,岛国和西北相隔万里,就算貘神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用化身去施法维持一个幻境长达六年之久。 “行了,你俩先别吵吵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我最后这句话是对着阿娜尔说的,她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哈尔德很识趣儿的闭上了嘴,重新坐回木箱子前,我突然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刚才说,你跟岳哥……哦,就是华神农的徒弟岳杏林,你俩有娃娃亲的婚约?” 阿娜尔的脸蛋儿红了起来,但还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是,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这件事,但后来长大了,爷爷跟我提起过好多次。他说耶日木的师父华爷爷救过我爷爷的命,作为报答,爷爷把象征着圣教头人信物的萨满辟尔洪印送给了华爷爷,今后耶日木就会是圣教的头领。爷爷还说,华爷爷临走的时候跟爷爷约定好了,到我十八岁的时候,百草门就会派人来圣教接我去陕南,跟耶日木……嗯,成亲。” 我仔细消化了一下阿娜尔这段绕口令一样的话,好在是理解了个大差不差。 “耶日木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我的……丈夫。” 阿娜尔低着头,声若蚊蝇,我坏笑了一声。 “哟,那这么说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小嫂子了,失敬失敬。” 阿娜尔奇怪的歪着头,大惑不解的看着我。 “为什么还要加个……小字?” “呃……那当然是还有个大的了。” 我在嘴里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声,强压住熊熊的八卦之火,扯回了正题儿。 “你刚才说的那个漂亮姐姐……是她吗?” 第1982章 是时候还人情债了 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是时候还人情债了 我掏出手机翻出杜美人儿的照片给阿娜尔看了看,她笃定的摇头。 “不是她。” 我又划出了任诗雨的照片,阿娜尔依然摇头。 我沉吟了片刻,又划开了夏天和苏眉的照片,阿娜尔劈手就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哎呀,都不是都不是,我自己找吧。呀,你认识的漂亮姐姐和漂亮妹妹还不少呢,啧啧,都挺好看的。” 我被搞了个大无语,一脸无奈的看着阿娜尔。 她却丝毫没察觉到我已经快要杀人的目光,快速的翻看着手机相册,我摇摇头没吭气。 好在我的手机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至于一些机密信息,我早就养成了看完立马删除的习惯了,不会让她发现什么秘密。 “哎,她……是她!就是这个漂亮姐姐!” 阿娜尔突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我赶紧凑过头去一看,禁不住当场就愣住了。 “你……你确认是她?不会认错?!” “当然不会,她长的这么漂亮,我怎么会记错呢!” 阿娜尔使劲儿点着头,把手机还给我,可能是赶了一晚上路饿的有点儿狠了,竟一屁股坐在木箱子前,把我和哈尔德吃剩的一点羊肉渣儿用手抓着全塞进了嘴里。 哈尔德心疼的叹了口气,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意思是想要出去给阿娜尔搞点儿吃的。 可我却没心思搭理他,直勾勾的紧盯着手机上的照片,脑子里一片混乱。 打死我也想不到,当年把阿娜尔带去时间闰角幻境里的人竟然是…… 唐果儿?! 要说两年前,唐果儿还跟我处在不同的阵营里,或许她帮我的敌人做事儿,带走了阿娜尔,这还情有可原,勉强能解释的过去。 但阿娜尔还说,前些天唐果儿把她带出了幻境,而且还污蔑我杀害了她的爷爷,也就是老头人。 这…… 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现在唐果儿还在昏迷不醒,即便是她已经痊愈,可她此时早已跟我穿了一条裤子。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我扣上这么一个洗不干净的屎盆子,而且她从来就没跟湘西赶尸一派有过任何往来,那本什么关于巫术的书,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不……不是,你确认就是她把你带到那个陌生的地方去的,而且她还给过你一本书?” 我不敢置信的又重新问了一遍,阿娜尔依然坚定的点头。 “那……那本书,你现在带在身上吗?” “没有,漂亮姐姐收回去了。不过那本书的内容我都背下来了,全都是些很厉害的法术,还能让死人走路吃饭,可好玩了。” 阿娜尔扑娑着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天真,但我却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 “那你知道这个门派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嗯,叫湘西赶尸一派,那本书上提起过。虽然我不喜欢这个门派的名字,但他们的巫术却很厉害,一点都不比我们圣教的看家本事差。” 阿娜尔兴奋的拍着巴掌,我无奈的摇头叹气。 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超乎我的想象极限。 一般的小女孩儿听到“赶尸”这俩字,早就被吓的哇哇大哭了,哪儿还有胆量去学习这种邪术。 可阿娜尔不光是学了,而且还天赋过人,竟然自行参透了很多没有记载在书本上的心法。 这种情况真的就跟肖遥非常相似,一旦不及时的加以干预,再过上几年…… 这不就是妥妥的一个女魔头横空出世了?! “哈护法,你去给她弄点儿吃的吧。小石榴,我今儿有句话放在这里,你可以当做是警告,最严厉的警告!要是你敢随意用这些邪术去草菅人命,就别怪我为鬼域十八门清理门户了!” 我一边语气严厉的警告着阿娜尔,一边抓起了一个纸扎小人朝她晃了晃。 阿娜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她赶紧把双手挡在脸上,吓的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你你……快把那个小怪物拿走,快拿走!” 其实我本来想替纸扎小人解释几句,这么乖巧可爱的小纸片,怎么就成了怪物了。 可转念一想,阿娜尔性格粗野,而且身份高贵,平时为所欲为惯了。 有纸扎小人这个紧箍咒吓唬着她,反倒也是个好事儿。 我见阿娜尔似乎也不是个心肠歹毒的女魔头,就得意洋洋的收起了纸扎小人。 不多一会儿,哈尔德端着一大堆吃食回了房间,竟然比招待我的那些东西还丰盛了好多。 阿娜尔低头狼吞虎咽了起来,我翻了翻白眼儿,继续说道。 “哈护法,你的事儿咱过一会儿再说。小石榴,把你见到果儿……哦,就是你说的那个漂亮姐姐的前后过程全部告诉我,能想起来的细节,一个也不要遗漏。” “嗯,唔唔……事情是这样的,六年前……吧唧吧唧……” 阿娜尔一边狂炫着羊肉,一边跟我讲起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六年前…… 当然了,这个时间是她自己认为的六年前。 而按照哈尔德讲述的事实,阿娜尔离开鬼域十八门,应该是两年前的事儿,也就是跟我刚到中州的时间点基本吻合。 老头人自知病入膏肓,命不长久,他生怕在自己死后,唯一的孙女阿娜尔遭受教众的排挤,甚至是毒手,所以就以让她提前去寻找未婚夫岳杏林的借口,让她提前离开了鬼域十八门。 那时候距离老头人和华神农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只剩下了不到一年。 老头人还心存侥幸的给华神农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提前履行婚约,到大漠来接走阿娜尔。 可华神农却说,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片刻也耽误不得,必须要马上解决,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 而且岳杏林也在部队中服役,纪律严明,当然也不可能请假出来。 于是华神农就给老头人出了个主意,他让老头人派人把阿娜尔送到中州,去找五魁当时的实际掌权人吴桐,而且还特意嘱咐了老头人一句。 “记住,见到吴二爷之后什么也不用多说,只说这是他当年欠下的一个大人情,现在是时候还人情债了。” “人情债?” 老头人有点儿不解,但华神农也没多解释,只是又重新叮嘱了他一遍,就挂断了电话。 老头人心知华神农不会骗他,当晚就给阿娜尔收拾好了行装,想要让哈尔德亲自护送阿娜尔离开。 但哈尔德却说,一来现在老头人的身体十分不乐观,他不能弃老头人而去。 二来呢,他亲自护送阿娜尔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识破心思。 如果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半路劫走了阿娜尔,反而会成为挟持老头人的一个分量极重的筹码。 再三思虑之后,老头人也认为哈尔德说的有理。 他把阿娜尔叫到身边,含着眼泪再三叮嘱她千万要小心,这才让阿娜尔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大漠。 第1983章 亲手抢回自己的丈夫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亲手抢回自己的丈夫 阿娜尔自幼就在这片大漠里长大,对路自然是十分熟悉。 她当时也有十七岁了,还跟着老头人苦练了多年巫术,寻常点儿的敌人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阿娜尔的旅途之初还算是挺顺利的,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搭着几通便车走出了大漠。 “哦,搭便车?你就不怕有人认出你来啊?” 我插了一句嘴,阿娜尔得意的咬着一块羊腿肉歪了歪脑袋。 “我搭的都是来大漠旅游的人的车,他们怎么可能认识我?其中也有些人提出要跟我合影,我就用面纱挡住脸,就算他们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也不怕。” “嘿,你倒是怪聪明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大漠之后,你为什么会遇到果儿?” “哦,那个漂亮姐姐的名字叫果儿啊?真好听。” 阿娜尔咽下了嘴里的肉,继续说了起来。 她离开大漠的范围之后,就换了身中土人士的装束,坐上火车一路朝着中州出发,很快就来到了这座繁华的都市。 这还是阿娜尔头一次踏足大漠以外的城市,看着什么东西都新鲜。 再加上临走之前,老头人给了她不少盘缠,这个腰包鼓鼓的小姑娘就开始了愉快的剁手之旅。 直到买的东西两只手都提不下了,她这才意犹未尽的走出了商场。 正在艰难的提着大包小包去打车的时候,一辆豪华的亮紫色跑车轰鸣着停在了她身边。 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紫色赛车服,头发也染成了亮紫色的漂亮女孩儿对她微笑,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这女孩儿自然就是两年之前,还没跟我认识的唐果儿了。 “漂亮姐姐,你真的愿意帮我吗?我……我可以给你钱的。” 阿娜尔喜出望外的咧着嘴,唐果儿笑了笑。 “你看本小姐像是缺钱的人吗?只不过看着你挺顺眼的,顺路捎你一程。东西扔后边,上车。” 就这样,涉世未深的阿娜尔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唐果儿的善意,可当唐果儿问她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阿娜尔还是小小的警惕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说实话。 “我……嗯,还没想好。漂亮姐姐,要不你把我送到酒店去吧,随便哪个酒店都行,再高档的我都能付的起房钱。” 唐果儿也没多问,发动了车子载着阿娜尔缓缓而去。 但她却迟迟没带着阿娜尔去酒店,而是一边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在路上四处闲逛,一边跟阿娜尔攀谈。 “小妹妹,你多大了?” “我十七。” “哦,那我比你大一点儿,你应该叫我姐姐。” “是啊,我一直都在叫你漂亮姐姐嘛。” “哈哈,真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娜尔。” “哦,你是少数民族啊?这是头一次来中州玩儿吧,你家大人呢?” “嗯……他们在酒店等我。” “切,连个谎都编不圆,还跟我玩心眼儿。不愿认我这个姐姐就下车,懒的搭理你。” “哎哎,别啊漂亮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跟你撒谎的。我是一个人来的中州,出门之前爷爷叮嘱了我好多次,让我不要轻易把身世告诉别人。漂亮姐姐,你别生气,我……我下了车就迷路了,你就帮帮我嘛。” 见阿娜尔已经软了下来,唐果儿这才怒气渐消,撩了撩紫色的长发。 “得,既然你已经认错,那姐姐就原谅你这一回。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以后再敢跟我说些没六的屁话,就立马滚蛋。” “不会了不会了,漂亮姐姐最好了,mua!” “嘻嘻,真是个小可爱。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 那天唐果儿把阿娜尔带到了一个很上档次的馆子里,开了个包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让阿娜尔敞开了吃。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琳琅满目的精美菜品,阿娜尔早就被晃瞎了24K钛合金狗眼,口水都快喷到脚面子上了。 唐果儿一边介绍着每道菜品,一边不停的给阿娜尔搛菜。 阿娜尔吃的眉开眼笑,早就把戒心扔到了脑后,死心塌地的信任了这个刚认识的漂亮姐姐。 没过多一会儿,甚至都没等唐果儿开口盘问,阿娜尔就把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到中州是要寻找五魁掌权人吴桐,让他带自己去跟岳杏林完婚的事儿全都竹筒倒豆子,毫无隐瞒的全都秃噜了出来。 唐果儿没插话,静静的听着阿娜尔说完,皱着眉头一直在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怎么了,漂亮姐姐?你吃啊,怎么不动筷子?” 阿娜尔见唐果儿神色不对,不由得惶恐了起来,怯怯的看着唐果儿,连嘴里的葱烧海参都不香了。 唐果儿沉默了好半天,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妹妹,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跟你讲,可是吧……” 唐果儿咽了半截话,又低头不语,阿娜尔顿时就急了起来。 “漂亮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啊,难道跟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在中州一个朋友都没有,举目无亲的,要是连你都不肯跟我交心,那我……哇!” 阿娜尔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唐果儿赶紧给她递了一块毛巾板,咬了咬牙说道。 “行吧,看在你大老远跑来,可怜巴巴的份上,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上当受骗,干脆全告诉你得了。你说的那个什么……耶日木?” “嗯,就是……就是我的丈夫。” “切,什么丈夫。你说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叫岳杏林,现在在部队里服役。我的傻妹妹哟,你还被蒙在鼓里呢,那岳杏林他就是个渣男!几个月之前,他就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女方是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可比你那个什么圣教有钱多了。” “……啊?!漂亮姐姐,你……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个屁,我们家在中州也算有一号,跟那个和他订婚的女人家里有生意来往。他们订婚的那天我还去贺礼了,今儿个要不是遇见你,我都不知道那姓岳的竟然是个这种脚踩两条船的畜生!” 唐果儿义愤填膺的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可阿娜尔也没见过岳杏林,只看到照片上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在对着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笑着,满眼都是溢出屏幕的爱意。 “我……我要杀了他们!!!” 阿娜尔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唐果儿冷笑了一声。 “那姓岳的师出名门正派,靠山极硬,就连女方也从小就拜在中州五魁门下,法力道行深不可测。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想要去找的五魁掌权人吴桐……他就是这个女人的师父。幸亏你跟我说了实话,不然就这么送上门去,那还不是任由他们几个人摆布?” 听闻此言,阿娜尔又气又急,当场嚎啕大哭了起来。 唐果儿眼神儿一冷,慢慢的站起身。 “妹妹,你想不想一雪今天的耻辱,亲手抢回……自己的丈夫?” 第1984章 送佛送到西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送佛送到西 阿娜尔咬牙切齿的使劲儿点头,唐果儿脸色稍缓,慢慢的坐回椅子里。 “这三个人,一个有军方做靠山,一个是中州响当当的大户人家,还有一个是中州五魁的头头儿,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我们的力量能去抗衡的。想要打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修炼出比他们厉害百倍的巫术,才能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辛苦。妹妹,你……能坚持下来吗?” “能,当然能!” 被气昏了头的阿娜尔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漂亮姐姐,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们?别管多苦多累,我都能坚持!” “好!既然你有这种毅力,那我也就豁出去了,帮你帮到底。” 唐果儿一边夸赞着阿娜尔,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上。 “这是一种已经失传了的神秘巫术,法力很强大,只要你修炼成功,就一定可以亲手打败他们三个人。只可惜……唉,会使用这种巫术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而我也由于天赋所限,参不透这种神秘巫术的心法,看来这辈子都跟它没什么缘分了。妹妹,我把这本书送给你,然后带你去个适合修炼的清净地方,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大功告成……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和巫术天赋了。” 阿娜尔一把抓过那本书来看了一下,书皮看起来很陈旧,上边空无一字。 翻开书之后,扉页上赫然写着两行漆黑的大字。 湘西赶尸门秘术。 习此神功,灭尽陶氏。 “赶……赶尸?” 阿娜尔一脸不解,“这也是巫术的其中一种吗?” “那当然,这不仅是正宗的巫术,而且还很厉害呢。” 唐果儿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你别看这个门派的名字叫赶尸门,就以为他们的秘术只有赶尸一项。其实呢,赶尸门的巫术包括赶尸、控尸、炼尸三大总纲,每个纲目下又包含了九门更为详尽的法术类型,总共是二十七种巫术的集合体。只可惜,创建傩巫一派的鼻祖早已去世。他的后人们要么受限于天赋不够,要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修炼地点和用之不竭的材料,总之就是黄鼠狼下豆杵子,一代不如一代。事到如今,还会使用这种傩巫之术的人已经只剩下了三个,哼,但也只是会点儿皮毛而已,根本就没领悟到这门巫术的精髓所在。” “……啊?这么难学呢,那我……恐怕也不行吧?” “怎么,这就怂了?” 唐果儿咧了咧嘴,露出一脸讥讽的神色。 “刚才我看你信誓旦旦的,这才把神功传给了你,谁知道还没开始尝试你就想打退堂鼓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唉,算了,你也就别寻思着亲手雪耻,抢回你老公了。也对,只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东家黄了还能找西家,就凭你的身份,也不愁嫁不出去,还是老老实实返回大漠,舒舒服服做你的小公主去吧。” 唐果儿一边说,一边作势要伸手取回那本书。 阿娜尔赶忙把书护在怀里,连声说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别管多苦多累,她都愿意修炼这门巫术,亲手把耶日木抢回自己身边。 唐果儿这才转怒为喜,一边给阿娜尔搛菜,一边沉吟了片刻。 “岳杏林你肯定是不能去找他了,吴桐也跟他们穿一条裤子,以中州五魁的势力,想要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那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这样吧,夜长梦多,你也别在中州停留太久。趁着还没人发现你的踪迹,吃完饭我就把你送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潜心修炼。” “那……那我可以先去找个大夫吗?我爷爷病的很重,他说,只有百草门的人才可以治的了他的病。” 阿娜尔焦急的询问道,唐果儿皱了皱眉头。 “百草门……你应该知道岳杏林的身份吧,他就是百草门的首席大弟子,现在他恨不得让你,甚至是让你们鬼域十八门的人全都消失才好呢,又怎么会帮你爷爷治病?” “那……那怎么办啊,哇……” “行了行了,你先别着急,我想想。” 唐果儿沉吟了好久,叹了口气。 “这世间的好大夫,大部分都跟百草门和中州五魁有关系,无论是华神农还是崂山鬼医颜柳,没一个能靠的住的。妹妹,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个挺合适的人,可以去大漠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你爷爷。” “真的吗?漂亮姐姐你快说,是谁?” 阿娜尔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唐果儿的手,唐果儿微微一笑,也握住了阿娜尔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阿娜尔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巫术之力震撼着自己的心脏。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唐果儿收了法力,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吧?我家也是巫术世家,而且还巧了,修习的正好就是萨满巫术一派。” “那你的意思是……你能救活我爷爷?” 阿娜尔惊喜的站起身来,唐果儿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我的修为还浅,对于巫医一道并不是太熟练。算了,谁让我跟你投缘呢,干脆我就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回头就打电话给我家最擅长巫医之术的长辈,请她出手去给你爷爷试试。但能不能治的好,我可就……” “谢谢漂亮姐姐,谢谢你!” 阿娜尔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了唐果儿的脖子,可触手之处却一片冰凉。 就在阿娜尔呆愣的片刻之间,唐果儿已经推开了她,不动声色的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你吃好了吗?” “啊……” “吃好了就走吧,你在大厅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哎,好的,谢谢漂亮姐姐!我……我能把这些菜打包吗?” 唐果儿早就脚步匆匆的走出了包间,阿娜尔打完包依言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唐果儿也很快就走了出来,开车带着阿娜尔一路疾驰而去。 车子开了很久,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阿娜尔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跟唐果儿说话,唐果儿倒也有问必答,只不过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而已。 就在这时候,阿娜尔直感觉自己困的要命,眼皮儿不由自主的沉重了起来,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 “漂亮姐姐,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我会报答你的。” 阿娜尔迷迷糊糊的问道,她依稀记得唐果儿好像是说了几个字。 但也不知道是敞篷跑车的噪音太大,还是当时她神志不太清醒。 她或许是听到了没记住,也或许是压根儿就没听到。 “要是困了就睡一觉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唐果儿的声音轻柔的传进了阿娜尔的耳朵里,她还没来的及答应一声,头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娜尔才悠悠转醒。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却猛的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 空无一人。 第1985章 奇怪的口诀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奇怪的口诀 “漂亮姐姐!你……你在吗?!回答我啊,你在吗!” 阿娜尔吃了一惊,张嘴大喊了几声。 可过了好久也没听到唐果儿的回答,阿娜尔顿时就慌了神儿。 她赶紧爬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的房间里。 房间不算大,但也不小。 床上的被褥很简陋,甚至床板还有点儿硬,不是太舒服。 房间正中有一张桌子,那本记载着湘西赶尸门秘术的书就放在桌面上。 除此之外,房间里空空荡荡,就连阿娜尔买的那些衣服零食,打包来的饭菜,甚至包括她的手机都不见了。 阿娜尔呆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冲出门外去查看情况。 可当她看到了外边的景象,才知道刚才的震惊只是一口开胃菜而已。 屋子外边极其空旷,就这么说吧,以阿娜尔5.2的视力,竟然看不到尽头到底在哪里。 如果把她此时所处的位置画一张地图,差不多就是一整张空白的纸,然后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苍蝇屎大小的标识,那就是她住的这间屋子。 没有其他的建筑,没有树木,没有河流,甚至就连任何跟正常的人类生活区域相关的东西…… 统统都没有。 阿娜尔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骗了,被那个信誓旦旦要帮她报仇的漂亮姐姐给骗了。 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唐果儿到底为什么要把她骗来这种鸟不拉屎…… 不,甚至就连鸟都没有的鬼地方来,这对唐果儿到底有什么好处? 而且唐果儿也说过了,会把她带到一个没人打扰的清净地方,让她好好修炼巫术。 此时那本书就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唐果儿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 只是…… 这里的生活条件也太他妈离谱了,对于从小就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从来没受过一丝苦楚的阿娜尔来说,这里简直是比人间炼狱还要可怕。 好在,阿娜尔的担忧很快就被打消掉了。 过了没多久,她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娜尔呆愣了片刻,在确认声音就是从屋子里发出来之后,她发疯似的起身跑了回去,嘴里大喊着。 “漂亮姐姐,是你吗?你终于来找我了,呜呜呜……” 阿娜尔飞奔进了房间,可令她更加惊讶的是,屋子里依然空无一人,但唐果儿的声音却真真切切的传进了阿娜尔的耳朵里。 “妹妹,妹妹?” “漂亮姐姐,我在!你在哪里呀……哎?!” 她一头雾水的瞪大了眼睛寻找了好几圈儿,最后眼光落在了一面墙壁上。 那面墙壁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一堵刷了白漆的砖墙,没有任何装饰品。 但在墙壁的正上方,似乎是沾着一块灰不啦唧的污渍一样。 瞪了半天眼,阿娜尔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块骨头,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看起来不算大,顶多也就半拃长短,两指宽窄。 阿娜尔打小就在大漠长大,每天都以牛羊肉为食,虽然不用亲手宰杀牛羊,但对于骨头这种东西,自然也是司空见惯了。 但她一时儿之间却认不出那到底是块什么部位的骨头,只是隐约感觉像是从某种动物的头骨上取下来的一小块儿,并不完整。 她跳着高想要去够那块骨头,唐果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要动,这块眉心骨是专属于我们姐妹两个人之间的通讯工具,一旦损毁,你就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啊?那我不动了,不动了。” 阿娜尔赶忙停止了动作,委屈的瘪着嘴抬头对着那块骨头。 “漂亮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来接我?” “这里是我特意给你选的清修之地,无论你在这里待多久,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直到你修炼成了巫术神功,自然有人会接你离开。至于我嘛……现在我还要想办法给你爷爷治病,暂时不会跟你见面。不过每天我都会通过现在这种方式跟你联络,只是我法力有限,能维持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分钟。你还想对我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啊,就五分钟……好吧。哎,对了,漂亮姐姐,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上厕所啊?” “你不需要。” “……什么意思?” “好了,今天的联络时间已经到了。妹妹,你要想亲手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必须心无旁骛,勤加修炼。记住,现在你已经不是大漠的小公主,而是一个随时准备复仇的……战士了。” 说完这番话,唐果儿的声音就消失了。 阿娜尔对着墙上的骨头大喊大叫了好一会儿,见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悻悻的转头走到桌子面前,拿起了那本记载着神奇巫术的书。 就如唐果儿所说的一样,那里不光是任何可以影响到阿娜尔修炼的东西都没有,甚至就连她所担心的吃饭,喝水和上厕所的困扰也不存在。 阿娜尔不需要吃饭也不觉着饿,不喝水也不会渴。 既然不吃不喝,那也就没必要上厕所了。 甚至她都不困,每天除了能跟唐果儿说上五分钟的话,其他时间都一直在不停的钻研着书上的内容。 好多次她怕自己会过劳猝死,强迫自己躺到床上入睡。 但过不了几分钟,她就无奈的重新起身抓起书来继续修炼,因为她压根儿就睡不着。 就这样,阿娜尔在那个空无一人的陌生环境里修炼了整整六年。 唐果儿对她说,老头人的病已经被自家擅长巫医之术的长辈给治好了,现在活蹦乱跳,只是有点儿想念自己的孙女。 阿娜尔听后很高兴,连声谢过了唐果儿,又吞吞吐吐的问道,自己能不能请个假,回大漠去探望一下爷爷。 还没等唐果儿回答,阿娜尔就赶紧改口,说不回去也行,哪怕是打个电话也好,让爷爷知道自己的现状,报个平安。 沉默了片刻之后,唐果儿发火了。 她给了阿娜尔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断绝姐妹关系,放弃修炼滚回大漠,永远也不要再回中州。 要么就放下所有七情六欲,在修炼成功之前,不许再提一句跟巫术无关的屁话。 阿娜尔心知唐果儿的话不是在吓唬自己,此时报复岳杏林的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脑袋。 她毫不犹豫的连声道歉,发誓自己会彻底抛弃一切杂念,尽快参透这门神奇巫术的心法。 果然,从那之后,阿娜尔只字不提对亲人的思念,每天发疯一样的修炼巫术。 她渐渐的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虽然从小就跟着爷爷和其他教众们一起修习巫术,但由于懒惰散漫,她就连个普通教众弟子都不如。 可现在,她只要按照书上的功法随手比划几下,脑子里就会立马浮现出…… 一些奇怪的口诀。 直到那一天,唐果儿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第1986章 最得力的爪牙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最得力的爪牙 对于唐果儿的突然出现,阿娜尔猝不及防,张大了嘴巴呆愣了半天,这才尖叫着扑到了唐果儿面前,伸手一把搂住了唐果儿的脖子。 “漂亮姐姐,你总算是来了,我……呜呜呜!” 唐果儿依然是冷冷的把她推开,并没有让她接触自己太久,而且脸上还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严肃。 “妹妹,我今天来这里是接你走的。但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要告诉你一个……噩耗。” 阿娜尔顿时就停住了哭声,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你……你说。” “你爷爷……被人杀害了。” 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阿娜尔还是被这句话给惊呆住了。 几秒钟之后,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唐果儿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她哭到没了力气,这才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娜尔。 她对阿娜尔说,就在昨天,一个异乡人去到了鬼域十八门总部,求见老头人。 那个异乡人手上拿着当年老头人亲手赠送给华神农的信物萨满辟尔洪印,老头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毫无防备,以大漠的最高礼节热情接待了他。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异乡人却骤然出手,将老头人残忍的暗害了。 鬼域十八门的教众悲愤难当,当即就要出手杀掉这个异乡人,为老头人报仇雪恨。 可这个异乡人的巫术却十分强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瞬间就击败了所有教众,而且还控制了他们的思想,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推举他坐上了鬼域头人的宝座。 “他……他是谁?!我要杀了他,给爷爷报仇!!!” 阿娜尔嘶声吼叫了起来,唐果儿脸色黯淡,犹豫了半晌。 “妹妹,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他的巫术太强大了,即便你在这里修炼了整整六年,参透了二十七门巫术的所有心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一旦我说出了他的名字,你……很有可能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我不管!难道就任由他杀害了爷爷,控制了我的叔叔阿姨们,我还缩头逃避,不敢跟他决斗吗?!” 阿娜尔赤红着眼睛吼道,“哪怕是丢掉了性命,我也要回到大漠,以最勇敢的姿态战斗到呼吸停止。我是大漠上的雄鹰和苍狼,绝不做苟活性命的老鼠!”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杀害你爷爷的人,就是吴桐的干儿子,岳杏林的好兄弟,中州五魁魁首……陶多余!” “陶,多,余!” 阿娜尔咬牙切齿的重复着我的名字,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甚至都忘了问唐果儿,我为什么要杀害他爷爷。 她立马就跟着唐果儿走出了那间屋子,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那就是六年前,她跟唐果儿初次相见的时候,唐果儿开的那辆亮紫色的敞篷跑车。 阿娜尔刚一坐上车,一股久违了的困意就涌上了眼皮儿。 她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色暗黑,唐果儿已经把车子停在了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这不是我们大漠的边缘吗?漂亮姐姐,你是怎么……” “这里是你当时带来的所有东西,你的衣服,随身物品,还有手机,都在这里了。” 唐果儿打断了阿娜尔的话,把一个旅行包递给她。 “但是你记住,千万不要给你的族人打电话。现在他们都被陶多余控制了思想,一旦暴露了行踪,你……马上就会变成这大漠里的一具白骨。听明白了吗?” 唐果儿一字一顿,阿娜尔点头答应了下来,换上一套当地的民族服装,下了车看着唐果儿。 “漂亮姐姐,用我们大漠的谚语来说,骑过的马儿才知道是不是骏马,相处长久的人才知道是不是朋友。你对我的恩情,妹妹这辈子也报答不完。但等我杀掉陶多余,重新成为大漠的主人,请一定要来鬼域十八门作客,我们的姐妹情谊,刀子砍不断,老鹰的爪子撕不烂!” 阿娜尔手抚心脏,朝着唐果儿深深的鞠了一躬。 唐果儿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对阿娜尔的复仇之旅没有多大信心。 “妹妹,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个陶多余不光是法力高强,而且他背后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一旦你发生了意外,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放心吧,一根瓜藤绊不住骆驼前进的脚步。漂亮姐姐,我走了。” 阿娜尔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就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提着雪亮的匕首,娇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黄沙冷风之中。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猜了个差不多了。 阿娜尔在沙漠里跑了一夜,终于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家里。 可她却发现,这里整夜都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在院子里吃肉喝酒,载歌载舞。 她自然是认为这些人都被我控制了思想,已经把老头人的仇恨抛到了脑后,心甘情愿的做了我的走狗。 阿娜尔的眼光落在了远处的三楼一个房间上,她是鬼域十八门的公主,自然很清楚那里就是只有头人和圣火护法才能进入的密室。 此时会议室的灯光透出了窗户,她小心的隐匿起身形之后,就施展巫术,试图探查屋子里的情况。 这间屋子四下里都被哈尔德设置了巫术防御,就跟法力结界很相似。 阿娜尔凭借着对本门巫术的了解,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巫术防御,探查到了屋子里的情景。 但她却惊讶的发现,屋子里只传回了哈尔德一个人的巫术法力回应,而没有得到我的任何信息。 敌情不明,阿娜尔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仔细观察了院子里的动静之后,决定先把我的“帮凶”全部铲除,然后再尝试去说服哈尔德,联手将我打败,给老头人报仇雪恨。 打定了主意,阿娜尔当即就发动了偷袭,目标就是聚集在院子里喝酒跳舞的那群教众们。 当然了,那些人都是阿娜尔的族人,她自然是不会痛下杀手。 所以她就用了一招湘西赶尸门的“控”字诀,以强悍的尸气瞬间封住了那些教众们的眉心,让他们进入假死状态。 但在这个过程里,她遭遇到了两个人的巫术抵抗。 一个是滇南楚门的巫术高手关羽娣,而另外一个,就是阿克木了。 眼见敌人过于强大,阿娜尔当即就判断,这两个人就是我手下最得力的爪牙。 她毫不犹豫的加大了功力输出,果然,阿克木很快就抵挡不住,昏了过去。 正在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全力一搏,打败“老妖婆”的时候,却冷不防的被一群凉冰冰的小怪物给摁在了沙子里。 “然后哈尔德爷爷跟我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跟我进行了心灵互通,我确认他真的没有被你控制,这才相信了你不是坏人。头人,请你告诉我,害死我爷爷的人……到底是谁?” 第1987章 从哪儿论的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从哪儿论的 阿娜尔抓住了我的胳膊急迫的询问道,两行泪水从她的大眼睛里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呃……你先撒手。实话告诉你,老头人的死因究竟是旧伤复发,还是有人暗算,我也暂时不清楚。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二十年前偷袭老头人,导致他身受重伤的,就是……唉,怎么说呢。”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凶手是关外熊家的人,你所说的那个漂亮姐姐……就是熊家家主的外孙女,也是……也是我的……老婆。” “……???!!!” 阿娜尔脸上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去形容好了。 我赶紧跟她解释了一下,说唐果儿早就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直到现在还躺在滇南楚门,绝对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时间闰角的幻境里,把阿娜尔接回大漠来找我寻仇。 而且她还是我的妻子,即便是真的醒过来了,也绝没有任何理由要借阿娜尔的刀杀了我才对。 阿娜尔呆若木鸡的张着嘴,我能感觉的出来,她的心思很单纯,既然认定了我是鬼域十八门的新任头人,自然是愿意相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但她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么离奇的剧情给串联到一起,更想不通一个昏迷不醒的妻子,到底是怎么“复活”过来,还想要杀掉自己丈夫的。 我在心里斟酌了半天,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解释。 我本来是想要告诉阿娜尔,她的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唐果儿可能是有人用易容术假扮的,而她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度过了六年,其实只有两年是真实存在的时间,其他四年都是透支了自己的未来生命。 可是…… 我觉着要是这么解释的话,反倒会让阿娜尔认为我是个骗子。 这种话无论是说给谁听,我敢打赌。 谁要是相信,谁就是个神经病。 “嗯……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儿,你那个漂亮姐姐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她都不是个人。” “……什么意思?” 阿娜尔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你这是……在骂人吗?” “不是骂人,她真的有可能不是个人类。” 我努力的摆出一副无比认真的嘴脸,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你在闰角幻境……哦,就是那个陌生的地方待了整整六年,对吧?” “嗯,每过去一天,我都会在门口的地上做一个记号。我不会记错,确实就是六年。” “好,那你仔细想想,从你第一次见到那个漂亮姐姐,直到六年后她又重新出现把你接走……是不是她的容貌,甚至就连她的衣着打扮都一丝一毫没有改变?” 阿娜尔呆呆的琢磨了片刻,惊愕的连连点头。 “对啊!你这一说还真是,整整六年过去了,漂亮姐姐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难道她会什么长生不老的巫术吗,怎么会……” “切,胡说八道什么呢,就连秦始皇都不敢这么做梦。” 我都让阿娜尔给气笑了,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她压根儿不是个活人,而是有人用了湘西赶尸门的巫术控制着果儿的身体……嗯,也不对,应该是控制着那个冒充果儿的活尸,一步一步的把你变成对抗我的工具罢了。哎,你现在也算是湘西赶尸门的亲传弟子了,那你学过的秘术里,有没有这一门巫术?” “嗯……有是有,只是……不太一样。” 阿娜尔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语气有点儿不太确定。 “炼尸,控尸,赶尸这些巫术我都会,可是……怎么能让一具活尸改变容貌?就算能化妆吧,那又怎么能让活尸开口说话?那本书上的所有巫术我都学会了,可没有一门巫术能像你说的这么厉害。” 我一时语塞,虽然我不懂控尸术,但阿娜尔有一句话却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关于活尸,我已经见过很多了。 王玥,水鹿彤,夏雨,都曾经以活尸的状态出现在我面前。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 行动机械,口不能言。 而且死亡时间越久,他们身上的尸斑就越明显,绝不可能是阿娜尔口中所说的一样,过去六年时间了,肤色还是丝毫不变。 就算是当时我遇到的最强活尸,郑玄亲手炮制的郑宇…… 想到此处,我的瞳孔骤然狠狠一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不……不对!湘西赶尸门确实是可以把活尸炼化出一种接近于无懈可击的终极形态,那种活尸的行动跟正常人一模一样,而且可以开口说话,还……还具有独立的思想!” “……啊?!这……不可能,那本书上根本就没记载过这样的巫术。” 阿娜尔当即就否定了我的说法,我沉默了片刻,皱了皱眉头。 “有,真的有,而且我还亲手跟他交过手,差一点儿就……总之就是你学到的湘西赶尸门秘术很有可能是不全面的,最关键的炼尸那个环节,可能是被刻意删减过了。” 我把当年跟郑玄拼命,一队人马险些在郑宇手中团灭的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阿娜尔的眼珠子越瞪越大。 “头人,你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跟活人一模一样的……活尸?!” “呃……我只能说,那具活尸比活人特么的可怕多了。它不仅具有活人的行动能力,思维能力和语言能力,而且还同时具备活尸的强大法力和刀枪不入的抗击打力。唯一的弱点是在眼睛上,但攻击这个罩门的前提……是你要能有接近并偷袭它的本事才行。” 阿娜尔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个话题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要不是我亲眼见过像郑宇那种几乎毫无弱点的活尸,我也不敢相信这种怪事儿。 但现在郑宇已经死了,而且除了他之外,我再也没见过一次跟他类似的接近于完全体的活尸存在,就算是想用事实说服阿娜尔,也找不出证据了。 “行了,我暂时没什么问题想要问你了,你先吃东西吧。哦,对了,以后你也别叫我什么头人了,这称呼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叫你什么?” 阿娜尔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含混不清的问道,我翻了翻白眼儿。 “随你便,爱叫什么叫什么……哎,对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转头看向半天都没机会说话,只能干坐在一边的哈尔德。 “你说小石榴是我妹妹,这是从哪儿论的?就算是从岳哥身上硬扯……我也该叫她一声嫂子,跟妹妹可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对啊对啊,哈尔德爷爷,他凭什么就成了我的阿卡了?” 阿娜尔也好奇的看着哈尔德,屋子里沉默了整整几十秒钟,哈尔德这才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的这层关系,要从……吴桐吴二爷那里说起了。” 第1988章 巫神的预言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巫神的预言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认识我干爹?” “算是认识吧,不过也没打过多少交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这一辈子也只来过大漠一次。” 哈尔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哈尔德说,这件事儿发生在比华神农给老头人治伤更早的时候,早到了他几乎都快忘却了。 那时候,老头人还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通过巫术比拼打败了所有竞争者,夺得了鬼域头人的位置。 哈尔德当时也正值壮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巫术,再加上聪慧的头脑和对圣教忠心不二的信仰,被老头人提拔成了圣火护法。 正当所有教众都聚集在圣域禁地里…… 哦,也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石洞中,点燃篝火举行鬼域头人继位大典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猛然闯入了他们之中。 没错,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中州五魁之一,搬山一派宗师,我干爹吴桐了。 一道灰影闪过,石洞里的篝火骤然黯淡了许多。 还没等任何人有所反应,吴桐就闪身进入了石洞。 他四下看了看石洞中的方位,掐着手指喃喃自语了片刻,突然扒拉开呆若木鸡的众人,径直走到老头人身边。 “滚开。” 吴桐说的是普通话,而整个儿鬼域十八门里,唯一一个能听懂的,就只有哈尔德。 其他人都茫然不解,哈尔德却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于这个中年男人的巨大威胁。 且不说他刚展露了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迅捷身法了,就单凭他在数百人的面前毫无惧色,还敢对老头人吆五喝六的,就足以说明吴桐身怀绝技,丝毫就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那时的吴桐,身形瘦长,身穿着一件稍显破烂的夹袄,灰色的裤腿上满是被野狼撕咬留下的齿孔,隐隐透出了未干的血迹。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看吴桐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而且对大漠的地形非常陌生。 但他浑身上下却没带任何行李,别说是干粮淡水了,就连防身的武器也没有。 那时候的交通条件非常落后,绝不可能有车辆进入这种不毛之地。 那他…… 到底是怎么穿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在没有向导,甚至连指南针都没有的前提下找到这里的?! 哈尔德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吴桐就不耐烦的朝老头人靠近了一步。 “最后说一遍,你,给道爷……滚开!” 他的眼神阴冷而乖戾,哈尔德敢断定,这个家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骤然发起攻击,让老头人横尸当场。 他赶忙闪身护在老头人身前,同时大声用当地语言指挥其他教众布好了防御阵型。 但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叮嘱众人千万不要拔刀,他自己也朝吴桐亮了亮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阁下是谁?为何擅闯圣教禁地?如果是旅途迷了路的朋友,那在下可以安排人带上食物和水,把阁下安全的送出大漠。” 哈尔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友好,谁知道吴桐却冷眼扫了他一下,伸手就想要推开老头人。 “朋友!你不要自寻死路!” 哈尔德提高了声音警告着吴桐,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出了吴桐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强烈的戾气。 哈尔德赶紧拔出腰间的匕首,其他教众见状,也纷纷拿起了武器,一边朝着吴桐比划,一边乱哄哄的叫嚷了起来。 “哼,敢跟道爷玩刀子,找死!” 吴桐扯着嘴角邪笑了一声,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哈尔德只感觉眼睛一花,下一秒钟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把破破烂烂的蒲扇不知道从哪里飞到了吴桐的手中,随着蒲扇轻轻一摇,所有教众,也包括哈尔德在内…… 骤然感觉手中一轻,紧接着,一片雪亮的刀光剑影倒映着火光,紧擦着老头人的头皮呼啸而过。 “叮叮当当……” 一阵响声过后,数百把弯刀和匕首齐刷刷的钉在了老头人身后的石壁上。 哈尔德惊恐的回头看去,只见所有刀刃都深深的没 入了石壁,只剩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柄。 吴桐冷笑一声,随手一挥。 蒲扇又不见了,此时石洞中一片死寂,就连粗重杂乱的呼吸声都停止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噼啪啪”爆裂声,还有吴桐那不屑的阴笑。 “道爷来这里是要办一件大事儿,不愿枉开杀戒。识相的就立马滚蛋,要是再敢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跟道爷比划比划,那道爷可就真的要大发慈悲……超度了你们这群蝼蚁了。” 吴桐一边说,一边又朝老头人靠近了一步。 老头人此时早被吓的魂飞魄散,目光呆滞,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哈尔德心中雪亮,就凭吴桐这一手鬼神莫测的神奇法术,哪怕是集全教之力拼死抵抗,也只能落得个全部身死,圣教覆灭的凄惨下场。 既然吴桐又给了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那现在要做的绝不是尝试反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很清楚这句话的意义。 想到此处,哈尔德赶忙抢上一步挡在吴桐身前,语气也早就软了下来。 “阁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冒犯了您。既然阁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那我这就……” 可还没等哈尔德把话说完,一道奇怪的声音猛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哈尔德心中一凛,赶紧停住了嘴,举起火把紧张的四下查看着。 这道声音来的很突兀,就连吴桐也猝不及防,下意识的转着头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这道声音到底是个什么响动,这很难用文字去描述。 不像是地震,也不像是石壁开裂,更不是有人在说话或者是有什么动物在靠近石洞。 而是…… 就好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咒语,低沉而威严,语速虽然不快,可又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这是……巫神的预言!!!” 哈尔德猛然瞳孔紧缩,下意识的张嘴喊出了声。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脸色大变,赶忙跪倒在地上,一手高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紧贴着地面,俯身把额头叩在手背上。 转瞬之间,石洞中就只剩了吴桐一个人还在站着。 哈尔德也跪拜在地上,他很想出声提醒吴桐赶紧跪下倾听巫神的指示,可又不敢。 他生怕这个愣头青一生气,把自己的脑袋给剁下来。 跪在的这一大群人之中,只有老头人的姿势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一条腿单膝跪地,另一条腿在身后努力的向上翘起,双手捧着萨满辟尔洪印高举过头顶。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很虔诚,但画面却显的很滑稽,就跟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似的。 吴桐的眼睛紧盯着一个方向,脸色变幻不定,喃喃自语了一声。 “错了,又错了。他妈的……贼老天!!!” 第1989章 裤子都熏破了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裤子都熏破了 “哈护法,你等等。” 我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哈尔德的讲述。 “你刚才说,老头人跪拜巫神的那个姿势……是鬼域十八门早年间就传下来的祭祀之法,还是有什么人教给老头人的?” “呃……姿势?哦,您是说巫神之礼啊,那是咱们圣教历任头人独特的祭祀方式。哎,头人,难道您不知道吗?嗯……这也难怪,华老哥不是咱圣教中人,所以头人的祭祀方式他也不可能教给您。没关系,小老儿熟知这种仪式的全部流程,等闲下来的时候,一定仔仔细细的传授给头人。” 我没心思搭理哈尔德的絮絮叨叨,赶忙追问道。 “我是问你,这个姿势到底是不是鬼域十八门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祭祀方式?” “是啊,自从……哎,小老儿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仪式,但咱们圣教历代相传,这种只有头人可以使用的祭祀方法,必须手持萨满辟尔洪印才能生效。一般来讲,是由老一代头人亲手传授给继任者。如果老头人不能亲自传授,则由圣火护法,也就是小老儿这个职务负责传承,少说……也应该有个几百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几百上千年?那也就是说……郑玄,他曾经也在鬼域十八门待过,或者是……他跟老头人认识?又或者,他本人就是……鬼域十八门的前任头人或者圣火护法?!” 我喃喃自语道,哈尔德奇怪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头人,您说的那个什么郑玄……听名字应该是中土人氏吧?咱们圣教除了您之外,历代头人和圣火护法都没有过汉人,他不可能在圣教中担任过职务。” “嗯……那有可能是他跟某个会使用这种祭祀仪式的人曾经认识吧,反正当时我亲眼看到过他用出了一模一样的这种姿势,本来我还以为是湘西一带的傩巫之术,可没想到,这种法术竟然是出自于萨满教派。” “……傩巫?” 哈尔德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我见他半天都没说话,心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就继续问了下去。 “在车上的时候,你双手结出了一个手印,嗯……就是这样。” 我学着哈尔德的样子,双手交缠在一起结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印说道。 “这个手印也是鬼域十八门的祭祀仪式之一吗?” “啊,对!这叫卡布斯古加,是鬼域十八门古老的祭祀方式之一,无论是祈福,驱魔,治病还是请神,都可以运用到这个手印。不过……” 哈尔德奇怪的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小老儿在车上做出这个手印感激神明的时候,头人明明是在睡觉,而且华老哥也不可能会这么繁复的手印。头人您……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我虽然是头一次来到大漠,但在此之前,却亲眼见到过巫神之礼和这个什么……” “卡布斯古加。” “嗯,这是我一年前在中州见过的一种奇怪的手印,本来还以为是道家某个分支流派的手法,却没想到竟然是萨满巫术。按理说……冥想天尊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巫师才对,这里边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算了,哈护法,你继续说。我干爹所说的那个又错了,是指的什么?” “哦哦,小老儿也是岁数大了,说话啰嗦,这不知不觉的就跑题了。其实一开始,小老儿也不知道吴二爷说的又错了到底是指的什么,直到后来……” 哈尔德说道,当时吴桐的脸色扭曲而狰狞,站在原地大声吼骂,但骂的却是没头没脑。 他一会儿骂老天爷不开眼,为了女儿,他宁愿舍弃门规祖训和道德底线,冒着祸及天下苍生的危险来到西北大漠,但却又找到了一个假货。 一会儿他又破口大骂那个倒霉娘们儿胸大无脑,好好的日子偏不好好过,非得觊觎什么三才之力,不光是把他,也把他们的女儿给害惨了,小小年纪就要被迫变成个残疾的怪物。 骂着骂着,他又把怒火转移到了眼前这群人身上。 吴桐骂他们是一群脑子长在痔疮上的猪,闲着没事儿深更半夜的聚集在石洞里,故弄玄虚的搞什么邪门仪式,把他的裤子都熏破了。 他怒气冲冲的朝老头人走去,伸手就想要去抓向老头人手中的萨满辟尔洪印。 这一下可把哈尔德吓了个够呛,他冒着被巫神责罚的危险,赶忙站起身,一边大声喝止,一边拔出刀鞘…… 对,就是拔出刀鞘砸向了吴桐,因为他的刀已经被吴桐给施法扎在石壁之中了。 吴桐勃然大怒,眼睛里顿时杀气漫天,右手向胸前一横。 哈尔德眼前又是一花,紧接着,那把破蒲扇就再一次捏在了吴桐的手中。 听到这里,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虽然我明知道老头人和哈尔德都没死,但我却很清楚当时吴桐的心中有多愤怒。 当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是我亲眼见到,或者是亲耳听到任诗雨遇到了生命危险一样。 即便是要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会不管不顾的杀光一切阻挡我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哈尔德讲的这件事儿应该是发生在四十年前,当时吴桐在寻找封印三才之力的禁地,但可能是信息有误,无意中闯进了鬼域十八门的地盘。 就在他发现这里并没有封印着三才之力的时候,吴桐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为了阻止老居士一错再错,吴桐不惜冒着天邪冥王再次临世的危险也要解开三才之力的封印,让他的女儿花姐承受右眼残疾的痛苦。 但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赶到大漠,这才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 更可气的是,这里还聚集着一群穿戴打扮奇形怪状的人,胆敢跟自己舞刀弄枪的。 这一肚子邪火要是不全都赏给这群不长眼的混蛋,那都不是我干爹吴桐了。 尤其是那一句,篝火把他的裤子都熏破了,这绝对符合他的语言风格。 在那个紧要关头,吴桐突然取出了移海扇。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他极有可能是失去了理智,想要一举杀灭石洞中的所有人了。 “后来呢?” 我赶紧追问道,哈尔德笑了笑,又结出了那个叫什么卡布斯古加的奇怪手印,面向窗外,一脸虔诚。 “就在这危急时刻,巫神终于听到了我们的祈祷,出手相救。” “……啊?!” 我张着嘴奇怪的看着哈尔德,脑海里立马就传来了貘神的否认,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八宗事儿,哈尔德说的巫神绝对不是他。 我没搭理貘神的自恋,继续听哈尔德说了下去。 就在吴桐凶光毕露,手中的移海扇将要挥起的那一刻,石洞中猛然四下弥漫起了一股朦朦胧胧,但又真真切切的淡黑色烟雾。 在这片迅速弥漫开来的烟雾之中,骤然响起了…… 一道洪亮的咒语声。 第1990章 把自己给吐死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把自己给吐死 这道咒语声来的很突然,而且声音巨大,一瞬间就在整个儿石洞中“嗡嗡”的回响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愣,紧接着,所有的鬼域十八门教众都开始神色惊慌的俯身跪拜,口中大声念诵着乞求巫神饶恕的词句。 老头人更是赶忙扯开衣服,咬牙割破了心口上的皮肤,用滚烫的心头血浸满了萨满辟尔洪印,随后又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把萨满辟尔洪印高高的举过头顶,不停的念着咒语。 哈尔德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他虽然是鬼域十八门的圣火护法,但也从没见过眼前的这种阵势。 他心中笃定,这一定是吴桐的冒失之举触怒了巫神,这才导致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发生。 他也没心思再去搭理吴桐了,赶忙重新跪倒在地,结出了那个叫做卡布斯古加的手印,虔诚的祈祷着请求巫神饶恕无知之人的罪过,同时最好是能把这个莫名其妙闯入圣教禁地的外乡人赶走。 没错,只是赶走。 哈尔德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他对吴桐的这番举动非常不满,甚至是愤怒不已,但依然也没有想要杀死他。 因为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哈尔德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孤独和悲伤。 他的心中一定藏着无数个凄惨的故事,尝尽了人间悲凉,所以才会对上天出言不逊,甚至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敢于悍然出手对抗神明。 但就这么任由吴桐胡闹下去,显然是会祸及到石洞中这些无辜的教众。 眼下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把吴桐驱离此地,等圣教头人的继任仪式完成,再做计较了。 吴桐自然也听到了这道咒语声,他警觉的停手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微微一变,退后半步,把移海扇换到左手,随后右手横在胸前,拇指向上翘起。 “搬山吴桐,今有不得已之由来到贵宝地,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阁下是哪路高人,请报个万儿吧。” 吴桐说完就保持着防御的架势稳稳的站在原地,脚下暗暗的踏起七星罡步,不停转换身形,以防有人突然从暗处偷袭。 可过了半晌,石洞中也没有人搭他的话茬儿,那道咒语声却反而越发洪亮了几分。 吴桐浓眉一挑,耐心也在这几分钟里消磨殆尽了。 “道爷已经自报家门,也算是守了风水界的规矩。甭管你是什么江湖高手也好,天王老子也罢,今儿个道爷必须在这里办一件大事儿,挡我者……死!” 话音刚落,吴桐双脚一错,身子迅速的转了一整圈儿。 与此同时,移海扇瞬间就重新回到了他的右手上,随着身形的转动扫出了一片凌厉的罡风。 哈尔德只感觉喉头一滞,呼吸顿时就像是被人凭空抽走了一样。 那种感觉让哈尔德心里很慌,就好像是四周的空气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凭空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好似老树盘根一般的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在那一刹那间无限接近了地狱的边缘。 但下一秒钟,吴桐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故,瞪大了眼睛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移海扇。 就在这时,哈尔德猛的感觉呼吸重新顺畅了起来。 他赶紧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随即就赶忙不停的把额头叩在手背上,感激着巫神的恩典。 其他教众似乎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很多人都歪着身子倒在黄沙里,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庆幸。 哈尔德的余光扫到了老头人身上,所幸他看起来没受伤,还在用巫神之礼一直祭拜。 只是他手中的萨满辟尔洪印…… 似乎是渐渐的褪去了血色,刚才还赤红淋漓的和田玉上,已然是隐隐恢复了温润洁白的光芒。 那道神秘的咒语声也随着场面的缓和而慢慢的低沉了下来,就在哈尔德稳住了心神,刚要开口请吴桐自行离开的时候,吴桐却猛然眼神儿一厉。 “噗!” 一口浓黑的血液喷在了他手中的移海扇上,随后吴桐咧着血淋淋的嘴巴狞笑了一声。 “萨满巫术,果然名不虚传。得亏了道爷早有准备,想要用这点儿小伎俩就吓退道爷……哼,真是天真!” 吴桐手中的移海扇猛的挥出,与此同时,他一边沉声念起了咒语,一边伸出左脚,迅速的在沙地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 紧接着,哈尔德的眼睛险些被一片倒映着火红色的亮光给闪瞎了。 他惊恐的看到,刚才还牢牢插在石壁上的数百把刀竟然凭空而起,全部聚集在了石洞中央的篝火正上方。 篝火猛的腾起了两三米高的巨大火头,一瞬间就把数百把刀的刃口灼烧的殷红似血。 哈尔德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正在他担心这些烧红的刀子会如箭雨一般扎向跪拜的教众之时,吴桐却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嗖……嗖嗖嗖!” 利刃裹挟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纵横飞散,好在是飞行的方向并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而是朝着四面的石壁疾刺而去。 哈尔德呆愣了一下,搞不明白吴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下一刻,他的眼珠子就又扩大了几圈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数百把烧红的利刃分成了十几组,在飞到石壁面前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竟然齐刷刷的停住,悬在了半空。 稍作停留后,通红的刃口上骤然绿光大盛,整个儿石洞就好似充斥着森森燃烧的鬼火一样。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片密集的“嗤嗤啦啦”的响动。 在这个过程当中,鬼域十八门的教众们早就被惊的呆若木鸡,没有一个人出声,更没有一个人起身阻止。 吴桐也没有表现出想要再攻击他们的意图,而是站在原地,左腿已经化为一道残影,一边迅捷无比的画着符文,一边嘴里的鲜血不要钱一样的喷在移海扇上。 此时哈尔德心中既是惊愕,又是担忧。 一方面是他怕吴桐正在使用什么邪术,一旦咒语念完,法门做齐,会不会立马就能让石洞中的教众瞬间毙命。 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吴桐这么大方的自动吐血,会不会还没等法术完成,就先把自己给吐死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出手阻止吴桐的时候,却只听见吴桐猛然一声暴喝,终于停止了行动。 吴桐踉跄了几步,还是没能稳住身形,“噗通”一声坐在沙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破烂的衣衫前襟满是黑紫色的血迹,整个儿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脸皮惨白的就跟豆腐差不多一个色了。 只是哈尔德惊讶的发现,他死死捏在手里的那把破蒲扇竟然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还没等哈尔德缓过神儿来,他就发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十几张…… 人脸! 第1991章 阳寿要见底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阳寿要见底了 等哈尔德看清了那十几张人脸的模样儿,禁不住瞳孔猛然紧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是……巫神九态!” 吴桐的神色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朝哈尔德看了一眼。 但随即吴桐就没再搭理他们,劈手从一个教众手里抢过一支火把,照着石壁上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 此时石洞中的咒语声已经消散,老头人也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捧着萨满辟尔洪印不停的喘着粗气。 教众们咬牙切齿的紧盯着吴桐,哈尔德思索片刻,赶忙用手势阻止了他们,又朝老头人轻轻摇头,示意他暂时先静观其变。 情况就跟列位看官想的一样,此刻那十八座浮雕已经清晰的显现在了石壁上。 一开始吴桐还迅速的围着石洞转了几圈儿,随后就呆站在其中的一座浮雕前停下脚步,脸色从期待渐渐的转为不甘,随后变成了愤怒,最终又变成了一片失望之色。 他不动,哈尔德自然也不敢动。 他可是亲眼见识了吴桐那一手鬼神莫测的法术,而且这家伙喜怒无常,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一旦某一个细微的举动触怒了吴桐,他真不敢想象,这个胆敢跟神明动手的疯子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更让人惊骇的鬼事情出来。 一干人等就这么屏息凝气的安静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吴桐这才仰天长叹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火把。 他转过头,眼神儿在哈尔德身上停留了差不多半分钟时间。 此时哈尔德恨不能多长出两条腿,撒丫子赶紧脱离这个魔鬼的死亡凝视。 但他又不敢,只能佯装镇定的迎着吴桐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毫无敌意。 终于,吴桐开口了。 “小子,有点儿见识,竟然知道巫神九态。行了,让你的人都出去吧,你。” 吴桐抬起下巴随意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老头人,“你俩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呃……这……” 哈尔德跟老头人对视了一眼,还没等老头人开口询问,吴桐就又狞笑了一声。 “怕什么?道爷要是想开杀戒,就凭你们……嘿,能挡的住几个回合?” 哈尔德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寻思寻思吴桐说的倒也有理,就赶紧低声跟老头人交谈了几句。 老头人脸色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用当地语言跟教众们交代了一番。 众人神色恭敬的躬身答应,随后就乌泱乌泱的走出了石洞。 哈尔德一直都偷瞟着吴桐的脸色,老头人的话吴桐听不懂,但哈尔德却是一清二楚。 为了以防万一,老头人安排了几个巫术最高的人手暗中埋伏在石洞外边。 一旦吴桐脑子搭错了弦儿骤然动手,虽然这些人也不可能是吴桐的对手,但好歹也能殊死一搏。 岂料吴桐可能是早就感知到了石洞外的情况,他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儿冷笑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等众人离开,吴桐神色萧索的抬脚踢开了那个燃尽的火把,走到篝火前,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喂,你们是个什么邪教组织?”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哈尔德给噎的半天没缓过气儿来,但这句话也不敢对老头人直接翻译,生怕两边又动起手来。 哈尔德硬生生的把这口恶气咽回了肚子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们乃是西北大漠的萨满圣教一派,这位是敝教的新任头人,今天在这里举行圣教头人继任大典。” 哈尔德用汉语说完,又用当地的语言对老头人翻译了一遍。 老头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朝吴桐走近了一步,右手抚在左胸处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话。 哈尔德紧跟在老头人身边,笑着翻译道。 “我们头人说,欢迎阁下来到大漠做客,不知阁下有什么……” “他手里拿着的……是萨满辟尔洪印吧?” 吴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哈尔德的话,他对老头人的客套根本不感兴趣,眼睛只是斜瞟了一下他手中的那块和田玉。 哈尔德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忙闪身挡在了老头人和吴桐之间。 吴桐歪着嘴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用不着鬼头鬼脑的,道爷对这烂石头没什么兴趣,可着全天下,能让道爷正眼儿看上的,也就是雮尘珠和青鸾瞳了。再说了,道爷要是想抢,就凭你俩……加上外边那八条废柴,难道就能打的过道爷了?” 吴桐一脸讥讽的看着哈尔德,哈尔德僵着脸皮干笑了一声。 “阁下见多识广,目光如炬,这……这正是敝教的头人信物,萨满辟尔洪印。” “嗯,萨满辟尔洪印……你们是关外那群牛鬼蛇神的老祖宗,道爷刚在那边跟他们打了一架,虽然没算输,可也没赢。看来你们的巫术早就不如后辈了,差的远,差的太远。” 吴桐撇撇嘴摇了摇头,哈尔德虽然听的半懂不懂的,但心中也是暗暗一惊。 他心知吴桐这些话所言不虚,萨满一派在我国境内虽然最早出现在西北一带,但年代实在是过于久远,早就随着历史的变迁几近于消亡了。 反而是传到了关外的一个分支流传极广,人才辈出,即便是在近些年遭受了力度极大的削弱,但相比起西北一带,还算是具有更加适合发展的环境条件。 若不是两地相隔太远,再加上象征着萨满巫术正宗的萨满辟尔洪印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恐怕关外分支早就可以取代西北,成为萨满教派的唯一代表了。 哈尔德迟疑了片刻,还是原原本本的把这些话翻译给了老头人听。 老头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惊讶,吴桐随手捡起一根柴火,扔进了篝火堆里。 “道爷这次来西北,不是游山玩水,更不是想来抢你们的狗屁信物的。只是……逆天改命之法还是没能斗的过那贼老天。道爷不惜耗损了三年阳寿,想要让镇守三才之力的封印彻底破除,可那十八尊巫神九态的脸上……还是没能画出眼睛。” 吴桐颓然的指了指四周的石壁,哈尔德这才注意到,石壁上的那十八座浮雕,虽然面部表情丰富各异,栩栩如生,但无一例外,就如吴桐所说的一样,全都没有眼睛,看起来显的阴森诡异。 哈尔德见吴桐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就壮着胆子询问了一句。 “阁下,这巫神九态乃是敝教流传下来的远古传说,在此之前并没有人亲眼见过,就连敝教之中也罕有人知,阁下是如何……” “道爷说话的时候,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听着,什么时候轮到你审问道爷了?” 吴桐再一次打断了哈尔德,语气瞬间就变的冰冷,眼神儿里透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哈尔德赶忙死死的闭上了嘴,吴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耗费了数月时间,却只找到几个假货,再这么下去,道爷的这点儿阳寿只怕是都要见底了。若真的拗不过那贼老天,也……只能如此了。” 第1992章 只生效一次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只生效一次 这一次哈尔德谨记着刚才的教训,没敢插话,只是低声把吴桐的话翻译给了老头人听。 吴桐慢慢的站起身来,哈尔德和老头人吓的连退了好几步。 “切,还鬼域头人呢,胆子比关外那只耗子都小。” 吴桐不屑的讥讽了一句,眼光停留在老头人身上几分钟,两只手不停的掐算着。 “嗯……你今年二十有四,数年后成亲生子,但子嗣不盛,就只有一个病恹恹的儿子。那短命鬼的气运比你还惨,媳妇儿肚子里还揣着货的时候,你们鬼域十八门遭受了仇家偷袭,那短命鬼为了救你,去阎王老儿那里报到了。儿媳受了惊吓早产,又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身亡,只给你留下了一个孙女。” 哈尔德目瞪口呆的看着吴桐,一时儿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番跟诅咒无异的话翻译给老头人听了。 吴桐却没搭理他俩,低头沉吟了片刻。 “道爷本想着吃点儿亏自折个辈分,赏你一场泼天富贵,可无奈那臭小子早已有了天命凤女,若是强做夫妻,反而折损了天道。那便……也罢。” 吴桐长吐了一口气,好像是做出了什么违背祖宗的重大决定一样。 “辈分不辈分的,道爷也不在乎了。道爷推算出你在被仇家追杀时,会遇到百草门的贵人相救,眼下百草门人才凋敝,也就剩了个华神农那毛头小子看起来还能成点事儿。嗯,别看华神农岁数不大,但跟道爷是平辈,他若与你交好,那臭小子就应该是你孙女的叔叔才对。也罢,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日后让那臭小子跟你孙女以兄妹相称吧。” 吴桐自顾自的说了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哈尔德听的一头雾水,但又不敢开口发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吴桐竟然自己开口解释了一下。 “道爷有一批重要的东西要放在你们鬼域十八门,你们须得用心守护,直到有人来取方可打开。要是在这之前有谁擅动了这批东西,哪怕是在天涯海角,甚至是在阴曹地府,道爷也会借尸还魂,来取了你们的狗命!” 哈尔德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苦着脸推脱。 “阁下,我们……才疏学浅,恐怕没办法担任起阁下交付的重任,不如……” “道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儿轮的着你不从了?” 吴桐蛮横的翻了个白眼儿,哈尔德赶忙闭上了嘴,又叽里咕噜的给老头人翻译了起来。 吴桐叹了口气,脸色稍缓。 “此事道爷也不会让你们白干,就算是我吴瘸子欠了你鬼域十八门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无论你们有什么难处,哪怕是上天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下海取龙王老儿的狗头,道爷也二话不说就替你们办到。若是道爷撞了大运提前死了,只需派人到中州随意找到一个五魁门人通知一声,搬山一派只要还有一个活口,就定不负今日之约。不过你们记住了,虽然这个承诺没有期限,但仅限一次,用完了就等于是两家扯平,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再说一遍,这个承诺只生效一次,你们……最好是琢磨清楚了再开口。” 吴桐一边说,一边伸出指头在眉心里一捏。 一道淡蓝色的神魂被他轻轻的捏在指尖里,哈尔德心中一凛,赶忙用当地语言跟老头人说明了刚才的一切。 老头人听后震惊不已,虽然他对眼前这个邪里邪气的道士心存十二分忌惮,但此时见吴桐竟不惜以魂契作为交换条件,思忖片刻,感觉这是桩非常划算的买卖。 “哈尔德,我刚继任鬼域头人,圣教中就遇到了这样一桩凶险之事,若非吴二爷对我们没有恶意,只怕此时鬼域十八门早已不复存在了。若真的像吴二爷所说,日后圣教会遭受到仇家颠覆,那……只怕以我们的力量,的确是不足以阻挡住敌人。” “头人所言极是,如果有了吴二爷的这番承诺,哪怕是他不能及时赶来救援,也至少可以保住头人的后代,让圣教血脉得以存续。” “那……好吧,我们就答应他。” 就在吴桐的神色越来越不耐烦之时,老头人和哈尔德也终于打定了主意。 老头人咬破指尖,把鲜血涂在萨满辟尔洪印上,随着咒语念动,眉心里也浮起了一缕淡蓝色的神魂。 吴桐不由分说的劈手抓过按在自己的脑门上,随后又把捏在指尖里的那缕神魂打入了老头人的灵台中。 魂契已成,吴桐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拔腿就走出了石洞。 老头人和哈尔德满腹疑惑,但又不敢把吴桐喊回来细问,只能相视无奈的摇头,垂头丧气的回了总部,这场鬼域头人继任大典也就这么草草了事的完结了。 吴桐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一直都没在大漠中现身。 就在老头人和哈尔德以为吴桐出了什么意外,想要派人四下打探一番的时候,吴桐却冷不丁的出现了在鬼域十八门总部的门口。 他打扮成了个车夫的模样,独身一人驾着一辆马车,车上载满了货物。 老头人和哈尔德不敢怠慢,赶忙亲自迎接,吴桐却连门都没进,只是朝马车努了努嘴。 “这就是我需要你们守护的东西了,记住,来取货的人会手持你们鬼域十八门的头人信物萨满辟尔洪印,没有信物的全都是假货,给道爷一刀劈死他。但不是每个拿着信物的,就都是你们要等的人,只有能亲手打开这些箱子的……才是取货人。” “……啊?” 哈尔德一脸懵逼,不敢置信的探头往马车上看了看。 “这……这些箱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寻常人还打不开吗?” “哼,你懂个屁。” 吴桐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把马缰绳扔给哈尔德。 “除了取货人之外,别人哪怕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伤不了这些货一分一毫。我再说一遍,道爷的承诺只能生效一次,等你们琢磨好了,派人到中州来给搬山一派传个信就行。” 吴桐说完,转身就离开了鬼域十八门总部。 这就是哈尔德第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跟吴桐正面接触的全过程。 之后发生的事情,果然就如吴桐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老头人在哈尔德的辅佐下,很快就将鬼域十八门发展壮大了起来。 之后他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但他儿子的体质羸弱,从小就疾病不断,常年靠药物支撑着。 在二十年前,老头人的儿媳妇儿刚有了身孕,有一天,突然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闯进了他们的家中。 老头人猝然遭受袭击,还没来的及用巫术抵抗,几道强悍的法力就已经迫近到了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儿子拖着病重的身体毅然决然的挡在了老头人面前。 面对着数位法术高手的合力一击,儿子瞬间就吐血而亡。 可还没等老头人来的及悲愤,几个黑衣人就再一次逼近到了他的身边。 “给我拿出来!” 第1993章 继任头人之位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继任头人之位 几个黑衣人把老头人逼到了墙角,其中两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神同步的向他伸出了手。 老头人微微一愣,由于不会汉语,的确是一时儿没明白他们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老头人俯身抱住了儿子的尸身痛哭了起来,这一切都被刚好来到老头人家中,此时正躲在暗处伺机动手救人的哈尔德全部看在了眼里。 来者一共有四个人,全都穿着略显肥大的夜行衣,包裹着黑色的头套,一块黑布叠成了三角形状把脸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从身形上判断,那应该是两男两女。 其中那两个男子的身形非常相似,矮胖如球,眼看着老头人对他们不搭不理,自顾自的低头痛哭,便不耐烦的又大声喝问了起来。 “老犊子,别装聋了!麻溜的,把萨满辟尔洪印交出来!喂,你听着没,吱个声啊!” 他连问了几句,老头人却什么也听不懂,就在这时,老头人的儿媳妇儿也惊慌的从里屋跑了出来,尖叫着扑在丈夫的尸体上。 “咋整啊姐,这老犊子听不懂咱说话。” 那个黑衣人无奈的转头说道,他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看起来是女子的身材,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头。 “萨满辟尔洪印这么重要的东西,想必他不会随身带着,要是没他领路,咱还真不容易能找着。看来暂时还不能杀了他,至少在找到萨满辟尔洪印之前是不能。” “大姐,这……不行吧?” 另外一个女子开口说道,听起来她的嗓音比第一个年轻了不少。 “咱现在可是离鬼域十八门的老窝就只有几百米,一旦外边听见了动静,那群人呼呼啦啦的赶过来,咱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要我说,干脆把这老犊子杀了算了,鬼域十八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了头人,那还不是咱说啥就是啥?” “四妹,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被称作“大姐”的黑衣女子摇了摇头,“临来的时候老祖特意交代过,鬼域十八门除了头人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人物,是圣火护法。一旦萨满辟尔洪印是圣火护法掌管着,那头人一死,他就会自动成为代任鬼域头人。” 此言一出,几个人一起沉默了片刻,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另一个矮胖男子咂了咂嘴。 “嗯,要照这么说,咱还真暂时不能动这个老犊子了。咱此行的目的不光是要拿到萨满辟尔洪印,还得找到那个什么圣教禁地,开启巫神九态,要是没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带着……还真不好整。” “嗯,老 二说的没错。四妹,你去把那个女的抓过来,看样子她是鬼域十八门的少夫人。有了这个人质,再加上个半死不活的鬼域头人,到时候就不怕剩下的那些人不乖乖听话了。” “好……嗯?什么人?!” 那个年轻女子刚答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却猛然身形一顿,朝着楼梯的方向转过了头。 此时正躲在楼梯后偷听的哈尔德骤然一惊,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自己已经…… 暴露了行踪。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双手一握,结出了卡布斯古加手印,与此同时,一道巫术灵力朝着四个黑衣人就席卷了过去。 “呃……哈护法,你等等,我先问你一句话。” 我打断了哈尔德的讲述,心中已经猜到那四个黑衣人的身份了。 “你说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姐弟兄妹四个人,其中三个说的是关外口音,而最小的那一个略带点儿中州口音?” “头人猜的不错,他们以为屋子里没人能听懂汉语,所以就肆无忌惮的互相交谈,却没想到一字不落的被小老儿听了个清楚。那四个人,就是……关外熊家的四姐弟,最小的那名女子就是假冒鬼域头人,被您识破了身份的熊天。” 我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怪不得熊天能探查到你的气息,你躲在老头人家里的时候,本以为他们都是使用的传统中土道术,但没想到他们也是萨满巫术一派。只是熊云、熊雷和熊九三人修习了风水术,身上的气息比较驳杂,所以对你散发出的巫术灵力不太敏 感,一时儿没发现你就躲在他们身边。而熊天……以前我竟然一直以为她不会法术,可没想到,她才是关外熊家唯一一个正宗的巫术高手。哈护法,你接着说。” 哈尔德轻轻的打了个寒颤,虽然时隔四十年了,但直到现在,他看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在熊天发现了哈尔德暗藏在身边后,哈尔德立马就意识到,除了殊死一搏,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熊家姐弟四人想当然的认为老头人不会把萨满辟尔洪印藏在身上,可哈尔德却比谁都清楚。 历代鬼域头人都是心思耿直的西北汉子,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平时都是把这枚在外人眼里视作至宝的信物随手揣在怀里。 一旦被熊家姐弟发现,那他们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命了。 想到此处,哈尔德赶忙催动巫术,同时从楼梯后跳了出来。 熊家姐弟四人一时儿猝不及防,有点儿手忙脚乱,但很快就依靠着人数优势,一股股强悍的法力笼罩到了哈尔德身边。 一道威严的虎啸声和一道雄浑的熊吼声同时响起,哈尔德的心脏骤然一紧,感觉自己从来就没距离死亡这么近过。 在此之前,鬼域十八门在整个儿大漠都没有过什么像样的对手。 而作为鬼域十八门中巫术最强的老头人和圣火护法,他们也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强有力的挑战。 但今天的情况却让哈尔德无比惊慌,这四个人之中,除了一个矮胖男人的法力较弱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显现出了令人咋舌的高深道行。 那个年长的女子手段多样,一瞬间就使用出了三四种不同门派的法术,让人防不胜防。 另一个矮胖男人法力雄浑纯粹,每出一招,房间里都回荡着不绝于耳的虎啸和熊吼声,让人肝胆俱裂。 而最年轻的那个女子虽然暂时还没出手,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但哈尔德却心中清楚,她对萨满巫术了如指掌。 时间拖的越久,他的巫术破绽就会在这名女子的眼中暴露的越多。 一旦等她动手,就必定会是…… 致命一击。 哈尔德心念一动,赶忙一边催动巫术,一边大声用当地语言对老头人说了几句话。 他让老头人带着儿子的尸身和儿媳妇儿赶紧离开,哪怕是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老头人手中的萨满辟尔洪印和圣教头人的骨血。 还没等老头人回话,哈尔德就突然用汉语大喊了起来。 “头人,对不住了!我打不过他们,等你死后,我继任了头人之位,一定会带领兄弟们给你报仇的!” 哈尔德说完就一闪身跳出了圈子,转头就朝屋外跑了出去。 “快,给我追!他肯定是去拿萨满辟尔洪印去了!” 第1994章 再无遗憾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再无遗憾 眼看着哈尔德脱身逃走,熊九第一个咋咋呼呼的大喊了起来,拔腿就想要追上去。 “慢着,这事儿我怎么觉着有点儿不太对……” 熊云赶忙伸手拦了熊九一下,但话还没等说完,就又听见了哈尔德越来越远的呼喊声。 “我要当上头人了,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就要手持萨满辟尔洪印,当上圣教头人了……” “我草,他真的知道萨满辟尔洪印在哪儿!赶紧的,撵他!” 这次熊云也彻底掉进了哈尔德的陷阱,赶紧一挥手,四个人扔下了老头人和他儿媳妇儿,紧追着哈尔德而去。 其实吧,此时的哈尔德慌的一批。 他明知道打是肯定打不过对方的,以他的巫术道行,应付熊九是没什么问题。 但其他那仨,真的是一个也打不过。 所以哈尔德只能依靠着对周边地形的熟悉,利用建筑的掩护一路朝着鬼域十八门总部的方向跑去。 此时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访,所以鬼域十八门的大部分分支教派都会留在各自的领地,总部里大概还有几十个嫡传派系的教众。 就算是他们巫术低微,不足以全歼强敌,但至少也能把熊家姐弟给吓退,暂时缓解眼前的危机。 但这样一来,就不可避免的会造成 人员伤亡,危及到无辜教众们的生命。 可转念一想,这些教众,也包括哈尔德自己在内,都是圣教头人忠实的仆从。 现在头人遭受到了敌人的袭击,要是教众们个个都顾惜自己的安慰,那覆巢之下,圣教何存? 想到这里,哈尔德再无犹豫,在几间空房子之间转悠了两圈儿,径直朝着总部疾奔而去。 “在那边,快,撵上他,不能让他跑了!” 熊九的大嗓门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哈尔德死咬着牙冲进了总部大门,赶紧扬声喊叫着让大家立即迎敌。 哈尔德喊叫的声音很大,按理说几十米外都应该听的清清楚楚。 可此时,偌大的总部里竟然鸦鹊无声,一片死寂,就好像是大家都在宿醉未醒一样。 眼看着身后几个人越追越近,哈尔德已经无路可逃,他顿时就急了眼。 赶忙推开门想要借助屋门的隔断抵挡一阵子,可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哈尔德顿时如遭雷击,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就连心跳都停止了。 屋子里躺满了人,哈尔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都是鬼域十八门的教众。 粗略的目测了一下,哈尔德更是骇然大惊,一颗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 地上躺着的人竟有几百人之多,看来不光是嫡传派系,就连各个分支的教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赶了过来,然后…… 就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屋子里。 他们的动作很诡异,每个人都平躺在地上,双臂直直的伸向天空,双手结出了那个诡异的…… 卡布斯古加手印! 听到这里,我心中大惊,猛的站起了身。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去年胡磊曾经被两个拳师绑架过,但他们开的金杯车却莫名其妙的在高架桥上撞毁,那两个拳师也一命呜呼了。 但他们的死相很诡异,就跟哈尔德描述的这个情况…… 一模一样!!! “头人,您……怎么了?” 哈尔德奇怪的问我,我皱着眉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此刻我还不能确认这两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必然性的关联,因为前后相隔了二十多年,实在是太过于久远。 “没事儿,你接着说吧。” “哦,眼看着兄弟们全都倒在了地上,小老儿心想这次是死定了,结结实实的死定了,唉!” 哈尔德长叹了一声,眼睛里浮现出了一片凄然的神色。 眼看着已经无路可逃,熊家四姐弟已经追到了门外,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而打又打不过,哈尔德判断,眼前的这些教众极有可能是熊天用巫术控制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自行走到了总部,然后催动巫术使他们倒在地上。 换句话说,就是一切指望都没了,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哈尔德苦笑了一声,干脆也不上楼躲避了。 他缓缓走到了门口,盘膝坐下,右手抚在心脏处,左手食指直指向天,口中喃喃的念动着咒语。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战…… 必败无疑。 不,更准确一点儿说吧,是必死无疑。 虽然熊家四姐弟为了问出萨满辟尔洪印的下落,暂时不会要了哈尔德的命。 但他们肯定会用极其残忍,甚至是违背天道的手段来逼迫哈尔德就范。 与其生不如死,倒不如干脆放手一搏,痛痛快快的死了干净。 打定了主意,哈尔德已经再无任何杂念。 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大,语速也随之越来越快。 熊家四姐弟也是萨满一派出身,自然是知道哈尔德正在施法献祭自己的生命,试图召唤出巫神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熊云当即就发出了指令,带着熊雷和熊九列下了尚未成熟的出马极九阵,摆出了香案,身披绸缎手执铜铃开始载歌载舞。 而熊天则很默契的躲在了他们身后,伸手一把扯掉了头套,披散开头发,尖利的咒语声也随之在熊云的二人转曲调里响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哈尔德顿时就感受到了一股如雪山冰川般沉重的威压劈面而来。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滞了几秒钟,迅速稳定好心神之后,哈尔德也赶忙加快了施法献祭的进程,只希望巫神能听到自己的祈祷,赶紧来结果了这四个恶魔的性命。 虽然自己也不可能活下来,但至少以一换四,这桩买卖不亏。 哈尔德想起了一件事儿,当年吴桐强闯圣教禁地的时候,曾经许诺过可以还鬼域十八门一次人情。 只要老头人能带着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儿逃出大漠去到中州,想来以吴桐的身份,应该不会食言而肥,一定可以保住圣教东山再起的本钱。 想到此处,哈尔德的嘴角微微一翘,再无遗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把舌尖伸进了两排牙齿之间。 “圣域之火,焚我残躯,护佑圣教,万年……明光!” 就在哈尔德决然的默念出了这道咒语,想要咬破舌尖,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巫神相助之时…… 一道无比强大的灵力骤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就在一眨眼的工夫,猛的就笼罩住了整个儿天空。 “是……是巫神大人?” 哈尔德顿时惊喜交加,他赶忙朝着天空上看去,天上却空无一物。 熊家四姐弟也在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危险的迫近,熊天赶忙回身用巫术抵挡,就在这个时候,熊云也终于念完了长篇大论的咒语,摇响了手里的摄魂铃。 “叮铃!”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铃声过后,那片灵力微微一滞。 紧接着,一道更加威严浑厚的咒语声平地乍起,直震的哈尔德神魂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那片灵力也重新聚集了起来,朝着熊家四姐弟汹涌而去。 第1995章 抢先认主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抢先认主 这次哈尔德看清楚了,来救命的并不是什么巫神,而是…… 老头人。 在距离熊家四姐弟十几米远的地方,老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背后。 此时老头人身穿庄严的萨满神衣,头上佩戴着鹿角和神鸟装饰,正用巫神之礼单膝跪拜在地,双手捧着萨满辟尔洪印,高高的举过头顶。 或许是巫神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圣教头人的虔诚召唤,一股强大的灵力铺天盖地的朝着熊家四姐弟源源不断的席卷而去。 “他手上的是……萨满辟尔洪印!哎呀妈呀,老 二老三老四,悠着点儿,别伤了那宝贝儿!” 熊云显然是发现了头人信物,“嗷”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赶忙把手里的摄魂铃放下,阻止了金花教主附身。 刚才还在全力反击的其他几个人猛然一愣,随后就犹犹豫豫的减弱了攻击的力道。 此消彼长,胜利的天平一瞬间就朝老头人那边倾斜了过去。 法力最弱的熊九“噗”的喷出了一口黑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熊云和熊雷也在几分钟后脸色逐渐煞白,脚下的步伐慢慢散乱了起来。 只有熊天闭着眼睛端坐在一边,嘴里不停的叽咕着咒语,单从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即将溃败的迹象。 哈尔德自然也没闲着,他也来不及埋怨老头人为什么去而复返了,赶忙使出浑身解数,协助老头人夹击熊家四姐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双方心态的悄然变化,局势也渐渐的明朗了起来。 一方为了夺取萨满辟尔洪印,心存忌惮,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法。 而另一方却拼着性命也要守护鬼域十八门的头人信物,这样一来,老头人和哈尔德就慢慢的占据了上风。 他俩的咒语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密集。 老头人跪拜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哈尔德也趁机狗仗人势…… 不是,趁热打铁,跳神的脚步逐渐加快,居然还腾出手来拿出了一面皮鼓。 “嘭嘭”的击鼓声如勾魂索命的节拍一般,一声声击打在熊家四姐弟的心脏上。 “姐,再这么下去可要完犊子了,实在不行咱就别管那谁……嗯,别管他咋说的了,先把命保住才是正经事儿啊!” 熊九第一个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叫唤了起来。 熊云脸色一沉,咬了咬牙。 “打不过他俩,顶多伤筋动骨,大不了折损道行,变成个残废。可损毁了萨满辟尔洪印……你觉着咱有谁能活?” “这个……草!” 听了熊云的训斥,熊九顿时就像个瘪了的气球,无言以对。 可能是他们背后还有个神秘的大人物,指名道姓的要拿到萨满辟尔洪印。 所以熊云和熊雷熊九也只能忍气吞声,一边死命的抵抗着老头人和哈尔德一浪高过一浪的巫术攻击,一边背靠背的四下转着圈儿,开始观察逃跑路线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熊天突然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老四,想出什么法子没有?要实在不行就赶紧跑吧!” 熊九一边焦急的询问,一边嘴角止不住的鲜血直流。 熊天却冷冷一笑,没回答熊九的话,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狠狠一咬。 “啪!” 熊天突然转身朝向哈尔德,食指一弹,几滴血珠映着刺眼的阳光飞到了哈尔德面前。 就在那一瞬间,哈尔德骤然感觉脑子里一懵,身体仿佛是被一台大功率的抽水机刹那间抽空了灵魂一样,不由自主的僵了几秒钟,随后就“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让熊家姐弟欣喜若狂,也一下子扰乱了老头人的心神。 他下意识的停止了咒语,焦急的站起身来朝着哈尔德跑去。 但与此同时,熊天似乎是早就算准了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咒语声停歇的下一秒钟,熊天猛然和身扑向了老头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抹殷红的血迹就出现在了他头戴的神冠上,不偏不斜,正好把神鸟装饰的两只眼睛染的一片血红。 熊天得意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吐出了一口混杂着血丝的唾沫。 “行了,大姐,二哥三哥,动手吧,这老犊子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熊云阴笑了一声,抬手重新举起了摄魂铃。 老头人大惊失色,赶忙又摆出了巫神之礼的姿势,可这一次…… 不光是他,就连扑倒在沙地里,手脚动弹不得的哈尔德都面如死灰,心下一片冰凉。 咒语声失去了刚才的威严和洪亮,在干涸的沙漠里就像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雨滴,瞬间就被湮没在了无边的干旱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熊九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抖动着粗短的胳膊腿蹦跶了几下,哈哈狂笑起来。 “老犊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敢情连萨满神衣需要滴血认主你都不懂,啊?哈哈哈……现在你的所有神器已经被俺家老四抢先认了主,就算你脱个光屁溜儿,巫神也不能再认你这个不成器的废物头人了。麻溜的,把萨满辟尔洪印交出来,三爷我大发慈悲,给你俩留个全尸。” 眼看着熊九已经耀武扬威的嘚瑟到了自己面前,老头人仰天长叹了一声,缓缓的把萨满辟尔洪印平举到了自己的额头前面。 “头人,你……你不能……” 哈尔德焦急的一声就大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情急之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还是熊天对他的巫术控制有所放松。 哈尔德竟然一骨碌爬起了身,带着哭腔就朝着老头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很清楚,老头人这是意识到了今天鬼域十八门势必会遭遇灭顶之灾,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为了防止萨满辟尔洪印落入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老头人这是打算…… 以自己的眉心灵根撞击萨满辟尔洪印,宁可毁掉这件宝物,也绝不能被熊家四姐弟夺走。 熊家四姐弟呆愣了片刻,他们可能是也一下子明白了老头人的想法,赶忙大嚷大叫着就朝老头人扑了过来,想要阻止他自戕。 但所有人都晚了一步,“噗!” 一声闷响过后,老头人的额头上鲜血四溅,身子一歪就扑倒在了地上。 哈尔德的脚步瞬间定格,此刻就连他的思维也跟着一起停止了。 老头人死了。 萨满辟尔洪印也被撞毁。 鬼域十八门…… 今后就不复存在,彻底消失在萨满教派的历史中了。 “哎……哎!姐,你快看,萨满辟尔洪印……没事儿!” 熊九的大嗓门一下子又把心如死灰的哈尔德重新惊醒,他赶忙顺着熊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萨满辟尔洪印掉落在老头人身边的沙子里,虽然被鲜血浸透,但依然是完好无损,全须全尾的。 “拿上东西,扯呼!” 熊家四姐弟一窝蜂似的扑向了老头人,就在此时…… “嗖,嗖嗖嗖!”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速的破空之声。 第1996章 琢磨琢磨正事儿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琢磨琢磨正事儿 “哎,啥啊这是……哎哟我滴妈呀!!!” 熊家四姐弟猛的叫嚷了起来,一个个的倒在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而趁着这个空档,一道暗青色的身影悄然来到了老头人身边。 他架起老头人迅速离开,哈尔德呆愣了片刻,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赶忙一把抓起萨满辟尔洪印跟上了那个人的脚步。 离开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了熊家四姐弟一番愤怒而不甘的对话。 “姐,这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崂山颜家的独门绝技……破天针!” “可是……我咋听说几百年来,就从来没人练成过这种针法?姐,连你自己不都说了吗,这破天针得一男一女俩人一起修炼才能得窥门径,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不让颜家练成这种功法,去勾引人家颜柳她老公。”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嗯,也是啊,这颜家啥时候出了个男人?难不成是颜柳那浪蹄子背地里又跟谁勾搭上了?” 哈尔德也就听到了这么多,毕竟是狗命要紧,他也没敢多作停留。 趁着熊家四姐弟无心追赶,哈尔德赶忙紧跟着那个人的脚步,一溜烟的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没错,那个人就是华神农。 “恩人,请跟我来!” 哈尔德几步追赶上了华神农,和他一起架着老头人,咬着牙一口气跑到了那座石洞,也就是圣域禁地之中。 随后华神农也没多废话,把老头人的身体放平,就迅速的开始了救治。 哈尔德紧张的站在洞口处放风,或许是破天针的威力吓退了熊家四姐弟,也或许是他们对大漠的地形不熟悉吧。 直到身后传来了老头人虚弱的呻 吟声,也没见敌人追过来。 “头人,您醒了?!” 哈尔德惊喜的跑到老头人身边,只见老头人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双眼紧闭着。 但好在他的呼吸还算是平稳,而且从眼下的状态看来,老头人应该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恩人,哈尔德代表圣教,感激您的相救之德。请恩人留下姓名,日后我圣教上下必将报答恩人!” 哈尔德立马朝着华神农单膝跪地,手抚心脏行礼,华神农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瘫坐在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是陕南百草门的华神农,今天的事儿只是偶然让我遇到了,谈不上什么恩德。你也不用这么早谢我,这人虽然是救回来了,但他的灵根严重受损,即便是外伤能完全治好,但也会留下两个很严重的后遗症。” 哈尔德心脏一揪,赶忙问道。 “什……什么后遗症?!” 华神农缓了缓气儿,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无奈的摇头说道。 “其一是从今天开始,他的功法道行就算是废了,哪怕是伤势痊愈之后,也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施展巫术了。” 哈尔德闻言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只要能保住头人的性命就已是万幸,至于能不能施展巫术……不重要了。” “嗯,你倒还挺想的开的。” 华神农脸上的神色有点儿捉摸不定,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哈尔德,还是讥讽他高兴的太早。 “这第二个后遗症,就是他的阳寿也跟着灵根一起受损,二十春秋就是他的大限。你也用不着求我,省省力气吧。别说是我了,今天就算是华佗扁鹊来了,也不可能让他活过二十年零一天去。” 华神农长吐了一口气,哈尔德呆呆的愣了半天,一咬牙说道。 “二十年……虽有些遗憾,但这也是恩人赐予圣教的宝贵时间。好在头人留下了圣教血脉,在这二十年中,我等仆从定会守护好头人的安全,悉心指点圣教血脉的巫术,等他长大成年,就拥戴他继承头人之位,延续圣教火种。” 华神农冷哼了一声,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不以为然。 “你们门派有让女孩儿当头人的规矩吗?” 哈尔德微微一愣,随即就想起了吴桐说过的那番话。 他说老头人命中只有一个独子,短命早夭,而老头人的儿子却只遗留下了一个女孩儿。 本来哈尔德对这种诅咒一般的预言半信半疑,可现在眼看着二十年前吴桐说过的话竟然应验了。 而且此时华神农再一次提到了这一点,这也让哈尔德不由得不信,老头人的儿媳妇儿肚子里的确就是个女孩儿了。 “这……圣教确实是没有过女性头人的先例。” 哈尔德沮丧的回答道,华神农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没再多说什么,倒头就躺在了沙地上。 “熊家的人忌惮破天针法,一时半会儿不敢追过来。我睡一会儿,他……” 华神农朝老头人努了努嘴,随后回过头去重新躺下。 “他差不多半夜就能醒过来,你去想办法搞点儿流食,然后再弄些羊肉和清水来。” 哈尔德愣了一下,他虽然对医术不太精通,但老话说了,巫医不分家,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他还算是略知一二。 “恩人,头人才刚刚大量失血,这羊肉和水……能吃吗?” “流食是他的,羊肉和水是我的。” 华神农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随后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哈尔德哭笑不得的走出了石洞,他从小就在这片大漠里生活,想要搞到些吃食儿自然是不难。 但此时面临着强敌偷袭,即便是华神农胸有成竹的说熊家四姐弟不会追过来,可哈尔德却担忧老头人的生死,心下难安。 他又不能违逆华神农的吩咐,只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在石洞四周布下了防御机关,然后硬着头皮朝总部方向跑去。 这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熊家四姐弟突然从哪里蹿出来。 不过还好,直到他蹑手蹑脚的潜进了总部,也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哈尔德忍不住暗自神伤。 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只要老头人的性命保住了,其他的事儿…… 也没心思去多想了。 哈尔德在厨房取了些食物,马不停蹄的赶回石洞。 所幸石洞也没遭到敌人的袭击,华神农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一把抢过食物就大吃了起来。 哈尔德轻轻喊了几声老头人,可老头人伤势太重,一直都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 “放心吧,他死不了。” 华神农咽下一口羊肉,“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牛皮袋水。 “不过呢,你们也是时候琢磨琢磨正事儿了。” “什么事?恩人请赐教。” “还不就是继承人的事儿呗。” 华神农打了个饱嗝,“二十年后,你们不会真把个小女孩儿推到这个位子上来吧?” 哈尔德沉默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 “若圣教血脉仅剩这一女……也只能如此了。” “不……不可!” 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哈尔德愣了一下,只见老头人慢慢的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哈尔德,将萨满辟尔洪印……取来。” 第1997章 孤家寡人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孤家寡人 哈尔德心中暗自一惊,已经猜到了老头人的心思。 他赶忙用当地语言提醒老头人,即便华神农救了他的性命,也不可以轻易的把祖先辛辛苦苦创建的基业拱手送人。 但老头人却没理会哈尔德,吃力的坐起身从哈尔德手中接过萨满辟尔洪印,珍而重之的双手举过了头顶。 他声音低沉的叽里咕噜着,华神农也听不懂,哈尔德只能无奈的一字一句翻译给他听。 “圣教的恩人,请允许我向您致以圣教最崇高的礼节。是您出手相救,保住了圣教唯一的血脉,使圣火保留了延续的希望。但我知道,儿媳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女孩,她日后若是接掌圣教头人之位,必会遭到心怀叵测之人的觊觎,此生不得安宁。所以,今日我想把圣教信物萨满辟尔洪印托付给恩人,希望恩人持此信物为圣教物色到一位合适的头人人选,待我百年之后,接任圣教头人之位,光大圣教门楣。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可请恩人看在江湖道义的份上,收下信物,答应我的请求。” 老头人说完,单膝跪在华神农面前,手中仍然举着那枚萨满辟尔洪印。 哈尔德张了张嘴,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他很清楚老头人的脾气,这一生都视圣教的利益高于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把萨满辟尔洪印交给一个外人…… 那就说明他已经很清晰的认识到了,圣教已然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上。 哈尔德虽然打心眼儿里不赞同老头人这么做,但他却没有过多阻止。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是圣教最忠心的仆从,无论头人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全力以赴去协助完成。 想到此处,哈尔德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跟老头人一起单膝跪在华神农面前,右手抚胸,等待着华神农的回答。 华神农可能是对眼前的状况有点儿懵逼,他奇怪的看了老头人和哈尔德好一会儿,又琢磨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不是,你们的意思是……头一天见面,就要把你们那个什么什么……圣教的延续大任交给我一个外人?” 哈尔德把华神农的话翻译给老头人听,在得到老头人的确认之后,哈尔德只能不情不愿的对华神农点了点头。 “哟,看你这表情,还有点儿不乐意呢。” 华神农一脸讥讽的对哈尔德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你跟他说,姓华的虽然没多大本事,自己就执掌着一个只剩了几个不成器小徒弟的小帮派,可也看不上你那什么圣教的信物。切,一个歪门邪道的邪教组织,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行了,现在他人也活过来了,只是心脉严重受损,大不了就是少活几十年而已。诊费你们看着给,实在穷的给不起就算了,谁也不差你们那仨瓜俩枣的,还是带着我的乖徒弟回百草门逍遥快活去,谁稀罕给你们找什么继承人。杏林啊,杏林!” 华神农对着洞口外喊了几声,却冷不丁的从身后的石洞深处传来了一声稚嫩的童音。 “师父,徒儿在这里呢。” 猛然听见身后有人,哈尔德大吃了一惊,赶忙回过身去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匕首,严阵以待。 可下一秒钟,他却看到了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走了过来。 那男孩儿身穿着一件粗布缝制的长衫,虽然看起来略显寒酸,但浆洗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衬着他雪白的小脸蛋儿,越发显的唇红齿白,伶俐可爱。 那男孩儿虽然稚气未脱,但举手投足间却老成稳重。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踱着方步朝华神农慢慢走来,哈尔德差点儿就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这个男孩儿自然就是岳杏林了,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华神农面前,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朝着华神农拱手行礼。 “徒儿岳杏林拜见师父。” “嗯,好徒儿,乖徒儿,快快免礼。过来,让师父瞧瞧,可伤着哪里了没有?” 华神农的脸都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老菊 花,伸手摸了摸岳杏林的小脑袋,立马变成了夹子音。 “乖徒儿,为师不是让你在外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吗,你怎么跑进来了,嗯?一旦那些人追过来,就凭为师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你这么做很危险,知不知道?” “是,徒儿知道。但师父以身犯险,出手救人,做徒儿的又岂能独善其身,自己逃走?徒儿心想,这个石洞深处光线暗弱,徒儿身形矮小,极易躲藏,即便是歹人追来,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徒儿的行踪。徒儿虽本事低微,但躲在暗处突然出手,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缓上一缓,给师父争取脱身的时间。师父,徒儿没听您的话,还请师父责罚。” “哎哟哟,我的乖徒儿,师父怎么舍得责罚你哟!” 华神农一把揽过岳杏林搂在怀里,在他的小脑袋上一通狂rua,还不忘抬头瞪了老头人和哈尔德一眼。 “瞧见了没?我姓华的有这么好的徒弟,日后肯定会把百草门的衣钵传给他,光大门楣。谁跟你们似的,就剩了俩孤家寡人,还把那个头人信物看的跟个宝贝儿似的。我不稀罕,你们自己留着带进棺材里去吧。乖徒儿,走,跟师父回陕南去喽!” 华神农伸手抱起了岳杏林转身就要走,老头人顿时就急了眼,“叽里呱啦”的叫嚷个不停。 眼看华神农要走,哈尔德也迟疑了片刻。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挽留华神农的时候,岳杏林却突然趴在华神农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哦?是吗?” 华神农神色一愣,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着岳杏林的小脸。 “乖徒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徒儿不敢欺瞒师父。” “嗯,那是,你是个乖娃娃,从来不撒谎。” 华神农在原地站了半晌,似乎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回过头来看着老头人和哈尔德。 “喂,我问你们,这个石洞的石壁……” 华神农一边说,一边转着头朝四下里歪了歪嘴角。 “是不是有一些奇怪的浮雕?” “呃……” 哈尔德正在犹豫,华神农见他支支吾吾的,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就走。 “哎哎!恩人,是是是,这些浮雕是二十年前一位名叫吴桐的中土前辈留下的,一共有十八座。” 哈尔德赶紧跳起来一把扯住华神农的衣袖,一五一十的把这十八座浮雕的来历讲了个清楚。 华神农一边听,一边皱起了眉头。 等哈尔德把来龙去脉全都说完,华神农咂着嘴,不解的摇了摇头。 “巫神……九态?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在下也解释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巫神大人的九种表情。” 哈尔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岳杏林在华神农怀里突然开口。 “师父,您就接下……萨满辟尔洪印吧。” 第1998章 真正的耶日木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真正的耶日木 本来听闻就连哈尔德也不知道这诡异的“巫神九态”的真正来历,华神农是打算立马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此时他怀中抱着的岳杏林却突然开口阻拦,华神农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乖徒儿,为师虽然没多大本事,但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实在是不愿去掺和这个乱七八糟的邪教组织的破事儿。更何况人家还把那块破石头当成是个宝贝儿,防着咱谋权篡位呢。呸!真是小人之心。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为师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呢,嗯?” “师父,徒儿想要这场富贵。” “……???!!!” 岳杏林此话一出,不光是华神农,就连哈尔德也惊呆住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象的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竟然…… 如此直白。 “不是……乖徒儿,你可是为师最疼爱的徒弟了,日后是要接掌咱百草门衣钵的传人,怎么能……” “师父,您就答应徒儿吧,这事儿……” 岳杏林趴在华神农耳朵边上小声低语了几句,华神农脸色骤变,吃惊的看着他。 “真的?!” “嗯。” “……好吧,为师知道了。” 华神农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说,伸手就从老头人手中接过了萨满辟尔洪印。 老头人感激涕零,一边手抚胸口,一边不停的说着什么。 哈尔德虽然满心不爽,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挽回眼下的局面,只能暗暗的白了岳杏林一眼,在心中骂了几句这个“小财迷”。 不过转念一想,鬼域十八门现在都落得这种凄惨下场了,似乎也没什么财可图。 这个少年…… 不,幼年老成的小娃娃,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几句话就能说动他的师父接下萨满辟尔洪印,他所说的“想要这场富贵”,到底又是指的什么呢? 难道是…… “哎呀!不……不好!” 哈尔德脑子里一闪,猛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赶忙抬头看着华神农。 “恩……恩人!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恩人答应!” “嗯?还有什么事儿?” 华神农奇怪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哈尔德,哈尔德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指着他怀里的岳杏林。 “圣教不幸,遭此大难,虽然我和头人侥幸保住了一命,但圣教正统却只留下了一缕血脉。令徒聪慧绝顶,伶俐可爱,在下想……想……” “哦,是啊,虽然现在那小丫头还没出生,也不知道是俊是丑,不过好歹也是你们鬼域十八门的公主,身份嘛……勉强说的过去,也不算委屈了我的乖徒儿。行,我就答应你们了,就暂定在……差不多十八年之后吧,到时候我的乖徒儿长大了,会手持这枚萨满辟尔洪印回到大漠,接掌鬼域头人之位,迎娶你们公主。” “不不不……不是……” “嗨,你也不用太谦虚了,邪教公主配我百草门未来的掌门人……就算是不完全是门当户对吧,可也马马虎虎,我不嫌弃你们。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十八年后再见。” 华神农压根儿就没给哈尔德解释的机会,抱着岳杏林乐颠颠儿的走出石洞,扬长而去。 哈尔德目瞪口呆的看着华神农的背影,刚想要起身追赶,老头人却一脸疑惑的拉住他,问哈尔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头……头人,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圣教。” 哈尔德哭丧着脸解释道,他正是生怕岳杏林那个“小财迷”不单单是觊觎鬼域头人之位,更想要借助迎娶鬼域公主的契机提升自己在大漠的身份,所以才慌忙想要拿话堵住岳杏林的嘴。 哈尔德的本意是想要华神农亲自见证,让岳杏林和尚未出生的鬼域公主结为异性兄妹。 岂料华神农却会错了意,竟然一口应允了这门…… 亲事!!! 这下子哈尔德彻底是搬起石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脚面子上,他顿时就欲哭无泪,连当场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哈护法,你是说……恩人他答应了这件事?” 老头人惊愕的重新确认了一遍,哈尔德沮丧的点了点头。 “是,他答应了。头人,您放心,恩人对大漠的地形不熟悉,他一时半会还走不远。我这就去追上恩人,把话跟他说清楚,一定要让他亲口取消这门荒唐的亲事……” “不,哈护法,你做的很好。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放心的把圣教交到我的孙女婿手中了。” “……啊?!” 哈尔德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老头人,老头人微微一笑,喘了口粗气。 “那个娃娃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机敏,头脑聪慧,又尊师重道,真可以说是德才兼备。如果我的……呃,对了,哈护法,你说我们给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才能配的上那个俊俏的小娃娃呢?” “……” 哈尔德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大致能搞清楚了,当年熊家四姐弟偷袭险些得手,却被华神农用一招尚未修炼纯熟的破天针吓退,老头人和哈尔德这才保住了性命。 之后,熊家四姐弟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大漠。 等老头人和哈尔德确认已经安全,两人悄悄的返回了老头人儿媳妇儿的藏身之地。 不久之后,老头人的儿媳妇儿果然生下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儿。 老头人给她取名为“阿娜尔”,汉语意思就是“石榴”。 在熊家四姐弟的那次偷袭中,鬼域十八门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了老头人和哈尔德两个人。 不过凭借他们的声望,很快又重新招募起了一批追随者。 历经了将近二十年的漫长发展,鬼域十八门也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阿娜尔也在众星捧月中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她是鬼域十八门的公主,更是每个人手心里的宝贝。 从阿娜尔很小的时候,老头人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告诉她,她有一个英俊潇洒的“耶日木”,也就是丈夫。 他叫岳杏林,他的师父曾经拯救过整个儿鬼域十八门,当然,也是变相的救了阿娜尔的性命。 岳杏林会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手持代表着鬼域头人象征的萨满辟尔洪印,来到大漠迎娶阿娜尔。 在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老头人一脸向往,阿娜尔也是十分期待。 只有哈尔德内心惴惴不安,他一直都吃不准岳杏林那个“小财迷”到底是真心想要帮助圣教崛起,还是只是贪图头人的虚荣。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直到那一天…… 老头人骤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急忙把阿娜尔送出了大漠。 可阿娜尔却在刚刚踏入中州的时候就遇到了唐果儿,于是就引发出了之后的故事。 “那这么说,华爷爷没有把萨满辟尔洪印交给他的徒弟岳杏林,前来大漠接任鬼域头人的人是你。那你……才是我真正的耶日木?” 阿娜尔忽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顿时就心脏亿抽,险些背过气去。 第1999章 巫神之眼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巫神之眼 “你你你……赶紧给我打住!” 我赶忙掐着自己的人中缓过一口气来,对阿娜尔连连摆手。 “我我我结过婚了,还是两次,你说的那个漂亮姐姐就是我那个……现任媳妇儿。我不是你的什么耶日木,你还是叫我大哥好了。” “切,谁稀罕你似的。” 阿娜尔翻了个白眼儿,不屑的打量了我几眼。 “个子不高,模样儿不帅,瘦的跟个小干鸡似的,跟爷爷说的耶日木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 “嗯,对对对,我不光是矮穷丑,还是个残废。” 我赶紧指了指扔在身边的拐杖,“我瞎了一只眼,聋了一只耳朵,还是个瘸子,你可千万别看上我。” “你……你有残疾?” 阿娜尔奇怪的看了看我,又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没好气儿的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 “我只是瞎了一只眼,又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哦,那你真可怜。” 阿娜尔的脸上显出了悲悯的神色,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了几句什么,听起来似乎是在给我祈福。 过了一会儿,阿娜尔放下双手,笑着吐了一口气。 “好了,我已经跟巫神祷告,巫神会护佑你一生平安的。虽然你不是我理想中的耶日木,但爷爷和华爷爷早就给我们订下了婚约,本公主就勉强接受你了。” “你……不是,小石榴,你是听不懂人话啊!!!” 我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呵斥阿娜尔几句,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怔怔的呆在原地出了好一会儿神。 “耶日木,你在想什么?” 阿娜尔好奇的看着我,我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 “别这么叫我。哎对了,小石榴,我问你个事儿。你从小就在鬼域十八门长大,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嗯,有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阿娜尔不解的看着哈尔德,哈尔德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接过话茬儿给她解围。 “头人,您的意思是?” “哦,我是说,这附近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就是……气息有点儿不太对劲,经常……或者是偶尔吧,会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怪异现象。” 我搜肠刮肚的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阿娜尔和哈尔德对看了一眼,茫然摇头。 “嗨,干脆跟你们直说了吧。我在寻找的是……葬龙之地的四方机关之一,而且我必须在敌人之前找到这个位置,否则的话,不光是我,就连鬼域十八门也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再一次遭遇灭顶之灾。” 我这次没有继续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四方镇物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他们俩讲了个清楚。 虽然我跟哈尔德接触的时间不长,甚至阿娜尔这还是头一次见面。 但我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只要是跟岳杏林有关联的人物…… 就是值得信任的。 眼下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紧迫,我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西北所有的麻烦,为最终出关,开启真正的葬龙之地抢时间。 如果我一直都遮遮掩掩,不肯对阿娜尔和哈尔德吐露真相,他们俩怀疑我的动机还是小事儿。 一旦耽搁的太久,给了舒籍足够的时间追杀到大漠……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四方镇物?四方……机关?” 阿娜尔和哈尔德听完我的讲述,依然是一头雾水,无奈的摇头。 “我和哈尔德爷爷自幼就在大漠里长大,但谁都没听说过这个奇怪的东西。耶日木,你确定你说的什么镇物和机关,就在我们鬼域十八门附近吗?” “呃……我还真不确定。” 听阿娜尔这么一问,我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个位置只是我根据地图推测出来的大致方位,具体在哪里……我还真说不好。不过……整个儿西北能跟我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有关联的,好像也只有鬼域十八门了。我只能说,在这附近的可能性很大。” 哈尔德思索了片刻,咂了咂牙花子。 “大漠不比中土,这里地域广袤,人烟稀少,往往在地图上的位置稍有偏差,就有可能是在几十里甚至几百里之外。要是头人无法准确的描述出镇物的样子和机关所在地,那……就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啊。” “机关所在地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不过镇物的样子倒是不难。”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帆布包,但转念一想,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拿出传音贝来。 我从帆布包里摸出了毛笔和一张黄纸,大致画了张草图,放在阿娜尔和哈尔德面前。 “这就是四方镇物,你俩仔细看看,以前有没有见过……” “这……这……” 阿娜尔还在歪着头看着黄纸上的图样,哈尔德却脸色大变,一把抢过了黄纸,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哈护法,你……见过这个镇物?!” 我觉出了哈尔德的异样,赶忙追问道,哈尔德却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呆呆的对着那张黄纸,脸上的神色越发激动了起来。 “噗通!” 哈尔德猛然左腿单膝跪地,把手中的黄纸高高举过头顶,与此同时,右腿向后屈伸,做出了那个巫神之礼的姿态。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跳起来闪身躲开,一边把一张符箓夹在指尖里,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哈尔德的举动。 哈尔德却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一边不停的朝着空气行礼,一边激动的颤抖着嘴唇,叽里咕噜的念起了什么咒语。 阿娜尔微微一愣,随后也赶紧跪在哈尔德身后,跟着他一起行礼念咒。 我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爷儿俩突然抽了什么风。 但我又不好打断他们,只能慢慢的走到窗户边上,双脚踩准了阴阳方位,心中嘀咕个不停。 一旦他俩法门做齐,突然朝我发起攻击,我就甩出手中的符箓抵挡一下,然后施展幽冥鬼步,逃之夭夭。 毕竟我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狗,最大的保命仪仗,也就只剩下脚底抹油这一招了。 不过我显然是有点儿过于小人之心了,几分钟,阿娜尔和哈尔德就停下了咒语,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显的异常激动。 “头人,这……这就是您说的四方镇物?” 哈尔德不敢置信的把黄纸伸到我面前再次确认,我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没错,这的确就是四方镇物。哈护法,你……见过这东西吗?” “见过……不,准确的说,小老儿只是听说过,但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哈尔德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哆嗦着嘴唇泣不成声。 “华老哥果然没有辜负圣教重托,把头人送到了我们面前。这一次圣教真的是……复兴有望了!” “不是不是,你别光顾着瞎激动了。” 我有点儿不耐烦的打断了哈尔德,皱起眉头看着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圣教遗失了数百年,能指引信徒走向光明,流传万代的圣物……巫神之眼!” 第2000章 照猫画虎 第二千章 照猫画虎 “巫神……之眼?!” 我愣了一下,哈尔德连连点头,激动的连说带比划了起来。 原来,在鬼域十八门古老的传说中,流传着一个故事。 他们的守护神,也就是巫神,拥有着一张能颠倒众生,让万千信徒都为之痴迷的脸庞。 尤其是那只眼睛…… 大家别误会,我真的没说错。 不是一双眼睛,而是…… 一只。 因为在鬼域十八门的传说中,巫神就是个独眼龙。 至于独眼龙是怎么能颠倒众生的…… 或许是鬼域十八门的信徒都有他们独特的审美逼格吧。 扯远了,继续回到这个传说故事里。 巫神的那只眼睛是他整个儿脸庞上最具有魅力的部分,据传说,鬼域十八门的历代门徒,无一例外都是被巫神之眼所吸引,从而义无反顾的迷恋上了这个很小众的信仰。 每当鬼域十八门人才凋零,濒临失传的紧要关头,巫神之眼就会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神秘光芒。 于是又一批教众纷纷加入,这也成为了鬼域十八门长盛不衰的一个秘诀。 只可惜,巫神之眼在数百年前突然消失,就连当时在任的鬼域头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偷走了圣教的神物。 从那时候开始,鬼域十八门就留下了一条古训。 凡是鬼域十八门的信徒,都要以寻找到巫神之眼为己任,哪怕是穷尽一生精力,也一定要将它寻找到,重新带回鬼域十八门,让圣教再现当年的辉煌。 那位寻找到巫神之眼的信徒,就会马上成为鬼域十八门新任头人,甚至就连他的子孙后代也可以世袭罔替,永享教众们的供养。 面对如此丰厚的回报,鬼域十八门上下群情雀跃,门徒们纷纷离开总部,踏上了寻宝之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域十八门的头人已经更换了十几代,教众更是多不胜数,没有一万也得有大几千人。 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获得过任何一点点关于巫神之眼的信息,甚至这其中还有四五位头人为了寻找圣教宝物,客死在遥远的异乡。 最让人担忧的是,由于常年寻找圣物,肯保守本心,留在总部苦修的人越来越少。 尤其是巫神之眼遗失之后,新加入的门徒绝大多数都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大家都期望着能找到宝物,当上圣教头人。 于是鬼域十八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落,等传到老头人这一代,总部仅仅只剩下了几十个留守的教众。 他们还在一夜之间被熊天的巫术全部灭门,这无疑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在这之后,哈尔德就留了个心眼儿。 新招募来的这批门徒,其实是他“骗”来的。 哈尔德对他们说,遗失了数百年的巫神之眼其实从来就没离开过圣教,而是隐藏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这些年来,教众们之所以没有寻找到它的踪迹,是因为没有人肯留在总部苦修,让圣教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所以圣物才失去了巫术的支撑,在大漠的掩盖下无迹可寻。 只要从今往后,圣教的教徒潜心修习巫术,使圣域重振辉煌,巫神之眼就一定会感应到这股强大的气息,重现世间。 正是信了哈尔德的这番鬼话,新招募来的教徒才会乖乖的留在总部,但哈尔德心里却非常清楚。 虽然暂时稳住了局面,让鬼域十八门迅速恢复了元气,但…… 长期以往,教徒们终有一天会耗尽所有的耐心,四散而去。 到那个时候,不光是巫神之眼再也不可能回到圣教之中了,就连鬼域十八门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结局。 但今天,这个失踪了数百年的圣物图样却突然出现在了哈尔德面前。 他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一边跪拜在地上不停的感激神明,一边颤抖的跟抽了羊角风似的。 “那个……哈护法,你先别激动,起来说话,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连拉带拽的把哈尔德重新按回到凳子上,他抬起头,眼泪婆娑的看着我。 “头人,您问。” “嗯,这第一个问题,以你的年纪……肯定是从来没见过这传音……哦,巫神之眼吧,你怎么敢确定这就是你们……呃,咱们鬼域十八门的圣物?” “头人,您请看。” 哈尔德一个高蹦了起来,跑到靠窗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边抓出一个羊皮卷轴,打开亮在了我面前。 “……哦?!” 当我看到羊皮卷轴上画着的图样时,心中微微一震。 与此同时,我也相信了哈尔德的话。 这传音贝…… 的确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巫神之眼”了。 羊皮卷轴显然是历经了数百年的传承,皮面晦暗粗糙,上面用羊血绘制的图案已经被磨成了模糊难辨的暗紫色。 可这个熟悉的轮廓却让我一眼就确定了,画着的正是传音贝的样子。 一枚贝壳竖着立起,上下尖锐,中间鼓起,正中位置的贝壳孔洞正像是一只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灵魂深处。 在这个图案旁边,还画着另外一个传音贝的形状,是背面。 贝壳中央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字迹,我凑近了羊皮卷仔细看了半天,暗暗点了点头。 那应该是一个繁体的“门”字,有可能是亲手绘制巫神之眼的前任头人不懂汉语,也不认识这是个什么字,就凭借记忆照猫画虎,把这个字画在了羊皮卷上。 不难看出,这个字有几个地方的笔画都不对,不过我可是亲眼见过四枚完整的传音贝。 我敢断定,这就是“楚门镇庄”其中刻有“门”字的那一枚。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鬼域十八门…… 果然就是四方机关之一,而且对应的是“门”字这一枚镇物。 仔细回想之下,滇南是楚门所在地,而且又是楚国大将庄硚创立古滇国的遗址,那对应的自然就是“楚”字。 剩下的“镇”和“庄”,具体哪一枚对应闽东御兽门,哪一枚对应关外,还需要实地考察后才能确认了。 “第二个问题,你不是说这巫神就是石洞里的那十八座浮雕吗?” 我随手指了指窗外,奇怪的问道。 “那这巫神之眼,到底对应的是哪一座浮雕?而且要是这个眼睛是镶嵌在石壁上的话,又怎么会被人轻易偷走的?” “呃……这个……” 哈尔德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 “头人,小老儿所说的这些,也都是圣教之中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说,至于巫神之眼对应的是哪座雕像,当年又是被什么人偷走的……小老儿实在是不知。” 我见哈尔德的神色不像是有假,而且他压根儿也没必要瞒着我什么,也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其他的事儿我们慢慢再说,先回石洞里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正当阿娜尔和哈尔德站起身,想要跟我一起去石洞里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猛然传进了我的…… 左耳! 第2001章 凑出一桌麻将 第二千零一章 凑出一桌麻将 我心中一惊,赶忙把早就准备在左手中的符箓横在胸前,同时右臂伸出,把阿娜尔和哈尔德扒拉在我身后。 阿娜尔和哈尔德被我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搞懵了,两人刚要开口询问,我轻轻的朝他俩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上。 可当我的目光在窗外扫视了一圈儿之后,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十分确定,刚才那道轻微的响动…… 绝对是来自于窗口的位置。 只是我曾经好多次走近过这扇窗户,这里是三楼,而且每一层楼的层高足有五米上下。 也就是说,即便是窗口最靠近地面的距离,也有五米以上了。 而且我还仔细观察过这附近的环境,窗户下边是一块空旷的场院,隔了十几米之外,才是大门的位置。 院子里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物,数百米外的戈壁黄沙一览无余,如果不是起大雾,压根儿就藏不住人。 此刻,无论是院子里还是大门外,除了几名鬼域十八门的教众,就只有站在院子里无聊看风景的关羽娣了。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绝对没有。 更况且,关羽娣就在院子里。 她可是个道行极高的风水高手,要是刚才有人企图爬楼接近会议室,那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才对。 “耶日木,你……在看什么?” 阿娜尔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迟疑了片刻,转回头来。 “你俩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阿娜尔和哈尔德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 我狐疑的重新问了一遍,哈尔德再次笃定的点头。 “确实没有。头人,这个房间四处都是消息机关,灵力密布,绝无死角。不是小老儿夸口,今天哪怕是熊家四姐弟联手攻击,没有个几天几夜,也破解不了这里的灵力结界。”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眼看着四周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也只得作罢。 或许是我这只左耳还没聋透,机缘巧合之下碰巧听到了什么吧。 “行,没事儿就好。哈护法,我们重新去一趟石洞里吧,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头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石洞,那是咱们圣教的圣域。” “好好好,圣域。走吧。” 我拍了拍一脸正色的哈尔德,笑着往门外走去。 阿娜尔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我脚步微微一顿,刚想要让她别跟着一起去石洞了,可转念一想,又没有开口。 她毕竟是老头人的嫡系血脉,本应该是她接任鬼域头人之位才对。 我一个外人都能自如的进出“圣域”,如果不让她一起跟着,就好像我在排挤她,想要独吞鬼域十八门的大权似的。 反正石洞里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舒籍还没到大漠,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自由活动。 我们三个人走下楼,客厅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对我和阿娜尔还有哈尔德抚胸鞠躬。 我有点儿尴尬,伸着手在半空里犹豫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还礼。 哈尔德对众人挥了挥手,大家这才四散而去。 我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儿,没见到阿克木父子俩,就朝门外喊了一声。 “关师姐!阿克木大叔去哪儿了?” “我让他带着艾尔肯先回去了。” 关羽娣回头说道,“艾尔肯受了点儿伤,我让他们先回家去处理伤势。另外,我还用你的名头下了令,让人看紧了熊天,不许出一丁点儿差错。现在去哪儿?石洞吗?” 我嘴角微微一抽,奇怪的看着关羽娣。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石洞的?难道刚才窗户边上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什么?窗户边上?” 关羽娣不解的看着我,我走到院子里,伸手指了指三楼的窗户。 “刚才我在屋子里听见了点儿动静,不是你弄的?” “当然不是。” 关羽娣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你觉着我是长颈鹿?谁能够着那么高的地方。” “不是你?那就怪了。” 我重新皱起了眉头,关羽娣见我神色不对,就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刚才在屋子里突然听到响动的事情跟关羽娣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强调,那道轻微的响声是传进我的左耳里的。 “……左耳?” 关羽娣微微一愣,片刻之后,脸色骤变。 “你们先去石洞,我有点儿事。” 关羽娣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去,我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 她也觉着我的左耳能听到声音实在不对劲儿,十有八 九是去向老J汇报,看看老J对此有什么判断。 “哎,关师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石洞的?” “猜的。” 关羽娣的身影消失在了后院里,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回身招呼着阿娜尔和哈尔德,动身朝石洞的方向而去。 现在我是切身体会到了大漠和中州的巨大迥异,中州城虽然也很大,但人口密集,交通方便,无论去什么地方,随便选择一种交通方式就会很快抵达。 当然了,堵车的时候除外。 而在大漠之中,看似很近的两个地点,如果不开车,单纯靠步行,动不动就是半个小时以上的路程。 脚下的沙子很软,我双腿的一大半力气都用在不停的抽,插,抽,插…… 不是,不停的用力抬脚,轻轻放下,然后如此无限循环。 不多一会儿,我的体力就迅速的见了底,张着大嘴拼命的喘着粗气。 更要命的是,头顶的大太阳晒的我几欲昏厥,刚干了没多一会儿的T恤,此时又是透湿的紧贴在了我身上。 我很后悔刚才为什么无脑的选择了步行,其实现在我非常想让阿娜尔或者哈尔德独自返回去,开辆车过来带上我。 但这俩,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另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我说什么也没好意思腆着脸开口。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也动过点儿歪心思。 我对阿娜尔和哈尔德说,有东西不小心落在总部了,让他俩先去石洞等着我,我取了东西就很快赶上来。 我本想用幽冥鬼步节省点儿体力,但阿娜尔却跟一贴狗皮膏药似的,非得陪着我回去拿东西。 我只能无奈的说,那东西也不是很重要,还是先去石洞里一探究竟好了。 顶着火炉一样的大太阳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又回到了石洞里。 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阿娜尔翻着白眼儿揶揄我身子不行,但同时又贴心的拧开牛皮水袋递到我面前。 我一边狂灌着凉水,一边心里暗自叫苦。 看起来这个小石榴是认定了我就是她真正的“耶日木”,打算履行诺言,这辈子跟定我了。 可我现在一屁股都是烂桃花债,任诗雨下落不明,唐果儿还昏迷不醒,现在又多了个小石榴。 只求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千万别再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女孩儿了。 这…… 都快能凑出一桌麻将来了。 第2002章 番外篇——再见了,小石榴 第二千零二章 番外篇——再见了,小石榴 我闺女有个很奇怪的举动,每当她看到这个女人时,都会一改在外人面前乖巧可爱的嘴脸,变的十分暴躁。 一听见那个女人在门口喊我,闺女就会跑到厨房里,踮起脚尖儿,实在还够不着就搬个小凳子过来,把我特意挂的很高的菜刀从刀架上拿下来,冲到院门口去张牙舞爪。 “石榴姐!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以后不许再来找陶瞎子!不然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让你俩变成一对死瞎子!!!” “哟,莹莹啊,你搞错辈分了。你爸爸是本公主的耶日木,你应该叫本公主母妃才对。不过……也是,本公主这么年轻漂亮,难怪你会叫我姐姐。嘻嘻!” “呸!呸呸呸!什么狗屁公主,石榴婆!” “放肆!艾尔肯,给本公主把这只小猴子抓过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一直都站在那个自称是“公主”的女人背后。 他头发卷曲,眼眶深邃,看起来像是个外国人。 不过他性格挺腼腆的,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 此时听到那个女人命令他来抓我闺女,那个名叫艾尔肯的小伙子迟疑了片刻,眼睛似乎下意识的朝我这边瞟了一眼。 “阿娜尔,求你不要闹了,头……头人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公主,我怎么敢……” “嗯?” “……我打不过他。”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么传进了我的右耳里,虽然我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但也多多少少获取了一些信息。 这两个人,男的叫艾尔肯,女的叫阿娜尔,一听就不是汉族人的名字。 他们俩长的很好看,女人面如满月,头发微黄,鼻尖小巧挺翘,嘴巴红若点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又黑又大,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而男人呢,高大魁梧,面庞俊朗。 俩人站在一起,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和谐感。 用中州老话来说,就是很有夫妻相。 他俩虽然在嘴上说着要把我闺女抓起来,但两个人似乎很忌惮某种存在,非常默契的谁也不动手。 他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头人”…… 难道就是我? 我皱着眉头点了根烟,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并不害怕他俩真的会伤害我闺女。 莫名其妙的,我感觉这两个人有一种很熟悉的亲近感,就好像他们俩是我的亲生弟妹一样,即便是我们的长相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还有,那个名叫阿娜尔的女人,她所说的“耶日木”…… 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敌不动,自己也不敢动的尴尬局面,我闺女总算是气哼哼的把菜刀摔在阿娜尔脚下,噘着嘴巴转头离去,不再阻拦。 阿娜尔和艾尔肯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右手抚胸,朝我鞠了一躬。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可双手在半空里比划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还礼。 “阿卡,你还好吗?” 阿娜尔缓缓开口,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所说的“阿卡”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也搞不明白,刚才她还叫我“耶日木”,怎么现在就突然改口了。 “阿卡,我们来就是想要亲口告诉你,按照你的指示,圣教已经解散,现在总部就只剩下了我和艾尔肯。哦,还有哈尔德护法和我们的父亲阿克木的墓碑。我们俩已经在总部守护着他们的墓碑六年了,那里……也慢慢的变成了我们的家。”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其实我什么也没听明白,只是这种奇怪的事情多了,我也就习以为常了。 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跑到我家里来,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而我也会被不同的人冠以各种不同的称呼和名头,比如陶先生,陶大哥,陶使者,多余,小多余,多余弟弟,小师叔,小师爷,师弟,雄主,队长。 这些称呼横亘了三四个辈分,七八个社会层面,但都是我自己。 至于陶瞎子,陶瘸子,陶聋子,陶哑巴,陶疯子之类的称呼,那是我闺女专用的。 只有她可以这么喊我,实际上也只有她这么喊过我。 其他人也叫过我“哎”,或者“喂”,也有可能是“欸,内谁”。 但叫我“阿卡”的,就只有阿娜尔一个人。 艾尔肯看我的目光有些许躲闪,他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头人,我……我跟阿娜尔结……结婚了。” 他低着头,就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我奇怪的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看阿娜尔。 她很漂亮,脸蛋儿就跟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 他很帅气,身材就像是一座魁梧的大山。 “挺好的,你俩很般配,恭喜啊。” 艾尔肯惊喜的抬起头,能看的出来,他的两只眼睛都在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头人,您不责罚我?您……答应了?” 我傻笑着抽了口烟,心想你俩结婚关我什么事儿,为什么还得我答应。 “你看,我就说嘛,阿卡最心疼我了。” 阿娜尔见我没有开口反对,顿时喜笑颜开,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亲昵的把脸和我贴在一起。 “石榴婆!你差不多够了!!!” 屋里传来了我闺女愤怒的吼声,与此同时,一道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响起。 我不由得心脏一紧,摇着头哀叹不止。 那可是我昨天刚给她买来的限量款手工水杯,上千块钱呢。 这下好了,我又要打多少天零工,才能凑够钱重新再给她买一个。 临走的时候,我把阿娜尔和艾尔肯送到门口。 阿娜尔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 “阿卡,我和艾尔肯商量好了,圣教解散之后,我们也想要自食其力。我们打算建一个沙漠水产养殖场,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要保重身体。” “嗯,你们要是忙就不用来了,我……挺好的。” 阿娜尔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晶莹的泪光,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块和田玉来塞在我手中。 “阿卡,真正的萨满辟尔洪印已经毁掉了,这是我找人做了一块仿制品。你留在身边,就当是……做个纪念吧。”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和田玉,隐隐约约感觉这东西有点儿熟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几张模糊不清的脸庞掠过了我的脑海,随后我下意识的把左手食指伸进嘴里,一口咬破,把血液涂在了和田玉雕刻着的鬼头的眼睛上。 “虽然你不是我真正的耶日木,但你我的阿卡,一辈子都是。” 阿娜尔重新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揽住了她的腰,用额头跟她的额头碰了碰。 阿娜尔和艾尔肯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路尽头的拐角处,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头皮猛然一紧,闺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跳起身揪着我的头发爬到了我的后背上。 “她走了?” 我笑了笑,慢慢合上手掌,把那枚小巧的和田玉握在手心里。 “再见了……小石榴。” 第2003章 求助场外亲友 第二千零三章 求助场外亲友 在石洞中喘匀了气儿,我脱下鞋倒干净了沙子,赶紧迫不及待的爬起身来走向石壁,一座一座的仔细观察着那些浮雕石像。 还是跟我第一次看到这些雕像的时候一样,十八座浮雕形态各异,但都没有眼睛。 我好几次都想要伸手去掏帆布包里的传音贝,试试它到底是哪座雕像的眼睛,但迟疑了半天,还是忍住了。 一来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真正的传音贝,也包括阿娜尔和哈尔德在内。 不单单只是我想要防着他俩,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 毕竟我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危险,我是真不想再把这一老一小也卷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来了。 二来呢,我还不确定把传音贝真的放到浮雕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 一旦巫神觉醒的力量超乎了我的想象,轻则被强大的法力一瞬间震伤心神,道行受损。 重则…… 石洞崩塌,把我们全部人都活埋在这里。 我绕着石洞慢慢踱着步,一座一座的看了过去。 在前面的故事中,我提到过一次。 这些浮雕一共有十八座,每一个对角线对应的两座是同一种神态。 只是靠近洞口方向的那座表情更加浮夸外露,而远离洞口方向的那一座则沉静内敛。 我慢慢的绕着石洞走了一圈儿,脚步停在了最后那两座浮雕前。 上一次事发突然,我一直都没能好好观察这两座浮雕的表情。 而现在,我紧盯着眼前的这一座雕像,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关羽娣所说的那句话来。 “你这表情怎么……贱嗖嗖的。” “……贱嗖嗖的?”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对着石壁上的浮雕又学了个同样的表情。 “咦……惹。” 身旁的阿娜尔嫌弃的白了我一眼,转身走开,我回头看着她。 “刚才我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贱!” “……那看来还真对了。” 我心中恍然大悟,后退了几步,看着浮雕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贱。这石洞中的十八座浮雕,每两座对应着一种情绪。可在传统的七情之中,就只有喜、怒、忧、思、悲、恐、惊,这边的十四座浮雕……” 我伸手指了指石壁,“这十四座雕像已经涵盖了七情之中的所有情绪,只有这边的四座,我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在表达个什么。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灵的第六感,既然你跟关师姐都说这个表情是贱……那这应该就是浮雕石像所要表达的第八种情绪了。” “……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阿娜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耸了耸肩膀。 “虽然这么说连我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但你也看到了,我刚才的那个表情,除了贱这个字,还真是没法用其他的词去形容。那这最后一组……” 我的目光慢慢的挪到了最后一座浮雕石像上,咂了咂嘴,重新陷入了沉思。 这座雕像显现出来的神情,相比起那座“贱”,显的更加神秘而难以描述。 石雕的面部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我回头看向对面对角线的那座浮雕,好像…… 也差不多,但从面部线条上判断,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靠近洞口的这座浮雕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微笑着遐想什么场景。 而远离洞口的那一座,则是嘴角平整,笑容更加内敛了许多。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歪着头琢磨了半天,阿娜尔和哈尔德也凑到我身边仔细观察了半晌。 “会不会是……巫神睡着了?那这座雕像体现的情绪就是……困!” 阿娜尔扑闪着清澈而愚蠢的大眼睛,我翻了翻白眼儿,把她推到一边,连反驳她几句都懒的开口。 哈尔德摸了摸胡子,斟酌着说道。 “依小老儿看来,单靠这两座没有眼睛的雕像,的确是很难判断出是什么情绪。头人,你不妨试着给雕像加上不同的眼睛试一下,看看哪一种神态更契合这两座雕像的轮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拍了拍巴掌,对哈尔德竖了个大拇指。 “都说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两座雕像如果加上了合适的眼神儿,就很容易判断出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了。哎,小石榴,你会画画儿吗?” 我转头看着阿娜尔,她傲娇的挺了挺胸脯。 “当然会,交给本公主就好了。” 我大喜过望,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毛笔和几张黄纸递给阿娜尔。 她找了块大石头把黄纸铺平,下巴杵着笔杆思索了片刻,就在黄纸上画了起来。 从阿娜尔手中的笔尖刚一接触到黄纸的那一秒种,我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且不说运笔,用墨和构图这些技巧了,就看阿娜尔那拿笔的姿势,我就觉着她是在吹牛逼。 哪怕她用的不是标准的毛笔执笔法,就算像拿铅笔一样捏住笔杆,我都能忍。 可她倒好,毛笔在她手里就像是一把匕首似的,整个儿手掌死死的攥着笔杆正中央,戳向黄纸的姿势就跟分尸没什么两样。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我一把抢过了黄纸,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这……这就是你说的会画画儿?啊?!幼儿园小朋友画的简笔画都比你好看!” “那……那你自己画,有本事别来求本公主啊!” 阿娜尔噘着嘴把毛笔塞到我手里,我气的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随手把黄纸揉成一团儿塞回帆布包里。 说句实话,我画画儿的水平,也仅限于能描出符箓的笔画而已。 除此之外,我从来没正儿八经的画过什么东西。 即便是勉强画出了传音贝的草图,那也是因为哈尔德之前见过传音贝的模样儿。 否则的话,就以我的画工,打死他也认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更况且,我听说过这世界上最难画的东西就是眼睛。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眼睛是最能直接反映出内心情绪的器官。 而且巫神的眼睛又和其他人不同,只有一只,而且还是竖着的。 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我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半天,试着按照传音贝的样子画了一只眼睛的形状出来。 可朝着石壁上的浮雕一比划,就连哈尔德也没忍住,笑的鼻涕泡都飞出来了。 阿娜尔更是在一边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嘲笑我,我尴尬的把黄纸塞回帆布包里,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难道说,就只能把真正的传音贝拿出来,放到雕像上模拟巫神之眼这一个办法了吗? 我犹豫了片刻,突然间脑子里一闪,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嗨!我不会画画儿,可我认识会画的人啊。得嘞,求助场外亲友,轻松通关拿大奖!” 我赶紧按了一下右耳上的耳机,得意洋洋的瞥了阿娜尔一眼。 “喂,木木,给我找一下欧阳九歌。嗯,急事儿,通知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带上画画儿的工具立马过来。” “收到!” 第2004章 不吉利的念头 第二千零四章 不吉利的念头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欧阳九歌发来的十几张图片。 我看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jpeg文件,禁不住微微皱眉,感觉有点儿奇怪。 这些图片无一例外,全都是眼睛,而且都是一只眼,竖着立起,没有睫毛,瞳孔细长,横亘在眼眶中央。 如果把这些图片横过来看,就像是…… 蛇的瞳孔一样。 真正令我感觉心中发毛的,还不是这些眼睛的形状。 毕竟我曾经很多次,在不同的环境下接触过很多种类的蛇。 比如九凶之地里的三头大蟒,时间闰角中的盔甲大蛇,还有草原边缘数以万计的蛇群,所以对这种场景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但欧阳九歌给我发来的这些图片,细看之下每一张的画工都非常精致,甚至可以说是…… 非一日之功可以完成。 线条流畅,阴影立体感十足,细看之下,就连瞳孔里的毛细血管纹路都隐约可见,有几张图竟然还上了色。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这些图就是欧阳九歌按照我一字一句的指示画出来的,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高清照相机所拍摄下来的真实画面。 “……哇!这也太……太像了吧!” 阿娜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哈尔德也在一边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我本来还有点儿为自己的聪明机敏暗自得意,可这些图却让我越看越觉着不可思议,心中暗暗的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等欧阳九歌离开之后,我沉默了片刻,在耳机里悄声问道。 “木木,你身边没有别人了吧?” “啊,没了,陶队你有什么事儿?” “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图……真的都是欧阳刚才亲手画出来的?” “……啊?是啊,你一边说,他一边画,你说完之后他就差不离画好了。” “……你亲眼看着他画出来的?” “我……也不算是完全亲眼,我这儿手头上还有不少活儿呢。等我忙活完一件事儿抬起头来,他就已经画好了几张了,再等我忙活完另一件事儿,他就全画完了。” “嗯……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之后,我还在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难以置信,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边听着我的叙述,一边画出这么完美的图形。 最离谱的是还有功夫上个色?!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眼睛的图形…… 是欧阳九歌早就提前画好了的。 刚才他趁着黎木木低头摆弄电脑,迅速的把早已画好的图换到了画板最上边,让黎木木以为是他用极快的速度当场完成的。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九歌又怎么会未卜先知,提前知道了我想要让他画什么东西呢? 我正低着头冥思苦想,阿娜尔在一旁伸手戳了戳我的胳膊。 “耶日木,你在想什么呢?赶紧把眼睛放到浮雕上对比一下啊!” “……呃,哦。”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暂时没有再多想下去。 我相信王才临终之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五号仓库…… 没有叛徒,一个也没有。 至于欧阳九歌数次表现出了不太正常的举动,这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 也包括他经过收费站时突然情绪失控掏枪对着收费员的那次,可能是真的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而导致的吧。 职业军人也是人,而不是神,当然是会有自己的性格弱点。 我强行这样安慰着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点开其中的一张图片,举到了浮雕石像额头的位置上。 “嗯……画的是真好,只是好像这只眼睛跟这张脸……看上去不太搭调。” 阿娜尔歪着脑袋评价道,我也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的确,这只眼睛画的炯炯有神,精芒四射。 如果让我用自己熟悉的人跟它做类比,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王旭和王玥父女俩。 他俩都是警官,长期的职业磨炼,让他们的眼睛里自然而然的带上了这股不怒自威的英气。 但配合上浮雕石像的脸部轮廓…… 却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这就好比是在一套现代欧式装修的房间里硬放了一件中式古董家具一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让谁看到都会觉着说不出的别扭。 我滑动手机屏幕,把欧阳九歌发来的图片一张一张的放在了浮雕石像的额头上。 “这张也不行,看起来哭哭唧唧的,不对。嗯……这张也不太合适,有点儿太嚣张了。哎呀,这张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看起来色眯眯的?!这可不能放在巫神的脸上,赶紧拿走,拿走!” 就这样,我一张一张的滑动图片,又被阿娜尔一张一张的否决掉。 虽然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太高的艺术眼光,但我却觉着阿娜尔说的很对。 那些图片的确是没有符合石雕脸部轮廓的,直到十几张图片已经所剩无几,阿娜尔突然脸上的表情一怔,呆立在了原地。 “这……这一张好像是……对了!”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了石壁上,果然! 一副平静中略带着期盼的容貌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其实这只眼睛单独拿出来观察,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跟其他情绪外露的图片相比,简直就是平平无奇。 但此刻这只眼睛放在了石雕的额头上,配合上脸部的表情线条,骤然间就让我心头微微一震。 这种感觉…… 似乎也曾经出现过在我的脸上。 石壁上的浮雕眺望着远方,面色平静,嘴角微微翘起。 那只眼睛中明显的流露出了几分落寞,几分焦虑,但更多让我感受到的是一种…… 期许。 他大概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或者是在等着什么期待中的事情发生。 就像是…… 我一直都期盼着任诗雨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一边心急如焚的担忧她的安危,却一边勾起嘴角,遐想着与她重逢而带来的无限喜悦。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赶紧拿着手机跑到石洞的另一侧,又把这只眼睛放在了对角线的那座浮雕上。 果然,这次呈现出来的神态,跟刚才那座石雕基本吻合。 雕像好像是换了个方向,继续期待着心中所想。 只是配合上这一副面部轮廓之后,情绪就稍显低落了下来。 这座雕像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幻想已经落空,脸上没有了遐想之下的欣喜。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淡淡的忧伤。 就好比是此时突然有人亲口告诉我,任诗雨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这数百个日日夜夜所期待的那一刻骤然落空。 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了孤寂,落寞,绝望和不甘。 “……我在想什么呢?呸!呸呸呸!” 我骤然惊醒了过来,狠狠的啐了自己几口,赶忙把这种不吉利的念头甩出了我的脑海。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浮雕,长长的吐了口气。 此时我已经可以确认了,这就是巫神九态的最后一种情绪…… 盼。 第2005章 姑且信之 第二千零五章 姑且信之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判断究竟来源于何种根据,但此时我的内心中非常笃定。 这巫神九态的最后一种情绪,就是…… 盼。 久旱盼雷鸣,夏日盼凉风。 蛇盼永无寒冬,鸟盼顿顿吃虫。 父母盼儿女成龙,商人盼生意兴隆。 小伙盼姑娘喊我冷,流氓盼美女进草丛。 我呢,也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能跟任诗雨盼重逢。 在把手机上的图片放在石壁的浮雕上,看到了那副完整的面部表情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儿。 在我不经意间思念起任诗雨的时候,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 我的神情定然就是这样了。 或思绪纷飞,浮想联翩,编织着和任诗雨重逢的幸福美梦,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 或面色沉郁,心神不宁,担忧起任诗雨是否已经遭遇不测,惴惴不安的焦虑不已。 离人之苦,若非亲身体会,还真是无法凭空想象,更不可能诉诸于文字,呈现在列位看官面前。 扯远了,回到现在的故事里。 我长吐了一口气,刚要跟阿娜尔和哈尔德说明我刚才的发现,突然洞口外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声。 我微微一惊,赶忙回身护住了阿娜尔和哈尔德,左手迅速的伸进帆布包里捏住了早就准备好的符箓。 “谁?!” 石洞外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石洞中就只有阿娜尔略显紊乱的呼吸声和哈尔德拔出匕首时的轻响。 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 “……嗯?!” 我愣了一下,同时也松了口气,回头摆了摆手,示意阿娜尔和哈尔德不必紧张,几步走到了洞口。 出现在我神识之中的,竟然是关羽娣的气息。 只是有一点儿很奇怪,她距离石洞至少还有一里地左右,按正常道理来说,绝不可能让我听到任何声响才对。 而且还有一个异样的情况,让我忍不住心中有点儿发毛。 那就是刚才的响动,又是我那只已经聋了的…… 左耳听到的。 前后这才不到一个小时,我的左耳已经两次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我敢笃定,这一定不是个巧合。 “哈护法,小石榴,你俩……刚才就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吗?” 我回头问道,阿娜尔和哈尔德互相对视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 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咽了两口唾沫之后,还是有点儿不死心。 “你俩用神识探查……哦,用巫术感应一下,这四周有没有能和你们形成那个什么……灵力共鸣的人。” 哈尔德闻言立马就盘腿坐在了沙地上,闭着眼睛,手上结出了卡布斯古加手印,同时口中也迅速的念动起了低沉的咒语。 片刻之后,哈尔德就睁开了眼睛。 “头人,方圆五公里之内,就只有咱们圣教总部传来了灵力反馈,人数正好跟留守本部的教众们吻合。哦,不对,还多出了一个人。” “是……是谁?!” 我紧张的气都喘不匀了,生怕是舒籍已经追到了大漠之中。 哈尔德笑了笑,从地上站起身来。 “就是被你识破了身份,亲手抓获的假头人,熊家四姐弟中最小的那个熊天。” “哦……呼。你确定熊天现在还好端端的在总部是吧?” 我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下来,但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直到哈尔德再一次点头确认,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其实我并不怀疑哈尔德的话,这座石洞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位于沙漠中央,四周一片空旷,别说是遮挡物了,就连骆驼刺都没长几根。 如果真的有人出现在附近,哪怕是第一时间发觉到了我在追踪他的位置,立马就以媲美幽冥鬼步的速度逃走,也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十秒钟内脱离我的神识探查范围。 更何况,哈尔德又重新用巫术的方式搜寻了一遍。 这种所谓的“灵力共鸣”,竟然比我的神识探查范围还要大了数倍之多。 既然五公里之内都没有出现巫术高手的行迹,那看来就不是舒籍了。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自己真没出息。 我已经让舒籍给吓出心理阴影了,无论出现什么异样,第一反应就会想到他身上。 此时不光是老J的人手正在严密监视着舒籍的一举一动,就算是他有本事骗过老J的眼睛,暗中离开了中州,但他想要躲过从中州到大漠这一路数千公里,几十个必经之路上的检查站,还能把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以我对老J的了解,你可以说他坏,但绝不能说他菜。 我敢打赌,但凡舒籍的身影脱离了监视人员的眼睛超过半分钟,老J就会立马向我发出警告。 “哎,对了哈护法,这个石洞……哦,这片圣域里也有你亲手布下的灵力结界是吧?” 我回头问哈尔德,他点头笑道。 “那是自然,圣域里隐藏着我们圣教的核心机密,更是全体圣教信徒的精神信仰,小老儿岂能不严防死守?呃……除了让那个假头人进来过两次之外,绝对再没有其他人踏足了。” “切,还敢说没有其他人。我干爹吴桐,华前辈,还有我,关师姐,阿克木大叔,这不都进来过?” “那那……那是因为小老儿设下的结界只为了报警,让我第一时间得知有人闯入圣域,而并不会自动开启防御模式。还有,小老儿早就知道了假头人的身份,也猜到了你们一行人就是华老哥派来的人,所以这才……” 哈尔德急赤白脸的辩解着,我笑了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好了,哈护法,我不是在责怪你。其实我是想问,如果这个灵力结界被破坏,你能感知的到吗?” 哈尔德挺了挺干瘪的胸脯,总算是找回了一丝底气。 “当然可以,小老儿亲手设下的结界,别说是遭到破坏了,就算是有任何人触碰到结界,小老儿都会马上有所察觉。” “哦?那你刚才……有没有感应到结界被人触碰?” 我紧盯着哈尔德的眼睛,他愣了一下,然后很笃定的摇头。 “绝对没有。” “……没有?那就怪了。” 我自言自语了一声,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那我们三个人在总部会议室的时候,有没有人触碰过那个密室的灵力结界?” “也没有。头人,就算你不相信小老儿的本事,可总得相信公主吧?她的巫术比小老儿可要高明多了。” 哈尔德这话倒是不错,我转头看了看阿娜尔,她也一口否认了有人试图冲破会议室的灵力结界。 我皱了皱眉头,没再搭腔。 因为我这也是头一次从聋了许久的左耳中听到声音,的确是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结界破碎发出的响动。 既然阿娜尔和哈尔德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姑且信之。 又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关羽娣的身影才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第2006章 你是他相好的吗 第二千零六章 你是他相好的吗 关羽娣的脚步非常急促,但无奈是在松软的黄沙里奔走,速度很慢。 此时她早就累的满头大汗,我见她神色有点儿异样,赶紧迎上前去,把装着水的牛皮袋递给她。 “关师姐,怎么了这是?有……有情况吗?” 关羽娣抓过水袋“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这才稍微缓过了一口气儿,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刚才有没有发现身边发生了什么不太对劲儿的事情?” 我微微一愣,把刚才左耳又听到了奇怪声响的事儿跟关羽娣说了一遍,她的脸色显的有些凝重。 “两次听到了动静,还都是你那只聋了的左耳……嗯,看来老J的判断是对的。” “什……什么判断?” 我顿时就心下发慌,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圈儿,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是舒籍追到大漠里来了吗?” “那倒没有,老J派去的人手还在严密监视着舒籍的一举一动。这些天他表现的很正常,早晨开门做生意,晚上关门吃饭睡觉,别说是中州了,就连书店也没离开过。” “呼……” 我长吐了一口气,“那你刚才说,老J的判断是对的,指的是什么事儿?” 关羽娣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她的眼光在我脸上停顿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走运呢,还是倒霉。现在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靠,你干脆一起说了吧,反正好消息有多惊喜,坏消息就有多惊吓,我早都习惯了。” “行吧。好消息就是,综合现在手头上的线索,老J判断,你要找的人已经主动来了大漠,我们也不用费劲巴拉的跑到关外去大海捞针了。可坏消息就是……你打不过他。” “我……要找的人?”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关羽娣,半天都没寻思起来到底是谁。 “谁啊?舒籍?他不是还在中州呢吗。” “满当当。” 这三个字从关羽娣口中刚一说出来,我就立马惊呆住了,半天都没合的拢嘴。 “谁……谁?满当当?!他不是都失踪了几十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漠?!” “这个问题,就连老J也没法彻底解释清楚。” 关羽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这些年来,老J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满当当踪迹的追查,只是……几十年过去了,一无所获。唯一的一点儿线索,就是满当当应该是从来就没离开过关外,大概是找了个地方,隐姓埋名潜藏了下来。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次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大漠……” 我翻了翻白眼儿,接口说道。 “目前还不清楚。” 关羽娣的脸色略显尴尬了一秒,点了点头。 “嗯,的确是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满当当此时突然现身,大概率是跟我们的寻龙计划有关。” “废话。” 我没好气儿的怼了关羽娣一句,“难不成他是在关外憋的太久了,想来大漠旅游散心?净是些没用的屁话。” 关羽娣沉默了片刻,可能是感觉这次她带来的消息确实是有点太鸡肋了,一反常态的没有开口反驳我。 她把水袋还给我,指了指石洞。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嗯,找到点儿。” 我情绪不高,也没心思跟她细说什么,心下还是有点儿慌乱。 这个满当当,虽然我还没有机会跟他见过面,但从肖玄通的叙述中不难判断的出,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巫术高手。 这一点也在我刚才先后两次听到奇怪的声响中得到了印证,无论是我用神识探查,还是哈尔德释放出灵力得到的反馈,都没能觉察到满当当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他修习的功法既不是传统道术,也不纯粹是萨满巫术。 他具体的道行到了什么程度,我没法轻易下结论。 但我面临的又会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全新法术领域,这对我而言,肯定会是个很艰巨的考验。 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法术去对付他,甚至…… 我连他现在在哪儿,到底想要干什么都不得而知。 敌在暗,我在明。 还没等开打,我显然就已经落了下风。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能是烧香拜佛,祈求他跟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来杀我的就对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现在还能干点儿什么。 “关于满当当的资料,你能搜集到多少?” 我问关羽娣,她似乎是早有准备,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几十年前他还是九天尊之一的时候,在军方留下了不少真实的个人信息,我都给你发过去了。但他离开部队之后……几乎没有。哎哎,你别急。” 眼看我的眼珠子又瞪了起来,关羽娣赶忙解释道。 “不过这些年老J一直都在暗中查找他的踪迹,自己整理了一些信息资料,我也一起发到你手机上了。虽然不太齐全,也有可能其中一些线索是满当当故意留给老J的烟雾弹,但……总比一点儿也没有强吧。” 我无奈的叹着气摇了摇头,也没心思掏出手机看资料了,心想既然线索都未必是真的,还是干脆先把巫神九态研究清楚,找个机会激活石洞中的四方机关是正事儿。 “走,进去看看,我刚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我指了指石洞,关羽娣巴不得让我赶紧忘掉关于满当当的事儿,当即就跟在我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哈尔德对关羽娣行了个礼,关羽娣倒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赶忙还礼。 阿娜尔却眨巴着大眼睛凑到了关羽娣面前,看起来对她还挺好奇的。 “这位大婶,你是耶日木的……什么人?” “大……婶?!” 关羽娣的脸立马就一片漆黑,哈尔德赶紧拉了阿娜尔一把,不停的对关羽娣道歉,我在一边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呃……大姐。你是耶日木相好的吗?” “……” “…………” “………………” 石洞中一片死寂,不光是哈尔德和关羽娣,就连我也顿时就停止了呼吸,脑瓜子嗡嗡的。 这…… 这这这…… 这小石榴简直是在作死啊!!! 且不说关羽娣本身就是个火爆脾气了,就算是个泥人儿突然听见这么一句饱含着挑衅和羞辱意味的责问,也得跳起来扇丫的两巴掌吧?! 再者说了,我跟关羽娣…… 怎么可能?! 我才没有施然那么重口味呢。 “小石榴,别胡说八道。” 我赶紧脸色一沉,接上了话茬儿,趁势挡在了关羽娣和阿娜尔之间。 “她是我领导,懂了吧?” “切,骗谁呢,领导能跟你那么眉来眼去的?我告诉你,本公主才是你的原配,她就算是跟你好了,也只能当个小妾……” 我手疾眼快,赶紧一把捂住了阿娜尔的嘴,回头对着一脸杀意的关羽娣干笑了两声。 “她年纪小,不懂事儿,胡说八道的。那什么……哎?!” 我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阿娜尔,脚下踩起幽冥鬼步就疾奔了出去。 第2007章 活着有个屁用 第二千零七章 活着有个屁用 就在刚才,我的左耳又一次听到了一声细碎的“咔嚓”声。 我十分笃定,这道声响距离我很近,几乎就是贴在我的耳边响起的。 在那一瞬间,我迅速的作出了反应。 在一把推开阿娜尔,施展起幽冥鬼步的同时,我的神识也在第一时间释放到了极致,朝着洞口外的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我必须要找到这个躲在暗处的满当当,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而且他肯定还知道,通过关羽娣的传话,我也得知了他已经来到大漠的消息。 换句话说吧,即便我装傻想要迷惑他,也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而已。 在他眼中,我早已是一丝不 挂,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此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逼他现身。 最好是能从他嘴里亲口问出他此行的来意,他究竟是敌是友,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他对我没有恶意,那就不妨联手,哪怕是互相利用也好,只要能尽快解开葬龙之地的秘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可如果他是我的敌人…… 那也至少要让我明确他到底是在何处,打的过他也好,打不过他也罢,总比现在这样,每次都让他躲在暗处,随时随地的用这一点儿响动来刺激我好的多。 幽冥鬼步让我的身体变成了灵体性质,不再有重量,于是我的双脚也不会因为沙地的松软而陷入进去。 我奔跑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我就离开了石洞足有几百米之远。 我的神识正在努力的捕捉着任何一丝可疑的气息,与此同时,脚步也随之转向,不停的四下飞奔。 我承认,这个举动的确是有点儿冒失了。 不光是在阿娜尔和哈尔德面前暴露了幽冥鬼步,也极有可能让躲在暗处的满当当亲眼见到了这诡异的步法。 但我却别无选择,继续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他给折磨成神经衰弱。 几分钟之后,我的额头已经见了汗。 并不是因为劳累,而是…… 心中那愈发蔓延开来的恐慌所导致的。 我的神识之中零零星星的捕捉到了不少气息,但每次我迈动幽冥鬼步朝着气息的方向靠近,却立马就意识到自己锁定错了目标。 我很快就判断出,那些气息只是来源于总部的教众,还有一些是附近的牧民和游客。 甚至我还捕捉到了一群狼的腥臭气味,但仔细分析之下,那些都不可能是满当当释放出来的。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个道行超越肖玄通的绝顶高手。 如果我真的感知到了他的气息,首先迎面而来的,必定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而不会是像这些气息一样轻飘飘的,使我毫无危险的预知才对。 难道说,满当当此时的距离…… 是在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外?! 那怎么可能! 我几乎是没有任何耽搁,在听到了“咔嚓”声之后,立马就以最极致的速度追了出来。 而且我的神识探查距离足以达到方圆三里地,在这片没遮没拦的大漠之中,说句托大一点儿的话,只要是在这个范围之内,就算是一只老鼠也别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可是…… 事实却结结实实的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以石洞为圆点,绕着四周五百米左右的半径距离足足搜寻了两圈儿,却依旧一无所获,压根儿就没发现满当当的踪迹。 我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满脸都是淋漓的冷汗。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顺着我的血液流遍了全身,我不知道满当当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我的神识探查,甚至我都不知道…… 他究竟会不会就在我身边,此时正满脸得意的看着我到处疯跑,讥讽着我的无能。 这股恐惧逐渐在我心中失控,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黄沙里,腿上顿时就传来了一片冰凉和麻木。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使用幽冥鬼步的时候要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否则就会气息紊乱,走火入魔吗?!” 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貘神的怒吼声,我眼神呆滞的望着竖在我面前的黄沙,心乱如麻。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收摄心神!慢慢坐起来,盘膝吐纳,默念净心神咒,让你的气息重新顺畅流转到经脉中!” 貘神的声音终于把我唤回到了现实之中,我心中暗自一惊,赶忙按照貘神的指示慢慢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呼……” 几分钟后,随着一口浊气吐出,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试着动了动四肢。 还好,由于貘神提醒的非常及时,让我很快就把淤塞的经脉重新打通,此时我的双腿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并没有出现太严重的后果。 “小貘,谢了哈。” 我讪讪的跟貘神道谢,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有时候聪明自信的吓人,有时候又愚蠢胆小的要命,真不知道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品种串烧的。看来……当年陶老鬼说的没错,你坚决不肯融合天邪和地灵之力,就注定了会是个摇摆不定的窝囊废,没药可救了。” “你……哼。” 我虽然对貘神如此直白的评价十分不爽,但琢磨了半天,却没什么反驳他的理由。 的确,连我自己都很清楚。 如果当时我狠下心来,不顾唐果儿和水鹿彤的死活,融合了天邪和地灵之力…… 现在三才之力早已在我的身体里融为一体,而我呢,也会化身为天邪冥王的完美载体,何惧什么舒籍,什么满当当之流。 但我还记得师父教我的一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当然了,我不算是什么君子。 但我也敢拍着胸脯说句良心话,像这样无耻的小人行径,我也坚决不愿去做。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哎,对了小貘,有个事儿挺奇怪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咂着嘴摸了摸后脑勺。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刚才主动让我念净心神咒了,是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 “这就不对了,我记得当时地灵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每次我一念净心神咒,他就跟见了鬼似的,险些魂飞魄散。你怎么会没事儿?” “废话,本尊是神,正经八百的巫神!我又不是地灵那种妖魔鬼怪,怎么可能怕净心神咒!” 貘神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我尴尬的笑了笑。 “哦,还真忘了,虽然你的法术怪异邪门,但好歹也是尊天庭敕封的真神……哎?!” 我突然呆愣了片刻,狠狠的一拍巴掌。 “对了!那这么说来,满当当就算是道行再高,也不可能达到神这个级别啊!你一定有办法对付他,快告诉我,是不是?!” “你想什么呢!要是什么事儿都让本尊给你解决,那你活着还有个屁用!本尊警告你,你又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本尊食物不足,马上就会自动关机。今晚……你就等着变回个瘸子吧。” 第2008章 第三种形态 第二千零八章 第三种形态 听了貘神的话,我一时儿语塞,吭哧了半天,讪讪的狡辩了几句。 “这……这不是太忙了嘛,自打出了阿克木大叔家,就一直没闲下来一分钟,哪儿有时间睡觉啊。好好好,我答应你,抽空好好眯一会儿,给你补补腰子。” 貘神这才嘟嘟囔囔的停止了抱怨,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了。 满打满算,即便是现在躺在沙地里倒头就睡,离子时到来也就只剩下十个小时了。 前提是…… 这期间绝不能有任何事情打扰我入眠,现在我的睡眠质量极差,只要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我都会立马惊醒,然后就很难再睡的着了。 但眼下的情况却让我满心忧虑,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停的闪过刚才数次听到的细微响声。 一个舒籍所带来的恐惧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满当当。 要是在这种双重压力下,我还能心无杂念的酣然入睡…… 那特么心也太大了。 不过貘神所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如果不及时给他充电,让他保持充沛的体力,一到子时,我又会变成个瘸子。 到时候一旦出现点儿意外情况,我只怕是连逃命的本事都不剩了。 站在原地琢磨了半晌,我一咬牙,返身折回了石洞里。 三个人还在石洞中等着我回来,只是这次换成了哈尔德站在关羽娣和阿娜尔中间,脸色显的十分尴尬。 阿娜尔探头绕过哈尔德的阻挡,语速极快的朝着关羽娣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关羽娣则黑着脸,把身子背向着阿娜尔,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只留下哈尔德在不停的低声劝着阿娜尔不要再吵吵了。 见我回到石洞里,阿娜尔就跟打了个打胜仗似的,得意的跳到我身边,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皱着眉头把她推开,关羽娣翻了个白眼儿,向我问道。 “刚才你怎么了,突然就跑出去?” “这都要问,没脑子。耶日木肯定是发现敌人了呗,于是就追上去,把敌人一顿暴打,然后抓了……回……嗯?” 阿娜尔突然发现我身边并没有带着战利品,探头探脑的朝洞口外又看了看,这才讪笑着停住了嘴。 我脸色凝重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关羽娣一言不发的听完,缓缓点头。 “看来老J的判断没错,那个满当当的道行……当真是深不可测。其实并不是你的幽冥鬼步追不上他,而是……他应该压根儿就没出现在这附近,触碰到结界的,有可能只是他远程释放过来的一股气息而已。”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赞同。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或许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我先后三次听到的声音,都是传进了我的左耳,这就说明触碰到灵力结界的压根儿就不是正常人散发出来的阳气。那这么说来……” “不是阳气,那就是阴气喽!” 阿娜尔突然又被聪明的智商占领了高地,迫不及待的接口说道。 “漂亮姐姐给我的那本书上写过这两个词,阳气是活人,阴气就是死人……呀,你们说的那个满满当当的家伙……是个死人啊?可是死人是怎么跑过来触碰灵力结界的,难道他也会控尸术?” 阿娜尔的这一番分析给我整了个大无语,关羽娣气的咬牙切齿,朝着我就吼了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拿个马嚼头把她给拴起来,狗屁不懂也就算了,还多嘴多舌的,哪儿来的这么多屁话?!” “你……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打架!” “呀喝,说的就好像打架你能赢似的,来!” 关羽娣撸着袖子就朝阿娜尔冲了过来,我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恶狠狠的瞪了阿娜尔一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耶日木,你……你为什么要凶我?” 阿娜尔委屈的瘪着嘴,还在强行狡辩着。 “那本书上明明就说了嘛,人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我们湘西赶尸门可以让人拥有第三种形态,那就是活死人,我哪里说错了?” “是啊,你自己不都说了嘛,还有第三种形态存在。” 我无奈的苦笑道,“你接触中土的道术还是太少,尤其是我修炼的这种正宗道门法术。就这么跟你说吧,无论对方释放出的是活人阳气,还是死人阴气,我的神识都可以探查的到踪迹来源。但是那个满当当释放出来的既不是阳气,也不是阴气,所以在触碰到灵力结界的一瞬间,就被灵力吸收融合了,所以才无迹可寻。” 听完了我的解释,阿娜尔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啊?那按照你说的,他释放的是活死人气息了?那也就是说……满满当当是个活尸,他也是我们湘西赶尸门的人?!” “呃……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只不过活死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介于阴阳之间的特殊气息,但多多少少还是沾染着一些活人阳体的阳气,和死人阴魂的阴气,跟这股气息还有所不同。”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阿娜尔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本来懒的跟她过多解释,但又怕她死缠烂打的追问不休,只能耐着性子思索了片刻,突然双脚踏到了阴阳方位上,与此同时,将身上的气息全部隐藏到了经脉之中。 “嗖!” 我双脚轻轻一错,身子骤然朝阿娜尔正面扑了过去。 “啊!” 阿娜尔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作出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来的及惊呼出声,我就一下子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迅速的吐了口气,让阴阳气息重新遍布全身,回手就朝着她的后脑勺上弹了个脑瓜崩儿。 “哎呀!鬼呀!!!” 阿娜尔捂着脑袋尖声大叫,惊恐万状的逃到了哈尔德身边,一把死死的攥住他的胳膊就大哭了起来。 我笑了笑,朝关羽娣挤挤眼。 关羽娣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我都已经出手教训了阿娜尔,她作为一派掌门,又是军部的高层,当然是不会再跟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般见识了。 关羽娣朝我翻了翻白眼儿,我见她已经消了气儿,也就不再担心她俩再会发生什么冲突了。 “这就是灵体,你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自己慢慢琢磨吧。那什么,哈护法。” 我回头看着哈尔德,他一边安慰着还蹲在他脚边大哭不止的阿娜尔,一边问道。 “头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现在急需要休息,你帮我安排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这巫神九态的秘密就交给你和关师姐商量,看看能不能尽快的找出破解之策。还有,我要交给你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哈尔德见我脸色严肃,赶紧站直了身子。 “头人请讲。” “我睡觉的时候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尤其是……” 我指了指阿娜尔,“尤其是她,你务必把她给我看好了。这一觉……极有可能关乎到我们全部人的生死。” 第2009章 吃顿下午茶 第二千零九章 吃顿下午茶 可能是我说的太过于离奇,只是睡个觉,怎么就能关乎到所有人的生死了? 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我为了偷懒而在随口胡扯。 这番话的意思,我想在场的人里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就连关羽娣也不知道我身体里还有个以梦喂食的貘神存在。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今晚子时…… 一定会有大事儿发生。 在这之前,我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充足的睡眠。 貘神有了足够的食物,才能帮我摆脱拐杖的束缚。 不管我能不能应对的了晚上即将发生的意外,但我必须要保持行动能力,至少还能用幽冥鬼步带着他们几个顺利逃生。 “关乎我们的……是,小老儿明白了。” 哈尔德明显愣了几秒钟,但随后还是恭恭敬敬的躬身答应,带着我们一行人离开石洞,步行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小型牧场。 这座牧场看起来不算大,估摸着有个几百平米大小,四周用木头栅栏围成了一个圆圈儿,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牧草,零零星星的养了几头牛羊,一匹马,还有一条看起来很凶猛的大型犬。 距离牧场还有几十米开外,就听见那条狗低沉的吼叫了起来。 哈尔德大声喊了几句“巴特儿”,大概是那条狗的名字吧,随后狗叫声就停了下来。 牧场背后露出了几间小屋子,哈尔德指着屋子感慨道,当年老头人骤然遭遇追杀,情急之下把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儿藏在了这个看似荒废了的牧场里。 熊家姐弟可能也没有想到老头人会把儿媳妇儿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虽然距离石洞不远,但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没有仔细查看,这才让老头人的儿媳妇儿逃过一劫。 也正是借助着这个牧场的掩藏,才让阿娜尔得以顺利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从那之后,这座牧场就被哈尔德视为了圣教的吉祥之地。 他亲手翻新了牧场,还养了点儿牲口掩人耳目,让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有主人,但疏于打理的破败产业一样。 而就连鬼域十八门的教众们都不知道,这里竟是哈尔德的狡兔之窟。 听到了这段往事,阿娜尔的眼神黯淡了片刻,随后就默默的低头擦拭着眼角。 关羽娣似乎也有点儿动容,她的脚步迟疑了几秒钟,好像是想要说点儿安慰阿娜尔的话,但又没说出口。 我却有点儿于心不忍,为了让阿娜尔分散注意力,不再想起她难产去世的母亲,我就随口跟她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灵体,还亲口答应她,如果有时间,就把变成灵体的方法教给她。 “真的?我就知道,耶日木对我最好了!” 阿娜尔一秒钟就恢复了那副不知死活的神经嘴脸,咧着大嘴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两颗豆大的泪珠还挂在脸上。 “那……耶日木,你那招跑的很快的步法是叫什么?幽冥鬼步是吧?我想学,你也一起教给我。正好现在闲着没事,现在就教,走,快走!” 阿娜尔扯着我就朝牧场跑去,我就像是条死狗一样被她拽出了好几米,强忍了半天这才打消了一张符箓贴死她的冲动。 我狠狠的甩开阿娜尔的手,朝哈尔德瞪了一眼。 哈尔德赶忙拉住又想要朝我纠缠不休的阿娜尔,头也不敢回的推着她走向牧场。 关羽娣坏笑着朝我挑了挑眉毛,我摇摇头哀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刚才我怎么就不能跟关羽娣一样,把对阿娜尔的同情甩出脑袋呢? 真是给点儿阳光,她就比向日葵还灿烂。 我们几人走到牧场跟前,哈尔德推开栅栏门,一条雄壮的大黑狗摇着尾巴冲了过来,抬起前腿就扑在了哈尔德身上。 哈尔德赶紧吃力的抱住大黑狗,摸着它油黑发亮的鬃毛,感觉那老腰都快撅折了。 我暗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旁边绕开几步。 说句实话,我从来就不怕狗。 幼年我跟着师父住在上水村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我和村子里的孩子也经常滚在泥地里跟狗打闹,都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 那些狗可没这么大块头啊! 这条名叫“巴特儿”的大黑狗看起来应该是条藏獒,只是串了种,我也不知道它祖上到底都有些什么血统。 这家伙此时站立着趴在哈尔德肩膀上,比那老头子高出了足足一个头还多,两米肯定是挂零了。 从哈尔德死命前倾的身子上不难看出,他承受的重量绝对超过了二百斤。 更要命的是,大黑狗的长相异常凶恶,一张黑魆魆的狗脸上,压根儿就看不见眼珠子在哪儿。 反倒是眼眶上方各长着一块深棕色的毛发,冷不丁儿打眼一看,很容易错认为这就是两只呆萌的眼睛似的。 可仔细查看之下,却发现这两块毛发下边还藏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子,让人禁不住浑身哆嗦,两腿发软。 唯一能让我稍感心安的,是这条大黑狗看起来对哈尔德非常友好。 它前爪搭在哈尔德肩膀上,一边夹声夹气的哼唧着,一边伸出暗紫色的舌头不停的舔着哈尔德的脸,汹涌的哈喇子都快把哈尔德那满脸褶子给发开了。 哈尔德笑着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它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哈尔德,转头对着阿娜尔凝视了几秒钟,突然…… 大黑狗低着簸箕大小的脑袋拱在了地上,两条前腿弯曲着,就像是在朝着阿娜尔跪拜一样。 “嗯,不错,你还没忘了我,巴特儿,你都长这么大了。我离开家的这些年,你乖不乖?有没有听哈尔德爷爷的话,嗯?” 阿娜尔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孩子训话似的,一边问着大黑狗,一边伸手拍了拍它硕大的脑袋。 大黑狗细声细气的哼唧了几声,直到阿娜尔转头离开,走进了牧场后边的屋子里,它都没敢把头抬起来。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狗呆,张着嘴巴呆愣了半天,赶紧闪身躲在了哈尔德身后,强撑着打软的双腿踉踉跄跄的朝木屋走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吓的我一个激灵,差点儿就喊出声来了。 回头一看,正迎上了关羽娣那张煞白的脸。 还好,不愧我叫了她这么久的师姐,真是同气连枝,有脸一起丢。 “你看,还好刚才我拦着你,没得罪那个姑奶奶吧?不然只要她招呼一声,咱俩摞一块儿……都不够这黑大爷吃顿下午茶的。” 我一边悄声跟关羽娣耳语,一边逃命似的跑进了屋子里,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陈设倒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陋,桌椅床铺应有尽有。 虽然物件儿都有些陈旧,但有个能休息的地方,我也就非常满意了。 “哈护法,你辛苦了。行,我去睡觉了,你们聊着。记住了,没有天大的事儿千万别叫醒我。” “是,头人,您好好休息,我们回圣域去仔细研究一下那些石雕。” “嗯……哎哎哎,你别走啊!!!” 第2010章 跑路王者 第二千零一十章 跑路王者 我死命的一把拽住了哈尔德,当然,他最后也留了下来。 我找了个非常蹩脚的借口,说我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石洞,怕他们突然发生意外,没人保护。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我怕那条大黑狗,怕的要死。 关羽娣跟我同病相怜,自然是不会出言讥讽。 哈尔德心照不宣,也不便直话直说。 只有那个口无遮拦的阿娜尔,一边讥笑我胆小如鼠,一边威胁我立马就把幽冥鬼步教给她,不然她就把巴特儿叫进来跟我亲热亲热了。 还好哈尔德能治的住她,否则我绝对会立马就施展幽冥鬼步逃之夭夭。 至于能不能跑的过那条大黑狗…… 我可是徒步赢过金虎天尊的跑路王者,对于脚底抹油这种绝技,那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我在屋里睡觉,他们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商量着,到底哪一座浮雕石像才是巫神之眼的所在。 一开始我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的,一股困意笼罩了我的大脑。 屋外偶尔传来的牛羊叫声倒是不错的催眠白噪音,萦绕在鼻尖里的屎味儿,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跟师父生活在上水村的那些日子。 唯一影响我睡眠的苍蝇嗡嗡声,也在逐渐涌起的困意面前变的越来越微弱。 几分钟之后,我大概是睡着了。 只不过…… 这次我又做梦了,而且内容还记得挺清楚的。 舒籍依然是毫无意外的出现在了我的梦境里,他静静的坐在茶台前,稳如老狗的品茶赏花。 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想要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更希望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任诗雨的只言片语。 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没有说话。 我的身体定在距离他几米外的地方动弹不得,就这么跟看哑剧似的看了他很久。 舒籍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脸跟我的目光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度偏差。 他似乎是在看着窗台上的那盆花,但又好像是那边有个人站在窗外,供他近距离欣赏一样。 偏偏我却正好看不见那个角度,我死命的想要探头过去,只要脑袋往前伸一点点,哪怕只是一拃距离,我就可以看见窗户后边到底有没有人了。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脖子都挪动不了一厘米出去。 我有九成相信,窗外一定站着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 极有可能就是任诗雨。 我越发焦躁了起来,好几次都想要尝试着狠狠的咬一下自己的舌尖。 即便是不能移动身体,哪怕是从这个令人抓狂的梦中醒来也好。 可是…… 毫无悬念,我失败了。 我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舒籍脸朝窗外,双眼脉脉含情,气的真想当场昏死过去。 要是梦中只看到了舒籍,我倒不会感觉太意外。 因为上次已经有过一回相同情况的怪事儿发生了,可不久之后,我却猛然看到了一幕让自己目瞪口呆的场景。 骤然出现在我梦境之中的…… 竟然是我那死了好几个月的干爹,吴桐!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那副模样儿,干瘦邋遢,穿着一件泛黄的大汗衫,一条破了几个洞的大裤衩儿,此时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眯细着眼睛对着头顶的灯光仔细查看着手里的一样东西。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去,他手里拿着的似乎是…… 一张面具。 没错,就是一张面具,底色打满了红色的涂料,然后几道黑色线条勾勒出了面具的五官,看起来就跟戏台上的大花脸似的。 只是这张面具显的有些奇怪,颧骨往上的位置一片血红,并没有勾出眼睛的形状。 而在额头正中却有一个孔洞,就像是一枚竖着立起的贝壳一样。 一束灯光透过这个孔洞落在了吴桐的脸上,映照出他那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感觉贱嗖嗖的。 我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赶忙收摄心神,凝神继续看了下去。 吴桐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的坐了足有几分钟时间。 他的手拿着那张面具,十分缓慢的朝自己的脸罩了下去。 但在距离他的脸还有半拃远的时候,他又重新停止了动作。 那束灯光聚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贝壳形状,正正的照在他脑门正中。 吴桐扯着嘴角笑了笑,伸出左手抓过桌子上的移海扇,轻轻摇动了几下。 “忽!” 我眼前一花,吴桐的样貌轻轻模糊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身形清癯,面带戾气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取代了吴桐的位置。 我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也是吴桐,只不过…… 是四十年前的吴桐,那时候他还是个相貌俊朗,道骨仙风的中年人,既不老,也不糟。 以我掌握的时间线索推算,在当时那个年纪的时候,吴桐应该是已经跟老居士有了爱情的结晶,也就是花姐。 但老居士的野心逐渐开始膨胀,名义上率领着中州五魁全力粉碎三才之力合一的阴谋,阻止天邪冥王降世。 可暗地里,老居士却在谋划着想要掌握三才之力,让天邪冥王变成自己的傀儡。 日日夜夜跟老居士如胶似漆的吴桐,自然是发现了这个异常状况。 他深爱着老居士,当然下不去手杀她。 但吴桐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居士在邪路上越走越远,几经思虑,他走了一步险棋。 他只身远赴滇南,在楚门禁地之中偷走了一枚传音贝,将天邪冥王的封印解除了一部分。 与此同时,他还窃取了一缕天邪之力,融进了自己的女儿,花姐的右眼之中。 只要三才之力完成合一,天邪冥王重新临世,那花姐就会成为天邪冥王的献祭品,一命呜呼。 老居士发现了吴桐的所作所为之后勃然暴怒,但此事关系到亲生女儿的性命,她也只能无奈的回心转意,重归正途。 但老居士却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吴桐的良苦用心,她从此痛恨上了吴桐。 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心中的怒气痛下杀手,老居士选择了离开青竹台,浪迹天涯。 直到吴桐去世之后,老居士才从他的遗书中得知了当年的一切。 现在,他俩合葬在宝瓶山上,虽然生前没能白头偕老,但至少在死后冰释前嫌,合穴共寝,也算是不枉此生相爱一场了。 梦境中的吴桐轻挥着移海扇,突然金光一闪,一枚散发着古铜色光芒的传音贝凭空出现在了面具之前。 吴桐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放下移海扇,伸手拈起传音贝,慢慢的朝面具上的那个孔洞靠近了过去。 我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的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吴桐手中的传音贝立马就要接触到面具的那一刹那,我的梦境骤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吴桐的身体一瞬间就变成了破碎的虚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耶日木,耶日木!你……快醒醒,醒醒啊!” 第2011章 连条狗都不如 第二千零一十一章 连条狗都不如 “唔唔……嗯?!” 我猛然从梦境中惊醒,阿娜尔俯身在我床前,此时正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 我也顾不上喊疼了,翻身坐起来脱口就问道。 “几点了?” “刚过两点……你问这个干吗?巴特儿叫的很凶,哈尔德爷爷说肯定是有敌人埋伏在附近。耶日木,你快起来啊,别睡了!” 阿娜尔焦急的拽着我的胳膊,这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门外的狗叫一声紧接着一声,虽然我听不懂大黑狗在表达什么意思,但从那急促焦躁的叫声中判断,它应该是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的接近。 院子里还传来了关羽娣和哈尔德的交谈声,看来他俩早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了。 我伸了个懒腰,趁机暗中试了试左腿能不能动弹。 还好,看来是充足的睡眠给了貘神足够的食物,此时我的左腿毫无异常,可以很自如的进行一切动作。 “两点,嗯,这敌人有点儿脑子。” 我一边慢悠悠的起身,一边冷笑了一声。 “下半夜两点到三点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而且这个时间我应该还是个……呵,但他没想到吧,我会给他准备这样一个惊喜。” 我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箓,快手快脚的叠成三角形塞进阿娜尔的衣兜里,然后顺手拿过斜倚在一边的拐杖,装作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去。 阿娜尔呆愣了片刻,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耶日木,你怎么……你怎么瘸了?”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又瞎又聋又瘸,是个全能残废。哎,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跟我离婚?” 我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娜尔,真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个“是”字。 只要她一点头,我就可以不再受到几十年前,老头人跟华神农之间私下商议好的那场荒唐婚约的束缚了。 本来我听到这件事儿的时候还挺兴奋的,以为吃了个岳杏林的大瓜。 可没想到,这瓜吃着吃着,竟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阿娜尔呆立在原地迟疑了片刻,随后就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好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一样,快步跑到我身边,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 “耶日木,一会我会拖住敌人,你趁机从牧场后边的小路逃走,那个姓关的女人本事很大,她会保护你平安离开的。我……是圣教的公主,我和哈尔德爷爷会为圣教战斗到最后一息。” 我有点儿意外,禁不住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阿娜尔。 在我的印象中,阿娜尔只是个涉世未深,还有点儿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儿罢了。 可在这种紧要的生死关头,她竟然能毅然决然的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倒是我小看了她骨子里的血性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阿娜尔搀扶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不过我并没打算逃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我断定今晚子时之后一定会遭遇意外,前来偷袭的人…… 大概率会是那个神秘的满当当。 我也不知道他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既然他的不请自来毫无意外的被我猜中,那就肯定不可能是想要来跟我喝一场夜酒这么简单才对。 出了屋门,我就径直朝着院子里走去。 阿娜尔狠命的拉着我的胳膊,急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耶日木,你疯了吗?刚才哈尔德爷爷说过,敌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我们,而且还可以相隔千里之外触碰到灵力结界,一定是个巫术高深的可怕人物。你快跑,叫上那个姓关的女人,快跑啊……” “好了,别使这么大的劲儿,胳膊都快让你给扯断了。” 我龇牙咧嘴的轻轻甩开阿娜尔的手,朝她笑了笑。 “我才是鬼域十八门的头人,现在本教有难,突遇强敌,哪儿有让两个老弱妇孺迎敌,头人却脚底抹油的道理,嗯?” “你……你愿为圣教……献出生命?” 阿娜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翻了个大白眼儿。 “不愿意,我这条命金贵着呢,哪儿能说死就死。” “那你……” “揍他,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是我们俩非得死一个,那就只能是他。” 或许是我这几句底气十足的话给了阿娜尔信心吧,她眉开眼笑的重新挽住了我的胳膊。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再拽着我从屋后逃走,而是朝着院子里迎了过去。 其实吧,虽然我嘴上说的强硬,但心里早就慌的一批。 哈尔德说的没错,来者不管到底是不是满当当,可就凭他能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接近院子,而且还能在我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外释放出灵体之气触碰结界…… 这就注定了会是一场赢面极小的战斗。 首先来说,他也可以变成灵体,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那也就意味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对他起不到任何攻击和防御的作用,我赖以保命的三大绝招已经折损了其一。 这第二呢,只要他不主动现身,移海扇就无法准确的定位他的坐标。 即便是我想要用搬山移海的法术,也不可能靠着乱打乱撞去赌大运,那就等于是这个法宝也失去了作用。 现在唯一还能让我有勇气去迎敌的底气…… 也就只有幽冥鬼步了。 虽然在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把幽冥鬼步展示了一遍,但满当当的那一缕灵体之气已经提前被灵力结界融合吸收了,他未必能感知到我具备这种神奇的步法。 再有一点,就是我现在还在装瘸。 如果我的演技成功的骗过了满当当,那就可以趁着他放松警惕之机,要么突然出手制服他,要么…… 就带着关羽娣,阿娜尔和哈尔德逃之夭夭。 反正丢人的事儿我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关羽娣和哈尔德一脸紧张的站在院子中间,两人背靠背四下警戒着,手里的手电筒光束不停的移动着方向,如临大敌。 路过关羽娣身边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腰。 那是一串摩斯密码,关羽娣自然是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她点了点头,随后就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屋子里。 我走上前几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了移海扇横在胸前,缓缓开口。 “搬山掌门陶多余,在此有礼了。阁下身为前任九天尊之一,道行高深,身份尊贵,却深更半夜的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无耻行径,更丢人的是还让条狗给发现了。嘿嘿,你不觉着跌份,我可有点儿替你臊的慌。” 我一边出言讥讽,一边故作镇定的摇了摇手里的移海扇。 从关羽娣提供给我那些极为有限的资料里得知,满当当眼高于顶,极为自负。 所以我赌他一定会被我的话所激怒,立马现身。 当然,前提是先要赌中来人就是满当当。 果然,一道声音冷不丁儿的在院门外响了起来。 “你们四个人忙活了半天都没能摸着本座的影儿,连条狗都不如!” 第2012章 Go his grandema... 第二千零一十二章 第2012章 Go his grandema’s leg 这道声音来的极为突然,而且嗓音暗哑,难听的简直都没法用文字去形容,就跟一个破花盆摔烂在地上似的,让人浑身难受。 阿娜尔被这道声音给吓的惊呼出声,随即大黑狗就朝着院门外的方向狂叫了起来。 哈尔德立马就调转了方向,赶忙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出卡布斯古加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哼,本事不大,胆子不小。就这种小儿科的巫术,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随着那道声音再次传来,旋即就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过了一阵凉风,紧贴着我的耳朵朝我身后掠过。 我心中暗吃了一惊,可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闷哼。 “哈尔德爷爷!你……你怎么了?!” 阿娜尔惊恐的叫嚷了起来,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为了防止满当当继续朝我们发起攻击,我没敢回头去查看哈尔德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只能一手捏着符箓,一手挥动移海扇,紧盯着院门口的方向,严阵以待。 “这次就只是个警告,本座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想让你的狗命脏了本座的手。不过要是你们还不知死活,再敢对本座动手,那就……哼。” 那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屑的语气,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满当当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 此时我基本可以断定,满当当是一个非常高级的灵体形态。 非阴非阳,无形无质。 首先,他已经用声音告诉了我,他就在我面前。 但我的神识却丝毫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竟然可以在隐匿身形的同时,用强劲的法术一招秒掉哈尔德,而且法力还特意绕过了我的身体! 这顿时就让我毛骨悚然,我必须要承认,在此之前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位法术高手,都从没有使用过类似的法术。 原理我基本能琢磨清楚,那就是他在释放出法力的一瞬间,有过非常短暂的恢复阳体的空隙。 可能比一秒钟,一眨眼,一愣神儿这些词汇都要短了很多,甚至我都没看到他身体的一丁点儿轮廓,他就已经完成了击退哈尔德,重新恢复成灵体形态的整个儿过程。 我在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无论是变成灵体,还是利用短暂恢复阴阳气息的方式释放出法术,这些手段我都会。 但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击而中,然后再次迅速的变成灵体隐匿气息…… 打死我也做不到。 面对如此高手,真不是怕对手的实力有多强。 更让人灰心绝望,自信崩溃的,是…… 对手还特么会控分。 我刚才的那一丁点儿信心,早就在满当当这一手神出鬼没的法术下土崩瓦解了。 此时我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跑吧。 关羽娣接到了我的暗示之后,早就回到屋里躲了起来,手上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绳索。 只要我一声招呼,她就会把绳索扔出来,套住阿娜尔和哈尔德。 然后我就会抓起绳子施展幽冥鬼步,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至于什么狗屁任务…… Go his grandma’s leg吧,一切都等先保住我这条狗命之后再说。 打定了主意,我一边警惕的紧盯着院门口,一边慢慢的往后倒退了几步,走到哈尔德身边。 “哈护法,你怎么样?”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点儿,掩饰着内心的恐慌。 “头人,小老儿……咳咳,没事,没事,死不了。” 哈尔德的回答虽然没能让我彻底安心,但他略显稳定的呼吸声,还是让我暗暗的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哈尔德的巫术高深,抵挡住了满当当的攻击,还是正如满当当自己所说,他下手的时候故意留了几分力道。 总之哈尔德确实是暂时死不了,至少可以撑到我们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慢慢的给他检查疗伤。 我不动声色的把攥着移海扇的左手背在了背后,轻轻朝自己的后背上敲打了两下。 这是我和关羽娣之间的暗号,当我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躲在屋子里的关羽娣就已经做好了丢出绳索的准备。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脚缓缓岔开,不丁不八,踩住了阴阳方位。 正当我刚想要把身上的阴阳气息都隐藏进经脉里,施展幽冥鬼步的时候…… 突然我心中微微一动,暂时打消了立马就逃走的念头,把移海扇藏在背后,朝屋里的关羽娣轻轻摇了摇,示意她先不要行动。 因为我看到了大黑狗依然在朝着院门口狂吠不止,而且从满当当连续三次开口说话的声音距离上判断…… 他似乎还倒退了几步,并没有贸然闯进院子里。 难道他此来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掉我们? 也对,这种设想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满当当想要取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就以他这种无形无质的灵体属性,再加上能举手投足间一招打伤哈尔德的功力,就凭我们几个人,绝对抵挡不住。 可他却没有立马动手就朝我们进攻,反而是还对哈尔德留了几分情面,只是打伤了他,并没有痛下杀手。 那他的目的…… 就极有可能是想要跟我谈一谈合作了吧。 至于他想要跟我合作个什么项目,我想列位看官的猜想应该会跟我一致。 那就是准确的找出巫神之眼的所在位置,激活四方机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满当当此行的目的就跟我是吻合的了。 虽然我们俩的出发点截然不同,但既然有了共同利益,也不是完全没有谈判合作的余地。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面对着满当当这个级别的对手,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即便这一次能顺利逃走,可为了完成老J交代给我的任务,今后我也势必会被关羽娣逼着重新返回石洞。 只要满当当在石洞附近守株待兔,我早晚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与其挨一顿胖揍再老实,还不如现在就谈一谈合作的条件,至少还能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满……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跟你探讨一下。” 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摇晃着移海扇往前踱了几步。 院子里沉默了片刻,满当当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啥问题?” “当年你位居九天尊之首,道行高深,身份显贵,可以说就连军部的高层人物都要敬你三分。可你为什么要在跟肖玄通比武的时候故意输掉,把九天尊之位拱手让人?” 我说完就站定了脚步,脸上似笑非笑的,等待着满当当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心中已经有了一定把握。 只是我想要进一步试探一下满当当的合作态度,要是我不抖搂出点儿能拿捏的住他的猛料来,只怕是我在满当当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可以用完了就随手抛弃的工具人罢了。 “谁……谁说本座是故意输掉的,本座是……真的打不过肖玄通。” 满当当的声音显的毫无底气,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第2013章 不好对我动手了 第二千零一十三章 不好对我动手了 回想起软禁在滇南楚门之中的肖玄通,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说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其实身体早就变成了一具活尸,药石无医。 现在只不过是利用了湘西赶尸一派的法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阳气,表面上看起来勉强像是个活人罢了。 但他却不想回到中州去跟他唯一的孙女肖遥相见,共处这最后的时光。 这个我可以理解,毕竟肖玄通是个经过了军方亲口认证的叛徒。 如果不是他还有点儿利用价值,而且也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悔改之心,恐怕以老J的性子…… 早就把他就地正法八回了。 如果是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被天下人所唾弃,我也没脸去见自己的亲人。 还不如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还能让自己的亲人稍稍减轻一点儿被连累的痛苦。 但肖玄通说起他一直撑着这口气,不愿立马就死去的原因…… 竟然是想要帮我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我问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还先后问过他两回。 但肖玄通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他只是亲口承诺会在死之前帮我把这个麻烦解决利索,就当作是对我劝说肖遥改邪归正的回报了。 起初我对他的这番说辞并没有太上心,还以为这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肖玄通自知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来不及报答我照拂他孙女的恩德,于是就随口这么一说,想要让自己死后的负债感减轻一点儿。 但昨天的那一通电话,让我得知了他竟然跟满当当认识。 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接替了满当当九天尊之位的继任者,而且还亲口承认,当年满当当是故意输给他的。 以我对肖玄通的了解,就算是重病濒死,他的内心也非常心高气傲。 这一生之中,恐怕他从来就没真正佩服过谁。 即便是跟他一辈子相爱相杀的鄢无鱼,肖玄通也只是认可了他的人品,并没有觉着自己的能力输给了那位好兄弟。 还有我,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肖玄通都是被我亲手抓住的。 他悉心潜藏了这么多年,还当上了军部的高层,更是位列九天尊,身份显赫。 但却栽在了我这个初出茅庐,法术时灵时不灵的半瓶醋手里,这不得不说是他人生最大的一个污点。 可他对我的态度呢? 想搭理我的时候就请我喝杯茶,随口扯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而且绝大部分的面子还是肖遥给的。 不想搭理我的时候,连门都不让我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而对于满当当…… 肖玄通却第一次认输了。 或许在他心里,满当当是一个无论道行功法,还是心机城府都在他之上的人物。 而他口中所说的想要帮我解决掉的大麻烦…… 会不会就是满当当?! 想到此处,我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事儿可以冒把险,我赌肖玄通一直以来都跟满当当有暗中联系。 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儿,当时在我跟风水十七雄比斗完之后,体力消耗殆尽,一群人疲惫不堪的走出了体育馆。 正在那时,肖玄通带着夏雨和王玥的活尸突然出现。 按道理说,我们一群老弱病残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肖玄通懒的自己动手,只是指挥着两具活尸,都能轻而易举的把我们赶尽杀绝。 可他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带着夏雨和王玥走了,让我们一行人侥幸逃生。 我敢打赌,那绝对不可能是肖玄通心慈手软,主动放了我们一条生路这么简单。 他背后肯定有一个隐藏着的人,左右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我对那个人有用,暂时还不能死。 于是肖玄通只能违背了张子墨的指令,放我们一行人安然无恙的离去。 而那个隐藏在肖玄通背后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 满当当?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有非常多的疑问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比如肖玄通明明是潜伏在军部里的高级卧底,可他为什么会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演了一场并不太精彩的戏,让敏乃取代自己成为了九天尊之一。 可他自己呢,却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弃子,出现在了冥想天尊的远郊小院之中? 更可疑的是,在他被我“救出来”的这期间里,还数次差点遭受袁春怡的毒手,稀里糊涂的惨死。 但凡我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别说是袁春怡了,就连岳杏林也险些就违反纪律,送他上西天。 而且还有,他假装中毒的时候被人藏在了冥想天尊的小院里。 可好死不死,冥想天尊“修炼”功法时所结出的手印…… 恰好就是跟鬼域十八门有关的卡布斯古加手印!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肖玄通肯定跟鬼域十八门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肖玄通自己不开口,我也没法强逼他。 幸好现在满当当的出现,让我一瞬间就把这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串联在了一起。 难道说,满当当就是肖玄通背后那个神秘的操盘手? 而肖玄通想要在临死之前帮我解决掉的大困难,就是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神出鬼没的…… 满当当?! “满前辈,你说这话,恐怕是自己都不信吧?” 我踱着四方步往前走了几步,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移海扇,继续说道。 “肖玄通嘛,我跟他交过手,而且你也应该早就听说了,我打败了他,好像……也没费多大劲儿。但你跟他就不一样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自打我从中州出发……不,应该说是自打两年之前,我踏进中州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甚至一直都在我身边潜藏。可直到现在,别说是摸着你的一片衣角了,我就连你的真容也没能见着一面。你自己说说,就凭你这神出鬼没的身法,肖玄通怎么可能赢的了你?” 我这番话里吹捧的意味极浓,饶是满当当这种顶尖高手,也逃脱不了三句马屁的迷惑。 他“嘿嘿”干笑了几声,虽然有一些被我戳穿了心思的尴尬,但语气中更多的却是得意之情。 “看不出来,你小子有点儿眼光,竟然还知道本座的厉害。嗯……四十年了,本座背着输给一个年轻小辈的黑锅,隐姓埋名,深居简出,本来还寻思着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本座的名号了呢。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查出一些关于本座的蛛丝马迹。喂,听说你小子的师父是陶老鬼?真的假的?” 我脸色一肃,站直了身子,脸上带上了几分恭敬。 “是,晚辈的启蒙恩师正是阴阳眼陶青陶先生。只是眼下晚辈已经接掌搬山一派,不再是青乌堪舆弟子,所以不敢贸然以师徒相称。” “嗯,吴桐那老小子手段是真够高明的,用一把破扇子给了你强安了个搬山掌门人的虚名。可这么一来,本座还真就……不好对你动手了。” 第2014章 人仗狗势 第二千零一十四章 人仗狗势 满当当的语气迟疑了片刻,我心念一动,加快了语速。 “满前辈跟我干爹认识?” “那必须认……嗯嗯,咳!不认识。” 满当当在我突如其来的询问下差一点儿就说秃噜了嘴,但我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没给他细想的空间,笑着继续说道。 “看来我干爹的法术正是满前辈的克星,只不过呢,我干爹只是个民间风水师,道行有限,没法跟你这种一只脚踏进半仙之境的大能相提并论。但既然有了你独门法术的破解之法,那你就必须对我干爹……嗯,或者说是搬山一派的木行法术加以提防。你不好对我动手,并不是心慈手软,不愿以大欺小。而是你怕一旦在我手上阴沟翻船,无异于八十老娘倒绷婴儿之手,丢人现眼是小,一不小心再辜负了上边对你的厚望,让你再也没机会重返军营,恢复九天尊的荣誉……这才是得不偿失。” 我说完这番话,就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院门口的方向,讥讽的意味瞬间拉满。 “你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上边的厚望,重返军营,我……我……莫名其妙,不知所谓。臭小子,你别以为学了几招搬山一派的三脚猫功夫,本座就怕了你!本座只是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命丧当场,你你……你最好是给我知道点儿好歹!本座此来,就是想要跟你谈谈合作。你赶紧把巫神之眼的秘密解开,本座就亲口允诺,可以保你在关外出入平安。怎么样,这个条件很有诚意了吧?” “哈,你明明已经脱离九天尊之列四十多年了,还口口声声以‘本座’自称,看来满前辈对九天尊之首这个位子……还是很在乎的嘛。” 我笑着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此时我的心中万分笃定。 满当当不敢杀我,因为…… 他是上边派来的人。 上边具体是因为什么原由,非要用满当当来逼我尽快破解掉巫神之眼的秘密,我虽不能十分确定,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说到底,我既不是上边一手培养出来的职业军人,也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良善之辈。 我身体里的三才之力一直都在不停的觉醒,一旦哪一天突然失控…… 毫无疑问,我立马就会成为上边要着手围剿的第一目标。 眼下我虽然是在尽心尽力的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但谁都清楚,我就是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大炸弹。 本来我的情绪就已经非常不稳定了,最近又接连遭到了任诗雨的失踪,还有舒籍跟任诗雨之间神秘莫测的关系的刺激。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上边不得不启用隐藏了四十年之久的一张王牌,满当当。 他的任务就是在保护我生命安全的同时,也要盯紧了我的一举一动。 一旦我有一丁点儿黑化的迹象,我敢打赌,他会毫不迟疑的下手。 在我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抵抗之前,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作为对满当当执行此次任务的回报,我想上边已经对他作出了亲口承诺。 等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满当当会重返军部,继续坐在九天尊的宝座上。 这是满当当深埋在心底四十年的夙愿,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么丰厚的条件,于是就亲赴西北,开始了催促我尽快破解巫神之眼秘密的行动。 但肖玄通好像是给了我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就是满当当本人…… 似乎并不是个有什么心机城府的人。 他故意输给肖玄通的那场比斗,绝对是在坚决执行上边给他的指令,仅此而已。 就从我跟他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对话看来,这就是个头脑简单的逗逼啊。 几句话就让我套出了他和我干爹吴桐之间的关系,又让我判断出了上边对我的顾虑,而且还让我准确的猜中了他要跟我合作的意图和内容。 只是…… 我却有点儿高兴不起来。 因为满当当这场弄巧成拙的戏码,让我的内心里隐然浮现出了一股很强烈的担忧。 莫不是任诗雨出了什么事儿? 上边为了防止我得知这个消息,突然情绪失控,这才使出各种手段,想要加速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进程? 可任诗雨究竟能出什么事儿? 最近一段时间,她好像是跟舒籍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我想,要么是舒籍把她给藏起来了,想要作为跟我交换某种利益的筹码。 要么,她就真的是和夏天苏眉一起安全脱身,逃到了东南亚。 可要是任诗雨出了什么能让我抓狂崩溃的大事儿…… 我不可能一丁点儿消息,或者是一丁点儿预感都没有吧? 自打我和她成亲以来,我们俩似乎是通过龙凤阴阳佩的关联,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心理感应。 无论是她遇险,还是就在我附近,我都可以准确的有所感知。 即便是现在她和我的命格都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我坚信,如果她真的发生意外,我一定会通过某种渠道,第一时间得到相应的消息才对。 “你……别废话!赶紧答应本座的条件,不然本座就要杀光你们所有人!先是这个老头子和小丫头,然后是屋里那个大丫头,最后是你!本座不会让你们死的太痛快,先剁了你们的手脚,再把你们放到油锅里炸熟了,就问你怕不怕!” 满当当还在出言恐吓着我,我连装都懒的装了,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用移海扇指了指还在狂吠不止的大黑狗。 “那它呢?要不你先把这条狗收拾了,让我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我……你……” 满当当顿时就结结巴巴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满当当有个致命的弱点。 他怕狗,比我怕的还要严重。 从他接近牧场直到现在,大黑狗一直都在对着院门口叫唤,这就说明满当当连院子都没敢踏进来一步。 使用排除法,他害怕的自然不会是阿娜尔,哈尔德,关羽娣,也不会是我,更不会是那几头被吓的瑟瑟发抖,躲在墙角不敢出声的牛羊。 唯一能让他心存忌惮的…… 也就只有这条叫做巴特儿的大黑狗了呗。 眼看着被我戳穿了软肋,满当当早已经失去了耐心,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焦躁。 “臭小子,要不是纪律管束,本座早就把你给大卸八块了,还容的了你在这里跟本座耍嘴皮子!你……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院子里狗仗人……不是,人仗狗势,你敢吗你?!” “好啊,出来就出来,说的就跟我怕你似的。” 我欣然接受了满当当的挑战,抬脚就朝院门外走去。 “耶日木!危险,你回来!” 阿娜尔尖声叫嚷了起来,我却没有回头,就在我的脚即将迈出院门的那一刹那…… “嗖!” 我左手的移海扇突然毫无征兆的挥起,一股黯淡的白烟朝着院门口就疾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 慢慢的显现在了白烟之中,跟我站了个脸对脸。 “满前辈……你好啊。” 第2015章 盛情邀请 第二千零一十五章 盛情邀请 我一边嘴上寒暄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白烟里的那个人影的肩膀。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搬山掌门人陶多余,见过满当当前辈。” 那人影目瞪口呆的转过头来,我们俩的脸贴的很近,我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对惊恐的大眼珠子里的每一根血丝。 我坏笑着朝满当当脸上吹了口气,又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满前辈,你的灵体之身已经被我破了,现在呢,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咱俩当面锣对面鼓,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嗯,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不过呢,我可以喊那条狗过来帮忙。反正我是个无名小辈,丢人现眼的事儿干多了,也不差眼前这一桩。” 我一边说,一边搂着满当当的肩膀往院子里靠了一下。 巴特儿张着大嘴朝我们俩疯狂的叫唤着,一口白森森的利齿上沾满了拉着丝的唾液。 满当当死命的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回头紧盯着我的脸。 “第二个选择呢?” “很简单,进屋坐一会儿,我们聊聊。” 我笑着朝牧场里努了努嘴,满当当迟疑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 “栽了。” 这场看似凶险的战斗,竟然取得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圆满结果。 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刚才我一边假意跟满当当满嘴胡扯,一边看似不经意的朝他靠近,其实脑子却拉满了转速,不停的模拟着每一个细节。 我很清楚一件事儿,想要把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消弭于无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满当当彻底失去任何一个想要对我动手的借口。 戳穿了他是上边派来的人,这还不能完全打消他想要试探一下我功底的好奇心。 因为只要他的灵体可以完全掩盖自己的行迹,不暴露在我面前,他就占据着绝对主动权。 即便他不敢杀我,也会把我制服狠狠的羞辱我一番,作为我揭穿他隐秘身份的报复。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他的灵体瞬间破功,无处遁形。 因为我也十分熟知灵体的性质和原理,苏眉曾经对我说过,变成灵体之后绝不能沾染上一丁点儿阴阳气息。 否则的话,最直接的副作用就是会暴露身形,把自己一览无余的扔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而最严重的后果…… 就是气息会在身体里运行紊乱,如果收敛的不及时,经脉就会瞬间淤塞,动弹不得。 如果在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没有马上进行施救,不出几分钟,经脉就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法力冲击而爆裂,让人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残废。 我牢牢的记住了苏眉的叮嘱,为了防止在变成灵体后不小心沾染上阴阳气息,我还特意仔细研究了都有哪些物质最容易影响到灵体的形态维持。 实验的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极阳或者极阴的东西,在通阳或通阴媒介物质的共同作用下,就会让灵体形态瞬间破功。 比如黑狗血,朱砂符水,五谷这些极阳之物,在童子尿或者八字纯阳男人精血的引媒作用下,就可以让灵体沾染上极其强烈的阳气,而且一时半会儿的还挥之不去。 同理,黑猫血,木樨粉,女人的毛发这些阴气弥漫之物,用无根水或者是牛眼泪这种通阴媒介混合,也一样可以让灵体沾染上阴气。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的用过风水术了,但我的帆布包里倒是不缺各种道具。 朱砂符水和五谷杂粮这些常用的施法材料都可以随手拈来,可通阳的媒介之物,我却没地方找去。 我早就破了童男之身,无论是尿还是血,都达不到通阳的效果。 而在场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哈尔德,看他那岁数…… 估摸着他是个童男的可能性,比那条大黑狗还小。 不过好巧不巧,这个牧场里养着几头牲畜,想要取到牛眼泪,自然比童子尿的难度小了很多。 而木樨粉也正是我经常用到的施法材料之一,帆布包里就有一小罐。 于是我就决定尝试一下,用手边这些现成的材料让满当当原形毕露。 我随口跟满当当聊着天,分散他的注意力,而与此同时,早就暗暗的把几个坐标精确的定位在了我的脑子里。 就在我假意答应满当当走出院子的时候,手里的移海扇迅速挥出。 瑟缩在墙角里的一头牛被迅速的取走了几滴满含着惊吓的泪水,先进入了帆布包里跟木樨粉融合,然后就一股脑的飞向了我脑子里的绿点,也就是…… 院门口的位置。 即便是灵体,也需要跟正常人一样喘气。 满当当猝不及防,压根儿就来不及屏住呼吸,那团沾着牛眼泪的木樨粉就随着呼吸道进入了他的身体。 满当当瞬间就现出了身形,而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可不是举止轻浮,故意在羞辱他。 我生怕满当当在这电光石火的变故中没来的及做出反应,被巨大的法力一下子击伤了经脉和心神。 所以才赶紧拍打着他的肩膀,同时默念起偷天法诀,把他身体里那股滔天的法力全部都“偷”到了自己身上。 还好,我的丹田经过扩容之后,还算是挺轻松的容纳下了他的所有法力,并没有爆体。 而满当当在这一瞬间也感知到了自己的法力突然间不知所踪,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拒绝我的“盛情邀请”呢。 我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屋子里,满当当跟在我身后,垂着脑袋哭丧个脸,可能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栽在了我手上。 而其他三个人的六只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谁也没想到,我竟然把前任九天尊之首,大名鼎鼎的满当当…… 给活捉了。 我一脸得意的坐在床上,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俘虏。 说句实话,即便是这家伙亲口承认了他就是满当当,但我却还是有点儿没法相信。 因为…… 他这副尊容实在是太猥琐了,压根儿就没法把他跟一个名满天下的前任九天尊联系在一起。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酒糟鼻子。 该怎么去形容呢…… 就这么说吧,发酵了仨月的烂草 莓都没他那鼻子头糟烂。 离着他两三米远的距离,我似乎都闻到了一股令人抓狂的味道。 他的年龄是个谜,单从脸上看,还真不好判断他到底有多大。 看起来像七十来岁的模样儿,但从肖玄通和关羽娣提供给我的资料上推测,这小老头儿应该足有九十往上才对。 他佝偻着后背,腿呈“O”型叉拉着,双脚形成了一个很大角度的外八字,目测顶多就一米五。 最让我感到新奇的,就是他那一身穿着。 一张完整的兽皮披在他身上,大夏天的,他也不嫌热。 我情不自禁的往前凑了一步,仔细打量着他脑袋上那支兽角一样的装饰品,突然心中微微一动。 “满前辈,你这帽子上的兽角装饰,是不是……萨满一派独有的特征?” 第2016章 当然知道了 第二千零一十六章 当然知道了 满当当翻了翻白眼儿,嘟囔了一声。 “本座穿的当然是萨满神服了,难不成还跟你搬山一派似的,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鬼域十八门的神服头饰是一个类似于神鸟的形状,跟你这个鹿角的造型算是一路的吗?” “废话,这都是萨满神服,只是神祗的造型不一样罢了,道理都是相同的,要不然我们为啥都同属于萨满一派呢。” “哦,那也就是说,当年偷袭老头人一家的熊家四姐弟……是你派来的?!” 我眼神儿猛然一厉,站在身边的阿娜尔和哈尔德微微一愣,紧接着就脸色骤变,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阿娜尔和哈尔德对满当当怒目而视,等待着他的回答。 哈尔德更是已经把手放在了靴筒上,只要满当当口中吐出一个“是”字,我敢打赌,雪亮的匕首就会立马穿透满当当的喉咙。 当然了,哈尔德不可能忘记,就在刚才,满当当还轻描淡写的一招就把他给击退。 虽然不至于当场毙命,但这种实力上的碾压,会给任何对手都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但大家不要忘记一件事儿,哈尔德跟老头人相处了几十年时间,感情深厚,情同手足。 提及当年熊家四姐弟骤然偷袭,险些让鬼域十八门全军覆没的那段往事…… 即便是会横尸当场,哈尔德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报仇的机会,肯定会豁出性命生死相搏。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心中一清二楚。 此时满当当的法力全部都被我“借”了过来,如果当年那场恶行真的是出自满当当的指使,那让他死在哈尔德的刀下,我还真不亏心。 至于日后老J找我问责,我大可以无辜的一摊双手,说自己只是无意间说漏了嘴,又怎么知道哈尔德会突然动手杀他。 关羽娣皱了皱眉头,我不动声色的对她摇了摇手,示意她别插嘴。 “你……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座岂能跟熊家那几个杂毛混在一块儿?还让他们来偷袭老头人,亏你能胡编的出来!” 满当当生气的大嚷了起来,一个高蹦到了我面前,恶狠狠的指着我的鼻子尖儿。 “那四个杂毛不光不是本座派来的,本座还在一年前亲手收了他们当中两个人的狗命,为关外萨满清理了门户。喂,臭小子,我听说熊九死在你手上之后,当时熊云和熊雷俩人还在四处找你的麻烦。他俩人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该不会是认为老天爷开了眼,他俩人自己掉粪坑里给淹死了吧?” “啊……啊?!他俩是你……你杀死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当当,他眼珠子一鼓。 “不然呢?” “他俩不是我师……嗯,没事儿了。哎不对,有事儿!”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满当当,不解的问道。 “当时我只是把熊九的魂魄拘出来,镇在了一座铜狮子雕像里,可他后来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吗,为什么要赖在我头上?!” “……啥玩意儿?我干的?!” 满当当梗着脖子抬头跟我对视着,气的嘴唇都在哆嗦。 “本座干过的事儿从不赖账,但没干过的事儿,你也甭想一个屎盆子扣我头上!熊云和熊雷那俩杂毛是本座亲手收拾的,可那个熊九明明就是你杀的,你为啥不敢承认!” “我……我承认你妹啊!我没杀过人!” “那熊九是怎么死的?” “我……我他妈哪儿知道去!” 我和满当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吵了起来,关羽娣在一旁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也懒的再搭理我们,干脆走到了屋外院子里跟巴特儿玩耍了起来。 她倒是真不怕狗,而巴特儿好像也跟她特别亲昵,竟然还把簸箕大小的脑袋靠在她的腿上来回摩擦。 阿娜尔和哈尔德也被我和满当当的举动给搞懵了,不过他俩也从这你一言我一语杂乱的争吵当中听了个大差不差。 那就是满当当并不是当年指派熊家四姐弟来偷袭老头人的凶手,而且他还亲手要了熊云和熊雷的性命,也算是变相的帮老头人报了仇。 如此说来,满当当不仅不是他们的敌人,反而算是恩人了。 阿娜尔将信将疑的对哈尔德使了个眼色,哈尔德点点头,收起了匕首。 可我的心里却浮现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我明明记得在金祥大酒店的时候,那若兰亲口对我说过一句话。 “老天爷不收,那爷收了他们。”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那若兰亲手杀了熊云和熊雷,替天行道。 可现在满当当却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我满心疑惑,但又倒不出嘴来给那若兰打电话仔细询问,毕竟满当当的嘴皮子也够利索的。 别看这小老头儿脑子不太好使,可骂起街来,水平一点儿都不差。 他指着我的鼻子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我只能抖擞起十二分精神拍马迎战,一时间俩人骂的不分伯仲,高下难判。 我倒是想要抽空给关羽娣使个眼色,让她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无奈关羽娣一直都在院子里跟大黑狗玩的不亦乐乎,压根儿就没朝我们这边的战场瞄一眼。 就这么堪堪对骂了十来分钟,我已经慢慢的落了下风。 一来是单论骂街,我可不如蒋亮和郭永喆那么专业,没多一会儿肚子里的词儿就刮干了。 这二来呢,骂着骂着,我心里真就犯开了迷糊,连自己都没自信了。 这熊九…… 不会真的是被我杀死的吧? 我把他的魂魄拘出来,封印在了夏天拿来的那尊铜狮子雕像之中,然后就交给了夏天,没再过问。 可过了没多久,我再次询问夏天的时候,她却告诉我说,雕像之中空空如也,熊九的魂魄…… 不见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很有可能是某个人转移走了熊九的魂魄,或者是干脆给他杀灭了。 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就是夏风。 但后来夏风被我们设计抓住,欧阳九歌和端木清铃对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审讯。 我看过的口供资料没有五十份,也足有二三十份了。 期间端木清铃对夏风进行了好几次催眠,可得到的口供里,却只字未提熊九魂魄的这件事情。 如果熊九魂魄的失踪跟夏风真的没有关系,那不会真的是我无意中把熊九给…… 杀死了吧?! “你……你等等,等等!”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赶紧抬手示意满当当安静一下。 正在蹦着高跟我叫嚣的满当当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了神儿。 “怎么的,说不过本座,你就想耍赖皮?门儿都没有!来,继续掰扯,今天谁认怂谁就是……” “满前辈,有个事儿,熊家四姐弟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魂淡!你问我了吗?啊?!” 第2017章 一老一小俩活宝 第二千零一十七章 一老一小俩活宝 确实是,我从来就没开口问过满当当这句话。 因为一开始我认定了熊家四姐弟背后的人就是满当当,但他矢口否认之后呢,我又跟他发生了激烈的口角,一直也没来的及问出这个问题。 我听满当当的口气似乎是打算跟我和盘托出了,赶紧就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 “哈,哈哈哈……满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光顾着和您……嗯,亲切交流了,确实是忘了问您。那谁啊,小石榴,快,给满前辈倒杯水。满前辈,您坐您坐,咱慢慢儿说。” 我连拉带拽的把满当当按在了床上…… 大家别误会,这间小木屋里唯一能坐人的地方,就是我刚才睡觉的那个床铺。 我把满当当按在床上,也只是想让他痛痛快快的告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已,真的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阿娜尔赶忙端来了一杯牛奶,我接过来双手塞给了满当当,眼珠子一转。 “满前辈,为了表达诚意,您先别动,我这就帮您……” 我把嘴巴凑到满当当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把你刚才消失的法力重新帮你找回来,但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儿。我既然可以让法力回到你身上,自然就有办法……再让你变成个废人,明白吗?” 满当当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杯子里的牛奶溅了我一身。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撂完了狠话,立马就恢复了刚才恭敬的神色,伸出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呢,按时间来算,我的偷天神功很快就要失效了。 满当当的法力当然也会按时按点的回到他身上,可那样一来,就不如我“主动”把法力还给他显的有威慑力了。 我掐算的时间刚刚好,就在我把手搭在满当当肩膀上之后没过几分钟,我就突然感觉身体一空。 满当当也随即就感知到法力回到了他身上,瞳孔狠狠的一缩,不敢置信的跟我对视了一眼。 我挑了挑眉头,一脸神秘莫测的收了手,站在满当当对面。 “满前辈,说说吧,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现在人在哪儿。” 满当当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关羽娣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此时已经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框,静静的等着满当当开口了。 “他……他叫关镇山,是关外鼎鼎大名关家的嫡系子孙。哎,对了,这丫头……” 满当当伸头绕过了我,目光定格在关羽娣身上。 “这丫头不就是关家的人吗,她肯定认识。” “关……镇山?” 关羽娣露出了一脸迷茫的表情,满当当愣了一下。 “不是,你家的人,你不认识?”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关羽娣当即就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关家的嫡系子孙,从这个‘镇’字上判断,他应该比我大一个辈分,是我的叔伯。不过……可能我离开关外太久了,关家新添的人丁不太熟悉吧,没听说过这个人。” “新添个屁,他比你大了足足五十多岁,咋可能是你离开关外以后才出生的。” “……啊?!” “哦,对了对了。关镇山离开关外后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楚寒楼,对,楚寒楼!” “……什么?是……是他?!” 我大吃了一惊,脑子里迅速的转动了一下,随后就加快了语气继续问道。 “我跟风水十七雄比斗完之后,肖玄通带着两个活尸来找我的麻烦,但他很快就收到了某个人的神秘指令,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嗯呐,当时张子墨想弄死你,本座接到了上边的指示,然后就立马联系了肖玄通,吓唬了他一顿,他就滚了。” “你……你手上有肖玄通的把柄?” 我奇怪的看着满当当,他得意的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嘴唇都白了一圈儿。 “必须有,肖玄通那老小子背叛组织的事儿,其实上边早就有所察觉了。上级暗地里给本座通了个气儿,让本座利用身份掩护暗中查他的证据。哦,当时鄢无鱼也在查他,本座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就被鄢无鱼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了。” 我点了点头,“嗯,这件事儿我略知一二。但我只知道鄢前辈一直都在查找叛徒的踪迹,没想到,你也作为一条暗线在同时参与调查。” “那是,傻子都能想明白,鄢无鱼跟肖玄通是过命的交情,他就算是再铁面无私,也不可能轻易怀疑到自己的老哥们儿头上。所以鄢无鱼查了几十年,临了都没能拿到肖玄通背叛组织的铁证。” “那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之前遮遮掩掩查他的几十年,本座就不多说了,那老小子藏的挺深,还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直到他孙女不知死活的去了趟上水村……” “上水村?” 我心中一震,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这个地名。 “嗯呐,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当时肖玄通和关镇山……就是楚寒楼,他俩都接到了天邪鬼母的命令,去上水村潜伏,打算干一票大的。本座暗中跟着肖玄通一路赶了过去,结果那老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闻见了什么味儿,提前撒丫子开溜了,又让本座扑了个空。” “嗯,没错。当时我们也派人暗中紧盯着肖玄通和楚寒楼,据我这边得到的线索,肖玄通在上水村住了没几天,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由提前离开了。” “嘿嘿,你们派去的那一老一小俩活宝,还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对不对?” 满当当斜着眼睛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派去的侦查员是蒙城养生堂的庄北冥和庄小龙父子俩。小龙在后山附近遭到了肖玄通的孙女肖遥的暗算,差点儿就……不过肖遥也是被人蒙骗才给小龙下了毒,那个人叫孙侯,是鲁西南缺一门榫字号分舵舵主。” “这里头乱七八糟的事儿,本座还真搞不清楚。反正当时要是那姓庄的小子死了,上边肯定会把这笔血债算在肖玄通和他孙女头上。肖玄通嘛,背叛组织,私通外敌,他倒是死有余辜,没啥可惜的。只不过他孙女要是为了这事儿掉了脑袋……” “哦,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狠狠的一拍巴掌,脑子里很多疑问顿时就全部想通了。 “肖遥制作出来的毒药见血封喉,就连她自己也没来的及研制解药。可小龙晕倒的地方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包药丸,他服用之后保住了性命。而且孙侯暗中出手也没能杀掉小龙和肖遥,我原本还以为是他俩的运气好,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原来……是满前辈化成了灵体形态潜藏在他们附近,出手击退了孙侯,又把解药放在了小龙身边的那个坟包里!” “哈哈哈,对喽,不然你以为那姓庄的小子有几条命,还能活的到现在?本座救了肖玄通的孙女,他自然是感恩戴德,从此就对本座的话……言听计从喽。” 第2018章 撤回了一颗脑袋 第二千零一十八章 撤回了一颗脑袋 我笑着长吐了一口气,长久以来,有太多的疑问就像一个个沉重的包袱似的,一层摞一层压在我心里。 虽然只要不去想,倒是也不影响什么。 但心思多了,总会有意无意的造成一些无形的负担,让我浑身不舒服。 满当当的这一番解释,顿时就让我轻松了许多,就像是扛着个大麻袋跋涉了很久,突然有人伸手接走了一样。 “呼……明白了。哎对了,你的上级是谁啊?这事儿不光是关师姐不知道,就连老……”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这句话是个男女二重唱,满当当和关羽娣同时出声制止了我的问话。 其实在这个问题刚出口的时候,我就隐隐觉着问的多余了。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形成一个职业军人的基本素养,好奇心总是有点儿过于旺盛。 我尴尬的笑了笑,干脆也不扯东扯西了,单刀直入。 “满前辈,你直接给我个准话吧,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去关外?”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满当当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把牛奶一饮而尽,抬头看着我。 “你没白没黑的正在研究石洞里的那些个浮雕石像,不就是想早点破解掉巫神之眼的秘密,找到开启葬龙之地的钥匙?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啥都没想明白,只是误打误撞,对那些浮雕好奇罢了。” 我翻了翻白眼儿,“什么话,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那么……哼。看来我没猜错,这四方镇物就是开启葬龙之地的前提条件,而关外就是最后的阵眼所在了。” “切,就冲你这句话,保不齐比我还蠢呢。小子,本座送你一句金玉良言,啥结论都别下的太早。这句话呢,是本座这几十年来用活生生的亲身经历换来的经验教训,你最好是当句话听进去。” “……哦?” 我似乎从满当当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回过头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这葬龙之地的四方机关……” “本座可没什么意思,别说是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跟你唠。” 满当当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上级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本座,这葬龙之地必须由你从头到尾亲手破解,别人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而且上级还警告过本座好几回,千万别滥发善心给你提供什么线索,因为这些线索很容易误导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原因嘛……很简单,你是人王,别人都是笨蛋。” “呃……好吧,谢谢满前辈教诲。” 我恭恭敬敬的朝满当当鞠了一躬,诚心跟他道谢。 我很清楚,他这个人肯定不会撒谎。 首先是部队上有铁一般的纪律,上边对他有什么样的要求,他就必须要坚决执行,绝对不可能对我透露一丁点儿不该透露的消息。 这其次呢,他说的没错。 作为人王之力的唯一载体,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 是我一生的宿命。 如果借助别人的引导完成任务,或许就会被判定为作弊。 即便是不会引来天道的惩戒,也极有可能被其他人提供的错误信息所误导,最终反而弄巧成拙,功亏一篑。 所以,对我最好的保护,就是跟此事有关的所有人员都三缄其口,让我用自己的脑子去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捋明白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彻底底的经历人王之力的全部觉醒过程,最终达到完成任务,光荣退休的目的。 只是…… 我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 九。 想要安然无恙的从这潭浑水里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你还有啥事不?” 满当当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张了张嘴。 我自然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的,但一想到他刚才对我的提醒,反而有点儿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问下去了。 这老头儿的脑子实在是不太聪明,一旦不小心说秃噜了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不太合适。 “暂时……没有了。不过满前辈,既然我已经发现了你的行踪,你也用不着天天盯着我了,不然我老是以为身边有个敌人,闹的大家都怪紧张的。要不你就跟我留个联系方式,自己先回关外去吧,有什么事儿咱随时联系就是了。” “你没啥要问的了,我还有呢,不急着现在就走。” 满当当随手一撩袖子擦了擦嘴唇上的牛奶,站起身来紧盯着我。 “你到底是咋让我的灵体失效的?本座这手绝技这么多年以来从来就没……”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你……行行行,不打听。” 满当当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哎,怎么这还急眼了?你好歹也曾经是九天尊之一,怎么心眼儿这么小。你要走也先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啊,不然我以后到哪儿找你去。” “没有联系方式。” “你……” “哎呀,没骗你,本座真的没用过什么手机之类的玩意儿。” 满当当见我有点儿生气,赶忙解释道。 “本座隐居的地方是关外的深山,电子设备哪儿有信号啊,你就算给我个手机也不好使。再说了,那玩意儿很容易泄露信息,所以本座就干脆不用它。” “那你平时都怎么跟外界联系的?” “本座也不跟谁联系啊,直接对我下指令的上级想要找我,就在山上的一个指定地点放个……” “呃,行了行了,我不该问这个。” 我赶紧打断了满当当的话,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现在我十分确定,满当当的脑子真的不太好使。 再让他说下去的话,恐怕我就成了诱导他泄密的头号罪人了。 “哎哎,对,不能再跟你唠了,不然啥都得让你套出来。走了走了。” 满当当打了个激灵,赶忙对我们挥了挥手就朝门口走去,我开口叫住了他。 “满前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啥?” “处理完这边的事儿以后,我去了关外,应该怎么联系你?或者是说……除了你之外,我还可以找谁?” 满当当低头思索了片刻,我赶忙补充了一句。 “你想好了,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 “没事儿,我寻思过了,这能说。” 满当当站定了脚步,“联系我……就算了,要是有啥事,你就等我主动找你吧,本座得请示过上级才能跟你见面。除了本座之外,你还能找谁……” 满当当又思忖了片刻,朝我招了招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对阿娜尔、哈尔德,还有一直都倚在门框边没说话的关羽娣歉意的笑了笑,把耳朵朝满当当凑了过去。 “柳。” 满当当只说了这一个字就撤回了一颗脑袋,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剩下的自己琢磨去吧,记住了,别跟任何人提起。本座走了……哎呀妈呀!这狗……快,快来个人给它牵住!” 第2019章 会打扑克吧 第二千零一十九章 会打扑克吧 满当当走了,我终于得到了难得的片刻歇息时间。 当然,睡意也被刚才这一通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的折腾给搞没了。 我只能借用一句经典台词来表达眼下的心情。 我猜到了这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局。 其实说到底吧,我好像也就只猜对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满当当会在今晚夜袭牧场。 可我没猜着的事儿却多了去了,比如满当当不仅对我没有恶意,他竟然还是上边的人,只不过是出于隐藏身份的需要而激流勇退,隐姓埋名了四十年。 再比如在肖玄通口中功法盖世,智勇双全的满当当,其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逗逼,而且他…… 还怕狗! 反正不管怎么说,满当当最终是任务失败,不光是被我施法现出了身形,还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无论是作为前任九天尊之首,还是身为一名正在执行潜伏任务的职业军人,他似乎都不怎么合格。 而且在戳破他的身份之后,另一个让人心生疑惑的问题就接踵而来了。 既然肖玄通口中所说的“大麻烦”指的并不是满当当…… 那会是谁,或者会是什么事儿呢? 我倒不担心貘神过于劳累,因为现在已经用不着他再费神维持幻境了。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那唯一一张床上聊着天,我在心里暗暗的跟貘神说,可以收了法力,好好休息一天了。 下一秒钟,我的左腿就骤然一阵沉重。 看来貘神早就迫不及待的等着我这句话了,我苦笑了一声,靠着墙找了个不太需要用力的姿势,掩饰着那条重新瘸了的左腿。 关羽娣很久都没说话了,自打满当当突然出现,我跟他交手,再到逼他现身,又聊了那么久的时间,最后送他离开千里之外…… 不是,送他离开这座牧场,前后足有一个多小时。 在这期间,关羽娣一直都一言未发。 但她的眼光已经落在我左腿上至少几十次了,我心里很清楚,不仅仅是她,就连满当当也知道我的这个弱点。 否则的话,满当当也不可能好巧不巧的掐着我正好变瘸的这个时间点杀到了牧场。 可我却以一副正常人的姿态走出了屋子,不光是行动自如,甚至我还有过施展幽冥鬼步逃跑的打算。 关羽娣此刻正在暗自惊讶,我敢打赌,刚刚败在我手中的满当当…… 肯定也是满心疑惑。 只不过他们俩都具备良好的军人素质,只要我不主动开口,他们也不会随意去多问什么。 其实我在心里暗暗担忧着一件事儿,关于貘神的存在,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包括关羽娣,也包括老J在内。 但我到了应该变瘸的时候却依然还活蹦乱跳的,关羽娣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场景,也就等于是老J也知道了。 虽然老J没直接指示关羽娣来询问我具体原因,但我敢打赌,他肯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管他呢,查就查吧。 貘神寄宿在我的身体里,这本身也不违反纪律和道德。 我只不过是遵守对貘神的诺言,没把他的存在主动汇报给上边而已。 即便是被老J查出了真相,我想他也没有理由强制我把貘神给“吐”出来吧。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主动对上边交代这件事情,毕竟眼下我再一次法力全失,又新添了一身毛病,眼瞎腿瘸耳朵聋的。 最新研制出来的改良版纸扎小人也遭遇了克星,时灵时不灵,我实在是不敢指望它们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我的狗命。 再加上为了探查满当当的踪迹,我也被迫把幽冥鬼步给展示出来了。 思来想去,我突然发现留给自己的秘密…… 好像已经不多了。 “关师姐,在今天之前,你跟满当当……没见过面吧?” 我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也用这句话给今晚的话题定了个调子。 潜层意思,就是只谈你们的事儿,别谈我的事儿。 “没见过,我这也是头一次见他真人。” 关羽娣当即就回答,她微微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其实别说是我了,就连……” 关羽娣竖起一根手指朝上边指了指,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说“老J”,就点了点头。 “什……什么啊?上边有什么东西?” 阿娜尔抬着头傻乎乎的问道,我瞪了她一眼,哈尔德也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娜尔这才噘着嘴不再说话。 关羽娣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吐了口气。 “就连……他也不知道满当当离开队伍之后的情况。我知道你对这个事情很不理解,其实呢,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只是说出来吧,好像有点儿……嗯,给上边丢脸了。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藏着掖着的,省的你老是犯疑心病,干脆就说给你听听吧。不过我可警告你,这话出了我的嘴,进了你的耳朵,哪儿说哪儿了,你要是敢当笑话传出去……” 关羽娣紧盯着我,眼睛里的警告意味很浓。 我赶紧摆出了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乖巧嘴脸,见关羽娣脸色稍缓,我伸手撑着床板往前凑了凑,一脸吃瓜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阿娜尔和哈尔德也饶有兴趣的竖起了耳朵,关羽娣清了清嗓子,脸上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嗯……你会打扑克吧?” “……???” 我不知道关羽娣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而且我也不确定,她所说的“打扑克”…… 到底是不是正经意义的娱乐活动。 我正一脸茫然的琢磨着应该怎么回答,关羽娣却没等我开口,继续自说自话了起来。 “其实我们解密者行动小组在筹建之初,规模还是挺大的,所有参与秘密集训的成员加在一起,包括你在内,就是一副完整的扑克牌。当然了,有些牌面对应的人物已经被淘汰,送回了原单位;还有一些人中途被更合适的人选取代,连同他的代号也转移到了新成员身上。但还有几个牌面……是你,我,都不需要知道,也无权知道的存在。” 我心中暗暗一惊,瞬间就明白了关羽娣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副完整的扑克牌,除了我已知的这些成员对应的代号之外,还有几个更大的牌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老J之上,自然是会有老Q,老K,老A,还有…… 大小王。 这些人的身份,不用问我也能猜的到。 既然牌面比老J大,那他们的职务和保密等级,自然比老J还要更高了。 关羽娣说的没错,那些人到底是谁,我无需知道,也无权知道。 “嗯,你接着说。”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听明白了,关羽娣继续缓缓说道。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也各自有各自的队伍,那相应来说,也各自有各自的人手。这些人手有的是明线,有的是暗线,就比如满当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不会被……其他人知道的。” 关羽娣说完就悄悄瞟了我一眼,我一个没忍住,当场就笑了起来。 第2020章 半路截胡 第二千零二十章 半路截胡 “得,你不好意思开口,那我来替你说。其实上边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各有各的小山头,也各有各的利益集团。我们都属于老……嗯,那位的势力范围,而满当当呢,就是另外那几位其中之一的专属干将了。” 我一脸讥讽的说道,关羽娣半低着头,极力掩饰着尴尬的脸色。 “理……是这么个理,但话说的别那么难听,什么小山头,势力范围的,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好好好,你不愿听我也就不说了。嗯,这里边的事儿基本算是搞清楚了,合着上边那些个大人物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呢。哎对了,关师姐,满当当具体是哪一位大佬的下属,这个……你知道吗?” “嗯,基本可以猜到。” 关羽娣点了点头,手指看似无意的轻敲着大腿,我一看就看明白了。 她敲出的是数字“13”的摩斯密码,对应的扑克牌面…… 就是“K”了。 “除了最上边的那两位之外,其他四位从级别上讲,都算是平级,只是每个人的分工不同。他们的任务都是暗中配合你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但随着你任务的进程越来越快……” 关羽娣正在苦思冥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我就耸了耸肩膀,接上了口。 “他们就开始为了争夺头功,各自为战……哦,这么说还不全面,应该是他们为了独享功劳,甚至不惜给同袍下绊子喽。” 关羽娣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也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话肯定会一字不落的传到老J的耳朵里。 如果上边真的追究起我这些无法无天的言论,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只是我笃定了一件事儿,现在不光是我心里窝火,就连老J也很愤怒。 Q、K、A三位作为解密者行动小组的辅助单位,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协助作用,反而处处在跟我作对,不是暗中窥视,就是蠢蠢欲动。 其目的已经不言自明了,每个人都想把这即将成熟的桃子摘到自己手上。 要说老J深明大义到能双手送出这唾手可得的功劳硕果,呵呵,绝无可能。 所以他也很生气,我估摸着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老J肯定是通过耳机向关羽娣传达了命令,让关羽娣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多少跟我透露一点儿,让我好心里有谱,别莫名其妙的着了别人的道儿。 而我呢,也借题发挥,主动说出了刚才那些关羽娣不好说出口的话来,就是想要向老J反向传达我的态度。 大爷很生气,这事儿必须给我个合理的交代。 但同时我心里也非常清楚,且不说我没有资格去接触那几位大人物了,即便是有机会接触到,我算个什么身份,也不可能跟他们直接对上话,拆穿他们的丑恶嘴脸。 所以这件事儿只能是老J出面去做,我刚才的那些话,就是在向老J表达我的诉求。 如果老J不能据理力争,还我一个公道…… 那这个狗屁任务,我实在是执行不下去了。 不光是要面临各种危险,随时随地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我特么还得去分心应付自己人?! 说句难听话,我在上边那些大人物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卡拉米,工具人。 现在河还没过就想拆桥,那等我真的完成了任务,彻底破解掉葬龙之地的秘密以后,他们还不立马就卸磨杀驴,弃我如敝屣? 我本以为满当当出手逼我加快破解巫神之眼的速度,是老J的秘密安排。 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另一个上层人物想要半路截胡!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挺庆幸的。 我庆幸自己刚才误打误撞的戳穿了满当当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最起码能让那个暗中给我捣蛋的老K心存忌惮,暂时收敛一点儿。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随着任务进度条逐渐在缩短,我想不光是老K。 那些个老Q,老A,甚至就连大小王都极有可能加入到这场名利追逐战之中。 现在最起码他们还用的着我,不会对我下死手。 可一旦到了他们认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彻底破解葬龙之地的所有秘密那个地步…… 别说是光荣退休,跟任诗雨重聚了。 就连我能不能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都是个未知之数。 因为我十分清楚这些上层人物的能量,只要他们想,我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丁点儿痕迹都留不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朝着关羽娣提高了声音。 “诗雨究竟在哪里?” “……啊,什么?” 关羽娣一时儿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奇怪的看着我,我的声音又继续提高了半截儿。 “现在我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我要求休假。在这期间,我必须要见到任诗雨,最低限度也要有她确切的消息。” “你……你在扯什么疯?!” 关羽娣顿时就变了脸色,瞪着眼看着我。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任诗雨目前下落不明,但东南亚那边……” “你说什么没用,我不想听,更不想浪费时间。”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关羽娣的话,眼神一冷。 “总之我要在休假期间见到她,你当这是条件也好,威胁也罢。要是满足不了我这个要求,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去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吧。” “你……” 关羽娣气的当场语结,指着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在床上躺下,脚丫子正好对着关羽娣,都快搭到她身上去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给你……六个小时,等我补完了觉,告诉我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哦,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我直视着关羽娣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只要你回复我,就等于是答应了我的条件。如果不答应……嗯,也就不用回话了,我歇够了就动身回中州去,大家一拍两散。” 说完,我也不等关羽娣开口,重新躺回到床上,还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关羽娣。 身后沉默了片刻,随后我就听见一串很重的脚步声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大黑狗哼唧了几声,随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我叹着气苦笑了一声,心想关师姐啊,你可别怪我这么做,我真的不是想要针对你。 因为我生怕上边出了问题,会把本来答应好的条件抛之脑后。 我辛辛苦苦的东跑西颠,最大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让上边兑现诺言,跟任诗雨重聚。 如果我不趁现在把这个最重要的条件重新跟老J再提一遍,只恐怕…… 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实现了。 关羽娣负气离开之后,足足几分钟时间,屋子里都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我挺奇怪的,明明没有听见阿娜尔和哈尔德离开的声音,他俩怎么都不说话呢? 我刚要回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猛然间“啪”的一声脆响。 一片亮闪闪的小星星顿时就从我的眼底涌了上来,紧接着,后脑勺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第2021章 应该是姓张 第二千零二十一章 应该是姓张 那一天,我家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单从面相上看,挺难判断出他的年龄。 看脸大概六十来岁,可配上他那一副英气逼人的神情,又像是只有四十来岁似的。 这人身材很魁梧,大概有一米八多的个头,腰板很直,走起路来带风,四方大脸,不怒自威。 看到他的时候,我禁不住有点儿慌张,赶忙站了起来。 他比我高了小半个头,身板也比我宽实很多。 那张略显黝黑的脸怼在我面前,让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威压感。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眼光落在了他身后的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三四十岁年纪,长的不太好看,但跟这个男人一样,一脸英气,腰杆笔直。 “关师姐。” 我开口跟那女人打了个招呼,她微微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 “不容易,你认出我了。陶师弟,最近过的还好?” “嗯,行。” 我木讷的回答着那个女人的话,其实我只是记得她的名字。 她叫关羽娣,我叫她“师姐”,她叫我“师弟”。 但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以师姐弟相称…… 这些我却记不清了。 关羽娣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他清了清嗓子。 能听的出来,他的嗓音很浑厚,即便还没正式开口说话,就有一股威严迎面扑来。 “多余啊,这些年……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从他对我的称呼上判断,他应该跟我挺熟的。 至少以前也是会经常见面的吧,可我却一点儿也记不得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嗯……不辛苦,也没……没什么委屈吧。” 我也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的,只能干笑了一声,敷衍了几句。 男人却对我的回答似乎是很满意,他剑眉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丝跟他的脸不太搭调的笑意。 “嗯,好,你现在能有这种觉悟,也不枉部队培养了你一番,真的比以前是进步多了……咳咳。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茫然不解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困难,有吃有喝,闺女也挺乖的……哎呀!” 话音还没落,我就突然感觉脑后的头发一紧。 随后,一团软糯的身体就爬上了我的肩膀,两只小手抱着我的脑袋,闺女就已经骑在了我的脖子上。 “咦,关姑姑,你来了呀。这位爷爷……伯伯是谁?” 闺女歪着小脑袋看着那男人,关羽娣的脸色有点儿尴尬,伸手就想去把我闺女抱下来。 我闺女却攥紧了我的头发扭了扭身子,表示拒绝。 我的嘴已经咧的很大了,要是我闺女的小胖手再使点劲儿,估摸着我那两绺头发就得拔地而起,离我而去了。 那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试探着朝我闺女伸出了手。 “小丫头,伯伯姓井,水井的井。你可以叫我井伯伯,也可以叫我……老井。来,让伯伯抱抱,好不好?” “老……井?!” 我情不自禁的自语出声,直感觉这个名字挺熟悉的,但又好像不太熟。 “老……井吗?” 我眼神茫然的看向了老井,他跟我对视了几秒钟,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把眼光撤了回来。 “对,我叫老井。多余啊,咱很多年没见了,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 “嗯,聊吧。” 我实在想不起来这个“老井”到底是谁,既然他想聊几句,那就聊呗。 反正这是我自己家,他也不能把我给怎么样。 老井回头对关羽娣使了个眼色,关羽娣笑着对我闺女伸出了手。 “走,莹莹,跟姑姑出去玩儿。对了,姑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一条很漂亮的公主裙,你想不想穿上试试?” 本来我闺女见关羽娣要带她离开,还想往后缩着身子躲避。 但一听到后半截儿话,我的头发又一下子被扽紧了。 “滋溜!” 我闺女就跟只小猴子似的,一出溜就下了地,欢天喜地的扑在关羽娣怀里。 关羽娣抱着我闺女走出屋子,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门带了起来。 我朝沙发上随手指了指,然后掏出烟盒,自己点了根烟。 下一秒钟,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把烟盒递向了老井。 老井稍稍迟疑了片刻,笑了起来。 “行,抽一根。这玩意儿……我可真得有六年多没碰过了。” 老井伸手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放在嘴边停顿了几秒。 见我好像没有要给他点烟的意思,老井的脸色微微露出了一丝尴尬,随后从桌子上拿过打火机,自己点着。 “咳咳!呼……” 老井抽烟的动作倒是挺熟练的,但不知道是太久没抽了,还是抽不惯这种廉价的低档货。 他被烟呛的连连咳嗽,缓了半天,这才吐出了一口气,赶紧伸手把刚抽了一口的烟掐灭在罐头盒充当的烟灰缸里。 “不行了不行了,抽不动了。嗯……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困难?多余啊,这些年来,我……亏欠你挺多的,但又一直没有机会为你做点什么。要是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开口,比如……嗯,安排工作,给孩子找个好学校,或者是……” “不用,我养活的了她。” 我淡淡的开口打断了老井的话,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 “我不亏欠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亏欠我什么。要是你非要帮我做点什么事儿……” 我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老井的脸色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你说,尽管说,无论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办到……不,哪怕是我办不到,也会回去想办法,无论如何都会帮你达成心愿。” 老井微微向前探着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许久,不太确定我脑子里的记忆是否正确。 “我记得有个人,我好像认识,你……应该也认识吧?” “你指的是谁?” “叫什么名字呢……是个年龄很大的人,干瘦干瘦的,个子不高。他有个孙女,现在经常在虎坊桥那边的戏园子里唱戏,叫……” “哦,肖遥是吧,你说的是她爷爷,肖玄通?” “是叫这个名字吗?可能吧,不过我怎么觉着他……应该是姓张呢。” 我敲着自己的脑袋,也不确定老井所说的这个“肖玄通”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人。 “嗯,你就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他立个碑。” “……什么?这个……” 老井顿时就变了脸色,神情挺难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不符合我们的纪律。” “哦,那就没事儿了,你走吧。” 我也没多纠结,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老井黑着脸独自坐在沙发上,我们俩沉默了足足几分钟时间。 后来老井走了,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 几个月之后,关羽娣又来了我家一趟。 她带着我去了一个公墓,不过这里不是埋普通人的地方。 那里竖着一座崭新的墓碑,上面刻了几个字。 “肖玄通烈士之墓”。 第2022章 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第二千零二十二章 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哎呀!嘶……你是不是有病啊,打我干什么你?!” 我冷不丁儿的被阿娜尔狠狠的朝着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顿时就疼的龇牙咧嘴。 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我回过头愤怒的叫嚷了起来,阿娜尔的神色看起来比我还生气。 “什么东西!你老婆不见了,跟关姐姐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朝人家发火?窝囊废,不想着去努力找回她,只知道在毫不相干的其他人身上撒气,你算个男人吗!” “你懂个屁!我这是……哼。” 我情急之下差点儿就把真话给说了出来,强忍了半天,这才把后半截儿话咽进了肚子里,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阿娜尔。 “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屁孩儿少管。对了,我不是让你们研究巫神之眼的破解方法吗,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有?” “研究个屁,你自己的事情,别扯上我们!” 阿娜尔甩给我一个臭脸,气呼呼的转身走出了屋子,我指着她的背影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头人,公主年龄还小,不懂事,您别生气。” 哈尔德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我苦笑一声,慢慢的爬起身来,倚着墙坐好。 “我知道,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跟个小女孩儿一般见识。哈护法,你们琢磨出从哪里入手,去破解巫神之眼了吗?” 我重新问了一遍,哈尔德的神色明显迟疑了好一会儿。 “实话实说,我们讨论了一下午,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我们只知道圣域里隐藏着一个流传了很久很久的秘密,但谁也没真正的接触过它的实质。” “……嗯?听你这意思,是有点儿头绪了?”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哈尔德轻轻叹了口气。 “小老儿把自己所知的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想了半天,似乎……只有吴二爷送来的那批莫名其妙的货物,大概会跟巫神之眼的秘密有关联。” “你是说……我干爹给你的那十八个大木箱子?” “对,首先来说,那些箱子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符合圣域之中十八浮雕的数量;其次呢,吴二爷曾经再三叮嘱小老儿,不允许任何人打开那些箱子,想必……应该就是在等您到来,亲自取出里面的东西吧。” “嗯,你别说,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我当即就点头赞同了哈尔德的话,刚想要起身回总部去看看那些箱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宝贝儿,却发现我的左腿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 是个瘸子。 我尴尬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心里跟貘神商量,让他重新施法使我恢复行动能力。 但隔了好半天,我也没听见貘神的回应,而左腿依然是硬邦邦的,一丝知觉都没有。 看来貘神是消耗过巨,已经昏睡过去了。 这也难怪,本来这两天我的休息时间就很少,也就昨天下午睡了个饱觉。 可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高强度的运动,又把貘神才补回来的法力给消耗了个干净。 其实吧,如果我的睡眠质量很高,貘神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也倒不至于才维持了幻境一个来小时就累趴窝了。 只可惜,我那一觉睡的特别不踏实。 我能很清楚的记得梦里的内容,这就说明那些梦境并没有被貘神当食物吃掉,转化成法力。 所以他很快就支撑不住,宕机休眠了。 “嗯,我……我有点儿困,要不还是先在这里睡一觉,等天亮了再回总部去吧。” 我干笑着对哈尔德说道,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是,那您好好休息,我和公主就在院子里警戒。” “不用不用,你俩先回去吧,这小屋里就一张床,也睡不下那么多人。” 我笑着摆摆手,“今晚满当当已经来过,不会再有其他敌人了,用不着那么紧张。只不过……” 我咂了咂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 “只不过可以晚一点儿过来接我,明晚十一点左右吧,让我好好睡一天,反正我也休假了。” 哈尔德奇怪的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不像是在赌气,也不像是那么困的样子,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晚上十一点?这……会不会太晚了,您不饿吗?这里除了牛奶,可什么吃的都没有。” “没事儿,就算饿了,我自己弄点儿牛奶喝就行,你们就晚上十一点准时过来接我就行了。” 见我再一次坚持,哈尔德也没多说什么,对我行了个礼,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传来了哈尔德和阿娜尔短暂的交谈声,随后他俩的脚步就越来越远,只留下了大黑狗依依不舍的哼唧声。 等一切都重新归于安静,我伸手关了灯,倒头就睡。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怕有人再来偷袭了。 反正现在这些面临的敌人,好像没有一个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 恰恰相反,他们竟比我那些所谓的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更加想让我活着。 上边尚且担心我突然暴走反水,加派了不知道多少人手,只要我表现出异常情绪,极有可能就会被就地正法。 而我的敌人,目的就单纯的多。 他们只是想借助我的力量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然后获取到自己的利益而已。 至于我是死是活,会不会对社会带来危害…… 有关系吗? 即便是他们跟我有什么私仇,也会在等我彻底破解了葬龙之地的秘密以后再动手算账。 至少在目前,我压根儿就不用防范任何人。 这就是刚才满当当带给我的领悟。 “别瞎寻思了,求求你,赶紧睡吧,本座真的……快不行了。” 脑海里传来了貘神半死不活的声音,我赶忙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并不困,毕竟昨天下午已经睡了一大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关羽娣发了一通邪火,说出了休假请求的那一刻起,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松弛感。 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这一次,我居然没再做梦。 哦,不对,我应该是做梦了。 不过这次的梦境被貘神吃了个干干净净,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没从脑子里搜索到一丁点儿做梦的记忆。 “喂,小貘,小貘?” 我叫着貘神的名字,心里有点儿紧张。 我生怕这家伙已经被饿死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已经慢慢习惯了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他死掉的话,我还真是舍不得。 “你在瞎寻思什么呢?本座可是神,元神永远不灭,就算法力全部消失,也只是回归本位,哪里有死掉这种说法!真是的。” 貘神的声音从脑海里传了过来,我哈哈一笑,掩饰了一下心中的尴尬。 窗外的阳光很耀眼,我伸了个懒腰,一阵尿意从裤裆里蹿到了我的大脑皮层之中。 我伸手从帆布包里取出移海扇,自嘲的摇头苦笑。 “要是让干爹知道,他的宝贝扇子让我干这事儿用了……估摸着能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第2023章 还是得减肥 第二千零二十三章 还是得减肥 我闭上眼睛,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院子当中的陈设。 围栏的一角堆放着不少草料,旁边有几个废旧的空坛子,正好可以解决我此刻的急迫。 在脑海里把两个绿点折叠在一起之后,轻轻一挥移海扇。 “哐当!” 一个破坛子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床边的地面上,我探头看了看,坛子里还堆积着不少干燥的黄沙。 “……这都行?!” 貘神惊讶的声音从脑海里传了出来,“我本来还想跟你开玩笑拿个翘,就不帮你恢复行动能力,我看你到底要怎么撒尿,敢情……还能这么玩?!” 我得意的笑了笑,挪到床边去拉开裤子解决了水费问题,又用移海扇把破坛子挪回了原位,重新躺回到床上。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头了。 虽说肚子不是太饿,但我总觉着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不是在忙碌中,就是在忙碌的路上。 可今天我却闲的有点儿过分了,掏出手机又重新确认了一遍真的没接到什么信息,禁不住心中暗自嘀咕了起来。 为了尽快找到任诗雨,我威胁关羽娣说自己要放长假。 按照我的设想,此时整个儿解密者行动小组从上到下应该都慌了神儿。 老J得到关羽娣的汇报之后,紧急召开内部会议,商讨了半天,还是觉着这个任务离不开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安抚好我的情绪,让我继续探索葬龙之地的秘密。 所以老J第一时间就闯进了上边总部的大门,一开口就把老K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也警告其他人最好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如果再有人敢找我的麻烦,后果自负。 余怒未消的走出总部之后,老J一边指示关羽娣一大早就过来跟我说好话,一边派出大量人手,到处搜寻关于任诗雨失踪的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他还应该做好一旦找不到任诗雨,我赌气不肯继续执行任务的备工。 跟我关系最好的人就是岳杏林和梁多多了,老J思忖再三,决定派他俩连夜赶往鬼域十八门,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劝我不要意气用事。 只要能完成此次艰巨的任务,上边一定会动用一切力量,让我和任诗雨重新相见。 剧情不应该是…… 这样才对吗? 可现在都几点钟了,关羽娣不仅没来找我,低声下气的传达老J卑微的态度,就连信息也没给我发一个?! 我从床上欠起身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用神识仔仔细细的把四周都探查了一番。 呃…… 别说是关羽娣了,就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头,又重新掏出手机,不死心的翻了翻朋友圈。 跟解密者行动小组有关的人员,自然是不会轻易发什么无聊自拍或者是美食照片的。 唯一能跟我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宁珂发了一条训练视频,标题是“加油!全国巡回赛,我来了!” 视频当中,宁珂的明黄色车子用一套行云流水般丝滑的操作完成了训练项目。 随后视频就定格在了宁珂怀抱着头盔,一手比出个大拇指的镜头上。 宁珂笑的很开心,我本以为这个视频是宁敏拍的。 可视频的结尾处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小珂,你真棒!” 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道声音来自于林晗。 他跟宁珂的关系,看来在共同训练备战全国巡回赛的过程中升温了不少。 这本来是个应该让我挺高兴的事儿,一来这俩人是极速赛车公司的金童玉女,有着共同的爱好和人生目标,家境也是门当户对。 这二来呢,如果他俩好上了,那我跟宁珂相处的时候,多少也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竟然暗暗的涌起了一点点小酸味儿。 尽管我自己非常努力的在否认这种感觉,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点开了宁珂的微信头像,仔细翻看了一下她最近的动态。 她的朋友圈只显示三天,但内容却着实不少。 每天早晨起床,她都会发一张在卧室窗户边朝外照的天空照,然后配一句话。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心情美美哒。内谁,你也要快乐鸭!” 我的嘴角不知不觉上扬了起来,“内谁”…… 不好意思,肯定就是区区在下。 虽然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没跟宁珂联系,但这种隔空被人点名的感觉还真不错,让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带着她身上特殊味道的淡淡的暖意。 然后吃早餐的时候,宁珂又会发一张美食图,配文如下。 “曹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内谁说过,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我得信!” 我奇怪的挠了挠头,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对宁珂说过这句话了。 不过她胖的倒是刚刚好,挺拔丰腴,肥而不腻。 在我看来,她的确是没有必要减肥。 再往后就是在训练场上的一些照片,要么就是她进行训练项目的视频。 每段视频的结尾,都会传来林晗相同的一句夸赞,看来全部都是他拍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训练完毕,晚上回到家之后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丰盛的晚餐,还有宁敏送给她的一些衣物,包包和首饰之类的东西,总体看来就挺小女孩儿气的。 只是其中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从照片的视角上看,应该是宁珂举着手机自拍的。 她满脸笑容的出现在镜头里,另一只手举着一盒甜品,放在自己的腮边。 在甜品的另一边,出现了半张熟悉的脸庞,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青禾?嗯,看来是她俩一起去逛大栅栏了,这里不是……纸人苏旁边的那个点心铺子吗?”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了一下这条朋友圈的发布时间。 这条动态是昨晚九点左右更新的,我点开照片放大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骂了一声。 “青禾这是化了个什么妆!妖里妖气的,像个什么样子!本来是想让她跟宁珂多学点好,可她却……嗯?!” 我的眼光突然定格在了照片最右下方的角落里,呆愣了片刻,赶紧扒拉着屏幕放到了最大。 “纸……纸人苏?开……开门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紧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这条街我很熟,闭着眼睛都能来回走三趟。 我十分确定,宁珂背后的那个店铺就是纸人苏,绝对没错。 在我的记忆里,自从蒋亮神秘失踪之后,苏眉也跟着一起关门大吉,再也没来营业了。 可这张照片上却隐约能看到,纸人苏的大门似乎敞开了半扇,里边还折射出了一缕灯光! 我赶忙左右调整着照片的角度,想要看的更详细一些。 可宁珂的大脸却把纸人苏的大门挡的结结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我赶紧关了微信界面给宁珂拨了个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减肥啊。” 第2024章 原地失业 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原地失业 “多余,是你吗?你……嗯,你先说。” 宁珂的电话几乎是一瞬间就接通了,紧接着我的耳朵里就传来了她无比兴奋的声音。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声音也柔和了好多。 “嗯,是我,怎么,连我的电话号码都不认识了?” “认识……你讨厌。多余,你安全吗?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 宁珂连珠炮似的发问,要换作以前,我可能会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直奔重点。 等到她给了我想要的答案,然后就毫不迟疑的挂断电话,留她自己在电话那头满脸失落的继续等待我们下一次联络。 但这一回…… 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受。 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 好温暖。 “你放心吧,我好着呢,有吃有喝还有美女陪着,哈哈……没有没有,开玩笑的。我说的是……关师姐嘛,还能有谁。嗯,她和我一起来大漠执行任务,不过现在已经让我给气跑了。我跟你说啊,这里的烤羊肉可好吃了,我认识了一个大叔,他叫阿克木,老有钱了,自己有个超级大的农场。回头等你有空了,我带你来他家蹭吃蹭喝。” 听着宁珂笑着连连答应,我也乐了起来。 但正事儿总是要说的,我清了清嗓子,宁珂也立马就停止了说笑,静静的等着我开口。 “你昨晚是不是跟青禾一起去大栅栏逛街了?” “对呀,你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是吧?青禾约我去吃甜点,你还别说,那家的点心真好吃。多余,等你回中州再带我去,好不好?” “好啊,我对那家点心铺子还挺熟的……嗨,我是想问你,除了你发圈儿的那张之外,还拍了多少照片?” “……照片?挺多的啊,我和青禾一路走一路吃,也在一路拍,至少得有个……几百张吧。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去,几百张?那些照片你都保存着吗?” “现在还保存着,再晚一会儿就说不定没了。我每天晚饭之后都会翻一翻头一天拍的照片和视频,有用的就传到云盘上,没用的就都删了。” “太好了,还好你还没删。赶紧的,都给我传过来,全部。嗯嗯,对,就只要昨天晚上你们俩逛大栅栏的,其他的就不用了。不过呢,你要是想给我传点你的私房照……” “你讨厌了啊!昨晚的……你等一下。嗯,好了,全都打包给你发过去了。” “好,那就……” “你……你是不是又要去忙了?那好吧,你……你先挂。” 听见宁珂这委屈巴巴的话,我似乎都看见了她眼睛里含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似的。 “没……没有,我忙什么啊,不忙,不忙。” 我赶紧打消了想要挂掉电话的念头,反正照片都已经传过来了,晚一会儿再看也没什么影响。 要是把宁珂给惹哭了,那反倒是哥哥的不是了。 宁珂的笑声让我顿时就感觉到做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随后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真的不会影响你做正事儿吗?” “嗨,我能有什么正事儿。刚才还没来的及跟你说,我已经跟领导申请了长假,保不齐过几天我就回中州度假了呢。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逛大栅栏,请你吃那家铺子的甜点。” “申请……长假?!为什么啊?” 宁珂大惑不解的问道,我干笑了两声。 “也……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累了呗,想歇歇。嗨,不聊这个了,说说青禾吧。我看你发朋友圈的那张照片上,这死妮子打扮的妖里狐媚的,像个什么样子。你比她大几岁,算是个当姐姐的,可得管着她点儿。” “你这都什么老古板的思想啊,真是的。我觉着青禾的妆化的很好看,她还答应我,下回也给我化一个呢。” “你你……本来是想让你看着点儿她,你倒好,反倒是跟她学坏了。不行不行,谁家好姑娘能打扮成那副模样儿,不像话。” 这通电话可能是有史以来,我和宁珂通话时间最久的一次。 大概打了足有两个小时的模样儿,我的手机都烫的快能爆炒腰花了,而且还传来了好几次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其实宁珂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她用的是水果,电量耗的更快。 我们俩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我赶紧从包里翻出充电器,在床上翻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插孔,这才抢在强行关机之前给手机续上了命。 “……哎,这不对啊,都三点多了,关师姐怎么还没来找我?” 我奇怪的坐起身来抻着脖子往门外看去,一头黑白花小奶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门口摇过。 大黑狗很安静的卧在狗食盆子旁边,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还在梦里蹬腿,看来是没有感知到任何人在周围。 我忍不住有点儿发慌了,都到了这个钟点,距离我给关羽娣的“最后通牒”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她该不会是…… 不来了吧? 那也就意味着老J同意了我的长假申请,换句话说,我特么这就算是…… 原地失业了?! 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且不说葬龙之地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能破解的了,如果老J把我开除出解密者行动小组,整个儿计划都要无限期搁浅。 就单说我现在掌握的这些关于上边的黑料,老J就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开。 即便是他对我提出的条件有异议,那也是可以好好谈的嘛。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哪怕有点儿争执也很正常,没有褒贬就不成买卖嘛。 可哪儿有一声不吭这种道理? 我的手好几次伸向了正在充电的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给关羽娣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可犹豫了好久,我还是忍住了。 小样儿,跟我玩心理战是吧? 这就好比是一场商业谈判,双方比拼的就是个定力。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这我懂,切。 我故作镇定的哼着小曲儿躺回床上,眼看着距离阿娜尔和哈尔德来接我的时间还早,百般无聊之下,打开了宁珂发给我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划拉着。 我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所以也不知道这些照片该用什么顺序去看。 就感觉每一张似乎都像是逛街的开始,照片里宁珂和顾青禾甜甜的对着镜头傻笑,背景就是她们要逛吃的地点。 然后就是她们在每一个摊位和店铺前举着手里的“战利品”,动作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把买来的东西贴在脸边上,伸手对着镜头比划个“V”字。 我本来是想直奔主题,可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认真研究起每一张照片来了。 当然,我研究的方向,并不是照片的背景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而是…… 宁珂那张久违了的脸庞。 她在每一张照片里都笑的很甜,一如初见之时,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紧身运动衣,笑吟吟的站在我面前。 “你好,我叫……宁珂。” 第2025章 下作货色 第二千零二十五章 下作货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 以前我对宁珂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任诗雨产生一丁点儿误会。 可现在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想起宁珂,而且…… 对她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排斥心理。 这也难怪,因为宁珂的脾气非常好,从来没有一次对我生气发火,也不对我恶语相向,更别说是大打出手了。 这一点,我敢摸着良心说一句。 在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当中,宁珂的这种温柔体贴绝对是独一份,绝无仅有。 我和任诗雨这短暂的两年相识之中,争吵就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当时她撞破了我和王玥的“奸情”,连解释都不肯听一句,决绝的转身就走,导致了我差点儿被车撞死。 唐果儿呢…… 别看她跟我结婚后对我言听计从,乖巧的跟只小猫儿似的。 可在刚跟她认识的时候,唐果儿却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怎么弄死我。 其他女孩儿嘛,苏眉冷若冰山,动不动就对我爱答不理的,唯一对我有点儿笑脸的时候,就是我帮她报了她父亲苏笠的血海深仇之后。 夏天呢,更不像话了。 初次跟她相识,她就设下了一个阴毒无比的七猫煞局,企图连我带胡磊一起置于死地。 后来七猫煞局被我施法破解,她又装醉把我骗到她家里,想用桃花煞来破了我的童男之身。 要知道,当时我可是结过婚的人了。 更况且,从五魁的辈分上来讲,她是我的师侄,我是她师叔。 做出如此有悖天伦,大逆不道的事儿,即便她现在已经痛改前非,对我规规矩矩的,可我心里却很清楚,夏天绝对不是块省柴火的干粮。 至于其他女孩儿,比如李莹,还有已经永远离我而去的王玥。 她们的性格虽然很开朗,非常适合做朋友,就只是对我似乎特别狠。 不是出言讥讽,字字带刀,就是疾言厉色,拳脚相加。 总之就是对我丝毫也不怜香惜玉,好像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她们撒气的。 只有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顾青禾,对我的态度还算挺好。 但那也是过去式了,她现在突然就变了,变的随心所欲,玩世不恭,甚至还学会了撒谎,对我一开口就习惯性的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 她一改之前那种乖乖女的性格和外形,穿戴打扮简直就跟个小太妹似的。 就好比眼前这张照片上她的模样儿吧,染了一头花里胡哨的鸡毛掸子头发,化着个跟丧尸似的浓妆,故意涂抹出来的黑眼圈儿跟个大熊猫似的,唇膏也是很膈应人的暗黑色,鼻子侧翼打了个鼻环,在照片上熠熠闪光。 这……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青禾吗?!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所以把宁珂和她们放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唯一一个最能让我感觉到温度的女孩儿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初我和宁珂刚认识的时候,似乎也有过不少机会能够在一起。 而且她妈妈宁敏也非常喜欢我,数次对我透露出要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我的意愿。 甚至她还无条件的把倾注了半辈子心血的极速赛车公司的绝大部分股份都转到了我的名下,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其中隐藏着的潜台词是什么。 可我怎么就拒绝了呢? 真是病的不轻。 “……嗯?!我……我在想什么东西?!” 我猛然警觉了过来,一把扔掉了手机,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痛感让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我龇牙咧嘴的停住了手,随后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的想法,那是…… 怎么回事儿?! 我敢发誓,在我的内心深处,从来就没忘记过任诗雨的存在,一分一秒都没有。 哪怕是她早已不知所踪,哪怕是我早就跟唐果儿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可任诗雨在我的心中,依然是我唯一的妻子,终身的伴侣。 我眼下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跟她重新相见。 宁珂…… 我不否认,我对她很有好感。 但这也仅仅只局限于好朋友之间的那份喜爱,谁让她的性格那么温柔,总能给我带来取之不尽的心灵治愈呢。 可喜欢归喜欢,我却从来就没有过想要抛弃任诗雨,跟宁珂在一起的想法。 借用过把瘾里的一句名言,喜欢谁就得娶谁?那我还喜欢肯德基呢。 可我刚才却真真实实的产生了这种荒谬的念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理由。 我这是疯了吗? 我怎么能突然冒出这样对感情不忠的混账想法,难道这就是我对待神圣婚姻的态度,这就是我曾经对任诗雨许下过的天荒地老,生死不渝的誓言?! “不……不对,这不对……” 我喃喃自语了几声,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在心里问道。 “小貘,你刚才……感知到我心里的想法了,是吧?” “呃……你是想让我说有,还是没有?” “啧,正经点儿。我怀疑我的精神有点儿问题……嗨,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有人控制了我的思想,这才让我突然有了那些个歪门邪道的心思?” “有人控制你的思想?切,你还不如说你得了神经病。” 貘神冷哼了一声,口气显的非常不屑。 “我寄宿在你的身体里已经两年多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闰角里度过的,但我一直感知着你的思维,自然知道你那花花肠子里都趴着些什么臭蛆。别把自己想的有多纯洁,你的情圣人设在本尊这里……嘿嘿,不好使。” “你……你什么意思?” “还好意思开口问我什么意思,这意思说出来我都怕你不好意思。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你做梦的内容百分之八、九十都跟这个大胖姑娘有关系,只是那些美梦都让本尊给吃了,你没记住而已。可关于你媳妇儿的……嘿嘿,本尊是一次也没见着,至少没见着过正脸。”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就惊恐的坐直了身子,却没防备左腿用不上力,险些就从床上栽了下去。 手忙脚乱的扒着床帮稳住了身形,我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重新问了一遍。 “你是说自从我进入时间闰角空间,一直到现在,经常会做关于宁珂的梦?!” “可不,那些内容……切,本尊都没脸说出口。亏了你还是个有俩媳妇儿的人,怎么就跟个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饿格似的,那德性架散大发了。” “不是……小貘,你跟我说实话,千万别逗着我玩啊。我经常做这种梦吗?” “可不,我作为食物的梦境,至少七八成都是这方面的。” “……我才不信。” “嘿,你有胆子寻思,没胆子承认是吧?要不你现在就睡一觉,反正本尊吃饱了,这次就不动筷,让你亲眼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下作货色。” 第2026章 隐藏属性 第二千零二十六章 隐藏属性 “呃……不不,不用了吧,这大白天的,我我……怎么睡的着。” 我哪儿敢现场表演,其实我心里早就相信了貘神的话。 他是寄宿在我身体里的神仙,自然是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潜意识里都存在着什么景象。 一旦让我亲眼看到那些画面,我怕是能臊的当场上吊。 毕竟我在给林晗破除梦魇的时候,也曾经全须全尾的看过他做的那些美梦。 当时我还把林晗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要是丢人现眼的主角变成了我自己…… 我都不敢想象,貘神能用什么恶毒的语言来讥讽我了。 “这种事儿……具体是在多久之前第一次发生的?” 我讪讪的问道,貘神想了想。 “得有个……嗯,最少一年多了吧。其实一直以来呢,你梦见那大胖姑娘的次数不是太多,画面也没那么……嘿嘿。但从几天前开始,你只要是一睡觉,一准儿就能梦到她,而且你还每次都对她……” “停,停停停!” 我赶紧打断了貘神越来越兴奋的叙述,感觉脸皮都快被烧透了。 “你你……你就告诉我,具体是从什么时间开始每天都梦见她的就行,越准确越好。” 貘神略一思索,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从中州出发之前的几天,再具体一点儿嘛……嗯,没错,就是你破了困龙阵法,本尊身受重伤开始。不过我倒是应该感谢你能做这么多美梦,不然本尊的伤势也不能恢复的这么快。” “就是……我被困龙阵法里的那一道诡异气息袭击,然后就开始不停的做这种梦了?!” “对,基本就是那个时间了。” 得到了貘神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天。 首先来讲,我相信自己没那么色迷心窍。 即便是我对宁珂再有好感,也不可能每天都做关于跟她…… 干那种事儿的梦,这也太猥琐了。 其次,我突然开始做这种梦的时间点,也有点儿太过于巧合了。 不早不晚,正好是在貘神最需要大量吞噬梦境快速恢复伤势的档口,我就好巧不巧的给他奉上了量大又美味的食物? 我能笃定,这一定是有人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首选的怀疑目标,自然就是那股诡异气息的释放者,舒籍了。 他不是个好人,当然也不可能干什么好事儿。 那股诡异气息之中,说不定就带着某种能让人见色起意的毒素,我是因为中了他的毒,这才…… 呃,这种解释似乎是太扯淡,我都编不下去了。 舒籍处心积虑的把我变成一个色胚,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早就得知了貘神的存在,而且还跟貘神是同伙,想要借助我来不停的做梦,以此为貘神提供充足的食物? “你这都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有脑子没有!” 貘神显然是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我的想法,气愤的大吼了起来。 “我要是跟他一伙,凭什么拼死来帮你维持幻境,让你破解困龙阵法!如果不是本尊消耗法力过度,又怎么能让他一招就给打成重伤!你……怎么比你师父还不是个人!” 我自知理亏,赶紧停止了这种荒诞的推测,一个劲儿的跟貘神道歉。 直到把他哄的怒气渐消,我这才重新收敛心神,琢磨起了第二个怀疑的目标。 那就是困龙阵法的始作俑者,我师父。 相比起舒籍,我师父身上的疑点的确是更多了一些。 他跟貘神认识,而且还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貘神因为我而受伤,急需要大量的梦境为食,如果说是我师父捣的鬼,让我每天都不停的做梦,这既有动机,也有条件。 动机就是他想要让貘神尽快恢复伤势,重新成为我探索葬龙之地秘密的左膀右臂。 而条件呢,就是困龙阵法是他亲手所设,虽然阵法被我破解了,但以我师父的能耐,想要在破阵的一瞬间给我的身体动点儿手脚…… 想必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嗯,这个推测……倒是有点儿靠谱。” 貘神的声音响了起来,“以陶老鬼的心机和能力,这点小事儿他肯定做的到,而且这些下三滥的梦也很合他的胃口。嗯,估摸着八 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虽然我也认为貘神对我师父的人格点评极为到位,但仔细寻思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是我师父捣的鬼,那这事儿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对他……或者是对他下一步的计划有极大的帮助和好处。想要治好你的伤,办法多的是,没必要非得让我去做这些……嗯,莫名其妙的梦。而且宁珂跟他好像也不熟,这俩人相差了四十岁都有余,不可能有什么过往的交集才对。说句不尊重长辈的话,我宁愿相信他暗恋颜前辈,也不可能是宁珂啊。” “嗯……其实说实话吧,陶老鬼虽然一肚子坏水,但本尊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貘神也同意了我的推测,我咂了咂嘴,慢慢的躺回床上。 “还会有谁呢?那天我接触过的人并不多,其中有……那师兄。他虽然不算个正人君子吧,可也真不至于用出这么下作的法术。而且那天他被赤龙的气息给吓的差点儿就尿裤子了,压根儿也没有时间暗中对我施法才对。” “哎,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儿?” 貘神突然插了一句,我微微一愣,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破天针?!” “对啊,你被那股赤龙神力压制住的时候,不是被一黑一红两道法力给救了吗?会不会是那两道法力对你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让你的色 魔血脉突然觉醒了?” “……觉醒你妹!我身体里哪儿有这种隐藏属性!” 我骂了貘神一句,但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 就在我被赤龙气息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关键时刻,破天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破空而至。 那一黑一红两道法力不仅是救了我的性命,也让貘神脱离了气竭力衰的险境,得以迅速痊愈。 从动机上讲,无论是颜柳还是华神农,自然是不想让我死在赤龙手中。 而耗费了这两位顶级神医大半辈子时间钻研而成的破天针法,的确也有能力在击退赤龙气息的同时,给我的身体动一点儿小手脚。 毕竟那时候我处在濒死状态,感知力极弱,防御能力几乎为零。 即便是破天针趁我不备,顺手把一道法力打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也毫无察觉,更无力抵抗。 只是……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这么做,对颜柳和华神农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以前跟王玥闲聊的时候,她无意中跟我提起了一条破案的经验。 如果一个案件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那就不妨暂时放下一切已有的推断,回头仔细分析一下,谁能从这个案件里获取到最大的利益。 而这个最大的受益者,往往就会是…… 真正的嫌疑人。 第2027章 立即联系上级 第二千零二十七章 立即联系上级 整整一下午时间,我都杵着下巴冥思苦想,在睡梦里把我和宁珂塞进一个被窝里…… 到底对谁最为有利。 可思来想去,我却只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宁敏。 的确,她很想让我成为她的女婿,宁珂的丈夫。 可她同时也是宁珂的母亲,而且我敢十分肯定,她很爱宁珂。 让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有妇之夫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即便只是在睡梦里,我也不相信宁敏能让她的宝贝女儿遭受这种侮辱。 “汪汪汪!嗯,嗯……” 院子里的大黑狗突然站起身子狂吠了几声,之后就温柔的哼唧了起来。 我被这一声狗叫突然惊醒,赶忙用双手支撑着床板想要坐直身子看看外面是谁,却冷不丁儿的用力过猛,竟整个儿人都站了起来,踩在床上。 我这才猛的回过神儿来,敢情这都过了晚上十一点,我的左腿已经自然恢复过来了。 估摸着是我一直都忘了关屋子里的灯,所以没注意到光线的变化。 此时门外的天色早已黑透,随着大黑狗细声细气的哼叫,门外人影一闪,哈尔德先走了进来,之后才看到了阿娜尔那张耷拉的老长的驴脸。 “头人,我们来接您了。您还没吃过东西吧?是不是早就饿了?” 哈尔德跟我打了个招呼,回身从阿娜尔手中接过了一个袋子,双手递到我面前。 袋子里透出了喷香的烤羊肉味,我的肚子顿时就“叽里咕噜”的狂叫不止。 我赶忙伸手接过袋子,一纵身跳到床帮上坐好了,从袋子里拿出半条还热乎着的羊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浓郁的香气连同着肥美的油脂一起填满了我的嘴巴,我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晃了晃脑袋,随后一边大嚼,一边笑着对阿娜尔和哈尔德竖了个大拇指。 阿娜尔的脸色就跟见了陈世美似的,恶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当地话。 哈尔德回过头去无奈的看着她,虽然哈尔德不想让阿娜尔对我言语不敬,但毕竟碍于她是公主的身份,哈尔德也不敢说的太直接。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这肯定不能是句什么好话。 “哈护法,那什么……嗝!” 我刚一开口说话,就让那一大口还没嚼烂的羊肉给噎着了。 我赶忙从袋子里抓出牛皮水袋,“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关师姐跟你们怎么说的?是同意我继续执行任务,还是……” “关……关掌门?我们没见着她啊。” 哈尔德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她跟公主和小老儿都算不上太熟,这种涉及到机密的消息……她不应该是直接联系您吗,怎么会跟我们来说?” “……啊?!” 这下轮到我傻了眼,我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巴,过了半天才梗着脖子,把那口羊肉吞进了肚子里。 “你们俩……这一整天都没见着过她?” “没有,小老儿还以为关掌门会过来找您,详谈昨晚您提出的条件呢。” “那可就奇了怪了,难道说……” 我见哈尔德的神色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心里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 正在低着头自言自语,阿娜尔却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 “该!活该!让你对关姐姐那么凶巴巴的,这回好了吧?人家不搭理你了,你提的那些条件,就只满足了一条,那就是……滚回家里去养老吧!你失业喽!” 阿娜尔放肆的大笑大叫着,我尴尬的对她翻了翻白眼儿,低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 “不行,这地方到处都是危险,她对大漠也是半生不熟的,可别再出了什么事儿。那什么,哈护法,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呃……小老儿没有关掌门的联系方式。头人,小老儿觉着呢,这个电话……还是您亲自打比较合适。” 哈尔德不动声色的拒绝了我的祸水东引,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给关羽娣打电话,我这张脸可就一丁点儿也别想要了。 其实吧,我还真不担心关羽娣会出什么事儿。 她毕竟是滇南楚门的掌门人,功法道行极高,还有个九天尊师父做后台,一般人绝不敢动她半根汗毛。 再者说了,她以前也来过大漠,迷路走丢这种事儿还不至于发生在她身上。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她真的迷路了,只要给阿克木打个电话求救…… 哎,对啊! 我兴奋的抓过手机拨通了阿克木的电话号码,过了没多一会儿,他就接了起来。 “陶老弟,你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哥哥还等着跟你一起喝酒呢!” 我听阿克木的声音显的挺高兴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儿,顿时就放下了心,笑着说道。 “事儿还没办完,这顿酒就先存着,等回头咱俩再好好的喝。那位小兄弟,就是艾尔肯,他的伤不严重吧?” “哈哈,大漠里的小狼,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嫩。艾尔肯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也就蹭破点皮。他现在跟我一起喝酒吃肉呢,就等你来了,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位年轻人艾尔肯的声音,不过他周围的环境挺嘈杂的,我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估摸着是在对我道谢吧。 我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 “没事儿了就好,还得是年轻人啊,身体真够棒的,这就好了个差不多了。不过呢,阿克木大叔,你们爷儿俩可悠着点儿,别再把我关师姐给灌醉了,她耍起酒疯来啊,我怕你俩都摁不住她。” “哈哈哈……啊?关掌门?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在我这里?”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这句话,我的心脏狠狠的“咯噔”了一声,骤然就变了脸色。 “关师姐没在你那里?” “没有啊。” “哦……那可能她去别的地儿了,今儿我听她说了一嘴,想去你那里喝酸奶,我以为她现在还在你庄园里呢。那就没事儿了,阿克木大叔,你们吃好喝好啊。” 我敷衍了几句就赶紧挂了电话,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就不再迟疑,翻出通讯录拨通了关羽娣的号码。 此时我的心里很慌,预感她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即便是没有吧,她可能只是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安全地点,只是不想搭理我。 那这个电话我也必须要打,确认她的人身安全。 至于丢不丢脸,那都是小事儿了。 电话里传来了缓慢的等待音,“嘟,嘟,嘟……” 我焦急的紧盯着手机屏幕,暗暗咽了两口唾沫,心跳愈加快了起来。 直到手机里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直都站在一边等着看我笑话的阿娜尔和哈尔德也变了脸色。 “怎么,没人接电话?” 哈尔德紧张的问道,我点了点头,同时迅速的拨了梁多多的号码。 “梁大姐,我请求……立即联系上级。” 第2028章 别操心了 第二千零二十八章 别操心了 “……啊?” 电话那头的梁多多被我从睡梦中吵醒,可能脑子一时儿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听着也有点儿不太清醒。 “出什么事儿了这是?” 梁多多迷迷糊糊的问道,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向她说出了实情。 “关师姐失踪了,我想让你帮我联系老……联系上级确认她的下落。这事儿要越快越好,关师姐失去联络几乎有一整天时间了,我怕再拖下去,她会有危险。” “……啊?失踪一整天了?!那你怎么才跟我说!你等一下,我这就跟老J汇报情况。” 梁多多挂掉了电话,我也在床上待不住了,赤着脚踩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转圈儿。 阿娜尔和哈尔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哈尔德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头人,要不……小老儿这就召集圣教里的人手,全部出去寻找关掌门?” 我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再等一会儿,说不定……是我们都过于紧张了呢。我的上级随时可以监听监视到我身边的任何情况,要是关师姐真的失踪了,他们得到的消息肯定会比我早。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接到去营救她的命令,或许是……呵,她就是不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没必要跟我见面了呗。” 我自嘲的笑了笑,阿娜尔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最好是猜对了,不然关姐姐要是出了事情,本公主就第一个饶不了你!” “哎?你什么时候跟她穿一条裤子了?不是,我好歹也是你们鬼域十八门的头人好不好,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我顿时就来了火气,朝着阿娜尔大吼了起来。 她也一点儿不甘示弱,蹦着高就跟我争吵个不停。 屋外的大黑狗低沉的嘶吼了两声,我瞬间就没了动静,一句话也不敢再回嘴了。 哈尔德皱着眉头低头沉吟了半天,面色略显焦急。 “头人,小老儿还是先去召集教众准备一下吧。大漠人烟稀少,地形复杂,尤其是到了夜晚,还经常会有野狼出没。一旦关掌门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了问题……只怕我们圣域担待不起啊。” 我一听这话,心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哈尔德说的没错,或许在滇南的大山之中,关羽娣绝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但这里是大漠,无论气候环境,还是潜在的未知危险,都跟山区里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一旦关羽娣不小心葬身于野狼之口…… 那毫无疑问,我和鬼域十八门就是最大的罪人。 即便是老J不弄死我,关羽娣的师父,那位从没露过面的神秘天尊也绝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到时候鬼域十八门恐怕只剩下…… 全体殉葬这一条死路可走了。 “走,先回总部,路上等消息。” 我当即就起身走出了屋子,阿娜尔和哈尔德也紧跟在我身后。 牧场外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了一辆越野车,我见阿娜尔钻进了驾驶室,不愿跟她坐在一起,就顺手拉开了车后门。 但下一秒钟,哈尔德就牵着大黑狗笑吟吟的出现在我面前。 “巴特儿,你跟头人坐后排,记得要乖乖的啊。” 大黑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趿拉着暗紫色的舌头爬上了后座。 我两腿一软,赶忙一把抓过哈尔德给他塞进了车后座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副驾驶室。 阿娜尔开车的技术不差,虽然跟宁珂和唐果儿这种专业赛车手绝不是一个档次,但总比我是强太多了。 车子在松软的黄沙里平稳前进,就在车子即将抵达鬼域十八门总部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我一秒钟就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的询问梁多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梁多多的语气挺奇怪的,似乎有点儿欲言又止。 “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上边什么人了?” “……我得罪的人多了,这不重要。有关师姐的消息了吗?上级现在什么指示?” “老J说……红桃9确实是已经失联了很长时间,而且负责盯梢的兄弟那边传来了消息,昨晚他们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一直都处在监视之中的舒籍……好像是个假的。” “……你说什么?!假……假的?!” 我顿时就急了眼,一声大吼了起来,要不是安全带拉着我的身子,这时候我的脑袋都应该已经撞到车顶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竟然能……” “汪汪汪!呜……”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情绪也过于激动,惊着了后座上的大黑狗。 它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我赶紧把声音压低。 “能确定舒籍具体是什么时候脱离监视视线的吗?” “老J也不是太确定,但根据手头上掌握的线索资料判断,他最有可能金蝉脱壳,用替身骗过盯梢人员眼睛的时间点是……前天中午。当时一辆轻型货车到他店门口来送货,货箱门正好对着他的店门口,挡住了监视人员的视线。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藏在货箱里的替身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他做了调换,然后替身就回到书店里一直没动过窝,而真正的舒籍则藏进货箱里摆脱了我们的监视。” “……要是前天中午溜走的,那就真的坏事儿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天半多的时间,足够舒籍从中州赶到大漠了。而关师姐跟我赌气离开是在今天凌晨,确实是很有可能跟刚到大漠的舒籍迎面撞上。” “嗯,这也是老J所担心的事儿。如果是红桃9落在了舒籍手上,那这事儿可就有点儿棘手了。” “那他是怎么指示的?现在就召集人手马上救人,还是……” “这个……老J说,不用你操心了。” “……什么?!” “老J说,你已经主动退出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不再是队伍的成员,那我们的人如何去营救红桃9,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不是……这是人话吗,啊?!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 身后又传来了大黑狗的叫唤声,我赶紧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关师姐救回来,一旦真的是舒籍劫持了她,那舒籍的目标一定是我……” “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哦对了,以后我对你的称呼得改改了,还是继续叫你雄主吧。虽然你退出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但没退出风水十七雄,你还是我们的头儿,只是跟上边……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梁大姐,咱……别胡闹了行不行?赶紧把你手头上的线索都发给我,咱得尽快找到关师姐的下落……哎哎,喂?!” 手机那头已经传来了冷冰冰的挂断音,我气的盯着黑了屏的手机,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都叫什么事儿? 关羽娣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落在了极其危险的舒籍手里。 老J竟然让我…… 别操心了?! 第2029章 避嫌为妙 第二千零二十九章 避嫌为妙 “不……不操心就不操心!” 我简直都恨疯了,恶狠狠的把手机踹进兜里,指了指鬼域十八门的总部。 “走,开进去!” “你是个什么鬼啊,人家让你别管,你就真不管了?你……” 阿娜尔指着我的鼻子就吼了起来,还没等我发飙,身后的哈尔德就自顾自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嘴里还招呼着。 “走了,巴特儿,好久没吃奶 子了吧?今天管饱。” 大黑狗欢天喜地的跳下车跟在了哈尔德身后,尾巴摇晃的跟电风扇似的。 我瞬间就忘记了争吵,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人一狗的背影。 “吃……啥玩意儿?!不是,你们这儿的狗都……都……有这么牛逼的待遇?!” 阿娜尔见我回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俏脸一红,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我一句,随后就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讲到这里,许久没贸然现身的某鸭又忍不住要抢个镜来解释一番了。 哈尔德的这句话,请列位看官不要误会,区区一条狗,的确不可能有吃…… 那种东西的特殊癖好。 西北地区把牛奶、羊奶、骆驼奶等奶制品统称为“奶 子”,哈尔德其实很精通汉语,只是方才他想要用这种转移我注意力的方式,制止我和阿娜尔之间的争吵。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屋子里睡觉的教众们听见动静,纷纷披着衣服走出房间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看清楚我们一行人的身影,众人们高兴的一边嚷嚷着打招呼,一边开了院子里的灯,很自然的把各种酒肉水果摆上桌子,吃喝唱跳个不停。 我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里的人们生活的极为惬意,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他们能够随时随地的恣意欢乐,不管时间,不管地点,甚至都不管会不会面临什么危险。 只要有一丁点儿合适的理由,就必须要以喝酒吃肉,唱歌跳舞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几个汉子大声招呼着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碗。 可我却一点儿心情都没有,我就算是再没心没肺,也做不到在关羽娣失踪,舒籍极有可能已经杀到了面前的情况下纵 情吃喝。 “那什么,哈护法,你陪兄弟们喝点儿吧。我有点儿累了,先上楼去休息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众人挥了挥手,径直走上三楼,伸手就要去推会议室的大门。 一只手抢在我前面握住了门把手,我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却是依然还摆着一张臭脸的阿娜尔。 “小石榴?你来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道,毫不掩饰我此时心情的烦躁,阿娜尔白了我一眼。 “哈尔德爷爷应该跟你说过吧,这个屋子从里到外,到处都是巫术机关。知道这些机关的人,除了哈尔德爷爷,就只有我自己了。你要是想死,本公主走就是了。” 阿娜尔说着就回身作势要离开,我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哎哎,差不多就得了啊,别总跟我趿拉着个驴脸行不行。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头人,你这种态度,让我很没面子。” “切,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耶日木的份上,本公主早就杀了你了!” 阿娜尔嘴上虽然说的凶狠,却没有甩开那只被我抓住的手。 她抬起另一只手朝我的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放开了她的手腕。 “不生气了就好,我跟你说啊,我可真的不是有意跟关师姐发火,那是因为……嗨,先不提这个了,眼下要想办法把他救回来才是正经。” 阿娜尔打开了房门,听闻我说的这番话,惊喜的回过头来。 “你肯去救关姐姐?” “废话,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师姐,我跟上边的矛盾,和她有什么关系,该救肯定还是要救的。只是吧,现在上边也跟我杠上了,借口我已经退出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不肯给我提供相应的信息,我也只能自己找人去打听喽。” 阿娜尔顿时就换了一副脸色,眉开眼笑的搂住了我的脖子,缠着我带她一起去营救关羽娣。 我赶忙死命的把她从我身上掰下来,掏出手机沉吟了片刻,又对阿娜尔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安安静静的。 阿娜尔果然一下子就闭上了嘴,我第一个想到去求助的人,自然就是我的首席军师岳杏林了。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岳杏林的声音很平稳,听着也不像是在睡觉。 “陶掌门,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哎,岳哥……不是,你叫我什么?陶……掌门?!” 我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对劲儿来,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 “岳哥,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岳某接到了上边的通报,说陶掌门已经退出了解密者行动小组,与此同时,上边也决定解除陶掌门在部队中的一切职务,也包括……五号仓库的管理权。目前岳某暂代五号仓库管理员一职,所以我们互相交谈的时候,自然也不能用以前的称呼了。” 岳杏林的语气依然很冷静,我却气的差点儿就把手机给摔了出去。 “不是……岳哥你讲讲理好吧?这西北是你和你师父俩人骗我来的,关师姐的失踪……虽然我有责任,但我跟上边提个条件怎么了?有你们这种既让马儿死命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吗?再说了,我还真不是贪图那个什么狗屁队长的虚名,可你们这没等过河就想拆桥,这他妈的合适吗,啊?!”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吼劈了叉,直感觉一股血液直冲脑门心。 电话那头的岳杏林一句话也没插嘴,静静的等我说完,这才缓缓开口。 “岳某是一名职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陶掌门已经脱离了部队序列,那我们之间私下联系就多有不便,以后还是避嫌为妙。” “你……” “不过呢,有几句话,算不上什么机密,岳某想要跟陶掌门聊聊。” “……什么事儿,说吧。” “据岳某所知,陶掌门麾下的风水十六雄……” “啥啊,这才分开几天,你怎么连风水十七雄都能说少了一个……哦哦,你说,接着说。” 我猛然回过了神儿,明白了岳杏林的意思,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去。 “那风水十六雄一行人众连夜组了个西北自驾观光团,估计此时……嗯,应该快要到了吧。” “……真的?太好了,那……还有吗?” 我顿时心中又惊又喜,赶紧又追问了一句,岳杏林那边沉默了片刻。 “据悉,潘家大少爷也非常向往西北的风土人情,昨夜也率人离开了中州,想要饱览大漠风光。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颜家大少爷,以及他的好友……金六爷。” “……啊?他们也来了?得嘞,还是浩子和安哥哥够意思。不过这个金六爷……” “陶掌门,时候不早了,若没有其他事儿,就……挂了吧。” 第2030章 无解死题 第二千零三十章 无解死题 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头一回被人挂了电话,心情还这么愉悦的时候。 岳杏林说的没错,作为一名职业军人,既然他已经收到了上边发来的通报,就不能再随意跟我透露任何涉密信息了。 但他却巧妙的擦了个纪律约束不到的边界,隐晦的向我传递出了有用的信息。 潘浩和颜安二人倒是小事儿,即便是加上个金六爷,也对我产生不了太大的帮助。 说句不太好听的,顶多是可以让我略感安慰,毕竟有娘家人来给我撑腰了嘛。 而风水十七雄此时千里迢迢赶赴西北大漠来为我助阵,这顿时就让我底气大增,腰杆都硬了许多。 从能力上讲,风水十七雄只是个丐版的五号仓库。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数量也会在某些时候胜过质量的用途,更况且风水十七雄就是些民间的奇人异士,还用不着被部队纪律束手束脚。 所以从实用性上出发,风水十七雄绝对是目前我手头上最好用的一支力量了。 另外,从岳杏林故意说出的“风水十六雄”这个词上判断,他这是在刻意的帮梁多多洗脱私下召集人手,前来给我帮忙的嫌疑。 但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能听明白。 这群乌合之众唯一肯听从的,就是梁多多的命令。 他们能迅速的在一夜之间集结出发,前来大漠给我助阵,肯定是出自于梁多多的暗中授意。 但梁多多同时也是解密者行动小组的一员,不方便再以风水十七雄的身份出现。 于是岳杏林就故意说成了“风水十六雄”,就是在暗示我,梁多多不可能直接参与到这件事儿里来。 但这条消息也足够让我安心了,我瞬间就精神大振,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 阿娜尔奇怪的看着我,翻了翻白眼儿。 “热脸贴了人家一个冷屁股,还高兴成这样,脑子坏了啊。哎对了,我刚才听你叫那个人是岳哥,他该不会就是……岳杏林吧?” 此时我心情大好,话自然也跟着多了起来,笑着点头说道。 “对,他就是你一直以来认定的未婚夫岳杏林。哎,我跟你说啊,跟我相比呢,岳哥个子高,长相帅,脑子聪明,性子稳重,脾气超级好。你要是现在想悔婚去找他,我立马就答应……不,我亲自给你俩做媒,怎么样?” 我笑嘻嘻的看着阿娜尔,本以为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对爱情啊,婚姻啊什么的都没有任何概念,婚约对她来讲,只不过是上一辈留给她恨不得立马抛弃的糟粕才对。 但我却没想到,阿娜尔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就严肃了下来,甚至还有点儿…… 凶恶。 她一步跨到我面前,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脖领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你把我阿娜尔看成是什么人了?水性杨花的轻浮女子吗?!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约,是爷爷和华爷爷亲口定下的,不仅只是我一个人的终身幸福,还关乎着圣教的生死存亡。你要是看不上我,本公主绝无怨言,只要你当着所有圣教教众跟我完成大婚典礼,承认本公主是你一辈子唯一的拖勒依干,你马上就可以走,走的远远的,去哪里都行。但如果让本公主知道你在外边有了其他的女人……哪怕是天涯海角,本公主也会带着圣教教徒追杀到底,不死不休!” “你你……撒手,先放开,好好说话。” 我让阿娜尔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儿给惊着了,赶忙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不闹了行吗?我说小石榴,咱俩之间的婚约,华前辈是一句也没跟我提起过。现在我已经结过两次婚,而且还有现任妻子,恐怕是……” “那本公主就杀了她!” “嘿,把你给能耐的,我现在的老婆就是你说的那个漂亮姐姐,你觉着自己有本事把她给杀了?再说了,你当我是个死人啊?想杀我媳妇儿,你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 我也慢慢的被勾起了火气,眼神儿凌厉的紧盯着阿娜尔。 她呆愣了一会儿,委屈的噘起了嘴。 “那……本公主不管,反正这婚约是我们两家共同定下的,不管你多矮,多丑,多笨,多没本事,那也是本公主此生唯一的耶日木。” “……哎?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又矮又丑……行行,随你怎么说吧。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除婚约?” “除非我爷爷和华爷爷亲口答应,那本公主就可以恢复高贵的自由身,摆脱你的纠缠了。” “我踏马什么时候纠缠你了?!” 我都让阿娜尔给气笑了,但听见了她提出的这个条件,又无奈的泄了气。 “你让两个已经去世的人亲口答应解除我们的婚约?怕是疯了吧。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我们大漠的勇士最重承诺,一言九鼎,既然当初是我爷爷和华爷爷亲口定下的婚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亲口解除才能算数。”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无解死题。” 我赶忙结束了和阿娜尔的争执,重新把思绪拉了回来,思索了片刻,拨通了潘浩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一片嘈杂的音乐和喧哗声,我愣了一下。 “浩子,你这是在哪儿呢?” “哈哈,小师叔,你这话问的还真巧,我还正想让你猜猜呢。俩问题吧,第一,我现在在哪儿;第二,我现在跟谁在一块儿?给你五分钟,慢慢猜。” 话筒里传来了潘浩得意洋洋的声音,我琢磨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是他车里的音响在作怪,听着就跟KTV似的。 我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 “你现在嘛,是在……进西北大漠边缘的路上,跟你同行的有安哥哥,还有……金六爷。” “……啊?!” 潘浩一下子就懵逼了,隔着电话,我都能脑补出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儿。 “神了啊小师叔,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还特地嘱咐颜师叔别提前告诉你,我们悄悄摸摸的过去给你个惊喜呢,难道是他……” “潘师侄,我确实没跟多余弟弟讲过这件事儿。”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了颜安的辩解声,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浩子,别瞎猜了,没人跟我说,你就当是我掐算出来的呗。哎,跟你说个正事儿,你们都听好了。” “哎哎,小师叔,你说。” 我听着话筒里的音乐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随即就收敛了笑意,语气一肃。 “你们只知道我被上边除名,不能再调动小组组员的力量去营救关师姐的事儿。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有个很厉害的死对头,现在已经摆脱了监控来到了大漠,我猜十有八 九,就是他劫持了关师姐。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入大漠,不可能逃的过他的眼睛。浩子,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放心吧小师叔,有数!金六爷,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2031章 如听一席话 第二千零三十一章 如听一席话 “哦?金六爷这是要上才艺了?” 我顿时就来了兴趣,电话那头的潘浩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小师叔,您甭看我这人不靠谱,可我身边的人,那是个顶个儿的牛掰。才艺……嘿嘿,没错了您哪,这场好戏您就䞍好吧。得嘞,不跟您多说了,咱明儿个中午头儿见。” “明儿?中午头儿?” 我愣了一下,“怎么还能把时间给掐的这么准,你们到底是想干嘛?” “嘟嘟嘟……” 潘浩压根儿就没听见我后半截儿话,电话早就挂断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潘浩,确实就如他自己所说,办事儿还是这么不靠谱。 他们从中州千里迢迢的赶来大漠,就算是几个人倒腾着休息,车轱辘一秒钟不带停下,也至少要四十多个小时才能赶到。 这么长的时间线和路程,极容易被舒籍和他的眼线发现行踪。 而且他一路上还声音超大的开着音响,这么招摇过市,怎么感觉就像是想要主动暴露在舒籍面前一样。 即便是金六爷身怀什么我不知道的独门绝技,我也不太相信他们能阻止舒籍的行动进程。 而且我跟金六爷也有过一面之缘…… 不,应该算是两次了。 头一次是他受了潘浩的委托,配合岳杏林在张子墨面前演了一出效果不错的好戏,成功夺回了王玥的遗体。 第二次呢,就是在我跟张子墨决战的现场,金六爷呼呼啦啦的带着一群社会大哥来给我站场助威。 直到现在,我还从来没跟他直接交谈过一句话。 只是我感觉,金六爷应该就是个挺普通的落魄王爷,没看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 要是他不自量力的想要去跟舒籍叫板,无异于是螳臂当车,更严重一点儿就是鸡蛋碰石头。 我越想越担心,还是忍不住给潘浩拨了回去,想要让他们停止这危险的举动。 但潘浩的手机居然关机了,我心下一惊,赶紧又拨了颜安的电话,但同样也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他们不会是…… 已经跟舒籍迎头遇上,甚至是已经交上了手吧? 潘浩的实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在整个儿五魁里也只能勉强算个二流水平,绝不可能是舒籍的对手。 而颜安呢,虽然是五魁中的佼佼者,但他所擅长的领域是医术,而非打斗的功法。 金六爷就更不用说了,我没从他身上发现一丁点儿法力道行。 这仨人摞在一起,也不够舒籍一根手指头打的啊。 更何况,舒籍手里还很可能握有关羽娣作为人质,这就更加排除了最后一丝战胜他的可能性。 “麻烦了,这个浩子,搞什么啊这是……” 我一边暗骂了潘浩几句,一边微微颤抖着手翻看着手机通讯录。 琢磨了半天,我还是不敢相信潘浩他们能从舒籍手里全身而退,按下了沈紫毫的号码。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话筒里传来了沈紫毫略显疲惫的声音。 “雄主,你这是知道我们来大漠了?” “嗯,知道了,兄弟们辛苦了,我……谢谢。” 我笑着回答道,沈紫毫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雄主有难处,我们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当应分的,谈不上谢字。” “沈大哥,咱先说正事儿。” 我赶忙结束了客套寒暄,直奔正题儿。 “你们走到哪里了?” “已经进了大漠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最多再有十来个小时,就可以到梁姐……嗯,我们自己探查出的鬼域十八门总部位置。” “哦,那应该是你们在潘浩他们前边。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跟潘浩取得过联络?或者是在路上遇到他们?” “潘……浩?雄主说的是中州摸金潘家的掌门人?” “对,就是他。另外还有崂山颜家的掌门人颜安,还有一个人是个大个子光头,叫金六爷。” “没联系过,也没见到你说的这些人。我们接到梁……嗯,赵合吾探听到雄主遇到难处的消息之后,我们就马上集结出发了。为了尽量不暴露行踪,这一路上我们没有跟任何人联络过,包括你在内,也没遇到什么熟人。” “哦,这样啊……那可有点儿麻烦了。”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沈紫毫紧张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简单的把潘浩想要阻击舒籍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沈大哥,我再跟你强调一遍,这个舒籍极其危险,说句实话,要是单打独斗,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以潘浩他们几个人的道行,要是遇上了舒籍……恐怕会凶多吉少。这样,你跟兄弟们都说一声,如果路上遇到了潘浩他们,一定要合兵一处,力求自保,千万不能贸然行动。还有,如果遇到的是舒籍,立马就联系我报告准确位置,同时尽量拖延时间,一定要等到我赶过去。” “嗯,我有数了。对了雄主,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沈紫毫的语气有点儿迟疑,我的心脏猛然“咯噔”了一声,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噩耗。 “你……你说。”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沈紫毫重重的叹了口气。 “梁姐……宣布退出咱们风水十七雄了。” “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就这个啊……嗯,我已经猜到了,没什么关系,你们都别胡思想乱。”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梁大姐退出风水十七雄……具体原因我也不好跟你细说,但你们都记住了,她还是咱自己人,永远都是。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舒籍,救出关师姐。在这之前,不许任何人私下讨论梁大姐的事儿,尤其是心心和老余,明白了没有?” “嗯,明白了,我这就把雄主的话转达给兄弟们。” 挂了电话之后,我还是有点儿心神不宁,非常担心潘浩他们主动作死,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但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关机了,我也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收摄心神,把眼光落在了墙角的那十八口木箱上。 “小石榴,关于这些箱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回过头去看着阿娜尔,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哈尔德爷爷跟我说过,这些箱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交给他看管的。那个人姓吴,他说以后会有人过来接管这些箱子,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擅自打开,否则圣教上下就会瞬间灰飞烟灭。哈尔德爷爷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把这些话告诉了我,让我看管好这间屋子,从来不许任何人接近。” “嗯,还有吗?” “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些。” “……好吧,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无奈的走到充当桌子的那口木箱前,伸出手来放在箱子盖上,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释放出神识,重新感受了一下箱子里面的气息。 第2032章 那个词怎么说 第二千零三十二章 那个词怎么说 就跟上次一样,一股铺天盖地的土行气息如一座大山迎面扑来,瞬间就压的我呼吸一滞。 我赶忙放开了箱子盖上的手,盘膝坐好深呼吸了几口。 过了好半天,这才把胸口那股闷燥的浊气吐了出来。 “呼……好厉害的土行气息。干爹用这几口加持过木行符咒的箱子都压不住这些气息,里边到底会……装着些什么东西呢?” 我奇怪的自言自语了几声,阿娜尔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 “耶日木,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这样隔着一层木板,你能看到什么?” 我气的都想要飞起来咬人了,没好气儿的瞪了阿娜尔一眼。 “要是能直接取出来,我还在这儿费这个劲?我猜这些木箱子里装的应该是一些土行气息非常强悍的东西,不然我干爹也不会用加持过木行符文的箱子来封印住它们,还再三嘱咐任何人都不许擅自打开了。要是直接破坏掉箱子,这里面的东西一瞬间就能把我给压成一滩肉泥,你立马就会新娘子变成小寡妇……” 我突然觉着最后那句话有点儿调笑的意味,赶紧停住了嘴。 阿娜尔却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口误,她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光看向了我。 “隔着包你都能把里边的东西砸到满满当当的脸上,难道隔着一层薄木板,你就不能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了?” “……哎,对啊,还真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猛然拍了一下大腿,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先在木箱外面做一个木行阵法,然后用移海扇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让它正好落在阵法里……这不就行了?!嘿,我说小石榴,智商见长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我朝阿娜尔竖了个大拇指,她得意的扬着嘴角,眉飞色舞的,似乎也在为自己头一次被我夸奖而得意忘形。 我暗暗的背过身苦笑了一声,满脸尴尬之色。 我,堂堂的人王之力承载者,竟然被一个脑仁比提子干还小的小姑娘给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是啊,我怎么脑子就突然短路了呢? 既然我干爹吴桐说过,我就是唯一可以开启这些箱子的人,那他就一定会给我留下开启这些箱子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 不就是他传给我的搬山一派镇教之宝,移海扇吗?! 我竟然手握着破解秘密的关键环节而浑然不自知,居然还在想破脑袋去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东西从箱子里取出来,这简直就是骑驴找驴。 这要让吴桐知道了,还不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照着我的脑门上来十几个大爆栗才怪。 我看了一下屋子里四下的环境,还是觉着有点儿不太安全。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用木行阵法克制土行气息的方案,但我不敢保证这个冒险的举动可以万无一失。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我干爹吴桐留下来的。 这老东西一贯不按常理出牌,是个坑徒弟坑干儿子的先天圣体。 这十八口大箱子,就是十八个极其危险的盲盒。 就以吴桐的邪门性子,哪怕是里边蹦出个活物来,我都不会觉着意外。 我低头琢磨了半天,问阿娜尔道。 “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安全的地方吗?就比如没有人的树林子,最好是里边有活水的地方。” “树林?你在大漠戈壁里问我有没有树林?” 这次轮到阿娜尔被我给气笑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只能无奈的降低了要求。 “有水的地方就行,比如湖泊,河流之类的,附近有吗?” “嗯……湖泊是不可能有的,最近的一座湖离我们这里也有几百公里远。不过河倒是有一条。” “在哪儿?” “就在圣域里。” “……你逗我玩儿呢?那地方我进去过好几次了,哪儿有什么河,连一滴水都没见着。” 阿娜尔得意的笑了起来,指了指地面。 “圣域的下面就是一条很大的地下河,我听爷爷说过,几百年前,就是因为有了这条宝贵的水源,我们圣教信徒才聚集在这里,慢慢的发展繁衍。那条河被我们称为圣水之源,每星期圣域头人都会带着圣教教徒在河边诵经,沐浴,接受圣水的洗礼。后来由于地貌的变迁,那条河被埋到了地下,随着几十年前那次圣教的全军覆没,几乎就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了。但我爷爷却很清楚,那条河正好从圣域的地下流过,而且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入口。要是你表现的好……本公主就考虑考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我大喜过望,赶忙换上了一副狗舔的嘴脸,问阿娜尔入口具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阿娜尔装模作样的拿了半天翘,直到把我的胃口给吊足了,这才笑了笑。 “圣域里的一角有一块很大的石头,那块石头下边就是圣水之源的入口了。不过这都是爷爷告诉我的,我也从来没下去过,不知道下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没事儿没事儿,下边是个什么样子都不重要,只要确定那里水源充足就可以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去过石洞好几次了,看见过那块大石头。嗯,对了,当年岳哥就是躲在那块石头背后,亲眼看着华前辈用破天针法吓退了熊家四姐弟,救了你爷爷的命。敢情那块石头下边竟然还藏着一条地下河,怪不得呢,我一走进那个石洞里,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原来是附近有水源,跟我的本命五行产生了呼应。” “那你是打算把这些箱子都搬到圣域里,借助水源来……哎?这好像不对吧,我看的那本书上说起过五行原理,土克水,河流怎么能压制土行气息呢?” 阿娜尔奇怪的歪着头问我,我笑了起来。 “看来你这几年没怎么用功,关于五行原理,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尽,一两句话也跟你解释不清楚。等我办完事儿回来的吧,有空了我好好给你讲解一下阴阳五行八卦的基础原理,也会对你学到的那些功法有些帮助。”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那些木箱的位置,正在琢磨着想要用移海扇把它们全都转移到石洞里,阿娜尔却忽闪着大眼珠子凑到了我面前。 “耶日木,商量个事情呗。” “嗯?啥事儿,说。” “我们要去寻找圣水之源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别跟哈尔德爷爷说。就我们两个人,悄悄的去。” “哦……啊?!” 我这才突然回过神儿来,奇怪的看着阿娜尔。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你去了?” “你……刚用完本公主就提上裤子不……不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 “对!你怎么这样!我不管,圣水之源的位置是本公主告诉你的,你必须要带我去!” 第2033章 圣火祭祀典礼 第二千零三十三章 圣火祭祀典礼 阿娜尔昂起下巴蛮不讲理的纠缠着,我无奈的回过头,朝她苦笑了一声。 “我尊敬的公主殿下,您不会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休闲娱乐的吧?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儿很危险,搞不好是要丢掉性命的,所以我才不让你……” “所以本公主才更要跟你一起去。” 阿娜尔打断了我的话,跟我的目光正正对视着。 “你就算是再不成器,那也是本公主的耶日木,圣教的苏勒坦。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本公主都要留在你身边,哪怕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看着阿娜尔那副一脸认真,对我含情脉脉的嘴脸,我要不是在她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闪烁一晃而过,还特么差点儿就心头一暖,信了她的鬼话。 “说实话吧,到底为什么非要去地下河不可?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招。实话实说,我还有可能考虑带你去,但要是跟我撒谎……你就试试我有没有本事把你打晕了再甩开你们所有人就完了。” 我面色严肃的看着阿娜尔,她脸上的神情坚持表演了几秒钟,随后就塌了房。 “哎呀,你就带我去嘛,我又不会……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 阿娜尔被拆穿了西洋景,噘着嘴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衣袖来回扯了两下。 “我听爷爷说过,圣水之源之所以能流淌数百年,庇佑我圣教信徒,那是因为……每隔四十九年时间,圣教都会举行一次圣火祭祀典礼,将当时在任的圣域头人献祭给圣水之源中的圣灵,所以才能风调雨顺,平安无事。” “……啊?!” 我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阿娜尔。 “你说这些……是真的假的?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是真的!爷爷说过,这几百年来,圣教已经献祭过八位头人了,只差最后一次献祭,就可以达到圆满。要是我说的是假话,那爷爷为什么要急着把我送出大漠,不让我继任圣教头人之位呢!” “呃,你等我捋捋……我靠!” 我一拍大腿,猛然反应了过来。 “好啊,我可算是明白了!合着当年老头人把萨满辟尔洪印交给华前辈,求他寻找一位合适的头人人选,就没安什么好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严重的内伤,撑不到最后一次献祭的时间,而如果你继任了头人之位,就恰好要成为最后一次献祭的祭品。所以他才宁愿冒着鬼域十八门落入外人之手的危险,也要让你活下去。另外华前辈也……靠!”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狠狠踹了一脚眼前的木箱子。 “华前辈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早就判断出了老头人的托孤别有用心,所以才没把这枚萨满辟尔洪印传给他的宝贝徒弟岳杏林,而是交给了我这个倒霉蛋儿!嘿,合着你们两家斗心眼子,最后莫名其妙掉进陷阱的人……竟然是我?!” 我气呼呼的看着阿娜尔,她的眼神儿一直都在闪避着我的目光,满脸都是尴尬的神色。 “事情……就是你猜的这个样子,只可惜我们大漠的儿女不善于撒谎,这么容易就……就被你看穿了。不过……” 阿娜尔见我就要发作,赶忙解释了一句。 “虽然爷爷,华爷爷,哈尔德爷爷……和我都欺骗了你,但你干爹送来这些箱子的时候,我发誓,整个圣教上下都不知道今后来继任头人的人会是你。真的,直到我见到你之前,还一直以为我的耶日木会是华爷爷的徒弟岳杏林。” “……是啊,你说的没错。” 听了阿娜尔这番话,我满肚子的怒火瞬间就泄了气,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自从干爹送来了这些箱子,又把移海扇传到了我手中,即便是你们无心欺骗,也早就注定了这个倒霉蛋儿替死鬼……就必须是我了。” 我低着头暗自神伤了片刻,阿娜尔探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 “所以……本公主才违心的对你加倍关心,不离不弃,就是因为你即将为圣教牺牲性命,本公主心中过意不去。其实本公主一……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我恶狠狠的瞪了阿娜尔一眼,此时心中早已疑虑全消,相信了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果然,阿娜尔确实是不擅长说谎。 只要把她这些话里暗藏着的线索全部串联在一起,就可以得出一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老头人虽然有心为鬼域十八门献出生命,但他自知身体撑不到最后一次献祭的时间,于是只能咬牙欺骗了他的救命恩人华神农,把萨满辟尔洪印托付给他,请他寻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来作为献祭的牺牲品。 而华神农呢,他也不是个傻子,在接过萨满辟尔洪印的同时,就猜到了老头人那点儿小心思。 他自然是舍不得把得意门徒岳杏林送去喂河神,于是就怀揣着萨满辟尔洪印,从不示人,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完美的人选。 后来,不知道是我干爹吴桐主动找到了华神农,还是华神农去勾搭的我干爹。 总之就是我干爹给鬼域十八门送来了十八口木箱,后来又把开启木箱的钥匙,也就是移海扇以传承掌门信物的方式留给了我。 而华神农也通过岳杏林,让我得到了他遗物中的萨满辟尔洪印。 结合众多线索,全部都指向西北,于是我就水到渠成的来到了鬼域十八门,然后又名正言顺的当上了这个送命头人。 我自然是相信岳杏林不会想要害我,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极大可能是华神农给他留下了遗言,逼迫他把萨满辟尔洪印交到我的手中。 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全都都形成了闭环,完美的解释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只有我,又是只有我,被蒙在了鼓里,成了这群千年老狐狸互相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你这么急着要去地下河,那就说明最后一次献祭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吧?” 我冷冷的看向阿娜尔,她低着头缩了缩脖子。 “嗯,祭祀的时间应该就在……明天一早七点钟,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哈尔德爷爷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由我把你骗到圣水之源里。明天一早,哈尔德爷爷就会带领全部信徒聚集在圣域中祭祀,完成……献祭大典。但但……但是!我真的没打算这么做,你不要生气。” 眼看着我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黑,由黑变绿,阿娜尔赶忙焦急的解释道。 “我只是想让你把我带进圣水之源,亲手斩杀那个吞噬了我八位圣教先祖的恶魔,然后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中州去了。我发誓,这都是真的!” “发誓?哈,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拿我的命?” 我眯起眼睛,一脸讥讽的看着阿娜尔。 她吭哧了几声,低头犹豫了半晌,随后咬了咬嘴唇,突然就伸手解开了裙子上的束腰带子。 第2034章 模拟训练 第二千零三十四章 模拟训练 “哎……哎哎!你要干吗?!硬的不行你还想来软的,这是要用美人计啊!” 我赶忙往后跳开了一步,伸手就想要去抓门把手,阿娜尔却突然脸色一变,焦急的伸手阻挡。 “别动!门上有巫术机关!你……你别想歪了,我只是想要证明,我真的没有想杀掉你。” 阿娜尔一边说,一边把裙子脱了下来。 我讪讪的往一边歪了歪脑袋,不过下一秒钟出现在余光里的情景,顿时就让我打消了疑虑,又重新回过了头。 这大热的天儿,阿娜尔竟然在裙子里边还穿了一套紧身的内衣。 紧身衣把她的身体勾勒的玲珑有致,凹凸 起伏…… 不是,我眼睛看的不是这些,真不是。 内衣看起来像是她自己爆改过的,上边有很多小口袋,密密麻麻的装着好多东西。 阿娜尔一样儿一样儿的掏出来给我看,有一个木刻的小人偶,半瓶黄不啦唧的液体,一块泛了黄的白色布条,一个很小的黄铜铃铛。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匕首。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把弯刀。 它不是常见的制式刀具,刀身弯曲出了一个很大的弧度,长度大约在半米左右,很有民族特色,看起来像是当地人自己打造的。 阿娜尔把弯刀伸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刀刃上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看颜色应该是用她自己的血画出来的。 “喏,我带的这些东西分别是代龙尸,迷龙香,缚龙索,引龙铃,都是我用来除掉那个恶魔的法器。” 阿娜尔又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回到内衣的口袋里,我皱起眉头奇怪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说,地下河里的河神……是一条龙?” “这个……我也没亲眼见过,就连爷爷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恶魔。但我听爷爷说,华爷爷判断这个恶魔应该是一条很大的黑龙。所以我在修炼赶尸门功法的时候,就特意挑了很多降龙的法术。你看,我身上带的这些东西,都跟杀你毫无关系,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很大的……黑龙?!” 我低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声,感觉这事儿说不出来的奇怪。 华神农口中的“黑龙”,该不会就是…… 黑蛟吧? 那不就是隐藏在我身体里的一缕天邪之力化成的形象吗? 如果阿娜尔此行真的是想要杀灭黑蛟,那她岂不就是华神农借刀杀人的工具,而真正想要杀掉的目标…… 依然还是我?! “那这又白又大的凶器,该不会是叫……屠龙刀吧?” 我指了指阿娜尔手中的弯刀,她恰好刚把弯刀插回到胸口的口袋里,我的手指还好死不死的跟着指了过去。 阿娜尔羞的都快哭出声来了,我赶忙扯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那什么……我只是觉着你带的这些法器,跟我想要封印另外一条恶龙的道具很相似,这才多问了你几句。别误会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另外一条恶龙?” 阿娜尔果然一下子就被我转移了注意力,好奇的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 “那你用的法器,也是跟我学到的赶尸门功法一样的吗?” “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认真的回答着阿娜尔的话,但这次我却不敢再随手乱指了。 “你看,你说的引龙铃,就跟我要用到的混沌角大概是一个作用,把恶龙引出来,让它现身;缚龙索呢,很可能就是龙骨锁,应该是用来限制恶龙行动能力的法器;这个代龙尸……嗯,应该就是跟葬龙棺一样的作用,相当于是个献祭者的替身吧;那这把弯刀就是镇龙杵喽,封印恶龙就要靠它的法力了。就是这个叫迷龙香的东西……嗯?!” 我突然呆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尸油?!” “嘿,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点见识,连这么邪门的法器都知道。” 阿娜尔难得的夸奖了我一句,点点头。 “我是按照那本书上记载的功法,用阳体阴炼的法术炼制出来的尸油。只可惜那个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连个活物都很难捉到,所以这才只炼制出了小半瓶来。” “阳体……阴炼?!” 我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猛然间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跟我躺在焚心床上,被苏眉用阴火炙烤身体,炼制出的活人尸油是一个原理吗?!我明白了,原来能降服恶龙的不是四样法器,而是五样!这最后一个关键的道具,就是……”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帆布包,顿时恍然大悟。 “对,没错!就是尸油蜡烛!从我身上提炼出的活人尸油,一共制出了九支尸油蜡烛。在九凶之地里用掉了四支,现在还剩下五支。从迷龙香这个名字上判断,看来它的作用,就是让恶龙……迷失神智了。” “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阿娜尔奇怪的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也学过赶尸门的功法?不然你怎么会每一种法器都认识,还能说的出它们的作用?” “呃……算不上学过,只是……见过,见过。” 我吭哧了几声,还是没敢把我和郑玄之间的过往告诉阿娜尔。 虽然阿娜尔没见过郑玄,甚至都有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从师承上论,阿娜尔可是正经八百的赶尸门传人。 从岁数和辈分上讲,她喊郑玄一声师叔或者师祖都不为过。 要是让这个神经动不动就短路的野丫头知道,赶尸门就是在我手中被灭门的…… 鬼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不过随着我想通了尸油蜡烛的作用,另外一个疑虑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无论是华神农还是岳杏林,他们真正的目的都不是想要害我。 简单点儿说吧,石洞中地下河里的怪物,就是个给我练手的工具龙。 而他们让阿娜尔把我骗到圣水之源,协助她斩杀河神的真正目的,是在为今后我进入葬龙之地,镇压黑蛟甚至是赤龙,或者是天邪冥王而进行的一场模拟训练。 可我刚才却在怀疑他们想要害我,现在想想…… 唉,真是既丢人,又惭愧。 也不知道我这点儿戒备之心,到底是个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行,那咱就说好了,我带你去地下河。哎,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有些话呢,我得跟你说在前头。” 我伸手拦住了朝着我飞扑而来阿娜尔,脸色一肃。 “任何行动你都必须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安排,绝对不能贸然行事。不然你有可能丢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会连累队友。听明白了吗?” “切,什么啊,这口气就跟部队上的领导似的。好好,本公主听明白了,走吧走吧。” 部队上的领导? 我微微一愣,要不是阿娜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部队纪律竟然深深的渗透进了我的骨子里,让我越发像是一名…… 职业军人了。 第2035章 当场拒婚 第二千零三十五章 当场拒婚 我仔细的检查着需要搬运到石洞中的东西,还有随身携带的法器,阿娜尔早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了,在一旁不停的抻胳膊踢腿。 我有点儿好奇,忍不住问道。 “我说小石榴,那河神不是庇佑你们鬼域十八门信徒的神明吗?你这一口一个恶魔的叫着,还想要杀死它,会不会有点儿太过分了?你就不怕遭天谴啊。” “什么神明,它就是个恶魔。” 阿娜尔回过头来,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真正的神明,会心存天下苍生,以大慈大悲的情怀将福祉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那条恶龙却吞噬了我八位祖先的生命,它怎么配的上神明这个称谓?哦,还有!” 阿娜尔一步跨到我面前,气呼呼的看着我。 “什么你们你们的,应该是咱们,咱们鬼域十八门!你现在是圣教的头人,早就不是什么中州五魁的魁首,更不是搬山一派的掌门人了。从今往后,你跟外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必须说是圣教头人,听到了没有?!” “呃……是,公主殿下教训的对,我错了。” 我赶忙承认错误,但可能是我的态度太过于敷衍,阿娜尔不依不饶的拦在我面前。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今天你必须当着我的面,以萨满辟尔洪印的名义起誓,永远不离开圣教,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圣教和信徒们的存亡。” “哎,我说你这就过分了啊!” 我火冒三丈,急赤白脸的吼了起来。 “本来这个什么狗屁头人就不是我心甘情愿来当的好吧,是你爷爷和华前辈强加给我的这个名头。说白了,我只是为了救我的妻子,迫不得已来到你们大漠的,我可从来就没对任何人承诺过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再说了,这几天你也亲眼看到了,我这条命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想杀我的人都能从这儿排队排到中州去。就算我随口起个誓糊弄你会在大漠生根发芽,你敢信啊?” “只要你起誓永远效忠圣教,我阿娜尔对你保证,会率全教所有信徒保护你活下去。” 阿娜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一声就嗤笑了起来。 “保护我活下去?我说尊贵的公主殿下,麻烦您清醒清醒吧。首先第一点,我的敌人绝对不是你们这个级别的法术道行能对付的了的,别到时候没保护好我的安全,还拉着你们全教上下跟着我一块儿去阴曹地府大团圆了。这第二呢,你给我听好了。” 我向前踏了一步,直视着阿娜尔的眼睛。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有唯一的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回我的妻子。如果为你们鬼域十八门争取利益跟这个前提条件不冲突,那咱什么都好说,你让我当这个头人也好,为鬼域十八门做一些事情也罢,我都不会拒绝。但是……” 我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眼神儿一厉,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旦触及到了我的利益底线,我会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选择我的妻子。到时候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我,那就必须要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包括哈尔德,包括鬼域十八门的存亡,也包括……你。” 可能是此时我脸色的神情太过于吓人,阿娜尔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慌乱的躲开了我的目光。 “我……我知道了。你是圣教头人,无论如何,我和圣教的信徒们都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的。不过……” 阿娜尔张着嘴欲言又止,我冷冷的盯着她。 “说。” “不过……你是我爷爷和华爷爷选中的耶日木,即便是你不喜欢我,那……那也要跟我举行一场婚礼才行。不然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阿娜尔瘪着嘴都快哭出声来了,我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哪怕是假婚礼也绝对不可能。我早就结过婚了,如果再跟你举行婚礼,别说是有违道德,就算婚姻法也放不过我。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怎么还那么可笑?我们俩只是被上一辈坑惨了的受害者,你要勇敢的跟封建礼法做斗争,毅然决然的摆脱包办婚姻的枷锁,争取自己的幸福自由,懂不懂?” “不……不懂,我只知道你要是不跟我举行婚礼,我就……” “行了行了,打住,这个话题以后再说。” 我赶忙拦住了哭哭唧唧的阿娜尔,指了指墙角的那些木箱子。 “还想跟我一起去地下河不?” “啊,想啊,当然想!” 阿娜尔顿时就把我当场拒婚的耻辱忘在了脑后,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准备好了吗?那就赶紧走吧!” 我这才总算是摆脱了阿娜尔的纠缠,重新仔细检查了一下需要携带的物品,皱了皱眉头。 “这些东西好办,用移海扇就可以全部搬到石洞里。可是……咱俩怎么出去呢?” “嗯……你不是会那种跑的很快的步法吗?你拉着我从这里跑出去,谁也追不上咱。” “……大姐,你要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别说话了行吗?两个大活人撒丫子从这里逃走,就算他们一时儿追不上,可他们都是死人啊,不会开着车继续来追?我早晚有累的跑不动的时候吧?!” 阿娜尔被我一顿训斥,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 “那……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反正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圣水之源的,你自己想吧。”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心情,自言自语了起来。 “要是像满当当一样,变成无形无质的灵体,倒是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小石榴不会这种功法,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教会她啊。” 我一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一边扒翻着帆布包,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 “符水,没用。纸扎小人,没用。符箓……哎,有了!” 我从符箓里翻出了一张昏睡符,眼前一亮,赶紧从帆布包里又掏出一张引火的黄纸和小半瓶高度白酒来。 我抬眼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笔筒问过阿娜尔,确认没有巫术机关之后,把笔筒里的杂物都清理了出来,放在木箱子上。 我念咒先点燃了空白黄纸,引燃昏睡符,扔进笔筒里烧成了纸灰,然后倒进高度白酒晃了晃,混合均匀。 随后我拿起笔筒走到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情景,眼光落在了桌脚边的那个大酒坛子上。 我看准了酒坛子的位置,伸手拿出移海扇,轻轻一挥。 “嗖!” 手里的笔筒带着符箓烧成的纸灰一起转移到了酒坛子里,我勾起嘴角看着窗外,一个健壮的汉子正抱起酒坛子倒了满满的几碗酒,大家一边欢声笑语,一边传递着几个酒碗,一人一口喝了个痛快。 几分钟之后,此起彼伏的震天鼾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儿院子。 我得意的笑了笑,又用移海扇把十八口木箱全部转移到了石洞里,回头对阿娜尔打了个响指。 “走,天竺!” 第2036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二千零三十六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大摇大摆的带着阿娜尔走下楼,来到院子里,看着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阿娜尔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们……真的都没事吗?” “没事儿,放心吧,只是睡着了。再过几个小时,天亮了就会醒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见阿娜尔还是半信半疑,就走到哈尔德身边,坏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 “呼……呃,呃呃……” 哈尔德的呼吸被我中断,一口酒气从鼻孔眼儿里倒灌回了口腔。 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发出了几声像猪拱食儿一样的哼唧声,阿娜尔终于没忍住一声笑了起来。 “看来哈尔德爷爷正在做梦喝美酒呢,我们赶快走吧,免得等他醒了,发现我们不在,又要生气了。” “得嘞。不过这路可不算近,我不想费劲儿了,开车去吧。” 阿娜尔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但可能是感觉我暂时还有用,也不好出言讥讽,乖乖的跑回屋子里取了车钥匙,又跑回来发动了车子。 大漠的夜晚,确实是跟我白天所看到的情形完全不同。 白天的气温至少在三十七八度的样子,地表温度虽然我没测量过,但从被烫的几乎散发出肉香味儿的脚底板来判断,至少在六七十度左右。 而此时,一阵阵冷硬的风刮进车里,一直朝我的骨头缝儿里钻,我赶紧缩着脖子关上了窗户。 一团团白色的浓雾在四下围绕着,景色倒挺美的,就如同是驾车穿行在仙境之中。 但视线却实在是太差了,车子早就打开了雾灯,可瞪大了眼珠子也看不见前方三米以外的状况。 我有点儿担心,暗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阿娜尔终于没忍住,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她说的是当地方言,虽然听不懂吧,但也绝对不可能是在夸我。 “你……你专心开车,小……小心撞着什么东西。” 我哆哆嗦嗦的提醒阿娜尔,她却就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猛加了一脚油门,我吓的死死攥住门把手哀嚎了起来。 虽然视线极差,我还一直都在鬼哭狼嚎,但幸好阿娜尔还是安全无恙的把车子开到了石洞前停了下来。 我滚下了车,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列位看官,先别忙着笑话我。 并不是我胆小到连坐个车都能被吓尿的程度,而是如果有人亲身经历过在大漠里开夜车,遭遇团雾,而且司机还不停劝阻一直加油狂飙…… 换了你,你的心态也一样崩。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看把你吓那样子。” 阿娜尔见玩笑开大了,赶紧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 我气的真想抬脚给她踹飞出去,忍了又忍,这才勉强咽下了一口恶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下次再敢折腾我,你试试我能不能带你去圣水之源就完了。” “哎呀,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走啦走啦,等本公主斩杀了那条恶龙,回去好好补偿你一下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呃?你说的补偿……都有什么项目?” “当然是请你喝酒吃肉了,本公主亲自给你倒酒,够意思吧?” “……就这啊,算了。” 我们俩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了石洞,其实我跟阿娜尔还真没有那么多话题,只是在这一片漆黑,四下死寂的地方,有点儿动静才能让人感觉安心。 阿娜尔摇晃着手电筒快步跑进了石洞,我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 那十八口木箱,果然就静静的停放在预想的位置上。 我并没有把它们转移到地下河的入口位置,而是放置在稍远一些的石壁旁边。 因为我现在没有打算着手去实施打开木箱的计划,毕竟地下河里的情况不明,如果我提前打开了木箱,有人趁着我跟恶龙纠缠的空档偷走了箱子里的东西…… 那我可就真成了辛苦奔忙,为他人做嫁衣的傻子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了石洞中的那块大石头上。 “你说的地下河入口……就是这里了吧?” 我指着大石头问阿娜尔,她警觉的四下看了看,这才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对,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俩知道……哦,还有哈尔德爷爷。本来呢,他应该在今天早晨率领圣教信徒在这里举行祭祀大典,但现在他睡着了,引龙铃也被我偷了过来。一会儿咱俩下去之后,我会用引龙铃引出恶龙来吃我,然后你就逃的远远的,等我杀掉了恶龙,就出来跟你汇合。” 我笑了笑,没回答阿娜尔的话。 我自然是不会逃跑的,因为这条恶龙就是我干爹吴桐和华神农两个人留给我的练手工具。 而且呢,这会儿知道地下河秘密的人…… 恐怕早就不止两个了。 首先是梁多多奉命在我身上不知某处安装了GPS定位装置和窃听器,我现在身处的位置,我的声音,甚至有可能连我和身边人的画面,全部都在老J的眼皮子底下。 自从阿娜尔跟我讲述这个入口的第一句话开始,老J应该就已经成了下一个知情者了。 第二呢,就是上边的其他大人物了。 他们既然能派来满当当,自然就不排除还有其他会灵体法术的高手此时就隐匿在我身边这种可能性。 恐怕我这几天来吃了多少饭,睡了几小时的觉,都跟谁说过话,具体内容是什么…… 早就一字不落的传进老Q,老K,老A,还有大小王的耳朵里了。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知道了地下河的秘密。 那就是舒籍。 我非常笃定,既然舒籍已经到了大漠,而且还手握关羽娣作为人质,他就绝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 思来想去,能让他冒着暴露在老J面前的危险,又是“越狱”又是劫持人质的,唯一的可能性…… 也就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取到某种利益了。 而眼下最大的利益,要么是巫神之眼,要么就是潜藏在地下河里的恶龙。 所以我判断,舒籍极有可能是在附近严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时机成熟,他就会实施计划。 而且我也相信他有神不知鬼不觉跟踪着我,又不让我发现他踪迹的本事。 直到现在,石洞中还毫无动静,那就说明舒籍有可能是躲在某个地方,正在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我打开木箱,然后抢走里边的东西。 或者是等到我斩杀恶龙的关键时刻,突然现身。 所以在应付完恶龙之前,我还没心思去跟舒籍一决高下。 说句不当人的话吧,哪怕是关羽娣的性命…… 也不如破解葬龙之地的秘密来的重要。 所以我决定把打开木箱,激活巫神之眼的计划暂时延后,朝阿娜尔招了招手。 “手电筒给我,你跟紧了,千万别擅自行动。” “你行不行啊?” 阿娜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手电筒递给了我。 我笑了笑,朝大石头怒了努嘴。 “男人……不能说不行。开路!” 第2037章 装逼的机会来了 第二千零三十七章 装逼的机会来了 阿娜尔似乎一时儿之间没明白我的意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傻呆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翻了翻白眼儿,走到大石头旁边,伸出手去在某个位置上按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的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应该是巫术咒语一类的词句吧。 不过她说的是当地话,而且声音很小。 我没听清楚,即便是听清了也应该是听不懂。 就在她施法的时候,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按照正常道理,咒语结束之后,我们应该往后退几步,然后石头“轰隆轰隆”的转动个角度,或者是移动一下位置,露出个黑魆魆的洞口才对。 但是…… 我还是对巫术了解的太少,总是习惯用道法的原理去进行揣测。 直到我双脚一空,猛然间感觉身体发飘,就像是整个儿人都失重了一样,这才来的及吃了一惊,忍不住低呼出声。 一道道诡异的流线在我眼前快速倒退着,这说明我正在以不慢的速度被“传导”向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些流线就好像是……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丝绸缎面抖动时掀起的波纹,又好似是酷热干燥的沙漠里,热日灼烧下形成的视线扭曲。 好在是这些流线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不适,恰恰相反,柔和的温度扫过我冰凉的皮肤时,我竟然还有了一种舒服的感觉。 我好像对这种环境有那么一点点似曾相识,但又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 正在我出神儿的工夫,感觉自己的右手突然毫无征兆的被一只小巧温暖的手给抓住了。 我心中一惊,转头看去,才看到阿娜尔就站在我身边。 她抓着我的手,身子紧贴在我的右臂上,同时耳朵里也传来了和她平时说话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温柔声音。 “耶日木,你不要怕,现在我们正在巫术机关的空间里穿行。这个巫术机关是圣教的先祖们亲手设下的,绝不会伤害我们。你只需要放松身体,跟着本公主一起……哎,到了。” 阿娜尔的话还没等说完,我的双腿就突然踩实了地面。 我猝不及防,脚下打了个踉跄,右手也自然而然的和阿娜尔的手分开了。 刺眼的手电筒光束让我的眼睛骤然间感觉到了不适,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视线已经恢复如初,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异常。 我微微呆愣了片刻,随即就举起手电筒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同时释放出神识探查着周围的气息。 果然,这里还真的是一条地下河,此时我和阿娜尔正身处在一个狭长的地洞之中。 这个地下空间约摸着有个七八米宽窄,三米左右高矮,但长度却深不见底。 手电筒的光束远远的在几十米开外,扩散成了一片巨大的黑暗阴影。 跟九凶之地里的那条地下河相比,这里的空间狭小了许多,但河水却更加宽阔而湍急。 “哗哗”的河水流淌声在不算太空旷的空间里形成了巨大的回响,好在这里的地质比较松软,泥土里大量的黄沙吸附了一些声音,不然我可能连自己说话都听不到。 手电筒的光束所及,几乎满眼都是闪耀跳动的反光。 这就说明河面的宽度最少是在五六米的样子,已经把地洞差不多给全部占完了。 现在我和阿娜尔正站在紧贴着洞壁一侧的河床上,不停溅起的水花让我的小腿和双脚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刚才在神秘空间中的舒适温度瞬间就一扫而光。 脚下只有半米左右的实地可供立足,但好在这里没有尖锐的石头,脚底板下面传来了平整和松软的触感。 我试着往前踏出了一步,脚下似乎踩到了几块稀稀拉拉的石块。 不过好像都是些体积不大,圆滚滚的鹅卵石,倒也不硌脚,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也探查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就隐藏在前方几十米处的水面之下。 没错,果然是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 跟我身体里的黑蛟气息,还有前阵子刚正面对抗过的赤龙之力,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但相比之下,这道气息却弱的有点儿…… 不太像话的样子。 或许是它在水面下沉睡未醒,也或许就是自身的实力不过如此吧。 总之我就感觉神识中所探查到的这点儿法力,顶多也就比一条大点儿的泥鳅黄鳝强点有限。 如果它就是阿娜尔口中所说的恶龙…… 哈哈,那可就对不起了,小爷装逼的机会来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一直把神识释放到了极致,小心翼翼的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结果却让我稍感意外,三里地之内,还的确是没有任何一丝一缕其他可疑的气息存在了。 我顿时就松了口气,回头对着阿娜尔笑了笑。 “谢了,小石榴。虽然我刚才没……没怎么害怕吧,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的保护和安慰。” “……哎?!” 阿娜尔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瞬间呆愣住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的?”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倒把我给搞懵了,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不是……你主动抓着我的手,还说了一些肉麻的话,怎么还来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又不瞎不聋……不对,虽然我又瞎又聋……嗨,反正你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还不敢承认了是咋的。” “我……我确实是抓住了你的手,还对你说了几句话。可是……可是我们刚才是在巫术机关的虚无空间里啊!” “什么玩意儿?虚无空间……那跟我听到你说话,感觉到你抓着我的手有什么关系?” “在虚无空间里,任何人的五感都是暂时封闭住的,也就是说……你应该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没有嗅觉和味觉,也不应该有触觉才对。我只是有些害……嗯,本公主担心你害怕,这才对你伸出了手,但至于有没有抓住你,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还有,对你说的那几句话……我自己也听不到,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出来而已。” 听了阿娜尔的话,我禁不住一下子就呆愣住了。 虚无空间? 没有任何五感? 这不就跟…… 我前段时间在草原的边缘进入的那个地洞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赶忙凝神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然间恍然大悟。 没错,就在我脚下一空,进入了巫术机关的空间之后,的确是看到了阿娜尔,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感觉到了她抓着我的手,身子紧贴在我的手臂上。 但…… 空间里的那些流线是我已经瞎掉的左眼看到的,随后我们进入了地下河,正常的视线切换到了右眼,我才会有了那一瞬间的不适。 而阿娜尔的声音,也是我那只聋了的左耳听到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让我大惑不解。 我的触觉…… 为什么还能保持正常呢?! 第2038章 斩杀恶龙的英姿 第二千零三十八章 斩杀恶龙的英姿 我能笃定,百分之百的笃定。 前段时间我在草原边缘进入那个地下空间的时候,绝对是…… 没有触觉的。 当时我只能看到空间里的景象,听到声音。 那是因为我用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的残疾,换来了在地下空间里的两种异于常人的特殊功能。 但我记得清清楚楚,虽然耳朵里听见了风声,也能看到天上挂着明晃晃的太阳,但我的皮肤却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风力和温度。 在那之后,我的左腿经历了数次摧残,终于又喜提了一个“瘸”字。 但这也只能代表我可以在特殊的环境里保持正常的行动能力,或许还有可能存在着别的意义吧。 但肯定跟什么嗅觉味觉触觉这些是不搭边的,原因很简单,一条腿根本就不可能跟鼻子嘴巴和皮肤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按照“瞎瘸聋哑疯”这五弊来推断,我觉着应该是“疯”这种属性关联着触觉才对。 可我…… 是什么时候疯的? 不可能啊,我从来就没觉着我的脑子不正常过。 或许最近一段时间,我被任诗雨的失踪搞的有点儿情绪不稳定,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吧。 但至少我一直都可以保持相对冷静的头脑,有主观判断能力,可以在遭遇敌人的时候,用极短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 昨天凌晨在牧场里,满当当被我打出了原形,最终铩羽而去,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根据五魁疯子宗师夏风的犯病规律,我如果真的解锁了这项隐藏属性,那应该是双日正常,单日疯疯癫癫的才符合道理。 可我没有吧?真的没有啊。 即便是我没头没脑的狂喷了关羽娣一通,气的她离开了牧场,到现在也不知所踪,那顶多也只能算是我的计划出了一点儿小小的意外情况而已。 要是强行把我归到疯子一类里,打死我也不服。 如果排除我精神出了问题这个可能性,那就真不好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了。 我紧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阿娜尔奇怪的拉了拉我的衣袖。 “喂,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回头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啊,要是你平时对我说话的态度能一直保持像刚才那么好……” “想都别想!正经不过一分钟。” 阿娜尔恶狠狠的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疼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好在满耳朵里都是“哗啦哗啦”巨大的水流声音,我的哀嚎也没显的有多突兀和凄惨。 不过我是再也不敢跟阿娜尔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她这个人很奇怪。 从她认定了我是她的“耶日木”开始,似乎就已经王八咽秤砣似的,铁了心要跟我喜结连理。 即便是我明确的拒绝了她,还跟她讲了我有过两任妻子的事实,但好像也没能打消她馋我身子的邪恶念头。 从这一点上看来,她应该是个性格相对开放的女孩儿。 哪怕是不及命格归位之前的夏天,也至少不应该是个贞 洁烈女。 可是她对我的态度,却让我感觉我就跟是她的仇人似的。 不小心碰着她的身体会挨揍,骂她脑子不好使会挨揍,就连跟她开句不太过火的玩笑,依然还是挨揍。 当然,那时候的我,妥妥的就是臭直男一枚,根本就不懂那句老话的涵义。 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拿脚踹。 可等我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的时候,我的身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能让我也反馈出这种情绪的女孩儿了。 我心中所有跟“爱”这个字眼儿有关的情愫,都随着任诗雨一起,荡然无存。 即便已经有了大把大把的闲暇,身边也不乏仍对我贼心不死的女人,可我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怦然心动的体验。 扯远了,先回到现在的故事里。 我龇牙咧嘴的紧走了几步,跟阿娜尔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我又怕她落的太远,突然发生点儿什么意外,来不及救援。 我们俩就在狭窄的河床上,距离两三米远走了十几分钟,我停下脚步,轻轻的呼了口气。 没错,就是这里。 那股让我感觉到既熟悉,又暗弱的气息,此刻就潜藏在我面前的水底,大概四五米深浅的样子。 说句实话,虽然我跟师父学了整整十八年风水术,又经过了两年多的闯荡江湖,增长了不少见识,可毕竟还是经验太浅了。 但凡我当时脑子里多想一点儿,哪怕只是多想那么一丁点儿,也不会发生后边那么危险的变故了。 这是一条位于沙漠中心地带的地下河,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水位! 这点儿常识我本应该具备,可能是水下散发出的微弱法力让我轻敌了吧,压根儿就从内心里没太把它当回事儿。 “你所说的那条恶龙……就在这里了。” 我用手电筒的光束朝面前的河面上晃了晃,对阿娜尔笑道。 “拿出你的引龙铃,请它出来聊聊吧。” “在这里?你确定?” 阿娜尔又问了我一遍,我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 “你要是不信,我就亲自把它叫出来了。也不怕明话告诉你,我既然有办法引它出来,就自然也有办法把它降服。到时候你可就插不上手亲自给你的祖先们报仇了,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阿娜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虽然有点儿半信半疑,但还是伸手从裙子里掏出了那枚黄铜小铃铛,迟疑了片刻,举过头顶轻轻摇响。 “叮铃,叮铃!” 几声清晰的铃声让我的心神微微震颤了一下,我呆愣了片刻,瞬间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按理说,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一个小小的铃铛所发出来的声响,绝不可能有我现在听到的这么清楚才对。 还有就是,这铃声好像是没经过我的耳朵传导,直接就扎进了我的大脑之中,震的我的灵魂似乎都在跟着发生共鸣似的。 就在我听到铃声的那一刻,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瞬间就弥漫了我的全身。 我莫名其妙的觉着四周冰冷的温度居然很舒服,身子好像也轻快敏捷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在松软的河床上行走,脚下用不上力。 我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河边,呆呆的盯着湍急的河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跳下去。 我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这河水才是最适合我的生命源泉,陆地上又干燥又脏,为什么我会舍弃水源,去选择这么愚蠢的生存方式。 但理性还是强行拉住了我即将伸出去踏入河水里的脚,就在我低头看着河水发愣的时候,阿娜尔已经先后摇响了九次铃铛。 她把黄铜铃铛贴身收好,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好了,刚才那九次铃铛响声,就代表着第九个献祭者已经到位,恶龙马上就会出来吃我了。你赶紧走吧,要是想欣赏本公主斩杀恶龙的英姿呢,也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亲眼看到本公主大发神威……哎?你……你怎么……啊!!!” 第2039章 抓着针头了 第二千零三十九章 抓着针头了 阿娜尔突然尖叫了起来,一边惊恐的指着我,一边连连后退。 我还以为是身后出现了什么变故,赶忙手捏符箓回头看去。 河水依然在哗啦啦的正常流淌,河面上水花翻滚,就连我的神识里也没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我被阿娜尔搞的一头雾水,回头瞪了她一眼。 “搞什么,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阿娜尔没回答我的话,表情却更加惊恐了。 她后退的时候一脚绊上了河床上的石块,“噗通”一声,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看着她如同见鬼的模样儿,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赶紧跑上前去,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 阿娜尔却大声哭嚎着,转身四脚并用的爬开。 也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河水溅到了身上的缘故。 她腰部以下的裙子…… 竟然湿了一大片。 “哎,哎!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见阿娜尔绝对不像是在作妖吓唬我玩儿,心下顿时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妙,赶忙朝她大喊了起来。 “你……你……” 阿娜尔一边哭着一边指向我的脸,我微微呆愣了片刻,赶紧跑到河边上,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朝河里看去。 下一秒钟,我差点儿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给吓厥过去。 河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蛟龙的头颅,漆黑的脸庞,头顶一支尖锐的龙角,两只殷红似血的眼睛正在恶狠狠的紧盯着我。 “我靠!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哎?!” 我刚想要跳起身来拉开架势迎敌,却突然脑子里一闪,瞳孔狠狠的缩紧。 这只蛟龙的头颅,是我在河面上看到的景象。 而河水可以倒映出岸上的事物,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 那也就是说,我看到的这只黑漆麻乌的龙头…… 是他妈我自己?! 这个念头险些把我自己给吓昏过去,为了再次确认这荒唐的一幕,我又冒着胆子把脑袋伸到河面上,左右摇晃了一下。 这次我万分笃定了,那个蛟龙头颅的倒影…… 的确就是我自己。 我傻在原地足足几分钟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儿? 我此来的目的,是想要帮阿娜尔斩杀河神恶龙,顺便熟悉一下破解葬龙之地的流程,打怪练级的。 可是现在…… 我自己却变成了一条蛟龙?!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邪恶的圈套,有人利用了头脑单纯的阿娜尔,把我骗进了地下河里。 而我变成了蛟龙,自然也就成为了阿娜尔想要杀死的目标。 难道说,我…… 就是吞噬了鬼域十八门八个头人,还想要用阿娜尔来完成终极献祭的恶魔?! 不,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师父曾经说过,我是阴凤命格,当年跟任诗雨的阳凰命格相生相济,这才躲过了六岁那年的命煞天劫。 直到现在,我的丹田里还…… 对,丹田! 想到这里,我赶忙闭上了眼睛,缓缓吐纳,感受着丹田里的气息。 如果没出意外,那只金黄色的凤鸟应该也发现了我身体的变化。 此时它肯定会炸开全身的羽毛,张着巨口,全神贯注的准备着跟敌人殊死一搏。 但…… 我感受到的却是丹田里一片无尽的黑暗,犹如夜空下的大海,看似平静的海水在漆黑的夜空下暗流涌动,隐隐的发出了骇人的轰鸣。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本命凤鸟呢?怎么会不见了?!”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正在喃喃的自言自语,猛然间,丹田里闪过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来的非常突然,毫无征兆的平地腾地,一瞬间就在黑暗的底色上形成了一个图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的紧盯着丹田里出现的这个血红色图案。 它就像是一只贝壳,又像是一只竖着的眼睛。 这不是传音贝吗?! 或者说,它就是我一直都想要破解的…… 巫神之眼! 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丹田里,我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只蛟龙?! 难道说…… 就在我拼命思考着这些问题,脑 浆子都快沸腾了的时候,突然河面上猛的蹿起了一道幽黑的光芒。 这道光芒没有丝毫征兆,也没有丝毫停顿,直直的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黑色光芒已经迅速的击中了我的眉心。 没等我来的及做出任何举动,我就突然感觉到丹田里那只血红色的巫神之眼倏然熄灭了。 就像是在一个密闭的暗室里,猛然又泼上了一桶纯黑色的油漆一样。 整个儿世界瞬间黑暗无边,与此同时,一声紧接着一声巨浪拍打礁石的骇浪声就湮没了我的身体。 怒涛声中,似乎还夹杂着隐约的龙吟。 我的丹田正在以超出我想象认知的速度迅速膨胀,而已经失去法力很久的经脉之中,也重新汹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 只是…… 这股法力绝不是我自身修炼出来的,也不同于我用偷天功法“借”来的其他人的法力,可以任由自己掌控。 它正在疯狂的蔓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已经完全把我几近干涸的经脉充斥的满满当当。 我大惊失色,心知不妙,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头朝着阿娜尔大吼了起来。 “跑……小石榴,你快跑!我……我要吃了你!!!” 纯黑色的法力如海浪摧毁岸堤一般,彻底把我的理智完全吞噬了。 我只感觉我眼前的世界猛然一亮,变成了一片赤红。 紧接着,就迅速的切换回了无边的黑暗。 随即我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好像不由自主的腾空飞了起来。 从那个方向上判断,应该就是…… 阿娜尔摔倒的地方。 “跑……跑……快跑……” 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一直都阻塞在我的嘴边,我拼尽全力想要提醒阿娜尔逃离此处,可口中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狂嚣的龙吟嘶吼。 “哎?嘿!行啊哥们儿,掐算的比潘爷我都准,小师叔他……真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终于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浩……浩子……” 我一下子就辨认出了那道声音,下意识的张嘴,发出了几声暗哑的呼叫。 “哎哎,小师叔,是我是我,浩子,我!” 还没等聚集力气睁开眼睛,我的左手就被两只没轻没重的大爪子给死死攥住了。 一道钻心的剧痛从左手手背上传来,我顿时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干吗呢你?有病啊,你抓着针头了!你想害死我陶师叔吗!撒手!” 一声怒喝在耳边炸响,我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齐祺?怎么是你,你……你不应该是在滇南楚门吗?你不在,果儿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一张黝黑的大饼脸从天而降,罩住了我的上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 “就是唐婶子让我来救你的,你总算是醒了。哇……” 第2040章 差点儿成了真姐们儿 第二千零四十章 差点儿成了真姐们儿 为了让列位看官有更好的阅读体验,某鸭不顾生死,悍然抢镜,强行把之前在地下河里发生的经过先叙述一遍。 据事后阿娜尔、潘浩、沈紫毫、关羽娣,以及其他参与到此次群殴事件中的各色人等共同七嘴八舌的讲述,我总算是知道了当时的情形到底有多凶险。 就在我被河底那道黑色气息骤然打入灵台,激发了丹田里潜藏多时的暗黑色法力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一股无比强大的神力托着我的身体腾空而起,虽然我的身子没有完全进化出蛟龙的形象,但当时在阿娜尔的眼里,我的一举一动…… 俨然已经是一条恶龙的模样儿了。 我昂着头不停的发出骇人的嘶吼声,整个儿地下河道里瞬间黑雾弥漫,处处都充斥着血腥杀戮的死亡气息。 阿娜尔被吓傻了,她绝望的抬头看着我,哭声都已经停止了。 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傻呆呆的瘫坐在地上。 别说是从爆改版的内衣里掏出法器跟我厮杀,就连回头逃命的意识都没有了。 这是阿娜尔人生之中头一次被如此强悍的死亡恐惧所笼罩,浑身上下似乎被抽空了每一丝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不,行尸走肉起码还会动弹。 现在在我的眼中,她就是一只煮熟的肥鸭,烤好的羔羊,香喷喷的被端上了餐桌,等待着我来享用。 只要我张开巨口,迎面扑下,就可以终结她的性命,彻底完成第九次献祭了。 而此时的我…… 这里的“我”指的不是变异成蛟龙的身体,而是真正的我自己,也在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对抗着蛟龙的控制。 阿娜尔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小石榴”“跑”“快跑”等断断续续的字眼儿,只是她在强大的法力威压之下,浑身瘫软,早就没有站起身的力气了。 我的意识正在逐渐被蛟龙所吞噬,并没能支撑多久。 没多一会儿,我的神智就已经彻底被蛟龙取代。 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紧盯在阿娜尔身上,而我也在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近了过来。 就在阿娜尔无助的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时候,几声凌厉的暗器破空之声划过了她的耳边。 阿娜尔微微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那几枚暗器裹挟着一缕缕亮银色的浑厚法力,越过阿娜尔的头顶,精准的击中了我身体上的几处大穴。 我脚步一顿,随后仰起头朝天怒吼了一声。 铺天盖地的法力四下迸溅,洞壁上瞬间就出现了几道幽黑的裂缝儿,“扑簌扑簌”的落下了无数砂石。 可那些暗器似乎只是给我造成了一些皮外伤,并没能完全封印住我的法力。 随着情绪愈加暴怒,我的额头上猛然又显现出了那枚血红色的巫神之眼。 我浑身散发出的暴戾之气更盛,一团团浓黑的雾气源源不断的从我的伤口中汩汩冒出。 就在这个时候,阿娜尔的身后传来了无数人的大呼小叫声。 有喊我师弟住手的,有喊我师叔冷静的,有喊我雄主别闹的,还有个喊我孽畜受死的。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迈过阿娜尔的头顶,直冲着我跑了过来,反倒把阿娜尔给整懵了。 她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这么隐秘的地下河入口,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只有鬼域十八门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这些人都是谁? 他们是怎么知道了入口的位置,还能轻而易举的破解那么繁复的巫术机关,进到圣水之源里的? 阿娜尔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半天,咦,竟然有个熟人。 那就是失踪了一整天的关羽娣,刚才那声“孽畜受死”,就是从这个虎娘儿们嘴里喊出来的。 “关……关姐姐,你们不要过去,他……是个恶魔,会把我们都给吃掉的!” 阿娜尔终于回过了神儿,一声就哭嚎了起来,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关羽娣追了过去。 但搞笑的是,她竟然没插 进去队。 因为挤 进地下河道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几十号人乌泱乌泱的全都聚集在我身前,把狭窄的河岸给堵个了水泄不通。 而关羽娣呢,又首当其冲,跑在最前边。 无数身体把阿娜尔隔在了身后,她拼命的跳着高喊叫,但关羽娣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分神儿去跟她说话,连头都没回。 “颜少爷,继续施针,一刻也不要停!小沈,在每颗针尾上都灌注阳土之力,尤其是后背脊柱上的那一枚,务必一击而中,千万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毕老师,放出暗器扰乱他的视线,掩护颜少爷的针。那谁,潘师侄,骂他,狠劲儿骂!让他分神儿!” “哎,得令!小师叔,可算是抄着这机会了,那小侄可就得罪了您哪!” 潘浩眉飞色舞的第一个进入了状态,叉着腰张嘴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听懂了没有,反正据在场的人说,这一招似乎没起多大作用,离着蒋亮骂郑玄的那次效果差远了。 因为我的水性本命完克潘浩,出手的第一招就把他给崩飞了出去。 得亏了潘浩这小子命大,跟一块秤砣似的凌空飞起,伴随着一声长达几秒钟的惨叫,砸进了河水里。 摸金潘家本命属火,天生就惧怕水源,一个个的都是旱鸭 子。 所以潘浩压根儿就不会游泳,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也没人倒的出手来去管他。 直到所有战斗都已经结束,潘浩这才狼狈不堪的爬上岸来。 河岸上惨烈异常,伤员遍地。 可神奇的是,潘浩却因为落水而因祸得福。 除了喝下去几斤凉水,精心打理的发型被泡乱了之外,他居然毫发无伤。 不然以他那点儿法力,就算是能保住小命,也得筋断骨折,至少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痊愈。 “哎,我跟你说欸小师叔,当时那场景,嘿,那叫一凄惨啊。得亏了你身上的几处大穴被颜师叔用针给封住了,那爷又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法术把你的法力给吸走了一大半,这才没把我们给团灭了,不然……明年的今天,你就挨个给我们烧纸去吧。” 潘浩缩着脖子惊魂未定,我微微一愣。 “那师兄也来了?他人呢?” “隔壁屋养伤呢,那爷也没想到你不讲武德,一个没留神,让你一脚正中命门,差点儿成了真姐们儿。你甭动,那边几十号伤员有颜师叔照看着呢,除了……嗯,没事儿,都没多大事儿,养一段时间就都能下床了。这小齐师妹单独照顾你,一边给你扎针,一边来了一出孟姜女哭长城,嘿,还真把你的命给哭回来了。” 我刚想挣扎着起身去探望那若兰,潘浩安慰了我一通,又把我重新按回到病床上。 我奇怪的皱了皱眉头,“那你们是怎么把我……哦,把恶龙给制服了的?” 潘浩微微转头,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顿时就愣住了。 “是……是你?!” 第2041章 头号奇功 第二千零四十一章 头号奇功 只见一个人独自躺在墙角的一张小病床上,他脸色苍白,浑身血迹,衣服都快碎成布条了。 那人右手上打着石膏和绷带,倚着被子似躺似坐的,一脸憔悴之色。 刚才他被潘浩那圆滚滚的大身板子挡在后边,要不是潘浩侧身回头,我还真没发现那人的存在。 此时我的眼光正落在他的脸上,禁不住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你?!张……嗯,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躺在墙角病床上的,竟然是张俊轩。 我很意外,这声“表哥”也不知道是因为重伤未愈,中气不足,还是打心眼儿里抵触,叫的也挺勉强的。 张俊轩努力朝我挤出个笑容,不过也能看的出来,尴尬成分大于其他。 “嗯,哥们儿跟着那爷的车一起来的。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是怕……怕你不乐意见着我。” 我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 的确是,我有点儿不太想见到张俊轩。 虽然他已经跟郭永喆对换过了命格,不再是以前那个随时随地都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阴险小人了,更况且他在不久之前还帮过我很大的忙。 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尤其是张俊轩现在的语气,也包括一举一动,面部表情,甚至是挑眉毛这个小习惯,都能让我隐隐约约看到郭永喆的影子。 我曾经的铁磁好哥们儿,变成了一门心思想要害我的死敌。 而亲手杀害了我的战友王才,间接害了王玥的凶手…… 却变成了我的表哥。 我能勉强开口跟他寒暄一句,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非要让我跟他像郭永喆一样,一见面就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我真的做不到。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还是潘浩开口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小师叔,你还不知道呢吧,这次这孙子……嗯,咳咳,这张大少爷啊,可是立了头号奇功了。不然关师姑也不可能把他安排在你这特护病房里,让小齐师妹顺手……呃,专门给他治伤。” “头号……奇功?”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张俊轩,又把眼光挪回到潘浩身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你就得听我慢慢道来了。话说啊,当时几十号高手齐聚河畔,合力围攻黑面恶龙。那场面,是拳脚齐飞,刀剑呼啸,只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可恨的是旁边河里还有个玩命儿喝水的,谁特么也不来搭理。那黑面恶龙虽是心狠手辣,法力超群,可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王八架不住蜈蚣腿踹。眼看着诸位英雄渐渐占了上风,那黑面恶龙节节败退,关师姑飞起一个媚眼儿……不是,朝一旁使了个眼色,那爷立马就悄无声息的欺身而上,贴近了黑面恶龙身边。只见他从裤裆里掏出一件宝贝,噗嚓一声,就捅进了黑面恶龙的背后,是直没至柄啊。” “……你特么给我好好说话,这样能过审吗?” “呃……这事儿好像不该我考虑。” 潘浩可能也觉着自己的用词太过于虎狼,再加上我的眼神儿已经逐渐降温,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继续讲了下去。 潘浩落水之后,一边玩命儿扑腾着手脚,一边企图呼救。 但他的喝水的声音太大,一句“救命”也没能喊的出来,唯一的闲人阿娜尔紧张的盯着眼前的战局,似乎也没有伸手把他拉出水面的意图。 关羽娣刚才的那通指挥安排,除了潘浩没起到多大作用,其他人还是成功的利用相互配合,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我被毕老师漫天飞舞的粉笔头扰乱了视线,颜安发出的银针几乎有一大半都精准的命中了我身上的穴位。 虽然不能完全封印住蛟龙的法力,但至少可以让我道行大减,这才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被打的接连后退,就在勉强应付着正面进攻的时候,冷不防那若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绕到了我身后。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阿娜尔要来了藏在内衣里的那些个降龙法器,趁着我手忙脚乱,无暇他顾的空档,那若兰掏出那把疑似叫屠龙刀的弯刀,“噗”的一声从背后捅进了我的脊椎骨里。 但他似乎是没搞明白这些法器的正确使用方法,大概是顺序出了点儿差错。 总之就是弯刀触骨的疼痛让我顿时就怒吼连连,身上黑雾弥漫,随后开始了更加疯狂的反击。 不过弯刀总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行动力和法力强度,众人又是一通火力压制,打的我左支右绌,应接不暇。 那若兰趁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可能是他亲眼目睹过我和韩柱子交流偷天法诀的过程,似像不像的学了个皮毛。 他也不管自己的丹田能不能容纳的了如此强悍的蛟龙神力,竟不知死活的开始吸取我的法力。 我虽然失去了神智,但蛟龙的脑子却也不傻。 法力的迅速流失让我顾不上抵挡正面进攻,一转身就扣住了那若兰的手腕,朝自己怀里用力一拉,顺腿来了个凶狠的撞膝。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惨叫了一声,瞬间就蜷缩在了地上。 脊椎骨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盛怒不已,虽然法力被那若兰吸走了一部分,但好在他对偷天法诀运用的不太纯熟。 再加上他的丹田容纳量有限,只让我损失了一半左右的法力。 我仰天怒吼了一声,额头上又显现出了那只血红色的巫神之眼。 一道强横的法力从我的眉心里激射而出,扫过人群。 面前的众人如同是一堆断了线的风筝,纷纷倒飞了出去。 一瞬间哀嚎声四起,当场就有十几个人吐血的吐血,骨折的骨折,战力折损大半。 作为攻击主力的颜安和沈紫毫身处人堆的保护核心,受伤倒是不算太重。 而冲在最前边的炮灰却惨遭了我的毒手,负责给颜安打掩护的毕老师当场就有两颗门牙离嘴出走,鼻梁骨也被打塌了,伤愈之前,连眼镜都戴不了。 充当肉盾的赵合吾和余独腿也没能逃脱厄运,现在赵合吾变成了赵独腿,而余独腿呢,已经是余没腿了。 最惨的一个当属是蔡心心,我以前还特意提醒过他,遇到啥事儿别傻乎乎的冲在最前边,他就死活不听。 现在好了,受伤最重的就是他,此时还昏迷不醒。 从X光片上看,他的肋骨几乎没一根是完整的,肚子里那些碎骨头渣都能熬一锅骨髓汤了。 要不是颜安使出浑身解数尽力医治,恐怕这家伙还有没有下半辈子都很难说。 关羽娣也被我的法力震出去几米远,她顶着强烈的眩晕和反胃,勉强站起身来刚想继续组织人手跟我拼命,却冷不丁的看到了一个瘦弱的人影迅速冲到了那若兰身边。 关羽娣愣了一下,只见那人从那若兰手里一把抢过了几件法器,伸手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戳在了…… 木偶小人的眉心正中。 第2042章 听他奶奶个攥儿 第二千零四十二章 听他奶奶个攥儿 突然出现的这个意外之人,正是一直都毫不起眼,可以说是自打从中州出发直到现在,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说的…… 张俊轩。 据那若兰的伤势好了个差不离之后,我们交谈时才得知,张俊轩是主动去找到的他,几乎以命令的口气“请”那若兰带着他一起来的大漠。 那若兰自然是对张俊轩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碍于他是我表哥的身份,勉强让他进了一等公第。 说句实话吧,没把他堵在大门口直接撵出去,都算是那若兰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了。 等那若兰听说张俊轩也想跟着一起前往大漠的时候,禁不住愣了一下,警惕的坐直了身子。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 其实本来吧,那若兰也没指望张俊轩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张俊轩”这个名字,就等同于是奸诈、阴毒、谎话连篇的代名词,可以说是在与我有关的圈子里,甚至是整个儿中州都臭了大街了。 可没想到的是,张俊轩竟连个咯噔都没打,径直开口。 “不瞒那爷,您的一举一动,心里边有什么想法,肯定都在上边的掌握之中。不光是因为您身边有这位德处长……” 张俊轩朝站在那若兰身后的德福看了一眼,那若兰微微变了脸色,但德福却好像并不吃惊。 “那爷,稍安勿躁,这人既然来都来了,咱也不妨听完他想说些什么。” 德福在那若兰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那若兰皱了皱眉头,随后就点头示意张俊轩继续说下去。 张俊轩对德福微微颔首,算是道了声谢,继续说道。 “除了德处长每天必须要把您的情况向上边汇报以外,您自己本身也是陶子……嗯,行动小组的一名编外行动成员,所做的一切,自然要经过上边的同意,您才能付诸行动。” 那若兰闻听此言,心中早就大吃了一惊。 但他毕竟城府极深,当下脸上波澜不惊,稳如老狗的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张大公子能把人家的底细查的这么明白,看来也是做足了功课才登门赐教的。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个事儿,跟你要去大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是凭什么就认定了人家肯带着你一起去呢?” “是,以那爷的身份地位,即便是我好言相求,您也未必能赏我这面儿。不过呢,我这里有样儿东西,还请那爷受累先过过目。至于带不带我一起去大漠,全凭那爷定夺。” 张俊轩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右手,摊开手掌对着那若兰和德福亮了一下,示意手上没有武器。 那若兰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德福确认过张俊轩没有恶意,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张俊轩慢慢的把右手伸进上衣衣兜,掏出一张薄薄的扑克牌,放在了茶几上。 “这……什么东西?” 那若兰显然是不明白这张扑克牌的含义,可当德福看见了那张“红桃3”之后,瞳孔微微一缩,语气瞬间冷冽了下来。 “她人在哪儿?” “德处长不必紧张,张某人跟你,那爷,还有我表弟都不是敌人。当然,也包括她。” 张俊轩用手指点了点放在茶几上的扑克牌,微微提高了声音。 “我可不是拿她当人质来跟二位谈条件的,而是她把那爷想要去大漠的消息告诉了我。您二位肯定很清楚,现在我表弟的情况十分危险,身边想要控制他,甚至是要了他命的人,没有十个也得有七八个。眼下呢,他很快就会经历破解葬龙之地秘密路上的第一个要命的难关,能不能顺利的过去……我想您二位比我更担心吧。” 此时那若兰早已笃定,张俊轩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多。 他所说出来的这些事儿,都是绝密,如果不是上边亲口传达的消息,绝对不可能如此准确。 那若兰已经快绷不住架子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张俊轩所说的字字都对。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堂堂一个解密者行动小组的特别编外人员,一举一动竟然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掌握的如此清楚。 这可让他有点儿挂不住面子了,那若兰“砰”的一声放下茶碗,不耐烦的打断了张俊轩的话。 “想干什么直说,甭在这儿绕弯子。” “就想请那爷在去大漠的时候把我一起带上,因为只有我……才能救的了我表弟的命。” 张俊轩立马就接上了话,脸色很严肃。 “……你?!” 那若兰显然不信,撇着嘴冷哼了一声。 “黄鼠狼子给鸡拜寿,就你心里边那点儿小九九,人家门儿清着呢。你这算盘珠子啊,算是打错了地方了。德福,送客。” 虽然张俊轩很准确的说对了一切信息,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那若兰对他有了极深的厌恶和警惕。 当下那若兰就重新抄起了茶碗,摆出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可张俊轩和德福却谁也没动弹。 “……嗯?怎么茬儿,德福,你这是想替人家做主,留张大公子在我那府里当家吗?” 那若兰斜眼看着德福,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三分火气。 德福微微迟疑了片刻,先没去回答那若兰的话,反倒是朝着张俊轩挥了挥手。 “张公子先稍坐一下,我跟那爷单独聊聊。” 张俊轩勾了勾嘴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若兰一下就懵住了,回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德福。 “那爷,您跟我过来。” 德福小声说了一句,连拉带拽的把那若兰带到了卧房里,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半天。 他俩谈话的具体内容,那若兰却破天荒的没对我说出来。 我有点儿好笑,心知这是他在恪守纪律,不该说的不能随便乱说。 不过我也能猜到个大概齐,德福肯定是把叶妈的身份向那若兰透露了一二。 既然张俊轩能带着这张“红桃3”找上门来,而且还不怕让他们俩单独谈话,那就是经的起德福跟上边求证了。 果不其然,德福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对那若兰笃定的点头。 “上边指示,让您带着张俊轩一起去大漠,我留在这里看家接应。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您……要听他的。” “我听他的……我听他奶奶个攥儿!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凭什么就……” 那若兰一肚子的邪火还没等发出来,德福就无奈的指了指手机。 “这是上边的命令。” “……得。” 就这样,那若兰不情不愿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张俊轩一起钻进了他的豪华保姆车,迅速朝大漠疾驰而来。 这一路上,张俊轩都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最后排,几乎一句话也没主动跟那若兰说过。 那若兰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去搭理他,一边催促着司机玩命儿超速,一边享受着点心美酒好茶,很快就赶到了大漠边缘。 就在那若兰焦急的让司机继续加速的时候,张俊轩突然开口了。 “停车。” 第2043章 麻烦问个路 第二千零四十三章 麻烦问个路 听闻张俊轩突然开口要求停车,司机迟疑不定,转头看向了那若兰。 那若兰顿时就来了脾气,除了花姐,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谁敢在他的车上对自己指手画脚。 “嘿,你谁啊?你说停车就停车?停你奶奶个……嗯,停吧。” 那若兰突然想起了临行之时德福交代他的话,虽然这张俊轩狗屁不是,但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红桃3”…… 还是让那若兰不得不忌惮三分。 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公家人了,首要的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是必须要无条件遵守的钢铁纪律。 为了前途,那若兰只能忍气吞声,对司机摆了摆手。 司机这才把车子熄了火,过了几秒钟,也没见张俊轩再说话,那若兰一脸不爽的转过头去看着张俊轩。 “我说张大公子,您指挥着我们在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兔子不上茅房的破地方安营扎寨,是想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熄火,关灯,原地等。” 张俊轩简单的说了几个字,随后就闭上了嘴,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等……等你奶奶个攥儿!” 那若兰小声嘀咕了一句,恶狠狠的用眼神儿给张俊轩来了几十个大背跨。 无奈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也只能死咬着牙咽下了这口恶气,无聊的看着车窗外月色下的大漠风光。 谁知道这一等,还真就等来了意外之人。 不多时,一辆涂装的花里胡哨的越野车就从远处亮着刺眼的氙灯呼啸而来,隔着几十米远就能听见车上还放着“动次打次”的狂野音乐声。 那若兰一脸厌恶的转头看去,那辆越野车先是从他们的保姆车旁边驶过,随后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音乐声也停止了,车里钻出了一个油头粉面,穿着骚粉色衬衣的男人,一手夹着根烟卷儿,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 那个油头男一边打电话,一边溜达了几步舒展着筋骨。 不多时就转到了那若兰视线里的这一侧,那若兰禁不住微微一愣。 “哎?这不是摸金潘家那纨绔小子吗?嘿,他也来这儿凑热闹了。嗯,还成,有点儿五魁门人的义气和血性,比他那窝囊爹强多了。哦,这个是……崂山颜家的大闺女?” 那若兰显然是又看见了同样也下了车的颜安,他刚想要打开车门跟两个同门打声招呼,张俊轩却又冷不丁儿的冒出来一句。 “别下车,继续等。” “……我给你脸了是吧?你……行,等吧。” 那若兰又吃了个瘪,只得乖乖的缩回了想要拉开车门的手,端起茶碗连灌了几大口,这才把满肚子的邪火给压了下去。 好在这次并没再让他等多久,一辆旅游大巴就扬着一路尘烟呼啸而来。 潘浩赶紧跑上去拦住了旅游大巴,车上探出一个脑袋来,那若兰一见之下,更是惊愕不已。 “这人是晋南商会的米满屯,米算盘?他是小多余的手下,那这一车牛鬼蛇神……嘿,我这师弟人缘可以啊,这么些个人都跑到大漠来给他站脚助威了,看起来这什么风水十七雄的狗屁雄主还真不是白当的。” 潘浩跟米满屯连说带比划的交流了好一会儿,可能是那若兰的车遮光做的太好了,别人都以为这辆车只是暂时停在此处过夜的普通旅行者,谁也没有起疑心。 米满屯点了点头,打开了旅游大巴的车门。 随后潘浩就朝越野车招了招手,只见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身材十分魁梧,一颗亮锃锃的大脑袋在车灯下熠熠生辉。 他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红木盒子,走到越野车的后边,潘浩跑过去帮他打开了后备箱。 那若兰显然是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嘿,这不是前门外的落魄王爷金老六吗?他怎么也跟着到来这儿了。这位六王爷啊,自打祖上没了铁杆庄稼,连他爷爷带他爹,混的是王小二过年,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如今轮到了他自己,祖宅都卖了一大半,也就那几个祖辈在王爷府上混事儿的后代还肯跟着他喝西北风了。眼瞅着都快成光杆司令了,这金老六还倒驴不倒架,跑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嗯?他手上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若兰好奇的把大胖脸贴在车窗上,眼看着金六爷珍而重之的把红木盒子放在后备箱里,潘浩关上车门,带着那人和颜安一起上了旅游大巴。 越野车重新发动,朝着大漠深处径直驶去。 而旅游大巴却在原地停留了十来分钟,这才重新打着了火。 “跟着他们的车,你可以打电话通知车上的人,告诉他们你的身份了。” 张俊轩又淡淡的下达了命令,那若兰一边挥手示意司机驱车跟上,一边气呼呼的拨通了潘浩的电话,跟他简单说了几句。 旅游大巴上的潘浩得知那若兰就跟在身后,惊喜过望。 他兴奋的跟那若兰说道,现在他们正在去往营救关羽娣,然后跟我汇合的路上。 既然那若兰也到了大漠,不妨就合兵一处,共同参与这个计划。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个个都法力低微。 有了那若兰这个风水高手坐镇,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陡然增加了数倍。 那若兰本就是个喜欢听马屁话的主儿,此时让潘浩把他给拍的飘飘欲仙,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张俊轩一直都坐在后座上没说话,见他也没出言反对,那若兰就志得意满的挂掉了电话,摩拳擦掌的准备大显身手了。 保姆车跟在旅游大巴后边行驶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方向却跟那若兰想象的有所偏差。 旅游大巴并不是径直朝着鬼域十八门的总部方向前进,而是绕过了大漠边缘,开到了一个挺热闹的镇子里。 这时候虽然不算是大漠里风景最美的时候,但正赶上暑假旅游高 峰期,镇子上人来人往的。 老远就能看见明亮的灯光和冲天的烟火气,还夹杂着让人口水狂流的烤羊肉串的香味儿。 旅游大巴开进了一个颇有当地特色的民宿旅馆的停车场,保姆车刚想要跟着进去,张俊轩却坐直了身子,拍了拍那若兰的肩膀。 “绕过去,停在后边那个烤馕摊前边。那爷,您以最快的速度从后门进民宿,看见那屋了吗?对,就是唯一没亮灯的那个屋。关掌门就在那里,您有……最多五分钟时间。” 听了张俊轩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那若兰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就“哗啦”一把拉开了车门。 下车,飞奔向民宿后门,三步并作两步上楼,一脚踹开房门,随后很快就扛着个黑乎乎的长条状东西出了屋,折头呼啸而来。 那若兰的身形几乎化成了一道残影,就在他一头扎进了保姆车的同时,一个人猛的出现在了车面前。 “把人放下,你们走,我可以不为难你们。否则……” “哎,二位!麻烦问个路!” 第2044章 七宝锁魂镜 第二千零四十四章 七宝锁魂镜 这次谁也没猜错,这个挡在车前脸色阴郁,凶光毕露的人…… 正是舒籍。 他阴鸷的看了看那若兰,眼光慢慢的转向了被扔在车座上的关羽娣。 那若兰摆出了一副傲娇的嘴脸,没搭理舒籍。 即便是他装的稳如泰山,其实心里呢,早就慌成了一团儿。 那若兰可是比谁都清楚,舒籍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前几天他还不知死活的企图独自阻挡赤龙之力那一缕气息,幸好舒籍的目标并不是他。 否则的话,现在那若兰的头七都该烧完了。 司机也被吓傻了,虽然他只是个普通人,并不知道风水圈里的险恶。 但有胆子正面拦住他家那爷的车,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 想必肯定是个狠角色。 一时儿之间,双方都僵持在原地。 舒籍警惕的看着身后有没有人追过来,而那若兰呢,也不敢贸然对舒籍出手。 过了几秒钟,舒籍脸上渐渐的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阴沉着脸踏上了一步,正准备强行带走关羽娣的时候,坐在车后座的张俊轩突然探过了身子,朝着车门外不远处的街道上喊了一声。 “哎,二位!麻烦问个路!” 两位荷枪实弹的特警正在外边的路上巡逻,听见张俊轩的呼喊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 “同 志,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特警叔叔,我们是外地过来旅游的,这天太晚了,没找到预订的民宿。麻烦您问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 张俊轩举着手机跳下车朝两位特警跑了过去,在下车的同时,他一伸手,把那若兰和还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的关羽娣一起扒拉到了后座上。 那若兰肥胖的身躯挡住了关羽娣,两位特警毫无察觉,接过张俊轩的手机看了看,指着民宿笑了起来。 “同 志,你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啊?是吗,嘿嘿……我不认识这民宿招牌上的少数民族文字,闹笑话了不是?那得嘞,谢谢特警叔叔,您二位慢走。”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拨打我们当地的报警电话。祝你们旅途愉快,再见!” 两位特警行了个礼,身板挺拔的转身离去。 张俊轩收起手机,晃着膀子吊儿郎当的走到舒籍面前,“嘿嘿”一笑。 “哎,哥们儿知道你本事不小,可这是什么地儿?特警两人一组流水巡逻,间隔不会超过五分钟一趟。甭说是有人在这儿动手了,就算说话的动静稍微大点儿,他们都立马就能赶过来。怎么茬儿,这人……” 张俊轩朝保姆车里怒了努嘴,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了。 “你还想抢不?大不了归了包堆儿,所有人都进局子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一点儿都不着急。” 这几句话直把舒籍给气的脸色漆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恶狠狠的紧盯着张俊轩,半晌之后,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 “你……最好别在中州落到我手上。” 张俊轩“扑哧”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哥们儿烂命一条,在哪儿落你手里都没个好。只不过呢,舒老板,哥们儿给你提个醒。想办什么事儿呢,你可得抓抓紧了,要是让中州过来追捕你的人抢了先,你这春秋大梦……可就只能半道醒了。” 舒籍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变。 他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可能也觉着自己上了当,被人引到了如此繁华的街道上,的确是很难藏匿身形。 迟疑了片刻,舒籍连民宿的门都没再进去,转身就消失了在街道上的人群之中。 一场极度的危险就这样被张俊轩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们也没敢在民宿里过多停留,赶紧解开了关羽娣的绑缚,开车绕到前门跟风水十七雄汇合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赶来了鬼域十八门。 他们一行人顺着地下河的入口进入了河道,正看到我化身成了黑蛟的模样儿,阿娜尔坐在地上,眼神儿呆滞的等待死亡。 随后就发生了前边讲述的一幕,张俊轩居然又一次成为了挽救众人于绝境之中的关键人物。 我听的有点儿懵,打断了那若兰的讲述,奇怪的问道。 “等等,师兄,我有点儿没听明白。第一,舒籍是怎么被人引到那条街上去的,不是车上的人都转移了吗?以他的心机城府和功力道行,绝对不可能被一辆空车给骗走。这第二,我听小石榴……哦,就是阿娜尔说,地下河的通道需要用一种特殊的巫术才能进入,你们是怎么进去的?还有第三,你们救出了关师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赶去了地下河,就不怕舒籍跟在身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切,就这几个问题,你都琢磨不明白?”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翘着兰花指从桌子上捏起了一个苹果。 “那谁,潘家小子,你接茬儿跟他讲吧,爷乏了,也是时候该午寝了。” “哎,嗻。小师叔,咱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捋顺。你还记得刚才那爷说过,金六爷下车的时候,在后备箱里放了个木头盒子吧?” “记得啊,那是什么东西?” “哈,说起那盒子,来头可就大了。想当年,前朝的铁杆庄稼还在的时候,金六爷祖上那也是赫赫威名的正统王爷,家里边各种奇珍异宝,那可是海了去了。这次我临走的时候为什么带上了金六爷,正是因为他府上到现在还保存着一件儿宝贝,叫做……七宝锁魂镜。” 潘浩终于逮着了讲故事的机会,顿时就手舞足蹈,滔滔不绝了起来。 但他这人吧,说话就跟说书似的,磨磨唧唧的,话佐料又多。 为了让列位看官打消炖了某鸭的冲动,还是把整个儿经过串联在一起,从头细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就从关羽娣莫名其妙的被我怼了一通,气呼呼的离开了牧场那时候说起吧。 关羽娣让我给气的七窍生烟,肺泡子都快炸了。 她没想到,我竟然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撂挑子,还胆敢在这种吃紧的关头提条件。 但仔细想想,她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毕竟我是整个儿寻龙计划里最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没了我,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破解葬龙之地秘密的任务。 无奈之下,关羽娣只能请示老J,是否先答应下我的条件,然后再慢慢的做我的思想工作。 就跟我猜想的一样,老J早就通过监听器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给关羽娣的指示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不答应。” 虽然这个答案也算是在关羽娣的预料之中,但拒绝我之后,还如何进行下一步计划,这她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 正当关羽娣想要询问老J进一步的指示,耳机里却毫无征兆的断了信号。 紧接着,一道人影挡在了关羽娣的面前。 关羽娣猛吃了一惊,赶忙纵身倒退,却不想那道人影紧紧的跟着她行动的方向,几乎…… 贴到了她的鼻子尖上。 第2045章 牲口还是禽 兽 第二千零四十五章 牲口还是禽 兽 此时虽然天色漆黑,但关羽娣早就清清楚楚的认出了这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面前这个突如其来,道行深不可测的敌人…… 正是老J一直都在严密监视着的舒籍。 关羽娣非常震惊,她对老J的能力很清楚。 如果老J是个能让监视对象都轻而易举的从眼皮子底下逃脱的废物,他绝对坐不上部队高层的位子。 可眼前却真真实实的就出现了这种怪事儿,舒籍一边紧随着关羽娣的行动方向,一边朝她露出了一脸讥讽的表情。 几秒钟之后,关羽娣就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不是舒籍的对手,说什么也不是。 虽然关羽娣的师承一派并不以轻功见长,但她自幼就苦修功法,又常年生活在滇南的大山里,早就习惯了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奔跑。 就连她的弟子白家三姐弟都有能令我咋舌的迅捷脚程,更别说是她这个当师父的了。 一般情况下,敌人想要在脚力上胜过关羽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可舒籍不仅仅是能跟上她的行动速度这么简单,更令关羽娣绝望的,是她明显能感觉的出来。 舒籍…… 似乎只用了一小半功力。 他就像猫玩老鼠一样的戏弄着关羽娣,既不出手攻击,也不让关羽娣跟他拉开距离。 冷冽的月光下,舒籍那一身素白的衣衫就像是白无常手中阴森可怖的索魂幡一样,随着身形的起落飘忽不定。 只要舒籍愿意,就可以随时转入攻击模式,一击毙命。 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不远不近的贴着关羽娣,看样子是想要先把关羽娣的心理防线摧毁,然后生擒活捉。 在这期间,关羽娣不停的伸手按着耳机按钮,想要把这边的突发情况汇报第一时间给老J。 可耳机里居然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甚至就连信号的断续和电流的声音也听不到。 几个急停转折之后,关羽娣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索性停下了脚步。 既然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还不如别做无谓的挣扎为妙。 至少还可以保存一点儿体力,哪怕是现在落在了舒籍手上,但老虎也有个打盹儿的时候。 一旦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想办法逃走才是上策。 舒籍见关羽娣不再反抗,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他紧跟着也停下了身形,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跟关羽娣对视着。 “你想干什么?” 关羽娣强作镇定冷冷的问道,此时舒籍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彬彬有礼的伪君子嘴脸,朝关羽娣微微躬身。 “明人不做暗事,在下千里迢迢从中州赶到这里,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关掌门,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关掌门屈尊,跟在下走一趟。不过在下有言在先,若是关掌门赏脸配合,那就一切好说,在下绝不碰关掌门一根寒毛。但如果关掌门起了别样心思……可就别怪在下冒犯了。” “你敢!” 关羽娣自然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当即就冷言相斥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们在监视你,当然也会仔细查探我的底细。你要是觉着自己有本事跟我师父抗衡……那就尽管动我一个试试。” “哈,说起尊师的身份,还真是挺让在下吃惊的。” 舒籍倒也不加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事,只是脸上却没有什么惧怕的神色。 “在下查了几天时间,竟然没找到尊师的任何信息资料,本想着尊师应该是一位功法卓绝,身份超然的高人隐士,还着实有点儿担心自己惹不起呢。可就在前天半夜,在下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得知了尊师的身份,没想到……” 舒籍突然冷笑着摇了摇头,就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情一样。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呵。早知如此,在下也就不必心存忌惮,韬光隐晦了这么久了。反倒是尊师若是知道了在下的身份,只怕是会后悔当初选择重新出山,还不如立马就回家去相夫教子,苟全性命,才不失为明智之举。” “你……竟敢侮辱恩师?!” 关羽娣顿时就急了眼,舒籍脸色一冷,朝她逼近了一步。 “在下一生从不说谎,更不屑于吹牛。我说了,你师父入不了我的眼,在本……在我面前,她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最好是收起那点儿狂傲之心,乖乖听话。千万别等到在下失去了耐心,对你做出什么不太礼貌的事儿来才好。” 关羽娣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虽然舒籍没有直接点明她师父到底是谁,但既然他知道师父是个女人…… 这就足以说明舒籍已经清清楚楚的查明了师父的身份。 而且舒籍竟然对她师父毫无敬畏之心,这真是让关羽娣无比震惊。 放眼整个儿风水界,但凡是听说过她师父大名的人,都将师父奉为巅峰之神,没有任何人敢像舒籍这样口吐狂言。 可她看舒籍的神色间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撒谎,这让关羽娣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恐惧。 舒籍见她不再嚣张,冷哼了一声,朝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堆努了努嘴,转头就走了过去。 关羽娣心知现在说什么也逃不掉,只能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一辆不太起眼的破旧皮卡车停在石头堆后边,这种车子随处可见,当地很多人都用它来运输油料,牲畜,饲料或者是日用品什么的。 别说是混在其他车辆当中了,就算是大摇大摆的从我跟前开过去,我都未必能正眼看一下。 舒籍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关羽娣也没再废话,乖乖的坐了进去。 她相信舒籍说的没错,此时舒籍的心情挺好的,表现的也还算绅士,这对关羽娣来说是件好事儿。 可要是不识时务的拼死反抗,等舒籍彻底撕破脸皮…… 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就保不齐舒籍是会选择做个牲口还是禽 兽了。 两人就一直待在车里,舒籍似乎是吃定了关羽娣不敢作妖,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儿。 关羽娣也曾经尝试着释放出神识,想要探查一下我有没有发现她失联,追踪而来,或者是有什么路人经过。 但她却惊愕的发现,皮卡车里居然就像是一个绝缘空间,一丝一毫的神识都透不出去。 耳机也像是断了电一样毫无动静,关羽娣非常确定,这一定是舒籍使用了什么诡异的功法。 只要还在他身边,就等于是原地失踪,没有一丁点儿联系到外界的可能性。 一夜过去,直到天色大亮,再到太阳偏西。 十几个小时了,舒籍就一直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座椅里,不吃不喝也不动弹。 关羽娣试着跟他说话,舒籍理都不理,只是闭着眼拿出面包和矿泉水扔到她腿上。 “那什么,我想……上个厕所。” 关羽娣实在是不敢再耽搁下去了,尝试着提出了要求。 谁知道舒籍只是淡淡的点头,指了指石头堆背后。 关羽娣慢慢的下了车,朝石头堆后边走去,心跳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