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偏爱:靳教授请轻轻吻》 第1章 和曾经的教授 雨天,黑色宾利后座 车灯昏暗,勉强能勾勒出女人环在男人腰际的一双白皙嫩腿。 一声声婉转低吟,格外暧昧。 时宁咬紧唇瓣,抬高身体,湿意攀上迷离飘忽的眼,只想求助眼前人给她个痛快。 男人托住她的腰,如她所愿。 “唔!” 她痛呼一声,身上男人一顿。 “第一次?” 时宁感觉身体里的燥热缓解许多,接着就迎来更多的空虚,她的腿控制不住地绕得更紧,难堪地别过脸去,低低地应了一声。 靳宴的动作明显温柔斯文许多,他在她眼角吻了一下。 “放松。” 车内温度急剧飙升。 意识完全是飘忽的,感知却异常明朗。 时宁看着摇晃欲碎的星空顶,死死压抑着唇齿间低低的泣吟声,只觉得荒唐不已。 两个月前,她挽着周治学的手臂参加南大校友聚会,靳宴作为南大的杰出校友兼他们院里曾经特聘的教授,还夸过他们郎才女貌。 现在,周治学出轨,即将迎娶豪门千金。 而她,躺在靳宴身下,任由他采撷。 靳家在金陵权势无双,靳宴本来不是继承人,几年前却突然弃文从商,一举接手了靳家的长丰集团,现在,已经是金陵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男人在人前光风霁月,做这种事的时候却跟换了个人似的,把人往死里折腾。 时宁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他车里。 完事之后,她抱紧衣服,软在后座上,犹如烂泥。 耳边一番窸窣声过后,她侧过脸看去,黯淡光影在车里流转,视线模糊,却也能描摹出男人得体从容的人前模样。 他点了根烟,问她:“吃了脏东西?” 原来他发现了。 时宁抱紧衣服坐起身,用头发挡住了脸,闷闷应了一声。 “同事做的?” 靳宴的语调没有太多起伏,时宁攥紧了手,忍不住一阵犯恶心。 周治学出轨乔琳宣,她认了,提了分手。 可周治学偏偏纠缠不休,他妹妹周晓曼担心他错失傍上豪门的机会,竟然让人绑了她,想把她送上合作商的床,断周治学的念头。 如果不是她撑着一口气跑出房间,又遇上靳宴。 恐怕,她不仅要被那个臭名昭着的刘总玩弄,事后,还得被拍上一组大片,出尽风头! 她没有回答靳宴,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靳教授,谢谢你。” 谢? 靳宴漆黑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他点了下头,“举手之劳。” 不知为何,时宁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忍不住并拢了双腿。 脸已经丢尽了,她干脆咬牙当着他的面穿衣服,快速弄好后,她甚至不敢看他。 “今晚的事,能麻烦您当没发生过吗?” 靳宴掀了掀眼皮,往她脸上看了一眼。 原来是要跟他划清关系。 他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他还会缠着她? 他自问不是纵欲的人,今晚这一出意外,也只是因为得知苏栩结婚,让他理智有些崩盘。 再加上…… 他视线勾勒过时宁的小脸,被汗水沾湿的酡红尚未完全褪去,透着惊人的艳色。 “把衣服整理好,我送你回去。” 他这么说,应该就是答应了。 时宁松了口气。 车一路开向她住的公寓,下车前,靳宴拿了张名片给她。 烫金的,很精致。 靳宴说:“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时宁没接,“不了,不麻烦您了。” 她一副避他不及的态度,靳宴也没生气。 毕竟,也只是礼貌。 提上裤子不认人,有违为师之道。 时宁关上了门。 黑色宾利缓缓驶进了黑夜。 时宁疲惫不堪,两腿间难受,她走到楼下耗了半天。 刚要上楼,一旁停着的警车上却下来了人。 “请问是时宁女士吗?” 时宁一愣,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警察出示了证件,口吻公式化:“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位周先生报警,指控你挪用公款。” 第2章 把衣服换了 时宁在警局呆了三个小时,才被暂时放出来。 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家,刚坐下就接到了周治学的电话。 她恨得咬牙,快速接通了。 “周治学,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非要毁了我吗?” 那四百万的款项,是他亲口打电话指示她打款的! 周治学料到了她的愤怒,他平静道:“宁宁,你不该跟我提分手的。” “我不提分手,你怎么拥抱你的乔小姐!”时宁嘲讽。 周治学丝毫没觉得羞耻,“我和琳琳下个月就订婚了,但我不爱她。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离婚娶你。” 时宁听着想笑,“那这三年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我会送你出国留学。” 无耻! 一面要娶豪门千金,另一面拿着豪门的钱养她这个“情人”! 亏他想的出来! 时宁冷笑,说:“可我已经跟别人睡过了。” 对面停顿两秒,声音沉了下来,周治学根本不信。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时宁深呼吸,咬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过来找我,我安排你出国。” “你做梦!” 周治学很淡定,提醒她:“宁宁,如果我不撤案,你就只有追回款项下落,才能证明清白。别怪我没提醒你,四百万,够判你十年了。你进去了,谁照顾外婆?” 时宁如果有力气,早就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了!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我等你来找我。” 周治学说话,挂了电话。 时宁疲惫不堪。 手机还在震动。 是周晓曼发来的。 “你没陪刘总?!你竟然敢跑!” “今晚的事你敢告诉我哥,你就死定了。” “你跟哪个野男人睡了!” 时宁觉得恶心,直接把她拉黑了。 —— 靳宴太能折腾人,时宁第二天起来都觉得酸胀不已。 可她不能歇,同学蒋露帮她拉了条关系线,也是他们的校友,人叫邹国明,父亲在司法界据说颇有地位,她指望人家疏通下关系,能尽快追到款项下落。 餐厅里,时宁陪着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邹国明一直不谈正事,拉着她说那些她根本没印象的校园回忆,时宁心里不适,也只能忍着,挑时间说正题。 正心急如焚的时候,视线一抬,瞥见迎面而来的男人。 靳宴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外套,气质斯文得体,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五官深邃,却不显得凌厉逼人,天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清贵感。 身后跟着几个助手,身边是侃侃而谈的精英男,显然有饭局。 时宁想起昨夜彼此在车里的交集,心跳陡然加快,本想低头,靳宴却好像已经看到她了,迎着他的目光,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示意。 靳宴没回应她,被众人簇拥着径直走向了全场最佳的靠窗位置,且还有四面屏风,私密性极好。 确定他看不见她,她才松口气。 窗边,靳宴落座。 众人都捧着他,他态度却只算得上礼貌,视线偶然间从屏风间隙看向了外面。 昨夜匆匆纠缠,今天才在灯光下看清。 她穿了一身旗袍,腰身不过盈盈一握,月白色的缎面,巧妙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形,被绾起的长发只用了一根发簪。 本就精致立体的五官,带着江南烟雨的朦胧感,很是温婉动人。 对面坐着的男子长相一般,正眉飞色舞地吹嘘着,几次试图靠近。 靳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外间,邹国明铺垫了半天,终于发现时宁的脸有些红了。 他觉得时机不错了,就把手放在了时宁手背上。 时宁一惊,抽回手,“你干什么?” “宁宁,做我女朋友吧?我知道你有事求我,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邹国明说着,还要伸手来拉她。 时宁气急,“抱歉,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跟你相亲的。” 她拿起包就打算走,“账我结过了,你慢用……” 邹国明拦住她,有些不敢置信。 “时宁!你敢拒绝我?!” 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时宁越发尴尬。 想让邹国明小声点,不料,邹国明却十分气愤。 “装什么贞洁烈女!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经管系的系花呢!你让周治学玩了三年,还被他甩了,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时宁脸色煞白。 她不想再纠缠,试图从另一侧绕开他。 两人动作太大,牵扯到桌布,边沿的菜盘掀翻,整个倒在了旗袍上。 服务员也被吸引过来了。 邹国明还不想让步,一把将时宁抓住。 时宁奋力挣脱,脚下却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后背撞上一堵胸膛堪堪才稳住。 男人扶住了她的身体,力道适中。 经理匆匆赶到,见靳宴在场,二话不说就站在时宁这边,让人请邹国明出去。 邹国明还在嚷嚷。 时宁只觉丢人,尤其还是在靳宴面前。 靳宴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男人淡淡道:“先上楼,把衣服换了。” 本想拒绝,话到嘴边,见周围人还在看,时宁只能点头,跟着他离开。 餐厅楼上就是本市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靳宴在这里显然有固定的房间。 前一晚才发生过那样的关系,此刻跟着他上楼,时宁心里咚咚地跳。 进了套房,她脚步迟疑。 靳宴站在客厅里,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目光平静幽深,片刻后才说:“里面有浴室,你可以随便用。” 身上滑腻腻的,大概是倒在衣服上的汤汁浸透了布料。 站在华丽精致的地毯上,时宁都觉得是玷污了地毯,更何况,靳宴还看着她。 她慌乱地点了下头,踩着高跟鞋进了浴室。 关上门,避开那道难以忽略的视线,不由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僵在了原地。 原本雅致的旗袍,上半身还完好无损,下半部分已经被汤汁彻底浸润的浅色布料,此刻紧贴着小腹往下,印出无比清晰的轮廓,乍一看和没穿什么也差不多…… 第3章 没同居过吗 时宁后知后觉回想起方才靳宴的眼神,越发羞臊,快速从镜子前离开,脱了衣服往里去。 等洗完了,她才想起没有可换洗的。 而浴室里,只有一件男士浴袍。 时宁想起昨晚靳宴的态度,不像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说不定已经不在外面了。 这么想着,她套上浴袍,拉开门前,还试探着叫了一声:“靳教授?” 没人回应。 她松了口气,快速出门,想叫前台帮忙买套衣服。 坐在床边,刚拿起酒店座机,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拿起一看,是蒋露发给她的截图。 “宁宁,怎么回事,你不是求邹国明帮忙吗?怎么闹翻了?” “那傻逼在群里内涵你,说你被包了!” 时宁点开班级群一看,果然是。 邹国明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一堆人在后面安慰他。 “像她那种被玩烂的,老子根本看不上眼,还想白嫖老子,求老子办事,呸!” 这半个月来,时宁已经够倒霉了,没人帮她不说,现在还要看群里各种阴阳。 她一时间气得脸色发白,又委屈地红了眼睛。 “衣服等下有人会送来。” 一道清润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时宁吓了一跳,抬眸看去,这才发现,靳宴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他! 他怎么不出声呢! 时宁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靳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不疾不徐道:“我应了,你没听见。” 弦外之音,不怪我。 时宁语塞。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脚踝迟钝地传来痛意,她轻呼一声,又跌坐回了床上。 靳宴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脚上,隔得远,他只能评价一句小巧,可怜地并拢在一起,脚趾都蜷紧了。 时宁只觉自己倒霉,细想一下,可能是往后跌那一下就伤了,上楼时一路紧张,都没觉得疼,不知道是不是泡了热水的缘故,这会儿已肿得老高。 靳宴打了通电话,“买点跌打损伤的药送上来。” 时宁张了张口。 靳宴已经丢下了手机,“等着。” 她只好闭嘴了。 没多久,药就送了上来,靳宴亲自去取来,放在了时宁身边。 幸而,他没在她身边停留太久。 时宁在心里默数,希望送衣服的侍应生赶紧到。 为免尴尬,她开了药,也好有点事做。 正安静,靳宴忽然放下手里杂志,身子后靠,目光打量地看她。 “刚才怎么回事?” 时宁扯了下嘴角,垂眸道:“我被人陷害挪用公款,想找人帮忙疏通下关系。那人是我大学同学,他爸爸是法院的院长。” “你那同学叫什么?” “邹国明。” 靳宴淡淡道:“据我所知,金陵法院的几个院长里,并没有姓邹的。” 时宁愣住。 没有姓邹的? 那…… 她忽然反应过来,被骗了!邹国明十有八九是吹牛的! 她懊悔不迭,自己病急乱投医,太蠢了。 靳宴问:“男朋友怎么不帮你?” 时宁咬唇:“已经分手了,就是他陷害了我。” 靳宴眸中闪过诧异。 随即,他点了下头,“你的经历比我想象中更精彩。” 时宁觉得他这话有几分戏谑的意思,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往脚上抹药。 走神之际,忽然听到脚步声。 一抬头,发现靳宴已经到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拢紧了浴袍,身子直起,往后靠去,企图拉开适当的距离。 靠得近,靳宴清晰地看到她垂眸间睫毛颤动,十分怕他的样子。 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脚上,脚踝处粉粉的,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伤所致。 “跌打损伤的药需要揉按才有效,你这么涂一百遍,也是浪费。” 时宁愣了下。 “我……” 话未出口,男人在她面前半蹲身子。 她惊了下,下意识往后缩脚,却被他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时宁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不知道靳宴是什么意思,亲自给她涂药,已经有点逾矩了。 她双手压在身侧,一动不敢动。 靳宴似乎只是为了给她涂药,其余的,丝毫没做。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好几次弄疼她。 “疼!” 她喊了一次,他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瞳里深不见底。 “我轻一点。” 她咬紧唇瓣,呼吸更加紧绷。 靳宴继续给她擦药,忽然,貌似不经意地问:“跟男朋友恋爱几年了?” “三年……” 男人手指顿了顿,“三年了,没同居过?” 第4章 撕下伪装 时宁愣住。 她反应了下他的问题,随即才明白过来。 她昨晚是第一次,他知道的。 这个问题翻译过来是:怎么没跟男朋友做过。 她脸上涨红,半天没挤出声音。 在男女之事上,她只有过靳宴一个,周治学在出轨前,对她做过最大尺度的事,就是亲吻拥抱,他们始终没到最后一步。 她毫无经验,谈到这些事,只觉得越发尴尬。 靳宴又抬头看她。 她才勉强说:“不太习惯,想等到结婚。” 这是真话。 靳宴看着她的脸,知道她没撒谎。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你是个乖女孩儿。”他淡淡道。 时宁咬紧了唇瓣。 她想起刚才群里对她的议论,还有最近遭受到的不公对待,听到他这么说,她忽然就有些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结果谁都要来踩她一脚。 靳宴只是随口一说,涂完了药,他径直起身。 时宁赶紧往后退了些,挪动间,牵动腿心,微微的刺痛传了过来。 昨夜的肿还没有消。 靳宴平静的视线透过镜片,敏锐地发现她并拢双腿的不自然动作。 “腿上也有伤?” 闻言,时宁浑身都在发烫,她下意识抬眸,摇头。 “没有!” 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有点红,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苍白脆弱,活像一朵风雨中被欺负过的玫瑰朵儿。 靳宴逼近了一步。 她又往后退。 “时宁。”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瞬间就抓紧了身后的床单。 靳宴视线攫住她的脸,唇瓣掀动:“我昨晚弄伤你了,是不是。” 那么私密的事被他大剌剌地说出来,时宁头皮一麻,她仰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见她不言语,靳宴从药箱里翻出一管药膏,扫了两眼注意事项。 他重新看向她,波澜不惊地说:“腿打开,我看看。”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抗拒。 时宁瞪大眼睛。 她咬紧唇瓣,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果方才靳宴的出格举动,让她只是产生暧昧的错觉,此刻靳宴的话,就让她不再怀疑。 他对她有意。 或者说,不排斥和她发生关系。 她一时间有点混乱,还没反应过来,靳宴一个俯身,将她从床沿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放在了大班台的边沿。 面前是男人不可撼动的高大身影,时宁下意识往后退。 靳宴上前一步,刚好分开了她的腿。 “教授……” 时宁几乎要哭了。 她伸手推拒他的动作,却没怎么敢用力。 靳宴似乎有所预料,他有条不紊地拆着药膏,狡猾地问她:“没了同学帮忙,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时宁看着他,目光颤动。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她,可以求他帮忙。 但她的确起过这样的念头,以靳宴的权势地位,想要解决周治学十分容易。 她脑袋很混乱,没再挣扎。 靳宴已经推高了她的浴袍下摆。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沾了药膏,冰冰凉的。 时宁浑身都绷紧了,原本推拒他身体的手,慢慢抓紧了他的衬衫,一点点收紧,指甲泛起白色。 她嘤咛出声。 靳宴收了手。 他还站在她两腿间,只是顺手抽了湿巾擦拭手指。 时宁眼睛紧闭,等着他退开,然而迟迟没有等到。 她有些疑惑,下意识抬头。 唇瓣擦过触感,男人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侧脸上,让她脸上温度再次攀升。 她吻到了他的嘴角。 靳宴没有避开,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宁脑中天人交战,要么求靳宴,或许只要这么一次,要么送去给周治学羞辱,跟他纠缠不清。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她做出了反应,先是小心地攀上靳宴的肩膀,然后寻到他的唇瓣,试探性轻触。 靳宴没立即回应她。 她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他不介意。 男欢女爱,年长者付出适当的代价是应该的,又不是恋爱结婚,需要彼此心意坦诚。 他很好奇的是,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然而事实证明,她青涩得毫无经验。只是蜻蜓点水地吻着他,艰难地伸出舌头在他唇上扫过,就已经紧张得呼吸紊乱。见他没有反应,她脸上涨红得快要滴血,难堪得往后退开。 他不免失笑。 够娇气的。 时宁觉得太丢人了,或许,是她会错意了,靳宴根本没那个意思。 然而,她刚退开,男人却骤然伸手,手臂将她捞了回去,口吻戏谑:“就只会这么点?” 时宁微愣,抬头看他,陡然撞进他幽深黑亮的眸底,窥见谷欠望。 她的心跟着一缩。 靳宴手顺势绕过她后颈,带着她靠近自己,绅士的伪装卸下一角,像是不容抗拒的疾风骤雨,强势地吻了下来! 第5章 先解决我 时宁躺在了办公桌上,就像是一份等待主人开启的精美礼物。 靳宴单手撑在她脸侧,俯身品尝她半唇甘甜的同时,拉开了浴袍的细带。 掌心的温热,终于毫无阻拦地贴上她的细腰,寸寸往上。 隔着屏风,看着她的背影时,腰肢盈盈一握,他就想这么做了。 可惜,那时候她在对那邹国明假笑。 脖颈被男人吮着,身体在他掌控下,颤栗感涌遍全身,时宁听到男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和力道,还有他伸手解扣子时的细微动静,她脸色涨红,别过了脸。 昏暗灯光下,有金属熠熠生辉。 她撑开濡湿的眸子,视线聚焦,看清楚了发光的事物。 是靳宴手上的戒指。 戴在无名指上。 刹那间,浑身的燥热仿佛都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她算了下靳宴的年纪,大概快三十了。 豪门世家的继承人,这个年纪早该结婚了。 “专心点。”男人吻了下她的耳垂,气息暧昧。 她的腿被握住了,契合只在顷刻间。 时宁忽然往后一缩,抬手推拒了男人进一步的动作。 “不要!” 靳宴的眼镜还没摘,镜片之后,漆黑的眸子已经染上了欲念。 他知道时宁有求于他,但这种时候推拒谈条件,可不是聪明之举。 他握住女人的脚踝,避开了她的伤处,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上,力道强制。 时宁连连摇头,躲避着他的亲吻。 靳宴察觉不对,倒吸一口气停下,捏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了?” “您结婚了!” 时宁目光无措地看着他。 她刚被人插足恋情,最痛恨第三者,绝不会去染指别人的婚姻。 靳宴敏锐,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他记得她的经历,再抬头看她眼底的痛恨,被打断的不悦忽然就消失了。 他轻啄她的嘴唇,没有解释,只是说:“没结婚,戴着玩儿的。” 这种说辞,时宁岂会相信。 然而靳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单手将她捞了起来,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身体被抛上大床,上下起伏,颠得她头晕。 时宁撑起身,男人挡住了她的光,投落的阴影将她牢牢盖住,他站在窗边,慢条斯理地褪去身上束缚。 对上他幽深发沉的眸子,她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是她能主宰的。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覆身而上,她被迫承受他的索吻,手上推拒他的力量微不足道。 最后,他将她的身体翻了过去。 时宁攥紧了床单,喊出了他的名字。 “靳宴,住手!” 娇娇软软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说着拒绝的话,却更像是邀请,靳宴都有点佩服她,经验不多,倒是知道怎么勾他。 他正要有动作,忽然,床头座机传来急促的铃声。 靳宴眉心微收,只要他在,房间里不会来随便的电话。 他捏了捏女孩儿的耳朵,无声地安抚,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她身上离开,按了免提。 “靳先生您好,这里是前台。” 前台声音温和,“您未婚妻林小姐来了,在大厅等您,您看……” 未婚妻? 靳宴眸色一冷。 他转过脸看向时宁,女孩一副果然的表情,眼里忿忿毫不掩饰。 他唇瓣微抿。 电话里,前台又说:“您母亲也在。” 听到此处,靳宴脸上已见沉色,他声音淡淡:“告诉她们,我半小时后下来。” “这……” 前台还想再说什么,靳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他坐在床沿,看了一眼时宁,“过来。” 时宁哪里还会听他的,她现在只想穿上衣服赶紧走。 然而刚有这念头,靳宴就好像有读心术一样,拽着她的脚踝,就把她带到了面前,让她跪坐在他两腿间的地毯上。 时宁身形不稳,落地之时,只能扶住他的腿。 饶是如此,脸还在撞在了他皮带上。 羞耻感炸开,她仰起头,唇瓣都咬死了。 男人上身裸着,肌肉紧实有力,脱了衣服,压迫感反而更甚,就像是卸下伪装,暴露了原始的样子。 他略微俯身,粗粝手指抚过她的唇瓣,带着某种暗示。 “听到了?我只有半小时。” “有什么事,过后我再听你慢慢说。” 他已经给出承诺了,她应该能明白。 时宁身体簌簌发抖,男人握着她的手,放上了他西裤皮带的锁扣处。 “现在,先解决我。” 第6章 都是混蛋 酒店大厅 靳宴下楼时,已经洗好澡,换了一身西装。 靳夫人正在看杂志,身边,林悦珊指着杂志上的珠宝,跟她说着话。 靳宴走下来,林悦珊一眼就看到了他。 “靳宴。” 闻声,靳夫人抬起了头,她不留痕迹地把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察觉他洗过澡。 知子莫若母,她没点破,说:“怎么才下来,我和悦珊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靳宴神色淡淡,在沙发上坐下,唇瓣掀动:“前台通知我,说我未婚妻来了。我还没见过我未婚妻,第一次见面,当然得郑重相待。” 靳夫人诧异,随即看向林悦珊。 林悦珊面上泛起薄粉,秀眉皱起,一脸茫然地道:“未婚妻?前台是这么说的吗?我没让他们这么说。” 靳夫人心里门儿清。 她收回视线,看向靳宴:“连前台都觉得悦珊和你郎才女貌,主观臆断了,你看你,还不抓紧机会?” 林悦珊脸上更红,抱住了靳夫人手臂,嗔道:“阿姨——” 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容温和,眼神却睨了下靳宴。 靳宴此刻心情不错,却也没耐心看林悦珊演戏。 他看了眼靳夫人,“找我有事?” “你都个把月不回家了,打你电话也总是敷衍,要不是悦珊陪我来吃饭,听说你在这里,你妈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呢。” “最近忙。” “你就搪塞我吧。” 靳夫人有段日子没见儿子,有些话,得私下说。 她对林悦珊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吧,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林悦珊耽误这一小时,本就是听说靳宴带了人上楼,想通过靳母见见是什么人。 如今没见着,她心有不甘。 可看靳夫人下逐客令,她也不好不识趣,只能顺从地撒撒娇。 “那我过几天约您喝茶。” “好。” 看着林悦珊走开,靳夫人才瞪了一眼儿子。 “是什么人?” 靳宴没接茬,“什么?” “别装傻,你在外边养人了?”靳夫人直白地问。 养? 倒还不至于。 不过,可以考虑。 他不说话,靳夫人当他是默认,只道:“你养着谁,我管不着你。不过,年底得把婚事定了。” 说到订婚,靳宴眉心几不可闻地皱了下。 靳夫人知道他的脾气,靳家男人都一个德性,看着斯文稳重,其实骨子里最桀骜不驯,撕下那层皮,可劲儿地撒野。 她想正经劝两句,靳宴已经起了身。 “再说吧。” 靳夫人叹了口气,匆匆跟着起来,瞥到他手上的戒指,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戒指还戴着就好。” 靳宴脚步停了下,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 靳夫人说:“大师说了,这戒指能招正缘的桃花,保你婚事顺利,你可不许摘啊。” 招桃花? 靳宴一时无语。 他想起刚才在楼上,时宁匍匐在他脚边,被他半强迫地做了那事,仰头时,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人渣,要不是他掐着她腮帮子,估计得咬他。 他摘了下戒指,放在靳夫人手里。 “没用,下回别再被神棍骗了。” 靳夫人:?? —— 路边 时宁从计程车上下来,麻木地付了车钱,脚下虚浮地往老公寓里走。 老楼年久失修,灯光黯淡。 她刚上二楼,就险些摔一跤,身体稳住了,手里的东西却摔了出去。 是一只香奈儿的礼盒。 靳宴的秘书送她下楼时,连带着名片一起拿给她的。 看到包,刚压下去的耻辱感又涌了上来。 唇间男性的气息还在,提醒着她,半小时前,她跪在一个已婚男人腿边,做了多下贱的事。 这个包,大概就是她的劳务报酬。 这么想着,她抓住口袋里的名片,毫不留恋地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混蛋! 跟周治学一样的混蛋! 她没捡起包,拖着身躯往楼上走。 推开小屋的门,她靠在门上,才觉得身体瘫软,支撑不住。 忽然,黑暗里传来声音。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第7章 宁宁,你惹怒我了 时宁立刻分辨出来人是谁,她想起来了,家里的钥匙周治学还没还给她! 啪得一下打开灯。 不远处,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不是周治学,还能有谁。 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演员,这人更是其中翘楚。 他长相英俊,平常对她都很温柔,现在面色阴沉,让时宁背脊发凉。 她还没来得及赶他,他已经先质问她。 “你去见邹国明了?” 时宁知道,他一定也看到班群里的讨论了。 她舒了口气,不想跟他多说,“我见谁跟你无关,现在请你从我家出去,把钥匙留下。” 她还是这幅脾气,周治学面色反而和缓了。 对他,她都不肯低头,更何况是对邹国明那种人。 “到任何时候,你的事我都管得着。” 时宁根本不想看到他,她直接掏了手机准备报警。 周治学却先她一步,抢了她的手机丢在一边,顺势牢牢地箍紧她的腰。 “放手!”时宁惊呼。 周治学强行带着她往里,把她压在了沙发里。 “出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时宁挣扎着,恨恨道:“你休想!” 周治学视线紧盯着她的脸,注意到她泛着嫣红的唇瓣。 脸色微沉,“你跟人接吻了?” 时宁一怔。 她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想都没想就点头,“不仅接吻了,还睡了!” 周治学有片刻的失控,可看到时宁倔强的脸,他立刻说服了自己。 不可能。 他的宁宁不会做这种事。 大概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猛地低头去吻时宁, 时宁叫喊着躲避,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推他,用头撞他。 周治学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也狠下心,用力握住她手腕,将人再度压回沙发里! 疯劲儿上来,想着干脆今晚就要了她! 省得她被别人盯上。 念头一出,他抽了领带打算捆住时宁的手。 可眼神一扫,却注意到了她锁骨间突兀的红痕。 吻痕?! 他一把按住时宁,拇指按着她锁骨上的痕迹,厉声质问:“这是谁弄的?!” 时宁被他按得疼了,理智却回了笼。 抬眼看着他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她故意道:“如你所见,我跟人睡了,已经不符合你心目中纯洁无暇的幻想了,麻烦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我问你谁弄的!” 周治学几乎要疯了。 时宁却越发冷静,她梗着脖子,微微一笑:“路边遇到的野男人而已,我不认识。” 此话一出,周治学眼里漫起无边的痛苦和恨意。 他掐死时宁的心都有。 “宁宁,你够狠!” 他咬牙说着,从时宁身上下去了。 时宁以为他终于要放弃她,却听得他说:“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真可笑。 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背叛的那个! 周治学压下了情绪,抬手整理衬衫。 他后退一步,看着时宁道:“明天来公司上班。” 时宁几乎要笑了,他害得她背上挪用公款的罪名,随时都有可能锒铛入狱。 他竟然还让她回去上班?! “我不去。” “由不得你。” 男人英俊的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缓缓道:“你外婆下周一动手术吧?” 时宁精神一紧,“你想干什么?” “我冻结了我们的联合账户。” 时宁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 周治学冷笑:“你的钱都在联合账户里,我不同意解冻,你拿什么给你外婆交手术费?” 时宁不敢置信,他竟然下作到这种地步。 “那里面有一半是我的工资和外婆卖房的钱!周治学,你还有良心吗?我外婆把你当真亲人一样看待!” 周治学面无波澜,他抬了抬下巴,“开联合账户,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 时宁僵在原地,气得脸色煞白。 当初开联合账户,是为了存他们的买房基金。 后来,周治学生意有了气色,他一下子往里打了三百万。她告诉外婆后,外婆说不能让男方出这么多,第二天就让她把卖老房的钱存进了联合账户。 不出意外,他们原本今年就要结婚了! 现在,他竟然用这笔钱来逼她,还罔顾外婆的性命。 她恶心得快要吐了。 周治学没再看她,撂下一句话。 “明天上午,我要在公司看到你。我心情好的话,周一之前,账户说不定还能解冻!” 第8章 靳总手感不佳 时宁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枯坐一夜后,第二天还是重新去上班。 她无路可走,外婆的手术不能再拖。 当初,她一毕业就进了周治学的公司,为了不违背周治学定下的“办公室不允许恋爱”条例,同意发展地下恋情,但也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财务主管的位置。 如今回到公司,周治学故意把她从财务主管撸到了财务助理,办公室的人都以为她得罪周治学了,明着不欺负她,暗里也给她使绊子。 三天下来,几乎累脱了一层皮。 这天,她刚想歇一会儿,办公室门口就传来热闹动静。 时宁抬头一看,立刻别过了脸。 乔大小姐来了。 她本想借去洗手间离开座位,不料,乔琳宣却叫住了她。 “你过来。” 众人都看过来。 时宁瞥到外面周治学的背影,压着情绪上前。 “乔小姐。” 乔琳宣问她:“你叫时宁是吧?” “是。” 乔琳宣点头,看了下手表,“拿上包,跟我和周总出去一趟。” 说完,她径直出了办公室,没给时宁拒绝的机会。 一时,周围众人神色各异。 时宁被迫跟出去,周治学刚打好电话,一看到她跟乔琳宣在一起,他脸色明显变了下。 乔琳宣却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 “我们出去,你叫上别人做什么?”周治学眉心微收。 乔琳宣嗔了他一眼,“我没带助理,总得有个人拎包吧?” 听到她这么说,周治学松了口气。 “你的包有多重,我给你拎还不够?” “我可舍不得你辛苦。再说了……”她话锋一转,视线在时宁那张出众的脸蛋上扫过,“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小助理出门吃苦啊?” “说什么呢。” 周治学捏了下她的脸,随即转向时宁。 “乔小姐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吧。” 他口吻随意,但时宁还是听出了警告。 想起外婆的事,她不动声色攥紧了手,应了一声。 乔琳宣见状,面上高兴,玩着周治学往外走。 上了车,他们俩坐了后座,时宁坐了副驾驶。 一路上,后面都是说说笑笑,偶尔传来暧日未声响。 时宁从后视镜中,几次看到周治学投来的眼神。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无非是想刺激她,报复她的“背叛”。 她闭上眼睛,只当没看见。 目的地是檀山脚下的一家高档俱乐部,下了车,乔琳宣把包丢给时宁,和周治学走在前面。 “我主要是带你过来见个人,见他一面可不容易,就算不深交,混个熟脸也是好的。” “什么人这么难见?” “等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 时宁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走过室内,到了室外,是一片设施完备的网球场。 不远处,有遮阳篷搭着。 几位年轻男子坐在下面,正在看场中人打球。 乔琳宣边走边打招呼,“承禹哥,还真是你们啊。” 她言语惊讶,仿佛只是巧遇一般。 朝她看过来的男人很年轻,脸上罩着大蛤蟆镜,一身简单的夏季运动服,靠坐在桌边,嘴角噙着一抹笑。 但看露出来的半张脸,也是俊美非常。 时宁不认识这人的脸,但听名字立刻就知道。 这是应家七少,应承禹。 旁边那位一脸冷漠的自然是号称金牌律师的傅家二公子傅修,两人私交甚好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清来人,应承禹也没起身,懒洋洋地说:“琳琳啊。” 乔琳宣也不在意,顺便跟傅修问了好。 “我跟我男朋友刚好过来,听说几个哥哥在,带他过来见见你们。” 闻言,应承禹倒是多看了周治学一眼。 周治学淡淡点头,不卑不亢地自报家门:“周治学。” 乔琳宣最爱的就是他这一点,骨子里的骄傲。 应承禹也算给面子,回了周治学一个点头。 一抬眼,注意到了后面的时宁,突然来了兴趣。 “怎么你们两口子出门,后面还跟个仙女伺候?” 时宁站在后面,注意力有点分散,她看到了场中的人,隐约觉得身影有些熟悉。 闻声,她还未回神,就被乔琳宣拉到了前面。 “什么呀,这是我们家周总公司的财务,正经文化人,南大高材生。” 她说罢,应承禹挑了下眉。 “哟,还是个学霸。” 时宁站在前面,不得不开口:“应少过奖了。” “叫什么名字?” “时宁,时间的时,宁静的宁。” 时宁刚说完,一旁看着场内战况的傅修轻啧了一声。 应承禹也随即看向场内,幸灾乐祸。 “难得,咱们靳总今天手感不够啊,居然连跪了。” 时宁眸色一晃。 靳? 第9章 高跟鞋换掉 时宁本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听到靳字就能联想到那人。 可没过几分钟,场中几人过来中场休息。 为首的,不是靳宴还有谁。 因为打网球,他换了一身夏季运动服,跟应承禹的打扮没什么不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气场,只是比西装革履时多了两分年轻感。 天本就热,时宁脸上一直都有些发烫,看到他的片刻,脸上温度更高了。 那两次的记忆,怎么都压不住。 “靳宴哥。” 等人走近,乔琳宣立刻上前问好,顺势介绍周治学。 时宁站在身后,明显感觉周治学的身体一僵。 她立刻明白,不久前,她刚跟周治学参加过南大的校友聚会,当时靳宴也在。 周治学是怕靳宴戳穿他们的关系。 她嘴角扯起嘲讽弧度,同时也低下了头去。 靳宴仿佛没看到她,将网球拍交给了一旁俱乐部的陪玩,开了瓶水坐下。 他一到,不经意的就成了中心。 傅修问他:“最后一球怎么回事?” 靳宴淡淡道:“失手。” 应承禹顿时笑了:“失手?别是看到我们这边来了个仙女,心猿意马了吧?” 靳宴喝了口水,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时宁。 时宁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神,手下意识攥紧了。 乔琳宣已经替她做介绍。 “靳宴哥,这是时助理,治学公司的下属。” 靳宴面色平静,点了下头。 他放下水杯,对应承禹道:“我输是我输,技不如人,没有赖场外风景好的道理。” 风景好? 这是承认时宁漂亮? 熟悉他的人都不免诧异,多看了时宁两眼。 时宁心砰砰地跳。 除她以为,周治学心里也慌着,这句“风景好”,总让他觉得有点嘲讽的意思。 然而,靳宴似乎对于他们的私事兴趣不大。 几人的话题回到了球上,靳宴愿意赏脸的活动不多,网球是其中之一,他打得很好,今天却难得接连输球,不停被应承禹提起这茬。 刚才打的是双人赛,跟靳宴搭档的女陪玩忙站出来解释:“抱歉,是我今天身体不行,拖靳总后腿了。” 她一说,应承禹反而来劲了,对刚才赢了靳宴两局的关屹拱火:“哎,这话什么意思听出来没?这是说你能赢老靳,胜之不武呢。” 关屹一看就是脾气好的,却也应着笑了声,“这么一说,我有点不服了。” 他对靳宴道:“起来,咱们单来一局。” 靳宴勾了下唇,“歇会儿。” “两个人打没意思,一来一回的,看着都无聊。”应承禹朝一旁的俱乐部经理抬了抬下巴,“去,再找个水平够的人来,替她的位置。” “这还用找吗?”乔琳宣插了句话,又把时宁拉出来,“我给你们带了个现成的。” 时宁垂了下眼眸,乔琳宣怎么知道她会打网球? 她看了一眼周治学,只看到周治学眉心微皱。 “乔小姐,我不太会……” 拒绝的话被打断,“时助理别谦虚啊,我看过你的资料,特长上写了网球。” 时宁瞬间反应过来,乔琳宣不是临时发现她的,是老早就注意她了。 为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转脸时,再次和靳宴对上眼神。 “会打吗?”他用词吝惜,让人觉得态度不冷不热。 时宁张了张口。 一旁,周治学忽然说:“能跟靳总打球不容易,机会难得。” 时宁明白,他这还是怕靳宴“戳穿他们”,急着跟她撇清关系。 她舒了口气,仍旧回绝:“我打得不好,怕拖靳总后腿。” “我们靳总带着个身体不舒服的搭档,对手都只是险胜,你得打多差,才能拖他后腿?”应承禹调侃,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靳宴没看时宁:“别勉强。” “不勉强,时助理只是不好意思。”乔琳宣说着,仿佛跟时宁认识很多年了似的。 靳宴一起身,她就顺势把时宁推了出去。 时宁快速稳住身形,才避免了撞到靳宴。 前方,关屹已经和搭档进场了。 靳宴走在了前面,时宁也只好跟上去。 进了球场,关屹两人远远在对面,虽然是露天空间,但某种程度上,算是独处。 俩人一路无话,选球拍时,靳宴才问一句。 “用几号球拍?” 时宁定了定神:“三号。” 闻言,靳宴眼底微起诧异。 她这样弱不惊风的,还以为她习惯用“一号”。 工具柜就在一旁,他开了柜门:“最上面是三号。” 时宁应了声。 男人拿着球拍从她身边经过,态度依然不热络,仅仅是问了个球拍而已。 然而,时宁垫脚拿球拍的瞬间,听到他说。 “高跟鞋换掉。” 第10章 时助理有男朋友吗 场中开了球,场外,应承禹等人观战。 乔琳宣走近了看,男人们坐着。 傅修喝了口水,不经意地开口:“周总是做软件开发的?” 周治学以为他感兴趣,应了一声。 傅修身子后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琳宣,“有乔大小姐在,以后,周总还能拓展点业务。” 应承禹听出点意思来,挑了挑眉:“比如?” “人力资源。” 应承禹笑了。 什么人力资源,拉皮条还差不多。 装偶遇就算了,还带个漂亮助理过来,无非是想趁机往他们身边送,拿美人做人情。 周治学嘴角微僵。 他当然听得出傅修的嘲讽,可也无话可说,只能暗骂乔琳宣愚蠢,弄巧成拙。 场内 你来我往,连着上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怦! 结实的球拍撞击球体的声音,是时宁将一记险球打了回去! 场外,应承禹毫不掩饰地给她喝彩。 “好球!” 靳宴也看了她一眼,目中不乏赞赏。 只是视线落在她胸口,他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然后反手将一记正面球打了回去。 他这一下力道太猛,球速也太快,角度更是刁钻,女搭档没接得住,关屹也没来得及补救。 第一局,胜。 时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中午吃得少,此刻剧烈运动一下,只觉心慌。 本以为下一局又要开始,靳宴却中途叫了停。 她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 靳宴说是换球拍,回来时,却将一样小东西不经意地丢给了她。 她艰难接过,确定没人发现,才低头去看。 一枚钉针式袖扣。 正忙完,靳宴淡声提醒:“扣子。” 她低头一看,登时,脸上涨红。 白色衬衫胸口处的扣子,不知何时崩掉了一颗,她不动作,文胸和肌肤都露出来了,更何况是刚才大开大合地起落。 对面已经在催促开局,她用袖扣钉住了绷开的地方,快速说了句:“谢谢靳总。” 有外人时,她没叫教授。 现在没人了,她也没叫。 靳宴没应。 不为别的。 只是靳总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不大顺耳。 新一局开始。 冰凉的袖扣,两面都是宝石。 随着跳跃,很容易触碰到皮肤。 每一次,都让时宁想起那天在酒店,靳宴冰凉的手指,还有他手指上的戒指。 情绪压力下,她体力又不支,第二轮明显就不行了。 为了不让靳宴一直替她补漏,她硬着头皮往下撑。 到第三轮,她几乎是机械地作出回应,恍惚间,球从对面朝她这里飞过来。 她试图跳起,却怎么也没力气了。 忽然。 怦! 有人挡在她身前,把球打了回去! 她松口气的同时,来不及去看战况,接连踉跄着往后退。 眼见要摔倒,一样硬物横在了她腰后,阻止了她后腿的脚步。 耳边是连绵急促的喘气声,还有她的心跳声,仔细听,又似乎混着另外一个人的。 手臂贴到温热的物体,她才反应过来,是靳宴握着球拍的手,托住她腰的,是他的球拍。 他们并列,说近,他并没有直接接触她,说远,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传过来。 只有两秒的停顿。 她克服了腿软,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侧离开。 “谢谢靳总。” 又是靳总。 靳宴唇瓣微抿,应了一声。 关屹的女搭档跑到了网边。 “时助理,你没事吧?” 时宁缓和过来,点头应声。 “抱歉,我有点体力不支。” “没事的,咱们哪能跟靳总他们比体力啊。” 时宁脸色明显不太好,关屹也不揪着,招呼靳宴下场。 眼看靳宴要出球场,时宁试图把袖扣摘下来,可想想上面都是她的汗,她又止住了动作。 算了,他大概也不差一枚袖扣。 上次已经是意外,知道他已婚,以后永远别再见才是上上大吉。 她这么想着,慢了两步,靳宴已经走远。 回到遮阳篷下,乔琳宣给她拿了支藿香正气水,好心地关心她。 她刚喝完,应承禹就开了口。 “时助理大学专业不是财务管理吧。” 时宁不解,朝他看了过去。 应承禹和关屹对视一眼,面带戏谑:“我猜,你专业应该是修道,否则,心怎么这么冷?” 他身子后靠,又看了一眼靳宴。 “我们靳总这么个黄金单身汉在你身边站着,你竟然全程目不斜视,真冷漠啊。” 时宁愣了下,随即眼神一晃。 靳宴,单身? 她还没弄清楚,一旁的女陪玩忍不住问她。 “时助理这么漂亮肯定早就有男朋友了吧?” 第11章 遇上个专一的 话一出,众人视线都往时宁这儿掠了下。 只有靳宴,波澜不惊地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 时宁脑中一片乱。 她错怪靳宴了。 “时助理?”女陪玩又叫了她一声。 她下意识开口:“……没有。” 她和周治学早就不算男女朋友了。 听到她的回答,周治学松了口气,在靳宴面前,时宁否认关系,跟他撇清,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想想时宁毫不犹豫的口吻,他眸色又沉了下去。 “没男朋友,怎么不看看我们靳总?”应承禹打趣。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 时宁顿了下,她想立刻否认,却明显察觉到了周治学的眼神。 如果之前她对周治学只是一知半解,最近,她是彻底看透周治学了。 他那股所谓骄傲,实则是卑劣的自我欣赏。 如果否认,反而会惹怒他。 外婆的事还没解决…… 她犹豫的样子,像极了默认。 周治学眼神缓和许多。 应承禹勾唇,看向身边靳宴,“哎,这回可是滑铁卢了啊,靳总。” 靳宴嘴角弧度似嘲非嘲,他将手中矿泉水放在了桌上,细微的动静,一下子打在了时宁心上。 他说:“没办法,遇到个专一的。” 靳宴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搭理过时宁。 中途,应承禹和傅修去打球,场边就剩下几个人。 时宁硬着头皮坐了会儿,方才出了身汗,说要去洗澡,乔琳宣也放行了。 她独自往室内去,路上,一直在走神。 之前,她以为靳宴结婚了,把他划分到渣男的行列里,遇见他,除了后悔那天帮忙,也没觉得难堪。 可现在靳宴是清白的了。 她呢? 上次向他“诉苦”,告诉他男友背叛的凄惨遭遇,还主动靠近,知道他已婚后,又作出一副和他划清界限的架势,结果,转头却跟在前男友和小三后面,低声下气。 恐怕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个跳梁小丑了。 胸口仿佛堵了一口气,无法纾解。 刚走到草地上,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身一看,竟是周治学。 下意识要冷脸,想起外婆的医药费,生生忍住了。 已经被恶心过了,把这只死苍蝇彻底吞下去。 至于靳宴…… 本来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谁有义务帮谁,她只能靠自己。 她面上露出虚弱,看向周治学,“你怎么来了?” 周治学见她示弱,心里对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刚才说心里有人,是什么意思?” 时宁心里恶心,低下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你赶紧回去吧,有人等久了要着急。” “你想的是我,对吗?” 时宁还是没说话。 她越是这样,周治学想起两人的过往,越是心软,哪还顾得上别的,他上前一步。 本来就是他喜欢的人,要不是她的背叛,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吃苦。 周治学将她抱进怀里。 时宁强忍着厌恶,没再像之前那样抗拒的推开他。 周治学抚着她的背,叹道:“如果不是你不自爱……” “那些痕迹,都是我自己弄的。”时宁打断他,“我故意气你的。” 周治学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松开她。 “真的?” 时宁神色平静,眼里没有任何慌乱。 对于她会背叛他,周治学本来就不信,时宁被外婆养大,再传统不过,听到她的解释,主观上就是相信的。 加上自己与乔琳宣这事确实对不起她在先,有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 就算她撒谎,他也能验证。 此刻附近无人,这么想着,他低头想要亲吻时宁。 时宁侧脸避开了。 “你别这样,让乔小姐看到不好。” 周治学默了默。 时宁心里冷笑,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周治学这样的人接触多了,短短几日,她也变得这样会演戏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面上的愁容更多,“你最近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外婆,她问了你好几次,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这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老人家说。” 周治学安抚地拍了拍她。 “你如果不任性,早早答应我去国外住着,我怎么会那么对你?” “这样,等会儿我就把钱转给你,先去把外婆的医药费交了。” 二楼 走廊的落地窗边。 靳宴刚打完电话,神色漠然地看着楼下的男女拥抱又分开。 即便有棵树挡着,也足够他看清。 第12章 他在休息室里 周治学答应打钱,时宁紧绷的那口气松了下来,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洗了个澡,人就有点头重脚轻。 从普通浴室出来,她买了杯水,坐在了走廊上。 “时助理?” 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一看,是应承禹和傅修。 “应少,傅律师。”她出声打招呼。 应承禹看她脸色苍白,主动问:“身体不舒服?打球的时候累着了吧?” 时宁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病的原因。 “可能是中暑。” “中暑?”应承禹挑眉,“那可别大意了。” 他想了下,把手里的卡递了过去。 “你拿着这个上三楼A1休息室,我让人叫个医生上去帮你看看。” “不用了。” 时宁出声,不料,应承禹直接把卡塞进了她手里。 “跟我们客气什么,一次球友,一生铁子。” 时宁:“……” 见她迟疑,傅修也开了口:“A1不是私人休息室,没那么私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你用完了,卡放在前台。” 他冷冰冰的,是一眼可以确定的正经人,让人下意识觉得可以信任。 时宁的确难受,既然不是私人休息室,那就不用介意什么了。 她点了下头,真心感谢。 应承禹一摆手,“去吧。” 时宁舒了口气,往电梯方向去。 她一走,应承禹就笑出了声,手臂往傅修肩膀上一压。 “可以啊傅律师,仗着自己长了张正经人的脸,这么说鬼话,合适吗?” 傅修嫌弃地把他的爪子拿了下去。 应承禹又赖上去,挑眉道:“打个赌,老靳会不会被拿下。” 傅修懒得理他,他都后悔帮他诓时宁了。 真是无聊透了。 时宁到了三楼,找到A1房间,她看了下插卡器上的提示语。 可容纳四位贵宾。 的确,不是私人的,而且门上显然里面没人。 滴—— 提示音响起,房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清淡香气,让人身心舒畅。 时宁放松了些,推门进去。 正要关门,却听到前方有动静。 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靳宴就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头发湿漉。 最重要的是,他只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完澡才出来! 闻声,他朝她的方向看来。 她第一次看到他皱了眉。 “靳总,我……” 时宁面色失措,解释的话都捋不清。 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 “周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靳总的休息室是哪间?” 周治学! 时宁不敢想,要是让周治学看到她在靳宴的房里,或是看到她从这里出去,他会发什么疯,她刚刚才稳住他。 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就像是魔咒。 眼看要到身后,时宁猛的一下把门关上了,后背重重压在了门上。 与此同时,靳宴朝她走了过来。 隔着一道门,时宁脑中也能模拟出画面,靳宴到她面前时,周治学应该刚到她身后。 她浑身都绷紧了,看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话都说不出。 还是他先开口。 “这是男休息室。” 男? 时宁脑子一团乱,她没看到卡上有提示。 “是应少……” 咚咚咚。 她的解释没出口,敲门声在耳边响起,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她心上。 靳宴视线落在她脸上,唇瓣掀动:“我有客。” 时宁怔忪一秒。 接着,男人忽然靠近,手伸向了她身侧的门把手。 时宁大惊,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教授!” 周治学在门外,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口吻里满是惊慌。 靳宴听到她的称呼,动作停了下,低头看了她一眼。 彼此靠得近,时宁感受得到他的体温,也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乳味道,是淡淡的茉莉香,很温柔。可他的眼神却说不上温柔,算得上是冷淡。 她的手还没拿下来,掌心下,是男人结实的手臂。 视线所及,是他裸露的精壮身体。 她咬着唇,垂首,闭上了眼睛。 僵持两秒后,男人放下了手。 时宁正要松口气,身侧墙壁上却亮起了提示灯,她侧过脸一看,是联通室内外的电话,房间里到处都有,应该是方便服务生送东西的。 时宁没来得及阻拦,靳宴已经按下了接听。 第13章 女孩子心思别太活络 靳宴没开口,周治学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靳教授?” 靳宴低头看着时宁泛红的脸,淡淡开口:“有事?” “刚才太匆忙,没来得及感谢您,上一回在南大的校友会上,多亏您的举荐,我才得以见到赵老。” 时宁心中一紧,周治学竟然敢主动跟靳宴提南大校友会,他想干嘛。 她没敢抬头,靳宴按完开关后,比刚才靠得更近,她一抬头,可能就会碰到他。 靳宴没立即回答周治学,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周治学也不急,说:“您可能贵人事忙,忘记了,上一回见面,我带了个师妹的,您还有印象吗?” 时宁闭了闭眼。 她忽然就懂了。 周治学是来试探靳宴态度的,他还是怕靳宴会戳穿他们的关系。 师妹。 呵。 他甩得倒是干净。 靳宴听着,嘴角也扯起细微弧度,似嘲非嘲。 他视线落在时宁咬紧的唇瓣上,貌似随意地重复一遍。 “师妹?” 时宁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深深的玩味。 靳宴又道:“那天见的人太多,印象不深。” 他这么一说,周治学明显松了口气。 是不是真记不清不要紧,重要的是,靳宴说了不记得,那就是不打算管这件事。 接下来,他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两人说了什么,时宁无心去听,直到电话挂断。 啪嗒一声。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靳宴不再开口说话,气息却不可忽视地落在她上方。 她感觉,她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短暂的僵持后,她试图抬头。 靳宴也在此时转了身。 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回到了沙发处,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头发,也是在此时,时宁才察觉,肩胛上有他发丝上落下的水,凉丝丝的,就像那枚曾贴着她胸口肌肤的男士袖扣。 她不动,靳宴似乎也不在意。 大概是俩人发生过关系,他在她面前换衣服,显得毫无压力。 时宁赶紧别过了脸。 半晌后,有敲击茶几的声音传来。 她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他用茶杯点了两下茶几,正看着她。 目光意思很明显。 还不走? 时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忍着喉中紧涩,试图开口解释她之前的行为。 “教授,对不起,我那天误会……” “我已经很多年不带学生了。”靳宴莫名说了这一句。 时宁一噎。 接着,她脸上涨红。 靳宴是在提醒她,不要逾矩。 她微吸了口气,“靳总。” “出门,房卡放门口置物柜上,” 男人说这话时,已经穿上衬衫,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袖口。 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 时宁肩膀耷拉下来。 她点了下头,说了声抱歉,缓缓转过了身。 她知道,今天过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就算再见,靳宴也不会再理会她了。 门刚打开。 身后,男人忽然叫住了她。 “时宁。” 他的声音很好听,高低和缓,叫住人名字的时候,却让人心头紧张。 时宁正经地转过了身,犹如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靳宴朝她看过去,目光既沉且深。 “女孩子心思太活络,也不是好事。” 第14章 死于他手 靳宴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内室。 时宁略失神地从休息室出来,头晕目眩的感觉都被羞耻感冲刷淡了。 半小时前,在楼下对劈腿的男友表深情,半小时后,又贸然出现在他的休息室,左右逢源,毫无立场。 靳宴嘲讽她想脚踏两条船,她有口都说不清。 拖着麻木脚步下楼,时宁随便找了个僻静处。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却还得等周治学打款。 讽刺的是,明明是她自己的钱,拿来救外婆的命,还要这么曲意逢迎,低头做小。 刚要坐下,远远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不久前,就是这个刘总几口黄汤下肚便对她动手动脚,周晓曼才动了歪心思。 那晚要不是她跑了,遇到靳宴,恐怕,已经沦为这个男人的玩物了。 时宁此刻无心再去装孙子,不等人靠近,她转身就走。 “时小姐?” 身后,刘总还不死心地叫了她一声。 时宁头也不回。 乔琳宣从楼上下来找周治学,正巧,看到不远处时宁仓皇而走的身影,再一看,原来是后面有条肥头大耳的豺狼。 她认识这人,姓刘,出身不怎么样,生意倒做得不小,只不过人品太恶劣。 至于时宁…… 今天带时宁出来,本来就是冲着靳宴去的,但心里也没抱大希望,毕竟靳宴水火不进是出了名的,进了场,她想着干脆推给一向对美色来者不拒的应承禹算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应承禹竟然想把人让给靳宴。 可惜大好的机会,时宁却太蠢。 一点用处没派上。 那么个大美人,又清纯干净,放在周治学身边,她并不放心。 这个姓刘的也算有点家底,目前还有合作价值。 这么一想,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刘总?” …… 时宁本想先走,可这里离市区太远,没有车寸步难行,加上周治学的钱还没打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休息处徘徊等待。 不多时,有人过来找她。 “时小姐是吧?” “是。” “乔小姐说,请您到停车场去等,司机在那边,她和周总马上就到。” 时宁心中焦躁,却也不好多说。 她一路往停车场去,想给周治学发消息,又怕引起他警惕,只能反复打开聊天框,犹豫不决。 到了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送他们过来的司机。 “时助理,上车等吧,周总和乔小姐还没到。” 时宁点了下头。 因为是熟人,她的警惕心也就放松了点。 坐进车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为何,困意却上来了。 不是一点点来的,是忽然来的。 到底进职场两年,时宁猛地惊醒,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瘫软。 香水有问题! 窗外,有脚步声传来。 接着,车门就打开了。 她撑开眼皮一看,来人竟然是先前看到的刘总,登时,浑身冰凉。 男人一看她好好儿地躺在那,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 “小赵,把窗户开了,散散味儿。” 透过降下的车窗,时宁看得清内外景色,却无法动弹出声。 刘总坐了进来,迫不及待地摸了把她的手,然后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开车。” 随着车发动,时宁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怎么办? 她握住了右手的手机,页面应该还停在周治学那里。 没办法打字,更不敢偏离视线,只能悄悄在屏幕上乱敲,希望他能看到。 车还没开出去,中途被堵得停了下来。 她极力往外看去,登时,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周治学! 她试图叫出声,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正焦急之下,周治学似乎意识到什么,冷不丁看向了她这边。 地库灯光昏暗,隔得很远,但时宁清楚,他看到她了。 救我。 周治学,救我。 她心中再三呢喃恳求,可下一秒,周治学竟转过了视线。 因为,乔琳宣走了过来。 她快速上前,挽住了周治学的手臂,撒着娇拉他走开。 “看什么呢。” “那不是你的车?”周治学貌似随口一问。 “是我的车,不过借过一个朋友用了,我让江叔来接我们,爸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周治学点头,面色平静。 乔琳宣松了口气,估计他也没看到时宁。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不愿意做这种事呢。 周治学当然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时宁求救的眼神,还看到姓刘的压在她身上,举止轻佻。 拳头都要握碎了,可他也只能装没看见。 否则,太下不来台。 看见了,不阻止,会毁了他在乔琳宣心目中一贯的形象。 阻止了,会得罪刘总,更重要的是,说不定会让乔琳宣起疑。 一旦他和时宁的关系曝光,这桩婚事就是个未知数了。 更何况,今晚他还得见乔卫国。 时宁眼睁睁看着两人转身离去,目光瞬间碎了,心也沉到了谷底。 周治学,他明明看到她了,却见死不救! 见车里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刘总满意地挥了挥手,在时宁绝望的眼神中,车窗缓缓被摇上,彻底阻绝了她的视线。 第15章 谁来救她 密闭的空间,让时宁本就绝望的心,更加蒙上了一层阴翳。 她攥着手机,克制住身体的颤意。 刘总看着她眼角湿润,伸手过来搂住她,假好心地安慰:“别怕,等会儿就好了,那就是舒缓精神的香氛。” 时宁忍受着男人温热手掌抚过身体的恶心,挤出声音:“我,我有点喘不上气。” “喘不上气?” “胸口好闷……” 刘总半信半疑,视线扫过女人的脸,的确有些不寻常的红。 时宁恳求:“能不能,开个窗户?” 开个窗,倒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附近车流量少。 刘总想着,有些事还是要女人配合才有意思,他脸上露出笑容,“好,我给你开窗。” 司机闻言,把时宁那一侧的窗户打开了。 登时,热风扑了进来。 时宁头皮紧绷,心跳加速。 她近乎贪婪地看着窗外,想在等红绿灯时,试图呼救。 可附近环境清幽,车流量少,连着过了两个路口,身边都没车路过。 刘总不会一直让窗户开着,眼看就要到下个路口,最近一个车道里,却是一辆大货车,司机位置太高,求救难度增加。 “怎么样了?”刘总有些不耐。 时宁听出他话里的急切,知道机不再来,她铆足了劲儿,抗拒着身体的绵软,贴近窗口。 手刚伸出窗外,刘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关窗户!” —— 绿灯到了,隔壁车道的车也开始流动。 黑色的宾利后座,车窗正要关上,男人却不经意地将前方的一幕收入眼底。 女人被揪着头发拽进了车内。 司机显然也看到了。 “靳总?” 司机出声询问,大概是问要不要多事,帮忙报个警。 靳宴的视线落在那辆车的车牌上,眸色深沉。 刚才那女人…… 是时宁。 — 啪! 车内,刘总一耳光扇在时宁脸上,面目狰狞地靠近。 “想求救?” 时宁浑身发抖,忍着痛摇头,“我只是想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不是……不是呼救。” “你当老子傻呢!” 刘总揪着她头发往前座的座椅上撞了一下,还觉得不够,思来想去,看她这幅模样,就是到了酒店也麻烦。 “小张,找个地方停车。” 妈的,现在就把她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块肉在他嘴边跑了好几次,这回绝对得吃进嘴里再说! 司机是跟着刘总的老人了,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当即就改了道。 时宁如坠冰窖,等车到了僻静处,她眼看着司机下车,连呼救都成了奢侈。 刘总翻身压在了她身上,肥厚嘴唇往她颈间亲吻,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 时宁本能地尖叫,抵抗。 男人粗粝手掌摸上她的后腰,听到她的声音,更加兴奋,两只手急不可耐地去撕扯她的衣服,一把扯开了衬衫领子,扣子连迸飞了好几颗。 时宁奋力挣扎,却依旧逃不开这噩梦般的一切,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漫上心头。 救命,谁来救救她。 第16章 下车 时宁想起很多事,和周治学过去的点滴,被周治学背叛、抛弃的绝望,还有这些年和外婆相依为命的艰难。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对不起谁过,都要这么欺负她! 眼泪,无声落下。 几近绝望的那一刻,耳边都是嗡嗡嗡的。 直到忽然间,天光大亮,热风扑面。 一切痛苦挣扎都被叫了中止,她浑身颤抖着,只听到刘总不敢置信的声音。 “靳……靳总。” 靳宴? 劫后余生,时宁恍惚地睁开眼睛。 方才那令她窒息到快要死去的恶心感已经退去,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情况,只是车门开了,她撑开眼皮,刚好有一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眼上,烫花了她的视线。 看不清车门外男人的面容,只听他声音沉沉。 “下车。” 灵魂骤然归体,时宁手脚发麻,却还是撑着一口气,将腿伸出了车外。 猛一落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和那次在餐厅里一样,靳宴接住了她。 不同的是,这次,她正面跌在了他怀里。 淡淡的冷质香气,不久前她曾闻过,是他身上独特的香氛。 “还能走吗?”靳宴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递到耳边,如有实质。 “能……”艰难挤出一个字。 她试图稳住身形迈步离开这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了。 脑中发晕之际,脚下一轻。 靳宴将她打横抱起。 前后不过一分钟,就像是一场噩梦,脚下一踩空,骤然醒了。 醒来时,她在他怀里。 远处吸烟的司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到,一看靳宴抱着时宁离去,脸色大变。 再次坐进车里,时宁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想要说一声谢谢,眼前却黑了下去。 只听到靳宴吩咐司机。 “去医院。” …… “靳总,那位小姐醒了。” 鼻息间是淡淡的消毒水味,时宁睁开眼,就见护士转头去叫靳宴。 她顺着视线看去,靳宴站在窗边。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上来查看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多休息,等体力恢复了就能出院。” 他对靳宴很是恭敬,并没多留。 时宁躺在床上,对上不远处靳宴寂静的眸子,思绪逐渐恢复。 她想起来,他嘲讽她心思活络。 可千钧一发之际,也是他救了她。 她扯了下干涸的嘴唇,“……谢谢您。” 靳宴唇瓣微抿,态度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护士进进出出,帮时宁扎针,又扶着她在床头坐好。 “有事按床头的铃就好。” 时宁点头。 连护工都出去了,室内安静下来。 气氛之尴尬,比上次他们在车里那回更甚。 靳宴没打算多留,他拿上了外套,“有事自己叫护士。” 时宁见他要走,下意识叫住他。 “教授!” 男人看了她一眼。 时宁想起他曾给自己的警告,下意识换了称呼:“……靳总。” “还有事?” 他这样刻意冷淡,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时宁顿觉如鲠在喉。 她没别的想法,只是不想被误会。 “我没有……”脚踏两只船。 第17章 我很像人渣吗 话到嘴边,时宁却语无伦次起来。 半天后,才说到重点。 “我外婆生病了,已经在准备手术,手术需要很多钱,我的钱都被周治学冻结在联合账户里了,我只能听他的。” 她说着,看了一眼靳宴的脸色。 见他似是不为所动,她咬了下唇,轻声道:“我以为您结婚了,所以在球场上才……才冒犯您的。” 靳宴沉默。 说起来,她那也算不上冒犯,只是冷淡了点。 他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却没刚才那么冷淡:“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戒指的事。” 时宁点头,声音越发轻了。 “我以为你骗我。” “我看上去很像玩弄女学生的人渣吗?” 时宁:“……” 她脸上发热,摇了下头。 “不像。” 安静几秒。 时宁见男人不语,硬着头皮说:“是我误会您了。” 她抬起头,直面男人的视线,“不熟悉的人,是会产生一些误会的。就好像,好像,您说过我乖,但也说我……心思活络。”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也逐渐垂下头。 靳宴看着她,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唇瓣掀动:“强词夺理。” 时宁握紧了手,没有出声。 忽然,肚子叫了起来。 她愣了下,随即赶紧吸腹,试图阻止胃部的叫嚣,可一下午没怎么进食,胃哪里肯买账。 咕噜——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时宁顾不上解释了,她尽量低头,把自己抱成了一个鹌鹑。 现在,她倒希望靳宴赶紧走。 可靳宴反而不走了。 他口吻平静,问她:“想吃什么?” 不知为何,这句话明明没什么情绪,可时宁却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眸底深处一定有戏谑嘲笑。 她安静半天,挤出一句:“……都可以。” “等着。” 淡淡一声回复后,男人开了房间门。 确定房间门关上了,时宁才大大松口气。 她往门边看去,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大概猜测,这里应该是高档私人医院,这是间套房,外面是客厅。 世界平和下来,那些肮脏又不堪的记忆又涌上来。 时宁瞥到枕边的手机。 她拿起一看,全是周治学的消息,倒是没有电话。 她冷笑一声,猜到缘由。 周治学明知道她被刘总带走会发生什么,却不敢给她发电话,担心被刘总发现,到时候再捅到乔琳宣面前。 她打开消息,冷漠地扫完。 ——宁宁,你在哪儿? ——你怎么样了? ——别让他碰你! ——对不起。 …… 如果之前的背叛、出轨只是让时宁痛心厌恶,此刻她看着消息,就真的只有反胃,胃部甚至有生理性的恶心。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娘胎里出不来两种人。 周晓曼能给她下药,周治学又能好到哪去。 她基本敢确定,如果再有下次,周治学照样能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换取他想要的利益。 别让刘总碰,她能决定吗,难道要她咬舌自尽? 她很想把账号拉黑,想起外婆的那笔救命钱还没到,生生咬牙忍下了。 心神俱疲,她闭上眼睛,不知过去过久,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两声。 靳宴推门进来。 第18章 在她掌心落笔 时宁本想下床去吃,可手上还扎着针。靳宴帮她架了床上的小桌子,让她在床上吃了。 “谢谢。” 从头到尾,她也只能重复这一句。 低头吃着面条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靳宴跟她非亲非故,没必要帮她。 她不禁想起酒店的事,他那天帮她,是不是早有所图。 天色已暗,她单独吃了晚餐,靳宴却没动。 等到她吃完,点滴也打完了。 “您休息一会儿,没问题的话,明早就能出院。”护士说。 时宁点头。 护士一出门,房间里就空了。 她听到外间靳宴打电话的声音,抓着被单一角犹豫许久,她才撑着身子起来。 推开房间门,外面小客厅空间开阔,就跟酒店的套房一样。 靳宴站在窗边打电话,手里握着一支签字笔,正把签字笔的尾巴按在窗台上,一下又一下。 忽然,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他视线扫寻四周,似乎是想找纸张。 时宁想起,小时候大人打电话,要几个号码什么的,总会着急忙慌地找纸,最后往往是找不到,然后就记在掌心了。 她这么想着,也就走过去,伸出了手。 细白的掌心,摊开在眼前。 靳宴眸色微深,转脸,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 时宁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蠢,指尖微动,把手往回收。 不料,靳宴却先用签字笔的尾巴点了下她的掌心。 打开。 她觑了他一眼,试探着把手掌展开。 接着,签字笔圆润却细小的笔头落在了她手心。 男人下笔干脆利索,写完一点,又听一会儿电话,和对面人侃侃而谈。 他不收笔,时宁也不敢收手。 直到他再次落笔,她又再把手摊平,往复几次后,掌心酥麻感越演愈烈,另一只握着的手,早已是一片湿汗。 事实上,靳宴不过是跟同样爱好天文的同学聊天,听到几个天文数据,他手中又握着笔,便想随意写上两笔。 谁知道她会突然撞过来。 他握着手机,视线却从她脸上掠过。 病号服,宽大松垮,穿在她身上,倒是别有风情。加上刚打完点滴,俩颊都透着病态的粉色。 再看面前这只手,纤细白嫩,掌心更是干净,他稍微用点力,都怕签字笔的笔尖会伤了她。 电话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他心思也早不在天文上,瞥到女孩手腕轻颤,他面上平静地收了笔。 时宁见状,却仍没敢收手。 等到靳宴挂了电话,眼神看向她。 她愣生生问:“要找纸记下来吗?” 靳宴觉得好笑。 她掌心不过是几个速记符号,有什么可记的。 不过…… 也算可爱。 “去洗手。”他说。 时宁松了口气,收了手。 她没回卧室,用了外间的洗手间。 再出门时,靳宴正信手给窗台上一盆盆栽浇水。 他今天没戴眼镜,白色衬衫却和上次一样得体,袖口小小的扣子,在光线下折射着微光。看着背影,不像是商人,更像是矜贵从容的大学教授。 放下水杯,他看向时宁,眸色中的疏离敛去两分。 视线落在她手上,他淡淡开口:“洗干净了?” 第19章 上次回去有没有骂我 他的目光太具有引导力,时宁在他面前,没法有任何隐藏。 她乖乖地伸出了手,给他展示了一下。 字迹没了,淡淡的颜色却在。 她温声道:“明天早上可能就没了。” 靳宴不语,他迈步到了茶几边,俯身从药箱里拿出一盒酒精棉。 时宁听到他说:“过来。” 凉丝丝的酒精棉贴上掌心,一圈圈打转、按压。 靳宴身上淡淡的气息又将她包裹了。 时宁心跳加快,克制着收手的冲动,壮着胆子瞄了他一眼。 不巧,靳宴刚好抬眸。 被他抓了个正着,她耳后发热,快速低了头。 幸好,他收了手,将酒精棉连带一次性的镊子都丢进了垃圾桶。 时宁低头一看。 果然,掌心基本干净了。 “原来酒精还可以这么用吗?”她轻声喃喃。 靳宴没答她。 时宁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大概得走了。 忽然,靳宴看了她一眼,“你睡着时,手机一直在震动。” 时宁点了下头,面不改色道:“是骚扰短信,刚才拉黑了。” 她说完,靳宴看着她的眸色中,升起一丝兴味。 时宁心想,他一定知道,那是周治学发来的。 莫名其妙的提醒,让她想起那天在酒店,他忽然过来帮她擦药。 也是这样,犹如忽然将一滴水滴入油锅,锅内登时炸开。 果然,男人问她:“外婆的手术费拿到了?” 时宁看着他,摇头。 “那怎么办?” 他明知故问。 时宁的一只手不自觉背到了身后,轻轻扯着病号服的边沿,面色窘迫。 她是想跟他借钱,发生了刘总这件事,周治学未必还会打钱过来,她不能让外婆的手术有任何风险,必须有个保障在。 可…… 她眸色颤动,看着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 许久后,她才开口:“我可以跟您借一笔钱吗?” 意料之中的事,靳宴脸上更是没什么反应。 他拿出了烟盒,走去了窗边。 打火机发出开合的声音,他指间火星凉气,薄雾升腾。 “想要多少?” “……四十万。” 四十万。 是什么呢。 不过是他一对袖扣的钱。 靳宴吸了口烟,眸色弥深,淡淡道:“不是小数目啊。” 时宁心头一紧,又听他说:“而且,我没有借钱给别人的习惯。” 顶上空调呼呼的吹,凉意直往人心口里钻。 时宁深呼吸,憋了半天,低声道:“您之前答应要帮我的……” 靳宴看了她一眼,口吻寻常,“什么时候?” 时宁顿住。 她就这么看着他,神色倔强,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委屈。 他明明答应的。 在酒店。 哄她做那事的时候。 她心口憋得难受,见他表情一成不变,顿时泄了气,垂眸道:“您要是想赖帐,我也没有办法。” 呵。 靳宴嘴角忽然就提了一下。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往她面前走去。 淡淡烟草味袭来,时宁皱了皱眉,却没后退。 靳宴看着她,眼底泛着微红,明明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却紧紧抿着唇瓣,撑着那点可怜又有趣的自尊。活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兽,呜呜咽咽,又不想收起爪牙。 他想,周治学欺负她的时候,必定十分享受。 “那天回去之后,是怎么在心里骂我的?”他忽然开口。 第20章 打算怎么还我 时宁默然。 骂了好多,记不清了。 她低着头,轻声撒谎:“没有骂。” “没骂?” “嗯……”靳宴点头,口吻半带戏谑,“那你倒是好欺负。” 早在第一次的荒唐相遇时,时宁就知道,靳宴的本来面目一点也不君子。这两次相处下来,她愈发这么觉得。 他很喜欢戏弄人。 把她逗得面色红润,靳宴有了稍许良心,问:“四十万,借给你,打算怎么还我?” 时宁心里燃起希望,抬头看他,“我给您打借条。” 很天真很幼稚的话。 他难道怕得是她不还? 他淡淡道:“跟银行借钱也是有利息的。” 时宁明白过来,定定地看着他。 她不觉得,他差她那点利息钱。 视线相交,他神色淡定,似乎没有一点暗示的意思。 可时宁就是想起了那些旖旎画面,他要她怎么还,像在酒店里那样吗? 面上温度不自觉攀升,就算上次有勾、引他的胆子,如今也没那个脸皮了。 她心里有事,加上刚刚打完点滴,头还有些眩晕,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便没注意脚后有东西。 眼前一转,人却又往前被拽了几步过去。 她堪堪定住身体,半个人也已经在他怀里。 耳鸣声消失,她听到他说:“这就是利息?” 什么? 她怔了片刻,抬起头,刚好撞上他漆黑瞳仁中。 反应过来,她面上涨红,试图从他怀里出去,却发现他没松手。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时宁咬唇。 她脑子清醒时都未必能在语言上占上风,更何况是头脑发晕? 她侧过脸看他,眼神恳求,希望他放她一马。 靳宴是个正常男人,有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欲—望,可他自觉定力不错。 能用一个眼神就让他起了欲—念的。 时宁是第一个。 她这么看着他,让他想起那天她跪在他脚边,泪水涟涟,阵阵呜咽。 他腾出一只手,靠近了她的唇。 “靳总……”她愣了下,下意识扭头躲避,唇瓣却还是被他的指腹轻擦了一下。 靳宴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唯有指尖留有细微处感。 时宁一时间没敢动弹,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靳宴没怒,反倒是注意到她的称呼。 他收回手,仿佛刚才的插曲并没发生,淡淡道:“找我借钱,还记着我的仇” 时宁一时不觉这话的意思,半晌才明白过来。 “没有记仇,是怕……怕您不认我这个学生了。” 明明是他不许她再叫的,现在反说她记仇。 她悄悄瘪了下嘴巴。 靳宴:“不认你,我救你做什么?” 时宁调整着呼吸,硬着头皮说:“那您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次,钱,我以后会还的。” “病得站都站不稳,脑子倒清楚。”他调侃她。 时宁垂眸不语。 她额头都沁出了汗,不知是紧张还是体虚。 靳宴将一切收入眼底,握着她手臂的手慢慢松了力道。然而他刚松,她身体就摇晃了下,他只好又顺手托住她的腰肢。 时宁慌乱中随手一抓,竟抓住了他衬衫的扣子。 饶是如此,她脚下也是软的,只能依靠着他。 彼此呼吸交缠,空气里暧昧丛生。 就像是某个数值忽然达了标,靳宴看着她微微气喘的模样,忽然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时宁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惊呼声都吞在了嗓子里。 男人抱着她,走去了内室。 第21章 别太惯着男人 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时宁被放到了病床上,男人扶着她的腰,同她接吻。 细碎的水迹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身体温度不断攀上,她的手臂绕上了靳宴的脖子,半推半就。 她仰起颈子,看着雪白天花板时,羞耻感爆棚。 病号服的下摆被轻轻推高。 她嘤咛一声,视线朦胧,对上男人漆黑发深的眼眸。 靳宴亲了下她的唇瓣,低沉声线落在她耳边,仍是克制从容。 “放松……” “嗯……” 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孔,身体越发酥软,头皮发麻之际,她自我劝解。靳宴这样的皮囊身价,就算不是为了钱,也是很好的情事对象。 跟他发生关系,她也没有亏。 自我催眠成功,欲.望在不断沉沦。 她的五感却有些麻木。 忽然,身上的重量减轻。 视线逐渐清晰,她微微气喘,对上男人清醒的眸子。 “教授……” 靳宴看着她惨白的脸,动情减弱了两分,略微撑起了身子。 “不舒服?” 时宁说不上来。 她摇了摇头,这才察觉,浑身无力。 “有一点……” “那就应该告诉我。” 他又不是禽兽,要她带病上阵。 时宁面色涨红,他说这话,好像是她上赶着一样。 她咬了咬唇,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挪了挪。 靳宴起身,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蜗牛一样缩进了被子里,不免觉得好笑。 兴致被打断,他倒没不悦。 把人揽进怀里,他抚着她的头发,教育她:“太惯着男人不是好习惯,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时宁越发觉得羞耻,靠在他怀里许久未动。 打破宁静的,是靳宴的手机。 刚八点多,对他来说,正该是应酬的时候。 时宁独自躺在了床上。 等靳宴接完电话,她撑起身子看向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您要走吗?” 靳宴未答,看了她一眼。 视线交缠过久,时宁被他看得脸热,察觉到这句话太有歧义了,好像不希望他走一样。 她越来越往被子里缩,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了。 靳宴觉得,她除了身体讨男人喜欢,灵魂也算有趣。 他眼带玩味,还要一本正经地逗她:“下回要是不想留一个男人过夜,最好别多次一问。” 心跳如擂鼓,时宁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 直到看着靳宴穿外套,她才想起,他还没答应帮她。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靳宴临走时,将一张卡放在了床头。 精致的黑金卡片,看着很有格调,象征着主人独一无二的权势与财力。 时宁忍不住说:“钱,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靳宴不语。 她又加了句:“卡用完了,我怎么还给您?” 靳宴自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浸、淫名利场多年的男人,比有所图的小女人要狡猾多了。 他拿过了她的手机,给了她手机号,也给了她住址,余地给的足够多。 “用完了,自己来还我。” 就像是下一次相遇的入场券,充满着暗示。 第22章 与虎谋皮 时宁在医院躺了一夜,次日一早办了出院。 她给靳宴发了一条短信:“我出院了,谢谢教授。” 靳宴没有回复。 赶回外婆所在的市一院,已经是十点多。 时宁在病房门口,遇见了红着眼睛,满身狼狈的周治学。 看到她,他站在原地没动,艰难开口:“你还好吗?” 呵。 是他见死不救,现在又来惺惺作态。 她面色冷淡,“你说呢?” 天热,她却穿了长袖长裤,周治学第一时间就想到她是为了遮掩被折磨的痕迹。他想起刘总压在时宁身上的画面,就觉得身体要炸了,杀人的冲动都有。 时宁的反应,也证明了他的猜想,她被刘总得手了。 他一面自责,一面怨恨时宁不拼命反抗。纠结的情绪在看到时宁虚弱的脸色时,愧疚占了上风。 “宁宁,对不起。” 时宁直接绕过他,作势往主治医生办公室去。 “医药费我交过了。”周治学叫住她。 时宁脚步顿了下。 包里就放着靳宴的卡,可事实上,她更希望是周治学出这笔钱,因为,那本就是她的钱!她用自己的钱给外婆治病,才真的心安理得。 周治学见她没走开,以为她是态度软化了:“先去看看外婆吧,那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关心外婆呢。 时宁对他真是恶心透顶。 外婆手术在即,她不跟周治学闹翻,就是怕这个疯子到外婆面前作妖。如果外婆有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到了病房,病重的老太太一看他们俩,立刻眉开眼笑。 周治学很会说话,全程若无其事。 “只要你们俩好好儿的,外婆就算不做手术,现在就入土,那也是高兴的。” 时宁眼眶一热,抓住老人的手,“外婆,您别这么说。” 周治学适时地扶住她的肩膀,温和体贴。 时宁咬紧了牙,才忍住没甩开他的手。 手术费到位,老人的身体状况也合适,手术很快就安排了。 看着唯一的亲人进手术室,时宁在外面坐了八小时,水米未进。 总算,手术完全成功。 医生叮嘱:“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毕竟是心脏手术,术后近期,病人不能受任何刺激。” 听到这话,时宁沉默。 这意味着,短期内她跟周治学要继续纠缠不清。 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老人也早把周治学当孙女婿,现在说分手,在她眼里,不亚于离婚。 这种刺激,外婆绝对受不了。 她想清楚这一点,心里就有了计较。 周治学得知这个消息后很高兴,至少,时宁离不开他了。 他主动找到时宁,一副深情模样:“那些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时宁看了他一眼,自嘲道,“我现在身无分文,随时都有可能锒铛入狱,怎么跟你重新开始?” 周治学多少是有点心疼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 “联合账户我已经让人解冻了,警局的案件我会疏通关系,撤诉销案。” 这就是时宁的目的。 既然都要和他虚以委蛇,那她就要利益最大化。 等拿回她的钱,又脱离案件,时机一到,她立刻带着外婆远走高飞。 第23章 虚以委蛇 “近期一定不要刺激病人,切记!”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时宁松了大大一口气,外婆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休养就没问题。 接下来,她就有心力去解决自己的事情。 趁着外婆休息,她去了一趟商场,想买件新衣服,让自己精神一点,免得外婆看出端倪。 正在挑选时,隔着衣架空隙,看到了VIP区的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正是……乔琳宣! 仔细想来,那天的事,少不了她的手笔。 VIP区 林悦珊看了眼乔琳宣,说:“你家周治学还不好?” “好啊,不过,我总怕他不专心。” “你不知道,他办公室有个长相挺漂亮的女人……” 乔琳宣说着,低笑了声,靠近林悦珊说悄悄话。 林悦珊听完,故作震惊,“你不怕他生气?” “他根本不知道,这不,听他公司的人说,那女的两天没去上班了,估计姓刘的已经得手了吧。” 时宁气得浑身颤抖。 果然。 为了那么点危机感,竟然不惜毁掉别人的人生! 她怒火中烧,又听乔琳宣说:“姐,你赶紧把跟靳宴的事定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我怕什么。”林悦珊笑了声,毫不在意,“就这金陵城里,谁还能跟我争?” “就怕有些贱人不要脸。” “之前不是有过,最后进靳家的门了吗?”林悦珊不屑。 隔着两栋木质的置物架,时宁将一切都收入耳中。 一转脸,柜姐走了过来。 她赶紧收了视线,没看衣服,从侧面出了店门。 走到休息区,她才察觉,后背全是冷汗。 哪怕刚才再愤怒和不甘,却也明白—— 这些名门千金,捏死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不自觉把靳宴的卡拿了出来,愣愣出神。 第一选择不刷靳宴的卡,是因为她知道,靳宴也只是喜欢她的身体。跟靳宴睡,和跟刘总睡,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用身体和男人交换,只不过靳宴是个质量绝佳的对象。 周治学现在对她有愧,撤诉销案的程序也已经在走。可以解决问题,不被周治学控制,又能不出卖自己,那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看来,她没刷这张卡,还真是明智之举。 那个男人,是个诱—惑,也是穿肠毒药。 她不止要不起他,连沾都沾不起。 这么想着,时宁又去了趟律所。 周治学虽然答应销案,但毕竟还没做到,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预约了一位律师,她在前台提交自己的个人信息。 拿身份证的时候,卡包里的卡不小心掉了出去。 时宁一惊,赶紧低头去捡。 与此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卡捡了起来。 时宁抬头看去。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气质冷漠高傲。 正是那日在网球场上见过的傅修。 时宁想起他和靳宴的关系,态度小心,“傅律师……” 傅修看着手上的黑卡,视线不经意从那个镌刻的“JIN”上扫过,眼底滑过兴味。 他把卡递了过去,貌似平静道:“黑卡啊,小心收好了。” 第24章 他亲自登门 时宁匆匆接过卡,道了句谢。 傅修本身就冷淡,那天在球场上也和她没多少交流,她略微颔首,就转而继续去办手续。 等她走了,傅修才问了句前台。 “她办了什么?” 前台把情况说了一遍。 傅修往时宁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时宁从律所离开,回到医院去看外婆,没想到周治学又在。 外婆一醒,他比之前更殷勤了。 不用他说,等他一走,老太太就拉住了时宁的手:“治学人真的不错,有他在,你的将来,外婆就放心了。” 时宁应了两声。 看着床头的水果,她忍不住问了句:“我妈一通电话都没给您打吗?” 闻言,老太太脸色稍变。 时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老人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怜悯,还有……愧疚。 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只是一个概念,一直都是外婆带她。 父亲早逝,母亲只露过一次面,面容在她记忆里已经模糊了。 她对亲妈没什么感情,只是外婆年纪大了,又动了这么大的手术,她怕老人家会有遗憾。 “不用告诉她。” 老人家说到这里,脸上疲惫加深。 时宁不再多说,照顾外婆睡下了,只是老人睡着之前,还昏沉地问了一句。 “你跟治学什么时候结婚啊?” 时宁心头沉重。 外婆不能受刺激,她得把一切都处理好。 靳宴,最好是不要见了。 这么想着,她趁天没黑,还是上班时间,打车去了靳宴给的地址处。 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她说了缘由,保安看了她两眼,说帮她打个电话问问。 站在原地半晌,手机响了。 她接起一听,竟然是靳宴。 “你去江南城了?” “是,我来还您的卡。” “那边今天没人。”靳宴说。 时宁心下懊恼。 她正转着脑子,靳宴淡淡道:“给我你的地址,我让人过去取。” 时宁张了张口:“……好。” 靳宴大概很忙,并没多说,挂了电话。 时宁看着手机页面,无力地吐了口气。 果然,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暗自祈祷,靳宴最好是真的派别人来取。 周治学去邻市出差了,不会突然出现,她才放心发了地址给靳宴。 她早早归家,靳宴的信息却到九点钟才到。 他到楼下了。 时宁匆匆赶到楼下,只见一辆黑色宾利在树下停着。 后座,靳宴闭眸休憩,俊美面容上透着酒后的薄红,眉心收敛,较之白日的矜贵从容,多了一些慵懒。 时宁口袋里就装着那张卡,她犹豫着开口,靳宴却睁开了眼睛。 她把卡拿了出来。 靳宴没接,他看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声音有些低哑,“有醒酒茶吗?” 时宁顿了下。 她直觉不该请他上楼,可对上他晕红的眼睛,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有的……” 靳宴应了声。 夜色浓郁。 时宁第一次领除了周治学以外的男人回家,幸好,电梯里没遇到别人。 进门时,她找了双拖鞋给靳宴。 靳宴看了一眼,没穿。 她下意识说:“是新的,没人穿过。” 第25章 周治学来了 厨房里,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时宁心里七上八下,一刻也不能安生。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脸去看,只见靳宴站在门边。他上来时就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颈子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他静静地看着时宁,眸色幽深。 时宁咬了下唇瓣,“您是酒精过敏吗?看上去不太舒服。” “海鲜过敏。” “不小心吃了?” “很久不吃,尝了两口。” “哦……” 锅里持续冒着泡。 时宁想起上楼时,靳宴的司机直接把车开离了,难道是觉得他今晚会留在她这里过夜吗? 四下寂静。 靳宴看着女人拘谨的动作,嘴角略提了下。 他温声道:“没用我的卡?” 时宁诧异,随即又想起,那黑卡大概是他常用的,能看到任何消费信息并不奇怪。 “没用。” “你外婆的手术做完了?” 时宁闻声,思索片刻,点了下头,“嗯,他把钱还给我了。” 靳宴默了下。 随后轻笑了声,喜怒不明。 “和好了?” “……不算。” 男人点头,口吻带着淡淡调侃:“那就是藕断丝连。” 时宁不语。 她是故意这么告诉他的,以靳宴的身份,大概不会再见她了。 靳宴却问她:“既然这样,还敢带我上来?” “……” “不怕他撞见。” 时宁听着,觉得他的话里,夹杂着深深的恶劣戏谑,还有一些嘲意。 她转过脸,看向他,男人俊美的五官隐匿在晕黄的光线里,光影中,透着与生俱来的淡漠和漫不经心。 握着汤匙的手掌微微攥起,“我带您上来,是想谢您。学生,谢谢好心的教授,没有别的意思。” 靳宴眉头微挑。 挺好。 他回到客厅去了。 时宁松了口气。 醒酒汤好了,她盛出一杯,端去客厅。 靳宴靠在沙发里,柔和的光线下,昂贵的镜片折射着光,他优雅从容,只是呼吸间,似有不适,时宁靠近,都觉得他呼吸微微发着烫。 她叫了他一声。 靳宴睁开了眼。 女人弯腰在他身侧,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汤。她嘴巴小小的,一双杏眼明亮清澈,睫毛颤动,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很专注。 喉间暗暗发干,酒意上脑,男人半晌没动。 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宁有些不自在,心头发颤。 直到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里,越发晦暗。她一惊,快速直起了身。 可已经晚了,靳宴反手捏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醒酒汤撒了一地,无人在意。 她被拉到他腿上,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温柔斯文,又不容置喙。 时宁羞得脸热,颤声拒绝:“您别这样……” 靳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将她推倒在沙发里,一边欣赏她的窘迫,放任沉浸,享受她生涩的反应,一边还有余暇正派斯文地教导她。 “上次就告诉过你,不想留男人过夜,就不要多嘴。” “更不应该,请他上楼。” “唔……”唇舌被缠住,时宁几乎要化在他掌心里。 大脑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白日的念头。 其实不对,靳宴和刘总是不一样的。面对他,根本不是她在勾他,而是他在蛊惑她的心。 十个脚趾都紧紧蜷起,只是身体再紧绷也无法抗拒他骤雨般的侵袭。 她咬着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动静。 直到寂静的空间里,门上传来钥匙进钥匙孔的声音。 时宁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是周治学! 第26章 去而复返 门把手被转动那一秒,时宁魂都要飞了。 靳宴压在她身上,动作也顿了下。 然而,门却没有如预料中打开。 时宁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把门锁换了。 犹如灵魂归体,她理智回来,手无措地攀上靳宴的肩膀,想要他起来。 靳宴却反倒不急了。 在她唇上咬了下,贴着她漂亮的耳廓,低低道:“没告诉他,你今晚有客?” 时宁难堪地想把自己埋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宁宁,开门。” 时宁脑中一团乱。 靳宴握在她腰间的手加深了力道,不慌不忙地继续。 时宁夹紧了腿,推拒他的动作。 门外动静越大,她身体越不受控制,靳宴也越游刃有余。 她陡然明白。 为何他不在意她和周治学藕断丝连,还愿意碰她。 主要是因为,他的确只爱她的身体,男欢女爱,自然不要搞纯爱那一套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只想逃离。 敲门声不知何时停了,客厅里的温度却急剧攀升,靳宴没了戏弄人的心思,直奔主题而去。 时宁都快疯了。 直到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时宁呜咽着,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不多时,靳宴抬起头,皱着眉看她。 时宁不解,眸中沁着湿意。 靳宴闭了闭眼,镜片后的眸子恢复了冷静,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布满无奈。 片刻后,他从她身上起来,给她看他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前端,沾着殷红。 时宁愣了下,方才她紧张到连小腹阵阵隐痛都没察觉到。 是……例假来了。 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她脸上涨红,一时间,顾不上是拿的哪件衣服,快速跑进了卧室。 一客厅的靡色,瞬间消散。 — 再出来时,时宁换了身衣服。 靳宴坐在客厅里,一如那次在车里,前一秒和她翻云覆雨,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整理干净,得体高贵。 四目相对。 今夜所有的羞耻和难堪尽数涌上心头,时宁脸上火烧火烧的。 靳宴看了她许久,这才收回视线。 他大概也挺无语的,唇瓣掀动,却只说了句。 “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时宁:“……” 她咬紧唇瓣,还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才别过了脸。 无边的安静,让她想起自己原本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终于鼓足勇气,把卡还给了他。 靳宴接过,倒没再继续为难她。 有些暗示,点到为止即可。 时宁送他出门,一直到电梯门口。 电梯正在往上运营,巧合的是,一点点逼近她这一层。 沉浸在尴尬中的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周治学去而复返? 靳宴比她反应快,在电梯还有几秒开门前,拉住她的手,转头进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门刚关上,电梯就开了。 叮得一声。 接着,是明显加重的敲门声。 “时宁!开门!” 果然,是周治学。 时宁头顶轰得一声。 他发现她带人上楼了? 她下意识透过消防通道的门上玻璃往外看,隐约能看见周治学敲门的恼怒背影。 忽然,腰上多出一条手臂,靳宴把她往身前带了下。 楼道里光线昏暗,他借着微光看清她慌乱的神色,好心提醒。 “灯光。” 周治学大概率是在楼下看到了她屋里的灯光,所以才回来的。 第27章 没有以后了 楼道不隔音,时宁拉着靳宴,不敢轻举妄动。 周治学就在不远处,她看着他拿出手机,心里狠狠咯噔一下,慌乱间,几乎要拉着靳宴往楼下跑去。 下一秒,她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家里了。 松口气的同时,她抬起头,正对上靳宴饱含玩味的眼眸。 时宁耳后一热。 外面,周治学还在打电话。 她一咬牙,拉了拉靳宴的手,希望他跟她一样,放轻脚步下楼。 可靳宴靠在了墙上,视线从镜片后投落在她脸上,波澜不惊,毫无慌乱,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意思。 时宁再次见证他的恶劣。 她一度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常干这种不做人的事。 周治学随时有可能过来,她心跳如擂鼓,不敢耽搁,只能恳求地看着他。 靳宴今晚喝了不少酒,行为越发不羁。 女人眸色怯怯,让他思维更加发散,如果不是周治学突然来打岔,就算她今晚不太方便,或许,他们也能做点别的。 就像酒店里那样,她大概也反抗不了他,眼神会和上次一样可怜。 这么想着,他睨了一眼周治学的方向,转而再看时宁,更多了点要欺负她的心思。 时宁不傻。 看着他那张足够魅惑众生的脸,她咬了下唇,抬起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借着力道踮起脚尖,抬头吻了上去。 男人的唇,灼热又凉薄,她柔着声音恳求。 “教授,拜托你,先下楼吧。” 靳宴被取悦到了,搂着她的腰肢,吻了个结结实实。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靳宴单方面的掠夺,分开时,时宁眼中泛泪,险些连呼吸都要断了。 “下楼。”他低声道,擦去她唇上的痕迹。 时宁别过了脸。 跟他一起下楼,脚步一路小心,手也一直被牵着。 明明是很紧张的时刻,时宁却生出一丝异样,这种感觉,大学里跟周治学拍拖时也很少有。 被牵着手,在黑夜里匆匆逃离。 一直到楼下,夜风吹来,她脑子才清醒过来。 担心出岔子,她带着靳宴走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到了小区后门。 不多时,靳宴的司机就开着车过来了。 时宁送他上了车。 短暂的安静后,她主动俯身,说:“教授,今晚很抱歉。” 靳宴看向她。 “没什么抱歉的。” 他本想说一句其他的,又怕羞死她,于是没说。 时宁犹豫片刻,又道:“之前给您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以后,没有以后了。 靳宴靠在座椅里,眸色幽深。 车外有风,时宁俯身站着,发丝被轻轻吹起。 他喜欢她这张脸,也喜欢她的身体。 可惜,他从不与人共用贴身用品。 他淡淡应了声,没有为难她。 时宁心定了定。 在她直起身之前,靳宴又从手边拿出一直长方形礼盒,递给了她。 时宁打开一看,是一条钻石项链。 她想起那晚之后,他让下属送了她一只包。 今夜,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熟练的像做过很多次。 不等她多说,靳宴已经让司机开了车。 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渐渐驶离,时宁收敛了心神,转而去了躺便利店。 买了一大袋卫生棉,她重新上楼。 一出电梯,迎面就对上了周治学冰冷的脸。 第28章 我想给你一个孩子 “你怎么来了?” 时宁故作诧异,拎着便利袋出了电梯。 周治学本想兴师问罪,瞥到她保守的穿着,还有手里的卫生棉,略微迟疑了下。 “你去哪儿了?” 时宁上前,一边开门一边说:“例假来了,买卫生棉。” “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周治学质问。 “手机没电了,我放在客厅充电了,拿了现金去买的。”时宁说。 她态度还是不冷不热,进了屋,她自去了厨房烧热水,不动声色地把醒酒茶倒了。 周治学在屋内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脸色好了许多。 他问道:“你把门锁换了?” 时宁淡定点头,“上次之后就换了。” 想起上次两人的冲突,周治学也自觉没趣。 他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时宁。 时宁身体僵硬,克制着本能没挣脱。 周治学心里高兴,亲了下她的脸,“还生气呢?” “生气有什么用,你跟乔小姐还是要结婚。” 周治学以为她吃醋,心情更好,哄道:“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别因为外人跟我闹脾气,好不好?” 呵。 即将要结婚的妻子,竟然是外人。 时宁心中厌恶透顶。 她没说话,趁着水开的功夫,她端着茶出去拉开两人的距离,貌似无意地问了句。 “案子什么时候销?” 周治学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精明,更自然地回答:“快了,就这两天。” 时宁点头。 只要案子销了,她就放心了,报案销案都不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周治学也还没到那个权势滔天的地步,销了案,他就算故技重施,这件事也有了漏洞,她找个好点的律师肯定能顺利解决。 正安静,周治学忽然又搂了上来,低头贴上她的颈项。 虽然之前他们从未发生过实质关系,但毕竟交往几年,时宁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 她皱了下眉,提醒他:“我身体不舒服。” 周治学瞥了眼卫生棉,心里有点扫兴,但脸上还是笑,他抱着时宁,哑声道:“那等你好了,我们把事情办了?” 时宁一愣,转而防备地看着他,“什么?” 周治学松开了她。 时宁皱眉:“之前你答应过我,要等到我们结婚。” “宁宁,你知道,短时间内不会。” “那就等你离婚再说。” 周治学沉默了。 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之前就算了,出了刘总那件事,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她绑在身边,洗刷掉她身上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我怎么舍得你等那么久?” “那你想怎么样?” 周治学面无愧色,看着她道:“之前我说要送你出国,还记得吗?” 时宁沉默。 现在答应他出国,如果能稳住他,那也可行。 “去哪里?” 周治学见她顺从,面上扯出笑意,“这你放心,都交给我来办。”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想给你一个保障。” 时宁直觉不太妙。 周治学停顿片刻,说出想法:“宁宁,我想给你一个孩子。” 时宁原地定住。 她以为她对周家兄妹的无耻已经有了足够认知,没想到,周治学还是再度刷新了无耻下限。 第29章 无耻下限 “等你怀了孕,我就送你出国。” “你一个人在国外,也有点念想。” “过几年,我一定离婚,到时候娶你。” …… 多可怕的真爱。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如同满背生虱。 周治学说完这话,看着她沉默的小脸,补充道:“等过几天,你身体舒服了,我带你去看新买的房子,就定在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吧。那天,就算我补给你的新婚夜。” “宁宁,等你怀孕,我会把结案书和房产证,还有一千万的股票,一起给你。” 如果前面是无耻,最后这一句,已经是阴毒。 他在威胁她。 周治学恐怖的控制欲充分暴露,他怕时宁不对他死心塌地,所以非要先占有她的身体。 他还要她怀孕,彻底捆绑死她。 — 坐在律所的大厅里,时宁想起昨晚和周治学的纠缠,还是觉得想吐。 “时小姐,张律到了。” “好的。” 时宁应了声,起身往里。 她现在不能跟周治学撕破脸,可也得做最坏的打算,起码律师得先找好。 景秀律所是傅家名下的产业,现由傅修掌管,不论名气还是实力在金陵都是首屈一指。 张律人很忙,只给了时宁一刻钟。 从办公室出来,时宁想起对方模棱两可的话,心中惴惴不安。 一抬头,正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来。 为首的,正是靳宴和傅修。靳宴身边,还跟着一位优雅得体的贵气女性。 时宁一眼认出,女人是那天在商场和乔琳宣说话的人,林氏银行的千金——林悦珊。 “时小姐,张律的时间不太腾得开,您看,安排马秀云马律师,可以吗?”一旁的助理询问。 时宁快速回神,往墙上的律师表上看了一眼。 马秀云,很年轻的律师,不太有名。 显然,那位张律对她这种小案子不感兴趣。 靳宴等人已经到了近处。 正面遇上,时宁还在犹豫要不要装不认识,可想想傅修上回在球场见过她,这会儿装不认识,显然说不过去。 她只好得体地问候:“靳总,傅律师。” 见她认识靳宴和傅修,助理倒是愣了下。 林悦珊难得也多看了她一眼,只因靳宴这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从不上心。 靳宴这回没对她的称呼有任何反应,眸色平静:“来找律师?” “是……” “这位小姐是……?”林悦珊主动问。 靳宴随口一答:“之前打球时见过。” 林悦珊见他态度冷淡,放了些心,可瞥到时宁淡妆素颜依旧出众的脸,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他们一行人明显有事,靳宴也的确没把时宁放在心上。 寡淡的寒暄后,他对时宁点了下头,领着众人离去了。谁能想到,前一晚,他们还在沙发上火热纠缠过。 就连助理都看得出,他们算不上熟,所以还是问时宁,“您要约马律师吗?” 不远处,靳宴和林悦珊一同离开,背影般配。 时宁收回视线,扯了下唇角,“约。” 她拖着疲惫身躯离开律所,又接到外婆的电话,老人家照常问起她和周治学的近况。 时宁担心外婆的心情,只好答应:“我晚点和他一起去看您。” 老人家一听,隔着电话都能听出高兴。 时宁给周治学打了通电话。 办公室里,周晓曼和乔琳宣都在。 周晓曼很讨好这个未来嫂子,一直在说婚礼细节。 周治学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她瞥了一眼。 没有备注,只有号码。 但周晓曼一秒认出。 是时宁! 第30章 他专一地喜欢学生 时宁打了两个电话,周治学那边都挂了。 她现在情绪不稳,不敢去医院多看外婆,担心被看出来。 等周治学回电话的功夫,就在律所附近找了家餐厅坐了下来。 天色渐暗。 靳宴跟傅修办完事,在附近大厦吃饭,经过一楼的玻璃窗时,就看到女人安静婉约地靠在座椅里,目光悠远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他几次遇到时宁,时宁的处境都不太好,但始终都有一股生命力撑着,可今天不同,隔着距离,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淡淡凄凉绝望,仿佛明天的太阳很难升起了。 平白的,让人有种保护欲。 又被欺负了? 匆匆几秒,他的脚步未停,时宁自然也就不在他的视线中了。 上了车,那张可怜的小脸却没从他脑海里散去。 他貌似随意地问了句傅修:“时宁找你们办的是什么案子?” 傅修闻言,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两分兴味。 “不知道。” 靳宴轻哼:“你不知道?” 傅修挑眉:“律所每天那么多案子,我桩桩件件都得知道?” 靳宴靠在座椅里,两腿交叠,静而不语。 傅修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去问问。” 说罢,他静静地转脸看靳宴,眸中带着打趣和探究。 靳宴点了根烟,随即,嘴角略勾了下。 他不笑是矜贵雅致,轻轻一笑,犹如冰雪消融,镜片之后的眸子,幽深蛊惑。 彼此,心照不宣。 傅修调侃道:“时宁挺漂亮的。” “她是我之前的学生。” 傅修顿了下,随即道:“我记得,苏栩也是你的学生。” 靳宴眼底笑意顿沉,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灯光照下,大片阴影落在他线条优越的侧脸上,盖住了眸中暗涌的情绪。 苏栩。 早已成为他的禁忌。 傅修话少,但足够毒,胆子也够大。 他不怕死地评价道:“靳教授也挺专一的。” 只喜欢学生。 — 下班高峰期,时宁才接到周治学的电话,他让她在医院门口等他。 “知道了。” 挂了电话,时宁打车往医院去。 路上,她看着天空,感觉漆黑的夜幕就像是一只野兽,要将人一口吞下。 她看不到未来。 — 周治学刚送走乔琳宣,马不停蹄地回办公室,准备换一身衣服再去见时宁。 不料,周晓曼还在等着他。 “你怎么还在?”他随口问。 周晓曼锁上办公室的门,质问道:“哥,你是不是还在跟时宁搞在一起?” 周治学面露不悦。 “我跟宁宁在前,你说话客气点!” 周晓曼冷哼,无语至极。 她本来不敢说给时宁下药的事,可看周治学这么执迷不糊,她一咬牙,干脆道:“那种残花败柳,被男人玩儿烂的货色,你要她干嘛啊?” 她那天给时宁下的东西,非同一般。 就算不是那个刘总,也绝对跟其他人男人睡了,不然时宁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 周治学以为她从乔琳宣那儿知道了什么,难堪又火大,脸上霎时阴沉下来。 他的女人被人碰了,全世界都知道! “刘总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你以后少提。” 第31章 东窗事发 见周治学提到刘总,周晓曼诧异,随后恨声道:“时宁那个贱人,她竟然还有脸告诉你?” 周治学闻言,觉得怪怪的,他皱眉道:“她告诉我?刘总的事,我是亲眼看到的。” “亲眼看到……?” 周晓曼一头雾水。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对。 周晓曼说:“我说的是,我给时宁下、药那回事。” “你给她下了什么?”周治学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那刘总是怎么回事?”周晓曼头都大了。 周治学直觉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冷着脸,要周晓曼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 看亲哥哥真的变了脸,周晓曼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 片刻后,周晓曼听了周治学说停车场那件事,她一拍手,气愤道:“哥!刘总根本就没碰她!” 周治学面色铁青,“你怎么知道?” 周晓曼自然不敢说,她前天刚跟刘总开过房,只能说:“我遇到过刘总,提起时宁,他态度很不好,说时宁攀上高枝儿了,阴阳怪气的。” 说到这里,周治学已经完全沉默了下来。 周晓曼在他身边坐下,一个劲儿地拱火:“刘总没碰她,那她一晚上都去哪儿了?肯定是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还有那一晚,她肯定也跟野男人睡了!” “她都不知道跟过几个男人了。” “哥,她在耍你啊!” 周治学绷紧了下颚,整个人都处在爆发边沿。 蓦然就想起那天时宁身上的痕迹,分明是其他男人留下的,她还敢骗他说是自己弄的! 没被刘总玷污,却不知跟哪个野男人苟且,还要骗取他的信任! 周晓曼还在骂时宁。 “那种不干净的女人……” “够了!” 周治学怒吼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周晓曼捂着脸傻眼。 “你不对她用那种下作手段,能有后来的事吗?!” 他的宁宁,那么爱他。 现在,成了人尽可夫的贱人了! 想到此,他恨得满眼血红,恨周晓曼,恨自己,更恨时宁。 她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玷污了他的爱! — 时宁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却没等到周治学。 周治学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开会,晚上去你家找你,替我向外婆问好。” 时宁皱眉。 来不了,为什么不早说。 她深呼吸一口,整理好情绪才往里走。 见她一个人来,老人家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周……治学他今天比较忙,在开会。” 老人家连说工作要紧。 时宁看着外婆沟壑纵横的脸,在听到她和周治学的近况时,明显露出喜色,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医生告诉她:“明天下午有几项检查,你最好过来陪着病人。” 时宁一口应下。 从医院离开,她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电梯一开,却看周治学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周治学面色冷淡,时宁莫名察觉到一丝不安。 “你开完会了?” “嗯。” 两厢无话。 时宁忐忑地开了门。 进了屋,她习惯性地去烧水。 周治学则进了卧室,说要在她这儿洗个澡。 时宁内心抗拒,可想着例假还在,周治学上次没乱来,这次应该也不会,直接拒绝反倒有些突兀。 第32章 她带男人回过家 周治学在时宁这里是有两套衣服的,他进去洗澡,让时宁给他拿衣服。 时宁站在衣柜前,听着里面的水声,视线却扫到了一旁的包和项链。 靳宴第一次送她的包,她当时丢了,第二天邻居敲了她的门,她只好又拿回来。 现在,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就像是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罪恶,随时都有可能引发一连串问题。 她把包往里推了推,然后关上了衣柜门。 周治学出来后,她在书桌前写东西。 俩人从以往的无话不谈,成了相顾无言。 周治学用了她的吹风机,吹完后,重重地丢在了一旁。 时宁闻声,往后看了眼。 她皱了眉,起身准备去收吹风机。 经过周治学身边,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手不安分地往她衣里摸。 时宁大骇。 她皱眉道:“我例假还在!” 周治学倒淡定,他平静视线落在她脸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 时宁愣住。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她别过脸道:“我不会。” 从前,她或许会脸红心跳。 可眼前这个人,背叛她,控制她,情意消耗殆尽,如今只剩厌恶而已。 周治学看着她冷淡的模样,眼神逐渐阴沉。 “是不会,还是不愿意?”他声音里毫无感情,眼神也变得偏执,冷嘲道,“不愿意给我做,在外面没少给别的男人做吧?” 时宁身子一僵。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周治学冷笑,点头,“好,那我们就慢慢儿说。” 他的手逐渐抚上时宁的脖子,力道温柔却恐怖,“刘总那晚没碰你吧,你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你和晓曼出去的那一晚,是谁玩儿的你!” 说罢,他手上陡然收力! 被欺骗的愤怒,失去的痛苦,全都一股脑涌了上来,让他现在只想弄碎时宁。 时宁早早想过,靳宴带走她,刘总一定不敢乱说,所以她才放心跟周治学周旋。还有那晚给她下东西的事,她以为周晓曼这辈子都不敢告诉周治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了,脸也涨得一片青紫。 窒息,死亡,步步逼近。 忽然! 怦得一声! 周治学将她甩在了衣柜上,迈步走近,怒气冲冲地逼问她:“那人是谁?!” 时宁后背撞得生疼,清醒片刻,她就想着要否认,否则一切都竹篮打水了。明天,外婆还要做检查,销案书她也还没拿到。 她跪坐在地上,略微直起了身。 衣柜被重重撞了一下,她身子往前那一刻,衣柜门打开,里面的叠高的衣服都滑了出来。 随之一起的,还有那只香奈儿的包,和那条钻石项链。 时宁惊得瞳孔放大。 她绝望地想:完了。 周治学低头,看着那只昂贵的包,还有价值不菲的项链,他浑身僵硬。 时宁那么节俭,绝不可能会买这些东西。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昨晚。 直觉让他确定之前的怀疑,他看向时宁,目眦欲裂:“你带男人回家了?!” 第33章 无法忍受她的不爱 面对周治学已经认定的态度,还有眼前的包和项链,时宁已经无力反驳。 不甘之余,心里却有一种轻松感,或许,再也不用对着这个令她作呕的男人虚情假意了。 她闭了闭眼,决定从地上先起来。 周治学看她这幅默认的样子,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咬牙切齿:“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时宁抬眸,发丝凌乱,眼神却出奇的平静。 “你不是已经认定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周治学额头青筋暴起,他忍着对她动粗的冲动,血红着眼,声音嘶哑痛心,“宁宁,你以前不是这么下贱的。”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让他陌生。 时宁听到下贱两个字,脸色一白,充斥内心多日的郁闷和怨恨在瞬间爆发。 她看着周治学,眼神尖锐,“我下贱?” “周治学,你也有脸说我下贱?!” “我跟你谈了三年,你背着我跟豪门千金苟且在先,还要我当你忄青妇,让我滚出国!你妹妹给我下套,让人玷污我!那时候你在哪儿?我给你打电话,你接了吗?!” “停车场那次,你看见我了吧?我向你求救,你救我了吗?!” 她连声质问,周治学脸色难看,却死撑着面子,倔强挤出一句:“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时宁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为了我们的将来,好,好,我真该让全世界都听听,一句为了我好,就能把我送给别的男人玩弄,你真有脸说得出口!” 一口气吼完,浑身都在颤抖,情绪急剧爆发,让她大脑缺氧,头皮发麻。 周治学看着她,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儿,片刻后,他才问:“那人是谁?” 时宁冷笑。 周治学又问:“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同一个人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意这些。 时宁跟他无话可说,转身往外走。 周治学死死抓住她! “放手!”时宁高声道。 “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打算瞒着我那些脏事,跟我继续过。还是想先稳住我,以后再跟我一刀两断?” 周治学盯着女人的脸,他惊觉,他内心深处竟然宁可她是打算瞒着那些事,再继续跟他过。 这样正好能证明,她是在意他的。 可时宁停止了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周治学被她决绝的眼神看得心慌,艰难地开口:“宁宁,你还爱我吗?” 时宁依旧不语。 答案,很明了了。 这个答案,比周治学发现时宁不再清白,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眸色逐渐平静,看着时宁的脸,只觉得她冷漠至极,那种冷漠,让他觉得,他才是被丢下的那个。她眼神中的厌弃嫌恶,让他想起很多年前,他还一文不名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同学瞧不起他的样子。 这感觉,让他眸中再次燃起疯狂的怒意。 “好!”他点了下头,咬牙道,“我知道了。” 他松开了时宁的手,眼神冷漠,“你别后悔!” 时宁面无表情。 后悔? 她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年在食堂,看他饭卡没钱了,主动借他饭卡! 周治学没再纠缠,他快速出了卧室,砰一下摔上了卧室门! 第34章 身陷囹圄 周治学摔门而去,之前的计划完全泡汤。 时宁最担心的就是外婆,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把外婆的护工换了,叮嘱新护工,不要让外婆见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另外,她把靳宴送她的包和项链卖了,预付了那位马律师一笔钱,请她多费心。 做完这些,周治学那边却并没有动静。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她日渐不安。 果然,两天后,周治学忽然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宁宁,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 “换上那条我喜欢的白裙子,来兰馨苑找我,我在咱们之前看中的那套婚房里等你。” “等你怀孕,我照样送你出国。” 时宁恶心坏了,直接把号码拉黑。 可没过多久,一通匿名电话又打进来,还是周治学阴魂不散。 “宁宁,你别逼我。” 时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她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本事就把我送进监狱!” 周治学气得笑声扭曲。 时宁挂了电话,再次拉黑! 她跌坐在桌边,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怕的。一旦她有事,外婆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办。 — 周治学挂了电话,面色阴沉。 忽然,一双玉臂抱住了他的腰。 乔琳宣一丝不挂,亲吻着他的耳垂,试图再挑起他的兴致。 两天前,周治学就叫了她来,发了疯一样,和她日夜折腾。 她看得出,他有心事。 “是不是工作不顺?我让爸爸帮你。” 闻言,周治学压下怒火,转身把女人揉进了怀里。 白嫩美丽的身体,让他暂时忘记了时宁的模样,略显粗暴地上下其手。 乔琳宣发出暧昧呻口今。 “琳琳……” “嗯……” “还是你好,只有你好。” “治学,嗯,我爱你……” 房间里一片火热。 肢体交缠的刹那,乔琳宣沉浸失魂,周治学占有着她,眼睛里却一片偏执清醒。 他想起了时宁。 如果是时宁在这…… 他忽然加快了动作。 乔琳宣喊得更大声了。 她越主动,周治学就越想起时宁清冷的面容。 时宁,时宁。 就算她不干净了,他也要把她抓回来! — 这天下午,时宁正准备去医院,忽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是时小姐吗?” “是我。” “麻烦你赶紧来医院一趟,你外婆病情突变,刚刚送进手术室抢救!” 时宁如遭雷击。 她僵在原地半天,才勉强找回魂魄。 拿着包出门时,手依旧在发抖。 怎么会这样,外婆明明刚做过手术,应该往痊愈的方向去才对。 她匆匆到了楼下,却被一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和不久前一样的画面,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时小姐,是吧?”穿着制服的男人问。 时宁茫然地点头。 “日前的挪用公款案已经有了进展,卷款逃走的嫌疑方已经有人落网,对方指控你是共谋,证据充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时宁明白了,这就是周治学的报复。 她颤声恳求:“两位,我外婆正在抢救,拜托你们,让我先去一趟医院。” 对面俩人对视一样,口吻公式化:“时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 说罢,给她让出一条路,示意她上车。 时宁心急如焚,看着不远处的警车,动了疯念头,她现在只想立刻赶去医院。 第35章 学生有难 一小时后,律所。 “这种时候,竟然抗拒传唤,还跑?” “她以为这是演M国大片吗?” 年轻的女律师在走廊上骂人,气度全无。 傅修从电梯出来,就听到这一段。 作为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他走过去询问情况。 马律师叹了口气,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傅修捕捉到关键词,“时宁?” “是,就是她!” 马律师气愤吐槽:“说起来也真是倒霉,不知道怎么就惹到自己老板了,要把她往死里整。” 傅修不言,抬手示意她安静,然后走去了一旁打电话。 — 靳宴刚出差回来,飞机落地才两个小时。 傅修来电时,他刚洗过澡。 “有事?” 傅修直奔主题:“时宁出事了。” 靳宴喝水的动作没停顿。 一周快过去,他已经很少想起时宁。这会儿刚洗完澡,身体里原始的力量释放出来,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兴致。 他在沙发上坐下,闭眸问:“出什么事了?” “在警局,周治学要整死她。” 靳宴睁开了眼睛。 傅修又说:“这女人也有意思,外婆病重,她急着去医院,竟然在警察面前跑了。” 靳宴眸光微凝。 他想起那晚在医院,时宁急切地向他辩解的可怜模样。 她说,外婆的手术费被周治学卡住了。 所以,她才委屈求全。 这回她外婆病重,她却身陷囹圄。 不知为何,明明没看到她,靳宴脑海中也描绘出她绝望破碎的面容。 电话里,傅修故意问他:“靳教授,学生有难,你管不管?” 靳宴没答,却从座椅里起了身。 — 警局 时宁面色青白,她这几天本来就食不下咽,今天更吃得少。骤然经事,没晕过去已经算好了的。 律师久久不到,询问情况的民警一直在工作。 “时女士,我奉劝你配合调查,你抗拒传唤,又一直不说话,情况对你很不利。” 时宁垂着头,声音虚弱。 “我没有挪用公款……” “你外婆手术的那笔钱,就是钱有才等人从边境账户汇给你的!”民警强调。 听到这里,时宁更是牙齿发颤,后背发凉。 原来,周治学早在那时就已经留了一手,她根本无路可逃。 她满脑子都是外婆的情况,再一次恳求民警,“让我先去一趟医院好吗?我外婆……” “家人不是你违法犯罪的保护伞!” 时宁绝望。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医院那个电话,已经三个小时。 时宁不敢想,外婆到底有没有扛过难关。 如果…… 不!不会的! 她越想,越无法控制自己,备受煎熬。想从座椅里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 眼前的一片都是漆黑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叫她的名字。 “时宁。” 她抬起了头。 穿着制服的女人说:“有人来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时宁面色恍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又说了一遍。 带着满腹疑问,她脚下发软地走到了外面。 刚到大厅,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周遭人来人往,只他平静从容,一身西装整齐贵气,即便坐着,裤腿也没有一丝褶皱。 手边还有一杯茶,热气升腾。 他看了过来,眸色淡然,“还站着,是不急着见外婆了?” 第36章 我这套西服很贵 时宁怎么都没想到,来救她出苦海的,会是靳宴。 就像上次,他也是这样,从天而降,将她从地狱带回人间。 视线相交,她唇瓣开合,却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靳宴看她眼睛红肿,整个人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要倒下。 他淡淡道:“先离开这里。” 时宁这才回神,点了下头。 已是黄昏时分,然而盛夏的金陵,依旧闷热。 走到外面,落日余晖并不柔和,时宁仿佛失明许久的人陡然见到阳光,眼前阵阵发黑,走下台阶时,好几次都差点踩空。 中途,靳宴扶住了她。 时宁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西装的衣角,颤声道:“谢谢教授……” 靳宴淡淡应了声,扶着她上了车。 不远处的树下,一辆奔驰停在那里。 周治学看着靳宴把时宁接走,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忽然想起在俱乐部的一切细节,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所有。 和时宁苟且的那个男人是靳宴! 他很想冲下去,可那辆黑色宾利所代表的权势地位,让他只能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时宁会背叛他,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手机响起,是乔琳宣来电。 “治学,我肚子疼,你来接我去医院好不好?” 女人无病呻口今的撒娇腔调让周治学烦躁,尤其是看着靳宴的车驶离,他几乎要原地暴走。 可冷静下来,他又面无表情地应了乔琳宣。 — 时宁赶到医院时,外婆还没脱离危险。 直到两小时后,天色黯淡,外婆才被送进加护病房。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还需要再观察。” 听到这一句,时宁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长椅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她就这么一个亲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恍惚间,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抽噎着抬头,对上男人平静却让人安心的眼睛,一时间,泪水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靳宴看了她片刻,伸出了手,放在了她头顶。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者是时宁太需要抓住些什么。 她顾不上许多,抱住了男人的腰,放声哭泣。 像是要将这些日子里的委屈和难过倾诉殆尽。 已是医院下班时分,走廊里人烟稀少。 她的哭声那么痛,那么清晰,敏锐地扎进靳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却还是说了两句。 “时宁,坚强一点,你外婆还需要你。” “案子的事,我会为你解决。” “别再哭了。” 他口吻平淡,却出奇的有效,抚平了时宁恐慌的心绪,她的哭声也逐渐减弱。 直到许久后,她从他怀里出来,轻轻抽噎了两下,便听他轻叹了一声。 她仰头看他。 靳宴视线往下,示意她看他的西服。 时宁凝住视线,西服上湿了一大块,虽然衣服颜色深,但近看还是很清晰。 登时,她脸上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靳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现在麻烦了,你本就困难的生活,恐怕要雪上加霜。” 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我这套西服,很贵。” 第37章 宁宁 时宁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我以后赔您……” “上次借钱也是这个说法。”靳宴略微挑了下眉,打趣道,“你给人开空头支票的习惯,倒是没改。” 时宁:“……” 她咬了咬嘴巴。 靳宴看她不哭了,也没继续逗她。 他抬手,抹去了她眼角泪珠:“先去看看你外婆,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谈赔偿的问题。” 时宁知道,他只是玩笑。 这一刻,不管这个男人图的是什么,她都万分感激他。 她收拾好情绪,先去听医生细说情况,又去看了外婆。 等把一切都做完,医生已经都下班了。 回到走廊,靳宴还没走。 时宁上前,没话找话,“教授,您吃晚餐了吗?” 靳宴默默看了她一眼。 时宁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 她卡壳一下,“要不我请您吃饭吧……” 靳宴眉宇微动,似是感叹:“还有多余的钱请我吃饭?” 时宁:“……” 没有。 她现在是一穷二白。 靳宴嘴角提了下。 他从长椅上起身,往电梯口去。 时宁迟疑两秒,跟了上去。 电梯空间不大,又只有彼此,感觉连呼吸都清晰可触。 时宁全程低着头,幸好,只有十几秒的功夫。 出门时,时宁还在想接下来怎么办,迎面就撞见两人。 正是周治学和乔琳宣。 “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吓我一跳。” 乔琳宣面带喜色地说着,抬头一看,愣住了。 看到周治学,时宁已经没了愤怒,只剩下平静的厌恶和恶心,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她想从侧面转弯,腰际却被身边男人给揽住了。 时宁微愣,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不解。 对面,乔琳宣和周治学也顿了下。 乔琳宣是诧异。 周治学却是怒极,尤其是看到靳宴自然地搂住时宁,他浑身的细胞都在愤怒。 “靳总。”乔琳宣先回过神。 靳宴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乔琳宣一看他跟时宁的样子,自然明白什么。 登时,心中十分懊悔。 她万万没想到,时宁竟然能勾上靳宴。 刘总那事,也不知道有没有成,时宁要是因此记恨上她,那就有点麻烦了。 她稳住表情,主动问:“时助理这是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时宁面无表情,没答。 乔琳宣有些不悦。 倒是靳宴开了口,他淡淡道:“刚从警局把她接出来,情绪不太好。” “警局?”乔琳宣诧异。 周治学闻言,猛地从愤怒中抽回理智,他看着靳宴,担心他在乔琳宣面前说穿一切。 他还没开口描补,靳宴已经平静地开口。 “周总控告时宁挪用公款。” 他口吻淡漠,却自有一股质问的居高临下,令人后背紧绷。 乔琳宣心里一慌,快速看向周治学,眼神询问。 周治学表情略僵,一时间,张不开口。 时宁看他那模样,心中冷笑,不免觉得有些痛快。 周治学咬紧了后槽牙,半晌才挤出声音,勉强道:“……是误会。” 乔琳宣帮着开口:“对,肯定是误……” “既然是误会。”靳宴打断了她的话,凌厉冷漠的视线落在周治学脸上,自带一种压迫感,“那就请周总尽快销案。” 他说着,把时宁拉到了怀里,低头,轻抚着她的头发,口吻维护:“宁宁是个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第38章 跟他回家 宁宁,周治学也叫过。 时宁却不知道,原来这两个字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出来,会让人脸上生热。 她知道靳宴只是耍周治学,但还是忍不住心跳,一动也不敢动。 对面,周治学和乔琳宣脸色变幻莫测,半句抗辩的话也没有。 乔琳宣脸上的喜色早没了,顺着靳宴的话说:“靳总放心,我会督促治学尽快去办。” “嗯。” 靳宴淡淡回应,便不再看他们夫妻俩,搂着时宁离开。 眼看着时宁乖巧地被男人带走,周治学左手,满心恨毒。 不等他消化情绪,乔琳宣先抱怨,“到底怎么回事?” 周治学压着情绪:“底下人做的,我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先把案子处理了。”乔琳宣直接下结论,又道,“时宁有没有挪用公款都不要紧,她就是把你公司卖了,你现在也不能告她。惹了靳宴,别说是你,我爸爸都没法子。” 说着,她看着时宁和靳宴离去的方向,忍不住烦躁。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时宁报复她和周治学。 这么一想,她赶紧拿出了手机。 周治学瞥到她的动作,皱眉道:“你干嘛?” “给悦珊姐打电话,提醒她一下。” 周治学一顿。 林悦珊的手段他早有耳闻,时宁遇上林悦珊,绝对没好果子吃。 阻拦乔琳宣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接着,又被他压了下去。 林悦珊出手也好,让时宁认清事实,重新回到他身边来! 他就不信,靳宴会在未婚妻和时宁之间,选择她。 — 靳宴带了时宁回他常住的江南城。 路上,时宁垂首不语。 跟一个男人回去,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只不过,现在这情况,别说靳宴没要什么,就算他开口要她,她又能怎么拒绝呢。 到了门口,私人园林别墅的宅邸门前,刻着一个靳字。 时宁跟着下车,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潺潺的水声。 果然,绕过影壁,先是人造鱼塘,塘中养着各色金鱼,塘上建了石板路,蜿蜒到长廊,然后才到主宅。 宅子里有佣人,迎上来的,却只有一个老阿姨。 见靳宴带回个女孩子,老阿姨愣了一下。 靳宴很从容,命阿姨给晚餐加两道甜品,然后带着时宁上了楼。 卧室里,还是他走时的状态,一条浴巾尚挂在沙发背上,屋内笼罩着淡淡的男士香。 时宁定在门口,局促不安。 落地窗拉着厚重的帷幔,透过壁灯的微光甚至可以看到一侧的墙面是个巨大的书架,室内光线昏暗,可种种细节都在告诉她这里是谁的房间。 本以为至少会安排她去客房的…… 靳宴不催她,只是看了她一眼。 “进去洗个澡,下楼吃晚餐。” 面对他平静却幽深的眼睛,时宁犹豫两秒,硬着头皮踏进了房间。 仅仅是这样,又好像不只是这样。 时宁点了下头。 靳宴从她身边经过,她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男人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脸上,冷质的声线比平时温柔,却也敲击着人的理智,带着不易察觉的眸中默许和引导。 他问她:“想做什么?” 第39章 一件女士睡衣 时宁没有多想,她只是心里茫然。刚刚经历大喜大悲,整个人都有些敏感,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骤然要被丢下,她有些害怕。 所以,才拉住唯一认识的他。 听到他问话,她才察觉行为不妥,脸上微热着松开了手。 靳宴扫了眼她的动作。 彼此间静默下来。 半晌后,时宁为了化解尴尬,才轻声道:“谢谢您。” 靳宴面色平静,只是略微点了下头。 接着,他淡淡道:“知道我去救你之前,连续工作了多久吗?” 时宁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从早上五点开始,我几乎没休息,飞机一落地,就听到了你的消息。” 时宁心跳加速,听到他说这些,心里更加感激愧疚。 她张了张口。 靳宴却再次开口,口吻揶揄:“你也算很好,连着口头谢了我三遍。” 时宁:“……” 听出他的打趣,她咬紧唇瓣,红着脸垂下了头。 不是的,她没有想白受他的恩惠,只是张口不知说什么,只有感谢。 靳宴把年轻的女孩子挤兑得面红耳赤,又伸手抚了下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狡猾得毫无痕迹。 “去洗澡吧。” “自己也冷静一下,把情绪收拾好。”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总能让时宁听进去。 时宁舒了口气,抬头,乖软地点了下头。 下一秒,靳宴又面不改色地加了句。 “冷静了,再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谢我。” — 浴室里热气折腾,因为靳宴那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时宁全程都心不在焉。 算起来,靳宴救过她三次了。 除了第一次,她“回报”过他,后面两次,他都没从她这里索取什么。 时宁叹了口气。 水是热的,身体也热了,心里却在钻风。 出了这道门,她都不敢想,以后该往哪条路上走。 从浴室出去,她只裹了一条浴巾。 本以为外面会有衣服,可床上是空的,她只好打开衣柜,衣柜里清一色都是男士的衬衫和西装,空出来的那一块里,挂着一件丝绸的吊带睡衣,款式不算暴露,吊牌也还在。 时宁踌躇许久,床头有电话,可她不知道怎么打能叫到家里的阿姨,没法子,只能把睡衣拿出来穿上,外面又裹了件靳宴的黑色睡袍。 站在镜子前,只露出脚踝往上一点,还有瓷白的颈子,看着还算得体。 时宁本想在卧室里等靳宴,可坐了一会儿,阿姨先来敲了门。 她跑去开门,只见阿姨端着托盘,把饭菜都端上来了。 “时小姐,对吧?”阿姨笑着问。 时宁轻轻点头。 阿姨视线在她脸上快速转了下。 只见她面庞白皙,蓬软细腻的黑发松松挽在一侧,顺着脸颊落下来,刚洗过澡,巴掌大的小脸上还透着艳色,眸中也是水润润的。 这种大美人,也难怪靳先生动心。 这么想着,阿姨把托盘往前推了推:“先生在书房,我不好去打扰,时小姐去找先生吧,您去的话,先生应该不介意。” 时宁匆匆接过托盘,心里打鼓。 这阿姨一看就是家里的老人,连这种老人都不敢敲书房的门,让她去? 她心中一阵懊恼,又不能塞回给阿姨,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靳宴。 第40章 他狡猾又恶劣 靳宴刚开完会,摘下眼镜,缓神片刻。 敲门声传来。 家里佣人知道他的规矩,是不会来敲他书房的门的。 这个时候,只有时宁。 他丢下眼镜,起身往门边去。 门一拉开,淡淡的香气扑来,混着女孩浴后的清新温柔。 时宁端着托盘,动作吃力,见他出来,眼神立刻有些局促。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阿姨让我端过来的。” 靳宴看那托盘里东西不少,估计有些分量。 他淡淡应了声,侧身让开。 时宁舒了口气,端着东西从他身边经过。 靳宴的书房比卧室套房还大,又做了挑高设计,巨大的书架在一侧摆着,视觉上很震撼。 时宁脚步小心,生怕撒了饭菜,再弄脏了这昂贵空间里的任何一个小物体。 等把餐盘放到餐桌上,她双肩才卸去力道。 靳宴坐回了办公桌后,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弯腰整理餐盘,半干的头皮披散身后,一直到腰。他那件半旧的睡袍到她身上,多了一丝不经意的勾人。 时宁直起了身。 靳宴也收回了视线。 见他还看着笔记本,时宁有些茫然,她卡顿在桌边许久,才走去他那里。 “教授,您不吃晚餐吗?” 靳宴没答。 时宁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桌上,似乎没茶,思索片刻,轻声说:“我给您倒一杯茶吧。” 说完,立刻就要转身。 只是还没迈步,手腕就被抓住,接着,男人轻轻一拉,把她拉到了腿上坐着。 骤然到了他怀里,时宁微惊,意识到在哪儿,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 靳宴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合上了笔记本。 他低头看她,唇瓣掀动:“我带你回来,不是要你端茶送水的。” 时宁哑口。 她头垂得更低了。 靳宴抱着她,隔着薄薄布料,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还有她身体的柔软。 他心想,带她回来,算是没带错。 “睡袍从哪儿翻出来的?”他忽然问。 时宁以为犯错了,赶紧抬头,解释道:“我随便拿的,是……不可以吗?” 靳宴不置可否。 他视线从她光滑的颈间掠过,不慌不忙地一点点问话。 “里面衬衫也是穿了我的?” “不是。”时宁摇头,精准踩入陷阱,“是一件女士睡衣,新的。” 靳宴眉心稍收:“女士的?” “嗯……” “我衣柜里没有女人的东西。” 时宁愣愣的。 可是……就是女士睡衣。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靳宴也不着急,他搂着她的手臂放松了点,自己身子后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时宁茫然半晌,对上他的眸子,才逐渐察觉出味道来。 她抿紧唇,还想自救,“有的……” “不可能有。”靳宴道。 时宁心想,他真的很恶劣。 她坚持半晌,被看得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顺着男人的心意,轻轻拉开了睡袍的腰带。 黑色的睡袍从领口慢慢打开,里面米白色的丝质吊带睡衣就露了出来。 一同暴露的,还有光滑昂贵的布料下,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第41章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浴袍敞开,伴随凉意一通侵袭而来,还有男人不可忽视的视线。 时宁脸色涨红,整个人犹如煮熟的虾子。 几秒后,她抱住了身体,再次强调一遍:“有的。” 靳宴收了甜头,自然要放行。 他嘴角略提,点了下头。 “嗯,想起来了,是应该有。” 时宁抬头看他。 “是我刚才让人送去的,我忘了。” 时宁:“……” 哪有他这样的,坦坦荡荡地欺负人。 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盯着他看,眼神控诉。 她就站在那儿,也够勾人的了,还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男人。 靳宴内心轻啧。 他直起了身,把人抱进了怀里。 时宁下意识直起身,想要拉开距离,可身边就是桌子,她逃无可逃。 他的吻,来的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唇瓣相接时,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抬头承受。 “嗯……” 呼吸被夺走,唇舌被搅动,她身子软得一塌糊涂,只能攀上他的肩膀,跟着他的节奏,才能得到足够的氧气。 他的手逐渐松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最后挑开了她的浴袍。 时宁浑身绷紧,脚尖无意识地抵住了木质办公桌的一处。 脑中混乱,婉转承受间,大胆地避开了他的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恳求:“不要在这里……” 靳宴被她勾得兴致高涨,闻声,他侧过脸,在她脸上亲了下。 “不在这里。” “在这里太欺负你了。” 时宁不敢看他,越发环紧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头。 靳宴鼻息间都是他发上的香气,明明是他常用的,却莫名带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他抬手,用手指轻轻绕过她胸前的一律头发,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问她:“身体可以吗?” 时宁闻声,理智从一片泥泞中抽离出来。 她思索片刻,柔声道:“还有一点点……” 其实,算没有了。 只是她每次例假的尾巴都很长,常常要用护垫。 靳宴闻言,一时无言。 她可真是知道怎么折磨他。 时宁知道,靳宴就是喜欢她的身体,这种情绪不是爱,他当然也不用疼惜什么。 她想,他大概不会在意。 至于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拒绝他。 心中正沉闷,男人却捏了下她的脸蛋,声线克制地叫她的名字。 “时宁。” “嗯……” “你嘴上叫着教授,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禽—兽?” 时宁:“……” 她眨了下眼,随即反应过来。 他……不打算要吗? 这么想着,心中陡然轻松了,她略微松了手臂,抬眸看他。 男人明明和她共赴过一场欲海,可除了衬衫被她抓乱,他眸中仅有些许慵懒,并没有任何靡乱之色。 他又捏了她的脸,问:“现在怎么办?” 时宁心跳如擂鼓,羞赧至极,没法看他的眼睛,只能再次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教授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靳宴默了片刻。 时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说:“跟男人说这种话,你要吃亏的。” 她埋头不语,只是脸红。 忽然,腰间手臂收拢,靳宴将她抱了起来。 第42章 学新知识 靳宴把时宁抱到了沙发上,他没急着欺身而上,而是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慌乱。 时宁直起身,两腿跪直,仰头看他。 对上他沉沉的眼神,她想起酒店那次,以为他这回也想那样,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红得能滴血。 她没伺候男人的经验,只能硬着头皮碰上他的皮带。 对于她的聪慧,靳宴乐得给点帮助,他按住了她的手,俯身,托着她下巴,跟她接吻。 时宁被亲得喘不上气,细碎轻哼被迫溢出嘴角。 她浑身滚烫,迷蒙着睁开眼,想要看清靳宴的脸。 男人却暂时放过了她,奖励似的,在她嘴角啄吻一下。 他轻轻一吻,带着无声的安抚。 时宁只觉神魂轻荡,不知身在何处。 靳宴单手捞起她的腰肢,将她转了过去,让她保持跪姿,趴在了沙发背上。 看不到他的脸,时宁慌了一下。 只听身后传来皮带金属扣打开的声音,她更是浑身瑟缩,不敢转身。 “教授……” 她轻喃一声,靳宴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亲吻着她的耳朵,嗓音磁沉性—感,他说:“别怕,今天不那样欺负你。” 时宁咬唇,脸颊越发艳丽。 她正松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声音若有似无:“我不会别的……” 话音刚落,男人手臂绕过她腰肢,再次拉开了她的睡袍。 他温声道:“不会,那就学。”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宁越发紧张,轻轻应了一声,跟小猫叫一样挠得人心痒。 睡袍整个滑了下去。 凉意侵袭身体,时宁下意识想要拉住睡袍,却被男人握住了双手手腕,然后一齐被压在了沙发背上。 她忍不住回头,正好让男人吻了个正着。 唇舌被堵住,搅动,追逐,她只能发出轻轻呜咽声。 薄薄的丝绸布料被推高了,她身子绷紧,想要挣扎,却被男人强势地压制住。 他嘴里说着:“不喜欢,就告诉我。” 下一秒,单腿压上沙发,让她跪得分开一些。 时宁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无力反抗,只能予取予求。 书房里,灯光柔和。 彼此一举一动都足够清晰,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响起女人一下难耐的轻吟,伴随着男人不轻不重的喘息,一切动静趋于了平静。 时宁膝盖都跪得发酸了,一直都保持着趴在沙发上的姿势,一眼都没敢往下看。 意识到结束了,她还是没敢动。 直到听到抽纸巾的声音,靳宴帮她做着简单的清理,她才慢慢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先穿上睡袍,动作很快,却不利索,腰带系了半天都没弄好。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她脸上更涨红得厉害。 忽然,男人重新抱住她,从后面帮她系腰带。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刚才的情景再次重新,顿时,耳边温度变得滚烫,又让她羞赧得不敢抬头。 靳宴却坦然得多,他轻碰了下她的耳朵,“自己去里面收拾一下,还是直接吃饭?” 第43章 笨拙却可爱 大腿内侧的触感犹在,就算再饿,时宁也吃不下。 她没回答靳宴,裹紧了睡袍,在他怀里轻轻转身。 靳宴会意,松开了她。 明明片刻之前缠绵悱恻,这一会儿,时宁从他身边溜开,连眼神都没敢看他一下。 她风一阵地跑进洗手间,让靳宴有些忍俊不禁。 第一次在车里,他们就做到最后一步了。现在这点小亲密,她倒羞成了这样。 时宁在洗手间里闷了很久,事实上,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她脸上烧得厉害,不好意思出去见靳宴。 站在镜子前许久,脸上云霞般的红逐渐消退,她才推门出去。 书房里,靳宴早已整理妥当,他站在办公桌边,手里端着一杯冰水,脸色从容,丝毫没有刚才放浪形骸的模样。 时宁看着他仰头喝水,喉结轻轻滚动,脸上又是一热,赶紧别过了视线。 靳宴放下水杯,叫了她一声。 她这才轻轻走过去,路过沙发,上面的痕迹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走到靳宴身边,靳宴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 她这一如既往的礼貌,在满室暧—昧气息的衬托下,显得笨拙得可爱。 靳宴身子微微往后,靠在了大理石桌上,看着她唇瓣碰上水晶杯,纯净的液体,逐渐进入她的口腔。 那杯水是微冰的,量也不小。 时宁喝到一半就不想喝了,可靳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让她心跳加快,她傻傻地一口口继续喝。 好在靳宴发现了不对劲,抬手拦住了她的杯子。 时宁这才放下水杯,眨着眼睛看他。 男人把她拉到了身前,接过杯子,随意放在了桌上,随即亲密地低头跟她说话。 “这是给你一杯水,要是给你一桶,是不是也都喝了?” 时宁面露窘迫。 男人轻轻搂着她,并不做什么,然而就是这样若有似无的凝视,就足够时宁紧张的了。 许久后,靳宴才问:“饿了吗?” “嗯……” “那就先吃饭。” 他松开了开,转身牵着她往餐桌边去。 时宁这才松口气。 幸好,餐桌上有加热板,菜一直保持温热的状态。 俩人分坐两侧,靳宴看了眼菜品,不知按了什么按钮,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时宁很识趣,起身去开门。 阿姨端着托盘站在外面,笑容温和:“刚才把饭菜给您的时候,甜品还没做好。” 时宁点了下头,接过托盘,她发现盘子里三道甜品,每样却只有一份。 阿姨轻声提醒:“靳先生不爱吃甜的。” 时宁诧异。 她这才明白,靳宴让加的甜品,是加给她的? 她端着盘子回去,靳宴已经在用餐。 男人独坐在餐桌边,用餐时毫无动静,矜贵优雅的宛如一幅素描的静物画,时宁靠近时,脚步都放轻了。 时宁放下托盘,看了他一眼,“谢谢教授。” 靳宴抬眸看她,唇瓣微动:“甜品吃了,心情会好点。” 时宁心下感动。 甜香扑鼻,她拿起勺子,想先吃甜品。 靳宴敲了下桌面,“先吃饭。” 时宁抬眸,无措地看了他一眼。 靳宴觉得她这双眼睛实在漂亮,勾人得很。 他喝了口冰水,眸色幽深,“没人跟你抢。” 第44章 不能占他的衣柜 时宁还是乖乖吃了饭。 不过,她就是走了个过场,小碗里饭刚减去一个小角,就悄悄拿起了那一小碗姜撞奶。 靳宴一直观察着她,见她不动饭菜,又打算去拿另一份香草冰淇淋。 拿到手,她下意识抬头想看他一眼,没想到他正看着她。 她一阵心虚,咬了咬嘴巴。 靳宴觉得好笑,淡淡道:“坐过来。” 时宁不知他要干嘛,不过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男人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然后夹了一筷子樱桃肉喂到她嘴边。 甜甜的,时宁倒是很乐意吃。 她张了张口,小心地把肉咬了进去。 靳宴倒也没专心地喂她,只是把她圈在身边,偶尔投喂她一筷子,除了第一口是肉,后面全是菜,恶趣味得十分残忍。 时宁吃得瘪嘴,到最后咀嚼的动作都慢了。 靳宴故作不觉,继续投喂。 到最后,时宁忍不住开口叫他:“教授……” “嗯?”男人看了她一眼。 “我的肚子是有限的,再吃草,冰激凌就放不下了。” “没关系,我可以吃。” “……阿姨说你不爱吃甜的。” “我今天爱吃了。” 时宁:“……” 她哀怨地看着靳宴,眼神巴巴的。 半天后,靳宴嘴角略扬,没说话,把那份冰激凌还给她了。 时宁高兴了。 她坐在他身边,用小勺子一口口挖着。 靳宴吃完了,靠坐在椅子里看她。 他没投喂癖,只不过刚才看着她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往嘴里送东西,动了点坏心思,所以才把她拉到身边欺负一下。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靳宴收回视线,起身去了办公桌边。 时宁悄悄抬头,打量着男人。 他身姿挺拔,用昂贵的钢笔在文件上勾画,同时给电话那边的人下命令,顷刻间,就和刚才判若俩人了。 她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小心翼翼。 等她吃完了,见靳宴已经在专心处理事务,眼神都没往她这里看一眼,她只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收拾了。 重新坐到沙发边,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顿时,又变得无所适从。 过了许久,靳宴才有空关注她。 “累了的话,先去休息。” 时宁轻轻应了一声。 她从他的书房里出来,身后,是他跟下属沟通的冷质口吻,平静,没有感情。 不知为何,胸口忽然压抑。 她回了原来的房间,刚进门,阿姨就上来了,把一袋袋衣服拿给了她。 “这是先生让给您送的衣服,刚才您洗澡的时候就送到了,先生说等您洗完了亲自挑,就让我只给您送了件睡裙。” 时宁拿到手,回房打开一看,登时脸红。 这里面除了睡衣,内搭应有尽有。 靳宴明明知道她缺这些,却还让阿姨只给她送睡裙。 这男人的恶趣味真的是…… 想起那些画面,又一阵羞耻,她转而赶紧把衣服收拾好。正要往衣柜里放,却停住了动作。 她跟靳宴算什么关系,怎么可以占他的地方。 更何况又不是常住。 这么一想,她把这些东西只放在了衣帽间角落。 第45章 她睡着了 靳宴从书房中出来时,已经接近午夜,他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回到卧室,却发现床上是空的。 这感觉像什么呢? 就好像跑了一段马拉松,以为终点有个大奖在等着。 结果,只有一瓶寡淡的矿泉水。 他薄唇微抿,出了卧室。 果然,在套间的小书房沙发上,看到了蜷在一起的女人。 他随意地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时宁纠结了很久,终是没敢睡在主卧的床上。 她实在疲惫,好不容易睡过去,也是噩梦交织。 周身一片冰凉时,陡然触碰到一片火热,随后,呼吸被夺走。她轻哼出声,身体发酥,紧跟着就觉得有一只大手在身上游走。 她觉得既难耐,又舒服。 浮浮沉沉间,她睁开眼,对上靳宴深沉漆黑的眸子,才恍然清醒。 “教授……” “你睡你的。” 什么? 时宁想要开口,嘴巴又被堵住。 男人精壮的身躯覆盖在她身上,她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平平地躺着,由他索取。 靳宴顾及她的身体,和在书房里一样,没做到最后。 但这位知识分子太有文化,在床上也比别人有创意,就是不做到最后,他也能不委屈自己。 时宁被折腾得瘫成一团水,结束时,只能怯怯地缩在被子里,羞赧得浑身发热。 咔哒一声。 靳宴开了床头的灯。 她快速闭上了眼睛。 男人在事后总格外温柔,会纡尊降贵地帮她做清理,然后才熄了灯,拥她入怀。 时宁靠在他胸口,迷蒙着眼睛,只觉不真实。 “还不困?”靳宴用手指绕了下她的头发。 时宁怕他又折腾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困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 时宁咬了咬唇,不再多想,迫令自己进入睡眠。 靳宴一向浅眠,身体又刚受过放松,倒是没那么快睡着。 等时宁睡着了,他下床去喝了杯水。 要往回走之际,发现了时宁的手机页面亮着。 拿起一看,是个没备注的号码正在不停发消息,有上百条。 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全是些发疯之言,显然是周治学发来的。 最新一条是这样的。 ——宁宁,你这么自甘堕落,外婆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靳宴嘴角扯起嘲讽弧度,修长手指敲下了几个字。 “她睡着了。” 消息一过去,对面立刻消停了,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猫,叫声戛然而止。 靳宴面无表情,丢下了手机。 床上,时宁睡得正熟。 — 第一次时,时宁只觉得靳宴折腾起人来很凶,真睡到一张床上,她才觉得,他需求真的很旺盛。 明明昨晚有过两次,清晨在床上,他也没放过她。 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没碰过女人。 幸好,靳宴很有原则,工作最大。 八点半,时宁穿着睡衣,送他下了楼。 男人一走,她坐在精致奢侈的房间里,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为了消除这种感觉,她先是去医院看了一趟外婆,又把打印好的离职信寄给了周治学。 意外的是,周治学这回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正觉得奇怪,翻手机信息时,看到了昨夜靳宴的回复。 第46章 他养的小宠物 时宁很清楚,靳宴对她并非是爱,不过是单纯的欲—望。 但靳宴这样的男人,一定会介意身边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过深的牵扯。 她把消息都删了,照旧拉黑了那个号码。 暂时没有工作,她想一直在医院陪着外婆,又怕靳宴回来看不见她会不悦,于是下午还是留在了别墅里。 靳宴回来时,她正穿着一条白色长裙,站在桌边整理晚餐的摆盘。 听到动静,她抬头往门边看来,笑容婉约:“你回来啦。” 这感觉倒是奇妙,下了班,有个人在家里等着。 靳宴心情不错,将脱下的外套丢给了她。 时宁愣了下,随后不太熟练地走过去接手。 男人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往桌边走去。 “做了什么?” 阿姨随时会出来,时宁有些放不开,轻声道:“几道家常菜。” 靳宴扫了一眼桌上,“我尝尝。” 时宁起身,动作生疏地给他拿碗筷。 “这个板栗鸭是我做的。”她说。 靳宴点头,吃了个栗子。 “味道不错。” 时宁这才松口气。 看出她的小心翼翼,靳宴放下了筷子,又按了一个桌边的按钮。 他揽过她,说:“案子已经销了。” 时宁惊喜。 她没想到这么容易,之前,她背着那个案子,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靳宴看她一动不动,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高兴傻了?” 时宁回神。 她看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谢谢教授……” 又是这句,她自己都听腻了。 靳宴看着她,眸色悠悠,似是打趣。 时宁脸上微红,犹豫片刻,伸手一双藕臂,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是想吻他一下,可眼神一瞥,看向厨房方向,她又顿了下。 靳宴在她耳边说:“没有人会出来。” 时宁想起来了,他刚才按了桌子上一个按钮。 难怪,这么久都没人出来。 她眸中水色微漾,又稍稍犹豫,接着就收拢手臂,凑过去,在男人嘴角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纯洁得近乎引诱。 靳宴看着她羞赧的侧脸,眼底弥深。 时宁亲了他,没有立刻松开,而是伏在男人的肩头,眼神定定,“教授,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男人拇指捏过她的下巴,口吻暧—昧,“你说呢?” 时宁不语。 她不该问的,问太多,只会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堪。 她敛了敛眸,再次靠近,这次,吻上了男人的唇瓣。 靳宴伸手绕过她的后脑绕,让她更靠近他,加深了这个吻。 餐厅里只有他们,环境安静,接吻的细微动静也被逐渐放大,听得人脸红心跳。 饭还没吃,时宁先把自己送了出去。 一桌子菜,也只动了几筷子。 靳宴抱了时宁回房。 他用了和昨天差不多的法子,只是今天更恶劣。 时宁羞耻得全程都咬着手指,不发出一点动静。她都不敢想,等过两天身体彻底干净了,靳宴得怎么折腾她。 八点多,俩人才停下来。 靳宴去书房工作,也带着时宁去了。 时宁觉得,她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小宠物。 第47章 靳夫人上门 工作结束时,靳宴搂着时宁,说了明天的出差计划。 时宁靠在他怀里,乖顺地应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自然不会多嘴干涉他。 “我不在家,你无聊,就去买买东西,卡在床头抽屉里。要去看外婆,让司机送你。”靳宴说。 时宁闻言,心情复杂,不知悲喜。 他这样的作派,就是打算养着她了吧。 她没想这样…… “教授。” 她坐直了身子。 靳宴略微松开她,应了一声。 “你不用给我卡,我最近会再找工作,等过几天,我就回……” “工作等我回来,让人给你安排。”靳宴说。 他态度并不强硬,甚至说话时,声线缓缓,称得上是温柔,可时宁就是听出一点不容置喙的意思。 她安静了下来。 看出她的小脾气,靳宴倒也不恼。 养猫,就得接受猫的爪牙。 更何况,他有的是耐心。 把人搂过来,他分析道:“案子刚销,你出去找工作,对你来说很不利。” 时宁垂眸不语。 “你外婆身体不好,你现在找工作,能顾及她吗?” 打蛇打七寸,这一下是打到时宁的死穴了。 她有些泄气,但身子明显放松,不像刚才那么抗拒。 “那过段时间,等外婆身体好转了,我再自己找。”时宁道。 靳宴不置可否。 房间里安静下来,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时宁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放低了姿态,主动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靳宴的手覆在她的背上,无形中接受了她的示好。 这一晚,靳宴没再碰时宁。 时宁躺在他的床上,一直到深夜都没睡着。 靳宴回到房间时,女人睡姿小心,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可怜的,就像是淋了雨的小猫。 他内心微叹,躺到床上,把人搂了过来。 时宁靠在他胸口,一声不吭。 不知过去多久,靳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似是安抚。 他的声音里掺了些许货真价实的温柔,哄道:“乖一点,别不听话。” 怀中人静静的。 接着,她的手才抓住他睡衣,然后往他怀里靠了靠,依赖得很明显。 靳宴这才睡下。 — 次日,靳宴出门。 时宁跟着他一起起床,送他上车。 站在门边,看着黑色的车驶出大门,时宁有种错觉,感觉这栋房子,就像是一个金丝打造的笼子,她正在把自己关进去。 阿姨看出她情绪不佳,一直逗她说话。 时宁不好拂了阿姨的好意,就跟着进厨房做点东西。 一直到十点,她正准备从厨房出去,然后去看看外婆。 忽然,门铃声响起。 阿姨有些诧异:“靳先生有东西落在家里了?” 时宁手没洗,来不及去开门。 阿姨替她去了。 时宁也估计是靳宴,她洗了手的同时,下意识整理了下头发。 正要往外走,阿姨带着惊讶和慌乱的声音传来。 “太太,您怎么来了?” 时宁猛地一下关了水龙头,眸子瞪大。 客厅里,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却似乎不止一道。 第48章 请那位小姐出来 “夫人,少爷出差了,不在家里。”阿姨态度恭敬。 “他应该刚走吧?我看桌上这杯茶还热着呢。”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 时宁站在冰箱前,身体紧绷起来。 阿姨赶紧说:“是我喝的。” 靳夫人不冷不热地道:“你倒是会享受。” 阿姨不敢再多嘴,陪着笑说:“夫人和林小姐先坐,我去给两位沏茶。” 时宁隐约听到这一句,接着,就看到阿姨走进了厨房。 她张了张口,阿姨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声道:“您可千万别出去,这林小姐是夫人中意的儿媳妇,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您来的。” 时宁面色一僵。 阿姨的话,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正房抓包的小—三。 她虽然在这里住了两晚,可一有人来,她就像是一只不见天日的老鼠,只能躲在厨房里。 阿姨看出她的尴尬,叹了口气,赶紧准备茶点。 外面,靳夫人和林悦珊说话的声音传来。 “靳宴这里看着不像是一个人住的样子,看着挺有人气儿的。”林悦珊道。 “他一向是会享受的,当然不会让房子冷冰冰的。” 靳夫人言语淡淡,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太忙了,估计也顾不上管宅子里这些琐事。从里到外,都没有规矩。家里的阿姨都敢用软黄姚的杯子喝茶,还拿到主人吃饭的餐桌上,真不像话。” 林悦珊笑了笑,“男人嘛,都不太会收拾的。” “不太会收拾就算了,就怕家里进贼,今天是杯子,明天就得进书房,再过分,就是卧室里缺东少西了。” 厨房里,时宁听着这两句,心中刺痛。 她不傻,听得出靳夫人的嘲讽。 外面,林悦珊扫遍四下,没见到女人的踪影,心有不悦。 她一接到乔琳宣的电话,就按捺不住,今天好不容易才把靳夫人劝出门,又拐了弯到靳宴这儿来。 她看了眼厨房,对靳夫人道:“我帮您选茶吧。” 厨房里,阿姨吓了一跳,赶紧找地方藏时宁。 时宁被连连推搡,直到后背靠上瓷砖,整个人挤进冰箱和橱柜之间。 她想要直起身,林悦珊却已经进了厨房,脚步缓缓,来回取着东西,有好几次,都差点到她这里。 因为紧张,她自己也不自觉地贴紧墙壁。 不知过去多久,后背凉得发寒。 林悦珊的脚步声这才逐渐远离。 时宁犹如被抽空了筋骨,一下子瘫软,差点坐在地上。 门边,林悦珊看着料理台上的红糖姜茶,不屑地轻哼一声。 靳夫人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靳宴,见靳宴不在,她和林悦珊在外面喝了茶,倒是没往楼上去。 中途,林悦珊接了个电话,是公司有事。 靳夫人说:“你去忙吧,看珠宝展下次约也行。” “那我送阿姨您回去?” “不用了,我在靳宴这儿看看,顺便帮他收拾收拾院子。” 林悦珊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心领神会,她点了下头,“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 眼看着林悦珊离去,阿姨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门一关上,靳夫人就放下了茶杯,面色不善道:“请那位小姐出来吧,厨房里恐怕不好受。” 第49章 离开 时宁今早的穿着是靳宴选的,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很有韵味。 可站到靳夫人面前时,她只觉得羞耻。 靳夫人打量货物一般的视线,仿佛将她扒光了,公开处刑。 “叫什么?”靳夫人问。 时宁忍下喉中干涩,轻声道:“时宁。” “多大了?” “二十四。” 靳夫人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挺年轻。” 说着,她又看了眼时宁,“头抬起来。” 时宁攥紧了手,略微抬了头。 靳夫人看着她的脸,点点头,“也挺漂亮。” “跟靳宴怎么认识的?” 时宁张了张口:“我遇到一点麻烦,教授他……” “教授?”靳夫人皱了眉。 时宁声音卡住。 她知道,她说错话了。 果然,靳夫人沉了脸,问:“你是南大的?” “……是。” “之前靳宴给你上过课?” 时宁默了下,不知为何,她明显感觉到,提到师生这一关系时,靳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看样子,你们南大的女学生,都不是简单人物。哪天我遇到你们徐校长,真得好好儿跟他说道说道。” 时宁一听,慌乱间完全抬了头。 靳夫人这回看清了她的全貌。 楚楚可怜,眸色潋滟,万里挑一大美人,比那一个还要漂亮。 靳夫人脸色更差。 她不干涉靳宴养女人,可是之前的学生,她是绝对不许,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尤—物。 她干脆说:“这里你是不能住了。” 时宁早有准备,没有反驳。 “靳宴给过你卡吧?”靳夫人态度忽然强势,直接命令,“立刻就从这里离开,住酒店也好,租房子也好,你自己找去处。” “这件宅子,是靳宴成年那年,他爷爷送给他的。” “能住进来的女人,只有未来的靳太太。” “时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时宁点头,“我明白。” “你最好是明白。” 靳夫人站起了身,目不斜视:“我现在让你别再见靳宴,大概也是白说,他想见你,你想见他,都有的是办法。我给你机会,等他回来后,亲自跟他谈条件。要钱还是要资源,自己想清楚。” “你还年轻,头脑别发昏。靳家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刚才那位林小姐,你可以查查她的资料。就算是她,我都要考虑考虑,更何况是你?” “我不希望,咱们还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说罢,靳夫人看向了时宁。 时宁脸上清白交加,还是挺直背脊,得体回应:“您放心,我会立刻就走。” “那就好。” 该说的都说了,靳夫人也没为难时宁,坦然地走了。 时宁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 阿姨看她不对劲,想劝她等靳宴回来再做决定。 时宁拒绝了。 这两天是她糊涂了,在警局时,她太绝望,骤然被拯救,就想抓住靳宴这根救命稻草,却忘了自己的斤两。 靳夫人和那位林小姐的到来,彻底敲醒了她。 她一共就住了两天,自然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就从靳宅离开了。 阿姨一再挽留,她只是说:“我会跟靳先生说清楚的。” 第50章 人善被人欺 时宁匆匆离开,在路边打了辆车。 她心绪弥乱,以至没有发现,一路上都被拍了照。 路边角落,男人拿着相机出来,快速拨通了电话。 “林小姐,拍到人了,我已经发给您了。” “您放心,我这边继续帮您盯着。” 出租车上,时宁看着窗外的景色,莫名松了口气。 靳夫人的话令她难堪,可从那座豪华的宅子里出来,她却不抗拒。 昨晚,她睡得并不好,因为一直在犹豫,跟靳宴的关系要怎么走。 靳宴,对她来说,就像是奢侈品柜台里最昂贵的展品珠宝,太遥不可及。 跟在他身边,她永远都是局促的,连说话都要在脑子里转好几遍。 她感激他,钦慕他,但也害怕他。 这么想着,她还是决定跟靳宴说清楚。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宁付了钱,拖着疲惫身躯上楼。 电梯刚开,她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房东。 “王姐,你怎么来了?” 王姐一看是她,连连翻白眼,“你还好意思问我?” 时宁诧异。 王姐胖胖的,嗓门却细,掐着嗓子说着一口地道的金陵话,听上去十分刺耳。 “时小姐,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会计吗?不是骗我的吧?” “昨天晚上,有个男人喝醉了,在门口又喊又叫,吵着要见你,邻居都报警了!” 男人? 时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周治学。 她自觉理亏,想要解释。 转念一想,又问:“王姐,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王姐眼神闪烁,没好气道:“大晚上的,谁愿意折腾!” 时宁觉得不太对。 果然,下一秒,王姐就说:“我感觉你私人关系挺乱的,这房子我不想租给你了,你收拾收拾,赶紧搬走吧。” 时宁瞬间懂了。 三年前她租房时,房租比较低,现在这房子成了学区房,肯定是有人高价来租,王姐想趁机赶走她罢了。 她冷静道:“王姐,我们可是签了三年合同的!” 王姐一听,立刻提高了嗓门儿:“签合同怎么了,现在是你乱搞关系,我有权不租给你!” “我乱搞关系,你有证据吗?!” “哎哟,还要什么证据啊,警车都来找你好几回了吧?” 王姐说着,眼神在时宁姣好的身形上扫过,眼神鄙夷内涵:“像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仗着漂亮,男朋友是一谈好几个,关系乱得哟!” 时宁火气上涌,却知道跟无赖没什么可说的。 她点头:“好,退租可以!押金你也得退我!” 一提押金,王姐更是火力全开:“现在是你违约,又犯法,又乱搞关系,影响我房子出租!” 时宁讶于对方的无耻,“你想不退押金?” 王姐看了她一眼,一副施恩的语气,“看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押金嘛,我退你一半。” 说完,又威胁道:“我告诉你啊,那男的昨晚来闹事,邻居都能作证,就算你告我,也未必能赢。” 时宁一口气梗在嗓子里,差点没把手机砸到那张丑陋的胖脸上。 第51章 他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房东早就把时宁的情况摸清楚了,无父无母,没人撑腰。 这种情况,那是最好欺负了。 “押金呢,我退你一半。” “你这房子里的摆设要是不带走,我再贴你一万块钱,你看怎么样?” 对方摆明是要耍赖到底,时宁根本无力抗争。 最重要的是,押金不是小数目,她现在的确缺钱,如果能到手一笔钱,她也能安心找工作。 而且,房东有句话说对了,她前不久身上有案子,邻居颇有怨言,周治学昨晚又来闹过,真要计较起来,她不一定占优势。 打官司,更需要时间。 “家具我都留下,你贴我两万,我要现金。” 王姐瞪眼,“不……” 时宁:“不行的话,你就报警吧。” 王姐哑了。 大概是看她态度忽然强硬,对方讪讪地应了。 “两万就两万!你今天就得搬!” 时宁一咬牙,点了头。 搬就搬吧,彻底离开这个有她和周治学共同生活痕迹的地方。 家具留下,就只有衣物和一应锅碗瓢盆,收拾起来东西不多。 找房子才是最难的,时宁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便宜。 中介一听她的报价,理都不想理她。 最后还是人家不胜其扰,领她去了个老小区。 远离市中心,一个改造过的车库,一年一万二。 时宁还想砍价。 房东直接说:“不要就算了,这可是金陵,你以为是你老家呢。” 时宁被堵得面红耳赤。 她也是金陵本地人,可在金陵,她早就没家了。 为了防止东西被丢出来,她只好签字付钱,赶在天黑之前,把东西挪进了只有十五平的房子。 天气炎热,车库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蚊虫也多。 一个人坐在漆黑狭窄的空间里,时宁觉得,世界都是黑的。 靳宴没给她打电话,大概是太忙了。 宅子里的阿姨,应该也不敢主动烦他,更不敢多嘴。 她清楚地知道,靳宴不爱她,她应该也不爱靳宴,可最近遇到的恶人太多了,只有靳宴对她是友好的。 在这种时候,她没办法不想他。 恍惚间,手机响了。 心中一喜,她竟然本能觉得是靳宴。 拿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情绪瞬间沉下去,她知道是谁。 周治学。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不能不怨恨,这一切,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她按了接听键。 通话打开,她没开口,对面却很惊喜。 “宁宁!” 时宁口吻冷漠:“有事?” 周治学没了威逼她时的疯狂,说话时,声音明显嘶哑。 “我听房东说,你把房子退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周治学顿了下,“……你现在在哪儿?” 时宁没答。 “你没在靳宴身边,对吗?”周治学口吻笃定。 时宁愣了下。 她想起靳夫人的突然到访,根本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特地等靳宴走了才上门的。 她心中更加厌恶,皱眉道:“是你在背后搞鬼。” 周治学忽然笑了。 “宁宁,你太天真了,根本用不着我搞鬼。靳宴是什么人,他本就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第52章 挂了他的电话 狭窄的空间里,时宁的声音冷静又清晰:“我没想攀附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周治学步步紧逼,她根本不用活得这么复杂。 周治学也懊悔,他不该逼时宁太过,反而给靳宴做了嫁衣。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时宁说。 “宁宁!” 周治学叫住她,口吻再度软下来,“上次的事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时宁面色漠然,不为所动。 男人继续说:“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也没关系,但我们三年感情,我早就把你当作妻子,我真的不想你过得太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孩子可以不要,我也不再逼你。你可以带着外婆离开金陵,想去哪个城市哪个国家都可以,我为你安排。” 呵。 说白了,还是想送走她。 时宁舒了口气,貌似态度软化:“欧洲?” “可以!”周治学一口答应,声音明显欣喜。 时宁闭了闭眼,随即冷哼,戳穿了彼此之间的遮羞布。 “周治学,别再浪费功夫了!你以为我看不穿你吗?送我出国,还没有任何要求,你以为我会信?” 等她离开金陵,到时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下,还不是由他摆布! “宁宁,你……” “别再叫我宁宁了,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怄得慌!” 时宁本就一肚子火,想起这段时日来的一切,更是怨气上涌,言语激烈:“别再给我打电话,否则,我会直接把电话录音发给你的乔小姐,她怀孕了吧?驸马爷,你就不怕豪门梦碎?!” 周治学骇然,一时噎住。 时宁果断挂了电话! — 搬进小车库的第一晚,时宁根本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才接到靳宴的电话。 清晨八点,靳宴正在另一座城市的昂贵套房里,身边女秘书在为他熨烫衣服。 他用着餐,询问时宁:“你离开江南城了?” 繁忙的早高峰中,时宁抢到一份早餐,然后在路边找到一处僻静处,轻声回应。 电话里,靳宴声音平和,介于安抚和命令之间,他说:“昨天的事,阿姨已经告诉我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回江南城去,其他事,我回去之后会处理。” 时宁抹了下额头的汗,迟疑片刻后说:“教授,我不会回去了。” 靳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对劲。 “不高兴了?” “不是……” “那就先回去。” 时宁抿了抿唇,咽下口水。 她半晌没回应,靳宴停止了用餐,起身走到了窗边,叫了她一声。 “时宁。” 轻轻一下,时宁就觉得隔空被拎住了耳朵。 但大概是他不在眼前,她胆子也大了起来。 “教授,我还是不回去了。等您回来,我再跟您说。” 靳宴微微皱了眉。 “教授,您忙吧,我挂电话了。” 落地窗前,男人唇线抿成了一条线,女孩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通话已经停止。 秘书拿着衣服上前,小心开口:“靳总,衣服熨好了。” 靳宴淡淡应了声,面上喜怒不明,走到桌边时,将手机不轻不重地放了下来。 秘书听到那动静,悄悄瞥了他一眼。 第53章 他来了 时宁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不用面对靳宴,也不用担心被抓。 当然,这种安生,也令她心虚。 靳宴为她解决了麻烦,她却私自跳出了彼此默认的关系,这行为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宁宁?”外婆叫了她一声。 时宁抬头,把削好的苹果切块,递给了外婆。 老人家戳了一块,却是费劲地塞进她嘴里。 “你要多吃,最近都瘦了。” “哪儿啊,我明明就是胖了。”时宁说着,故作撒娇地捏了捏脸上的肉。 老人家笑。 隔壁床的阿姨忍不住说:“阿婆,你好福气哦,孙女这么孝顺。” 老人家一听,笑得脸上褶子越发深了,跟着夸自家孙女。 那阿姨看看时宁,忍不住道:“长得真是漂亮又有福,跟名媛千金似的。” 说着,略思考了一下,轻轻一拍手,说:”像那个……梁云辞!” 梁云辞,如今的全国女首富。 按理说,一般人听人家这么快自家孩子,肯定要高兴。 可时宁眼神一扫,却发现外婆眼神震了震,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她没想其他,第一反应是外婆哪里不舒服,赶紧上前:“外婆,怎么了?” 隔壁床也以为老太太是发病了,打算按铃叫护士。 “没事没事。”老人家回过神,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拉住了时宁的手。 “您没有哪里不舒服吗?”时宁神色紧张。 老人家摇头。 “昨天夜里没睡好,可能是困了。” 时宁这才松口气。 隔壁见状,也不敢随意唠了。 时宁已经开始着手找工作,只是简历投出去,基本都石沉大海了。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老太太察觉出不对,怀疑她跟周治学闹矛盾了。 “没有的事。”时宁演戏已经炉火纯青,随口便说:“他最近太忙了,出差去了,走之前还叮嘱我多陪陪您呢。” 老人家点点头,又提醒她:“治学现在有钱了,你可得看牢了。” 时宁心中苦笑。 像周治学那样的,恐怕就连乔琳宣也未必看得住。 她在老人面前更小心,生怕外婆看出来,可是有好几次,她都发现,老人家无缘无故去打量她的脸,那眼神很复杂,让她琢磨不透,她总怀疑是不是已经露馅了。 第N封简历投出去,却依旧没有回信,时宁打了电话询问。 对面HR人还算好的,点名扼要地告诉她:“时小姐,你上一份工作不是正常离职吧?听说牵涉了挪用公款?” 时宁明白了。 挂了电话,她在医院走廊上坐了许久。 快天黑前,时宁跟外婆道了别,回了那个小车库。 十几平的空间,关上门,还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每当有人经过,时宁都会心一紧。 九点多时,忽然有人敲门。 她吓了一跳,防备地走到门边,问:“谁?” 接着,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靳宴。 心跳凝滞一瞬,随后,加快跳动。 时宁舒了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小巷路灯昏暗。 男人身形高大,西装革履,和身后那个叠满垃圾的垃圾桶格格不入,仿佛是天边云落进了泥泞。 时宁握紧了门把手。 第54章 您还是可以做您想做的 屋里连坐的凳子都没有,请靳宴进门,时宁都觉得是玷辱了他。 可靳宴还是进来了。 一时间,她犹豫着是否要关门。 靳宴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这才回神,把门给关上了。 门一关,室内漆黑一片。 时宁赶紧开了床头的小灯,车库里的灯坏了,她还没来得及装新的。 靳宴身高优越,他往狭窄空间里一站,周围更显逼仄。 他扫了一眼四周,没在时宁床边坐下,只说:“把衣服穿上,跟我回去。” 时宁握紧了手,半晌才道:“教授,我不回去了。” 靳宴朝她看过去,昂贵的镜片之后,眸色平静审视。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宁摇头。 靳宴目不斜视,等着她的下文。 时宁转身,用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 “您喝口水吧。” 靳宴接过了杯子。 “今天已经很晚了,您是刚下飞机吗?” 她顾左右而言他,靳宴也不生气,喝了口水,淡淡应了一声。 “那您先回去休息吧。”时宁道。 靳宴:“接了你,再一起回去。” 时宁沉默。 靳宴舒了口气,他把茶杯放下,然后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他摘了眼镜,随手放在了她床上,抬手轻轻捏着眉心。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时宁站在不远处,双手放在身前,就像是被老师问话的乖学生。 她说:“我住您那里不合适。” 靳宴抬眸,眯了眯眸子,从昏暗光线中,捕捉她细微的情绪。 “哪里不合适?” “靳夫人说的对,您那里只有未来靳太太可以住,我不应该住在那里。” “我说了,那些话你可以不用听,我会去处理,不会再有下一次。” 时宁顿住。 对话中止一瞬,男人的视线锁住了她的脸,看似温和的眸光,却好像一台扫描机,让她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不想回去,是因为我母亲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别的?” 时宁微微咬唇,低下了头。 靳宴看穿一切,不急不缓道:“因为我不让你自己找工作?” “……” “我不让你找工作,是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的关系,不会成为秘密。你所谓的自己找工作,实际是给人机会安排你。” “与其让别人安排你,不如我安排你。” 时宁不语。 那天在警局跟他走,是她把他看作了救命稻草。 可在他那里住了两晚,她发现她根本不了解他,他性格的冰山一角,已经足令她紧张,更何况是长时间留在他身边。靳夫人的“突然到访”,让她更加意识到,留在他身边,是件危险的事。 她沉默半天,说:“我不想一直麻烦您。” “是不想麻烦我,还是怕我成为你的麻烦?”靳宴一针见血。 时宁哑口。 男人起了身,两步便到了她面前,口吻略嘲:“我帮你解决了麻烦,让你平稳落地了,你就打算把我也解决了,是吗?” “不是!”时宁立刻抬头。 “那是什么意思?” 时宁看着男人的眼睛,心跳如擂鼓。 她轻舔唇瓣,勉强开口:“您还是可以做您想做的。” 第55章 最好是一次性买卖 靳宴一时不知该夸时宁聪明,还是该训她的蠢笨。愿意用身体回报他,却不愿意跟他保持关系。 她以为这样,就能避开那些纷争? 他点了下头,用词有些不客气。 “我们可以发生关系,但不能保持长期关系,是这意思吗?” 时宁不吭声。 靳宴继续道:“以你的预想来看,我们应该发生几次关系,你才算还完我的人情?” “……” “一次,还是两次,抑或是用时间来算?” “或者,你现在躺下,一次性让我受用个够,从此我们两清?” 时宁觉得最后这条路是最好的。 她抬了头,眼睛亮亮的,轻声道:“您要留下吗?里面可以洗澡。” 靳宴:“……” 对上她目的明确的眼神,他只觉得她天真。 “我今晚如你所愿了,明早起来不认账,继续纠缠你,你能怎么样?” 时宁愣了下,随即摇头。 “您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女孩提了提嘴角,笑容柔和又无奈:“您又不喜欢我,更不是周治学那样的疯子,没有必要这样。” 靳宴默然。 他对她是谈不上喜欢,但男欢女爱的层次上,她却令他满意。 更何况,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避他不及的态度,只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如果不是因为对她有一定了解,他甚至会怀疑,她是在欲擒故纵。 时宁看了他一眼,往里面的小隔间去,“我帮您调热水。” 她刚迈动步伐,男人手臂就拦住了她的腰,强势却不粗鲁地把她带到了身前。 时宁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形的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教授……” “非要留在这里?” 时宁脸贴在男人肩前,鼻息间都是他衣领里淡淡的冷质香气。 他们这样的关系,明明他完全处于上位,他也没有强迫她,这个男人股子里的尊贵,足够迷人。 如果不是她现在心如死灰,必定也要迷恋他。 她轻声说:“您不喜欢在这里的话,我可以跟您回江南城,明早我再走。” 话音落下,室内静了两秒。 靳宴借着微光,打量着怀中这个人。他确定,她没有撒谎。 她是真的不愿意长久地跟他。 他再克制,再能装,也有寻常男人的劣根性。 越得不到,越想要。 沉默两秒后,他松了手臂。 时宁微讶。 “教授?” 男人没有应她,而是抬手扣上了她睡衣的领扣。 随后,他转身去了床边,拿回了他的眼镜。 “想留在这里,随你。” 时宁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她的提议了。 “那……” “早点睡。”靳宴淡淡道。 时宁一时没接住,她以为他匆匆赶来,今晚怎么也要做点什么。就算嫌弃她这里的环境,也应该把她带回他那里。 可靳宴没有。 他忽然到来,又忽然地走。 她茫然之际,坐在床边许久,直到敲门上再次响起。 他回来了? 时宁起身去开门,却只见到一张半生不熟的年轻面孔。 男人说:“时小姐,靳总让我过来,帮您把门锁换了。” 第56章 进入长丰科技 凌晨 时宁躺在床上,看着顶上亮堂堂的灯泡,只觉脑袋发晕。 靳宴让步,更让她心生愧疚。 他明明不高兴,走时,却还注意到她的门锁有问题。 她翻来覆去地失眠,梦中也觉对不起他。 路边 低调贵气的加长林肯停在路边,助理陈朝干完活儿,回到了车上。 靳宴闭眸小憩,手边,手机震动。 他眼皮掀动,扫了一眼,便看清是母亲打来的。 和往常不同,他没接,直接按断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唇瓣掀动:“明天你回宴山湖的宅子一趟,告诉夫人,京里来电话了,太奶奶身体不好,让夫人进京一趟,尽一尽孝道。” 陈朝内心给靳夫人点了一排蜡烛。 他祖上三代都是为靳家工作的,对于靳家的上几代情况很了解。靳家人都长寿,上面两位老祖宗都在。那位太夫人已经九十多岁,仍然康健,如今在帝都已是数一数二的老人物。 老太太规矩大,对晚辈也很严苛。靳夫人一向怕去帝都,就是不想吃排头。靳宴竟然让亲妈去尽孝道,那不是把亲妈送去上紧箍咒嘛。 他也暗自庆幸,刚才给那位时小姐换门锁时,态度足够恭敬。 只不过,他最后一点想多了。 靳宴不是给时宁出气,他更多的,是厌恶掣肘。 靳夫人最近在他的事上已经多次逾矩,已经踩他的雷了。 至于时宁…… 他睁开了眸子,眼底漆黑幽深。 他倒是很久没养过猫了,养一养,哄一哄,也无伤大雅。 这么想着,他舒了口气,命令道:“开车。” 助理应声。 — 靳宴那天一句话不说就走,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时宁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忐忑着继续找工作。 和周治学的公司同量级的企业,全都不敢要她,尤其是业务差不多的。 她逐渐怀疑,是周治学在背后打了招呼。 正郁闷间,同学蒋露帮她联系上了一个学姐——孟桐。 孟桐就职于长丰集团,长丰集团旗下的长丰科技正在招聘,孟桐手里有内推名额。 时宁一看是长丰集团,内心有些打鼓。 孟桐看出她犹豫,主动询问缘由,她只好借口说:“之前兼职时,得罪过你们集团的一个老总。” 孟桐顿时明白,随即笑道:“妹妹,你想多了。你知道咱们园区多大吗?食堂阿姨和门口保安大爷谈个恋爱,那都算异地恋。咱们科技楼和主楼之间隔着的,更是天和地的距离,你一个下属公司的小员工,还想得见天颜?” 时宁:“……” 她也忍不住笑了。 “好吧,那麻烦学姐,帮我把简历推过去。” 孟桐在内部是个小主管,推个简历是小事。更何况,时宁也的确优秀,又是本地人,还是南大的学生,两轮面试下来,顺利拿到了实习名额。 进入长风科技整整一周,时宁都没能走出科技楼,更别说往总部大楼去。 诚如孟桐所言,她要见到靳宴,堪比平民见皇帝。 “时宁。” 主管办公室里,传来声音。 时宁小跑着过去。 主管把一份文件丢给她,“你跑一趟集团大楼,找后勤部张副总,麻烦他签个字。” 第57章 妖魔鬼怪集合了 长丰集团总部大厦 电梯里,乔琳宣挽着林悦珊的手臂,语气亲昵:“真是对亏你啦悦珊姐,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跟长丰科技的合作,靳总肯定没这么容易点头。” 林悦珊抬了抬下巴,微笑道:“都是你家周总有本事,我只是顺水推舟。” 周治学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想着刚才和靳宴见面时的场景。 有关于时宁,他们闭口不谈,靳宴也没为难他,可靳宴一举一动间的高高在上,都让他觉得在被打耳光。 论出身,论成就,他就算开八倍速,恐怕也赶不上靳宴了。 既然如此,时宁,他是断断不会放手! 这么想着,电梯门打开。 高层专用的电梯,距离员工电梯有段距离。 乔琳宣还在跟林悦珊说话,眼神一扫不远处,登时呀了一声。 “那不是时宁吗?” 林悦珊和周治学同时看了过去。 员工电梯处,时宁穿着工作服,胸口挂着员工证,抱着文件走进了电梯。 周治学不敢置信。 林悦珊更是愣住了。 她见过时宁,在傅修的律所。后来乔琳宣给她打电话,说靳宴养了个女人,她得到消息后,就撺掇了靳夫人登门。可靳夫人表面被她牵着走,却只是敷衍她,还把她支走了,要不是她留了人在门口盯着,恐怕都见不到那女人的真容! 她以为靳夫人已经把人解决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进了长丰集团? 乔琳宣在一旁姿态夸张地啧舌,“真小看她了。” 林悦珊闭口不言,拎着包的手却握紧了,指甲深陷进肉里都没察觉。 — 时宁上了楼,找到张副总盖章。 一切都很顺利,从后勤部出来,她就想着赶紧回科技楼。 刚下楼,迎面从高管电梯的方向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靳宴。 她心头一紧,正要避让。 可靳宴仿佛没看见她,目不斜视,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大楼。 倒是陈朝朝她点了下头,似乎对于遇见她并不诧异。 时宁略微回应。 眼瞧着大队人马消失在眼前,她才松口气。 身边,众人议论纷纷,话题都是围绕靳宴。 时宁闷声出了人群,往科技楼赶。 她一回去,主管赵姐就在骂人,似乎是关于项目组要人的。 “吗的,要人要到我们财务部来了。就他们项目组忙,我们不忙?!” 办公室里一顿埋怨。 片刻后,赵姐出来,叫了几个人,全是实习生,其中就包括时宁。 “三楼李总手里的项目缺人,你们几个过去帮把手。” 众人小声抱怨。 时宁估计这不是什么好活儿,可他们初来乍到,哪有话语权。 几人上了楼,往会议室去。 一推开门,时宁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正轻笑着说话。 “李总,以后要托您多关照啦。” 时宁心头一震。 她抬头一看。 会议桌的尽头,中年男子坐着,应该就是李总。 他身边站着一年轻女子,是……周晓曼。 再往下,坐着周治学、乔琳宣。 左边第一位,是一个妆容精致,穿着一身昂贵套装的矜持女子。 时宁曾在傅修的律所见过对方,也曾在八卦新闻中看过资料。 那是林氏银行的千金——林悦珊。 第58章 遇见他和她 众人落座,时宁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没乱看,却也察觉到有几道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 会议开始,李总简单说明了项目情况。 本次项目由长丰科技和周治学的腾飞科技共同开发,林氏作为第三方投资人参与全程。 至于周晓曼,是刚入职长丰科技的职员。 大概是看在乔琳宣的面子上,李总直接任命周晓曼为小组长,管着底下的人。 “李总,您放心,我一定努力,绝不辜负您和林总的期望。” 周晓曼在台上说着漂亮话,眼神故意扫过了时宁的脸,得意又轻蔑。 时宁只当没看见。 会议一结束,时宁等实习生就留在了三楼项目组,等待分配任务。 周晓曼新官上任,马不停蹄地布置了任务。 最繁琐的数据收集,毫无疑问地落在了时宁头上。 周晓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两天内交上来。” 话一出,组内跟过项目的老油条纷纷侧目,对时宁露出了同情目光。 撞在了死对头手里,时宁无话可说,她没本事跟人硬碰硬,只能忍。 一直忙到下班,她也只做完了一个小角落。 从食堂出来,办公室的人已经基本走空了。 时宁去了趟洗手间,在门口遇到了故意等她的周治学。 周治学看她脸色苍白,一脸心疼地道:“晓曼是不是为难你了?” 时宁丢了擦手的纸巾,态度冷淡,“你不是清楚吗?” “我已经说过她,让她适可而止。” 呵。 那她真该谢谢他了。 周治学见她不言语,口吻更软,“宁宁,你不适合做项目,这项工作太累。我记得你喜欢天文,研究星空宇宙,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时宁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把工作辞了,我送你去留学,学你最爱的天文。” 时宁真想笑。 他可真是执着。 她直接越过人离开,头也不回,“用不着,我想学,可以将来自己去学。” 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周治学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本来不想她吃太多苦,现在看来,真是他太惯着她了! — 时宁忙到九点多,整层楼的灯基本都关了。 她不打算回去,时间太晚,她住的那条巷子不安全。 晚饭吃的太少,她只能出了科技楼,到园区内的便利店去买份便当。 拎着东西从便利店出来,她正要拆封一瓶果汁,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着。 她停下脚步的距离,已经能和后座的人对上视线。 是……靳宴。 男人闭眸小憩,眸色沉沉地往她这边扫了一眼。 时宁踌躇两秒,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靳总。” 靳宴寡淡地应了声。 “还没下班?” “嗯……” 很平淡的寒暄,仿佛彼此并不熟。 忽然,后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女人小跑而来,嘴里说着:“抱歉抱歉,是我做事马虎,把东西落下了。” 时宁转头一看,发现是林悦珊。 看到是她,林悦珊也愣了下。 “你是时宁吧?”女人貌似不确定地猜测道。 第59章 去他的办公室 时宁点了下头。 林悦珊将脸边头发别到耳后,笑容温和:“之前见过你,白天也见过,真巧啊,你入职长丰科技了?” “是。” “加班啊?”林悦珊问。 时宁还是点头。 “太辛苦了。”林悦珊叹了口气。 她瞥到了时宁手里的便利袋,随即走上前,俯身往车里看,“靳宴,我刚刚打包的那盒点心在你手边吗?” 林悦珊往前,时宁就后退一步,站在她的角度,已经看不清靳宴的表情,她只看到男人从车里把一盒点心拿出来,然后手臂轻轻搭在了窗口。 林悦珊接过了点心,笑着递给了时宁。 “这是我们刚才吃完饭在餐厅打包的,味道不错的,你拿去吃吧。工作这么辛苦,吃速食对身体不好。” 她声音好听,用词温柔,怎么看都是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可不知为何,时宁却从她的口吻里,听出了淡淡的施舍口吻。 她只迟疑了一瞬。 林悦珊便说:“拿着吧,别不好意思。这个点心很好吃的,外面也买不到。” 时宁张了张口,还想拒绝。 车内,靳宴闭着眼睛,口吻淡淡:“时间不早了。” 林悦珊站在车边,对时宁吐了吐舌,“赶紧拿着吧,要不然,你们靳总要生气了。” 时宁微微舒了口气,轻扯嘴角,伸手接过了。 “谢谢林总。” “不用谢。” 林悦珊说着,绕到了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上车。 时宁没往后座看,而是熟练地退到了一侧。 后座的车窗,缓缓关上了。 她抬眸的瞬间,也没看到靳宴的脸。 黑色的宾利悠悠地驶出园区,也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时宁拎着便利袋,抱着那盒点心,站在原地,一时间心中竟有些荒凉。 回到工位上,整层楼基本都黑了。 那盒点心很精致,可她一块没动,只是默默吃完了便当。 等到十点半,她才趴在桌上睡下。 这种睡姿,胃部受到挤压,人并不舒服。 不知过去多久,玻璃门上传来咚咚声。 时宁从昏沉中惊醒,借着台灯的光,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 陈朝朝她笑了笑,说:“时小姐,靳总找您。” 时宁微愣。 她差点以为自己做梦了。 陈朝指了指外面,“我在外面等您。” 时宁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声“好。” 一时间,她弄不清自己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心跳快得很。 这么晚了,靳宴找她,只会有一种可能。 他,来找她还债了。 她心中忐忑,跟着走出去,却发现陈朝带她去的是集团主楼大厦。 她几次张口,却不知如何问。 陈朝刷了卡,带她从专用电梯上楼。 主楼里高管多,住在公司的大有人在,一路上,还遇到两位。 时宁全程低着头,生怕被记住。 随着陈朝的敲门声响起,她忽然想起,有些老总出差时,会在酒店叫一些高档“外卖”,随叫随到。 她现在这样,跟“外卖”也没区别。 办公室的门打开,陈朝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面不改色地退了场。 时宁看着视线所及的昂贵地毯,犹豫片刻,踏进了门。 第60章 他的夜晚一定很放纵 靳宴的办公室和他的书房如出一辙,都是阔朗大气的风格,层高优越,巨大的书桌和装饰架,配着整面的落地窗,将金陵城千年的古韵和富贵尽数揽入怀中。 时宁站在空间的正中央,就像是一个劣质的雕塑,拉低了整个环境的精美度。 不远处,靳宴背对着她,正单手撑着大班台,翻阅一份文件。 他今天穿了件黑衬衫,袖口半卷,布料贴着他的后腰,透着不言而喻的力量感。儒雅气质少了两分,却多了点若有似无的性张力。 时宁没出声。 许久后,靳宴才道:“自己找地方坐。” 她轻轻点头,在一方的沙发上坐下。 靳宴合上文件,让陈朝进来取走。 时宁不知他要做什么,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一动不动。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去,才发现靳宴单手抄着口袋,端着茶杯,靠在大班台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低了头。 靳宴问她:“自己找的新工作,还顺利吗?” 他这句“自己找的”,明显带着两分揶揄。 时宁脸上微热,咬了咬唇,说:“顺利。” “看着是不错。”靳宴点头,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第一天就加班到深夜。” 时宁:“……” 她知道,他是在嘲笑她不知好歹。 如果跟了他,是他来安排她的工作,这种苦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吃。 时宁不知道,原来,靳教授也是这么小气的。 大晚上叫她上来,就是为了嘲笑她? 她舔了下唇瓣,嘴硬道:“可能是领导器重我吧。” 靳宴挑眉。 “也是。” 时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继续说:“您不是也加班嘛,还要应酬,比我可辛苦多了。” 靳宴不语,喝了口茶,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时宁这才想起,她是个“外卖”,上门来还债的,竟然跟债主怄气斗嘴。 她再次垂下了头。 靳宴放下茶杯,没跟她计较。 室内安静下来,时宁没有经验,不知该不该主动。 正犹豫时,靳宴直起了身。 她浑身紧绷了起来。 忽然,敲门声响起。 靳宴按了开门键。 陈朝从外面进来,恭敬提醒:“靳总,时间不早了,林小姐还在酒店等您。” 靳宴应了一声,姿态矜贵。 时宁怔住。 她抬起头,却发现靳宴并没再看她,而是拿起了外套。 快十一点了,林悦珊在酒店等他。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种时间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那他为什么要叫她上来。 时宁坐在原地,面色茫然。 靳宴直到出门,似乎才想起来她的存在。 他说:“早点休息,明早七点前离开。” 说罢,他开了门离去。 室内,空调呼呼地吹,冷得时宁打了个激灵。 可以不用趴在桌子上睡,明明是好事,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有种错觉,仿佛是被中途夺了恩宠的妃子,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宠幸。 林悦珊典雅高贵的脸在她脑海中闪过,她靠在沙发里,心中猜测,靳宴的酒店套房里,今夜必定是春色无垠,万般放纵。 第61章 连续两晚 靳宴的办公室豪华舒适,时宁却一夜都没睡好。 清晨时分,她早早醒来,本打算悄悄离开,然而陈朝比她更早,悄无声息地把早餐摆了一桌,并留下字条。 ——时小姐,靳总让您吃完早餐再走。 时宁看着字条,沉默无言。 他昨晚那么忙,还能记得她吃没吃早餐这种小事吗? 这种时候,他大概还没起呢。 脑中胡乱想着,精致的早餐也没了滋味,她随便尝了两样,便趁着没人赶紧下了楼。 回到科技楼,已经有同事到了。 老员工好心问候她:“做得怎么样了?” 时宁扯了下嘴角,微微一笑。 同事叹气,悄声说:“你估计是得罪人了。” 时宁不语。 得罪谁了,她当然清楚。 整理数据,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做,且白天时,周晓曼又刻意让她去隔壁两栋楼之间盖章签字。 一天下来,浑身都是酸痛的。 到了晚间,她在食堂遇到了陈朝。这回,陈朝直接把出入大厦和靳宴办公室的卡给她了。 时宁握着卡,心情起伏。 今晚,应该就真能还债了。 她上了楼,没见到靳宴,却看到沙发上的换洗衣物,完全合她尺码。 就像是点到即止的暗示,她心中领会,拿上衣服,去了休息室洗澡。 本以为出来时就能见到靳宴,然而直到她靠在床头,用笔记本做完所有数据,靳宴也没有出现。 次日一早,桌上仍旧是丰盛早餐。 时宁看着一桌食物,心中不免微恼。 陈朝进来跟她道歉:“靳总最近太忙了,昨晚又跟林小姐他们开会,可能忘记您还在了。” 时宁握着筷子,喉中一梗。 “您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陈朝说。 时宁咬唇。 带话? 有什么可带的。 难道要他帮忙告诉靳宴,要是不想睡她,就不要戏弄她。或者,让他提醒靳宴,早点睡她,也好早点一刀两断? “没有……”她轻声道。 陈朝看着她苍白的脸,推了推镜片,暗示了一句:“您工作上有问题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帮您解决。” 时宁舀粥的动作一顿。 她自己找的工作,要是找靳宴帮忙,岂非打自己的脸? 就像是闹脾气一样,她坚决摇头,“没问题。” 陈朝一阵无奈。 他是真想提醒时宁,何必跟老狐狸斗心眼儿。 他那个老板的为人手段,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招架的,再撑也就是时间问题。 时宁懵懂不知,她只是暗下决定,今晚如果还是这样,她就要给靳宴打电话了。 她和昨天一样,趁着没人的时候下楼。 — 周晓曼新官上任,有意做做门面功夫,早上也到得早。 她刚停下车,眼神一扫,正好发现时宁从主楼大厦出来。 七点多,园区里人影稀疏。 周晓曼立刻想起,乔琳宣跟她说过,时宁傍上了长丰集团的老总。 起初她还不信,这会儿,心却咯噔一下。 看着时宁窈窕纤细的背影,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眼神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第62章 被抢功劳 “项目进度汇报会议,所有人都参加。” 办公室里,周晓曼发号施令,随即对时宁道:“整理好的数据发给我。” 时宁面色平静地点头。 旁边,有老员工轻声抱怨。 然而还没说两句,外面就有人过来敲门,口吻紧张:“快快快,都拿上吃饭的家伙,一号会议室,靳总视察!” 众人错愕。 时宁愣住。 不是说,见靳宴,如平民见天颜吗? 李总匆匆从办公室跑出去,大肚腩在空中晃荡,跑得呼哧呼哧的。 虽说长丰科技是靳宴上任后牵头创立的,可毕竟是下属企业,且上面有多个大型支柱项目压着。和腾飞科技合作这种小事,根本不足以拿到靳宴面前,没想到,靳宴竟然到了。 李总一面激动,一面庆幸,那位林小姐果然奇货可居,幸好他态度够恭敬,没得罪未来老板娘。 会议室里,很快就坐满了人。 时宁坐在角落里,连会议桌都没摸到,只能拿个凳子加塞。 她前面有人挡着,视线并不能准确地落在靳宴脸上。 只是依稀可见,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的眼镜,静默端坐上首,皮囊儒雅矜贵,气场却十分有压迫感。 室内,落针可闻。 林悦珊作为投资方安在组里的顾问,姗姗来迟,却很自然地坐在了靳宴左手边,且从容不迫地跟他说着话。 李总小心地问:“靳总,现在开始吗?” “嗯。” 有了靳宴首肯,李总一个眼神,示意周晓曼上台。 周晓曼笑容绚烂,踩着高跟鞋上了台。 她嘴皮子利索,很快就把目前的项目进度做了总结,并且保证,下个月项目就能进入运营。 林悦珊说:“这个项目前天才落地,两天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 李总立刻跟了一句:“小周作为组长,功不可没!” 台上,周晓曼眼里闪过得意,却很快淹没下去,她目光含羞地看了一眼靳宴。 “李总过奖了,都是大家的功劳。” 林悦珊心中冷笑,对她的小心思嗤之以鼻。 靳宴是什么品味,怎么会看上一辆公交车。 她这么想着,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低着头的时宁身上。 “别的就算了,这么庞大的数据收集,能在两天内做到,真不容易。” 林悦珊说着,把数据报告递给靳宴,说:“做数据的人一定是辛苦了。” 周晓曼做的安排,她一清二楚。数据报告上,根本就没有时宁的名字,自然也是被周晓曼抹去了。 靳宴扫了一眼报告,不置可否。 林悦珊直接问:“数据是谁做的?” 角落里,时宁骤然被点名,她心咚咚地跳。忽然,同事推了她一把,她反应过来,才想起起身。 然而,她还没站直,李总就抢先开口:“都是小周辛苦了!为了数据报告她没少费心!” 时宁动作一顿。 同事轻骂一句“不要脸”,赶紧把她拉着坐下了。 首席上,林悦珊将一切落入眼底,她不动声色地勾唇,对靳宴道:“恭喜啊,手下有这么优秀的员工。” 第63章 又一个想送她出国的 时宁低着头,忍着胸口郁气。 台上,李总还在夸周晓曼。 靳宴高坐其上,淡淡评价一句:“做的不错。” 这是在夸周晓曼。 台上,周晓曼眼神惊喜。 时宁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 林悦珊闻声,嘴角笑容舒缓。 周晓曼那种角色,她根本不在乎。 她只是想看看靳宴对时宁的态度,刚才时宁站起来那一幕,她看见了,靳宴必定也看见了。可到头来,靳宴也没追根究底给时宁撑腰。 现在看来,这位时小姐在靳宴心中的位置,不过尔尔。 靳宴显然只是临时视察,听完周晓曼的汇报后,便提前离了场。 他一起身,李总立马狗腿地相送。 周晓曼也想跟上,却又舍不得狐假虎威的机会,趁机主持会议。 时宁看着手里的文件,轻轻翻着,台上周晓曼说的话她没听清,但靳宴出门时,林悦珊说的话,她却是听到了。 林小姐说:“今晚赏脸一起吃个饭?” 靳宴的回答她没听到,但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 美人相邀,乃是乐事。 “分组暂时就这样,一组抓点紧,这周出三个备选方案出来。” 台上,周晓曼下了命令。 同事轻声咒骂,拉着时宁道:“她有病吧,逮着我们一组薅?” 时宁哪敢讲话。 同事倒霉,恐怕还是受了她连累。 — 林悦珊送走靳宴,心情并不好,靳宴拒绝了她的邀请。 一回办公室,周晓曼竟然在等着她。 对于这种低贱出身,还想高攀靳宴的女人,她根本不屑相交。 然而,周晓曼却极尽讨好。 说了两句话后,周晓曼就岔开了话题,小声提醒她小心时宁。 “时宁?” “是啊!”周晓曼走上前,压低声音,“今天早上,我亲眼看到她从主楼大厦出来。” 说着,她又添油加醋:“前天早上也是,晚餐的时候,陈助理还来找她呢。” 林悦珊端着水杯的动作一顿。 周晓曼目的达成,适时地走了。 — 时宁在办公室绞尽脑汁,想方案,也想靳宴。 她想不出方案,更想不出,靳宴连着两天戏耍她的目的。 正头晕脑胀之时,林悦珊叫了她去办公室。 她心下疑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林悦珊态度很好,询问她:“工作还顺利吗?” 这开场白,就像是普通的上司问候下属。 时宁淡淡道:“都好。” 林悦珊往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你的情况,我和李总都清楚。实习生嘛,都是这么过来的,别放在心上。” 时宁诧异。 说真的,她摸不清林悦珊到底知不知道那天在靳宴别墅里的人是她,所以一直都保持着防备。 可现在看来…… “你这么优秀,有出国进修的打算吗?”林悦珊忽然问她。 时宁愣住,抬头看了过去。 林悦珊喝了口茶,笑容和煦:“别紧张,我是看你能力突出,不想你明珠蒙尘。正好,我们林氏银行有送优秀人才去欧洲进修的计划,名额也还有剩。” “我听说你没有爸爸,家境拮据,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帮你申请全额经费,等你回来,直接安排你进财政局。” 第6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时宁面色冷静,淡淡道:“林总,谁都有爸爸。” 林悦珊顿了下,道了声“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同情你的身世。” 如果说之前,时宁还不确定林悦珊是否知道她和靳宴的事,那么现在,她是百分百确定。 林悦珊的行为,和周治学没有两样。 前者是要她远离靳宴,后者,是想占有她。 “都是女人,我比你也就大两岁。平心而论,我是为了你好。女人嘛,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有时候,事业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林悦珊声线温柔,意有所指,“这次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的确,听上去就很诱人。 如果这个机会是时宁凭本事得到的,她一定努力抓住。可惜,是别人赏的,那谁知道是蜜糖还是砒霜呢。 她轻扯唇瓣,温声道:“林总,我很感激你能想到我。” “不过——”她眼神转动,“我可能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林悦珊嘴角的笑微微凝滞了一下。 她表现出一丝诧异,“为什么呢?” “我很喜欢长丰科技的这份工作,现在只想踏踏实实地努力,争取度过实习期。”时宁道。 林悦珊面色愈淡,“长丰集团是好,可长丰科技却只是一个新公司。更何况,做个白领,怎么比得了入仕呢?”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即便进了财政局,恐怕,也算不上是入仕吧。” 林悦珊默住。 她静静看了一眼时宁。 呵。 倒是小瞧她了。 女人面上不显,轻轻点头,说:“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毕竟机会难得。” “我明白,谢谢林总。” “不用谢。”林悦珊勾唇,眉眼和顺,“去工作吧。” 时宁略微欠身,转身出门。 她一出门,林悦珊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连出国进修这种好机会都不要,宁可留在长丰科技苦熬,无非是想离靳宴近一点儿。 贱骨头,不识好歹。 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她请她吃罚酒了! — 拒绝了林悦珊的“好意”,时宁就有直觉,恐怕接下来日子要难过。 果然,下班之前,林悦珊来办公室点兵点将,要带他们去跟渠道商吃饭。 “跟渠道商谈合作,这是营销部的事,拉上我们做什么!”同事轻声抱怨。 时宁收着包,默默不语。 她有点诧异,林悦珊不是请了靳宴晚上一起吃饭吗,怎么林悦珊又有空带他们应酬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赶紧撇开了心神。 林悦珊定的是私房菜,在一家小巷子里,位置很偏。但周围都是私房菜,一路过去,大红灯笼高挂,很有氛围。 临进巷子前,同事张倩拉了把时宁,说:“小心莫总。” 时宁有些疑惑。 她知道今晚的渠道商是“立诚集团”,对方主管软件上架这一块的是莫总,但这位莫总是女的啊。 她精神一下紧绷起来,直到进入包厢,看到中性打扮的莫总,心里才有了一些猜测。 包厢里很多人,但林悦珊很自然地点名时宁,“别不好意思,第一次见莫总吧,过来打个招呼。” 第65章 他站在巷子口 “时宁?”莫总琢磨了下这个名字,眼神在扫到时宁的脸时,不免露出惊艳之色,她说:“名字很好听啊。” “人也漂亮啊。”旁边人打趣了一句。 时宁很自然地被安排在了莫总身边。 同时女性,可对方靠近说话时,时宁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哪里的人?” “金陵本地人。” “难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陵果然有灵气。” 很简单的对话,听上去并没问题。 然而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不经意地把时宁包裹住,令她反胃。 莫总显然对她感兴趣,未开席之前,只跟她一个人讲话。 等到开席了,有人过来敬酒。 时宁害怕出事,一直都压着喝,能不喝就不喝。 次数多了,很快有人不满,不依不饶地要时宁喝两杯。 莫总笑着挡了回去,“为难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哎哟,我们莫总怜香惜玉呢。” 不痛不痒的打趣,莫总似乎并不在意,时宁却觉得背脊上有虫子爬过,激荡起层层不适。 莫总悄悄往她这边侧身,轻声说:“别在意,这帮大老粗就这样。” 她温热的气息落在时宁耳朵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时宁正要挪开。 忽然,莫总将手放在了她腿上。 她身子僵住。 莫总恍若未觉,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菜,说:“尝尝,这家菜味道不错的。” “……谢谢莫总。” 时宁忍着不适,拿起了筷子。 对面,林悦珊正坐着接受敬酒。 她眼神扫过,把时宁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眼神中闪过满意。 想留在金陵,留在长丰集团。 行啊。 她给她这个机会,就看她时宁撑不撑得住了。 包厢里气氛越来越热,敬酒的人也越多,莫总护花的机会自然更多。 耳边充斥着打趣声,时宁实在快窒息了,才硬着头皮说了句“去洗手间”。 莫总倒是大方放了人。 一打开包厢门,食物的香味,和老巷子里的花香,掩盖了身后的酒色靡乱,时宁才觉得人活过来了。 她没去洗手间,而是出了小院,站在巷子的转角吹风。 月色朦胧,楼上嘈杂的应酬声依稀能顺着风钻进耳朵,搅得人心神不宁。 时宁无助地抱紧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视线飘向远处时,依稀有点点星火。 她眯了眸子,看清楚站在路灯下的颀长身影。 四目相对。 她有些发怔,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靳宴是来赴应承禹的约,这巷子里有家私房菜,是他们常聚的地方。 他喝了不少酒,出来散散酒意,顺便抽根烟。 看到时宁时,他也诧异。 双方都没动,半晌后,还是时宁理智回笼,迈开了步伐。 眼看她到了眼前,靳宴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下,踩着皮鞋碾灭了火星子。 这回是他先开了口。 “部门团建?” 时宁想了下,点了下头,接着,又摇了下头。 “是跟渠道商吃饭。” 她一个财务部的,被调去项目组,大晚上跑来跟渠道商吃饭。 内里如何,靳宴怎会不知。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时宁羸弱的脸,唇瓣掀动:“来吃饭,怎么还一副饿得虚脱的样子?” 第66章 错过他给的机会 时宁不知如何说。 跟渠道商吃饭,上的菜,却是她。 她口口声声不要跟靳宴保持关系,要自己找工作,结果兜了一圈,是送给别人玩—弄。 她哑口不言。 靳宴神色淡淡:“哪家渠道商?” “立诚。” 靳宴似乎在脑海中搜索了下信息,“他家分管产品上架的主管姓莫。” 说到这里,时宁也清楚,他大概是知道那位莫总的底细。 一时间,她感觉所有的难堪都被摊开,明明白白地放在了他面前。 她想,她要是靳宴,内心一定要嘲笑死她。 对话终止片刻。 巷子里的风又吹来。 时宁觉得额头凉丝丝的。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帕子,然后托住了她的下巴。 她眼神怔忪,额头的汗已经被轻轻拭去。 靳宴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擦拭一件器皿,对上她的眼神时,也只是淡淡掠过。 松开手,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却留了下来,和莫总身上刻意的男士香形成了强烈对比,高下立见。 时宁心头微动。 靳宴单手抄进口袋,不经意地问她:“那些数据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时宁诧异。 原来……他知道。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猜不透,他是在戏谑调侃,想要奚落她,还是真的给她机会告状。 但不论是哪种,她都没脸跟他告状。 是她,自己不要跟他的。 “……大家一起做的。” 靳宴沉默。 他视线长久地落在时宁脸上一阵,随即挪开了眼神。 “回去吧。” 他是一贯的冷淡口吻,时宁却隐约听出了不悦。 她站在原地未动。 靳宴却转了身。 擦身而过之际,男人轻声道:“吃完了,在巷子口等着。” 什么? 时宁大脑卡壳,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走远。 她想起前两晚的经历,对于突如其来的今夜,一时茫然。 他又要晾着她吗? 还是……真的要她还债。 她惊奇地发现,无论是哪种,她好像都高兴不起来。 巷子里的风忽然没了柔和感,有同事出来找人,时宁只能返回。 “腾飞的周总也来了,还带着乔小姐呢。”同事说。 时宁秀眉收拢。 周治学来做什么? 进了包厢,看到莫总左手边的周晓曼,她瞬间就明白了。 登时,心中讽笑。 周晓曼可真有警惕心,这种局都上赶着来。 至于周治学…… 她冷眼扫过去,正和周治学对上视线。 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未婚妻,眼神却看着她。 不用说,他是来犯贱的。 时宁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又把她按回了莫总身边。 新一轮的吹水和敬酒开始,莫总依旧很护着她。 忽然,有人提了一句。 “咱们让小时和莫总喝一个交杯怎么样?” 时宁心下一沉。 一旁,周治学皱了眉。 周晓曼面露不屑,觉得时宁真贱,是个高枝就爬,林悦珊则是隔岸观火。周围,一圈起哄的人。 莫总还是一副护着时宁的态度:“别胡闹,小时不太会喝酒。” 顿时,又引来一阵起哄。 “都是女生嘛,喝一个又没什么。”有人故意道。 时宁握紧了手。 “交杯!交杯!” 起哄声层层叠高,直把人往梁山上逼。 第67章 解围 周治学曾试图起身打圆场。 乔琳宣提前一步拉住他,抱着他手臂撒娇:“给我剥虾。” 周治学动作一顿。 只是一秒的功夫,他就收了帮时宁的心思,平静地搂过乔琳宣,“好。” 时宁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扯起嘲讽苦笑。 起哄声不停。 看着那一张张亢奋的脸,只觉得面目全非,十分丑陋。 莫总一副无奈的模样,抬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再吵到别人。” 她看上去也是被逼迫的,说话间,起身轻轻拍了下时宁的肩膀,“咱们赶紧喝了,把他们打发了。” “喔——” 又一阵起哄。 时宁身体微僵,她抬起头,逆着灯光,看着莫总那张刻意雕琢成知性男人的女性面孔,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 她张了张口:“莫总,我……” “一杯酒而已。” 莫总已经给她倒了酒,同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带起。 时宁只想挣脱。 一旁,周晓曼和林悦珊默不作声地看戏。 周治学低头剥虾,全程不语。 酒杯被塞到了时宁手里,接触的间隙,莫总的手一度握住了她的手。 那种温热感,令人不适。 “交杯!交杯!” 起哄声又再次响起。 “没事的,别怕……” 莫总虚伪的劝慰,把这场凌迟推向了高—潮。 时宁从没一刻觉得,人性如此恶心。 她端起酒杯的动作僵硬又缓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就像是一场噩梦,戛然而止。 时宁灵魂打了个激灵,快速放下了酒杯,看向了门口。 “上菜的吧?”有人说。 时宁心头一紧。 门被打开,众人齐齐看去。 普通员工还好,看清楚来人那一刻,林悦珊先是脸色一变。 陈朝。 时宁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 莫总也认出来人,赶紧放下酒杯,“陈助理?” 陈朝礼貌上前。 看到是他,周治学脸也沉了下来。 陈朝手里拎着酒,对莫总道:“听说您和长丰科技的员工在这边聚会,靳总刚好也在附近,托我过来送一瓶酒。” 美人重要,可哪里比得上前程。 莫总一听是靳宴亲自叫人送酒,镜片下的眼睛充斥过一秒的激动,但很快就压了下来。 “替我谢谢靳总,靳总在哪家饭店,我过去敬个酒。” 陈朝说:“靳总那边快结束了,这会儿正在小南苑跟几位老总聊聊天。” “那,那就不便打扰了。” 莫总推了下镜片,眼里闪过许多念头。 陈朝似乎真的只是送酒,送完了,立刻就走。 他一走,包厢里安静了两秒,有人还想继续起哄。 莫总却一摆手,“不喝了,下次。” 她得赶紧离场,小南苑就在这条巷子里,靳宴既然给她送了酒,那她得去露个脸。 众人不解。 林悦珊却心里有数。 她看着时宁劫后余生的表情,放在桌下的手都掐死了。 靳宴说晚上有事,拒绝了她的相约,甚至不多言晚上有什么事。 可时宁,她竟然知道靳宴在哪里。 刚才出去,一定是她找靳宴求救了! 一旁,周治学的脸色也没多好。 比起时宁被靳宴救,他宁愿时宁喝了那杯酒! 第68章 挑开束缚 莫总找了借口中途离开。 众人变得意兴阑珊。 林悦珊憋着火,根本没功夫去管别人。 周晓曼还想联合众人灌时宁酒,被周治学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不多时,酒局就散了。 时宁从包厢里出来,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手机震动。 她拿出一看,是靳宴发来的定位。 他不是还在小南苑吗? 时宁握紧手机,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僻静处跑开,绕路去目的地。 她还穿着高跟鞋,可不知为何,脚步却是轻松的。 老居民区的路灯下,黑色宾利静静停着。 陈朝站在车边,见她到了,赶紧帮她拉开了门。 靳宴喝了不少酒,正靠坐在座椅里,车门一拉开,他眯着眸子往外看去,先看到女孩纤瘦的身体,然后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跑来的? 时宁俯身往里,对上他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眸子。 沉默两秒。 还是陈朝提醒她:“时小姐,靳总喝了不少酒,不好吹冷风的。” 时宁“哦”了一声,随即快速上了车。 车门拉上。 陈朝去了驾驶座。 车缓缓驶出老巷子,后座一片安静,时宁听得到男人几次微微加深的呼吸,应该是酒后略有不适。 他没开口,她也不好开口。 车内光线昏暗。 好几次有车打着远光灯照过来,车内会有片刻光亮。 靳宴悄无声息地睁开眼,借着刹那的光,从镜子里看到女人的侧脸。 窗户关得严实,她根本看不到夜景,只是愣愣盯着玻璃发呆,却也有一种静态的柔弱美感。单看皮囊,会令人凭空升起罪恶的破坏欲。 也难怪,连女人都会盯上她。 自己是一块肥肉,却不自知。还抱着那点倔脾气,死不松口求饶。 时宁没察觉靳宴看她,她在紧张。今晚,靳宴总不至于抛下她。 等还清他的债,他们就再没瓜葛了。 这个认知,莫名令她胸口憋闷。 她一路不说话,靳宴也没开口,一直到了她的住处附近,车才停下。 时宁诧异,她以为靳宴会带她回家,或是去酒店。 她悄悄看了眼靳宴。 他正闭眸小憩。 忽然,他微微张口,叫了陈朝:“你去附近喝杯茶。” 陈朝应声,下车。 听着关门声,时宁心微微颤动。 这回,车内只有她和靳宴了。 她转过脸,正看到靳宴眉心微收。 “教授,你是不舒服吗?”她轻声道。 靳宴没立刻他,片刻后,才淡淡道:“头疼。” 时宁松了口气。 “我帮你按按。” “嗯。” 气氛舒缓下来,前几天诡异的相处都被一笔带过。 时宁倾身过去。 靳宴转脸到她这一侧,呼吸吐纳,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 女人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他的眼镜。 昂贵的眼镜被摘了下去。 视线有片刻的交汇。 时宁稳住心神,手指轻轻按上了男人的额角。 靳宴仍旧是静静地看着她。 忽然,他伸出手,绕过了她的后脑勺,摸到绑着她头发的发圈。 男人轻轻一拉。 时宁的头发就散开了。 就好像是某种捆绑着她的束缚,被他轻轻挑开。 第69章 给她机会还债 靳宴没丢开那只简单的黑色发圈。 他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时宁绑了一天的马尾,骤然散发,她不用看也知道,头发并不柔顺。 被靳宴看着,她不自觉地抚了抚头发。 殊不知,她这样一举一动间,都是柔婉妩媚的风情,很有女人味。 靳宴拿下了她的手,很自然地搂过她的腰,把她从座位上带起,让她伏在了自己身上。 时宁一时间,手脚都不知如何放。 抬眸时,对上他的眼睛。 她脸上微红,轻轻舔了下唇瓣。 本来,她想跟他道谢,至少让气氛不那么奇怪。 可视线接触的下一秒,靳宴就托住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嗯……” 就像是某种密码对上了号。 唇瓣相接的刹那,她很自然地就环住了靳宴的脖子。 男人很细致地光顾她的唇瓣,然后狡猾地捏了下她的下巴,她微微吃痛张开了口,就被他一路逼进,唇舌交缠。 舌头缠绕,被勾出,轻吮。 车内,水迹声暧昧。 时宁脸上涨红充血。 “教授……” 被翻身压在座椅里,时宁眼神颤动,轻轻叫了一句。 车内空间有限,靳宴撑着手臂,也离她很近,几乎是胸膛相贴的状态。 他某种晕着红,眼神幽深,看不清喜怒。 低头时,视线扫过她身上的职业装衬衫,正正好的大小,包裹着她姣好的胸形。 他很自然地伸手,一粒粒地解。 时宁抬手,遮住了眼睛。 凉意逐渐钻进领口,男人的手指几次不经意擦过她的肌肤。 隔着手指缝隙,时宁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放荡。 忽然。 铃声在车里响起。 她瘫软的灵魂微微醒来。 侧过脸一看,手机在一旁的座位上亮起。 屏幕上,是陌生号码。 时宁第一反应就是……周治学。 靳宴也看过去一眼,然后转脸,视线落在时宁脸上。 不知为何,时宁觉得,他一定也想到了周治学。 只是一秒的停顿。 靳宴就忽视了电话,由着铃声在耳边响起。 他俯身吻住时宁,力道比刚才强势得多。 时宁被吻得缺氧,伸手轻轻推拒,男人却伸手绕到了她身后。 她只觉胸间一松,随即,瞪大了眼睛。 接着,男人的手掌探进衣内。 时宁脑中惊醒,她忽然明白。 他要在车里…… 虽然第一次就是在车里,可那是突发情况。 时宁从内心里,是抗拒在车里的。 她刚才以为,靳宴只是吻她,最终还是会和她回到小屋。 一时间,她心神慌乱,不自觉地有所挣扎。 旁边,手机铃声还在响。 “教授,别……” 男人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却仿若未闻,握住她腰肢的力道加大,不容抗拒。 他的声音落在时宁耳边,冷静又克制,似乎并没陷入情—欲。 “不是急着还债吗?” “今晚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他贴着时宁嘴角的唇瓣移动,堵住了时宁的唇。 唇瓣碾压摩擦,带着刻意的惩罚味道。 时宁口中被扫了个遍,呼吸都被夺走。 慌乱间,她心一横,齿间一用力,咬了下去。 第70章 酒喝多了 时宁没想咬伤靳宴,她只是想让他停下,可下口没轻没重,一个用力,唇齿间竟尝到了血腥味。 男人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他微重的呼吸落在她唇上,尚有灼热感。 时宁回过神,顺着光线看到男人唇上的殷红,登时吓住了。 她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伸出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靳宴略微抬高了身子,避开了她的动作。 时宁动作一僵。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靳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清明,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清喜怒。 车内流淌过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男人很从容地起身,坐到了时宁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手机铃声早不响了。 靳宴还是把手机放在了扶手上。 时宁犹豫片刻,伸手拿过,却根本没心思看来电信息。 “教授,抱歉,我不是故意……” “我今天酒喝多了。”靳宴淡淡道。 时宁一怔。 她握紧了手机。 他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如果不是酒喝多了,并不会对她做这些事吗? 时宁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复杂。 她以为自己是欠债的,债主应该很惦记她。 却不料,他只有喝多了才会想起她。 她垂眸不语。 靳宴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他口吻冷漠,比第一次和她发生过关系后还要疏离,更加做实了刚才那场情事只是酒后乱性。 时宁只觉喉间干涩,她张了张口,挤出声音,“……您也早点休息。” 话音落下,她伸手去开车门。 不知是刚才被吓到,还是受某种情绪刺激,她摸索半天,竟连门都没打开。 身侧,男人视线扫了过来。 他略微倾身,手臂横过了她身前,轻松按动按键,车门开了。 刹那的功夫,时宁又味道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接着,男人就靠了回去。 “路上小心。”他说。 时宁没敢再看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软着腿踩下了地。 她有些失神,连车门都忘了关,就往家方向走。 靳宴坐在车里,缓缓睁开了眸子,目光幽深地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 靳宴的车走了。 时宁站在家门口,远远看着车尾灯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她浑噩地开门进家,来不及整理思绪,又接到外婆的电话。 老人家有两天没看到她,想念得很。 “我明天就去看您。”时宁说。 外婆连声说着好,还提醒她:“治学有空,叫他一起来。” 时宁艰难地应了。 想起周治学,她更恶心这个世界。 屋内太闷了,她不想把自己浸泡在安静里,否则,立刻就会想起靳宴刚才看她的眼神,深沉无波,仿若古井,让她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只是他眼中的一粒尘埃。 时宁出了门,去买蚊香。 晚风徐徐,从小超市回去,身后打来一束灯光。 不知为何,那一秒,她竟然期待是靳宴去而复返。 可转身看去,从车上下来的人,却让她变了脸色。 她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第71章 贼心不死 看着时宁受辱,周治学并非无动于衷。 当年他一无所有,时宁陪着他吃苦,他发誓,要给时宁最好的生活。 她过得不好,他当然心疼。 把乔琳宣送回家后,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找来了时宁的住处。 “宁宁,我来看看你。” 他还是一副深情模样,让时宁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患上了精分。 她径直转身。 “宁宁!”周治学快步上前。 时宁在他靠近前,防备地后退一步,“你再纠缠,我一定报警,到时候,让你的乔小姐去警所接你!” 周治学神色一凝。 时宁的抗拒让他不悦,可转念一想,时宁毕竟刚受过一番锉磨,她生气是正常的。 他平复心绪,好声好气道:“今晚的事,我不能帮你,我对不起你。” 时宁扯了下嘴角,笑声嘲讽。 周治学继续道:“我上次就提醒过你,沾上靳宴对你没好处。今晚的事,看似是莫总见色起意,实际上,是林悦珊设局羞辱你。” 时宁沉默。 她当然知道。 周治学见她不语,继续道:“林家在金陵财力雄厚,除非靳宴真心护着你,否则,林悦珊想要整你,你在金陵留不下去的。” “宁宁,靳宴那种男人,他顶多就是玩玩你,不会跟你当真的。你看,他现在不也没护着你吗?” 时宁是被周治学恶心到,可毕竟已经见过这人的真面目,她对他,已经无法再有心痛的感觉。 可周治学提到靳宴,她就不免想起刚才那个吻。 她咬伤了靳宴。 他大概是生气了。 周治学说靳宴不会护着她。 不是的,是她自己拒绝了靳宴,是她不要跟他的。 周治学见她陷入沉思,以为她被说动了,轻轻上前一步。 路口,不远处。 宾利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停下。 靳宴坐在后座,视线穿过车窗,悠悠地看着对面的一出好戏。 旧爱重燃? 他眼角微红,带着酒后的慵懒随性,视线静静地凝在一处,波澜不惊,只是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拿着一只发圈。那只发圈上有个小小的镶水晶的小猪,在车内灯光下,熠熠生辉。 陈朝从镜中看到自家老板的神色和唇上的伤口,再看看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靳总,要叫时小姐过来吗?” 靳宴收回了视线,他看了眼手里的发圈,随手放在了一侧。 “回江南城。” 陈朝悄悄为时宁捏了把汗。 “好的。” 时宁陷在思绪里,没有察觉宾利的离去。 周治学趁机说:“宁宁,我是为了你好。听我的,我送你和外婆离开金陵,你去了国外,远离这些纷争,可以安心读书。等过几年,我就娶你。” 时宁闻言,想起他在桌上对乔琳宣的嘘寒问暖,背地里,却一直没停止想要把她养在国外,享齐人之福。 她眼中逐渐升起鄙夷,忽然,胃里一阵反胃。 她干呕一声,赶紧捂住嘴跑向垃圾桶。 “宁宁?” 周治学一怔,以为她是不舒服。正要上前扶她,忽然想起乔琳宣的孕吐反应。 他心里一沉。 第72章 她怀孕了? 不久前,时宁曾对周治学说过“例假”的事,可他并没验证过,更何况时宁亲口承认,她当时只是想稳住他。 所以看到时宁呕吐,他基本确定,时宁怀孕了。 念头一出,他胸口血气翻涌,怒不可遏。 他都没碰过的人,竟然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他真要发疯了。 “时、宁。” 这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挤出,爱恨交织。 时宁这两天一直胃不舒服,加上晚上又喝了点酒,呕吐也是正常。 她直起身,发现周治学脸色古怪。 她没精力管他,冷冷道:“别做梦了,我不会出国,金陵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哪儿都不去。” 说完,径直转身。 周治学没追上去。 他眼看着时宁远去,满眼血红地回到车上,疯了一样地捶打方向盘,车的鸣笛声响起,刺耳难听。 路边有人经过,拍打窗户,想问问是否需要帮助。 他怒吼一声,“滚!!” 路人吓了一跳,连声骂着神经病。 周治学发够了疯,疲惫地躺在驾驶座里。 他看着车顶,脑海里浮现和时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越想,执念越深。 时宁,他的时宁。 不,她是他周治学的。 就算她怀孕了,不干净了,她也是他的。 只要他剪断她的翅膀,斩断她的后路,让她只能跟着他,到时候,他一定让她打掉那孩子。她只能有他的孩子,做他周治学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理智回笼,给乔琳宣打了个电话。 乔琳宣很高兴,觉得他好体贴,刚送完她,又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 说话间,周治学说:“以后你少跟林悦珊来往。” “怎么了?” “她手段不干净。” 乔琳宣一听,知道他是看不惯林悦珊欺负时宁的手法,在她眼里,周治学一向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哎呀,悦珊姐也是吃醋嘛,谁让时宁勾—引靳总。” “那她也过分了,逼人喝酒,万一人家怀孕了,怎么办?” “怎么会……” “你也怀孕了,我现在真看不得孕妇吃苦。” 乔琳宣甜甜地笑,正要打趣他肉麻,可忽然灵光一现。 “治学,你别说,时宁不会真怀孕了吧?” “她刚才好像一直说不能喝来着……” “不行,我得提醒一下悦珊姐。” 乔琳宣匆匆挂了电话,显然是急着报信去了。 周治学放下手机,面无表情。 宁宁,别怪我。 怪就怪你太不乖,需要一点教训。 — 时宁一夜没睡好,次日上班,化了浓妆才盖住脸色苍白。 她一进公司,就觉得办公室气压低。 张倩好心告诉她:“今早一来,林总就发了一通火,啧啧,看上去那么温柔的人,发起火来真吓人。”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下。 “时宁,去林总办公室一趟。” 时宁舒了口气。 昨晚那一出,她已经看清林悦珊为人。 恐怕,这回也不会是好事。 她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办公室去。 一进门,坐在办公桌后的林悦珊就朝她的肚子看了过去,目光如刺,仿佛要将她的肚子盯出一个洞来。 第73章 谁咬了靳总 “林总,您找我有事?”时宁主动开口。 林悦珊回了神,收起思绪,克制自己不再去想昨晚乔琳宣的那通电话。 她将一份文件拿出来,淡淡道:“你把这个送到立诚莫总的办公室,请她签个字。” 时宁上前接过。 她扫了眼文件内容。 ——很普通的意向书。 按理说,电子签就行。 经过昨晚的事,时宁对林悦珊防备加重,她不动声色地收好文件。 “您什么时候要?” 林悦珊:“今天下班前。” “好。” 时宁应声,随即礼貌点头,转身出门。 林悦珊却忽然叫住了她。 她转身看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林悦珊静静地看着她,倏地,嘴角扬了下。 “没什么,只是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时宁对她的假好心从容对待,她微笑回复:“没有,我挺好的,多谢您关心。” “那就好。” 俩人又交换了一个微笑。 时宁这才出门。 她一出门,林悦珊的脸就垮掉了。 说实话,她不信靳宴是那种随便让女人怀孕的人,可一看时宁那张狐狸精的脸,她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本想直接告诉靳夫人,可又怕弄巧成拙,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扔块石头试试水。 莫总……刚好做这块石头。 — 时宁防着林悦珊,也防着莫总。 虽然同为女性,可莫总在她这里,已经和刘总没区别了。 她不想和莫总单独共处一室,在去立诚之前,联系上了莫总。 “您在忙是吧?” “那没关系,我在您公司楼下咖啡厅等您,正好,请您赏脸喝杯咖啡。” “好,就这样。” 挂掉电话,她才松口气。 咖啡厅人来人往,总不会出问题。 打完电话,她去了趟茶水间,一进门,就听到女员工们在谈笑议论。 “嘴巴都咬破了哎,这得多激烈啊。” “啧啧,看不出来,靳总那么高岭之花的人,私下里这么疯。” 时宁接咖啡的动作一顿。 茶话会里有张倩,张倩叫了她一声。 她微笑回应,又貌似随意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没看公司论坛上的图?”张倩问。 时宁摇头。 张倩热络地靠过来,翻出手机里的图给她看。 时宁扫了一眼,正要喝咖啡,差点一口呛到。 公司的官方论坛,不知是谁传了一张靳宴今早出现在晨会上的侧脸图,图片里,男人侧颜依旧完美,只是唇上明显有伤痕,已经结痂。 就这块唇伤,底下盖了近千层的楼。 张倩吐槽:“不知道是哪个小妖精,亲就亲嘛,怎么舍得咬的。” 妖精本人沉默了片刻,耳后发热。 “说不定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她试图解释。 张倩白了她一眼,“这么深的伤,难道是蚊子咬的啊?” 时宁:“……” 她不说话了。 茶水间里,还在热火朝天。 忽然,门被推开。 周晓曼拉着脸进来,训斥道:“都没工作了是吧?!” 众人作鸟兽散。 张倩撇嘴,“拿着鸡毛当令箭。” 时宁端着茶杯,平静地出门。 经过周晓曼身边,她听到对方咬牙骂了一句,“贱货。” 第74章 天仙小姐 时宁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 周晓曼早听乔琳宣说过,时宁勾搭上靳宴,只是她不信。可刚才看到图,她又第一时间联想到时宁,所以才没忍住脾气。 她深呼吸,挑衅地对时宁微笑,“我说,有些女人,就是贱。” 时宁勾唇一笑。 她今天化了不淡的妆,和平时不同,妩媚胜过清丽,眼波流转,更是勾人。 早料到周晓曼要如此,她点点头,柔声道:“对,有些女人,的确是贱。” 说罢,她将周晓曼上下扫了一遍,眼神内涵。 周晓曼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时宁敢讥讽她。 然而不等她发脾气,时宁已经略抬下巴,从她面前走过了。 周围人多,周晓曼也刚入职,自然不敢太放肆,只能眼看着她走。 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时宁也算舒坦一点。 不过,日子还得混。 她按照约定时间,在立诚楼下的咖啡厅等到了莫总。 临近饭点,莫总落座后,不提公事,反而要请时宁吃饭。 时宁面露难色,“抱歉,我最近减肥,午餐都吃沙拉。” 说罢,她指了下咖啡厅的菜单。 “您不介意的话,我请您。” 莫总笑了笑,眼神打趣,“时小姐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时宁不接她的话。 趁着餐食未到,她把文件拿了出来。 莫总随意签了字,却没还给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期间,餐食齐全。 莫总拿刀叉时,不小心碰到咖啡,洒出了半杯。 时宁下意识抽纸巾擦桌子。 “抱歉抱歉。” 莫总一边道歉,一边也去抽纸巾,见时宁手上碰到咖啡,她顺势就握住了时宁的手,很自然地先帮她擦手背。 “你这么好看的手,别弄脏了。” 时宁扯了下嘴角,正要往回抽手。 忽然,身侧玻璃被狠狠拍了两下。 她一抬头,对上一双妒火中烧的眼睛。 时宁尚未反应,店外的年轻长发女子就绕进了咖啡厅,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对着她后背用力推了一下! 哐! 时宁胸前撞上桌子,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她还没爬起,对方就想撕扯她的头发,对面莫总及时拉住,低斥着女人。 “你发生什么疯?!” “我打死这个贱人!” “你胡说什么?这是合作方的员工!” “你当我傻啊?!莫婷,你还有良心吗?我跟了你八年了,你跟我玩冷暴力就算了,还在外面搞花头!” 时宁捂着胸口,听到这一句,只觉得天雷滚滚,同时给自己点了柱香。 两个女人的故事,她竟然也能成为炮灰。 她艰难地直起身,想要解释,那长发女子却有股牛劲,挣脱了莫总,还想冲上来打她。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挡在了她身前,一把将女人推了回去。 时宁微怔。 商场的保安忽然就都赶来了。 “跑我店里闹事儿,你们搞拉拉的,胆子挺肥啊。” 这话是站在时宁身前的那位英雄说的。 她眨了眨眼,觉得这戏谑玩味的声音有些熟悉。 她抬起了头,身前人也转过了身。 “应少?” 应承禹挑眉,俯身凑近了看她,“我就说嘛,看着像是你,天仙小姐。” 第75章 三十万 医院 时宁靠在椅子里,接受医生检查。 桌上一堆报告,全是刚刚才做的。 她身边,应承禹悠哉地翘着二郎腿,不等医生下判断,他就问对面那对夫妻。 “两位,把我朋友打成重伤,怎么个说法啊?” 应家七少声明在外,谁敢驳他的话。 莫总那“老婆”还想发狠,被莫总给强行按了回去。 “应少,您说怎么办?”莫总笑得勉强。 应承禹往时宁这边靠了靠,“天仙,要多少?” 时宁:?? 她想起医药费,于是说了个合理的数字。 “三……”千。 应承禹打了个响指,“三十万。” 时宁:!! 莫总虽然肉疼,但也大大松了口气。 破财消灾是好事,她要是早知道时宁跟应承禹有一腿,她根本不会打时宁的主意。 身边女人还想叫嚣,她直接把人骂了出去,现场开了张支票给时宁。 时宁挨了顿打,狂捞三十万,人都是傻的。 拿到钱,应承禹摆摆手,让那对夫妻滚蛋。 检查室里安静了。 时宁松了口气。 她看向应承禹,“应少,谢谢您。” “小事。” 应承禹起身,问医生具体情况。 “骨头没问题,不过淤青有一点,得吃药贴药膏。”医生说。 “没大问题就好。” 应承禹让人去拿了药,又陪着时宁出院。 一路上,时宁都在道谢。 应承禹问她:“你怎么认识得姓莫的?” 时宁把大致情况说了。 到了停车场,应承禹示意她上车。 时宁本想拒绝,却听应承禹道:“林悦珊让你来找她签字的?” “是……” “你傻啊,人家整你呢。” 时宁默了默。 应承禹:“上车,应少给你分析分析。” 时宁:“……” 她略犹豫,坐上了车。 应承禹丢了瓶水给她,顺势问:“你跟你们靳总搞一块儿的事,被她发现了吧?” 时宁一秒坐直身子。 她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应少,你,你误会了,我跟靳总……” “不熟?”应承禹抢了她的话。 时宁:“嗯……” 应承禹嗤了一声,睨了她一眼,“你是瞧不起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信不过我的为人?” 时宁哑口。 “别装了,那天在球场,我就看出你跟靳宴不对劲了。” 时宁尴尬。 应承禹准备开车,顺便吐槽:“靳大教授是装正经装过头了?你去长丰工作,他不把你调身边护着?” 时宁抿唇。 她张了张口:“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我,不想麻烦别人。” 闻声,应承禹略一挑眉。 他看了眼时宁,轻轻笑开。 “闹半天,是你没瞧上靳宴啊。” 时宁握紧了手里的水。 她搞不明白,这位应少怎么跟有读心术似的,一句简单的话,他就能挖出一堆隐含意义来。 应承禹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这拒绝了靳总,又惹上靳总的毒唯,以后日子可难过了啊。” 毒唯? 时宁觉得这词可太贴切了。 应承禹又说:“以林悦珊的性格,不把你弄出金陵城,估计不会罢休。” 时宁看了她一眼,神色无奈,“您真了解林小姐。” 第76章 应少的点拨 车在一片私家别墅前停下,应承禹喝了口水。 “她想让你出国进修,你没答应?” “嗯……” “那你等着吧,后面还有的是事呢。” 应承禹拉开安全带,身子放松下来,戴上墨镜的同时,懒散地转向时宁,“你打算怎么应对?” 时宁说:“走一步看一步。” 应承禹摇头,“你这样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你一劳永逸。” 时宁当真了,等他赐教。 “你听我的,今晚就去睡了靳宴。” 时宁:“……” 见她表情无语,应承禹撺掇她:“林悦珊欺负你,你就去欺负她喜欢的男人,很合理啊。” 时宁哭笑不得。 “再说了,她这么欺负你,你就这么忍了?” “是个人就不能忍,做人,得有血性!” “我要是你,不仅马不停蹄赶去睡靳宴,我还要睡得惊天动地,睡得人尽皆知,不图别的,就图气死林悦珊!” 时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应承禹看着她艳丽的脸,忍不住勾唇,“我说的对不对?” “不知道,我感觉您就是想撺掇我做坏事。” “怎么会呢,应少是为你好。” 车外有人经过,敲了敲车窗。 应承禹开窗,跟来人寒暄了两句。 “行,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到。” 他说完,转向时宁,“下车,吃个饭?” 时宁为了应付莫总,午餐就吃了沙拉,现在确实饿晕了。 “我还得赶回公司……” “赶个屁啊,你迟不迟到,林悦珊都得找你麻烦。” 时宁无言。 应承禹没给她墨迹的机会,叫她下车。 没法子,她只好硬着头皮解安全带。 忽然,应承禹又钻进车里,对她说:“把妆卸了。” “啊?” “你脱妆了。” 时宁:“……” 她赶紧翻包。 应承禹靠在车边,不慌不忙地等她卸妆。 等她卸完,他才满意点头。 “这才对嘛,像你这种级别的大美人,素面朝天才漂亮。” 等会儿见到靳宴,不得勾死那老闷骚的? 他眼底笑意放大,脚步越发轻快。 时宁跟上他,以为真是来吃饭的。 应承禹带着她在其中一栋别墅门口停下,推门而去,庭院凉亭里有人在做烤肉,见到应承禹,稀稀拉拉地打招呼。 时宁低着头,还是听到有人打趣。 “七少,怎么又换人了?” 应承禹笑而不答。 “漂亮吧?” “仙女似的。”有人评价。 “有眼光!” 应承禹越发高兴,领着时宁进别墅正门。 一进去,凉风徐徐。 里面隐约有谈话声,绕过屏风,到了内嵌的小院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廊下站着的人。 靳宴一身白色衬衫,手里随意地拿着酒杯,正淡淡应着身边人的话。 从时宁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唇瓣开合间,那已经结痂的细微伤口。 她脚步一顿,有种掉头走人的冲动。 应承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廊下众人也看了过来。 视线相交。 她心突突地跳。 靳宴漫不经心地抬起酒杯,抿了一口红色液体,仿佛并不认识她。 应承禹不嫌事大地问时宁:“怎么了宝贝儿,脸色不大好啊,饿坏了吧?” 时宁一阵头皮发麻。 第77章 给你们老板看看你的伤 时宁还愣着神,人已经被应承禹拉到了众人跟前。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转过脸,避开靳宴的视线。 站在靳宴身边的一位儒雅男子笑着调侃:“应少家的宝贝太多,这一位看着眼生。” 应承禹扫了眼靳宴,故意揽住了时宁的肩膀。 时宁吸气,眼神震惊地看向他。 他视若无睹,夸张道:“宝贝中的宝贝,一般场合,我都舍不得请她出来。” 男人看着时宁不加修饰却美丽出众的脸,点头道:“名副其实。” “是吧?”应承禹勾唇,朝靳宴抬了抬下巴,“靳总,你说呢?” 靳宴放下了酒杯,根本没看时宁,随口道:“是不错。” 众人诧异。 难得,听靳宴夸一个女人。 应承禹心中吐槽。 还是不错。 明明喜欢死了。 他正要开口。 靳宴看了过来,悠悠道:“配你,可惜了。” 应承禹:“……?” 众人笑开。 时宁作为话题中心,却全程没有开口的机会。 她备受煎熬,稍微转动,想要挣脱应承禹的怀抱。 忽然,楼上传来动静。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是一道女声。 时宁眸色一凝。 她和众人一齐往楼上看去,果然,是林悦珊站在二楼。 看到她,林悦珊也愣了下,随后,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紧张。 时宁想起刚才那场无妄之灾,胸口憋着一口气。 应承禹在她耳边道:“杀回去的机会来了,宝贝儿,稳住。” 时宁:“……” 她总觉得对面有道芒刺一般的视线,可抬眸看去,靳宴并未在看她。 趁着林悦珊没下楼,她悄悄对应承禹道:“您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怕你们家靳总吃醋?” “不是……” “那我就叫。” 时宁:“……” 她觉得那道视线更强烈了。 林悦珊已经走下了楼。 应承禹很自然地搂着她面对林悦珊,貌似巧合地道:“正好,你们林总在,来,让她给你报个工伤。” 林悦珊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没想到,先被应承禹发了难。 “工伤?” 她面色严肃,似乎很关心的样子,“怎么回事?” “你给安排的好任务,害得我们家宝贝儿大中午的先挨了顿打,差点没把命送了。” 应承禹一边说,一边转向靳宴,“哦,对了,这儿还有个正经老板在。” 他指指林悦珊,又指指靳宴,“我可告诉你们啊,我有验伤报告,你们要是黑心,不给抚恤费,可别怪我告你们。” 众人不明就里,只当他是开玩笑,还跟着调侃。 廊下,靳宴的视线在时宁身上扫了一遍,貌似不经意地道:“挨打?” “可不是嘛。”应承禹轻哼,力道不轻不重地把时宁推了出去,“去,给你们家老板看看。” 时宁往前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什么叫给老板看看? 她伤在胸口啊。 她看了眼靳宴,张了张口。 还是靳宴先开口,他神色寻常,仿佛只是在关心一个普通员工。 “全身检查做过了吗?” 这回应承禹没抢话。 时宁点了下头,“做了。” 第78章 喂不熟的猫咬的 “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时宁道。 靳宴点头,“医药费找公司报销。” “谢谢靳总。” 很寡淡的对话。 应承禹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走上前来,“就一句报销医药费就完了?我怎么瞧着靳总不大上心呢,是没看到我们家宝贝儿的伤口,觉得问题不大是吧?” 他一边说,竟然伸手靠近时宁领口,作势要解她的扣子。 时宁大惊。 对面,靳宴眸色微沉。 旁边人出声阻止。 应承禹中途停手,看了眼众人,最后目光戏谑地落在靳宴脸上。 “想什么呢,我还能真舍得给你们看?” 他啧了一声,“有些人,别做梦了啊。” 众人笑。 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抬头,快速看了眼靳宴的方向,发现靳宴已经在跟身边人说话,连眼神都没往她这里看一下。 “来,坐。” 应承禹似乎真要消停了,把她带到了沙发附近,还给她拿了不少餐食。 时宁刚落座。 林悦珊就坐到了她身边,体贴询问她伤情细节。 “开了药吗?” 时宁态度淡淡的,应了一声。 林悦珊也不介意,说:“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有别的不舒服吗?药还是别乱吃,我认识一个中医,要不要等会儿带你去看看?” “医生开的药,怎么不能吃了?” 应承禹跟鬼魂一样飘了出来,似笑非笑道:“又不是怀孕了。” 提到怀孕两个字,林悦珊心头一紧,视线落在了时宁脸上。 时宁抬头,看了眼应承禹,“您说笑了。” 她这话,就是否认怀孕了。 林悦珊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怀疑。 这栋别墅看似是用来娱乐的,但时宁很快发现,这些人聚会的根本目的,是交换各种信息。 廊下,靳宴和那位儒雅男子,一直说的都是公事。 她坐如针毡,只想吃完了赶紧走。 大概是正事说得差不多了,男人们也开始开玩笑。 “咱们靳总一向特立独行,就连受伤,那也挑不简单的地儿。” 时宁动作一顿。 应承禹已经去问靳宴,“怎么伤的,总不能是你自己咬的吧? 靳宴神色自若,不疾不徐道:“哪条法规定,不能是我自己咬的?” 应承禹直接开始咬嘴巴,然后看向众人,“我怎么觉着,我咬不出来呢。” 众人乐不可支。 时宁尽量低头。 应承禹抓着靳宴不放,“猫咬的,就是猫咬的,藏着掖着,还怕哥儿几个嘲笑你呢。” 说着,他朝靳宴抬了抬下巴。 “哪儿的猫?” 男人嘛,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了。 众人也感兴趣,等着靳宴的回答。 靳宴似乎是不胜其扰,他在背对着时宁的方向坐了下来,唇线掀动:“野猫。” 这是承认被“猫”咬了。 应承禹追问:“人家干嘛咬你?” 靳宴:“喂了两回,喂不熟,没良心。” 客厅沙发里,时宁头垂得更低。 众人致力于挖靳宴的八卦,正事儿也不谈了。 应承禹一针见血地点破:“我一般都主张:猫咪永远是对的。猫要是咬人了,只有一种可能。” “怎么说?” “没喂饱啊。” 一片心照不宣的笑。 应承禹看了眼靳宴,“靳总,不行啊,粮食不够?” 第79章 坦白说 应承禹那张嘴,越说越歪,全场气氛都被他带偏了。 一帮男人聚一起,别管平时多像人,一旦放松,话题总不至于太素。 时宁听着话题一直围着靳宴的伤口,越说越过分,她找借口避开了。 “哎哎,别太过分了,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有人说。 应承禹点头,“我们家宝贝儿脸皮薄。” 说着,他看向林悦珊,“林大小姐就不一样了,跟我们混了这么多年,你看,面不改色的。” 林悦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时宁脸皮薄,她跟时宁不一样,不就是说她脸皮厚? 她勉强扯了下嘴角,“没办法,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习惯了。” 应承禹勾勾唇,懒得点破她。 他身前,靳宴背对着他,略微侧过脸,视线透过玻璃窗,刚好能看到时宁离去的方向。 时宁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又不想尽快回去。 她估计应承禹不会太容易放她走,那位大少爷似乎没有坏心,但玩心太重。 这么一想,她经过厨房,干脆进去给自己榨一杯果蔬汁。 把水果切好,放进机器。 她靠在料理台边沿,轻轻舒了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身一看,发现是靳宴。 时宁有片刻的局促,可接着,她发现靳宴态度寻常,和在外面时没什么两样。 心里有种无名的失落,但也令她冷静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您是要倒水吗?” “咖啡。” 时宁点头,很自然地去找咖啡豆。 刚转身,她就想起刚才靳宴喝过酒。 她思索了下,说:“您刚喝过酒,又喝咖啡吗?” 靳宴没答。 时宁指了下榨汁机,“我做了果蔬汁,要不,您喝这个吧?” 她说完,见靳宴还是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 自作多情的感概涌上来,她快速挪开视线,“我给您煮咖啡。” “可以。” 靳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时宁呼吸一紧。 靳宴又道:“别加糖。” “……好。”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时宁在吧台里,靳宴在外面。 隔着料理台,靳宴能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清楚。 机器停了。 时宁倒出来两杯,一杯递给了靳宴。 靳宴坐在高脚椅上,没急着走。 他只喝了两口,便放下了杯子。 “不好喝吗?”时宁问。 靳宴:“一肚子的水,喝不下了。” 时宁看了他一眼,“您没吃午餐吗?” “秘书点的午餐,全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恢复。” 时宁默住。 他嘴巴上的伤都结痂了,吃个午餐,哪就影响伤口了。 更何况,他主动提起。 她舔了下唇,见没人过来,小声道:“我昨晚不是故意要咬伤您的。” 靳宴不语。 “我只是不想在车上……” 靳宴朝她看过来,“是不想在车上,还是约了人,怕被看见?” 时宁愣了下。 她先是摇头,“我没有约人。” “有心惦记你的人,可能不用约,深更半夜也能去见你。” 时宁不傻,听出话音不对。 她看着靳宴的脸色,试探道:“您后来掉头回来了吗?” 第80章 她不走 厨房里有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靳宴淡淡道:“本想把发圈还给你。” 时宁松了口气。 她猜对了。 知道问题所在,就能解决问题。 她耐心解释:“我没有约他,是他不请自来,还幻想送我出国。” 靳宴手指轻点了下料理台,不发一言。 时宁说:“我拒绝了。” 很直白的解释。 轻易地敲碎了冰封的湖面,涓涓水流,暗自流动。 靳宴终于应了一声。 时宁想,咬他的事,大概能混过去了。 那笔债,却还没还。 今天之前,她还想着,最好他尽快来要债,从此两清。 可是不知为何,可能是被林悦珊逼得有点紧,又或者是被应承禹那看似玩笑的话点拨到。她憋着一口报复林悦珊的气,那点小小的恶念也在心里发芽生根。 靳宴回应她之后,她就想着接着说什么。 还没等她想好,高跟鞋的动静已经逼近。 时宁猜到是谁,轻轻压了下嘴角,然后转过了身。 靳宴看到她这个暴露情绪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挑了眉。 林悦珊走了过来。 见只有他们俩,她暗自咬牙,还笑着对靳宴道:“我请你帮的忙,怎么样了?” 靳宴重新端起果蔬汁,喝了一口,“这两天我再打电话问问。” 林悦珊心里清楚,那件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这都几天了,他还没给她办好,分明就是搪塞她。 可她不愿在时宁面前丢了面子,笑容越发完美无瑕。 “麻烦你啦,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再说吧。” 靳宴起了身。 林悦珊故意多停留片刻,跟他谈论公事。 靳宴态度平平。 只是,他放下果蔬杯的功夫,再转头,竟发现杯子不见了。 水池边,时宁把剩下大半杯果蔬汁都倒了,正低头不语洗杯子。 靳宴:“……” 不知为何,林悦珊明显察觉到,他心情转好。可他明明都没理会时宁,走出厨房时,也没跟时宁打招呼,还在听她讲话,且回答的也比刚才多。 时宁闷着气,在厨房洗了杯子。 再出门时,外面众人都准备离开。 应承禹组了别的局,就在隔壁。 时宁走出来。 他一本正经地叫着宝贝儿,声音大得很刻意。 “放心,我在你们老板面前还有点面子,你旷工半天算不上什么,跟我走。” 时宁张口要拒绝。 二楼,靳宴走下来,说:“她不走。” 应承禹挑眉。 时宁愣住。 走到门口的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同样站在二楼的林悦珊眸色震动。 应承禹抄着口袋,故意问:“她不走,留下干嘛?” 靳宴没理她,径直看向了时宁。 “医生开的药,擦了?” 时宁咽了下口水,“没有……” 靳宴淡定点头,“去后院泡个温泉,把药擦了。” 众人傻眼。 应承禹轻啧,故作不悦,“怎么回事,当着我面,抢我人?” 靳宴没接他话,只是抽了张卡出来,丢在了茶几上。 “隔壁今天的消费,算我的。” 说罢,他看向时宁,“进去。” 第81章 只有他们了 别墅外 应承禹等人玩味地讨论着别墅里的情况。 “应少,宝贝儿就这么让出去了?” “没法子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咱们靳总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我能不让?”应承禹满嘴鬼话。 “应少高义!” “好说好说。” 台阶下,林悦珊拎着包,面色阵阵发白。 应承禹正好瞥见,他悠悠地走下楼,贱兮兮地招惹:“林大小姐,怎么样,再去隔壁坐一会儿?” 林悦珊掐死他的心都有,可惜,应家势大,她拿应承禹没办法。 她转过头,挤出一丝笑。 “不了,我还有事。” “还有工作要忙呢?” 应承禹双手抄着口袋,一脸心疼,“你看你,脸色都憔悴了。” 他啧了一声,“注意保养啊,你这年纪毕竟也不小了。” 林悦珊:“……” — 客厅里人都散尽了,时宁站在后院廊下,院中树下,有一汪人造温泉。 有女佣过来,给她拿了套衣服。 “靳先生去打电话了,让我给您把东西拿过来,您可以先泡一会儿。” 时宁回过神,道了声谢。 女佣离开了。 她看着空荡的环境,还有些愣神。 片刻之前,靳宴当着那么多人面留她,她都没敢转身去看门口那些人的眼神。 林悦珊经过她身边时,都快把她给吞了。 她叹了口气。 胸前伤口隐隐作痛,她打电话问了医生,说她的伤势程度泡温泉的确可以缓解。 靳宴不在,她犹豫片刻,去了里面换衣服。 正值盛夏,并非泡温泉的绝佳时机。 然而温泉上方有植物和屋檐遮光,角落里也有降温、散热系统,空气里并没有雾气,丝毫不闷人。 时宁走进汤池,只觉得身心具松,舒服得她舒了口气。 她趴在池边,盯着不远处的小草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男人低醇的声音。 “睡着了?” 时宁立即转醒。 她往池里挪了挪,转头看过去一眼。 男人坐在廊下的椅子里,双腿交叠,西装裤熨烫得服帖舒适,皮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视线相交。 她别过了视线。 “水里太舒服了,我有点打瞌睡。” “是水里太舒服,还是昨晚熬夜没睡着?” 时宁默住。 靳宴看着她白皙的后背,略微眯了眸子。 “应承禹说你挨了打,身上倒是没见有伤。” 时宁没应声。 靳宴倒也不急。 金属打火机打开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他点了根烟。 时宁趴在水池上,闷声不语,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可半晌后,她却没闻到烟味,倒是有淡淡香气。 她悄悄转头,发现他正用一根金属小物,拨动一旁竹质茶几上香炉里的香。 原来如此。 靳宴随手把香着放下,略微抬眸,正捕捉到她偷偷看过来的眼神。 时宁本想快速转头,可一想,这行为有些蠢笨。 她犹豫的功夫,靳宴就看清了她锁骨下的可怖淤青。 他视线停留许久,淡淡道:“什么东西打的?” 时宁下意识用手遮盖瘀伤,轻声说:“撞在了桌子边上。” 靳宴:“具体为了什么?” 第82章 你可以选择哄得我晕头转向 时宁把具体细节说了。 靳宴沉默片刻。 应承禹都能看出其中猫腻,何况是他。 然而他没提林悦珊,反而说了句。 “你倒是命途多舛。” “……” “自己找的新工作,危险系数挺高的。” 时宁哑口。 她看向靳宴。 “教授,你是在记仇吗?” 靳宴睨了她一眼。 时宁讷讷道:“我最近已经很倒霉了,有很多人欺负我。” 所以,你可不可以别欺负我。 靳宴看了眼身侧袅袅的香烟,悠悠道:“有不用被欺负的路,你不愿意走。” “有吗?”时宁看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再想想自己最近的遭遇,口吻有些自嘲,“我觉得哪条路都有人欺负我,只不过是对象不同。” 靳宴唇瓣微动:“我这条路上,有谁欺负你?” 时宁顿住。 湿漉漉的手搭在水池边沿,轻轻收握。 半晌后,她张口道:“没人欺负我,可是您帮我太多,我心里愧疚,寝食难安。” “虚伪。”靳宴评价。 时宁:“……” “是觉得我欺负你了,所以不愿意上我这条路。”他替她说出了心里话。 时宁低头不语。 “别的路,有很多人欺负你。我这条路,只有我欺负你。”靳宴看着她,声线温和却蛊惑,“两条路,很难选吗?” 时宁:“我想选不被欺负的。” “那也简单。”他说得轻松,一副给她出主意的善良派头,“你要是能哄得我晕头转向,自然就没人欺负你了。” 时宁动了下唇瓣,用残存的理智抗拒男人狡猾的逐步蚕食。 她声音细微,“我恐怕没那个本事……” “没试过怎么知道?” “……” 院中安静下来。 时宁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面对应承禹的撺掇,林悦珊的为难,周治学的步步紧逼,还有……靳宴的引导。 她觉得就快要投降了。 转过身,男人正端起茶杯,姿态矜贵。 他本身……就是最大的诱—惑。 靳宴抬头,对上她的眼神,看着她逐渐泛起粉红的脸。 “药呢?” 时宁回过神:“在我包里。” 靳宴淡淡应声,起身回了客厅。 不多时,他拿着她的包回来。 “上来,把药擦了。” 时宁犹豫片刻。 她穿得泳衣是裙子,款式保守,从水池里出来也没什么。 可是,擦药总不好穿着泳衣。 “去里面把泳衣脱了。”靳宴已经替她下了决定。 时宁只好磨蹭着上岸,去更衣室换了泳衣,穿着浴袍出来。 靳宴仍坐在椅子里。 她走了过去,男人把她拉到了腿上,动作熟悉又自然。 他拆着药膏,淡淡道:“领口松开。” 时宁闻声,忍不住想起那次在酒店。 那会儿她还觉得这人是正人君子,听到他说要给她“查看伤口”,吓得人都懵了。 此刻,她只是忸怩了片刻,就轻轻拉松了领口。 靳宴一手握着药膏,一手带着她的腰肢,让她分开双腿坐在了他腿上,与他正面相对。 时宁忍不住双手前撑,尽量不完全坐下去。 她里面是真空的,靳宴双腿交叠,她这样坐在他腿上,他的腿很容易就摩擦到她的腿心,再细微的触感都足够让心脏紧缩。 第83章 谁说她没那个本事 男人手指挑着冰凉的药膏,按压在瘀伤上,一下轻一下重,时宁轻呼过两声。 “忍着点,揉开了,好得快。”他又是这套说辞哄骗小姑娘。 时宁只好咬着唇,尽量不出声。 可还是疼啊。 她身体紧绷,上身不动,腿却慢慢夹紧了。 起初还好,时间久了,她便察觉到靳宴身体的变化。 她越发不敢动了。 靳宴眉心逐渐收拢,直到手上的涂完。 他随手放下药膏,转而看向时宁,身体也坐直了。 男性气息陡然靠近,时宁赶紧垂下了脸。 忽然,他轻轻拍了下她的大腿,口吻教育:“别夹着,放松。” 他说这话,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时宁脑中轰得一声。 她脸上全红了,无措地卸下腿上力道,只是这样,她就有点坐不稳。 靳宴及时地搂住了她,力道温柔。 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男女间的隐秘暗示,融合在袅袅香烟中,侵蚀人的大脑。 时宁想起她跟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 她是欠了他的债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 她绵软的手扶着男人的肩膀,轻声道:“我答应了外婆,今天要去看她……” 他要是想做的话,恐怕来不及。 靳宴倒是没想在这里做什么,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兴味,故意说:“才不到四点。” 时宁声音噎住。 他果然是想要。 她看了下四周,空无一人,可是环境太大,她没有安全感。 靳宴抚着她的腰,温声道:“去楼上?” 时宁呼吸加深了一些。 该来的总要来的。 她轻咬唇瓣,点了下头。 本以为靳宴会立即抱她上去,可不知为何,男人却没有行动。 她微微抬头,疑惑地看着他,眸子澄澈清纯。 靳宴静静欣赏着,直把人看得面上羞赧,微微避开他的视线。 殊不知,她这样小女儿的姿态,更加勾人。 “时宁。”男人叫了她一声。 她转过脸,却是低着头,轻轻应着。 “你是真不想跟我有瓜葛,还是欲擒故纵?” 时宁微愣。 她眨了下眼睛,随后便是一阵无措。 “我没有……” 她连连摇着头,试图解释。 然而下一秒,男人单手绕过了她的后脑一带,强势地把她逼近自己,随即吻了下来。 她微微吸了口气,背脊绷直。 浴袍系带被轻轻拉开,从肩头往下滑。 慌乱中,她赶紧抱紧了胸前。 男人大掌从浴袍下摆探进去,动作放肆。 大概是在室外,她太紧张了,一直不太放得开,连唇瓣也是紧紧闭合着。 男人便有些不满足,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强势地命令:“张嘴。” 时宁羞耻得浑身发烫。 她微微张口。 “唔……” 他的气息被渡进来,唇舌打架。 他们从没吻得这么深过,就像是两尾纠缠的鱼,吻得唇瓣尽湿,难舍难分。 靳宴似乎是要把昨晚的场子要回来,捏着她的下巴,掠夺个不休。 门铃声响起,他也没放开她。 时宁轻轻往后挪。 “教授,有人……唔!” “是应承禹。”他吮了下她的唇瓣,轻声诱哄:“别理他。” 第84章 温柔乡 靳宴说得很准,外面的确是应承禹。 一般人敲几下没人开门也就走了,可这位应少不一样,他不停地敲,一边敲还要一边调侃。 “靳总,事儿忙完没有啊?” “抽个空呗。”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 时宁抓着靳宴衬衫肩头,被那敲门声弄得越发紧张,舌头都无处安放。她硬着头皮主动亲了下靳宴,然后退开一点,柔声道:“还是开门吧,应少说不定有正事。” 中途被打断,哪个男人都不会痛快。 靳宴手臂禁锢着女人的腰肢,力道不自觉加大,明显没有要停的打算。 时宁环住他的脖子,避开他即将落下的吻,和他脸颊轻蹭,红着脸说:“我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她听到男人加深的呼吸,似是对温柔乡的妥协。 随后,脸颊上被亲了一下。 靳宴松开了她,“在这儿别动。” 时宁轻轻点头。 男人抱着她起身,又将她放在了椅子里。 他整理好衬衫,往外走之前,低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把她滑落肩头的浴袍往上拉了拉。 时宁羞得低下头,裹好浴袍的同时,抱紧了自己。 男人轻笑一声,透着愉悦。 他去前厅给应承禹开门。 时宁听着脚步声远去,脸上滚烫仍未降低。 前厅 门一打开,应承禹看到靳宴明显不太平整的衬衫,眼神玩味地调侃。 “今天粮食够吗?别又喂不饱人家,再被咬一口。” 靳宴没理他的嘴贱,直接问:“找我有事?” “够着急的啊。”应承禹双手抄进口袋,直起了身,“梁赫野那小子在帝都闹出了官司,你知道吧?” “听说了。” 靳宴转身往里,点了根烟。 靳家在政商两界都颇有地位,应承禹知道的消息,他自然不会不知。 “那小子之前也跟我们一道玩儿了几年,虽然这几年混了点,但毕竟一起长大的。你要是能帮,就拉他一把?”应承禹道。 靳宴将烟灰点在烟灰缸里,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行。”应承禹点了下头。 他正事说完了,眼神又往里面瞄。 “哎,我们家宝贝儿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靳宴抽了口烟,睨了他一眼。 “干什么,这就护食了?” “别忘了,人可是我给你送来的。” “你不对我感恩戴德……” 靳宴收回视线:“你如果走得利索一点,我对你也能感恩得真挚一点。” 应承禹啧了一声。 他摆了下手。 “行,走了。” 他悠哉悠哉地转身,还不忘耍嘴皮子。 “卖点力,别下回还得我把人给你捞过来。”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靳宴将剩下大半的烟按灭,转身往后院去,然而椅子上已经没了时宁的身影。 他循声找去,在厨房的料理台外看到了时宁的背影。 她就穿了件浴袍,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似乎正在打电话,声音温顺柔和。 “外婆不要担心,我今天一定去看您。” 时宁接到电话,察觉到老人口吻不对劲,她正忙着解释。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第85章 蜜糖砒霜 时宁转身看去,靳宴已经坐在沙发里,正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跟外婆说着话,也不敢怠慢他,端着手边的葡萄朝他走去。 靳宴仍旧是把她拉到腿上坐着,只是没别的动作。 时宁看着他,继续通话。 电话对面却换了个人。 “宁宁,是我。” 时宁脸色一变,听出是周治学的声音。 靳宴察觉她的变化,沉默不语。 担心周治学外放,时宁声音克制,“你怎么在医院?” 周治学语气亲昵,“我过来看看外婆,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时宁怕他乱说话,心中忐忑。 周治学却装得有模有样:“我今天不忙,暂时不会走。” “宁宁,你下班的时候别挤地铁,我去接你。” “今晚,咱们陪外婆吃顿饭。” 电话里,老太太夸周治学的声音传来。 如果是以前,时宁一定觉得幸福,可现在,她只觉得背脊发凉。 周治学不是去看外婆的,而是在……恐吓她。 她明明已经叮嘱过护工,可他还是见到外婆了。 眼下他想要捅破一些事,那是轻而易举。 她忍着火,淡淡道:“我自己会过去,你陪着外婆吧。” “好,那我和外婆等你。” 周治学掐准了她的命脉,这回没有多说,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时宁握着手机,身体却是僵的。 直到靳宴捏了下她的脸。 她回过神,肩膀放松了点。 “谁的电话?”他明知故问。 “外婆的。” “不高兴?” 时宁默了默,她垂下眸,“周治学去看我外婆了。” 靳宴不语。 时宁解释:“我外婆刚做过心脏手术,不能受刺激。我跟周治学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她。” 她说着,口吻有些哽咽:“我怕周治学会说。” 靳宴点头,替她做了总结:“他威胁你。” “嗯……” “你打算怎么办?”靳宴问。 时宁思索片刻,抬头看他。 “我今天可以先走吗?” 她怕来不及回市里,再让外婆生疑。 靳宴没答话,搂着她,倾身向前,捏了一颗葡萄,递到了她嘴边。 时宁以为他不同意,心里紧张,张开嘴的同时,眼神恳求地看着他。 男人手指轻轻一捏。 葡萄破开,果汁和果肉滑进了时宁口中,然而也有一些溢出,沾湿了她的唇瓣。 她下意识去舔,舌头却从男人指尖扫过。 她是无意的,可看在靳宴眼里,却成了她恳求的小小心机,很是勾人。 他抽了纸巾,给她擦着嘴角,又把人拢进怀里,极尽温柔。 时宁有些恍惚。 “有时候,面对无耻的敌人,一再退让,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 他声音缓缓,意有所指。 时宁靠在他胸口,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露出脆弱的真实面貌。 “可我没办法,只能退。” “我说了,你有别的路可走。” 时宁不语。 男人低头,伸手替她将头发别到耳后。 “等会儿我送你回市里。” 时宁心头微动。 他对她太温柔了。 尤其是在全世界都在逼迫她,欺压她,这份温柔被无限放大,令她无法抗拒地想要靠近,甚至不去思考,他给的究竟是蜜糖还是砒霜。 第86章 动摇 夕阳西下,靳宴的车把时宁送到医院对面时,还不到六点。 时宁推门下车,还是犹豫了下,转头看向靳宴,“教授,抱歉。今天……”没能还你的债。 她话没说话,靳宴却明白。 男人点了下头,姿态优雅,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不是个苛刻的债主。” 他顿了下,又说:“更何况,我觉得你或许会想换一种还债的方式。” 时宁没反驳。 她知道自己内心动摇了。 起初,她不想做周治学的情—人,后来,也不想跟靳宴保持关系。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被任何人欺负,也保住自己的尊严。 可现在,所有人都在打破她的计划。 她总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被压到最低了。 可能,再有那么一根稻草压下,她就垮了。 她思索片刻,忽然,倾身过去,靠近了靳宴。 前座,陈朝和司机识趣地低了头。 时宁亲在了靳宴的嘴角。 他们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就连一小时之前,做得都比这个吻要过分。 可只有时宁知道,这一吻,和别的吻都不一样。 这是她给自己踏上后路,求的一张入场券。 靳宴没拒绝,意思也很明显。 她可以随时找他。 “教授,我走了。”时宁轻声道。 靳宴点头。 夏日的傍晚,地面余温仍在。 时宁踩着半高跟落地,却觉得没昨天那么热,心脏处,被注入了无名的力量。 她往对面走去。 马路对面,靳宴没立即让司机开车。 时宁刚到医院门口,就有人出来接她。 隔着马路,他也能看出对方是周治学。 匆匆的眼神交锋,他淡定从容,完全不放在心上,嘴角残留的触感,更令他心生愉悦。 他收回了视线。 陈朝适时开口,叫了他一声。 靳宴眸色淡淡看向前方。 陈朝说:“您19年在HW定过一条行星主题的项链,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 后座静了许久。 靳宴靠在座椅里,听到行星、项链这样的关键词,恍如隔世。他睁开眼眸,眸底一片漆黑,宛如深沉的宇宙。 曾有个女人夸他眼睛生得好,如宇宙星辰般神秘深邃。 但那也是很久前的事了。 “靳总。”陈朝转头看来。 靳宴抽出思绪,面上平静。 “东西做好了?” “是,品牌方打了电话过来,问是否还送到当初预定的地址。” “不用。”靳宴闭上了眼睛,唇瓣掀动:“让他们送到江南城。” “好的。” — 时宁走进医院,并没等候身后的周治学。 直到推开病房门的前一秒,她才调整表情,把笑容挂在脸上。 “外婆。” 病床上,老人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想平时一样高兴,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愁。 “不是说下了班再过来吗?怎么这么早?” 时宁说:“我今天事情都昨晚了,跟上司打了招呼,提前走了。” 老人家看着她的脸,似是在琢磨她话的真实性。 “现在的老板有这么好说话?” “那没办法啊,谁让宁宁优秀呢,老板通融她一点也正常。”周治学笑着开口。 第87章 甩不掉的麻烦 见周治学开口,老人家的脸色放松和了些。 只是,她犹豫了下,还是主动问时宁。 “我听护工阿姨说,今天在医院看到你了,你好像卷进什么家庭纠纷了?” 时宁整理东西的动作一顿。 她知道,外婆是看周治学在,用词委婉了点。 她被应承禹等人送到医院时,莫总那老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暗示她插足。加上莫总打扮中性化,路人估计有一半都想岔了。 “是有点问题。”她点头道。 老人家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怎么回事?” 时宁正要开口解释,周治学已经笑着开口:“都是误会,宁宁只是去见客户,结果客户的老婆误会了。” “你也知道?”老人家诧异。 “这种大事,宁宁当然一早就跟我说了。”周治学道。 老人家这才松口气。 错怪了小孙女,她又忍不住打抱不平。 “这客户的老婆怎么这么不讲理?” 说着,她费劲地拉住时宁,“宁宁,你,你受伤没有啊?” “没有,好着呢,来医院,是我故意吓唬人的。” “真的?” 时宁再三保证。 老人家总算是信了。 周治学在一旁,又煞有其事地谈起结婚一事,仿佛他跟乔琳宣的事从未被戳破,一切照旧。 说起这些,老人家格外有精神,话都比平时多了几倍。 “有你照顾宁宁,外婆就放心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爱宁宁,绝不让她吃一点苦。” 一旁,闷声削苹果的时宁听到这话,真想给周治学鼓掌。 他演技太好,脸皮也太厚。 为了外婆,她全程忍耐,连周治学刻意扮演亲昵,她都忍了。 直到八点,老人家担心他们明早还有工作,催着他们回去休息,他们才从病房出来。 一出门,时宁就垮了脸。 周治学却还能继续装:“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时宁头都没回,径直往前。 周治学见状,脸冷了下去。 “宁宁。” “外婆就在这里,你也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时宁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目光死死地盯着周治学。 周治学却疯子一样,脸上又露出笑。 他走到她面前,说:“刚才在外婆面前我忘记问了,出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又是这个话题。 时宁面无表情,“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打算去外婆面前揭穿这一切?” “当然不会。”周治学说得斩钉截铁,他一脸真挚,“宁宁,外婆也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那么狠呢。” 时宁冷笑。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靳宴吧?”周治学问。 时宁没反驳。 周治学见状,后槽牙咬紧。 他视线落在时宁的肚子上,一时没有把握,时宁到底跟靳宴是什么状态。 但他念头一转,时宁被打,连他都听说了,姓莫的却到现在都没什么事,可见靳宴并不重视她。就算时宁真怀了孕,恐怕也生不下来。 这么想着,他心中有了底气,双手扶住时宁的手臂,劝道:“宁宁,别再把时间浪费在靳宴身上,我们重新开始。” 第88章 她唯一的退路 时宁挣脱男人的手臂,转身往前走了一步,“你都看到我跟靳宴在一起了,还想跟我重新开始?” “只要你愿意回我身边,我可以不介意你跟靳宴的事。” 时宁嘴角轻扯。 “靳宴不会给你名分的。”周治学道。 “他不会给我,你就能给我吗?” 周治学哑口。 他顿了下,耐心道:“宁宁,他现在给不了你名分,将来也给不了,因为他对你没感情。我们之间不一样,我们有感情。我答应你,过几年一定跟乔琳宣离婚,再明媒正娶你!” 呵。 他是真拿她当傻子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她面无表情道。 周治学沉默了下来。 他想要的,如果他得不到,他宁可不要。 他眼神冷下来,问:“你这么拒绝我,是因为怀孕了,笃定能拿捏住靳宴了,是吗?” 时宁皱眉,“什么怀孕?” 周治学看她一脸正色,判断出她应该不是演戏。 他心中一喜,“你没怀孕?” 时宁不知他抽什么风,她转过脸,不欲多说。忽然,她想起昨晚见面时,她呕吐不适,周治学看她的那种怪异眼神,还有林悦珊今天忽然着急地整治她。 她猛地看向周治学,“是你告诉林悦珊我怀孕了?” 周治学表情滞住。 时宁顿时明了。 她连声冷笑,“周总,你对我可真是情深意重,唯恐害不死我!” 周治学知道误会了她,心中也悔,可错已铸成,他相信将来一定能弥补。 “宁宁,我也是为你好,我不想你踏入泥潭。” “靳宴身边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单是一个林悦珊已经足够你喝一壶的。” “宁宁,你相信我,只有我是你的退路,你唯一的退路!” 不! 他不是! 耳边是男人魔咒一样的洗脑言论,可时宁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逼她,为了把她逼入绝境,再不得不向他低头,到时候,他想送她去哪里都行。 还有林悦珊,她也是这种想法。 他们都是! 可是有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逼过她,且次次对她施以援手。 就在今天下午,他还暗示她。 他是她的退路。 医院走廊的中央空调风开得很大,时宁站在出风口下,身体冰凉,血液里却是一片火热。 她心里的那架天秤,已经严重倾斜。 — 周治学似乎胜券在握,连续两天都来医院看外婆,且数次提及结婚和出国留学的事。 时宁感觉得到,连外婆都有些动摇。 “你最近都瘦了,时不时工作不顺利?”外婆问她。 时宁笑着敷衍了过去,“上升期嘛,累一点是好事。” 事实上,她在办公室举步维艰。 莫总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林悦珊就在项目会议上,明里暗里地点她。 “我理解大家想要向上走的积极心态,但还是奉劝各位,最好是以健康乐观的方式踏实前进,否则,就算留在了长丰科技,恐怕也是做不长的。” 说完,她就看向时宁,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之中,还是有非常优秀的人的,尤其是小时。我已经向李总提议了,有可能的话,尽快让小时转正。” 第89章 骆驼快死了 莫总的事,本来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早在办公室内部传开了。 刚开始,只是一点流言,是从立诚那边传过来的,说时宁勾—引莫总,被莫总谈了多年的女朋友当场抓包,还被打进了医院,说得有鼻子有眼。 林悦珊这一举动,更间接证实了流言。“有可能提前转正”这一条,更是把时宁放在了所有实习生的对立面。 要知道,转正名额是有限的。 “她可真不挑,莫总那不男不女的油腻样子也能下手。” “前几天在酒局上,她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我还不忍心呢,没想到,啧啧。” “哎,你们说,两个女的怎么搞啊?” 茶水间里,不三不四的话飘出来。 时宁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张倩算是实诚人,对她一直不错,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一见是时宁,却也不慌不忙。 “走了走了,别说了,人家万一生气了,去告御状,我们可完了。” 一片嘲笑声。 女人走到时宁身边,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你干嘛!”张倩吼了一嗓子。 时宁拉住了她,“算了。” 张倩也知道喊了没用,只能把门关上,对时宁道:“这帮人嘴太贱了,你别放在心上。” 时宁点了下头。 这几天下来,这种话她都听麻了,早已没有感觉。 张倩怕她尴尬,主动安慰:“我相信你跟莫总没关系。” 时宁微愣,“为什么?” “你这么漂亮,什么男人勾不到,用得着勾莫总?我要是长你这么一张狐狸精脸,我就冒死去勾靳总,当娘娘!” 时宁:“……” 她不禁莞尔。 张倩看着她的笑脸,又真心赞美:“时宁,你真漂亮。” 时宁不言。 她看了眼旁边的全身镜,和镜中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漂亮,但不知道,这份漂亮到底价值几何。 正思索间,有人过来叫。 张倩抱怨:“估计又有倒霉的活儿找你了。” 她还真没说错。 长丰科技的大项目“桃花潭”一经上市,就取得了良好的成绩。CEO孟总决定临时办个内部庆功宴,场地就定在自家大楼的十一楼,因为布置场地的人手不够,组织部来各部门凑人数。 “这种事最苦了,还没辛苦费,都是冤大头才做的。”张倩说。 时宁换着衣服,说:“是啊,所以才找上我了。” 张倩啧了声,“可怜。” 庆功宴定在晚上,不仅有内部高管,还有很多合作商。 时宁跟一些女同事一起,充当了侍应生。 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绑着高马尾,穿梭在人群中,凭着刚刚好的身高和姣好的身形,还有白得反光的脸蛋,依旧是鹤立鸡群。 忽然,迎面一人端着酒杯,直直地撞上了她。 白色的工作衬衫,胸口瞬间红了一大块,映出里面内衬的形状,令人想入非非。 撞上她的人连声道歉,着急忙慌地帮时宁擦拭,却把污渍范围扩得更大。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时宁面色尴尬,抬头间,正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神。 第90章 爆发 只是下属公司的项目庆功宴,靳宴本不需要出场。只是长丰科技由他一手操刀,孟总算是他的亲兵,他才给了三分颜面。 一进场,他就发现时宁了。 她的同事都在推杯换盏,只有她,换上了工作服,忙前忙后。 在他面前有爪有牙的猫,在外面倒是备受欺凌。 此刻,又被人泼了红酒。 她看了他一眼,似是十分难堪,情急之下,顾不上好修养,秀眉收拢,打开了撞上她那人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去洗洗就好。” 然后,落荒而逃。 靳宴发现,就这一幕,场中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她。 就连孟总都悄悄转头问了一句。 “这女孩儿哪个部门的?挺漂亮啊。” 他薄唇微抿,眸色深沉,饮了一口红酒。 — 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啦的。 时宁双手撑在水池边沿,呼吸久久不能平复。 她也是人,情绪积攒到一定地步,总会崩溃。 忙了一天,要被呼来喝去就算了,还被人当众弄脏了衣服。 她喉间发酸,眼睛里已有温热感。 忽然,外面传来悠悠的对话声。 “我就是故意泼她的,让她消停消停。” “平时就算了,今晚都穿上工作服了,还不知检点,把正经衣服穿得跟女仆装似的,想男人想疯了?” 然后是一阵恶心的笑。 时宁抬起了头,眸中一片冷静。 “做得好,就该这么治她。” 这是周晓曼的声音。 “晓曼姐你等着吧,这种人啊,大伙儿早晚把她赶出去。” 时宁吸了口气,啪一下关了水龙头。 她怒而出门,直直地跟周晓曼等人撞上。 奉承周晓曼的几人还有点讪讪的,毕竟是背后说人。 周晓曼却丝毫不慌,她就是知道时宁在洗手间,才带着众人来的。 乔琳宣总说时宁背后是靳宴,她也撞上过一次,可时宁最近吃了这么多苦,靳宴也没给她出头。 这说明什么啊。 说明时宁是犯贱地倒贴,人家靳总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那她还怕什么。 她踩着高跟鞋上前,笑容挑衅,“干什么,敢做还怕我们说啊?” “我做什么了?”时宁冷静道。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周晓曼嗤笑,啧啧道:“勾—引莫总,还被人家正主打,闹了个没脸。” 她上下扫视着时宁,“我要是你,早就收拾东西滚蛋了,竟然还有脸留下来,你可真够贱的。” 时宁笑了。 “我贱?” 她口吻讥讽,看着周晓曼道:“跟你比起来,谁还好意思说自己贱啊?” 周晓曼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跟你比,谁都不配提贱!” 时宁挺直背脊,提高音量,一一细数:“要我提醒你吗?周小姐,你还记得自己的毕业论文是怎么过的吗?还有你大学里那些名牌包包,都是谁给你买的?” “你不记得他们没关系,总应该记得我吧?21年4月,你跟人有偿开房,被警察抓了,还是我去保你的呢。” 她说得有条有理,连时间都记得,显然不是编造的。 一旁众人,全都惊了。 周晓曼脸上涨红,怒火中烧,直接冲上了上去。 第91章 绝境 “你敢污蔑我!”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清楚。” “啪!” 重重的一耳光。 时宁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响,嘴角随即传来疼痛。 她反应过来,自然不会被动挨打,本能地还手。 周晓曼也是疯了,遮羞布被扯下,她只想弄死时宁。 俩女动手,本来谁也没占上风。 可后面还有一群人,这帮人知道周晓曼是乔大小姐的小姑子,当然要拉架,当然,是拉偏架。 张倩匆匆赶到时,时宁被几个人拉扯着手臂,无法还手,周晓曼疯了一样地撕扯她的头发,连扇耳光。 “我报警了!” 张倩喊了一嗓子,众人才有了怕心,把周晓曼给拉开了。 时宁跌坐在地上。 张倩上去把人扶着坐起,眼看时宁嘴角都出血了。 她看着不落忍,指责众人:“你们拉偏架!” “怎么我们就拉偏架了,你看到了?” “说话要凭良心啊,她先动手的!” “她还污蔑人呢,你都没听到她说那些话,很过分的!” 张倩根本不信,“你们别胡扯,这里是有监控的,时宁完全可以报警!” 众人偃旗息鼓一阵。 周晓曼有恃无恐,她虽然挨了时宁几下,但基本没伤着,此刻更加得意。 “监控?” “你去调个给我看看?我看你能不能调到!” 张倩哑口。 周晓曼的身份她也知道,真报警,公司恐怕不会帮时宁。 她看向时宁。 时宁被打得头发散乱,一直低头不语。 闻声,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眸,静静地看着周晓曼。 她明明气得发抖,看过来这一眼,却充斥着令人发毛的寒意。 周晓曼胆怯一瞬,随即又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她:“看什么!我还怕你?你不是会勾男人吗?去啊,去勾一个有本事的,帮你把监控调出来!” 众人也怕出事,这会儿又开始劝时宁。 “算了吧,各打五十大板。” “时宁,你说话也挺难听的。” “对啊,息事宁人的好。” 走道里嘈杂一阵。 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转弯口,站着孟总和他的助理。 众人哑口。 张倩先反应过来,开口就是告状。 “他们集体殴打时宁!” 她直接给事件定性,众人瞬间报了团,七嘴八舌地辩解。 一时间,闹哄哄的。 不知是谁去报了信,会场里也逐渐来了人。 靳宴到时,众人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怎么回事?” 男人气质高贵,自动和众人屏蔽开。他一到场,争论不休的众人全都闭了嘴。 孟总抄着口袋,朝时宁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姑娘被打了。” 靳宴看了过去。 时宁身上还是那身工作服,只是已经凌乱不堪。从他的角度看去,衣服的后领已经松开,隔着头发,隐约可见颈间红痕。 背对着他们这一群领导,她艰难地站了起来,明显收紧了衣服领口,倔强地抱紧自己,看着势单力孤,背脊倒是挺得很直。 第92章 我想现在就去找你 孟总开口就给事件定性,明显是偏心。 周晓曼眼看着兄嫂和林悦珊也到了,直接哭着跑了过去。 她不叫哥哥,而是叫了声嫂子。 乔琳宣一看她脸上的红,眉头立刻皱紧。 “你被打了?” 林悦珊也看了一眼,登时轻叹:“打得还不清呢。” 孟总心想:你俩先看看真的受害者再说吧。 不过,他怜香惜玉也有限度。 周晓曼事小,可乔琳宣毕竟是乔家人,又有林悦珊护着,总不好为了一个小职员,得罪乔、林两家。 他笑了笑,对靳宴道:“靳总,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姑娘们拌嘴而已。” 一句话,事情的性质又变了。 时宁站在原地,垂着眸,并没有反驳。 孟总觉得,这姑娘还算懂事。 靳宴作为全场最有话语权的人,沉默了片刻,没有表态。 这片刻里,林悦珊等人全都提着一口气。 直到他面色淡淡地转身,对孟总道:“按流程处理。” 林悦珊松了口气,心中巨石落下。 周晓曼则是得意,故意往时宁的方向看了一眼。 乔琳宣身边,周治学看着被隔绝在人群之外的时宁,心情复杂。他不能帮她,也不希望靳宴帮她,可也看不得她受苦。 罢了。 将来再弥补她吧。 人群逐渐散开。 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张倩想陪陪时宁。 时宁却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那你别乱想,有事叫我。” “嗯……” 张倩也走了。 时宁这才缓缓抬起头,她目光麻木,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她深呼吸一口,抓了两把头发,看着对面的白色墙壁,她试图把领口扣好,却发现扣子已经没了,只好用手背擦了擦脸。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她转脸看去。 是陈朝。 陈朝只跟她对视一眼,就快速低了下头,然后把一样东西递给她。 西装外套。 她不用问都知道,是靳宴的。 “靳总说了,九点他有空,您如果有事要找他,可以去他办公室。” 说罢,又递来一张卡。 “这是万能卡,可以刷总部大厦的任何门禁。” 时宁看了眼那张纯白色的卡,怔忪了两秒。 她伸出手,接过了,连同那件西装外套。 “靳总现在忙吗?”她问。 陈朝思索了下,“您有什么需要?” “我想给他打电话。” “您随意。” 时宁应了声,“……好。” 陈朝走了。 时宁抱着那件外套,在角落里坐下。 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但打出去的电话,还是被顺利接通。 靳宴没先出声。 时宁张了张口,像是下了某种坚定的抉择。 “教授,我可以现在就去找你吗?” 电话那边停顿片刻。 男人沉稳平静的声音传来:“十五分钟后,我会去办公室。” “我知道了……” 她轻轻应着,声音依旧柔和温顺,却明显多了两分刚强。 靳宴挂了电话。 他所站处,是会场里最佳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清长丰集团园区内人造湖的全貌。 身后,是一片讨好恭维。 孟总见他结束通话,仍旧上来搭话。 靳宴今晚一直都兴致缺缺,这会儿却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治学。 “周总刚才说的设想很不错。” 周治学诧异。 乔琳宣却很惊喜,她趁机道:“靳总感兴趣的话,不如再聊聊?” “这边太吵。” “那……” 靳宴说:“去总部大楼,我们详谈。” 他忽然这么有兴致,林悦珊乐得凑热闹,“别丢下我啊,我也听听。” 第93章 吻上他 时宁回了趟办公室,换上了一条备用的白色裙子。 同事们要么下班,要么在庆功宴上,没人注意到她。 她出了长丰科技的大楼,一路往总部大厦去,身上,披着靳宴的西装外套。 晚风徐徐。 嘴角的伤被风剌得微痛,她抬手轻轻触碰了下。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太难看。 但她记得那位应少的话,她素颜好看,所以她没化妆。 长丰大厦里也很安静,但一路都是关卡。 时宁刷了卡,直接进了专用电梯,直达靳宴的办公室。 — 长丰大厦地段完美,宽阔完整的落地窗,霸道地将附近商圈的全貌尽收眼底。 林悦珊坐在沙发里,看着不远处身姿挺拔的男人,心中爱慕澎湃。 孟总也算人中翘楚,可到了靳宴跟前,就只能做陪衬。 更不要说周治学,简直对比惨烈。 她看了眼旁边的乔琳宣,忍不住生出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心情好,因为靳宴的强大完美,也因为刚才在楼下,靳宴没给时宁撑腰。 再漂亮又如何,玩意儿罢了。 “靳总觉得怎么样?” 不远处,周治学将设想说得详细,然后抬头等靳宴的反应。 对于靳宴,他是满心的嫉妒。 出身,家世,能力,女人,他样样不及。 可他没办法,还是得讨好着。 他坐在靳宴的办公室里,讨论着上亿的生意,心里想着的却是时宁。 总有一天,他要坐到靳宴的位置,让时宁知道,谁才是她一辈子的港湾。 “还不错。” 靳宴略微点头,面上表情滴水不漏,看不出兴致如何。 孟总在一旁做着润滑剂,他是有意促成这桩合作的,毕竟能顺手卖乔家一个人情。 林悦珊走过来说:“时间也不早了,靳宴,你今晚喝了不少酒,不如先休息?” “悦珊姐也太会心疼人了。”乔琳宣打趣。 林悦珊嗔了她一眼,“我是怕你心疼你未婚未,周总喝得可比靳宴多!” 乔琳宣吐舌。 林悦珊重新看向靳宴,想邀请他吃夜宵,“我在秦淮河定了餐厅,你……” 敲门声忽然响起。 “是秘书吗?”乔琳宣问。 林悦珊准备过去开门。 靳宴却起了身,不疾不徐道:“我的客人。” 众人诧异。 靳宴亲自走向了门口。 门外,时宁心跳如擂鼓。 她脑子极度清醒,又极度恍惚,知道自己的决定,却不知到底该怎么做。 面前那扇门后,到底是怎样的未来,她一无所知。 门被打开了。 靳宴站在她面前,背对室内的光,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道里,灯光是节能模式。 对比之下,时宁背后是黑暗,只有眼前所见是亮光。 她整个人,都在他高大的阴影之下。 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对上靳宴的眼神,她张了张口,声音又卡在喉咙里。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把她的无助紧张都收入眼底,他冷静沉着,就像是看着已经入网毫无生路的猎物。 他声线沉沉,“没想好,就想清楚了再上来。” 说罢,他作势后退。 时宁眼神一颤。 她太想抓住他了,看他后退那一秒,她丝毫没犹豫,快速上前攀住了他的肩膀,吻上他的唇瓣! 第94章 我保你 女人环住靳宴脖子那一刻,办公室里几双眼睛都瞪大了。 直到靳宴搂住女人,有要回应的架势,林悦珊才摔了手里的被子。 夸嚓! 清晰的一声。 时宁在靳宴怀中一惊,唇齿间,都是男人的气息,她稍微退开一点,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冲动的浪潮从大脑里逐渐散去,她抓住他胸前衬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瞬间,眼眸瞪大。 她身前,靳宴一派从容,他甚至抬手,用指节擦了下嘴角湿意,然后随意地揽住了女人的腰肢。 “时……时宁?”乔琳宣嗔目结舌。 一旁,看到时宁扑上靳宴全过程的周治学握紧了手里的钢笔,全身血液都在瞬间逆流,脚下灌铅一般,无法动弹。 孟总看清女人的脸,反应过来是刚才被打那姑娘,一时间,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 早知道,刚才就坚定地见色起意! 现在好了,老板不会记恨他吧。 时宁只僵硬片刻,随后,她看清了办公室里每个人的表情。 慌乱,震惊,无措,搅和在一起,但就是没有难堪。 她一秒都没松开靳宴,发现林悦珊眼底的疯狂恨意时,她再次靠进了靳宴怀里,胸口,痛快的感觉无尽汹涌。 应承禹说的没错。 林悦珊欺负她,她就欺负她喜欢的人! 靳宴抚着她的头发,手上动作无尽爱怜,眸色却是波浪不静,指腹落在她嘴角伤口上时,他声线疏离:“我还有私事,今晚就到这儿吧。” 众人还处于惊骇中。 他已经抬头,叫了陈朝进来。 “靳总。” 靳宴揽着时宁往里,态度倨傲,“送客。” “好的。” 时宁只看了一眼周治学等人的反应,她整个人都被护着。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和靳宴的关系,她会有种错觉,她是靳宴的挚爱,靳宴在为她出气。 “靳宴!” 林悦珊不甘地叫了一声。 然而男人并没有应她,招呼她的,是陈朝算不上客气的逐客令。 “林小姐,很晚了,靳宴也需要休息,您请吧。” 办公室里暗潮汹涌,孟总先出去了,接着是乔琳宣拉着周治学离开。 时宁往门口看了一眼,正对上周治学复杂失望的眼神。 她心中毫无波动。 终于,林悦珊无法忍受靳宴在她面前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她是气得浑身发抖的出了门。 陈朝乖觉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时宁还抓着男人的衣服,姿态脆弱温顺。 靳宴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时宁刚坐稳就要下去。 男人往前逼近半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宁垂着头,轻声道:“您没告诉我,您办公室里还会有别人。” 靳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痛快吗?” 痛快。 很痛快。 时宁没点头,她说:“很拉仇恨的,等到了明天,林小姐恐怕会吃了我。” 男人轻笑了声。 他没点破,但她知道,她那点矫情的小心思,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她咬了下唇,头低得更低。 靳宴说:“她没本事吃你。” “有的……” “我保你,谁也吃不了你。” 第95章 不想去医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时宁红了眼眶。 她心里清楚,除了靳宴,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能给她这样充实的安全感。 只有他说这三个字,她是信的。 外面的世界太险恶,她已经无法承受,所以哪怕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充满未知的危险,她还是抱住了他。 如果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靳宴站在她身前任她抱着,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胸口传来温热的濡湿感,他才皱着眉低头。 时宁察觉到他的动作,直起了身,看清他心口处的一片濡湿,她面露歉色,轻轻地看了他一眼。 靳宴问她:“怎么办?” 时宁微愣。 她想了下,鬼使神差地胆子大起来,攀着他肩膀抬高身子,亲上了他的嘴角。 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清纯干净。 靳宴喉结轻轻滚动,视线往上,对上女人小心试探的眼神。 人已经在他怀里,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时宁还没退开,后脑勺已经被男人托住,接着,唇瓣被攫住。 她乖乖地张口,由他进犯。 “重逢”的第一个十分钟,她成了他今晚的小点心。 纠缠轻吮,唇舌沾湿,软甜的触感逐渐蔓延,勾起男人浓浓的侵略欲。 时宁承受不住,几次要往后仰倒。 靳宴手臂一捞,又将她按进了怀中。 “唔……痛。” 女人身体颤抖得轻呼,让他眸色清明两分。 安抚似的吻了下她的嘴角,“哪儿疼?” 时宁摇头,手里还是抓着他的衬衫不松。 “好多地方都疼。” 她没撒谎,跟周晓曼动手的时候,有人往她身上下黑手。 靳宴闻言,搂着她腰的手放轻了动作。 小小的细节,让时宁心生感激。 身上那件西装早就从肩头滑落了,男人摸索到了她裙子的拉链,轻轻带动锁头往下。 时宁身子绷紧了下。 “教授……” 靳宴低头,视线平静,“这件裙子是穿给我看的?” 时宁默住。 这条裙子是她前几天买的,一千多块,她一直放在办公室。 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说话,已经是默认。 靳宴口吻不容抗拒:“既然是穿给我看的,那我就有权脱了它。” 说罢,手下持续用力。 时宁知道拦不住他,身体也就慢慢放松。 靳宴只是将裙子拉松了点,她肩头和锁骨下的青紫就露了出来,新伤叠着旧伤,看着触目惊心。 他没再用力,而是将她抱了下来。 “我们去医院。” 时宁闻声,下意识抱住了他。 “教授,我不想去医院。” 靳宴被她抱着,心下动容,他抚着她的头发,问:“不去医院,这身伤怎么办?” 时宁不说话,越发抱紧了他。 “时宁,这个月我给你上过几次药了,你还记得吗?” 时宁闷声不语,过了许久,才哽咽道:“我讨厌医院,很讨厌。” 医药费,看护,手术费,只要一提到医院,都是这些。 她不想今晚也跟他在医院度过。 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 靳宴沉默不语,没再逼她,而是将人打横抱起,去了休息室。 第96章 合同 休息室 靳宴给时宁时间,让她洗了个澡。 她出来时,休息室的门敞着。 靳宴站在门边抽烟。 “衣柜里有我的衣服,自己选。” 时宁轻轻点头。 她裹着浴巾,去开了衣柜。 里面清一色的男士衬衫,只有黑白两色,黑色竟然偏多,她看靳宴平时穿白的更多。 她挑了件黑色的,免得太透。 衬衫刚上身,靳宴就抽完了烟,他回了休息室,把门给带上了。 时宁就穿着一件衬衫,明知他在身后,却只是不自在了两秒,随后就放松了。 靳宴在真皮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她的方向。 “过来。” 时宁走了过去。 屋内灯光昏暗,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只被他的衬衫轻轻罩住,头发松散在脑后,一双白皙的腿纤润如玉。 走近时,带动阵阵香风。 靳宴看着她,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如秒针一般,间或有序地轻敲。 时宁看到他身边茶几上有药箱,药箱旁边有一份文件,还有钢笔。 她没在意文件,想着要上药,就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两条腿含蓄地收拢。 靳宴就在旁边,她拉领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放不开。 男人却淡淡开口:“先看看合同。” 合同? 时宁微愣。 她看了眼文件,犹豫片刻,拿了过来。 一共三份,两份购房合同,一份股票转让合同。 预计价值:一亿三千万。 她呼吸小心,有些不解地看向靳宴。 男人闲适地靠着,五官俊美,深沉的眸子隐匿在昂贵的镜片之后,他随意张口:“不理解?” 时宁点头。 靳宴略直起身子,伸手拿起了那支钢笔,递给了她。 “给你的。” 时宁视线落在他指节分明的手上。 忽然懂了。 她接过了钢笔,手里轻轻握紧。 “教授是要买我吗?” “是买断你的时间。”他貌似温和地纠正她。 时宁勉强扯了下嘴角。 她重新打开文件,看了下合同生效时间。 一年后。 竟然只有一年。 她笑了声,自嘲地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时间这么值钱。” “取决权,在你手里。” 果然。 虽然曾有幸做过一段时间的师生,可他从来都是个完美的商人,一句废话也没有。 时宁吸了口气,大着胆子看向他。 “我要提几个条件。” 靳宴眸中闪过兴味。 他看着她的脸,点头,“说。” 时宁思索片刻,一一道出:“我们不可以同居。” 靳宴皱了下眉。 时宁改口道:“我不想住在江南城,那里有点远也太……显眼,住在外面的话,你,你可以随时来看我。” 靳宴视线往下看了她一眼。 时宁轻咬内唇。 她也知道,这话说得太看得起自己。 她眼神转动,轻声解释:“靳夫人说了,只有未来的靳太太可以住。” 靳宴不置可否。 半晌后,他才开口:“随你。” 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继续。”靳宴道。 话已至此,时宁也再没什么顾忌:“我们的关系,不可以让外婆知道。” 靳宴点头。 这不算过分的条件。 时宁抿了抿唇,“那我,说完了。” 靳宴看向她,口吻打趣:“我以为你要加一条,不许干涉你工作。” 第97章 她是他的了 时宁脸微微热,又忍不住问靳宴:“那您有什么忌讳吗?” 靳宴知道她来者不善,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没有。” 时宁“哦”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问。” 时宁趴在茶几上,姿态乖巧,“跟您相处以来,我已经知道一条忌讳了,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一起避免。” “跟我相处有哪条忌讳?” 时宁抬头,纯净眸子里闪过狡黠,认真道:“不要轻易得罪你,你记仇。” 靳宴笑了。 他不常常笑,大多数时候,都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这样一笑,脸上的淡漠如冰化开,本就俊美好看的眉眼蓦然生动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他倾身向前,手臂有力地将时宁从地上捞了起来。 时宁轻呼一声,人已经被他扣在了怀里。 她下意识挣扎一下,却别他死死禁锢住。 霸道的力道下,带着不容反抗的灵魂压制。 时宁识趣地放松了身体。 男人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看到那上面时间了吗?” “嗯。” 他唇瓣掀动:“一年以后,你有结束我们这段关系的权利,只要你落笔签字,合同会立即生效。” 说到合同两个字,时宁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堪,只轻轻点了下头。 男人常年握笔,带着些粗粝的指腹抹过她下巴。 他悠悠道:“刚才说我记仇?” 时宁张了张嘴:“我开玩笑……” 男人点了点头,“我的确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时宁抬眸看他。 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却如同落在心上:“我不喜欢没有契约精神的人,像上次那样的‘出尔反尔’,下不为例。一年后,你可以提离开,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你提了,我就让你走。” 同样的,你没有机会再回来。 明明是一年以后的事,可时宁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还有……”靳宴话语一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也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前者,时宁听懂了。 她喉间一涩,压在内心深处的尊严又被轻轻拨动,很艰难地点头。 “我知道了。” 靳宴看出她的情绪,却没安抚她。 他捋开她颈间长发,视线落在一小片瘀伤上:“像今天这样满身是伤的情况,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时宁知道,眼前的人并非心疼她。 只是占有欲作祟,她是他的了,除了灵魂,一切都是。 他的所有物,谁都不能动。 她轻声应着,却又忍不住反抗,故意问他:“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我保你,不是空头支票。”男人声线沉稳,言辞霸道,“金陵城里,只要你想,可以横着走。” 别人说这话,或许是狂妄。 他说这话,绝对是实话。 金陵第一权贵豪门靳家的掌权人,有这个本钱。 时宁压下心口的矫情和不自在,轻轻抿唇,主动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靳宴满意于她的乖顺,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时宁以为他还要提注意点,柔声道:“不是约法三章吗?已经三条了。” 靳宴勾唇,逗她道:“那你亏了,刚才只提了两条。” 时宁煞有其事的点头,轻轻蹭了下他的侧脸。 “那我先存着,以后再提,好不好?” 第98章 买家的时间 脸颊相贴,触感细滑柔软。 时宁并不高超的讨好,却是恰到好处的撒娇。她身上有股倔劲儿,但并不凌厉。就好像此刻,她明明刚刚突破心理防线,愿意跟了靳宴,却能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娇而不魅地与他亲昵。 温香软玉在怀,靳宴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不免放松,下腹漫起紧绷的躁意。 他大掌贴着时宁的后腰,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 时宁早知今晚恐怕逃不过。 她心里紧张,抱着男人的手臂越发收拢,猫儿一样趴在他肩头,纤细手指轻轻擦过男人颈间。 讨价还价结束了。 接下来,自然是买家的收割时间。 靳宴眸色弥深,动作却不着急。 他亲了下女人的侧脸,修长手指很自然地去解她的扣子。 领口被打开,越开越大,凉意侵袭身体,时宁一点点被剥开。 她轻轻咬唇,还是忍不住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靳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耳鬓厮磨间,把玩着她的手指。 “我只是看看你身上的伤,怕什么?” 时宁又不傻。 他这样哄她好几次了。 她闷声不语,轻轻蹭着男人的颈窝,以臣服的姿态,至少希望他今晚能温柔点。 她真的好痛。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紧绷,靳宴抽出了手。 他把她抱进来,放到了那张铺着深色床单的大床上。 时宁背对着他。 她听到男人打开药箱的声音。 靳宴重新走到了她身后,他轻轻旋开了药膏。 时宁内心挣扎两秒,还是在他坐在她身后之际,将身上的衬衫拉了下去。 黑色的男士衬衫,顺着她肩头慢慢滑落,落在了臂弯处,最后堆叠在了腰间,隐约可见绵延往下的腰线。 她双手放在胸前,忍不住握紧了。 咔哒。 床头灯打开了。 她赶紧低了头。 “教授,别开灯。” 身后男人轻笑。 时宁咬唇,脸上极速升温。 幸而,靳宴没再开口,他捋开了她的头发,将冰凉的药膏一点点地抹上她的身体。 从后到前,从上到下,无一遗漏。 时宁完全脱下了那件衬衫,是靳宴拉开的。他从后面抱住她,托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手却仍在为她上药。 从锁骨之上,慢慢往下。 药膏揉满了他整个手心。 时宁被他欺负得头皮发麻,数次唇齿间溢出轻吟。 直到她闷哼出声,他才勉强放过她。 她小腹上也有伤。 靳宴视线往下略过一眼,伸手拿了衬衫给她盖住。 “很痛?” 时宁摇了摇头。 痛是真的,被他折磨得受不住也是真的。 靳宴松开了她,平复着略乱的气息,他起身去抽纸巾,站在她身后道:“明天让人送你去医院。” 时宁不太想去。 她张了张口,又想起他的“约法三章”,她现在是他的了,身体也是。 “嗯……” 她轻轻回应。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靳宴摘了手表,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拿了衣服往浴室去。 时宁刚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片刻后,靳宴从浴室出来。 时宁已经躺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 第99章 在他身边醒来 靳宴吹完头发,接了个电话,才回到床上。 时宁把床头灯给关了。 他掀开被子,把人搂进怀里,才发现她未着寸缕。 他嘴角提了下,一时不知该说她好欺负,还是该说她真把欲擒故纵玩儿得炉火纯青。 要不然顾念她一身的伤,她这么勾他,有她受的。 他闭上眸子,呼吸吐纳,将人抱紧了些。 时宁熬过了自我审判,最终才决定识趣点。 可她没想到,靳宴只是抱着她,并没进一步的动作。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满脸迷茫。 疑惑间,有小小的动作。 她壮着胆子往上看靳宴,被男人用手盖住了眼睛。 他说:“等你身上伤好了再说。” 时宁默住。 他是体贴她的话,可主动“勾—引”失败,还是弄了她一个大红脸。 靠在他怀里,她手脚都无处安放起来。 靳宴侧过身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 “睡不着?” 时宁埋着脸,嗫嚅道:“我去穿衣服……” 靳宴不语。 她眨眨眼,打算从他怀里出去。 男人手臂收紧,把被子往上又拉了些,很是霸道。 “睡觉。” 时宁:“……” — 在跟靳宴之前,时宁没跟任何男人做过那档子事,坦诚相待地相拥而眠,更是没有。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可靳宴身上淡淡的男士香,却逐渐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 清晨,在他身边醒来的时候。 阳光仍被窗帘隔绝在外,只有细细一道金缝,穿过了窗帘的交接处。 她睁开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转过脸,看到男人俊美立体的侧脸,昨晚的记忆才逐渐漫入脑海。 她把自己卖给靳宴了。 为了什么呢? 为了反抗周治学,为了报复林悦珊,为了出被周晓曼羞辱的那口气? 她也不知道。 反正,做了就是做了。 没迈出这一步之前,她瞻前顾后,真的睡在他身边了,心里那块道德的巨石反而放下了。 她走着神,没意识到靳宴已经醒来。 抬眸间,发现男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视线交汇,她微微一笑,“早。” 男人把她搂了过来,声线里有清晨的微哑,格外性—感。 “早。” 时宁以为他会在清晨跟她“靡乱”一番,可时钟敲响了七点半,靳宴松开了她,起身去洗漱。 她依稀听到外面有动静。 裹着床单坐起,她没有衣服,也不好催促。 忽然,床头的电话响起。 “教授,有电话。”时宁往浴室里喊了一声。 “你接。” 时宁闻言,这才去接听。 打电话的是靳宴的秘书之一,女的,听到她的声音,丝毫没有诧异,态度非常温和地问她,是否需要什么。 时宁心想,当秘书的果然不一般。 她没出靳宴的办公室,人家就知道她会有需要。 “能帮我准备一套衣服吗?” “好的,您稍等。” 电话挂断。 没多久,秘书就把衣服送了上来。 时宁换好衣服时,靳宴已经出了休息室。 她正犹豫能不能出去,秘书又敲响房间门,请她出去吃早餐。 第100章 老了也能收拾你 靳宴的办公室很开阔,一正面的落地窗,室内还有一颗完整的树,枝杆遒劲。早餐被安排在餐桌边,时宁沐浴在阳光里,看着楼下像蚂蚁一样渺小的人,忽然就很直观地意识到,昨晚睡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权势煊赫。 秘书在跟靳宴汇报当日行程。 忽然,靳宴看向时宁。 时宁抬头,像听话的乖学生一样等着他的吩咐。 男人心情明显不错,说:“去里面,帮我挑一条领带。” 时宁微愣,悄悄看了眼秘书。 秘书低下头,很自觉地充当背景板,显然,并没惊讶于靳宴的不避讳。 她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靳宴的领带颜色很同意,深色为主,时宁挑了两条,一条藏青,一条银色。 拿出去时,靳宴选了那条藏青色。 时宁却收了手,没让他拿走。 靳宴抬眸看她。 她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有些俏皮,“你平时是不是都爱用深色的领带?” “不好?” “不是。”时宁摇头,她把银色的拿了出来,说:“只是觉得有点太成熟,感觉你戴年轻一点的颜色也好看。” 靳宴不语。 时宁是一时兴起,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高兴她多管闲事。 她拿着领带,心中忐忑。 秘书却看出靳宴只是在逗人,轻咳一声,说:“时小姐说得对,深色成熟,银色更年轻,靳总戴着一定也好看。” 靳宴理好了领口,面上还是喜怒不定,只是伸手拿走了时宁手里那条银色领带。 时宁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内心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多嘴。 秘书识趣地先出了门。 时宁还站在靳宴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于,她硬着头皮想回餐桌边。 身边,靳宴目不斜视,手臂却很准确地捞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带起,控在了他怀抱和办公桌之间。 时宁轻呼。 她吓了一跳,仰头看他。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一脸正色地唬人,“银色的显年轻?” “……” 时宁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错。 男人指下用力,半开玩笑,“嫌我老?” 时宁眨眼。 她这才反应过来,松口气的同时,抬眸嗔怪地看着他。 “没有——” 他离三十都还差一步,也就比她大了四五岁,哪里跟老沾边。 她都否认了,男人还不放过她,按着她腰间软肉,弄得她笑出声,在他怀里不停挣扎。 “痒!教,教授!你别……”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人,时宁胆子也大,一个不耐,叫的声音就大了些。 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坏心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睁着大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靳宴勾唇,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再叫,整栋楼都听见了。” 时宁耳后一热,他这么说,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似的。 她轻轻点头,示意他松手。 靳宴缓缓松手,视线落在她唇上,很自然地低头,强势地攫住。 时宁预料的晨间床榻运动,挪到了办公桌上。 意乱情迷间,男人亲着她的耳垂,口吻似是惩罚:“老了也照样收拾你。” 第101章 还会不会咬人 秘书敲门提醒时间,时宁才被放过。 她坐在办公桌边整理扣子,靳宴站在她身前,衣冠楚楚,君子端方。 欣赏着花朵在晨间绽放的美景,他实是心情不错。 时宁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被他揽进了怀里。 他好喜欢捏她的脸,这会儿忽然眯着眸子,目光悠悠地盯着她看。 时宁诧异。 “教授,怎么了?” “嘴巴张开我看看。” 时宁觉得他要求好奇怪,但还是张开了。 靳宴看了一眼她整齐的牙齿,点头,“牙倒是都还在。” 时宁茫然。 接着,他戏谑道:“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咬人了。” 时宁一顿。 好吧。 他之前得罪他太多了。 她舒了口气,视线落在他唇上,伤印已经很浅了。 男人的手还在她脸边。 她见他打趣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转头,竟是咬上了他的食指。 轻轻的。 她微微一呼吸,靳宴指尖就被温热包裹住了。 他调侃她咬人,她就现场咬了他一口,只是,没有痛觉,反倒是那双眼睛,盛满无辜地看着他,一边看着,一边齿下用力。 靳宴只觉一阵酥麻感,从指尖开始,往血液里蔓延。 时宁…… 果然是个妖精。 再让她咬下去,上午不用忙了。 他抽出手指,一把将人按进了怀里,捏着她泛红的小耳朵。 “想干什么?我半小时之后有会。” 时宁做得放—荡,脑子里早就炸开了,脸上涨红得一片,紧紧抱住他的腰,闷声道:“是你问我还会不会咬的,我试一试。” 靳宴:“……” 他视线往下看她,本想叫她知道知道厉害,见她满面羞赧,连头都不敢抬,顿时,又被大大地取悦到。 抚着她墨色缎子一样的长发,他说:“抽屉里有发圈,等会儿自己把头发扎好。” 时宁轻轻应答。 秘书又来敲门。 靳宴到底还是松开了她。 时宁坐在办公桌边沿,看了一眼一桌的早餐,“你不吃一点再工作吗?” “会议室里有。” “哦。” 临要工作,他明显正色了不少。 时宁从桌上下去。 靳宴整理好衣服出门,临走前,叮嘱她:“今天你休息,可以在里面里呆着。想离开,让秘书带你从特殊通道走。” 时宁知道。 他是不喜欢负面影响。 她虽然跟靳宴相处不久,但也摸索到,他的原则性很强,绝不会把桃色事件弄到公司来。 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她面上不显,点头应答。 “床头柜里有卡,自己拿上。” “还有,你想要办的事,上午秘书已经去办,想看结果,自己回部门去看。” 说罢,男人出了门。 时宁独自回到了餐桌边,她有片刻的“失重感”,这种脚踏在虚无的高空中的危险,她还没能完全消化。 冷静下来,她想起靳宴说的“她想办的事”。 她猜测,大概是周晓曼。 靳宴会给她钱,给她宠,但不会为她破坏公司的法则。 她有些好奇,靳宴会怎么帮她处置周晓曼。 这么想着,她压下多余的感情,快速地往嘴里塞进食物。 第102章 给了她该得的 时宁吃完早餐,按照靳宴说的,去抽屉里拿发圈。 她本以为是秘书买的,打开抽屉一看,发现是那天靳宴从她头发上摘下的。 并不昂贵的小东西,放在一圈贵价手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却也悄无声息地拨动人心。 他竟然没丢掉。 时宁把头发扎了起来,她没立即叫秘书,而是等到晨会结束,估计秘书不那么忙了,才叫人家送她。 “您不用这么照顾我们,下次有事,可以直接叫人。”秘书笑道。 “没事,反正我也不忙。”时宁态度温和。 秘书送她到了楼下,她自己回了长丰科技。 刚进门,正好遇到张倩。 “你不是请假了吗?”张倩诧异。 时宁说:“早上感觉还行,过来看看。” “你真是的……” 张倩无奈摇头,不过接着就把她拉了过来,兴奋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有大好事!” 时宁疑惑。 张倩带她去了公告拦。 “看!” 时宁顺势看去。 是一张处罚通报。 涉事员工:周晓曼 由于寻衅滋事,破坏内部团结等诸多不良行为。 公司现做如下处罚。 ——开除。 时宁没想到靳宴下手这么干脆利索,她心里痛快过一秒,可接着就明白,靳宴重罚周晓曼,未必是为了她,他更多的是维护公司内部的环境。 “爽吧?”张倩推了她一把。 时宁还没开口,不远处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周晓曼搬着办公用品,踩着高跟鞋走近,她本来脸色就差,看到时宁,更是犹如见了死敌,立刻就要冲上来! 幸而,她旁边有保安跟着,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张倩挡在时宁身前,“你干嘛!” 周晓曼红了眼睛,还一个劲儿地骂时宁,然而从头到尾,她都没提靳宴一个字,可见还是忌惮。 保安把人给拖走了。 张倩在后面啧啧嘴。 时宁全程面上无波,很是淡定。 张倩又说:“不只是周晓曼,还有林总。” “林总怎么了?” 张倩正要开口,身后又有脚步声。 她赶紧闭了嘴。 林悦珊和周晓曼不同,经过时宁身边时,她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眼神深深地看了时宁一眼,眼底充斥着克制的不甘和厌恶。 时宁背脊挺直,没有怯场。 眼看着林悦珊远去,张倩才说:“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忽然裁撤了第三方投资人做项目顾问这一条,林总的办公室都被关了。” 时宁不语。 她回了办公室,不出片刻,李总就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项目组这边目前也不缺人,你还回财务部去吧。” “谢谢李总。” 从办公室出来,时宁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回到财务部,一切照旧,仍旧是实习生。 靳宴给了她该给的,但并未超过原则。 不过,这已经够了。 她打开电脑,检查各项软件,打开邮箱时,发现了周治学发来的东西。 一共14封信。 全是昨夜发的。 开始还有质问和指责,最后只剩下了回忆和恳求。 时宁没看那些照片,删了个精光。 下午,她没工作,去看了下外婆,然后去了江南城。 靳宴要求,不同居可以,但房子得他来安排。 她的住处安排好之前,她得住在江南城。 第103章 再进江南城 再看到时宁,阿姨一点都不诧异,态度比上次还热络。 靳宴回家前,有品牌上门,送了一堆衣服。 从衣裙到内搭,再到贴身小物,无一遗漏。 时宁有点累,本来只想挑两件,可转念一想,又怕太拂了靳宴的兴致。 最后,她把衣柜都挑满了。就连睡衣,都有十几件。 这么一忙,就到了八点。 夜色愈浓,靳宴是踩着园中暖黄灯光进门的。 桌上一桌菜,两副碗筷摆得整整齐齐。 时宁穿着白色的纱裙,小小一只,睡在沙发里,她身上盖着毯子,只有脚露出一点在外面。 靳宴脚步已经放轻了,却还是把人吵醒了。 睁开眼,看到他走进门,时宁撑起身子,掀开了薄毯。 “你回来啦。” 靳宴早知她回了江南城,在外应酬时,他并未多想她,但进门前一刻,脚步却加快了。 听到她软声一句,他心上被轻轻扫动。 果然,家里多个人,感觉还不错。 “怎么不上楼睡?” 时宁接过他的外套和领带放好,站在衣架边说:“我怕我睡过头了,不知道你回来。” “那又怎样。”靳宴搂过她,很自然地道:“你睡你的,我回了房,自然会叫你。” “叫我?” 时宁抬头看他,刻意地玩笑:“我以为你是心疼我,要我随便睡。” 靳宴挑眉。 他解开袖口扣子,扫了眼桌上的菜式。 “好好一桌菜,我要是一个人闷声吃,可惜了。” 时宁琢磨了下,她觉得他说的不是菜。 “阿姨呢?”靳宴问。 “我让她休息了。” 时宁一边说,一边把小砂锅打开烧,又给靳宴盛饭。 靳宴是想吃她,结果她盛完饭,又小陀螺一样的,去厨房里把汤端了出来。 “这个汤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说的小心,惹人爱怜,任哪个男人都舍不得拒绝她。 靳宴喝空了一碗。 时宁以为他喜欢,快速又给他续上了。 靳宴看了看汤,一时无言。 “教授,您平时爱吃什么?” 靳宴咀嚼食物的动作顿了下。 您? 他抽了纸巾擦擦嘴,情绪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自己的喜好。 “没有忌口,别太冷门就好。” “哦……” 时宁认真记着。 她自己只吃了一点,因为下午被阿姨喂了不少。 等“照顾”靳宴吃完,她又体贴地上楼,给人放洗澡水,衣服收拾得整整齐齐。 靳宴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人,一阵无言。 他一向耐心,没立即开口,他想看看,他不点明,时宁接下来怎么做。 走进浴室,浴缸边的水晶桌上,是一大杯甘蔗汁。 靳宴:“……” 他按了按眉心,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释然。 至少证明,他养的猫是真单纯。 别说是他们这关系,就算是新来的秘书,还得培训数月呢。 不着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从浴室出来,他接了通电话,擦了头发就回了书房。 事情刚处理完,敲门声响起。 他开了门。 时宁端着一大盘水果走了进来。 第104章 她太不上道 挺漂亮的果盘,能切块的切了块,不能切块的剥了皮,连葡萄都是光着的。 靳宴坐在沙发里,看着时宁忙活。 眼看她要请他吃水果。 他丢了笔记本,叫了她一声,“时宁。” 时宁手里还拿着蜜瓜,闻声,转头去看他。 男人单手把她捞进了怀里。 “教授……?” 靳宴咬走了她手里的蜜瓜,顺手把叉子丢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当啷一声。 时宁眨眨眼。 他不高兴了吗? 靳宴慢条斯理地咀嚼,视线往下睨她。 “想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对不对,我们暂且不论。” “但是,时同学,教授可以很准确地告诉你。” “男人胃的容纳面积。”他顿了下,口吻无语,“是有限的。” 时宁:“……” 她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先被男人惩罚性地捏了下下巴。 “餐桌上灌了我两碗汤,浴室里灌了我一杯甘蔗汁。” 他看了眼那盘水果,“还嫌不够?” 时宁脸上一热。 她垂下眸,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说不太清。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能致力于做这些小事。 “我怕照顾不好你……” 话音刚落,腰间手臂收拢,男人托着她的下巴,将唇瓣印在了她唇上。 唇舌被轻吮,蜜瓜的甜顺着他舌尖被渡过来。她无意识地攀上了男人的肩膀。 强势的男性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 时宁双腿不自觉地收紧,绵软地伏在男人怀里。 把她嘴里尝了个遍,靳宴才暂时放过她,他贴着她嘴角,哑声道:“以后就这么照顾我,别的,别乱忙活。” 时宁:“……” 她红着脸应了声。 书房里静悄悄的。 趁着不忙,靳宴有兴致给他的小家伙好好上上课。 “把敬称改了。” 时宁诧异,仰头看他。 男人视线落在她脸上,玩味道:“真把我当学校里那帮白胡子老教授了?” 时宁听着想笑。 她眨着眼睛,眸色纯净地看着他,“那,不可以叫教授了,是吗?” 靳宴沉默两秒。 他把人压进了沙发里,吻着女人小巧可爱的耳垂,口吻暧—昧,“教授可以叫。”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时宁还是放不开,她抬起手,遮盖住了眼睛。 裙子下摆被轻轻推高,男人掌心的温度,肆意烫着她的肌肤。 靳宴动作很温柔,点到即止。 “我听陈朝说,你今天没去医院?” 见他停下动作,时宁轻轻点头,“我觉得好多了,不用去医院。” 肩上的伤没多大变化,靳宴手掌贴上了她的小腹,他记得,她这里有伤。 时宁动了下腿,说:“这里没昨天疼了。” “去医院开对症的药,更容易好。”靳宴说。 时宁摇头,“不用了,只是瘀伤,涂了药膏,早晚会好的。” 靳宴:“……” 她实在是不上道。 唇上被轻轻咬了下,时宁茫然,很是无辜。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她,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唇瓣掀动:“早晚会好?” “嗯……” “你是忘了,我在等你痊愈?” 第105章 他有两副面孔 时宁闹了个大红脸。 她咬着唇瓣,嗫嚅道:“我,我明天就去医院。” 靳宴亲了她一下,“顺便开点补药。” “啊?”时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身体挺好的。” “挺好?”靳宴把她捞了起来,“弱不禁风的。” 时宁觉得也没有吧。 “你这个样子,谁忍心下手?” 时宁:“……” 她抿抿嘴巴,环住他的脖子,“教授,你目的性有点太强了。” 靳宴轻笑。 他大掌按着她的腰,力道暧—昧。 白色的裙子被褪了下去,时宁被男人抱着,只敢靠在他肩头,别过脸去,不敢跟他对视一眼。 男人把玩着她的身体,像是侍弄一件无瑕美玉。 时宁咬着手指,轻轻哼唧。 她的脸被他转了过去,男人吻着她的脸,看似温柔,手指却抚进了她的唇瓣,轻声道:“嘴角的伤好了吗?” 时宁明白他的暗示。 她嘴角基本没伤,周晓曼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一天一夜够消除了。 她没应答,男人已经把她放在了地毯上。 她跪在了他两腿之间。 男人靠坐在沙发里,领口微敞着,隐约露出里面结实精壮的身体,他视线落在时宁脸上,眼底有欲念,却并不着急。对权势的完全掌控,让他在情事上,也显得游刃有余。 靳宴能顾及她身上的伤,已经算做个人了。 她可没奢望,他会真的委屈自己。 她默默起身,膝盖压在沙发边沿,越过他的身体,关掉了后面的小落地灯。 室内,暗了下去。 她是从靳宴颈间开始吻的,一路往下。 — 清晨 时宁睁开眼,浴室里已经有动静。 她逐渐清醒,想起昨夜的情事,脸上红了一大片。 靳宴从浴室出来,换了件白色衬衫。 戴上眼镜,他又是清冷雅致的人模人样。 时宁穿着吊带睡衣,撑起身子。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靳宴体贴道。 时宁摇头。 老板都起来了,她一个员工,哪还能再睡。 她快速洗漱,下楼时,靳宴已经在餐桌边。 他做事很讲究效率,早晨的餐桌上,并未与她调—情。 “想怎么去公司?” 靳宴放下刀叉,问了一句。 时宁疑惑。 靳宴看了她一眼,“陈朝会另外给你配司机,方便你出行。” 时宁本来还担心他要她跟他坐一辆车,他这么说,她反而松了口气。 “我今天打车过去。” 靳宴没反驳她的方案,只说:“天气热,会开车的话,车库里的车你随便挑。” 时宁摇头,“我没有驾照。” “找时间考一张。” “哦。” 对话中止。 正巧,靳宴预定的时间到了。 他起身出门。 “教授。”时宁叫住了他。 男人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时宁走上前去,微微踮脚,帮他理了下领子。 靳宴平静的心被轻轻扣了一下。 时宁快速弄好,对他微微一笑,“好了。” 说罢,她退开一步。 靳宴却把她揽了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较之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晚上见。” 第106章 倒打一耙 坐上早高峰的地铁,时宁想着早餐时的情景。 她有种预感,她和靳宴最熟的时刻,大概只有在床上。 下了床,那个男人称得上是冷漠。 算了。 本就不是恋爱关系。 他图她的皮囊肉体,她图他的权势金钱。 谁也没亏欠谁的。 她进了公司,中午时,陈朝给她打电话,问她住宅和用车的喜好。 “小一点,低调一点。” “150平,40万的车,您看可以吗?” 时宁:“……” 陈助理大概对低调有什么误解。 “我一个人住,50平的单身公寓就够了,车,20万吧。” 陈朝笑了声,“您说笑了。” 时宁没接话。 她住的地方,靳宴也是要去的,不可能完全按她的标准。 “随你安排吧,我都好。” “好的。” 下午,从公司出来。 时宁还没到医院,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老人家很高兴,说:“你快过来,你公公婆婆过来了。” 时宁心里一咯噔。 她和周治学之前谈婚论嫁,外婆说的公婆,自然就是周治学的父母! 她摸不准周治学的意图,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到病房外时,里面正在说笑。 时宁推门进去,周母立刻迎了上来。 “宁宁,刚下班吧?” 周家早年情况窘迫,周父、周母看上去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对上中年妇女朴实真诚的眼神时,时宁一时间难以分辨善恶。 她叫了声阿姨。 周母拉着她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夸能干。 “宁宁又变漂亮了。” 周母说着,眼神在时宁的衣服上扫了下,“这身裙子也漂亮。” 时宁沉默。 她身上这条裙子是新的,价值不菲。 周母显然看出来了,夸完她的裙子,又夸她的鞋子。 说了许多,却没像从前那样,一见面就说将来结婚后怎样怎样。 时宁转身,嘴角勾起冷笑。 未免外婆疑心,她一直忍到出门。 周母拉着她,笑得眼角皱起,“宁宁,现在有空吗?” 时宁声音平静,“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也好。” 周父刻意没跟过来。 时宁跟周母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 曾经连牛奶都要货比三家的周母,拿着咖啡店的菜单,也能口吻隐隐居高地点餐了。 “就这两样吧。”她甚至没问时宁的喜好。 时宁心中越发嘲讽。 “阿姨,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周母见她态度冷淡,面上还是诧异,“宁宁,这是怎么了?” 时宁懒得和她虚以委蛇,直白道:“您知道周治学做的那些事吧?” 她想了下,又换了个说法:“您二老恐怕已经见过新儿媳了?” 周母一噎。 见时宁态度不善,她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你跟治学走不到最后,阿姨是真心难过。” “可是……”她话头一拐,抓着时宁的手,说:“这是你们缘分不够,也怨不得谁。” “我没有怨他!” 时宁抽出了手。 周母有些讪讪的,她张了张嘴,“你要是不怨治学,就别跟他和晓曼过不去了。” 时宁皱眉,“我跟他过不去?” 周母眼神闪烁,试探地道:“我听晓曼说,你跟了个大老板。晓曼的工作没了,治学的生意也不顺,都是你在背后……” 第107章 到此为止 时宁差点被气笑,周家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果然是祖传的。 她挺直背脊,吐字清晰,“周晓曼弄丢了工作,是她活该,跟我没关系。至于周治学的生意,我更是不清楚,他既然已经攀上了高枝儿,是好是坏,都是他自己的事。” 周母急了,“宁宁,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跟周治学还没做夫妻!” 周母哑口。 她见时宁油盐不进,就开始掉眼泪,“我们家治学不容易,他每走一步,都是自己勤勤恳恳得来的。他跟你不一样,宁宁,你年轻漂亮,什么大人物都能找上。” “就算看在治学帮你照顾外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高抬贵手,让那个大老板别再为难我们治学。” 周治学勤勤恳恳? 时宁怄得想吐。 明明是周治学见异思迁,攀附权贵,她只是反击了,到了周母嘴里,倒是她的不是了。 她不想说了,干脆拿包走人。 周母见状,赶紧拦她,竟然不顾旁边有人,双膝一软,就要给她跪下。 时宁大惊。 “宁宁,阿姨求你了。” “妈!” 周母还没跪下,一声尖锐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时宁看过去。 周家兄妹来了。 周晓曼满眼恨意地冲过来,一把扶起周母,接着就冲时宁斥骂。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妈好歹是你的长辈!” 呵。 时宁扯了下嘴角。 周治学拿外婆要挟她的时候,可没想过外婆也是他的长辈。 周母小声抽泣着,还在求时宁。 周治学上前,皱眉道:“妈,你别胡闹了。” 一看儿子眼下乌青,周母更加心疼,她抓住时宁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宁宁,阿姨知道你心善。你看看治学,这才两天,他累成什么样儿了。你和晓曼也处了好几年,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呀。” 时宁深吸一口气。 她看向一旁的周晓曼。 周晓曼怒目而视。 忽然,时宁猛一抬手,一耳光朝周晓曼扇了过去。 啪! 整个餐厅都听见了。 “宁宁!”周治学惊住。 周母错愕。 周晓曼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时宁。 “你疯了!” 她喊得大声,却没敢还手,因为时宁背后是靳宴,她现在已经信了。 时宁收回掌心发麻的手,她轻轻揉着手腕,微笑着看向周母,“您现在还觉得我和您这一双儿女有感情吗?” 周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时宁指着周治学兄妹,继续说:“论无耻,他们俩可比您厉害多了,我连他们俩都见识过了,您这两滴虚伪的眼泪,就不用再从我面前过了吧?” 周母傻眼。 眼看围观者众多,周治学不耐地赶走母亲和妹妹,却拦住了时宁。 “宁宁,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你如果想过安生日子,至少,我们得体面地画上一个句号吧?”周治学说。 时宁默了默。 “好。” 他们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周治学点了时宁爱吃的蛋糕。 第108章 我也不爱他 “你真跟了靳宴了,是吗?”周治学问。 时宁没否认。 周治学闭了闭眼,心痛万分。 “宁宁。” “你如果是要劝我回头是岸,最好别说,免得徒增我恶心。”时宁拦住他的话。 周治学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跟时宁会变成这样。 他压下难受,声音嘶哑:“我不是要劝你,是要告诉你他的真面目。” 时宁皱眉。 “你以为他是你的救命稻草,是不是?”周治学面露讥讽。 时宁不语。 周治学继续说:“他才是最虚伪的!这些日子,他装作对你不感兴趣。实则是隔岸观火,等你被逼到绝境了,自己送上门去!” 时宁在办公室吻上靳宴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是他亲手把时宁推向了靳宴。 靳宴,城府太深! 时宁面上平静,靳宴对她是什么感情,她心里有数,不过是男女之间那点事罢了,谈不上爱。 既然如此,他用点手段,无可厚非。 “他虚伪?我不在乎,你也没资格指责他,毕竟,没人刀架你脖子上,让你来逼我。” 周治学如鲠在喉,后悔不迭。 “我用的方式是有错,可我是真心喜欢你。”他看着时宁,目光执拗,“靳宴他为了你,开除晓曼,还搅黄我几个大项目,都只是为了展示他的权利,要你乖乖听话。” 时宁愣住,“靳宴搅黄了你的项目?” 周治学没想到她竟然不知,他眼神闪烁,随即道:“等着吧,过几天,他自然会告诉你,哄得你对他感恩戴德。” 时宁不这么认为。 她已经是靳宴的囊中之物,靳宴根本不需要她的感激。 见她沉默,周治学咽下喉间干涩,“宁宁,他真的不爱你。” 时宁听得烦躁。 有些事,她心知肚明,但不需要别人一遍遍提醒。 “靳宴爱不爱我,我根本不在乎。”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坚毅,“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之间,各取所需。” “……” “靳宴用他的权力告诉我,爱不爱的,根本不重要。你对我说过无数遍‘我爱你’,最后不也一样弃我而去?” 时宁面露嘲讽,冷声道:“他没说过爱我,但给了我安定,给了我钱,这些就够了。” 说这些话时,她胸口压抑,就好像被一团冷气凝住了。她既是说给周治学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告诫自己,不要再轻易把心交给任何人。 靳宴再好,都不是她的爱人。 周治学半晌没找回声音。 走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和时宁之间已经面目全非。 他紧紧握住手,就像是要抓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偏执地对时宁道:“宁宁,我不会放弃你。” 时宁只觉得疲惫。 她舒了口气,说:“随你怎么办?我今天跟你说清楚,以后,咱们一刀两断,别再去医院打扰我外婆。否则,我会报警处理。” 说罢,她没看周治学心酸的眼神,果断地起身离开。 咖啡厅二楼,栏杆处。 年轻男子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啧啧两声,把正在拍摄的手机按了暂停键。 第109章 一定是送给她的 梁赫野把手机丢到对面的贵妇面前,痞里痞气地抬抬下巴。 “看看,天仙儿啊。” 楼下那处闹剧,从女孩扇人耳光开始,梁云辞一直看到最后。 她一向不喜欢这些攀附权贵的女孩子,谁曾想,竟然涉及靳宴。 她年过五十,保养得宜,面上丝毫风霜不见,只有清冷富贵,远远看去,不过三四十。 面前劣质的咖啡她并没动,只要了一杯清水。 扫了眼儿子丢过来的视频,她眉心收了收。 梁赫野不嫌事大,靠在椅子里,挑事道:“这女的长得这么勾人,还会扇人耳光,那是有脾气有颜值。我要是靳宴,也愿意死她手里。有这种强劲对手在,你还想把梁子期嫁给靳宴?” 梁云辞眸色淡淡,说:“你姐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 梁赫野挑挑眉,桀骜难驯。 梁云辞把手机丢还回去,口吻强势:“打个电话给你姐,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到,她已经迟到一刻钟了。” “行——” — 长丰集团 开阔的空间里,熟悉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 “靳宴爱不爱我,我根本不在乎。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 靳宴坐在茶几边,面上波澜不兴,不喜不悲地端起紫砂壶,将一杯上好的茶倒了出来。 茶香四溢,身后,黄花梨生机盎然,翠意无限。 他喝了茶,才身子后靠,随手把手机上的视频给点了暂停。 正此时,电话响起。 男人拿起手机,腕上手表熠熠生辉。 他起身去了落地窗前,身子挺拔,开口时,带着三分打趣。 “云姨,好不容易来金陵一趟,还先看我的笑话?” 梁云辞说:“可不敢看咱们靳总的笑话,只不过是提醒你,别玩儿过了头。” 靳宴态度温和,“不至于……”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这个岁数,身边有人也正常。” 靳宴笑而不语。 梁云辞话锋一转,“不过,你把你妈气去了帝都,就是你的不是了。” “奶奶想儿媳了,我妈是去尽孝。” 梁云辞笑了。 “过两天你妈也该回金陵了,你有空吗?正好,小野和子期也在,咱们一起吃顿饭。” 靳宴一口应下,“到时候我来安排,给您接风。” “那好。” 梁云辞又说了两句,电话才挂断。 靳宴放下手机,正好看到时宁发来的消息。 “教授,你今晚有应酬吗?” 小心,也乖巧。 这就够了。 至于爱与不爱,实在不是他们该谈的东西。 他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微有冷意。 他回复时宁:“有。” “那我等你回家。” “嗯。” 对话就这么结束。 — 靳宴有应酬,时宁下了班,就只有跟阿姨学学晚餐。 “糖醋里脊,这道菜靳先生很爱吃。”阿姨说。 时宁点头,“那您教我。” “您亲手做给靳先生吃,他一定高兴。” 时宁笑笑。 外面大门的铃声响起。 时宁解开围裙是查看。 是一家国际顶奢珠宝品牌,派专人上门来送珠宝。 阿姨笑着奉承时宁:“一定是靳先生买给您的!” 第110章 他的旧爱 时宁人清醒,脑子也清醒,然而人总是会被环境影响的。 阿姨那么说,她心里也荡过不易察觉的欣喜。 品牌的工作人员话很谨慎,并不多说,只是请时宁检查珠宝细节, “19年4月17日,靳先生订购了这条Statice—La、vender。这条项链的主石为……”工作人员详细报着项链的信息。 听到19年的字样,阿姨脸色就变了下,赶紧看了一眼时宁。 时宁面上看不出变化。 “请您签字确认。”工作人员道。 时宁点头。 她快速签了字。 华丽昂贵的宝石项链,她只看了一眼。19年,那时候,靳宴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这条项链,不是给她的。 工作人员很快就走了,阿姨站在料理台后,神色有些不安。 “时小姐……” 时宁微微一笑,“没关系。” 她把珠宝放好,说:“等靳先生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阿姨讪讪应了,不敢再多嘴。 时宁坐在沙发上,她很淡定地刷着手机,却不自觉地思考。 那条项链的主人,是什么人。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 她起身相迎,靳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今天看上去酒喝得不多,只是衣服上有淡淡的酒气,脸上未显。 “要吃点东西吗?”时宁问。 靳宴解着手表,闻声,他朝她看过去。 她笑容恬淡美好,穿着一件宽松的衫子,配一条浅色的印花裙,看上去宛如画中的人。 她对他态度关切,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她深爱他了。 他收回视线,和昨晚一样,搂着人问:“做了什么?” “现在太晚了,我给你做一碗小馄饨,好不好?”时宁靠在他肩上。 男人吻了她一下,“好。” 时宁柔声笑着,起身去了厨房。 她很快就端着东西出来,正要问靳宴是否需要醋,抬眸看去,却看到他背对着她,正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精致的礼盒,已经被打开,蓝莹莹的宝石光辉,在水晶灯下,更加闪耀夺目。 可不知为何,时宁还是察觉到了靳宴身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寂寥。 随后,他朝她看过来,那点外露的情绪,快速凝结成了淡然和深沉。 “什么时候到的?”他随口一问。 “刚刚。”时宁说。 靳宴没再看珠宝,而是走去了桌边。 “要醋吗?”时宁问。 “不用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珠宝,在桌边坐下,仍旧是和时宁说话,和她举止亲昵。 时宁中途看了眼那条项链。 他便随口说:“喜欢?” 时宁张了张口。 “喜欢就去试试。”靳宴道。 时宁微愣。 随后,她心下了然,微微一笑,抱住了男人的腰。 “我不喜欢蓝宝石,教授下次要送我礼物,记得要选红宝石。” 靳宴眉头微挑,随后把她揽得更近,打量她的眼神,平静又玩味。 “过两天带你去看。” “好啊。” 时宁扮演着乖巧的角色。 项链的事,一带而过。 那碗她亲手做的馄饨,靳宴只动了几口,便意兴阑珊地上了楼。 他洗澡时,时宁下楼取东西,眼神扫过才发现。 项链不在茶几上了。 她知道,是靳宴取走的。 第111章 温柔,补偿 这晚时宁没去靳宴的书房,她直觉,靳宴此刻并没兴致见她。 她早早休息,却睡不着。 临近十一点,靳宴才回到卧室。 被子被掀开,他在她身边躺下。 时宁识趣地转身,果然,男人把她捞进了怀里。 “还没睡?” 时宁轻轻应了一声,“我想等你回来。” 女人的温柔小意,轻易抚平了靳宴心里那些陈旧的褶皱,他动作温柔的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察觉到他的动情,床头灯又调暗了,时宁很自然地放松了身体,做出迎合姿态。 她接吻的时候,很快就会软下身体,发出猫儿搬的轻吟,很是扌寮人。 靳宴之前觉得,像时宁这样的女人,太适合被养着。 身娇体软,令人流连。 只是今夜,他伏在她身上,一寸寸享用这具身体时,却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眼角。 她眼角湿润润的。 很勾人,也足够艳丽,是个尤—物。 然而深究下去,却只有风情,没有爱意。 靳宴忽然想起那段视频里,她坦荡地说出不爱。 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此刻,倒是有些好奇。 这双灵动的眸子里,如果盛满爱意看着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诱—惑。 大概是男人原始的领地意识作祟,他手下力道加重,唇瓣吻着时宁的耳朵,声线低哑蛊惑:“这种事,以前跟周治学做过吗?” 时宁被弄得浑身酥麻,不自觉地轻摆腰肢靠近他,乍然闻听这个问题,她立刻清醒了一半。 她知道,男人骨子里都一样。 像靳宴这样的男人,一定都更介意女人的干净。 她主动环住男人的脖子,在他颈间亲吻:“教授,我第一次……是跟你。” 靳宴当然知道。 只不过,除了那晚在车里,他跟时宁也没再有过真刀真枪的第二次。可她的身体,她的顺从,他也算从头到脚都享受了个遍。 时宁意识到这点,她抱着男人更紧,声音可怜,“没跟他做过这种事……” 见靳宴没有进一步动作,她有些委屈,“就,只跟您做过这种事。” 把人吓得敬称都出来了,靳宴失笑,动作逐渐继续。 时宁觉得他忽然好温柔。 她不知道,是否是她的回答取悦了他。 靳宴这一晚没让她受累,比之前几次都温柔,比起他,她倒像是被服务的那个。 靠在男人怀里微微气喘时,他看着她的脸,目光深邃。 “喜欢红宝石?” 时宁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再问。 她闷声点头。 “过两天陈朝给你把房子找好,让品牌方上门,给你把首饰盒装满。” “家里想布置成什么样,也可以告诉陈朝。” “不想别人接手的,就刷卡自己买。” 时宁听着这些体贴的话,一颗心,犹如平静的湖面,被丢下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可对上靳宴沉寂的眸子,她又觉得,这份温柔不是给她的,而是透过她,补偿给另外一个人。 她敛了敛眸,还是抬高身子,在男人嘴角落下一吻。 “教授,谢谢你。” 第112章 体贴,新房 靳宴给时宁的好,不只是金钱和珠宝。 那晚过后,时宁就发觉外婆的主治医生和护工都换了。 陈朝亲自安排的,要不是怕老人家察觉,靳宴还打算帮老人家转院。 除此之外,房子也很快找到,按照时宁的喜好,陈朝紧锣密鼓地布置。 就连工作上,时宁也被安排到了一个老主管手下,人家很愿意带她。 时宁起初很感动,可得到的多了,她忽然生出心虚感,这些好,似乎是她从另一个人那里偷来的。 她告诫自己不要逾矩,却还是在某天上午,旁敲侧击那位老阿姨,靳宴前面那位是什么人。 阿姨明显不想多说,大概是怕她生气,才说了几句。 “靳先生前面是有过一位,不过,毕竟已经分了,时小姐,您不要在意的。” 时宁诧异。 从阿姨的话里,她感觉,就连这些老人也不敢确定,那位旧爱跟靳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女友,还是和她一样。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就连阿姨都在暗示她,不要因为那位跟靳宴闹,否则,讨不到好处。 她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工作之余,大学同学蒋露邀她看天文展。 时宁大学就是天文爱好社的,听到展会主题还是“敦煌星空”,她心动不已。 “这个票是内部的,你等着,我跟陶慧儿要两张,咱们一起去。”蒋露说。 时宁连连道谢。 可下午,蒋露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她:“陶慧儿说票不太够。” 时宁心下了然。 大学里,她跟这位陶学姐有些过节。 她觉得遗憾,但也没放在心上。 下班后,靳宴要她去地库。 她看到靳宴的车,小跑过去,快速开门钻入。 看她一脸“贼相”,靳宴嘴角提了下。 时宁松口气,看着车开出去,她才看向靳宴:“你今天没有应酬吗?” “今晚有更重要的事。” “啊?”时宁一愣,“那我……” 靳宴看向她,眼神玩味。 她眨眨眼。 男人闭上眼睛,身子后靠,却朝她伸出了一条手臂。 时宁靠了过去。 腰肢被搂住,额头蹭着男人的下巴,她仰头试探着问:“是房子布置好了吗?” 靳宴没正眼,而是伸手捏了下她的两腮。 小机灵鬼。 时宁也挺高兴,总算能搬出江南城。 那座宅子虽然豪华贵气,可是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靳宴,她没办法放松。 陈朝给她挑的房子,是一套两百平的大平层。 因为是新小区,住户不多。 他们到楼下时,基本没遇到人。 就算遇到人,靳宴也没避讳,照旧是牵着时宁。 时宁发现,他们俩的关系,靳宴只介意在公司内部的影响,在外,他并不介意。 又或者,他根本不信有人会找他的不痛快。 电梯一路上行,停在了26层。 到了门口,靳宴却没给时宁钥匙。 他朝着口袋,给了时宁一个眼神,示意她输密码解锁。 时宁疑惑,“我不知道密码。” “猜。” 时宁:“……” 教授有时候也很幼稚。 她想了下,思考有什么密码,是她天生就知道的。 片刻后,她输入了她的生日。 门,开了。 第113章 心甘情愿 进门,淡淡的花香传来。 玄关处的置物架上,是一排盆栽。 往里看去第一眼,时宁看到了角落里的空间,隔着薄薄纱帘,她看清里面是一架古筝,纱帘的架子上,挂着一只葫芦丝。 她愣住了。 靳宴站在她身后,静静不语。 许久后,时宁才眼眶发热地往里走。 餐桌,书架,写字台,无一不是熟悉的, 除了新添的家具,其余的,都让时宁一秒回到了那个和外婆住了近二十年的家。 她站在餐桌边,怔忪许久,等到回过神来,她鼻尖发酸,本能地转身,垫脚抱住了身后的男人,紧紧的。 靳宴揽住了她的腰,轻拍了一下,无声地安抚。 时宁吸着鼻子,闷声问他:“教授,你怎么做到的啊?” “买你家房子的那户人家,并没有改动房子的格局。”他说。 原来如此。 她知道,对他来说,做到这些,大概只是一句话的事。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动。 靳宴抱了她片刻,在她耳朵上亲了下。 “先别哭,去看看阳台上,有给你的礼物。” 时宁松开他,红着眼睛看他,“还有礼物吗?” “布置个房子就算礼物,那你也太好哄了。”靳宴挑眉道。 时宁笑了。 她转身,按照他说的,走去阳台方向。 阳台是封闭的,有一扇电动移门。 门缓缓拉开,时宁逐渐看清那件礼物的全貌。 天文望远镜! 她这回真的诧异,实在不明白,靳宴怎会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不可置信地迈动步伐,逐渐靠近望远镜。 这间房子已经很大,有时宁曾经的家两倍大。可这架望远镜放在阳台上,还是显得空间逼仄。时宁对天文有所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架望远镜的型号,上手摸的时候都很小心。 她太兴奋了,盯着看了半天,等到兴奋沉淀下来,才是满满的惊喜和感动。 靳宴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压在她肩上,“喜欢吗?” 时宁点头。 她回过神,侧过脸看他。 他视线定定,漆黑的眸子里,印出的只有她的脸。 就这么一瞬间,时宁没有任何错觉。 她觉得,他给的爱是真实的。 她轻轻转身,再次抱住男人,小动物一样,蹭蹭他的脖子。 无以回报,她只能一遍遍道谢,轻轻唤他。 靳宴把她圈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低头时,一贯冷淡疏离的面孔上,有令人心动的宠溺。 “时宁。” 时宁侧着脸看他,眸中尚有湿润的水光。 她听到男人说:“叫我的名字。” 她眸色轻颤。 她叫过他靳总,叫过他教授,却从没叫过他名字。 因为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隔得太远。 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高不可攀。 既然没有可能,就从一开始,斩断自己的奢望。 可她是个正常人,没办法永远冰封自己的心,至少在这一晚,她控制不住自己,大胆放肆地抱紧他。 “谢谢你,靳宴。” 回应她的,是唇瓣上的温柔触感。 她唇瓣张开,心甘情愿地迎接。 第114章 心痒 卧室 男人的衬衫西裤,混着女人的长裙和BRA,暧—昧地散了一地。 落地灯含蓄地发着光。 床头,时宁坐在靳宴腿上,发出难耐的声音。 她身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晚气氛又不错,她觉得靳宴会在这里彻底要了她。 事实上,靳宴也确实试探了她的身体。 然而,她太紧张了。 靳宴倒不介意,手掌贴着她的后腰,作安抚姿态。 发丝沾湿之际,时宁靠在他怀里,面颊坨红。 她试图放松过,可是靳宴带给她的兴奋,让她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她有些懊恼,埋着脸不说话。 靳宴托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深。 “时宁,你是不是怕我?” 一碰她,收拢得跟什么似的。 时宁脸上温度更高,她越发抱紧他,隔了好久好久,才在他耳边说。 “你上次弄疼我了……” 那回在车里,她受药物控制,当时只觉灵魂被男人撞碎,上下不得,可事后回到家,她肿了好几天。 靳宴当然知道。 那回他算不上温柔,事后,借着上药,还把人欺负了一遍,也难怪她要心有余悸。 怀中人羞赧难当,还是把心里话和盘托出。 他低头看她时,她眼神怯怯,只对视一眼,就别过了脸,以极为依赖的姿态,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刚刚才有过一回,他本来就没痛快,哪经得起她这样无意识的眼神扌寮拨。于是,放在被子上的有力手臂,重新回到了被下。 时宁咬着唇瓣轻哼。 她躲了两下,靳宴却哄道:“你大腿上淤青还没全散,今天不要你。” 时宁诧异。 可下一秒,她就红了脸。 男人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人前矜贵雅致,高不可攀,到了床上,却放肆过分,花样百出。 夜色,愈浓。 — 那晚过后,时宁明显跟靳宴更亲密了。 她搬离了江南城,自己的小家里东西却逐渐增加,因为靳宴几乎每晚都住在她那里。 下班后,她去看了外婆,回来准备晚餐。 九点多,靳宴应酬结束,敲开了她的门。 她给他煮醒酒茶,为他放洗澡水。 不出意料,俩人又得滚到床上去。 她的伤早已痊愈,可靳宴总留着一点,不跟她做到最后。 起初,她松口气,渐渐的,心里便觉得又跟羽毛落下,时不时地挠两下。 心痒的,好像不是靳宴,是她。 她感觉,靳宴是故意的。 他明明已经能把她一口吃下,却故作漫不经心,数次逗弄,找着最合适的时机下口。 云收雨歇,她和前几天一样,伏在男人胸膛上,跟他说话。 “你都好几天没回江南城了。”她随口说了句。 靳宴睁开眼,打趣地往下看她。 “你这是怪我来的太勤,还是怕我明天不来了,故意试探?” 时宁脸上一热。 “没有,我只是……只是看你一直不回家。” 男人嘴角略提,不去戳破她那点小心思。 半晌后,忄青事的余韵结束。 他睁开眸子,问她:“再有半个月是你生日,想要什么?” 第115章 逐渐习惯 输入密码时,时宁就已经很诧异。 此刻靳宴重提她的生日,她忍不住抬头,静静地看着靳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靳宴抚着她的头发,说:“关心一个跟我同床共枕的女人什么时候出生,很奇怪吗?” 时宁默然。 她视线定在靳宴脸上许久,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跟周治学在一起三年,也只过了中间那个生日,开始时,周治学不知道她的生日,结尾时,周治学已忘记她的生日。 靳宴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不多言,只是问:“想要什么?” 时宁轻声道:“没有什么想要的。” 最近,她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靳宴玩笑道。 时宁笑了笑。 她认真思考了下,忽然抬头,看着他道:“我想要两张天文展的票。” “天文展?” “嗯,敦煌主题的,在市中心的展厅举办。” 靳宴点头,“不是难事。” 他捏了下她的脸蛋,“两张?” “跟我同学一起去。”时宁说。 不料,靳宴点点头,随即竟是躺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算了。” 时宁疑惑。 她撑起身子,胆子打起来,戳他的脸。 “你刚才还说不难呢。” 靳宴没睁开眼,勾唇道:“我刚才以为,两张票里,至少有一张是给我的。” 时宁:“……” 她咬咬嘴巴,抬高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下。 “我是怕你没有空。” 靳宴转过了脸,没理她。 时宁只好往他怀里钻,靠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你有没有空,能陪我去看吗?” 靳宴仍是没有反应。 她声音越发柔,“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的……” 话音落下,男人睁开了眼睛,转过来跟她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 时宁轻呼一声。 靳宴将他重新压到了身子底下。 薄被之下,男女肢体交缠。 男人享受着女人柔软的身体,留下的承诺听上去很是真诚。 “拿到了票,告诉我时间。” “再忙,我也陪你去看。” 时宁在情动难以自制的朦胧中,被这些话哄得心上酥麻,意志动摇。 — 清晨 时宁起来做早餐,又给靳宴准备衣服。 她也要上班,但和靳宴从不一起进出公司,靳宴给她安排了司机,她不太习惯,大多数时候都是打车。 阳光照进客厅,空调温度适宜,简单的早餐,看上去很是家常。 时宁帮男人整理着领口,脸上还留着微红。 刚刚在厨房,靳宴忽然进来,又闹了她一番。 抬眸,对上男人打趣的眼神,她抿抿唇,说:“早餐我做得简单,你将就着吃吧。” “挺好的。”靳宴说。 时宁心中安定。 明明也没几天,她却觉得,早晨和靳宴一起吃早餐,已经快成习惯。 送靳宴进电梯时,她有些扭捏地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靳宴看了她一眼。 时宁面上有些不自在。 说好不同居,她却已经先过了线,开始期待他晚上到来。 “随便做点。”靳宴按着关门键,很自然地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第116章 不早朝 陈朝最近明显觉得靳总不太一样,每天早晨都神采奕奕,心情不错。 且靳宴这几天很少带工作回家,下班就来时宁这里,早上也是压线出门,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靳宴坐在后座,看着手机上时宁发的朋友圈,是地面洒满阳光的照片。 她很高兴。 他把手机放下,对陈朝吩咐了天文展票的事,又加了句。 “4号那天,订个餐厅。” 陈朝细问了主要需求。 “生日。”靳宴回答。 陈朝闻言,立刻明白,这是又要博美人一笑呢。 他心中纳罕,这位时小姐可真有本事,哄得靳宴同居还不算,又这么为她上心。 车往大厦开去。 靳宴自然知道陈朝在想什么,不过,他无意解释。 他喜欢时宁的身体是真,愿意宠着她也不假。 不过,男女之间,也就是这些事。 他不在乎时宁的爱与不爱,或是内心深处有没有别人。只是日日躺在身边的女人,如果和行尸走肉一般,对他毫无心动,那情致也就少了大半。 如果是那样,他又何必费心思养着时宁。 心照不宣的欲—望,混着分寸得体的动心,最令人舒适。 更何况,时宁的确是个可爱的女人。 — 时宁很快就拿到了票,刚好是周末,她时间很充足。 可当天上午,靳宴却临时有应酬。 “你自己先去,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 靳宴还亲自送了她到场馆附近的商场,体贴地道:“无聊的话,买点东西。” 时宁拿着他的卡,有些失望。 她有预感,他今天恐怕不会再有时间。 她逛了会儿商场,买了两条领带,都是给靳宴的。 衣柜里,她的衣服太多,还都是新的,她自然没什么购物欲。 等到了开展时间,她独自进了展馆。 因为是私人展,且不以商业为目的,所以票都是内部票,进来的人也很少。 敦煌星空的主题,比普通的天文展更令人震撼。 时宁沉浸式欣赏,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转头一看,眉头皱了下。 竟然是邹国明。 “还真是你啊。” 邹国明身边站着个女人,正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 时宁没搭理他,他脸色就有些不好,再一看时宁穿着不俗,和上次见面时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他心里更加恼火。 所以,当身边女伴问他时宁的身份时。 他冷哼一声,音量故意提高:“什么人?不三不四还假正经的女人呗!” “啊?” “看着人模人样的,被人包了好几轮了。”邹国明说得难听。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时宁很淡定,她微微舒了口气,礼貌叫来不远处的安保。 安保赶紧上前。 时宁将一张VIP卡递过去,“麻烦你,请那位先生出去,他打扰到我了。” 安保一眼认出那是展会限量发售的金卡,一共也就那么几张,他不敢怠慢,立刻请邹国明离场。 邹国明大惊。 “凭什么要我出去!就该让这种有伤风化的女人出去!” 时宁不堪其扰,本想走远。 忽然,不远处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叫停了安保的行为。 第117章 梁子期 陶慧儿是大时宁两级的学姐,当年在学校时,俩人就有过节。 为了天文社的事,也为了周治学。 数年不见,陶慧儿再见时宁,差点没认出来。 时宁穿着A家当季最新的套装,白色的裙子包裹着优美的臀线,很是合身,上身是无袖的半露背上衣,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外套。 远远看着,完全是富家千金的模样。 她当年就看时宁不爽,一个凭着长相到处勾人的学妹,仗着有点天赋,到处嘴甜卖乖。回国之后,她听到几句时宁的现状,知道她被周治学抛弃,本来还痛快了一下。 谁曾想,时宁过得这么好。 她挺直背脊,掩盖不甘,上来打圆场,“时宁,都是同学,何必这样呢。” 时宁也认出了她,但只是微笑。 陶慧儿见状,让安保离开。 时宁却把人叫住了,说:“麻烦你,请这位先生出去。” 陶慧儿愣住。 邹国明继续疯狗一样地乱吠,连女伴都开始觉得他丢人了。 正纠缠间,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陶慧儿一看来人,态度明显转变:“梁小姐。” 梁子期是这次天文展的主办人,几乎等于主人,说话自然更有分量。 她礼貌地跟时宁颔首,同时询问现场安保具体情况。 安保把卡递给她,又详细说了过程。 梁子期拿到卡,眸中闪过暗芒,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时宁一眼,随即便把卡还给了时宁。 “抱歉,影响你的观展体验了。” 说罢,她对安保道:“多叫几个人,请那位先生离开。” 她行事果断,言语间,自有一股不留痕迹的高贵。 时宁多看了她两眼。 梁子期报以微笑。 邹国明被推搡着离开。 陶慧儿站在一旁,尚且不明就里。 梁子期是什么身份,她心里有数,梁家是金陵老牌家族,这些年权力重心转移。可只要梁子期在,放眼整个金陵,找不出比她更尊贵的名门千金。 为什么她对时宁…… 她正疑惑,梁子期已经邀请了时宁去二楼。 时宁礼貌应了。 他们俩并肩同行,完全没理陶慧儿。 梁子期学识渊博,又比时宁大几岁,言语间很是照顾。 时宁第一次觉得和一个人相见恨晚,两句话后,梁子期说:“我觉得你特别亲切。” “不瞒梁小姐说,我也有同感。” “是吗?”梁子期轻笑,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你不知道,你眉眼间,跟我妈妈很相似。” 时宁笑,“那真是巧。” 她抬手随手整理头发。 梁子期却注意到了她食指上的戒指,赞美道:“好漂亮啊。”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靳宴前天送的,有好几个款,她随便选了一款。 “男朋友送的吧?”梁子期打趣。 时宁闻言,扯了下嘴角,眼神里闪过黯淡,并没接话。 有重要的客人到,梁子期才跟她说了再见。 很梁子期分开,时宁靠着二楼的栏杆,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不知为何,她忽然生出不自在的感觉,趁着无人,把戒指给摘了。 靳宴到底没来赴约,一直到她出展会,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第118章 被哄到 阳光依旧很盛,时宁出来时,司机早已经等在地库。 她出门时兴致勃勃,逛展也很享受,可回去时,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反倒不那么好了。 拉开车门上车,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花香。 她往里一看,愣住了。 除了空着的一个座位,其余地方,都是玫瑰,颜色不一。 工作台上,摆放着一只礼盒。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镶满钻石的胸针。 司机转头,往她脸上看了看。 时宁疑惑,“怎么了?” 司机笑道:“靳总吩咐了,等您上车时,看看您的表情,要是看着还生气,那他晚上就小心点。” 扑哧。 时宁笑出了声。 她才不信靳宴会说这种话,十有八九是陈朝安排的。 她坐进了车里,刚让司机开车,靳宴的消息就到了。 “赔罪礼收到了吗?” 时宁靠在座椅里,看着旁边还沾着水珠的鲜花,心情复杂,她当然有被哄到,可这种被哄到的感觉,才令她不安。 她发消息过去:“项链很漂亮。” 靳宴:“你喜欢就好。” 时宁看着手里的胸针,扯了下嘴角。 果然,他大概根本不知道陈朝准备了什么,只是给了一条指令出去。 可那又怎样。 看到花的那一刹那,她的确是高兴的。 她拿起手机,说:“陈朝准备的是胸针。” 对面安静片刻,许久后才有回复。 “再仔细找找。” 时宁眨了下眼。 她坐直身子,往鲜花堆里翻了翻,果然又找到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 她怔忪良久。 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手机震动。 靳宴的消息传来:“怀疑我,晚上该怎么罚你?” 时宁握紧项链,放在了心口,看着页面上的字,也觉得脸红心跳。 她打字道:“教授,你以前是不是常常哄女人高兴?” 否则,怎么如此熟练。 靳宴大概真的很忙,又过了很久才回复。 “没有。” “只哄过你。” 时宁闭了闭眼睛,把手机放了下来。 她想,靳宴如果要勾—引一个女人,实在是容易,太容易。 她没再打扰靳宴,却做了一件蠢事。 那段聊天对话,她截了图。 她没意识到,这种举动,有多像当年她刚认识周治学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糖”,都要小心地珍藏。 — 展馆 梁子期回到办公室,陶慧儿正等着她。 “有事?” 陶慧儿态度讨好,“梁小姐和时宁很投契吗?” 梁子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陶慧儿说:“我和时宁正好是大学同学,她和您是朋友的话,下周咱们不是还有展会嘛,我给她送两张票。” 梁子期面上静静的,看不出喜怒。 她倒了杯红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金陵老街。 “我记得,内部票基本都放完了,你手里还有?”她问陶慧儿。 陶慧儿微愣。 她手里当然有,内部票也还剩很多。 这…… 她本来就不待见时宁,看梁子期很喜欢时宁,才放下身段来讨好,没想到梁子期是这个态度。 她明白过来,拍了下额头,“您看我,记错了,没有票了。” 梁子期笑而不语。 她拿出手机,正要给那个人打电话,不料,手机先响了。 来电人:靳宴。 第119章 不值一提的人 梁子期接了电话。 她调侃道:“大忙人竟然有空主动给我打电话,难得啊。” “抱歉。”靳宴声线平静,“最近的确有些忙。” 梁子期想起了时宁。 她嘴角扯动,“那现在是忙完了?” “事情总是忙不完的。”靳宴口吻淡淡,又说:“你要长丰在南区的展厅使用权?” “是,一年。” “那边暂时腾不出来。” 梁子期张了张口。 靳宴说:“新区有个大展区,适合你用,我让人腾出来了,你这两天可以去交接。” 两个展厅的区别有多大,梁子期心里有数,不过,她了解靳宴的脾性,他决定的事,鲜有变动。 “好啊,我明天亲自去。” 她态度温和,说完正事,便说:“什么时候有空,让我请你吃顿饭。” “没有让客人请吃饭的道理。”靳宴口吻温和了些,说:“我跟云姨通过话了,等我父母回金陵,我们一家给你们接风。” “那我等你电话。” “嗯。” 电话挂断。 梁子期看着手机页面,悬着一下午的心放了下来。 靳宴还是靳宴,丝毫未变。 想来,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宠物,权贵豪门的男人,哪个身边没有女人呢。 她喝了口红茶,面色悠然。 算了。 不值一提的人。 — 时宁归家,困倦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屋内漆黑。 沙发上是她从车里抱上来的玫瑰,茶几上,也摆着那两样首饰。 她站在黑暗里,怔忪许久。 已经快七点了,靳宴并没来。 时宁煮了一碗面,坐在窗边吃。 因为刚看过天文展,她便翻了翻大学时天文社的群,上下寻找,却发现之前的群不见了。 她戳了下同社的同学谷蕊。 谷蕊诧异:“陶学姐下午创了新群,她没拉你吗,老群解散了。” 时宁放下了筷子。 她虽然不喜交际,但天文社的群已经多年,且无缘无故被排除在外,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她皱着眉,翻看手机。 忽然,谷蕊提醒她:“时宁,你能看到陶学姐的朋友圈吗?” 时宁点开一看,她被屏蔽了。 谷蕊大概猜到了,给她发了张截图。 陶慧儿下午发的。 修身不易,修心更不易。来时艰辛,未来可期。但愿学弟学妹们能修身立心,珍惜羽毛,不求为母校增光,但求不为母校抹黑。 配图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是时宁。 时宁深吸一口气。 陶慧儿有病吧! 她气得不行,正好,蒋露又给她打电话,不仅提到了天文社的瓜,还说邹国明拉了小群阴阳她。 “他们说你被那啥了。”蒋露说得委婉。 时宁看着手机,胸口怄得不行,她弄不明白,怎么净惹小人。 谷蕊跟她交情不深,明显是吃瓜态度,还有点拱火的意思。 “陶慧儿之前喜欢过周治学,时宁,她绝对是嫉妒你。” “我要是你,跟她撕到底!” 时宁没回复。 因为门锁有动静。 她下意识抬头,起身走过去。 门被推开,看清楚来人模样,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竟是愣愣的,先抱住了他。 第120章 给她撑腰 “怎么了?” 靳宴抱着人坐到了窗边,“看个天文展,还看委屈了?” 时宁坐在他腿上,心思莫名就被调开了,她靠在他肩头,跟他开玩笑。 “你没有来,我一下午都在骂你。” 靳宴笑了。 他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子里,面上疲惫顷刻散去,只剩下贵气慵懒。 时宁替他摘了眼镜,用手给他按着额角。 男人搂着他,睁开眼睛。 “说说,被人欺负了?” 时宁刚才还很生气,这会儿反倒不在乎了。 她摇了摇头,“没被欺负。”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别跟我撒谎。” 时宁停下了动作,重新在他肩头趴下。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 “嗯。” “那怎么还有空过来?” 靳宴笑而不语。 时宁略微垂眸,说:“我的事都是小事,别耽误你的时间了。” 靳宴侧过脸,打趣道:“说得这么好听,那我要是真不管了,今晚是不是得踹我下床?” 时宁脸上一红。 矫情的心思被戳穿,她有些不自在,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脖子,闷声装傻。 靳宴抬手,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脸。 “还不说?” 时宁抿了抿嘴巴,思索片刻,才把事情平淡地说了一遍。 幼稚的小把戏,在靳宴听来,只觉无趣。 不过,他抓住了重点:“你这学姐为什么针对你?” 时宁顿了下。 “……她喜欢过周治学。” 靳宴点头,“难怪,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时宁听出这话里的打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她偶尔撅着嘴巴耍小脾气的样子,很娇憨可爱,靳宴在她唇上清了下,随意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 时宁直起身,“你要怎么做?” 靳宴拉回她,把剩下的吻补上。 “自然会做到你满意。” 时宁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兴风作浪,于是便要提醒他点到即止。 可靳宴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里去。 身体沦陷的时刻,时宁又听到他留在耳边的亲昵好话。 “我说要让你在金陵城横着走,决不食言。” 她闭上眼睛,心,也在悄然放松。 — “你气色比上次好多了哎!” 咖啡厅里,蒋露再次夸赞时宁。 时宁抚着脸颊,不自觉地红了。 她想,这可能是采阳补阴。 不过,她可没采到精髓。靳宴次次扌寮拨她,明明她都动情,他却点到即止。 一连数日,他都是如此。 要不是有第一次的经历,她都要怀疑靳宴是不是有点毛病。 不过,他一边对她无下限的宠着,一边又不给她,反而吊得她一颗心上下不得。 她微微叹着气。 蒋露今天找她,是周末无聊,更是找她吐槽。 “陶慧儿,她背后泼你脏水,还记得吧?” 时宁点头。 “老天真不开眼,这种缺德人,竟然事业一帆风顺。她不是一直跟着张教授忙活嘛,就前几天,长丰集团一口气给张教授名下的巡展项目投了八千万!” 时宁喝着咖啡的动作一顿。 她想起靳宴那晚说的话,他给她出气,反而给她的敌人送钱? 第121章 他在等她主动? “张教授本来都要退了,临退之前,要办巡展。正愁没有资金,这回资金到位,老头子飘得不行,过几天六十大寿,请了不少人呢。” 蒋露前脚说完,没过多久,谷蕊就来找时宁说了。 “教授还惦记你呢,这不,我给你也要了张请柬,时宁,你来吧。” 时宁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意图。 她看着电子请柬,一时无语。 蒋露一针见血地戳穿:“她想吃瓜,你别理她!” “我知道。” 谷蕊一个劲儿地撺掇,时宁都没回应。 直到靳宴回来。 男人摘了手表,听了她的话,说:“去,为什么不去。” 时宁探头看看他的脸。 “教授,你在钓鱼吗?” 她最近越来越淘,靳宴从不生气。 落地窗前,他从后面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脸,说:“放着胆子去,我给你撑腰。” 时宁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亲吻。 “你不怕人家议论我们的关系吗?” 男人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轻笑道:“我们什么关系?” 时宁咬唇,滋味难耐。 “别人会说,你养女人。” 靳宴将她抱上了餐桌,按着她肩膀压下,抬手脱掉外套的同时,俯身吻她的颈子,并纠正道:“别人会夸我,选女人的眼光好。” 时宁弓起了身体。 她感觉到他的手一路抚上了她的大腿。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撑开濡湿的眼睛,“教授,回房间去。” 靳宴动作没停,吮着她的唇瓣,哑声提醒:“单面窗。” 时宁仍是紧张。 可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信任他。 “嗯……” 她双手捂住了嘴巴,视线冲破雾蒙蒙的一片,看着上面灯光晃荡。 身上,靳宴还穿着白衬衫,衣冠楚楚。 而她,如花朵般,在他指间绽放。 …… 卧室 时宁缩在被子里,脑袋逐渐清醒。 浴室里正传来水声。 她刚刚被靳宴收拾过,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够。 这感觉令她懊恼。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坏了。 要不然,怎么总想着他为什么不要她。 趁着靳宴没回来,她给蒋露发消息,委婉地说了下情况。 蒋露:“还用问吗?他不行!” 时宁:“……” 她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替靳宴正名。 “我觉得他行。” 蒋露:“你别替他遮掩。” 时宁:“……我经历过。” 蒋露:“哇哦~” 俩人仿佛回到大学时候,说话无所避讳。 蒋露最后下结论。 “他在钓你啊。” 时宁:? “男人嘛,有时候也有恶趣味。你试试主动,穿个忄青趣那啥勾勾他,保管他上套。” 时宁脸上红了一片。 “不好吧……” “你别装了,露姐隔着屏幕都看出来了,你个小色妞!” 时宁咬紧嘴巴,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她以前真的不这样。 靳宴洗完澡出来了,她赶紧停了和蒋露的聊天。 等他躺到床上,她被他抱进怀里。 时宁又想起了蒋露的话。 主动勾靳宴?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有些动摇,顺着靳宴腰腹的线条慢慢往下。 忽然,她又清醒过来。 疯了吗? 干什么呢。 她一阵懊恼,脸上更加滚烫,只恨不能把手剁了。 幸好,没被发现。 可她不知道,她脸贴着男人的胸膛,脸颊上升的温度,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第122章 谁是她背后的男人 时宁最终听了靳宴的,收了那张请柬。 张教授寿宴那天,蒋露陪她一同出席。 老教授临退之前,还迎来一波风光,前来赴宴的不少。南大出去的学生,几年之间,成为社会精英的,不在少数。 一个包厢两桌人,没一个省油的。 时宁一进去,陶慧儿看到她,愣了一下,其余人则是一派看戏的嘴脸。 陶慧儿调整了情绪,赶紧笑脸迎了上来。 “大惊喜啊,小学妹当年可是咱们天文社一枝花,今天也来给教授添光了。” 她刚说完,时宁就听到角落里有个女生对旁边人说:交际花吧。 那一桌人都是女生,应该都听到了,全都抿唇低笑。 陶慧儿自然也听到了,脸上笑容更大,拉着时宁跟蒋露去女生那一桌。 可那一桌已经没位置了。 她面露难色。 蒋露看穿一切,直接说:“怎么回事?陶学姐帮教授筹备寿宴,连位置都舍不得多订?” 陶慧儿微笑,似乎刚发现她,“你是……?” 蒋露自报家门,随后调侃:“果然贵人多忘事,当初你背后舔周治学,我在食堂泼过你一碗汤,忘啦?” 陶慧儿面色一变。 众人眼神各异,全都兴奋了起来。 时宁拉住了陶慧儿,微微一笑,“陶学姐,我这个同学心直口快,你别误会,她没恶意的。” 陶慧儿:“……” 这叫没恶意?! 今天是她恩师寿宴,闹开了不好看。 她扯了下嘴角,微抬下巴,“大家都是同学,学生时代有点误会而已,都是成年人了,我不至于斤斤计较。” 说罢,她说:“女生桌没位置了,这样吧,学妹,你坐男生那一桌。反正你平时也不爱跟女生玩,学长们都很喜欢你,你跟他们坐吧。” 这话的讽刺意思已经很浓。 时宁只当听不懂。 蒋露嘁了一声,自来熟地在男生桌坐下。 一桌西装革履的精英,很会活络气氛,几句话后,便有人来要时宁的联系方式,但全让蒋露给挡了回去。 即便如此,跟时宁搭讪的人还是不绝。 蒋露悄悄给时宁发消息:“我把我男朋友叫来给你撑场子,要不要,他还算有点姿色,是个小富二代。” 时宁哭笑不得,又很感动。 “不用啦。” 她很淡定,蒋露却急死了。 因为他们坐下没多久,她就陆续看到一些群内聊天截图,有女生群的,也有男生群的。 这一个房间里,个个人模狗样,母的靓,公的壮,皮下却都是野兽嘴脸。 女生群里,在讨论今晚时宁会被谁拿下。 “她不觉得自己好笑吗?真觉得那桌男的把她当女神?” “慧儿没冤枉她,十有八九被包了,她脖子上项链是真品,十几万呢。” “好厉害,这都看得出?” “我有点好奇,包她的是谁。” “还用问吗?正经有品位的男人,谁找二手的,肯定是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喽。” 时宁也看到截图了,谷蕊发给她的。 她忽然想起,其实,邹国明是见过她和靳宴同框的。只是那个奇葩大学里混日子,当时又顾着发疯,大概没认出靳宴。 第123章 他到楼下了 “学妹,目前在哪儿高就啊?” 问时宁话的,是男生这一桌最有成就的卢烨。 对方态度温和,时宁也微笑以对:“小公司,做个财务。” 她没提长丰科技,免得自找麻烦。 只是,她接了一个人的话,其余人也就凑了上来。 “要我看,学妹这么优秀的女生,做个小财务可惜了。” “是啊,不如去咱们卢总的公司,都是自家人,卢总也能照顾照顾小学妹。” 这话看着在说时宁,实际是在捧卢烨。 卢烨一脸谦虚,但接着就打开了话茬,表示时宁如果愿意,他随时欢迎。 蒋露悄悄给时宁发消息。 “装逼,真是让他装明白了。” 时宁内心失笑。 包厢里,你来我往,虚情假意。 忽然,谷蕊又给时宁发来截图。 不是群,而是私聊,其中一个头像和发言都被打了码,另一个男生头像的,时宁认出来,是卢烨的号。 “草,真特么纯。” “要不是知道她被周治学玩儿过三年,我都要怀疑她是雏儿。” “宝贝儿,你猜她底下穿的是什么颜色?” “今晚我肯定拿下她。” 时宁一阵作呕。 抬眸看去,对面的卢烨还是人模人样,很难和截图中恶臭言论联系上。 蒋露悄悄戳她。 “今天过来,就是要澄清陶慧儿给你泼的脏水,你有没有具体办法啊?” 要是没有,岂不是白来受辱? 时宁沉默。 她哪有办法,靳宴说交给他处理,并没说过具体措施。 可到现在为止,靳宴都没联系上。 联想上回天文展,他也是中途有事,连脸都没露,她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同时,又有些自嘲。她和靳宴才认识多久,竟对他这么信任,他说了一句,她就这么跑来寿宴了。 今天靳宴要是不出手,她可真是白送上门让人打脸了。 正想着,包厢门被打开了。 张教授亲自过来,陶慧儿赶忙起身,一口一个老师的迎了上去。 两桌人全都起了身,挨个叫人。 忽然,张教授注意到了时宁。 “这是……小时啊?” 时宁没想到张教授还记得她,赶紧应声,“教授,恭喜啊。” 张教授挺喜欢她的,多说了两句。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了?小周呢?” 时宁微顿。 众人等着看好戏。 陶慧儿更是一脸笑,对张教授道:“老师,瞧您这个记性。还叫小周呢,人家现在是周总了,马上就要跟乔董家的千金订婚了!” 张教授猛地想起来,看向时宁时,也想起了最近听到的流言。 陶慧儿又说:“不过啊,时学妹估计也有好归宿了,您看她,气色多好啊。” 张教授笑了笑,对时宁没那么热络了。 陶慧儿却不想这么放过时宁,接着就问:“学妹,怎么不把家属带来,隔壁还有空位呢。” 蒋露嗤了一声。 他们来时,差点连位置都没有,现在说有空位了? 有好事的,知道陶慧儿不怀好意,顺着话说,连着催问时宁。 时宁迟迟不开口,这帮人反而越起劲。 忽然,时宁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扫了一眼,是靳宴发来的。 他说:“我到酒店楼下了。” 第124章 等着看她的笑话 “他就在附近。” 时宁放下手机,对众人道。 众人都觉得她打肿脸充胖子,本着吃瓜吃到底的态度,撺掇着她叫人上来。 “好,他马上就到。”时宁淡淡笑道。 一群人嘴上说着“要开眼界了”,实则已经在等时宁自扇嘴巴。 陶慧儿笑得嘴都合不拢,腾出位置,花言巧语的,把教授留下了,想当着教授的面,让时宁出丑。 众人重新落座,蒋露也在着急。 “你那位行不行啊?拿的出手吗?” 时宁吃着菜,轻轻擦了下嘴角,转头笑得温柔。 “勉强吧。” “他是干什么的?” 时宁思考了下,长丰集团的支柱产业挺多。 “他什么都做一点。” 蒋露无语了。 那不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能有多出息。 她疯狂给时宁发消息,要把自己男朋友推给时宁充门面。 时宁心中直乐。 靳宴说到附近了,却迟迟不上来。 众人交换眼神,打趣时宁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学妹,该不会是我们人太多,把你男朋友吓着了吧?” 时宁微笑着看过去,“人多不至于把他吓着。” “那……” 蒋露擦擦嘴,朝女生看去,“人丑倒是会。” 说话的女生:“……” “好了,都耐心点吧,学妹总不会诓我们。”陶慧儿道。 蒋露对她的虚伪狂翻白眼。 时宁还是一脸淡定。 推杯换盏间,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动。 门被推开,张教授的儿子走进来,脸上都是喜色。 “爸,靳总到了。”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时宁低头吃着海参。 众人还愣着,张教授先反应过来。 “靳宴,靳总?” “是啊!” 张教授喜形于色,他在南大的位置不算靠前,谁能想到,临退休了,长这么大的脸,过个生日,靳宴亲自到场。 包厢里也热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经商的,全都兴奋了。 相比之下,时宁的笑话都没那么吸引人了。 张教授亲自去接,陶慧儿也跟了出去。 因为激动,陶慧儿裙子还被椅子勾了一下。 蒋露调侃:“学姐,小心啊,不用这么上赶着的。” 陶慧儿正激动,懒得跟她多扯,得意地出门。 包厢里,众人议论纷纷。 靳宴在南大的传奇程度,近十年来,无人超越。 他是年少成名,又出身顶级世家。接手家业后,更是带领长丰集团一路横扫千军。 内外兼修的名门公子,万中无一。 蒋露再次咒骂老天:“好事都让陶慧儿这个贱人给占了!” 时宁默默吃菜。 心想:恐怕不会吧。 包厢内外都热闹一阵,再接着,就是门被打开。 未见其人,众人已经起了身。 “靳总,您请。”陶慧儿的声音热络又刻意。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沉稳疏离。 门被完全打开。 靳宴很给张教授面子,让了张教授先进,饶是如此,他这个客人,依旧夺了主人的光彩。门后,除了陶慧儿和张教授的儿子,还有好几位。 众星捧月,不过如此。 时宁抬头,正好和他目光交汇。 第125章 打电话叫他女朋友过来 张教授大办寿宴,单是包厢就开了几十间。 时宁不知道,靳宴是怎么做到的,精准地走进她所在包厢。 包厢里位置不够,陶慧儿要请靳宴去隔壁大包,他却说:“不用麻烦。” 一屋子人,谁都不想让靳宴走。 于是,有人就把眼神放在了时宁和蒋露身上。 没用的人,何必占位置呢。 然而就在片刻间,工作人员已经到了,现加了位置。 时宁和蒋露被请去了女生那桌,靳宴在背对着她的位置坐下。 想巴结靳宴的人不在少数,可一个个都不敢莽撞。 陶慧儿仗着自己是项目的负责人,出尽风头。 “靳总,这个酒我替恩师敬你,感谢您慷慨解囊,支持我们的天文事业。” 张教授也是笑容满面。 “是啊,让靳总破费了。” 靳宴一身日常的西装,并未打扮多隆重,进包厢后,他和其他男人一样,脱了西装外套,身上是简单的白色衬衫。然而就是这样,他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不易接近的贵气。金丝边的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遮盖住他本就不外露的眸中情绪,更透出一股清冷。 陶慧儿敬酒,他略微颔首,举杯回了。 这样的举动,已经很给面子。 蒋露悄声道:“她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这得多激动啊?” 时宁微笑。 不光陶慧儿,这一桌人,谁不盯着靳宴。 她拿出手机,页面上,对话停留在一刻钟前。 靳宴进包厢后,并没跟她说过话。 她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张教授说:“你都离校这么多年了,还能惦记着天文系,真是有心了。” 靳宴说:“南大是我的母校,我当然时刻记着。不过,这次能有幸参与教授的巡展项目,还多亏了我女朋友,她爱好天文,对教授的巡展很感兴趣,一直劝我投资。” 时宁一愣。 女朋友? 不仅她惊了下,桌上众人也诧异。 靳宴有女朋友? 陶慧儿脸色卡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说:“靳总的女朋友真是好福气,有您这么宠着。” 靳宴喝了口茶。 “是我有福气,能有机会宠着她。” “真想见见您女朋友,一定十分美丽。”陶慧儿口吻勉强。 靳宴神色淡淡:“她今天来了,先我一步,来给张教授祝寿。” 众人惊讶。 张教授更是茫然,“她也是我的学生?” 靳宴勾唇,“是。” 陶慧儿心口堵住,今天来的女性中,都是她的师姐妹。 明明她混得最好,结果这些人里,竟然有人攀上了靳宴? 她在脑中快速搜索,到底是谁。 她想了很多人,独独没想过时宁。 张教授说:“是哪个丫头?这么不声不响的,弄得我云里雾里。” “是啊,是哪个师姐,靳总说说,我去把人请过来。” “不用了。”靳宴拿出手机,“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给张教授敬酒。” 众人屏住了呼吸。 时宁也是心跳如擂鼓,她真是佩服靳宴,卖这么多关子才说开,把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她正紧张。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不大不小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第126章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位学姐 时宁手机响起的那一秒,众人视线聚焦过来。 连蒋露都第一时间觉得,大概是巧合。 然而在一片惊异目光中,靳宴转过了身。 他似乎是刚看到时宁,面上露出讶色,随即笑得无奈。 “怎么这么半天不出声?” 时宁顶着一屋子震惊的眼神,朝他笑了笑,“你跟教授说得正兴起,我不想打扰你们。” “那也应该先给教授敬酒,躲在角落里,不像话。” 男人说着“责备”的话,眸中却只有温柔,格外宠溺。 时宁端着酒杯起了身。 两桌人,还都是死机状态。 还是张教授先反应过来,见时宁到了身边,他才一拍额头。 “瞧我这个记性,难怪小陶要说我。刚刚小时还说呢,要带男朋友来!”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时宁,“你这丫头也是,怎么不早说,差点闹出笑话。” 时宁微微,面有羞色。 “您今天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让您为我费心。” “这怎么叫费心,这是好事啊。” 张教授说着,见靳宴竟是放下酒杯,要给时宁让位置,他赶紧拍了下最近的陶慧儿。 “小陶,你跟小时换个位置,她坐那么远也不方便。” 陶慧儿面如土色。 她还没回过神来。 时宁,是靳宴的……女朋友?! 她被迫起身,抬眸间,看到时宁低头和靳宴交换眼神,男人的眸色中,满是和他清冷气质格格不入的温柔,一时间,她差点没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眼看着时宁在靳宴身边落座,两桌人才勉强回过神,只是刚才对靳宴有多热络,他们现在就有多恐惧,尤其是正面奚落过时宁的,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靳宴眼前。 只有蒋露最兴奋,连喝了两碗蛋花汤才克制住。 张教授跟靳宴侃侃而谈,时不时问两句时宁的近况。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声音。 众人,如坐针毡。 忽然,靳宴提到了巡展的进度。 张教授叫来了陶慧儿。 “小陶是这次的主负责人,她非常清楚。” 陶慧儿被点名,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只是她的位置背对靳宴,总不好掉头说话,只能站起身。 她简单说着情况,就像是汇报工作。 靳宴态度寻常,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并没认真听的意思。 上了一道烤乳鸽,他亲自给时宁夹了一块,低头跟他说话:“尝尝,这家餐厅的烤物,味道很不错。” 众目睽睽,他旁若无人,忽略陶慧儿的同时,伸手绕过时宁,帮她把另一侧落在肩头的发丝捋到身后。 时宁面上微热,轻轻回了他一声。 陶慧儿原本说得很流畅,看到这一步,控制不住地卡了壳。 靳宴却在此时看了她一眼。 “南区展区的预售票你估计能达到多少?” 陶慧儿骤然被问,脑中慌乱,硬掐住手,才稳住心神,报了一个数据出去。 靳宴闻言,略微点头。 “听不错的。”他夸了一句。 陶慧儿脸色好了点。 忽然,靳宴多看了她一眼。 她笑容含蓄,却抬手整理了下头发,一举一动,颇有风情。 靳宴问她:“你叫……” “陶慧儿。”女人自报家门。 靳宴皱眉,低头问时宁。 “这位就是你提起过的那个师姐?” 第127章 风水轮流转 靳宴问出那句话后,时宁转头看去,发现陶慧儿脸都白了。 她心里舒畅,却也感叹,靳宴实在太坏。 她跟陶慧儿有多少过节,陶慧儿自己心里清楚,她跟靳宴提起,自然不可能说陶慧儿好话。 “学妹还跟靳总说起过我吗?”陶慧儿勉强道。 时宁笑了笑,口吻似是而非:“学姐大学里就很照顾我,我怎么能忘记呢?” 闻言,陶慧儿脸色更差。 张教授也是个人精,看出来不对,出来打圆场。 “我这些学生里,小陶和小时都是最出挑的,小陶办事稳妥,小时呢,虽然不是我们天文系的,但上学时候就努力,爱钻研,我印象很深啊。” 时宁淡淡道:“您过奖了。” 她面上难掩遗憾,“自从离校以后,我基本就没接触过天文了。” “研究天文不但需要天赋,更需要坚持。”靳宴看了她一眼,“你是需要多去看看展,听听外界的声音了。” 他一说,张教授立刻了然。 “那正好啊,趁着这回巡展,让小陶带着小时多逛逛。” 陶慧儿嘴角弧度尴尬,“我?” “是啊,你主办这次的展会,接触的东西多,可以多带着点你时学妹嘛。”张教授说。 陶慧儿张了张嘴,“我恐怕……” “学姐贵人事忙,恐怕没空带我逛吧。”时宁叹了口气。 陶慧儿噎住。 她脑中快速反应着,却已经听到靳宴对张教授道:“这次的巡展主办人有几个?” 张教授:“目前只有小陶一个。” 靳宴唇瓣掀动:“这么大的项目,一个人操作,的确分身乏术。” 陶慧儿心中一紧。 意识到危险,她赶紧改口:“靳总放心,我一定努力办好。其实展会前期,还算比较轻松的,我完全有时间带着学妹逛逛。” 靳宴没回头,随口道:“那太辛苦了。” 陶慧儿连声说着不辛苦。 她一边对靳宴陪着笑脸,还转向了时宁,询问时宁对哪些沙龙活动感兴趣,她好提前准备。 这种嘴脸的转变,堪比变脸大师。 时宁觉得可笑,但也没特别为难她,几句话之后,便把话题岔了过去。 陶慧儿是平稳落地了。 可其余看好戏的人,却又都提起了一颗心。 靳宴和张教授说着话,偶尔,也会跟同桌其余人讲话,但他话语寥寥,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人。 所有人都关注到的是,他无论说话不说话,都会注意到时宁。 一桌菜,他本人几乎没动筷子,茶也就喝了两口,却没停下给时宁布菜。偶尔,他低下头,询问时宁的喜好。保护、疼爱的意思,昭然若揭。 桌上的男人们个个背脊冒汗,尤其人前人后有过恶臭发言的,简直觉得有把利剑悬在头顶,如履薄冰。 女人们则更复杂,起初是嫉妒,后来变成羡慕,最后枪头一转,全都对准了陶慧儿。 她不是说时宁被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包了吗? 结果呢? 是靳宴! 这一切,时宁都清晰感受着。 中途,靳宴外出接电话,她去了趟洗手间,出门时,见陶慧儿踌躇着站在门口。 第128章 谁让他们得罪你了 时宁深厌陶慧儿为人,但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本想直接走人,不料,陶慧儿竟主动走了上来。 “学妹,这是我名片,你最近有空,随时给我打电话。” 时宁愣了下,随即无语。 她收了名片,没有多说,往外去找靳宴。 像陶慧儿这种人,有时候,还就是混得最好的。 她手机在不停地响,是蒋露发来的。 “时宁,你火了!” “我的妈,你男人是靳宴啊?不是,你不早跟姐妹儿说!” “我还把我家那个显眼包推给你,好丢人啊!” 时宁失笑。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真心道谢。 刚把电话挂断,她就在拐角见到了陈朝。 “靳总已经下楼了,您要一起走吗?” 时宁知道,靳宴时间宝贵,自然不会久留。 她略思索,说:“我跟张教授打个招呼,马上下楼。” “好的。” 时宁再度回到包厢。 这一次,路上遇到不少人,已经和来时是完全不同的嘴脸。 有些人她甚至不认识,对方却跟她很熟的样子,当场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连张教授的夫人,也一口一个小时,请她有空来家里玩。 只是简单告辞,她花了半小时才下楼。 停车场,黑色宾利停着。 她小跑着靠近,拉开车门。 靳宴靠坐在车内,闭眸小憩。 闻声,他睁开了眼睛。 正要直起身,女人关上车门,竟是从侧面抱住了他。 她的兴奋,可见一斑。 侧脸上被亲了一下,是她过于热情的主动。 他勾起嘴角,略侧过脸,和她对上眼神。 时宁眸色如水,感激道:“教授,今天谢谢你。” 男人搂住了她,“面子、里子都够了?” 时宁点头,趴在他肩头说:“不能再够了。” 她想起桌上那桌人的表情,又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时宁沉吟片刻,在他耳边说:“教授你有时候真的很坏。” “比如?” “你明明知道他们都快吓死了,你还一个个问话。我感觉卢烨他们看你的眼神,跟看阎王判官也没区别,就跟你手里拿着生死簿似的,挨个划他们的名字。” 她说得俏皮,眼神灵动,显然是真高兴了。 “不过——”她顿了下,面露担忧,“你这样会不会太得罪人了?” 靳宴视线落在她脸上,拇指按过她的唇瓣,张口道:“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得罪你了?” 时宁脸红。 眼神交融,她触及他眸中深色,意识到他的暗示。 她往前面看了一下,确定陈朝没看过来,才又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 亲完后,她抱住他脖子,久久没有松开。 男人大掌贴着她的后腰,低声落在她耳边:“这样就算了?” 时宁咬唇。 她声音细微:“等晚上……” 话音落下,男人手臂收拢,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她的胸口,抵着他的胸膛,挤压的触感令人脸红心跳。 咔哒! 是挡板被陈朝拉下的声音。 时宁松了口气,可下一秒,颈间长发被捋开,男人温热的唇瓣贴在了她的肌肤上,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裙子,探了进去。 她轻呼一声,反应过来,又赶紧咬住了唇瓣。 第129章 遇见梁子期 陈朝站在车外抽烟。 靳宴身边鲜有女色,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眼也不敢往车的方向看。 饶是如此,他还是听到一下女人猫儿一般的软音。 啧。 他又走远了点。 一抬头,正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 他暗道不好。 梁子期也是来赴宴的,没想到会在楼下看到陈朝。 陈朝在,靳宴自然也在。 她笑着走了过去。 车内,时宁衣衫不整,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衣冠楚楚,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只是镜片之后,幽深的眸子表面,染上一些欲色。 “教授……” 她咬着唇瓣轻吟。 身体里,好像有蚂蚁在爬。 感觉,要融化在他手心。 正迷茫之际,忽然,咚咚咚的声音,敲在后座玻璃上。 她吓了一跳,受惊的小鹿一样,靠进了靳宴怀里,借他的身体遮挡自己。 靳宴眸中欲色瞬间湮灭,但也皱了下眉。 陈朝办事有分寸,不会乱来。 他拉过西装外套,盖在了时宁身上。 “别怕。” 时宁脸上涨红,顾不上别的,侧过身去,快速地整理衣物。 等她弄得差不多了,靳宴才打开窗户。 陈朝都没敢完全往里看,只是略微俯身:“靳总,梁小姐在这里。” 时宁背对着靳宴,动作略顿。 她脑海中想起一个人,正疑惑,身后传来女人打趣的声音。 “来给张教授拜寿这么累吗?要中途在车里躲懒?” 这声音太熟悉了。 时宁下意识转过脸去。 梁子期原本真跟靳宴开玩笑,然而刚说完,就对上了里面女人的眼睛。 她是完全俯身,视线几乎和里面的人持平。 自然,里面的气息她也能闻到。 淡淡的香,混着不可忽视的情愫。 都是成年人,她自然猜得到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有片刻的不可置信,心中也沉了沉。 靳宴这样极度自我约束的人,竟然会跟一个女人在地下车库乱来? 她表情有片刻的皲裂,不过,接着就扯出了一抹笑,看似诧异地对时宁道:“是你啊?” 时宁也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她虽然穿好了衣服,但也知道,人家一定看得出。 她面露尴尬,“梁小姐。” 靳宴倒是没想过他们认识。 但他很快就联想到了,他开了车门,将烟盒拿了出去。 “你们在展会上见过?” 车门关上了。 时宁还坐在车里。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靳宴的后腰,他袖口半卷,手腕上戴着昂贵的手表,烟头在他指间,星火闪动。 梁子期站在他对面,言语很是轻松。 听得出来,他们很熟。 梁子期见他抽烟,甚至略有嫌弃地退远一步。 “我太久不回来,你怎么烟瘾这么大了?” “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少抽。” “熏死人了。” 靳宴虽回应不多,但有半根烟,他按灭在了车内靠门的烟灰缸里。 他们说了好久,谈了近况,又说到最近的经济。 最后,梁子期说:“我上去跟张教授打个招呼,等会儿咱们出去喝个茶,你叫上傅修他们。” 她弯腰进车里,“时宁,你要一起去吗?” 第130章 即将沦陷 梁子期很温柔,也很礼貌。 可她主动相问时,时宁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她扯了下嘴角,婉拒道:“不了,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单是一个应承禹她都招架不来,更别提还有另外几位了。 她和这些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难以相融。 梁子期微笑,“那有时间,我们再一起看展。” “好。” 梁子期起了身。 时宁作势要下车。 靳宴走近,挡住了她开车门的动作。 “教授?” 梁子期尚未走远,听到这声称呼,忍不住转了个头。 时宁探头,视线往上,对靳宴道:“我打车回去,让陈助理送你吧?” “不用。”靳宴手塔在车门上,看着她的小脸,神色专注,“我有车用,让陈朝送你回去。” 时宁却不由往梁子期的方向看了看。 梁子期朝她微微一笑。 也对,梁小姐不可能没车。 时宁敛眸,掩饰失落,她把外套递给靳宴。 靳宴略微俯身。 也是在那一瞬,时宁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身子探出车窗,亲在了男人的嘴角。 不远处,梁子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她眸色凝滞一瞬,随即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往酒店里走。 车边,时宁局促地退开,面上羞色。 靳宴见她双手压在车门上,垂着脑袋,一副乖巧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时间还早,闲着无聊,就去医院看看你外婆。” “嗯……” “但是晚上要早点回家。”他加了一句。 时宁抬头。 男人看着她:“晚上我过去。” 话中隐隐的暧昧和暗示,又让时宁红了脸。 她咬咬嘴巴,故作自然地点头。 “那我等你吃完饭。” — 两个小时的功夫,时宁的心绪大起大落。 先是被群嘲,接着就成了众人捧着的对象。 前一秒靠在靳宴怀里,下一秒,她坐着他的车,独自回家。 所谓的家,是她的安身处,却只是靳宴的歇脚处。 她靠着床,头抵着玻璃。 恍惚发现,她的世界重心在慢慢改变,高兴也好,失落也罢,原因都是靳宴。 她意识得到问题,却无法控制。 身体,和心,似乎都在不自觉地被吸进漩涡中。 去医院,连外婆看出她心不在焉。 “跟治学吵架了?” “没有。” 时宁苦笑。 她早已不再去想周治学的事了。 离开医院,天色已暗。 靳宴并未有电话过来,时宁简单做了几个菜,打算等到七点,他不来,她就自己吃了。 时间慢慢过去。 等待的工程中,把最近买的工具书都翻出来,做着晚间学习计划。 把目标一项项列好,时间被填满,她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她不该太依赖靳宴的,任何时候自身硬才是真道理。 正告诫过自己,敲门声就响起了。 行动似乎比心更诚实,她快速放下了笔,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不是靳宴是谁。 身上还是白日的衣服,西服被他拿在了手里。 时宁本有些委屈,觉得他不来,就该打个电话,免得她白等。 可男人身上飘来淡淡酒气,他按着眉心,清俊面容上难得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倦意:“差点被应承禹缠住,好不容易才脱身,晚餐还有吗?” 时宁心又软了下来。 第131章 许诺早归 时宁把人请进了屋,先去倒了杯水。 靳宴靠在餐桌边,按着眉心缓神。 时宁把水放在了他手边,他眯着眸子,逆着顶上的灯光,朝她脸上看去。 她默默做着事,脸色很平静,嘴巴微微抿着。 他伸手过去,顺势想搂过她,她却已转了身,“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靳宴抓了个空,一点没生气,嘴角还提了下。 时宁在厨房里明显磨蹭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连串的樱桃番茄。 她在靳宴对面坐了下来。 靳宴目光悠悠,启唇道:“过来。” 时宁看了他一眼。 男人轻轻拍了下身边的位置。 时宁总不好跟他唱反调,要不然好像她跟他闹脾气一样。 她坐了过去,却没顺势靠进他怀里。 靳宴双腿交叠,姿态放松,侧着脸枕着沙发后背。 他伸手轻轻绕了下她散落身后的长发,打趣道:“白天才费劲给你长了那么大的脸,晚上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时宁一默。 她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了,正要张口,身边人却已经坐直了,主动靠近她,把她抱住了。 “不高兴?” 被他注视着,时宁只觉侧脸上灼灼的。 她咬了咬内唇,看了他一眼,“……你身上都是酒味。” 靳宴挑眉。 他没提酒,却把人往怀里又带了带。 时宁无声地靠在他肩头。 男人侧过脸,温热的气息落在她侧脸上,她听到他说:“以后早来,不让你等。” 顿时,心弦微动。 本已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上来,时宁红了眼睛,可对上他略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又觉得心思被看穿,十分丢人,脸上热得厉害,只能收了视线,习惯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张了张嘴,“你要是再晚一点来,我就自己吃了。” 这话轻轻的,带着一点撒娇,又连娇带嗔,听得男人心头发软。 靳宴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他一句话的功夫,时宁心里那口气忽然就散了,她自己都没察觉,竟如此好哄。 闻到他领口的酒气,她才想起他没少喝,赶紧从他怀里出来。 “你喝点水,我加了蜂蜜的。” 靳宴点头,一手揽着她,一手端着水杯。 时宁帮他盛饭。 她自己都没吃,把饭碗放在他面前时,却很有兴致地先给他夹了锅包肉。 靳宴放下杯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 “做了这么多?” 时宁一看,六菜一汤。 她做的时候没在意,只想着他会来。 “你可以每道都尝一点。” “哪个好吃?” 时宁:“都好吃。” 靳宴勾唇,“那我都吃完。” 时宁心里甜甜的,越发喜欢给他夹菜。 靳宴却把第一块肉喂给了她,酱汁沾在她嘴角,他顺势抽纸巾帮她擦了。 餐桌边,他们靠在一起,姿态亲密。 时宁吃得少,饱了之后,就撑着下巴看靳宴。 她本想问问梁子期是什么人,话到嘴边,想起她跟靳宴的关系,还是决定闭嘴。 靳宴在外给她脸,说她是女朋友,可她是什么,他们之间,心知肚明。 第132章 任他描画 靳宴今晚有工作,他去洗澡,时宁把隔壁的书房收了出来。 他走进书房时,时宁就打算出门。 “别出去了。”靳宴把人叫住,说:“我很快就忙完。” 卧室就在隔壁,本就是一墙之隔。 时宁没拒绝,他在办公桌后工作,她就坐在沙发上。 等他工作完了,她听到他打电话。 “办一张学生卡,权限开高一点。” “时宁,时间的时,宁静的宁。” 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时宁抬头看了过去。 靳宴一边跟对面人说话,一边朝她招了下手。 他挂了电话,她也到了他怀里。 时宁坐在男人腿上,疑惑地问:“你给我办学生卡了?” “嗯,南大的。” 靳宴坐直一点,把她圈在怀里。 “我要学生卡做什么?”时宁问。 “没事的时候,去学校听听课,对你没坏处。” 这倒是可喜的事,时宁很赞同,南大的课,可不是随便都能蹭到的。 她想起靳宴在酒桌上,故意引导张教授要陶慧儿带她逛展的事。 “听课我很喜欢,可是看展,偶尔看看就行了,我不太懂展会这一行的事。” “不懂,可以学。” 时宁默了默。 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度清晰地传来。 他手臂收拢了些,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我知道你喜欢天文,趁着年轻,多学习,对你没有坏处。” 时宁转过脸看他,试探地道:“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深居简出,不要抛头露面。” “我看上去有那么小气?” 时宁嘴角扬了扬。 “想学什么,尽管去学。”靳宴道。 比起其他的宠,和金钱的放纵,这种学识和阅历上的引导,是更诱人的慷慨。 时宁轻轻点头。 “我一定好好学!” 她作出保证,仿佛跟家长表决心的小学生。 靳宴觉得有趣。 他视线描摹着她清纯美丽的面孔,觉得她透明干净,犹如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描画。 他有些期待,这朵小玫瑰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在他亲手浇灌之下。 时宁没注意到他眸中的深意,环住他脖子说:“教授。” “嗯?” “你之前怎么知道我喜欢天文的?” 男人抚着她的后背,“你不是来听过我的课?” 时宁直起身。 “听你课的人那么多,好多都是冲着你的脸去的,你不觉得我也是吗?” 靳宴点头,随后一脸正色道:“我觉得我的专业度,吸引到一个好学生的概率,应该胜过我的脸。” 时宁笑出声。 她在靳宴怀中调整了下位置,完全靠在他怀里,帮他整理书桌。 靳宴却是抽了一张纸,似乎有东西要写。 时宁立刻拔开钢笔给他。 他写了好几个书名,最后把钢笔放进了她手里。 时宁一看,面露诧异。 这是在江南城那几天,她在他书房里看过的书,是几本介绍天体的天文入门书。 原来如此。 她抿抿唇,靠在他怀里,身体越发放柔。 “你的字真好看。”她轻声感慨。 男人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落笔。 ——时宁。 她的名字。 他的字迹。 笔力遒劲,行云流水。 第133章 好像在恋爱 书房里,只有笔在纸上经过,细微的沙沙声。 时宁很享受这种时刻,她靠在靳宴怀里,被他教着一笔一画地写字。连绵不绝的文字,里面有他们的名字,这种感觉,比床上最亲密的肌肤之亲还令人心动。 她觉得,他们的心在慢慢靠近。 哪怕,最后他们滚到了书房的沙发上。 “你的字也好看。” 那是她落笔他的名字后,他随口的夸赞。 她看着排在一起的名字,却微微抿了唇,“我以后也要学你的字体。” “嗯?” “帅,看着就像是很厉害的人。”她言语幼稚。 转过脸,却发现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她微微红了脸,垂下眸子,本想避开,却被他吻在了鼻尖上。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蜻蜓点水的吻,从鼻尖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唇瓣上。 他温柔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时宁收紧的手,逐渐放松。 肢体交缠,仍是饮鸩止渴般的爱事,时宁的身体依旧在渴望,心却更期待他就这么亲亲她。 保留着余地的过程,似乎更模糊了他们的关系。 如果只是豢养,他应该占有她才对。 可这样温和的朝夕相处,让她有种错觉。 仿佛…… 仿佛他在爱她。 他们,是在相爱,是在恋爱。 清晨,她为他做早餐,将他的衣服和领带整理好,然后亲手为他穿上。 时宁心中,无比安定。 工作日,她也不能耽搁,跟他一起下楼。 只是临出门前,她帮靳宴调整领口,男人看着她,忽然说:“周治学要订婚了。” 时宁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了。 “哦……” 她反应太平淡,靳宴倒有些诧异。 “一点也不吃醋?” 时宁放下了手。 她脸“垮”了下来,转过了身。 靳宴上前一步,把人从后面抱住了。 “好了好了。”他轻声哄着,下巴压在了女人肩头,说:“是我吃醋了。” 时宁一愣。 她心跳莫名加快,转过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时宁抿了下唇,说:“教授会吃醋吗?” “我也是人。”他看着她,“一个正常男人。” 时宁跟他签订契约那天就决定,要永远清醒,记住自己的身份。 可这一秒,她却听到封住心的那一层寒冰,在逐渐消融。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收回视线,垂眸道:“我跟周治学已经没关系了,教授你下次要是想欺负我,就尽管提他。” “是我的错。” 男人亲了她一下,“以后不提了。” 时宁咬了咬唇。 “时间不早了。”靳宴松开了她。 时宁松了口气,她拿上了她的小包,跟他一起下楼。 电梯门打开前,靳宴都牵着她的手。 出了电梯,陈朝等在外面,他便问了两句早会前的行程。 时宁识趣地慢了他一步。 出了楼,她尚在走神,靳宴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让陈朝先回了车上。 时宁诧异,知道他有事,就乖乖站在树下等他。 靳宴转过身,往她面前走去,目光扫过,掠过了不远处的黑车。 驾驶座里,周治学刚好和他淡淡的眼神对上。 第134章 险恶用心 “最近的工作压力大吗?” 树下,靳宴问时宁。 时宁摇头。 “我让陈朝给你安排驾校,你抽空去把驾照考了。”靳宴突然道。 “好。” 是为她好的话,时宁都是乖乖应的。 只是这些话,什么时候说都行,他忽然停下说,有些奇怪。 说完了,他也没走。 时宁疑惑地看他。 靳宴不语,由着她看。 时间久了,他眸色中开始透出玩味,她才隐隐察觉出意思,压着羞,试探地上前,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晚上见。” “晚上见。”男人果然满意,低头抱了她一下。 彼此因为拥抱,有片刻的接近,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被时宁的呼吸抓捕到。 她没说话,潜意识,却开始眷恋。 看着他上了车,明明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却又开始驻足,看着他的车离开。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双手提包,放在身前,没有意识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多像当年热恋中的少女模样。 正要往地铁站去,身后,传来鸣笛的声音。 时宁惊了下,往后看去。 她皱了眉。 周治学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她,表情复杂。 刚才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 时宁那副娇羞姿态,哪里是不爱的样子。 她明明说过,对靳宴没有爱!这才几天?! 时宁不欲和他多说,转身就走。 “宁宁。”周治学叫住了她。 “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清楚了。”时宁冷脸转身。 周治学克制着心绪走近,将一样东西递给她。 “别担心,我今天过来,只是送一样东西。” 时宁看清了。 一张大红的请柬。 她如鲠在喉,想起半年前,她也曾刻意了解喜帖字样,没想到短短数月,他们走到了这步。 “你觉得我会去?” 她觉得好笑,跑来给前任送喜帖这种事,竟然是周治学做出来的。 他疯了? 周治学将请柬放在了石桌上:“我只是想告诉你,订婚场地,是你梦寐以求的凤鸣山庄,当天,整个山庄都会开布满你喜欢的北极光玫瑰。” 时宁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很久之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现在,只觉得被人塞了一只死老鼠进嘴里。 她没看请柬,转身就走。 身后,周治学的声音传来。 “这张请柬,是给你和靳宴的。” 即便不看周治学的表情,时宁也能想象,他眼中是怎样险恶的算计和挑拨。 她和靳宴的关系,怎么可能出现在正宴上! 在陶慧儿他们面前可以,可是乔家的订婚宴,都是贵圈中人,说不定还有靳家的人! 周治学,用心何其下作。 来给她送请柬,却只是为了提醒她,她只是靳宴的忄青人。 看到她身形顿住,周治学仍觉不够。 刚才她吻靳宴那一幕,已经快让他嫉妒得发疯。 “订婚宴,在4号晚上。” 时宁耳边嗡了一下。 那天,是她的生日。 手机震动了下。 时宁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她担心是靳宴发的,第一时间查看。 是一条订位信息。 ——凤鸣山庄,秦淮一号馆,贵宾两位,四号晚上十点。 底下是祝福词:希望您有个美好的庆生夜晚。 第135章 全都撞在一起 车上 靳宴正在听当天的晨报,忽然,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不慌不忙地切到通话。 “喂?” 靳夫人轻哼,“你还能再晚一点接你妈的电话。” 靳宴不慌不忙,“在忙。” 靳夫人:“是,你是大忙人!” “那您应该知道,大忙人的时间宝贵。” 靳夫人无语。 怎么生出来的混蛋儿子,把她“流放”到帝都受罪,一点愧疚都没有。 她不过是上门敲打了一下他的小情儿,他就这么不给面子! “四号,你把时间空出来。”她口吻不善地道。 靳宴皱眉。 “我那天有事。” “我让你把时间空出来,不是问你那天有没有事。”靳夫人也没让步。 靳宴按了按眉心,“您又想做什么?” “不是我,是你爸!他那天刚好有空,晚上我们一家,跟你梁姨一家子吃个饭。” 靳宴顿了下。 这是早己有的安排,不好推脱,更何况,他父亲少有空闲。 四号那天,却是时宁的生日。 他沉默的空隙,靳夫人又道:“正好,乔家女儿的订婚宴也订在那天,就在凤鸣山庄。到时候,你跟子期代表咱们两家,一起去走个过场,我们在山庄的别院餐厅等你们。” 靳宴:“……” 他想起了周治学大清早来找时宁,顿时明了,不冷不淡地嗤笑一声。 “倒是巧。” 把他的订婚宴,留给时宁的生日。 靳夫人没听出他语气不对,她还一肚子怨气呢,说完了,也就挂电话了。 前面,陈朝却小心地看了眼靳宴。 靳宴问:“你把生日宴订在哪儿了?” “……凤鸣山庄。” 靳宴一时无言。 他知道,这算不上巧合,凤鸣山庄在尽量算数一数二的山庄型餐厅,位置难求。 他要位置,陈朝自然订最好的。 至于他父母和乔家,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只是,时间恶心人。 他放下手机,身子后靠。 半晌后,他才说:“你抽空去找一趟金师傅,让他赶一支玉钗出来。” 陈朝应了,对时宁的态度又更谨慎几分。 这位金师傅,可是老太太用惯了的师傅,连靳夫人都不轻易劳动的人。 他不用想,这玉钗肯定落在时宁手里。 再联想刚才,他也是一早就看到周治学的车的,靳宴忽然留下,温存片刻。 这种刻意的刺激手法,完全不像靳宴的行事作风。 可偏偏这位就是做了。 这才几天啊。 这位时小姐,实在是不简单。 — 周治学走了。 时宁把那张请柬丢进了垃圾桶。 周治学想膈应她,她就非要挺直腰板好好活。 上午很忙碌,她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直到中午,在餐厅用餐时,巧合地遇上靳宴。 他跟一众高管难得来餐厅,跟皇帝驾临体察民情似的。 张倩咬着菜,啧啧道:“就靳总这脸,就算不是豪门出身,也穷不了。他当鸭子,都得比别人出色。” 噗。 时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张倩不好意思地笑笑,给她递纸巾。 时宁无奈,不过,她也往靳宴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桌那么多人,个个不俗,他却还是出众的。 靳宴他们是后来的,却比别人先走。 时宁还没出餐厅,就收到他的短信。 “来我办公室。” 第136章 加班 靳宴从没白天叫她上过楼,时宁全程胆战心惊,生怕被发现。 幸好,她刚出电梯,就有秘书来接她,悄无声息地送她去来靳宴办公室。 推开门,男人站在办公桌前,单手撑着桌面,随意用钢笔在纸张上写着。 时宁放轻脚步。 到来他身边,她探头看他。 靳宴低头,和她视线相对。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时宁微微勾唇,她靠在他身边,还是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才放下心。 “你找我有事吗?” 靳宴转身,悠闲地靠着办公桌,“我找你,应该是必须有事吗?” 时宁双手背在身后。 她沉吟片刻,故作认真地道:“严格来说,午休时间不算上班时间,老板要是找我的话,算是加班了。” 靳宴端起茶杯。 “你加班费怎么算?” 时宁比划了一个数字。 靳宴点头,他顿了下,低头,将手上手表摘了下来。 上百万的名表啊,他拎起来,略抬了抬,然后随手丢给了时宁。 时宁吓了一跳,好险才接住。 她心跳砰砰的,双手捧着手表,眨着眼睛看他。 靳宴:“加班费。” 时宁看了一眼表。 她舔舔嘴巴,轻轻看了他一眼。 “这么高的加班费,我要做什么?” 靳宴抬手,掌心向上,食指和中指两只并拢,力道利索干净地朝她勾了一下。 时宁抿抿唇。 她犹豫着,迈动一步,到了他眼前。 靳宴看着她,不慌不忙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时宁本想躲,却已被他抓住了手臂。 唇上触感来去匆匆,她脸上却红了,抬眸看他。 她张了张嘴:“……这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当?” 靳宴不否认。 他把人拉进怀里,换了个方式吻,真正地吻。 唇瓣相贴,他勾着她的舌头,又推着往里,品尝着她的味道。 贴着她嘴角时,他说:“的确不是正当工作,所以时会计最好是保密。” 时宁抓着他肩头衬衫的手微微用力,推出了层层褶皱。 他越来越会胡说了。 落地窗外,阳光正灿烂。 她软在他怀里,予取予求。 室内也是亮堂堂的,甚至如果有人莽撞推门,说不定都能被他们乱来这一幕惊到。 时宁被欺负得七荤八素,靳宴抱着她坐到沙发里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他大中午地叫她上来,就为了这个? 靳宴把她放在了腿上,送开始,安抚似的,轻啄了下她的唇瓣。 时宁靠在他肩头,眸色水润,呼吸颤颤,轻轻地看着他。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手里还捏着他的手表。 靳宴搂着她,等她缓和过来,才说:“过两天就是你生日,订位信息收到了吗?” 时宁闻言,眸色黯了黯,想起周治学的操作,又一阵膈应。 她往靳宴颈窝处靠了靠,闷声道:“早上周治学来给我送订婚请柬了,他跟乔琳宣那天在凤鸣山庄订婚。” 靳宴诧异。 他没想到时宁会对他如此坦诚。 他心情顺畅,觉得早上再给她添一件礼物的行为,再正确不过。 室内安静,气氛正温存着。 忽然,敲门声响起。 第137章 下次再收费 秘书敲了门,却没进来,是提醒靳宴,半小时后需要出发。 “你又要出差吗?”时宁问。 靳宴点头。 “去多久?” 知道她担心什么,靳宴手臂收拢了些,哄道:“你生日那天,我会赶回来。” 时宁默了默。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安。 又或者,是她天生害怕等待,总觉得,她要等的人,一般都等不到。 靳宴又说:“那天晚上,我得去趟乔家的晚宴,然后还得跟长辈吃顿饭。你在秦淮馆等我,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时宁一听,更安静了下来。 也是这时,她更觉得那张写了她和靳宴两个人名字的请柬,是多么歹毒。 乔家的婚宴,靳宴会被单独邀请。 他们俩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请柬上,都是对靳家的羞辱。 她深呼吸一下,抛开多余情绪,不想钻进周治学的圈套。 “乔家的订婚宴,你一个人去吗?”她试探着问了句。 靳宴看破不说破,往不远处投去视线,“请柬在办公室里,检查一下?” 他是这么说,时宁自然不会真去查他。 “那我那天……等你回来。” “我大概会很晚,你如果觉得无聊,请个朋友陪你。” 时宁摇头。 她环住了男人的脖子,靠在他肩头,脸转向他看不见的地方。 “靳宴。”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男人顿了下,才应了她。 “我等你回来,那天晚上,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好。” “你不要不来,我不经常过生日,不想……一个人过。” 她言辞切切,听得人动容。 靳宴也是毫不犹豫地许下承诺。 “十点前,无论如何,我会出现。” “你说的。” 时宁直起身,眼神亮亮地看着男人。 靳宴觉得有趣,玩笑道:“要拉钩吗?” 不料,时宁思考了下,竟是主动勾了下他的小拇指。 他愣了下,随即陪着她玩幼稚的把戏,跟她对上了大拇指。 盖章,约定。 一百年,不许变。 时间不早了,他得出发。 时宁把人送到门口,又把手表戴回了他的手上。 靳宴说:“给你了。” 时宁摇头。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教授知道‘首单免费’吗?” 长丰集团也略涉猎电商和互联网,靳宴自然知道什么是“首单免费”。 他略挑眉,说:“引流手段。” 时宁点头。 她说:“靳总要是下次还找我加班,我今天就不收费了。” 靳宴多看了她一眼,瞥到她咬唇的小动作,便知她说这扌寮拨之语时有多紧张。 他嘴角提了下,低头,把手表的暗扣按上了。 咔嗒一声。 是下次合作的讯号。 时宁垂下脸,脸上粉色愈浓。 男人揉了下她的头发,心情舒畅。 “走了。” “嗯……” 她靠在门边,看着他出了门。 门重新关上,她没立刻走,靳宴走之前,让她在休息室睡午觉。 为防不便,她是应该拒绝的,可大概是同床共枕有段日子,有他的气息的空间,似乎会令她心安。 第138章 她心动了 靳宴出差,每晚也会给时宁打电话。 时间总是固定的,在她睡前半小时。 这种细致的体贴,总会让时宁心动。 他走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想他。 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她特地约了蒋露逛街。 “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是粉色的。” 时宁一愣。 恋爱? 她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她跟靳宴,算不上恋爱吧。 换衣服的时候,她一连换了好几套,都不太满意。 最后,一套白的,一套黑的,令她纠结。 蒋露凑过来,说:“哎,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靳宴?” 时宁微讶。 “什么?” “这么在意他的喜好。”蒋露戳戳她被白色吊带裙包裹的身体。 时宁躲了一下。 “不是……” 她张口否认,心中却愈发明了。 蒋露说得不错,她一直挑不中顺心的衣服,就是因为在意靳宴的喜好。 在一起这段日子,她也摸得出,靳宴喜欢她穿白色或者黑色,相差非常大的两个颜色。 “还骗我。”蒋露斜了她一眼,悄悄道:“你这个忄生感风,一看就是斩男的,靳宴看了,不得死你身上?” 时宁脸上爆红,赶紧去捂她的嘴。 蒋露才不管,她催着时宁去付钱,又拉着她去了一家内依店。 “上回跟我说的那个‘忍者大师’,就是靳宴吧?” 忍者大师。 时宁:“……” 她真不知道,蒋露怎么想到这些词的。 “听我的,买两件又纯又欲的,勾死他!正好你过生日,还怕拿不下他?” 时宁脸上羞臊,心里却有点动摇。 “我不习惯穿这个……” “哎呀,多穿几次就习惯了!” 蒋露拉着她,直接往里,挑了两件超暴露的。 时宁看着那稀少的布料,浑身都在发烫。 穿着这个出现在靳宴面前,除非她疯了。 蒋露却笃定:“你会穿的。” “我……” “因为你已经沦陷在他手里了,妹妹!” 时宁默了。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上靳宴了。 只不过,真的总想着他,每晚都等他。 他晚来一点,她都会胡思乱想。 明明说过的,不可以再重蹈覆辙。她却开始自我催眠,告诉自己,靳宴和周治学不一样。 蒋露不说,她也知道,自己在犯傻。 只是她说了,也戳破了她自我欺骗的最后一层膜。 “你下飞机了吗?” 回去的路上,她就给靳宴发了条信息。 那边片刻后才有回复。 “到金陵了。” 时宁心里高兴,她握着手机,又看着时间,担心他先到,自己反而迟到。 “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赶时间也得注意安全啊。”师傅往后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小姑娘是着急去约会吧?” 时宁尴尬。 她不好意思催了,乖乖靠着座椅,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师傅却话多:“女孩子还是定定心比较好,让男人等一等,没什么的,你这么赶着去,他早晚要不拿你当回事的。” 不知为何,时宁被最后一句话震了下,心头莫名一紧。 第139章 等待,变故 时宁回了趟住处,换上新买的衣服,化了个淡妆。 靳宴给她安排的司机,她一直都没用,今晚用了。 坐着车,绕过开满蔷薇的环山公路,到达凤鸣山庄时,夜色降临,阵阵晚风中,花香四溢。 周围人来人往,都是来参加乔家的订婚宴的。 时宁撇开多余的情绪,按照指引,往大厅前台去。 不巧的是,竟然遇到周晓曼。 看到她出现,周晓曼第一时间就觉得她是来搞破坏的,怒目而视。 时宁并未搭理,跟着侍应生去了秦淮馆。 一路走,她就收到了周晓曼的短信。 “我哥今晚订婚,你敢作妖,我拼了命也不放过你。” 时宁只觉得好笑。 她把号码拉黑了。 秦淮馆是一座独立小院,内里陈设雅致。 时宁走进小屋,看到桌上的烛光晚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走到桌边,略微俯身,闻到花香。 距离预计的十点还远,可她还是给靳宴发了消息。 “你在订婚宴上了吗?” 如果是,他们之间距离也不远。 “嗯,到了。” 对面秒回。 时宁心中雀跃,低头,越发觉得花香沁人。 她看着时间,才刚七点而已。 不过,他会来,她就可以等。 — 靳宴回复完时宁,车也停下了。 梁子期坐在他身边,忍不住问:“这么忙吗?这个时间还有消息要回。” “私人信息。” 梁子期顿了下。 “是时宁吧?” 靳宴没回她,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他淡淡道:“下车吧。” 梁子期面色不改,跟他一起下车,只是脚尖落地后,她顺势向靳宴伸出了手。 靳宴朝她看过来。 女人微笑,“扶我一下。” 众目睽睽,靳宴自然不好失了风度。 他伸出了手。 梁子期将手放在了他掌心,姿态优雅地下了车,周遭,无数艳羡眼光。 她抬着下巴,犹如骄傲的白天鹅。 然而下一秒,靳宴便松开了她的手。 她视线转动的功夫,很快反应过来,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 晚宴礼仪,挽手,并不算过分。 梁子期跟身边人打着招呼,余光注意男人的反应。 靳宴薄唇微抿,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没拒绝她,但也没给多余的反应。 梁子期不免有些懊恼。 — 前面的热闹,逐渐传到小院里。 订婚的烟花,绚烂地在天空中绽放。 时宁等得无聊,便到了院中。 仰头,目光所及,皆是浓情。 无人机在天空中摆出示爱的字样,大胆热烈。 时宁看着这些流程,只是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她甚至能猜到下一步的浪漫是什么。 周治学,他可真够省事的。 转过身,她看到小屋正中央放着的一株风信子,还没开花,跟洋葱似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她的确喜欢风信子。 靳宴,他知道吗? 她不自觉地想到靳宴,又想起今晚自己计划的事,脸上慢慢浮现绯红。 头顶膈应人的浪漫,她一秒也不想多看。 忽然,侍应生提醒她。 “时小姐,您的手机震动了下。” 时宁只以为是靳宴发来的,小跑着回屋拿起。 却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 她点开一看,表情凝了一下。 第140章 第二次见面 靳宴告诉过时宁。 他今晚没有女伴。 可图片里,女人却挽着他的手臂,和他动作同步地双双举杯。 画面里,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时宁心里沉了沉。 接着,就有嘲讽的恶毒语言发来。 “在秦淮馆等男人去给你过生日呢吧?” “哄得了男人开房,怎么没本事把男人哄进房里啊?” “时宁,你可真够贱的。” 这口吻,一看就是周晓曼。 时宁前后联想就猜到,周晓曼知道她今天生日,看到她来秦淮馆,自然猜到是靳宴订的位置,在订婚宴上看到靳宴和梁子期双双出现,就迫不及待地来嘲笑她。 她心里虽然慌了下,但很快就把消息给删了。 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屋内太闷,刚才肆意弥漫的花香,似乎在瞬间消弭了。 侍应生见她脸色不好,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时宁摇了摇头。 她估计靳宴一时半会儿不会到,就出了院子,在湖边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周晓曼真是太闲,一个号码被她拉黑了,竟然还能想到别的法子给她发消息。 连续不断的图片,连续不断的诅咒。 “时宁,打个赌啊,看你今晚等不等得到人。” “他们等会儿还有别的私事,已经准备走了。” “啧,你怎么办啊?” 一条就算了,两条也还好。 可一堆照片,加许多信息,时宁也没办法不被影响。 尤其是,她再次发出的消息,靳宴没有回复。 她趴在栏杆上,心越来越乱,脚下发凉。 看着湖上的倒影,自己精致的装扮,却只有一盏宫灯在旁。 她深吸了一口气,额头压在了手臂上,闭上眼睛缓神。 下午蒋露的话,不断在她脑中重复。 蒋露说,她早已经沦陷了。 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眼神恍惚,还是扶着栏杆起了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低头看路的功夫,迎面却撞上一人! 时宁猛地惊醒,一抬头,发现是个长相极出众的年轻男人,慌乱间,她连声道歉。 梁赫野刚游过泳上来,一身的凉意未散,本来就无心来吃饭,绕了原路不说,还被人没头没脑地撞了一下。 奈何,这一撞,是软香萦怀。 他眉头都没来得及皱,先看清了时宁的脸。 呵。 靳宴家的小情儿。 他戴着墨镜,是为了挡夜风,这会儿也没摘。 时宁看不清他的全貌,但也能保证,他绝对身份不俗。 她道了歉,见对方没有回应,心中忐忑。 梁赫野隔着镜片,对上女人不安的眼神,又毫不客气地把人上下扫了一遍,视线在那双笔直白皙的腿上有过不短暂地停留。 这一幕,直道许多年后,他依旧游戏人间,还是能戴着墨镜跟人大肆炫耀。 时宁是什么。 是绝色。 是天仙。 这一晚,是心不由己的见色起意。 此刻,时宁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只好再次道歉,然后绕过他离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梁赫野只闻到她肩上淡淡的发香。 他没拦她。 眼看她走远了,他才摘下墨镜,桀骜不驯的眼睛里漾开兴味。 忽然,他脑中转着时宁的小脸儿,又想起一个人。 第141章 眉眼相似 “饿了就自己吃点东西,别傻等着。” 包厢里,靳宴给时宁发去一通消息,便将手机翻了过去。 他父母都在身边,正跟梁云辞说话。 忽然,包厢门开了。 连门都没敲,靳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靳、梁两家的直系子弟中,除了梁赫野会如此,不会再有第二人。 他淡淡喝了口茶。 对面,椅子被刻意拉响,他也是眸色不变。 梁云辞薄责儿子:“怎么来这么晚,还一点礼貌都不懂。” “都是家里人,那么讲究做什么?” 懒懒散散的调调,明明是不服管的刺儿头,却很轻易地得了长辈的喜欢。 靳夫人捂嘴轻笑:“对对对,都是自家人,早来晚来都一样。” “干妈,您别惯着他,要不然啊,他更嚣张了。”梁子期无奈道。 “怎么,嫉妒啊?”梁赫野刺了她一句。 梁子期翻白眼。 看上去,只是普通姐弟俩的掐架。 梁云辞又问梁赫野,为什么晚来。 “路上遇到一仙女,没舍得走。” 梁赫野拿起筷子,直接吃了。 “少胡扯。” “我可没胡扯。”梁赫野轻呵,看向靳宴,眼神里带着挑衅,“一号馆附近,迎面撞我怀里的。” 对面,靳宴朝他看过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 梁赫野勾唇一笑,旋即转开,忽然指着梁云辞道:“眉眼长得特别像我们家梁大小姐。” “你就编吧。” 梁云辞嘴里嗔怪,脸上却是笑的。 靳夫人羡慕,忍不住说:“小野多好啊,嘴甜的。不像我生的那个,长这么大,也没哄过我一句。” 靳宴看了亲妈一眼。 “美人总是相似的,云姨和赫野遇到的美人长得像,这话,说得通。但我要是拿这话哄您,您不觉得,本身可信度就比较低吗?您自己信吗?” 靳父挑了下眉。 靳夫人反应了一下,旋即咬牙。 她忍不住推了下丈夫,“你看你儿子!” 靳父轻咳了一声,看向靳宴:“怎么说话呢。” 靳宴:“下回不说了。”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才真让梁云辞羡慕,她也是有丈夫的人,现在,却只能肚子进出。 正想着,靳夫人说:“我知道你喜欢听戏,早就让人备好了,等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梁云辞感动,却也怕太麻烦了。 “靳宴不忙吗?”她问了句。 问题一出,梁赫野先抬了头,戏谑地看向靳宴。 靳宴不疾不徐,说:“时间不早,没什么公事。” “那就是有私事了?”梁赫野问。 靳宴看向梁云辞:“我对戏曲知之甚少,好东西灌到我耳朵里是浪费了。我陪您听一折,免得暴殄天物太过。“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有私事了。 桌上人心思各异,脸上都很平静。 梁云辞却神色从容:“也好,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些,我就不勉强你了。” 靳宴起身亲自给她斟酒。 包厢里,一片和谐。 靳宴重新落座,眸色一扫,瞥到了手机闪动的提示灯。 只一眼,他便挪开了视线。 第142章 她的确喜欢上他了 十点的钟声在小院里响起时,时宁靠在沙发里,看完了一本短篇小说。 她把书放回去,看着对面的残缺的蜡烛,一时沉默。 侍应生过来询问:“要帮您把菜撤掉重新上吗?” 时宁始终觉得,靳宴不会失约。 她点了下头。 “要。” “蛋糕帮您拆了吧?” 时宁立刻拒绝:“蛋糕别拆。” “……好的。” 侍应生一一撤菜。 发出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只有指针在马不停蹄地走动。 第二次的菜再次冷却时,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乔家的订婚宴散宴,无数只孔明灯被送上天空。 时宁站在院中,脚底生凉。 即便到了现在,她竟还抱有期待。 眼眶发热的时候,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看着指尖的晶莹,她心里最后一道自欺欺人的防线也全线崩溃。 她喜欢上靳宴了。 无法克制地喜欢。 可靳宴不是她的,就连一个夜晚,也不完全属于。 侍应生都要换班了。 见时宁还独自等待,不免露出同情的眼神。 “时小姐,您要不要回房间休息,院子里有点凉。靳总来了,我叫您。” 时宁感激地看过去一眼,“不用了。” 她已经犯傻了,还计较傻到底吗? 她跟自己说,再等一刻钟,十一点五十如果他还不到,她就切了蛋糕,自己为自己庆祝。 时间慢慢过去。 她闭了闭眼,回到小院里,自己动手拆了蛋糕。 把蜡烛一根根往蛋糕上插时,外面忽然又响起烟花。 她头痛欲裂,只向问问周治学,到底要放多少才够。 侍应生却惊喜地提醒她:“时小姐,快出来看!” 时宁疑惑。 她放下蜡烛,不解地走了出去。 怦! 平平无奇的烟花升空,下一秒,却在天空中散开大面积的花朵。 蓝色的火焰,布满了泼墨般的漆黑天空。 这一枚,就足够抵时宁今晚看过的所有了。 连续数枚,整个山庄的上空,都在瞬间被点亮。 一片流光溢彩中,清晰的字样被送上中心。 ——生日快乐。 ——SN. “时小姐,一定是靳总为您放的,就快到零点了,他抓住了您生日的小尾巴呢!” 时宁仰面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濡湿。 整个山庄的钟声响起,整点报时。 她的生日已经结束了。 可烟花还在继续,小院外面终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男人推开木门,仪态依旧稳定,却也不难看出,是一路赶来。 时宁看着等了一晚上的人,反而怔住了。 短暂数秒后,天空中再次绽出大多烟花。 她忽然迈动脚步,一路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坚定。 “靳宴,你迟到了。” 靳宴从对上她视线那一刻,就感受到她的变化。 被她这样绝望又坚定地抱住,他也忍不住给出回应,把她抱进怀里的同时,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抱歉。” 时宁越发抱紧她。 靳宴察觉到她的脆弱,亲吻了她侧脸的同时,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回小院里去。 第143章 没在外面吃 午夜整点,凤鸣山庄的上空,辉煌灿烂,花火如雨。 仰望天空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治学看着天空上的字样,表情僵凝。 乔琳宣站在他身后,恍若未觉,倒是有些抱怨。 “今晚咱们不是包场了吗?怎么还有别人放烟花?” 周晓曼心知肚明,只能故作不知,讨好地安慰她。 山庄里住着不少常客,也都出来观看。 戏院门口,梁子期坐在车里,外面,梁赫野倚靠着车,玩味道:“靳宴看着冷,哄女人倒是有一手。” 梁子期不语。 梁赫野却故意弯了腰往里看,“可惜啊,他没用来哄你。” 梁子期看了他一眼,勾唇道:“赫野,咱们是成年人了。” 梁赫野挑眉。 “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些事,没必要弄那么清楚。我认为,他今晚做得非常得体,倒是你,迟到,非常失礼。“梁子期淡淡道。 梁赫野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唇角是嘲讽的笑。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女人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但凡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 梁子期面色平静:“美女到处都有。” 梁赫野欣赏着天空,“她那样儿的,绝无仅有。” 梁子期沉默。 时宁长的什么样儿,她心里清楚。 只是,连梁赫野都这么夸,她心里不舒服。 梁赫野还嫌她不够生气,火上浇油地说:“一折戏,二十分钟。你那心上人,看了四回香漏。” 他啧啧两声,“你还坐在他身边呢,他就度秒如年啊。” 梁子期心里清楚,靳宴早想走了,就连听一折戏,也是他以退为进,否则,靳家父母很难让他提前离开。 他是舍不得让时宁等! 她舒了口气,笑着靠在车窗上,“你那么夸她,别是看上人家了。” “看上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梁子期淡淡一笑,说:“只是姐姐心疼你,要爱而不得了。” 梁赫野轻呵。 梁子期:“你抢不过靳宴的。” 梁赫野咬着烟,脑海里浮现出时宁那张百媚生的脸。 他嗤了一声,“激将法?” “我说的是实话。” “别管你什么意思,虽然你是捡来的,但好歹姐弟一场,做弟弟的,总得想法子把你嫁出去。” 梁赫野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闭上眼睛,“人我替你解决了,别太感激我。” 捡来的三个字,狠狠扎在梁子期心里。 可她还是维持着脸上笑容,更何况,目的已经达成。 她发动了车,问:“去哪儿?” “老地方。” 秦淮馆 刚热的菜已经摆上了桌子,侍应生识趣地走了。 时宁和靳宴面对面坐着,她看了眼菜,眼睛还是红的,又看向靳宴。 “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靳宴往蛋糕上扎着蜡烛,闻言,打趣地看了她一眼。 “我没在外面吃。” 一语双关,时宁愣了下,她刚从汹涌的情绪里出来,被他这么逗着,不免低头,轻声道:“是不合胃口吗?” “是有人今晚生日,我惦记了一晚上,想留着肚子吃她的生日蛋糕。” 第144章 美的是你 喜欢,是偏执,也是偏袒。 他迟到了,她怀疑他在外面吃了。 他两句话,她也能被哄好。 男人亲手把蜡烛点上,烛光晃着眼睛,时宁吸了下鼻子,一晚上的负面情绪,就这么消融在了烛火微弱的温度里。 “许个愿吧。”靳宴道。 时宁点头。 她双手交握,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希望外婆身体健康。 还有,每天都见到他。 她在心中默念了三遍,睁开眼时,对面人却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她下意识要转身,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肩膀。 下一秒,一只红色的古朴木盒出现在了她眼前。 “生日快乐。” 他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时宁呼吸紧张,她抿了抿嘴巴,仰头看他。 “是什么?” “打开看看。” 时宁应了声,动作小心地开盒。 是一只玉钗。 玉质温润,水头漂亮。 时宁不懂玉,也知是珍品。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钗体上还刻着一个“宁”字。 她心中喜欢,拿在手里,侧过身,又去看身后的人。 视线交汇,沉寂良久。 她红红的眼睛里,是试图掩藏的深深喜欢。 靳宴爱怜地抚了下她的头发。 “喜欢吗?” 时宁轻轻点了下头。 “今晚事情太多,让你等太久了。” 他伸手绕起了她的头发,动作轻缓。 时宁知道他是要给她挽法,便顺势靠在了椅子里,把头发交给他。 可靳宴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教授?” 时宁叫了一声,又回头看他。 靳宴思索片刻,说:“你发质太好,很顺滑。” 时宁破涕为笑。 “您怎么不说,是手感不够?” 她从他手里拿回了玉钗,然后略微低头,不过是三两下,就把及腰的长发给挽好了。 “你看。”她抬头,给他展示。 靳宴认真看了。 “好看。” 时宁以为他夸玉钗,她点了下头,“我很喜欢。”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道:“我夸的是你。” 时宁愣了下。 旋即,心头发热。 她主动靠了过去,脸贴着男人肩头。 靳宴一手搂着她,一手拿餐具。 蛋糕,菜品,他自己吃着,顺带喂她。 时宁胆子大起来,也变得粘人起来,就这么赖着他,时不时地问他,出差做了什么。 “你骗我。” 她忽然说。 靳宴放下筷子,略有诧异。 “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没有女伴。” 靳宴顿了下。 “谁告诉你的?” “你骗我了吗?”她只盯着一个问题。 女人呐。 靳宴失笑,把一只沾着奶油的草莓塞到她嘴里,时宁张着嘴巴,两口才把草莓咬进去,但唇上也沾上了。 还是对峙的时候,靳宴却深了眸色,视线落在她唇上。 他顺势低头。 时宁伸出手,抵在了他唇上。 靳宴眉头略动。 他轻笑出声,“非得问?” “嗯。” 她轻舔了下唇瓣,自己舐去甜甜的奶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肯罢休的娇气劲儿。 靳宴拿下了她的手,口吻里,是投降的意思。 “是有女伴。” 时宁眸色黯了黯。 接着,唇上一软,男人如愿吻住了她。 她有些难受,却听他哄道:“没有骗你,请柬是单独的,只不过顺道一起。” 第145章 是谁进了谁的陷阱 “你说的长辈,是梁小姐的父母吗?” “是她母亲。” 他也算有问必答,态度够好了。 时宁仰着头,被亲得头脑发昏。最后一点怀疑也消散了,剩下的,只有等了他一晚上的委屈。 她吃吃不肯张口,却被他在唇上咬了一下。 “唔!” 她发出细微动静,接着,男人贴着她嘴角哑声开口。 “吃醋了?” 时宁睁开眼,眸色涟涟,“女人吃醋,是不是会很讨人厌?” 靳宴笑了。 他把她抱到了腿上,搂着她的腰肢,尽情探取她口中蜜甜。 “有的女人吃醋,只会更可爱。” 他将她的手反剪到了身后,手腕压着她腰肢恶劣地用力,迫使她挺起胸口。 时宁咬着唇,感觉他的吻逐渐往下,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锁骨之间,她不得不扬起头。 “教授……” 她动情的声音,如同动听的美妙乐章,也是最好的催化剂。 小屋里还亮堂堂的,甚至随时可能会有侍应生过来。 缠绵的一吻后,男人的手掌贴在了时宁腰际往下,带着浓浓的暗示意味。 时宁从头酥到了脚。 他不慌不忙停下动作时,她鼓起勇气,伸手摘掉了他眼镜。 没了镜片的伪装,他清冷眸子中,仍有着深深的欲,几要将她吞吃。 她舔了下唇瓣,和他额头相抵。 “我等了你好久。” 轻声呢喃,娇嗔又委屈。 男人轻笑,“想要什么补偿?” 时宁深深地看着他。“要什么都可以?” 靳宴不语,看着她的眼眸里,是看透一切的纵容。 她到他身边已经有段日子,却一直固执地守着心,直到今夜,却有所不同。 他以为,他对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不会有过多的兴趣。 可事实却是,她眸中无法掩饰的爱意,令他乏味寡淡的灵魂,受到极大的兴奋冲击。 “要什么都可以。”他终于开了口。 同时,如愿在怀中的小猫儿眼里看到欣喜。 她闭上眼睛,热烈地吻住了他,曼妙的身体贴进了他怀里,是动情之下,无法克制的媚态。 “我要你。” “可以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将他的小猎物牢牢控在掌心。 多日的耐心等待,今夜才得到成果。 “蛋糕还吃吗?” 这种时候,他却这样不懂风情。 时宁咬了他一下,听到的,是他轻轻的笑。 他逗她的。 把人打横抱起,他往卧室方向去,和她接吻的动作也没停下。 他勾着她的舌,引导她逐渐放开。 吮吻之间,他声线沉沉,“把我的扣子解开。” 时宁眸色微颤,闻声,混乱地去摸他的扣子,手里却没什么力道,到了房间里,也就解开两颗。 身体被放在床上,男人离开片刻,她撑着眼睛,看到他单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解着扣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浑身都被电过了一遍。 明明空调温度适宜,她却觉得身体快融化了。 男人身体覆上,裙子侧面拉链被拉开,她才红着脸清醒一点,按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 第146章 交付 “关,关灯好不好?” 她忽然扭捏。 靳宴也有足够的耐心,停下动作安抚她。 “怎么了?” 时宁咬了咬唇,视线看向床头灯,“把大灯关了好不好,就开一盏灯。” 靳宴只当她是害羞,低头吻了她一下。 “好。” 主灯关闭,只有床头灯暧—昧微弱的光。 白色的裙子落在地面上时,时宁脸上火辣辣的,紧紧抱住自己,靳宴看清她身上穿的,落在头顶的呼吸,变得粗重两分。 时宁脸红得几要滴血。 她想拉过毯子裹住自己,被男人拦住了。 身体被他揉进怀里,她羞到了极点,不敢再去看他。 “特地穿给我看的?”靳宴问他。 “嗯……” 她话音落下,明显感觉到,他变得兴奋了。 室内,温度直线攀升。 时宁用手背盖在了眼上,却被男人拉开。 视线相对,她濡湿的眸子里,都是他的脸。 她羞得别过脸去。 她的生日,收礼的却是他。 天花板上是星空顶,星星摇摇欲坠时,他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 她早已稀里糊涂,胡乱回了句:“生日已经过去了。” 男人轻笑。 “才刚开始。” 酥麻,放纵的夜晚,正式开启。 时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身体起起伏伏,那夜在车里,她以为消失在脑海中的记忆,又重新以更过分的方式重演了一遍。 靳宴要了她两次,都是在床上。 她羞于做的,都被他哄着做了。 那套蒋露推荐她买的,他好像很喜欢,一直到最后,才许她完全脱掉。 事后,他抱着她去洗澡,极尽温柔。 深夜,床头的灯被调亮了点。 时宁靠在男人怀里,累得抬不起手指。 靳宴喂她喝了两口水,又去外面端了蛋糕进来。 在床上讨到好处的男人,神清气爽,也格外温柔。 时宁只吃了一半,“吃不下了。” “不舒服?” 靳宴放下了餐盘。 时宁摇了摇头。 靳宴之前弄伤过她,这次小心多了,她没觉得不适,反而也有享受到。 事后时分,彼此无话。 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现在没了。 时宁心中反而轻松了,喜欢的人在身边的喜悦,短暂地冲散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自己睡一会儿,我出去抽根烟。”靳宴在她额头亲了下。 时宁在他怀里起身,看到了床头的烟灰缸。 “你在房间里抽吧。” 靳宴看着她,眼底隐有笑意。 “不讨厌烟味?” 讨厌,讨厌至极。 “教授不觉得,事后三分钟就走更令人讨厌吗?” 靳宴轻笑。 他往后靠着,颈子略仰,露在光线下的喉结轻滚两下。 “算了,不抽了。” 时宁勾了勾唇,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没立即回到他怀里,而是越过他,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她来时参观过房间,知道里面有糖。 靳宴看她拿出东西,不免失笑。 可没办法,糖已经到了他嘴边,他只能咬进去。 时宁靠进他怀里,手里还拿着糖袋。 靳宴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也吃一颗?” 时宁摇头,环住他脖子,亲了他一下,“你吃完了,要是还想抽烟,就再吃一颗。” 靳宴挑眉,“总之,不建议抽烟,是吗?” 时宁和他蹭蹭鼻尖,胆子越来越大。 “是不许抽。” 第147章 尘封的记忆 靳宴嘴里那颗糖,有半颗都化在了时宁嘴里。 已是半夜,她怕再招惹到他,被亲得脱力,就环着他脖子,没话找话。 “这座山庄真大,我进来的时候差点迷路。” “等闲下来,我带你逛。” 时宁点点头,她仰起脸看他,“这里这么空旷,很适合观星。” 靳宴低头看她,“这么喜欢星空?” 时宁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思索了下,说:“其实还好,只不过被一个人带入了坑,然后就出不来了。” 入坑。 挺有意思的说法。 靳宴饶有兴致,“什么人?” 时宁略直起身,“就是一个网友。” 靳宴倒是诧异,“你还网恋?” 时宁顿了下,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网恋,不过,她觉得对方的确是男性,那段时间,她一到周三就等着对方上线。 “算不上,人家只愿意跟我聊天文。”她说。 靳宴笑了。 “听上去很哀怨。” 时宁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里有些打趣,并未有吃醋的意思。 她扯了下嘴角,心中微涩。 不过是随便说的往事,靳宴却多问了一句。 “后来怎么样了?” 时宁用脸贴在他胸膛上,口吻里没了刚才的兴致,“没有后来,他忽然就消失了,不理我了,还把我给删了。” “你言语冒犯人家了?” “没有!”时宁抬头,“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每次下线,都留问题给我,上线了就看我的答案。那一次,他只留了问题,连我的答案都没听,就再也不上线了。” 靳宴眸色微滞。 倒是巧。 他当年留给苏栩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没有答案。 即便是吵得再凶,他们周三时,总会按照原来的习惯,上线对话,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最后一回,他留了问题。 她没有给答案。 后来,她走得无声无息。 “教授?” 时宁叫了他一声。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精致俏丽的脸,很美丽,也很纯洁。和苏栩的深不见底相比,她就像是一汪清泉,毫无掩饰。 他托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高了脸。 时宁眸色颤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靳宴吻上了她的唇,压下那些尘封的记忆,随口道:“对方可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时宁略微别过唇,找到间隙说话:“嗯,我,我室友说可能是出车祸了。” 靳宴失笑。 他抱着人躺下,大掌不安分地抚上怀中绸缎一样的身体,轻声打趣:“你室友真够狠毒的,人家只是不告而别而已。” 时宁咬咬唇。 她没精力关心网友了,他显然不只是亲亲她 她并进了双腿,小幅度地推拒,“很晚了……” 靳宴吻着她的颈子,动作温柔,顾左右而言他:“考考你,好不好?看你那位网友老师把你教得怎么样。” 时宁抓紧了床单。 “好……” 男人的吻继续往下,在她胸口停留。 “太阳是金黄色的吗?“ 这种小问题,时宁当然知道。 可是…… “啊!” 她轻呼一声,不敢睁眼。 她只能胡乱摇头,“不是,不是的。” “应该是什么?” 时宁盯着天花板,轻摆着腰肢躲避,凭着记忆快速说出答案。 “是可见光的波段中的蓝光和红色光。” “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她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身体却被翻了过去。 第148章 混蛋老师 “靳宴,别……” 她求饶时,很喜欢叫他的名字。 男人按下她的肩头,不容抗拒地在她耳边道:“别走神,听下一个问题。” 时宁难耐不堪。 身体完全在他掌控下,她难以逃离。 他不疾不徐地探索着,一个个问题逐渐落下。 “太阳系温度最高的行星是哪个?“ “银河系里,哪个行星最大?” “太阳的体积是地球的多少倍?” 最后一个,时宁不记得了。 更何况,他正在攻破她最后一道防线。 她顾不上答案,轻轻挣扎,被他按住了腰。 然后…… “靳宴——” 无奈,也无助。 男人滚烫的呼吸落在耳边,她领土尽失,没了反抗力气,只求他不要太过,要不然,明早真要起不来。 靳宴转过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不知道答案?” 他说话间,丝毫没停。 时宁几乎要哭出声,“忘记了……” “是130万倍。” “知道了……嗯……” “老师教你,是不是该谢谢老师?” 时宁咬紧嘴巴。 混蛋老师,欺负她,还要她谢他。 她只是迟疑了两秒,靳宴就加了力道。 她受不住,只好投降,“谢谢,谢谢教授。” 靳宴轻笑,声线忄生感又蛊惑,坏得动人心弦。 时宁浑身都在发烫。 前两次她就觉得自己要化掉,这一回,是真的要化了。 她轻声地抽泣。 始作俑者从后面吻她,拇指按着她紧咬的唇,一语双关地哄道:“乖,别咬着,放松点。” 时宁头皮都在阵阵发麻,她乖顺地放松身体,却被欺负得更狠。 天花板摇摇欲坠时,她无神地躺着,看到了男人幽深的眸子,那双眼睛里,应该都是她吧,他在注视她呢。 她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们太亲密了,这种时候,他这样看着她,好羞人。 男人拿下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了吻。 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时宁。” “嗯……” “你今晚很美。” 毫无保留的情话,犹如敲开心门的最后一道钥匙。 时宁的身、心,都完全被占有。 — 靳宅 梁云辞在靳家住了下来,她和靳夫人许久未见,说话便说了半宿。 “什么时候我见到你,能叫一声亲家?”靳夫人道。 梁云辞坐在床头,笑了一声。 “你儿子现在估计正在那个小姑娘的床上,你跟我谈儿女婚事?” 靳夫人很淡定:“婚事是婚事,床事是床事,相干吗?” 梁云辞无语。 靳夫人道:“靳宴有分寸的,真结婚了,我保证,我儿子一点花花肠子都不会有。” “那可说不准。” 梁云辞说:“子期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到底是我养大的,我可舍不得拿她冒险。” “再说了,我可是见过那姑娘的,的确是个天仙人物,谁知道你儿子会不会被拿住?” 靳夫人哑口。 她也是见过时宁的。 梁云辞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见过,忍不住问:“那姑娘具体是做什么的?” “小会计,无父无母的。” “倒是符合灰姑娘的设定。”梁云辞言语略嘲,又问:“多大了?” “跟你家赫野差不多大吧。”靳夫人说着,忍不住感慨:“长得也有些像你,不仅像你,还像你大哥,头一回见,我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跟你大哥生的呢。” “你胡说什么!” 第149章 往事,清晨 靳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笑着推了梁云辞一把。 “紧张什么,他又不是你亲哥。” 梁云辞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皱了下眉。 靳夫人看了她一眼,又说:“他这回真得再升半级了吧?” 涉及到梁西臣,梁云辞态度谨慎,“我也不清楚。” 靳夫人撇嘴。 梁西臣掌权琼洲十数年,这回进京,往上走这一步,将来的高度,即便不是亿万人之上,也顶多就差那一点半点了。 这也是她看中梁子期的原因,梁西臣独身半生,没有亲生的儿女。 气氛冷下来,靳夫人岔开话题:“对了,说起长相,苏若敏那妖精当年不就是凭着像你,才跟郁则南搭上吗?她还在郁则南身边吗?” 说到丈夫和丈夫的小三,梁云辞冷哼了一声。 “好着呢,蜜里调油!” 靳夫人啧了一声,“你也是好脾气,竟然忍了他们这么多年。” “要不是为了财产,为了赫野,我早收拾他们了!” “我听说,苏若敏跟她亡夫是有孩子的?”靳夫人道。 梁云辞淡淡应着,“是个女儿,跟赫野差不多大,听说一生下来就送走了。” 靳夫人警觉起来:“确定是她老公的遗腹子吗?万一……” 梁云辞嗤笑一声。 “这么多年,郁则南守着跟我的约定,没许她生孩子。那孩子要是她跟郁则南的,她还舍得送走?” 靳夫人想想也是。 她还想再说两句,梁云辞面露疲惫,拉着被子躺下。 俩人只好躺着再多扯两句。 “怎么说啊,亲家的活儿咱还能成吗?” 梁云辞闭着眼笑:“你先把你儿子收拾清楚吧,他要是舍得送走那姑娘,我再考虑考虑。” 靳夫人心里有些犯嘀咕。 — 凤鸣山庄的清晨,叫醒时宁的,是身体的排外反应。 靳宴做这种事时,和平时判若俩人,简直称得上放荡。 迷蒙之际,她双手胡乱推在男人的胸膛上,要他轻点,慢点。 终于,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她唇瓣微张,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逐渐的,两腿失去紧绷感,软在了男人身侧。 床头,手机响了。 时宁视线逐渐聚焦,看过去一眼。 靳宴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是我的手机。” 时宁瓮声应了下。 男人从她身上下去,她瞥见他修劲有力的腿,想起从昨晚到现在的放浪形骸,脸上爆红,赶紧别过了脸去。 靳宴瞥到她的动作,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他出去接了电话,再回来时,身上已经穿着睡袍,虽然浑身都透着事后的餍足,但已经收敛了许多。 时宁忍不住把被子往上拉了点。 她发丝凌乱,脸颊透着艳色,舌头舔着干涸的嘴唇,羞赧尴尬,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被索取的痕迹。 靳宴走到旁边,喝了口凉茶。 “去洗个澡,时间不早了。” 时宁点头,她正要起身,忽然想起来什么,略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 “你先吧。”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放下了茶杯。 时宁诧异,下一秒,男人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一起。” 第150章 两位昨晚也在这里留宿吗 八点 时宁吹好头发出来,靳宴已经穿戴整齐,他坐在廊下喝着咖啡,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矜贵又优雅,和床榻之上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看过来一眼,眸色中更多的是冷静和沉稳。 “早餐想在哪儿吃?” 时宁疑惑,“还能换地方吗?” 靳宴眸色柔和一些,“可以去大厅,那边地势高,景色不错。” 时宁思索片刻,看向他:“被别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 靳宴拿起平板,随意划了两下。 “我带的是时小姐,又不是别人的太太,有什么不好?” 时宁嘴角提了提。 “我随便问问而已。” 她转身往里,弯腰叠被子。 “那些会有人收拾。”靳宴道。 “我知道。” 时宁说着,还是先把床单换了下来,昨晚的,她抱出去扔了。 回来时,经过靳宴身边,靳宴一本正经地喝着茶,却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时宁抿抿唇,挣了两下,被他直接拉到了腿上。 她明明就是害羞,男人却故意逗她。 “还没说去哪儿吃。” “随你啊……” “随我?” 靳宴挑眉,“又是随我,真随我了,又这不乐意,那也不乐意的。” 时宁愣了下。 随即,她反应过来。 昨晚,他要她做那些,她扭手扭脚地不要。 她脸上红了,赶紧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巴。 靳宴拉下了她的手,十指挨个地把玩细赏。 昨晚在床上是熄了灯的,现在清晨阳光照耀,跟他这么亲密,时宁有点不自在。 她收了手,说:“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咱们就走吧。” 腰间手臂收拢,靳宴没让她走。 没法子,她只好趴在他的肩头。 男人打趣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床都收拾了,还不放心?其余地方,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时宁轻轻在他肩头打了一下。 男人勾唇,低头亲了下她的侧脸。 时间的确不早,他暂时放过她,从小院出去。 放纵一夜,时宁腰都是酸的。 从小院到大厅不过就几步路,她都觉得腿发软。 幸好,靳宴一路都照顾她的脚步,走得不快。 山庄里花香四溢,不过是一夜的功夫,时宁心境已经大变。 坐在靳宴身边,她只有高兴。 点菜时,靳宴也都是以她的口味为主。 这种感觉,真的很像恋爱。 他们坐的是大厅里最好的位置,临窗,可以看见整个山庄的全貌。 期间,有许多人发现靳宴,说得上话的,都过来打了招呼。 靳宴大大方方地介绍时宁,让时宁觉得很舒服。 菜一一上来。 忽然,对面迎面走来两人,正是昨晚刚订婚的周治学和乔琳宣。 时宁愣了片刻,便只有波澜不惊,淡定地低头吃东西。 乔琳宣主动问好。 靳宴淡淡应了声。 “两位昨晚也在这里留宿吗?” 说到留宿两字,周治学看向时宁的眼神变了变。 虽然隔得远,但时宁一举一动里的魅色,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是被男人疼爱后的痕迹。 再一看,靳宴将一盏红枣燕窝放在了时宁面前。 时宁一看红枣,先是愣了下,随即两颊晕红,微微咬唇,嗔了男人一眼。 那一眼,真是娇艳无边。 周治学回忆过去数年,也不记得,时宁曾这么看过他。 正心中绞痛,靳宴朝他看了过来,“听说,周总要主持乔氏海外的产业了?” 第151章 我喜欢的,是你 乔琳宣知道上回靳宴整治周治学的事,就因为那事,她跟周治学的婚事差点黄了,幸好她怀孕了,她爸爸才松了口。 她凑上来说话,就是想试探靳宴对周治学的态度。 靳宴主动问起,她心里一喜。 “是啊,我爸爸有意让他历练历练。” 靳宴靠在椅子里,略点点头,“周总眼光独到,前途无量。” 他刻意夸周治学的眼光,什么意思,周治学心知肚明。 奈何他现在低人一等,只能看着心上人被靳宴揽着。 他压着郁闷,发誓一定要赢回来。 “前途无量算不上,还望靳总给机会。” “周总自谦了。” 靳宴淡淡一句,转过脸,却是帮时宁把垂下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见她没喝两口那红枣汤,他态度温柔,“再喝两口。” 时宁轻声应着。 看着他们这幅旁若无人的模样,乔琳宣无意多留,见未婚夫不在状态,她说了两句,就把人给拉走了。 他们一走,时宁就看了眼靳宴。 靳宴坦荡地接受着她的眼神。 “教授,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什么?”靳宴不接她的话。 时宁低头,把碗里几个红枣全都挑到了一起,然后快速递到了男人唇边。 靳宴微诧的功夫。 她已经强行喂给了他,动作极快,还把勺子给抽了出来。 靳宴最讨厌红枣的味道,吃了一嘴,也难免要皱眉。 但他的好教养,实在不允许他当着时宁的面,毫无形象地都吐出来。 没法子,只能都吃了。 幸好,红枣都是去核的。 等他喝完水,压下红枣的味道,转脸才发现时宁悠悠地看着他。 他安静片刻,提了下嘴角。 “给你出口气,不好吗?” 时宁:“你自己讨厌他,别拿我说事。” “我为什么讨厌他?” “……” “因为他是我的情敌?” 时宁咬咬唇。 她知道,靳宴对她算不上喜欢,说他把周治学当情敌,有点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就当教授你是为我出气吧,下次就不劳烦教授了。” 她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口燕窝。 靳宴不语。 半晌后,他直起身,拿起刀叉的同时,悠悠道。 “为你出气是真的。” “不过,看他不爽也是真的。” 时宁动作顿了下。 他刚刚才说过,只有拿周治学当情敌才会讨厌他。 他现在又说,的确看他不爽。 哪怕她很清醒,也被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弄得心里酥酥的。 她舔舔嘴巴,说:“那你下次再看到他,不用理会他了。” 靳宴看了她一眼。 她依旧低着头,闷声说:“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喜欢的,是你。 她示爱的方式并不高明,浸淫名利场多年的男人,怎会听不明白。 男人轻笑了声,揉了下她的头发,宠溺爱怜。 “知道了。” 时宁也不知道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代表什么,只是她当下正沦陷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所谓的“爱”,让她没办法清醒地去辨认他的一言一行。 从凤鸣山庄出来,靳宴还有事。 分别时,靳宴在她耳边说:“晚上别跟朋友有约,我来接你,早点回家。” 回家干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时宁红着脸应了。 第152章 他的心在哪儿 时宁一度怀疑,靳宴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自从那晚后,靳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连着一周,夜夜笙歌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日子。 他探索着她的身体,以各种方式,各种角度,各种力道。 每晚,昏黄的灯光下,都是她的婉转轻吟。 刺激的性事,让她忘却所有。 最疯狂那次,午后阳光正盛,她被靳宴控在休息室的床上,床头的专线一直闪个不停。 她绞紧身体,满眼泪花,趴在被子上。 “接,接电话。” 她含糊不清地说完,又迎来新一波的挞伐。 靳宴从后面吻住她,同时也把电话按了免提。 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秘书的声音条理清晰地传来。 靳宴放开女人的唇,声音克制地回复。 时宁真要疯了。 一切却还在继续。 靳宴不慌不忙的态度,还将电话战线拉长了,也把她的折磨拖得无休无止。 终于,秘书听出不对劲,匆匆挂了电话。 断线的那一秒,时宁尖叫出声。 然后,迎来更要命的过程。 事后,她伏在枕头上哭,觉得自己的行为好不正经。 靳宴把人抱在怀里哄着:“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可是……” “下回不上来了?”男人反问她。 时宁咬咬唇。 她没办法拒绝他,更何况,她的身体其实很享受,只是心理没办法接受。 靳宴看穿她的一切,吻上她额头的姿态虔诚又温柔。 “你刚才的样子,很美。” 时宁既羞臊,又羞怯。 她把事情告诉蒋露,蒋露见怪不怪。 “男人都这样,你不想做,他哄着你做,你不想给他*,他软磨硬泡,也得让你给他*了。” “不喜欢就算了,你要是还喜欢他,那你就完了,有你受的。” 蒋露说得没错。 时宁的确毫无招架之力,最重要的是,靳宴除了在床上精力过剩以外,其余地方,都太宠她。 但凡她提出要求,他从不拒绝。 蒋露去过她家,见过她的梳妆台。 “啧啧,你跟他要天上的星星,他是不是都得给你摘啊?” 时宁不知道。 她当时问蒋露:“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还能为什么?喜欢你呗。” 时宁沉默。 晚上,她在大汗淋漓后,问靳宴。 “教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站在窗边抽烟,夹着烟的头搭在窗沿,星火忽明忽暗,他的面庞隐匿在黑暗中,眸中深不见底。 他勾了下唇:“你觉得呢?” 时宁不答。 男人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说:“当然是想你喜欢我。” 时宁看着他走到床边,高大身影投落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住。 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情:“你的心,比那些珠宝昂贵的多。” 时宁微笑。 她的心已经是他的了。 她问的,是他的心在哪儿。 他没有给她答案。 次日一早,她站在靳宴身边,帮他打着领带,动作娴熟,仿佛老夫老妻。 “你脸色不好。”靳宴道。 时宁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怪谁呢?” 靳宴笑了。 “怪我。” “晚上补偿你。” 时宁美眸一惊。 他那叫补偿吗? 看她惊恐面容,靳宴眼中笑意更甚,这一笑,很真实。 时宁心下微动,男人在她额头亲了下,她闭上了眼睛。 “晚上有个聚会,带你出去玩儿。” 第153章 云泥之别 时宁本不愿见靳宴的朋友,主要还是因为她融不进那个圈子。 可靳宴说:“以后会常带你出席这些场合,你要学会习惯。” 他们的关系,似乎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可他随口一说,却莫名有种想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的意思。 时宁的心就动摇了。 她沉吟片刻,问:“什么场合,我该穿什么衣服?” “礼服吗?” “还是普通裙子?” 她连声问着,又指了指梳妆台,“需要戴珠宝吗?” 靳宴看她这么紧张,不免失笑。 他没应答,反而往门口走去。 “随便穿。” “啊?” “衣服是靠人衬的,时小姐应该有点自信。” 他在门口转身,勾唇道:“你就算荆钗布裙,也能脱颖而出。” 时宁双手背在身后,被取悦了一下。 她一直知道自己漂亮,不过,被喜欢的人夸,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跟着送他出门,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晚上见。” 教授先生。 靳宴下楼了。 时宁收拾了下,这才匆匆往公司赶。 张倩看她脸色不太好,可眼下又露出媚色,忍不住打趣:“最近夜生活很精彩吧?” 时宁闹了个红脸。 正巧,主管要他们一起去主楼大厦送合同。 经过楼下时,正好遇到靳宴领着人出门。 众人都让开了路,时宁也是低头挪到一边。 眼看着靳宴走远,张倩感慨一句:“真遥远,感觉靳总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她叹着气:“咱们估计十辈子都够不到人家。” 时宁眸色一黯。 电梯到了。 张倩拉着她进去,里面人不少,都在小声议论靳宴,他似乎又完成一起并购案。 “靳总那样儿的,什么女人才配得上?” 说话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她同事看了她一眼,故意说:“当然是选门当户对的,这种男人,才不会只看皮囊,人家看的是价值。” 漂亮女人沉默了下。 同事还不放过,继续说:“漂亮的女人,从他们面前过,顶多也就是被玩儿一段时间罢了。” 时宁内心有些不适。 好在,电梯到了。 她跟张倩分头送合同。 刚从办公室出来,她就收到了靳宴的消息。 “午餐去楼上吃,让秘书给你点餐,别去挤餐厅了。” 很寻常的口吻,真的很像老夫老妻。 时宁心里那点褶皱瞬间被抚平了,她回了个OK,也叮嘱他应酬少喝酒,末了,加了个撒娇打滚的表情包。 哪怕靳宴没回复,她的心情也很好。 午间,她没上楼吃,而是去了趟医院。 最近晚上都忙,她只能午间抽空看看外婆。 老人家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生病了。 时宁脸颊升温,瓮声道:“没事,就是例假来了。” 老人家记得她的例假时间,一听就知道她是撒谎,再看她脸红红的,登时联想到什么。 她也是老脸一红,然后提醒时宁。 “你跟治学都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闻言,时宁一阵语塞。 等过段时间,她得找机会跟外婆说清楚了。 从病房出来,她往电梯方向去,和一名华服贵妇擦肩而过。 第154章 车祸 病房 午间,护工临时有事,跟老太太请了假。 老人家心好,让人家走了。 护工刚走,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老人家正疑惑,“进。” 病房门被推开,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看清楚来人,老人家先是愣了下,随即犹如遭受雷击,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 苏若敏多年不见母亲,但也知道母亲的身体状况,赶紧进门安抚。 “妈,你怎么样?” 多少年了。 这一句妈,老人家恍惚地差点没晕过去。 好一阵缓和,她才抓紧了护栏,情绪激动:“你还回来做什么?!” 看着母亲的苍老病态,苏若敏也很愧疚。 “这些年是我对不住您。” “我用不着你对得住我,你对得起你自个儿的女儿吗?” 提到时宁,苏若敏皱了下眉,眼下倒是没什么情绪。 “我先给您倒杯水吧。” 到底是亲生女儿,老人家终究没法子冷下脸。 气氛缓和下来。 母女俩抹着眼泪说着这些年的境遇。 “你过得怎么样我不管,宁宁是你的女儿,她就要结婚了,你好歹给她留点嫁妆。” “结婚?”苏若敏愣了下,“跟什么人?” 老人家说:“她大学同学,挺上进的孩子。” 一听是普通人家,苏若敏反而笑了。 “挺好的。” “到时候,我送她一套房子吧。” 她说得云淡风轻,老人家听得皱眉。 当年,苏若敏嫁了时宁的父亲,婚后不久,时父就出了事,她本想接女儿回家,不料,女儿却人间蒸发了。 再见到女儿,是在琼州一个小镇上。 那时,苏若敏已经做了人家的忄青妇。 对于女儿,她只说了句:“她姓时,我带着不合适,您带回去养吧,我会按时打钱的。” 对于女儿的绝情,她也骂过,可终究没法子,只好带走时宁。 多年来,苏若敏对时宁不闻不问,冷血得让她怀疑,到底时宁是不是她的孩子。 “你过得怎么样?” 女人再狠,老人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苏若敏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阳光,整理了下精致的头发。 “挺好的。” 老人家叹气。 — 时宁离开医院,由司机送她回公司。 路上,她正走着神。 忽然,砰地一声,车身动荡。 车紧急刹停,时宁惊魂未定,看到司机下车,她才反应过来。 撞到人了。 她赶紧跟着下车查看,对方是一辆保时捷,不知从哪个方向出来,车身看着损坏不严重。 可司机到驾驶座一看,却白了脸色。 “梁少?” 时宁心中咯噔一下,怀疑是撞上什么大人物了。 她小跑着上前,往驾驶座一看,没看清脸,先看到了男人额角的血。 对方火气很大,听到司机开口,皱了下眉。 司机赶紧自报家门。 听到“靳”字,男人才略侧过身子,往外看来。 同时,时宁也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穿了件松垮的休闲衬衫,衬衫上印着黑白的水墨印花,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里面的金属项链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碎光。就算额头流了血,也只是用张纸巾随手擦了,手臂搭在车门上,眯着眸子看过来,浑身上下都是难驯的野性。 他们见过,在凤鸣山庄。 第155章 得哄好太子爷 司机根本没报警,撞上梁赫野,什么都不重要,先把这位太子爷送去医院才是大事。 时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坐在车上,也不好跑了,陪着梁赫野去医院。 一路上,她连声倒着歉。 “别道了,一样的话说三五遍,你不嫌烦?” 梁赫野刺了她一句。 时宁尴尬不已,闭嘴了。 梁赫野额头还在流血,看着十分吓人。 时宁抽了两张纸,想递给他,他却没接。 她准备往回收,这位爷却不乐意了。 “我流血过多死在你车上,你等着给我陪葬吧。” 时宁:“……” 她犹豫片刻,拿着纸巾,按上了他的伤口。 她力道已经够轻,梁赫野还是皱眉,“轻点儿。” “……好。” 时宁保持着给他捂伤口的姿势,一路到医院。 幸好,司机动作够快,挂了个急诊。 梁赫野的伤口看着吓人,却不严重,包扎一下就完事儿了。 时宁松了口气。 梁赫野坐在椅子里,让护士处理着伤,依旧是一副不善的模样。 司机取药回来,提醒时宁:“靳、梁两家关系极好,这位小少爷是梁家独子。”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时宁,千万把梁赫野哄好了,别把人得罪了,到时候再失宠于靳宴。 时宁内心无奈。 室内,护士似乎动作大了,弄疼了梁赫野,正挨骂。 时宁走了进去。 梁赫野怼护士怼腻了,朝她看了过来。 时宁叹气。 她感觉,这时候就算路过条狗,也得挨梁赫野两句骂。 果然,下一秒,梁赫野叫了她过去。 “你来!” 时宁走上前,没让护士走。 梁赫野皱眉。 时宁好声劝他:“梁少,护士是专业的,他们都弄不好,别人更弄不好了。” 说罢,她在一旁坐下,宽慰护士:“你别紧张,小心一点。” 护士松了口气,动作松缓了点。 梁赫野靠在椅子里,也安静了片刻。 总算,伤口是有惊无险地包好了。 梁赫野脸色好了不少,起身往外走。 大概是看在靳宴的面子上,他没太为难时宁。 往楼梯方向去,时宁一路小心,想着如何把这事完美收尾。 叮—— 电梯开了。 时宁还没迈动步伐,就听到一声惊呼。 “赫野?” 她抬头看去,发现正是刚才离开医院时,遇到的那位贵妇。 听到对方的称呼,她以为是梁家的人,心里慌了下,可转脸一看,却发现梁赫野脸色冷淡,甚至还有些厌恶。 女人丝毫不在乎他的脸色,笑着上前,却在看到他额头伤口时变了脸色。 “你受伤了?!” 时宁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您是梁少的长辈吗?” 女人眼神凌厉地朝她看来。 她顿了下,态度恭敬:“抱歉,是我的司机不小心,跟梁少的车擦了一下。” “车祸?” 苏若敏说出这两字,再看梁赫野的伤,顿时后背一寒。 她想要上前看看梁赫野,却又想起什么,终是克制住了,却把眼神放在了时宁身上。 时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劈头盖脸训了一句。 ”你们是怎么开车的?知道他是谁吗?!” 第156章 怜香惜玉 女人看着柔弱,推这一下,却着实不轻。 时宁后退了两步。 对方还想再开口,梁赫野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年轻男人宽阔的背影,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靠得太近,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男士香,她赶紧又后退了两步。 接着,便听到梁赫野讽刺道:“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赫野……” “装贤惠,装到我跟前儿来了?” 女人声音弱了下去,又坚持道:“赫野,我也是你的长辈!” “真他么新鲜,这年头,三儿也能跑出来充长辈了?” “你!” “赶紧滚,看着你这张老脸就烦。” 时宁:“……” 嘴真毒啊。 幸好,刚才没惹他。 那女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 时宁探头出去时,正对方对方恨恨的眼神,正落在她脸上,仿佛刚才在梁赫野那里受到的屈辱,都是因为她一样。 电梯门关上,她才松了口气。 梁赫野打趣的声音传来,“干什么,怕遇到我家里人,吃了你?” 时宁缩缩脖子。 她拎着包,双手放在身前,鹌鹑地再次道歉。 “梁少,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梁赫野双手抄进口袋,态度散漫,“放心,我不会去找靳宴告状,你也不会失宠。” 时宁:“……” 电梯重新上来了。 她看了眼梁赫野。 梁赫野朝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先进去。 时宁走了进去,却见他还在外面,她赶紧按住了按键。 梁赫野问她:“里面有那老货留下的味儿吗?” 时宁:“……” 她愣了下,思索片刻,真的在空气里嗅了嗅。 她如实禀报:“……挺香的。” 梁赫野啧了声,面露嫌色。 时宁本着早点把他打发了的原则,快速从包里拿出了香水,在电梯里喷了喷。 然后,她又嗅了嗅。 “梁少,您进来吧,没之前的味道了。” 梁赫野看着她的操作,嗤了一声,脸色却好了不少,迈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 一阵安静。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司机在外面等着。 时宁想让司机送梁赫野走,她自己打车。 “用不着。”梁赫野拿出了手机,说:“你走吧。” 时宁还有些犹豫,又怕啰嗦再惹到他,只好先离开。 司机比她还不放心,刻意在树下停留了两分钟。 不多时,梁赫野从医院里走出,到了太阳暴晒的地方。 他自己打了辆出租。 司机诧异。 “这位小祖宗看着难缠,没想到,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今天天热,他宁可自己打车。” 时宁也没料到。 眼看着出租车离开,她心中多了两分真的愧疚,并不全是恐惧梁赫野的身份。 正想着,她往口袋里一摸。 冰凉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精致的男士项链。 她忽然想起来,这是刚才梁赫野做检查时摘下,随手丢给她的。 这下可怎么办? — 凯悦酒店 苏若敏红着眼睛回到套房,一推开门,见到沙发上坐着多日不见的男人。 她顾不上意外,哭着扑过去,“你还知道找我,我死了算了,让儿子指着我鼻子骂!” 第157章 李代桃僵 郁则南大惊,“你去见赫野了?” 苏若敏抹着眼泪,“我妈估计不行了,我回来看看,刚好在医院遇到他,他让个不长眼的小贱人给撞了,头上都是血,我关心了两句,他丝毫不领情!” “废话!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能给你好脸?” 苏若敏一听,更哭得厉害。 郁则南气得不行,怒道:“你再这样乱来,故意接近他,事情败露,就别想儿子继承梁家了!” 苏若敏抽泣着抱怨:“不继承就不继承,现在这样,有钱有什么用,我儿子都不认我!” “咱们的儿子不认你,云辞呢?我和她的女儿,她连面都没见过!”郁则南面色铁青,“当初就是为了你,我才把两个孩子掉了包,你现在又来犯蠢!你真以为我不愧疚?云辞可是我的结发妻子!” 闻声,苏若敏哭声止了一些。 可她心里也清楚,什么为了她,都是空话。 还不是因为梁云辞生的是女儿,临盆时又遇上车祸,子宫还被切除了,郁则南一心要个儿子,才有了调包这一出。 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 “我,我还不是心焦,都一年多没见过赫野了。” 见她脑子清醒,郁则南态度缓和,在沙发上坐下。 “你少到他面前晃,免得节外生枝。再有半年,老爷子就打算让赫野进董事会了。” “真的?”苏若敏惊喜。 “嗯。” 苏若敏转悲为喜,赶紧起身擦了眼泪,坐到男人身边去。 “都是我糊涂了,你别怪我,我也是想儿子。” 一边说,她已经轻轻给男人揉着肩。 这种做小伏低的温柔,是梁云辞那种大家闺秀绝对做不来的。 郁则南当初新婚后不久就包了她,就是为了她这点。 “好了,我都明白。”郁则南拍了拍女人的手,把人搂进怀里,“这些年也确实委屈你了。” “为了你和儿子,什么苦我都愿意吃。”苏若敏道。 “等赫野继承了梁家,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的。” 苏若敏有些犹豫,“你不是说,梁西臣又要升了吗?他本来就是琼州省的一把手,再往上走,岂不是……” 她有些懊恼,“要是他出来给梁云辞撑腰怎么办?” “机会是要等的,运气不会永远眷顾梁家。” “可……” “就像当年你们俩生产时,要不是梁西臣出事,一切也不会那么顺利。” 这倒是。 苏若敏心又定了定。 “对了,你女儿要结婚了呢。”她故意说了句。 郁则南皱了下眉,要不是苏若敏提醒,他差点都忘了,世上还有那么个人。 “你别多事,离她远远的。”他随口道。 苏若敏虽然希望他对那母女俩越绝情越好,可真见识了,也觉得这男人实在可怕。 同时,也忍不住嘲笑梁云辞愚蠢。 当年,郁则南不过是个穷学生,是梁云辞对他一见钟情,非要下嫁。婚后,又不停给他喂资源,央求父兄对他多加提携。 结果呢? 枕边人,是条毒蛇。 几代人的奋斗,就快成她儿子的囊中物了。 梁家的真千金,还不知道要嫁什么烂人呢。 蠢女人! 第158章 不怕她丢人 时宁没有梁赫野的联系方式,项链自然也还不了。 下午一通忙碌,她匆匆回家收拾自己,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靳宴亲自开车来接她,她下楼时,正是黄昏时分,晚霞的余晖挂在天边,男人一身笔挺西装站在车边,气质矜贵。 她小跑着过去。 “没有司机吗?” 靳宴打量了她两眼。 她穿着白色的修身长裙,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外套,全身上下,只有手上戴着一枚宝石戒指。很贵气,却不俗气。 “我给你做司机,不合格?” 时宁勾勾唇,“劳动靳总大驾,我心不安。” 靳宴往她面前走了一步。 她双手背在身后,后退一步,抬眸,目光狡黠地看着他。 靳宴是想亲她一下的,谁知被她预判了。 他嘴角微提,丝毫不尴尬,视线往她身后绕。 “拿着什么?”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先问他:“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有。” “我怕你饿,下楼时就打包了一些点心。” 她说着,把身后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方形小饭盒。 靳宴失笑。 他想告诉她,晚宴上有的是食物。 不过,看到她眼睛里的真诚,他也不愿意说了。 “正好,有点饿了。” 时宁很高兴。 还没上车,她先把盖子开了,两手捧着。 靳宴往盒子里看去,大概是肉松卷之类的。 他尝了一块,“味道不错。” 时宁脸上笑意更浓。 “你喜欢的话,我明天早上再给你做。” “好。” 时间不早,他们得出发了。 时宁坐上副驾驶,一路都在检查头发和穿着。 “都是和我相熟的朋友,不用紧张。” 时宁表面上应了声,眼神却还是瞥着镜子。 靳宴觉得有趣。 转念一想,他想起那年带着苏栩见应承禹他们的时候。 苏栩比时宁大两岁,当年,比时宁现在还小。可她却很从容,一举一动,都让他身边人刮目相看。 连傅修都赞她,处变不惊。 再看看时宁。 她紧张得手脚都无处安放。 可不知为何,红绿灯时,他却握住了时宁的手。 时宁愣了下。 “教授?” “别紧张,只是晚宴。” 时宁垂眸,面色郝然,“我怕给你丢人。” 靳宴看了她一眼,“我如果担心你出丑,就不会带你出来了。” 时宁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单手开车,说:“随便丢人。” “那……” “我的脸皮厚度还可以,不怕丢人。” 时宁笑出了声。 她握紧了他的手,心下安定。 这回聚会的发起人是关屹,说是聚会,其实也是关家的酒庄开业,关屹请人来暖场。 靳宴领着时宁到场时,法式草坪上正在做着格格不入的烤全羊。 应承禹咬着肉串,不给面子地吐槽:“下回谁聚会再挑蚊子窝,跪下求我都别想我来。” 刚说完,他眼尖,看到了靳宴和时宁。 俊男美女,全场最佳。 他吹了声口哨,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白色帐篷下,梁子期也看到了。 她听到有人打趣地问:“靳总,这美女是谁啊?” 第159章 有些蠢犯一次就够 “时宁。” “谁问你她叫什么,人家问你,她是你什么人。”应承禹抄着手说。 众人也好奇,等着靳宴回答。 靳宴接过关屹递过来的酒,看了眼时宁,反问道:“你觉得她是我什么人?” “那还用说?女朋友呗。”应承禹勾唇,玩味道:“我们靳总是正经人,从不玩弄女性感情的。” 时宁被一圈目光盯着,呼吸紧张。 靳宴当过陶慧儿那些人说过她是女朋友,可今天这些人不一样,他们都是他圈子里的人。 他总不会…… “知道我是正经人,以后就少问这种多余的话。” 靳宴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时宁微愣。 周围一片热闹,已经有人问她在哪儿工作。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已经不得不回应对方。 “长丰科技。” “还真是女朋友啊,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对方打趣。 时宁神色腼腆,耳后却是微微发着热。 靳宴牵着她,去了白色的大帐篷下。 期间,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是她的定心石。 帐篷很大,四面都开着,只是遮着月光而已,灯光昏暗,氛围感很好。 时宁将礼物递给了关屹,“关总,开业大吉。” “多谢多谢。” 有人过来,找上靳宴说话。 时宁站在靳宴身边,有些安静。关屹很照顾她,示意她可以去跟女生们坐,吃一点东西。 靳宴拍了下她的腰,“去吧。” 时宁其实不太想离开他,可也不想黏着他,让人看笑话。 她去了边上坐下。 那一桌,全是年轻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时宁坐下,女孩子们就很热络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跟她交换联系方式,不出几分钟,就邀请她明天一起参加派对。 “抱歉,我不太适应参加这些。” “没关系啦,下次约啊。” 对方态度倒很好,转头又继续聊天。 时宁松了口气,她默默吃着东西,眼神却不自觉往靳宴那边看。 他态度矜持,在人群里,却仍是中心。 即便是关屹的主场,众人捧的,也是靳总。 不远处,傅修把这一幕看到眼里,不动声色地走到靳宴身边。 “她喜欢你。” 正巧,关屹领着一圈人刚走。 只有应承禹听到这一句,忍不住调侃地笑。 “难得啊,连傅律师都看得出。” 他往时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靳宴:“什么情况,你也喜欢人家?” 靳宴将酒杯放下,眸色淡淡。 “不喜欢,我把人放在身边?” 应承禹嗤了一声。 “你喜欢的是人家的身体、感情,人家喜欢的是你,能一样吗?” 靳宴不否认。 时宁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但也仅限于喜欢,再往上,那就没意思了。 “都是喜欢,没什么分别。”他随口道。 应承禹喝了口酒,“别一副断爱绝情的样子啊,苏栩不是东西,配不上你的爱,不代表别人也不配。当初你能真心对苏栩,说不定哪天就真心爱上时宁了,别到时候哭着求人家啊。” 靳宴心里一派平静。 他口吻笃定,自觉理智清醒:“有些蠢,犯一次就够了。” 应承禹:嘁~ 第160章 一招验证他的心 天色愈暗 关屹领着人进了酒庄内部,在二层的平台上品酒聊天。 时宁喝了一肚子的水,去了趟洗手间。 刚到门口,她就听到里面人议论。 “装得真正经,还不愿意跟我们玩儿呢。” “她不会真以为靳总说的女朋友是真的女朋友吧?” 女孩忍不住笑,“应少跟我睡了第二天,连我名字都不知道,遇到他朋友,不照样说我是他女朋友?” 时宁站在外面,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一晚上的喜悦,都被人无情浇灭。 她快速转身,在那群人出来前,走上了楼。 有些麻木地去完洗手间,她撑着水池边沿,往脸上泼了两次凉水。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清醒,可自从确认自己喜欢上靳宴,靳宴又无下限地宠着她以后,她就开始没了判断力。靳宴在众人面前大方承认她是女朋友,她竟当真了。 她怎么忘了,以靳宴这些人的身份,做事都讲究一个体面。 女朋友三个字,只是让床上那些事,变得合理化罢了。 风从走廊里吹进来,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大脑清醒过来,她整理好自己,回到平台上。 中央位置,靳宴等人坐在桌边,正在聊事。 一圈男人,只有梁子期一个女人。 她开口时,淡定从容,看得出,靳宴等人在认真听她的观点。 时宁不动声色走到边沿处,靠着栏杆吹风。 她几次看过去,都只看到靳宴的背影。 忽然,应承禹从座位上起来,似乎是烦了他们的话题。 时宁收回了视线,不料,应承禹拿了酒,却是往她的方向来了。 “应少。”时宁打了声招呼。 “别这么见外,叫我小应就行。” 时宁扑哧一笑。 “我哪敢啊。” “怎么不敢,像你这种大美人,在我这里有豁免权。” 应承禹把水果递给她。 时宁伸手去拿。 微风吹过,发丝飞起,她不得不用手去别到耳后。 不远处,靳宴往这边看了一眼。 应承禹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她笑得很甜。 “靳宴?”梁子期叫了他一声。 他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价格太高,市场比较难打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面,应承禹发现时宁在偷看靳宴和梁子期,悄悄跟她咬耳朵。 “吃醋啊?” “没有!” 时宁立刻否认。 “你看你,一点都不坦诚。” 时宁抿抿唇,转身趴在了栏杆上,精致的侧脸在月色下,惹人怜爱。 应承禹都有点心动了。 时宁忽然看向他,问:“应少,你们男人宠一个不爱的女人,能宠到什么地步?” 她的问题,在应承禹的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说:“你这话太傻。” 时宁看着他。 他视线下移,落在时宁的戒指上,“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的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有多少宠,就有多少爱。” 时宁扯了下嘴角,“如果那个人不缺钱呢?” “不缺钱?不缺钱他也没给别人花,就给你花了。” 时宁沉默。 应承禹玩心上来,“不信?不信我教你一招,立马验证他的心。” 第161章 大师他只说三点 时宁有些心动,又怀疑应承禹的靠谱度。 她摇了摇头。 应承禹挪近一点,“不信我?” “不是……” “这样,我给你讲一下原理。” 时宁:“……” 应承禹兴致勃勃地道:“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你,是不是会吃你跟别的男人的醋?” 时宁默了默。 她点点头。 应承禹直起了身,往她面前又近了一步。 “别动啊。” 时宁疑惑。 不过,大庭广众的,应承禹总不至于乱来,她的确没乱动。 忽然! 应承禹很自然地抱住了她,下一秒,和她贴了下脸。 脸颊上一闪而过的触感,让她瞪大了眼睛。 应承禹快速放开了,她却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想起靳宴就在不远处,她下意识要把人推开,应承禹却叫住了她。 “别动!千万别动!动了,可就得不到靳宴的心了。” 时宁:“……” 她一秒定住,紧紧咬着嘴巴。 应承禹笑了。 “这么喜欢靳宴啊?” 时宁面色郝然,低下了头。 她深呼吸一口:“应少,你干什么!” 应承禹挑眉,“看不出来?帮你测验一下,看看靳宴吃不吃醋。” 时宁的视线完全被他挡住,哪里还看得到靳宴的反应。 她不自觉要往靳宴那边看。 应承禹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哎,别急啊,耐心一点。” 时宁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不远处,傅修等人把这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从他们的角度看,应承禹差不多是亲上时宁了。 震惊。 再看靳宴,他看过去一眼,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很是平静。 众人面面相觑。 梁子期也略有诧异,随即眼底闪过淡淡嘲意。 傅修放下酒杯,看了眼关屹,“今晚送了不少酒出去吧?” 关屹挑眉,“再送你两瓶?” “别送我了,送时小姐吧。” 傅修日常话少,一开口,从来没废话。 “咱们靳总虽然有定力,不打算跟人家长长久久,但看现在这情况,等哪天靳总腻歪了,时小姐还能无缝衔接应承禹那边。”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别拿人家不当回事。” 关屹点头,“有道理,保不齐哪天我还得叫人家弟妹呢。” 说罢,他立刻起身去选酒。 傅修大剌剌地看向靳宴。 靳宴仍是淡定,只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傅修轻呵。 给你装的。 不远处,应承禹还在逗时宁。 他一直不说“干货”,时宁着了急,想过去跟靳宴解释清楚。 “我就说三点!”应承禹放大招。 时宁卡住脚步,盯着他看。 应承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等会儿我放你回去,他要是随口云淡风轻地问你,我跟你说什么了,那就证明他对你也就那样,是个单纯馋你身子的混蛋。” “要是这种情况,小时妹妹,哥劝你及时抽身,别太沉迷。” 时宁红着脸,心也提了起来。 她看了眼应承禹。 “第二!”应承禹双手抄进口袋,故作玄虚:“他要是一言不发,回家就跟你发火。” 时宁认真听着。 应承禹伸出手,捏紧两指,“那证明他有一点点喜欢你,但是不多。” “第三嘛……” 第162章 傅荔 说到第三,应承禹故意卡了好久。 时宁被勾起了兴趣,巴巴地看着他还能说些什么来。 她一脸单纯相,应承禹笑场了好几回。 眼看要把人逗急了,他才上前,靠在她耳边说:“第三,他要是全程装死,一句不问,回家之后,可劲儿在床上折腾你,等做完了,才貌似随意地问你,我跟你说什么了,那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时宁没想到他一下子扯到那事上,登时羞到握紧手,却又忍不住要听下去。 应承禹顿了下,然后一字一顿:“榨干他,别手软。” 轰——! 时宁的脸全红了。 应承禹退开了。 看清她已灿若朝霞般的脸,他又使坏地凑了过去。 时宁以为他又要跟她贴脸,赶紧捂住脸,挪开了一步。 应承禹一副受伤表情,”你怎么回事,一般人我还不乐意跟她贴贴呢。” 时宁终于能看到靳宴,他背对着她,还是刚才的模样。 她心中有些失落,看了眼应承禹。 “您别乱来了。” 应承禹也往靳宴那边看了眼。 他又挪到时宁身边,跟她排排站,然后快速跟她咬耳朵。 “他装的,别慌。” 时宁:“……” 她有些无奈地再度拉开两人距离。 “您别开我玩笑了。” 应承禹笑,转手端了背香槟,仰头喝下半杯,姿态慵懒潇洒。 笑话。 靳宴心瞎,他还能眼瞎? 室内气氛正诡异着,忽然,平台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哐! 不小的一下动静。 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对方大概二十出头,微卷的中长发绑了高马尾,纯黑的牛仔短裤,配着白色运动背心,包裹出她姣好的身材。 一进门,她就准确找到了关屹,捶了下关屹的脑袋。 “死关屹!开业竟然不叫我!” 时宁惊于对方的大胆。 这么放肆,关屹非但没生气,反而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应承禹站在她身边,无语地啧了一声,“倒霉。” 他刚说完,那女孩匆匆跟桌上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就要关屹清掉所有非必要人群。 于是乎,那帮“女朋友”就都识趣地消失了。 时宁站在栏杆边,一时不知该如何。 她往靳宴那边看去。 眼神还没到靳宴身上,女孩已经朝她看过来。 “哎,你聋啊,还不走?” 时宁面色一僵。 她直起身,正要往外走,靳宴放下酒杯,朝她看了过来。 “过来。”他淡淡道。 时宁犹如绝处逢生,松了口气。 她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下,全场只有她一个“外人”了。 女孩诧异,“靳宴哥的人啊?” “干什么,欺软怕硬,怎么不继续发横了?”应承禹走了过来。 女孩丝毫不慌,怼道:“我刚才要她走,是因为她跟你站一块儿,一看就不是正经姑娘。她是靳宴哥的人就不一样了,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书卷气,我朝一好姑娘发什么横?” 应承禹嗤了一声。 女孩看向时宁,主动自我介绍:“傅荔,荔枝的荔。” 说着,她指了下傅修,“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 傅家兄妹性格差距如此之大,时宁是万万没想到。 她礼貌回应了傅荔。 傅荔却说:“时宁?你就是时宁啊。” 时宁疑惑。 “难怪林悦珊老在背后说你狐狸精,名不虚传啊,你长得确实挺狐狸精的。” 第163章 他着急回家了 时宁一时无法判断对方的善与恶,下意识抓住了靳宴的手腕。 靳宴却不动声色抽了手。 她心里一沉。 下一秒,男人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动作自然。 她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去瞄他的表情。 看上去不像是高兴。 傅荔还在说:“就你这脸,别说林悦珊了。” 她看了眼梁子期,似笑非笑道:“子期姐也得给你提鞋了。” 这话说得,听着像夸赞,倒很拉仇恨。 梁子期却稳得住,笑而不语。 一旁,应承禹却皱了眉,“子期给她提鞋,你干嘛呢?” “我?” 傅荔拍拍手,“我用不着跟她比啊。” 她喝了口果汁:“我一不想做靳太太,二不馋靳宴哥的身子,我跟她比什么呀?” 说罢,她又看向梁子期。 “是吧,子期姐?” 空气里充满着火药味。 时宁被靳宴揽在怀里,也觉得心惊胆颤,但更令她紧张的,是靳宴的一言不发。 桌上的你来我往,他似乎一句都没听。 她好几次要在他怀里动两下,都被他以更大的力道收了回去。 对面,梁子期说:“你承禹哥也很喜欢时小姐的。” 时宁脑子转得很快。 她快速明白过来,这位傅小姐十有八九喜欢应承禹。 果然,傅荔脸上闪过一阵不自然,随即梗着脖子道:“他喜欢有什么用,时宁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不是瞎的,还能不要靳宴哥要他?” 她为了缓解尴尬,特地问时宁:“对吧?” 时宁身子都要僵了。 闻言,她张了张口:“梁小姐开玩笑的,应少只是跟我多说了两句。” “你别扯,你就说,喜欢靳宴哥还是应承禹。” 时宁:“……” 怎么火烧到她这儿了。 她就是喜欢靳宴,也不好现场嚷嚷吧。 可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靳宴搂着她,一言不发。 “说啊。”傅荔催促。 时宁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喜欢应少。” 话音落下,她感觉腰间的力道放松了些。 傅荔满意了。 应承禹嘲笑她:“你可真无聊。” “你可真失败。” 关屹拿了酒上来,又让人正经上了一遍菜。 桌上气氛才缓和下来。 时宁坐在靳宴身边,脑中不断重复应承禹说的那三条。 第一条,好像过了。 他没有立即问她,是不是证明,他不只是喜欢她的身体。 可…… 她看了眼面色波澜不惊的男人,一度怀疑,他根本完全不在意,所以连问都懒得问。 正失落间,一只手机滑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看去。 傅荔朝她抬抬下巴,“加个V,改天找你出来玩儿。“ 时宁感觉她应该不坏,笑着拿出手机扫了。 刚加上好友,傅荔便让她今晚留下。 “今晚不行。”靳宴忽然开口。 时宁看了他一眼。 他说:“她明早要上班。” 这倒是。 时宁觉得他说的没问题,忽然,桌上响起连续的三下。 是应承禹用手敲的。 时宁瞬间明白 他说过的,第三条。 接着,她就听到靳宴道:“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 时宁想起第三条的具体内容,心漏跳了一拍。 第164章 真生气了 时宁跟着靳宴离席,应承禹还追着送了出来,一口一个小时,最后直接叫上了“宁宁”。 车停在酒庄门口,他趴在车窗上对时宁道:“有空出来玩儿,别总闷着自己。” 这话说的,跟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 时宁几次收到他的wink暗示,心里早紧张死了,只求这位不要再说了。 驾驶座里,靳宴抽着烟,倒是不慌不忙,还给他们机会说完。 最后是傅荔走出来,嘲笑应承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意思吗?” 应承禹翻着白眼,又瞅准机会,跟时宁使了个眼神。 榨他! 时宁:“……” 总算,应承禹是撤退了。 他们的车开出了酒庄附近,时宁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观察靳宴的表情。 她试图开口搭话,靳宴却连眼神都没给她。 心头的热逐渐退去,她又忍不住想起那句“女朋友”,还有那些女孩儿的嘲笑,淡淡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的神色变化,靳宴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跟应承禹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倒不高兴了。 车速忽然就变快了。 时宁看着码表,心都提起来了。 “教授……” 她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 靳宴一路超车,还是单手握的方向盘。 时宁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迟疑两次后,还是开口。 “靳宴。” “你开慢一点。” “这样太危险了……” 她说得小心,仿佛有多害怕他一样。 靳宴减了车速,脸上却是真有了两分沉色。 总算,平安到达。 时宁下车时,脚心都是凉的。 一路上楼,彼此无话。 她暗自懊悔,不该跟应承禹胡闹。 她跟靳宴确定关系时,他就跟她约法三章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他大概是生气了。 进了家门,靳宴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书房。 时宁站在卧室里,愣了许久。 她忍着胸口不清不楚的酸涩,收拾东西去洗澡。 刚脱了衣服,她把莲蓬头打开,就听到移门被拉开的声音。 她吓一跳,转头一看,却是靳宴。 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视线毫不避忌地扫过她的身体,然后低头摘了手表,开始脱衣服。 时宁站在淋浴区,隔着一层玻璃,手足无措。 她张了张口:“你要洗澡的话……” 话音未完,淋浴区的门被拉开。 她赶紧后退。 顶上,莲蓬头的水又大又密,冲得她视线模糊。 逼仄的空间里,她很快摸到了男人的胸膛。 灯光太亮了,她实在不习惯这种环境。 想要拒绝,男人已经握住她的腰肢,将她逼到了墙边。 身后太凉,她只能往前,紧紧地抱住他。 “洗完了,回房间再……唔!” 她退一步地央求,唇瓣却被无情堵住。 很强势的吻,快速地夺走了她的呼吸。 他不太温柔,更是直奔主题。 时宁没法子,只有最后一点要求。 “……关灯。” 岂料,她刚说完,靳宴就摸上了墙上防水的开关装置。 一时,灯光更亮。 同一时刻,被他完全侵占,时宁咬死了唇瓣。 第165章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靳宴在浴室只要了一次,全程无话。 从里面出来,他就去了书房。 时宁被弄得腰腿酸软,照镜子梳头发时,才发现自己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 淋浴的水大,到后来她哭出了声,靳宴就堵着她嘴巴,力道越发霸道,她只能含泪呜咽。 在一个屋檐下,她受不了这种冷待,起身去了趟厨房。 书房里,靳宴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文件。 时宁推开门时,他指间夹着烟。 满屋的烟味,时宁呛了两声,把换气给打开了。 她放下茶,看了一眼男人,“我给你煮了点醒酒茶。” 靳宴没看她,起身走向打印机。 “我没喝多少酒。” 他淡淡一句,拒绝了她的好意。 打印机开始运作,不大不小的动静,更放大了彼此间的沉默。 时宁看着杯子升腾的热气,好似连眼眶也慢慢跟着发了热。 靳宴走到桌边,抽出钢笔在纸张上落笔,身后细微的一下吸鼻子的声音,让他的笔停顿一瞬。 时宁舒了口气,转身看着他的背影。 她鼓足勇气开口:“你在生气吗?” 男人没开口,丢下钢笔的同时,吸了口烟,然后随手地将烟灰点在水晶缸里。 时宁继续说:“应少只是跟我多说了两句,可能有点太亲密了,下次,我会注意。” 她姿态已经够低了,如果这样他还不满意,那她就回房间了。 室内还是安静。 他似乎还是不打算理她,只是抽着烟看文件。 算了。 时宁这么想着,准备把茶端出去。 刚要转身,靳宴淡淡开口,口吻貌似寻常:“应承禹跟你说什么了?” 时宁愣了下。 应承禹说的第三条又窜进了脑海。 她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 明明内心知道靳宴不会喜欢她,可被应承禹言中的结果,还是让她惊喜了片刻。 她舔了下嘴巴,略有无措,“没什么……” 她总不好说,是应承禹说他喜欢她,还教她回来试他,那也太给自己脸了。 心跳得正快,她抬眸看去,却发现男人一言不发,力道很不客气地将手里那份文件丢在了废纸篓里。 她眼眸微颤。 只一秒,她就察觉出来,是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了。 他大概以为,她在隐瞒。 这么小心地揣摩一个人的心思,真的很折磨人。 时宁叹气,却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男人。 靳宴没拒绝她。 时宁将脸贴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她换了个说法:“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话音落下,男人的动作明显停了。 时宁紧张得喉咙发紧。 身前,男人平静的声音传来,似乎事不关己。 “嗯,你怎么答的?” 时宁苦笑,“教授觉得我会怎么答?” 靳宴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时宁以为他要她松开,手臂有片刻僵硬,接着,男人只是转过了身。 他靠着办公桌,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沉沉。 时宁迎上了他的眼神,“教授那么聪明,真的不知道答案吗?” “还是说,你在装不知道。” 第166章 你可以试着拿捏我 屋内光线柔和,却能照清时宁眼里的情意和挣扎。 她眼角红红的,眸色湿润。 靳宴再硬的心肠,也不免要软下三分。 更何况,让她问中了。 她的感情,他一清二楚,并且,正在享用。 “女人心,海底针,多变。”他诡辩着避开她的诘问。 时宁扯了下嘴角。 “教授连天生的星星都能研究清楚,海底针又怎么样?” 她仰起头,有些倔强地看着他,一副非要他给他说法的意思。 靳宴胸口那股无名之火,愣是让她给看没了。 偏偏她还要滴下一滴眼泪来,烫得他心头发热。 他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欺负她。 把那些压迫人的手段用在她一个小姑娘身上,实在不够光明。 把人拉到了怀里,他亲手抹去她眼下那颗泪珠。 “哭什么?” “喜欢我,是什么丢人的事吗?怕成这样。” 他态度软下来,时宁垂了垂眸。 “合约里,是不是没有写过我可以喜欢你?” “靳宴,我这样算不算违约?” 她声音轻轻的,问得幼稚,也足够扌寮人心弦。 靳宴凭空生出些纵容她的心思,他抚着她的头发,说:“合约的最终解释权在我。” 时宁抓紧了他的衬衫,他带着讠秀惑的话语落在她耳边。 “我说过,你可以试着拿捏我。” 时宁心跳更快,她忍不住抬头,“教授会喜欢一个人吗?” 靳宴低头看她,“那要看那个人的本事。” 时宁抿抿唇,一脸正色地问:“你是要我追你吗?” 靳宴轻笑,似是笑她的天真,又好像确实被逗笑了。 时宁没见他这么笑过。 刚洗过澡,他没戴眼镜,漆黑眸中那层积年寒雪,仿佛在顷刻间消融了。 彼此间的僵硬,也在此刻被打破。 时宁轻敛眸色。 “我不会追人的。” 不会? 她已经够会了。 男人手指绕住她的长发,轻轻把玩。 “你已经够有天赋了。” 时宁听出他的打趣,脸色微红,即便如此,她还是趁机继续问。 “教授喜欢什么?” 靳宴静静看着她,“我以为你对我有一定了解。” 时宁思索了下,“你喜欢我的身体。” 她说得直白,没有扭捏。 “我知道,我还算漂亮。” 靳宴点头,“扬长避短,利用已知的优势,往往能增加取胜的概率。” 时宁抬眸看他,“可世上不缺漂亮的人,我的优势,好像充满着风险。” “投资,往往都是有风险的。” 时宁别过脸,趴在了他的肩头。 “总觉得教授你在骗我。” “怕的话,你可以随时撤资。” 时宁闭了闭眼睛。 撤不了了。 她转过脸,主动亲在了男人下颚线上。 “我的资金,已经被套牢了。” 靳宴嘴角略扬。 下一秒,时宁吻住了他的唇,她小心的,双手绕在他颈间。 同床共枕多日,她对他的喜好早有了解。 纤弱手指一颗颗解开男人的扣子,她的吻,也逐渐往下。 最后,在他身前蹲下。 她伸手去解男人腰带时,却被他按住了动作。 “教授……?” 她轻声疑惑,男人已经俯身,将她一把捞了起来。 第167章 想疼疼她 满桌的文件,都被靳宴推在了地上。 这一次,和在浴室里不同。 他好温柔。 时宁唇齿间溢出的羞声,比刚才在浴室里还要夸张。 他们在书房做了一次,靳宴把人抱回了卧室。 浴室里,他说好要给她清理,却又变了味道。 身体被放到洗漱台上,双手撑着镜面,灵肉分离的瞬间。 时宁从镜子里,看清她和男人淫靡的状态。 她羞得咬死唇瓣,不敢再看,然而眼神一晃,却对上他的眼睛。 他们做过很多次了,只有这次,她看到他眸中浓浓的欲,完全沦陷。 下巴又被他转过去,唇瓣被狠狠堵上。 男人探着她口中的甜,哑声提醒:“专心一点。” 时宁羞臊不已。 整整一晚,他们把卧室里弄得一团糟,到了早晨,仍是肢体交缠。 时宁也不知道,表个白,会有这种结果。 不过,她明显感觉靳宴对她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让她高兴。 她心里那块大山开始动摇。 或许,他也是会喜欢她的。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她跟靳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令她心动。 早晨,她穿着他的衬衫,在厨房里做早餐。 靳宴不知何时出现,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压在了她肩上。 “做了什么?” 时宁心中甜蜜,轻声说:“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靳宴看到了砧板上,是她切好的番茄。 “挺好的。” 他说着,随手拿了一块番茄,却是放进了她嘴里。 时宁张口咬住,脸上粉色愈浓。 他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可他还没有松手的迹象。 时宁做事不方便,却又舍不得他松手。 于是,干脆把火关小了。 上班迟到就迟到吧。 靳宴看穿一切,笑了一声。 时宁咬唇,故作不知。 他松开了她,却没走,只是绕到了料理台后,同时把咖啡机给打开了。 时宁转身,正看到他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 她心里暖暖的,煮面的动作快了点。 餐桌上,靳宴把她抱到了腿上,将三张卡交给了她。 时宁诧异。 “驾校卡,南大的校园卡,还有……” 最后一张,黑色的,右上角刻着烫金的BFZ。 时宁不认识,“这是什么卡?” “我名下最高权限的信用卡。” 时宁笑着晃了晃,“是不是可以让飞机掉头的那一种。” “国内的飞机不行。” 时宁愣住。 还真是? 靳宴靠在椅子里,扶着她的腰,唇瓣掀动:“拿着这张卡,你可以在24小时内,调动我本人能调动的一切社会资源和银行流动资金。” 时宁傻了。 “听着像是尚方宝剑一样的东西。” 靳宴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时宁虽然激动,却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把卡还回去,“这个我不要。” “为什么?” 她勾了勾唇,环住男人的脖子,半开玩笑地道:“教授,你不觉得你这个行为,很像事后付款吗?” 靳宴一时哑口。 他承认,给她卡,有床上和谐的因素。 但归根究底,是她的感情让他动容。 他动了要疼疼她的心。 第168章 苏小姐千万别回来 “真的不要?” 时宁摇头。 靳宴不多说,抱着她直起身。 “也好。” “我也是一时冲动。” “之前这卡还没给过任何人。” 他说着,就要把卡收起来。 前两句就算了,最后一句,真是莫大的讠秀惑。 他没给过任何人…… 是独一无二的。 时宁下意识伸手去拦,他却已经放进口袋里了。 她后悔地转脸看他,他却一脸悠色。 “……我要的。” 靳宴仿佛没听见,仍是搂着她,单手去拿筷子。 时宁急了,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不理。 她就又亲一下。 连着两次,他总算停了动作,转过脸,嘴角弧度收敛地看着她。 时宁抿抿嘴巴,盯着他的眼睛,手伸进了他西裤的口袋,拿走了黑卡。 靳宴放下筷子,捏了下她的脸。 她笑得腼腆,又抱住他,靠在他怀里看那张卡。 “我不会乱用的。” 靳宴却说:“不用,给你做什么?” “尽管去用,想尽办法用,利用好它,充实你自己。” 时宁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握着这张卡,大概也只有买买买的用途。 她不免想起,昨晚他和梁子期侃侃而谈的样子。 她看了眼那张校园卡,只恨不能将南大的图书馆都复制进脑子里才好。 她满腹心事,也满心欢喜。 早餐时,她就没从靳宴的怀抱离开。 靳宴也没让她单独去公司,她第一次跟他一起上班。 路上,手机震动。 时宁拿出一看,是傅荔发来的。 “喂,应承禹让我问你,他说的准不准?” “准的话,麻烦你请他吃饭。” “还有啊,对他兄弟手下留情,别真榨干了。” 靳宴就在边上,时宁看到最后一句,赶紧抱住了手机。 一转脸,发现靳宴正看着她。 她清清嗓子,“傅小姐发来的。” “嗯,应承禹让她问你,他说的准不准。” 时宁:“……” 靳宴:“后面两句是什么,我没看清。” 时宁松了口气。 靳宴视线往她的手机上看。 她挪挪身子,“没什么的,是傅小姐约我吃饭。” 靳宴自然不信。 不过,应承禹能有什么正经话,他没追根究底的兴趣。 “以后跟应承禹保持点距离,傅荔喜欢他。” 时宁点点头。 “我知道了。” 虽然是提醒,可动心的女人,总会多想,时宁也如此,她看了眼靳宴,想起应承禹说的吃醋一说。 “靳总,到了。” 副驾上,陈朝出声提醒。 时宁心有失落。 这么快吗? 司机停车选址很有技巧,周围没什么人。 时宁还是担心被人看见,她回头匆匆看了一眼靳宴,便说:“我走了。” “嗯。” 靳宴本以为她会给个分别吻,不料,时宁只顾着紧张,小心翼翼地下车,然后就一路小跑。 他:“……” 陈朝把他的微表情全都收入眼底,忍不住内心啧啧。 本来,他以为靳总这颗心,恐怕得苏小姐回来,才能活过来。 如今看来,也未必。 他现在倒是希望,那位苏小姐永远别回来。 第169章 找她做展 时宁卡点到了办公室,一上午的心情都是好的。中午,靳宴没有找她,她在公司餐厅吃了饭。 午休时分,忽然接到陶慧儿的电话,约她在附近咖啡厅见面。 时宁拒绝了,直白地问她有什么事。 陶慧儿也知道俩人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干脆说了实话。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做张教授的巡展。” 时宁诧异。 张教授的巡展是大项目,目前金陵业内都很关注,陶慧儿能成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她应该牢牢抓住才对,竟然主动找她分一杯羹。 她脑中转了一圈,说:“学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陶慧儿顿了顿,“巡展的主要场馆还没定下。” 时宁明白了。 “你是要我帮你找场馆。” 陶慧儿意有所指道:“以靳总的本事,找个场馆不难吧?” 时宁是对天文感兴趣,但她对出这种风头没兴趣,更何况,还要借着靳宴的资源,做这种没用的事。 “抱歉,我对巡展不太感兴趣,恐怕帮不了学姐了。” 陶慧儿还想再说两句,时宁已经开口:“午休时间,先不多说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可片刻后,陶慧儿发来消息。 “主展的课题,是靳宴在南大任教那一年开的第一个研究课题。” “他当年也曾想做巡展,不过,没能来得及。” “我有他的全部手稿。” 时宁看着消息,有些心动。 陶慧儿还真是掐中了她的命脉,接着就说:“他想做,却没做的事,你难道不想替他完成吗? 时宁沉默。 她在靳宴身边多日,虽然没能了解他当年突然转行的原因,但也察觉到,他是真的热爱天文,当年只怕是不得已才放弃。 做他想做的事,做他没做完的事。 多大的讠秀惑啊。 她午觉都没睡好,直到晚间,靳宴给她发消息。 “别急着回去,到楼上来吃晚饭。” 正值下班,别人都忙着回家,自然没人关注时宁,到了主楼,靳宴办公那一层,秘书早在电梯外等候。 “靳总在开会,我帮您点了晚餐。”秘书道。 “谢谢。” 秘书笑着,领她进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讨论事情的声音。 时宁走过枝杆遒劲的室内绿植,往东边看去,落地窗的尽头,内嵌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靳宴站在窗边,静静听着。 听到脚步声,众人朝她看来。 她对着靳宴腼腆一笑。 靳宴并不避讳,当着众人面,对她道:“你先吃饭,我马上过来。” “没关系,我等你。” “那先喝点热茶。” “好啊。” 他们寻常对话,桌上坐着的几位不知内情,都以为时宁是跟着靳宴很久的人,赶紧朝她也点了下头。 时宁礼貌回应,随后便坐回了餐桌附近,默默欣赏夜景。 会议室里,重要话题结束。 副总提醒靳宴。 “金陵艺术园已经落成,赵馆长致电询问,我们这边的宣传方案。毕竟耗资近25亿,最好是有些噱头,能一炮打红,成为金陵的明信片。” 第170章 给她喂招 时宁坐了一刻钟,众人就都散了。 靳宴从她身后走近,双手压在她的椅子扶手上,扫了一眼桌上的菜。 “一口都没动?” 时宁转头看他,指了指那道盐水大虾,下巴抬了抬,“我给你都剥完了。” 靳宴失笑。 “怎么这么老实?”他低头看她。 时宁眼珠转转,“老师不是都喜欢老实的学生吗?” 靳宴勾唇,在她唇上亲了下。 “嗯,老实的学生,有奖励。” 时宁郝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靳宴去了她对面。 他们一个盛饭,一个盛汤,配合默契。 “今天都做什么了?”靳宴问。 时宁乖宝宝一样细数日程,说到中午,却有所隐瞒。 靳宴往她碗里放了一块肉,“嗯,所以中午是做什么坏事了?不能说?” 时宁:“……” 她有些懊恼。 “教授。” 靳宴抬头看她。 时宁撑着下巴,“您大学里辅修过心理学吗?” 靳宴点头,“还是满分结课。” 时宁只是玩笑,哪知是真的。 难怪,他总能一眼看穿她。 她叹叹气,把陶慧儿找她的事说了。 “想做我做过的课题展?”靳宴一针见血。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戳着米饭,“我懂得不多,应该做不好。” “让你独立做,的确很勉强你。” 时宁肩膀耷拉。 “不过——”靳宴话锋一转,说:“课题的原作者就在你对面坐着,你还怕做不好?” 时宁微愣。 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她惊喜地抬头。 “你愿意和我一起做?” “和你一起做不太现实,我没有时间。” 靳宴夹起一只虾,喂进了她嘴里,“帮你解决一些问题,还是可以的。” 时宁本就心动,听到他愿意和她共同完成,心思更加活络。 她正兴奋,忽然想起陶慧儿说的场馆一事,她也告诉了靳宴。 “场地你不用费心。” 靳宴放下筷子,扫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文件,“正好有个地方适合你用。” 他已经把条件都提供完善了,时宁心里犹豫去了大半,不过,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我现在还在实习,抽空去做展,会不会太不务正业?” “做展是不务正业?” 靳宴笑了声,向她伸出手。 时宁坐到了他身边。 男人搂着她,随手拿了一旁做装饰的笔,在纸巾上一一列举。 “展览目标,策展,选址,宣传,开展。” “这些流程下来,你如果能都摸透,学会的综合经验,要比你做三五年财务都强。” 时宁听着就很高兴,她喜欢他给她“喂招”的行为。 她把下巴压在男人肩头,眨巴大眼睛,“我要是做不好,给你丢脸了,怎么办?” 靳宴侧过脸看她,“你说怎么办?” 时宁抿抿嘴巴,胆子却大,抱着他腰的同时,在他嘴巴上咬了一下。 “这么办。” 靳宴失笑。 时宁脸上红扑扑的,做完了又不好意思,抱着他,轻轻蹭他的颈子。 男人手绕过她的脸,捏她的耳朵。 “你自己说的,办砸了,就这么办你。” 第171章 陪她出去走走 “今晚有些工作,我们得回江南城住。”靳宴说。 时宁没有异议。 他们在公司留到九点多,下楼回江南城。 从电梯出来,也就几步路,靳宴牵了时宁的手,为此,时宁偷偷高兴了一路。 回到江南城,靳宴上楼工作,她就在他身边坐着,看他的手稿。 她本想当晚就联系陶慧儿,靳宴却说:“别着急,现在急的应该是她。” 也对。 时宁点了头。 拿捏人心这一点,她还有的学。 正是中秋附近,庭院里挂满了灯笼。 时宁无聊,趴在窗户上看。 靳宴忙完时,就看到她睁着大眼睛,打量庭院的设计。 他恍惚想起,和她有了关系以后,似乎只和她有过床上联系,还没真的带她出去走走。 “吃完夜宵,去外面看看?”他出声提议。 时宁意外中透着欣喜。 “你不用休息吗?” 靳宴反问:“我昨天这么早休息了吗?” 时宁脸红。 昨天这时候,他们正翻云覆雨呢。 她抿抿唇,“那我下楼找阿姨做小馄饨。” 说完,兔子一样,活力满满地爬起,往楼下去了。 靳宴心情也跟着轻松了。 他们一起吃了夜宵,从靳宅出来,正是明月清风的舒适时刻。 只是走了一路,奇花异草不少,好玩儿的倒是没有,最后还是到了江南城外不远处,遇到一台刮刮乐彩票自动贩卖机。 “我们买一张,行吗?”时宁问。 靳宴拿出手机付钱。 “就买一张?” “嗯,就一张!”她乖乖点头。 靳宴觉得,她真的很好满足。 机器运作着,他弯腰蹲下,亲手将彩票拿了出来。 时宁在身上翻找可以刮开的小东西,奈何,她连手机都没带。 “拿好。” 靳宴把彩票给她,然后去旁边的饮料贩卖机,扫了一瓶饮料,又将瓶盖拧给了她。 “用这个刮。” “好!” 时宁接过,又朝他抬抬下巴。 靳宴挑眉。 “手,给我当个桌子吧。” 旁边明明有石凳,她非要用他的手。 不过,靳宴还是没拒绝她。 他一只手摊开,给她做着小桌,另一只手拿着那瓶不知名的饮料,等她刮开之际,他抿了一口,不过,也就抿了一口,眉心微皱。 时宁低着头,认真的,一格一格刮开。 她边刮边对照奖金,连续一半都没有奖的,忍不住瘪瘪嘴。 靳宴不了解她的心情:“刮不出也没问题,再买两张。” 时宁摇摇头。 “说不定后面有呢。” 她说着,已经刮到最后一个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把瓶盖塞给了他。 “你刮吧。” “我?” “嗯,我运气不好,但你运气好,你来刮。” 这是什么歪理。 靳宴不解,挑了挑眉:“我怎么运气好了?” “你姓靳,还不算运气好啊?” 靳宴笑,点了点头。 “这倒是算。” 至少,钱是够的。 他丢了饮料,将彩票接过,依样画葫芦,也在她掌心刮。 容光清冷似雪如玉的男人低着头,眸色认真地陪她胡闹,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涂层刮开,低首正目间和日常处理公务时没什么两样,却全是令人安心的凛然。 时宁的心思早不在彩票上了,她抬起头,跟他靠得很近。 有车辆缓缓驶过,她低了低头。 确定人家走远了,她眨了下眼,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轻轻的。 很纯洁的一吻。 靳宴刮彩票的动作顿了顿。 第172章 我们见得了人吗 时宁亲完就安静了。 她故作淡定,说:“刮出来了吗?” 靳宴没立即继续,看了她一眼。 “求财就求财,怎么还中途改主意?先求色?” 时宁双手背在身后,咬咬嘴巴。 “就剩最后一格了,就算有奖,也不会太大的。” 她轻声说着,又瞄了他一眼,“求财已经失利了,我在别的地方,弥补一下。” 靳宴嘴角不自觉地微提。 “有道理,鸡蛋不能同一个篮子里。” 时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这叫风险对冲,对吗?” 靳宴还能说什么呢。 “对。” 他点头,还要夸她,“有前途。” 说罢,他手里终于刮完了。 时宁探头一看。 “真的有!” 她抬起头,和他视线相交,满眼都是惊喜。 靳宴都还没看清,拿到光亮处一看,不禁好笑。 五十买的,中了五块。 反观时宁,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要现在兑了吗?” 时宁第一反应是要兑的,可是她想起来,兑奖的话,彩票得回收。 她看看彩票,摇了摇头。 靳宴奇怪。 “觉得五块太少?” 时宁笑笑,她把彩票拿过来,“我要收藏。” 这是他们第一次夜里出来散步,他给她买的。 靳宴不懂她,一张彩票而已,要多少有多少的东西,有什么收藏价值。 不过,她说要。 “随你吧。” “嗯!” 时宁果然把彩票当宝贝似的收好。 往回走的路上,靳宴慢她一步。 他看着她轻快的脚步,还有偶尔流露的小情绪,隐约察觉到,她为什么高兴。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宁转头,对他轻轻一笑。 月色下,清纯又明丽。 靳宴很愿意纵容她,她的脾气,她的感情,都可以肆意生长。 在这段时间有限的关系里,他会给她无限的权利。 忽然,迎面有人夜跑过来,是同住在附近的熟人。 时宁赶紧避到了靳宴身后。 对方已经到了跟前,主动停下跟靳宴说话。 时宁躲着,保持安静。 那人看靳宴对身后人的宝贝态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靳宴却说:“她胆子小,下回再见,介绍你们认识。” 对方了然。 等到人走了,时宁才探头出来。 靳宴低头看她,“怕什么,躲得那么快,我们这么见不得人吗?” 时宁抬头看他,不答反问:“我们见得了人吗?” 靳宴眸色微敛。 他没立即答,牵着她往回走。 时宁另一只手拿着彩票,脚步缓缓,她心情已经很好,哪怕他说见不了,她也不会太难过。 可片刻后,男人握紧了她的手:“见得了。” 微风拂过。 头发轻轻擦过耳侧,时宁听到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 他大概只是随口一说,对她而言,却意义非凡。 她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小跑着跟上。 月光落下,他们并肩同行,就像是普通的恋人。 不远处,黑色的奔驰车内,梁子期将一切收入眼中。 她看了眼副驾上的食盒,嘲讽一笑。 正好,靳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173章 把持不住 “子期,见到靳宴了吗?” 梁子期手轻轻抚着食盒,淡淡道:“他有事,不在江南城。” “不在?” 靳夫人生疑,她提前打过电话问过江南城的阿姨,确定靳宴在,才让梁子期去的。 她顿了下,忽然想起阿姨接电话时的支支吾吾。 不用想,有猫腻。 “那是我弄错了,害你白跑一趟。” “没事,我刚好也是顺路,再说了,吃了干妈亲手做的菜,总不能不干活儿吧?” 靳夫人笑着,心中对她更加满意。 虽说只是梁云辞的养女,可这些年,梁子期就是唯一的梁小姐。这么贵重的身份,却还愿意给别人周全体面,就这份懂事和格局,就是林悦珊比不了的。 “时间也不早了,你别在外面逗留,早点休息。” 梁子期应了,“好,那干妈再见。” 靳夫人挂了电话。 车内,梁子期脸上的笑逐渐散去,看着靳宴和时宁离去的方向,告诫自己。 不要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跳梁小丑罢了。 她是唯一的梁小姐,只要梁家还在,靳太太就只会是她! 这么想着,她驱车悄然离去。 靳家老宅 靳夫人挂了电话,跟丈夫抱怨。 “你儿子越来越不像话,可真是你们老靳家的种,看着正经,撒起欢来,没皮没脸。” 靳海鸣一阵无语。 骂儿子就骂儿子,骂他做什么。 他靠在沙发里,看着两份文件,头都没抬。 “他还年轻,撒个欢儿,无伤大雅。” 靳夫人用枕头砸他。 “他哪天把那个小妖精娶回家,你就知道厉害了!” 靳海鸣皱眉。 “什么妖精不妖精,说的难听。” 靳夫人翻白眼。 她还要再说,靳海鸣已经打断她。 “儿子比你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 “他……” “同样的错,我儿子不会犯两次。”靳海鸣笃定道。 靳夫人转头,凉凉地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她看未必! 江南城 书房里,时宁已经在睡榻上睡着。 她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裙,身上盖了条毯子,侧身躺着,只有一条手臂放在外面,昏暗灯光下,莹白如玉。 靳宴忙完出来,摘了眼镜,回到了她身边。 女孩睡着了,容颜更加恬静。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忽然,手机震动。 他略微皱眉,看了眼信息。 “靳总,金陵艺术馆的图标最终备选发到您邮箱了,赵馆长请您亲自敲定。” 靳宴从手机里点进了邮箱。 七八张图,他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忽然,睡榻上,女孩睡眠不安,柔声叫了声。 “靳宴……” 他转脸看去,见她手掌微张,伸手过去,让她握住了。 时宁抓到东西,又嘤咛两声,便沉沉回去。 靳宴本想今晚放过她,听她发出这两下声儿,又不觉被勾出些意思来。 这么把持不住,连他自己都纳罕。 他收回视线,快速扫过几张图,最终在一个单调的艺术字母上停留。 ——N。 金陵的简称。 他没犹豫,选了这张。 放下手机的片刻,便将睡榻上的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第174章 流言 时宁接受了陶慧儿的邀请,参与巡展金陵展区的策划。 她在专业方面远不如陶慧儿,主要目的是学习策划和管理,每天一有空闲,就往展馆跑,遇到问题,晚上找靳宴讨教。 堆满书香的书房里,有她无数的问题,还有靳宴一丝不苟的解答,那张书桌上,留下过她的笔迹,却也在无数夜晚里,印下她和靳宴放肆大胆的痕迹。 “床上床下,靳教授都是教书育人的好人才啊。”蒋露调侃她。 时宁拿着手机,站在展区空旷的地带,看到这句话,脸上一红。 “你别胡说。” 蒋露发来略略略的表情包,又把上午的话题扯出来。 “金陵艺术园未开先火,你跟靳宴的故事,网上可是传了无数个版本了。” 这是让时宁最头疼,也最纠结的地方。 个把月来,她跟着团队筹划展出,一直都风平浪静。 可前两天不知从哪里传出谣言,说耗资近30亿的金陵艺术园,是靳宴为喜欢的女生造的,各种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 尤其是那个“N”字的图标,更是有无数解读,都说是那个女孩的名字简称。 “N,不就是你的宁字嘛。”蒋露说。 时宁无奈道:“难道不是金陵的简称吗?” 蒋露:“不管,反正CP我先嗑了,就是你的宁字,什么金陵简称,我不知道!” 时宁失笑。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甜。 前两天去靳宴办公室吃饭,秘书还明里暗里打趣她,说到这个图标,和她的名字刚好符合。 哪怕靳宴不是有意的,能有这种“巧合”,也让她高兴。 — 长丰集团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靳宴坐在首席,听几个副总随意说着几个项目的预后。 正好,公关部的杨总监过来。 副总们一看,纷纷打趣靳宴。 “金陵艺术园还没开,您先在网上出名了。” 靳宴嘴角笑意淡淡,“见笑了。” 杨总监把情况说了一遍:“消息源头是南大的几个校内大群,看样子,不像是有人预谋,的确是自然流量起来的。” 靳宴沉默。 他跟时宁的关系,在时宁的校友圈不是密码,有这种意外,也算合理。 “需要我们处理吗?把消息压下去。”杨总监问。 靳宴看了他一眼,“压?” 杨总监愣了下,随即笑了。 “当然,这种流量适当引导,对长风和艺术园都是有利无害。” 靳宴点头,“你们看着办,合理利用资源。” 他停顿了下,强调:“跟媒体打招呼,我不喜欢隐私被暴露太过,尤其是我身边人的。” “好的。” 一旁几个副总,对靳宴这种处理,都很认同。 男人嘛,尤其是靳宴这种身家的,有点风—流韵事不足为奇。 更何况,对自身还有利。 等将来他结了婚,媒体两篇稿子,随随便便,就能把这美好的故事,嫁接到那位靳太太身上。 至于那位真女主角,又有谁会在意。 隔壁,时宁和前几天一样,下了班来找靳宴吃晚餐。 她刚刚落座,秘书走了进来。 “时小姐,您恐怕多等一会儿。” “靳宴还在开会吗?” 秘书摇头,“是梁小姐来了。” 第175章 我和靳宴商量好的 女人似乎有天生的雷达,可以扫描到潜在的情敌。 梁子期什么都没做过,时宁却清晰地意识到,梁子期喜欢靳宴。 闻言,她淡淡点了头。 “那我等等。” “好。” 秘书正要走,时宁忽然叫住对方。 “您还有什么事吗?” “金陵艺术园你了解吗?”时宁问。 “了解一些。” “那你知道,东区A展馆授权给谁家了吗?” 秘书心中了然。 “据我所知,靳总授权给了梁小姐,梁小姐将在那里举办敦煌天文展的闭幕展。” 时宁默了默,随即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谢谢。” 秘书退了出去。 时宁坐在窗边,心绪复杂。 陶慧儿还是给她挖坑了,她不仅是为了展馆才找她合作,而是一早算到,巡展的开幕,和梁子期敦煌展的闭幕时间差不多。两家打擂台,就算张教授在业内有些影响力,恐怕也没办法跟梁家的势力比。 到时候客流量惨败在梁子期手下,无法跟张教授交差。所以干脆拉上她,借靳宴的势,跟梁子期争一争。 这种把戏,她看不穿。 靳宴呢? 他也看不穿吗? 还有那些绯闻,他不介意吗?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推开。 她往门口看去,正和靳宴对上视线。 “你忙完了吗?”她起身问。 靳宴脱了外套,同时道:“还没有,晚上得有应酬。” 时宁顺势接过他的衣服,“我帮你选外套?” “好。”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她身边经过,“选颜色稳重一点的。” 时宁应声,往内室去。 这些天来,他的这些事,都是她来做的。 等她拿着外套出来,靳宴已经准备出门。 “晚餐不吃了吗?”时宁问。 靳宴看了眼桌上没动过的菜,对她略有愧疚。 “不吃了,来不及。你在这边吃完再回去,晚上别等我。” “……好。” 他行色匆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带着秘书离开。 时宁留在原地,连展会的邀请函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她沉默着,放下邀请函,独自吃了晚餐。 再下楼时,天色已暗。 刚到路口,一辆白色保时捷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打开,驾驶座上坐着梁子期。 “时宁?” 时宁弯腰往里看去,微笑回应:“梁小姐。” “上车吧,我送你回住处,正好,有些事要跟你说。” 时宁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梁子期开车不快,上车时,还给时宁递了水。 时宁拿过水,道了谢,象征性打开碰了下瓶口。 梁子期见状,笑而不语。 “明天就是金陵艺术园开园典礼,张教授的展也是明天开幕吧?” 时宁点头。 “挺巧的,我的敦煌展明天也在那边闭幕。”梁子期道。 时宁略思索,说:“是,挺巧的。” 车到了红绿灯处。 车内静下来。 时宁主动开口解释:“梁小姐,咱们两家的时间撞到一起,我事先不知道,并非有意。” 她本不想多说,可想想靳、梁两家的关系,她还是不想靳宴为难。 不料,梁子期却笑了。 “靳宴没跟你说吗?这是我们商量好的。” 第176章 苏栩的英文名 时宁怔住。 梁子期神色如常,继续道:“梁、靳两家早就是命运共同体了,我和靳宴的父辈、祖辈,都是挚交。到我们这一辈,怎么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打擂台呢?我把闭幕式定在艺术园,也是为了帮靳宴站台。” 微不足道? 原来这个展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时宁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苦涩不辨。 梁子期看了她一眼,“网上那些事你都看到了吧?” 时宁强作镇定。 “看到一些。” “别放在心上,都是为了热度,公关部那边,是什么稿子都能写出来的。” “当然了。”她话锋一转,又说:“靳宴对你的感情,肯定也是真的。” 她说得轻松,仿佛毫无私心。 时宁不傻,听得出她话里的机锋,真正的目的,是要告诉她,靳宴为她做的这些,根本目的是为了金陵艺术园的效益。 她暗自深呼吸,面色镇定:“我明白的。” 梁子期笑了笑。 正好,车开过市中心。 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艺术园的宣传,左上角那个“N”字,更是十分显眼。 梁子期不经意道:“第一次看到这个‘N’字,我就想到Nancy了。” 时宁以为她是玩笑,说小学课本里的人物。 她扯了扯嘴角,正要接话。 梁子期就叹了口气。 “当初,她把我当作情敌,还来找我示过威呢。” 时宁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苏栩? 见她不语,梁子期似乎刚意识到不对,笑着掩饰:“抱歉,你不知道苏栩吗?” 时宁故作不知。 梁子期点点头,点到即止。 “算了,反正她大概也不会回来了,没必要再说。”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时宁的住处附近。 “是这里吗?” 时宁点头。 她推门下车,梁子期递给她一样东西。 邀请函。 “明天艺术园开园,园区里活动不少。咱们两家都是天文展,到时候你可以来我这里看看,咱们把流量用好。” 她说得大气得体,时宁不好不接。 “我找到时间就过去。” “那明天见喽。” 梁子期笑着说,然后开着车离去。 时宁拿着邀请函转身,独自往楼上去,心里却也有些不舒服。 靳宴这晚没回来。 她拿着手机,靠在沙发里,反复去翻网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 那个“N”字,更像是一根刺,横梗在她喉咙里。 她知道,这个图标,绝不是为她而设计的。 那又是为谁呢? 那些故事越传越离谱,靳宴为什么不压下来。 心里放着事,她一夜没睡好。 次日,正好是周六。 时宁收拾好心情,早早就到了园区。 感情的事可以往后说,她得把这次的展办好,这是她一个月的心血。 开园仪式定在九点,正门处,早就已经挤满了媒体和游客。 展厅里还是安静了,时宁四处检查,务必做到完美。 九点钟,中央广播响起。 开园仪式开始了。 大屏幕上,靳宴出现在了礼台上。 陶慧儿走到了时宁身边,一边仰头看屏幕,一边貌似无意地道:“等靳总讲话结束,游客就会进园,到时候,第一批人,肯定得跟着靳总走,靳总先去哪个展厅,哪个展厅就占便宜。” 说着,她跟时宁悄声道:“靳总应该会先来我们这里吧?” 第177章 劲敌 时宁淡定以对。 “学姐,我们展厅在园区东边,靳总来这边是要绕路的。” 陶慧儿笑了,“你在这里,还不值得他绕路吗?” 时宁微笑回应。 “他是个商人,这种时候当然要顾及大局。学姐,我们还是把自己的事做好吧。” “也对。” 陶慧儿并不生气。 她这种人,最擅长调节角度。 之前针对时宁,现在也能为了利益巴结时宁。 时宁转身离去。 她站在窗边,看向大门的方向。 她不在乎靳宴先去哪里,她在乎的是,他有没有用他们的事去炒作。 利益最大化,她是认同的。 可他们的关系特别,网络的力量那么可怕,如果她被扒出来,她的未来怎么办? 正安静,忽然,展馆外出现喧闹声。 陶慧儿先反应过来,招呼所有小组成员,按部就班。 时宁赶紧戴上了口罩,不多时,外面果然涌进大批媒体,两队保镖开道,靳宴和几位领导才走进展厅。 时宁没有上前,这种露脸时刻,她留给了张教授和他的团队。 靳宴一身黑色西装,高雅得体,行走间,裤腿熨贴合身,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在一众大腹便便的领导中间,格外扎眼。 时宁看到他,那些疑问,有过短暂释怀。 看着他上台,拿过话筒,从容地发表讲话。 她真的很崇拜他。 一腔爱意,汹涌而浓烈,无法抑制。 学生时代的神,又再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这个展,还是他们共同完成的。 媒体提问,问他给张教授的展打几分。 “当然是满分。” 媒体面前,靳宴的锋芒张弛有度,“今天这个展,也曾是我研究过的课题,今天走进展厅,很有亲切感。” “对于网上的传言,您有什么看法?据说,艺术园的起源,涉及您的一位故人。” “我不知道你具体指那条传言,不过,今天这个展的策划团队里,的确有我不少故人。其中,还有我非常中意的学生。“ 时宁站在一旁,双臂环胸,面上镇定,心里却不淡定。 他说的…… 是她。 他说过的,她是他最中意的学生。 虽然,那只是床底私语。 “教授说的,是你吧?”陶慧儿轻轻推了一下。 时宁这回没给她冷脸,淡淡扯了扯嘴角。 抬眸时,靳宴还在接受媒体提问,视线却和她有过片刻的交汇。 时宁赶紧避开。 台上提问快结束,媒体却把镜头对准了台下。 人群中,梁子期出现得不动声色。 很快有人认出了她,先是很官方地采访她对于艺术园的看法,接着,就有人插嘴。 “梁小姐,请问您知道网传的有关靳总的故事吗,您是事件女主吗,这件艺术园是否是靳总为您所建?” 梁子期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 她抬头看向台上,直接问靳宴:“靳总,您说呢?” 众人屏住了呼吸。 时宁也愣住,她没想到,梁子期如此直白。 台上,靳宴略有皱眉,不过,偏向无语一类。 下一秒,梁子期走向了他,在台下,她向他伸出了手。 靳宴只停顿一瞬,便绅士地握住了她的手,请她上台。 他们配合默契,步伐都是一致的。 台下,时宁听到陶慧儿啧了一声。 “学妹,你恐怕遇到劲敌了。” 第178章 一记耳光 面对媒体,靳宴和梁子期都是游刃有余。 对于故事,他们避而不谈。 二人并肩站在台上,话题都是引向艺术园。 仍然有人不死心,想挖一些故事出来。 梁子期面对镜头,笑容大方,看了一眼靳宴道:“请大家相信,靳总一向公私分明。艺术园的落成,旨在助力金陵旅游业,拉动经济发展,没有任何私人原因。” 同时,镜头转向了靳宴。 靳宴的话术,和梁子期说的,别无二致。 时宁站在下方,听着相机不间断的动静,完全沉默。 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 靳宴和梁子期十分般配,他们的思维完全同步。 三言两语间,他们就把场面节奏控在了手里。 这种能力,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 台上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直到主持人提醒:“下面,请靳总和各位领导,为本次展会开幕剪彩。” 张教授叫住了时宁,让她和陶慧儿代表团队上台。 时宁明白,张教授是给靳宴面子。 她淡淡一笑,随后将一位更有资格的学姐推上了台,自己则是隐入了人群之中。 台上,靳宴和赵馆长站在中央,身边是梁子期。 彩带被剪断,一张完美的合照同时落成。 耳边,掌声和赞美不断。 时宁冷静地处理着琐事,只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工作人员,忙前忙后。 中途,靳宴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彼此只隔着一层楼,他站在VIP区的玻璃台边,他们一上一下地对视。 “剪彩为什么不上台?”他问她。 时宁收回视线,走到了他看不到她的地方,轻声道:“我还要在长丰工作呢,被同时认出来,我还怎么低调啊。” 她口吻尽量轻松,听上午毫无异样。 对面,靳宴却顿了下。 “时宁。” 他温声开口,似是有话要说,然而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靳宴。” 是梁子期。 时宁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靳宴没把要对她说的话说完,再开口时,他说:“我有点事,等会儿再说。” “好。” 时宁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挂了电话。 她站在弧形走廊正下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片刻失神。 她忍不住问自己。 到底在做什么。 喜也是他,悲也是他。 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从廊下走出,她往展厅入口处看,发现有不小的动静。 记者们闻风又凑了上去。 “是梁云辞来了!” 原来如此。 时宁站在原地看着,她对梁云辞不熟悉,却先认出了结伴同来的靳夫人。 靳宴和梁子期同去迎接,注定又要添不少话题。 时宁干脆转身,免得遇到陶慧儿,还要跟她啰嗦一通。 她充当导游,给普通游客讲解细节。 不知道忙了多久,口袋里手机响了几次,她都挂断了。 中途,她去了楼上洗手间,刚到走廊,就听到啪得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吓了一跳,往前看去,一眼认出打人的是……梁云辞。 被打的女人时宁也认识,就是那天在医院对梁赫野示好的中年贵妇。 女人捂着脸,一脸震惊。 “你敢打我?” 她似乎想还手,却被梁云辞一耳光扇在了另一边脸上。 第179章 “母女” “打你?我打你都是轻的!” “这种地方,谁允许你来的?” 梁云辞态度“蛮横”,那女人挨了两耳光,气得身子发抖。 “我有邀请函,我为什么不能来?!” “邀请函?”梁云辞冷笑,一转眼正好看到时宁,她点点头,“正好,展会的负责人在。” 她看向了时宁。 时宁头皮一紧,不得不走过去。 “梁总,有什么需要的吗?” 梁云辞二话不说,拿走了女人的邀请函,直接丢在了地上。 “这位女士冒用他人邀请函,麻烦你请她出去。” 女人捂着脸瞪眼。 时宁把邀请函捡起,发现上面的名字是:郁则南。 这个名字可不是无名小辈,富豪榜上赫然有名,还是梁云辞的丈夫。 再联想梁赫野对这女人的态度,时宁立刻明白。 这是正室和小三撞一块儿了,小三还拿着梁云辞老公的邀请函。 VIP展区的确要求实名,但来者都是贵宾,本人不到,请别人代为到场也不少。现场请人出去,外面一堆媒体,恐怕要引起误会。 她思索的功夫,梁云辞已经继续给她施压。 “这位女士姓苏。” 女人闻言,干脆说:“这是我老公的邀请函,我代我老公来,没问题吧?” 时宁心里一咯噔。 果然,梁云辞听到她的话,脸都绿了。 勉强扳回一局,女人似乎很得意,继续对时宁道:“需要我让我老公给你打电话吗?” 梁云辞闭了闭眼睛,强压怒火。 “让她滚出去。” 时宁知道,再不请女人离开,恐怕要出大事。 她把邀请函收好,对女人说:“三楼有茶会,请您上去喝个茶吧。” 梁云辞看了她一眼。 女人听到这是变相驱逐,脸拉了下来。 她想争论,时宁说:“女士,您可以让郁总打电话过来,但我想,梁总同样可以。如果两通电话一起过去,您觉得郁总会如何取舍?” 苏若敏哑口。 郁则南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外人面前,他是绝不会选她而放弃梁云辞的。 她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又不敢冲着梁云辞,便满眼怒意地看向时宁。 时宁对她做了个请的收拾。 女人没动。 梁云辞没了耐心,“叫保安来,把她拖走!” 时宁内心懊恼。 叫保安来,这位苏女士如果嚷出来,让媒体拍到一两张照,那又是大麻烦。 正僵持着,靳夫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梁子期。 陈朝站在拐角处看了一眼,发现一堆女人,时宁孤立无援,很有眼色地去通知了靳宴。 靳宴赶到时,靳夫人正指责时宁。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时宁沉默不语。 靳宴到了她身边,询问情况。 时宁把经过和处理方式说了一遍。 靳宴面露赞同。 他看向靳夫人,“时宁处理得没有问题。” 靳夫人无言。 一旁,苏若敏见靳宴都到了,本来急着找台阶,听到他的话,猛地变了脸。 时宁? 她看向靳宴身后的女孩,目光死死盯住对方的脸。 她叫时宁! 第180章 命运注定 苏若敏幻想过无数次真相大白的那天,当梁云辞看到亲生女儿时,发现女儿过得十分不好,那得是多么痛快的场景。 可她没想到,时宁会站在靳宴身后。 看到时宁的脸,再听到名字,她基本确定,这女孩儿就是梁云辞的女儿。 她先是震惊,接着有过慌乱,毕竟母女连心,这么面对面,她怕梁云辞察觉异样。 可再接着,她就是满心的妒恨。 小贱人! 都被她丢到金陵城的下层人堆里了,竟然还能攀上靳宴! 她脑中混乱之际,靳宴已经叫来了人,强行送她上三楼“喝茶”。 有人来拉她,她才回过神。 靳夫人和梁子期劝着梁云辞,让她消消气。 靳宴护着时宁。 画面刻在脑海里,苏若敏慌不择路。 时宁攀上靳宴就算了,可靳、梁两家关系这么近,如果让他们继续接触,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怎么办? “好了,人已经走了,我没事。” 梁云辞淡淡说着,又看向时宁。 “时小姐处理得的确很好,既满足了我的要求,也避免了媒体多事。” 时宁从容一笑。 “您满意就好。” 说完,她礼貌和众人颔手,准备离去。 靳宴却握住了她的手。 对面,靳夫人和梁云辞母女看得清清楚楚。 靳夫人疯狂翻白眼。 她真想让靳海鸣看看,他儿子是什么德性! 靳宴仿佛没看到亲妈的脸色,张口道:“云姨,你们自便,我有些事。” 梁云辞很淡定。 “你随意。” 靳宴牵着人离开。 靳夫人尴尬地不行,转头跟未来亲家微笑,又看了眼梁子期。 梁子期面色不改,“干妈,不如去我的展馆看看?” 靳夫人都有点佩服她,太识大体了。 “好,去你那边!” 不远处,靳宴和时宁到了安静处。 时宁挣脱了他的手。 靳宴转身,静静地看她。 时宁别过了脸。 靳宴开口:“不高兴?” 时宁摇头,“没有。” 靳宴默了默。 片刻后,他才说:“不带着你一起见人,是因为那些人不适合你现在见,你扯上那些关系,只会惹上麻烦。” 时宁心中懊恼。 他总能一眼看穿她。 她疑心“炒热度”的事,也在乎他和梁子期的并肩通行。 “……我知道。” 她咽下喉中艰涩,说:“楼下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靳宴一把将人拉住,握住她的手,用了不小的力道。 双方僵持。 靳宴叹气,把人拉到身边来。 “忙了一个月,上了我一个月的晚课。好不容易把展做出来,你要在这种时候跟我闹脾气?” 时宁张了张口,“我没闹……” “时宁。” 他皱着眉,叫了她的名字,口吻饱含无奈。 时宁垂眸,思绪尚未转圜。 对面,赵馆长带着人走了过来。 时宁一惊,立刻既要挣脱手,和他划清界限。 不料,靳宴紧紧握着她的手,凝眸看着她。 在人到眼前之前,他收回视线,然后拉着她,很自然地面对众人。 时宁错愕。 第181章 他绝不会娶你 靳夫人从梁子期的展馆回来,远远看着,就发现靳宴牵着时宁,竟是在和文化局的杨局说话。 她差点老眼一黑。 梁云辞站在她身边,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你这个亲家,我可是不太敢结了。” 靳夫人哪还有话回。 今天是什么场合,靳宴竟然都不避讳和时宁的关系,简直是要气死她! 她低头,努力翻着降压药。 不远处,杨局等人离开。 时宁松了口气。 靳宴低头看她,“这回高兴了?” 时宁哑口。 不过,她的确有被哄到。 她闷声道:“你妈妈回去肯定要骂你。” 靳宴往不远处看了一眼。 靳夫人正死死瞪着他。 他淡定收回视线,捏了下时宁的脸。 “那也没办法,总好过让你在心里骂我。” 时宁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谁骂你了……” 靳宴明白她的小心思,也愿意哄着。 晚上他们同床共枕,白天却要形同陌路,更何况还是今天这种日子,她闹脾气是应该的。 “骂就骂了,许你骂。” 时宁笑了出来。 她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 靳宴揉了揉她的头发。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时宁心绪平复大半,给空间让他处理正事。 靳宴接完电话,对她道:“公司有些事,我临时得走。” 时宁点头,“你去吧,这边我们能行。” 靳宴满意于她的识大体,闹个小脾气已经是意外,正事上,从没给他舔过麻烦。 “晚上回去,给你办庆功宴。”他说。 时宁点头。 “好,我等你回来。” 她轻声说着,目送他离开。 靳宴一走,展馆的保镖都撤走了大半。 时宁站在原地,心情已和两小时前完全不同。 手机震动。 她拿起一看。 靳宴:“展会办得很好。” 时宁看看周围客人欣赏的表情,再看看屏幕上的夸赞,觉得这一个多月的辛苦都值了。 她回复:“是靳教授教导有方。” 消息发出去,她没等他回复,把手机收了。 楼上楼下还有客人,她回到了工作中。 到VIP区时,她避开了靳夫人,却被梁云辞叫住了。 站在大屏幕前,梁云辞看了她一眼。 “你叫时宁?” 时宁点头。 “名字很好听。”梁云辞道。 时宁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梁云辞又说:“你很漂亮,是少有的漂亮。” 这种话,时宁从小到大都在听,只是从梁云辞嘴里说出,让她诧异。 她以为,梁云辞会很厌恶她。 可梁云辞面色淡淡,继续说:“美丽,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有利的武器。” “不过。”她顿了下,看向时宁,“美丽这张牌,如果是单出,效用会大打折扣。” 时宁听出这话的深意,更沉默了些。 梁云辞仍是看着她。 “时小姐,按年纪来说,我应该算你的长辈。恕我多嘴一句,女孩子还是自爱些比较好。” “你刚才问那个女人,郁总来了,会在我和他之间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按照你和靳宴现在的关系,很有可能,将来也会有一个女孩儿,这么问你。” 她言语淡淡,说出的话,却极具攻击性。 “靳宴,绝不会娶你。” 第182章 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梁云辞平静却肯定的结论,就像是一把刀,深深扎进了时宁的心里。 痛的同时,也让她短暂地清醒过来。 她以为她和靳宴在恋爱,靳宴会慢慢爱上她。 可她忘了,还有婚姻这件事。 梁云辞说:“以你的身份,别说靳家人,就算是靳宴自己,恐怕也没考虑过娶你。” “你还年轻,别犯傻。” 她静静说完这些,就消失在了时宁的视野中。 时宁站在展馆里,看着那些饱含她和靳宴两个人心血的展品,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没了色彩。 从展馆出来,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刻。 她满腹心事,却还记着回江南城,帮靳宴拿两件衣服。 路上,手机一直在响。 外婆在电话里,声音小心。 “宁宁,你在哪儿?” “在工作。” “工作完了,来一趟医院吧。” 时宁以为外婆有事,本就乱的心,更加紧绷。 “外婆你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是,是来了个亲戚,外婆想让你见见。” 时宁松了口气,看向窗外,眼神麻木。 “好,我工作完了就过去。” 她挂掉了电话,静静靠坐在后座。 到江南城时,几个阿姨都不在,她自己上了楼。 把靳宴的衣服收拾好,正要下楼,却听到院中有动静。 她站在楼梯拐角往外看去,车上下来两人,是靳宴和他母亲。 上回在这里见靳夫人的经历还在眼前,时宁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楼下,却已经有动静传上来。 靳夫人指责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那种情况,你带时宁出风头?!” 涉及自己,时宁更不好下去了。 客厅里,靳宴摘了袖扣,动作有条不紊。 “有什么问题吗?” 一向雍容的靳夫人气得脸色发白。 “你明明知道,我和你爸爸中意子期,你还当着你云姨母女的面这么做,这不是要打她们的脸吗?” 靳宴头都没抬,“你和我爸中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靳夫人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当年的苏栩,就觉得头皮发麻。 又不敢说话太冲,免得重蹈当年覆辙,激起靳宴的反骨。 “你跟我说实话,网上传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艺术园的图标,是不是因为时宁?” 靳宴看了眼母亲,只觉得好笑。 “金陵城的简称,您非要扯到时宁身上?” “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然有。 那天晚上,他就是想着时宁,才定了那张图。 不过,没必要说出来。 “没有。” 靳夫人松了口气。 “那你怎么不压绯闻?” 靳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自然的流量,宣传部可以合理利用,没必要压?” 拐角处。 时宁听到这一句,手不自觉握紧。 果然和梁子期说的一样,他也是有意利用这波热度。 至于她的名声和隐私,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楼下,靳夫人冷哼。 “我好歹是你妈!”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她,他没拿时宁当回事,想搪塞她。 她早就问过了,他跟媒体打过招呼,决不允许牵扯时宁。 知子莫若母,他这么保护那个女孩子,靳夫人反而心头一紧。 “那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动没动过要娶时宁的心?” 娶? 靳宴动作一顿。 这个字眼,在他的字典里,已经有些陈旧。 娶时宁么…… 靳夫人看他这样子,脸上更是紧张,再度催问。 “靳宴?” 闻声,靳宴看向母亲。 靳夫人懂他,他自然也了解自己的妈。 不说两句有用的,恐怕她过后就得去处置时宁。 抛开那些自己都不明了的心思,他淡淡开口:“没有。” “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第183章 作孽的死儿子 浑身的温度,在顷刻间凉透,就是时宁此刻的感觉。 失魂中,她抓住身边扶手,才让自己站稳。 一个多月来的种种甜蜜,都在这一秒变成了她一厢情愿的笑话。 自欺欺人的梦,也该碎了。 楼下,靳夫人的声音里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走她?” “那是我的事。” “什么你的事,你都二十九了,眼看就要三十,婚事不能再拖了!” 楼下静了片刻。 靳夫人似是让了一步,口吻缓和些,“靳宴,不是妈逼你。像时宁这种女孩子,不能惯着的,你这么宠着她,她心大了,一心要嫁给你,到时候你甩都甩不掉!” “她没这么糊涂。” “那……” “到时间了,我们自然会有了结。”靳宴沉声道。 时宁听到这一句,慢慢闭上了眼睛。 到时间…… 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有合约,有期限。 她从来都只是他一时兴起所买下的调剂品,高兴了,可以给她所有,兴致到头了,也可以把她送得远远的,断得干干净净。 她竟然蠢到和他谈感情! “算了,暂时先这样吧,总之,别把人留太久。” 靳夫人还在说,靳宴却已经没了耐心。 他转身往楼上走去。 拐角处,时宁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脚下就像被藤蔓缠住了,根本迈不动步子。 靳宴骤然出现,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眸色慌乱。 他也定住了。 楼下,靳夫人听儿子停下脚步,心生疑惑,往楼梯方向走了两步,看到了扶手上搭着的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再看靳宴不太对劲的表情,她立刻就猜到了。 是时宁。 刚在背后说了人总归不是什么礼貌的事,靳夫人也觉得不太自在,一时站在下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看看靳宴的处理方式。 拐角处,时宁和靳宴沉默了半晌。 许久后,还是时宁先开口。 她强压着眼中酸涩,抬起手里的衣服,努力扯动嘴角:“我回来帮你拿两件衣服。” 看着她强作镇定的神色,靳宴沉下眼眸。 他眉心微收,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 有些话,是实话,只不过以更早,更残忍的方式说了出来。 对视良久,时宁脸上仍是平静的笑。 只是慢慢的,他亲眼看到,她眼中有火苗逐渐熄灭,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满含期待,只剩下麻木空洞。 他唇线微微绷直,正要张口。 时宁抢先道:“我先走了,展会那边还有的忙。” 说罢,她慌乱地收回视线,艰难迈动步伐。 靳宴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 “让司机送你。” 时宁不敢回头,脚步加快,“不用了,我叫了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说话时,声音已经在打颤。 经过靳夫人身边,她连点头示意都忘了。 靳夫人和她擦肩而过,发现她就跟丢了魂似的,也不免有些不忍。 她看人还是准的,时宁也算不上那种作妖的女孩子。 可惜…… 她心中叹气,抬头瞪了一眼儿子。 作的什么孽啊! 第184章 遇见傅荔 时宁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得江南城,到了外面,有车经过,她快速上了车。 冷热交替间,司机问她去哪儿。 她根本就没听清。 “小姑娘?小姑娘!”司机提高了音量。 时宁回过神,手指擦过自己的脸畔,这才察觉,脸上满是冰凉湿润的痕迹。 司机一看她状态不对,担心出事。 “要不要给你打120或者110啊?” 时宁快速从包里拿出纸巾,把泪水给擦干了,说:“金陵艺术园。” 司机嘀咕两句,还是在镜子里瞄她,生怕拉到个寻短见的。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是靳宴打来的。 时宁没接。 司机连声“哦呦”,出声开解。 时宁根本没听清。 终于,铃声也停了。 时宁靠在座椅里,感觉窗外的景色也只剩满目疮痍。 从车上下来,她根本没走进艺术园,盛暑的天气,她在路边长椅上坐下,竟没觉得难以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叫了她一声。 “时宁?” 她恍惚抬头,隔着挂着睫毛上的汗珠,模糊地看清对面的脸。 “傅小姐……” 傅荔是出来玩的,脚上是一双人字拖,超短裤,露脐短上衣,手里拎着个时髦小包。 身后,跟着一帮朋友。 她走了上来,“还真是你啊?” 时宁回过神,扯动嘴角回应。 傅荔看她脸色煞白,吓人的很。 “你别是中暑了吧?” “没有……” “我靠,我感觉你都快死了。” 时宁:“……” 周围人生嘈杂,傅荔的朋友催着她走。 “你们先撤,我遇到一朋友。”傅荔道。 时宁见状,摇了摇头:“傅小姐,我没事,你跟你朋友走吧。” “没事?”傅荔嚼着口香糖,从包里掏出湿巾丢给她,“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吓人吗?” 话音刚落,时宁的手机又响了,她却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 傅荔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 ——靳宴。 下一秒,时宁把电话直接挂了。 傅荔内心“嚯”了一声。 什么情况? 她眼珠转转,趁着时宁不注意,走到路边给靳宴打电话。 第一通,靳宴没接。 她转身拍了张时宁的照片,发给了靳宴,靳宴打了回来。 傅荔翻白眼。 “喂——”她悠悠地喊话。 “时宁在你身边?”靳宴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傅荔靠着大树,想着这位也有今天,嘴上拖着腔调:“是啊,你俩吵架了吧,她看着魂都没了。” 对面停顿片刻。 “你看着她,我过去接她。” “啊?” 对面,陈朝坐在副驾上,听到靳宴这句话,心里惊了下。 他壮着胆子回头:“靳总,靳书记和几位领导都在等着,咱们再绕路就来不及了。” 靳宴抬眸,静静看了他一眼。 陈朝后背汗如雨下,还是硬着头皮道:“让夫人知道了,恐怕要为难时小姐。” 靳宴沉默下来。 路边,傅荔走到时宁面前,“靳宴哥说要来接你。” 时宁闻声,立刻抬了头,朝她摇头。 傅荔啧啧。 对面,靳宴已经问她具体位置。 她背过身,小声道:“哥,你先忙着吧,我把人带走玩一会儿,等她心情平复了,再给你还回去?” 靳宴似在思索。 片刻后。 他才道:“看着她,我事情结束就去接她。” 第185章 除非你爸是梁西臣 树下 傅荔用两杯冰奶茶贴着脸,痛苦地劝时宁:“喂,先上车行吗?我都快热死了。” “傅小姐……” “别啰嗦行吗?我都答应人了,总不能把你落下。“她热得烦躁,看着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时宁,更加烦了。 “来个人!” 墨迹! 见傅荔喊了人,时宁才撑着起身。 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撞见也不好。 她刚起来,傅荔就抓住了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拽进了车里。 门一开,环境变得凉爽。 大小姐“嗷”了一嗓子,“活过来了。” 时宁不想麻烦她,想要下车。 她刚张口还没说话,傅荔就把奶茶扎破了,吸管怼进了她嘴里。 “吸!” 时宁:“……” 她一向温顺,更何况对方是好心,她只能吸了一口。 “这才对嘛。” 傅荔拉出她的手,让她抱住奶茶,又丢了包纸巾给她。 “怎么回事啊?”傅荔问。 时宁垂眸不语。 傅荔吐出口香糖,一针见血:“跟靳宴哥吵架了吧?” “不是……” “还装呢?” 傅荔无语,她脱了鞋,让脚更舒服地透气。 “上回我就看出来了,你是真喜欢他。” 时宁自嘲一笑。 原来,全世界都看得出她喜欢靳宴。 那他们是不是也都知道,靳宴不过是跟她玩玩儿。 傅荔坐在她对面,悠悠道:“要我说啊,你喜欢谁不好,喜欢靳宴。” “喜欢他的脸,他的钱,也就算了,你还喜欢他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时宁喉中越发苦涩。 甜爽的奶茶,都在嘴里没了味儿了。 傅荔看她可怜,亲手抽了纸巾给她擦汗。 中途,她接了通电话。 “没空,我忙着呢。” 说这话时,她瞄着时宁,表情十分纠结。 挂了电话,她还叹了口气,然后就坐到了时宁身边,给她看来电提示。 ——应承禹。 “看见没?我暗恋对象打来的。为了你,我都拒绝他了。” “你懂点事儿,跟我说两句,让我开解你一下,完了以后你满血复活,给我一点成就感。” 时宁:“……” 她觉得,这位傅小姐和那位应少,某种意义上,其实是绝配。 正好,也门当户对。 想到门当户对,她脸上灰败又多了两分。 傅荔啧啧啧,让司机掉头,报了个地名。 时宁情绪不稳,加上也无处可去,也不管傅荔会带她去哪儿了。 到了终点,让她下车,她就下车。 傅荔带她进了一家酒吧,要了间VIP包厢,还点了一桌小食、饮料。 “吃点儿吧。” 时宁早就腹中空空,闻声,也只是机械地往嘴里送食物。 那份茄汁肉酱的意面,她愣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傅荔感觉她状态转好了,就在她旁边玩手机。 倏地,时宁闷声道:“傅小姐,‘女朋友’这个词在你们圈子里,是不是跟外面的意思不太一样?” 傅荔看了她一眼,咂咂嘴。 “你自己心里有数,还问我干嘛?” 时宁哑口。 她握紧了筷子,死活往嘴里塞了两口面条,才压下想哭的冲动。 傅荔丢开手机,说:“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我也是为你好。” “想跟靳宴有结果,除非你爸是梁西臣那样的大佬,否则啊,没戏。” 第186章 你攀不起他 傅荔靠近过来,搭住了时宁的肩膀,一副哥俩好掏心掏肺的模样:“我要不是看你漂亮,都懒得跟你说这些。” 时宁听到这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庆幸她在夸自己。 她要是丑点,可能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 傅荔眨了眨眼:“你跟靳宴哥吵架,为了什么?” 时宁沉默半晌。 她张了张口:“是我犯蠢了。” “你想跟他结婚?” 时宁不语。 过去一个多月里,她根本没想过婚姻这件事,她沉浸在靳宴给的温柔维护里,只以为他们会相爱,他会真的爱上她而已…… 傅荔摇摇头,“你要想跟他结婚,那就是真蠢。” 她站起身,去一旁点歌,顺便给时宁科普。 “哎,你是不是还不了解靳家是什么概念啊?” 时宁点头,“我知道的……” 傅荔啧了一声,“你知道个鬼。” “靳宴他们家祖上那是纯正的原始股,他爸现在是省里的二把,爷爷在帝都,名义上是退了,能量却大得很。” “靳宴他现在是长丰集团的老大,可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也只是他用来练手的东西。” 傅荔靠着墙,又说:“他一个转身,再有个几年一锻炼,就能走他爸的路了。” 时宁垂着眸,一声不吭。 傅荔走到她对面,手抄进短裤口袋。 “我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搁在那,靳宴他妈都看不上。林悦珊你知道吧,他们家多有钱啊,照样得讨好靳宴他妈妈。” 她说着有些无聊,去旁边找了包烟,点了一根。 火苗亮起时,时宁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突然想起了靳宴抽烟的样子,她知道他烟瘾一向不小,可似乎自从凤鸣山庄以后,他们做完了,他再也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傅荔看她走神,在她面前晃了晃。 时宁被呛得咳嗽。 傅荔啧了声,转头把细长的烟给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装逼真难,憋死她了。 她清清嗓子,继续跟时宁说:“你吧,挺漂亮的,真的,我见过的美女可不少,但你这种不化妆还能称一句绝色的,就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找不出几个。” 时宁苦笑。 “这算好事吗?” “怎么不算?靳宴不就被你迷倒了?” 时宁喉中一涩。 是啊,靳宴不就是看上她的脸吗? 傅荔看出了她的自暴自弃:“我不是要挤兑你啊,是要你放聪明点。你喜欢靳宴,没事儿啊,喜欢他的人少说能从金陵排到帝都去,也没几个得手的啊,你已经赢在起点上了,趁现在他没对你腻歪,睡他的人,花他的钱,想怎样怎样。就是吧,别陷进去。” “凭你这张脸,再找个富二代不成问题,应承禹那样儿的,你努努力,说不定也能成。” 时宁心里五味杂陈,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找应少,傅小姐下回见我,就不能对我这么客气了吧?” “我那是打个比方。”傅荔撇了撇嘴,又指了她一下,“别闹啊,他是我的。” 时宁:“……” “应家人多,他不是独苗,家里抓得没那么紧。靳宴就不同了,他现在可是独苗苗。”傅荔看着她,具体道:“想要配得上他,非得有梁子期那样的家世,否则,就算进了靳家门,你也得脱一层皮。” “仙女,听我一声劝,该吃吃,该睡睡,别图结婚证。” “靳宴这根高枝儿,你攀不起。” 第187章 无疾而终 傅荔不遗余力地向时宁解释,靳宴的权势到底是何种概念,试图让她明白,她和靳宴是两个世界的人。 包厢里,开始响起歌声。 傅荔坐在茶几上,唱得十分投入。 ——林忆莲唱的《问》。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 歌词里唱的,仿佛就是时宁此刻的写照。 她坐在沙发上,思绪逐渐清醒。 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放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 望远镜,满车的花,项链,玉钗,那个家,还有天文展和几十个日日夜夜…… 一幕一幕,全都在反复拷问她的心。 她真的喜欢靳宴。 可惜,和他也是真的没有结局。 更何况,就连感情,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对她,顶多是鱼水之欢,男女之爱。 是她逾距了。 烈酒入喉,她被呛得连声咳嗽。 傅荔转头看她,没给她递纸巾,还跟她碰杯。 “喝吧,好好醉一回,明天醒来再清醒着过。” 时宁凄然一笑,眼泪又落下来,她自我惩罚式的灌酒,整杯整杯的灌。 胃里,很快翻江倒海。 更严重的,是大脑,还有心。 回忆犹如潮水般涌过来,心在麻木和疼痛之间来回煎熬。 “靳宴……”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不断重复。 直到,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变得模糊,他的脸也开始斑驳不清。 “哎,她估计要睡着了,我下楼找你。” 傅荔的声音传来,接着,时宁就觉得脸上被拍了拍。 傅荔再三叮嘱:“你在这儿别乱动,我出去一趟啊。” 时宁胡乱地应着。 耳边音乐还在响,傅荔出了门。 哪怕只是少了一个人,空间里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时宁觉得难受,她不想一个人。 小时候,除了外婆,她一无所有。 有太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 本以为早就习惯了这种滋味。 这一个月来,靳宴每晚都留在她身边,她对他的依赖度,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 突如其来的孤独,让她害怕。 她跌跌撞撞地起来,摸索着推开了门。 外面的空气更新鲜,时宁扶着门,一路往前。 走到半路,她难受地弯下腰,死死按住胃部。 痛。 她想起那几次受伤,都是靳宴给她上的药。 他那么温柔地哄着她。 他说过的,她可以试着驾驭他,那他就听她了。 可他是骗人的。 “骗子……” 她蜷在墙边,终于痛哭出声,明明是醉酒的状态,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意识到,这段单恋的无疾而终。 忽然,头发被人扯起! 她被迫仰头,却看不清来人模样。 “草,真他么漂亮。” “还是个生面孔啊?” “拖上三楼,弄弄?” 耳边,传来下流的对话。 时宁身体和大脑都不受控制,却也反应过来了。 她拼命挣脱对方的桎梏,还是脚下一软,直接被抱起,然后就有手在她身上游走。 “别碰我……” 她挤出声音呼救,却只有自己听到。 绝望,疯狂在心头肆虐。 两眼一黑的同时,她还是想到了那个名字。 砰得一声。 抱着她的人被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她被惯性抛了出去,额头在一旁的栏杆扶手上磕了一下。 耳边,是混乱的求饶。 “梁,梁少……” 时宁趴在台阶上,大口地喘着气,醉酒让痛觉也迟钝许多,不然这会儿头应该很痛吧? 她感觉,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对方轻啧了一声。 第188章 匆忙离去 靳家老宅 小花厅里,众人谈笑风生。 靳宴几次接到傅荔电话,他都不动声色地挂断了,面色自若地和靳海鸣等人说话。 傅荔的信息发了过来。 ——大哥你倒是接个电话啊!时宁被梁赫野弄走了管不管! 靳宴眼眸深处一凝。 身边,靳海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借着端茶杯的功夫,貌似随意地问了句。 “有急事?” 靳宴淡淡回了句。 “赫野出了点事。” 靳海鸣皱眉。 梁家这小子实在太能惹事。 “晚饭后再说,他总不会有什么人身安全。” “有。” 什么? 靳海鸣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靳宴已经起了身。 他神色愕然。 靳宴温声和一众前辈道歉,说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他此举十分失礼,也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靳海鸣脑瓜子都嗡了一下。 所幸,一桌都是人精,表示可以理解,让靳宴自便。 “家里一个孩子出了车祸,进了医院了。”靳海鸣面不改色地扯谎。 众人唏嘘。 “那可是大事,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靳宴将这些声音抛诸脑后,脚步匆匆地下楼。 靳夫人迎面看到他,以为他是下楼拿什么东西,本想问一句,不想,他竟是直接出了门,甚至没跟她打招呼。 “靳宴!” 楼上有人,靳夫人也不敢大声喊,只能低声叫一句。 奈何,靳宴头都没回。 客厅里,陈朝一直等着,见靳宴这么早下来,他吓了一跳。 “靳总……” 他声音未落,靳宴已经开口:“打电话给吴厅,请他带一队人去百合西路。” 陈朝惊。 — 酒吧 时宁身上衣衫不整,衬衫领口被扯开了,扣子不知蹦去了何处。 她伏在暗红色的沙发上,长发散落,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在楼梯上获救,梁赫野还没把她拎起来,她就吐了一地,吐完了,又瘫了下去。 梁赫野折腾半天,才洗完澡下来。 有人来报他。 “傅家那位四小姐在楼下叫嚷呢,要您叫人。” “让她叫,叫累了,给她杯水。” “……” 手下人识趣地滚了。 梁赫野直接坐在了茶几上,一俯身,就能碰到时宁。 他让人给她催过吐、灌过醒酒药,酒气已经散了不少。 “水……” 时宁哼了两声。 梁赫野转身,直接夹了一块冰块,掰开她的嘴塞了进去。 冰火两重天,时宁被冷得一激灵,大脑反应又不够快,融化的水,很快从她嘴角流出,慢慢地,落在沙发上,印出一大片水迹。 梁赫野点了根烟,听她喊热,干脆把那件冲锋衣给掀开了。 她凉快了,他也看得痛快。 不知过去多久,时宁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晰。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扬桀骜的俊脸,还有,一块冰块。 唇齿又被掰开。 她冷得躲闪,梁赫野挑了挑眉,将冰块丢回了铁桶里。 “醒了?” 时宁头脑还是昏沉的,只比刚才好那么一点。 良久,她才认出人。 “梁少……?” “行啊,看来脑子没磕坏,还记得我。” 梁赫野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视线一扫,从她裸露的肌肤上带过。 时宁尚未反应过来。 梁赫野的手机铃声先响了,他看都没看,按了接听。 靳宴沉沉的声音传来:“时宁在你那儿?” 第189章 他来了 “在我这儿,怎么了?” 梁赫野答得随意,时宁却紧张了起来。 “我过去接她。” “别动她。” 靳宴就这两句话。 梁赫野笑。 “行啊。” 说罢,他挂了电话。 对面,时宁面色呆滞。 梁赫野朝她抬了抬下巴。 “醒着吗?” 时宁点了点头。 她意识到靳宴就快来了,视线无措地扫过周围,对上梁赫野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近乎半裸。 旁边有外套,她下意识想拉过来挡住。 梁赫野却先她一步,把衣服拿过来,穿到了自己身上。 时宁茫然。 “干什么,我救了你,还得再搭一件衣服?” 时宁咬唇,没有办法,只能抱紧自己,蜷在沙发角落里。 啧啧。 小可怜。 梁赫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坐在她对面,欣赏她的狼狈。 “我那条项链是不是在你手里?” 时宁愣了下,随即点头。 梁赫野:“还我。” 时宁:“……我没带在身上。” “是吗?” 时宁连连点头。 她有直觉,这位梁少危险得很。 “那我的项链呢?” “放在家里……” “放家里哪里?” 时宁满眼防备,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么细致。 她张了张口,“梳妆台……” 梁赫野点头,“那行,没随手乱丢就好。” 他又开始悠哉地看她,顺便瞄了两次时间。 时宁被他看得脸色涨红,总感觉有被视*的羞耻感。 片刻后,梁赫野忽然靠近她,“骗我的吧?” “什么?” “我觉得你脖子上戴着我的项链呢。” “没有!” 时宁瞬间捂住了领口。 梁赫野直接把她拽到了眼前,“我看看。” 时宁慌乱挣扎。 成年男性的力量坚固得可怕,何况是梁赫野这种练家子,只一只手便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轻松把她脖子上的东西拉了出来。 一条钻石项链。 时宁惊呼:“那是我的!” “靳宴送的?”梁赫野不屑轻嗤,“品味真差,小家子气。” 说罢,直接将项链甩到了角落里。 时宁瞪大眼睛,试图去捡,却被紧紧禁锢。 梁赫野捏着她下巴,就像是逗弄可怜的小猫,“你品味也不行啊,我那条项链让你捡着了,你不天天戴着,把这种垃圾挂脖子上?” 时宁本来就心情脆弱,哪受得了他这样的欺负,挣扎着叫喊:“你放开我!” 本来,梁赫野就看上她了。 再加上她是靳宴的,事情就更有趣了。 人到他怀里了,还这么哭哭啼啼地勾人。 不是欠收拾是什么。 他估摸着时间,靳宴也快到了,一个用力,压住女人所有的挣扎,然后把身上外套又给脱了下来。 时宁面露惊恐。 她正要叫喊,下一秒,梁赫野就用外套将她包裹住了。 她愣住,却对上他捉弄人的笑容。 他…… 她正懵,忽然,砰得一声! 房间门被踹开。 梁赫野笑容散去,闭了闭眼,不耐地抬起下巴。 草。 真没礼貌。 外间,踹门的人后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时宁浑身紧绷起来。 门口,靳宴迈步进包厢,视线快速扫过全场。 落在时宁身上,第一眼看到她布满泪迹的脸,还有,衣衫不整的身体。 第190章 到此为止 被他目光扫过的瞬间,时宁僵在了那里。 靳宴的眼神,让她想起,自己此刻正以什么姿态被梁赫野抱着。 是个人看到这幅状况,都得误会他们发生过什么。 她忽然明白过来,抬眸,狠狠瞪了一眼梁赫野。 这个人是故意的。 梁赫野朝她微微笑,帅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快意。 欠揍的不行。 生气啊。 咬我啊。 时宁自然拿他没法子,她看向靳宴,一言不发,心里却不再忐忑不安了。 只想着,如果他因此误会了,觉得她违规了,就扔掉她吧。 他们之间,这样结束了也好。 短暂的寂静后。 靳宴走了过来,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松手。” 淡淡两个字,充斥着压迫感。 梁赫野耸耸肩,悠悠地松了手,甚至还给他让了位置。 时宁获得自由,却无路可走,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 怔忪间,面前投落大片阴影,她仰起脸,迎面对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神。 他默不作声地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俯身,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将那件冲锋衣从里面抽了出去,随手丢开。 梁赫野轻呵。 时宁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像过去很多次一样,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却在回身过后,动作僵硬地松开。 “我自己可以走。” 她轻声说着。 靳宴没说话,抱着她往外。 时宁视线扫过角落里,那条钻石项链还静静地躺着。 她张了张口,却又把声音咽了下去。 算了。 不要了。 外面比里面冷气更足,她周身冻得冰凉,脑子也越发清醒。 走动间,她靠在靳宴怀里,静静地感受他胸膛的跳动,往上,看着他的侧脸和下颚线条。 一点点的,把她喜欢的样子,都刻进脑海,然后再完全抹去。 忽然,身后传来梁赫野的声音。 “我没动她。” “她额头磕成那样,我对伤员可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 时宁心头震动。 她没想到,梁赫野会解释。 她下意识往后看去一眼,梁赫野抄着手站在灯光下,将那条钻石项链拎起,朝她晃了晃。 靳宴察觉到她往后看的动作,抱着她的力道收紧了些。 他快步迈过了拐角,将梁赫野的视线甩在了身后。 到了二楼,时宁才发现,里外都是人。 她来不及多想,靳宴已经抱着她从后门离开。 宾利车边,陈朝恭敬候着,见靳宴抱着人过来,他赶紧开了车门。 夜色浓重。 时宁被放进车里,感觉这两天过得跟做梦一样。从她见过梁子期开始,她就开始担心,到头来,害怕的,还是都变成了真的。 陈朝察觉气氛不对,往后看了一眼,对时宁道:“幸好您没事,靳总知道您……” “开车。” 靳宴面色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陈朝闭嘴了。 完蛋。 后座,时宁听到这一声,估计他是生气了。 她心里却十分平静,毫无往日的紧张和小心。 转过脸,看到男人清冷沉默的侧脸,她又静静看了两眼,然后闭上了眼睛,掩去眼里上涌的酸涩。 她告诉自己,就到这里了吧。 她为他犯的蠢,到底为止。 车缓缓发动,靳宴从镜中看到身边人转向自己的动作,心中褶皱慢慢平复。 他伸出手,试图去牵住她。 时宁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了。 第191章 明天再说 时宁收回手的瞬间,后座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她故作不知,仿佛没看到靳宴那只手,闭上眼睛的同时,调整姿势,不再面朝他的方向。 车内,静得令人心慌。 不知过去多久,车速减缓了。 时宁往窗外看去。 一闪而过的小区名:梧桐苑。 靳宴没带她去江南城。 也好,下午刚在那里发生那么尴尬的一幕,她短时间内也不想再去江南城。 车停了,她缓缓撑起身体,靳宴却先她一步下了车,然后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 他还是抱了她上楼,哪怕她说了两次:“我可以自己走。” 男人没有应她,一言不发。 到了家,他将她安置在了卧室的床上。 “哪里不舒服?” 他问她,似乎是打算叫医生。 时宁摇头,“没有。” 靳宴站在一旁,将手表摘下,闻声,他往她额头上看了一眼。 时宁会意,淡淡道:“只是磕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让医生过来看看。” 靳宴说着,转身往外去。 “不用了!” 时宁在床边起身,音量陡然提高。 房间外,靳宴停了脚步。 他听到她说:“我困了,有点累,不想折腾了。” “……” “我可以先睡觉吗?有事的话,明天再说。” 靳宴沉默。 片刻后,他才回她。 “累了就休息吧。” 时宁松了口气。 她收回视线,勉强从床上下地,抵抗着晕眩感,去收拾衣服。 靳宴在客厅里,她在卧室里,隔着一道墙,谁也没再开口。 直到二十分钟后,时宁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她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塑料袋被拆开的声音。 她没询问靳宴,默默地上了床。 靳宴走近时,她背对他。 他在她身后坐下,用棉签沾取了药膏,伸手绕到了她这一侧。 时宁察觉到他的意图,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疼,不用上药了。” “你睡你的。” “你这样,我睡不着。” 靳宴默然。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 时宁背对着他:“很晚了,休息吧。” “晚安。”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静如幽潭,毫无波澜。 靳宴应了一声。 “晚安。” 时宁长舒一口气,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 等明天起来,就像傅荔说的,醉一夜,然后满血复活。 头太痛了,她终于沉沉睡去。 靳宴却毫无睡意,他关上了卧室门,独自去了客厅。 手机里,父母的追问不断。 他干脆关了机。 靠在沙发里,他按着眉心,缓解一整天的疲惫,脑海里不断浮现下午那一幕,时宁红着眼睛看他,眼神里的一腔深情,逐渐转化成委屈和难堪,最后如同被扑灭的火焰一般,化作一团虚无。 对于时宁,他的出发点就无关情爱。 他喜欢她的温顺美丽,她的身体,也喜欢她的感情。 可这些喜欢,远远谈不上爱。 更不要说婚姻,本就是不相干的事。 然而看到她那个眼神,不知为何,他心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意。 起身推开房间门,看到时宁静静地躺在床上,心这才放松下来。 第192章 一切如常 靳宴几乎彻夜未眠,直到清晨前,他靠在时宁身边,才憩息片刻。 吵醒他的,是厨房里的细微动静。 推开门,阳光撒在客厅里。 时宁背对着他,将早餐摆上了餐桌。 过去一个多月,每天都如此,今早看到这一幕,靳宴却觉得不真实。 时宁转身看他,微微一笑,“你醒啦?” “嗯。” “吃早餐吧,我都做好了。” 时宁说着,又进了厨房。 她掀开了砂锅盖,热气升腾,笼罩着她的脸,将她嘴角的弧度柔化到近乎朦胧。 靳宴凝视着她的侧脸片刻,转身回了房间,有条不紊地洗漱。 一切,都和昨天别无二致。 他换着衬衫,时宁走进来,帮他选领带。 她动作轻柔,甚至比昨天更温和。 转过身,面对面,他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唇瓣微动。 时宁没看他,先开了口:“是要问我梁少的事吗?” 靳宴:“……” 时宁自问自答:“之前司机不小心撞过梁少的车,我陪梁少去过医院,昨天跟傅小姐出去玩,我喝多了,遇到坏人了,是梁少帮的我。” 她说的自然,仿佛只是一件家常小事。 靳宴看着她,“你没跟我说过。” “你忙嘛,我不想打扰你。” “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嫌烦过?” 时宁收了下他的领带,收回手,抬眸对他微笑。 “你不嫌我烦,我会心疼你啊,你已经够忙了,还要处理我这些小事。” 心疼你。 这种话,要放在平时,她一定是红着脸说的。 今天堪称丝滑,脸都没变一下。 靳宴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收回视线,转身去拿她准备好的袖扣。 他面上波澜不惊,仿佛随口一问:“没别的要说了吗?” “还有别的吗?”时宁反问。 靳宴动作微顿。 时宁走近,很自然地从侧面抱住他。 “没有了吧?”她思索片刻,脸靠在他肩膀上,“我昨天展会表现还可以,没给你丢脸。” 说罢,她抬头看他。 “还是,我犯别的错了?” 靳宴转脸看她。 四目相对,他眸色幽深,她眼中笑意恬淡。 接着,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没有,你乖得很,什么错都没有。” 时宁笑得更甜。 她点点头。 “对吧。” “我没有犯错。” 说到这时,她深深的,深深的,呼吸一下,然后松开了他。 “时间不早了,吃早餐吧,然后你要去谈合作吧?陈朝上来过了。” 靳宴开口:“……好。” 他声音沉沉,却混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哑。 卧室里气氛温柔得近乎可怖,俩人轻描淡写,将昨天的一切都湮灭在晨间的阳光里。 一直到楼下,时宁送男人离开。 “晚上你想吃什么?”她体贴问着。 “随你,你做什么,我吃什么。”靳宴注视着她。 时宁笑着点头。 陈朝在不远处看着,心里还松了口气。 果然,床头吵架床尾…… 他心里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靳宴转身,那一瞬,他明显看到靳宴眼神都冷了。 身后,时宁的笑容也变得不太真实。 陈朝:?? 他心惊胆战地为靳宴开了车门。 不远处,时宁看着车门关上,车消失在她视野中。 她笑容垮掉,却扯了下嘴角。 还好,原来也没有那么难。 乖乖的,退回到一个忄青人的位置上,挺好的。 他应该也很满意她这个样子。 第193章 从头做起 幸好是休息日,时宁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真的活过来。 她昨天错过了去医院,本想一早就去看看外婆。 外婆却提前来了电话,说:“你忙就别急着过来了,等亲戚下次来了,我再叫你。” 时宁疑惑。 什么亲戚,来得这么勤? 不过,她满腹心事,也没空管亲戚,打了电话叮嘱护工,确保外婆安全就行。 傅荔昨天把她“弄丢”,心里过意不去,特地约她出去玩儿。 正好,时宁缺个像她那样的向导。 俩人约在了商场见面,傅荔听了她的意思,略微挑眉,“换个形象?” 时宁点头。 傅荔打了个响指,“你这个想法好,从头做起!” 时宁也这么想的。 她抚了抚长发,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剪短一点可以吗?” “跟我走,保证你小绵羊暴改美洲豹。”傅荔也来了劲。 时宁笑出了声。 “美洲豹就不用了,我可不喜欢豹纹哦。” 傅荔勾着她脖子就走。 有傅四小姐开路,一切都很顺利。 时宁把长发剪成了齐肩发,温柔,却又带了点清爽利落。 傅荔在一旁狂赞,“美!” 除了头发,她们还把商场的七层全刷了一遍。 从衣帽首饰,到家具小物,无一遗漏。 买包的时候,时宁看中一个全球限量款,SA有点不好意思,说:“傅小姐,不好意思啊,这包我们店长留给别人了。” 傅荔啧了一声,“忽悠我呢?你们家给谁留过?” SA面色尴尬。 傅荔正要开口。 时宁将一张卡放在了柜台上。 “有这个,能买吗?” SA看了一眼,随即愣了下。 傅荔比SA更懂,瞥到BFZ三个字母,直接瞪大了眼睛。 时宁说:“没有上限,随便刷。” SA哑口两秒,态度又温和了一个度,拿着卡去找店长。 店长很快就出来了。 “时小姐,您还要别的吗?” 时宁要了展览架最高层的一个包。 “那个一百八十多万,买的话还得……” “配多少货都可以,你们选吧。” 店长:“……” 要命,这是谁家的祖宗下凡了啊。 傅荔坐在一旁,傻眼。 卧槽? 什么情况? 不是“女朋友”吗?不是随时会甩的那种吗? 靳宴几个意思,把这种能买下整个商场的卡给出去。 她疯狂挠头,搞不懂状况了。 时宁坐在一旁喝着咖啡,态度平静。 她之前一直舍不得用这张“尚方宝剑”,总觉得用了,好像会透支靳宴的爱似的。 现在醒来,既然知道他不会真心爱她,那还宝贝这张卡做什么。 不会花钱,算什么忄青人。 凤鸣山庄 靳宴正跟人喝着茶,手机里,不断弹出消费记录。 他给时宁那张卡,百万以下的小额消费是不会提醒的。 一上午的功夫,他已经收到六条了。 之前,时宁从没用过这张卡,他巴不得她用。 可她忽然用了,用得这么突兀,他却高兴不起来,不是在乎钱,而是他了解她行为变化背后的原因。 就像她今早如常对他,他是宁可她跟他哭闹一场,而不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正想着,手机里收到消息。 是时宁发来的照片。 一只小包。 “好不好看?”她主动问他,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好看。”靳宴回得毫不犹豫。 “那我买喽?” “嗯。” 他习惯性地回一个字,顿了顿,却又加了句:“想买什么随便买。” 第194章 要不要来个男模? 时宁刷了靳宴八百多万,坐在傅荔车上看着账单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真是疯了。 傅荔疯狂给应承禹发消息,添油加醋地形容事情。 “我告诉你,靳宴有苦吃了。” 应承禹:“什么苦?有多苦?说来听听!” 傅荔:“……” 她在对面疯狂打字,片刻后,撺掇时宁:“晚上有空吗?跟我去吃饭,完事儿去做个SPA。” 时宁想起早上跟靳宴的约定。 “我晚上要回去给他做晚餐。” 傅荔翻白眼:“他一个大活人,还能饿死?” 时宁失笑,提起手里的包。 “你忘啦?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她可以咬重了女朋友三个字,略微自嘲道:“他要是饿了,死的不是他,是我。” 傅荔用鞋尖戳戳她的鞋尖。 “一句话,敢不敢,放靳宴鸽子。” 时宁沉默。 傅荔继续点火:“他又不一定回去,他们男人是什么东西你不懂?早上和晚上说的话,那都不能当真。” 时宁想想也对。 早上,是刚从床上下来。 晚上,是打算上、床。 哪有真话可言。 可他之前的确每天都回去吃她做的晚餐。 她思索挣扎的间隙,傅荔啧了声,“不敢啊?还是心疼他,舍不得?” 她单说不敢也就算了,扯到舍不得,顿时刺激到了时宁的敏感神经。 时宁微微一笑,“好啊,我跟你走。” 傅荔诡计得逞,内心喊了句耶斯! “开车!”她吩咐司机。 — 靳宴谈完事,天色还早。 陈朝询问:“覃总请您品酒,要去一趟吗?” 靳宴靠在后座,没出声。 陈朝在内心琢磨:这么早,总不至于现在就去找时小姐吧。 靳宴:“回梧桐苑。” 陈朝:“……” 才四点啊。 大白天的,啧。 他也不好多说,眼神示意司机开车。 后座,靳宴拿出手机,聊天页面停在那只小包上,时宁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该撒娇撒娇,该安静安静。 她是做的越来越好了。 车到梧桐苑时,刚刚四点二十。 陈朝回头问:“需要等您吗?” “嗯,我上楼取个东西就下来。” 陈朝:呵呵哒。 我信您呢。 他笑着点头。 靳宴从容下了车,往电梯里走。 他了解时宁,昨晚宿醉,白天高消费,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以她的性格,不会晚归。 然而,推开屋内,熟悉的烟火气没有出现,室内一派安静。 他沉默片刻,看了眼墙上的钟。 还早。 傅荔那个性格,自然不会这么快收场,时宁被拉着多逛一会儿也正常。 他换鞋进门,脱了外套,在外间沙发里坐下。 餐桌上,一对情侣杯静静放着。 那是时宁上周才买的。 他当时没在意,只觉得她幼稚,此刻,倒觉得看着也不错。 昨天在江南城的那一席话,毕竟伤人,他略思索,给陈朝打了电话,让他订一桌晚餐上来。 总归要哄一哄,表面平静,内里僵着,对谁都没意思。 他这么想着,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澡,等着时宁回来。 殊不知,傅荔带着时宁又去了酒吧。 一片喧闹中,傅荔凑在时宁耳边喊话:“给你点个男模,要不要?!” 第195章 一夜未归 八点 时宁从包厢里抽身出来,短暂地远离喧嚣,她稍微松了口气。 手机里,并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扯了下嘴角。 他果然只是说说,并没去找她。 她想起傅荔称呼男人的词:狗东西。 真是一点没错。 “姐姐?” 身后,小男生探头,下巴压在了她肩头,往她手机上看。 时宁不太习惯,略微避开了脸。 “男朋友啊?”小男生问。 时宁又想起靳宴对外介绍她时的说辞,她笑了声,眉眼里沁着酒后红晕。 “是啊,男朋友。” “那没关系。”男生丝毫不慌,挑眉道:“我不告诉他,姐姐唱歌很好听。” 时宁靠在墙上,微微吐着气。 男生来扶她,她没拒绝,转身回包厢跟傅荔一起疯。 梧桐苑 靳宴第三次推开书房的门,客厅里仍是空无一人。 临近九点,时宁都没回来。 手机里,也没有她的报备消息。 桌上的菜早就凉了。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似乎依旧波澜不惊。 只是独自坐在沙发里时,那张俊脸上浮现两分沉色,嘴角一路下压。 时针走过九点时,他闭了闭眼睛。 只是此刻,他还觉得时宁会回来。 她总不会彻夜不归! 他坐在客厅里办公,不知是为了明目,还是心中不爽,他将屋内的灯都打开了。 楼下,陈朝仰头看着命令的灯光,心里开始打鼓,祈求时宁赶紧回来。 — 时宁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只是头一回玩这么疯,她累到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是八点。 她惊得爬了起来,匆匆给傅荔打电话。 傅荔还睡得迷糊呢,让她先走。 时宁怕耽误上班,稍微洗漱一番,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车上,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她拿起一看,愣了一下。 是靳宴。 她想,他估计都没发现她一夜未归。 “喂?”她开口回应。 对面听到她温柔的声音,顿了片刻。 “你在哪儿?” 时宁想了下,毕竟出去玩儿了一夜,他好歹是她“男朋友”,她的大财主,让他知道,好像不太好。 “在家。”她说。 对面沉默了。 时宁睡眠不够,反应也不够,没察觉异样。 她打着瞌睡问:“有事吗?” “……没有。” “那……” “我昨晚有事,没来得及回去。”靳宴道。 虽然早猜到了,但时宁胸口还是闷了下,想要完全屏蔽对一个人的爱,果然不是一夜之间能做到的。 不过,她会努力做到。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等着你。” 这话说的,应该符合一个小情儿该有的样子吧。 对面,靳宴眸色沉寂,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表情。 “好。”他半天才回应,“今晚我过去。” 时宁乖巧应了。 通话结束。 看着简短的通话时间,时宁心头沉闷,重重地靠在了车窗上。 到了公司,她刻意地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绝不去想靳宴。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本想和张倩出去吃饭,靳宴的秘书却悄悄来找了她,将一个三层饭盒送给了她。 “靳总让我给您送来的。” 第196章 丢垃圾桶了 时宁挺疑惑的。 不过,周围人来人往,她怕被人看见,还是先把东西接了过来。 秘书一看,松了口气。 靳宴今天一到公司,就满面乌云,一上午都心情不好。 中午时分,忽然叫了她过去,停顿许久,才说了让她给时宁送餐的话。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时宁跟靳宴闹别扭了。 啧。 能影响到靳总的心情,这位时小姐真是人物。 她完成了任务,心情愉快,顺道去隔壁找两个朋友。 可跟朋友一起出来,经过垃圾桶,她瞥到熟悉的食盒,眼睛瞬间瞪大了。 探头一看。 ! 还真是。 粉色的三层食盒,一整个儿躺在垃圾桶里。 朋友见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她敷衍回答,却不敢再去吃饭了,匆忙回总部大楼去。 靳总后院着火了! — 餐厅 张倩一个劲儿地跟时宁道歉:“SORRY啊,打坏了你的保温饭盒。” 时宁耸耸肩,“算了,罚你请我吃葱烧牛肉。” “好!让你吃个够!” — CEO办公室 靳宴站在大班台前,周身气压稳定,稳定到接近一潭死水。 他给钢笔换着墨囊,顺便听秘书的回话。 “东西给她了?” “给了……”秘书眼神乱转。 靳宴脸色缓了两分。 昨晚的事,他还是决定不跟时宁计较。 细想之下,她也需要宣泄情绪。更何况,她这种行为,也算是跟他闹脾气。 她闹了,他哄一哄,也算给彼此留余地。 “靳、靳总。”秘书试探着喊了一声。 靳宴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秘书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时小姐是收了午餐,不过……” 听出不对劲,靳宴动作顿了下。 秘书说:“不过,她转头就丢进了垃圾桶。” 啪嗒! 靳宴手中墨囊抬起,一滴浓郁的墨汁低在了昂贵的大班台上。 秘书浑身冒汗。 完蛋了。 — 时宁吃过午餐,本想趴一会儿,却收到了靳宴的消息。 “上来。” 短短两个字,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咬咬嘴巴,犹豫片刻,拎着包上了楼。 老规矩,秘书在电梯外等着。 前后才二十分钟,秘书对时宁的态度就更小心了。 尤其是她看到时宁拎的包。 别人不识货,她可是一眼看出。 这小东西到手将近三百万! 她领着时宁进办公室,一路都心惊胆颤。 推开门,靳宴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翻阅文件。 恰到好处的阳光,落在他手边几寸之遥处。 时宁的心颤了一瞬,随后,她就扯起了笑容。 靳宴抬眸看来。 她拎着包,双手背在了身后,姿态俏皮,给他展示头发。 “怎么样?好看吗?” 秘书都做好面对急风骤雨的准备了,没想到,靳宴只是顿了下,便说:“好看。” 她还清晰地捕捉到,靳宴在看到时宁那一霎那,眼眸里闪过的惊艳。 什么风雨不风雨的,都在瞬间消弭。 时宁比之前从容许多,她放下包,给自己泡了杯茶。 靳宴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等她坐下后,才不动声色开口:“给你送的午餐,吃了吗?” 时宁眼睛都没眨,“吃了。” 办公室里静过两秒。 呵。 靳宴笑了。 时宁抬头。 他身子后靠,静静地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糖醋鱼,好吃吗?” 第197章 都是演技派 时宁放下了手里的茶。 她同样静静地看着靳宴。 “你让人给我送餐,都不关心他们给我送的什么吗?” 她勾起唇角,无奈道:“午餐里根本就没有糖醋鱼。” 秘书汗流浃背。 靳宴面不改色,“那有什么?” “不知道。”时宁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忘了,就看了一眼。” “然后呢?” “然后发现全是我不爱吃的,就扔了。” 秘书吸气。 靳宴沉默。 时宁眨着眼看过去,面色无辜。 “不能扔吗?” 靳宴不答反问:“扔了,那你午餐吃的什么?” “去外面吃的。”时宁托着下巴,口吻娇气,“刷了你的卡,花了两千多。” 她说完,勾唇反问:“靳总不心疼吧?” 靳宴哪里有心疼的样子,反倒夸她:“花的好,会花钱是本事。” 秘书:“……” 时宁耸耸肩。 靳宴起身到了她身边,看都没看秘书,只说:“你先出去。” 秘书赶紧溜了。 沙发处,时宁见靳宴靠近,给他让开位置。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她拉到了腿上。 时宁有本能的不自在,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她对他微微笑着。 靳宴靠在沙发里,抬手捏了下她的下巴。 “昨天跟傅荔出去,玩儿得开心吗?” “开心啊。” 时宁点头,一副真高兴的样子,“我买了好多东西。” “买了什么?”他继续问。 时宁细数给他听。 她轻声说着,靳宴就一直看着她。 等她说完,他问:“一件都没给我买?” 时宁心下一痛。 之前她用他的钱逛街,基本都是给他买的。 昨天,一件都没有。 她笑容放大,压下那些情绪,趴在了他怀里,手指描摹着他的下颚线。 “买了。” “嗯,说说。” 女人攀着他肩膀,凑到他耳边,粉唇掀动:“我买裙子的时候,人家送了我两双袜子,男士的。” 说完,她抬起身子,笑着看他。 靳宴点头,“对我真好。” “是吧?” “嗯。” 男人姿态慵懒,面上带着笑,像极了宠溺忄青人的金主。 时宁却已做到了极限。 她不太会撒娇,还得学。 说完这些,她强作镇定,想要从他怀里出去。 靳宴手臂却用了力,将她扣在怀里。 她一个撑不住,身子伏倒。 脸贴在他胸口,她微微舒着气,心跳如擂鼓。 半晌后,她稳住情绪,才抬头看他,脸上又是完美无瑕的笑。 对视片刻。 靳宴忽然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唔……” 时宁仓皇接住他的气息,想要缓一缓,却退无可退。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贴近自己,强势的吻,充斥着不知名的情绪,似是惩罚,也似是宣泄。 时宁的呼吸完全被掠夺,浑身酥麻。 她很想稳住阵地,可刚缓过去,就又被他带入下一轮漩涡。 没办法,只能任他采撷。 直到他松开她,在她腰间轻拍。 “去洗个澡。” 时宁喘着气,强作平静,轻声回应:“……好。” 她起身往里,比之前更温顺。 靳宴坐在沙发上,却没见喜色。 他摘了手表,随后丢在了茶几上,动静不小。 第198章 索然无味 靳宴点了根烟,看着身后那只精致小包,沉默不语。 时宁变了。 更漂亮,更温顺,也多了点小狡黠。 从情人的角度而言,她又完美了点。 挺好的。 或许他们之间,就该这样。 他抽了一根,胸口烦闷未散,又点了一根。 随手将打火机丢开,咚得一声。 听到过大的动静,他皱了下眉,沉默半晌,便将手里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转身进休息室。 时宁匆匆冲了澡,身上的水都没擦干。 身后门打开,她惊了下。 接着,身子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了。 他无声地吻着她的颈子,她咬着唇瓣,想要躲闪,却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咬牙,由着他做。 身体被抱到床上,他欺身而上。 她第一次没要求他关灯,只是抬手,轻轻罩在了眼睛上方。 视线模糊,心好像就被麻痹了。 她完全放松,主动打开,迎合他的动作。 靳宴跟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很少分神 在梧桐苑的卧室里,每晚,他都把自己沉进她身体里。 他以为,他喜欢的就是这具身体。 可双臂撑在她身侧时,他拉开了她的手,俯身去吻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 她对他盈盈一笑,美丽的眸子里,充斥着女人独有的温婉妩媚。 这样一个眼神,没有男人能抵得住。 可靳宴却停下了。 他陡然发现,她的眼睛里,只有刻意的迎合,没了之前努力掩饰,却根本藏不住的情意。 就像是一块美玉,缺了一角。 他如果没见过这块玉完整的模样,那就算了。 偏偏他见过,他见过她满眼爱意的情动。 再一对比,便觉得此刻索然无味了。 时宁没等到他的占有。 靳宴从她身上起来,拉过被子将她盖住了。 时宁一脸怔忪。 短暂的沉寂后,靳宴看了她一眼。 他淡淡道:“睡一会儿吧,下午还有工作。” 说罢,他起身离开。 时宁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的温度,都在瞬间消失了。 她静静起身,抱着被子出神。 这算什么? 厌倦她了? 她扯了下嘴角,胸口苦涩难当。 金丝雀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有效期太短,后遗症却沉重。 她深呼吸一口,抓了把头发,保持镇静,穿上衣服往外走。 室外,烟味浓重。 她看着靳宴的背影,说:“晚上我要去看外婆,可能要晚归。” 靳宴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深。 “下班后去停车场,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看完你外婆,我们一起回去。”他打断她。 时宁语塞。 她看不透他,只能点头,“好。” 对话中止。 双方没了话说。 时宁默默收了东西,离开之前,她犹豫着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下。 “晚上见。” 这副熟练专业的模样,让靳宴怀疑,她是不是刚看过《如何做忄青人》这本专业书。 但他还是回了她。 ”晚上见。“ 时宁觉得自己做得够尽善尽美了,满意地离去。 出了门,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外婆给她打电话。 “喂?” “宁宁,你今天一定要过来,那个……亲戚在等你。” 第199章 妈妈 时宁不知道,到底什么亲戚,需要这么重视。 她再三保证准时到,外婆才放心。 下午的工作很多,她还抽空预约了驾校,又把南大各系的课程扫了一遍,挑到感兴趣的通通拿下。 不搞恋爱。 她得搞事业。 把靳宴从脑海里剔除,做事的效率都高了三分。 只是到下班时,在停车场见到他的车,她又要原地做心理建设。 靳宴坐在车里,从镜子里看到她原地“祷告”,内心呵了一声。 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需要她临阵念经? 时宁搞定了自己,小跑着到了车边。 她一坐进车里,顿时掀起了一阵香分,淡淡的,并不浓烈,却若有似无。 靳宴一下午的疲惫,都被驱散了。 “现在去医院?” “嗯!” 时宁没看他,说话间,还给自己补了个妆。 “我外婆说,是个家里的亲戚,我可能要在里面逗留很久。” 她说着,看了眼靳宴,“你不用等我。” 靳宴看着笔记本屏幕,没应她。 片刻后,他才说:“动作快点。” 这就是非要她早点回去了。 时宁估计,他是要继续中午的事。 哎。 中午要给他,他自己不行,晚上又要耽误她时间。 她叹了口气,闷声应了。 靳宴听出她声音里的情绪,抬眸从镜子里看她。 他算是发现了,她的美丽和脾气是成正比的。 他按了下键盘,再次强调:“半小时。” 时宁咬牙。 她一向好脾气,又对他有意,之前受了欺负都是往肚里咽。 现在…… 她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学傅荔骂人。 狗男人。 总算到了医院,靳宴故意把手表丢给了她,什么意思很明显。 时宁暂时惹不起他,只好快步跑进医院里。 到外婆病房,才用了不到五分钟。 她松了口气,欢喜地推开外婆的病房门。 “外婆——” 她声音刚出,视线抬起,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却令她错愕的脸。 苏若敏站在病床边,一脸淡定。 为了这场见面,外婆特地下了地,拄着拐杖坐在一旁等时宁。 她看到时宁声音卡住,尚不明所以,以为时宁认出了苏若敏。 小时候,她给时宁看过苏若敏的照片。 病房里静了两秒。 时宁皱眉,正要问外婆苏若敏是他们的什么亲戚。 老太太却提前开了口,表情为难:“宁宁,快进来,让你妈妈看看你。” 时宁顿了下。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外婆,你说什么?” 老太太眼神闪烁,却又不得不重复一遍,“这是你妈妈……” 时宁如遭雷击。 苏若敏却更加淡定。 只是看到时宁这张脸,再想想她攀上靳宴,时刻有可能威胁她和郁则南的计划,她就在心里暗暗生恨。 小妖精! 时宁表情陡变,看着挺吓人。 老太太有些心疼,想要宽慰她两句。 苏若敏却说:“妈,让我跟宁宁说吧。” 老太太叹气,“也好。” 说罢,苏若敏走到门口,对时宁道:“我们出去说。” 时宁脑中混乱,估计着外婆,恍惚地跟了出去。 苏若敏带她去了后廊的无人处。 时宁正要开口。 苏若敏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第200章 真假难辨 时宁想过见妈妈的无数种画面,唯独没想过会是迎面一耳光。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 “你凭什么打我!” 苏若敏心中痛快,总算把梁云辞那一巴掌,还给了她女儿。 她面色严肃,披着亲妈的皮,开口道:“凭我是你妈!你不知羞耻,攀附权贵,丝毫不自爱,我还打不得你?!” 时宁浑身发抖。 她根本不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是她妈妈。 可外婆说的,不会有假。 妈妈,妈妈…… 她眼睛瞬间就红了,挺直腰杆。 “你没养过我,没资格教育我!” 苏若敏冷哼。 小杂种,跟她妈一样欠打。 她还想再扇一耳光,时宁闪身躲了过去。 “苏女士,你如果再动手,我既要报警了!” 苏若敏诧异。 她听过老太太对时宁的描述,按理说,她应该是温顺听话的性格才对。 殊不知,时宁最近吃的苦够多了,刚在靳宴那里被伤过,本来就是浑身逆鳞炸开的时候,怎么可能对她一个生而不养的妈低声下气。 “我是你妈,我想打你就打你!” 她还是试图用身份压人,时宁却彻底被激怒了。 “你不是我妈!” “我没有一个当小三的妈妈,也没有一个弃女弃母的妈妈!” 她怒声喊着,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一口气嚷出去。 她是外婆养大的,从小无父无母,受过多少白眼啊。 多少个梦里,她都梦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没想到,一朝见面,竟然上来就打。 苏若敏被她的眼神吓到,眼神一转,就决定改换方式。 她放缓脸色,一脸痛心。 “宁宁,你别怪妈妈心狠。” “妈妈就是自己走错了路,所以才不想你也走错路。妈妈比你熟悉梁、靳两家的情况,靳宴不会娶你,难道你将来要跟妈妈一样吗?” 时宁有片刻的恍惚。 苏若敏变脸太快了。 她没有过母亲,不敢确定,是否全天下的母亲爱之深都会责之切,所以才动手打她。 苏若敏上前一步,试图抱住她。 她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苏若敏内心嫌弃。 小杂种,倒是不好骗。 “妈妈今天来,除了跟你相认,就是要拉你回正途。”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两百万,足够你和你外婆过得很好,你听妈妈的,离开靳宴。” 时宁现在看到卡就想吐。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苏若敏:“……” 要不是为了大计,她真要忍不住了。 “好,妈妈今天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 她换上和颜悦色的模样,伸手抚上时宁的脸,“打疼了没有?” 时宁愣住。 苏若敏保养的很好,轻柔的力道抚上她的脸,和她想象中妈妈的抚摸是一样的。 她眼泪掉了下来。 苏若敏松了口气,心中得意。 她趁机叹道:“你外婆说你要结婚了,妈妈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房子。你说你,现在跟靳宴牵扯不清,婚估计是结不成了,这要是让你外婆知道,她得多心疼啊?” 时宁心中一紧,警惕地抬头。 第201章 就在这儿脱 时宁被周治学用外婆威胁怕了,听到苏若敏的话,她立即退开:“你要告诉外婆?” 苏若敏一愣。 时宁说:“外婆刚做过心脏手术!” 苏若敏没想到,她对老太太还真有感情。 也好,这样不愁拿捏不住这小杂种。 她这么想着,也没过于直白,免得适得其反。 “宁宁,你误会妈妈了,你外婆也是妈妈的妈妈,妈妈怎么会伤害外婆呢?” 时宁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对。 眼前的人,至少是外婆的亲生女儿,她总不会害自己的亲妈。 苏若敏见她态度软化,又继续劝说,声泪俱下。 说着说着,她又话锋一转,“你跟靳宴……” 时宁一下子接受的信息太多,已经没精力再去思考其他。 她闭上眼睛,“我自己会处理!” 苏若敏内心着急。 时宁是要在靳宴身边一天,她就一天寝食难安! 郁则南去了M国,这种事,她又不敢在电话里说,只能自己一个人煎熬。 可她不敢再急躁,只能说:“好,妈妈不逼你。” “母女俩”又站了会儿,老太太大概担心她们说不清,拄着拐杖出来。 时宁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扶着老人回去。 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她没说那些多余的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老太太知道她委屈,说了两句后就拉着她掉眼泪。 “宁宁,你妈妈对不住你,但她知道错了。” 苏若敏在一旁讪笑,“是,妈妈想弥补你。” 时宁没接话。 她再呆了片刻,手机就响了,外面那个“瘟神”老爷催命似的催她。 不过,她此刻倒是宁愿面对靳宴,也不想在外婆的病房里呆。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淡淡说着,就拎着包往外去了。 苏若敏想追,被老太太叫住了。 “你让她冷静冷静。” 苏若敏背着老太太翻白眼,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办法接近时宁。 时宁跑着出了医院,确定妈妈没追出来,她才松口气。 等到她上了车,心都是慌的。 靳宴眼神一扫,就看到了她煞白脸上的红痕。 他眸色一寒,“谁打你了?” 时宁想起他和梁家的关系,不想跟他说苏若敏的事。 她摇摇头,靠进了座椅里。 “没人打我。” “时宁。”靳宴习惯性叫她。 时宁烦躁,侧过身,看向窗外,回了一句。 “我自己打的!” 靳宴:“……”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像极了在外面挨揍还不愿回家搬救兵的蠢孩子。 她只要开口,什么人他不会帮她教训? 他啪一下合上笔记本,一阵没来由的火大。 “开车!” 时宁没察觉,她一路憋着心思。 等回到梧桐苑,她都没好好做晚餐,破天荒第一次点了外卖。 靳宴看着一桌预制菜,沉默良久。 他还是在忍。 一直到近十一点,时宁顶着一张苦瓜脸,准备回房间。 他直接靠在了座椅里,看着她道:“脸是谁打的?” 时宁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张了张嘴。 靳宴:“想清楚再回答,要还是想说,是你自己打的,就别回房间了。” 时宁心想:不回就不回。 靳宴面不改色地道:“就在这儿脱,我们做中午没做完的事。” 第202章 你很不合格 时宁涨红着脸。 变、态! 对于她这两天来唯一一个真的红脸,靳宴很满意。 他放在桌面上,手指轻敲:“说清楚。” 时宁一点也不怀疑,她要是不说,他真能让她在灯光下脱光了。 她思索了下,说了一半实话。 “我妈妈打的。” 这答案是靳宴没想到的,他以为时宁父母双亡。 “你妈妈?” 时宁点头,随即垂眸。 原生家庭的缺陷,一直让她自卑。 “她一直在外面,忽然回来了。” “为什么打你?” 时宁抬眸,定定看着对面的男人。 “因为你。” 靳宴沉默。 时宁继续道:“她看到我从你车上下来,认出你了,知道我在给你做忄青人。” 她第一次,这么大剌剌地定义他们的关系。 靳宴眉心收了收。 “打了你,然后呢?” 时宁:“要我跟你断了。” 靳宴沉默。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色平和,“你的决定呢?” 时宁看向他,“我有决定的权利吗?” 她自嘲一笑,“我不是你买下的吗?断还是继续,不是你说了算吗?” 买下这个词,靳宴不喜欢。 不过,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却取悦到了他。 没错,她是他的。 要怎么样,都是他说了算。 不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愿不愿意盛满爱意,她都是他的。 至于其他念头,都是庸人自扰。 “过来。” 他淡淡开口。 时宁看出来了,他想要她。 她咬咬牙,走了过去。 刚靠近,靳宴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把玩着她细白的手腕,不疾不徐地问她:“你妈妈说你给我做忄青人,你没反驳她?” 时宁疑惑。 反驳? 他们难道不是这种关系? 靳宴对上她纠结的眼神,轻笑了声。 “时宁,忄青人是什么样的,你真的清楚吗?” 他说得慢条斯理,言语间,手上很不客气地将她的睡裙推到了腰间。 时宁大骇,挣扎了下,被他按在了腿上。 她反应过来,他是要她坐他腿上做。 她变了脸色,靳宴反而更淡定。 他手上继续着动作,拆除屏障后,他手臂一捞,将她调换姿势,和他面对面坐着。 时宁的脸皮终究还是之前那张,没办法面不改色。 更何况,靳宴悠哉地靠在座椅里,玩味道:“你来。” 时宁错愕。 她愣神的功夫,靳宴托住了她的下巴。 “不会?” 他勾了勾唇,口吻讥讽,“这两天不是一直在学着怎么做忄青人吗?没学会?” 时宁:“……” 心思被戳破,她羞恼交加。 她喜欢他,他想着玩儿够了送走她。她乖乖退到忄青人的位置上,他又说她不够格。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她! 她咬紧了牙,“……我会!” 靳宴悠悠地看着她。 一副要她尽管动手的架势。 时宁一腔爱意被辜负,哪里肯再低头,心一横,直起身子就往他唇上亲。 靳宴别过了脸。 她的吻落在他侧脸上。 然而,她的动作没停,摸索着去解他的睡袍。 他们做过很多次,她主动接入他,还是第一次,且周围灯光大亮。 她羞耻到了极点,手上动作也乱。 真做到那一刻,靳宴已被她折腾得满身汗,他再克制不住,猛地用力。 时宁尖叫着让他轻点。 “轻点儿?” 男人紧紧扣住她的身子,越发不客气。 “这点劲儿都受不住,宁宁,你做忄青人,很不合格!” 第203章 靳教授说他不在乎 靳宴嘲了一句,时宁气得绞紧了身子。 她突如起来的一下,差点弄的靳宴缴械。 猫爪子又出来了,不好好教育,真要往他脸上挠了。 靳宴把人翻过去,按在了桌上。 时宁连连尖叫。 桌子都在颤动。 他握住她,又腾出手来捂住她的嘴。 “悠着点儿,楼上楼下都要让你惊动了!” 时宁身子簌簌,本来就被弄得两眼发白,微微的窒息感传来,真要疯了。 她受不住,狠狠咬了他一下。 靳宴闷哼,也只是松了些许力道,让她缓一缓,该给的力道,半分没少。 时宁还想再坚持,终究抗不住,出声求饶。 靳宴轻笑,在她脸边亲了下,又将她的脸转过去,让她保持上身大幅度反扭的姿势,跟她接吻。 时宁觉得魂魄都要碎在他手里。 世界都在震颤,她听到他哑声道:“你妈妈的事我会解决。” 时宁猛地清醒。 她撑开濡湿的眼睛,抓紧桌子边沿,努力摇头。 “别,别找我妈妈。” “那听你妈妈的,跟我断了?” 时宁听出这话里的警告,自然不会犯蠢。 她大口喘气,咬唇忍耐,“靳总要是有权没地方使,不如帮我办别的事。” 靳宴轻呵。 果然学聪明了。 他把人拉回怀里,自己重新靠进座椅。 时宁整个儿绷直。 “想我帮你做什么?” 时宁声音颤颤,“我要提前转正。” 靳宴想都没想,“换一个。” 事不是大事,不过,涉及他的底线了。 时宁早料到了,他可以给她很多钱,但涉及到长丰的公司章程,他不会让步。 “就要这个!”她咬牙道。 靳宴笑了。 他还能看不出?她就是故意给他找难题。 “行。” 他点头,“让你转。” 时宁诧异。 下一秒,他就拍了她一巴掌。 时宁脸红得要炸了。 他……! 流—氓! 靳宴吻上她的唇,同时又带来下一波狂风骤雨。 “卖力点。” “做到好,奖励你转正。” “……” …… 不知过去多久,时宁沉沉睡去。 靳宴抱着她从浴室出来,将她放在了床上。 小姑娘哭得太狠,眼周一圈都是红的。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一下,这才起身。 卧室里,客厅里,都是一地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情事气息,挥之不去。 靳宴回到了客厅里,点了根烟。 卧室的门没关,他一转身,就能看到时宁。 她半昏半睡,拳头握得紧紧的,显然是睡梦中也不安宁,时不时还会抽泣两声,小脸上挂满了泪迹,看着就可怜。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半晌后才收回视线。 江南城的事情发生后,他不可谓不心烦,可细想想,他似乎也没烦躁的理由。 他的确不会娶她。 骗她,才是真的虚伪。 时间一到,他也的确会送她离开。 现在说开,也好。 更何况,她有句话说的对。 她是他的。 整个人都是他的。 相较之下,她的心,她的眼里,有没有他,还重要吗? 他不在乎。 不知是真心话,还是自我麻痹,他将手中烟吸尽按灭,起身回了房间。 拥时宁入怀时,她有些抗拒。 他手臂收拢,紧紧将人禁锢住了。 第204章 心照不宣 时宁起床后,就没给靳宴好脸。 昨晚的一切,都超过她的接受范围了。 混蛋! 她都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瞎,才把他跟君子联系在一起。 他根本就是大尾巴狼! 她没跟靳宴说话,靳宴反而舒心。 至少,比她装出一副贤惠没脾气的样子好多了。 更何况,在一起这段日子,他没见过她发脾气呢。 咚!咚! 两碗面端上了桌,力道不善。 靳宴放下晨报,看了一眼。 他有些想笑。 她这脾气发的…… 没给他做五花八门的早餐,就只做了两碗面,并且只给她自己加了荷包蛋。 真够“狠”的。 他动作顿了片刻。 时宁以为他嫌弃,头都没抬。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做早餐,你要是不想吃,就去公司吃吧。” 靳宴拿起了筷子。 “你不舒服,我有责任,不至于还嫌弃你亲手做的早餐。” 时宁:“……” 她咬咬牙,趁他低头吃面,抬头瞪了他一眼。 靳宴一抬头,她就赶紧收回了视线,往嘴里往荷包蛋。 她给自己做了个溏心蛋,超完美那种。 蛋液在嘴里爆开,心情也好了不少。 靳宴看她神色放松,一缕头发从耳后滑落,眼看要碰到碗里。 他下意识伸手,拦住了她的头发。 时宁动作停住。 早晨阳光很热,照得她右侧脸热烘烘的,却比不上他掌心的触碰。 她往有阳光那一侧避让,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很自然地把头发别到了耳后。 很明显的疏远。 靳宴并不介意,放下筷子的同时,将桌下她日常用的发圈推了过去。 时宁却当看不见,起身去卧室拿了大抓夹。 靳宴哭笑不得。 算了。 这样也好。 俩人在沉默中达成共识。 于是出门时,便没了“吻别”那套固定流程。 时宁一下楼,就拐去了地铁口。 陈朝坐在副驾驶里,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明显感觉靳宴心情有变化,似乎好,又似乎不好。 上车后,他例行汇报两句行程安排。 靳宴看似在听,其实没有。 他开了窗,不经意地扫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十月份,早间还是热,又是早高峰时期,窗户一开,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且熙攘嘈杂。 陈朝不敢多言,眼神在人群中快速扫动。 果然,人行道上。 时宁用手遮着阳光,跟着大部队一起小跑,费劲地到了马路对面。 她身高不矮,却过于纤瘦,人一多,她就识趣地快速闪避,但还是会被撞倒。 陈朝不敢想,她在地铁上得被挤成什么样儿。 他往后看了眼。 靳宴的眉心不知何时已经收拢了。 哎。 人在身边不知道疼,到人群里了,用眼睛疼。 他正吐槽着,靳宴收回了视线。 “上午有件事,你去长丰科技知会一声。” 陈朝态度恭敬:“您说。” 靳宴淡淡开口。 听清楚内容,陈朝内心诧异。 “尽快去办。”靳宴还加了句。 “好的!”陈朝不敢马虎。 — 时宁踩着点到公司,出了不少的汗。 她刚坐下,张倩就来叫她:“宁宁,王主管叫你去一趟。” 第205章 小梁 “转正?” 时宁气还没喘匀,先懵了下。 新来的主管姓王,笑得一脸褶子,“你在这批新人里基本功最扎实,正好,现在部门缺人手,你一直打下手,有点浪费资源了。” 时宁半信半疑。 她想起昨夜疯闹时跟靳宴提的要求。 他真答应了? 她一时没底,放在前几天,她可能会信,还得傻乐一阵。 可现在不会了。 他只是贪恋她的身体,给她钱和宠就行了,没理由为她破坏原则。 “人事部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你可以去领正式员工的一应用品了。”王主管说。 时宁总不好追着人家问:到底是我有本事,还是我走了后门。 “谢谢主管。” 她茫然地出门。 财务部的人跟之前项目组的人不同,时宁在专业上的确出色,她提前转正,大家都挺认可。 张倩嚷嚷着,要给她庆祝。 “今天就算了吧,等这批小伙伴都转正了,再一起办迎新。” 众人觉得她挺懂事的。 张倩给她竖大拇指。 时宁坐在位置上,大脑空了很久。 周治学去了国外,打理乔家的海外业务,短时间不会来烦她。 本来,她只需要等一年期满,就能彻底过上安稳日子。 可现在多了个妈妈,靳宴的态度又不明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正想着,王主管又叫了她。 “奇怪,老王怎么又叫你?”张倩疑惑。 时宁也不懂,她小跑着过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还没开口,先看到了坐在王主管对面的人。 对方背对着他,仍可看得出身高腿长,一双手抄在口袋里,面上罩着大蛤蟆镜,姿态嚣张。 王主管还对他哈哈地笑。 “小时啊,你过来。” 时宁走近。 她刚站定,眼神一瞥,坐着的人已经摘了墨镜,并给了她一个绚烂的帅气笑容。 ! 梁……赫野。 “哈喽——” 梁赫野礼貌问好。 时宁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吞了口口水,故作陌生,对他礼貌点头。 王主管站着,对她说:“这个是梁……咳……小梁。” 时宁:?? 王主管叫了一遍太子爷的名讳,觉得自己活得好好的,再接着就非常顺口了。 “小梁呢,是新人,刚入职咱们部门,你带带他。” 时宁愣了下。 她反应过来,连连拒绝,“我刚转正,哪有能力带别人?” “你太谦虚了!” 王主管打断她的话,说:“以你的工作经验,带新人是绰绰有余!” “可……” “就这样吧。”王主管直接拍板。 开玩笑。 梁家的太子爷啊。 顶级关系户。 这种大麻烦,丢给谁都是烫手山芋,正好,大清早上面就来了信,让把时宁转正。 关系户对关系户,说不定更有共同语言。 出了事,也不用他操心。 王主管一副不松口的架势,时宁十分头大,她还想再说。 梁赫野已经欠揍地开了口:“师父,以后多关照啊。” 时宁叹了口气。 梁赫野靠近她,挑眉道:“放心,我乖得很,你尽管使唤。” 第206章 晚上跟他好,白天跟我好 时宁头大地先出了门。 梁赫野留下,对王主管道:“麻烦王哥了。” “不敢不敢。” 梁赫野脸上挂着笑,“我过来,是瞒着家里人的,也没跟上头带句话,是不想太麻烦。这要是有人问起……” 王主管秒懂:“梁少放心,我这个人不爱多嘴。” 梁赫野满意。 他惬意地出了门,去部门找时宁。 时宁刚坐下,正被张倩问话,不料,张倩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立刻两眼放了光。 哎。 时宁都不用转头,也知道什么情况。 梁赫野前脚拍胸脯说会乖,一进财务部就开始作妖。 他二话不说,直接散财,先请全办公室喝了一份贵价上午茶,然后又送了大家礼物,最后成功获得时宁身边工位的使用权。 “师父——” 时宁抓头。 她转脸看他。 “你到底想干嘛?” 梁赫野把手机丢给她。 时宁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是一则小八卦,说梁云辞有意让他接受家业。 什么意思? 梁赫野:“我要继承皇位了,登基之前,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时宁:“……” “当然了。”梁赫野抻了抻腿,又往她这边靠过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时宁静静等着。 梁赫野直言不讳:“我看上你了。” 时宁瞪大眼睛。 她愣愣地转头。 梁赫野跟她说悄悄话:“靳宴不知道我过来。” 时宁张了张口。 梁赫野:“以后你晚上跟他好,白天跟我好,怎么样?” “……” 时宁卡顿了很久,她不大相信,但又觉得可信度很高。 因为她除了脸,没有其他条件能吸引到梁赫野纠缠她。 “梁少……” “叫小梁。”梁赫野纠正她,“我管你叫师父,你管我叫梁少,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时宁嘴角抽抽。 她试图劝退他,梁赫野却开了电脑,说得一本正经:“大好时光,别浪费了,来,先给我上一课。” 时宁彻底无言,她知道,一时半会儿恐怕甩不开他了。 她有点害怕,梁、靳两家关系本来就深,靳宴要是知道她和梁赫野纠缠不清,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更重要的是,梁赫野如果发现,她是苏若敏的女儿,说不定反过来还要对付她。 暗无天日的日子好像又来了。 她还没烦躁完,苦日子就真来了。 梁赫野真是来体验生活的,活儿一点都不干。 偏偏组里刚下放了任务,录入数据,这工作不难,却费时间。组里人手分了一部分,梁赫野自然也有,可梁赫野不做,他的量就挂在了她后面。 临近下班,他还在一旁打游戏。 时宁抓狂。 忽然,靳宴给她发了消息。 “转正了,高兴吗?” 时宁正烦呢,哪有好气。 “高兴!”她怨气满满地发送。 楼上,靳宴看着回复里的感叹号,眉心纠结。 她是这么表达高兴的? 他怀疑她上午的小脾气还没过,也不跟她计较。 “晚上我接你回去,下班了来停车场。” 时宁刚录完一段数据,转头去找张倩要另一部分。 她刚走,梁赫野就看到了她电脑上的消息。 他摘了耳机,手指快速敲出两个字。 “没空!” 发送。 第207章 他再好玩儿你也该玩儿够了 两个大字弹出来,靳宴默了好一阵。 他眉头紧缩。 不远处,秘书正在汇报工作,瞥到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哪里说错了? “靳、靳总?” 靳宴抬眸,看了秘书一眼。 秘书内心瑟瑟发抖。 “你继续说。” “……好的。” 靳宴视线重新放回手机上,他没回复,等着看时宁接下来的反应。 对面,时宁拿回数据,见对话框没有动静,也就没多看。 一旁,梁赫野拆开了一包薯片。 时宁仰头看了眼天花板。 她正要说教,梁赫野凑近:“急着下班?” “谁会不急着下班?” 梁赫野啧了声,“你下了班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见见靳宴。靳宴就算再好玩儿,你也该玩儿够了,不如……“ 他故意拖长了腔调。 时宁怀疑,他想说:不如你玩玩儿我。 梁赫野:“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儿。” 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用了。”她冷脸回应,“你先把你的工作做完吧。” 梁赫野笑。 “劳模啊。” 他感慨一句,放下了手里的薯片,见身边人慢慢走了,这才直起身,用只有他和时宁听得到的音量说:“别忙活了,等会儿我叫人过来做,你坐旁边吃晚餐,顺便把科目一的题刷了。” 时宁顿住。 他怎么知道她在刷科目一的题? 她抬头,语气缓和了些。 “你做好你自己的吧,我的我能搞定。” “我是在留你,听不出来?”他朝电脑努努嘴,“哄哄靳宴,说你加班,别回去了。” 时宁:“……” 她其实有点心动。 不为别的,她现在不想面对靳宴,尤其是晚上这种恬淡静谧的时光,让她和靳宴面对面,真是浪费了。 她看着电脑,说:“我还有一点就做完了,你赶紧找人来吧。” 梁赫野轻笑出声。 他知道,她在动摇。 果然,眼神一瞥,时宁已经打开了对话框。 下一秒,她倒吸一口气! 没空? 她什么时候发的! 她瞪大眼,一秒转向梁赫野。 梁赫野一脸无辜,“你的确忙到没空啊,我帮你回复一下。” 时宁:“……” 她懊恼地闭眼。 身边同事基本都走空了,她只好收拾心情,先回复靳宴,再继续工作。 对着屏幕许久,她才硬着头皮发消息:“回错了,不是发给你的。” 对面秒回。 “嗯。” 时宁松了口气。 她麻烦事够多了,不想晚上再被他压着教训。 解决了问题,她继续录入数据,靳宴那边却说:“忙完了来停车场。” 时宁顿住。 她有些不解,他很闲吗? 她略思索,说:“我要加班,你先回吧。” 对面停顿片刻。 “知道了。” 他应该不会等她,时宁这下放心了。 办公室都走空了,梁赫野一个电话,果然叫来了天兵天将,几个人在电脑前忙活。 时宁坐在一旁刷考驾照的题,梁赫野给她摆了一桌美食,甚至递到她嘴边。 “师父,啊——” 时宁:“……” 停车场,宾利静静停着。 靳宴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下班一小时了。 他合上笔记本,吩咐陈朝:“去科技楼看看,财务部在加什么班?” 第208章 回马枪 陈朝很快就到了科技楼,可财务部却是空无一人。 这……? 他心里犯嘀咕,可别是时小姐学会跟靳总撒谎了吧? 他给靳宴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车内,靳宴沉默了半晌。 他不信时宁会跟他玩儿花样,她那个性子,就算有气,也没这些花头。 他把陈朝叫了回来,给时宁打电话。 财务部楼上,梁赫野找了间空落的大会议室。 时宁在一旁吃晚餐。 她本来不想吃,奈何……真的好吃。 手机响动。 她拿出一看,有些心虚,犹豫了下才起身出门去接。 梁赫野看了一眼,嘴角轻扬。 “喂?” “在哪儿?”男人沉沉的声音传来。 时宁舔舔嘴巴,“公司。” “……” 靳宴顿了片刻,说:“陈朝去找你,你办公室没人。” 时宁松口气。 梁赫野说得可真准。 ——靳宴说不定让人来捉我们的奸呢。 ——师父,要不咱们上楼继续好? “我在别的办公室,这边空旷一点。” 时宁说着,拍了一段视频发过去。 对面,靳宴看着她自觉发来的视频,心中不虞散了大半。 他问道:“吃晚餐了吗?” “没有。”时宁擦擦嘴巴。 “让陈朝……” “我等会儿点个外卖。”时宁说。 靳宴好意被驳,默了两秒。 “……嗯。” 他没跟她争,同意了。 时宁先挂了电话。 靳宴看着通话停止的页面,面上一派平静。 按理说,时宁退回到合适的位置,且不再装若无其事,算是如他所愿。 可他也没觉得高兴,反倒是他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 “靳总,还等吗?” “开车。” “好的。” …… 会议室 梁赫野打着游戏,时宁刷着题,旁边一组人在工作。 画面异常和谐。 “几号考科目一?”他随口问。 时宁吃了他的饭,对他已没那么大的恶意,更何况,人家之前还救过她。 “周六。” “这么快?” “嗯。” “那得赶紧刷完啊,这样,今晚别回去了,咱们去开个房。” 时宁:“……” 是她大意了,竟然觉得他会有正经发言。 她不理他了,继续刷题。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天色墨黑。 时宁坐得腰酸头晕,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快十点了。 天兵天将已经撤了。 梁赫野在一旁玩手机。 “我们也该走了。”时宁说。 梁赫野帮着她一起收东西。 时宁太久没朋友了,瞥了眼他的动作,心里难免有些触动。 “谢谢。” 梁赫野笑,“谢什么,我这是有事献殷勤。” “……” 时宁不语,她背上小包,关了灯往外走。 她估计靳宴肯定不在楼下,所以没太在意。 到楼下时,她忽然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梁赫野张了张口。 梁赫野说:“放心,咱们俩有一腿的事,我不告诉靳宴。” 时宁沉默,比起瞒着靳宴,她更希望他明天别来上班。 她往外走了两步。 忽然,远处一束灯光照过来,由远及近。 她抬手遮盖视线,从指缝中勉强看清车牌,然后心里一惊。 靳宴的车! 第209章 不惯着他 黑色宾利在不远处停下,远光灯调成了近光灯。 靳宴亲自从后座下来。 时宁逆着光,看着他迈步走近,心里咯噔一下。 她正慌乱,往后看了一眼。 出口处,梁赫野的身影已经消失。 她仿佛死里逃生,松了口气。 再一看,靳宴已到了眼前。 她吞了口口水,“你怎么来了?” 靳宴脸色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快。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上车吧。” 时宁点了下头。 擦身而过时,她背包的肩带滑了下,靳宴顺手拉住了。 时宁本想重新背好,不料,他已经把包从他身上拿走。 她有些怔忪。 靳宴重复一句:“上车。” “哦。” 要放之前,时宁还得琢磨下他的脾气。 现在…… 她觉得他有点毛病。 她钻进了后座,离他远远的。 车门关上,靳宴放下她的小包,静默不语。 “开车。” 车缓缓离开大厦。 时宁累了一天,昏昏欲睡。 靳宴从镜子里看她。 都做了什么工作,累成这样? 一路无话,到了梧桐苑楼下。 他本想抱时宁下车,时宁却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拿上小包,乖巧下车,脚下发虚地往楼里走。 靳宴坐在车里,看了眼手边的蛋糕。 她上车一路,就没看到吗? 时宁困死了,她只想赶紧睡觉。 所以进了浴室,为保安全,她还锁了门。 靳宴进房间,听到里面有水声,他转了下门把手。 他:“……” 算了。 等她出来的。 俩人就这么演了一出哑剧,直到时宁躺到床上,正要睡着。 靳宴洗了澡出来,掀开被子。 他翻身过来亲近她,却被一巴掌盖在了脸上。 靳宴:?? 时宁闭着眼,皱着眉,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很累了。” “你不累吗?” “赶紧休息吧。” 连着几句,她眼睛都没睁,言语里,却不乏嫌弃。 靳宴都能从她的话里听出深意:你就不能歇歇吗?饿死鬼投的胎?“ 他沉默片刻,还是张口:“……好。” 他本想说一句晚安,再亲她一下。 时宁已经转过了身。 “……” 靳宴无法形容这感觉。 挺诡异的。 就好像他有意不等她,却还是在应酬一番后回头去找她,甚至还给她带了蛋糕。 时宁对他的影响,似乎比他预计中还要大。 他在她身边躺下。 时宁睡得不安稳,她腰酸有点严重,翻来覆去。 忽然,腰上传来温度。 她迷蒙地“唔”了一声。 男人按着她的后腰,力道不轻不重。 她舒了口气,逐渐进入梦乡。 梦里,靳宴比白天有人性多了。 她这么想着。 这么想着,再睁开眼,身子正被慢慢打开。 她哼唧了两声,并拢双腿,睁开眼的同时,往上挣扎。 “别弄,我不舒服,还要上班呢。” 靳宴正是情动时分,被她这么一躲,手撑在她脸侧,粗重呼吸落在她脸边,一下一下。 时宁趁机从他身体下逃脱,快速穿上了衣服。 早也做,晚也做。 她腰疼多少有他的功劳,她现在不想惯着他了。 第210章 拒绝 靳宴的欲,的确是让时宁惯出来的。 她性子软,又喜欢他。 他在床上有什么要求,她基本没拒绝过。 陡然被她拒绝两次,他一时间还真有些郁闷。 坐到餐桌前,早餐是陈朝送过来的,时宁吃得津津有味,她前段时间忙天文展,食不知味,现在忙过了,又要去练车,她有意把自己吃得结实点。 一碗面,一笼汤包,她吃得干干净净。 下楼时,走路生风。 靳宴坐在车上,看着她去挤人群,表情复杂。 时宁坐上地铁,才大大松口气。 她是累。 不过,也是真不想跟他做。 前天晚上,他弄疼她了,好过分。 而且,他不再看她的眼睛,过程中,让她觉得,她只是他床上的一个小玩具。 这感觉,让她生出逆鳞,忍不住想要反抗。 如果不是意识到他还没腻,暂时不会放她走,她早就主动提“分手”了。 现在,先熬着吧。 她到公司时,梁赫野还没到。 下午两点,他才姗姗来迟,那股潇洒劲儿,不像上班,更像度假。 时宁看到他就头疼。 “师父。” 猴子开始作妖。 时宁真希望自己有一套紧箍咒,能念死他。 她正要训他,梁赫野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她面前。 钻石项链。 靳宴送她的那条。 她愣了下。 梁赫野道:“你的还给你,我的呢?” 时宁差点忘了,她还拿着他的项链。 “在家里。” “不想还了?” 时宁思索片刻,说:“周一带给你。” 明天就周六了,她得考试。 梁赫野早料到了,他说:“靳宴给你安排的是福川车场的私教吧?” 时宁点头。 “明天我正好过去玩儿车,你考完试,在南门等我,我去拿项链。” 时宁高兴,“我把项链还你,你就别来上班了。” 梁赫野靠近,低声道:“你把项链给我,咱们就正经交换过定情信物了,得好一万年。” 时宁:“……” 梁赫野懒散地笑。 他不仅迟到,还早退。 同事们都看出来了。 “时宁,这梁大款看上你了吧?” 时宁听着这别称,哭笑不得。 晚上下了班,她这回没在外面逗留,因为靳宴真有应酬。 等到十一点,靳宴进门,她把项链放进包里,就准备钻进被窝,再故技重施。 然而这回不管用了,靳宴丢了毛巾,把她逼在了梳妆台前。 他手臂一捞,将抱上了梳妆台。 时宁眼珠转转,垂了下头。 靳宴双手压在她两侧,身子压低,逼着她看他。 “躲我?” “没有……” “那现在是想去哪儿?” 时宁咬咬唇,“睡觉。” “怎么睡?” 时宁:“……” 她憋着一肚子骨气,本想坚持到底,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就先发了怯。 靳宴不冷着脸,都能给人压力,别说他故意沉着脸了。 并不光明地把人吓住,他把人捞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住她的唇。 时宁却铆足胆子缩了下,将一张东西横亘在了二人之间。 靳宴看了眼那东西。 身份证。 时宁说:“我明天要考试。” 这理由太站不住脚。 靳宴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接着,她抬起头,声音平静,“而且,我今天不想跟你做。” 第211章 这不是我那条 时宁说完。 靳宴沉默不语。 她心中忐忑,却没退缩。 短暂的对视后,靳宴收回了视线。 “睡觉。” 他淡淡一句,然后转身不再看她。 时宁肩膀放松下来,她从梳妆台上下去,默默地躺到床上。 身后被子被掀开,靳宴睡在了她身边。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长久地没动静,时宁一咬牙,闭上了眼睛。 睡觉! 她这回心里素质是真行,扛着拒绝靳宴的压力,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她照旧是做两碗面,没给靳宴打鸡蛋。 靳宴看着她碗里那只荷包蛋,眼神凉凉。 时宁面不改色,说:“昨天那个蛋是最后一个。” “今天这个呢?” “今天这个是从角落里找到的。” 靳宴:“……” 好。 挺好。 时宁才不管呢,她吃饱喝足,背上小包出门。 连着被拒绝三次,她还一副“老娘独美”的架势,靳宴也不是没脾气。 出门时,他带走了昨晚那份蛋糕,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陈朝看得一愣一愣的。 上午十点 时宁到了考场。 她刷题刷得踏实,轻松高分通过,接着就能准备科目二,实战练车。 再出门,有人领她去看练车的场地,当初靳宴给她办练车卡,都是给的最高规格,她现在享受起来得心应手。 参观一圈,梁赫野给她打来了电话。 “考完了?” 时宁应声,“你到了吗?我把项链给你。” “来隔壁赛车场,我在观众席上。” 对面说完,潇洒挂电话。 时宁没法,只能送过去。那项链上有梁家的家族图腾,肯定不是普通东西,她可不想留着这么个烫手山芋。 练车场和赛车场就隔了一片林子,但时宁顶着日头过去,还是出了一身汗。 场地里尘土飞杨,轰隆声迭起。 时宁识趣地远离,在观众席上找到了梁赫野。 刚靠近,就撞上一对年轻情侣吵架。 梁赫野坐在一旁,说风凉话:“别干吵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上嘴咬!” 时宁:“……” 小情侣吵得更凶了。 女方尖叫一阵,骂了一句“傻逼”,拎着包就走。 男的也是连声骂脏话,转头看向梁赫野,有些埋怨。 “看什么?智障!我他么让你上嘴咬,是让你强吻她,没让你吵得更起劲儿。” 草! 男的骂了句,彻底无语,也是抬脚就跑。 俩人都走了,梁赫野一瞥身边的“草泥马”,这才反应过来。 “把这丑东西弄走!” “不要了!” 梁赫野皱眉。 时宁一看,那羊驼打扮挺小公主的,浑身都很精致,但腹部隆起,应该都快生了。 不要了? “真特么造孽。” 梁赫野骂了两声,越过好几级台阶到了时宁跟前,他一秒变脸,还让人拿伞拿冰水。 时宁只想赶紧还项链。 她把项链递过去,“梁少,你看看。” 梁赫野将东西从她手心拎起。 银色链条,吊牌边沿镶着细钻,在阳光下,光辉闪耀。 梁赫野细看一眼。 忽然,他眉心一收,严肃道:“这不是我那条。” 第212章 那啥不满 时宁愣了下。 “什么?” 梁赫野抄着口袋,居高临下,“你别是贪图我项链,调包了吧?” 时宁哑口。 她面露急色,想要解释。 梁赫野见状,却是轻声一笑。 “你怎么这么好骗?” 时宁:? 梁赫野看她一脸“纯”,啧了声,把项链重新拿起。 “哄你玩儿的。” 时宁一阵无奈。 她皱皱眉,“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梁赫野自然不会轻易让她走,他正要拦人,上方传来动静。 “赫野,这‘草泥马’估计要生了,你带回去养啊?” 梁赫野转头,不耐道:“谁爱要谁要。” 有病吧。 亲爹亲妈分手了,孩子判给他? 上方,几个阔少都不感兴趣,逗了两句就走人。 那羊驼大着肚子,一身毛,站在遮阳篷底下,看着可怜。 时宁有些不忍心,“她的主人不要她了?” “没看见吗?分了,孩子没人要。”梁赫野道。 时宁叹气。 真不负责。 “可是她好像快生了,不送宠物医院吗?” “谁管她……”梁赫野正要说,瞥到她一脸悲戚,话头一卡,“你想要?” 时宁犹豫了下。 她摇摇头。 “我没地方养。” 靳宴那样子,也不像能接受羊驼的。 “要不,你养?”她瞄了眼梁赫野。 梁赫野想都没想,“不要,烦得很。” “没人要的话,她会怎么办?” “谁知道,自生自灭吧。” 时宁沉默了半晌。 梁赫野适时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想要,我替你送宠物医院。” “生了呢?” “我暂时替你照顾着。” 时宁脑瓜子转着。 她没想养这只小羊,但梁赫野如果愿意暂时弄走,说不定过两天主人就后悔了。 “行,那我要。” 梁赫野勾唇。 “去把她牵来吧,先送宠物医院。” 时宁欢喜地往上走。 — 游泳馆 靳宴游了两圈上来,随手接过浴巾擦头发。 他脸色和平时无异,熟悉的人才能发现,他心情不佳。 傅修和关屹在躺椅上躺着。 应承禹在一旁和比基尼女郎调情,见靳宴过来,他拍了下女人的腰,示意女人离开。 女人不大乐意,经过靳宴身边,本想展示下好身材,瞥到靳宴寒浸浸的眼神,顿时偃旗息鼓,跑了。 应承禹见状,嘴角上扬。 “收着点儿啊,吓着我宝贝了。” 靳宴懒得理他,在长椅上坐下,沉着脸喝水。 应承禹不怕死,靠近他,看他的脸色。 “啊呀。” 他怪叫一声。 靳宴平静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少作妖。 应承禹当看不见,嘶了一声,“靳总,你这脸色不对啊。” 关屹闭着眼勾唇,“怎么说?” 傅修直接开口:“五内郁结,欲求不满。” 应承禹打了个响指,“神医啊!” 靳宴:“……” 他们三个一台戏,分明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给了个冷脸,靠进了长椅里休息。 奈何,时宁昨晚拒绝他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 我今晚不想和你做。 是昨晚不想,还是只是不想和他。 他放下了水,沉沉开口:“一个跟你同床共枕快两个月的女人,忽然不想跟你做了,是因为什么?” 第213章 她在外面吃过了 靳宴刚问完。 傅修和关屹睁开了眼睛。 应承禹眼前一亮。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靳宴会问关于女人的问题了。 应承禹贴了过去。 “时宁?” 靳宴唇瓣紧抿,没反驳。 应承禹轻咳一声,竖起两根手指,“就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不外乎两种答案。” 靳宴难得认真听他讲话。 应承禹更来劲儿了,开始扯:“第一,你俩吵架了,她跟你闹别扭。” 靳宴沉默。 他跟时宁算不上吵架。 江南城那件事后,他们根本没摊开来吵过。 他以为,时宁能够明白,他们之间,没必要因为他在江南城的话而产生变化。 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知道,跟他谈婚姻,不切实际。 “第二种。”他淡淡道。 应承禹挑眉,“第二种,那问题可就大了。” 靳宴看了他一眼。 他清清嗓子,转头去看傅修,“你说呢?” 傅修晚年一张冰山脸,一开口就是绝杀。 “傅荔小时候饭点说不饿,我妈就能猜出,她一定偷吃零食了。” 关屹笑出声,搭腔道:“时宁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应承禹反驳,“那么年轻漂亮一姑娘,心思能不多?” 傅修:“她心思不多,追她的人也不会少。” “就是啊!”应承禹一拍手,“在外边儿花红柳绿的看多了,回家再对面一年近三十的老男人,谁能有胃口?” 靳宴:“……” 他十分后悔,跟他们几个正经谈这个问题。 简直是自找罪受。 应承禹还嫌不够,搭住他肩膀,“今天周六,她都没缠着你陪她?” 靳宴默了。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至少也懂点女人。 当年和苏栩恋爱,苏栩虽然有些骄矜,刻意端着姿态,但也会各种旁敲侧击地占据他的时间。 时宁…… 她从不会。 就连晚上他回去晚了,她也很少打电话催他,但只要他推开门,她永远都在等他。 除了这几天。 他面上还维持着平静,说:“她今天考驾照。” “科目一?” “嗯。” 傅修呵了声,“科目一能考多久?上午结束,下午呢?” 应承禹挑眉,瞥了眼靳宴,“不查岗?” “用不着。”靳宴想都没想。 时宁最近是有点小脾气,但他们说的那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跟着他,还跟别人玩儿暧昧,她做不出。 否则,她跟苏栩也没区别。 想到这儿,他心情有些沉,没了游下去的兴致,起身离开。 应承禹喊话:“哎,实在不行买点东西哄哄。” “人家不是考驾照呢嘛,你给订辆车!” 靳宴脚步未顿,却听清了最后这句话。 他想,时宁的确该有辆车。 否则,她不爱用司机,早上总要去挤地铁。 — 练车场 时宁坐在驾驶座,身边是梁赫野。 她本想立即走。 梁赫野却说:“带你练会儿车,太阳下山,咱们送羊去宠物医院。” 没法子,她一个人弄不走怀孕的羊。 而且她本意是栽给梁赫野,当然得梁赫野一起去。 更何况,练车在她的计划之内。 “别慌,这车改装过,安全得很。” 梁赫野说着,伸手过去,覆在了时宁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抓稳。” 第214章 没有谁会等谁 五点 靳宴从车城出来,亲自开车回市区。 后座,已经放了一份购车合同。 一时兴起,买完了,他也觉得莫名。 才两个月,时宁已经在他的生活里占据了重要位置。 她给他甩脸子,他还能想着哄她。 太阳缓缓下去,外面燥热逐渐消弭。 他头却有些疼,这几天工作时间不短,骤然放松一天,从水里上来,又去了趟车城,冷热交替,身体开始反抗了。 他将车停在树下,开了窗,点了根烟。 尼古丁的麻痹,神经舒缓了些。 他靠在座位里,眯着眸子看宁静的林荫道。 对时宁的纵容,让他警惕,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 苏栩将孕检单拍在他面前。 靳宴,我们分手吧。 Eric已经向我求婚。 你不能立刻给我的婚姻,他能给我! 彼时,他的人生版图里,大部分都是星空宇宙。 可惜,璀璨的星辰里,没有众生渴求的权利。 老爷子看穿一切,给他上了一课。 你要娶她,可以。 不过,不是现在,再过二十年吧,等你有本事跟我说不,再为所欲为! 苏栩呢。 她说:“靳宴,我没有义务等你。” 不错,她没有义务等他,更何况,他并非她唯一的选择。 至于时宁…… 苏栩等不起,她就等得起吗? 想到此,他又觉得好笑。 才两个月,扯什么等不等的。 对苏栩,他当时年轻冲动,想娶她,一半为爱情,一半是幼稚的反抗。 到现在,当年的热情早消磨在无数个酒局茶桌上了。 娶? 那得是多深刻的爱。 他喜欢时宁,却远不到那个地步。 晚风吹过,他头痛加重,却不想再抽烟,皱着眉重新发动车,往梧桐苑开去。 时宁大概已经在家里等他。 — “梁少!” “你再这样,我们以后就别见面了!” 练车场,时宁第无数次气急败坏。 梁赫野逮到机会就占她便宜,她安全带解不开了,他一脸严肃过来帮她,转脸时竟然要亲她! “别生气啊——” 梁赫野漫不经心,一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 “情不自禁,你理解一下。” 时宁闭眼咬牙。 她还想再说道,梁赫野已经让人把羊驼牵了出来,朝她抬抬下巴。 “你领着她,咱们走了。” 时宁无奈。 羊驼一般都挺傲娇的,但这只小羊大概知道亲爹亲妈抛弃她了,对于养父母格外客气,乖乖地跟着时宁。 梁赫野不讲究,几百万的车,照样舍得让羊驼去后座造。 时宁陪着坐了后座。 她第一次接触羊驼,挺新鲜的。 “等生了小羊,归你。”梁赫野说。 时宁有些心动。 不过,又担心靳宴那一关。 梁赫野看穿她,说:“你把靳宴踹了,跟我,随你养。” 时宁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踹靳宴? 恐怕难度有点大。 她胡乱想着,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给小羊做了检查,直说:“估计生产就在这两天了。” “会有危险吗?”时宁问。 “一般不会。”医生填着单子,说:“不过,万一要是大半夜生了,家属最好到场。” 第215章 示好求和 羊驼生产,还得家属在场? 时宁懵圈。 “我半夜从不起来。”梁赫野站在门口抽烟,姿势痞气,“别找我啊。” 时宁头大。 她夜里身边躺着靳宴,哪能半夜出来啊。 医生看他俩犹豫不决,说:“都留个联系方式,要真赶上了,我们就随便联系了。” 时宁只好祈祷,最好别生在半夜。 手续走完,小羊就要住院了。 时宁站在栏杆外看她,有点同情。 “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 小家伙没什么反应,乖得令人心疼。 时宁伸手过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梁赫野走近,瞄了一眼旁边的名牌。 “赵美丽?” 时宁一听这个名字也很嫌弃,她说:“是小羊戴的名牌上刻的。” 梁赫野嗤之以鼻。 “什么破名字。” 他转身去前台,直接改名:“我付的医药费,她暂时归我,得跟我姓。” 时宁好奇,他会取什么名字。 梁赫野呼啦啦一阵在纸上落笔:“梁漂亮!” 时宁:“……”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赫野挑眉,“干什么,这名儿不敞亮?” 时宁第一次觉得他真有意思。 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敞亮。” 梁赫野抬了抬下巴。 “走,送你回家。” 时宁闻言,笑容收了收。 又到晚上了,又要面对靳宴。 路上,她跟梁赫野道谢。 梁赫野说:“真要谢我,晚上跟靳宴睡觉,睡得素一点。” 时宁:?? 梁赫野叹气,“想到天黑了,你回去遇到靳宴,就得这样那样,我这心里真不得劲儿啊。” 时宁脸上一热。 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她张了张嘴。 梁赫野挑眉,“怎么样,为了我,今晚晾一晾靳宴。” 时宁本来就紧张,一听他的话,她更焦虑了。 她拒绝靳宴好多次了,他一直没强迫她,今晚呢? “前面拐角,梁少你把我放下吧。”她生硬地切换了话题。 梁赫野啧了声。 他早料到她不会让他送到楼下,所以很好说话地在路口停车。 时宁下车,再三道谢。 梁赫野点头,看着她远去,然后压着油门,不慌不忙地跟着她。 梧桐苑。 呵。 挺温馨啊。 他还以为靳宴养女人,怎么也得送上千万的别墅。 把车在路边停下,他散步似的进了小区,却在路边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靳宴的车。 才不到六点,这么早就上赶着来? 梁赫野笑了声,眼神玩味。 楼里,时宁已经从电梯出来。 她心里想着,说不定,今晚靳宴不来呢。 他那么高傲一人,连着被拒绝,总得有点脾气。 或者,她该失宠了。 闷声推开门,屋内却传来饭菜香气。 时宁愣了下,往桌边走去,一桌子菜。 正茫然,书房的门被推开。 靳宴穿着居家,手里拿着平板,从书房里出来。 视线相交,他态度自然,说:“考试考得怎么样?” “过了。” 他点了下头,放下东西到桌边,“洗手吃饭吧。” 不知为何,时宁感觉他声音有些闷,开口的态度也温和两分。 她站在水池前洗手时,有种错觉。 他是在示好求和。 第216章 发烧,生产 靳宴的确是在示好。 时宁看着碗里他夹的菜,怔忪了许久。 “菜是外卖吗?”她没话找话。 靳宴应了声。 “合你胃口吗?” “挺好的……” 时宁轻声说着,靳宴抬手,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里。 “那就多吃点。” 时宁点了点头。 桌上,一派安静。 总算熬到饭后,时宁收拾了桌子,回房间洗澡。 她今天也锁门了,只是没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靳宴没回卧室。 等到她坐到床上,他才从书房回来。 俩人这么静静靠在床头,气氛静谧又僵硬。 时宁双腿曲起,将平板放在膝盖上,上下扫着题目,面上专注,实则心不在焉。 靳宴扫了平板一眼,“在准备CPA?” 时宁回过神,“嗯!” “打算这一期就考吗?” “下一期。” 寡淡的对话,一问一答,干瘪地结束。 时宁暗自深呼吸,只觉坐如针毡。 她穿着日常的吊带睡裙,身上披了条小披肩,之前很多个夜晚,都是这样的。 动作间,披肩滑落,香肩半露。 靳宴收回了视线。 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就一直发躁。 更何况,她穿着这样坐在他身边。 时宁没察觉异样,只是靳宴早早躺下,让她有些诧异。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泛着不寻常的红。 被子下,她轻轻动了动腿,也感觉有些燥热。 有两天没做,她也分不清,他是克制着欲,还是身体不适。 她放下东西,熄了台灯,静静躺下。 背对着他,她毫无睡意。 卧室里,静得吓人。 不多时,靳宴掀开被子下了床。 时宁诧异。 他怎么了? 她忍着好奇,没有动弹,片刻后,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洗澡? 她疑惑着,靳宴已经出了浴室。 再装视而不见,也有点过。 她坐起身,看了他一眼,“怎么又洗澡?” 靳宴眉心收着,用毛巾擦着头发。 “出汗了,不舒服。” 时宁默然。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靳宴却比她还不在意,重新回到她身边躺下。 只是片刻后,他在她身后靠近,将她抱住。 时宁一惊。 她眼珠混乱转着,一时没有动作。 靳宴闭上眼,说:“要跟我冷战,明天再说。” 时宁:“……” 谁跟他……冷战。 她抿抿唇,正要开口,靳宴又道:“我头疼得很,别说话。” 时宁感受到他呼吸时落在她后颈的滚烫,还有,他浑身都是热的。 他发烧了。 她就差赌咒发誓要断了对他的爱了,可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心还是紧了下。 “你不舒服?”她轻声说。 身后人没应声,直接抱她紧了点,手握住了她放在脸侧的手。 时宁被他手心的温度吓了一跳。 忽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转脸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靳宴不耐地长舒了一口气,哑声道:“挂了。” 时宁以为是骚扰电话,她从他手里抽出手,把电话挂了,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刚要放下手机,一条短信弹出来。 “时女士吗?您好,这里是仁信宠物医院。您的爱宠梁漂亮即将生产,请你尽快赶到。” 第217章 出门 宠物医生连续给时宁发了三条消息,告知她,梁赫野并没赶到,且梁漂亮的情况不太好。 时宁放下手机,一面担心那只小羊,一面又被颈间滚烫的气息惊到。 靳宴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他紧紧抱着她,半晌后就没发出声音。 时宁清晰地感知到,她后背贴着他胸膛,一片湿热。 她犹豫片刻,挣扎着从他怀里转身。 靳宴睁开了眼睛。 啪嗒。 听到动静,他下意识闭眼,却发现眼前并没刺目光亮。 时宁将手盖在了他眼上。 片刻后,她才拿开手。 看清他的眼睛,时宁微微一吸气。 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眼角都是红的。 “你刚才洗的是热水澡吗?” 靳宴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应了她。 时宁有点怀疑。 她翻身下床,去客厅里翻找药箱。 靳宴隐约听到动静,再接着,耳朵里被放进东西,咔嗒一声。 时宁轻喃:“快三十九度了……” “你要去医院吗?”她征求他的意见。 她一副礼貌态度,让靳宴听着不太舒服。 他没睁眼,掀动唇瓣:“不用麻烦,明早再说。” 时宁:“……” 她听得出他话里的怨气。 她默默起了身,回到客厅里,泡了一杯退烧药,又去拧了几个热毛巾。 靳宴烧得昏沉,吊着精神没睡。 等时宁回到他身边,将玻璃吸管递到他唇边,他才睁开眼睛。 “退烧药。”时宁提醒他。 靳宴觉得好笑。 他难道还怀疑她害他吗?还多余解释这一通。 几天功夫,他们生疏到这种地步,还不如初见那几回了。 他正“凄凉”地想着,时宁拿走了他喝空的杯子,用拧干的热毛巾给他擦汗,都擦干净了,才将退热贴给他贴上。 小孩子贴的东西,他有些抗拒地转过脸。 时宁固定住了他的头! 靳宴:“……” 他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 暖黄的床头灯,将她的脸照得有些暗,加上皱着眉,压着嘴角,看上去凶巴巴的。 贴个退热贴,他都能从她脑门上读出一行字幕。 ——你就不能听话点吗?! 冰凉的东西,完全贴上了他的额头。 她纤细手指压着边沿,轻轻按压过去,确定不会掉,这才放心地直起身。 “睡一会儿吧。”她说。 靳宴视线模糊,昏沉间,还是抓住了她的手。 时宁顿了下。 她没收回手,到底还是舍不得。 眼看他沉沉睡去,她才松口气。 一直熬到三点,她慢慢抽出手,靳宴也没反应,她才调了下空调温度,然后拿上手机出门。 宠物医院距离这里不远,她过去看一眼。 回来路上,如果凑巧,还能给靳宴买到最早的糖芋苗。 她小时候生病,最爱吃了。 打车到宠物医院,她刚进门,发现梁赫野已经坐在门边,一脸的怨气。 时宁诧异,“他们联系上你了啊?” 梁赫野口吻不善:“连环轰炸!” 他抓了把头发,“大半夜的,打电话说要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怀的是我的呢!” 第218章 捉个正着 时宁第一次见证宠物生产,宠物医院整得仪式感也很足。 小羊一出生,各种信息全都有。 体重,出生时间,健康状况。 流程详细得堪比人类生产。 时宁被搞得紧张,一度忘记时间。 新生的小羊驼是黑色的,公羊。 护士问:“名字想好了吗?” 时宁跟梁赫野对视一眼,冷不丁都笑了。 梁赫野笑着说了句“草”,“这孩子是咱们俩的吧?” 时宁无奈。 她说:“你想吧。” 梁赫野脑子一转,当场拍板。 “时英俊。” 噗。 时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看向梁赫野,“你认真的吗?” 梁赫野用行动向她证明,他敲了敲前台,“录入!” 时宁瞪大眼睛。 她想阻止,前台反问:“有别的名字吗?” 时宁:“……” 没有。 前台光速录入了。 时宁想,反正宠物医院的信息又不是人的身份证,走个形式主义而已。 梁漂亮被养的那么好,亲妈十有八九得要回去。 到时候母子俩都归原主,谁还记得这俩糗名字。 小羊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他俩从医院出来,已快五点。 时宁在附近买了三份糖芋苗,一份给了梁赫野。 梁赫野看她手里那两份,心里一阵吃味儿。 该死的靳宴。 “上车,我送你回去。” 时宁赶时间,没跟他客气。 路上,梁赫野瞥了她一眼,“靳宴是你祖宗啊,这么惯着。” 时宁一阵不自在,这话感觉在骂她舔狗。 她无意识地把糖芋苗更小心地放好,说:“他发烧了。” 梁赫野嗤了一声。 最好是烧死他。 他故意开慢了点。 梧桐苑 靳宴是被热醒的。 他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糊。 恍惚起来,室内一片寂静。 他哑声张口:“时宁?” 无人应答。 靳宴沉默半晌,感受屋内,仿佛并没人气。 他神经敏锐,撑着身子起来,下床去了客厅。 果然,没有时宁的踪迹。 天还没亮,她去哪儿了。 他眼前天旋地转,拿到手机,根本看不清号码,半天才打通电话。 “喂!”对面传来声音,带着些许慌乱。 靳宴皱眉。 “你去哪儿了?” “……给你买糖芋苗。” 靳宴微顿。 他闭上眼,心放了些。 “你出去多久了?” 天还没亮,她不用睡觉的吗? “刚刚,没多久。”时宁回应。 靳宴吞咽口水,喉咙里剌得生疼。 “到哪儿了?” “我在楼下,很快就上来了。” “好……” 靳宴实在难受,伴随晕眩感的,是阵阵反胃。 他很久没病这么重过,一时烦躁不已。 挂了时宁的电话,他靠在沙发上等,听着指针嘀嗒的声音,原本放下去的心,又不自觉地悬起。 他拧眉思索一阵,最终还是穿上了外套出门。 凌晨的风微凉,他到了楼下,反而舒服了一些。 然而绕过竹林,却有对话声传来。 “急什么?他不是病了,还能下来捉咱们俩的奸?” “现在好了,撒我一车这黏糊东西。” 靳宴刚松缓的神经,瞬间被一只手抓住。 他差点怀疑是自己幻听。 可步伐再往前,视线笔直地打过去,画面也瞬间清晰。 时宁站在副驾边上,她身前,梁赫野抱怨着从副驾驶直起了身。 第219章 是他看走了眼 时宁为了快点赶回去,才让梁赫野送到了楼下。 靳宴打电话来,她一紧张,打翻了一份糖芋苗。 梁赫野见她面色慌乱,摆手让她走了。 她匆忙进楼,电梯正好往上走。 数字不断攀升,最后,停在了她住的那一层。 时宁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一梯两户,邻居家的人她基本没见过。 她连续按着电梯键,有些着急。 进了电梯,又开始回想,她刚才下车时,附近有没有人。 叮—— 电梯开了。 时宁回神,走出电梯。 刚到家门口,她脚步停住。 门没关。 她略忐忑地进门,正看到靳宴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张了张口:“你怎么起来了?” 靳宴半晌没回应。 不是故意的,是他头疼得厉害。 他说不清,是病折腾的,还是让刚才那一幕刺激的。 她说出去给他买糖芋苗,却从梁赫野车上下来。 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得多深的联系,才能半夜约好见面。 刹那间,他才惊觉,自己根本不了解时宁。 他以为她单纯如白纸,或许,是他走了眼。 “靳宴?” 身后人开口,口吻小心。 靳宴缓和着晕眩,转过了身,勉强看清了她的模样。 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袋子上,他眼神越发寒了下去。 时宁对上他的眼神,心中一沉。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 她想开口解释,他已经收了视线,往房间里走去。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 “天就快亮了。”靳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时宁怔住。 男人背对着她,说:“把东西放下,再休息会儿吧。” 语毕,他沉默着躺回了床上。 时宁拎着东西站在门边,失神许久,半天后她才缓过来,有些木木地关门,脱掉外出的衣服。 糖芋苗被孤零零地放在了桌上。 回到卧室,靳宴闭着眼睛,静静地睡着。 刚才那一幕,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时宁在另一侧躺下,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的间隙,可掀动被子,她还是能感受到他那边的热。 熬了一夜,本该困倦,可她现在睡意全无。 他大概看到她和梁赫野了。 他是怎么想的。 以为她半夜去和梁赫野私会吗? 她觉得好笑,他真是看得起她。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知道羊的事,如果看到她从梁赫野的车上下来,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她更加没了睡意,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可靳宴却很安静,一直到天亮,他都没开口。 六点多,他就起身了。 时宁犹豫着,去厨房做了粥。 可等她端着粥出来,屋内已经没了人。 满室的孤寂。 她坐到了餐桌边,愣愣出神。 这回好了。 他们大概真要到头了。 她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 太阳升起时,她蜷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宁宁,你今天来医院吗?” 时宁知道,大概是苏若敏在医院。 她心中烦闷,推说没空。 外婆叹气,说:“你妈妈惦记着你呢,我让她去宁华寺给你求生辰平安符,她昨天就去了。” 第220章 看一眼都不行 生辰平安符,是要把生辰八字写在符纸上,放在佛前供奉。 以往,外婆每年都给时宁求。 今年老人家身体不好,断了一年。 时宁想起亲生母亲,心情复杂。 她口吻略嘲:“外婆,你确定她知道我的生日吗?” “怎么不记得!”外婆笑了声,“她不但要给你求,还要给治学求呢。” 陡然听到周治学三个字,时宁恍惚了一阵。 外婆说:“宁华寺除了求平安,还有女求姻缘,男求前程。我跟你妈妈说了,你妈妈一听能求前程就心动了。我说她又没有儿子,她还说女婿也抵半个儿呢。这不,已经在寺里供奉上了。” 是吗? 时宁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怀疑。 她也不记得外婆说了多久,恍惚地挂了电话。 下午也是浑噩地过去,直到天黑,她在书房里翻着CPA的题库。 忽然,一通电话响起。 她赶忙接了。 “喂?” “时小姐吗?” 时宁听出是陈朝的声音,紧张起来,“有事吗?” “您现在有空吗?” “有。” “那要麻烦您来一趟‘小四喜’,靳总应酬完,不太舒服。” 时宁心一紧。 “他喝酒了吗?” “喝了一些。” 时宁着急,忍不住说:“他发烧了!夜里才吃过退烧药,还敢喝酒?!” 陈朝:“……” 别吼我啊。 我编的! 他结巴一阵,只能说:“应该只喝了一点,您赶紧过来吧。” 说完,挂了电话。 时宁放下手机,一边穿衣,一边回忆给靳宴吃了哪些药。 还好,没有头孢之类。 她匆匆下楼,打车往凤鸣山庄去。 “小四喜”是商务会所,属于凤鸣山庄,和周围一群娱乐场所一样,都是应家的产业。 从梧桐苑过去,得有半小时。 时宁按照陈朝说的,找到了靳宴所在的房间。 刚到门口,就见一道倩影走了出来。 时宁脚步不自觉减慢。 梁子期一脸忧色,抬眸时看到时宁,她眉心一凝。 到了跟前,时宁看了眼房间号。 正是靳宴的房间。 梁子期脸色寻常,随口一问:“时间不早,你怎么还赶过来了?” 时宁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既然有人照顾,又何必让她过来。 “他在里面吗?”她问梁子期。 梁子期点头。 “刚吐了一通,好不容易睡着了。” 时宁保持面上平静,她走到门前,想要输入密码。 忽然。 梁子期拦住了她的动作。 时宁抬眸。 梁子期说:“他刚刚睡着,别打扰他了吧。” 时宁没收手,淡淡倒:“我进去看看他。” 梁子期移动半步,站在了门前。 “我已经叫了医生,等会儿还得把他叫起来,他没多长时间休息。” 时宁本就一肚子杂糅的情绪,有怨气,有委屈,还有脾气! 她大老远地赶来,连看一眼都不行! 是靳宴太金贵,还是她梁子期太刻意。 她收回了手,深呼吸一下,微笑着看过去,“我就是来接他的。” “那恐怕不行,他那样子,怎么能再挪动。” 时宁拉下了脸,“梁小姐不如直说,让我原路返回,把他留给你。” 第221章 你要跟谁走 应承禹作为应家人,那是常年在“小四喜”白吃白喝。 听到靳宴在酒局上“喝翻”了,他赶过来看两眼,路上遇到替靳宴送客的陈朝,俩人一起往回走,没想到刚到拐角,就听到时宁呛了梁子期这一句。 哦嚯。 牛逼。 小绵羊不绵羊了? 他忽然看向陈朝:“你们家靳总,确定是喝酒喝出事儿的吗?” 他怎么觉得,是在家里洗脚水喝多了呢。 陈朝摸摸鼻子。 前方,梁子期被时宁一问,脸色僵了下,随即皱眉。 “时宁,你是喝多了吗?” 时宁不理会她的架子,直说:“我清醒得很。” “倒是梁小姐挺有意思,觉得凭这一扇门就能挡住什么!” “……” 梁子期怀疑她是鬼上身了,忽然间嘴这么利索。 时宁不愿意跟她啰嗦,直接给陈朝打电话。 她来都来了,不可能就这么走。 见一眼靳宴,他要是说,愿意留下让梁子期照顾。 那也行。 从此以后,他喝死,都跟她没有关系。 铃声在走廊上响起。 时宁皱眉。 梁子期和她一起,顺着声音出处看去。 陈朝笑着走出来,步伐从轻快切换成焦急,虚伪地喘气:“时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时宁内心轻呵。 梁子期冷脸不语。 应承禹抄着口袋,悠哉悠哉地走近。 “怎么回事?咱们靳总喝醉酒,还得两个天仙做门神看着?” 时宁梁子期:“……” 陈朝笑着上来开门。 梁子期看着他的动作,眉心拧起。 时宁不冷不热道:“陈助理最好先别开门。” 陈朝:“……”怎么的呢? 时宁:“梁小姐说靳总睡着了,开了门,靳总恐怕得死。” 梁子期脸上挂不住,眸中带了寒意。 “时宁!” 时宁正面看过去。 陈朝输密码的手停在空中,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气氛一下子僵住。 应承禹“害”了一声,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扒拉开。 “死没死的,这也得进去看看才知道,万一真死了呢?我们应家这小门小户的,做点小本买卖不容易啊,臭在里面怎么办?” 众人:“……” 时宁被他说的,心都悬了起来。 陈朝报了密码。 应承禹麻溜输入,快速进场! “靳总?” 他大剌剌地喊出声,梁子期惊了下,时宁也心头一紧,忍不住拉他。 “应少,你小点儿声。” 应承禹挑眉。 “这么心疼啊?” 时宁:“……” 她不跟他说了,径直往里走。 屋内飘着淡淡的酒味,并不浓烈。 到了里卧,靳宴显然是刚被吵醒,皱着眉转脸。 时宁到了窗边,先俯身试了下他额头温度。 烫的。 她心里五味杂陈,最后都杂揉成一股气。 气他。 更气自己。 俩人僵成这样,她还是心疼他。 “靳宴?” 她叫了一声。 梁子期也到了。 她看着时宁抓住靳宴的手,心下不虞,“你也看到了,非要把他叫醒吗?” 时宁没应话。 她俯身过去,手在靳宴脸上拍了拍。 不轻不重的动静,啪啪啪三下。 梁子期瞪大了眼睛。 靳宴睁开了眼。 他视线模糊,听力却还灵敏。 时宁问他:“你是要跟我回家,还是留在这儿,让梁小姐照顾你。” 第222章 跟你走,但不想理你 视线清晰那一秒。 纵然靳宴头再疼,脑子再不清醒,也立刻认出了时宁。 时宁…… 是那个说出去给他买糖芋苗,却从梁赫野车上下来的女人。 他扫了一圈,也知道什么情况。 她倒是有底气,还敢这么问他。 她是掐准了他的命脉,觉得他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是吗? 时宁根本没底气,只不过,是她自己跟自己打个赌。 他的答案,就是他们的结果。 他如果选了梁子期。 等他醒了,她就提分开,绝不拖泥带水。 可她问完后,靳宴撑着眸子看她,静静得不语,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梁子期见状,说:“靳宴,在这边休息吧,医生就快到了。” 陈朝开口道:“是啊,梁小姐一小时前就叫医生了。” 梁子期:“……” 应承禹笑了。 “一小时前就叫了啊。” 时宁背对着众人,说:“我从市区过来,也不过半小时。” 说罢,她看了眼陈朝。 “帮靳总拿外套。” “好的。” 陈朝去拿衣服,时宁对上靳宴深深的眼神,硬着头皮去扶他。 靳宴半死力道都没用。 她默声不语,拉着他起来,然后坐到了她身后。 靳宴本想为难她。 可身后人为了防止他坐不稳,竟是抱住了他的腰。 应承禹啧了声。 梁子期皱眉,不屑去看女人这种下作手段,转过了脸。 一屋子人。 她竟然就这么抱住他! 床上,时宁伸出手时,也是捏了把汗。 短暂的沉默后。 她发现靳宴坐稳了,不再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她松了口气,打算松开他。 靳宴闭了闭眼,随意地挪动手,却盖在她手背上。 时宁顿住。 滚烫的温度,从他手心贴到她手背上,一路升温,让她心中忐忑。 “你喝了很多吗?”她轻声问。 靳宴一点都不想答她,却张了口:“两三杯。” 听他声音,完全是哑的。 时宁喉中发涩。 他们之间安静,却明显有无声的拉扯。 应承禹见状,伸手去拉了梁子期。 “走吧,梁大小姐,靳总已经选好了。” 梁子期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被拽走。 陈朝终于拿了干净衣服回来,然后识相退场。 人一走,时宁本想帮靳宴穿衣,男人却拂开了她的手,撑着自己来。 时宁站在一旁,试图搭过几次手,都没能碰到他。 他穿好衣服,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时宁只好小跑着跟上。 等上了车,也是一路无话。 时宁只能从镜中看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饶是这样,到了梧桐苑,他还要快步走在她前面,片刻都没等她。 时宁挺无奈。 她低着头走路,想着,还是得跟他提“分手”,免得彼此折磨。 她刚想完,不远处,电梯门就要关上了。 靳宴靠在电梯里,前一秒还眸色深沉。 时宁一抬头,就发现他眼里“凶”色消失,眼眸慢慢闭上,然后往前栽倒。 “靳宴!” 顾不上门关不关,她本能地快步跑进去,一把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身后,电梯卡在半途。 第223章 我们分开吧 靳宴近一米九的个子,时宁撑住他都艰难,更何况挪他出电梯。 幸好,陈朝还没走。 听到时宁惊呼,他很快就赶到了。 俩人合力把靳宴扶进屋,陈朝提前联系的医生也刚好赶到。 时宁本想立即去医院,可当看到人家搬上来的小型器械,当场给靳宴采血,她就默默闭了嘴。 “靳总今天进食了吗?”医生问。 陈朝不清楚,当场给秘书打了电话。 “没有。”挂掉电话后,他面色无奈,说:“几乎没吃,喝了三四杯咖啡。” 时宁闻言惊住。 他病成这样,只靠咖啡撑着? 医生在客厅跟陈朝沟通,很快就调配好了药水,打算先给靳宴输液。 时宁退到一侧,轻声问:“严重吗?” 医生态度模棱两可,“我先给靳总输液,等人醒了再看。” 时宁默声。 医生很快就把针给靳宴扎上了。 只是靳宴出了一身冷汗,他一向爱干净,稍微清醒就试图起身。 时宁按住了他的肩,“我给你擦,你别乱动。” 靳宴难耐地听不进她的话,直到她将温热毛巾贴到他颈间,他才皱着眉安定下来。 陈朝从门缝里看进去一眼,发现时宁正解开靳宴衬衫扣子,细致地给靳宴擦身子,他自动把门给带上了。 时宁费了不少劲,才把靳宴的衣裤都脱掉,里外都换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又去外面熬了粥,再回去盯着滴液。 十一点,医生才过来拔针,靳宴也醒了。 “现在看情况还好,应该没大碍。”医生说。 时宁问了注意事项和药嘱,细致周到。 等医生离开,她看了眼靳宴,默默去盛了碗粥。 回到卧室,靳宴已经靠在了床头。 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他看都没看一眼。 陈朝说:“您先吃点东西吧,时小姐盯了两个多小时了。” 靳宴却只是说:“把我手机拿来。” 陈朝无奈。 时宁见状,心里憋闷,干脆去了客厅。 陈朝进进出出,手机、平板之类都拿了进去,刚打过点滴的人,就开始工作。 时宁心想,平时没见他这么努力。 进了她的门,他十天有八天都把时间耗在她床上。 算了。 反正也不是她的命。 她靠进沙发里,想着今晚睡哪里。 片刻后,陈朝离开,卧室里打电话的动静也停下了。 时宁起身,去里面拿衣服洗澡。 靳宴无视她,她也无视靳宴。 等她出来,快速地吹了头发,便去柜里抱被子。 正要出门,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 “今晚跟他约了几点?” 时宁咬唇。 她背对着他,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领养羊驼的经历说了一遍。 靳宴头疼脑胀,对于这个“交情匪浅”的故事,根本不想听。 项链,羊驼,共同领养。 每一样都在他的雷区上,他竟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时宁和梁赫野走得这么近。 见他没反应,时宁也料到了,他肯定不信。 她深呼吸一口,下了决心:“你如果不信,我们就分开吧。” 第224章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靳宴从没想过,分开这两个字,有天会从时宁嘴里先说出来。 他面无表情,头痛却上升了一个度。 门边,时宁停顿了片刻,抬脚走出了门。 她把次卧的床铺好,还没躺下,接到陈朝的电话。 “时小姐,麻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盯着靳总把药吃了。” 时宁苦笑。 连陈朝都看得出,她跟靳宴恐怕要崩。 陈朝对她很客气,她不好意思拒绝人家,更何况,靳宴在她隔壁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把医生留下的药准备好,她端去了卧室。 床头,靳宴闭眸坐着。 那晚粥,他还是没动。 时宁压下郁闷,把药递给他。 “把药吃了吧。” 靳宴睁开了眼,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僵持数秒。 时宁收回了视线,打算把药放在床头。 然而她刚侧身要走,靳宴就直起了身,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 时宁微怔。 小臂上不寻常的温度,让她心惊。 她还没开口,靳宴猛一用力,将她拉到了面前。 时宁跌坐在窗边,两条手臂都被男人抓住,彼此面对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 她稍微动了下,他握得更紧。 “要跟我分开?”男人哑声开口,比刚才更严重。 话是时宁说的,可真到了这一步,她也觉得心跟针扎一般的疼。 她垂下了眸。 靳宴轻扯嘴角,口味讥讽。 “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娶你,还是因为找到了下家?” 时宁攥紧了手。 他在江南城说的那些话,是对她有影响,让她冷静了下来。 可下家是什么话。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气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靳宴放开了她的身体,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呵医生,“我今天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时宁一噎。 她忍着不说话,靳宴手上用力,迫使她抬头。 “这几天,一个真心的好脸都不给我,就因为我说不会娶你,是吗?” 就。 他随口一个字,轻描淡写。 时宁五脏郁结,却还是忍着。 靳宴看她犟着不说话,点了下头,“好。” 他松开手,视线却落在她脸上。 “时宁,我向你许过诺吗?” 时宁深呼吸,“没有。” “我给你那份合同时,说过会娶你吗?” “……也没有。” 她冷静回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可是你讠秀导过我。” 靳宴皱眉。 时宁缓缓开口:“我敲开你办公室的门,是你讠秀导的我。” “你明明知道林悦珊他们欺负我,可你视而不见,说不定,你还添过一把柴!” “你冷眼看着我撑不下去了,然后等我去找你。” “你是没答应过娶我,可你讠秀导过我,说我可以喜欢你!” 她紧紧盯着他,咬字清晰,声声控诉。 靳宴的脸沉过一瞬,随即就恢复了平静,正面接着她的眼神,等着她继续说。 时宁却别过了脸,咬牙忍着苦涩和难堪,说:“你明明只把我当小猫小狗养着玩儿,却装得一副深情态度。哄得我像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摊开一切。” “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第225章 她当他是死的吗 靳宴被气得耳边嗡嗡嗡的。 他活了这么大,对谁这么好过。 时间,金钱,哪一样亏过她。 到了她嘴里,全变得一文不值。 谁家养小猫小狗,养出她这样的白眼狼。 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缓神,胸膛明显的起伏,暴露出他些许的情绪。 时宁说够了,心也静了。 江南城那件事之后,他们就没真的摊开说过。 真说开了,她知道,他们也到头了。 挺好的。 她舒了口气,说:“你把药吃了吧,我答应过陈朝,看你吃完。” 靳宴下颚绷紧。 弄了半天,她愿意跟他摊开说这一席话,他还是沾了陈朝的光? “都准备找下家了,前东家的死活,还跟你有关系吗?”他开口呛她。 时宁咬牙。 不吃算了! 她也没多逗留,起身就要往外走。 靳宴闭上眼,却说:“回主卧来睡。” “不用了。” “我们还没分开。” 时宁:“……” 她僵在床边的功夫,靳宴已经躺了下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 半晌后,时宁深呼吸,去次卧抱了被子。 睡就睡吧。 正经做都做过多少回了,还差并排睡一晚吗? 更何况,他都这鬼样子了,总不至于还来祸害她。 她重重地将被子丢到床上。 靳宴听到动静,眉头皱死。 又一下重重的起伏,是时宁躺到了床上。 他暗自深呼吸。 啪! 时宁带着怨气关了床头的灯。 咕嘟—— 忽然,一阵动静在漆黑空间里响起。 靳宴:“……” 时宁愣了下,随即想起来,这是靳宴饿得肚子在叫。 她咬咬唇,内心一狠。 活该。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悄悄拿出了手机。 身后,靳宴脸越发得黑。 时宁刚输出过一通,睡不着正常。 她把亮度调低,找了篇虐文看。 主角惨了,她对比自己,还能找点安慰。 忽然。 一条消息弹出来。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梁赫野发来的。 他去看小羊了。 “看看,英俊俊不俊?” 图片里,他给新生的小羊戴了他的墨镜。 时宁没忍住,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她想起身后还有个活人,赶紧闭上了嘴。 靳宴:“……” 她当他是死的吗? 时宁听不到他的心声,她看他那状态,跟死也没两样了。 梁赫野还在发图。 时宁一张张点开。 不经意的,插播一段视频。 她无意点开。 “英俊,给外婆打个招呼!” 时宁:!! 她一秒退出聊天软件,然而梁赫野的声音已经在卧室里环绕了一遍。 靳宴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傅修的话好死不死地开始在他脑中回放。 正餐不饿。 那都是吃过零食了。 时宁吓了个半死,半天没敢动,哪怕靳宴没有动静,她也觉得背脊发凉,忍不住往床边沿挪了挪。 她刚动身,靳宴就一个翻身,双手压在了她身体两侧,堵住了她的去路。 隔着黑暗,她看不清靳宴的脸,却也清晰感受到,他在看她。 短暂的对峙后,他掀开了她的被子。 时宁一惊,下意识伸手推他,两只手被他单手擒住,有些粗鲁地按在了头顶。 第226章 坏得要死 男人都有劣根性,占有欲,征服欲,样样都藏在骨子里。 到点了,就放出来叫嚣。 靳宴病成鬼样,哪有心思想别的。 可他听到梁赫野的声音,越想越火。 按住时宁后,手机就放在她枕头边上,消息还在不断往上走。 一看备注,正是梁赫野。 他就是再有肚量,再有风度,也压不住这股邪火。 他手掌挡住她侧脸看手机的视线,强硬一推,让她看着自己,然后猛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撞。 时宁“唔”了一声,眼眸瞪大。 她想要挣扎,手已经被按住,扭动的身体仿佛小蛇一般,更摩擦得靳宴欲—念肆意增长。 他忍着身体的抗议,强行撬开她唇瓣。 终于,尝到了甜。 一点糖,轻易唤醒了全身细胞的爆发力。 他越发用力,狠狠吮着她柔软唇舌。 时宁回过神,别过脸躲避,又被他占据了颈间温柔。 耳鬓厮磨间,她脸涨红如血,同时也感受到他脸上和胸膛快速沁出的汗。 他疯了吗? “靳宴!住手!” 女人喊叫出声,尾音刚落,已经被狠狠握住。 她咬唇哼吟一声。 靳宴理智早已崩盘,听到她的声儿,浑身的血液更加汹涌热烈。 不顾她的反抗,他把人剥了个干净。 时宁既羞又恼,感受到他快得吓人的心跳,她更是害怕。 他要是死在她身上,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么一想,她舌头都在颤,“呜呜”喊着,想要他停手。 她越挣扎,靳宴越放肆。 他没做太多前戏,也没用任何花样。 就着把她双手按在头顶的姿势,直奔主题。 时宁喊了一声。 再接下来,就更没她反抗的余地了。 她真不知道,他上楼时连站都站不稳,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事上“回光返照”的。 他有意折腾她,一点技巧都不同。 一招鲜,吃遍天,全程没变。 时宁被压着,感觉身体都被嵌进了一个模具里,动弹不得,只能由他享用。 然而就是这样最原始的蛮力,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眼前阵阵白光,大脑连续发麻。 中途,她受不了,转过脸吸气。 靳宴以为她是看手机,气不打一出来,直接腾出手,一通语音电话打给了梁赫野。 时宁吓傻了。 靳宴吻在她唇上,被她咬得死死的。 梁赫野接了电话,张口就来:“时宁?” 时宁咬唇不语。 靳宴逼得她开口。 “嗯!” 电话那边,静了下来。 时宁羞愤欲死。 靳宴吻着她的耳垂,力道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吓人。 “怎么不跟他说话?问问你们的羊,一家四口,好好儿说说。” 时宁:“……” 混蛋! 她真的怕死了,怕梁赫野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可靳宴太过分,她忍不住。 声音吐出那一瞬,她都想咬舌。 梁赫野啧了一声。 靳宴闻声,皱了下眉,堵住时宁嘴巴的同时,趁着她不注意,将电话给挂了。 电话一挂,他按着人狠狠下劲儿。 时宁憋着倔不求饶,一口咬在了他肩头! 第227章 傅小姐,你别告诉别人 靳宴第一次听到时宁骂他混蛋,咬牙切齿那种。 他忍着疼,听着骂,反而觉得痛快,掐着她的腰,把事做到了底。 时宁张着嘴巴,大脑挺直思考那一瞬,想起一件事。 他没做措施! 除了第一次,他们后来每一次,都做了的。 她反复摇着头,终于松口求他。 “别弄里……”! 为时已晚了。 视线变得虚浮几秒,她听到耳边他的粗喘声,一下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灵魂被他涂满的战栗感。 她愣是被刺激得哭了。 直到床头光微微亮起,她的视线重新清洗,她思考能力都没恢复。 靳宴停了片刻,就着彼此的体温,亲吻她的脸颊。 咸的。 他尝到味道,理智才逐渐回笼。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知道过了。 撑着身子起来,眼前确实一黑。 他皱紧眉,内心自骂了一句。 越活越回去,竟然发这种疯。 时宁还没回过神,他低头,抵着她额头缓和了一阵,然后才从她身上离开,往洗手间去,想拧个毛巾给她擦擦身子。 水声传来,时宁才感觉找回了四肢的掌控权。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手机,见通话时间只有几十秒,这才大大地松口气。 与此同时,也咬紧牙齿,恨不得咬死靳宴。 衣冠禽—兽! 她躺在床上,拉紧被子,身体一平静下来,各种感受就更加清晰。 他留下的,让她更火大。 忽然。 咚得一声。 她身体颤了下,盯着天花板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 再接着,一点动静都没了。 她是生啃了靳宴的心都有,可还有理智。 他不会在里面出事吧? “靳宴?” 时宁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 她有些害怕,紧张得撑起身,顾不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捡起床边的睡裙,摸索着往洗手间里走。 啪嗒。 灯光一开。 洗手间里的画面一览无遗。 靳宴坐在黑色瓷砖铺设的地面上,背靠着墙壁,仰着头,面色苍白。 “你摔跤了?”时宁没好气地问。 靳宴没回她,撑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时宁眼珠一转,试探着问:“头晕?” 靳宴没答。 呵。 呵呵。 时宁真觉痛快。 她想都没想,“我给你叫医生。” 话一出,靳宴登时变了脸。 “别叫。” 大半夜的,刚做完这种事,力竭摔在洗手间里。 他不要脸的? 时宁看出他的想法,她轻哼了一声,故意道:“不叫医生,靳总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说完,拢了拢裙子,直接去拿手机。 “时宁!” 身后,靳宴咬牙。 时宁“健步如飞”,拿到手机就拨号,她本想打给陈朝,可转念一想,她给傅荔发了消息。 “傅小姐,能麻烦你给应少打个电话吗?请他叫个医生来梧桐苑。” 傅荔一秒回复:? 时宁:“靳宴昏倒了。” 傅荔顿了下,随后发来震惊表情。 “这个时间,你们不会是那啥过度了吧?” 时宁咬着嘴巴,背后黑色小翅膀开始扑腾。 “傅小姐,你别告诉别人。” 第228章 大家真是热心啊 靳宴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听着外面时宁的话,额头青筋跳了又跳。 奈何,爬不起来。 不多时,洗手间的门被拉开。 时宁穿着吊带睡裙,外面披着绸缎披肩,抬着下巴道:“我叫了医生了。” 你等着出名吧。 靳宴闭了闭眼,绷着下颚道:“扶我起来。” 时宁刚被他折腾得散架,正是怨气冲天的时候,闻声,愣是一点没慌。 “靳总还是坐着吧,我听人家说,这种时候要是乱动弹,说不定会更麻烦。” 说完,哗啦一声把门拉上了。 靳宴坐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 她这是真要翻天了! 外间,时宁回味着自己帅气拉门这一下,痛快得不行。 活该,让他好好冻一冻,醒醒脑! 她打定主意,正要转身出门。 忽然。 一阵流动感沿着大腿一路往下。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是什么,登时,脸上通红一片,窘迫难当,再想想靳宴这个始作俑者,又在心里把人狠狠骂了一遍。 她快速去隔壁收拾了下,出门没多久,门铃声就响起了。 这么快? “时宁!”傅荔喊话。 时宁回神,小跑着去开门。 到门口时,她有些紧张,毕竟这事靳宴丢人,她好像也不光彩。 然而,外面敲门声如雷。 她只好硬壮胆子开门。 然而,门刚打开,她就愣了下。 门外,傅荔双手插兜,姿态潇洒。 她身后,应承禹、傅修、关屹一字排开,日常跟靳宴走得近的,一个没少。 再旁边,有个戴着眼镜微微笑的年轻男人,身穿专业白大褂。 应承禹笑容晃眼:“嗨——” 时宁惊。 大半夜啊,他们是怎么聚得这么齐的? 傅荔很淡定解释:“我跟应承禹带着尤医生过来,路上刚好遇到我哥。” 应承禹补充:“到楼下时,刚好又遇到老关。” 关屹推了推眼镜,“真是巧啊。” 时宁:“……” 她侧身让步,咬着嘴巴,作出尴尬神色,貌似抱歉道:“麻烦大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算什么。” 傅荔领着众人进门,脸上兴奋无处藏匿。 “靳宴哥呢?” 时宁就等她问这一句呢。 她头垂得更低,咬着嘴巴,欲言又止。 “他忽然晕倒了,我不敢碰他。” 众人吸气。 傅修皱眉,一本正经。 “晕在哪儿了?” 时宁:“洗手间里。” 众人脸色失望。 竟然不是床上? 时宁加了一句:“我没敢挪动他,怕他有事。” 众人:!! “他还在地上?”齐刷刷一句。 时宁站在门边,姿态扭捏,轻轻点了下头。 “这么晚了!靳宴哥坐在地上多凉啊!”傅荔虚伪心疼。 应承禹焦急脸,“赶紧的!先把人扶起来!” 关屹:“我来!” 傅修端着冰山脸,抢先一步破门。 医生紧随其后! 时宁兴奋地握紧了客厅门把手。 怦! 房间门打开了。 众人一哄而上,愣是塞在了门口! 屋内,靳宴在听到客厅动静那一秒,就拼命地爬了起来。 正好,他扶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眼前黑得厉害,要不是要脸,他吊着一口气,还能现场再晕一个。 然而,下一秒。 时宁娇娇弱弱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起来了,刚才不是说腰涨头晕吗?” 第229章 不管了,嘴先嗨了再说 客厅 靳宴坐在四方桌前,冷脸咬牙。 他是自己走出来的,应承禹非要好心扶他,让他甩开了。 “我没事,用不着你们。”他幽幽道。 应承禹把白大褂尤乾给推了出来,面色严肃,“你看你,怎么还讳疾忌医呢?尤医生,男科一把手,你还不放心他?” 尤乾单手圈住嘴,做作地咳了一声,“靳总,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傅修:“有病还是得尽早看。” 关屹:“都是自己人,你还怕我们说出去?” 靳宴:“……呵。” 时宁站在外圈,听到这帮人揶揄靳宴,内心十分高兴。 忽然,傅荔扒拉开人群,把她推到尤乾面前,“尤医生,先让病人休息下,让家属口述病情!” 时宁:?? 靳宴:“……” 众人眼前发亮。 “对对对,这不是有家属吗?”应承禹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快!让家属描述一下事发之前的具体情况!” 时宁还懵着,已经被按着坐了下来。 她正要开口,傅荔让她等一下,然后火速去厨房翻了一盘洗好的草莓出来,这才抬手:“可以说了。” 傅修等人依次落座。 时宁结巴。 她只想看靳宴被损,没想自己露脸啊。 她看了眼靳宴。 靳宴被气得头晕眼花都好了,见她看来,他轻哼着抬抬下巴。 “说吧,目击证人。” 时宁:“……” 她一咬牙,挺直了背脊。 讲就讲! “尤医生,你问吧。” 尤乾掏出纸笔,摆开了架势。 “晕倒之前,你们做了什么?” 时宁脸一红。 众人竖起耳朵。 傅荔轻推了下时宁的腰,“说呀。” 时宁舔了下唇,强作镇定:“就……正常的那个生活……” “亻爱是吗?”尤乾淡定地用红色的唇,吐出了黄色的词。 时宁震惊。 众人鼓掌。 牛逼了,我的尤医生。 靳宴无言。 尤乾淡定落笔记录,继续问:“一共几次?” 时宁别扭地用手拉了拉后腰的衣服,还有点抹不开面子。 她又瞥了眼靳宴。 靳宴还是淡定脸,并且一副看她好戏的样子。 她深呼吸一下,干脆说:“没有几次。” 尤乾挑眉,“怎么说?” 时宁用词委婉:“他中途就不太舒服。” 靳宴太阳穴跳了一下。 他朝时宁看去。 时宁硬着头皮不接茬。 尤乾一脸严肃地落笔:“这就有点严重了。” 他接着抬头,“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吗?” 时宁扯了一次,第二次开口非常顺利。 “不经常。” “那平时……” “我们一个月也没几次。”时宁说。 众人:!! 傅荔两眼放光,表情兴奋。 她一左一右,傅修和应承禹同时伸手,拿了个草莓塞嘴里,控制情绪。 靳宴脸黑如炭。 尤乾继续问:“能说一句具体频率和时长吗?” 时宁张嘴就来:“十来天一次,每次……三五分钟。” 靳宴嘴角抽动。 “你倒是记得清楚。” 时宁梗着脖子,怼道:“一共就那么几次,能记不清吗?” 靳宴真要气笑了。 他三五分钟? 那每回哭得梨花带雨的是谁?! 第230章 发烧了都不让他休息 尤乾一眼看穿,这俩人绝对是吵架了,时宁故意呛靳宴呢。 他憋着笑,说:“一直都这样,怎么今天晕倒了呢?” “他发烧了,刚打过点滴。”时宁没察觉陷阱。 应承禹顺势接上,“发烧了你都不让他休息?” 时宁:?? 她脸刷一下红了,美眸瞪大,“是他自己逞强!” 众人:“喔——” 时宁:“……” 靳宴一脸无语。 他正要开口,忽然,该死的胃又开始叫嚣。 咕噜咕噜的动静,在客厅里十分清晰。 众人竖起了耳朵。 尤乾仗着有白大褂护体,直接问靳宴:“靳总是空腹运动的?” 靳宴:“……” 时宁想起那碗粥就更加火大,她废了大劲儿把他弄回来,还给他做了粥,他不识好歹就算了,还那么折腾她。 她舒了口气,说:“他一天没吃东西。” 尤乾挑眉。 傅荔总算找到机会开口。 “你这也太狠了,干榨啊,好歹给他上点油吧。” 她用词太露骨,时宁哪里招架得住,登时张口结舌。 傅修说:“看这情况,晕了也正常。” 关屹:“就算是机器,也得报废。” 应承禹靠在沙发里,眼神将时宁上下扫了一遍,“时宁,没遇到你之前,我们靳总可不这样,人家坚持锻炼,作息健康,身体倍儿棒!” 傅荔趁机在时宁腰上摸了一把。 “大半夜的,你穿成这样,躺一个病人身边合适吗?” 时宁被她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傅小姐!” “叫什么,都是女的。”傅荔凑近,在她面前闻了闻,“你这么香,靳宴哥能扛住才有鬼!” 时宁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眨眨眼,实在不知怎么转到她身上了。 傅荔还不打算放过她,拉了椅子到她身边,搭在她肩上,捏捏她的脸,又揉揉她肚子。 “你怎么做到的,身子软乎乎的,腰这么细?” “我……” “靳宴哥是不是特喜欢你的腰?” 时宁再次瞪大眼睛。 傅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抬着下巴对应承禹道:“看什么看,靳宴哥的人你也敢盯,眼珠子不要了?” 她说着,靳宴就皱着眉看了眼时宁。 她因为要见人,特地换了衣服,但还是裙子,裹胸的橘色晕染长裙,外面穿了件白色小外套,看着端庄,却是粉目含春,一脸娇态。 再看一圈人,别说应承禹,傅修都多看了她两眼。 他脸色越发拉长了。 应承禹还在跟傅荔斗嘴:“你靳宴哥没把人伺候好,人家说不定哪天就踹了他了,我也是有机会的。” “呸!你做梦吧。” 尤乾还算靠谱,让傅荔点一点吃的。 靳宴这情况,最根本原因还是一天没吃。 “吃个糖芋苗吧。”傅荔说。 时宁一顿。 抬头,对面靳宴表情也是更凉。 傅荔没察觉,把手机丢给应承禹点餐,又开始调侃时宁:“都说阴阳互补,照你这么说,你在靳宴哥这儿吃得也不好啊,怎么还唇红齿白的?” 时宁:“……” “别是家属撒谎了吧,恶意抹黑我们靳总。”应承禹道。 “我没有!” “别废话。”傅荔直接抓着她的手放在桌上,“让尤医生号一号脉就知道了。” 时宁下意识要缩。 尤乾已经搭上她的脉了,且一脸高深。 忽然,尤乾眉心一拧,愣了下。 第231章 还是她被欺负 尤乾面色不对,时宁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身体出问题了? 傅荔先一步反应,“干嘛?怀孕啦?” 时宁怔住。 靳宴嘴角略压。 俩人隔着桌子,视线交汇,都有片刻的断片。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俩过得可真是夜夜笙歌。 但时宁记得,靳宴每次都做措施了。 可…… 有好几次她都意识模糊了,还是他给她洗得澡。 再加上今晚他这种行为,更让她发出,快速在脑海里回忆那几次危险行为。 靳宴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内心不虞。 除了今晚,他什么时候真的乱来过。 她慌成这样什么意思! 尤乾故弄玄虚了几秒。 客厅里众人都看了过来。 应承禹等人也提了一口气。 怀孕? 闹这么大? “说话啊!”应承禹推了把尤乾。 尤乾轻咳一声,“时小姐这个脉象……” 时宁攥紧了手。 尤乾:“非常健康。” 时宁:?? 众人:“……” 靳宴咬紧后槽牙,火气都被他撩起来了。 应承禹笑骂一句,“那你大喘气儿做什么?” 尤乾:“刚才傅小姐说阴阳互补,其实是有道理的。” “怎么个有道理法?” “从时小姐的脉象来看,应该没少补。” 时宁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听到这一句,情急地收回了手。 “尤医生,你是专业的吗?!” “怎么不是专业的?我们尤医生专业看男男女女二十年!”应承禹起哄。 时宁无语。 这位尤医生看上去也才二十多! “哎,你撒谎吧?”傅荔戳戳她,“靳宴哥晕倒,其实是让你给补了。” “我看你的气色,也不像一个月就几回的。” 尤乾:“家属口述情况确定属实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时宁。 时宁脸上热烘烘的,看了一圈众人,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她猛地站起了身。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看她红着脸的憨样,应承禹和傅荔先乐了。 关屹和傅修一个笑而不语,一个闭嘴装高手。 对面,靳宴按了按眉心,好气又好笑。 笨蛋。 她想找这帮人来看他的笑话,也不看看这帮人是什么人。 他们傻了?敢大半夜跑来看他的笑话? 他就是把体检单拍到傅荔眼前,傅荔也不敢出去乱说。 傅荔和应承禹还在调侃时宁。 时宁站在桌边,脸上热得能烙饼。 还是傅修扫到靳宴眼中的不悦,才叫了声傅荔,“行了,女孩子家家的,你哪来这么多荤话?” 傅荔撇嘴。 关屹对尤乾道:“给靳总看看吧,发烧头晕也不是小事。” 尤乾点头,准备转向靳宴。 靳宴却没给出手,沉声道:“我没事。” 尤乾无奈,看了眼时宁。 时宁想了下,把之前医生抽血后的结果拿了过来。 尤乾稍微看了看,挑眉:“应该没什么问题,十有八九是低血糖。” 他叮嘱时宁:“等会儿餐食到了,先吃点流食,免得伤胃,明早早餐也要按时吃。” “……好。” 应承禹等人看得热闹也够了,识趣地准备滚蛋。 时宁却悄悄叫住了尤乾,站在门边说话。 第232章 用你的钱做嫁妆 时宁跟尤乾说话的功夫,靳宴一直注意着她。 她单手背在身后,有些不自在地咬着嘴巴,说话间,眼眸颤颤。 尤乾对她态度非常好,甚至温柔得有点过了。 同是男人,靳宴太懂尤乾了。 尤乾对时宁很有好感。 傅修心细,看到这一幕,上去拉了一把尤乾,免得他不经意地找死。 时宁是想要避孕药,纠结再三都没说出口。 尤乾被拉走,她叹了口气,想着得点个药房的外卖。 众人一走。 屋内瞬间就安静了。 时宁没看靳宴,直接回了房。 脾气膨胀之快,令人震惊。 靳宴已经连气都懒得生了。 当初见面时,那么个好欺负的小东西,他好吃好喝地养着,反而把她脾气养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爽。 她敢这么放肆,实际上是他真收拾不了她了。 真好好教训一顿? 大费周章去欺负一个女人,不是他的脾性。 放她走,真让她找下家? 笑话。 他跟养猫儿似的,一口一口喂出来的风情万种,到最后让给别人? 进不行,退也不行。 不是她在拿捏他是什么? 俩人隔着一扇门,他坐着不动,时宁也不出来。 半晌后,门总算响了。 靳宴起身去开门。 两个外卖,一个是傅荔点的吃的,另一个是……药。 他关上门,看了眼时宁,眉心收了下。 时宁闹了一晚上,精疲力尽,靠在床头差点睡着。 听到身后脚步声,她才转醒,回头看了眼。 靳宴将一盒药丢到了她手边。 他这个态度,挺伤人的。 时宁有些委屈,挺着一口气,把药拆了,在房间里用养生壶烧水。 客厅里 靳宴心情没好到哪去,事情是他做的,药是时宁吃的。 他听到她拆包装的动静,心里堵得厉害。 时宁吃了药,想想这一晚上,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把房间里收拾了,站在门口对靳宴道:“靳总,麻烦你把东西吃了,你要是再晕了,我说不清。” 靳宴不语。 时宁也不啰嗦,转身回去睡觉。 她打定主意不再为他哭的,可环境一安静,再想想自己吃的药,眼泪就忍不住往枕头里沁。 不知过去多久,靳宴重新在她身后躺下。 俩人火了一夜,总算凉了下来,各睡各的。 时宁抹了眼泪,背对着他,轻声道:“我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 靳宴在她身边躺下时,就察觉到她在哭。 本来他心里见鬼得紧绷,听到她这句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眉心皱死。 “我说要你搬出去了?” “……” “我没同意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时宁放在脸侧的手紧紧握住。 她咬咬唇:“那靳总最好能管住自己,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就不吃药了!” 靳宴理亏,顿了下。 时宁继续道:“到时候怀了孕,我肯定会生下来,闹上法庭,讹你个三五十亿的,别怪我!” 靳宴:“……” 他闭了闭眼:“真要有这个雄心,就别想着找下家!否则,谁敢要你?” “我用讹你的钱做嫁妆,还用找什么下家?我可以结婚生子,儿孙满堂!” 第233章 等她吃午餐 时宁一句“拿着你的钱做嫁妆”,气得靳宴半宿都没睡着。 早上醒来,身边还空无一人。 他坐在空落落的卧室里,心情一言难尽。 看到桌上有早餐时,他还高兴了一下,结果打开一看。 呵。 全是昨晚傅荔点的,他当时只吃了一些,剩下的,时宁早上又给他热了一遍。 他头更疼了。 敲门声响起。 他没开门,门却开了。 抬眸看去,是陈朝。 他拉着脸问:“你怎么进来的?” 陈朝赶紧说:“时小姐给了我密码,让我上来看看您。” 靳宴脸色缓和,“她让你上来的?” “是!” “我在楼上刚好遇到时小姐,时小姐赶着去上班,又不放心您。” 靳宴轻哼。 真不放心他,她还能准点去上班? 陈朝瞄着他表情,试探着问:“您今天……” “楼下等我,我很快下来。” 陈朝推了下眼镜,说:“您要不还是休息一天?” 靳宴朝他看来。 陈朝硬着头皮,说:“时小姐说,中午她回来给您做午餐。” 靳宴顿住。 他有些不信。 她昨晚那破罐破摔的架势,可不像会管他死活的。 陈朝见他沉默,就知道他心动了,干脆说:“我把东西给您拿去书房吧,您舒服一点了再看。” 靳宴端着个脸,倒是没驳他。 陈朝内心啧啧。 — 长丰科技 梁赫野今天是一早就到了,守在位置上等时宁。 昨晚那么尴尬,时宁一看到他,头皮都在发麻。 好死不死,梁赫野还走上来问她。 “挺会玩儿啊。” 时宁脸上爆红。 她咬紧牙,强作镇定,然后把早上刚买的早餐放在了桌上。 “你吃早餐了吗?” 梁赫野笑。 “给我买的?” “我买的多,你可以吃一点。” “封口费?” 时宁秀眉收死,内心又把靳宴拉出来骂。 她目不斜视地开电脑,“你赶紧吃吧,今天任务比较重,你最好跟我一起做。” 梁赫野咬着包子,默声不语。 他基本一夜没睡,昨晚那通电话后,她妩媚娇柔的喊声,就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 尤其是想到,她可能正和靳宴颠鸾倒凤,他就更睡不着。 他侧过脸,看了女人一眼。 她气色很好,唇瓣都透着艳。 他忍不住烦躁,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又把两袋豆浆都开了,一袋给了她。 时宁拿着豆浆,偷偷瞄了他一眼。 确定他不会说昨晚那件事,她才松了口气。 梁赫野出奇地没摸鱼,帮着录入数据。 一上午,他们都安静无话。 直到午餐事件,时宁接到陈朝电话。 “时小姐,您中午回梧桐苑吗?” 时宁愣了下。 她说过要回去吗? 卡顿两秒,她才想起来。 早上遇到陈朝,陈朝说靳宴今天大概得休息,问她中午是否回去吃饭。 她当时急着走,敷衍着应了声。 “靳总在等您。”陈朝加了句。 时宁将信将疑。 昨晚闹成那样,他还等她吃午饭? 她正想着,桌子被敲了下,抬头一看,对上梁赫野的眼睛。 梁赫野努努下巴,“走,出门,请你吃饭。” 第234章 被她牵动情绪 时宁吸取教训,拒绝了梁赫野的邀请。 她跟靳宴还没弄清楚,不该再跟梁赫野纠缠。 “梁少,您要是真对这份工作感兴趣就算了,要为了别的,您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好。” 梁赫野沉默。 时宁拎着包出门,还是回了趟梧桐苑。 她可以不爱靳宴,但靳宴是她的“老板”,识时务这一点她还记得。 推开家门,屋内安静,她看了眼门边的鞋,确定靳宴没走。 书房里有打电话的动静,她走进客厅,靳宴的声音停了一下。 昨晚才闹成那样,时宁没去跟他说话,走进厨房,拿了食材出来,准备包个饺子。 四五十个,对她这样的厨房老手来说,很快就能搞定。 她给了靳宴一大半,剩下的做了蒸饺自己带走。 等她把饺子端出去,靳宴也出了书房。 俩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靳宴去了餐桌边坐下,她把饺子放在了他面前。 俩人毫无交流,时宁带上食盒,就准备出门。 靳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大舒服。 “你午餐吃什么?” 他主动开口,时宁愣了下。 她顿了顿,说:“跟你一样,饺子。” 靳宴默声,拿起了筷子。 白菜猪肉馅,现包现煮的饺子,他腹中空空,吃起来很有食欲。 要不是时宁在,他恐怕要吃出狼狈相了。 时宁站在门边,犹豫片刻,说:“我晚上去练车,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 晚上? 靳宴下意识觉得不妥,可抬起头,见时宁低头系鞋带,根本不是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他眉头收紧,冷淡道:“随你。” 时宁没说话,开门走了。 她一走,靳宴就有种错觉。 冷了一上午的屋子,稍微暖了会儿,瞬间又凉了。 面前令他食指大动的饺子,也变得可爱又可恨起来。 他戳了两个,慢条斯理地放进口中,拉着脸咀嚼。 一连戳了数次,再戳,已经戳不到了。 他低头一看,碗里空了。 登时,眉心皱得更死。 时宁匆匆回到公司,还是午休时分,办公室空了一半。 梁赫野竟没走,还靠在座椅里。 她走过去,没有说话。 梁赫野嗤了一声。 时宁:“……” 她仿若未闻,拆开食盒。 梁赫野又啧了一声。 时宁无奈。 她还想继续,梁赫野直起了身,“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时宁转脸看他。 “你大中午的不见人,刚才那王秃瓢来找你要数据报告,还是我替你跑的腿!我连午饭都没吃!” 时宁不大信,她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有王主管的短信,临时找她要报告。 她眨眨眼。 梁赫野哼哼。 “我没吃午饭!”他强调一遍。 时宁叹气。 她打开食盒,给他展示了下,“白色猪肉蒸饺,你吃不吃?” 梁赫野瞄了一眼。 “勉强尝尝吧。” 时宁:“……” 她把筷子分了他一只,让他戳着吃。 梁赫野尝了一个,细细咀嚼,随即挑眉,“你有点本事啊,这手艺快赶上我们家梁大小姐了。” 时宁正用饺子蘸香菜末,闻言,以为他说的是梁子期。 梁赫野却嫌弃地远离她,“你怎么也爱吃香菜?” 第235章 梁家人都爱吃香菜 “香菜多好吃啊。” 梁赫野嫌弃,“全世界最恶心的菜就是香菜。” 偏偏梁家人都爱吃,就他不爱。 时宁说:“香菜就应该被种满全世界。” “呵呵。” 俩人悄声说着话,时宁又想劝梁赫野走人。 梁赫野却说:“中午去找靳宴了吧?” 时宁哑口。 “没出息。”梁赫野吐槽,“你是跟了他,又不是卖给他了,大中午的为他跑来跑去,你也不嫌累。” 时宁扯了下嘴角。 她还真是卖给靳宴的。 梁赫野看出她神色的无奈,啧了声,换了个说法。 “就算是卖给他的,你就不能违约了?” “梁少,违约要付钱的。” “我替你付!” 时宁:“那我岂不是又被卖给你了?” “我跟他不一样,我正直善良,你跟我,我保你一辈子。” 时宁笑了。 她摇摇头,“算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等我有本事,我赎我自己吧。” 她卖出去的,可不仅仅是一年的光阴。 自尊,自爱,自信,全都打包出售了。 她得一样样地赎回来。 梁赫野放下筷子,“这么犟做什么,跟我不比跟靳宴差。” 时宁看着他,说:“我不想再跟任何人,跟这个字,我现在听到就烦。” 梁赫野笑了。 “不喜欢这个字,难不成,你想靳宴娶你?” 时宁摇头。 “不想了。” 不想了,就是想过。 梁赫野认真琢磨了下。 “那我要是娶你,你觉得怎么样?” 时宁愣了下。 她抬头看他,随即叹气,“不怎么样。” 梁赫野啧了一声。 他本来也是说着玩玩儿的。 他要是娶她,梁大小姐不得气疯了? 不过…… 他忍不住侧过脸,定定地打量时宁。 对她,他是见色起意,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 套一句肉麻的话,那就跟上辈子见过一样。 时宁没把梁赫野的话放在心上,她没空再去“搞男人”,她晚上得练车,CPA的面授课也快开了,她还得压缩时间去上课。 下午班一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地往外赶。 结果刚到车库,一辆车就滑到了她面前。 她紧急刹车,副驾的车窗却打开了。 陈朝的笑脸戳出来。 “时小姐。” 时宁惊讶。 “陈助理?” 陈朝点头。 时宁弯腰,往后座瞥了眼,果然,隐约看到人影。 “您是要去练车场吧?“陈朝问。 “嗯。” “那上车吧,练车场旁边有F1赛车比赛,应少要上场,请了靳总过去看比赛,咱们顺路的。” 时宁犹豫了下。 她没理由拒绝,更何况,她也的确比较急。 现成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 “好。” 她应了,拉开后座的门坐上去。 靳宴的脸色好多了,除了还有些苍白虚弱,西装革履一上身,眼睛一戴,又恢复往日的清冷矜贵。 他都没看时宁。 时宁也没看他,她坐上车,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面包。 靳宴从镜中看到她的动作,余光瞥了她一下。 时宁注意到了,故意侧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一共就一个面包,不想分给他。 靳宴:“……” 第236章 和好? 车先开到的练车场。 时宁下了车,靳宴也跟着下了车。 她瞄了他一眼。 靳宴淡淡道:“上车,我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时宁紧张。 她是跟他不对付,也有胆子跟他较劲了。 但是,学生惧怕老师考核,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远古基因。 “我才上车一回。” “那就看看你上回学得怎么样。” 靳宴先一步进了练车场。 这附近合起来,其实算一个综合的娱乐场,练车场只是附加的,专供给富人。 晚间,场上亮如白昼。 靳宴到了,教练自动消失,把副驾给让了出来。 时宁硬着头皮上了车。 她正要发动车,靳宴看了她一眼。 她动作一顿。 怎、怎么了? 靳宴:“安全带。” “哦,对!” 面对披上教授外皮的靳宴,时宁是一秒变乖。 她系好安全带,还看了眼靳宴的。 确定无误,她才双手握上方向盘,然后,等指示。 靳宴在等她有动作,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 时宁还疑惑呢,她全神贯注半天,才转脸看他。 “你不说吗?” 靳宴:?? 时宁提醒他:“你得说开始。” 靳宴:“……” 他张了张嘴,“开始。” 时宁点点头。 她长舒一口气,然后按启动,按完之后,认真地盯着表盘,确定超过零线才放心。 操作结束,她脑子转了一圈,回想上回梁赫野教她的。 挂档! 对,先挂挡! 她伸手过去。 靳宴敲了下车门。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他。 不对吗? 靳宴:“上节课就学的这些?” 时宁脑海里一阵狂风骤雨。 忽然,她眼前一亮,竖起手指,“打左灯!” 差点忘了。 她凭本事想起来,高兴非常,大大地松了口气。 靳宴坐在一旁,想冷脸都冷不住。 “挂档,上路。” “哦!” 时宁听指挥,一步步来。 好在,后面几步她都记得清,总算是把车开上了跑道。 一路平缓,她都想给自己竖大拇哥。 忽然! 车熄火了。 靳宴意料之中的声音传来:“你没取消自动驻车。” 时宁一想。 还真是。 她有些懊恼,皱着眉指责他:“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现在好了,她又得再来一遍。 靳宴皱眉。 怪他? 时宁是真觉得他不行,上回梁赫野手把手教她,她学得可快了,从没中途熄火过。 她是个犟脾气,一步不行,就想从头开始。 她试图倒车,然而顺平不行。 靳宴看她那暴脾气的样子,他要是不帮她,她能下车把车推回去。 犟驴! 他倾身过去,从她手里夺走了方向盘。 等把车挪回原位,他才靠回去。 “再来。” 时宁在心里默念步骤,重新上手。 靳宴看出她紧张,忍不住开口:“放轻松,路上没人,撞车也没关系。” 时宁舒了口气,略有些无语地看他。 “靳总,你不知道避谶吗?” 开着车呢,他说什么撞车? 有毛病。 靳宴:“……” 他感觉呼吸都不大顺了。 “开!” 时宁一脸严肃地发动。 看她那表情,靳宴皱着眉,忍不住抓住了上方的把手。 场外,陈朝坐在一旁,看着“爱的小车”缓缓前进,忍不住开心。 靳总和时小姐应该要和好了。 正想着,小车猛一个急刹! 第237章 不信管不住她 “刚才为什么踩刹车?” “我没踩刹车。” “那车怎么停了?” 时宁涨红了脸,她连连吐气,眉头也越发皱紧。 靳宴当年教书的魂又回来了,十分严格。 “重来。” 时宁本来上车就紧张,面对教练都不放松,更别说身边是靳宴了。 她忍不住问他:“你不忙吗?” “开你的。” “赛车要开始了。” “我看你今晚是别想稳当地开到对面去了。” 时宁咬牙。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人,便说:“你去忙你的好吗?我有教练教。” 靳宴看向她。 她硬着头皮道:“而且教练比你专业。” “你把刹车当油门,还怪我专业度不够了?” “……” 时宁想了想,干脆说:“之前梁赫野教我,我开得就挺好。” 靳宴眸色一顿。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宁知道他介意她跟梁赫野的事,她就是故意说的,她估计,他肯定得走。 靳宴的确让她怄到了。 他鲜少有被人激怒的时候,时宁就做到了。 车内有一段冗长的寂静。 靳宴只觉头炸裂般的疼,再一看时宁,她双手握紧方向盘,明显比他还紧张。 他深呼吸一口,没落入她的陷阱。 “开车。” 时宁诧异。 她转过脸看他,有点不太相信。 “你和梁赫野的事,过后再说,今晚无论怎样,一气呵成开到对面去!”靳宴下命令。 他就不信,管不住她了。 时宁咬牙。 开就开! 她憋着一口气,再次发动车。 场外,陈朝见“爱的小车”还能走,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以可以。 男男女女嘛。 吵吵,感情更好。 今晚过后,绝对和好! 事实上,时宁跟靳宴已经快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了。 时宁嫌靳宴不专业。 靳宴被时宁不断的刹车弄得怀疑人生,他本就大病未愈,哪经得起她这么折腾。 三五次后,他终于坚持不住,皱眉喊停。 时宁这回动作很快,放了他下车。 靳宴算能忍的,一路走回室内,找到洗手间才开始吐。 时宁跟了过来,站在门口探头看他。 嘁。 活该。 等靳宴出来,她对上镜子里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双手背在身后,说:“你自己非要坐的。” 靳宴闭了闭眼。 的确是他自找罪受! 他洗了把脸,凉水冲着,这才舒服了点。 转过身,发现时宁还静静地站着。 时宁没别的意思,她是怕他再晕死在洗手间里,那她还得负责。 “你没事的话,我让陈助理过来,你去忙你的,我回去练车了。” “再回去气教练?” “……” 时宁想张口怼他,忽然,一道女声传来。 “靳宴?” 时宁转身,果见熟悉的倩影走近。 梁子期。 她们昨晚才交过锋,骤然见面,脸色都不大好。 梁子期比时宁更稳,她没看时宁,转向靳宴道:“应承禹约你的吧?” “嗯。” “赫野也要上场,我妈让我过来盯着点儿。正好,关屹他们也快到了,一起过去吧。” 时宁估计靳宴得走,她面色淡淡,说:“你过去吧,我回练车场了。” 说完就要转身。 靳宴却伸出手,拉住了她。 第238章 梁家怎么就没亲生的女儿呢 “时宁也一起去吗?”梁子期问。 昨晚才交过锋,她提到时宁,已经不再那么温和。 时宁识趣,她试图抽手。 靳宴却没放开她,他淡淡道:“傅荔来过电话,让你一起过去。” “她没给我打电话。” “给我打了。” 时宁无语。 她真弄不懂他,这种“真朋友局”,他何必带她这种“假女朋友”去凑热闹。 更何况,他未来老婆的大热人选还在场。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靳宴已经拉着她往外走。 梁子期面不改色地跟上。 他们三人这组合实在诡异,到包厢时,众人看过来,神色都有些异样。 时宁明显察觉,连傅荔的眼神都在她和梁子期之间绕了绕。 刚落座,傅荔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梁子期盯上你了?” “路上遇到的。”时宁淡淡道。 傅荔啧了声,戳她脑袋,“你憨啊,哪儿那么巧。” 时宁还没察觉问题,只能扯扯唇,“不是巧合,那她盯的也不是我。” 傅荔咂咂嘴,“也对。” 她靠在沙发里,瞥了眼坐在关屹和傅修身边,却跟靳宴说着话的梁子期,口吻鄙夷。 “反正你长点心吧,这死绿茶估计真得上位。” 时宁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傅荔说的是靳宴的婚事。 果然,傅荔在她耳边说:“她大舅梁西臣‘进内’的事已经稳了,接手的班子有一半是靳宴他爷爷的门生。” 时宁不懂这些,只是沉默。 傅荔解释:“这是他们两家在共享资源!” 时宁抬了头,静静地看她。 傅荔悄声道:“我上回跟你说的,你别忘了,差不多就跟靳宴断了吧。这死绿茶可不是一般人,她要跟靳宴把事定下了,肯定头一回拿你开刀!” 时宁心里犹如打翻的五味瓶,滋味复杂。 她面上寻常,只说:“我以为你们关系还可以。” “谁跟她关系还可以!死绿茶!”傅荔狂翻白眼,“她原本不叫梁子期,叫刘子琪!亲爹亲妈死了后,被梁阿姨收养。梁阿姨本来都不想给她改名,她丫的装可怜,说我们欺负她,骂她冒牌千金,寻死觅活的。梁阿姨心善,才给她改了名。” “老天真不开眼,怎么梁家就没亲生的女儿呢!” 傅荔说得十分生气。 时宁感觉,她对梁子期的讨厌来得有点不对劲。 正好,应承禹穿着一身专业赛车服上来。 傅荔当即转了兴趣,想要走向他。 不了,应承禹却先走向了梁子期那边。 傅荔“呸”了一声。 时宁忽然脑中灯泡一亮。 应承禹对梁子期……? 傅荔转脸,看到她的表情,撇了撇嘴,“你没想错,那个瞎子酷爱绿茶!” 时宁:“……” 她往靳宴的方向看了眼,他对梁子期倒是淡淡的。 不过…… 绿茶酷爱他。 她淡着脸收回视线,正好,应承禹走到了他们这边。 他站在沙发后,一左一右搭上她和傅荔的肩膀,上来就在俩女孩的侧脸上各亲了下。 时宁惊。 傅荔一秒炸,红着脸弹射起身,“你干什么!” 不远处,靳宴也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嘴角压了压。 第239章 你不来,他们得笑我 时宁被亲,也跟傅荔一样“炸毛”,不过,她没吼出来。 傅荔抄起袖子就要揍应承禹。 应承禹笑着逗她,“土包子,我又没亲你嘴,贴贴一下都不行?要不是看在时宁的份儿上,我还不亲你呢。” “我打死你!” 他们俩闹得满场飞,时宁缓过神,只能用应承禹性格开放来安慰自己,接着就看了眼靳宴的方向。 靳宴面色疏冷,似乎是不高兴,又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梁子期端着酒杯跟他说话,他淡淡点头应着。 时宁收了视线。 她安静地坐好,傅荔暂时没空理她,她觉得无聊,就坐到了栏杆边的位置。 眼神看向场内,只扫了一圈,忽然,人群中央,全副武装的人朝她这边看来。 他们之间隔着许多人,但时宁莫名确定,他在看她。 她也知道,他是梁赫野。 接着,场中人跟身边人拿了手机,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一看,果然是梁赫野发来的。 “我邀你出来玩儿,你不来,只跟靳宴出来?” 言语里,醋味毫不掩饰。 时宁无奈,不过想着他即将要比赛,还是解释。 “我在隔壁练车,傅荔请我来的。” 这么说,也不算错吧。 梁赫野:“信你喽。” “等我赢了,把奖品送上去给你。” 时宁看场中专业选手不少,他大概率赢不了,才说:“你加油吧。” 她刚发完这一句,包厢的门打开,侍应生端着一盘海鲜意面送到了她面前。 “您慢用。” 时宁愣了下。 “我没有点……” 她话出口,正好和靳宴对上视线。 侍应生说:“是靳总点的。” “……谢谢。” 时宁慢半拍地道谢。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紧张。 她没吃晚餐,就吃了个面包垫肚子。要放之前,靳宴体贴她,她会觉得寻常,他在她这里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的。可他在她这里早就“塌房”了,他最近也不装好好教授了,竟然还能给她点面条? 还有,她刚刚在跟梁赫野发消息,他看过来那一眼,她感觉他发现了。 她低下头,只顾着往嘴里塞面条。 不料,海鲜面竟然是辣的,呛得她连声咳嗽。 应承禹下场,傅荔已经专心守在了栏杆边。 别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她这里,她只能自己着水。 对面,靳宴皱了下眉。 众人看着场中,他貌似寻常地拿了瓶冰饮走向时宁。 时宁正难受。 忽然,咚得一声。 她抬眸一看,发现是靳宴。 饮料已经开了。 时宁犹豫一瞬,伸手拿了过来,“谢谢。” 靳宴面向场中,似乎没在意她,淡淡道:“让人换一份。” “不用。”时宁摇头,“只是微辣,我刚才不小心才呛着了。” 说罢,她喝了口饮料,觉得不难受了,又低头去慢慢吃。 靳宴没再说什么。 傅荔抽空,主意到了他们这边。 “靳宴哥真体贴啊,咱们这么多人,就给时宁点吃的。”她显然是故意说的,眼神还扫了眼梁子期。 梁子期仿若未问,看着场中道:“我记得去年是应承禹赢了,他把奖品送给了现场一个当红模特表白?” 傅荔翻白眼。 “今年轮不到他了,梁赫野在呢。” 第240章 给他吃剩饭 时宁拿刀叉的手一顿。 她看向傅荔,“梁赫野玩儿F1很厉害吗?” “他是专业选手。”傅荔说。 时宁无语。 她想起梁赫野刚才说要把奖品送给她的话,心头一阵紧张。 可千万别让他赢了啊。 她平静地吃面,殊不知,眼神的转动出卖了她的心态。 靳宴将一切收入眼底,面色沉郁。 一旁,傅荔跟梁子期呛了两句,又开始吐槽。 “幼稚的男人才对这种危险运动着迷呢。” 梁子期说:“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同。” 傅荔懒得理她,托着腮道:“还是靳宴哥厉害,从小到大,都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成熟又稳重。” 这点,梁子期倒是没法反驳。 她最欣赏靳宴的,就是靳宴身上的那股克制,从她认识他那天起,他就没对任何事物表现过出格的兴趣。 他爱天文,可说转业就转业了。 他爱苏栩,然而说分就分了,再无留恋。 果断,克制,冷静,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梁子期。 时宁却不这么想。 她觉得这些人都不了解靳宴,真实的靳宴,远没有那么理性,他只是比别人更会隐藏。 他弃了天文,书房里,有一半的书都是有关天文的。 他弃了苏栩,却将那条订给苏栩的项链深藏抽屉。 他看上去雅致端正,却跟旁人一样,养了她这只金丝雀,在她身上逞凶肆欲。 总结一句就是:衣冠禽—兽,装得正经。 她想着,忍不住撇撇嘴角。 一抬头,发现靳宴正幽幽地看着她。 她:“……” 不知为何,她感觉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不过,她也没污蔑他。 她正了脸色,挺直背脊坐着。 靳宴:“酱汁沾到脸上了。” 时宁“啊”了一声,她反应过来,赶紧抽了张纸。 她一边擦,一边瞄着靳宴的脸色。 显然,她没擦对,靳宴有些无语。 他正要抽纸。 时宁抢先一步,用毛巾洗脸的方式,把大半张脸都抹了一遍。 “没了吧?” 靳宴:“……” 场中噪声越发得大,他们俩走神的功夫,嗡嗡嗡的声音开始响。 傅荔大喊:“开始了开始了。” 时宁下意识看向场中。 靳宴却在她对面位置坐了下来,他病中没胃口,晚餐都没吃,听着场里的动静头就不大舒服。 傅修主意到他的状况,走到了他们这桌坐下。 “你身体没问题吧?” 靳宴喝了口茶,“没事。” “你脸色没比昨晚好。”傅修道。 时宁闻言,往靳宴脸上瞄了眼。 刚刚在车上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又脸色苍白了。 她疑惑了下,忽然想起,“你吃晚餐了吗?” 靳宴态度疏离,“吃了。” 时宁默声。 她几乎敢确定,他没吃。 梁子期也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皱眉,“我叫人也送一份意面进来。” “废那功夫做什么?”傅修拉过时宁的盘子,“这还剩这么多呢。” 靳宴:“……” 傅修淡定挑眉,“嫌弃?” 时宁是吃不下了,不过,让靳宴吃她的剩饭,她可不敢。 她正要张口。 梁子期说:“这海鲜面不是辣的吗?靳宴不能吃吧。” 时宁顿了下,闭嘴了。 她还把刀叉放在了盘子里,抬眸看向靳宴,微微一笑。 第241章 梁赫野赢了 时宁记着昨晚梁子期为难她的仇,所以梁子期一说,她才有了挑衅之举。 可把餐具放过去,她又后悔了。 真是昏头了,靳宴吃了她的面,那才是挑衅成功,否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她顾着脸面,下意识要后悔。 靳宴却拿起了她的叉子。 她愣了下。 梁子期脸色稍变。 傅修却觉得是意料之中,很是淡定。 赛车场中,轰隆声越发刺耳。 他们这边观众席,气氛却很古怪。 靳宴皱着眉,用叉子卷了点意面,低头尝了一口。 时宁提了口气,未免暴露紧张,她大口喝着水。 对面,靳宴却抬了头,面色不大好。 时宁觑着他的脸色,说:“有点辣的……” 靳宴淡淡应了声,按铃叫侍应生进来。 他又要了份茄汁肉酱面,还有果盘和小食。 东西一上来,傅荔先凑过来端走一盘薯片,“谁点的?这么懂我。” 傅修说:“你靳宴哥。” “啊?” 傅荔诧异,随即啧啧,“谈了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说罢,她端着薯条飘走。 傅修看破不说破,将那个夸张的小食拼盘往时宁那边挪了挪。 时宁看着那些小吃,有些不确定。 靳宴,点给她的? 一旁,梁子期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深呼吸,转过了身。 傅修见她走远,嘴角扯起嘲讽弧度。 靳宴目不斜视,“该夸你一句好哥哥吗?” 傅修悠悠道:“好哥哥算不上,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谁给她找不痛快,就是给我找不痛快。” 时宁这才明白过来。 傅修是故意的,替傅荔气梁子期呢。 至于靳宴…… 他一早看穿,刚刚大概也是为了给兄弟面子。 她低下头,吃了两颗草莓。 靳宴吃相优雅,不过,半盘海鲜面和一份肉酱面,却都让他扫干净了。 傅修故意调侃:“剩饭比较香吗?” 靳宴:“下回我剩点,你可以尝尝。” 傅修:“……” 时宁很少听靳宴毒舌,觉得还挺有意思。 傅修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常常是平静地捅人刀子。 “我听应承禹说,你一开始没打算来?” 靳宴眸色一凝。 他不经意地看了眼对面的时宁,时宁正在摘草莓蒂。 “白天头疼,晚上好了。”他说。 傅修点头,“挺巧的。” 一起玩了二十多年,靳宴自然懂他的潜台词,不过,他没理会。 他说的是实话。 场上响起一波一波的尖叫和欢呼,FI赛车独有的摩擦声,听得人心头紧张。 傅荔喊道:“最后两圈了!” 时宁看向场中,她漏看好久,已经不太清楚到底谁领先。 观众席上,开始出现整齐的喊声。 “Len!” 时宁心里突突的,怀疑这是梁赫野的英文名。 她不断祈祷,千万别是。 然而下一秒,车全体冲刺。 时宁还抱着一丝期望,傅荔已经哈哈大笑:“应承禹这个垃圾,我就说,有梁赫野在,他赢不了!” “……” 时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坐立难安,一转头,对上靳宴漆黑的眼神。 傅荔的声音传来:“梁赫野怎么往我们这边走了?” 第242章 被他抓住了 傅荔话音刚落,时宁就站起了身。 她动作太大,差点推动桌子。 靳宴静静地看她,仿佛可以轻易将她看透。 “你干什么?” 时宁吞咽了下口水。 “我……我去趟洗手间。” 靳宴目光锁定她的脸,唇瓣掀动:“出门左拐,往前。” “……好。” 时宁应声,面上一派镇定,心里却慌死了。 她虽然跟梁赫野认识不久,但对梁赫野的脾气已经有基本认知。 这位太子爷是祖宗脾气,任何场合他都敢乱来。 今晚场内这么多人,包厢还是露天的,他要是当众把奖品送给她,明天估计整个圈子里都得传风言风语。 除非她疯了,才会这么打靳宴的脸。 挑战一个权势煊赫的男人的尊严,是很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在她这个位置。 她匆匆出门,落荒而逃。 一旁,梁子期将一切收入眼底,同时忍不住看向靳宴。 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没察觉到刚才那一刹那有可能发生的精彩剧情。 是不在意? 还是袒护时宁,宁可装傻? 看着时宁出门,她既松了口气,又觉得可惜。 她是希望梁赫野撬走时宁的,也好让靳宴看看,时宁跟苏栩是一样的货色。 可今天这种场合不合适,梁、靳两家的名声不容损毁。 不远处,靳宴也起身往外。 “靳宴,你去哪儿?” “洗手间。” 男人淡淡回了她,连眼神都没往她脸上带一下。 梁子期不自觉攥紧了手。 包厢外 时宁一出门,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急急地往洗手间去。 担心遇到梁赫野,她在里面关了半天都不敢出门。 直到傅荔疯狂扣她。 “别回来!” “梁赫野那疯子,把奖品拿上来了,正找你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会死哒!” 时宁仰头,绝望。 梁赫野很快也给她发了消息,“洗手间?” 时宁:!! 梁赫野:“等着,我去找你。” 时宁疯了,她毫不犹豫地出门,直接往包厢的反方向跑。 然而刚过拐角,迎面就看到梁赫野往这边走。 她倒吸一口凉气,快速收了脚步,再次掉头。 结果,前面是死路。 她想开楼梯口的门下楼,却发现竟然是内向锁的。 啊——! 时宁气得要土拨鼠叫,转念一想,这边也没人了。 他来就来吧,她正好把话说清楚。 不远处,梁赫野早就看到时宁了。 他不着急,这场子他熟,她又跑不掉。 他得把她抓回去,当着靳宴的面送礼。 然而,他走过拐角,看着空长的走廊,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皱了下眉。 “时宁?” 无人回应。 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楼道里 咔嗒一声,门快速开合后,又再次被锁上。 时宁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对上他望不见底的深邃眼神,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确定她的位置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下意识抓住他胸前衬衫。 “我们赶紧走。” 靳宴不慌不忙,视线往下看她,嘲讽道:“怕什么?人家只是想给你送个礼而已。 第243章 拉着他跑 时宁觉得靳宴真恶劣,他明明知道梁赫野找她要干嘛。 她是为了给彼此体面,给他面子,才跑得这么狼狈。 他倒好,还说风凉话。 “我本来原地等人送礼的,教授你忽然出现,把我计划打乱了。”她反刺他一句。 教授。 这个称呼,她有段时间不用了。 今天用上了,倒是为了跟他斗嘴。 靳宴轻哼,伸手绕到她身后,准备开门。 “是我多事了。” 时宁身子一挪,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 靳宴嘲道:“不要礼物了?” 时宁:“……” 她话被噎在嗓子里,还没想出怎么回他,身后,门被狠狠踹了下。 ! 门被剧烈晃动,时宁甚至感觉再有一脚,门就要被踹开了。 她慌得没敢再靠着门,抬头看靳宴,希望他做点什么,结果这货一脸淡定,幽幽地看着她。 她一咬牙,顾不上跟他斗嘴,在梁赫野踹下第二脚的同时,拉上他的手,快速下楼。 靳宴微愣。 他尚未反应,身子已经被拽着跑动。 楼道里黑漆漆的,时宁握着他的手,仓皇出逃。 跑动间,他只听到她吁吁的呼吸,偶尔遇到微光,看到的都是飘在身后的长发。 时宁是真怵梁赫野那“人来疯”,这要是让他当着靳宴的面给她来一段“表白”,她真的可以原地自我了结了。 她拉着靳宴一路狂奔,遇到楼梯口就推门,结果,全是锁着的。 直到一楼,楼梯口门大开。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楼上砰地一声,显然是门被踹开了。 时宁不敢耽搁,拽着靳宴又乱跑一气。 到最后,是靳宴不耐烦了,强制刹车。 “跑什么!” 时宁弯着腰换劲儿,没力气跟他说话,只能摆摆手。 靳宴无语。 他学生时代,也没做过这种蠢事。 为了躲人,跑得跟狗一样。 更何况,他大病未愈,这么跑一路,迎风出汗,脑浆都快散了。 再一想,这都是时宁招蜂引蝶导致的,他就更加不爽。 时宁缓过了神,原地坐下,这才发现,他们置身一条塑胶跑道边沿。 周围空荡荡的,就只有她跟靳宴。 她抬头,瞄了眼靳宴。 靳宴没理她,转身就走。 嘁。 时宁轻哼,可周围黑乎乎的,她又不熟悉,想了下,她还是跟了上去。 靳宴有车存在车库,叫人拿了钥匙就上了车。 时宁犹豫片刻,厚着脸皮上了副驾驶。 靳宴开了瓶水,她在旁边吞口水,然后试图再找一瓶。 旁边传来拧瓶盖的声音,再接着,水被丢了过来。 时宁往腿上一看,是他喝过的。 她顿了下。 靳宴目不斜视,“车上就这一瓶,不愿意喝就下去,自己买。” 时宁:“……” 算了。 他刚刚还吃她剩饭了呢,她喝他一点剩水,大家扯平了。 她大大方方拿起来,喝了小半瓶,这才觉得活过来。 “我们现在回家吗?”她随口一问。 靳宴听到她的用词,拉着的脸好了点。他没说话,把车发动了。 时宁觉得气氛太僵,就把蓝牙连上了车载,想放一点音乐。 结果,刚连上,梁赫野的电话来了。 第244章 我打算娶时宁 时宁反应快速,一把挂断。 她还没松口气,梁赫野就又打来了。 这回,不等她动手,靳宴先一步按了接听,然后靠边停车。 她看了他一眼。 靳宴利索解开了安全带,靠进座椅里,转过脸看她。 讲吧。 时宁:“……” 她都要晕了,可对面梁赫野却依旧残暴,生怕她存活下来似的。 “时宁?” 时宁闭了闭眼,“是我。” 梁赫野悠哉的声音传来,“在哪儿呢?” “我练完车了,准备回去。” “地址发来,我送你。” “我已经上车了。” 梁赫野笑了声,“躲我呢?” “……没有。” 梁赫野:“怕我当着人送你奖品,下了靳宴面子?” 时宁真想隔空把拳头塞进他嘴里。 闭嘴吧你。 她觑了眼靳宴的脸色,“梁少,奖品你自己留着吧,这么有意义的东西,你应该收藏。” 梁赫野言语随意,“奖品不奖品的不重要,你不要也无所谓,主要是有些事我想明白了,想当面再跟你说一次。” 时宁脑中警铃大作。 梁赫野说:“你之前不是问我能不能娶你吗?我想过了,也不是不行。” 时宁:?? 她什么时候问过这话? 她瞪大眼睛,赶紧看向靳宴。 靳宴脸都黑了。 “梁少,你别乱开玩笑,我没这个意思!” “有也好,没有也好,反正我有,我想娶你。”梁赫野言语大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梁太太。” 时宁脑瓜子嗡嗡嗡的,背后一阵阵出汗。 她根本没辨别梁赫野话的真假,首先想到的是,完了,今晚死定了。 正要张口,耳边一道冰凉的声音传来,口吻讥讽:“想娶她,你也得先拿到自己的户口本。” 对面,梁赫野顿了下。 随即,他发出惊讶的声音,“靳宴哥在呢?” 时宁:“……” 她已经生无可恋,身子不自觉地往座椅里靠。 就这样吧。 靳宴要是生气,顶多就是晚上折腾她,再过分点,他折腾完她再甩了她。 也好。 她把一屋子礼物卖了,也算小富婆了。 梁赫野装模作样惊讶完,又说:“户口本的事儿不劳哥你操心,大不了,我寻死觅活,总能求得我妈同意。” 靳宴轻嗤。 他嘴角微微一扬,不知是在笑梁赫野幼稚,还是在笑别的。 梁赫野不在意,“不过,在征得我妈同意之前,我还得跟你这儿打声招呼,毕竟时宁现在还是你的人。” “只要哥你同意,我立马带她去领证。” 时宁本想充耳不闻,听到这儿,心却提了起来。 一旁,靳宴冷脸,迟迟没有动静。 梁赫野也不急,说:“哥,你留着时宁,无非是玩玩儿。我对她可不一样,我是真心的。” “我娶了她,她就是你弟妹了。” “你看,大方点儿,把你弟妹让出来?” 时宁:“……” 靳宴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时宁坐在他边上,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她皱皱眉,想让梁赫野别说了,靳宴却抓住了她的手。 第245章 他不会娶你 车里,电话两边,流淌过很长的一段死寂。 梁赫野挑衅,“哥,怎么,舍不得?” “我舍得,就怕你接不住。” “我说了,我娶她。” “空口白牙。” 梁赫野笑,“我要是真是说说,敢舞到哥你面前吗?这样,我们打个赌。明天上午九点,我带着户口本在民政局等时宁,她只要来,我就跟她领证。” 时宁忍无可忍,“梁少!” “我在呢,别紧张。”梁赫野还是玩笑口吻,散漫道:“明儿我娶你,来不来?” 时宁深呼吸,“您别再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梁赫野正了口吻,“你来,我就娶你。” 时宁哑口。 说到这里,她的心也不免砰砰跳。 “哥,怎么说?”梁赫野追问靳宴。 靳宴送了时宁的手,片刻间,面色已经一片冷漠。 “明天上午九点,我亲自送她去,你最好有能力准时。” 梁赫野笑得张扬,“好!我一定准时!”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时宁惊魂未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靳宴刚才太用力,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她深呼吸一口,说:“靳总,我记得我还是个独立的人。” 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还说明早送她去? 她不说也就罢了,一说,靳宴脸色更差。 他深呼吸,压下躁郁,唇瓣掀动,“我以为你该高兴。” 一门心思要结婚。 在他这里没实现,她倒是激灵,转头就跑去问梁赫野了。 时宁别过脸,“我高不高兴,是我的事。结婚与否,只有我能决定。” 靳宴默声。 半天后,他倏地清冷一笑,讽刺意味十足。 他舒了口气,抬手摘了眼镜,随手丢在了操作台上。 “梁赫野说要娶你,你还当真了?” 结婚,她竟然一本正经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时宁脸上冷热交替。 她听得出他的嘲讽,觉得不亚于被一耳光扇在脸上。 他是觉得,他瞧不上她,别人也瞧不上是吗? 这一刻,哪怕她不喜欢梁赫野,私心里也希望梁赫野说的是真的,至少,狠狠打一打他的脸。 “我配不上靳总,不代表……” “少做梦。”靳宴打断了她的话。 时宁心脏一纠。 男人冷静深沉的话传来,“你以为梁太太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梁赫野的老婆?” “那是梁家未来的女主人!” “你就算真沾上了这三个字,也只有被玩死了,再被丢出来的份儿!” 时宁很想回他一句“我乐意”,出一出恶气,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只有哽咽。 她又没有要做梁太太,他何必说这种话。 念头一转,她又明白过来。 他说的哪是梁赫野,分明就是说他们俩,说她出身低微,却痴心妄想。 她张了张口,“我……” 话还是没出来,她别过脸,连续深呼吸,才稳住心态。 靳宴说不上的心烦,尤其是听到她发颤的声音。 他皱着眉重新发动车,目视前方时,平静道:“他不会娶你。” “因为他姓梁,有他的顾虑和压力,娶你的代价,他付不起。” 第246章 他不急,一点也不急! 时宁憋着一口气进了家门。 后半路,她跟靳宴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进了同一扇门,却都把对方当空气。 时宁打定了注意去隔壁睡,抱走被子和枕头前,她问靳宴:“你要做吗?不做我就休息了。” 这口气,实在叫人火大,她是觉得明天梁赫野铁定会在民政局门口等她了是吗? 靳宴冷脸,“你就快做我弟媳了,再跟你做那种事,我成什么人了?“ 时宁:“……” 她抱着被子转身。 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间门。 靳宴也是没好气,重重地将手表丢在了茶几上。 距离明天九点,不到12小时。 他不急,他一点儿都不急。 他倒要看看,明早是谁的脸疼! 这么想着,他拉着脸往房间去,却没注意到腿边,被茶几角撞了下! 哐当! 时宁在房间里,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忍不住皱眉。 她本想出去看看,转念一想。 不看。 靳宴反正也不会死,他那张嘴,那种恶毒的心,且能活呢! 这么一想,她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睡觉! — 梁家 梁子期在赛车场上没遇到梁赫野,心里一直忐忑。 梁赫野的性子太不受拘束,她怕梁赫野真做出出格的事来,到时候,她还得受牵连。 匆匆到家,梁云辞并不在。 梁家老宅在金陵,但这些年的根早就扎在了岭南一带,梁云辞出差是常有的事。 他们姐弟如果不在,这老宅都得闲置。 “小姐。” 管家问候她。 梁子期应了声,“少爷呢?” “在大小姐的书房。” 梁云辞年近半百,管家还是一口一个大小姐。 梁子期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快步上楼找梁赫野。 刚到书房,就见梁赫野单手抄着口袋,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出门。 她到门口,梁赫野没理她,熟练地锁上梁云辞的书房门。 “你拿了什么?”梁子期问。 梁赫野越过她,“你猜。” 梁子期没进过梁云辞的书房,当然不会知道他手里是什么。 她皱皱眉,跟上梁赫野的脚步。 “你对时宁是认真的?” 闻言,梁赫野转身,唇角弧度玩味,“要不然呢?” 梁子期心里咯噔一下。 她一边懊恼,一边暗骂时宁狐媚,竟然有这个本事。 “你喜欢她,玩玩儿就算了,别乱来!” 梁赫野啧啧啧几声,视线在她脸上扫动。 “你还真不是我们梁家的人啊,同为女人,竟然说出这种话。玩玩儿?什么叫玩玩儿?你敢当着妈的面说这种吗?” 梁子期面色一僵。 梁云辞为人清冷骄傲,对男女关系更是苛刻,她纵容梁赫野游戏人间,却从不许梁赫野玩儿女人。 梁赫野轻哼,走下了楼。 梁子期站在栏杆边许久,压下不甘,才往楼下看。 楼下,梁赫野将牛皮纸袋随手撕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红色的本子。 梁子期瞪大眼睛。 “户口本?!”她一把抓住栏杆,“赫野,你要做什么?” 梁赫野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悠然,“结婚!” 第247章 谁也别想睡好 梁子期头皮一麻。 “跟谁?” 梁赫野活动了下脖子,不屑掩饰,“时宁。” 梁子期瞪大眼睛,她快速下楼走到梁赫野面前,“你疯了?” 梁赫野看都没看她,“我娶了时宁,就没人跟你抢靳宴了,你不高兴?” “那是两码事!” 梁子期提高音量,“你未来的妻子可是梁家的女主人!” 她万万没想到,梁赫野会疯到这种程度。 梁赫野双手枕在脑后,“怎么?怕时宁将来踩到你头上?” 梁子期闭了闭眼。 她是想挤走时宁,占住靳太太的位置,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是梁家的亲生女儿,趁着现在梁云辞还疼她,她早点寻得更实在坚定的靠山才行。 可如果代价是让时宁那种女人做她的“弟媳”,那叫她怎么甘心。 时宁也配?! 想到此,她克制情绪,耐心劝梁赫野,“你要娶她,怎么娶?她是靳宴的人!” “我有我的办法。” 梁赫野双腿压上茶几,悠悠道:“你等着包大姑姐的红包就行。” 梁子期心里一沉。 看这情况,这祖宗竟然是来真的。 她视线往下,落在了红色的户口本上。 梁赫野先她一步,将户口本拿到了手里。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结婚,就不陪姐姐你说话了。” 他漫不经心地起身,转身往房间去。 “你真要娶她?”梁子期最后一次确认。 梁赫野转身,“比珍珠还真。” “赫野,婚姻不是儿戏。” 梁赫野挑眉,“所以呢?” 不是儿戏,是多重要的事吗? 结了,难道就不能离? 梁子期真不能理解他,她皱眉问:“你才认识时宁几天,有那么喜欢她吗?” “一眼万年,没听说过?” “可……” “她可比你可爱多了。” 梁子期:“……” 梁赫野看她变脸,满意地转身,“少多管闲事,还有,想做靳太太,就去搞定靳宴,少烦时宁。” 梁子期咬牙。 眼看着梁赫野离开,她心中慌乱,想了片刻,快速回房间给梁云辞打电话。 可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忽然,梁赫野的消息弹出来。 “别去妈那边多嘴,她正在开会,没空理你。等她有空理你,我跟时宁孩子都能跑了。” 梁子期:“……” — 时宁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她摸不准梁赫野话的真假,但无论真假,对她来说,都很难做。 如果是真的,她难道真要跟他结婚?除非她疯了。 如果是假的,那又让靳宴看她的笑话了,她最不能接受在他面前丢人。 她从没这么头疼过,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隔壁,靳宴也没睡着。 他睁着眼看天花板,才想起晚上跟梁赫野的“斗气”有多么幼稚。 时宁是他的人,他不松手,谁碰得到! 这下好了,他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如果是梁家,那时宁绝对进不去。 可对方是梁赫野…… 应承禹说得不错,梁赫野就是只疯狗。 他皱着眉,坐了起来。 沉寂片刻后,他拿着手机下了床。 第248章 靳总送我去结婚 时宁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 直到六点多,她起来上厕所。 梁赫野的消息弹出来:“醒了没?” 时宁吓得困意原地消散。 梁赫野把户口本的照片发给她,说:“别忘了带上你‘前夫哥’,请他见证我们的幸福。” 时宁:“……” 她算是看出来了。 梁赫野对她是有那么点喜欢,但这回的事件,绝对是因为戳到了这祖宗的兴奋点,他玩儿得正嗨呢。 结婚? 他没在怕的,反正还能离。 她用力抓了把头发,只想揪死昨晚跟靳宴硬顶的自己。 现在好了,怎么办? 要不,直接跑路,不去? 正想着,外面已经有了动静。 靳宴起床了? 时宁心都提起来了,他起这么早,她连跑的余地都没有。 她一阵懊恼,怀疑靳宴是故意的,起个大早看她的热闹。 算了。 先过去,等见了面,她找机会跟梁赫野周旋。 现在,输人不输阵! 她舒了口气,觉也不睡了,爬起来挑衣服。 七点 平时这时候,他们俩可能还在床上,甚至可能在做晨间运动。 今天,时宁进了厨房,做了单人份早餐。 靳宴泡了杯咖啡,坐在窗边办公。 无形的拉锯战开始,谁也没低头的意思。 靳宴尤其不爽。 他注意到了时宁身上的裙子,新的,刷他的卡买的。 她还化了个妆,可见多重视。 哐当! 他将咖啡匙丢进了杯中。 时宁听到动静,无声地撇了下嘴。 她本来想着,他如果愿意放她一马,默不作声地去上班,她也就灰溜溜地当没那回事。 可他门神一样地蹲着她,显然是要跟她较真到底了。 他是有多笃定,梁赫野绝对不会娶她? 她憋着气,越发不想让步。 片刻后,靳宴起了身。 时宁身体一顿,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去了。 靳宴换了衣服,到了门边,转脸看她。 “不是等着我送你去结婚吗?又不急了?” 时宁一噎。 果然,他没打算放过她。 她硬着头皮起身,“我是怕耽误靳总时间。” 靳宴冷脸。 他没理她,推门出去。 时宁深呼吸,怄气般得拎上了包,跟上他的脚步。 明明能一般电梯,靳宴偏偏不等她。 时宁被迫等下一班,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他。 狗! 阿嚏! 电梯里,靳宴猛打了一个喷嚏,连带着,一连串地咳嗽。 他这回是重感冒,本就是需要休养的。 结果昨晚折腾半宿,哪还谈得上什么修养。 这么一想,他脸拉得老长。 时宁…… 蠢! 楼上,时宁终于等来了电梯。 她满脸怨气地到了楼下,车正等着她,连车门都是开着的。 她咬了咬牙,背脊挺直,脚步又加快了点。 陈朝真高兴啊。 靳总终于又和时小姐一起上下班了,这绝对是和好了。 等时宁一上车,他笑着往后看了一眼。 ?? 两张死人脸。 陈朝吞了口口水,默默地转了头。 他悄悄示意司机开车,后座传来靳宴沉沉的声音。 “去民政局。” 陈朝惊了? 他快速转头。 时宁知道他想岔了,加了句解释:“陈助理别担心,不是我跟靳总要结婚,是靳宴好心,送我去跟梁少结婚。” 陈朝:!! 第249章 梁西臣亲自到了 梁家 梁赫野心情亮堂了一整晚,他掐着时间,拎着车钥匙出门。 结果,刚到大门口,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庭院中。 他顿了下,看着车上下来的人,不爽撇嘴。 “昌叔,您怎么有空过来?”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态度恭敬却不落下风,跟随梁西臣纵横政坛多年,他在梁家的小辈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先生听说您要结婚了,让我过来贺一声。” 梁赫野深呼吸一口,微微笑,“谁这么多嘴,跑去大舅面前啰嗦?” 梁昌面不改色,“这么说,是真的了?” “男大当婚,更何况我早就成年了。” “是,先生也这么想。不过,您毕竟是梁家的少东家,婚事不容马虎,先生还是想替您多把把关。” “大舅他……” “所以民政局您不用去了,先生替您去了。” 梁赫野面色一变。 “大舅在金陵?” “就算不在金陵,大小姐一个电话,先生总是要赶过来的。” 梁赫野:“……” 草。 把这茬儿忘了。 他还想啰嗦,梁昌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直接对他动了手。 “少爷,得罪了。” — 民政局 车内,一片寂静。 陈朝脑壳都要炸了,也没想出剧情如此炸裂。 为了改变主线发展,他甚至想到了在路上撞车,奈何,司机没会对他的意思。 后座,靳宴和时宁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眼瞧着登记结婚的人一对对进里面,梁赫野的身影并没出现。 靳宴闭着眼睛,似乎早有预料。 时宁却觉得,他的安静,像是小针一样,贱兮兮地戳着她的脸。 九点半,梁赫野还是没到。 事实上,她基本已经输了。 可靳宴就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这无形中放大了她的失败和难堪。 时宁深呼吸一口,打开车门下车。 靳宴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往外看,没有看到梁赫野,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时宁已经走向了马路对面。 他脸色更差。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她竟然还要飞蛾扑火。 他打过电话,梁云辞必定已经赶回来,梁赫野今天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家门。 他不过是要她看清梁赫野的游戏态度,她倒好,越挫越勇了。 时宁没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车里太闷,她宁可去大厅透透气。 靳宴靠在座椅里,抬眸看了眼时间。 十点。 他顶多陪她闹到十点。 “靳总。”陈朝忽然叫他。 靳宴正烦躁,并没理会。 陈朝却说:“那似乎是梁家的车……?” 靳宴眉心一拧,往对面看去。 黑色车只在民政局门外停留片刻,随即发动,绕去了后门。 陈朝尚没反应,“是不是梁总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后座的车门已经开了,靳宴一声招呼都没打就下了车,大步流星地往对面去。 “靳、靳总?” 靳宴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自然也知道车上坐的是谁。 他没想到,梁西臣竟然亲自过来。 时宁…… 他面色一沉,直接从民政局正门进了大厅,快速寻找时宁的身影。 第250章 她是我的人 时宁想到最后,还是决定跑路。 她就不信,靳宴那么幼稚,晚上回去还能指着她脸嘲笑她。 她从大厅绕到办公区,打算从后门离开。 刚到僻静处,迎面就来两人,西装革履的,看着就一股“高干”气。 时宁有意避让,不料,对方却停在了她面前。 “是时宁小姐吧?”其中一人问。 时宁心有防备,“您们是……?” 她话没说完,那两个男人就给她让开了中间的路,说:“我们梁总请您上楼一趟。” 时宁一愣。 梁云辞? 她立刻想到,必定是梁赫野胡闹的行为传到梁云辞耳中了。 梁赫野没来,大概是被搞定了,梁云辞不放心,还要来搞定她。 她心有戚戚,说:“我就不去见梁总了,有些误会请梁总听梁少说吧。” 面前二人没听她的话,面上依旧带着笑,然后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您请。” 她之前见过梁云辞,感觉梁云辞性情偏清冷,并没这么强势。 不过,她转念一想,涉及梁赫野,梁云辞和平时有所不同,也属正常。 公家的底盘上,总不至于有问题。 上楼去,她把事情说清就好。 这么想着,她点头,往前走。 来人带她上了三楼,大理石斑点的老式大块方砖,把办公机构的氛围拉得很慢,到处都很安静,时宁的心逐渐提了起来。 到了最里面那间办公室,门口站着五六个保镖。 时宁觉得奇怪,感觉这个阵仗,不太像是梁云辞。 门边,已经有人准备开门。 时宁迈步。 忽然,她身后传来声音。 “时宁!” 时宁一惊,转头看去。 靳宴面色紧绷地赶到,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时宁意外。 她还没开口,靳宴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脚下步伐旋转,时宁差点没站稳。 她一头雾水,却感觉到了腕的痛。 靳宴抓得太用力,比昨晚在车里还用力。 办公室的门没来得及打开。 刚才来叫时宁的两个男人上前,态度恭敬许多。 “靳总。” 时宁听到靳宴应了一声。 他说:“是梁书记在里面?” 时宁愣了下。 梁…… 她猛地一惊,手都握紧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让她后背快速沁出一层冷汗。 靳宴和对方说什么,她有一段没听清。 稍微冷静下来,才听对方说:“先生只是想请时小姐聊两句。” “梁叔那样的人物,跟她恐怕不会太有话题?” 无形中,靳宴换了称呼。 说话的人态度也越发和气,不过,是真和气,还是笑里藏刀,时宁分不清。 “只是聊两句,靳总您……” “她是我的人。”靳宴态度忽然强势。 时宁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僵持过片刻。 靳宴说:“梁叔有事要问,不如找我。” 时宁不知情况,只是短暂的安静后,似乎有开门关门的动静。随后,有人出来请。 “靳总,您请。” 时宁心头一紧。 靳宴松了她的手,转身看她。 他眉头皱死,一脸的一言难尽,开口的口吻却不凶,“去车里坐着,别乱跑。” 第251章 没人找你麻烦了 时宁是真慌了。 她盯着靳宴看了两眼,才木木地点了下头。 她转过身,确定靳宴还在她身后,有了些安全感,这才加快脚步下楼。 外面,阳光已经有些刺目。 陈朝在车里等着,老远看到时宁过来,赶紧下去接。 “时小姐,靳总呢?” 时宁看了他一眼,还是惊魂未定。 她指了指身后,“三楼,他有点事。” 陈朝应了声,请她上车。 时宁失神地坐到后座,低头,再看手心里,有明显的一层汗。 靳宴不在,陈朝趁机,想劝她两句,不要作死。 可他话还没出口,时宁就先开了口:“陈助理,你见过……梁书记吗?” 陈朝愣了下。 随即,他一秒转了头,目光震惊,“刚才车上坐的不是梁总?” 时宁沉默。 陈朝心里一阵打鼓,随后快速明白,估计是梁赫野胡闹,捅了篓子了。 他看时宁脸色不对,不敢吓唬她,只好说:“您别担心,有靳总在,误会总能说开。” 时宁不自觉地无力后靠。 半天了,她心跳还咚咚的。 梁西臣啊。 如果把全国男人的话语权排个榜,梁西臣绝对位列前十。 她之前见过梁云辞,虽然也觉得有距离感,但并没有紧张和恐惧。 对于靳宴,她有着学生时代的滤镜,重逢后,更多的是云泥之别的窘迫,自然也没有怕。 梁西臣则不同,她站在办公室门外时,腿都软了。 她闭上眼,想起靳宴还在楼上。 他在梁西臣面前也是晚辈,能讨到好吗? 时宁有些懊恼,不该跟他怄这口气,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靳宴很久都没出来,她坐在车里,如坐针毡。 一直到十点,她往外看去,发现靳宴从对面走来,她才活了过来。 靳宴看上去没有异样,坐进车后,他才流露些许情绪,随手解开了领口一颗扣子。 时宁见状,更加紧张。 前座,陈朝和司机也默默闭嘴。 半晌后,时宁才开了口:“……没事了吗?” 靳宴这才抬眸,从镜子里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她眼神闪烁,比出门时鹌鹑多了。 他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没回她。 时宁心里更没底,她靠在座椅里,心里胡思乱想的。 靳宴把她的慌乱神色收入眼底,他淡定地喝了口水,才轻哼道:“敢来跟梁赫野领证,现在怕了?” 时宁:“……” 她有点委屈,转过脸看窗外。 “我没答应跟他领证。”她声音细微,“是你答应的。” 靳宴一顿。 这一点,的确是他智商下线了。 不过…… 他想起她为了跟他争这口气,不惜冒险真来民政局,还是气不打一出来。 “开车。”他沉声命令。 时宁看着民政局的大门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车一路开到长丰集团,他们在僻静处下车。 时宁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闷声下车。 靳宴本想晾晾她,看着她的背影,又觉得心里不舒坦。 他把人叫住。 时宁茫然,愣了下,走去了他面前。 “有事吗?” 靳宴抬手,拿走她头顶的落叶,皱着眉道:“梁西臣不会找你麻烦了,你怕什么。” 第252章 我等你 民政局 楼上办公室里,秘书刚送走靳宴。 梁西臣的私人电话就响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小辞。” 电话那边,梁云辞听到男人分毫未改的低醇声线,眼眶有些发酸。 这些年,她其实很少给他打电话。 要不是梁赫野胡闹,她来不及赶回去,她不至于麻烦他。 她坐在办公桌后,接通电话的同时,手指绕上了电话线。 “大哥,今天麻烦你了。” “嗯。” 淡淡一个单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梁云辞有片刻哑口。 “等下次你回家,我亲自下厨。”她说。 “那恐怕得等我死了,你才有空给我做一桌祭菜。” 梁云辞:“……” 她一阵愧疚。 这些年,她总是躲着他,他回家,她就出差。 她轻声道:“你现在太忙了,我哪好占你的时间啊。” 对面沉默半晌。 片刻后,男人说:“我在总统府附近住下,你到了,我让人去接你。” “我恐怕……” “就当你还我今天的人情了。”梁西臣打断她即将要出口的托辞。 梁云辞顿住。 又是一阵沉默。 她一咬牙,应下了。 “……我晚上八点到。” 梁西臣:“我等你。” — 靳宴一句话,时宁是松了口气,可一整天的工作还是心不在焉。 下午,梁赫野才给她打电话。 “对不住啊,暂时娶不了你了。” 时宁一百个头大,“梁少,算我求你,你可别再提这个字了,我命小福薄,经不起你这么折我的寿。” 梁赫野:“……” “我没去,靳宴嘲笑你了吧?”他问。 时宁想了下,好像也没有。 下车时,他那句话应该是宽慰。 对面,梁赫野冷哼,骂靳宴“阴险”。 “他怎么你了?”时宁问。 “他嘴上说放你走,却背后放冷枪,把我大舅都弄回来了!” 时宁一愣。 她回想靳宴叫住她时的反应,赶紧反驳:“不会,他也不知道你大舅回来!” “废话!他当然不会直接找我大舅,他联系上了我妈!” 时宁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查了一天了,还能冤枉他?” 梁子期虽然也打了电话,但都卡在秘书那里,他早有预料,跟秘书打过招呼,梁子期是白忙一通。 除了靳宴,还有谁? 梁赫野不爽,一个劲儿地骂靳宴,“站着鸡窝不下蛋,他么的自己不娶,还好意思拦着别人。” “时宁,我把话撂这儿。” “你,我娶定了!” “你等着的,我挑个良辰吉日,肯定让你进门。” 时宁扶了扶额。 算了。 是不是靳宴,她也不在乎了。 小命要紧。 “梁少,别了,我不配。” 梁赫野:“……” 他还想再说两句,结果不知被谁打乱了。 时宁清晰地听到,他跟人争执,似乎是对方连电话也限制他了。 她一听,赶忙挂断。 万一梁西臣以为她跟梁赫野藕断丝连,那她岂不是危险? 她想想民政局里那阵仗,祈祷这辈子都别见到梁西臣才好。 正苦恼,又一通电话进来。 是外婆打来的。 时宁赶紧接了。 老人家心情不错,让她去一趟医院。 “你妈妈给你求的平安符到了!” 第253章 平安符 想到苏若敏,时宁心情复杂。 她不想见苏若敏,却想见“妈妈”,可见了苏若敏,就清晰地发现,妈妈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宁宁?”老人家叫她。 “外婆。” 听出她话里的不对,老人家叹气,和之前一样劝她。 “你来一趟,至少把平安符拿走。” 时宁本想推脱,可转念想到,梁西臣在金陵,这位大佬显然很疼梁云辞这个妹妹,否则不会赶来管梁赫野的闲事。 她最终决定去医院,看在母女血缘的份上,劝一劝苏若敏,别再作死。 到医院时,苏若敏并不在病房。 外婆说:“你妈妈去医生那里了,说是想了解下我的病情。” 时宁心里闪过疑影,有些不放心。 她来不及多想,外婆已经把她拉了过去,将一个三角形的符塞在了她口袋里。 “一定要贴身带着,保平安的!” 时宁扯了下嘴角,“这个贴身带不大方便。” “那你就放在包里,出门就带上。” 时宁勉强地点了头。 苏若敏久久不归,外婆催时宁去看一看。 时宁应了,转身出门。 只是,她去了趟办公室,却没见到苏若敏。 绕到了洗手间附近,她才听到苏若敏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都多少天了,我当然想你啊。” 时宁皱眉。 “郁总日理万机,哪还记得我?” 郁…… 时宁如鲠在喉,听着苏若敏做作的撒娇音,她一阵恶心,转身就走。 无药可救! 外婆见她匆匆回来,脸色还极差,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我晚上还有课,外婆,我不陪您吃饭了。” 说完,时宁快步离开,她怕她不走,又得跟苏若敏吵起来。 走廊上,苏若敏跟郁则南打着电话,忍不住叹气,“你赶紧回来吧,出了件大事,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跟你说。” 她点到即止,郁则南心中便有数。 俩人又说了几句,苏若敏才挂断电话回病房。 回病房,她没看到时宁,眼神一闪,“妈,宁宁呢?” “走了。” 老人家叹气。 “不过,平安符是拿走了。” 闻言,苏若敏面色一紧,“平安符?” “是啊,就是你皮夹里的,我看到了,就拿出来了。” 苏若敏心头大震。 顾不上许多,她快速去翻皮夹,果然,那个平安符不在了。 她大脑有瞬间空白,僵凝片刻后,快速出了门。 老人家不明就里,把她的包捡了起来,无意打开一看,竟发现包里还躺着一个平安符,跟很多东西混在一起,都有些破损了。 “这怎么还有一个?” 苏若敏快步往外追,可外面哪还有时宁的踪迹。 她气得骂人,连亲妈都骂上了。 那只她小心藏在皮夹里的平安符,是她给梁赫野求的,里面是梁赫野的真正出生年月! 时宁晚上有课是真的,她打了车往南大去。 路上,苏若敏打来很多通电话,她全都面无表情地挂了。 苏若敏给她发信息:“宁宁,你拿走的平安符,是妈妈写错你生日的。好的那个在妈妈这里,你来换走。” 时宁觉得讽刺。 亲妈竟然会写错她的生日。 她看着那个平安符,想要扔掉,却又狠不下心,闭了闭眼,丢进了包里。 “我扔了。”她对回复苏若敏。 第254章 他来接她 时宁是晚七到晚十的课,她给靳宴发了消息。 靳宴没回她。 时宁没多想,抛去杂念,全身心投入课堂。 上午闹了一出惊魂,她反而觉得跟靳宴的关系缓和了,至少不用针锋相对。 八点多时,外面下起了雨。 下课时,不少人出去看雨。 时宁有些担心,她没带伞。 她看了下天气预报,幸好,只下到十点。 “我看这架势,十点停不了。” “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 旁边人议论纷纷,时宁心里也开始打鼓。 除非让司机来接,否则她估计要淋雨。 她跟靳宴“热战”呢,还用人家司机,她觉得脸面上不大过得去。 她忐忑了一节课,果然,最后一次下课前,雨还是没停。 周围人聊着天,有说爸妈来接的,有说对象来接的。 时宁听完,反而淡定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淋雨,慌什么呢。 这么乱想着,快上课前,靳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宁低头接听,“喂?” “你还在上课?”他口吻疏离。 时宁应了声。 对面沉寂片刻。 终于,靳宴还是开口:“哪栋楼,哪间教室?” 时宁微愣。 她不大确定地报出了位置,靳宴说了句“知道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时宁说不准他的意思。 但她觉得,他不会来接她。 不对…… 换做之前,他装好人的时候,也是会的。 她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去了教室门口等着。 外面雨真大,顺着风吹进长廊,时宁免不了要打激灵。 她忽然想起,靳宴还在感冒。 教室里老师已经在提醒:“还有两分钟上课。” 时宁看楼梯尽头没有动静,低头扯了下嘴角。 她真是魔怔了。 想到这儿,她转身回教室。 忽然!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看过去一眼,旋即,眸色微动。 是靳宴。 夜雨微凉,他换了件风衣,衣角在行走间,随风翻飞。 他面上有着刻意的冷淡,走到近处,镜片上隐有薄雾,身上的冷气幽幽地往时宁身上沁。 她还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 靳宴睨了她一眼。 “路过。” 他淡淡两个字,明显带着点脾气。 时宁:“……” 教室里的老师是培训机构的,随身带着一个小电子铃。 电子铃响了,时宁来不及管靳宴来找她的原因,她焦急道:“我要上课了。” 靳宴往教室里看了眼。 后座的同学过来关门,说:“同学,赶紧进来吧。” 时宁顿了顿,还是决定拉上靳宴一起进教室。 室内人多,空调开着也有点闷。 因为是花钱报课,有不少人摸鱼,课堂上闹哄哄的,讲课老师也不爱管纪律。 时宁拉着靳宴进去,只是靠近他们的同学多看了两眼。 主要是,双方颜值太搭。 靳宴戴了口罩,看不全脸,但身高和比例在那儿,总不至于太差。 被人关注,时宁有点不自在,落座后,她才松口气。 偏偏,台上老师说:“模拟卷的答题卡大家都拿到了,右上角有成绩,大家可以对照卷子看看。” 时宁一下坐直了。 靳宴瞥到她的小动作,眼神往她面前扫了下。 时宁赶紧捂住了答题卡。 靳宴:“拿来我看看。” 第255章 被家长训 时宁眼里闪过一阵不自然,试图把答题卡放进书本里。 靳宴还看着她。 她强装镇定,把一包纸巾拿给他,“你擦擦镜片吧。” 靳宴看都没看纸巾,直接伸手,将她的书本打开。 时宁:!! 她总不好跟靳宴抢,还正在上课呢。 靳宴轻松拿到巴掌大的答题卡,翻过来一看。 两个数字。 一个49,一个123。 他皱皱眉,知道49是分数。 “不及格?” 时宁咬唇,抠着书本边角,“刚开始上课,这个是摸底考。” 靳宴看了她一眼,“别人也这样?” 时宁:“……差不多。” “那旁边这个数字是什么?” 时宁哑口。 一旁,一道女声插进来,“那是名次。” 靳宴:“……” 他余光扫了下那女人,女人大概三十来岁,陪着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来上课的。 他都没问,女人又来一句:“全班一共130人。” 说罢,她将一张答题卡摆在桌上。 靳宴扫了一眼。 人家排第3名。 他:“……” 莫名的,有种给家里吊车尾的熊孩子开家长会被羞辱的感觉。 他唇瓣紧抿,无语地把时宁的答题卡给翻了个面。 台上,老师自顾自地讲课。 靳宴低声问时宁:“你一个会计专业的,还是南大毕业,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时宁嘴硬,“……这科是税法!” “你工作几年了?对这块的认知是空白的?” 时宁脸上涨红。 她从小到大都很优秀,还从没被“家长”看过这种笑话,外婆作为她唯一的家长,从来都是夸她的。 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有怨气。 “我半个月之前就买过课了,面授课开始之前,有很多网课要上。” “那你上了?” 时宁:“我白天要工作,只有晚上有空看。” “那你就该挑灯……” 时宁转脸,“我晚上都在干嘛,你不知道吗?” 靳宴:“……” 她晚上都在…… 这得以她第一次拒绝他为界限。 之前,他们是夜夜笙歌,之后,他们冷战热战全面开打。 她能有心思听课才有鬼。 靳宴顿了下,又道:“既然买了课,就该全身心投入,你自己一肚子杂念,怪谁?” 时宁不服气。 她低头,在书本上划线。 靳宴把她的爪子拿开,用力地翻到目录,然后按照标题往后翻。 时宁皱眉。 靳宴:“自己看看大屏幕,讲到哪儿了?” 时宁抬眸一看,登时无言。 “你别跟我说话了。”她嘴角压了压。 他没来之前,她从不走神! 靳宴真想笑。 她自己不专心,倒要怪他? 他沉着脸,单手敲她书本边沿。 时宁看了他一眼。 “把卷子给我。”靳宴道。 时宁想着,反正都丢过人了,干脆就从抽屉里拿出卷子给他。 靳宴接过卷子,拿了她一支笔,从头到尾,一条条看。 时宁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抽取题干,在空白纸上备注每题的考点。 他摘下了眼镜,就放在她手边。 深沉的眼眸表面,浮现一层认真,让他看上去多了两分学者的斯文。 时宁心想:他自己送上来的,不用白不用。 第256章 护她出去 时宁的学习能力毋庸置疑,否则,她走不进南大。 只是缠着她的事太多,她是真的应接不暇。 今晚这几个小时,才是真的耐心听课。 等到下课,别的人都走了,她还在刷题。 靳宴把卷子放在了她手边,又往她的练习册上看,盯着她一条条做。 时宁专心不语。 一直到十点半,她才停下,“我们先回去吧。” 再晚,教室都要关了。 靳宴没应声,把她的练习册拿过来。 时宁说:“我对过答案了,全对。” 口气听上去十分骄傲。 靳宴这才放过她,他说:“回去继续刷。” “我知道。” 外面雨小了点,但并没全停。 时宁跟着靳宴出大楼,才发现他是亲自开的车,车就停在楼外不远。 他只拿了一把伞,去找她时,还淋了一身雨。 这会儿两个人用,肯定讨不到好。 时宁本想问他车上还有没有伞,有的话,她去拿。 靳宴看了她一眼,说:“帽子戴上。” 时宁被动地“哦”了声,低头戴上了连帽衫的帽子。 她视线被帽子和头发遮挡过一阵,还没整理好,肩膀已经被人搂住,左肩贴到了男人宽厚的胸膛。 她愣了下。 靳宴单手抬起伞,对着俩人的前方按动开关。 雨伞猛一下打开,细微的水珠向四周飘散。 有细微的凉意,溅到时宁眼睛里。 下一秒,靳宴护着她下了台阶,一路快步,往车边走去。 在楼里,时宁觉得雨不大。 进到雨里,她听着雨水拍打在伞面上的哗啦啦声,才觉得雨并不小。 可她没淋到雨,只是脚下有些冷。 到了车边,靳宴帮她开了车门。 “上车。” 时宁回神,快速坐进副驾。 雨丝不停往车里飘。 她仰头往上看,试图看清靳宴的脸,他已经把车门关上,将所有风雨阻隔在外。 几秒后,他绕过车头,坐进了车内。 因为有伞,即便动作再快,坐垫上还是沾了水,他的裤腿上也湿了一块。 时宁赶紧去包里翻纸巾。 靳宴生活讲究,雨雪天气是他最讨厌的。 他将长柄伞丢去了后座,靠进座椅里,这才舒坦点。 视线一转,发现时宁递纸巾给他。 他随意接过,却只是擦手。 时宁提醒,“脸上……” 他顿了下,想擦脸,可纸巾已经脏了。 时宁只好又递一张过去。 他随意擦了下脸,又把眼镜拿出来擦。 时宁:“……” 她看到他下颚上的水,实在忍不住,干脆拿了纸,倾身过去。 靳宴正想着走哪条路合适,忽然,下巴上传来触感,且一路往上,力道温柔。 他思绪暂停,转脸静静看向时宁。 时宁忽然对上他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阵尴尬,整个人卡在原地两秒,然后故作镇定地退回去。 “等会儿回去我们得喝点姜汤了。”她没话找话。 靳宴压下心里一闪而过的轻盈感,面上波澜不惊,向她伸手。 时宁不知拿来的敏捷思维,竟然立刻想到,他是跟她要那张纸。 她把纸递了过去。 靳宴擦了脸,淡淡道:“家里未必有姜。” 第257章 心里还是有他 时宁进家门,第一件事先去厨房。 找到两块姜,她还高兴了一下。 有几天不进厨房了,她不但煮了姜茶,还快速做了个姜撞奶,一次成功。 靳宴看着桌上的“盛筵”,心情复杂。 她之前喜欢他,晚餐至少五个菜。 现在弄这么一道甜品,都算她心情好了。 他皱着眉,心情一半郁闷,一半轻盈。 郁闷是因为,他觉得时宁的喜欢太草率,来得快,去得也快。 轻盈是因为…… 她给他做了姜撞奶。 他不喜欢姜的味道,却把一整份都吃完了,然后浑身都暖洋洋的。 回到房间洗澡,他没拿毛巾,想叫时宁帮忙,又想起她搬去隔壁住了。 一时,郁闷压过轻盈,暖洋洋也不见了。 然而洗完澡,敲门声响起。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没应声,走过去开了门。 时宁穿着动物睡衣站在门口。 “我用一下书房的打印机。”她说。 靳宴:“……自便。” “谢谢。” 时宁伸手,帮他把门带上了。 靳宴:“……” 她可真有礼貌! 他站在门边不悦,忽然,敲门声又响了。 他没第一时间开门。 数秒后,手还是搭上了把手。 门再次打开。 时宁表情有点不自在,说:“打印机没反应……” 靳宴心中轻哼。 没反应。 找他就有反应了? “你能帮我看看吗?”时宁问。 靳宴面无表情,迈步出门。 时宁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去书房。 她不知他做了什么,反正机器开始运转了。 “谢谢。”她又道谢。 靳宴觉得这两个字很刺耳,他没回应,在办公桌后坐下了。 时宁看了他一眼,识趣地闭嘴。她用了角落的书桌,尽量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窗外,雨声潺潺。 屋内,只有时宁翻卷子的声音,偶尔靳宴会点一两下鼠标。 中途,时宁听到门开合的声音,再转头看,靳宴已经不在办公桌后。 她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刷题。 隔壁,靳宴并没休息。 他讨厌的姜,开始发挥讨厌的作用。 身上热,脑袋热,脸也热。 他怀疑自己又发烧了,因为吃了时宁的东西。 指针走过12点,他才有点睡意,又想起时宁还没有动静。 等她回房,经过他门口,还得吵醒他。 这么想着,他掀开被子下床,想驱赶时宁去睡觉。 然而推开书房门,他看到的,是时宁趴在桌子上,早已熟睡了。 靳宴:“……” 她真是够用功的。 他面无表情地走近,借着台灯白透的光,看清她疲惫的脸。 她本来就瘦,这段时间下来,好像更瘦了。 靳宴喉中一梗,沉默片刻,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睡梦中,时宁迷糊地睁了睁眼,恍惚看清是他,她没像醒着时那样戒备,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脖子,唇瓣贴在他颈间,声音细微:“教授……” 靳宴心下一软。 他抱着她的力道,都下意识小心了点。 旋开门把手,他动作很慢,没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把人放在床上,确定没弄醒她,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一点。 第258章 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靳宴在时宁床边坐下,只是这么静静地看她。 她的确瘦了。 没几天的功夫,下巴都尖了。 他有点心疼,可想想她的倔脾气,又觉得牙根痒痒。 跟他闹,跟梁赫野纠缠不清。 就不能乖一点吗?像之前一样。 时宁似乎听得到他的心声,皱着眉转过了身。 看着她的背影,靳宴沉默片刻,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还想再停留片刻,隐约有手机铃声传来。 为了防止吵醒时宁,他起身离开。 关上了她的门,他才加快脚步。 声音是从主卧传来的,他忘记关门了。 拿到手机,他扫了一眼,眸色沉沉。 梁子期打来的。 他不疾不徐地接了,却没开口出声。 对面,梁子期顿了下,主动开口:“靳宴?” “有事吗?” 梁子期听出他口吻冷淡,她叹了口气,“赫野和时宁的事你知道了吧?” 靳宴在沙发里坐下,半边身子都隐匿进黑暗。 “什么事?” 梁子期诧异。 “你不知道?” “说来听听。” 梁子期斟酌片刻,把梁赫野要娶时宁的事说了一遍,“我听昌叔说,惊动了大舅,是你去说的?” “嗯。” “抱歉啊,赫野胡闹,给你带来困扰。” 靳宴不置可否。 “不过……”梁子期话锋一转,“靳宴,我多嘴一句。你可能需要提醒时宁,让她在和异性的交往中,最好保持一些距离。” 靳宴嘴角不动声色地下压,唇瓣掀动:“你觉得这件事是时宁的责任?” 梁子期默了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最好别再有了,你知道的,赫野对梁家来说的意义。” 靳宴:“想要杜绝这种情况,你应该劝梁总管好儿子,而不是来建议我管好我的人。” 他的声音更加平静疏离,让梁子期的心都沉了下。 她还想再说,靳宴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下次见到云姨,我会亲自跟她说。” “……”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梁子期的长篇大论还没开篇,靳宴已经挂了电话。 他随手将手机丢开,眸底有微微嘲讽。 时宁跟梁赫野有私交,深夜见梁赫野,的确让他火大。 可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他的人。 她有没有不是,只有他说了算,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梁家 梁子期双手撑在办公桌前,怔忪许久。 她看着熄灭的页面,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跟靳宴通的话。 他从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完全是站在时宁那边。 他难道不知道吗? 两家的长辈,希望他们结婚。 想到这儿,梁子期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时宁对靳宴的影响要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关于婚事,梁云辞一直抱着可行可不行的态度。 再这么下去,即便靳宴不对时宁动真格的,恐怕,也不会娶她。 不! 绝对不行! 她得想办法,让两家长辈尽快提婚事! — 次日清晨 梧桐苑的客厅里,今天没有紧张的气氛。 八点多,厨房里传来了靳宴想听的声音。 不多时,时宁将早餐一一端上了桌。 主食依旧是面条。 不同的是,今天,他们俩都有鸡蛋,靳宴的碗里还有两片火腿。 第259章 他(她)在示好 时宁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次卧的床上,稍微回忆了下,就知道是靳宴抱她回房的。 她冷静思索了下。 大雨天,靳宴去接她,还给她划考点,又抱她回房间,并且什么都没做。 他这应该算示好了。 他们这种关系,总不能一直剑拔弩张的。 所以她做早餐时,还是给靳宴带了。 薄薄的火腿片,是陈朝送上来的极品火腿切的,在热汤面的加持下,香味升腾。 靳宴也思索了片刻。 他想,这应该算时宁的示好了。 她自己碗里都没火腿。 大清早的,他心里憋着的那一半郁闷,也让肉香味给分解了,只剩下满心的轻盈。 算了。 何必跟她计较。 他面心舒缓,拿起了筷子。 低头时,他将一片火腿放进了时宁碗里。 时宁微愣。 靳宴面上闪过一阵不自然,只能略微拧拧眉,让昂贵的金丝边眼镜遮盖情绪。 他淡淡道:“吃吧。” 时宁应了声。 哎。 她内心叹气。 她爱吃火腿肠,不爱吃火腿。 不过,他给都给了,她也不好不吃,只能塞进嘴里。 靳宴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绷着脸将碗里的火腿全都给了她。 时宁:?? “上午陈朝会让人送菜过来,你学车上课期间,晚餐也会有人送。”靳宴说。 时宁点头。 他这么安排挺好的,她刚刚就在纠结,如果跟他关系缓和了,要不要晚上回来给他做饭。 还有…… 那档子事。 现在这样,她不用做饭。而且,他主动抱她回次卧,应该就是近期不打算跟她做运动。 不知为何,她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只不过,又有了点心虚。 他就是把她当“小情儿”养着的,现在倒好,弄成“合租”了。 她心中盘算,最终决定尽量不用他的资源,也算公平。 早餐吃得异常和谐。 去上班时,时宁想坐地铁,靳宴让她上车。 “不用了,今天时间早,地铁人少。” 靳宴看了她一眼。 时宁默了下。 好吧。 盛情难却。 她坐进了车里,一路安静。 靳宴也没开口。 陈朝坐在副驾,大脑飞速运转。 这算和好还是没有? 时宁的策略是对的,和靳宴和平相处,平常心对待,才是明智之举。 往后好多天,她照顾靳宴,无微不至。 靳宴拖拖拉拉的感冒,好了个十成十,气色还好了不少。 那天傍晚,陈朝陪着靳宴应酬结束。 靳宴心情很不错,准确来说,他最近心情都很好。 时宁虽然回家晚,但会给他做夜宵。她在书房里刷题,他就在她不远处看文件。 这感觉,比他们之前那段“甜蜜”还让人舒坦。 他一直没碰她,就是等这种自然而然的缓和。 今晚,应该算时机成熟。 “回梧桐苑。”他吩咐司机。 司机习以为常。 最近靳宴早归是常事,前天下午三点多,靳宴就下班了。 看着样子,应该是跟那位时小姐和好了。 — 长丰科技 时宁下班前,被王主管叫去了办公室。 “出差?”她有些意外。 王主管点头,“临时来的任务,你收拾收拾,跟张倩他们一起去扬城。” 第260章 她去扬城了 靳宴病好后,还没跟应承禹他们聚过。 傅荔做些小买卖,出了点问题,打了一圈电话,把他们召了过去。 “傅小七念叨你半天了,你出来见一面能怎么的?” 电话里,应承禹吐槽靳宴。 靳宴坐在餐桌前,喝着时宁带回来的冲泡奶茶,淡淡道:“没空。” “你坐月子呢?这都多少天不见你人了?” 靳宴懒得凑热闹,只说:“傅荔要什么,让她说清楚,我让人给她办。” “瞧不起谁,人家可不想占你便宜,人傅小七说了,你过来,听听她的招商计划,你觉得行再拍板。” 靳宴嘴角提了下。 “让她把项目书发来。” “油盐不进是吧?”应承禹啧了声,“我告诉你啊,你在家暖窝也没用,傅小七给时宁打电话了,时宁也得来。” 靳宴端杯子的动作一顿。 时宁也去? 她今晚不练车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能考上才有鬼。 他无语一阵,还是放下了杯子。 “把地址发我。” 应承禹“哟”了声,“不暖窝了?” 靳宴:“……” 傅荔请人请得齐,办事也到位。吃喝赌,她一样没少准备。 靳宴到时,应承禹等人刚好凑一桌麻将。 傅荔起身,给靳宴让位。 “傅小七。”应承禹开口。 “干嘛?” “时宁到了没?” 傅荔掏手机,“我两点多约她的,她一口应了,这会儿估计没下班呢。” 应承禹哼笑,玩味地看了眼靳宴,“我提醒你啊,赶紧把时大仙女弄来,要不然,你今儿找你靳宴哥办事,未必灵光。” 傅荔在靳宴身边坐下。 “还用你说?” 她用手肘拱了下靳宴,“哥,最近还和谐不?” 她一问,桌上几人齐齐会心一笑。 上回他们带着尤乾上门给靳宴看病的事儿,他们可没忘记。 靳宴打出去一张牌,平静地看了眼傅荔,“你是想在扬城隆德设柜?” “对对对!” “别想了。” “啊?” 靳宴淡定看牌,“柜满了,爱莫能助。” 傅荔:“……” 她撇撇嘴,“算了,我还是给时宁打电话吧。” 众人笑。 “时宁算贴心姑娘了,那点小脾气,都算可爱的加分项。”关屹说。 应承禹挑眉,“怎么,你也有事求靳总?” 关屹笑了笑,“我是实话实说,前几天我去南方大药房还遇到她,她特地去买酸梅汤的。” 他看了眼靳宴,“好像是你那几天病得没食欲?” 靳宴默了下。 时宁是熬酸梅汤了,可她说,是抗疲劳的,她晚上熬夜喜欢喝。 他们一个书房呆着,她每次也给他倒了。 原来,是特地给他买的? 他唇瓣紧抿,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感到莫名一阵酥麻,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柔软包裹了起来。 “嗯。” 他貌似不在意地应了声。 应承禹悄悄翻白眼,又朝关屹使眼色。 你憨啊! 说出来让他爽了干嘛? 忽然! 傅荔“哎”了一声。 众人朝她看过去。 她却看向靳宴,“靳宴哥,时宁去扬城了,你不知道吗?” 说罢,她把时宁的朋友圈给靳宴看。 第261章 她的消息 时宁匆匆跟大部队出发,连行李都没收拾两件。 到了扬城,她发了条工作朋友圈,就立刻给靳宴发了消息。 “好烦啊,审计组的事儿,让我们来干嘛?”张倩在一旁抱怨。 时宁也觉得疑惑。 这次的工作,起源是长丰集团参股的恒丰木业年年亏损,今年更是好几次资金链断裂,长丰高层似乎有转让恒丰木业股权的意思。恒丰木业不希望丧失控制权,向长丰交涉,请求回收股权。 但在股权转让之前,长丰总部还是派出专业团队,前来审核恒丰木业的经营,以确定最终是否出让股权。 “可能是人手确实不够吧。”时宁说。 “所以我们就是来做苦力的。”张倩叹气,随后又八卦道:“你知道吗?恒丰木业的CEO,也是靳家人,好像是靳总的平辈,叫靳明杰。” 时宁点头。 张倩说:“真是天差地别,靳总把长丰做得有声有色,他兄弟经营的公司却差到要破产。” 时宁想到靳宴。 论能力,他的确一骑绝尘。 敲门声忽然响起。 张倩跑去开门。 隔壁同事说:“恒丰的靳总请咱们吃饭,你们抓点紧,别迟到了。” “好好好!” 张倩笑着跑回去,挽住时宁的手,“总算有点好事。” 时宁心里却犯嘀咕。 好事? 他们是来查恒丰的账和经营情况的,这位靳总却请他们吃饭,合适吗? — 金陵 包厢里,尴尬的气氛蔓延了好一阵。 “感情深,感情好,她去扬城你不晓?”应承禹脑瓜子转得快,变着法儿揶揄靳宴,“靳总,您这是断网了,还是手机没信号,收不到人家信息,也打不通电话?” 傅修点了根烟,“说不定是手机欠费了呢。” “欠费?”应承禹赶紧掏手机,“来,我给续上!” 靳宴:“……” 他沉默老半天了。 刚有一点顺心,时宁就给他闹这一出。 大晚上跑去扬城,她连句招呼都不打? 傅荔直觉不太好,朝最有良心的关屹使眼色。 关屹轻咳一声。 “说不定人家打招呼了,你太忙了,没看到消息?” “我估计是,时宁那么喜欢哥你,不会不打招呼。”傅荔适时给靳宴塞了口糖。 应承禹:“那可不一定。” “你闭嘴吧。”傅荔瞪他。 应承禹耸耸肩。 靳宴无声地甩出了一张牌。 他手边,手机忽然亮了下。 众人齐刷刷瞄过来,傅荔看得最清,看清楚来人,她“喔”了一声,“是时宁!” 关屹:“你看,我说吧?” 应承禹还要找事,“这么晚了才说,显然感情不深。” 靳宴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就懒得搭理他了。 因为他瞥到了时宁发来的消息。 “你回梧桐苑了吗?吃晚饭没有?” 傅荔还盯着他的手机,他看上去很随意地点开了对话框,拿起手机的高度,也刚好让傅荔看到之前的信息。 “哟,人家发了老长一段呢,哥,你没看到!” 靳宴视线快速扫着文字,表情高冷地应了声。 关屹给傅荔使了个眼神。 傅荔会意,凑过去,把时宁“爱的消息”大声朗诵出来。 第262章 求他去扬城 时宁共发了三条消息,出发前后各一条,刚刚又一条,让人无可挑剔。 反倒是靳宴,一条没回。 主要原因是,他私人手机也基本都是工作,今天早早就回了梧桐苑,期间就没把手机拿出来过。 他以为会在梧桐苑见到时宁,时宁却在手机里等他 听着傅荔声情并茂的朗诵,他别说不爽消失,隐隐还有点愧疚,怀疑时宁没看到他的回复,大概又要多想。 “哥!时宁对你可太爱了!”傅荔下结论。 靳宴没接话,淡定回复时宁:“知道了。” “瞧瞧!”傅荔指指一桌人,“有魅力的男人就是硬气,话语权绝对的!” 众人:“……” 应承禹抓了把瓜子上来,一边丢牌,一边嗑瓜子。 “看这情况,你对人时宁还爱答不理的呢?” 傅荔:“就我哥这条件,高冷点也正常。” 关屹看向靳宴,“时宁这一走,你晚上住哪儿?” 靳宴目不斜视,“她不在,我就没地方住了?” “有地方住,不代表睡得着。”应承禹悠悠道。 “我跟你不一样。”靳宴刚好胡牌,把牌一推,“不用哄睡。” 应承禹嘁了声,还怀疑他诈胡,认真盯他的牌。 结果,是真胡。 “成功男人都是爱情赌桌一把抓的。”傅荔继续拍马屁。 应承禹不屑。 他起身让开,让傅荔替他打两把。 傅荔脑筋转得快,对靳宴道:“哥,我这把要是赢钱,你可得亲自跟我跑一趟扬城。” 靳宴想起时宁,心里有过一动。 不过,应承禹那嘴贱的在旁边,他面上一点都没显。 更何况,平白无故跑一样扬城,他图什么? “你赢了,我让人给你办。” 傅荔摇头,“我这回要的是德隆全国一半商场的设柜权,你不亲自替我站台,人家能给我面子?” 靳宴默了下。 应承禹揶揄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关屹适时道:“小七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给她点面子吧。” 靳宴点了根烟,似是懒得多扯。 “等她赢了再说。” 应承禹内心吐槽。 分明就想去扬城,还他喵的等他们一群人给他搭台子。 他就不惯着靳宴,绕到了靳宴身后去。 “哎?你干嘛?”傅荔疑惑。 应承禹抄着口袋,说:“我怕某些人放水。” 傅荔瞪他,“靳宴哥人好,放我水怎么了?” “不怎么,我就是心疼靳总,为了给你站台,给你放水,还得跑去扬城,大半夜的,说不定还只能去找时宁挤挤。” 众人:“……” 傅修踢了下应承禹。 看破不说破行吗? 应承禹哼哼。 靳宴很淡定,仿佛没听出应承禹的话里有话。 牌一开,他和之前一样,淡定抓牌甩牌。 应承禹盯了半天,发现他没放水的意思。 哟? 这么高冷? 眼瞧着靳宴要胡牌了,他抬头,接收到傅荔的死亡射线。 他:“……” 没法子,他只好不动声色走到傅荔身后。 靳宴:“看了我的牌,准备通敌?” 应承禹:“……” 擦! 被反拿捏了。 第263章 房间里有个男人 扬城 时宁这边的饭局结束得不早,靳明杰亲自到的,一桌桌敬酒。 和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不同,靳明杰斯斯文文的,见谁都带着一副笑脸。 张倩说:“感觉他长了张能挣钱的脸,怎么公司还亏呢?” 时宁扑哧笑出声。 哪有这么判断人的啊。 靳明杰来过后,大家都放松下来,认真吃菜。 中途,时宁去了趟洗手间。 出门时,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悦珊! 她们面对面站在走廊上,中间隔了一个天井。 林悦珊也看到她了,登时,脸色沉了下来。 冤家路窄,时宁不想跟她碰头,转头换了条路。 她刚走,林悦珊就转身回了包厢。 包厢里,几个男人正在推杯换盏,烟雾缭绕,靳明杰坐在首席,笑容温和。 见女人一脸冷色走进来,他温柔地把人搂过。 “怎么了,不高兴?” 林悦珊“嗯”了声。 她长得不错,生气起来,有种高傲的美。 靳明杰看中她的家世和美丽,乐得捧她,耐心地询问缘由。 一旁,一直对林悦珊示好的雷超闻言,也关切地问。 林悦珊叹了口气,看向靳明杰,“长丰派来的审核团队里,是不是有个叫时宁的?” 靳明杰回忆了下。 林悦珊口吻阴阳道:“最漂亮那个,一双狐狸眼,勾人得很。” 她这么一说,不但靳明杰想起来了,雷超更是立刻记起。 “423包厢,穿白裙子那个?” 林悦珊心中冷笑。 果然,没男人能不关注那个狐狸精。 靳明杰对女人兴趣不大,随口一问:“你们有过节?” “过节谈不上。”林悦珊恢复寻常脸色,四两拨千斤道:“只不过她是靳宴的人,你们的账要是有问题,最好小心点,她可不好打点。” 雷超脸色一变,“那……” 靳明杰:“我们的账哪来的问题?” 雷超猛地停了话。 林悦珊说:“我提醒你而已,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靳明杰笑,“恐怕,是你还惦记着靳宴,看人家不顺眼吧?” 林悦珊被踩中死穴,一下子放下了筷子,转过脸,定定地看着他。 靳明杰啧了声,搂住她,说:“多大点事,你要是不喜欢她,我让人把她弄回金陵。” “她是审查组的,你点名退她回去,不怕得罪靳宴?” 靳明杰笑而不语。 一旁,雷超不在意道:“林小姐,哪用得着靳总退她回去,咱们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滚回去。” 林悦珊这才满意。 “那你们小心点。” 因为遇到林悦珊,时宁后半程一直心不在焉。 饭局后,恒丰那边还安排了唱歌,没人缺席,她也不好搞特殊。 这么一折腾,十点多才结束。 张倩还有夜生活,她独自回到酒店。 刚刷了卡,就听到卫生间里有动静,哗啦啦的。 时宁懵了,正要叫工作人员。 卫生间的门打开,年轻潇洒的男人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看清楚来人,她瞪大了眼睛。 梁赫野?! “你,你怎么在这儿?” 梁赫野倚靠着门,勾唇道:“婚没结成,我不得当面来安抚你一下?” 时宁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为何,她眼皮狂跳。 第264章 房间里有两个男人 高速口 靳宴靠在后座小憩,傅荔在小群里跟应承禹他们聊天。 她吐槽应承禹:“差点被你害了。” 应承禹:“死丫头,你有没有良心?” “要不是为了你,我今天就盯死他,憋死丫的,你信不信?” 傅荔脸红了下。 “……谁要你为了我。”她轻声嘀咕。 靳宴闻声,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 陈朝适时开口:“靳总,到扬城了。” “嗯。” 靳宴淡淡应着。 陈朝早问过审查组住的地方,直接让司机开过去。 “时宁要是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傅荔说。 靳宴面上平静,心里却莫名有点期待,他很久没在时宁脸上看到过惊喜了。 这个时间,她大概还没睡。 这么想着,扬城的阴雨天气,好像也没那么令人不适了。 — 酒店 时宁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羊驼,面前站着一只。 对面床上,躺着一个梁赫野。 她第N次叹气,“你把他们带来,我也没办法管啊。” “你这房间这么大,藏不了我和他们?” 时宁无奈,“我是有室友的。” “我出钱,让你室友住隔壁。” 时宁:“那不如我出钱,你带他们住隔壁。” 梁赫野微微笑,“不、要。” 时宁:“……” 她刚过上安稳日子,真不想再横生枝节。 “梁少,算我求你,别闹了行吗?我真的不能陪你玩儿,我玩儿不起。” 梁赫野侧躺着看她,“我上回违诺,你生气了?” 时宁摇头,“我根本没当真。” 梁赫野嗤了声,“一开始就瞧不起我?”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 “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们不合适。” 梁赫野坐了起来,他伸手过去,揉了揉梁漂亮的脑袋,“上回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没办好。” “……” “但是时宁,我说要娶你,就一定娶。” 时宁头疼。 她闭了闭眼,想着措辞彻底地拒绝他。 忽然。 敲门声响了。 时宁愣了下。 她以为是张倩,不免慌乱。 梁赫野却嚣张,直接跑去开门,“我让她再开一间房。” 时宁想拦他,根本来不及。 唰! 门开了。 时宁叹气。 完蛋,还得跟张倩解释。 她正烦躁,忽然,梁赫野啧了声。 随即,一道沉沉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在这儿?” 时宁一惊。 她抬头看去,梁赫野已经把门全部打开了。 门口,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走廊的顶灯照耀,把他眼底的冰冷描摹得更深更浓。 时宁呼吸都差点暂停。 梁赫野很悠然,还请靳宴进门。 时宁以为,靳宴会甩袖离去。 没想到,靳宴还真进了门。 梁赫野挑眉,一把将门甩上。 就这情况,他肯定是不吃亏的。 时宁吞了口口水,放下怀里的英俊。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紧张得舌头打结。 “你听我解释……”她憋出一句。 靳宴站在门口那一秒,脑子里嗡过一阵。 这会儿,听到她这话,他却压住了怒气,冷声开口:“你说。” 时宁松了口气。 她张了张口,话还没出来,敲门声又响了。 第265章 房间里有很多男人 时宁以为,这回绝对是张倩。 可打开门,她彻底傻在了门口。 好几个身穿制服的巡查员,领头的对她出示证件:“例行检查,请你配合。” 时宁快速反应过来。 这是……扫、黄的! 她想起房间内的情况,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这些人已经进门了。 靳宴和梁赫野大剌剌地站着,沙发上还有两只羊驼。 最重要的是,梁赫野穿着浴袍,而且,他跟靳宴都不是订房人。 时宁想要解释,来检查的竟然又在次卧里找到一个醉死的男人。 梁赫野这下也惊了。 他进房间时,根本没注意次卧里有人。 “时宁女士,房间是你和张倩女士订的,是吧?”为首那位询问。 时宁懵懵地点头,“是。” “那这三位男士怎么回事?” 时宁哑口。 她第一时间想起,靳宴的身份特殊,绝对不能掺和进这件事,否则就是大事了。 而且,梁赫野这个穿着,想让人不想多都难。 她下意识站到靳宴身前,说:“这位先生是走错了!我不认识他!” 问话的人一顿。 梁赫野呵了声。 行啊。 区别对待是吧。 靳宴本是一肚子火,听到时宁的话,火已经去了大半。 还好。 她还分得清亲疏! 然而下一秒,时宁就指了指梁赫野。 “这是我男朋友,他过来看我,我们没有做不法勾当。” 梁赫野眼前一亮。 靳宴:“……” 他知道时宁的意思,放在平时,他还得称赞她的理智。然而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是陌生人,梁赫野是她男朋友。 怎么听怎么火大。 那人点了点头,转而又问起那个醉汉,“那他呢?” 时宁一阵语塞,“……我不清楚。” “那没办法,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时宁急了。 “我跟我男朋友可以跟你们走!”她看了眼靳宴,“这位先生就不用了吧?” 对方笑了,“女士,我们不是傻子。” 时宁:“……” 走廊上闹哄哄的,有人“聚众女票娼”,还把巡查人员给引过来了,这种热闹,当然有人要看。 时宁还想再争取一下,可靳宴握住了她的双肩。 她抬头看他。 靳宴看出她的慌乱,他开口安抚:“陈朝在楼下,他会处理。” 时宁点头。 她回过神,快速翻找口罩和帽子,先把靳宴武装了起来,免得被有心人看到。 一旁,梁赫野还穿着浴袍。 先前问话的那人打趣:“女士,你不觉得你男朋友更需要一件外套吗?” 时宁头都没抬,“他不需要。” “……” 梁赫野不爽。 靳宴……很爽。 不用时宁解释,他已经能把她跟梁赫野共处一室的事翻篇了。 不用说。 十有八九是梁赫野犯贱。 时宁心里,还是只有他。 总算能出门,走廊上全是观众。 时宁虽然没做亏心事,也戴了口罩,可被一双双眼睛看着,耳边都是“女票娼”、“是不是来卖的”这种议论,她还是觉得难堪,快速低下了头。 忽然,身边男人将她拉到了怀里,用手盖住了她的眼。 她心神微微一晃。 第266章 陌生人先生 局子里,时宁左边坐着靳宴,右边坐着梁赫野,正面临令人头大的笔录。 梁赫野满嘴鬼扯:“我和我女朋友正要进行一些交流,这位陌生人先生就敲了门,我开了门,他强行闯入!哎,可把我吓着了。” 时宁:“……” 执法人员又不傻,靳宴和时宁可是一路“搂着”过来的,能是陌生人就有鬼了。 “这位先生,请你严肃点!” 梁赫野严肃地把刚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执法人员:“……” 时宁绝望捂脸。 一旁,靳宴面无表情,全程无话。 执法人员想过来问两句,陈朝已经拦住。 “您稍等。” 等? 等什么? 执法人员一头雾水。 时宁见状,举手让人家先问她。 “请问你和那位醉死的先生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他是如何进入你的房间的?” “不知道。”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时宁摇头,“我没发现他,是你们发现的。” 执法人员:“……” 梁赫野喷笑出声。 靳宴听到时宁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傻话,也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时宁转脸看他,低声说:“我真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你举手做什么?” 时宁哑口。 她悄悄撇了撇嘴角。 刚刚在路上,他一直护着她。她记着他的好,才想帮他解围的,他还嫌她多事呢。 嘁。 问询被中途打断,她想了下,看人家执法人员不容易,想再开口说一些情况。 忽然,靳宴握住了她的手。 “别说话。” 时宁微愣。 “哦。” 她轻轻应了声。 正要安静,忽然,旁边伸出一只爪子,把她的另一只手也给握住了。 时宁:?? 她转脸一看,梁赫野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 “真冷啊,来,哥给你暖暖。” 时宁无语。 她一把将手抽出来,眼神瞪了下梁赫野。 你安分点吧! 梁赫野偏不,他把椅子往她这边又挪了挪。 时宁眼睛越发瞪大。 你干什么! 下一秒,她腰上多了一只手,靳宴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她下意识抬头,脑袋被靳宴按在了胸前。 梁赫野扑了个空,呵了两声。 他们三个之间气氛诡异,问询的人员都没心思问了,很想立马点两盘瓜子嗑一嗑。 临近午夜,又是雨天。 大厅里有些凉,时宁靠在靳宴怀里,身体是暖的。 身暖,在关键时刻,比心暖有用多了。 时宁没想别的,静静等待“救援”。 事实上,前后也就一刻钟。 这还是靳宴不想招摇,梁赫野根本没打电话求救的情况下,上头很快来了人。 对方穿的是便服,但显然很有话语权,见到靳宴时,态度很是小心。 “靳总,抱歉了,有人恶意举报,让您受惊了。” 靳宴说:“恶意举报是一回事,非法闯入他们住宅是另一回事。” 人家以为他说的是那个醉汉,连连点头,表示会查清楚。 靳宴牵着时宁,却看向了梁赫野。 “这位陌生人先生,未经我女朋友允许,深夜闯入她的房间,还麻烦你们查清楚。” 第267章 去跟他住 靳宴一句查清楚。 梁赫野穿着浴袍,在大厅里多晾了半小时的大白腿。 抛下梁赫野,时宁是有些不太忍心的。 她跟靳宴解释:“他只是带羊驼来看我,我们什么都没有。” 靳宴恨屋及乌,连羊驼都烦。 “那两只羊驼让人还给他,你不用管了。” “可他现在在局子里,怎么管漂亮和英俊?” 漂亮。 英俊。 靳宴听到这对名字,眉心不自觉收拢。 他松开了时宁的手,闭上了眼睛。 时宁无奈。 她探头往前看,还是希望司机把车开回之前的酒店。 陈朝好心提醒她:“时小姐,今晚的误会虽然解开了,但是你那些同事可是不明真相的。” 时宁静了下。 没错,当时走廊上围观的,好多都是审查组的同事。 她出门一趟,估计流言早就满天飞了。 她想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查看。 果然,大群里消息99+。 张倩疯狂给她发消息:“时宁?什么情况?我听说咱们房间里多出三个男人,你们被帽子叔叔带走了?” 时宁一阵无力。 她连解释的字眼都不想打,因为根本就说不清。 靳宴这时候就开口了,故意问她:“送你回之前的酒店,陪那两只羊?” 时宁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靳宴轻哼。 时宁双手抠着手机,停了片刻,还是问他:“能不能请人去看看它们,小的那只还没满月呢。” 靳宴:“大半夜的,请谁去看?你的宝贝羊驼珍贵,人力就不珍贵?” 时宁噎住。 她想了下,打算让陈朝把她放下。 她虽然觉得丢人,但也不能把两只羊丢在酒店。 只是,她话还没出口。 陈朝就发了消息过来。 “时小姐,羊的事我来办,您别操心。” “靳总特地为您来的,您可别惹他生气。” “您跟梁少在一起,靳总吃醋是正常的。” …… 连续一大串,全是陈朝掏心窝子的话。 时宁看前面还很感激他,后面那些,就觉得有点好笑了。 靳宴充其量是占有欲作祟,他才不会吃醋呢。 不过,今晚大概要一个屋檐下,她不想跟他闹得太僵。 她主动开口:“你这么晚来扬城是有事吗?” 她不提就算了,一提,靳宴心里就更不痛快。 他是脑子坏了,才会大半夜跑过来找她,还把自己送进了局子。 “有合作要谈。”他口吻疏离。 时宁心想,果然如此。 前座,陈朝翻了个大白眼。 车内安静了。 新酒店很豪华,时宁之前住的那个根本没法比。 靳宴惹了一身晦气,沉着脸去洗澡了。 时宁见他进了门,悄悄给陈朝发消息。 “陈助理,你可以把小羊送过来吗?” 她发现这间套房有两个次卧,留一间给羊完全可以。 陈朝那边顿了下,似乎在犹豫,最后回答:“可以!” 时宁欢喜。 靳宴出浴室时,陈朝刚把两只羊送到。 时宁抱着英俊,牵着漂亮,站在他对面,跟他大眼瞪小眼。 靳宴想起“羊的爹”就火大,他丢下擦头发的毛巾,凉凉地看着时宁。 时宁咬着嘴巴,试探着开口:“我能把他们放在次卧吗?就一晚上。” 她说得挺可怜的。 而且…… 羊住次卧,她住哪儿? 靳宴想到她的“暗示”,心里舒坦了点。 “把门锁上,跑出来了,你负责。” 第268章 哒哒哒哒哒 主卧 靳宴以为时宁安顿好羊,就会马上回来。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时宁的身影。 他皱着眉走出去,发现时宁不在客厅。 “时宁?” 他叫了声,无人应答。 倒是羊驼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次卧里传来。 靳宴一阵不喜,过去开房门。 门一打开,低头一看,跟梁漂亮对上了眼神。 他:“……” 梁漂亮原地走了两圈。 哒哒哒哒哒。 靳宴嘴角抽了下,忍着嫌弃,往室内看。 “时宁?”他又叫了声。 这回还是无人应答。 他意识到什么,一把关上了次卧门。 次卧里:哒哒哒哒哒! 梁漂亮:开门吖! 靳宴:“……” 他绕过走道,到了衣帽间对面,果然看到另一间次卧。 推开门,屋内没开灯,地面上有暖黄的光影,是浴室方向传来的。 时宁在洗澡。 靳宴气不打一出来。 搞了半天,她是发现有两间次卧? 难道在时宁心里,这半个月来,他们也不算和好。 到今晚,他们还不能和之前一样,同床共枕。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发堵。 总之,他把门关上了。 她不愿意,他总不至于上赶着。 浴室里,时宁感觉经期要到了,小肚子有点痛,于是泡澡泡得久了点。 浴缸的水换了三遍,她手脚都发浮了才出来。 心里想着今晚的事,她往外走时,有些心不在焉。 坐到梳妆镜前,她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床头坐着人,狠狠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发现是……靳宴。 他拿着一本书,表情寡淡。 听到声音,貌似随意地看了她一眼。 时宁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她想问:你怎么在这儿? 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 他大概是想要她。 他们的关系,做那种事本就是应该的,不做,才奇怪呢。 她放松下来,转身面对镜子。 “我吹个头发就来。” 她说得寻常,似乎并不抗拒他的到来。 靳宴淡淡应了声,翻书的动作,却比刚才轻松了点。 随着时间推移,时宁放下吹风机,用数字慢慢梳着头发。 靳宴的心本就不在书上,最后连翻也懒得翻了。 距离上次,都快一个月了。 他是有些想她。 时宁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神,不自在地别过视线。 她把浴室的灯关了,只开一盏小台灯,心跳才缓和了点。 走到床边坐下,她熟练地拉开抽屉,找寻重要工具。 果然,是有的。 不仅有,还花样百出。 时宁随便选了一盒。 她将东西放在了靳宴手边,然后准备躺下。 靳宴拿起东西看了眼,又还给了她。 “换一盒。” 时宁疑惑。 她借着微光,眼神澄净地看他。 靳宴眼里微有玩味,示意她看盒子上的介绍。 时宁拿起看了眼。 螺旋纹…… 她耳后一热,仿佛拿到什么烫手山芋,差点丢出去。 抬眸,对上靳宴的眼神,她赶紧把东西放回了抽屉里。 靳宴说:“你如果喜欢,也可以用那个。” 时宁:“……” 他本来就够能折腾了,要是还用这些,她还能活吗? 她挑了一盒普通的,免得尴尬,把灯全关了。 久别重逢,靳宴把她拉到腿上坐着,要她亲手戴。 黑暗里,肌肤相触,唇瓣相贴。 时宁操作有些笨拙。 靳宴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 一切准备就绪,彼此都出了一身汗。 正要进入正题。 忽然。 外面传来动静。 哒哒哒哒哒——! 第269章 梁漂亮:你以为我为什么姓梁 时宁动作停了下。 靳宴深呼吸一口。 羊驼特有的脚步声,听上去就在客厅里。 时宁担心有事,快速说了声抱歉,然后松开靳宴就往外走。 她动作太大,起身时还差点踩到靳宴。 靳宴下颚绷紧,咬紧后槽牙才忍住。 时宁速战速决,把两只逃逸的羊驼重新关进了次卧。 回到卧室,她站在床边,解释道:“锁门需要钥匙,我没找到,漂亮比较聪明,会自己开门。” 靳宴闭了闭眼。 他不想听任何关于羊的细节。 时宁见他不语,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 熄了灯,她胆子也比较大。 靳宴憋着气,不想让她来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时宁闭上了眼睛。 刚出去忙过一通,她没能快速进入状态。 靳宴感觉到她的紧绷,不好急着来,只能安抚她的身体。 准备工作做了很多,时宁总算有点感觉。 男人呼吸粗重,将她的手按在脸边,有点防备她再跑的意思。 只差最后一步。 忽然! 哒哒哒哒哒! 魔音再次出现。 靳宴:“……” 时宁也懵了。 漂亮又出来了? 她本来就没靳宴那么有感觉,两回都是被他“催熟”的,心里一有事,身体立刻就会有变化。 靳宴感觉她身体收紧,烦躁地在她颈见轻吮,又贴在她耳边哑声道:“放松点儿。” 时宁攀着他肩膀,她已经尽量放松了。 可是不知为何,可能是例假要到了,她小肚子胀胀的,就是不太想这种事。 外间,哒哒哒哒哒声不断。 时宁也知道靳宴不爽,没再提出去看看的话。 等结束了,她再去看也不迟。 她仰起头,放空自己,感受男人灼热的身体。 总算,没有那么艰难。 她抱紧靳宴,轻声提醒:“可以了……” 靳宴从没觉得,一个女人的允许竟然如此动听。 他在她唇上动情地亲了下,立刻就要一步到位。 忽然。 怦! 一下动静,吓得时宁一惊,他也是头皮一麻。 瞬间,前功尽弃。 时宁就算了,她只是有点不舒服。 靳宴掐死那两只羊驼的心都有。 时宁听到他深呼吸,怕他真生气,主动环紧他的腰。 “随你吧,我没关系。” 她就算这么说,靳宴也不可能真那么禽—兽。 他抬高身子,从床头拿了辅助用品。 这回好了,不管时宁紧不紧张,总算过程是没问题了。 她舔了下唇瓣,别过脸,等着他的“审判”。 靳宴也觉得不会再有问题了。 然而…… 咔嗒一声。 门把手上下一走,紧接着,门吱呀地开了。 哒哒哒哒哒! 声音到了他们的床边。 时宁和靳宴双双转脸,对上那张羊驼脸。 时宁傻眼。 靳宴脸沉得不能再沉。 梁漂亮没意识到危险,还在床边哒哒哒哒哒。 时宁想。 这个时候,梁漂亮要是吐靳宴一口口水,那才是要命呢。 她刚这么想完,梁漂亮就好像有读心术一样,朝靳宴张开了嘴。 “tui!” 很清晰的一声。 时宁瞪大眼睛,她亲眼看着那模糊的液体,打在了靳宴的侧脸上。 第270章 真情流露 凌晨 时宁把两只羊驼关进次卧,又用东西固定住门把手,这才回主卧。 主卧里,一片寂静。 靳宴穿着睡袍坐在床边,领口不整,因为他压着火去洗脸,睡袍都是胡乱穿的。 时宁关上门,后背抵着门。 她瞄了他一眼。 靳宴脸臭得不能再臭。 时宁咬着嘴巴,不敢回想刚才的画面,一想,她就忍不住笑。 梁漂亮是怎么做到的,吐得又准又淡定,靳宴躲都躲不开。 这么想着。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靳宴:“……” 他凉凉地抬头看过去。 时宁快速憋住笑,可是实在憋不住,她只好用力闭紧嘴巴。 靳宴想想就生气,那只羊驼是她和梁赫野的,连名字都是情侣名,大半夜的,在他和她之间捣乱,还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脸上。 最重要的是,她还觉得好笑。 想到这儿,他默默站起了身。 时宁察觉危险,试图后退。 可她身后就是门,根本跑不了。 靳宴到了她跟前,她就想从侧面走开。男人目不斜视,长臂一捞,将她拐到了怀里。 时宁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托着臀,两腿分开挂在他腰侧,然后抵在了门上。 她瞪大眼睛。 靳宴视线往下,唇瓣掀动:“很好笑?” 时宁:“……” 她本来都被他吓得忍住了,不知为何,他开口一问,她觉得更好笑了。 噗。 靳宴:?? 时宁一个没绷住,笑就刹不住了。 她一只手手背挡着嘴巴,试图笑得含蓄点,可肩膀就是克制不住地抖动,显然是乐不可支。 “对,对不起,我忍不住!” 靳宴:“……” “漂亮可能心情不太好……”时宁边笑边说。 靳宴本着要教训她的心思,看她笑的花枝乱颤,心却莫名漏跳一拍。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笑,比刚才在床上,她妩媚乖柔的样子,还让他血脉喷张。 她很少在他面前这样,之前就算笑,也是有点小心的。 他搜寻记忆,也没找出完整的,她这么真情流露的样子。 时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能停了,却发现靳宴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眨了下眼,脸上还是笑。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男人已经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来。 “唔!” 这一下,吻得好深。 靳宴按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吃下去才甘心,吮着她的舌,又探进她口中,深深搅弄。 时宁气息乱了。 她别过脸,轻舔了下唇瓣,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靳宴像在床上那样,试探她的身体。 她还是很紧张。 他却忽然有了耐心,放开她一点,目光追逐着她的脸。 时宁说:“去床上吧……” 男人视线攫着她的脸,声音沉沉,“不愿意,别勉强。” 时宁愣了下。 她知道他误会了,低声解释:“不是,是我例假快来了,有点不舒服。” 靳宴微微蹙眉,“怎么不早说?“ “还没来,应该也可以。” 靳宴心里不悦,“不舒服就说,我在你心里,有那么禽—兽吗?” 第271章 她有点不一样了 靳宴问完。 时宁静了下。 她低下头,轻轻舔了下唇瓣,很久后才摇头。 “没有……” 靳宴看着她白净的脸,却凭空生出一点心疼。 他沉默着不语,时宁小声说:“我可以像之前那样帮你……” 她话没说完,意思很清楚。 这要放从前,靳宴肯定不跟她客气。 不过,今晚他不太想了。 不是没感觉,就是不想,不想勉强她,也不想她委曲求全。 他把人放下了。 “睡觉。” 时宁有些意外。 靳宴已经转了身,重新回到床上。 见状,时宁才确定他没说假的。 她捋了捋头发,静静在他身边躺下。 “我关灯了。”她说。 “嗯。” 房间里再次黑暗。 这一次,终于没有羊蹄子的声音。 靳宴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的力度。 他闭着眼,却没睡着。 时宁就在她身边,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她身体的温度,她身上的淡淡香气,都将他丝丝绕绕地困住。 他身体微微发着热,情动的感觉并没完全消失。 然而,这感觉的高氵朝却不是因为之前时宁脱光了在他身下,而是因为时宁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不过是一个笑而已。 偏偏,他很喜欢。 想到这儿,他略微皱了下眉。 睡意,更加薄弱。 — 清晨 时宁起床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靳宴在隔壁处理公事,大清早,就有人知道了他到扬城的消息,要请他吃早茶。 她去次卧看了两只羊,把饲料都放好,他也出了门。 “你要出去吃早餐吗?”她问。 靳宴看了她一眼,说:“收拾一下,傅荔请我们吃早餐。” 时宁诧异。 “傅小姐也来了?” “嗯。” 时宁挺喜欢傅荔的,闻言,赶紧去换衣服。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敲门声响起。 靳宴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道欠揍的“哈喽”就飘了进来。 时宁觉得声音很熟悉,探头一看。 竟然是应承禹。 他一看是靳宴,就面条似的靠在门框里,刻意地邪魅一笑,“听说你昨晚被扫璜了?” 靳宴:“……” 他想都没想,直接关门。 应承禹把躲在一旁的傅荔拉了出来,挡住要关上的门。 “靠!应承禹你个狗贼!我的鼻子刚做的!”傅荔嚷嚷。 时宁无奈摇头。 门口一阵兵荒马乱,总算,靳宴看在傅荔的面子上,没让应承禹立刻滚蛋。 傅荔请吃早茶,位置就定在楼下松凤轩。 时宁落座后,先看了手机信息,昨晚的事持续发酵,流言更复杂了。 傅荔没在现场,却什么细节都知道。 应承禹听完,看向时宁,“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时宁刚好看到梁赫野的消息。 那家伙问:我闺女昨晚健身没? 时宁:“……” 果然,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梁漂亮夜里不爱睡觉。 她抬头,先回应承禹,“应该没有。” 应承禹哼笑,“你可想仔细了。” 时宁其实心里也打鼓,昨晚她跟靳宴早早离开,后续如何她不清楚,不过,她也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傅荔说:“别的先别管,你当众被带走,审查组你还呆的下去吗?不怕丢人?” 时宁放下筷子。 “不怕,我又没做亏心事。” 她口吻坚定,靳宴也不免多看她一眼。 他发现她有点不一样了。 第272章 相信他的能力 傅荔敬了时宁一杯豆浆,“硬气!就该这样。” 时宁微笑着回敬她。 放下杯子,她发现靳宴在看她。 靳宴收回视线,淡淡道:“话别说太早,如果不适应,申请回金陵,也没什么丢人的。” 时宁本就有点倔,更何况在他面前。 她抿抿唇,只说一句。 “我能坚持。” 靳宴听出她话里的犟,忍不住想起那两只羊驼。 抛开梁赫野,她跟那两只羊驼可真是够像。 应承禹察觉出他们俩之间的小摩擦,一边吐槽靳宴不会讲话,一边很有良心地拯救靳宴,刻意岔开话题,他问靳宴:“你来扬城除了想时宁,没别的事儿了?” 时宁动作一顿。 想……想她? 靳宴一阵无语。 他抬眸,凉凉地看着应承禹。 应承禹甩给他一个歪头杀。 靳宴:“……” 傅荔发出嫌弃的声音。 靳宴自认恶心不过他,只能正色道:“我有正事要谈。” “比如?” 靳宴思索片刻,说:“跟周家谈全域覆盖养老设施的项目。” 他说的详细,不像是撒谎。 时宁继续吃东西了。 她就说,他不会真为她跑一趟。 应承禹却是在心里吐槽靳宴无药可救。 他随口道:“周云聪他们家?” “嗯。” 应承禹琢磨了下,说:“你们长丰大手笔,做全域覆盖的养老项目,找他们家挺合适的。” “为什么?”傅荔插嘴。 她也做生意,做得还不错,不过年头比较短,比不了应承禹他们。 应承禹解释:“周家人多,且都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医疗系统里,有这么大一张关系网,拉他们家入股,那是事半功倍。” “哦——” 时宁听得也认真,下意识问:“他们家的人很难搞吗?” 闻言,靳宴和应承禹都朝她看了过来。 时宁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脸色尴尬,“我随口说的。” “你说的挺对的!”应承禹夸她。 时宁意外。 她看了眼靳宴。 靳宴眼神中也隐有赞赏,他说:“周家人丁兴旺,虽然家族里没有很突出的人物,可关系网庞大,多年来一直独来独往,不喜深入合作。” 时宁点头,总结:“没有大BOSS,但是小BOSS特别多。” 靳宴嘴角提了下。 “嗯。” “你亲自过来谈,也不能确保谈得拢吗?”时宁问。 靳宴不置可否。 应承禹调侃:“时宁,你家靳总是厉害,不过还没到世界第一的地步。” 时宁:“……” 她耳后一热,低头喝了口豆浆。 “我只是好奇……” 靳宴面上平静,嘴上却说:“问题不大。” 应承禹和傅荔双双翻白眼。 你就装逼吧。 到时候做不到,看你丢人。 时宁不疑有他,她给靳宴钉了个坏男人的标签,但没摘下他“无所不能”的标签。 她相信他的能力。 几人正说着话,靳宴的手机响了。 时宁坐得近,刚好瞥到。 ——云姨。 不用想,是梁云辞。 靳宴从容起身,去了落地窗前接电话。 时宁无意识地走神。 应承禹和傅荔却在扯着周家的八卦。 “周老太太疯了,他们家怎么还要办生日宴?” 第273章 靳总老有原则了呵呵 “什么生日宴,那就冥寿!”应承禹说。 时宁的心思被吸引过来,“冥寿?” 应承禹点头,抽了纸巾擦手,说:“周家老爷子前年没的,老太太没多久就疯了。” “老夫妻感情挺好的。” “是好。”应承禹解释,“不过这老太太疯,是因为有其他心病。她有七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偏偏女儿长到二十几岁时病死了。” 时宁唏嘘。 “周家每年都给这位周小姐办冥寿,今年不一样,周老太太整八十,估计也快不行了,死撑着一口气要大宴宾客,给她姑娘办生日宴。” 傅荔啧了声,“周家人还挺孝顺,还真愿意大办。” “算是圆老人的梦吧。”时宁说。 “说起来容易,这么场生日宴下来,得欠多少人情?”傅荔摇头,“就说靳宴哥吧,他这么号人物亲自登门,主要目的还不是想跟周家谈事。你说,周家应还是不应?” 时宁明白了。 难怪靳宴这么急着赶过来。 她往不远处看去。 落地窗前,靳宴西装革履,单手抄在口袋里,侧脸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冷清矜贵,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他都是淡淡回应,时宁甚至没怎么看到他动嘴巴。 “这是我们两家第一次深入合作,我让子期过去了,她曾跟周云德的太太学过绘画,能说上一两句话。”梁云辞在电话里说。 靳宴没第一时间回复。 梁云辞心有九窍,话锋一转,说:“不过,子期恐怕得有她自己的办法行事,就不跟你同行了。” 靳宴这才回复:“我相信她的能力。” 梁云辞也不戳穿他这话的敷衍,她随即道:“能力归能力,公私分明也很重要。这次的项目,咱们两家投入都巨大,我也希望你不要混入太多私人情绪。” 这话什么意思,靳宴一清二楚。 他往时宁的方向看了一眼,未曾犹豫,“晚宴当天,我不会带任何女伴前去。” 对于他的分寸,梁云辞很满意。 联姻一向都是最有力的合作保障,外界都相信靳、梁两家会联姻,才会相信他们的联盟坚不可破,投资起来,自然更有信心。 如果靳宴带时宁前去,这无疑是在打梁家的脸。 梁云辞不推进这桩婚事,是因为知道靳宴对梁子期无意,更清楚靳宴挣脱束缚的野心。可她也不会清高到跟靳家斩断联系,那是小孩子的行事作风。 互相扶持,互相利用,才是商道。 她也相信,靳宴还是理智的,不至于为了时宁破坏法则。 靳宴挂了电话,回到餐桌边。 傅荔正跟时宁说:“你有小洋装吗?那天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靳宴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看了眼时宁,“你想去周家的晚宴?” 时宁并不想去,晚上时间宝贵,她只想刷题。 靳宴问了,她就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想。” 她这幅表情,看在靳宴眼里,就是委曲求全。 明明想去,却说不想,无疑是怕身份悬殊,那种场合容不下她。 他心里不大舒服,略思索一阵,便说:“去现做两身洋装,跟着傅荔过去。” 第274章 谁家酿醋了 时宁无奈。 她真的只想学习啊。 晚宴又不好玩,而且还是听上去就很吓人的冥寿。 哎。 老板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 她埋头吃面条。 忽然,碗里多了两只虾。 靳宴:“头抬起来吃饭。” 缩头缩脑的,好像谁欺负她一样。 时宁“哦”了一声,被迫抬头挺胸。 对面,傅荔笑出声。 时宁抬头看她。 傅荔挑挑眉,“我看你跟靳宴哥相处,好像隔辈儿了似的。” 时宁不语。 靳宴有些习惯,是挺老男人的。 饮食,睡眠,话术,都像。 靳宴见她不否认,眉心收了收。 应承禹故意问时宁:“你不觉得他无趣吗?” “……还好。” “跟梁赫野比呢?” 时宁一听,莫名想起昨晚羊驼吐靳宴口水那一幕,靳宴闭着眼,咬着牙,愣是停了三四秒。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应承禹挑眉,“你一想到梁赫野就笑啊?” 时宁:?? 她赶紧止住笑,矢口否认:“不是!” 应承禹啧啧两声。 时宁忐忑地看向靳宴,本想解释,又不好说昨晚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靳宴面无表情。 她低头,看着碗里虾愣神。 忽然,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将虾夹走,疏冷地放在了垃圾盘里。 “不想吃就别吃。” 时宁:“……” 应承禹和傅荔对视一眼,双双憋笑。 醋缸。 酸不死他的。 一顿饭,吃得时宁头大,焦躁得她只想赶紧上班。 好不容易耗到结束,几人一起出餐厅。 到大厅时,正好遇到林悦珊和靳明杰。 应承禹“哦嚯”一声。 傅荔小声对时宁道:“她换目标倒是够快的。” 时宁没说话。 前面,靳明杰主动跟靳宴寒暄。 靳宴态度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却在靳明杰看向时宁的时候,叫了时宁一声。 时宁虽诧异,却还是第一时间到了他身边。 靳宴很自然地牵住了她。 那一秒,她感觉林悦珊眼睛都要冒火了。 偏偏靳明杰还主动询问她的身份。 靳宴大大方方地介绍:“时宁,她也在这次的审查组里。” 靳明杰露出意外神色,随即便说:“那我回去可得让人注意了,别让时小姐做太累的活儿。” 林悦珊轻嘲:“时小姐是做不了太累的活儿,太累了,她可是要找顶头上司告状的。” 她言下之意,不过是说那次时宁去靳宴办公室“自荐枕席”的行为。 时宁装听不懂,往靳宴身边靠了靠,一副菟丝子的可怜模样。 靳宴顺势揽住了她。 林悦珊一口牙差点咬碎。 靳明杰微笑着,似乎没意识到空气里的硝烟,牵着林悦珊,给靳宴和时宁让了路。 他们一走,靳宴就松开了时宁,径直往外走去。 时宁一头雾水。 到了外面,靳宴也没等她,上车离去。 时宁转头,对身后的应承禹和傅荔摊了摊手。 应承禹笑。 “怎么?” 时宁:“他有点奇怪。” 应承禹看了眼靳宴离去的方向,坏心眼地道:“别管他,男人每个月有几天总会这样的,我有经验。” 第275章 高龄叛逆 应承禹来扬城说是玩儿,其实也是顺便看看傅荔的小买卖。 他俩同行,顺便捎时宁去恒丰木业。 时宁刚上车,就接到了梁赫野的电话。 “喂?” “时小姐。”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男声。 时宁诧异。 “你是?” “我是梁少的保镖。” 时宁“哦”了声,“梁赫野呢?” “少爷刚刚被梁总的人请回金陵了。” 时宁:“……” 恐怕不是请吧。 她叹了口气,略带同情地问候。 保镖说:“少爷有话留给您。” “你说。” “少爷请您替他问一句靳总,除了打电话告状,还有没有其他新鲜招数了。” 时宁扶额。 保镖又说:“还有,少爷说,漂亮和英俊暂时留给您了。他希望您记住,闺女和外孙都在身边呢,请您恪守妇德,别跟不三不四的男人亲近。” 时宁:“……” “他还有别的话吗?” “有。”保镖清了下嗓子,“少爷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时宁笑出了声。 “没别的了?” “没了。”保镖说,“少爷只说,如果您笑了,让我告诉他一声。另外,祝您天天开心。” 时宁心中一暖。 “好的,我收到了。同样的祝福,请你也带给他。” “好。” 保镖挂电话了。 时宁看着通话页面,心情轻松不少。 前座,傅荔和应承禹相视一眼,同时挑眉。 到了恒丰木业,他们把时宁放下。 时宁道了谢,便往里走去。 她刚走,傅荔就转头斜眼看应承禹。 “你干嘛不提醒时宁?” “什么?” “别装傻!” 应承禹勾唇。 傅荔说:“昨晚那个醉汉出现得很蹊跷,时宁在这边又没得罪人,唯一可能的就是林悦珊。时宁在靳明杰这边做事,藏是藏不住的,靳宴哥直白地介绍她,靳明杰反而不敢动她,否则就是故意跟靳宴哥做对。” “靳宴哥是在保护时宁。” 应承禹鼓掌:“以后可不能叫你傅小七了,得叫女诸葛了。” 傅荔哼哼,抬头整理刘海。 “你干嘛不告诉时宁?” “你不也没说?” “……” 应承禹说:“没嘴就得承担没嘴的后果,靳宴自己不说,我们干嘛多嘴?” 傅荔觉得有理,她低声道:“哎,你觉得他俩能成吗?” “你指谈恋爱还是结婚?” “当然是结婚。” “别做梦。” 傅荔撇嘴。 虽然她也觉得悬,不过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毕竟这种“为爱高龄叛逆”的故事在圈子里不常见。 “行了。”应承禹拍了下她的脑袋,“赶紧的,先去干你的活儿,别管东管西的。” 傅荔嘴上吐槽他啰嗦,心里却高兴,发动车离开。 — 恒丰木业 时宁刚到,不久后,林悦珊也到了。 她坐在靳明杰的办公室里,拨开百叶窗就能看到楼下忙碌的时宁,想起刚才靳宴护着时宁的模样,她就恨得牙痒痒。 忽然,男人从后面将她抱住,熟练地抚弄她的身体,口吻调笑却冰冷。 “怎么?还在吃醋,非要弄死时宁不可?” 第276章 哪位女士量尺寸 百叶窗后 男女肢体交缠,云销雨霁后,林悦珊靠在靳明杰怀里,不屑道:“你以为我多在意那个贱女人?” 靳明杰把玩着她的头发,“你不在意?” 林悦珊说:“我在意的是你!” 靳明杰笑了。 林悦珊知道他不信,她直接说:“恒丰木业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就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靳明杰懂了,“你是要我也找周家谈合作?” “靳宴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靳明杰明白,林悦珊根本就是还惦记靳宴,这么撺掇他,无非是想向靳宴证明,当初不正眼瞧她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这女人的想法愚蠢,不过,提议倒不错。 “跟靳宴争可不容易,我听说梁子期也来扬城了。” 林悦珊皱眉,“他有梁子期,你有我,怕什么?” 靳明杰心动了。 林家的财力的确雄厚,他不用白不用。 更何况,还有送上门的美人。 他低下头,再次拉下林悦珊的衣服,一边动作一边说:“有你我当然放心,不过,你别找时宁的晦气。雷超昨晚的手段太蠢,靳宴恐怕已经注意到咱们了,别到时候给转股案添堵!” 林悦珊回应着他,强忍不甘,“好,我答应你。” 等办完这些事,她早晚要废了时宁。 — 时宁忙了一天,到晚间时,傅荔亲自过来接她。 “傅小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时宁推辞。 她真的还有好多题要刷呢。 傅荔拉她上车,“有新衣服不买,你傻啊,给靳宴省钱,将来留给梁子期花?” 时宁心里一塞。 傅荔自觉失言,直接拎给她一个食盒。 “吃点东西吧。” 时宁深呼吸,调整情绪,轻轻应了声。 傅荔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她说:“咱们去做洋装,然后再试妆。” “为什么一定要做洋装?” “周老太太喜欢。”傅荔说,“我做不做无所谓,你得做。” 时宁疑惑。 傅荔解释:“周老太太的女儿喜欢穿改良洋装,她的小儿媳当年就是一身洋装入了她的眼。” 时宁懂了。 “傅小姐,你该不会觉得我也能入周老太太的眼吧?” “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行?”傅荔朝她动动眉毛,“你要是入了周老太太的眼,帮靳宴哥拿下周家,他不得高看你一眼?” 时宁失笑。 “您别说笑了。” 她不信自己能入得了周老太太的眼,也不觉得,即便帮到靳宴,就能在靳宴那边与众不同。 她或许还喜欢他,却已经不敢做梦了。 这么想着,她又打开手机看题。 下车时,还是傅荔拉着她进了老巷子。 做洋装的老师傅住在小楼里,门前却都是豪车,一衣难求。 傅荔低声说:“我搬出靳宴哥,人家才留了个名额的。” “这么难约?” “当然了。” 她们俩刚进门,就听到里面女人问:“我们为靳宴先生预留了时间,请问,是哪位女士量尺寸?” 傅荔举手:“我们!” 她话音未落,另一道女声同时响起。 “我。” 第277章 靳夫人帮我约的 来人正是梁子期。 傅荔见状,将时宁拉到身边,说:“子期姐,那是我约的!” 梁子期微微一笑,看向了洋装店的员工。 员工也有些懵,请他们两位报手机号。 傅荔很有底气地报了。 梁子期淡淡开口。 她们俩报完,看预约单的员工就面露难色,看了下他们两位,“抱歉,可能是我们搞错了。两位的确都有来电,而且都是以靳先生的名义约的,我们以为是同一位小姐。” 傅荔小声骂了句。 时宁听得清晰,她骂靳宴有毒。 不过,也就是两秒。 傅荔腰板重新挺直,问那女员工,“总有先来后到吧?” “从时间上看,您的电话先到。” 傅荔哼哼,面露得意。 她看向梁子期,“子期姐,恐怕得你让让我们了。” 梁子期不慌不忙地落座,请人家给她一杯红茶。 “小七,你约钟师傅做衣服,是给自己做吗?”她随口一问。 傅荔随手将包丢在沙发上,也大剌剌地坐下,“我不做,给时宁做。” 梁子期闻言,淡淡看了眼时宁。 “时小姐也喜欢洋装?” 时宁态度疏离,“一般。” “既然一般,不如就先让我吧。” “凭什么!”傅荔不爽。 梁子期:“小七,今天这时间不是我约的。” “不是你约的,你还这么……” “是靳夫人帮我约的。” 傅荔:“……” 擦! 她一口气塞住,看到对面梁子期的嘴脸就火大,忍不住给时宁使眼色。 搞她啊! 你愣着干嘛! 时宁无奈。 她没理梁子期,转身小声对傅荔说:“你喜欢洋装吗?” “干嘛?” “你喜欢的话,我打电话给靳宴,拼命色讠秀他一次,给你争取下。” 傅荔:“……” 时宁说:“你之前帮过我,我回报你一次。” 傅荔撇嘴,“我要是不喜欢呢?” “那我就不做了,我对洋装兴趣不大。”时宁实话实说。 傅荔咬牙。 她是真想捶梁子期一次啊,偏偏遇上时宁这个佛系的。 生气! 她不爽摆手,“算了算了,让给她吧!” 时宁松了口气。 她转向工作人员,“我们不现做了,让给梁小姐吧。” 梁子期勾唇,“多谢。” 时宁没理她,拉着傅荔往楼上走。 “不现做,也可以看看成衣嘛。” 傅荔无语。 时宁是真没太大感觉,到了楼上,一大片的绝美衣服,她都没看两眼。 傅荔都挑花眼了,她却在一旁拿出了平板刷题。 “你一点都不生气?”傅荔问。 时宁算完一题,闻言轻笑,“有什么可生气的?” “她用你男人的名义约时间!” “靳宴不是我的。”时宁纠正。 傅荔听着心一塞,啧了两声。 正安静,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发出无语的呵呵声。 绝了,到的真齐。 林悦珊也皱了眉。 她约不到现做,只能选成衣再改尺寸,撞见楼下的梁子期可以现做,本就心情不好,没想到楼上还坐着时宁。 真是冤家路窄。 她深呼吸,故意道:“时小姐也来做洋装?” 时宁淡定回应:“我约不上,只能选成衣,比不了林小姐。” 第278章 她委屈得连话都说不出 三个女人一台戏,别说四个女人了。 梁子期在楼下量完尺寸,也来了楼上选款。 她跟林悦珊不对付,遇到时宁,俩人却和气多了。 傅荔看不过,忙着帮时宁挑款,可但凡有好的,就都被梁子期和林悦珊拿走备选了。 “你们俩好像只做一身吧?用得上这么多备选吗?”傅荔怒道。 梁子期淡定放下茶杯,“正因为只做一身,才要精挑细选啊。” 林悦珊笑,“这话不错。” 傅荔翻白眼。 她一屁股在时宁身边坐下,嘲道:“两位姐姐,别怪我说话直!洋装这种衣服,就得年轻靓丽穿着才好看,不是所有人都撑得起的!” 梁子期和林悦珊都是一顿,同时看向了时宁。 时宁还在低头刷题。 傅荔故意戳她的脸,“啧啧,胶原蛋白啊。” 时宁没听他们说话,被她骚扰,就转头朝她笑笑。 傅荔“哎呦”一声,夸张赞美,“漂亮!” 时宁:?? 梁子期林悦珊:“……” 傅荔轻哼。 二楼安静了片刻。 忽然,员工上来请梁子期,说是钟师傅到了。 梁子期这才起身,抬着下巴往楼下去。 傅荔狠狠嘁了声。 林悦珊也没了跟时宁计较的心,她再三提醒自己,时宁算什么东西,梁子期才勉强算她的对手! 这次周家晚宴,她一定要胜过梁子期! 这么想着,她拿走了两件最满意的。其中,就有傅荔觉得最适合时宁的那件。 傅荔气恼,不等人走远,就开始骂骂咧咧。 “你看她呀!”她转头拉时宁。 时宁敷衍地点头。 傅荔捂脸绝望。 真是没救了。 她是大小姐脾气,满意的选不到,其他的干脆也不要。 “走走走!不看了!” 时宁挺高兴。 她可以回酒店安心刷题了,真好。 — 靳宴八点才回酒店,进门时,时宁正蹲在沙发边,轻声细语地跟那只小黑羊讲话。 “英俊,吃饱饱了吗?” 小羊用脑袋拱拱她的手心。 时宁笑得温柔,侧颜美丽。 听到动静,她往门口看去,见是靳宴,她微笑起身,“你回来啦?” 靳宴淡淡回应。 时宁走近,接过了他的外套。 靳宴注意到,她脸色不是很好。 “吃晚餐了吗?”时宁问。 “在外面吃了。” “哦。” 淡淡的交流,时宁进卧室,帮男人放了洗澡水,周到温柔。 等靳宴去洗澡,她就在书桌后坐下。 靳宴出来时,她正低头在纸上写字。 他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貌似随意道:“衣服做了吗?” 时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挑到合适的,我就没做。” “一套都没做?” 时宁点头。 靳宴没说话。 他就算不了解时宁,也了解傅荔,跟傅荔出去,不可能空手而归。 他没问时宁,给傅荔打了通电话。 结果电话刚通,傅荔的吐槽就喷了过来。 “你就欺负时宁好说话吧!” 靳宴皱眉。 他欺负时宁? 傅荔忿忿不平,把事情说了一遍,夸大其词:“时宁委屈得全程话都说不出!” 第279章 只要你喜欢 时宁打算来年一次性考CPA三科,她算了下进度,感觉已经非常赶了。 而且,她白天还要工作。 压力越大,她越不想说话。 这种情况下,她面对靳宴却轻松了不少。 因为,没有大脑空间再去想他。 “没做衣服,是因为被别人抢了?”靳宴清冷的声音传来。 时宁差点没听清。 两秒后,她才抬头,“什么?”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 她想了下,放下了笔,走去了他面前。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了腿上。 他平时也这么做的,时宁晚上例假刚到,经不起折腾,小腹微微一抽。 靳宴注意到她皱眉,“怎么了?” 时宁垂眸,轻声道:“你轻一点。” “你不舒服?” 时宁点头,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例假来了,小肚子有点痛。” 她一说,靳宴下意识卸了手臂力道,将她横抱进怀里,让她靠在他胸膛上。 “疼得厉害吗?” “还好。” 靳宴低头看了眼她的脸色,难怪一脸病弱。 “每个月都疼?” 时宁摇头,“偶尔吧。” “明天带你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看了也没用。” “这点小病还无药可医了?” 时宁扯出笑,说:“我看过好几次了,查不出问题,医生总说什么婚后就好了,好像结婚能治病似的。” 她本是想开玩笑,说完却觉得不妥,解释一句:“可能生完孩子会好点。” 靳宴默了默。 时宁顿住。 真是越描越黑,感觉是她试探着要他娶她。 她干脆不说话了。 靳宴片刻后才道:“等会儿让人送姜茶过来。” 时宁轻应。 靳宴看她穿的少,随手拉过了一旁的毯子将她裹住,然后才问:“没约上钟师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这种小事靳总也受理吗?”时宁抬头看他。 男人和她对视一眼,“被抢了,没不高兴?” “还好。” 时宁是真心的,她没多大感觉。 “我本来也没多喜欢洋装,而且梁小姐订洋装是有正经需求,我没必要跟她抢。”她说着,又问:“她如果赢得周老太太的欢心,是不是也能帮到你?” 最后一句,她是挑漂亮话说了。 靳宴却有所触动。 “不跟她抢,是觉得她能帮我?” 时宁卡了下。 其实也不是,她就是懒得抢。 不过…… 偶尔说两句好听的哄哄老板,好像也没什么。 她微微一笑,似是而非地应了声。 靳宴喉中微涩,他略微皱眉,把人抱进了怀里。 “你一般不舒服会持续几天?” 时宁懒懒道:“一两天吧。” “明天晚上,我陪你去做衣服。” 时宁不解。 她直起身子,看着他说:“不用了,太麻烦了。” “你喜欢,就谈不上麻烦。” 时宁微愣。 她眸色晃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靳宴没解释,只是将她重新带进了怀里。 他叫了姜茶,还有一些小点心。 东西很快就到了,摆满了一桌。 时宁本想下去吃,靳宴却没松开他,他一手抱着她,一手亲自拿了勺子,把东西喂到她嘴边。 第280章 久别的温馨 时宁被靳宴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东西确实好吃。 甜食嘛,总会令人心情愉悦。 靳宴见她愿意吃,一口一口喂,拿她当小猪对待。 直到时宁别过脸。 他停下动作,“这个不好吃?” 时宁双手推开他的手,示意他看桌上,“我每个都吃了好多,肚子很撑了。” 靳宴扫了一眼。 也就那么点东西,明明是她猫儿食一样,吃得太少。 他把手里那勺子蛋糕放进了嘴里,这才随手把勺子放下。 时宁说:“你点太多了。” “剩下的给那两只羊吃。” 他一说,不远处悠然走动的梁漂亮竖起了耳朵。 时宁笑出声。 “哪有羊驼吃蛋糕的啊?” “羊驼也算杂食性动物。” 时宁不信,“那也不会吃蛋糕啊。” 靳宴看向不远处,“你叫它过来。” 时宁奇怪,“你干嘛不叫它?” “名字难听。” 时宁:“……” 好吧。 她抿抿唇,朝漂亮叫了两声。 哒哒哒哒哒。 漂亮走了过来。 靳宴不喜宠物,尤其是不聪明的。 目前为止,羊驼排在他反感宠物第一名。 他拿起勺子在盘子边沿敲了敲,示意漂亮可以吃。 漂亮大毛脑袋凑近,在几个蛋糕上都嗅了嗅。 大概是觉得味道还行,它张开了嘴巴。 靳宴看向时宁,“你看,它什么都吃。” 他话音刚落,漂亮就停下了动作,凉凉地看着他。 时宁比较敏锐,眼看着这家伙张嘴,立刻就伸手去挡。 “别吐别吐!” 靳宴脸也是变了下,往旁边避让的同时,用手将时宁护住,又去拉她的手,免得她被吐一手。 他俩全身警惕,吓得不行。 结果,梁漂亮根本没吐。 时宁没感觉掌心有东西,慢慢睁开眼睛,然后收回了手。 梁漂亮在啃蛋糕。 她松了口气,抬头看靳宴,发现他也是一副严峻表情,一个没绷住,笑得肩膀颤动。 靳宴无语。 不过,这情况确实滑稽。 他不待见梁漂亮,可看时宁笑得开心,又觉得这羊还算有点用。 他用手抚着时宁的脸,说:“喜欢羊驼,回了金陵,我再给你买两只。” “别别别。”时宁笑得小肚子都疼了,她说:“这两只就够麻烦了,再买两只,我们还过不过了?” 靳宴闻言,嘴角隐有上扬。 “那给他们改个名字。” 时宁思索了下,“英俊跟我姓,你可以改,漂亮可能不行。” 靳宴:“……” 时宁还说:“英俊可以跟你姓。” 靳宴点头,看着她说:“嗯,老羊跟梁赫野姓,小羊跟我姓,是吗?” 时宁一想,感觉这也很好笑。 她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靠进了他怀里。 他们俩很久没这样温馨的时候了,靳宴觉得这两只羊跟谁姓也不重要了。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时宁闭上了眼睛。 再接着,男人托住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瓣,等她微微张口,他就探了进来。 她刚吃过蛋糕,满口清甜,引人采撷。 靳宴有些沉迷,越发深入。 时宁轻轻推了他一下。 “怎么了?”男人哑声问。 “有点不舒服……” 靳宴奇怪,“吻也不行?” 时宁面上发热,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说:“有一点感觉,肚子就会痛。” 她说的感觉,是生理反应。 靳宴嘴角略扬,温热气息落在她耳边,“例假来了,会比平时敏感吗?” 第281章 不大吉利的衣服 时宁经不住逗,伏在男人肩头,咬唇不语。 明知动不了她,靳宴也没觉得兴致缺缺。 他喜欢她的身体,可现在抱着她,看着她的脸,宠着她惯着她,倒也让他身心愉快。 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 “不舒服就别工作了,今晚早点休息。” 时宁略有诧异。 她以为,他至少会让她用别的办法帮他。 她看了男人一眼,轻轻点头。 靳宴靠近,和她额头相抵,静静地缓神。 一天的疲惫,都在她这里消弭了。 时宁不动声色地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 长久的静谧后,靳宴抱着她回了房间,那两只羊被他关在了次卧。 时宁睡下时,听着那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忍不住问:“他们不会再跑出来吗?” 靳宴:“我找人拿了钥匙,把门锁死了。” 时宁:“……” 他这么较真,她觉得挺好笑的。 男人将她拢入怀中,轻声道:“睡吧。” 时宁应着,沉沉入睡。 靳宴说要带她做衣服,果然言出必行。 周家晚宴当天,外面下了不小的雨,他亲自来恒丰接她下班,带她去选衣服。 地点,依旧是钟师傅的小楼。 不过,这回他们去的是后门,来开门的,是钟师傅的小儿子——钟晨。 钟晨穿着传统服饰,年轻儒雅。 他向时宁解释:“我爸这几年身体不好,腾不出时间做多余的衣服,这两天加班,刚刚把新衣送出去,人已经回去休息了。” 时宁知道,那件新衣是给梁子期的。 钟晨领着她跟靳宴去后宅,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有些东西现做不一定就好。我爸的手艺虽然声名在外,但毕竟年纪不大了,有些东西真不如年轻时候做的。” 时宁说:“不是有句话吗?宾利老了也还是宾利,钟师傅年纪再大,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好的。” 钟晨笑笑。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爸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都在这后楼里搁着呢,时小姐你一看便知。” “那我可有眼福了。” 钟晨没说假话。 时宁挽着靳宴上了后楼,刚进门,就看到两件令她眼前一亮的衣服。 更别提往里走了,她不爱洋装的,也被吸引住了。 靳宴轻拍她的后腰,“尽管去选。” 时宁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她去选衣服,靳宴坐在了一旁的老式沙发里,喝着茶看书。 钟晨负责做推荐。 “感觉每件都漂亮。”时宁实话实说。 钟晨赶紧道:“您可别这么说,免得靳总财大气粗,想为您全都买下,那我跟我爸可没法交代。” 时宁轻笑。 对面,靳宴抬眸,“什么?” 钟晨很风趣,像模像样地道:“没什么,时小姐说这几件都不满意。” 时宁嘴角上扬。 钟晨转头,跟她眼神交流。 靳宴把他们俩的互动收入眼底,薄唇微抿。 时宁往里走,忽瞥到一套衣服,被挂在柜子里,柜门是玻璃的。 她心头微动,总觉得有种宿命感,吸引着她走近。 “这件能看看吗?” 钟晨说:“这件不大吉利,恐怕您要忌讳。” 第282章 唯一的合照 钟晨解释:“这柜子里的两套衣服,都是我爸最得意的作品。可惜的是,衣服的主人都是年轻早亡,衣服还没做好,人就先没了。” 时宁心中唏嘘。 不过,她真喜欢这套。 “挺漂亮的。”她喃喃一句。 钟晨拿出另外几件给她看,虽然也很漂亮,可时宁被柜子里的衣服吸引,看不见别的。 “我能试试那件吗?”她最终问。 钟晨略有犹豫,“左边那件我知道来历,右边那件到底什么来历,我爸也没跟我说过。” “那……” “算了。”钟晨一摆手,“鲜花配美人,这么好看的衣服,不穿在您这样的美人身上,那才是暴殄天物。” 时宁被说得不好意思。 “我先试试吧。” 钟晨说:“您换好衣服叫我,我上来给您做头发。” 说完,他就要下楼。 时宁奇怪,“我去更衣室完就好,小钟师傅您不用下楼。” 钟晨往楼下努努嘴,“男女有别,靳总吃醋了,我可惹不起他。” 时宁无奈。 “不会的。” 靳宴那样老练的人,怎么会幼稚到吃这种飞醋。 钟晨可不像她这么想,他识趣地赶紧下楼。 等时宁换好衣服,他才重新上来。 期间,他还叫了个女佣,楼上楼下地跑,专门送茶水,避免跟时宁长时间单独相处。 时宁觉得,这小钟师傅真有意思。 钟晨很有性格,妆造结束前,都不让她照镜子。 时宁心痒了半天,等都弄完了,钟晨却让她直接下楼。 “我想先照镜子。” 钟晨说:“您下楼吧,镜子在楼下。” 时宁不疑有他,小心地提着裙子下楼。 楼下,靳宴听到木质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随意抬了下头。 看清楚来人,他眼神顿了下,心中惊艳。 浅蓝色的连衣裙,下半身布料轻薄,用了扎染工艺,颜色层层晕开,上身领口和肩膀都做了蕾—丝编织,腰间则是后系的细腰带。 穿在时宁身上,配上一个白色小礼帽,活脱一个上世纪的富家千金。 靳宴半晌未语。 时宁有些紧张,她伸手拉了拉帽檐的薄纱,以为不太好看。 “小钟师傅,镜子在哪里?” 钟晨趴在二楼栏杆,朝下说:“镜子?要不您往靳总的眼睛里看看呢?” 时宁微愣。 她反应过来,略有无奈,抬眸对上靳宴的眼睛,又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往旁边走,试图拿手机照一照。 靳宴却起了身,走到她面前。 时宁被他看得不自在,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道:“是不是有点夸张?” 靳宴目不斜视,唇瓣掀动:“挺好看的。” 时宁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是想去拿手机,却被靳宴揽住了腰。 抬眸,对上他深深的眼神。 她心跳加快,下意识垂眸,“我,我拿手机。” 靳宴抬手,在她耳边轻轻碰了下,说:“让钟晨给你拍张照。” 时宁一听,立刻要再检查下妆发。 靳宴握住她的手,拉她去沙发上坐下,“已经够完美了。” “……” 钟晨听到召唤,很快就下楼了。 他拿着相机,见时宁跟靳宴坐在一起,却啧了声。 时宁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两位坐在一起,我看着感觉很熟悉。” 第283章 老旧的款式 咔嚓! 快门按下,照片是现场出的。 钟晨特地用了黑白色调,说更符合时宁的衣服和靳宴的气质。 时宁拿到照片,特别满意。 她自己很美,她很喜欢。 靳宴坐在她身边,姿态放松,对着镜头的眼神清冷深沉。那身简单的西装在他身上,格外贵气。他闲适地靠在沙发里,一手搭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腿上,袖口的宝石袖扣光芒夺目。 乍一看,颇有几分叱咤风云的大佬模样。 时宁捏着照片边沿,久久不放。 他们的关系每一天都在进入倒计时,这张照片,大概会是唯一的合照了。 她转过脸,对靳宴道:“送给我,可以吗?” 一张照片而已。 靳宴说:“喜欢的话,再拍两张。” 时宁摇头,“这张就很好。” 她把照片放进了手袋,然后跟钟晨道谢。 “您满意就好。” 时间还早,外面又在下雨,时宁就又挑了一身,打算送给傅荔。 临近六点,靳宴才带着她往周宅去。 路上,时宁说:“我跟傅小姐约好了,你把我放在附近就好。” 靳宴静静看了她一眼。 时宁朝他微笑,“我跟傅小姐去见见世面就好。” 今天这种情况,她跟他一起出席,不太合适。 她的行为很得体,靳宴却想起那次的天文展,他带她去见人,她很高兴。 他知道,她喜欢站在他身边。 但现在,她是真学会退后了。 车门打开,凉意袭来。 靳宴淡淡开口:“晚宴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时宁站在门口,对他颔首。 “好。” 说罢,她提着裙子,走进夜色中。 靳宴在后视镜里,看了她很久。 周家的生日宴很“奇葩”,来赴宴的人却不在少数。 时宁在别墅区入口见到了傅荔,傅荔穿着时髦的小礼服,看到她的打扮,先是惊艳,随即摇头。 “你这衣服哪来的啊?” 时宁想起钟晨让她保密的话,便说:“一家小店买的。” “看着是好看,就是款式有点老。” 傅荔凑近问了问,“哎呀,还一股旧不拉几的香味儿。” 时宁:“……” 她轻轻嗅了下,感觉味道清幽,挺好闻的。 她把那身样式新一点的洋装送给了傅荔,傅荔一看,干脆说:“你换上吧,这件洋气多了。” 时宁摇头,“我喜欢身上这件。” 傅荔啧了声,“万一让梁子期跟林悦珊抢了风头,那我能气死。” 时宁说:“衣服而已,周家总不会真因为谁会穿衣就跟谁合作。” “那可不一定……”傅荔又把周夫人的案例拿出来说了一遍。 时宁笑笑。 她们到时,周家的待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宽大的长桌,前头已经坐满了。 傅荔带着时宁,只能落座末席。 周围推杯换盏,没人在意她们。 傅荔叹气。 时宁不在意,她很自然地拿起餐具,开始吃席。 傅荔仰天扶额。 没救了。 首席上,言笑晏晏下,是你来我往的暗流涌动。 靳宴淡漠以对,视线却投向了末席。 时宁张大嘴,费劲吞下一整块司康。 他微微拧眉。 果然,噎着了。 他目露无语。 谁会跟她抢吗?吃那么大口。 一旁,梁子期正跟林悦珊你来我往,不经意地捕捉到这一幕,她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 第284章 衿衿 梁子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她相信,靳宴不是普通男人,他会为色所迷,但绝不会分不清轻重。 今晚,能为他助力增色,只有她! 这么想着,她又继续跟周夫人说话。 周夫人曾是她的老师,对她态度比别人亲近。 林悦珊见状,心中不屑。 她身边,靳明杰主动举杯敬靳宴的酒。 靳宴态度淡淡地回应,并不热络。 周家老大周云德现身,也是第一时间跟靳宴打招呼,然后才跟靳明杰等人说话。 落差之大,高下立见。 林悦珊不忿,只能咬牙忍耐,跟梁子期较劲的同时,也深恨时宁夺走靳宴。 她再三发誓,要时宁付出代价,更要靳宴后悔! 很快,周老太太就被小儿子推了出来。 全场的气氛也正式热了起来。 老人家状态很不好,却和传闻中不同,神智出奇得清醒。 众人心里都在怀疑,说不定是回光返照。 将死的人,一般人都忌讳。 梁子期和林悦珊都有过抵触,可想着正事要紧,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末席,傅荔吐槽。 “她俩吃相真难看,至于这么舔吗?” 时宁咬着勺子,悄悄问:“换做是你,你舔吗?” 傅荔:“……” 她看了眼他们的位置,一阵咬牙,“我想舔也舔不到!” 时宁失笑。 她往前边看,看到那个老人,就想起自己的外婆,不免心生同情。 哎。 首席处,老太太一落座。 林悦珊就把蛋糕拿了出来,是老式栗子的。 骤然一看,老太太眼圈就红了。 “难为你这孩子,还记得。” 林悦珊抓住老人家的手,说:“那时候我还小,妈妈带我来参加过孟衿姐的生日宴,我记得当时就吃了这个蛋糕。” “对,衿衿喜欢吃。” 谈及女儿,周老太太十分感伤,对林悦珊也更加亲近。 对面,梁子期紧张过片刻,旋即便说:“我帮您切吧。” 周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眼前一亮,随后又看了看林悦珊。 “你们都还年轻,穿这衣服真好看。” 说着,她喃喃自语片刻,又问梁子期现在做衣服要等多久,扯了很多琐碎,梁子期很耐心,一一回答。 周老太太点头,笑容慈祥地看她,又看了看靳宴。 她本想说一句般配,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梁子期这份衣服过于靓丽,压不住靳宴的气质。 “妈,切蛋糕吧。”周夫人提醒一句。 老太太这才回神,颤颤巍巍地拿刀。 林悦珊离得近,恨不得帮她才好。 可周家人多,哪里轮得上她。 她只好等老太太费劲切好了,然后帮着分送。 梁子期也是,全程都没坐下。 终于,周围一圈都分完了。 老太太坚持,要给远处的客人分蛋糕。 趁此机会,林悦珊和梁子期纷纷起身,一左一右扶住了老太太。 周家人看破不戳破,随她们忙。 终于,到了末席。 时宁跟傅荔都站了起来。 老太太眼里只有蛋糕,一点点地切。 时宁看着老人家认真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儿,在蛋糕递过来那一瞬,赶紧双手去接。 “谢谢。” 老太太闻声,随意看了她一眼。 然而,看清楚她的打扮,却恍如遭受雷击,整个人定在了当场,满脸不可置信,手中的蛋糕刀也落了地。 “衿衿……” 第285章 在我这儿饿着你了? 周老太太疯了一般,拉住时宁不放,连声叫着“衿衿”。 时宁大惊,赶忙解释:“老太太,您认错人了。” “衿衿,是妈妈啊,我是妈妈。” 周老太太压根不听,推开身边的林悦珊,双手抓住时宁,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 周家人聚齐,试图劝说老太太,却根本没用。 “衿衿回来了,是衿衿回来了!” 老太太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 时宁被众人围着,心中大乱。 傅荔早被推搡到一旁了,她身边全是陌生人。 慌乱之际,有人从后面护住她不断后退的身体,同时伸手抓住周老太太颤巍的手,声线深沉有力,“老太太,您认错人了。” 时宁也跟着点头,“对,您认错人了。” 老太太有片刻的晃神,看看时宁,又看看靳宴,随后抓得更死。原本就浮着不寻常红色的脸,更加得红。 靳宴看出不对,心里一沉。 周家老大周云德大喊:“叫医生!” 一时间,餐厅里乱成一团。 时宁吓得不轻。 抬眸,还要对上梁子期和林悦珊恨恨的眼神,还有旁人怪异的眼光。 “别怕。” 耳边,传来男人的沉声宽慰。 她抬头看他,轻轻点头。 靳宴将她揽在怀里,先从餐厅里离去。 在场不少人将这一幕看到,但大部分人都陷在震惊中,更关心周老太太的情况。 他们趁乱出门,在餐厅后的长廊下坐下。 雨一下变大,房上流落的水连成一片,整张整张地往下滑。 时宁两眼发懵,脑中却想起了钟晨说的话。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明白过来。 这套衣服,恐怕是那位周孟衿小姐当年订下的。 她懊悔自己的鲁莽,刺激到一位可怜的老人,抬头看见靳宴站在雨幕前抽烟,想起他是来谈合作的,她的行为或许会影响到他。 一时间,她心里七上八下。 忽然,靳宴走回了她面前。 她抬头看他。 他默声不语,将西装外套递给了她。 “穿上。” 淡淡一句,便再没话。 时宁握着外套,轻声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靳宴:“意外而已。” “周老太太如果有事,他们会不会把事算在你头上?” “说不准。” 时宁微微叹气。 男人站在廊下,面对庭院里的瓢泼大雨,听到她老气横秋的叹声,侧身看她,再次说:“把外套穿上。” 时宁麻木地应了声。 她披上了外套,属于他的体温还在,和平时不同,领口微沾有烟草味。 时宁嗅了嗅鼻子,用手拍了拍。 靳宴看到她这个举动,落手时,将烟浸在了身边花盆底座的积水中,滋得一声,冒起一阵烟。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晚餐吃饱了?” 时宁意味,他竟然还有心思管她吃没吃饱? 她转脸看他。 靳宴说:“全程就只看到你往嘴里塞东西,平时在我这儿,饿着你了?” 时宁面露郝色。 她确实饿了,而且菜也很好吃啊,他们竟然一口不动。 哎。 她随便想着,没察觉,无形中自己已经放松了下来。 雨声持续不断。 终于,长廊的门被打开,周云德亲自来找他们。 第286章 他在外面 “老太太要见我?”时宁诧异。 周云德点头,“时小姐,恐怕要麻烦你了,见了老人,别说你不是衿衿。” 时宁懂了。 这是要圆一圆老人的心愿。 她有些没底。 靳宴适时开口:“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声,时宁放松下来。 她点点头,跟着周云德上了楼。 正宅宾客已经全都散去,只有周家人在,上了楼,老太太的卧室里也只有最亲近的儿子儿媳。 时宁一到,众人都给她让了路。 老太太只剩一口气吊着。 恍惚瞥到时宁,还是试图伸手去抓她。 时宁下意识把手给了老人。 很神奇的是,老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 周家人都松了口气。 可惜,老太太已经说不了话。 周夫人在时宁耳边说:“辛苦你了,陪一会儿老太太。” 时宁对她点头,轻声回应:“没事的。” 周夫人面露感激,不再说话,和众人一样退到了一旁。 时间一点点过去。 老人慢慢睡去,时宁半边身子都僵麻了。 直到周夫人提醒她:“时小姐,可以出来了。” 她这才点头,小心抽出手,起身时,把老人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周家人看在眼里,对她都颇有好感。 出门时,时宁听医生说:“恐怕就在今晚或明天了,家里人最好都守着吧。” 周云德红着眼睛应了,招呼众人守候,随后请了时宁去花厅。 靳宴也在花厅里,周云德对他很客气,大致说了家里情况。 “靳总不介意的话,和时小姐留下,在家里住一晚。” “不了。”靳宴拒绝,“我就不叨扰了。” 随后,他看向时宁,“至于她,看她的意思。” 周云德顿了下,随后了然,转向时宁。 时宁略思索,说:“事情因我而起,如果我留下对老太太有益处,我没问题。” 周云德十分感激,表示等事情结束,必定报答。 时宁摇头,“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些客套话,周夫人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 时宁看向靳宴,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不留。 她一个人留下,其实有点害怕。 靳宴看了她一眼,“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眼看他离去,时宁在花厅怔忪许久。幸好,周家人很重视她,周夫人亲自请了她回房间休息。 关上门,万籁俱寂。 时宁坐在书桌前,连身上衣服都不敢换。 她一动不动,度秒如年。 过了很久,拿出手机,点到靳宴的页面。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不留下,字打到一半,又都删了,然后又打,反反复复。 终于,对面弹出消息。 “有事?” 时宁诧异,“你已经到酒店了吗?” 靳宴:“我在周家附近。” 时宁愣住。 她脑中思索,忽然明白,今天她这身衣服看似意外,但也可以是有心的,他不留下,是怕周家人多心。 但他也没走,就在附近。 她心中安定,问他:“需要我做什么吗?” 靳宴仿佛有千里眼,回道:“什么都别做,趴下,休息。” 第287章 不留遗憾 知道靳宴在附近,时宁就不慌了。 只是她依旧不敢躺下,害怕弄坏衣服和妆造,只能趴在桌上。 每隔一会儿,她就忍不住点开靳宴的对话框,确认他是否还在。 靳宴好像每次都能撞见她“正在输入中”,然后告诉她:“我没走。” 她抿抿唇,然后安心。 就这么来回几次,她也开始打瞌睡。 梦里,是很久没梦过的妈妈。 妈妈很温柔,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宁宁。 她看不清妈妈的脸,但却肯定,不是苏若敏的脸。 梦里的妈妈,比苏若敏漂亮。 迷糊中,她一路追赶,循着妈妈的脚步。 忽然,一脚踩空。 耳边,全是匆忙的脚步声。 再接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 “时小姐,时小姐!” 时宁猛地惊醒,身体比大脑反应快,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周家孙辈的少爷。 “奶奶醒了,正在找你!” 时宁点头,跟着往楼上去。 整个二楼,已经站满了人。 时宁有预感,这位老人恐怕要走了。 她一进门,就听到断断续续的气喘声,隐含着呼唤,靠近了,才能分辨出内容。 “衿衿……” 时宁被请到了床边坐着,她主动握住了老人的手。 周老太太比刚才清醒,眼睛睁着,不停流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时宁家里有老人,受不了这一幕,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她想说点什么,又怕开口,坏了老人的幻想,只能闭口不语,只是靠近了给老人看她的模样。 人之将死,怎会不清醒。这种时刻,只是一个母亲想要透过一个陌生人的脸,再看一看自己早逝的心肝宝贝罢了。 老太太张着嘴,艰难地发出声音。 周家人着急:“妈说什么?是想要什么吗?” 时宁凑近了听。 是一句,生日快乐。 她喉中一梗,眼泪流出。 她靠近了,给老人擦了擦眼泪,跟老人对视着,微微点了头。 老人见状,知道她听到了,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周家人这才安心。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老人静静地看着时宁,静静消耗着生命最后的时光,末了,她脸上笑容逐渐安详,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满屋地儿孙,握着时宁的手,闭上了眼睛。 时宁心里一颤。 房间里已经有哭声,医生也重新赶到。 又是漫长的沉默,仪器才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医生叹气,给了周家人一个眼神。 老人走了。 登时,屋内一片哭声。 时宁还握着老人的手,掌心尚有温度。 她神情恍惚,面对死亡,满心无措。 还是周夫人过来叫她,她才匆匆起身。 周家一片混乱,上下都忙了起来。 周夫人将时宁带回原来的房间,对她比之前还客气,说:“时小姐,你先换了衣服,休息一下。” 时宁摇头,“不了,您这边忙,我先走了。” 她这么通情理,周夫人越发高看她,亲自备车送她。 已是后半夜,时宁踏着夜色出周家,心里仍咚咚的。 她没立即找靳宴,而是到了酒店,才给靳宴发消息。 不出片刻,俩人在酒店大堂见了面。 第288章 你可以试试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止时宁跟靳宴,还有很多人。 周家前脚办奇葩生日宴,后脚老太太就去了,还是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一时间,扬城圈内都传疯了。 时宁只是第一天,在人少的时候,跟着傅荔去奔了丧,后来就再没露过面。 周家丧事一切从简,三天后就都结束了。 当天下午,时宁被周云德请去了周家喝茶,单独的。 周家刚出过丧事,到处都很一片哀相。 时宁穿了身浅白色衣服赴约,得体礼貌。 见到她,周云德夫妇俩都很温和。 “时小姐,请坐。”周夫人亲自给她倒茶。 时宁说:“您二位太客气了。” “别这么说,这一次,是多亏了时小姐。”周云德叹了声,“否则,我母亲也不会了却遗憾。” 时宁心有愧疚,“如果不是我误穿了周小姐的衣服,可能,老太太不会这么快走。” 周云德摆手,“老人家的身体我们清楚,不怪你,只是大限到了,没办法的事。” 时宁闻言,心中大石落下。 她捧着茶杯,主动问:“老太太的丧礼刚结束,不知道周总和夫人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周夫人笑了声,“只是我们周家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时宁意外。 她下意识要拒绝。 周夫人却说:“只要你开口,周家能办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办。” 时宁顿住。 她想起了靳宴来扬城的目的。 周夫人看出她的犹豫,说:“你不用立刻开口,现在用不着周家也没事,可以将来再说。” 时宁微微抿了口茶,笑容恬淡,点了下头。 周夫人又陪她坐了好一会儿,傍晚时分,才送她离开。 时宁回到酒店,正遇到靳宴。 靳宴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笔记本。 对她的行踪,他显然一清二楚。 “周云德跟你说了什么?” 时宁在不远处坐下,低头吃着水果。 “周总说,可以帮我办一件事,还我的人情。” 靳宴面色淡然,手机在笔记本上敲动,直到做完他的事,他才把耳机摘下,往她这边看来。 “你怎么想的?” 时宁觉得他可真沉得住气。 周老太出事当晚,他就不动声色,到现在了,都不开口要她促进他跟周家的合作。 她往嘴里放了个草莓,默默咀嚼。 “教授,如果我请周总周旋,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答应吗?” 靳宴面色一顿。 随后,他嘴角扯起轻嘲的弧度,身子往后一靠,抬手拉松了点领带。 “你可以试试,看周家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不想试,所以才问你,会不会答应。”时宁看着他,冷静地道:“你如果能答应,那我不如跟你做个交换。” “……” “我们终止关系,你之前答应我的条件照旧,我去请周总考虑跟你合作。” 屋内沉静下来。 靳宴脸上毫无波澜,他抬眸,冷冷地看了眼时宁。 片刻后,他站起身往卧室里去。 时宁叫他,“教授?” 男人背对着她开口:“我说了,你可以去试试。” 第289章 帮他 “你真跟靳宴这么说的啊?” 餐厅里,傅荔一脸“你牛逼”的震惊表情。 时宁想想昨晚和靳宴的相顾无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点头。 傅荔给她鼓掌。 “你绝,你绝到姥姥家了。” 时宁嘴里没味儿,说:“我可能惹到他了。” 傅荔兴致勃勃,往她身边去,“哎,他具体什么反应?” “没反应。” “他不想放你走?” 时宁思索了下,“可能是觉得我冒犯到他的权威了,有点不爽吧。” 傅荔摸摸下巴,“也有可能是舍不得放你走。” 时宁笑出声。 “你想多了。” 傅荔又抬抬下巴,“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周家这个万金油你打算用在哪儿?” 时宁摇头。 “我没有想好。” “干嘛,你还真想用来跟靳宴谈条件啊?” 时宁抬头,“不行吗?” 傅荔摇摇头,“劝你别作死。” 时宁不语。 她最近心态很好,知识在膨胀,胆子也在生长。 作死吗? 她其实有点想的。 如果能跟靳宴和平结束,她的生活不受打扰,外婆的医疗得到保障,她没必要继续现在这样的日子。 每天看着他,等待着关系的倒计时,也是一种折磨。 长痛不如短痛吧。 正想着,迎面走来几个女人。 为首的,正是林悦珊。其余几个,那天周家晚宴上,时宁也都见过。 骤然碰面,林悦珊没给她好脸。 擦身而过时,有人故意提高声音:“吃死人的红利,还害死了周老太太,她倒是有脸,还敢去周家奔丧。” “她要是有脸,会被男人养着?” 不远不近的嘲讽,就差打到脸上了。 傅荔啧了声,拎着包就要上去干架。 时宁拉住了她。 “算了,没意思。” 傅荔跟她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毕竟也玩到一块儿了,多少替她憋屈。 最重要的是,时宁太脓包,她跟时宁坐一起,她脸上也没光啊。 她双臂环胸,盯着林悦珊那边一顿看,最后用腿碰了下时宁。 “万金油别用在靳宴身上了。” 时宁笑,“用来跟人怄气?” “你傻啊,帮靳宴一回,做他白月光,迷死他,不更划算?” 时宁:“……” 她托着腮,作思考状。 — 周老太太逝世,在扬城圈内掀起不小风浪。 有关于时宁的传言,甚嚣尘上,最终总结成一句:靳宴带去的女人气死了周老太太。 知情的人都猜测,这回靳宴和周家的合作恐怕是做不成了。 连日的阴雨绵绵,靳宴还回了金陵。 时宁好几天都没见到他,她被林悦珊调到郊区去盘查昂贵木材的仓库,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雨过天晴的那天,她独自去了趟周家,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天晚上,靳宴回了扬城。 路上,周云德给他打了电话。 “靳总,有关于养老院的项目,我们可以谈谈。” 靳宴沉默片刻。 他让司机掉头,去了周家。 两个小时后,合作尘埃落定。 在周家的小花厅里,周云德夫妇跟他聊着天,偶然间说到了时宁。 周夫人把时宁的原话转达。 “我的事都是小事,不敢麻烦您二位。只不过,如果可以,还希望周先生能考虑和长丰集团的合作。” 第290章 小女人的厉害 周家外 宾利车静静停着,靳宴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她说,要拿周家跟他做交易,要跟他分开。 一转头,却替他说了话。 时宁…… 他琢磨着这个名字,第一次,感觉到这小女人的厉害。 回金陵这几天,他没有一晚不想着她的,没别的,就是牙痒痒,越想越难以入眠。 他以为,即便他没给她“婚姻”和“爱情”,至少待她不错。 她倒好,占了一回上风,立刻就要踹了他,还大剌剌地跑来跟他谈条件。 结果呢,他冷了她几天,她却送了他一份大礼。 可真是以德报怨。 还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靳总,回哪里?”陈朝试探着问。 “酒店。” 哪个酒店,不言而喻了。 陈超给司机递了个眼神,默默不语。 靳宴一路无话,到了酒店楼下,心里却莫名高兴。 站在电梯里,他目不斜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楼层的变化。 出了电梯,没多久就到了房间门口。 他刷卡进门,动作略有迟疑。 这个时间,时宁大概已经下班了。 然而推开门,却是满室安静。 时宁不在,那两只笨羊驼也不在。 伟大的靳总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然后才拿出手机给那女人发了消息。 “在哪儿?” 很久后,时宁才回复他:“加班。” 他看着页面上金贵的两个字,沉默片刻,转而出门下楼。 他打算去接时宁。 无视陈朝诧异的眼神,他坐回后座,说:“去恒丰木业。” “……好的。” 陈朝不敢多言。 然而到了恒丰楼下,他听到靳宴打电话。 “我在恒丰外面,出来。” 啧。 这口吻一听,对面应该是时小姐? 陈朝竖起了耳朵。 他想听听后续,却只接受到沉默。 很久后,靳宴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电话挂断了。 然后,没人了然后。 陈朝探头往外看,也没看到时宁出来。 什么情况? 后座,一片死寂。 靳宴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暗里,车窗打开,路边的霓虹灯光照进车里,描绘出他薄唇紧抿的沉默面孔。 时宁说:我刚刚跟傅小姐走了,我们要去吃夜宵,吃完就直接回酒店了,我这几天都跟她睡,漂亮和英俊都挺喜欢她的。 言下之意:你别等我了,等也等不到。 长久的沉默后。 靳宴身子后靠,抬手摘了眼镜,随手丢开。 闭眸小憩时,他脑海中想象出时宁说这段话时的表情,得是怎样的狡黠得意。 他忽然就笑了。 行。 真是长本事了。 — 酒店 傅荔躺在沙发里,往上丢果子,张嘴去接,一接一个准。 时宁穿着睡裙,蹲在一旁跟两只羊玩儿。 傅荔撑着脑袋看她,“真不回去?” 时宁摇头。 “硬气!”傅荔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那你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了?”她又问。 时宁去洗了手,然后趴到了床上,闷声道:“你说,他会不会良心发现,看在我帮他的份儿上,风风光光地放我走?” 傅荔哼笑,“他会不会放你走我不知道,但你不见他,他憋得狠了,下回有你好果子吃的。” 第291章 深夜见面 靳宴的房间里,应承禹不请自来。 “见识到厉害了吧,你小人之心,人家侠义心肠。” 靳宴刚洗过澡,晚餐都没吃,点了根烟在沙发上坐下。 “没事就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应承禹嘁了声。 “你当我愿意在你这儿呆呢?” 他潇洒起身,“我忙着呢,傅小七约我打牌,还想请我吃夜宵呢。” 话音刚落,靳宴眸色一顿。 他抬眸看去。 应承禹笑容灿烂,“本来我是想邀请你一起的,但你要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双手抄进睡袍口袋,悠哉往门口去。 身后,靳宴一脸沉默。 他适时转身,靠在门框里,笑得一脸狐狸相,竖起两根手指:“两百万,我带你一块儿去。” 靳宴:“……” 他没理会,低头,又吸了口烟。 应承禹一点不急,“支票,转账,都可以哦。” 靳宴又凉凉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笑容越发放大,开始倒数:“三、二……” 靳宴深呼吸,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 时宁忙了一天,困得厉害,只想睡觉。 可傅荔活力满满,偏要找人喝两杯,再赌两局。 “我没钱。”时宁说。 “你没钱,你男人有。”傅荔拽她起来。 时宁一听,立马醒了。 “你叫靳宴了?” 傅荔贼笑,动动眉毛,“兴不兴奋?” 时宁扶额。 她懒懒地趴回床上,“你让我歇歇吧,我真没精力跟他周旋了。” 啪! 傅荔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时宁惊了。 她红着脸坐直,“干嘛——!” 傅荔眼神把她扫了一遍,“穿成这样,你勾—引我有个卵用,你去勾靳宴啊!” 时宁:“……” 她这件吊带睡裙是丝质的,穿着舒服,她是图舒适度才穿的! 她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傅荔啧啧两声,忍不住伸手戳她的胸。 “我要是去变性,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睡你。” 时宁“哎呀”一声,避开她的手,“傅小姐!” 傅荔哼哼笑,“赶紧起来,应承禹说他们已经过来了。” 时宁叹气。 大小姐,你要见你心上人自己去见啊,干嘛拖上我。 她还没享受够清净日子呢。 说话间,外面敲门声已经响了。 时宁手忙脚乱地找外套披上。 傅荔把她外套扒掉,“穿什么穿,就这样儿,你这小吊带,劲劲儿的!” 时宁:“……” 她故意朝傅荔眨眨眼,“应少也在的哦。” 傅荔迟疑了下。 “算了算了。”她重新给时宁穿上,“你还是穿吧,捂严实点儿,应承禹那个色—鬼,扛不住你,别到时候你给我后院儿点着火了。” 时宁扑哧笑出声。 傅荔急着去开门,还叮嘱她:“对着靳宴笑就行了啊,别对应承禹笑!” 时宁:“……” 她听着动静,正纠结怎么面对靳宴,眼神一扫,瞥到不远处的漂亮母子俩。 嗯…… 她眼前一亮。 门边 傅荔貌似很诧异,“靳宴哥也来了?” 应承禹怪腔怪调道:“他不愿意来,是我求他来的。” 他说着,加重了那个“求”字。 靳宴没理他,保持优雅和高冷进了屋。 抬头看去,时宁正坐在沙发上。 一左一右,各一只羊驼。 梁漂亮看到他,嘴里一动一动的,跃跃欲试。 靳宴:“……” 第292章 英俊:我不姓梁嘿嘿 靳宴跟漂亮对视过两秒。 时宁将这幕收入眼底,差点没忍住笑,她清清嗓子,拽着漂亮的项圈,把羊拉到了跟前儿。 期间,她跟靳宴一眼没对视。 应承禹走过来,上手rua了两把漂亮,“这俩草泥马你养的?” 时宁仰头看他,“别人的,我算是领养。” “叫什么啊?” “大的叫漂亮,小的叫英俊。” “啧,情侣名儿啊。” 时宁尴尬,“其实他们是母子……” “那怎么取这名儿?”应承禹脑子转得快,问:“前主人是一对情侣?” 时宁思索了下,说:“漂亮的前主人是一对,英俊是我领养后才出生的。” 应承禹压根不感兴趣,正好,傅荔点的火锅外卖到了,喊他去开门,他转头就走了。 他一走,小客厅就只剩时宁和靳宴,外加两只羊。 漂亮在嚼嚼嚼。 英俊在时宁脚边趴着“孵蛋”。 时宁低头摸摸漂亮的毛。 靳宴淡定坐着。 一切都很和谐。 直到英俊悠悠然爬起来。 时宁眼神瞄着他,看他哒哒哒几步,晃到了靳宴身边。 靳宴收了收眉。 英俊来回晃。 时宁也疑惑了片刻,接着瞥到一旁的奶瓶,她恍然大悟,下意识开口:“他饿了。” 靳宴看了她一眼。 她张了张嘴,“……奶瓶在你左手边。” 靳宴这才转脸看去。 见他终于关注到重点,英俊哒哒哒的脚步声更频繁了。 哥们儿,快啊,喂我。 时宁不指望靳宴会喂羊,她抚了抚漂亮,打算起身过去。 不料,靳宴已经拿起了奶瓶,抬手戳进了英俊嘴里。 英俊哒哒哒好几下。 开心! 他重新弯下四肢,恢复老母鸡孵蛋的状态,窝在了靳宴脚上。 靳宴难得没嫌弃,配合地身子前倾,单手拿着奶瓶,另一只手还抚了抚他的脑袋。 时宁挺意外。 她重新坐好,静静观察着一人一羊。 英俊吃得快,一小瓶奶很快就没了。 靳宴拿起那瓶晃了晃,抬眸看向时宁,“一瓶他够吗?” “不够。” 时宁起身,“我再泡一瓶。” “嗯。” 靳宴把奶瓶交给了她。 时宁暗自舒了口气,保持平静,从他面前走过。 靳宴还保持身子前倾,手肘压在腿上的姿势,她经过时,他上半身很靠近她,她带动的阵阵香风,细腻地钻进了他的鼻息。 面色正经,压下心口微酥,用力揉了揉羊脑袋。 英俊活动了下四肢。 时宁拿着奶回来时,靳宴已经恢复身子后靠的闲适状态,只是英俊还窝在他脚上。 她本想把英俊叫走吃,可英俊就是不动弹,没法子,她只好蹲下,想先让英俊吃上,再用奶勾他离开靳宴。 靳宴并非故意大佬似的坐着,他虽然对羊不感兴趣,但如果时宁主动把奶瓶递给他,他也能继续喂羊。 可她没有。 她没主动搭话,还想把羊哄走。 结果呢。 呵。 羊不理她。 他静静看着。 时宁也很懊恼,忍不住戳了下英俊。 干嘛呀~ 英俊吧唧嘴吃奶。 上方,靳宴把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嘴角不自觉放松了些。 第293章 她的理想未来 靳宴不动,英俊也不动。 时宁只好拿着奶瓶,保持姿势,也不动。 幸好,奶瓶不大。 她在心里倒计时。 咕嘟咕嘟的声音里,靳宴一直看着她。 她外面罩了外套,但从领口往里不难看出,里面一定是睡裙。 他完全能猜到,是那件香槟色绸缎吊带。 她穿那裙子时,白皙的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面,胸前一横雪白,更会随着她的走动上下起伏。 有灯光照下时,她微微喘气,唇红齿白,很是讠秀人。 时宁蹲久了,换了个姿势。 靳宴下意识眼神微闪,等她重新蹲下,他保持着面上平静,继续看着她和羊。 忽然,一旁飘来打趣的声音。 “哥,你是看上这羊了,还是惦记他的那口奶?” 靳宴:“……” 时宁眼珠转动,抿抿唇,把奶瓶抬高了点,希望英俊赶紧喝完。 应承禹坐在吧台前,挑眉笑道:“你靳宴哥是惦记着那口奶,但不是奶瓶里的。” 时宁:!! 靳宴眉心一收。 傅荔反应了一阵,抬手一巴掌拍在应承禹后脑勺上,“说什么呢!” 灯还开着呢,搞黄的! 应承禹:“……” 接收到靳宴的死亡射线,他清了下嗓子,作出正经表情,“想什么呢,我说什么了?我是让你动作快点,把椰奶开了,给你靳宴哥倒上一杯!” 他不解释就算了,越描越黑。 傅荔狠狠白了他一眼。 时宁蹲不下去了,提前收了奶瓶,起身离场。 英俊:? 搞啥呢? 靳宴一阵沉默,只能抬头,静静地看应承禹。 应承禹抓了把头发,仰头看天花板。 盥洗室里,时宁洗着英俊的奶瓶,脸上微热还在上浮。 她舔舔唇,快速动作,让自己别多想。 一出门,看到靳宴在跟英俊玩儿,她才松口气。 吧台前的餐桌上,傅荔在跟应承禹处理食材。 其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傅荔讲究,非要摆个盘。 时宁见她不太会,就过去帮忙。 结果她一上手,傅荔直接溜了,坐等开吃。 应承禹试图重新拉话题,啧了声,对傅荔道:“你看看人家时宁,不羞愧吗?” 傅荔白了他一眼,“你不干,凭什么我干?” 应承禹手臂撑在吧台上,悠悠道:“娶老婆,就得找时宁这样儿的。” 傅荔一听,坐直了身子。 “干嘛,你还想挖靳宴哥墙角?” 她说着,摆摆手,“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没戏。” 应承禹懒散地坐下,说:“我怎么没戏,她又没结婚。” 傅荔啧了声,看向靳宴的方向。 “你别看他,他也就是个男朋友,算个der?” 傅荔:“……” 她很想让靳宴说句话,奈何靳宴不动如山。 应承禹又问时宁:“未来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时宁摆盘的动作一顿,她勾勾唇,柔声道:“不知道,但应少你这样儿的,我肯定受用不起。” “我有缺陷?” 时宁说:“我想过普通日子,有两个孩子,老公顾家一点。” 傅荔笑出声,“她是嫌你看上去不太能生。” 应承禹:“……” 他俩对上,好一阵吵。 不远处,靳宴沉默不语,内心却不自觉描绘出时宁讲述的画面。 第294章 疼他 灯光下,时宁切着果盘。 火锅已经开了,升腾起热雾,朦胧了她的面孔,让她整个人都置身烟火气。 要是把应承禹和傅荔换成俩小孩儿,靳宴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就跟时宁描述的差不多了。 “饮料!饮料没拿上来。”傅荔嚷嚷着。 时宁说:“等一下,我拿给你。” 靳宴看她忙活,眉心略收,起身往餐桌走去。 傅荔见状,下意识给他递筷子。 靳宴仿佛没看到,绕过吧台,问她:“喝什么?” 傅荔眨眨眼。 “橙汁,谢谢。” 靳宴蹲下身,将一大瓶橙汁拎上了料理桌。 餐桌处,傅荔跟应承禹挤眉弄眼。 心疼了。 给我脸色看呢。 应承禹夹起一块土豆,塞在了她嘴里。 吃你的吧。 料理台后,时宁把果盘摆出去,转身看到靳宴在倒果汁,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出去。 靳宴却问她:“你喝什么?” 时宁张了张嘴,“……橙汁吧。” 靳宴应声,晃了晃饮料瓶,将有果粒的那部分摇上去,这才给她倒。 满满一杯,他递给了她。 时宁小心接过。 他倒得太满了,她立即就喝了一口,才能往外端。 外面,傅荔提醒,“时宁,箱子里还有围裙,你拿一件给靳宴哥。” “好。” 时宁放下杯子,拿了件围裙出来。 大红色的,一次性围裙。 靳宴是真不想穿,然而,时宁已经递过来了。 他面不改色地接过,套到了脖子上。 时宁很自然地绕到了他身后,帮他系上了一个结。 然后,俩人端着四杯饮料出去。 傅荔识趣地拿着餐具坐到了应承禹身边,让他们俩靠着坐。 应承禹话多,讲笑话都能几十个不重样儿。 傅荔很捧场,一直笑得前仰后翻。 时宁本来犯困,听了两个,精神也上来不少。 靳宴自然不会掺和,他见时宁不怎么吃,对面那俩人又太能吃,肉剩下不多,他不动声色地将涮好的肉夹在了俩人之间的盘子里。 时宁吃过晚餐,自然不饿。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发现他只夹肉,她趁着他不注意,往盘子里夹菜。 等会儿有海鲜炒饭,他还能吃点。 “有一天,苍蝇妈妈带小苍蝇吃屎,小苍蝇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要吃屎。妈妈说:吃饭时,不要说这种恶心的话。” 对面,应承禹继续在给傅荔讲。 傅荔一听,嫌弃地“噫”了一声,“吃饭呢!你真恶心!” 说着,她往锅里捞肉,结果捞了个空。 应承禹往盘子里看了看,“没肉了?” “嗯,我还没怎么吃呢。” 时宁和靳宴同时看了眼他们之间的盘子。 应承禹见状,快速起身,探头一看。 “啧!你俩仓鼠啊,搁这儿囤货呢!” 时宁靳宴:“……” 应承禹作势要夹两块肉走。 时宁和靳宴默契伸出筷子,拦住了他。 傅荔托腮,问时宁:“你不是吃过晚餐吗?” 时宁顿了下。 应承禹放下筷子,说:“她吃过了,有人没吃啊。” 傅荔啧啧嘴。 他俩一唱一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靳宴这才明白:时宁是给他夹的。 时宁只是习惯性小行为,没想到被应承禹拉出来公开处刑。 她有点不好意思,起身说:“我去盛饭。” 她一走,应承禹调侃靳宴:“哪个女人要是这么疼我,我能乐死。” 靳宴心头发着热,喝了半杯冰果汁,又忍不住往吧台里看时宁的背影。 第295章 跟我一起去 靳宴也是个普通男人,也会有感动那一秒。 他细想想,时宁对他真没话说。 不说这些细节,就说这次周家的事,她就算不让周家来找他周旋,大可以跟周家要别的,房子车子什么不行,偏偏替他说那一句话。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她把一切都给他了。 烟雾缭绕,厨房里,碗碟碰撞的细微动静,都比酒还容易醉人,让他的心肠变软。 对面,应承禹坐下,发现碗里有块肉。 “哎,我这还有一块?” 他快速塞进了嘴里。 吃完了,却挨了傅荔一顿打,莫名其妙。 吵吵嚷嚷间,时宁回到了靳宴身边,将一小碗饭递给了他。 她把火锅重新煮开,又丢了不少东西进去。 他手边,还有一碗热鸡汤。 彼此无话。 靳宴不疾不徐地吃着饭,眼神却留在女人身上。 时宁托着腮,看着对面人打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偶尔会喝一口茶。 她大概是困了,好几次低头,脸边碎发落下,为她平添几分温和的居家气息,很有女人味。 “困了?”他忽然开口。 时宁闻声,撑开眼睛,懒懒地点头。 “早点休息吧。” 靳宴说着,放下了碗筷。 住在酒店,一切都有人收拾。 傅荔踹着应承禹,让他滚蛋。 靳宴去了洗手间,慢了一步出来。 时宁已经回了卧室,刚把外套脱掉。 卧室门关了一半,靳宴完全能看清她。 视线相交,他眸色深深,她坐在暖黄的床头灯里,无言的暧昧在悄悄蔓延。 隔了许久,靳宴主动开口:“早点睡。” 时宁轻轻点了头。 他走上前,替她关上了门。 室内,时宁松了口气。 他没要她跟他回去,她挺意外。 在一起这么久,她对他有多了解,刚才他站在门外看她。 她就知道,他很想要她。 她又想起那天问他,他给她的回答:你可以试试。 他回金陵这么多天,无非是给她脸色看。 她不明白,明明对他有利的交易,他干嘛不答应。 一个女人,换一个以百亿为盈利单位的项目,难道不值吗? 他不是只喜欢她的身体吗?到了时间,不是要送她走吗? 有那么一刻,她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可念头闪过,她又觉得好笑。 不可能的。 她用力搓揉脸蛋,告诉自己,冷静一点。 不要再陷进去,否则还得再死一次。 外间,傅荔的脚步声传来。 时宁闭上眼,深呼吸一口。 睡觉! — 长风集团和周家的合作,没过几天,就正式敲定了。 这个项目非同一般,有周家的加入,还有梁家助力,注定要疯狂吸金,不知多少人眼红。 周家虽然刚有过丧事,但项目开拔的庆祝晚宴,还是请了不少扬城当地的大人物出席。 时宁作为促成合作的重要媒介,自然也得参加。 傍晚,她换好衣服出来,靳宴忽然出现在客厅。 她说:“我跟傅小姐一起去。” 靳宴看了她一眼,“她有她的事,今晚不去。“ 时宁顿了下。 她往一旁走去,默不作声地整理衣服。 靳宴走到了她身后。 她垂了垂眸,往前迈步。 男人忽然伸手,握紧了她的两条手臂,将她带进了怀里。 隔着好几层布料,他们紧紧契合。 时宁咬唇,试图躲闪。 男人手臂往下,禁锢她的腰肢,言语不容置喙:“跟我一起去。” 第296章 他的眼神 晚宴由长丰集团主理,一切都有专人负责。 时宁挽着靳宴出现时,周云德夫妇已经到场,梁子期正陪着说话。 见状,时宁本想松开靳宴。 她手微微下滑,却正好方便靳宴握住。 她微微一愣。 男人侧过脸看她,“想去哪儿?” 时宁:“……没有。” 她被他看得有些心乱,忍不住提醒他,“有人。” “嗯。” 靳宴就这一下回应,然后带着她走进人群。 时宁的心都悬了起来。 不远处,梁子期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周云德夫妇对时宁多有礼遇,周夫人主动跟时宁说话。 时宁尽量不去想周围的审视目光,从容地跟周夫人说话。 周夫人看出她不自在,拉了她的手,讨论她今晚的妆容,反而把一旁的梁子期给晾起来了。 宾客越来越多,会场里慢慢热闹起来。 林悦珊挽着靳明杰到场,一直到沉默无话。 这场仗,他们还没参与就输了。 靳明杰很淡定,他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 不过…… 他看了眼身边死死盯着靳宴的林悦珊,嘴角扯起讥嘲,淡淡笑道:“看样子,你找错对手了。” 林悦珊秀眉收拢,看了他一眼。 靳明杰说:“这位时小姐可比梁子期有本事多了。” 林悦珊咬死了一口牙。 什么本事,狐狸精本事! 真不知道周家人脑子里想什么,竟然因为一件衣服,因为一个本来就要死的老太太,就草率决定了合作! 靳明杰话说够了,便说:“我姨父到了,过去说两句话?” 林悦珊没那个心情,她随口道:“你先过去,我补个妆就到。” 靳明杰没多说,迈步离开。 他刚走,雷超就端着酒杯凑了上来。 林悦珊对这种莽夫无感,登时脸色就更差。 时宁在人群中站了许久,脚有些不舒服,她跟靳宴说了声,往洗手间去。 顶级的酒店,到处都是安保,安全有保障,靳宴让她独自去了。 到了无人处,她才大大松了口气。 她盯着镜子发呆,回想好几次靳宴看她的眼神。 很深,很直白,似乎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心跳得厉害,低头,用凉水冲凉。 忽然,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么的,靳宴有什么了不起!臭娘们儿,眼睛就知道盯在靳宴身上!” 时宁皱眉。 她快速抽了纸巾,还没擦干净脸上的水。 抬头时,已经看清了镜子里的人。 她认得对方,是靳明杰手下的人,恒丰的雷总,叫雷超。 男人喝得不少,脸上都红了。 时宁感觉对方有些危险,没有犹豫,拿起手袋就走。 不料,经过雷超身边时,对方竟然忽然拉住了她,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手不干不净地摸上了她。 “吗的,老子还就碰上靳宴的女人了!” 时宁大惊,一把将人推开。 雷超喝了酒,力道不行,不仅被她推开了,还撞在了后面的洗漱台上。 哗啦啦的,地上掉了一堆东西。 雷超酒精上脑,反应过来,直起身就要往时宁身上踹。 时宁躲闪不及! 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人,拦住了雷超。 “你做什么!” 第297章 他听到了 靳明杰把雷超拦住了,雷超还在骂骂咧咧。 没法子,靳明杰直接把人按在了冷水里,雷超才安静了。 时宁靠在一旁,惊魂未定。 靳明杰弄了一身水,转身抱歉地看她,“时小姐,对不住,我手下人喝多了。” 时宁回过神,既恼且怒。 她也想骂人! 喝点酒就出来发疯,当世界是他家的了吗?! 她冷脸以对,没理会靳明杰,半蹲下来,快速收拾手袋里摔出去的东西。 靳明杰按着腰带,还想跟她道歉。 她起了身,冷漠道:“靳总还是管好手下人吧,否则,害人害己。” 靳明杰语塞。 身后,雷超又开始发酒疯。 眼看着时宁怒而出门,靳明杰骂了句脏话,转身就一拳打在了雷超鼻梁上。 坏事的蠢货! 雷超被打懵了。 时宁跑出了洗手间,站在无人的走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才开始发抖。 不是怕,是气的。 今天这种场合,她刚才要是喊出来,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雷家在扬城好歹有点权势,当场闹开,靳宴为她出头,多少要得罪人,不为她出头,那就得丢人。 她除了打落牙齿活血吞,没别的路。 “混蛋……” 她咬牙喃喃一句,闭了闭眼睛,用力地吸了口气。 正好,远处有人过来。 她赶紧直起身,恢复如常,跟一众贵太太问好。 靳宴喝了不少酒,神智却很清醒,等着时宁回来。 终于,隔着人海,和她对视。 她朝他微微一笑,避开了人群,走了过来。 俩人这才有空到无人处,说一两句私密话。 靳宴敏锐地注意到时宁的眼睛红了一拳,他眉心收拢,“哭了?” 时宁“啊”了一声,摇摇头,“没有。” “你眼睛红了。” 时宁笑了声,举起酒杯。 “刚才喝酒呛着了。” 靳宴看着她,分辨她话的真假。 时宁不想多生枝节,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碰了下他的酒杯。 “我还没恭喜靳总,又为长丰下一城。” 靳宴淡淡一笑。 这点小事,早不值得他开心。 不过,他看着时宁真诚的表情,还是回碰了她的酒杯。 “这一城,你算首功。” 时宁笑了,和他同时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液体淌过喉咙,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靳宴看着她透着粉色的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 时宁避开,瞥了眼四周,“有人……” 靳宴这才收了手。 算了,回去再说。 有两个局长到,他怎么也得给面子,过去寒暄两句。 时宁觉得有点晕,留在了原地。 晚宴客人比想象中多,扬城但凡算得上号的,都来凑了热闹。 靳宴喝的酒自然也多,酒过三巡,他避开人,在阳台处吹了会儿风。 视线所及,时宁就在不远处。 忽然,有咒骂声从楼下花园传来,充斥着恶臭。 “靳宴的女人又怎么样!老子摸就摸了!有机会,老子还得上她呢!” 晚风吹来。 靳宴一身酒气忽然就散了。 他转脸,看向楼下,镜片后,满目寒沉。 第298章 他动手了 时宁一直看着靳宴,低头缓神的功夫,靳宴却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她找了片刻没找到,正要给陈朝打电话,却见陈朝脚步略显匆忙地走过长廊,后面跟着两个副总。 时宁认得,那两位都是靳宴的亲信。 出什么事了? 她不放心,跟了过去。 刚下楼梯,就见梁子期往上走,一见到她,梁子期眼神冷得吓人。 时宁疑惑。 忽然,外面似有嘈杂声。 她心中更加不安,快步下楼,经过梁子期身边时,梁子期说:“像你这样空有皮囊,跟坐台女没区别的女人,除了给男人惹这种麻烦,应该也没别的本事了。” 时宁没想惯着她,本想出口反击。 陈朝忽然出现,叫了她一声。 “时小姐。” 时宁心思撇开,问陈朝:“怎么了?” 陈朝见梁子期在,眼神示意她下楼。 梁子期轻哼。 时宁直觉靳宴有事,不再理会她,跟着陈朝去了无人处。 陈朝领着她去地库,边走边说情况。 时宁听完,心头大惊。 “靳宴打了人?” “是。”陈朝也很无奈,“恒丰的那位雷总,靳总下手可不轻,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时宁听着玄幻。 靳宴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他就算真跟谁结仇,恐怕最低劣的手段,也是找人去处理对方,绝不会自降身份,亲自动手。 “你,你没弄错吗?” 陈朝脚步顿了下,表情麻木地看着时宁。 时宁抬手扶额,点点头,“好,那他人呢?” “靳宴在车上休息。” “他,他打了人,回车里休息了?”时宁不敢置信。 陈朝表情一言难尽,“靳总平时不动手,可他有动手的本钱啊。” 时宁默然。 她心里突突的,加快脚步。 地库里很安静,黑色宾利的后窗开着。 时宁弯腰往里看,视线所及,先看到了靳宴半边侧脸,还有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顿了下,坐了进去。 淡淡的酒气,并不熏人。 靳宴听到动静,撑开了眸子。 外面的光投进来,折出一道光线,落在他鼻梁那一块,随着他略直起身,又滑到了他颈间。 时宁这才发现,他扯开了领带,衬衫领口的扣子也开了两颗,深色的领带被压在他手下,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属打火机。 他指节微红,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动手打人所致。 对视片刻,时宁还觉得陈朝的话不大可信。 “陈朝说你打人了?”她皱眉道。 靳宴眸色深沉地看她,言语间却随意从容,仿佛她说的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嗯,打了。” 时宁愣住。 男人依旧看着她,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时宁靠了过去。 他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滚烫的气息洒在她侧脸上。 她发间淡淡的香,思思绕绕的,往他心口里钻。 靳宴却想起那姓雷的说她那些污糟话,他刚刚已经狠狠出了气,此刻却觉得尤其不够。 时宁不明就里,试图问他:“他得罪你了吗?怎么突然……” 她话说到一半,男人吻在了她眼下。 时宁心头一颤。 她想避开,靳宴用手控住了她的脸,一路吻到她颈间,吮得她轻呼。 他暗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他碰你哪儿了?” 第299章 他很反常 时宁没想到,靳宴动手,是因为她。 她本能反应,怀疑他是占有欲作祟。 “靳明杰到的快,他没怎么碰到我。” 她试图解释,靳宴却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 车里,他压着她的身子,深入探索着她口中美好。 时宁浑身都软了,她怕他乱来,轻声求他,“回酒店吧,靳宴,别在这儿。” 靳宴想要她,很想。 不过,不是在车里。 他拉过外套,将她裹住,又搂进怀里,这才叫陈朝上车。 “回酒店。” 时宁垂着头,全程大气不敢处。 靳宴顾着有人,路上没折腾她,手却把玩着她的嘴巴鼻子,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甚至把手指推进了她嘴里。 她仰起头,目含春水,朝他摇头。 不要。 他却不理,玩得起兴。 到后来,弄得他一手晶莹,他还要展示给她看。 时宁脸红如血。 陈朝亲自开车,一路目不斜视。 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车里的温度高得都快把车烤化了,他汗流浃背。 到了酒店,他贴心把车开到了最合适的地方,然后龟缩着不动。 果然,靳宴亲自抱了时宁下车,径直上楼。 时宁一路都闭着眼,祈祷不要有人看到她。 总算听到刷卡的声音,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靳宴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她伏着身子,逆着水晶灯的光看他。 视线纠缠片刻。 男人转身点了根烟,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她发出命令。 “去洗个澡。” 这句话算明示了。 时宁知道今晚是逃不脱了,默默起身,进屋里拿衣服。 靳宴靠在沙发里,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她这边。 时宁不好关门,只好让他看着。 他今晚没戴眼镜,靠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抽烟,看着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时宁想,他真是酒劲上头了,打完了人,心里舒坦,所以兴致格外高。 即便如此,她冲着澡,还是几次出神。 靳宴动手,太不可思议了。 她裹着浴巾出去,发现他还坐在原地,烟灰缸里多了好几根烟头。 她察觉到他情绪不大好,不想受连累,轻声说:“少抽点吧,你最近好像烟瘾很大。” 靳宴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时宁只好闭嘴,擦了头发,她准备换上睡裙。 靳宴看她拿白裙子,说了句:“换一条。” 时宁想了下,拿了那条香槟色的吊带裙。 果然,他没再说什么。 她就知道,那晚吃完火锅,他是想跟她做的。 她绕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换裙子,然后静静坐着。 靳宴进去洗澡了。 时宁靠在床头,无意地拿起手机查雷家的消息,脑海中浮现靳宴在车上看她的眼神,还有那晚在傅荔的房间里,他站在房间外看她,然后替她关上了房间门。 她不信他会喜欢她,又觉得他最近真的反常。 时间慢慢过去,靳宴从浴室里出来。 时宁躺了下去,背对着他,接着,床边有明显的下陷。 她的心,不受控地加速。 第300章 被她勾到了 卧室 床头小灯开着,时宁全身只有一件吊带裙,双手捂着嘴巴,半靠在靠枕上,呜呜咽咽。 靳宴坐在床边,单手撑在她身侧,吻着她雪白的肌肤。 薄被之下,他搅乱一汪春水。 时宁只觉浑身都有蚂蚁在爬,咬得厉害。 睁开眼,发现他浴袍还完完整整的,她羞耻地咬紧了唇瓣。 靳宴抬眸,冷静地欣赏她的表情,看到她睫毛都被泪水沾湿,这才好心地开口问话:“他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宁真想咬他。 要问就问,何必这么折腾她。 她咬着手指,忍下酥麻感,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人太多了,我怕,怕给你惹麻烦。” 果然,还是为了他。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比想象中更动听。 靳宴很想奖励她,并且也立即给了。 时宁叫出了声。 她眼前几乎要闪过白光了。 靳宴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她快到极限,便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让她两腿分开,坐在了他腿上。 时宁浑身无力,只能紧紧攀住他肩膀。 她出了好多汗,抱在怀里,跟个小热水袋似的。 靳宴不管她的战栗,推高她的裙子,像把玩一件精美瓷器一样,细致地抚弄。 “那天回来,不是嚣张地说,要跟我做交易吗?” 他总算把这件事拉出来说,时宁却没放松感,因为身体处在危险中,她大脑没法思考。 靳宴含住了她的耳垂,声线忄生感,“怎么最后没试试?” 时宁咬紧唇瓣,才勉强清醒。 她不想承认。 归根结底,就是想帮他。 她颤声道:“教授你不给我准话,我怕得不偿失。” 靳宴笑了,“那就应该跟周家提别的条件,为自己多做打算。” 他说着话,该做的也没停。 时宁轻声求他,“别,别再……” 靳宴不满她走神,故意惩罚她。 “说话。” 时宁都要哭了,嘴上却很硬气。 “我,我算来算去,周家的人情,不如教授你的人情贵。” “所以就先帮了我,再来找我结账?” 时宁点头。 “你够聪明的。”靳宴夸她。 他一边说,一边用她的小手,帮他拉开了浴袍的腰带。 时宁脑袋晕乎,被牵着鼻子走。 可对上他的眼神,她又清醒过来,粉唇微动:“教授要赖账吗?” “那要看你想兑现什么。” 时宁身子抬高,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说:“还是老条件,我们提前终止关系。教授,你,你还得把房和钱给我。” 靳宴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判断,她想离开的心是不是真的。 看来看去,也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 他胸腔一窒,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想走,还想方设法地为了他。 她这是想走吗? 她这是勾他! 偏偏,他还真让她勾到了。 这么想着,他把时宁推上了高峰。 时宁只觉眼前白光闪过,她忍不住喊出了声,再接着,还没缓神,就触到了他的胸膛。 他把浴袍脱了。 到这儿,他才要来真格的。 男人一个翻身,将她按在了床上,吻着她耳垂道:“下回要做生意,记得先谈条件。否则被赖账了,也得你担着。” “这一回,算给你的教训,免费的。” 最后几个字,极具恶趣味。 因为他说完,就狠狠占有了她。 第301章 老混蛋 面对面时,时宁曾对上靳宴的眸子。 灯光摇曳,他的脸,也模糊不清。 可她就是知道,他很专注地看着她。 她心头震动,怀疑自己看错了。 转过脸,想要冷静清醒,却又被他捏着下巴摆正。 唇瓣被堵住,她只能依赖他渡过来的气生存,大脑里一片空白,他还要趁机掠夺,大肆侵占。 “轻一点,轻,轻一点……” 她连连求饶,以为这已经是够了。 然而漫漫长夜,刚刚开始。 靳宴矜贵皮囊下的狼性,在她面前展示了个十成十。 他全程没脱她那件吊带裙,只是拉下她的肩带,推高裙摆,让裙子堆在她腰间,像波浪一样上下摇摆。 站在她身后,将她的双手反剪,画面尤其好看。 时宁的命差点交代在这一回,好不容易缓过来,靳宴还好心给她喂了水。 喂着喂着,就变成了吃她的嘴巴。 他把她弄去了客厅,将她按在了沙发上,从后面吻住她嘴巴的时候,特别温柔。 时宁刚放松戒备,就被一点点,一点点,慢慢的,占领。 她哭都哭不出来,还得跟他接吻。 他好几次都哄她:“放轻松,放轻松就好了。” 骗人,都是骗人! 她感觉,这一夜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了。 咔哒。 床头灯亮起那一秒,真是死了又活过来的感受。 一切归于沉寂。 她被温柔地放在了床上,男人从她身上离开。 撑开眼皮,时宁看到男人将沉甸甸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她咬着唇瓣闭上了眼睛。 老混蛋。 最后一回,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做措施,他刺激她说:“上一回不是威胁我,要给我生孩子吗?嗯?机会来了,生一个我看看。” 她吓得大哭,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幸好,幸好他是开玩笑的。 否则,她大半夜还得吃药。 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袍回来,将一杯水放在了床头。 时宁想起上一杯水,忍不住并拢了双腿。 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他穿上衣服,和刚才真是判若俩人,除了眼角红晕,还有领口抓痕外,看不出一点刚纵情过的痕迹。 时宁有点心理不平衡。 靳宴开口:“起来,喝点水。” 他声音好哑。 时宁心想:还以为他真能一键复原呢。 她舔了舔嘴巴,确实有点渴了,可她不想爬起来。 没力气。 靳宴本想伸手帮她。 她却往被子里一缩,故意不要他碰。 谁知道他是不是好心。 靳宴觉得好笑,“不起来,还想继续?” 时宁惊。 他穿着衣服呢,怎么也说这种话。 靳宴被她看着,面色丝毫不改,见她磨蹭,干脆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带她去外间坐着喝水。 离开房间,没了浓重的味道,时宁也觉得放松些。 她坐在靳宴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忽然。 咕噜—— 靳宴挑眉。 时宁脸一阵红。 “饿了?”靳宴问她。 时宁心想,她饿得快,也有他的原因,他得负责。 “我想吃小馄饨。” 她忽然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靳宴本想说:点一份。 时宁却提了要求:“现包现煮的。” 第302章 有点喜欢上这个人 深夜 时宁裹着薄被,像个小雪堆一样扎在沙发上。 不远处开放式厨房里,升腾起阵阵热雾。 她故意的,要吃现做的。 靳宴看了她两眼后,就打了通电话出去。 馄饨而已,不是难事。 只是时宁没想到,他让人把馄饨包好了送上来,然后亲自给她煮。 她瞄过去好几眼。 男人穿着黑色浴袍,就算不是正装,也是一身矜贵。 她没见过他下厨,但这会儿他单手握着筷子在锅里搅动,倒挺像模像样的。 中途火大了,锅里沸腾,热气有点冲,他皱了两下眉,往后退了点。 “我不要高汤。”时宁提要求。 靳宴隔着热气看了她一眼。 “只有高汤。” 时宁:“……没有热水吗?” 还只有高汤,笨。 靳宴:“……” 他默默转身,没跟她计较她的“不客气”,另煮了一壶热水,然后冲泡佐料。 时宁刚刚吃了苦头,心里记仇,她想着他要是端上来一锅烂糊的,她就嘲笑他。 然而,并没有。 热腾腾的馄饨放到她面前时,卖相真不赖。 嘁。 一定是师傅馄饨包的好。 靳宴要过去抱她,她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裹紧被子,双腿落地,膝盖一软,跪坐在了茶几边沿。 靳宴无言。 明明他出力比较多,他却好像不饿也不累,坐在了一旁看她吃。 时宁尝了一口。 味道竟然也可以,不咸不淡的。 靳宴看着她,开口问:“怎么样?” 时宁头都没抬,说:“跟前几天早上在店里吃的不一样。” “不好吃?” “差了一点。” “这就是你说的那家店做的。” 时宁点头,“嗯,东西是一样的。” 靳宴听出来了。 他顺势说:“那是我煮的不好了?” 时宁:“我没那么说。” 还没那么说,她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靳宴身子前倾,伸手去拿她的勺子。 时宁手一躲,跟刚才一样防备地看他。 干嘛呀? 靳宴:“我尝尝,看差在哪儿了。” 时宁眼珠转了下,说:“皮烂了,煮过头了。” 说罢,她连着往嘴里塞了两个。 靳宴:“……” 时宁不说话了,她真的饿,默默吃着。 一旁,靳宴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手机响过很多次,再加上之前打的,时宁粗略估计,绝对有二三十个。 靳宴只是草草看了两眼,然后直接关机了。 最后一通,是梁子期打的,时宁靠得近看清了。 她故作不知,埋头吃。 靳宴晚上喝了酒,运动过后,脑子清醒又亢奋。 令他亢奋的源头,还就在不远处坐着。 她一口口吃着他煮的夜宵,衣服一件没穿,从被子里小心伸出手,露出的肌肤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这个女人,从身到心,都是完全属于他的。 这个认知,他很早就有,不过今天有点不同。 他为她头脑发热,自降身份打人时,心里就清楚。 他是有点喜欢上她了。 不单单是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就是喜欢这个人。 她要跟他做交易时,他半宿都没睡好,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想走? 休想。 第303章 非得抱着 时宁吃完馄饨,连汤都喝了。 她摸摸肚子,圆滚滚的。 时间已经不早,不过,她暂时睡不着,打算走两步消消食。 她看了眼身上的被子,决定回房间去穿衣服。 裹成一坨爬起,经过靳宴身边,却被他拉到了腿上。 时宁轻呼,不解地看着他。 靳宴悠悠地看着她,“吃完就打算睡了?” 时宁说:“我穿衣服,出来消食。” 靳宴没说话,身子向前,抽了张纸巾,然后抹在了她嘴巴上。 时宁这才想起,她没擦嘴巴。 她想接过纸巾自己擦,靳宴却没松手,跟照顾小孩儿似的,给她抹了一遍。 他丢了纸巾,这才在她后腰上轻拍了下。 “去穿衣服。” 时宁舔舔嘴巴,扶着他的肩膀起了身。 卧室的地上一片凌乱,那件睡裙早就脏了。 时宁重新挑了一套保守的长袖长裤穿上,然后回到客厅,光着脚来回踩地毯。 靳宴在旁边坐着,刚开始她还很自在,时间久了,发现他一直看着她,她就觉得怪怪的。 肚子没那么涨,她就回了卧室,洗漱躺下。 “我先睡了。” 话音刚落,房间门就关上了,靳宴也回来了。 他在她身边躺下,很自然地把她捞进了怀里。 时宁想自己睡,想了下,说:“我看过一个新闻,一个男的总爱抱着女朋友睡,让他女朋友枕胳膊,忽然有一天胳膊就没知觉了。” 靳宴低头看她,“然后呢?” “去医院检查,胳膊神经坏死,得截肢。” 她说着,又提醒一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靳宴:“……” 他沉默一阵,直接闭上眼睛。 时宁黔驴技穷。 她调整着姿势,在他怀里小幅度地动。 别的就算了,她手无处安放,好几次都碰到靳宴的腰,指甲隔着薄薄睡衣,触感细微又不可忽略。 靳宴被她弄得睡不着,深呼吸后,睁开了眼睛。 “不睡觉,想做什么?” 时宁:“我想自己睡。” 靳宴默了下。 自主睡觉这点人权,他还是得尊重的。 他把手臂收了回来。 时宁舒坦了,她拉拉被子,直接转过了身,背对着靳宴。 她没别的意思,她喜欢睡觉时后面有人,这样有安全感。 靳宴看不到她的内心,于是他自己内心就开始加戏。 对着他睡,睡不着? 她是对他有意见? 他思索许久,然后转过了身,从后面把时宁抱住了。 时宁:?? 她挺无语的。 以前没发现,他睡觉非得有抱枕。 抱就算了,他手搭在她腰上,很容易就摸到她圆滚滚的肚子。 “难得身上有点肉。”靳宴评价。 时宁:“那是馄饨。” 听出她口吻里的“有意见”,他反倒轻笑了声,手故意在她肚子上揉了两圈,跟rua猫似的。 时宁头大,伸手进被子里,按住了他的手。 靳宴似乎早有预料,掌心盖在了她手背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很自然地十指相扣。 时宁微愣。 下一秒,男人低头,将头凑在了她的颈窝处,声线醇厚满足地说:“别再乱动了,睡觉。” 第304章 请他高抬贵手 靳宴把雷超打了,不少人都知道,却半点浪花都没掀起来。 这个时候,贵圈的人就好像长了同一条舌头,乖顺得整整齐齐。 时宁是从傅荔处得知,雷超人还在医院,靳宴连去看一眼都没有。 “他不仅没去看,也没道歉的意思。雷超他爸屁都不敢放一个,想上门说情,都求到应承禹头上了。”傅荔说。 时宁默默吃着包子。 她估计这事儿没完,果然,下午她回到仓库,继续盘库存,就被叫去了主管办公室。 门一开,里面等着她的,却是靳明杰。 靳明杰态度温和,请她坐下。 “靳总,有什么事吗?” 靳明杰说:“想必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得到。” 时宁不语。 靳明杰给她倒了杯茶,“雷超的事我是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多有得罪。” 时宁还是不说话。 靳明杰靠在办公桌边,口吻就像聊天。 “靳宴把人给打了,虽然下手很重,但归根结底,也是雷超活该。不过,得到人处且饶人吧。”他推了推眼镜,说:“靳宴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得罪人太过,也不是好事。” 时宁抬头,“您可以明说。” 靳明杰微笑着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你向靳宴求个情。” “求情?” “是,请他高抬贵手,别再对雷家的合作方施压,放人一马。” 时宁意外。 她以为靳宴把人打了,不闻不问,已经很“嚣张”,没想到他还有后招。 她一时茫然,不知他这么做的目的。 为了她? 不,他那么理智的人,不会这样的。 可如果不是,他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都乱了。 靳明杰还在等她的答复,她只能暂时抛开杂念,抬头对靳明杰道:“您恐怕误会了,靳总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对雷家出手,不一定都是为了我。” “看样子,时小姐是不明白,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靳明杰笑道。 时宁顿了下,说:“靳宴是个有原则的人。” 她放下茶杯起了身。 靳明杰还想再说,她先开了口:“我会跟靳总提一提,如果跟我有关,我会劝两句,但一切决定,还得看靳总自己。” “当然。”靳明杰点头,笑了笑,“谁也做不了他的主。” 时宁点头,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一走,靳明杰脸上就沉了下去。 正好,手机响了。 他冷脸接听,“监控调到了吗?” 对面人态度小心:“调到了,我们看了几遍,确实是被那位时小姐拿走了。她推开雷超的时候,U盘从雷超身上掉了出去,刚好和她掉在地上的东西混在了一起,她一股脑全收进了包里!” 靳明杰闭了闭眼,杀人的心都有。 这些年,恒丰木业一直在盈利,只不过他们做了假账,把资产都转移了。就是想一面吞钱,一面再吞了“亏损”的恒丰木业。 没想到雷超那个蠢货,为了防着他,私下备了账。昨天晚上,想拿着U盘来威胁他,要他重新分利。 结果,U盘阴差阳错到了时宁手里! 第305章 心黑手狠 靳明杰再三思虑,还是没跟时宁提U盘的事,怕就怕打草惊蛇。 U盘里的文件虽然有密码,但专业人士处理起来,也不是难事。 他最终决定,让酒店给时宁打电话。 “时小姐,冒昧打扰。实在是有事请求您帮忙,昨晚参加晚宴的客人里,有人遗失了一只U盘,里面都是工作文件。我们查看监控,似乎被您无意捡走了。” 时宁接到电话,回忆了下。 靳明杰拉开雷超时,她匆匆蹲下捡东西,没注意到有特别的。 她说:“我暂时不清楚,等我下班了核实一下,如果有,我给你们快递过去。” 酒店方连连感谢。 时宁没放在心上,挂了电话。 盘库的工作已经到最后了,他们也该回金陵了。 主管还开玩笑说:“这恒丰经营不怎么样,账倒是清楚,一丁点儿问题都找不到。” 时宁也这么想,这账堪称完美。 有个老前辈抬头说了句:“没见过这么无懈可击的。” 时宁看了对方一眼。 她心头略有异样,不知别人怎么想。 主管说:“行了,没问题是好事,大家辛苦今天一天,明天说不定就能回金陵了。” 办公室里一阵欢呼。 毕竟,他们辛苦出来一趟,出差费不少,还有几天假期。 时宁也松了口气,今天上午,苏若敏还给她打电话,言语里已经有点不耐烦,催促她结束和靳宴的关系。 外婆也连连来电,言语里都是思念。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埋头工作。 终于,下班前结束了所有。 主管一句放假,众人全乐飞了。 时宁接到傅荔电话,让她去城外的茶园。 “我今晚就打算回金陵了。”时宁说。 “回什么回,你不是放假嘛。”傅荔啧了声,“赶紧的啊,过来,靳宴哥也在。” 时宁还想推辞,接电话的人已经变成了靳宴。 “准备回金陵?”他淡淡问。 时宁想起昨晚,还有些不自在,她应了声,“外婆想我了。” “先来茶园,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回金陵。” “……” “这么晚了,你回去也见不到外婆。”靳宴说。 这倒是真的。 时宁转念一想:顺风车不做没什么,顺风豪车不坐,那是傻子。 “我现在打车过去。”她说。 靳宴:“别打黑车。” 时宁面上郝然,嘴硬道:“我一直打正规出租。” “嗯,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哦。” 时宁抿抿唇,低头时,两只脚不自觉并拢了,互相碰碰。 等靳宴许久不说话,她才试探着挂了电话。 挂完了,她又想起来,还没问他雷超的事。 算了。 见面再问。 反正雷家的钱也不是她的钱,多亏一点也没什么。 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越来越“心黑手狠”了,而且脸上还能装得淡定从容,这一点,和靳宴很像。 从公司出来,到傅荔说的茶园,前后有半小时。 正好,在门口遇到傅修,他面色冷峻紧绷,后面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小姑娘。 时宁想上去问好,听到那姑娘说:“傅律师,我没想讹你,打月台费你得出吧,我才十九呢,我没钱。” 时宁:!! 第306章 让她也来一曲 时宁听了傅修的大秘密,赶忙停住了脚。 等前面来人都走远了,她才跟了上去。 傅荔刚拿下德隆的全国设柜权,尾巴也都收拾了,所以才请他们来茶园吃饭,也是为了庆祝。 不止傅修来了,关屹也在,还有几个时宁不认识的生面孔。 茶园挺大,晚餐设在茶园之上的一处“茅屋”,坐在茅屋里,竹帘大开,可以了望整个茶园,晚霞之下,美不胜收。 时宁到时,众人已经落座,靳宴左手边空了个位置。 傅荔把她推了过去。 “赶紧坐吧,就等你们了。” 时宁坐下,说:“我来之前不知道是你的庆功宴,没有给你买礼物,再次补上可以吗?” 傅荔摆手,“你随意。” 服务员们开始上菜,一个个穿得都挺清丽,清一色的高挑美女。 时宁估计,这些服务员也不是普通服务员。 她看得认真,眼神一瞥,发现旁边女孩也看直了眼。 这女孩就是刚才跟傅修说话的女孩,注意到她的眼神,人家转过脸,朝她灿烂一笑,登时,两颗虎牙露了出来。 时宁:“……” 果然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偷瞄傅修。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一直以为靳宴这帮朋友里,就傅修是真正经人,没想到啊。 她看得认真,没注意到面前盘子里多了一块咸烧白。 “他脸上是有花吗?这么盯着看?”男人情绪不明的声音传来。 时宁一秒回神。 她转过脸,看了眼靳宴,“她很可爱。” 靳宴微微皱眉。 傅修可爱? 时宁强调一遍:“她是傅律师的朋友吗?” 靳宴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女孩子。 她脑子倒是转得快,当他没看见?她刚才看的分明是傅修。 “好奇,你可以问他。” 时宁低头,把一整块咸烧白放进了嘴里。 她没接上一句,认真咀嚼着食物。 靳宴心里那点小波澜被抚了下去,说:“这家餐厅擅长大江南北的肉菜烹饪。” 时宁点头,真心赞赏,“好吃。” 靳宴又给她夹了几块。 桌上是电动转盘,别人都不会用手,他很淡定地手动把那道咸烧白给转到了眼前夹的。 时宁看着面前的肉,心里荡起微微涟漪。 她想起靳明杰说的,靳宴为了她,对雷家穷追不舍。 正走神,傅荔起身,给一桌人敬酒,给今晚的聚会开了个头儿。 众人齐齐举杯。 坐下时,傅荔给时宁介绍,今天桌上的几个生面孔。 霍总,于总,林总,总之都是总。 时宁一一回应。 至于这些“总”身边带着的女孩子,傅荔就没提。 饭刚刚到一半,歌舞先起来了。 那几位大佬带来的姑娘个个盛怀绝技,音乐舞蹈全都不在话下。 有个穿旗袍的女孩子,抱着琵琶常了一曲扬城的名曲——杨柳青,声音柔婉,全场叫好。 时宁看得却不舒服,而且也紧张。 她怕有人也点她的名,让她像这些女孩子一样,上去来一曲。 她不会,也不太想。 终于,杨柳青唱完了。 那位于总拍手叫好的同时,不经意地朝她看了过来。 第307章 我只管得了我的人 时宁心里紧了下。 不料,那于总跟她对上视线,倒是挺和煦地一笑,抬起酒杯朝她示意。 时宁意外,举杯回应。 放下酒杯,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靳宴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没人会让你唱歌跳舞,好好吃饭。” 时宁讶异地看她。 靳宴觉得她的脑子真是时灵时不灵,她坐在他身边,他都伺候着她吃饭,谁敢要她献艺。 脑袋瓜不大,没用的东西装了不少。 时宁转过轴来,说:“你们吃饭,一定要看女人吗?” 靳宴:“……那是别人的规矩。” “你能说停下吗?” “不能。” 时宁有些失落。 靳宴说:“我只管得了我的人,别人的人,我管不着。” “你管得着,你说一句,他们都得听。” 靳宴眸中闪过玩味,“谁说的?” “还用说吗?你打了雷超,都不用道歉,人家还给你道歉。” 靳宴琢磨了下她的话,睨了她一眼,“讽刺我跋扈?” 时宁嘴角提了下,说:“没有,我是举例,证明靳总权势滔天,无所不能。” 但凡是个男人,就都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崇拜。 靳宴也不能免俗。 他喝了口茶,继续给她夹咸烧白。 时宁看着盘子里的第三批咸烧白,有些无言。 靳宴幽幽道:“我是给谁出气的?到你嘴里,跟个大反派似的。” 时宁心头一酥。 他真完全是为了她?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追着雷家不放,就因为昨晚雷超……碰了我?” 靳宴静静看她。 “要不然呢?我们两家祖上有仇?” 时宁默住。 她心里有点绕。 靳宴看出她的纠结,他也没点破,之前他一步步讠秀导她喜欢他,又忽然扎她一刀,她心有余悸也正常。 反正他也不需要她作出回应,他是有点喜欢她,乐意为她做这些事,她感受得到也好,感受不到……她肯定感受得到。 她也最好感受得到。 他想着,又给她夹了一块咸烧白。 时宁:?? 真是够够的了。 幸好这肉不咸,也是真好吃,她还能忍。 靳宴又说:“少管别人的闲事,在座的,都不是来吃饭的。你看别人跳舞看不过眼,别人确实费劲本事展示,我叫停了,说不定人家心里还恨我。” 时宁冷静了。 他说的,也可能是真的。 她扫了一圈,那几个女孩子都笑得很完美,有人还主动展示才艺。 算了。 是她多事。 她吃完最后一块肉,生怕靳宴再给她夹肉,赶紧主动夹菜,把自己盘子给占满了。 靳宴见状,这才没多事。 忽然,身边女孩站了起来。 时宁看过去,知道是对方被点名问有什么才艺。 别人就算了,这姑娘看着太小,时宁“圣母心”又开始膨胀。 最重要的是,人家怀孕了,傅修竟然都不管。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那女孩已经报了节目单:“我也略通一点扬城小曲。” 她说话文邹邹的,叫人忍不住要笑。 时宁一时愣住。 应承禹已经拍板:“你唱吧。” 女孩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后开始! “你是不是哦滴慌啊,呀嚯一嚯嚯~” 第308章 为了她 在女孩开口的瞬间,全包厢的人就被硬控了一分钟。 时宁喊着一口汤,直接傻眼。 “拱呀拱呀蹦呀蹦呀,拱呀拱呀蹦呀蹦呀~”女孩唱到了最精彩处。 噗——! 时宁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幸好她眼疾手快,用餐巾挡住了。 桌上也爆发出哄笑。 一帮商场上有头有脸的男人,笑得人仰马翻。 傅荔笑得犹如母鸡打鸣,当场起身,问:“你,你叫什么啊?”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挠挠头,“樊桃。” “那个淘?” “桃子的桃。” 傅荔眼前一亮,隔空跟她举杯,“那咱俩祖上是一家,你是桃子,我是荔枝,咱都是属水果的。” 时宁轻笑。 傅荔注意到她,说:“可惜了,你的柠不是柠檬的柠。” 时宁:“幸好不是,要不然,水果开会了。” 众人笑。 应承禹被刚才那曲子笑得肝儿疼,尤其是那句“呀嚯一嚯嚯”,在他脑子里不断盘旋。 他忍不住问傅修:“你哪儿淘来的宝藏女孩儿?” 樊桃以为他真是夸她,还憨憨地说:“您过奖了。” 众人:“……” 时宁又一阵低头笑。 那边,傅修表情麻木地解释:“她是我当事人。” 时宁跟众人一样好奇,什么当事人能被傅修带着吃饭局,可眼神一瞥,发现靳宴笑容淡淡,跟别人仿佛两个画风。 她心想:他可真够能忍的。 刚才,傅修都绷不住了,只能疯狂皱眉克制表情,他却只是勾了勾唇。 “你不觉得好笑吗?”她悄悄问。 靳宴:“好笑。” 时宁:“……” 那你为什么不笑。 她眨眨眼,靳宴跟她对视着。 默默良久,靳宴这回反倒是笑了。 时宁:?? 他这是什么奇怪的笑点? 靳宴的笑很短暂,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只是嘴角留着笑容余温,他说:“你看,你也在笑,你刚才还同情人家呢。” 时宁有些许惭愧。 她快速收敛了笑。 靳宴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眼中笑意却放大了些,却还故意教育她。 “以后别乱替别人难堪,少多愁善感,身体还能健康点。” 时宁没法反驳他,因为她刚刚也笑了。 她正锤炼着自己的道德标杆,一旁,樊桃忽然开口:“我们女生基本都表演了,你们男的有什么才艺吗?” 时宁惊了。 众人也抬头看樊桃。 樊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认真。 傅修闭了闭眼,似乎麻木,又似乎意料之中。 樊桃没放过一桌男人,说:“你们不表演,是因为你们有钱吗?” 她这话挺刺儿头的,要不是真天真,就是挑衅了。 别说时宁心里一紧,傅荔都摸了摸鼻子。 这姑娘,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桌上一阵安静,时宁怕女孩得罪人,下意识碰了碰靳宴的手,希望他说两句话。 靳宴对没分寸的人一向不喜,就算是真“天真”,他也不大待见。 他本不想应时宁,可时宁接连碰了他两次。 他顿了下,抬眸,给了应承禹一个眼神。 第309章 有女人心疼的才是成功男人 早在靳宴狂给时宁添咸烧白的时候,应承禹就注意到他了。 收到视线,他挑了挑眉,故意拿了两秒架子,才开口打破僵局。 “桃子妹妹这话说到我心坎儿上了,咱们大老爷们儿,不能老占你们便宜。” 傅荔撇他一眼,“你还有才艺呢?” “哥一身绝技,从不示人。” 傅荔嫌弃,“你就吹吧。” “这样。”应承禹拍板,将一只筷子放在了电动转盘上,“转盘遥控让谁拿着,背对着咱们,随时停下,筷子停在谁面前,谁就上才艺。” 樊桃举手,“女生不算。” “行!”应承禹很好说话,“只针对老爷们儿。” 他这么一说,旁边站着一圈姑娘都开始起哄。 “今晚咱们可要开眼界了。” 霍总等人很从容,没有二话。 时宁却瞄了眼靳宴。 她舔舔唇,悄悄问:“你有才艺吗?” 靳宴喝了口茶,淡定不语。 时宁心里犯突突,这要是转到靳宴,让靳宴上去表演才艺,那不是要命了? 他这样的人物,哪里会取悦别人。 让靳宴难堪,倒霉的只会是他身边的人,比如她。 她紧张起来,比刚才还严重。 应承禹已经在找人握遥控器了,一群女孩子,争先恐后做这个“活阎王”。 周围乱糟糟一阵。 时宁的焦虑写在脸上。 她又瞥了眼靳宴。 你行不行啊? 靳宴看她是真着急,心里高兴,总算她还有良心,不是第一时间等着看他笑话。 他淡淡道:“我没才艺。” 时宁眼神快速扫了眼周遭。 “那怎么办?” 靳宴就一句:“拜你所赐。” 时宁:“……” 她知道,应承禹突然打圆场,是看了靳宴的面子。 至于靳宴…… 是给她面子。 应承禹已经在桌子,“开始了啊。” 时宁下意识坐直了。 她在内心祈祷,可千万别转到靳宴。 靳宴注意到,她双手放在桌下,直接合十。 要不是人多,她估计就得念经了。 他觉得好笑,端起茶杯,遮掩上扬的嘴角。 转盘开始动了。 时宁紧紧盯着那只筷子。 不只是她,其他女孩子也都盯着。 反倒是靳宴等人,一个比一个从容。身居高位的人,似乎从不担心会有人让他们难堪。天塌下来,也有人争前恐后替他们顶。 无形的潜规则,只是考验涉世未深的单纯人罢了。 筷子从靳宴面前转走过一次。 时宁松了口气。 再次转到面前的时候,她呼吸都要停住了。 眼看着,转盘的转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最终,从她和靳宴面前转过,停在了……傅修面前。 时宁吞了口口水。 幸好。 一桌女孩子,都和她想法差不多。 只有樊桃,很是惊喜,一副为傅修高兴的模样,“傅律师!是你!” 她直接开始鼓掌。 傅修:“……” 女孩子们看戏,男人们幸灾乐祸。 靳宴也是一样的心情。 他看看时宁,再看看樊桃,觉得做男人的成功与否,在这一刻才验证得明明白白。 时宁还悄悄靠近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等会儿要是轮到你,我替你表演,我会吹口琴。” 第310章 醋都给你备好了 靳宴春风得意。 傅修绝地求生。 樊桃看热闹就算了,应承禹也起哄,问他准备表演什么。 傅修一脸凉意,“不如我给你表演一出现场开庭?” “好啊。”应承禹不慌,“你做审判长,我牺牲一下,做被告。” 傅荔瞄他:“流—氓罪?” 应承禹转脸看身边一女孩,挑眉道:“你说,我该是什么罪?” 女孩想都没想,“当然是放心纵火犯啊。” “这才对嘛。” 傅荔撇嘴。 樊桃生怕他们扯远了,盯着傅修,问他有什么才艺。 傅修没搭理她。 时宁看那姑娘的确是缺心眼儿,出于好心,说:“傅律师写得一手好书法,不如写一幅字送给傅小姐,今天咱们的主要目的还是给傅小姐庆功啊。” 傅荔意外,“我哥书法一绝,一般人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时宁说:“我去过傅律师的律所,大厅里挂着一幅字,落款是傅律师的名字。” “我说呢。” 应承禹瞥了眼靳宴,又看向时宁,故意挑事:“你挺细心的。” “凑巧而已。”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细心,还是只对傅律师细心?” 时宁错愕。 这话怎么说? 应承禹:“我跟老傅,你跟谁比较熟?” 时宁顿住,脑中转悠。 应承禹自问自答:“那肯定是跟我吧?” 时宁不好否认。 应承禹又问:“那你知道我有什么特长吗?” 时宁:“……” 应承禹继续添柴点火,“不说我,就说你家靳总,你能说出一个他的特长吗?” 时宁这下真懵了。 她看了眼靳宴。 靳宴不动如山,面上看不出什么。 要说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一分钟之前,他还高兴时宁紧张他,主动问他有什么特长。 现在,他还真让应承禹牵着鼻子走了一遭。 他跟时宁同床共枕这么多天,时宁没观察到他,反倒记住傅修会书法了。 时宁还委屈呢。 他俩处了这么久,靳宴又没给她表演过。 她怎么会知道,他会什么。 她正绞尽脑汁,傅荔踹了脚应承禹,“输你话多,要人知道你特长,也得你有啊,你一无是处的,让时宁怎么编?” 众人笑。 女孩子们又起哄调侃应承禹。 管家很有眼力,早把文房四宝备好了。 “傅律师,请。” 傅修这回没沉默,起身出席。 他长身玉立,从头到脚一身黑,又沉默寡言,就和那方徽州古墨一样,声名远扬,内外兼修。 女孩子们都被吸引过去。 时宁没看。 她感觉得到,靳宴不大高兴。 他们俩自成一块小天地,气氛跟整个桌子都割裂开来。 忽然,电动桌鬼使神差地转动。 一小碟子醋定在了靳宴面前。 时宁没察觉。 靳宴抬头,幽幽地看向了对面的应承禹。 应承禹笑得贼兮兮,眼神示意他。 喝啊。 醋都给你备好了。 靳宴:“……” 他正烦应承禹,管家悄悄走近,却是到了时宁身边。 时宁跟管家说了两句,不多时,管家就回来了,递给了时宁一方口琴。 时宁默默低头擦着。 靳宴忽然又平静了。 她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她。 不怪她。 怪应承禹多嘴。 他主动问:“你会吹什么曲子?” 第311章 吹一曲 时宁回答:“舒伯特的《小夜曲》。” “大学里学的?” 时宁摇头,悄声说:“小学的时候,邻居家有个哥哥是音乐老师,教过我一点。” “邻居人不错。”靳宴夸赞,接着问:“你确定你还会吗?” 时宁抬头,“当然会。” 她有点小骄傲,“那个哥哥说我很有音乐天赋呢。” “平时倒看不出。” 时宁以为他是不放心,强调一遍:“你放心,我这首曲子吹得很熟练。” 她说这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在拍胸脯,告诉靳宴:放心,我罩你。 靳宴眼底隐有笑意,他淡淡道:“别说大话,桌上就这么几个人,肯定要轮到我的。” “我知道。” 时宁说着,悄悄试了下口琴。 上方,傅修的字已经成了。 ——财源广进。 傅荔很满意,大赞。 女孩子们都很给面子,吵着要傅修没人写一幅,说要回家裱起来。 时宁看了眼樊桃。 樊桃在啃鸡爪。 时宁看她的表情,显然是对傅修这个才艺很不感兴趣。 傅修这关算过去了。 应承禹招呼众人喝了一轮酒,又开始转盘。 有口琴在手,时宁不紧张了。 但这回也没转到靳宴,是应承禹自己。 应少一生大大方方,起身就要话筒,献唱一首《想把我唱给你听》。 他声线条件优越,平时说话,就是要人耳朵怀孕的程度。 认真地唱歌,一首歌下来,完成度超高。 时宁听得都要鼓掌,别提那帮女孩子。 傅荔嘴上嫌弃,手上夹菜的动作却老早就停了,眼睛一直在他身上。 一曲毕,全场叫好,尤其是樊桃。 应承禹点名:“桃子,怎么样?” 樊桃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 应承禹潇洒举杯回应。 接着又是几轮,霍总等三位大佬也都被选中,无一例外,全是唱歌,且都唱的不错。 气氛一下被推得很高,就剩靳宴没动了。 应承禹干脆点名靳宴,要他也唱一首。 即便众人都唱了,对于靳宴,包厢里所有人还是持远观态度,大家都觉得,靳宴不会开唱。 他往那儿一坐,话不多,就已经足够高冷,除了应承禹,连开他玩笑的人都没有。 此刻,倒是把他吊起来了。 大家都等着,时宁想了下,准备起身。 忽然,靳宴放下了茶杯。 他看了眼管家,说:“拿一管长笛来。” “靳总会吹长笛啊?” 桌上人都是期待脸。 时宁是满心意外,她没想到靳宴会愿意“入乡随俗”,主动献艺。 应承禹是挑事的,却是最懵的。 他看了眼傅修,又看看傅荔。 傅修心里惊讶,嘴上不说。 傅荔说:“我还是小时候听过靳宴哥吹长笛了,至少有十几年没听过了。” 靳宴不提,她都要忘了。 应承禹则是想起一件事。 几年前,苏栩在时,偶然一次聚会。 他嘴瓢说漏了靳宴会长笛,苏栩有意要靳宴吹一曲。 靳宴推脱说:“太久不吹,忘了。” 哦,当时忘了。 现在想起来了? 啧。 管家取来长笛,银色的西方乐器,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凡的光泽。 靳宴接过,从容地检查了一番。 应承禹问他:“吹什么啊。” 靳宴不答,横过了长笛。 柔美清澈的乐声响起,室内安静下来。 “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有人悄声道。 时宁也听出来了。 她呼吸收敛,只觉悠扬音乐轻轻拂过心头。 第312章 是谁在心动 清澈如山间泉的乐声荡过茶园,绿意里是夜色,夜色中是优雅。 掌控长笛的男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块宝石,沉静地散发独一无二的光芒。 一众女孩都忍不住动心,看向时宁的眼神里充满艳羡。 时宁恍若未觉,只是听得专注,不自觉就拿起了手里的口琴,应和靳宴的长笛。 靳宴的笛声稍顿,接着,放缓了节奏,刻意地带上了她。 两道声音混合,竟出奇地相配。 傅荔双手托腮,听得沉醉。 满是尘俗气息的聚会,瞬间变得高雅起来。 一曲毕时,霍总说:“琴瑟和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啊。” 众人点头。 时宁吹完,还觉在梦中。 她没想到,自己吹得这么顺畅。 听到霍总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吹得不好,拖累靳总了。” “什么拖累。”傅荔朝她举杯,“你跟靳宴哥配合完美!” 时宁微微一笑,心里不自觉地高兴。 靳宴将长笛简单擦拭,放进了盒子里。 时宁转脸,多看了两眼,有些心动。 她想带走那管长笛。 一圈表演下来,男女平等,谁都没落下。 傅荔玩得尽心,起身敬一桌人的酒。 饭局终于进入尾声,凉了的菜撤下去,又上一桌热的新菜。 男人们依旧聊着天,姑娘们在旁做绿叶。 时宁悄悄起了身。 她走到外间,叫住了管家。 “您有什么需要吗?”管家问。 时宁低声说了要求。 管家微笑,“这是小事,您稍等。” 时宁点头。 她站在空中竹桥上,没有走开。 片刻后,管家将两只木盒拿了回来,一大一小。 “时小姐,您确认一下。” 时宁怕被人看见,伸手接过,“麻烦您了。” 管家微微鞠躬,礼貌离开。 时宁见四下无人,抱着两只盒子,悄悄给傅荔发消息,询问晚上落脚的房间。 正等待间,她抬眸一看,登时脚步顿住。 靳宴穿上了外套,站在竹楼和竹桥的连接处,身子半隐匿在昏黄灯光中,手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时宁被当场抓包,心里一虚。 她眼珠转转,故作镇定走了过去。 经过靳宴身边,她停下脚步,“我们今晚在这儿住吗?” 靳宴看了她一眼,“你想在这儿住吗?” “都可以。” 靳宴将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按灭在了栏杆尽头的香炉里,转身正面看着她。 “问过傅荔了?” “……什么?” “房间号。” 时宁:“……” 靳宴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盒子上,不疾不徐地开口:“想好藏在什么地方了吗?房间不大,别被我看到。” 时宁耳后微微发热。 她手指蜷了蜷,嘴硬道:“我就是觉得长笛好听……” 靳宴不想听她的托辞,他一把将她拉到了面前,低头看她。 时宁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并不难闻,反而让男性的荷尔蒙舒张了两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唇瓣掀动,压低声音问:“检查过了吗?是不是我吹过的那一管?” 时宁脑中轰得一下,脸上全红了。 第313章 你烦不烦 时宁想要那管长笛,是有点隐秘暧—昧的情结在。 长笛好听是一回事,靳宴吹过的,他们合奏过的,是另外一回事。 被他戳破,搞得好像她是变—态一样。 她垂下眸,抱紧盒子,咬死了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长笛的声音。” “你会吹吗?” “……不会。” “那长笛怎么发出声音?” 时宁哑口。 靳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神色,故意伸手探向她怀中盒子。 时宁下意识护住。 靳宴笑了。 他笑的声音很轻,却钻进了时宁心里。 她感觉他在嘲笑她,脸上越发的红。 早知,不要这长笛了。 他吹过的又怎么样,了不起吗? 没出息! 她暗暗吐槽自己。 正气恼,男人收了看她的视线,说:“不会吹也没关系。” 时宁微愣,抬眸看他。 他说:“等回了金陵,我教你。” 时宁默住。 对上他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认真,并不是玩笑的样子。 她又想起昨夜,他也是这样,深深地看着她。 “我已经在学很多东西了,没有那么多精力。” 靳宴点头,“所以回了金陵,乖乖准时回家,别乱跑,别见乱七八糟的人。” 时宁:“……” 他不说,她也能听出。 这个乱七八糟的人,应该是……梁赫野? 不知为何,她心中小鹿乱撞,总觉得他这种行为,有点像是吃醋。 身后传来脚步声。 时宁快速抽神,抬起了头。 见是管家,她才松了口气,可一抬头,发现傅荔朝他们这边走来。 时宁一紧张,差点把盒子原地塞给管家,以求撇清关系。 靳宴见状,在傅荔走近前,说:“去吧,把你喜欢的长笛藏好。” 他刻意加上“喜欢”两字,更显暧—昧,也不知,他说的是长笛,还是别的。 时宁顾不上许多,快速转身,往桥的另一端走。 傅荔刚好赶到。 “她跑什么呀?跟做贼似的。” 靳宴:“嗯,是做贼了。” “啊?” “正准备去藏贼赃。” 傅荔一脑袋雾水。 靳宴转身,悠悠然飘回了“茅屋”包厢。 时宁把两样东西放回套房,回来时,发现包厢里更热闹。 原来,傅荔替她把漂亮和英俊也带过来了,姑娘们正围着看。 英俊黑乎乎的,不讨姑娘喜欢,但这小子贼得很,对靳宴十分友好,又跟老母鸡一样,蹲在靳宴脚边孵蛋,让靳宴托着奶瓶伺候他。 “他应该能断奶了。”时宁说。 靳宴看梁漂亮的不爽,是与日俱增,但对英俊就不同。 他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说:“吃得起,再吃一段时间。” “他总得开始吃饲料啊。” “混着吃,慢慢断。” 他俩一人一句,应承禹经过,忍不住吐槽:“这草泥马是你俩生的吧?” “……” 有靳宴在,他们这边安静的很,别人不会过来打扰。 但人不来,羊能来。 梁漂亮哒哒哒走近,站在了靳宴边上。 靳宴不理她。 她换了个方向,有点聊—骚靳宴的意思。 时宁看着有意思,憋着笑。 靳宴想起那晚她笑的甜美模样,心里微动,有意逗她高兴。 梁漂亮再次凑到他面前时,他一本正经问了句。 “你烦不烦?” 第314章 孩子醉了 时宁愣了下。 接着,她果然笑出了声。 这话别人说没什么,靳宴这样成熟稳重的人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搞笑。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跟漂亮对视。 漂亮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动动嘴巴,就要吐口水。 靳宴抬手,捏住了她的嘴。 时宁:?? 她这回彻底绷不住,乐不可支。 漂亮毕竟是成年羊驼,挣扎着拯救出嘴巴,就要往靳宴身上撞。 时宁赶紧拉架。 她对靳宴道:“你对英俊太好,她可能是吃醋。” 靳宴睨了漂亮一眼。 漂亮连着吐了两口,但都被时宁掰着脑袋,喷到了别的方向。 不远处,应承禹坐在沙发里,悠哉地晃着腿。 “谁吃醋还不一定呢。” 时宁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应承禹勾唇道:“我听说,这小东西姓梁?” 时宁估计是傅荔告诉他的,她之前跟傅荔提过一嘴。 应承禹啧啧两声,“后爹啊,肯定不好相处。” 时宁:“……” 靳宴默不作声,继续喂着英俊。 他明显区别对待,漂亮也明显故意针对,时宁不盼望他俩和平相处,于是便把漂亮弄走喂饲料了。 中途,霍总过来跟靳宴聊天,傅荔也把她叫去看夜景。 半小时后,时宁再见到漂亮,发现她站在靳宴面前,晃晃悠悠的,然后咚得一声,双膝盖跪地,大脑袋往前一磕,栽在了靳宴腿上。 时宁懵。 应承禹“嚯”了一声,“给后爹行这么大礼呢?” 时宁察觉不对,赶忙上前。 靳宴皱着眉,把羊脑袋拎了起来。 “谁给她喝酒了?” 时宁也闻到酒味了。 侍应生过来提醒:“刚才傅小姐喝了杨梅酒,有几颗杨梅捞了出来没动,好像被这只小羊吃了。” 时宁一听,紧张起来。 杨梅酒里的杨梅,那可是比杨梅酒更厉害的。 靳宴想了下,让侍应生上了一碗醒酒汤,用注射器给推进了漂亮喉咙里。 “能行吗?”时宁怀疑。 “观察看看。” 一群人吃饭,人没醉,羊醉了,这叫什么事儿。 时宁牵上英俊,靳宴抱起漂亮,一家四口回了套房。 霍总还想请靳宴打麻将,靳宴给推了。 理由:“家里羊醉了。” 霍总:?? 应承禹调侃:“他们两口子养孩子呢。”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对靳宴道:“你去玩儿吧,我看着就行。” “不去。” “我一个人能行。” “我去了,又得背上不负责后爹的名声。” 时宁:“……” 他今晚好几次开玩笑了,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她坐在地毯上,观察着漂亮的状况,也注意着他。 他站在不远处,低头解着衬衫的扣子,只是不知为何,似乎卡住了。 “怎么了?” “扣子被线头勾住了。” 时宁笑了声,“你的衣服哪会有线头啊。” 靳宴说:“我的衣服也不是天衣。” 也对。 “我帮你看看。”时宁说。 她本意是起身帮他,不料,靳宴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蹲下,单膝抵着地毯,往她这边倾了倾身子,给她看那颗不听话的扣子。 第315章 后爹里也有好人 时宁用手轻轻一拨,扣子就开了。 她抬头看靳宴,“没勾着啊。” 靳宴神色如常,说:“刚才勾着了。” 时宁没在意,她靠近了些,想看看是不是真有线头,她可以帮他处理了。 只是她毕竟是跪坐在地上,靠他太近,重心就有点不稳。 靳宴看出来她的吃力,抬手扶住了她的腰。 准确地说,是她胸侧往下的位置。 她身上也是工作穿的白衬衫,隔着薄薄布料,他掌心的温度被无限放大。 时宁面上镇定,却无意识舔了舔唇瓣。 她摸上他领口,都没细看,手指轻勾,就找到了那点线头。 “还真有。”她抬眸看他。 靳宴:“我总不会骗你。” 时宁想想,打算直接把线头掐断。 她先是单手,没掐断,只好改为双手,结果还是没断。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行了,我脱下来让你弄。一点线头,拽得面红耳赤的。”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拔河呢。” 时宁被打趣得脸上微红,她轻声道:“你脱下来,我用剪刀剪。” “我没带衣服,这件得烘干了明天穿,你可别给我剪坏了。” “我剪个线头而已。” 时宁说着,已经起了身。 靳宴配合她,将上衣脱了给她。 大灯还开着,就算坦诚相待无数次了,时宁看到男人块垒分明的胸膛,还是别过了脸。 她拿着他的衣服,找着剪刀,又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靳宴觉得,她这模样,很像一个妻子。 气氛一下温馨,又有点撩—人。 忽然。 一阵类似“呕”的怪声响起。 他和时宁同时循声看去,登时,同时瞪大了眼。 漂亮不知何时醒的,猛地起来,哇地一口秽物吐了出来。 她脑袋一甩,那东西吐了一圈。 靳宴头皮都在发麻。 空间里异味弥漫。 时宁作为“亲妈”,也有点受不了,硬着头皮上去控制漂亮。 “她好像不太好,得去宠物医院。” 靳宴自然看得出来。 他一腔情调瞬间消散,穿上外套时,内心就一个想法。 这只疯羊果然是克他! 靳宴喝了酒,不能开车。 茶园安排了专车送他们,去附近的宠物医院。 时宁没指望靳宴去,可靳宴不仅跟上了,下楼那一段,也是他抱得漂亮。 漂亮一路都在吐,上车时,还差点吐在靳宴身上。 他那么个矜贵人,做到这地步,时宁都觉得过意不去。 她懵着脑袋,无厘头地来了句:“后爹里也有好人。” 靳宴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梁漂亮:“呕——” 时宁:“……” 她闭了闭眼,快速转身,把窗户打开了。 太臭了。 靳宴受不了环境,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嘲笑道:“亲妈也嫌弃吗?” 时宁把脑袋放在了窗户口,迎风说话:“我只是养母!” 靳宴:“……” 他也被臭得不行,只好学她,也把脑袋放在窗户口。 总算,活过来了。 好容易到了宠物医院,漂亮被带了进去。 护士登记宠物信息:“叫什么名字?” 时宁犹豫了下,只说:“……漂亮。” 靳宴注意到了细节。 不姓梁了。 算她有良心。 第316章 更心动 漂亮没啥事,就是醉了,吐了。 为了确保安全,时宁把她丢在了宠物医院,第二天领走。 闹了一通,已近凌晨。 出来时,外面晚风徐徐。 回到茶园,更是满面清香。 时宁闻了闻身上,味道还在。 “我们从茶园里走吧,祛臭。”她提议。 “那不如快点回去洗澡。” 靳宴嘴上这么说,却按照她说的,走了茶园小路。 大晚上的,园林工人都下班了。 太阳灯开着,却照不到所有角落。 最黑暗那段路,得开手电筒。 时宁走着走着,就成了靳宴的小尾巴。 茶树比她想象中高,往后一看,一望无际的黑,她有点害怕。 转过头,靳宴似乎离得远了,她快步跟上。 结果,一脚踩在了靳宴后跟上。 靳宴毫无防备,被她踩掉了鞋,空脚踩在泥地上,脚下诡异得滑溜,一个不慎,往前摔去! 时宁跟在他身后,自然也没躲过。 偌大的茶园里,只听两下扑咚。 一小片茶叶抖了两下,落进了土里,草丛的鸟被吓飞了三五只。 … 冗长的寂静。 时宁只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快速起身。 眼前一片黑,她手忙脚乱地去扶靳宴。 “别拉了。” 平静又无奈的声音传来。 她“哦”了声,收回了手。 靳宴在草里翻过了身,面对头顶月亮,表情麻木地闭了闭眼,然后,直接躺了下去。 时宁提醒:“这里不干净。” 靳宴:“歇会儿。” 时宁闭嘴了。 她寻着亮,试图寻摸俩人的手机,却被靳宴拉住了手腕。 “别忙活了。” 他说着,手上用力,将她拉到了身上趴着。 时宁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明明周遭黑漆漆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她调整姿势,抬头朝他的方向说:“对不起啊。” 靳宴:“对不起什么?不该踩我脚?” 时宁:“……不是。” 她想了想,只说了句:“给你添麻烦了。” 靳宴没说话,默默把她脑袋按进了怀里。 天气已凉,周围连虫鸣都没有。 时宁觉得,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俩了。 她闭上眼,不自觉地抱住了他。 这会儿,什么婚姻、未来,都是空的。 她还是喜欢他。 只有他的怀抱,是真真切切的。 时宁沉默许久,开口说:“靳明杰找过我。” “说什么了?” “他想我跟你求情,别对雷家赶尽杀绝。” “嗯。” 靳宴态度淡淡的,并不上心。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抱着她歇一会儿,就已经很好。 “你要是跟雷家没别的过节,都点到即止吧。”时宁说。 靳宴不语。 “你别得罪太多人了……” 这一句,靳宴听清了。 微风拂过,茶香怡人。 他心上也清冽一阵,脑中大半疲惫都消弭殆尽。 抚着时宁的头发,他缓缓开口:“担心我?” 时宁默了默。 天空中云朵移开,月亮探出了头。 黑影,慢慢移走。 时宁不经意撞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眸中,心也跟着一颤。 他眼力有她。 相比身体缠绵的情动,这一秒,更心动。 第317章 馋嘴猫 时宁主动吻上得靳宴。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闭上眼睛,完全凭着本能。 唇瓣相贴的瞬间,靳宴伸手绕过她的后脑勺,很自然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时宁的心漏跳一拍,再睁眼,满眼都是他,连天空的月亮都看不到了。 靳宴将外套放在了她脑后,扶正她的脸,吻了下来。 “嗯……” 时宁顺从地张开口,迎接他的温柔。 草丛里,露天的情况,要不是周围都是茶树,他们能抱着滚两圈。 饶是如此,俩人也亲得热烈。 唇瓣摩擦,鼻尖相触,气息交融,时宁只觉体内被勾起阵阵热流,忍不住往男人身上贴。 她的腿不自觉分开,贴着他的西装裤,轻轻摩擦。 靳宴胆子更大,手掌顺着她衣服下摆摸进去,放肆探索。 时宁连连发出闷闷的呢音,猫儿一样挠得人心痒。 靳宴知道,她动情了。 他坏心地停下,手上一用力,吓唬她道:“要是有人过来看到了,怎么办?” 时宁撑开迷蒙的眸子,一听这话,下意识往他怀里钻,抱着他脖子的手也收拢了。抬起脸,她又往他下巴上亲,引讠秀之意明显。 靳宴被她勾得厉害,无心在原地浪费时间。 他揽着她起身,用外套将她裹住,把她抱了起来。 时宁埋脸在他怀里,还懵懵地问他:“你鞋还找得到吗?” 靳宴:“……” 时宁怕他光脚回去,舔了舔唇,想要让他放下自己,下去帮他找鞋。 靳宴借着月光,正看清她眸色迷蒙地舔嘴巴的动作,她头发散落肩头,领口又被她解开了,这么一下,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他当即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大步往楼的方向走。 他们的房间在楼上,他懒得走那么远,在一楼遇到管家,直接要了一间房间。 管家面不改色地开门,然后一秒飞走。 靳宴抱着人开门,进门就用脚踢上了门。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一切,只有床是亲切的。 双双倒下,俩人都急得不行。 时宁伸手,主动去脱男人的衣服。 她自己的,都被靳宴一件件褪了个干净。 房间里的灯根本就没开,俩人摸着瞎,扣子都崩掉好几颗。 尝到甜那一秒,时宁绷直了身子。 她抱紧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靳宴……” “教授……” 靳宴吮着她的脖子,把骨血里的热,全都洒在了她身上。 平时,他还会哄着她,让她放松。 今晚他纯用蛮力,凭着男人的天然优势,狠狠地征服着她。 房间里动静持续许久,跌宕起伏,听得人面红耳赤。 时宁第一次尝到贪吃的好滋味,全程都很配合,奉陪到底。 一夜下来,反反复复,就是平静的时候,俩人也没松开。 到了早晨,天还没亮。 时宁就被弄醒,身体好涨。 靳宴埋首在她颈间,手臂在被下扣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室内大亮,时宁没了昨晚的放纵,涨红着脸,闭着眼睛,咬牙克制。 这一闹,又不知过去多久。 再睁开眼,靳宴从浴室出来,走到了床边。 视线相对,他面上惬意放松,且眼底隐有笑意,时宁却觉得浑身发热,羞得无以复加。 她抱紧被子,钻了进去。 第318章 床下也变得不同 “天哪,你们这是多激烈,连上个楼都来不及?” 早餐厅里,傅荔连连啧舌。 时宁埋头喝汤。 靳宴就在不远处,正和几个老总喝茶聊天。 早起时,他抱着她洗了澡,她发现不是他们住的那间房,更是羞耻得脑袋要炸,全程都不敢发出声音。 刚洗完,管家就把他们俩的手机送了回来。 “园丁在茶园里找到的。” 时宁一听,立刻就知道,人家肯定是调过监控了。 她当时人就傻了。 靳宴却淡定,嘴角提起,看了她一眼,暗示道:“茶树还算高的。” 时宁:“……”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人家就算看不到他们俩在草丛里的细节,也一定能看到他抱着她起来,那还能猜不到他们做了什么吗? 而且,她穿衣服时,发现身上全是痕迹,再想想靳宴腰腹处的抓痕,昨晚的疯狂就都涌进了脑海。 她真是疯了。 床上的事就算了,更令人头疼的,是床下的事。 她明显察觉,和靳宴之间,有点不同了。 只要对视,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就开始蔓延。 好几次,她抬起头,都发现他朝这边看过来,她做贼似的,赶紧低了头。 傅荔吐槽:“你俩这样儿真黏糊……” 时宁戳着盘子里的东西,面上不好意思,只能扯开话题:“那个叫樊桃的女孩子怎么没见?” “去寄东西了。” “啊?” 傅荔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刚刚我遇到她,好家伙,小丫头人不大,力气挺大,背了好几个大包,跟进货似的,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了,叫了个最便宜的快递寄回金陵。” 时宁倒挺佩服,她也想拿,但她现在越来越不接地气,开始矫情要脸了。 最重要的是,她怕她那么做,会把靳宴气死。 这么一对比,傅律师真不是一般男人。 “我哥真奇怪,哪儿找的神奇生物。我问他,他让我少管闲事。”傅荔撇嘴。 时宁想:你要知道那姑娘肚子里揣着你大侄子,恐怕还得再震惊一回。 正聊着,靳宴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时宁心里慌张,面上故作镇定,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他们才不吃呢,商务人士,会装得很,早起先来一杯咖啡。”傅荔吐槽。 她刚说完,靳宴就坐了下来,接过时宁的筷子,尝了一个小笼包。 傅荔嘁了声。 时宁用说话掩饰着尴尬,把几样小吃都挪到了靳宴面前,“味道挺好的。” 靳宴点头。 霍总走过来,约他打网球。 靳宴说:“九点过后吧,等会儿有点事。” “行。” 霍总潇洒应了,走之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时宁。 时宁立刻想起茶园事件,屁股根本坐不住。 她随口问靳宴,“你等会儿有工作吗?” 靳宴看了她一眼,“羊不要了?” 时宁:“……”哦对。 傅荔斜眼笑,“她哪还要羊闺女啊,只顾自己爽了。” 第319章 亲自去接羊 时宁被傅荔说得不好意思,还真有点愧疚。 打从早上起来,她只在意到和靳宴之间的不自在,根本没想起两只羊。 她也没想让靳宴陪她去接羊,他日理万机的,打个球也是交际,亲自为她开车,就为了接羊,太浪费资源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 靳宴说:“我不是为了陪你。” 时宁疑惑。 “也该让某只羊长长良心,知道我对她仁至义尽,以后少对我吐口水。” 时宁一听,又忍不住要笑。 “那你也不用亲自去,我见了漂亮,如实描述昨晚你抱她去医院的情况。” “亲闻不如亲见,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独吞功劳?” 时宁:“……” 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再说。 后爹要努力改善名声,谁也拦不住。 外面阳光大好,靳宴去取车,时宁在园门口等着。 不远处,又看到傅修和那女孩面对面说话。 不知傅修说了什么,女孩着急地拦住他,一脸恳求,最后直接双手合十地求他。 傅修瞥到了时宁,大概觉得不自在,拉着脸开了车门,把女孩塞了进去。 时宁心里觉得挺有意思。 正好,靳宴开了车到她面前。 她开门上车,趴在窗口吹。 靳宴说:“头进来。” 时宁说:“我没放在外面。” “都快一半在外面了。” 时宁:“你昨晚也放外面来着。” 靳宴:“……” 他沉默一阵。 时宁瞄了他一眼,硬气了两秒,把脑袋挪回来了。 靳宴眼中微有笑意。 茶园附近有果园,路边就有卖水果的,他中途停车,买了两盒晚柿子。 时宁爱吃柿子,在金陵时买过几次,不过,她观察过靳宴,他并不爱吃。 柿子到手,她还犹豫了阵。 靳宴说:“傅荔他们也爱吃。” “哦。” 买给大家的。 时宁看了他一眼,“我能吃一个吗?” 靳宴:“……嗯。” 就是给她买的,什么叫能吃一个吗? 笨。 时宁得到许可,低头小心剥柿子。 到了宠物医院,漂亮已经被牵到门口了。 经过昨夜的折腾,她显然萎靡了,见到靳宴,眼神都是呆滞的,别说吐口水了。 时宁交了药费,想把她牵出去,可她四只蹄子无力,在地砖上还打滑,可怜地双膝跪地好几次。 最终还是靳宴进来,把她给抱上了车。 时宁坐在副驾驶,对后座的漂亮说:“以后可不能吐口水了,他是你大恩人呢。” 漂亮大白脑袋往前一栽。 不想讲话。 一旁,靳宴听时宁这语气,人爹感更强了。 以后可得感恩啊,你爹对比不薄。 这么想着,他发动了车,说:“还真想让羊替你背这么大人情?” 时宁一顿。 说起来,漂亮是她领回来的,靳宴对漂亮有恩,其实是她欠靳宴人情。 她想了下,说:“你等会儿跟霍总打球吗?” “嗯。” “那你们玩儿双人的吧,我跟你搭档。” 她顿了顿,又加一句,“我网球打得很好的,你知道的。” 靳宴勾唇,“你倒是会夸自己。” 第320章 苏栩回国了 网球是靳宴少有的热衷运动,自然也少有对手。 加上时宁,霍总连换了好几个陪玩,结果还是惨败。 “歇会儿歇会儿,打不过你们夫妻档。” 霍总随口一说,时宁运动后发热的脸,更加窜了点温度。 再看靳宴,他喝着水,反应很自然,似乎没觉得不妥。 遮阳篷下,傅荔等人坐着。 “去坐会儿吧。”靳宴对时宁道。 时宁点头。 她独自走过去,看有各种运动后的补给,帮他也拿了两份。 转头一看,靳宴拿上手机,似乎是有电话。 “别想着他了,你先喝吧。”傅荔打趣她。 她这才收回视线,故作不在意。 不远处,靳宴看着来过几次的陌生号码,心里隐有预感是谁打来的。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接了。 他这边阳光明媚,茶香怡人,电话来传来的声音却嘶哑冰沉,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 “靳宴……” 很难听的声音,和记忆中的声音相去甚远,但他还是分辨得出。 对面,是苏栩。 靳宴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想象中那么不痛快。 “有事?” 对面人没说话,只是逐渐发出了抽泣声。 “我在沪城,你能来接我吗?” “……” “靳宴……” “不能。” 她以为他是什么,能任由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似乎是料到他的回答,苏栩泣不成声,说的话也开始有些不清不楚。 靳宴早从他人口中得知她的情况,明白她忽然打电话来的意思。 无非是婚姻不顺,又想起他来了。 他面上冷,心里更冷,说出去的话也就毫不客气。 “别再给我打电话,要想过得好,不如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你还能得到更多的钱。” “靳宴,别这么对我。” “这个号码我会拉黑,再打,我也不会再接。”靳宴冷声道。 苏栩没料到他这么绝情,哭声戛然而至,随后是绝望的风声哭泣。 靳宴把电话挂了。 时宁明显感觉,他接完这通电话以后,情绪就不对劲了。 他很不高兴。 连带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他都话很少。 吃夜宵时,傅荔告诉她:“苏栩被踹了。” 乍一听这名字,时宁差点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瞬间明白靳宴心情变化的原因了。 她只觉得心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再故作不在意,也没办法稳住表情。 “……哦。” 傅荔提醒她:“你看好靳宴啊,这女人可不是一般对手,除了她,靳宴可没想过娶任何人。” 时宁沉默。 看他? 听着都讽刺。 傅荔吐槽道:“她跟了那老外好几年了,今年才办婚礼,还以为她过得多好,结果这才几个月就被踹了。” “我听我哥说,她已经回国了。” “哎,她肯定去找靳宴。” 时宁无法形容这感觉,天差地别的落差,上午还是阳光明媚,晚上就冰天雪地了。 夜里,靳宴没碰她,但抱着她睡了。 一样的怀抱,和昨夜却不同。 时宁没怎么睡着,早起听到手机铃声,她下意识想起苏栩,转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第321章 痴男怨女 梁赫野不来电话,时宁都快把他给忘了。 “我闺女呢,转个镜头,让我瞅瞅。” 时宁躺在床上,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懵的。 听到“闺女”,她才勉强找回灵魂,掀被子下床。 靳宴不在房间,却给她叫了早餐,一桌的扬城特色。 “漂亮在睡觉呢,等会儿给你拍视频吧。”她对梁赫野道。 “靳宴没虐待我宝贝儿吧。” 一听靳宴,时宁心里就闷闷的。 “别说靳宴了,谁能虐待她啊,她一不高兴,口水能转着圈儿吐。”时宁说。 梁赫野大笑。 “好!不愧是我闺女。” 时宁就知道,他老早了解漂亮的脾气。 梁赫野大概是憋坏了,提前告诉她,准备再溜出来一趟。 “别,您可歇着吧。”时宁赶忙道。 “许你们潇洒,让我歇着?” “扬城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不好玩儿,你们怎么都赖在那儿?” 时宁说:“我也准备回去了。” “你要回金陵?那我不去了。” 时宁无语。 这太子爷真的跟小孩儿一样。 梁赫野又说:“给我带点特产。” 时宁:“扬城跟金陵才两个小时路程,能有什么特产?” “早茶。” “金陵也能吃到……” “不带特产,显得你不想着我。” 时宁想说,我的确没想着你。 可她心里揣着事儿,没心情跟梁赫野掰扯,看在漂亮和英俊的份儿上,只能先应了。 挂了电话,她匆匆起床。 趁着早餐点,她点了点心,让人打包了,叫特快寄给梁赫野,这样避免回金陵后再见面。 把东西收拾了,她出门透气。 经过二楼,却见应承禹搂着一女孩儿的腰,举止亲密。 时宁一惊。 她赶紧避开,脑海里想,前天晚上吃饭,那女孩儿是桌上的侍应生,一直站在应承禹身后的。 应承禹唱歌时,女孩儿就很捧场,主动递过两杯茶,应承禹都喝了。 现在看来…… 她心里不大舒服,第一反应是心疼傅荔。 物伤其类,又忍不住想起自己跟靳宴,大清早的,好心情全没了。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傅荔,遇见傅荔时,却发现傅荔眼下乌青眼中,眼里明显有红血丝。 不用说,傅荔知道了。 应承禹约喝茶,时宁以为傅荔不会去,谁料,傅荔冷哼一声。 “为什么不去,我又不欠他的。” 她下巴抬起,眸色坚毅,再难受,也还是高贵的孔雀。 俩人去了应承禹定的室内两层大包厢,进去时,应承禹等人都还没到。 傅荔见状,很坦荡地跟时宁说话。 “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那女的想勾他,他也没拒绝。” 时宁默不作声。 “你别这幅丧气样。”傅荔点了根细长的女士烟,哼声道:“他大老远跑来,忙前忙后,帮我把以后几年的买卖都搞定了,他对得住我了。” 时宁扯了扯嘴角,“做哥哥,应少挺称职的。” “屁!”傅荔吐槽,“你以为他真对我没意思?” 时宁微愣。 “他当然有,就是不多。怕跟我真有什么,到时候我缠着他结婚,他就没得玩儿了!” 第322章 谁也别想好受 傅荔说的是应承禹,时宁却很自然代入了靳宴,心里徒增悲凉。 “你这么好,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的。”她安慰傅荔。 傅荔却摇了摇头。 她闭上眼,靠在造型夸张的沙发里,说:“谁都一样。” 时宁勉强一笑,“别一棍子打死所有男人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懒得去找白的那只。”傅荔看向窗外,淡淡道:“就这样吧,反正我不亏,过段时间,我直接就飞欧洲去了。” “欧洲?” “嗯,我去念硕士。” “那你国内的生意怎么办?” 傅荔笑了,“丢给应承禹啊,你信不信,他能乖乖替我看着,等我回来了,就算我带着男朋友,他也会看在和我哥的交情的份儿上,一分不少地还到我手里。” 时宁哑口无言。 傅荔说:“他要是真喜欢我,我也真心对他。他跟我玩儿虚的,我还跟他耗什么,世上男人又不是死绝了。” “你想好了就行……” 大概觉得时宁口吻太哀伤,傅荔说:“你别想太多,靳宴哥跟他不同。” “哪儿不同?” 傅荔顿了下。 她编不出,因为在她看来,靳宴也不会娶时宁。 “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嘛,及时止损,别太陷进去。”她又说。 时宁点头,故作轻松。 “我听你的话了,乖乖花他的钱,睡他的人,享受他的好,到点了,变身富婆走人。” 傅荔偏头一笑,“这就对了。” 她坐直身,给时宁倒果汁,聊她未来的计划。 “等你跟靳宴结束了,来欧洲找我,我们一起做事,我带你飞。”傅荔说。 时宁闻言,心开阔不少。 有没有苏栩又怎样,她跟靳宴,反正是没结果的,何必庸人自扰。 俩人看似愉快地聊着,可等了半天,一直没人来。 傅荔接到应承禹的消息,说他们换地盘了。 “神经,放我们鸽子?” 傅荔吐槽,起身拉上时宁出门。 他们刚走,楼上就传来一声轻啧。 二楼,玻璃栏杆后的小客厅里,靳宴、应承禹和傅修,静静地坐着。 他们这个位置,能把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靳宴全程面无表情,不知喜怒。 应承禹脸上挂着笑,似乎也没被影响。 只有傅修,淡定喝着茶。 他看了眼应承禹,内心特痛快。 “本来想替小七教训你,现在看来省了。” “可不是嘛,对比一下,你妹比我还渣,我才是受害者。”应承禹笑容不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喝了口冰水,压下情绪,才看向一旁的靳宴。 “我就算了,我造孽多,活该有此报应,靳总不该跟我一个下场啊。” 傅修也看了眼靳宴。 靳宴是气的,气时宁,更气自己。 他气她竟然把他跟应承禹相较,真听了傅荔的劝说,等着到点走人。 可再深究,他就发现,他气的,是她那话里的理智和克制。 因为想到这儿,他第一反应就是,她没当初那么喜欢他了,所以才这么清醒。 察觉到自己的关注重点,他心口堵得慌,跟自己也怄了一口气。 五脏郁结之际,又有电话打进来。 他面上寻常,接听时,却根本没看来电显示。 “喂?” “您好,请问是苏栩女士的朋友吗?” 靳宴皱眉,拿下手机一看,发现是公安的电话。 第323章 他就是个混蛋 傅荔和时宁见到应承禹时,旁边只有傅修。 “靳宴哥呢?”傅荔问。 应承禹表情如常,说:“公司有急事,他回金陵处理了。” “什么?”时宁以为听错了。 傅修看了眼应承禹,主动开口:“靳老爷子打来的电话,他不能不回去。” 傅荔一听,觉得合情合理。 “靳爷爷打电话来,那肯定是大事,靳宴哥也不能不回去。” 她安抚时宁:“他估计走太急了,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等忙完了,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 时宁面上平静地点头。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给靳宴发了两条消息,都没有回应。 时宁想不通,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才能急到连一条信息都没空看。 她没了放松的心思,回到房间去“打包”两只羊驼,打算约车回金陵。 忽然,房间门被敲响。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傅修。 “傅律师。” 傅修点头,看了下她的衣着,猜到:“准备回金陵?” “是……” “别收拾了,再等一晚,跟我们一起走。” “不用了。”时宁礼貌拒绝。 傅修说:“没必要客气,靳宴走之前,叮嘱过我们照顾你。” 是吗? 那他为什么连一通消息都不回。 时宁扯了扯嘴角。 她没回应,傅修已看到那两只羊驼,他说:“你一个人带着两只羊,就算包车,也不是轻松的事。” 这是事实。 时宁沉默了。 傅修没多留,他转过身,忽然又掉了头。 时宁意外,“您还有别的事吗?” 傅修说:“你跟傅荔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们就在楼上。” 时宁眸色一顿。 傅修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提醒道:“等他回来,你最好跟他解释两句。应承禹对傅荔不是认真的,靳宴对你,还是不错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时宁站在门边,久久不语。 她下意识回忆,她跟傅荔说了哪些话。 花他的钱,睡他的人,到点离开做富婆。 这样轻佻的话,让他生气了吗? 不。 他明明昨天就情绪不对了,令他不快的,是苏栩。 时宁靠坐进沙发里,英俊在她腿边,因为个儿矮,还能用脑袋拱她的腿。 漂亮酒醒了,在她周围打转。 羊还是两只,只是人少了一个。 时宁尽量放松心情,不知是哄漂亮,还是哄自己,她揉揉漂亮的脑袋,说:“后爹就是后爹,又不管咱们了。” 说走就走,一句留言都没有。 既然对她这样挥之即去,为什么还要作出那些行为招惹她。 他们保持金钱关系,做好床上功夫就可以了。 明明,明明是他……招惹她的。 胸口憋得慌,她抬手抹脸,果然摸到了湿意。 真没意思。 哭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讨人厌的混蛋,之前不就被骗过了嘛,吃一堑还不长一智,活该! 意气冲上大脑,时宁起了身,决定按照原计划离开。 她可以自己回去,用不着他的朋友照顾她。 原来住的酒店有她的行李,她还得回去一趟,至少把那只U盘拿出来,给人家寄回去。 第324章 亲爹来了 时宁离开茶园,只给傅荔发了消息。 傅荔追出来留她,她都拒绝了。 应承禹站在竹楼上,用望远镜看情况,啧了声,“这姑娘都倔的,带着俩羊上路,弄得跟带孩子离家出走似的。” 傅修心想:恐怕距离带—球跑也不远了。 就靳宴这作死的作派,再死心塌地的女人也得作没了。 时宁到酒店时,已经过了午后饭点。 她不休息,两只羊也受不了,英俊才满月不久,漂亮又刚醒酒。 靳宴没了不要紧,她不想连累两只可爱的羊。 于是,她把回程时间往后推了推。 然而进入主卧,找到手袋,她却没找到那只U盘。 怎么回事? 她在房间里翻了好几遍,都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给承办晚宴的酒店前台致电。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并没有找到你们说的U盘。” 前台含糊不清说了半天,“可能是我们搞错了……” 时宁觉得莫名其妙。 挂了电话,她收拾行李,把靳宴的东西扔了个干净,这样也能轻松点。 下午,她还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近黄昏。 “我们准备回家啦。”时宁拍拍漂亮的脑袋。 漂亮用脑袋轻轻拱她的肚子。 “乖宝宝。”时宁心下柔软。 她叫了客房服务,准备下楼,梁赫野的电话却来了。 “喂?” “在哪儿呢?” 时宁不解,“干嘛?” “我到扬城了,去找你。” 时宁内心一言难尽,无奈道:“我已经准备上车回金陵了。” “上什么车,我请你晚饭,然后我亲自开车,咱们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回老家。” 时宁:“……” 她原地踱步,开始纠结。 梁赫野问:“靳宴在你身边,怕他知道咱们来往?” 他不提还好,一提,时宁的小脾气就上来了。 她当即放下了英俊,问:“你开的什么车?” “哥专门选了四轮儿的宾利,商务车,还有司机,就为了接你们娘仨,感不感动?” 时宁:“感动。” 梁赫野诧异,“难得啊,这么上道儿。” 时宁直接报了位置,说:“你来接我们吧,我请你吃饭。” “行,爽快!” 挂了电话,时宁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她抱住毛茸茸的漂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亲爹来了,他不会丢下你不管。” 漂亮哒哒哒两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时宁是有点赌气,但安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对靳宴和梁赫野是不一样的。 对靳宴,她期望太高,所以容忍不了他这么丢下她。 如果是梁赫野,她大概也不会这么生气。 想到这儿,她也跟自己怄气。 为什么,就是不能在靳宴那里保持理智呢。 — 沪城 养和私人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院长从手术室出来,顾不上休息,先去跟办公室里的人汇报情况。 “靳总,目前苏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具体情况还需要观察。” 听到此,靳宴面上并没多少表情。 院长说:“您要去看苏小姐的话,我们可以安排。” “不用了。” 不知为何,靳宴竟没有见苏栩的冲动。 他的心情淡漠得几乎薄情,仅仅是觉得一条性命没就此消逝挺幸运。 第325章 危机 苏栩在沪城的公寓里割腕,被对面邻居发现时,大半条命已经没了。 她没什么靠谱的亲人,到了医院,连病危通知书都没人收。 据护士说,她一直握着手机,手机里一共就几个联系人,结果没一个联系上的,唯一一个最近通话过的就是靳宴,然而也打不通,只能请公安照着号码给靳宴打电话。 靳宴是什么身份,能这么快赶到,院长以为,苏栩必定是他极重要的人物。 谁料,靳宴吩咐底下人给苏栩安排了护工,便打算离开。 “等她醒来,带话给她。”靳宴吩咐护工,“真的要死,下一次就拉上窗帘,别再让别人发现了。” 护工错愕。 这嘴也太毒了。 床上那位长得跟仙女儿似的,现在还昏迷不醒,怎么来看她的男人这么薄情。 靳宴懒得跟护工解释,一切安排好了,他就出院离开。 为苏栩来这一趟,他已经仁至义尽。 毕竟相爱一场,他不会对她的生死视而不见。如果再有下次,她真的死了,他也会出一笔钱,为她收尸。 “现在回扬城吗?”陈朝问。 “嗯。” 靳宴不耐地舒了口气,身子后靠,将手机拿了出来。 有时宁的消息。 “你有事先走了吗?”她问。 他当时就看到了,只是拿着手机,却不知怎么回她。 这会儿心静下来了,利落地敲下文字。 “我马上回扬城,在茶园等我。” 他发了消息,退出去一看,才发现应承禹给他发的消息。 “你宝贝儿负气出走了,还带走了你俩的崽,你完了。” 靳宴:“……” 负气出走? 她一个人带着两只羊能去哪儿? 他情绪被牵动,先给应承禹发消息,让他关照时宁。 应承禹:“不用了,娃她亲爹到了,正带娘仨吃饭呢。” 靳宴脸沉了下来。 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各种情绪涌上来,最后都汇聚成一股烦躁。 梁家人到底在做什么? 连一个人梁赫野都关不住! — 金陵 雷家 年轻男子的暴呵声传出房间,随后就是咒骂声。 “连个U盘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底下人大气不敢出,只能解释:“超哥,都找遍了,那监控里的手袋我们翻了好几遍,愣是没有!” 雷超脸上的伤还没好,急得满脸阴沉,只恨不能弄死时宁。 “视频里明明有U盘,就是被那女的拿走的,不可能没有!”他面露凶狠。 “超哥,依我看,这东西十有八九已经被那女人交给靳宴了。” 雷超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U盘里的东西如果落在靳宴手里,他跟靳明杰几年的心血白费不说,恐怕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长风的调查组就要走了,靳宴那边却毫无动静,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装不知情,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超哥,U盘已经找不到了。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逼靳宴不得不转让股权!” 雷超看了眼提议的人,“你想怎么做?” “靳宴对那女人挺上心的,不如……” 第326章 绑架 时宁带着两只羊,在酒店楼下遇到了梁赫野。 她请客,去了附近最好的餐厅。 进门没多久,傅荔一行人也到了。 他们两拨人点头示意,然后各吃各的。 梁赫野没跟时宁客气,点了半桌子菜。 “咱们就两个人。”时宁提醒。 梁赫野头都没抬,“花靳宴的钱,我不想给他省。” 时宁:“……” 吃饭时,梁赫野哪壶不开提哪壶:“靳宴去哪儿了?” 时宁心里闷得慌。 “他有急事,离开金陵了。” 梁赫野随口一说:“别是去会哪个野女人了?” 时宁动作一顿。 梁赫野不知道她眼里的异样,挑了下眉,“还真是啊。” 时宁看了他一眼,“吃饭时间,能少说话吗?” “刚才能,现在不能了。” “这几道菜扎嘴?” 梁赫野笑,“我好不容易抓到靳宴不检点的证据,不得多说两句他的坏话?” “……” 时宁吃了口菜,说:“他有他的自由,见谁不见谁,跟我没关系。” “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酸呢?” 梁赫野脸上笑着,心里不大是滋味儿,“你对靳宴挺真的啊。” “假的,我装的。” 梁赫野嗤了声。 “无所谓,反正他不是个东西是真的。你再仔细看看我,我对你可是情真意切。” 又来了。 时宁说:“架不住你妈不同意,咱俩有缘无份,别坚持了吧。” “谁说我妈不同意?”梁赫野放下筷子,“你要真跟我好,我们家梁大小姐那儿我能搞定。” 时宁头疼。 “少爷,我事儿已经够多了,您能给我条活路吗?” “我不就是你的活路?” 时宁不想讲话了。 梁赫野继续拉她上路,一个劲儿给她分析利弊。 时宁左耳进右耳出,一路敷衍。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到最后,时宁还得再弄点漂亮和英俊能吃的,把两小只给喂了。 等到要走时,梁赫野的车却出了点问题,司机说要晚一小时走。 时宁不急,“我没意见。” 梁赫野身子后靠,翘起二郎腿。 “那咱就再等等。” 到点了,时宁结了账,带着两小只往地库去,梁赫野单独去了洗手间。 二楼,傅荔等人一直没走。 “你无不无聊,盯他们俩有什么意思?” 应承禹悠悠道:“那我不得给靳总看着女人?” 他刚说完,瞥到楼下俩人都没了。 卧槽? 他赶紧坐直了,命人去找。 傅荔吐槽:“闲得蛋疼。” “别瞎说,哥全身上下哪儿都能疼,就你说的这儿,好着呢。” 傅荔:“……” 地库 梁赫野走出来,视线扫过四周,却没瞥到时宁。 忽然,一下尖叫,然后又被中途打断。 他循声看去,刚好看到女人被堵住嘴,让两个男人捆住了手脚。 草! 梁赫野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时宁发不出声音,看到梁赫野过来,内心燃起希望。 可下一秒,外面走进四五个人,拦住了梁赫野的去路。 梁赫野很能打,拳拳见血。 眼看他要到时宁这边,绑着时宁的俩人发了狠,对倒地的人喊话:“弄死他!” 话音刚落,梁赫野身后一人爬起,握着匕首捅向梁赫野的后腰! 第327章 靳宴,救我 “唔唔!” 小心! 时宁拼命地要发出声音,却也无可奈何。 刀子捅进人体的声音,第一次在她耳朵里具像化。 她只看到梁赫野瞪大了眼,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捅他刀子的人打红了眼,一刀还嫌不够,直接拔出刀子,又要捅第二刀。 梁赫野忍着剧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试图把人撂倒,却终究力量不及。 眼看第二刀要正中他腹部,时宁疯狂挣扎,可还是被塞进了车里。 “走!” “赶紧走!” 不知外面有何变故,车门已经关上。 时宁用力撞门,被身边的男人扇了一记耳光。 她嘴角撕裂般的疼,脑晕眼花之际,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梁赫野倒在地上,跟他缠斗的那几人仓皇爬上了车,又有几人赶了上来,把他给围住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应承禹。 再接着,车就开出了地库。 她刚刚被捂住口鼻时就吸入了药物,药效起了作用,她只能不受控地丧失意识。 眼前发黑之际,她只记得一个名字。 靳宴。 救我。 整个世界都是迷蒙的,白茫茫一片,走不到尽头。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凉意袭来。 时宁猛地惊醒,睁开眼,浑身湿透。 面目狰狞的壮汉见她醒来,哼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去,请超哥过来。” 时宁头脑昏噩,听到“超哥”,还没反应过来。 她只是打量着四周,空无一物的房间,除了她被绑在椅子上,只有对面有一套沙发,窗外,只看到一颗树。 昏迷前的记忆零碎侵入脑海,她麻木的大脑开始重新识别恐惧。 她被绑架了。 房间门被打开,男人走了进来。 时宁抬头看去,随即惊住。 雷超! 雷超满眼血红,看上去状况比她还差,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耳光。 男女力道有别,更何况雷超还是练家子。 这一下,时宁只觉有牙都震动了,整个头都是嗡嗡的,右眼也有片刻的视线模糊。 “超哥!” 旁边上上来拦住,“动她不太好,我们还得用她跟靳宴谈条件。” “谈他妈!” 雷超异常暴躁,连身边人也不顺眼,狠狠踹了两脚,“我让你们绑她!你们他么的捅了梁赫野,我还有活路吗?!” 梁赫野…… 时宁浑身发着抖,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想起那一片血。 她想开口问梁赫野怎么样了,雷超却跟疯了一样,还想再对她动手。 幸好! 敲门声响起,外面人提醒:“超哥!靳总到了!” 靳? 时宁浑身一颤,立刻想到了靳宴。 可当她看到雷超冷静下来的表情,却反应过来,这个靳总是指靳明杰。 冰凉的失望覆盖全身,她不禁想起,靳宴根本不在扬城,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被绑架了,他又在做什么,他收到消息了吗?会来救她吗? 她动弹不了,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恐惧和紧张无限蔓延,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满脸横肉的男人言语恶心地提醒她:“先省点水儿,等会儿你要是没了价值,有你哭的好时候。” 第328章 宁宁 靳明杰见到雷超,恨不得也给雷超两刀。 他没了风度地怒斥:“你疯了吗?!绑架时宁,让人捅了梁赫野!” 别的就算了,那可是梁赫野,梁西臣的外甥! 雷超也知道事情弄大了,他表情凶狠。 “那小子自己冲上来,他么的找死!” 听到这话,靳明杰抬手摘了眼睛,怒极了一把摔开! 吗的!吗的! 他跟雷超是一条船上的,这回弄不好,他要被雷超拖累死。 “消息我已经递给靳宴了,他要是不想他女人死,就得按照我说的做!”雷超说。 靳明杰心中冷笑。 蠢货! 他以为握着时宁就万事大吉了? 捅了梁赫野,天王老子也得把命撂下! 他冷眼看向雷超,“你想怎么做?” “你去跟靳宴交涉!让他天亮之前完成股权转让!” 靳明杰被他蠢笑了。 “你以为,你现在拿到股权,还有命享用?” 雷超眼里闪过算计,“我捅了梁赫野,在国内呆不下去,我已经准备好路线了,马上就走。靳宴那边完成股权转让,我会低价卖给你。” 靳明杰沉默。 这蠢货总是没真蠢死。 只不过,雷超还是太天真。事发已经接近半小时,这座别墅早就被锁定了! 就连他进来,都是事先跟上头通了气,作为交涉人员过来的。 雷超想跑,做梦! 靳明杰快速思考,最终决定,反正雷超是个炸弹,不如这回一不做二不休,借雷超的手把股权握住,再借靳宴和梁西臣除掉雷超! 打定主意,他闭了闭眼睛,露出被逼得头疼的表情。 “你别动时宁,我跟靳宴交涉!” “快点!” 楼上 时宁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难熬。 她浑身麻木,脚抵着地面,却没有知觉。 房间门一开,她浑身哆嗦了下。 “别怕。” 男人平静的声音传来。 时宁抬头看去,发现是靳明杰。 她面露防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靳明杰手里握着手机,对她说:“靳宴的电话。” 只一句话。 时宁就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靳明杰走到她面前,把手机放在了她耳边。 “喂……”时宁颤声开口。 她声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宁宁。” 轻轻两个字,时宁完全失控,哭出了声。 对面,靳宴明显也在克制,他轻声哄着她:“别怕,你不会有事,我很快就会把事情处理好。” 时宁哭得氧气缺失,她没办法不怕,她想赶紧离开这里,被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盯着,她没人任何安全感,她的右耳还时不时耳鸣,眼睛也痛,她怀疑自己会瞎,会聋。 “靳、靳宴,你,你快点来接我好不好?” “……我不要在这里。” 电话那头,靳宴听到她的恳求,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控制情绪,连声哄她:“我都知道,我保证,马上就去接你,只要一会儿。” 时宁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想再开口,靳明杰已经把手机拿走了。 她眸中瞬间暗淡,死死盯着逐渐远去的手机。 第329章 只要她平安 “别动时宁。” “二十分钟之内,股权交接会全部完成。” “告诉雷超,梁赫野的事我来解决,他想走,就别动时宁一根头发丝!” 靳明杰听着靳宴的话,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时宁,果然分量不轻。 他装作无奈,回道:“你放心,我跟雷超好歹有点交情,他主要是记恨你下他面子,才想绑了时宁泄愤,没想到会误伤梁赫野。他怕梁家人报复他,所以急着变现,想出国去避一避。” 他没谈股权,就是想把自己给择干净。 靳宴只有一句话。 “时宁如果有事,你跟雷超一个结果。” 靳明杰心里一沉。 他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电话那端,连接的是扬城市*办公室。 靳宴放下电话,面上寒霜密布。 他刚进扬城市区,应承禹的电话就来了,将时宁的事说了个清楚。 他直奔市*,控住了局面。 敲门声想起,一起进来的是扬城一把,还有一身作战服的周峥。 在扬城地界出了事,一把自然诚惶诚恐,想要说两句,靳宴却只看向周峥。 “多久能把人救出来?” 周峥不屑一笑,“我们的人已经把周围摸清了,超过一刻钟,我自刎谢罪!” 靳宴没心思开玩笑,他现在只想看到时宁好好儿的。 “我跟你一起去。” 闻言,周峥挑眉看了他一眼,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行。”他点了下头,“反正小嫂子接出来也得有人哄,我们这帮大老粗,谁也没这个技能。” 别墅 这一片已经荒废多年,周遭都是丛生的杂草枯树,一到夜里,很能吓人。 楼上,雷超的人正跟靳宴的人交接,不用多久就能完全全部转让流程。 靳明杰坐在沙发上,心里忐忑。 他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可事已至此,只能赌。 “好!就差最后几步了!” 雷超的人已经开始收拾,准备离城。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最终打算带上时宁,到了安全地带再放人。 临走前,有人看着时宁玲珑有致的身体起了歹心,对雷超道:“哥,这女人不玩玩儿?” “少他么耽误事儿!” “哥,玩玩儿也没什么,事后处理好就行。咱们把她完完整整地还给靳宴,她要不想失宠,就得闭紧嘴。” 雷超心动了。 亡命天涯的时刻,欲念本就膨胀,更何况时宁被泼了一身水,看着就很讠秀人。 最重要的是,他恨靳宴恨得牙痒,太想狠狠给靳宴一个教训了。 睡了他心爱的女人,多好的报复! 这么想着,他丢下手里的东西。 “都出去,别让靳明杰看到。” 众人心照不宣,走了个干净。 时宁被堵着嘴,看到男人一步步靠近,贪婪地看着她的身体,并且开始解皮带,她心沉到了谷地,奋力挣扎,用脚和椅子腿敲地面,希望靳明杰能上来。 雷超哼笑,用匕首割断了捆着她腿的绳子,然后拉开了她的腿。 “宝贝儿,那天晚上没跟你亲近,咱们今天补上。” “回了靳宴身边,嘴巴可得闭紧了,要不然他不要你了,可别怪我。” 第330章 为她失控 怦! 时宁拼了命,踩着地面让椅子向后仰去! 她后背骨头碎裂般的疼,身体被捆在一起里,嘴巴被堵着,连喊疼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雷超咒骂两句,一脚踩在她头侧,准备蹲下。 楼下听到动静的靳明杰赶了上来,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看到现场画面,他头皮一阵发麻,直接一脚踹上雷超腰侧。 雷超被踹翻,愤怒爬起,直接动手。 靳明杰没法子,为了自保,也只能跟他扭打纠缠在一起。 地上,时宁浑身病态地抽搐,极度的恐慌和绝望,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身体。 她甚至判断不出,雷超到底有没有得逞。 无尽的漆黑,席卷她的世界。 忽然。 耳边传来谩骂,她被从地上拽了起来,绳子被割破,一股力道拽着她往外。 雷超嘶吼着让外面人停手,否则就先弄死她。 怦! 砰砰! 连续几下巨响,再接着,滚烫的液体喷洒在她颈间和侧脸,糊花了她的视线。 呼吸里,都是血腥味。 时宁大脑放空几秒。 再接着,有人拿走了她嘴里的东西。 她反应过来脸上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无法克制地尖叫颤抖。 “宁宁!” “是我,我是靳宴!” 靳宴……? 时宁冷静下来,撑开血色模糊的视线,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 是他。 真的是他! 她不可抑制地哭出来,一把将他抱住,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她不清醒,靳宴却全程清醒。 看到她的脸,感受到她恐惧的力道,他心都要碎了。 周峥赶上来时,他单手抱着时宁,另一只手里拿着木仓,怒而对准了雷超的身体。 “哥!” 周峥快步上前,一把将夺下。 “哥,别脏了你的手!” “拿来!” 周峥看他眸色里阴森可怖的杀意,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他们来得及时。 他知道靳宴的身份,绝不能让靳宴越线,看了眼时宁,他急中生智。 “这种人渣不值得哥你浪费时间,先送小嫂子去医院,我看她情况不大好。” 靳宴猛地回神,内心大为懊悔。 是。 先送她去医院最重要。 他快速将人打横抱起,完全无视现场的一片狼藉,大步流星往外走。 时宁环着他的脖子,唇瓣贴着他的颈动脉,还是觉得不真实。 “教授……” 听到这一声,靳宴眼底猩红色都漫了上来。 他抱着人坐进车里,急声命令:“去医院!” 司机哪敢耽搁,一脚油门踩到了地。 路上,时宁死死不松手。 靳宴为了让她安心,只能一遍遍吻她的额头,丝毫不在乎她脸上的脏污。 “没事了,我在这儿。” 赶到医院时,里外三层全是保镖,应承禹等人也都在。 靳宴抱着时宁去检查时,时宁却不配合。 没办法,他只好让医生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目光瞥到针筒,时宁浑身颤抖,不知联想到什么,反应剧烈。 靳宴心疼万分,抱紧她的同时,吻在了她唇瓣上。 时宁情绪激动,狠狠一口咬下去。 血腥味弥漫。 靳宴仿佛没感受到疼,让医生动手的同时,轻轻抚着时宁的后背,“宁宁,别怕。” 第331章 悔不当初 针扎进手臂,时宁浑身一颤。 她仿佛惊弓之鸟的反应,深深刺痛着靳宴的心,他只能抱她再紧一些,免得她挣扎,再受二次伤害。 一针打完,医生声音极小地提醒一句起效时间,然后就退了出去。 时宁有片刻的清醒,她隔着模糊视线,看到靳宴认真地看着她,还有他嘴唇上骇人的伤口。 她咬伤他了。 她想伸手触碰他一下,却发现身体没有力气。 无法控制身体,让她恐惧。 靳宴看着她放松下来,眼眸也慢慢涣散,只是忽然,他从她眼里看到深深的恐慌。 他搂着她,轻轻哄着:“别怕,只是镇定剂。我在这儿,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 时宁听到了这句话,内心平静。 她看着他,直到视线完全模糊。 靳宴抱着她很久,确定她沉沉睡去,悬着的心才稍微松开。 他叫了护士进来,让安排相应的检查,然后小心抱起时宁,进出各项检察室。 等到做完全套检查,已经是三小时后。 靳宴把时宁送回病房,亲自给她换衣服,擦洗身体。 她浑身都是脏污血迹,擦伤,瘀伤,每一处都令他心惊。 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脸,他完美皮囊下的暴戾因子都在疯狂滋生,只觉得雷超死得太轻松! 哪怕时宁睡着了,靳宴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替她擦完全身,外面已经快天亮。 他一夜没睡,坐在床边看着她,却毫无睡意,除了悔恨就是心疼。 如果他没去沪城,没让她一个人留在扬城,也不会有这桩事。 “靳宴……!” 床上,睡梦中的人忽然紧张,呓语不断。 靳宴坐在床头,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回应:“我在这儿。” 时宁没办法接收他的情绪,只是抓住他的手腕就死死不松,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靠,试图得到一点安全感。 靳宴连同被子一起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拍她后背,才勉强将她这一波情绪哄过去。 手机震动过一次,他直接关了机。 没人能联系上他,底下人就只好在外面干着急,又不敢敲门。 天一亮,本就不平静的世界更加忙乱。 傅荔兄妹和应承禹一起来医院看望,结果也没能见到靳宴的人。 周峥换了身利落的皮夹克,站在走廊上一根接一根抽烟。 他们都是认识的,傅荔先问:“时宁怎么样了?” “皮肉伤倒是不严重,吓着了,估计短时间内都得做噩梦。”周峥说。 傅修皱眉,“你们下手也太重了,雷超死不死不要紧,时宁在他手里,你们也该顾忌点。” “是啊,她一个小姑娘,子弹从脑袋上方砰砰砰过,能不受惊吓吗?”傅荔吐槽。 周峥觉得冤枉:“你们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当时那情况,那姑娘被雷超挟持着出来,靳宴那表情都能吃人了,我他么再晚两秒动手,都得挨呲!” 众人:“……” 应承禹也是一宿没睡,梁赫野是他的人救下的,梁家来了人,他也不好立即脱身。 傅荔想起来了,问他:“哎,梁赫野怎么样了?” 第332章 一个也别想跑 “怎么样?挨了三刀,天亮了才从急救室出来。” 傅荔听完,心惊不已。 “这小子真讲义气。”她嘀咕道。 傅修说:“这下扬城有的闹了。” 说到这儿,周峥只想骂娘。 “别提了,我们家老周头发都薅光了,至少得失眠半个月。” 也不知道雷超手下人脑子怎么长的,他么的当时就算带不走时宁,也不能往梁赫野身上招呼啊。 梁西臣独身多年,就他一个大外甥。 帝都正当权的就那么几位,梁西臣就是一个,他的“独苗”在扬城让人捅了,这跟把天捅了有什么区别! 他们几人说着话,迎面走来俩人,其中一个是傅荔眼熟的陈朝,另一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傅修一眼认出,那是靳宴身边不常露面儿的林光耀。 林光耀仅仅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儿,就不怕死地去敲了时宁的病房。 众人集体探头。 不多时,病房门开了,林光耀走了进去。 傅荔震惊,“牛逼。” 她戳戳傅修,“哥,他谁啊?” 应承禹调侃着抢答:“谁?大内密探,特级心腹。” 傅荔懂了。 她想了下,又转向旁边的陈朝。 “哎,你要下岗了?” 陈朝苦笑,“傅小姐,我倒是宁愿我现在被辞退。” “怎么了?” 陈朝叹气,低声说:“这位林先生到了没多久,恒顺的靳总就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陈朝微微笑。 傅荔惊了,她一秒反应过来,“靳宴哥连靳明杰都不打算放过?” 陈朝看着病房方向,说:“老爷子和靳书*都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让我带话给靳总,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见不着靳总。” 众人明了。 靳家老爷子肯定是联系过靳宴本人,结果靳宴没理,电话才到陈朝这儿了。 傅荔斜了一眼应承禹,说:“你还说靳宴哥不可能娶时宁呢,现在看看,这叫不可能?” 应承禹给了她一个脑瓜嘣儿。 “娶娶娶,你就知道结婚。男人爱女人,非得娶了才能证明?” 傅荔翻白眼,“不娶就别瞎折腾!谁要他证明!” 她竖起拇指往后指了指,“市医院特级病房现躺着一位呢,人家愿意为时宁两肋插刀!” 应承禹:“……” “行了,安静点。”傅修适时开口。 傅荔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病房里 靳宴看着不远处的时宁,目不斜视。 林光耀说了大致情况,最后加了句:“两个小时前,靳康宁就进京了,大概去当面找老爷子求情了。” 靳康宁是靳明杰的父亲,说起来,也算靳宴的长辈。 靳宴眸色冷冽,“不用管他,你只管做你的。” 林光耀又说:“您让查的事都查明白了,除了雷超和靳明杰,这件事还有另一个推手。” “谁?” “林氏银行的大小姐林悦珊。”林光耀说,“雷超的人去搜您和时小姐的房间之前,她派过一批人提前拿走了U盘,这才让雷超狗急跳墙。” 靳宴周身气场陡然凌厉,面上布满暴风雨前的乌云,他唇瓣掀动:“去把人带出来,用你的方法处理。” 第333章 我想去看看他 得知梁赫野出事,林悦珊一整晚没睡。 天亮时,她联系不上靳明杰,心里就开始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又不停安慰自己,雷超已经死了,就算查到她曾经派人去偷U盘,也不会扯出假账的事,靳明杰总不会自己找事。 只要假账的事不泄露,雷超作案的动机就只会是想报复靳宴,这次的事就跟她没关系。 对。 没事的,一定没事。 她再三安慰自己,殊不知,早在两小时前,靳明杰就已经被带走,在林光耀手下根本没撑过一小时,就把雷超作案的动机说了一干二净。 更何况,雷超出事前还在跟靳宴要股权,靳宴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样。 叮叮叮—— 楼下电话响起。 林悦珊浑身一惊,吓得魂飞魄散。 怦! 接着,一下巨大的响动。 别墅的大门被撞开,林悦珊反应过来,瞳孔放大,手脚无措地给她爸爸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 林父关切的声音传来,“珊……” 林悦珊没听完父亲的话,一伙人已经闯进了她的房间,将她从沙发上拽起。 “爸爸!爸爸!救我!” 房间里的东西丝毫没乱,林悦珊就被带走了。 电话里,林父焦急地喊着:“珊珊!珊珊!” 无人应答。 — 时宁这一觉睡了很久,再睁开眼,浑身都疼,尤其是头,晕得她想吐。 记忆犹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她想起雷超打她的样子,还有他解开皮带靠近,满脸恶心表情的样子。 顿时,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 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撑着痛起身找垃圾桶,可还是将脏东西都吐在了枕头上。 眼前一片模糊,她支撑不住,喘着气要倒下去,却被人从后面扶住。 靳宴抱住她,又快速抽了纸巾,等在她嘴边。 “呕——” 时宁胃部抽搐,又吐出一些东西。 她眼睑下垂,清晰看到,有的都弄到了男人手上。 她心生难堪,抓紧了被子。 靳宴却仿佛没看见,将手里东西丢出去,又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嘴巴。 “还想吐吗?” 时宁艰难地摇头。 靳宴这才将她抱起,力道小心,把她放在了干净的陪护床上。 时宁看着床上一片狼藉,再感受脸上的肿胀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她以为靳宴会叫护工进来,可靳宴一言不发,先去倒水给她漱口,然后再收拾床单枕套,全程没假手于人。 等收拾好,他又抱着她回大床上。 “除了想吐,还有哪儿不舒服?” 时宁看着他,扯动嘴角,“疼……” 靳宴听到这个字,脑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眉心皱紧,伸手抚了下她的脸,低头吻她的嘴角。 虽然漱过口,时宁还是第一时间别过了脸。 他的吻落在她侧脸上,满含心疼。 “我叫医生进来,给你做一遍检查。” 时宁回神,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靳宴问。 时宁看着他,表情紧张。 “梁赫野怎么样了?” 靳宴猜到她会问,他如实相告:“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时宁没放松,她记得梁赫野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她撑起身,“我想去看看他。” 第334章 爱情的苦得轮流吃 靳宴说:“他那边现在情况复杂,你现在过去不合适。” 时宁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话的真假。 她还没完全脱离恐惧,下意识就问:“他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 靳宴见她不信,说:“等你再休息两天,我安排你们见面。” “为什么要两天?”时宁苍白脸上浮现不安,“我已经好多了,不用休息。他那边如果人多,我可以扮作护士去看他。” 靳宴胸口有点堵。 他能理解,对于有过命交情的人,应该这样关心。 但时宁对梁赫野的紧张,也让他没来由得紧张。 时宁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没办法拒绝她。 “我会安排。” 听到这句,时宁才松口气。 她不是高兴能见到梁赫野,而是从这句话才能准确判断,梁赫野应该确实没有生命安全。 悬着的一口气松下去,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难以支撑。 靳宴见状,快速叫了医生进来。 时宁靠在他怀里,隐约听到他跟医生说话。 “她说身上疼!” 他沉声说着,口吻里有了薄责的意思。 医生们言语更加小心,保证安全准确地用止疼药物。 又过了很久,他们好像又开始给她输液,她也渐渐感觉好受了点。 男人依旧没放开她,几次调整姿势,也只是怕她难受。 这一觉并不久,时宁腹中空空,总要进食。 按照医嘱,靳宴让人准备了不少清淡小菜。 时宁靠在床头,吃了两样。 期间,靳宴只是照顾她,自己没怎么动。 “你不吃吗?”时宁看了他一眼。 靳宴耗了一夜,实在没什么食欲,反倒是烟瘾犯了,他想出去抽两根烟。 “我不饿。” 时宁默声,看着他泛着青白的脸色,喉中微微发酸。 她把一碟小包子推到了他面前,说:“吃一点吧。” 靳宴张了张口。 她干涸的唇瓣微动:“抽烟不能填饱肚子。” 靳宴:“……” 他也不明白。 怎么她现在能把他看得这么透。 他直起身,拿起筷子,吃那碟她给的包子。 吃之前不觉得饿,两个包子下肚,食欲就开了大门。 时宁吃剩下的半碗粥,也被他解决了。 “靠着歇一会儿,我出去忙点事。”靳宴说。 时宁没问他去做什么,反正他是从来不报备行程,说走就走。更何况,他也没必要跟她报备。 她拉着被子躺下,一言不发。 靳宴看她这样子,有心要讨好她,却有些无从下手。 外面还有太多事,他得把那些人都处理了,免得再有不长眼的来招惹她。 他没事找事做,调了灯光,又检查了窗帘,这才出门。 房间门关上,时宁把被子又拉高了一点,将自己保护好。 午间,她精神好了很多,傅荔来看望她。 “我哥他们也来了,不过怕吵到你,就派我做代表近距离探病。” 时宁闻言,心情放松了些。 她看着明艳的花,真心道谢。 傅荔跟她一起吃午餐,顺便低声问:“靳宴呢?” 第335章 她满心都是梁赫野 傅荔是故意问的。 她来之前,应承禹就提醒她,看看时宁的状态,替靳宴说两句话。 果然,时宁蔫了吧唧的,还闭口不提靳宴。 她一问,时宁低头喝汤,说:“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忙,说走就走,要是每条都跟我报备,那也太麻烦了。” 傅荔内心轻啧。 果然,这俩人是僵着呢。 她叹了口气,说:“这回的事确实怪靳宴,要是他陪着你,事情说不定也不会出。” 时宁握着勺子的手一紧。 傅荔瞄着她的表情,话锋一转,“不过也说不准,毕竟雷超盯上你了,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对。”她忽然又自我否认,“还是怪靳宴,要不是他当初太冲动,当众给雷超没脸,雷超说不定也不会狗急跳墙。” 时宁低头不语。 傅荔给她夹菜,“你要是心里堵得慌,就尽管拿他撒气。” 时宁扯了下嘴角,“他可是靳宴,我拿他撒气?” “怎么不行,他心疼你,乐得让你出气。” 时宁喝了口汤,没接话。 “你不信?”傅荔瞥了她一眼。 时宁勉强一笑,对她说:“你也吃点吧。” 吃什么吃,她业务没办完呢。 傅荔放下筷子,说:“你知道雷超死了吗?” 时宁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雷超,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傅荔低声道:“雷超挟持你,是死有余辜。可雷家好歹在扬城扎根多年,后续处理挺麻烦的。雷超也就算了,靳明杰都失踪了。” 时宁抬起了头。 傅荔勾勾唇,“没想到吧,靳明杰可是正经靳家人,靳宴连他都不放过。” “雷超绑架我,跟靳明杰也有关系?” “肯定有啊,要不然,靳宴弄他做什么?” 时宁头有点晕,她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雷超不会只是因为想报复靳宴,就做这么疯狂的事。 傅荔劝她:“你要心里不痛快,跟他说清楚,说开了,你俩一致对外,那才划算。” 时宁看了她一眼,“傅小姐,你劝人的本事,比应少差多了。” 傅荔语塞。 她皱皱眉,很是不服。 什么叫她比应承禹差多了。 啧。 她想了下,又看时宁实在可怜。 算了,不跟她计较。 “你要实在想听应承禹唠叨,等我吃完,我换他进来,让他给你叨两句。” “……” “放心,你的醋我不吃。”傅荔说。 时宁失笑。 傅荔留到傍晚才走,她刚走,靳宴也回来了。 “感觉怎么样?” 进门第一件事,他先问时宁的情况。 时宁实话实说:“好多了。” 她瞥到他难看的脸色,别过了脸,淡淡道:“你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吧。” 靳宴听到她的关心,顾不上满身疲惫,心里高兴。 “我没事。” 时宁点头,她说:“你睡一会儿,等夜深了,我们去看看梁赫野。” 靳宴:“……” 他这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刚到顶端,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时宁还静静地看着他,“行吗?” 靳宴:“……可以。” 第336章 你亲我一下 靳宴是奉旨睡觉,可躺下来,却睡意全无。 时宁坐在他不远处的沙发里,她什么都不做,连整件事的始末也没问,就等着去见梁赫野。 俩人谁也不说话。 半晌后,靳宴坐了起来。 他出了门,找医生要了半粒安眠药。 时宁不知道他吃的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问。 她不问,靳宴心里就更难受。 他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满心忐忑。 他在怕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直到凌晨,时宁愣是把他给晃醒,盯着他看:“我们得去看梁赫野了。” 靳宴:“……” 他忍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起来,让底下人去安排。 一转头,时宁已经换好衣服,全副武装地在一旁等他。 她是真想见梁赫野。 他沉默无言,带着她上车,去市医院。 梁赫野住的地方,早已被“重兵”把守,里外三层都是人。 靳宴要见人,还是先跟梁西臣那边打了招呼,趁梁云辞去休息的空荡,才能进病房。 梁赫野已经醒了,但探视要求,每次也只能一人。 时宁单独进去,靳宴在门口等她。 夜深人静,梁云辞刚走,梁赫野正是难熬的时候。 听到动静,他撑开眼皮一看。 只见一个粽子在床边站定,接着,粽子把帽子拉下,然后又摘了口罩。 不是时宁还有谁。 梁赫野眼前一亮,要不是起不来,他早就爬起来了。 时宁下意识虚按住他肩膀,“你别动。” 梁赫野一侧鼻子还插着管,俊美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唇瓣不干,显然是有人悉心照料。 他艰难张口:“……你没事吧?” 时宁给他看脸上和眼角已经消肿的伤,说:“就这一点伤。” “这叫……一点伤?” “不疼。” “你这都破相了。”他说。 时宁跟他开玩笑:“没事,我长得美,稍微丑一点也没关系。” 梁赫野闭上眼轻笑了声。 “也是,天仙就是天仙,受了伤也漂亮。” 时宁看他动弹不了的样子,内心愧疚。 “对不起啊,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梁赫野就等她说着话呢,他直直地看着她,胸口起伏,还坚持说:“可不是嘛,哥可是为你挨了三刀,老命都差点没了。” 他这么一说,时宁眼圈红了大半。 “哎哎哎,别哭啊。” 时宁赶紧擦眼泪,“没哭……” “你要是哭了,我还怎么跟你提要求?”梁赫野一本正经道。 时宁吸吸鼻子,赶紧说:“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给?” 时宁想了下,“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 “那你肯定办得到。” 梁赫野说着,艰难地侧过脸,“来,亲一下。” 时宁微愣。 见她没动作,梁赫野瞄了她一眼,“干嘛,说话不算数?” 时宁摇头,“你换一个吧。” “那你跟我结婚。” “……” “你看,你都是开空头支票。” 时宁说:“我不是开空头支票,是不想占你便宜。我欠你半条命呢,应该正经报答你。” “你就敷衍我吧。” 时宁神色认真,“等将来有机会,你能用得上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梁赫野挑眉,“那现在呢?” 时宁思索片刻,俯身靠近了他。 门外,靳宴侧过脸,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浑身定住。 第337章 一刀又一刀 时宁抱了梁赫野一下,轻声说:“谢谢你。” 梁赫野勾唇一笑。 “口头感谢,真没诚意。” 他顺势转过脸,和时宁面对面,“还以为你要亲我,我都准备提醒你别亲嘴了,我醒来后还没刷牙呢。” 时宁一个没绷住,破涕为笑。 她直起身,说:“你都这样儿了,怎么还能贫嘴呀?” 梁赫野说:“你以为我跟谁都贫?除了你,也就是我们家梁大小姐了。也不知道你们女人哪来这么多眼泪,你来之前,她已经哭过半天了。我这浑身插着管,还得先哄你们,真麻烦。” 时宁一听,说:“早知道,我晚点再来看你。” “啧,我就是说说,没真嫌你麻烦。”他朝旁边的时钟抬抬下巴,胡扯道:“我一直不睡,就等着你来呢。” “你还能猜到我来?” “心有灵犀,懂吧?” 时宁笑着,她看他说话费劲,便说:“你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等我好了,还用得着你看?” “……” “说好报答我的呢?” “那……” 梁赫野:“你得每天都来看我。” 时宁知道这要求不过分,可她也不是想来就能来。 梁赫野往外看了眼,“干嘛?靳宴不让你来?” “不是。”时宁摇头,“就是他带我来的。” 梁赫野嘁了声,“他还挺会装大度。” 他仗着有利优势,直接说:“那我管不着啊,反正你得来看我,等我能吃东西了,你还得给我做饭。要不然,我就跟阎王爷打招呼,让他把我带走算了。” 虽是玩笑,时宁听着不舒服。 “你别胡说,你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呢。” “那你来不来?” 时宁无奈。 “我回去了,再跟靳宴说说。” 梁赫野正要吐槽,转念一想,时宁烦着靳宴要来看他,怎么想怎么痛快。 行。 挺好。 “他要是不同意,你得坚持,别放弃。” 时宁现在对他是满心的感激和愧疚,也不管他是胡搅蛮缠了,只觉得他是小孩儿脾气,她哄一哄他也没关系。 “你放心,我一定再来看你。” 梁赫野满意了。 探病时间有限,医生很快就来敲房门了。 时宁跟梁赫野再三道别,才重新武装好自己,然后出门。 靳宴并不在门口,她看向走廊口才看到他。 深夜时分,他一身黑,站在光影交接处,月光落在他肩头,犹如银霜,让他看上去,像是伫立许久的一尊雕塑。 时宁走近,说:“我们走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深,不发一眼。 片刻后,他抬手替她将口罩系带拢了拢,这才牵起她的手往电梯方向去。 时宁的手很冷,被他握住,才发现他的手也很冷。 她试图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一路无话,回到病房也是各做各的。 私人医院的点击病房,床足够大。 时宁洗漱完上床,默默占据一半床位,然后把背影留给靳宴。 靳宴严重缺少睡眠,那半粒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度怀疑自己会猝死, 然而他闭上眼,却听到时宁认真地说:“我明天还要去看梁赫野,你可以找人安排吗?” 第338章 不喜欢你了! 靳宴活了二十九年,头一回知道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气血上涌,直冲脑门,脑袋一下子嗡嗡嗡的感觉。 药物反应是一方面,主要是被气的。 偏偏他自己是过错方,时宁也不是故意的。 他更加没理由拒绝她,除非他不心疼她,他也不要脸了。 “这次的事牵涉很广,梁家人都守在医院,你想见他,再等两天。” 时宁:“我已经答应他了。” 靳宴:“……” 他闭了闭眼,面上一点看不出要吐血的样子,还给她拉了拉被子。 “我尽量安排。” 时宁毫无安静地“嗯”了声。 说罢,她不动声色,把他给她拉上去的被子,又重新拉了下去。 靳宴看得真真切切的。 他一阵无言,呼吸不自觉拉长加深。 半晌后,他主动伸手,环抱住她。 时宁:“你抱着我,我不舒服。” 靳宴收了手臂,轻轻搭在她腰上,依旧面朝着她的方向。 放在以前,她这么冷着他,他绝不会贴上去。 可这回不同,他沉默两秒,就开了口:“宁宁。” 他不这么叫她还好,他这么一叫,时宁就想起被绑架时的场景,不自觉地怨他原地消失,留下她一个人。 她眼泪控制不住溢出来,直往枕头里渗。 “你在生我气,是吗?”靳宴问她。 时宁小心吸着鼻子,掩盖哽咽的声音。 “没有。” 靳宴微叹,停顿片刻,开口道:“对不起。” “……” 时宁闻言,鼻子算得更厉害,眼泪犹如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你,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有我欠你的,你还救了我呢!” 她跟他怄着气,说话时,声音发着颤,哭声怎么藏都藏不住。 靳宴胸口火烧火燎的,一颗心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炙烤。 时宁太难受了,情绪绷不住。 “我求求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以后都别再说。靳总,你已经够对得起我了。你随便出去找个人问问,谁家会像你,像你,像你这样用心对忄青人的!” 她抽噎着说话,中间几次卡顿。 靳宴被她堵得心口要炸,深呼吸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把你当忄青人?” “怎么不是?” 时宁一下子起了身,单手按着枕头,哭得泣不成声。 “我不是你买的忄青人是什么?你对我,难道还真是对女朋友吗?谁会一声不吭把女朋友丢下,连一条消息都不回?!” “就算我求你,把我当个人行吗?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会安分守己,守你的规矩!可你呢,你不喜欢我,还做那些事奇怪的事来扌寮拨我,得逞了,想走就走!” 靳宴被她训得哑口。 他看她这样子,又不敢刺激她,却又忍不住反驳。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 他话音刚落,时宁胸口一阵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他又来了。 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哄她! 她气得胸口起伏,脸上涨红,看着他说:“你用不着骗我!” “……” “我也不用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了!” 第339章 秒秒钟嫁给他 靳宴心头一震。 时宁说:不喜欢他了。 他还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头部略抬,本是想起身去安慰时宁,这一秒,却是僵住了。 时宁情绪激动,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哭得更加厉害不说,脸色也开始发白。 靳宴强行回过神,先从她身边下了床。 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抽了纸巾去给时宁擦眼泪。 时宁偏头躲了过去,试图控制哭声,又拉扯着被子,想重新躺下。 靳宴却意识到,不能就这么冷处理。 他站在床边,将人抱进了怀里。 时宁不要他抱着,用力挣扎。 她越挣扎,靳宴就抱得更紧。 男女体力悬殊,她哪里挣脱的开。可她满心委屈,就算跑不掉,也不让他好过,腾出手来就往他身上打,胸口,肩膀,能打到哪里就打哪里。 靳宴默不作声地让她发泄,等她打得累了,就轻轻拍着她后背哄。 “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时宁埋脸在他怀里,早将他胸口那一块都哭湿了,听到这句话,情绪彻底崩盘,深深地哭了出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又有多高兴。 她多怕啊,怕他不来救她,怕他抛弃她,更怕再也见不到他。 混蛋。 混蛋。 大混蛋。 她连声在心里骂他,身体放松下来,却不受控制地回抱住他,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靳宴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无尽的心疼,只能低头吻住她额头。 时宁抽噎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房间里沉寂下来,不知过去多久。 时宁无声地松了手,往后躺去。 靳宴这回没拦她,他去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然后去把衬衫换了,这才在她身后躺下。 他伸出手臂那一刻,时宁慢慢转过了身,靠进了他怀里,就像一只被抛弃过的小猫,可怜地寻求一点点温暖。 靳宴把人拢住,一下一下地拍她的后背。 “乖,睡吧。” “嗯……” 她呢喃一声,脆弱得令人不忍。 靳宴头疼得厉害,却不敢闭眼,守着她睡着了,神经才敢放松片刻。 — 时宁被绑架后的心理障碍,是醒来两三天之后才有的。 她开始有些草木皆兵,对人的警惕性也明显拉高,同样的,对熟悉的人,她也更加依赖。 一连好几天,靳宴基本都守着她。 “她这么黏你,那是对你爱得太深了。”应承禹感慨。 傅荔站在一旁,单脚踩着座椅系鞋带,“那也不一定,她现在每天雷打不动,到点了就去看梁赫野呢。” 靳宴:“……” 应承禹挑眉,他往不远处看。 时宁正进进出出病房,像仓鼠一样,往食物保温箱里囤东西,那是她等会儿去看梁赫野要带上的,据说梁赫野能自主进食了,那小子点名要吃馄饨。 应承禹啧了声,“挨过刀的情分呐……” 傅荔捧哏:“反正换做是我,有个男人为我挨了刀,我秒秒钟嫁给他!” 第340章 谁说我不喜欢她 应承禹:“你看你,肤浅了吧?人时宁心里只有靳总。” 傅荔:“那也没用啊,靳宴哥心里不一定有她啊。” “是,这是麻烦。”应承禹故意推了把靳宴,“哎,实在不行,你让一步,成全人家俩人算了。” 靳宴慢动作转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应承禹龇个大白牙给他看。 傅荔嫌弃,走开去看时宁了。 她一走,应承禹脸色就稍微正了点,往时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什么情况了?” “她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我是问你和她什么情况!”应承禹无语。 靳宴沉默。 应承禹故意刺激他:“我告诉你啊,就她现在对梁赫野这上心的程度,哪天绿了你,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靳宴心里一堵。 他又想起时宁那句“我不喜欢你了”,闹得他一晚上没睡着的狠话。 当初,苏栩的“背叛”,只是让他觉得厌恶和鄙夷。 到了时宁这儿,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失去一个女人的喜欢,也会令他心慌。 “不过傅小七说的也对。”应承禹话锋一转,说:“你应该也无所谓,毕竟,你对人家也就那样儿,又不是喜欢人家,对吧?” 靳宴皱眉,“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她?” 应承禹:!! 他一秒坐直了身子,两眼爆发出八卦的光芒,并光速掏出了手机。 “来!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靳宴:“……” 应承禹还真把摄像头给打开了,好死不死地对准他的脸,一边拍一边问:“哎,你跟我说说,有多喜欢她,对比当初对苏栩,哪个更多一点?” 靳宴挪开了他的手机,面色不虞,“别拿她跟苏栩比。” 应承禹把镜头重新对准他,“是她比不上苏栩,还是苏栩比不上她?” “……” 靳宴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喜欢,根本不能比较。 他当初给苏栩的,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且是再也无法给出的极限。 他想过要娶苏栩,和她共度一生。 可苏栩回报他的,却也够他恶心一辈子。 他给时宁的,也许不多,却是他当下能给出的上限。 如果易地而处,当初他先遇到的是时宁,或许,他对时宁,会比对苏栩更真诚热烈。 应承禹见他不答,又发出灵魂一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带她回金陵。” “还维持原状?” 靳宴懂他问的是什么,他给了正面回答。 “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那她呢?”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应承禹点头。 这也算一个办法,至少短期内算是。 就靳宴这情况,现在说娶时宁,那就是在开玩笑。 靳家那俩老祖宗还在上面镇着,谁也别想翻天。 再说了,结婚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互相喜欢,守在一起,那不就挺好的。 靳宴也不是乱搞的人,他既然喜欢时宁,时宁跟着他,也就是差一张结婚证的事而已。 应少觉得,很正确。 — 车上 傅荔听到这番结论,破口大骂:“放屁!” 应承禹被喷了一脸口水,表情麻木。 傅荔哼了声,“我看,靳宴还是没睡醒,时宁还得再给他来两盆凉水!” 第341章 我是妈妈 傍晚 靳宴送了时宁到医院,梁家人都不在,只有梁西臣的心腹梁昌在。 梁昌没拦着,只是叮嘱时宁注意时间。 “大小姐马上就来送晚餐了。” 时宁挺意外,点点头,进了病房。 房内,梁赫野早等着了。 “快快快,我都饿死了。” 时宁看了眼时间,“你中午没吃吗?” “吃什么吃,我这是重生后第一顿。” 时宁这才想起来。 她准备的馄饨几乎没馅,皮也炖烂了,看着卖相不太行。 梁赫野瞄了一眼,“你亲手做的?” 时宁面不改色地撒谎:“是的。” 梁赫野盯着她看。 她:“……其实是外卖。” 梁赫野笑了。 “外卖就外卖吧。”他张开嘴,“喂我一口。” 时宁转头找桌子,想让他自己吃。 “我手没力气,吃不了!”梁赫野说。 “我给你端着,你用勺子就行。” “那我不吃了。” 时宁:“……” 门外 梁昌透过玻璃往里看,挑眉看了眼靳宴,“您说,时小姐会喂吗?” 靳宴:“……” 他没往内里看。 梁昌却不放过他。 “哦,喂了。” 靳宴无语。 对于梁昌这种行为他见怪不怪,因为这几天下来,他连梁西臣的恶趣味都发现了。 梁赫野为了时宁挨刀子,按理说,梁云辞肯定不待见时宁,可他请梁西臣帮忙,让时宁见见梁赫野,梁西臣倒很愿意通融。 一次就算了,两次三次,连他都觉得意外。 直到昨天,他遇到梁昌,言语试探。 梁昌似笑非笑地说:“梁先生只是觉得您很大度,愿意送女朋友来见我家少爷,真是令人佩服。” 靳宴:“……” 亲外甥差点没命,他亲自跑到扬城来,不动声色地毁了多少人半生经营的仕途。梁赫野确定没事了,他倒是有兴致看晚辈的戏。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梁西臣能不迁怒于时宁,也算是好事。 否则,那会是很大的麻烦。 一碗馄饨,梁赫野吃了挺久。 他吃一口,跟时宁唠三句,愣是把馄饨皮吃成了“面糊”。 最后,还是梁昌过来敲门,提醒他:“少爷,大小姐要来了。” 梁赫野轻啧。 他往门口一扫,瞥到靳宴也在,故意拉住时宁的手。 “你别走,在楼下坐一会儿,等我敷衍完我妈,你再上来。” 梁昌轻咳一声。 “少爷,你这话要是让先生知道了,时小姐明天恐怕就来不了了。” 梁赫野撇嘴。 最烦妹控了。 他不死心,又问时宁:“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我尽量早来。”时宁微笑道。 梁赫野高兴,抬眸,往外看了眼靳宴,颇为挑衅。 靳宴面不改色,等时宁出了门,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把她揽进了怀里。时宁也很明显地贴近他,手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腰。 梁赫野:“……” 不知为何,他觉得被捅刀子的痛又来了。 时宁跟着靳宴离开,中途,却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你在市医院吗?” “出来,接我。” 时宁疑惑。 对方说:“我是妈妈。” 第342章 母女关系曝光 时宁忽然说要去洗手间,靳宴察觉不对,却没揭穿她,只是默默让人跟着她。 梁赫野的病房附近,早已是重兵把守。 时宁没想到,苏若敏会突然过来,而且非要立刻见她。 她绕到楼梯口,苏若敏正全副武装地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 苏若敏闻言,差点没动手打她。 郁则南紧急回国,她才知道,梁赫野为了个叫时宁的女孩儿挨了三刀。 她的宝贝儿子啊。 差点没命还不说,还是因为梁云辞的女儿! 她在金陵都快急死了,连夜赶到扬城,想见一眼梁赫野,却被郁则南拒绝了。 没办法,她只好把主意打到时宁身上。 “我听说了一点你的事,特地来看你的。” 时宁心里觉得怪怪的,她皱眉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苏若敏眼神一转,“是你……郁叔叔说的。” 时宁现在对人的戒备心很重,闻言,并没放松警惕。 苏若敏赶紧上前,拉着她的手,把她前后都看了一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时宁说。 苏若敏噎住。 她不知道时宁能见到梁赫野,只是以为时宁也住在这家医院,想通过时宁,混到梁赫野那边看两眼。 “宁宁,你住几号病房?妈妈晚上给你送点吃的。” 时宁摇头,“我不住在这里。” “那你怎么……” “我是来看望梁赫野的。” 苏若敏一听,心里惊喜。 “你能见到梁赫野?” 时宁皱眉。 她感觉,苏若敏这个反应怪怪的。 “……能。” “那你,你带妈妈去看看他。”苏若敏说。 时宁更狐疑了。 “你要去看梁赫野?” 她第一反应是,苏若敏要害梁赫野。 苏若敏怕她疑心,面露焦急道:“妈妈得确定他没事才放心,他为你挨了刀,你知道多严重吗?他要是有事,梁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 时宁放松了点,“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正在恢复期,你不用看了。” “那怎么行!” 苏若敏提高了音量,抓着时宁的手不放,“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女人的手太用力,指甲深深按进时宁的手心。 时宁下意识抽手。 “宁宁,听话,你带妈妈去看一眼,妈妈也好放心!” 苏若敏话音刚落,楼梯下方忽然传来声音。 “你们是母女?” 时宁一惊! 她往楼下看去,正对上梁云辞清冷沉寂的眸子。 苏若敏也吓着了。 梁云辞身边跟着梁子期,他们两对母女楼上楼下地站着,无声地对峙。 此刻,四人的心里活动完全迥异。 时宁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苏若敏很慌,她太怕梁云辞和时宁面对面了,母女连心,她怕梁云辞会意识到什么。 梁云辞则是满心警惕之后的愤怒,梁赫野为时宁挨了刀,她不怨时宁,那是梁赫野自愿的,可时宁如果是苏若敏的女儿那就另当别论!毕竟,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时宁是刻意接近梁赫野! 梁子期震惊之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时宁的父亲是谁。 万一时宁是郁则南的女儿,那时宁可就不是野丫头了。 第343章 险恶用心 梁云辞刚在楼下听完院长说梁赫野的病情,就近走了楼梯。 刚推开门,她就听到了楼上的对话。 苏若敏具体说了什么,她没听全,但那句“妈妈”她是听得真切。 她冷冷地看向时宁,目光凌厉。 时宁虽然无措,但碍于母女情分,她下意识挡在了苏若敏面前。 “梁总……” 梁云辞迈步往上,质问道:“你是故意接近赫野的?” “不是!” 时宁立刻否认。 她虽然和梁云辞接触不多,但梁云辞对她并不像靳夫人那样低看,在这样磊落大方的长辈面前,她并不想留下卑劣的形象。 “你不是故意接近赫野,那你们母女为什么偷偷摸摸在这里见面?”梁子期插嘴问。 她一说,梁云辞脸色更差。 她一生中,唯有两个软肋。 其中一个永不能见光,另一个就是梁赫野。 涉及梁赫野,她多少有点丧失理智,对时宁的敌意也无限放大。 时宁匆忙解释:“我妈妈以为我在这里住院,她是来看我的。” 苏若敏还处在慌乱中,闻言,心神赶紧定了定。 她挺直了腰杆走出,出言挑衅梁云辞。 “这医院又不是姓梁,梁总你能来,我当然也能!” 说到这里她就火大,明明躺在里面的是她的儿子,她不能看,梁云辞却能。 怨恨嫉妒冲刷大脑,让她暂时忽略了梁云辞和时宁见面这件事的危险度。 梁云辞根本不屑跟这种女人浪费口舌,她看向时宁,说:“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可怜孩子,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我不管你对赫野是什么想法,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这令人恶心的妈妈,从我眼前消失!” 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缓缓,优雅又清冷,眼神里的鄙夷却让时宁浑身不适。 时宁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说什么。 母亲是小三,让她没办法挺直背脊。 苏若敏发现了这点,她满心的紧张和嫉妒,忽然就变成了痛快。 她见不到儿子,梁云辞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正在给她女儿难堪呢! 她眼底闪过扭曲的兴奋,一把将时宁扯到身边,对将要离去的梁云辞说:“你少装高贵典雅!什么梁总,梁大小姐,还不是没男人爱的弃妇!” “你老公不爱你,你女儿也跟你一样,上赶着嫁靳宴,结果呢,人家不要!” 她疯了一样的论调,令在场三人都变了脸色。 “别说了!”时宁试图阻止。 苏若敏积压了多年的憋屈,总算找到宣泄,自然不愿意停止。 “是,我是做不了郁太太!但是梁云辞我告诉你,我没输给你!我女儿也没输给你女儿,靳宴可喜欢她呢!” 她高声炫耀着战绩,让时宁觉得,仿佛被人打了一记记耳光。 她跟靳宴的关系,与郁则南和苏若敏不同,毕竟靳宴未婚。 可这一刻,梁云辞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让她知道,在别人眼里,她跟苏若敏没有两样! 她身体本就没恢复,情绪往上一冲,眼前很快就阵阵发黑。 嗡—— 耳边响过一阵。 忽然,有人托住了她的后背。 “怎么回事?” 第344章 有你在我不会结婚 靳宴和郁则南的到来,让场面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苏若敏大哭,“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女儿,我有什么错!” 郁则南为了梁赫野才匆忙回来,具体情况他不明了,可看到靳宴护着时宁,还有时宁那张肖似梁云辞的脸,他当即就明白了。 登时,一股寒气从脚底开始迷茫。 他猛地看向了苏若敏,满眼警告。 苏若敏被这一眼看得后脊背发凉,回过神来,却又碍于面子不想落下风。 她眼看靳宴护着时宁,便转向靳宴,“靳总,麻烦你说句公道话。我又不是什么坏人,看看女儿而已,梁总要赶我走啊。” 这么明显又低劣的挑拨,让时宁更是一阵头晕。 她靠在靳宴怀里,一口一口地喘着气,是真的被气到发抖。 “苏女士,你不需要装可怜。”梁子期口吻讥讽,“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跟你女儿都是赢家,你抢得了我妈妈的老公,你女儿也把握的住靳总。” “你们母女这么厉害,真是一脉相传的好本事。”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有些女人空占着名分,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住口!” 郁则南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苏若敏瞬间噤声。 她心有不甘,还是看向靳宴。 梁子期开口,还想嘲讽两句。 靳宴已经从容开口:“你是时宁的妈妈?” 他是在问苏若敏。 苏若敏已经够怕郁则南,看他年轻清贵,本来以为很好说话,可一对上眼神,她就露了怯。 “是……” “我听时宁说,她妈妈从没养过她。” “那,那是因为……” “既然没养过,就别随便认了。”靳宴声线淡漠,“她没受过亲生母亲的恩,总不能一见面,还受你的连累。” “靳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靳宴将时宁抱了起来,说:“别的我不知道,单说时宁像你,不太合理。我未婚,她没破坏谁的家庭,我们的来往,也并不像你和郁总。” 他是对苏若敏说的,眼神余光却扫了下梁子期。 梁子期心神一震,摸摸攥紧了手。 靳宴走出楼梯间,转而对梁云辞说:“这是您的私事,我就不掺和了,时宁今天过来只是看望赫野,没别的意图。” 梁云辞已经冷静了许多,她淡淡应了一声。 靳宴抱着时宁离开。 时宁靠在他怀里,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话,将她拉回了人间。 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又让她浑身紧绷。 “让她滚,否则,你们就一起滚。” 这是梁云辞对郁则南说的,言语里充斥着鄙夷和恶心。 时宁想不明白,苏若敏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这种难堪的境地。 正室一句滚,她连站在原地的资格都没有。 她抓紧了靳宴的衬衫,越发缩进他怀里。 靳宴看出她的心病源头,淡淡道:“我又没有结婚,你不是第三者,你慌什么?” 时宁扯了下嘴角,说:“你总会结婚的。” 靳宴沉默片刻,直到坐到车上。 他唇瓣掀动,不疾不徐道:“没人能逼着我结婚。” “有你在,我不会结婚。” 第345章 平安符返场啦 市医 梁云辞心情差到极点,就没进去看梁赫野。 办案人员来送梁赫野出事当天现场遗落的物品,她头疼不已,只好让梁子期去。 梁子期刚走,梁昌就到了。 “大小姐。” 一看到梁昌,梁云辞就联想到了梁西臣。 她眸色闪动,“你怎么来了?” “是大哥有什么事吗?” “不是。”梁昌态度恭敬,“先生得回京一趟,那边离不开人。” “这么快就回去?”梁云辞站起了身。 因为梁赫野出事,梁西臣连夜赶到,比郁则南这个亲爹都来的快,她心里是无尽的感激。 可惜,她前两天只顾着担心梁赫野,都没怎么见他。 “先生最近太忙了。“梁昌说。 梁云辞心有失落,也只是快速掩饰。 “替我带话给大哥,让他注意身体。” 梁昌笑了笑,把手里的一只木质首饰盒递过去,“您身体好,先生少操心,身体自然就好。” 梁云辞:“……” 她听着这话有点不自在。 什么叫她让梁西臣操心,又不是小时候,她早不给他闯祸了。 算了。 梁昌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她低头,随手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是一对翡翠耳钉,是她喜欢的紫翡,玉质温润上乘,但算不上极品。 “大哥买的?” “是,先生偶然间看到,觉得适合您就买下了。” 梁云辞心里高兴,面上淡定。 “替我谢谢大哥。” 梁昌点头,然后很刻意地在她脸上看了两眼。 不知为何,梁云辞感觉自己心里那点情绪,全让他看完了。 她皱紧眉,“你看什么?” 梁昌:“……” 他半鞠躬,摆出老正经的模样,“您好好儿的,我走了。” “嗯!”梁云辞高冷应了声。 — 梁子期心里乱,她担心时宁是郁则南的女儿。 拿到梁赫野的东西,她皱着眉随意翻看。 事实上,根本没几样是梁赫野的,有个女士包,一看就是时宁的。 当时现场混乱,包里东西落了一地。 她跑一趟,不过是想在梁云辞面前留个好姐姐的形象。 “都包起来带回去。”她吩咐随行的人。 “是。” 底下人动作麻利地打包,忽然,手上动作太快,将一个小东西给撕坏了。 “小姐,您看看,这个重要吗?” 梁子期随意扫过去一眼。 “应该是平安符。”旁人提醒。 梁子期拿了过来,她翻开一看,先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繁体写的日期:十月九日。 她皱皱眉。 时宁的生日? 她心神平静,下一秒,忽然,电光火石间,想起一件事。 靳宴为他们一家接风那晚,不就是时宁的生日吗?凤鸣山庄上空,烟花放了很久。 那天是九月…… 九月?! 她一把将平安符撕开,努力看清上面已经晕开的字迹。 是十月!绝对是十月! 梁赫野的生日是在十月,却不是十月九日,这东西肯定是时宁的! 难道,时宁真是苏若敏和郁则南的孩子。 为了掩人耳目,才把生日提前了? 梁子期呼吸窒住,她不敢再想,不动声色命人收好东西。 出了警局,她才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消息。 有关时宁的信息,还有她父亲的信息,她要仔细核查! 第346章 一直在一起 梁子期一直等到天黑,终于等来了结果。 时宁的身份证登记信息是九月4日,他父亲意外去世时间是当年的一月,从这条上看,时宁应该是遗腹子。 可如果时宁是十月出生的,那时间就完全对不上了。 她更有可能是郁则南的孩子! 梁子期心慌不已,让人继续去查,确定郁则南和苏若敏搭上线的具体时间。 还有…… “你们想办法弄到她的生物样本,尽快!” 她想过了,只有DNA鉴定能确保万无一失。 郁则南的样本太难弄到,但……梁赫野的能弄到。 梁赫野是郁则南的儿子,只要验时宁和梁赫野的关系,就能知道时宁是不是郁则南的孩子。 如果时宁是郁则南的女儿,那对她来说,真的很麻烦。 郁则南在梁氏集团早已扎根,他的女儿,也足够有份量了。 梁子期再三考虑,决定再给自己上一道保险。 梁家养女这个身份终究太薄,她必须成为靳太太! 这么一想,她给正在国外度假的梁泓督打了电话。 “爷爷,我是子期……” — 靳宴一句“不会结婚”,让时宁摸不着头脑。 她不明白,他这算什么意思。 靳宴却觉得,他这已经算“表白”,她能明白他。 “你表得挺好,但是下回最好别表了。”傅荔吐槽。 应承禹跟着嘲笑:“时宁要是能懂你,除非她脑子也有泡。” 靳宴:“……” 他跟时宁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他们之间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他不信,她不懂他。 他已经给出承诺了,只要她愿意,他不会跟任何人结婚,他们可以永远这样。 傅荔说:“真正可怕的是,你们男人竟然觉得这种承诺算表白。” 应承禹跟她观念完全不同,他虽然觉得靳宴表的白垃圾,但他觉得靳宴的承诺很有份量。 “不结婚,就少聊—骚人家!”傅荔哼了声。 “结婚小怪物。”应承禹给她下标签。 “滚!死渣男!” 靳宴听他们俩说废话,被迫吸收一些群众观念。 他知道,时宁的观念跟傅荔其实有些像。 她也是想结婚的。 但那纸结婚证他给不了她。 除此之外,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家,孩子,未来。 “等回了金陵,跟我回江南城去住。” 晚间,时宁坐在沙发上叠衣服,靳宴忽然开口说。 她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我喜欢梧桐苑。” “那里太小。” “够我住了。” 靳宴动作一顿。 他忽然想起应承禹的话。 可能,她真的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时宁见他沉默,说:“你如果觉得梧桐苑不好,以后,我去江南城见你。” 靳宴合上了笔记本,身子后靠着看她。 “嗯,我们要睡觉了,就找地方见面,是吗?” 时宁:“……” 她抬眸看他。 “不是吗?” 规矩是你定的啊。 还有合约呢。 她不说,靳宴也从她眼里读取到她的心事了。 “之前立的那份合约,作废。” 时宁愣住。 靳宴淡定道:“车、房、存款还是会到你名下,但其他条款改了。” “哪一条?” “时间。” 他抬眸看她,“没有什么一年,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第347章 拒绝 时宁盯着靳宴看了许久,然后低下了头,继续叠衣服。 靳宴以为她同意了,内心放松了下,他温声道:“你如果喜欢梧桐苑的布局,回了江南城,我让人单独隔出空间来,把梧桐苑的格局复制过去。” 时宁摇了下头。 “怎么了?” “教授,你不知道吗,修改合约是需要双方同意的。”时宁表情平淡。 靳宴:“……知道。” 时宁又低了头。 靳宴喉间不自觉收紧,他看着面前屏幕,停顿片刻,说:“你不愿意?” “我已经给你添了很久的麻烦了,不能添一辈子。” 她这分明就是气话,靳宴眉心略收,思索一番,想跟她坦诚地说清楚。 时宁却平静地说:“明年这个时候,我已经有房有车有钱了,还有教授你这个人脉在,我应该能过得挺好。” 靳宴:“……” 他张了张嘴。 时宁抬眸看他,“我可能会离开金陵,带外婆到处走走,等时间到了,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 靳宴胸口一堵。 “一定要结婚?” 时宁点头。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不结婚,我的小孩难道要做私生子吗?”她抿抿唇,“我舍不得。” 靳宴无言。 他还没想那么远,被她这么一说,愣是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应对。 “将来……” “将来教授你也会结婚。”时宁再次抢了话,微微笑道:“大概是一个名门闺秀,和你门当户对的。到时候,你们会有儿有女,家庭幸福。时间久了,教授你就会忘记我的。” 她说的平静,这一板一眼的论调,都快赶上靳宴的妈了。 靳宴不仅是气不顺,他保持着坐姿不变,浑身的血液都不顺了。 时宁那天哭得眼泪汪汪的时候,说不喜欢他了,他当时心里一咯噔,过后觉得她说的是气话。现在听她心平气和,仿佛已经跟自己和解的架势,分明就是真不对他抱希望了。 他薄唇紧抿,半晌无话。 时宁低头,抱着衣服去放好。 背对着靳宴,她表情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凝固成一团。 她听得出他什么意思,大概是要跟她保持长期关系。 但这又算什么呢? 他是喜欢上她了?要跟她结婚?还是又是心血来潮,闲着没事逗逗她? 无论是哪种,她都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事实上,她觉得靳宴最近的状态有点不稳定。 用网络用语来说,就是挺“癫”的,一会儿一副嘴脸。 高兴了,勾—引她一下。 接到前任电话了,就冷她一下。 玩过原地蒸发,再安慰她一下。 他当她是什么,小猫小狗吗? 一直在一起,听上去很有讠秀惑,可要是哪天他腻了烦了,还不是想踹她就踹她。 她负气地想着,有他给的钱,还有他这个靠山,她到哪儿都过得好。 既然如此,不如潇洒一点。 她努力提升自己,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定也能学他,养一个小年轻。 靳宴盯着时宁的后脑勺,很想看到她心里。 他想知道她到底要什么? 他都可以给。 第348章 回金陵 靳宴要面子,自然不会死乞白赖地问时宁。 时宁把话说到那份上,俩人也没得聊了。 他在电脑后装了半天雕塑,时宁已经上床休息了。 这种憋屈,靳宴打从娘胎里出来,也没体验过几次。 他有种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跟她好好谈谈心的冲动,但碍于人设,又抹不开面子。 没法子,只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刚经历过绑架,心里有障碍,对人有防备,这很正常。 嗯。 很正常。 建设完,心里更烦躁了。 忽然,手机发出震动音。 床上,时宁略惊了下。 靳宴瞥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爷爷身边的人,皱眉之下,却是先怨怪对方来电的时间不对。 时宁最近睡眠浅,尤其受不了惊吓。 他拿着手机出了门,关门的动作很轻。 门一关,时宁就睁开了眼睛。 她静静地看了半天,告诉自己别太关注他,却又忍不住看钟,数着他出去的时间。 门外,靳宴接了电话。 “少爷。” 自靳宴工作后,家里家外,都是称他“靳总”,也就只有他爷爷身边的人,还用着从前的称呼。 他应了声,称呼对方“姜叔”。 “这么晚了,您怎么给我打电话?” 对面人态度谦和,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才拐到正题上。 “靳康宁来拜访老爷子好几次,就差下跪了。” 靳宴面不改色,“爷爷什么态度?” “老爷子自然不会跟你反着来,不过,少爷,你这回做的有点过了。昨天上午,不仅靳康宁来了帝都,连林氏银行的林总也来了,说您带走了林小姐?” 靳宴不否认,“他有证据吗?” 对面人笑了声,“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就不该朝我身上泼脏水。” “……” 对话停止片刻。 姜叔微叹,劝道:“您是要接老爷子班的人,将来前程无限,何必跟这些小卒计较。把这些人逼到绝路容易,可要是被他们咬上一口,那也恶心不是?” “靳明杰好歹是靳家人,您不如放他一马。至于那位林小姐,她一个女孩子,受这几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惊吓,恐怕这辈子都不掉了,这教训也够狠了。” “自打爷爷退下来,姜叔跟着爷爷,是越来越心慈了。”靳宴淡淡道。 对面人知道他的脾性,丝毫不介意他的暗讽,还主动提醒。 “明天晚上,老夫人就到金陵了,九点钟,在凤鸣山庄和梁老爷子见面。” 靳宴眸色一沉。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事先毫无察觉。 姜叔说:“我言尽于此,你再斟酌斟酌。” “有劳姜叔提醒。” “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 结束通话,靳宴在走廊上停驻片刻。 他奶奶亲自回来,还刚好和梁泓督碰上,显然不是巧合。 他看了眼病房方向,有意让时宁避开。 可一想她最近的敏感心态,这要是莫名送她走,恐怕她又要多想。 倒不如留在他身边,反而安全。 思虑完,他给陈朝打了电话,安排回金陵的事项。 第349章 素养即将崩盘 因为绑架案,时宁已经缺勤好几天。 恒丰的股权转让被全面叫停,审查组早就回金陵了。 她干脆请了个长假,本想在扬城休整,没想到靳宴也要带她回金陵。 “你忙的话,就先单独回吧。”时宁说,“我留在扬城。” 靳宴知道,她这是惦记梁赫野。 他心里不是滋味儿,说:“梁赫野马上也会挪回金陵修养。” 时宁有些迟疑。 “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她噔噔噔起身,出门打电话。 靳宴面无表情地等。 不多时,时宁微笑着回来:“他今晚回去,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吧。” 靳宴:“……” 他有种错觉。 从小到大的素养课,可能要在最近崩盘。 因为,他想骂人。 “我们坐车还是高铁?”时宁问他,“我得带着英俊和漂亮呢。” 靳宴:“……车。” 时宁面露喜色,点头,“那就好。” 说着,她给傅荔打电话,约时间请人去接两只羊。 然后,她又忙着一通收拾。 她关注梁赫野,关注羊,就是没关注过靳宴。 靳宴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皱着眉将眼镜摘了。 啪嗒。 不小的一下动静。 时宁没回头,嘴里嘀咕着:“漂亮好像有点晕车,我得给它买点药备着。” 靳宴:“……” — 幸好,有苏若敏那一闹。 否则,以梁云辞的通情达理程度,说不定让梁赫野一哄,还愿意和时宁他们同行。 真要那样,靳宴觉得自己就真的可以重修素养课了。 回金陵一路,他们坐的是加长林肯,车内空间开阔。 时宁在对面抱着英俊,靳宴靠着后壁,闭目养神。 他腿上,压着漂亮的脑袋。 真见了鬼了。 漂亮之间老针对他,现在反倒挺愿意黏他。 上车时,时宁本想把两只羊都拉到身边,可漂亮非要窝在靳宴身边。 一只成年羊驼,脑袋可不小。 时宁怕靳宴烦她,伸手拉了好几次。 靳宴睁开眼,把羊项圈拉了回来,说:“你不是说她晕车?拉来拉去,她不难受吗?” 漂亮表示很同意,欻一下,把脑袋压在后爹腿上。 时宁无语。 她吐槽漂亮没骨气,这么快就忘记靳宴抛下他们的险恶过往了。 哎。 她只好抱紧英俊,寻求一点点安慰。 靳宴瞥到她的小动作,嘴角扬了扬,心情略好。 他揉了揉大白羊脑袋,内心把梁漂亮一通夸。 到金陵时,天色已暗。 车在江南城的别墅前停下,时宁牵着英俊下车,看着景致的园林艺术,心里有些犹豫。 忽然,靳宴牵着漂亮从她身边走过,率先入门。 梁漂亮的脚步超欢快,哒哒哒响个不停。 时宁能抛下靳宴,不能抛下羊。 没法子,她也只好带着英俊进门。 靳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内心很满意,走动间,又伸手抚了抚羊脑袋。 挺有用的。 梁漂亮:哒哒哒哒哒! 阿姨见靳宴牵着羊驼进来,瞪大了眼睛,再往后一看,发现是见过面的时宁,眼睛立刻瞪得更大。 回过神,阿姨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了时宁的东西。 靳宴毫不避讳,让把东西提到主卧去。 “我想住客房。”时宁看了他一眼,“我最近睡眠不好,容易打扰你。” 靳宴摘了袖扣,信手丢在茶几上,“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不会被打扰。” 抬眸,他吩咐阿姨,口吻强势:“拿到主卧去。” 第350章 啵~ 时宁还是住进了主卧。 她最近常头晕,靳宴自然不会没人性地动她。 不过,盖着棉被纯聊天,靳宴也觉得挺好。 当然,是只有她跟他聊天的情况下。 “明天来给我送午餐吗?” 床头,靳宴拿着书,眉头紧锁。 他身边,时宁正光明正大地给梁赫野打电话,打了二十分钟了。 梁赫野显然是故意的,东拉西扯个没完。 有那三刀的大恩在,时宁对他的容忍度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也会顾及靳宴,接电话前,很有礼貌地问他:“梁赫野打来的,我能接吗?” 靳宴:“……” 他难道还能说不能? 她一脸病容,他总不能给她找不痛快。 “时间不早了,别打太久。” “好。” 时宁答应得轻巧,电话一接,就挂不掉了。 “你不是住在家里吗?我进不去你们家的。”时宁说。 “你来,我让人去后门接你。” 靳宴深呼吸。 他目不斜视,皱眉道:“别害人害己,她要是被抓住,你护不住她。” 梁赫野笑了,“哟,哥你在呢。” 靳宴:“……” 时宁感受到靳宴身上凉凉的气息,往旁边挪了挪。 梁赫野还嫌不够,故意说:“放心吧,我现在吊着命呢,我妈对我百依百顺。别说通融时宁来见我,就算我说要娶她,我妈都得考虑考虑。” 靳宴和时宁都沉默了。 他俩同时想到,梁赫野大概还不知道病房外的事。 时宁想起那次在医院,梁赫野看到苏若敏,言语里充斥着鄙夷不屑。 他要是知道,苏若敏是她妈妈,说不定要后悔死为她挨刀。 哎。 她最近是真拿梁赫野当朋友了。 可惜了,恐怕这友谊也不能长久。 “你明天来不来?”梁赫野还在坚持。 时宁略思索,“我考虑一下。” 靳宴翻书的动作一顿。 梁赫野诡计达成,也成功给靳宴添了堵,屁颠屁颠地挂了电话。 时宁放下手机,熟练地躺下。 靳宴放下书,“你打算怎么去见他?” 时宁闭上眼。 “我打算叫个跑腿把饭送给他。” 靳宴:“……” 他表情一秒放松,还挑了下眉。 “挺聪明的。”他夸奖。 “我困了,晚安。”别再打扰我了。 靳宴一阵无言,不过,她这样不给面子,不拿他当回事,跟他耍小性子,他细品之下,竟觉得很有意思。 他侧过身,只能看到她恬静的侧脸。 看了片刻,他越身过去,关了她床头的灯,然后有些欠的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啵~ 时宁:?? 她睫毛一颤,差点唰地睁开眼,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了,才勉强稳住心神。 靳宴在她身后躺下,很自然地搂住了她。 “晚安。” 时宁:“……” 她睁开眼,对着窗户方向眨了眨。 不知为何,被他亲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她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刮了两下。 可刮完了,仍觉得不对。 紧绷半晌,她才缓缓意识到,似乎有细小的羽毛,从心上扫过,带来微微的电流。 她有些恼怒,用力抹了下脸。 第351章 同样的戏码 次日,靳宴正常去公司。 时宁下楼时,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个保镖,看上去都挺凶的。 阿姨说门口梅花开了,她去看了一眼,都有人上来问她。 “靳总说了,您要出门的话,得给他打电话。” 时宁本就心烦,更何况还被盯梢。 她回了客厅,狠狠戳了下面前的蛋糕。 阿姨看出她不高兴,宽慰她的同时,引导她给靳宴打电话。 时宁才不打呢,反正她也没想出门。 她现在只想头晕的毛病赶紧好,然后开始上班,她还得上课、练车呢。 一堆事要做却做不成,她焦虑。 午间,她叫了跑腿给梁赫野送餐。 阿姨做了两份,试探道:“给先生也送一份吧。” 时宁头都没抬,“他在公司有的吃。” “那也比不上您送的啊。” 时宁没应,直接上楼。 阿姨在后面探头,“我叫人送去了啊。” 时宁:“……” 算了。 她懒得管。 她除了吃就是睡,唯二的玩伴是两只羊驼。 正要睡午觉时,靳宴的电话来了。 “吃午餐了吗?”他温声问。 时宁:“已经快一点了。”你说吃没吃。 靳宴好像没脾气似的,说:“我刚忙完,忘记看时间了。” 时宁心如止水。 他当她傻吗? 他这种级别的老总,时间观念最重了,就算他忘了,身边人也会提醒。 “你吃饭了吗?”她主动问了句。 靳宴:“刚吃,你中午让人送来的,我让人热了热。” 时宁心想,你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吧。 她才不会觉得他可怜,他的时间,那都是按秒计费的。 她翻了个身,很没有感情地敷衍他:“你下次别错过时间吃饭了,对胃不好。” “嗯,我下次注意。” 靳宴态度更温和,体贴地问她上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但凡她说的,他都认真听了。 时宁把自己都说困了,他都没挂电话。 不得已,她说:“你好好吃饭吧。” 靳宴听懂她的意思,笑得略无奈。 “好,我挂电话了,你休息吧。” 他刚说完,时宁就先挂了。 她揉揉眼睛,是真困了。 可是睡着了,又能见到靳宴。 他真是阴魂不散,梦里还骗她哄她,满嘴好话。 她靠在他怀里,心里甜滋滋的。 “靳宴……” 咚咚咚! 正梦到关键环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时宁猛地惊醒。 一旁,窝在地毯上的两只羊都迷糊地抬了头。 “时小姐!您快开门啊!”阿姨焦急地喊。 时宁疑惑。 靳宴这边的佣人都很谨慎,从来不在家里大喊大叫的。 她起身开门,皱眉道:“怎么了?” 佣人急得不行,还是低声说:“老太太来了,您赶紧换身衣服下楼!” 时宁愣了下。 “是……” “是老太太,靳总的奶奶!”阿姨急忙强调。 时宁心头一紧。 她想起了第一回住进江南城时,靳夫人也是这样,趁着靳宴不在时登门。 怎么江南城是安装过滤系统了吗? 只要她一进来,报警器立马就响,来的boss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第352章 老太太请您下去喝茶 时宁没立即下楼,她关上门,不慌不忙地给靳宴打了电话。 “你不用下楼,我现在回去。”靳宴说。 电话挂断,阿姨又上来请。 “老太太请您下去喝茶呢。” 看阿姨那表情,时宁也知道,这位靳老太太恐怕不好对付。 她不想下楼,也没义务下楼。 可判断形势,恐怕她再不下楼,人家就要让保镖来请了。 她不想被拖下去,那太难看。 “我换身衣服就来。” “好好好。” 阿姨赶紧走了。 时宁换了身家常的,白色长袖上衣,配一条藕色毛呢裙。 她下楼时,楼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阵仗,只有一个老佣人站在沙发边,低头询问:“给您换杯热茶吧?” “上两杯吧,那孩子估计也快下来了。” “好的。” 老阿姨直起身,看到楼梯上的时宁,态度不冷不热地点头,然后提醒低着头的毓秀文:“时小姐下来了。” 毓秀文点了点头。 对比靳夫人的目标明确,这位老人的不温不火,反而让时宁更加紧张。 她走过小客厅,到了对方面前。 观面色容貌,时宁也不好确定对方的岁数,因为她外婆常年病着,她见过的老人,大多气色不好。 毓秀文则不然,穿着整齐讲究不说,鼻梁上还架着眼镜,皮肤虽松弛,却很白净,眉眼轮廓里,还轻易就能看出当年的美人模样。 靳宴,很像她。 她翻着靳宴的书,眯着眼睛看靳宴手写的注释,不知看到什么,笑了声。 “果然跟之前不同了,稳妥多了。” 时宁轻声开口:“您好。” 毓秀文这才抬头,摘了眼镜缓缓神,然后再重新戴上。 “你叫时宁,是吗?” “……是。” 毓秀文笑了笑,看不出喜怒,示意时宁坐下。 “别紧张,我是刚好经过这里,顺道看看靳宴。听家里阿姨说,你也住这儿,我也就见见你。” 时宁脑中快速运转。 这么说,这老太太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在扬城的事我跟靳宴的爷爷都听说了,真是对不住,靳家内部的事,反倒让你受苦。” 她不疾不徐地说着,又看向时宁,“身体怎么样了?” “劳你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毓秀文说着,放下手里的书,一边喝茶,一边问时宁的家庭情况。 时宁如实说了。 “这么说,你是跟外婆相依为命长大的?” “是。” 毓秀文点头,“难为你这姑娘了,看着还小,倒是能吃苦。” 她放下茶盏,视线在时宁脸上扫了一圈,仿佛在欣赏一朵盛开的玫瑰。 “你很美丽。” 时宁听说很多人夸赞她的容貌,但很少有人用美丽这种词,一般都是“漂亮”。 美丽,似乎更婉约,更真心。 “您年轻时候才是真的大美人吧。”她微笑道。 毓秀文笑而不语。 片刻后,她才说:“你这样的好姑娘,配我们家靳宴,可是可惜了。” 时宁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 她就知道,无论这老太太多温和,目的和靳夫人总是一样的。 她正要开口,对方却说:“不过,你可以放心,等到将来你跟靳宴有了孩子,我们不会亏了你。除了名分,你跟未来的靳太太不会有大区别。” 第353章 他要订婚了 对上毓秀文,时宁才知道,什么叫杀人于无形。 她简单的两句话,就让时宁无地自容。 什么孩子,什么名分。 听上去很宽容,细听之下,才是大大的羞辱。 这是旧社会吗?她是靳宴的妾还是什么,用这种说话羞辱她! 见她变了脸色,毓秀文就知道自己没判断错。 这姑娘自尊心很强,图的不是靳宴的钱,是靳宴的人。 可惜了,如此美丽,却也只有美丽,还敢有这么大的野心。 “按理说,你不该住在这里,不过,看靳宴喜欢你的程度,让他送你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也罢,你就先住着。” “等过段时间靳宴订了婚,我跟他爷爷再好好选址,送他一套新婚房。” 时宁眸色一僵。 “……订婚?” “怎么,靳宴没告诉你?”毓秀文反问。 时宁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无法言语。 毓秀文说:“梁子期,你应该知道的。” “我们和梁家也算几代的老交情了,这门婚事是门当户对,没有更合适的了。” 她平和地说着,又对时宁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孩子,把心放宽点。靳宴的未来更远大,对你,对你的孩子,都是好事。” 时宁喝了一大口茶,才勉强回过神。 她没再看毓秀文,白着脸色起身,“老太太,抱歉,我身体可能还没好全,不能陪您说话了。” “好。”毓秀文丝毫不介意,“你去休息吧,我再坐会儿。” 时宁头又开始不舒服。 但她脑子很清醒,不知为何,没那么难过,只是觉得好笑。 靳宴要订婚了。 他奶奶跑过来,特地告诉她这个“妾”,让她安分点。 真有意思。 她扯着嘴角,回到房间,坐到妆台前,才发现自己脸色有多难看。 漂亮和英俊一左一右站着,跟护法似的。 时宁笑了声,眼角隐有泪花。 她揉了揉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你们俩跟着我可命苦了哦,总是在搬家。” 她长舒一口气,合上了梳妆镜。 就这样吧。 她起身收拾行李,把该拿的都拿上了。 靳宴要订婚,总不至于还捆着她。 这回,她跟他是真要大结局了。 挺好的。 说好一年,小半年都没到,算她赚了。 她把行李箱装好,坐在房间里等。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时宁心平气和,坐在床边看手机。 楼下,靳宴是亲自开车回来的,前后不过二十分钟。 毓秀文见他进门,又看了眼时间,内心叹气。 “工作时间,你怎么回来了?” 靳宴看了眼阿姨。 阿姨说:“时小姐上楼休息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 “您突然过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打招呼?”毓秀文看了他一眼,“我提前打招呼,我要见的人还能见到吗?” 说罢,她站起了身。 “人我也见到了,话也说了,就不碍你眼了。” 靳宴皱眉,“您跟她说什么了?” 毓秀文不语,走到他面前,才言简意赅地概括:“后天你梁爷爷办寿宴,在咱们家的老迎宾馆办,那天我会对外宣布你和子期的婚事。” 第354章 大型分手挽留现场 “我知道,你已经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寿宴那天,你可以不来,但消息宣布不会改动。” “到时候,就让全城都看我这个老太婆的笑话好了。” 老太太出门时,口吻平静地说了这几句,最后一句,让靳宴在楼下站了很久。 她说:“但是,靳宴,奶奶要告诉你。今天这种完美的安排,本来是轮不到你的,我要用,也用在我儿子身上。是谁让我没机会给小儿子安排的?是你。” “你二叔是为你死的,你别忘记了。” 尘封的记忆,就像是一张手,致命地扼住靳宴的脖子,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强压情绪,走到卧室里,却看到时宁在调试行李箱的密码。 视线交汇。 他扫到行李箱,眸色一沉,“你要去哪儿?” 时宁淡定起身。 “我听你奶奶说了,你要订婚。” “没这回事。” 他一口否认,时宁也不在意。 “我先带着漂亮和英俊回梧桐苑了,等过两天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说罢,她去给两只羊套绳。 靳宴太阳穴狠狠跳了一阵,胸口气血翻涌。 “时宁,我没有要跟谁订婚。”他再次强调。 时宁背对着他,动作一点不含糊。 “嗯,我知道了。” 靳宴:“……” “你可以订婚的,这是很正常的事。” 她说着,转头看他,“但是我不能做别人婚姻的第三方,抱歉啊。” 她声音很平和,听不出一点情绪。 靳宴听着,却觉得异常刺耳,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折磨他刚被撕扯过的神经。 她不知道。 他也有恐惧的事。 就在刚刚,有人用那把利器,狠狠往他心里捅了一刀。 她这种话,无疑是把他的痛苦放大了。 他闭了闭眼,很想发泄情绪。 短暂的克制后,他转身出去,进了书房。 他刚走,时宁就深呼吸了下,快速把落下来的眼泪给抹去了。 赶紧走。 她多一秒都没办法多留,对着他,她没办法真的心无波澜。 书房里,靳宴关上门,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冰水灌了下去。 他低头,动作略有些粗暴地扯下两颗袖扣。 宝石袖扣的边沿棱角锋利,他握在手心里,自—虐一般地用力,清晰地感受到疼了,才有瞬间的冷静。 然而下一秒,他就失控地将两枚袖扣摔了出去。 怦! 宝石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骇人的动静。 他双手撑在桌子边沿,用力扯开了领带,这才感觉呼吸放松点。 他没法告诉时宁。 就刚刚那一秒,他见到她,是确保她没事,是想安慰她,更是想向她求救。 只要她一个拥抱,他就能活过来。 外间,传来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靳宴猛地惊醒,想起时宁说要走。 他快速转身,大步流星地到门口,一下将门拉开。 时宁拖着箱子,后面还跟着一大一小。 对上他的眼睛,她瞥到他眼里有不寻常的红色,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犹豫再三,干脆收回了视线,打算直接下楼。 靳宴胸口几欲炸开,眼看着她从身边经过,头都不回。 他散步并作两步,直接到了她身后,一把拽过她行李箱,也把她扣进了怀里! 第355章 那是我喜欢你 靳宴抱得太紧,时宁被他扣在怀里,听着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她有片刻恍惚,仿佛他真的很爱她,不舍得她走。 她闭了闭眼,咽下喉中苦涩,试图推他。 “靳宴,松手。” 男女力量悬殊,她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时宁大脑乱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楼下,阿姨经过看到这一幕,赶紧掉头回了厨房。 两只羊驼一左一右站着,仰头观摩。 靳宴冷静下来,把人松开,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往书房去。 时宁一路挣扎,“你做什么?” 到了门口,漂亮也想跟进去。 靳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漂亮:tui! 书房内,时宁被推到了门上,逃脱不开。 靳宴耐着性子,抚上她的脸,口吻平静,“你真要跟我分手?” 时宁心中一痛。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 “谈不上分手吧,我们又不是在恋爱。只不过,是我占教授你一点点便宜,白拿钱不干活儿了。” 她扯了下唇,“教授要是介意,可以按时间,扣我的工资。” 靳宴:“……” 好。 她是真懂怎么往他心口里塞玻璃。 “我在扬城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时宁说:“幸好我当耳旁风了,要不然,教授你可就麻烦了。你前脚才哄我说要一直在一起,后脚就跟人订婚。” 靳宴头都大了,“我没有要跟任何人订婚。” 时宁垂下眸,深呼吸一口,“教授,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可是有师生情谊的。你这么骗我,真的不地道。” 靳宴:“我现在说话,在你这儿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吗?” 时宁默了默。 她舔了下唇瓣,说:“我信你又怎么样呢,事实摆在那儿,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 她抬起头,眼神无奈又难受。 “我也不明白,教授你明明得天独厚,想要什么都可以,为什么非得可着我一个人……骗。” “你也知道我就可着你一个人骗了,我是哪根筋不对?!” 时宁:“……不知道。” 靳宴:“……” 他真要被气死了。 “就算我骗你,我图什么,图个乐子吗?” “可能吧。” “时宁!” 他提高了音量,额头青筋都浮现出来了。 时宁握紧手,低头不语。 靳宴心口一阵起伏,喉头干涩地滚动,哑声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 “我说的够明显了。” 时宁心头咚咚的,被他这样灼灼地看着,她忍不住去想那个念头,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一通胡思乱想。 靳宴表情逐渐平稳,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我想跟你保持现在的状态,是我喜欢你。” 时宁眸色微颤。 她下意识咬住了内唇,呼吸也渐渐放缓了。 气氛太难熬,她怕自己多呆一秒都会动摇,着急地想要开门离开。 靳宴皱眉,拦住她的动作,握着她手臂,将她按在了门上。 “跑,跑就能逃避问题吗?” 时宁被质问,不说别的,先是不服。 什么叫她逃避问题,问题都是他制造出来的。 她抬起头,有点犟地看着他。 靳宴没了耐心,没打一声招呼,捏着她下巴就吻了下来! 第356章 哪都不许去 时宁被占着唇舌,呼吸都不能自主。 她本就容易头晕,被他这么一刺激,差点就要往下滑。 靳宴单手捞住她的腰肢,将她控住。 他的吻强势又霸道,带着很重的情绪,就是要她意识到,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不懂,行。 他吻到她懂。 “嗯……” 牙齿被撬得更深,时宁被迫完全张开迎接他。 她心跳得厉害,只觉有可怖电流往脑子里窜,头皮都开始发麻。 身子被紧紧抵着,她退无可退,惹急了,只好用力咬他。 靳宴被她咬过几次,早有防备,在她下口时,手掌上移,直接捏住了她的两腮。 “唔!” 时宁仰起了头。 嘴巴无法闭合,有细微的东西从嘴角溢出。 她恼羞交加,反抗不了,只好卸了全身力道,赖皮地往地上坐。 她的身子本就靠靳宴揽着,下坠的力道变大,他察觉异样,以为她有事,下意识退开些许。 唇瓣分离的动作都是放慢的,时宁看了一眼,便皱眉闭上眼。 靳宴和她额头相抵,看着她微微喘气的样子,喉结不自觉轻滚两下。 “不舒服?” 时宁要不是头疼,早就用脑袋撞他了,他还敢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站稳了,本想用力推他一把。 结果,头晕目眩,弄假成真,差点晕下去。 靳宴眸色一紧,赶忙扶住她。 时宁靠在他怀里,脑袋嗡嗡嗡的,睁开眼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她憋着一口气,不想靠他,就又往后靠。 靳宴担心她晕倒,上前一步。 四目相对,她眼里的犟比刚才还深。 靳宴愣是被气笑了。 “还是不信,非得走,是不是?” 时宁梗着脖子看她。 “行。” 靳宴点头。 时宁皱皱眉,“你要干嘛?” “你晕成这样,脑子不清楚,我不跟你计较。不过,要出门别想了,乖乖在我身边待着,好好儿养病。” 时宁惊了。 他这是要限制她的自由吗? 她倔脾气上来,又想开门出去。 靳宴笑了声,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原地拔起,开了门就往卧室去。 “靳宴!” 时宁气得高声喊了一嗓子,结果脑瓜子就跟那松脱的轮胎一样,左右晃动。 她来不及说别的,就被放在了床上,靠着床头喘气儿。 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可能是被靳宴气死的。 “头晕?”靳宴俯身看她。 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躺下。”靳宴命令道。 她偏不躺。 靳宴:“我数三二一,你要没躺好,咱们就继续刚才的事。” 时宁:“……” 她发誓,要是知道他骨子里这么恶劣,她当初吃再多苦也不求他。 靳宴也就是说说,她都这样了,他再坏,也不能再气她。 见她嘴巴瘪了瘪,他上前去,让她躺下,遭到反抗,他就一副治熊孩子的无奈口吻:“宁宁,听点话。” 时宁不理他,背过身去。 靳宴叫了医生上门,又坐在她身后,温声道:“别想着乱跑,外面危险。” “再危险也没你危险。” “我喜欢你,对你来说还变成危险了?” 第357章 他说:喜欢你 时宁就是心慌,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才跟靳宴犟的。 谁知,他张口就来。 她闭紧眼睛,悄悄抓扯着枕头套。 靳宴也是情绪大起大落,看着她好好躺在面前,他才勉强松口气。 不想去想别的,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医生还要过一会儿才到,不舒服就睡一会儿。” 时宁睡不着,她脑子兴奋得很。 她不出声,靳宴也不介意,他就静静坐着。 时间久了,时宁想翻个身都不行,她一翻身,就得跟他面对面了。 哎。 她半边身子都酸了,他还是不动。 幸好,梁漂亮在外面折腾出一点动静。 靳宴说:“我出去看看。” 时宁出奇意料地应了声。 靳宴这才出门。 他一走,时宁赶紧在床上来回翻了好几遍,等他回来,她又背对着他。 老太太来下过通牒,靳宴其实有很多事要做,但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就想和时宁呆在一起,她让他心安。 不久后,医生终于到了。 时宁头也不那么晕了,反倒是困意上来。 “问题不大,保持身心愉快是惊吓后康复的关键。”医生说。 靳宴放下心,亲自跟医生确认时宁要吃的药,又吩咐厨房做几道他跟时宁都爱吃的菜,才回去陪着时宁。 时宁睡着了。 他看了她片刻,干脆抛下一切烦心事,跟她一起睡。 俩人的手机都是被打爆的状态,却无人过问。 靳宴是公事缠身,父母找寻,时宁是梁赫野打来告状的,特地提醒她靳宴要订婚。 晚餐时分,俩人拿到手机。 靳宴表情波澜不惊,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旁,准备晚点处理。 时宁还在看,他经过时,淡定地拿过,然后将梁赫野消息一键删除。 时宁:?? 男人在长桌头部坐下,很坦然地给她盛甜羹。 “南瓜西米羹,你喜欢的,多吃点。” 时宁:“那是我的手机,我的信息。” 靳宴看了她一眼,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了她嘴里。 时宁眨了下眼。 靳宴嘴角扬起,“医生说了,你需要保持身心愉快,少听梁赫野那些挑拨离间的话。” “……” 她咬着肉,又不能吐掉,只能闭上嘴,憋屈地嚼嚼嚼。 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靳宴不说话,也给她夹了不少。 她起初还能给他脸色,几次下来,瞥到他无奈的嘴角,就有点下不去手。 靳宴看出她心软,笑了声,抬手揉揉她脑袋。 “我没骗你,不会订婚,好好吃饭。” 时宁无语。 谁说她想这件事了。 她抿抿唇,低头喝甜羹。 不远处,阿姨正在喂漂亮和英俊,画面前所未有的和谐。 她想起靳宴说:他喜欢她。 心中涟漪微起,忍不住去看他。 他说的对,他没必要骗她。 可…… 她好像走回了最初喜欢他时的那个怪圈,期望他回应她,却也清晰地明白,她好像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所以即便礼物到眼前了,她也不刚相信,这是给她的。 她不信他,其实,也是不信任自己。 第358章 梁云辞后悔 梁家 梁赫野发了消息没收到回复,心头烦躁。 他床边,梁云辞也皱着眉,一脸烦躁。 母子俩对视一眼,梁云辞把汤放在床头,“赶紧喝了。” 梁赫野:“……” 他捂着伤口,一副疼得要死的模样,还凑近了看梁云辞。 “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家梁大小姐不高兴?” 梁云辞舒了口气,抬头,一根手指按在他脑门儿上。 “少贫嘴,靠好,把饭菜吃了。” 梁赫野:“不想吃,躺久了,消化功能都变差了,吃多了,拉不住屎,更烦。” 梁云辞:“……” 梁赫野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干嘛,你不是盼着梁子期跟靳宴结婚的吗?还不高兴了?” 被儿子看中心事,梁云辞有些无奈。 对于靳、梁两家的这桩联姻,她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只想顺其自然。 没想到,老爷子忽然回来,亲自跟靳家交涉。 她本有机会阻止,可前几天被时宁和苏若敏的事搅了心情,心稍微歪了一下,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现在两家人都点头了,就只有靳宴没发话。 她直觉这桩婚事不会有好结果,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了,说不定还是生的。 梁赫野一针见血地提醒她:“爷爷突然回来,绝对是有人撺掇的。” 梁云辞当然知道。 她看了眼儿子,说:“子期才是你姐姐。” 梁赫野不屑。 对于梁子期,他心里早有判断。 一个为了攀附权贵,连父母姓名都能抛弃的人,能有多懂得感恩。 更何况,有些脏事他都懒得提。 “别了啊,我独生子一枚,将来,不打算跟任何人平分家产。” 说着,他加了句,“这婚事已经定了,你可别横插一脚阻止了啊。” “你支持这桩婚事,是想趁机针对情敌,好接近时宁吧。”梁云辞戳穿他。 梁赫野丝毫不觉得丢人,他靠在床头,惬意地道:“我讨厌的人刚好凑一对,剩下那个我喜欢的,归我。” 梁云辞一阵心塞。 时宁的事,她还没告诉梁赫野。 梁赫野一向心疼她,比她还厌恶苏若敏,要让他知道时宁是谁的女儿,不会好受,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还养着伤呢,她舍不得伤他。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勉强也勉强不了。” 梁赫野一脸无所谓。 梁云辞不想多说,盯着他吃了点东西,就往外去了。 老爷子没住在老宅,但寿宴的操办,却是要梁云辞经手的。 出门时,管家正等着她。 她拿过宾客名单扫了一眼,发现半个金陵有头有脸的人都受邀了。 “闹这么大,也不怕出笑话。” 管家说:“老爷子来话了,说后天一切安排都有靳老夫人主持,要我们不要操心。” 梁云辞眸色一顿,听出话里的危险。 她是厌恶苏若敏,也该厌恶苏若敏的女儿。可想想时宁,她其实并不希望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吃苦。 “打电话给梁昌,让他帮我安排一些事。”她吩咐管家。 第359章 梁总邀请 时宁还没确定靳宴那句的真假,就先被堵了一口气。 傅荔给她发了梁老爷子寿宴的电子请柬,提醒她:“看着阵仗,两家应该有关系更进一步的大决定要宣布。” 时宁:“嗯,是靳宴要跟梁子期订婚。” 傅荔:?? “卧槽,这你都能忍?” 时宁看着外面的阳光,一阵无言。 不能忍,但也跑不了。 那晚,靳宴跟她“说开”,不许她离开江南城一步。 他们同床共枕,却很少有话。 她跟他堵着气,他却既有耐心,一副要跟她耗到底的意思。 今晚,就是他的订婚宴了。 他真厉害,还能理直气壮地扣住她。 时宁烦躁至极,却忽然接到电话。 她外婆在医院摔了一跤。 和外婆比起来,任何事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时宁急着要出门,又被保镖拦住,没办法,她只好给靳宴打电话。 靳宴晚接了一通,就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我外婆摔跤了!我要去医院!” 靳宴听到她的哭腔,抬手打断了会议,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我没不许你去看外婆,让保镖和司机送你去,路上……” “你赶紧让他们放我走!” 靳宴无奈。 他知道她紧张外婆,没有耽搁,给安保下了命令,要他们全程护送。 “别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您放心。” 收到靳宴的允许,时宁大大松了口气。 在保镖的护送下,她很快到了医院。 幸好,外婆摔得不重,只是手腕轻了一块。 时宁犹如劫后余生,抱着外婆差点哭了。 老人家自责不已,连声宽慰她,发现她脸色不好,敏锐地询问:“宁宁,您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时宁心中委屈,又不想让外婆担心,只能说:“嗯,最近公司加班比较多。” “那也要注意身体啊。” 外婆叹气,“你气色很不好。” “您别担心我。”时宁扯了扯唇角,“我们年轻人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祖孙俩有段时间没聊天了,时宁留了很久,快天黑了才离开。 她本想去一趟主任办公室,忽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 同时,一群保镖也靠近了。 “时小姐,您好。” 时宁不认识对方,没有答话。 对方半鞠躬,“我是梁总的助理,我们梁总想请您喝杯茶。” 梁云辞? 时宁略有意外。 她看了眼保镖,示意他们不要冒失。 人家是光明正大邀请的,且说:“梁总就在医院外。” 时宁略有犹豫。 她对梁云辞很有好感,可现在这情况,梁云辞要见她,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低声说了句:“您放心,我们梁总是不屑做那些歪路子的事的。” 时宁也这么想。 “你带路吧。” 她也好奇,梁云辞会说什么。 “您请。” 男人给她让开了路。 见她主动跟对方走,保镖们面面相觑,一边跟上她,一边联系靳宴。 前后不过几分钟,靳宴那边的回复来了,要他们拦住时宁,可时宁也已经上了梁云辞的车。 办公室里,靳宴脸色凝住,“追上他们,别跟丢了。” 第360章 除非梁西臣回来 时宁以为梁云辞见到她,是要说什么。 可她上了车,梁云辞一言不发,悠闲地闭目养神。 直到环境越来越安静,她看到窗外,一排排站岗的人员,还有明显严谨板正的环境,她这才意识到,这是到了政—要们在金陵城的落脚地。 准确的说,有可能是梁西臣在金陵的住处。 她后知后觉的忐忑,下车时,无措地看着梁云辞。 梁云辞瞥了她一眼,“这么好骗,还敢喜欢靳宴?” 时宁:“……” “梁总……” “跟上。” 梁云辞收回视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种满香樟树的白房子大院,民国分的别墅前,有一条笔直的石道,两旁都是绿化,黄昏之下,精美神秘。 时宁一头雾水地跟上。 梁云辞有钥匙,熟门熟路地开了门。 不知为何,时宁感觉,进了这个院子,梁云辞脚步都轻快了,少了两分中年女人的紧绷,很是随意放松。 她推开门,打开灯,朝时宁抬抬下巴。 “自己找地方坐。” 时宁张了张口,看她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只好乖乖到格子窗边坐着。 梁云辞上楼下楼,抱了一堆东西下来,全是吃的。 其中,有一盒花生奶酪的饼干,她打开看了,见没有拆封,脸就拉得老长。 “这些东西你自己吃,就当晚饭了,要喝水去里面烧。” 她说着,重新背上了包。 时宁见她要走,更加懵。 “您让我留在这儿?” 梁云辞:“别想着跑,到了这儿,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梁总!” “我是为你好。” 梁云辞看了她一眼,“看在你跟你妈妈不是一路人的份儿上,我才带你进来。” 时宁:“可……” 她也没有要进来啊。 梁云辞不管,她已经烦躁了一晚上,现在不想多说。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泡澡,然后静待今晚的大戏。 她抬着下巴,高冷地走了。 时宁独自坐在精致讲究的客厅里,一头雾水。 周围不太亮,梁云辞是个讲究人,还点了蜡烛,烛火晃啊晃,更显凄凉。 时宁看着面前的饼干,叹了口气,伸手拿了两块出来。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吃了再说。 — 梁云辞带走了时宁,毓秀文那边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因为,她也打算带走时宁。 闻言,她摘了眼镜,笑了两声,“梁家这丫头,年轻时候就不按常理出牌,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是这样儿。” “那现在……?” “她把人带去大院了,靳宴还没本事去那里抢人。”毓秀文看了眼身边的老助手,说:“你带人去,用靳宴爷爷的名义,把人带出来。” 有时宁在手,不愁靳宴不投鼠忌器。 今晚这场“订婚宴”,只要有她在,就得顺顺当当地办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亲自给靳宴打电话。 办公室里,靳宴得知是梁云辞把人带走,就猜到老太太该来电话了。 “早点过来。”老太太说。 靳宴面上不露破绽,以开会之名推辞。 老太太笑了声,“事情结束了,那丫头会完好无损地回你身边。” “云姨是个有分寸的人。”靳宴说。 “她有分寸,我老太婆没有。我已经派人过去了,除非梁西臣亲自回来,否则,谁能拦着我带人走?” 第361章 梁西臣回来了 梁云辞拿出了一铁盒饼干,时宁吃了一大半。 那饼干夹心不知是什么做的,超级好吃。 她给靳宴打过电话,结果电话根本打不出去,她干脆就不打了。 今晚时间特殊,那帮大佬要斗法,她大概是被波及了。 等靳宴和凌云辞的婚讯宣布,她应该就能出去了。 梁云辞,应该是怕她破坏她女儿的好日子吧。 她心里憋得很,说不上难受,就是压抑,甜甜的东西,让她放松了许多。 她站起身,在宅子里走动。 客厅就算了,平平无奇。 往里一点,有一条好长的走廊,挂着许多名画。 在众多名画中,有一幅合照。 画面里,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女的是梁云辞,男的应该是……梁西臣。 兄妹俩看上去感情很好,梁云辞亲昵地挽着哥哥的手臂,将下巴压在他肩头。 乍一看…… 嗯,挺“璧人”的。 时宁苦中作乐,脑补一出豪门狗血骨科剧情。 反正梁云辞没限制她的自由,她干脆就四处乱逛,楼上也去了。 房间都锁着,但公共区域是开放的。 她起初还能假装轻松,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心里也忍不住焦躁。 这个时候,靳宴恐怕已经在寿宴上了。 他会和梁子期并肩,就像照片里的梁云辞和梁西臣一样,也是一对璧人。 她脑袋晕乎,已经开始乱用对照组了。 这么一想,她原地走了两步。 结果,跟傻子一样打转。 不对,头……是真的晕。 她猛地察觉,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模糊,眼前东西跟开了特效似的,有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从蹦跶。 嗯? 兔子? 老……老虎? 她原地瘫坐下去,感受到呼吸急促,手脚不听使唤。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中毒了? 梁云辞给她吃的那些东西,有毒? 不,不会。 梁云辞不像是那种人…… 那是怎么回事? 她挣扎着,想要求救,可手机没有信号。 没办法,她只能往楼下爬。 对,是爬。 爬到半路,眼前全是小虫子,她吓得哭出声,原地蜷缩了起来。 怎么办? 无止境的幻觉后,她轻声呢喃着靳宴的名字,就像那次被绑架,在最危险的时候,她总能想到他。 可这回,他应该不会来了。 他在准备订婚呢。 楼下,客厅的门被人打开。 来人迈步进门,将客厅内扫了一圈,先发现了那盒被拆开的饼干。 他微微皱眉,将剩下几块都收好。 助手提醒:“先生,楼上有动静。” 时宁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好难受。 忽然,有道声音从好远处传来。 她费劲抬头,先是看到一双讲究的男士皮鞋,再往上,逆着格子窗投进来的月光,看到了来人穿着的长款风衣,是很经典沉稳的款式。 因为阴影,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感觉他眼睑微垂,视线往下看人的上位者姿态。 她喘着气,颤声开口:“救救我……” 梁西臣没想到上楼第一眼就看到这一幕,女孩一抬头,和梁云辞相似的眉眼,令他眉心一收。 他停顿片刻,迈步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第362章 他就这么走了 迎宾馆 梁云辞姗姗来迟,应付了一种宾客,便走到了靳宴身边。 她推了个杯酒过去,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云姨带走我的人,就该料到我会来。” 梁云辞皱眉。 她觉得自己的人品有可信度,靳宴也应该有脑子,猜得到她是要保护时宁。 ? 是哪一条出了岔子? 靳宴瞥到她的表情,淡淡道:“您不会对她怎么样,送她去的地方也安全,不过,奶奶也能去把人带走。” 梁云辞默声,她看了眼毓秀文的方向。 带走时宁之前,她当然想过,毓秀文也能去把人带走,不过,那样无疑是在梁西臣的头上动土,她觉得老太太虽然霸道,但不至于这么冲动。 是她判断有误? “你过来,是打算服软?” 靳宴:“我的人去接她了。” “那你是来稳住你奶奶?”梁云辞点头,她来了兴致,“那地方你奶奶能去带走人,你恐怕做不到。” 靳宴薄唇紧抿,面上不显山不露水,还能从容地对不远处眼神示意的宾客点头。 他淡淡道:“您可以等等看。” 梁云辞:“不用等,想合理合法地闯进我……赫野舅舅的住处,不可能的。” 梁西臣那个级别,所有行程住所都是顶级的安全,怎么可能随便让人闯进去。 靳宴放下了酒杯,唇瓣掀动:“不需要合法。” 他只要带回她。 时宁刚被绑架过,他怕她害怕。 梁云辞多看了他一眼。 明明,他表情那么冷静,她却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克制。 要不是他亲奶奶相逼,恐怕他要发大火了。 “行。”她喝尽了手里的香槟,“我等着。” 宾客已经快到齐了。 寿星致辞的环节就要到了,所谓宣布订婚,不过是在谈笑间提那么一句。 然而,只需要那么一句,就够众人记住了。 靳宴已经被叫走,大概是他太冷静,毓秀文有点不放心。 他刚走,梁子期就到了梁云辞身边,面上气色红润,显然是很高兴。 梁云辞心中不喜,这种“小人得志”的作派,不是她的路线。 不过,终究是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开口提醒:“他已经知道今晚的重头戏了,你看他的表情,像是高兴吗?” 梁子期笑容在嘴角微凝。 下一秒,她就挽住了梁云辞的手臂。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方式。但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他,除了用尽一切办法走到他身边,我无路可走。” 这句话,其实有点戳到梁云辞。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也犯过这样的错。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 因为,她并不觉得梁子期有多喜欢靳宴。 这么一想,她眉头皱得更深。 梁子期没多说,她目的已经达成,梁云辞理不理解她都不重要。 眼看宾客开始聚集,她扬起笑容,去了梁泓督身边。 和梁泓督谈笑的,正是毓秀文,靳宴正站在毓秀文身边。 时间到了。 梁子期扶着梁泓督登台致辞。 梁云辞都屏了一口气。 忽然,人群中,靳宴接了一通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知跟老太太说了什么,直接走了人。 第363章 一如既往的杀伤力 迎宾馆停车场 梁云辞坐在车后座,倏地笑出了声。 她开了窗,身子惬意地往后靠下去。 前座,管家听到声音,忍不住问:“靳少爷就这么走了,您倒挺高兴?” “我不是高兴他走人,是觉得他走得有意思。” “有意思?” “嗯。” 走的时间点,太叛逆了。 本来,她带走时宁,就是想保时宁安全。 老太太要带时宁走,靳宴也要带时宁走,她大可以直接把时宁还给靳宴,可她不能这么做,否则,岂不是跟靳宴合伙儿耍着老太太玩儿了。 梁、靳联姻,她就算不赞同,也不能出手搅和,否则在自家老爷子面前也不好交代。 有趣的点在于,靳宴要是有本事带走时宁,那大可不用来寿宴,反正老太太也不给他面子,他根本稳不住老太太。可他偏偏来了,一面让人去接时宁,一面耗到关键时刻,然后高调走人,狠狠打他奶奶的脸。 啧。 这么一对比,忽然觉得她家赫野还挺乖的。 她直起身,手臂搭在窗上,探出头嗅了口新鲜空气。 管家说:“子期小姐恐怕要难过了。” 梁云辞不应答。 作为母亲,她是想支持梁子期,偏偏梁子期的行为跟她的性格背道而驰,她没办法从心底同情梁子期。 “她是个聪明孩子,过两天就会想开。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一个靳宴。” 她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喂?” “云姨,是我。” 梁云辞意外,“你不是去接时宁了?” 靳宴明显带着克制的声音传来:“时宁不在别墅里!” “什么?” 梁云辞第一反应是老太太真把人带走了,可转念一想,真要是这样,她这里也会收到消息啊。 谁能不声不响进梁西臣的住处,还把时宁带走? 忽然,她抬起头。 “你别着急,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过去。” 说罢,她吩咐司机开车。 对面,靳宴没见到时宁,虽然着急,但听她这么一说,大概也确定是什么情况。 他出了门,亲自开车过去。 — 梁西臣回金陵,要么去官方安排的房子,也就是梁云辞带时宁去的地方,要么就住在总统府附近。 不过,鉴于他现在的身份,下榻也不能随心所欲。 幸而,不久前他才回过金陵,房子里还算干净。 客房的床上,时宁静静地躺着,医生刚给她打好点滴。 “那饼干的夹心里有尖浆果,这种果子是要熟透才能无毒的,一个弄不好,就跟见手青一个原理了。” 医生是个中年人,是梁西臣的固定医生。 他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梁西臣道:“幸好,上回您也误食过,我这里还留有特效药。只是这姑娘吃得太多,所以我才给她催吐了,等会儿药效起来就没事了。” 梁西臣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神色淡淡,略微应了声。 正好,梁昌跑完腿从楼下上来。 他跟梁西臣说了两句,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时宁,吐槽道:“大小姐这厨艺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杀伤力,上回‘刺杀’了您也就算了,这回还误伤了这位时小姐。” 他啧了声,“这可是小少爷的心上人呐。” 第364章 他给她喂了水 医生诧异,“是同一批饼干?” 梁昌微笑。 医生:“上回的那些没丢了吗?” 梁昌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说呢? 医生无语。 梁西臣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被打趣的不自在。 饼干危险又怎么了,他封得好好儿的,关饼干什么事? 他看了眼时宁的方向。 怪这姑娘太馋,吃了那么一大罐,就没剩几块了。 梁昌完全能猜到他的想法,于是跟着医生出门,眼神吐槽。 到了门口,医生玩笑道:“这么多年了,杀手还是那一个。” 他俩正往楼梯口走,楼下忽然传来动静。 梁昌说:“杀手到了。” 医生失笑。 “得,你赶紧迎一迎吧。” 房间里,梁西臣见人都走了,便也打算出门。 他虽然年纪够给时宁当爸了,终归男女有别。 然而他刚起身,时宁就昏沉地睁开了眼,左右转了两下脸,忽然挣扎着起身,似乎打算往床边挪。 “呕——” 梁西臣:!! 他洁癖严重,自然不能眼看着时宁吐在地上,幸好,垃圾桶就在时宁床边,他快步上前,一脚将垃圾桶推到了时宁面前。 时宁胃里早吐空了,只是胃抽着不舒服,干呕而已。 见她没吐出东西,梁西臣松了口气。 见时宁趴在床沿喘气,他扫了眼旁边的水壶,过去倒了一杯水。 外面,脚步声接近。 梁云辞年轻时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敢的性子,年岁长进,看着清冷疏离,实际上骨子里没变。 到了梁西臣的地盘,她稍微着急一点,连门都不敲。 推开门,她抬头一看,稍微愣了下。 梁西臣俯身站在床边,正一手握着年轻女子的手臂,另一只手给她喂水。 他动作不方便,时宁也不清醒,喝出的水,还有些弄到了他手背上。 梁云辞心底闪过异样感。 只是她还没开口,梁西臣先直起了身。 他朝她看过来,原本皱死的眉心,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身后,靳宴也开了口:“云姨,麻烦让我先进去。” 梁云辞:“……” 她侧身,给靳宴让了路。 看到床上昏睡的时宁,靳宴的心瞬间收紧。 梁西臣概括性解释:“食物中毒,打了药,没事。” 靳宴这才松了口气。 他朝梁西臣点头,“今晚麻烦您了。” 梁西臣洗了手,用毛巾擦了一遍,意味深长地道:“麻烦我算不上什么,我看在你是晚辈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就怕你自找麻烦,等会儿还得被带走问话。” 靳宴有数。 私闯梁西臣的住处,可大可小,不过,想随便糊弄过去肯定不行。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您。” “嗯。” 梁西臣丢了毛巾,没再看床上的时宁。 “抓紧时间看看她吧,今晚你有的忙了。” 说完,他往门口去。 抬眸,刚好跟梁云辞对上视线。 梁云辞拎着包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时哑口。 梁西臣先从她身边经过,淡声道:“把门关上。” 梁云辞顿了下,退出房间,把房间门关上,然后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犹豫着跟了上去。 第365章 跟她有缘 时宁吐完了,人也舒服了,安心地睡去。 靳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平和的脸,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下。 可看到她手背上的针,他又一阵自责。 在扬城她就进过一次医院,回了金陵,自家地盘上,他竟然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纰漏。 整整一晚上,他的心都为她悬着。 时间越久,他越烦躁,也越厌恶祖辈的手段。 同时,对她的感情也更加清晰。 他不是只有一点点喜欢她。 他是真爱上她了,一颗心都被她牵动着。 等她醒了,他要跟她说清楚,免得她再伤心,彼此还要再稀里糊涂下去。 时宁略微侧了个身,他赶紧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嗯……” 靳宴怕她移动手背上针头,靠近了些,轻声安抚着。 时宁眉头收了收,最终慢慢安静了下去。 — 楼下 梁云辞坐在墨绿色的单人沙发里,面前茶几上,摆放着梁昌送上来的几样点心。 清一色的小饼干。 她没动,将包摆在腿上,坐得端正。 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梁西臣开了格子窗,背对着她,点了根烟,又信手将打火机丢进了储物格。 烟雾升腾之际,他轮廓立体的侧脸被覆盖模糊,常年居于高位的疏离感越发加重。 梁云辞张了张口,“你之前不是戒烟了吗?” 梁西臣看了她一眼,“嗯,戒了。” “……” “烦的时候抽两口而已。” 他说着,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去泡茶。 刚才那两口烟的真实情绪,被晚风吹得烟消云散。 梁云辞深呼吸一口,她拿了块饼干放进嘴里,脑海里却是梁西臣照顾时宁的画面。 他有洁癖,也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的。 梁西臣端着茶壶回来,在她对面坐下。 他身子前倾,倒了两杯茶出来。 久久不见,在扬城也是匆匆一面。 面对面坐着,又没话说了。 梁云辞有点烦,她真后悔,犯了那样的错,跟他弄成这样尴尬僵硬的局面。 她饼干一块块地吃。 “奶油夹心的,吃多了,不怕胖?”梁西臣问她。 梁云辞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视线相交,她没说话,低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块。 梁西臣:“……” 这脾气,一点儿都没改。 “大哥不是忙吗?”梁云辞淡淡开口,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要是没回来,那小姑娘今晚得死在我住的地方。” 他语气淡淡,但梁云辞不知哪根筋不对,就听出两分责备的意味。 她嘴角压了压,“那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梁西臣眸中一闪,听出她话里有话。 梁云辞又道:“不过,那小姑娘运气挺好,正好遇到大哥你。” 她抬头看他,“你们挺有缘的。” 梁西臣一时无言。 他放下茶杯,点了下头。 “是,是跟我有缘。” “她刚毒发,我就到了。连张医生都说,我送医及时。” “她眉眼间还有两分像你,也合我的眼缘。” 梁云辞愣住。 她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一口气堵在嗓子口,胸口快炸了。 第366章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报应 梁云辞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两秒,忽然,她皱了下眉。 “毒发?什么毒法?” 梁西臣内心无奈。 “你把人独自丢下就算了,好歹给人家留点吃的。” “我留了。”梁云辞脸色不虞,“你没动的饼干,我都拿给她了。” 梁西臣:“……” 梁云辞反应过来,一秒看向他。 她抬着下巴,迷之自信:“你说我的饼干有毒?不可能,我做的饼干不会有毒。” 梁西臣低头,用手按了下眉心,闭上眼的时候,笑了一声。 梁云辞脸上有点绷不住,强调一遍:“我都是按照配方做的。” “再说了。”她没好气地看向窗外,“谁知道她白天吃过什么,说不定是刚好毒发,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那饼干我吃过。”梁西臣打断她。 “什么?” “我也中过毒,打过特效药。” 梁云辞懵。 她吞了口口水,挺直背脊,试图找一点底气。 “饼干的包装你都没拆,你一块都没吃。” “我拆了,吃了。” “……” 梁云辞不服气,她检查过包装,分明就是没拆。 她也不幼稚地跟他争,低头,又往嘴里放了块饼干。 她吃腻了,嘴里发干。 面前放着的是她喜欢的绿茶,她偏偏一眼没看,起身往茶室去。 梁西臣头都没抬,好脾气地提醒。 “有红茶,在左手边架子上。” 梁云辞:“我找花茶。” 梁西臣:“……花茶在右手边,第三层。” 梁云辞不说话了,她有些气恼。 怎么长久不见面,他还是能预判她的行为。 她进了茶室,茶室对面是个屋中屋,做了四面开的设计,小屋里就一张桌子,桌子上正是那桶饼干。 时宁中毒,梁西臣当场发现“毒源”,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把饼干带给医生查看了。 梁云辞走近,板着脸抱起饼干桶,前后左右地看。 不知何时,梁西臣到了她身后。 他说:“你送来那天,我吃了两块,当晚接见外*,到会场的路上就毒发了。” 梁云辞一惊。 她抱紧了铁皮桶,背对着他,声音没了底气。 “那你怎么不扔了?” “扔了,梁昌扔的。” “那……” 梁西臣往客厅里走,声音传来:“我没舍得,捡了回来,重新封好的。”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仿佛只是陈述一件正常发生的小事,没别的意思。 梁云辞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她眼眶一热,抱着铁皮桶走出小屋。 看着他的背影,她有片刻的冲动,想要迈步上前。 忽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想起,家中还有外人,她避了避身子,将眼里的东西逼了回去,故作寻常地收拾桌上东西。 梁西臣在客厅前的茶具前停留,靳宴到了他身后,他目不斜视,很淡定地半蹲下,找梁云辞喜欢的茶壶。 “准备走了?”他问靳宴。 “我大概要离开两小时,还要麻烦您,她暂时留在这里。” 梁西臣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不客气。” 靳宴心里素质够,脸皮也厚。 “她正在打第二瓶药,还麻烦您帮忙拔个针。” 第367章 她好温柔 客厅 梁云辞端着茶杯出来,看了眼院外离去的车,说:“他可真放心,就这么把人丢给我们了。” 真神奇。 楼上躺着的,是她女儿的情敌,走了的那个,差点成了她女婿。 她倒好,还得伺候人。 梁西臣靠在沙发中闭目养神,今天一早,梁昌就告诉他,梁云辞跟大院的人打了招呼,他猜到她晚上得有事,忙完了工作,匆忙赶回,他眼睛都没合一下。 “你上楼去坐着,替那女孩子盯着药,把针拔了。”他吩咐道。 梁云辞不喜欢照顾人,她虽然挺喜欢时宁,但毕竟是苏若敏的女儿,她心里也是有疙瘩的。 她正要开口,瞥见梁西臣疲惫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 盯就盯吧。 她眼睑微垂,思考了下,临上楼前,说:“哥,你去房间里睡一会儿吧。” 梁西臣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梁云辞已经转身,往楼梯上走。 半晌后,男人才收回视线,起身去了一楼的客房。 楼上,梁云辞扶着墙壁,听着关门的动静,内心松了口气。 她推开时宁的房间,见时宁还睡着,就先看了下时宁的手。 她活了半辈子,也没亲自给谁拔过针,事前得踩点熟悉下。 看上去也不难。 嗯。 可以搞定。 这么想着,她在旁边坐下等。 时宁睡了一觉,眼前的奇幻世界已经消失了。 她睁开眼,稍微一瞥。 ? ! 梁……梁云辞。 她以为自己做梦了,赶紧闭上眼,然后再睁了一次。 … 还是梁云辞。 对方正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她脑瓜子懵懵的,下意识又闭上眼睛,疯狂回忆发生了什么。 靳宴去寿宴了,他今晚要订婚。 梁云辞带走了她,还把她关小黑屋了。 她吃了饼干,然后就进入了魔幻世界。 再后来…… 记忆的尾巴,定格在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上。 是靳宴吗? 还有,现在这是什么地方。 她脑袋差点转烧了,就是想不起来重点。 许久后,她想要翻身,又不太敢,还得先琢磨“醒来”后先跟梁云辞说什么。 忽然。 旁边传来女人百无聊赖的声音。 “没水了?” 时宁感觉她起身靠近,她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再接着,女人在她床边坐下,然后把她的手拿到了腿上。 时宁心中微动,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克制着手指动弹的本能,想看看梁云辞接下来要干嘛。 其实药瓶里还有水,梁云辞是特地留了一点,这样她有充足的时间。 时宁手上的输液贴是贴肤的,类似留置针那种状态,医生见她睡着了,担心滑针才用了这种方式。 这可难倒梁云辞了,她俯身撕了撕,这才发现不太容易,连边沿都得用指甲拨开。 “什么笨医生……”她嘀咕一句。 时宁:“……” 她有点想笑。 不过。 得忍住。 手背上痒痒的,是指甲轻轻滑过的触感。 外人都说梁云辞清冷不近人情,时宁却觉得,她好温柔。 第368章 有事就叫哥 时宁不想醒了。 她感受着手上的感觉,心里挺暖的。 哦,对了。 她想提醒梁云辞,可以不用着急,药水可以暂停,她想拔多久就拔多久。 她正想着,梁云辞那边就遇到问题了。 因为,药水不多了。 她要是没拔完针,是要回血的。 这…… 时宁以为她会暴力一点,不想,她忽然直起身,朝门口喊了一句。 “哥——” 时宁:?? 梁云辞叫完,一看水管里的水都要没了,她皱皱眉,还是决定去搬救兵。 刚到楼梯口,梁西臣就走上来了。 “怎么了?” 见他到了,梁云辞松了口气,拉上他往房间里去。 “药水快没了,我还没撕开输液贴!” 梁西臣无奈。 他以为是什么大事。 到了房间里,梁云辞主动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他,给他解释目前的状况。 梁西臣点头。 然后,抬手把药水给关了。 梁云辞:?? 俩人对视一眼。 她猛地回神,然不住用手背碰了下额头,懊恼自己的愚蠢。 “我给忘了。” 她说着,在时宁床边蹲下,轻声说:“不过,这个真的难弄,我弄了半天了没撕完。” 梁西臣提出分工:“你撕左边,我撕右边。” “好。” 时宁闭着眼睛,听着这俩人对话,觉得比自己刚进过的魔幻世界还魔幻。 梁云辞的口中的“哥”,应该只有梁西臣。 她忽地反应过来,那个记忆末尾的身影,是梁西臣。 天哪。 这是什么梦。 这对有钱有权的兄妹俩,正给她下针呢。 时宁内心感慨,她长这么大,也没这么金贵过。 哎。 可惜了,她只扎了一只手。 眼眶莫名发热,她不知不觉地睁开了眼。 暖黄的光线中,原该高高在上的俩人,小心地一点点挑开输液贴。 梁云辞先弄完,小心地收了收。 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长长的,轻轻放在床边,美丽又高贵。 时宁心想。 要是梁云辞是她妈妈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又心生羞愧,因为她妈妈是破坏梁云辞婚姻的人。 “好了。”男人声音低醇沉稳,“你来拔针。” “我?” “嗯,先拿一张新止血贴来。” “哦,好。” 时宁觉得这两人好有意思,拔个针而已,梁西臣还把最有仪式感的一步留给梁云辞。 她静静地看着,梁云辞小心捏住了针尾,梁西臣提醒她:“动作要快。” 他话音一落,梁云辞手起针出,然后他盖上了止血贴。 俩人配合默契,大功告成。 时宁明显看到梁云辞嘴角上扬,颇有两分得意。 她笑了声。 床边,两人同时朝她看来。 她愣了下。 梁云辞眉头轻挑,“醒了?” 时宁第一时间没找到话说,半天才点了下头。 “谢谢……梁总。” 梁云辞心想,别谢了,还是我毒得你。 她把医疗废物丢进垃圾桶,打了个包收好。 一转头,发现时宁在看梁西臣,梁西臣也在看时宁。 察觉到她的视线,时宁赶紧鹌鹑地收了眼神。 房间里静过好久。 还是梁西臣开口:“小辞,给她倒一杯茶。” 第369章 一家三口 时宁捧着茶杯,靠在床头,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人,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梁西臣坐着,没有动弹。 在他的指挥下,梁云辞走上走下,给时宁端水拿药测体温。 时宁有点过意不去,“梁总,您休息一下吧。” 她还穿着高跟鞋呢,那鞋跟至少十公分,她看着都累。 梁云辞不太累。 她现在有点亢奋,可能是很久没干过熬夜这种年轻的行为了。 “你喝着吧。” 她说着,坐了下来。 时宁顿时头大,喝茶都不敢大口了。 梁云辞歪在椅子里,忽然有点逗小孩儿的意思。 “你怎么不问问靳宴的去向?” 时宁眸色一顿。 她是想问,只是又抗拒知道答案。 梁云辞看她这可怜样儿,顿觉无趣,还凭添同情。 “订婚的消息没宣布出去。”她说。 时宁抬眸看来,表情奇怪。 梁云辞:“他当场走了,甩他奶奶的脸子,还让人去大院找你,由于违规行为,刚刚被带走了。” “带……带走?” 时宁有点不敢置信,谁敢带走靳宴。 梁云辞勾唇,“你知道那地方是什么级别吗?强行闯入,罪名可不小。” 时宁心提了起来。 她没想过梁云辞开玩笑,因为她清楚梁西臣住所的重要程度,硬闯绝对不是小事。 还有,梁云辞也不像会开她玩笑的。 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问:“他应该不会有事吧,只要梁先生不追究,再疏通一下,事情总能压下去吧?” 梁西臣:“谁说我不打算追究?” 时宁:?? 她茫怔怔地转脸看去,梁西臣一脸正色地看着她。 “你知道那座房子里有多少重要文件吗?” “……” “他罪名大了,就算我不追究,他也得有事。” 时宁心沉了下去。 梁云辞托着腮,唱双簧一样地问:“一般这种情况,法院怎么判?” 梁西臣:“看情况。” “比如?” “死刑立即执行、死缓、无期,三选一吧。” 时宁:“……” 她眉心纠在一起,忽然脑子转了过来,看看梁云辞,再看看梁西臣。 “梁、梁总,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梁云辞:“……不明显吗?” 时宁沉默。 “挺明显的。” 不过,不太好笑。 梁云辞内心“嘁”了一声。 她面上恢复清冷模样,又端庄高贵地坐好。 见时宁眉心收紧,她把今晚的情况具体说了一遍。 对面,梁西臣也很有耐心地听故事。 片刻后,梁云辞放下茶杯。 时宁心中一团乱。 靳宴说过,他不会跟谁订婚,他真的没有。 他还来看过她,不过,又被“带走”了。 对上梁云辞观察的表情,她深呼吸一口,问:“毒饼干是您做的?” 梁云辞:“……” 梁西臣嘴角提了下。 重点抓得不错。 梁云辞皱眉,强调道:“饼干还没拿去化验,目前没证据证明,是我的饼干有问题。” 时宁沉默。 梁云辞还想挽回一点面子,“你昨天还吃什么别的了吗?” 时宁摇头。 “我昨天胃口不好,三餐都没怎么吃。” 梁云辞:“……” 一群乌鸦从房间上空飘过。 梁西臣闭眼,压着上扬的嘴角,按了按眉心,同时开口说话。 “估计是她前天吃的东西有问题。” “可能是我前天吃错东西了。” 正好,时宁也开口给梁云辞挽尊。 第370章 终于见面 梁云辞一点没被安慰到,还有种被嘲笑的感觉。 她背脊挺直,强撑颜面。 忽然,外面传来汽车的动静。 她逮到机会,调侃时宁:“看样子是死缓,他托了关系,回来看看你。” 时宁:“……” 她心紧张起来,想知道靳宴的情况。 小情侣的单独时刻,梁西臣不想掺和,他起身出门,梁云辞也跟着起了身。 俩人到了楼梯口,正遇上大步流星上楼的靳宴。 他手上拎着两个保温箱,看着像是吃的。 “云姨。”靳宴主动打招呼,转向梁西臣时,称了职务。 梁云辞看出他着急见时宁,给他让了路。 “快去吧,等着你呢。” 靳宴从容道谢,这才往前走。 时宁的房间门虚掩着,听到动静,她下意识整理了下头发。 再抬头,靳宴已经推了门进来。 算起来,时宁也就不到一天的时间没见到他,却觉得过去了好久。 他早晨出门前,她还跟他闹脾气呢。 视线相交,彼此都没说话。 靳宴将东西都放下,看了眼房间的温度,这才脱了身上的外套。 他理了理袖口,转身看她。 “感觉怎么样了?” 时宁:“好多了。” 靳宴走到了她床边坐下,抬手试她额头温度。 快要碰到时,他意识到自己手太凉,起身去盥洗室用热水泡手。 时宁听着里面的水声,犹豫着,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走到盥洗室门前,手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 “梁总说,你……可能有点麻烦?” 靳宴动作利落地擦了手,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让人私闯了梁先生的住处。” 靳宴点头。 时宁看他这模样,料到估计没事,只是还是想问一问,而且,直接开口问订婚的事,她有些别扭。 “你会有事吗?” “我要是有事,你打算怎么办?”靳宴反问她。 时宁思索,她垂眸看地面,说:“我是帮不了你……” 说罢,她试图转身。 “你自己……” 靳宴没等她说完,上前一步,到了她身后。 时宁卡了下,然后又硬着头皮走人。 男人干脆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怀里,然后动作很慢地把她抱住了。 “我要是有事,你就打算不管了?”他声音落在她耳边。 “我又帮不上你……” “你好歹说两句好话。” “……” 时宁抿了抿唇。 靳宴微微叹了口气,低头凑近了她颈窝处,闭着眼道:“前两天怕我骗你,不给我好脸。我今晚证明了,没有骗你,怎么还这么对我?” “我没不给你好脸。”时宁吞了口口水,视线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是你哄我,明明没事,还说得很严重的样子。” 靳宴笑得无奈。 “谁告诉你没事,那可是梁西臣的住处,我要是连那里都能来去自如,也不用受我奶奶掣肘了。” 时宁眨了下眼。 她一下子又不确定了,转过脸,不确定地看着近处的他。 靳宴看出她的紧张,嘴角上扬,转过她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第371章 告白 对上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神,时宁就知道自己被诓了。 她面有羞恼,快速别过了脸,挣扎着从他怀里出去。 头还有点晕,她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靳宴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面前大半的光。 她撅着嘴巴,仰头逆着光看他。 目光纠缠,还是她最终先败下阵来,垂下视线道:“你们家不是很讲规矩吗?你奶奶,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吧,你得罪她,不怕收不了场吗?” 靳宴说:“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也没有办法,不得罪奶奶,就得得罪你。” 时宁两只手放在腿上,不自觉握紧。 “你还怕得罪我吗?” “怕倒是不怕。”靳宴在她面前蹲下,视线跟她持平,温声道:“只不过,舍不得。” 时宁微微凝了一口气,她微微抬眸,眸色颤动,“为什么?” 靳宴毫不掩饰,“因为喜欢你,不想让你再说我是骗子。” 时宁的心里防线有些溃散,她还是喜欢他,藏得再深,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面对他的示好,她是忐忑地试探,想要,又不敢要。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那我又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靳宴反问。 时宁语塞。 她不知道,她喜欢他,是觉得他哪里都好,不知不觉,就被他占据了整个心,没办法再放下他。 见她不答,靳宴眼睑微垂,随即抬眸看她,半开玩笑道:“我忘了,你之前说过,现在不喜欢我了。” 时宁:“……” 她咬紧牙,一言不发。 靳宴抬手,拿下她沾在嘴角的发丝,目光温柔。 “我今天做的这些,能让你重新喜欢我一点吗?” “我为我之前的不真诚道歉,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时宁心里纠结,理智和感性疯狂地拉扯着。 靳宴深谙拿捏人心之道,没逼着她给一句准话,反倒是话题一转,体贴地问她:“饿不饿?” 时宁微愣。 他站起身,看了眼旁边的两个保温箱,“我给你带了吃的,先吃一点?” 时宁一整天都没好好吃,好不容易炫了一顿饼干,还是有毒的,全吐干净了。这会儿,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 她琢磨了一下。 先吃吧。 吃完了再思考,说不定能看穿他的“诡计”。 她点点头。 靳宴这就把一张小茶几挪到了她面前,然后将两个保温箱打开。 第一只里面,确实是菜品。 到了第二只,靳宴故意没打开。 时宁一直等着他开,等到菜都摆好了,也没等到。 “这个不是吃的吗?”她问。 “那个你自己开。” 时宁疑惑。 她俯身靠近,把保温箱的拉链拉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她吸了口气。 好多花,还有一只蛋糕。 花是做了时下流行的抱抱桶造型,一眼看去,几十支花都是不同品种。 格桑花、洋牡丹、小雏菊、喷泉草…… 清一色清新甜美的颜色,打成一束,美得春意盎然。 靳宴曾送过时宁一车的花,她那时也惊喜,却远不如现在心动。 她看向他,眼神询问。 靳宴很从容地答:“告白,应该要有花的吧?” 第372章 抢小情侣吃的 楼下 梁云辞本想让梁西臣再去歇一会儿,梁西臣却说:“没困意了。” 他们俩今晚见面,本就是为了靳宴和时宁的事。 现在小情侣见面了,事情也暂时平息,梁云辞估计,他可能要走。 俩人对坐,又变成无声的状态。 忽然。 咕嘟—— 梁云辞一秒抬头。 梁西臣:“……” “哥,你饿了?” 梁西臣:“……嗯。” “那……” 梁云辞起身,想着找一点食物来。 “不用。”梁西臣怕她进厨房,抬手往下压了下,“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梁云辞看出他的想法,嘴角撇了撇,“放心吧,我不做,你这里也没食材。” 她看了眼楼上,“我给你要点过来。” 梁西臣:“……” 他觉得打扰年轻人不好,本想出言阻止,梁云辞已经往楼上去了。 房间里,因为那束花,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 时宁抱着花桶,一一看过她不认识的花。 靳宴给她盛了一碗云吞,坐在她身边,喂给她一口。 时宁犹豫了下,还是张开了嘴巴。 “好吃吗?” “嗯,有蟹籽。” “再吃一个。” 时宁又张开嘴巴。 咚咚咚! 靳宴伺候人正伺候得高兴呢,陡然被打断。 不过,想到外面十有八九是梁云辞,他决定忍了。 “你开门吧。”时宁说。 “好。” 靳宴放下碗,抽了纸巾给她,这才去开门。 门一开,梁云辞视线就瞄了进来。 果然,一桌吃的! “云姨,有事?” 梁云辞一副大佬口吻:“那桌吃的,分一半给我。” 靳宴:?? “烤鸭别的不要,鸭腿给我一只。” 靳宴:“……” 里面,时宁放下花,扶着扶手起身。 “梁总,是您和梁先生吃吗?” “嗯!” “那我拿到楼下去吧,我们一起吃。” “也行。” 梁云辞看了眼靳宴,“她身体不行,估计没力气,你来吧,动作快点。” 说完,她把门推开,对时宁道:“我扶你。”不白吃你的。 时宁了解到她的潜台词,嘴角提了提,主动说:“我还有个蛋糕,你们吃吗?” “那一起拿上吧。” 靳宴站在一旁,压根儿没插上话。 梁云辞扶着时宁下了楼,不忘再三催促他。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被破坏的气氛,一时无言。 楼下 梁西臣以为梁云辞顶多抢一两样东西下来,谁料,她是把人家小情侣的晚餐给一桌端了。 看她一本正经地扶着时宁,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靳宴,他觉得好笑。 “打扰你们吃饭了。”他淡淡道。 时宁赶紧说:“没有没有,本来就应该跟您和梁总一起吃的,是我们疏忽了。” “在这一点上,你比靳宴有礼貌多了。”梁云辞双腿交叠靠在座椅里,打趣地看了眼靳宴,“我好歹差点做他岳母,他准备一桌吃的,连客套都没跟我客套一下。” 靳宴闻言,嘴角带着笑。 他主动戴了手套,将一只鸭腿撕下,放在了梁云辞面前。 梁云辞:“赔罪的?” 靳宴:“是求您嘴下留情,别提敏感词,我的印象分已经是负的了,不够扣的。” 第373章 看他的眼神是发光的 靳宴说完,时宁先低下头,故作听不懂的吃云吞。 梁云辞觉得有趣,她虽然不是看着靳宴长大的,但能看到靳宴像个普通人一样恋爱,讨好喜欢的姑娘,她觉得还蛮新奇。 再一想,又替自家一双儿女叹气。 人家是郎有情妾有意,她那对傻孩子还卯足劲儿往上冲呢。 这么想着,她没忘记把鸭腿放进梁西臣的盘子里。 “你吃。”梁西臣说。 “我不爱吃烤鸭。” 梁云辞说着,还把烤鸭皮给去了。 “梁先生也不爱吃烤鸭皮吗?”时宁问。 梁西臣点头。 时宁说:“我也不爱吃,还总被说奇葩呢,人家都说烤鸭皮才是烤鸭的灵魂。” 她刚说完,一只光皮鸭腿被放在了她碗里。 靳宴现学现卖,灵活上岗。 时宁:“……” 梁云辞轻啧,“你倒是反应快。” 靳宴:“是您领导得好。” 他递过去一碗糖芋苗,“您受累了。” 梁云辞感慨:“我跟你妈交往这么多年,两家也认了干亲。每回见了面,你是一口一个云姨,从没叫过干妈,比赫野还不像话。难得,我还能听你奉承我。” 靳宴:“我是怕把您叫老了。” “不叫妈,叫姨,就不老了。” “我倒是乐意叫您姐,我妈不乐意。” 梁云辞:“……” 他俩一来一回说着,旁边,梁西臣默默剥了几只咸水虾,想着梁云辞的毒饼干把人小姑娘坑苦了,他放了两只在时宁盘子里。 时宁受宠若惊,连续眨眼。 她反应过来,用公筷夹了两筷子松鼠鱼过去,“这个挺好吃的,您尝尝。” “嗯。” 梁西臣其实不太喜欢晚辈,尤其是他见过的晚辈,大多一身心眼儿。 像时宁这样豪无攻击性的,他几乎没见过。 看了眼盘子里的鱼,再看看时宁那苍白的脸,他又放了一只虾过去,替梁云辞赎罪。 这一回,刚好被梁云辞和靳宴看见。 俩人说话声戛然而止。 梁云辞心情微妙,对于时宁,她第一眼眼缘就很好,难倒梁西臣也跟她一样吗?梁子期进两家十几年,跟梁西臣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别提吃他剥的虾了。 她正想着,面前多了只盘子,里面好几只大虾。 梁西臣做得自然,结束后,起身洗手。 梁云辞心中触动,顾不上管他对时宁的特殊,夹了只虾放嘴里。 一抬头,见靳宴喝着茶,眸中却隐有考量。 她知道靳宴一肚子坏水,怕他多想,顺势将一大盒虾都放到了他面前。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靳宴:“……” 梁西臣回来后,桌上和谐一阵。 时宁出奇地话多,也愿意跟梁西臣搭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梁西臣救过她,她心里对这个长辈充满感激,加上记忆里那个背影,她总觉得梁西臣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明明梁西臣话很少,注意力也只落在梁云辞身上,对别人,可以说得上是冷淡。 真奇怪。 她悄悄琢磨着,没发现靳宴一直在关注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看梁西臣的眼神都是发光的。 第374章 他是神,他是大力神! 梁云辞是单纯没见过梁西臣对哪个人有例外,算不上“吃醋”,也不至于把一小姑娘当情敌。 靳宴就不同了。 他看看梁西臣。 再看看梁西臣。 连续几次之后,他不免多想。 梁西臣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如果不是身份特殊,恐怕扑他的男男女女真能填平秦淮河。 时宁当初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几次救她于水火,正好,梁西臣刚救过她。 他将杯中的浓茶一次性喝完了,嗓子眼儿直发涩。 “少喝点,这茶是苦的。”梁云辞看了他一眼,“要嫌云吞味淡,厨房里有你想要的。” 靳宴:“……” 时宁尚未察觉,她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太快,想想面前这两位的身份,这样同桌吃饭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正想着,宅子的门被敲了下。 梁昌走了进来,说:“先生,该走了。” 时宁诧异。 连夜走? 梁云辞也没想到,她以为梁西臣至少能留到天亮再走。 只有靳宴很淡定,他起初只是猜测,看了刚才梁西臣对梁云辞的态度,他就断定,梁西臣是为了梁云辞匆匆赶回来的。 不是亲兄妹,感情这么好,也是令人侧目。 客厅里的安宁气氛瞬间没了,时宁心有失落,再看梁云辞,发现她眼里黯淡下去,眉心都收拢了。 梁西臣面上看不出悲喜,淡淡说了两句,便起身去拿外套。 梁云辞坐在椅子里,半天没动,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不能接受。 “我留了人送你回家。” 出门前,梁西臣对梁云辞说道。 梁云辞迟缓地应了一声。 夜深霜重,外间月色清寒。 客厅的门打开,即便外面有数辆车等着,梁西臣的背影也多了几分孤独。 他似乎习惯了一个人走,出了门,就没再回头。 时宁和靳宴识趣地不做声,对面,梁云辞平静地拿起筷子。 然而,她瞥到桌边的手表,忽然,眼中微亮,然后拿起手表追了出去。 时宁下意识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看。 靳宴是真有些酸了,他走到她身边,张了张口。 时宁目不斜视,“他们感情真好。” “……” “我听傅小姐说,他们不是亲兄妹?” “嗯。” “梁先生……” “你对他很感兴趣。”靳宴淡淡道。 时宁微愣。 她沉默片刻,不加掩饰自己的内心,手扒着窗户,视线渴望地往外探。 “我晕倒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出现了。” 靳宴:“……” 嗯,他是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 “他把我抱起来,也是一下子就抱起来了。” 对,他是大力神。 靳宴说不出的无语。 他甚至有点想吐槽时宁,怎么那么容易对一个男人产生危机之下的钦慕。 “时宁,你……” 时宁:“他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靳宴:?? 他大脑高速运转下,忽然一秒卡壳,差点当场崩坏。 什么? 时宁是很小声地说的,她怕被听见,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完,小声叹了口气,一转头,对上靳宴一言难尽的表情。 第375章 一路平安 别墅前,树木高大,院落空旷,风吹过,树影在两侧轻轻摇曳。 梁云辞小跑着追上,叫停了梁西臣。 梁昌见状,示意众人都上车。 梁西臣站在车边,转身看梁云辞。 “怎么了?” “手表,你忘记拿了。”梁云辞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月夜下,俩人的影子被拖拽得老长,但离得很近。 男人伸了手过去。 梁云辞默契地开了锁扣,将手表套上他的手腕。 前后不过几秒钟,她收了手,他也收了手。 视线相交,两两无话。 “回去吧。”梁西臣道。 “好。” 梁云辞退开些许,看着男人上了车。 她为他关上车门,最后时刻,又犹豫了下,俯身对他说。 “哥,一路平安。” - 宅子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时宁跟靳宴也静了下来。 “我们也回去住?”靳宴主动问。 时宁点头。 她除了跟他走,也没别处去,总不能赖在梁西臣这儿。 靳宴见她同意,心情轻松不少。 正好,转身遇见回来的梁云辞。 梁云辞面上寻常,看了他一眼,“准备走了?” “嗯,我们不打扰了。” “把楼上的药带走。”梁云辞提醒。 时宁放下手里东西,起身向她道谢,今晚真的麻烦她了。 梁云辞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说:“赫野身体还没好,你这几天暂时别刺激他,等他好了,你再通知他他没戏唱了吧。” 时宁:“……” 她思索了下,主动提起扬城的事。 “赫野救你是自愿的,跟你没关系,再说了,他也没把你救下。”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累他。” “要按这个逻辑,那最该对赫野负责的,恐怕是靳总。要不是他,那些人不会盯上你,自然也不会连累赫野。” 梁云辞说着,看向了靳宴。 靳宴没反驳,他说:“过几天,我亲自去向赫野致歉。” 梁云辞呵了声,戳穿他:“你是去致歉,还是刺激他?” “我是真感激他救了宁宁。” 梁云辞:“……” 算了吧,你一口一个宁宁,那都是刀子。 她不想跟小朋友多耗了,熬夜熬大了,得赶紧补觉。 经过时宁身边,时宁还想跟她说些什么。 她早有预判,淡淡道:“你妈妈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不会跟你计较。” 时宁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又满心羞愧。 “梁总,我替……替她给您道歉。” “不用了,她还不配向我道歉,你当然也不同替她。” 时宁沉默。 梁云辞言尽于此,又跟靳宴说了两句,便拎着包走人。 时宁隔着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中,这才重新坐下。 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靳宴则是上了楼,拿下那堆药。 俩人没对话,默契地把屋子打扫了,然后关门离开。 夜深露重,靳宴把外套披在了时宁身上。 外面,司机正等着。 回到江南城,阿姨都睡下了,连两只羊都没动静。 靳宴没按铃叫人,享受着独属于俩人的宁静。 时宁回了房,还是决定洗个澡。 她把自己泡进热水里,正在纠结和靳宴的下文,浴室的外门被拉开了。 第376章 他就这么走了 主卧的浴室很大,有个能容纳五六人的浴池,旁边还有四面玻璃环绕的淋浴间。 时宁平时不用这两项,她都是用小淋浴间,今天身体不舒服,才选了浴池泡澡。 靳宴堂而皇之进来,摘了手表之类,在她身后不远处脱衣服。 时宁听到皮带金属扣打开的声音,头皮都麻了。 幸好,靳宴去了淋浴间。 她松了口气。 然而没多久,靳宴从淋浴间出来,迈步进了浴池。 ? 时宁来不及挪去对面,男人已经到她身边,手臂一捞,就把她带进了怀里。 他单腿曲起,让她分开腿坐在他腿上,他抱着她,给她做着靠背。 这姿势挺羞耻的,时宁扭捏着想出去。 靳宴收了手臂,强势始终藏在一言一行中。 他挤了一旁的沐浴乳,往她后背上抹。 “刚好了点就泡澡,也不跟我说一声,不怕晕在里面?” “我好多了。” “别逞强,真晕了,大半夜还得叫医生。” “……” 男人略坐直身子,手绕到她身前,带着满手奶油般的沐浴乳,熟练又自然地抹弄。 时宁跟着他久了,身体早被喂得熟透,轻易就能被调动感觉。 温度适宜的睡下,酥麻的热胀感在小腹膨胀。 她腰肢变软,忍不住趴在他膝头,粉唇半张,轻舔唇瓣。 靳宴一手开发了这具身体,对她的所有反应都了解。 她双腿并拢的细微力道,他都能感知到她的动情程度。 他面上波澜不惊,扶着她腰肢的那只手,却慢慢下滑。 时宁意识他要做什么,绷紧背脊的同时,轻声叫停,“别……” 她脸贴着他膝头,张嘴时,牙齿从他肌肤上擦过。 靳宴微舒了口气,手上动作不停。 “没事,放轻松。” 周围热雾升腾,时宁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脸,微一咬唇,默认了。 男人指间温柔,带给她无尽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战战,化在了他膝头。 她睁着迷蒙的眼,忍不住张嘴,在他膝头轻吮一下。 靳宴身子后靠,仰起头,喉结滚动,呼吸加重。 水下,他手上用力揉了一把。 “乖一点儿。” 时宁懵懵地松口,转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只有无辜的迷茫。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胸口上下起伏。 他伸出手,在她下巴上捏了下。 “趴好,我给你洗头,早点出去,不能再泡了。” 时宁大脑都是晕的,点了点头,乖乖趴回去。 靳宴自己没享受到,还是压下冲动,小心对待她的头发。 他没给女人洗过头,做起来并不熟练。 很久后,他抱着时宁出来,钟已经快走到四点了。 一夜,就这么过来了。 时宁大脑清醒过来,不自在地浑身发热,没再要他帮她吹头发,裹着浴袍坐在床边自己吹。 靳宴不知看了手机上的什么,拿着笔记本去了书房。 “吹好了就睡觉,不用等我。” 时宁看着他走人,愣在原地。 他…… 她以为,他会跟她要个准确说法。在梁西臣的别墅里,他们都没把话说完,现在还不上不下的呢。 他就这么走了? 第377章 没有下次 时宁在床头坐了很久,起初,她还有意等等,可时间久了,不免跟靳宴怄气,自己躺了下去。 不远处,小闹钟的秒针慢慢走着。 她实在睡不着,长舒一口气后,终于坐了起来。 掀开被子下床,她去楼下倒了两杯茶,经过靳宴书房时停下了脚步。 咚咚咚。 她敲响了门。 门自动开了。 她推门而入,见靳宴正在办公桌后。 确定他真在做正事,她心里不适减少了点。 “还没睡?”靳宴问她。 “有点渴,下楼倒了茶,给你带一杯。” “多谢。”靳宴重新低头看文件,“放那儿吧。” 时宁:“……” 她怀疑他有精分,前脚还死皮赖脸缠她,后脚就冷淡得眼里只有工作。 放下茶杯,她没立刻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靳宴抬眸,注意到她微撅的嘴巴,他嘴角不露痕迹地提了下。 半晌无话,时宁捧着热茶,瞄了靳宴好几次。 确定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皱皱眉,端起茶杯起了身。 不管他了。 睡觉。 靳宴以为她会再留一会儿,或者试探他回不回去睡,谁料她脸一抹,连给他的那杯茶也要拿走。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钢笔,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拉住,然后拿下了她手里的茶。 时宁背对着他,语气不善:“你继续办公吧,我不打扰你了。” “不办了。” 靳宴从后面抱住她,面上带着纵容的笑,“跟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时宁面上一热。 “……随便你,你爱睡不睡。” 靳宴失笑。 “要睡的,忙了一夜,我头都疼了。” 时宁瘪着嘴巴不说话。 男人将她转过身,放低视线高度,跟她对视。 她巴巴地看着他,眼神还是凶的。 “一个人睡不着?”靳宴抬手,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 “我一个人,可以睡一整张床。”时宁别过脸,嘴硬道:“我是看你四点了还不睡觉,怕你猝死。” 说完“死”字,她心头一颤,又有点后悔。 一时,眉心收拢。 靳宴倒不在意,把带刺的小女人拢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一再放低身段,哄道:“本来是有两件事,得立即处理。做完了,看你不来接我,我就等着你来。” 他低头看她,还抿了抿唇。 “你怎么才来?” 时宁:“……” 他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她抬眸,眼神怨怪地看他。 男人勾着唇,拉起她的手放到了唇边,视线一动不动落在她脸上,与她目光纠缠拉扯,吻却落在她纤纤手指上,一根根吻。 他的嘴唇很热,吻过指节,会有片刻,感觉指节是被含住。 时宁心跳如擂鼓,避开了他的视线。 靳宴将她的手放在肩头,侧过脸,唇瓣贴住了她的耳朵。 “还生气?” 时宁手指用力,隔着睡意,指节按进他肩头皮肤,不用看,也知道留下了指印。 “靳宴……” “嗯。” “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你要是再有下次……” 她的话被打断,男人真心保证:“没有下次。” 第378章 原谅,早安 时宁不知道,男人的承诺到底有几分可信。 但就目前来看,她只有相信他。 否则,靳宴也不会松手,她还是要跟他互相折磨。 不如再放开一次,给他一条路,也让自己喘口气。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靳宴抱着她回了房间,搂着她入睡。 “我自己睡。”她从他怀里出去。 靳宴只好从后面抱住她,手盖上她的手,从后背上和她十指相扣。 他的呼吸落在她后颈上,一下一下的,扰得她觉得痒痒的,于是忍不住往前挪头。 可片刻后,他又追了过来。 时宁煎熬不已,在浴室里就让他拨弄过一回欲忘,她身子敏感得很。 贴在一起,她明显感觉到什么。 她知道,他想要她。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等着他的动作。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人有了动作。 他松开她,不知下去拿了什么,又重新抱住她。 时宁不敢回头,正好奇呢,睡裙被推高了。 凉凉的东西,被抹在了她腿间。 她咬着唇闭上眼。 他可真聪明,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耳垂被吮住,靳宴略有些讨好地亲吻她的侧脸,然后不动声色地有所动作。 “我很快就好。” 时宁才不信呢,他哪次都不是很快就好的。 不过,她也没法子。 羞人的摩擦感,还有他的呼吸声,都让她两颊滚烫。 她贝齿咬紧,试图克制身体里翻涌的热。 忽然,男人两指并拢贴近她唇瓣,轻轻一按,在她的轻呼声中,钻进了她嘴巴。 ! 时宁攥紧了手。 她宁可他直接要她。 不是,她是想他要她。 她想叫他的名字,可唇舌被占着,只能发出“唔唔”声,听上去格外暧-昧。 起初,她还想保持矜持。 慢慢的,就放松了身体,主动裹住了嘴里的手指。 靳宴极力温柔,被她这么一弄,额头青筋都起来了,连连深呼吸,才克制住按住她狠狠来一次的冲动。 不过就算这样,时宁也不好受。 熬到最后,她小腹胀得发酸,两腿并拢,不放他离开。 靳宴转过她的脸,堵住她嘴巴,用力一吮。 “嗯……” 他趁机离开。 时宁只觉空虚,可怜地呜咽两声。 靳宴也是意犹未尽,不过,他真跟她来一回,她肯定受不住。 他只好搂着她身子,轻轻爱抚,低头跟她接吻,无底限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唇瓣分开,牵动银丝。 时宁舔着唇瓣,两颊充盈着讠秀人的艳色。 靳宴抱了她一会儿,下床去拧了条毛巾,给她擦了身子。 重新相拥,时宁在他怀里扭动。 他笑了声,撑起身,在她耳边说:“乖,睡一会儿,等起来以后没有不舒服,我给你。” 时宁默了下。 听清他说什么,她羞得脚趾蜷紧,恼怒地轻捶了他一下。 靳宴把她的羞态尽收眼底,心里大为满足。 抱着她躺下,他总算有了点困意。 “睡吧。”他顿了下,说:“早安。” 时宁:“……” 一点也不安。 她在他怀里不乖地拱了两下,然后被他双臂收紧,动不了了。 没办法,只能安了。 第379章 亲手养了个绿茶 梁家 深夜时分,梁云辞走进主宅客厅,正遇上坐在沙发上的梁子期。 母女见面,只需一眼,梁云辞心下已了然。 “还没睡?” 梁子期身上还是礼服,可见等了多久。 “妈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她直直地看过来,眼里充斥着质问意味。 梁云辞很从容,脱下外套,反问她:“为什么睡不着?” “……” “靳宴不爱你,你也没多爱他。对你而言,只是失去一个理想的合作对象,这点打击就让你夜不能寐?” 梁子期面色难看。 她咬紧牙,红了眼眶,“妈,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么爱他!” 梁云辞眸色平静,视线在她面上停留,是审视,也是回答。 梁子期心虚一阵,看向了别处。 “不管我爱他多少,妈,你都不能帮着外人来伤害我。” 事已至此,自然得说清楚。 更何况,梁云辞早想敲打梁子期。 她脱了高跟鞋,在单人沙发里脱下,双腿交叠着后靠,用手揉着太阳穴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帮着外人伤害你。“ ”时宁是妈妈你带走的。“ ”你怎么知道,时宁是我带走的?”梁云辞反问。 梁子期一顿。 “你派人跟踪了我,还是跟踪了时宁?” “……靳老太太告诉我的。”梁子期镇定下来。 “这么说,你知道今晚靳宴出席寿宴是被胁迫的?” “……” 梁子期哑口。 无论是承认跟踪,还是承认知道靳宴被胁迫,都不是梁云辞欣赏的行为。 她双手握紧,深呼吸一口,对上梁云辞的眼神。 “妈妈,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今天也会这么问我吗?” 梁云辞勾了下唇,眼里闪过微嘲,“如果你是我亲生的,你就不会盯着靳宴了。” 梁子期被戳中心里隐秘之处,面色阵阵发白。 是,如果她是真的梁小姐,她根本不用害怕任何事。靳宴又怎么样,她用不着在乎。 “可惜了,我不是。” 梁云辞:“所以就想踩着梁家的门第,找一个背景强硬的另一半?” 梁子期沉默,她没法否认,否认了,更令梁云辞不喜。 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孩子,梁云辞对她是有真感情的,直白地戳穿后,便是作为母亲真心的教导。 “我们和靳家的合作,联姻,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共同的利益才是永恒的粘合剂。” “同样的,如果利益不同了,再强的联姻也会土崩瓦解。如果有一天,利益瓦解,靳宴又不爱你,你这个粘合剂,就会成为夹心饼干,两头不讨好。” “我要是你,根本不会瞧得上靳太太和梁小姐的名头,梁总才是最顺耳的称呼。” 梁子期面露不服,“妈,你难倒是要我跟赫野争吗?” “你如果有本事,我不介意。” 说得好听! 梁子期心中埋怨,她怎么可能争得过梁赫野,就算梁云辞不介意,上面还有郁则南和老爷子,她要有这种想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调整好表情,说:“妈,梁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永远都不会跟赫野争。” 梁云辞:“……” 她挺难受的,难受自己从小就能鉴别各路绿茶,结果,自己亲手养了个出来。 第380章 不是郁则南的女儿 梁子期性格的缺陷,梁云辞一清二楚。 当初把她领回家,是因为她父母双亡,她父母在世时,又曾经机缘巧合下救过梁西臣。 梁云辞以为,孩子还小,只要肯花时间,一定能教好。 可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 别的就算了,梁子期差就差在一个“贪”字上。 倒不是说她不该有野心,而是她达到目的的方式永远不是正途。 她有能力,送她进公司历练,她常常能把项目做好,但比起项目,她更愿意争权夺利。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损害团队利益。 同样的,她明明已经是梁小姐,有梁家做靠山,进入任何行业都不会有人为难她,只要肯花时间,将来不愁不成大器。可她等不及,偏偏要剑走偏锋,只想走快路。做了梁小姐还不够,更要做靳太太,一步到位。 这一回,她直接联系老爷子,已经触碰了梁云辞的底线。 梁云辞下了决心,说:“该给你的,不用你争,我也会给你。你和赫野都是我的孩子,就算不能将梁家一分为二,我也不会亏待你。” 梁子期听出不对,心中一紧。 “妈……” 梁云辞说:“琼州银行要在金陵开分行,我会推荐你过去。两年后,只要你不出岔子,我会把我在琼州银行的股份都转给你。” 梁子期愣住。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内心激动不已,同时又开始后悔,刚才对梁云辞说话太逾越了。 “妈,你说真的吗?” 梁云辞看着她眼底无法掩饰的贪心,心中失望更深,面上平静地点头。 梁子期感动得落泪,立刻道歉:“妈,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我犯傻,给你和梁家丢人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梁云辞起了身,说:“知道错,就改,不要只挂在嘴上。” 她抽了张纸巾递给梁子期,动作温柔。 “还有,下次有事直接找我,不要去找爷爷,你爷爷年纪大了。” 说罢,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身后,梁子期握着纸巾,眼神里满是慌乱。 她以为梁云辞是心软了,没想到,还是敲打。 这么一看,琼州银行的股份,是梁云辞最后能给她的了。 梁家家大业大,梁云辞嘴上说把她当女儿,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心中不忿,收好了情绪回房,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来电显示,她呼吸都提了起来。 “喂?” “梁小姐,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怎么样?!” “我们按照您说的,从医院取得了时宁和梁少的血液样本,已经做了DNA检测,结果显示,他们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梁子期如释重负。 幸好!时宁不是郁则南的女儿! 不过,如果时宁是郁则南的女儿,那也够精彩的。就让她那个好妈妈看看,她出手保护的人,是她丈夫的私生女!到那时,她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好呢。 她吩咐电话对面的人,说:“你们做事小心点,盯着时宁那个外婆,别让人察觉。” “好的。” 梁子期挂了电话。 她执拗地想着,这桩婚事现在成不了不要紧,只要时宁依旧一文不值,她就别想跟靳宴修成正果,那她就还有机会! 第381章 这回真是女朋友了 下午两点 时宁趴在枕头上养神,视线清晰之际,看清了枕头上一根男人的头发。 她抿抿唇,用手指绕了一圈。 靳宴比她起得早,已经下楼去了。 宅子里依旧安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都怀疑家里有没有饭吃。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裹好被子,整理了下头发,从柔软舒适的被窝里坐了起来。 靳宴身上还是睡衣,但人已经很精神。 他今天一早就戴了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端着饭菜进门,走到餐桌前时,阳光落在他身侧,为那张俊美面孔又镀了两分不真实的立体感。 时宁打算掀被子下床。 他看了过来,见她懒懒的,启唇道:“不用下来了,坐在床上吃。” 时宁诧异。 他事事讲究,坐在他床上吃东西这种事,她想想都觉得不可行。 正要拒绝,男人已经端着盘子到了床边。 他递了杯水给她,“漱漱口。” 时宁仰头看了他一眼,两手伸出,捧住了杯子。 她咕嘟咕嘟漱着口,想起一句吐槽,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那真是饭也愿意喂你吃,指甲也愿意为你剪,不爱你时,开口闭口就是原则规矩。 靳宴用指节敲了下她的头顶。 “动作快点,不饿?” 时宁心想:想你之前那些原则。 她吐掉嘴里的水,面上乖巧,“挺饿的。” 靳宴在她身后坐下,把肉酱意面端给了她,“慢点儿吃。” 时宁应着,卷着面条往嘴里送。 她动作已经很小心,可有两次还是把酱汁溅了出来,刚好落在他裤子上。 没等她说话,靳宴便道:“没事,等会儿就换了。” “……哦。” 果然,洁癖也痊愈了。 时宁内心啧啧。 靳宴一直看着她,注意到她撇嘴的小动作,他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时宁转头,咬着面条看他,“唔?”干嘛? 靳宴:“脑袋瓜里想什么?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时宁把面条都吸进去,扯谎道:“面条挺好吃的。” “好吃到想笑?” “嗯。” 她嘴角沾着酱汁,靳宴随手抽了纸巾给她抹掉了。 见她盘子里空了,他问道:“还吃吗?” 时宁舔舔嘴巴,把盘子递给他,“再来一盘。” “好。” 靳宴点了头,回来时,却只给她盛了半盘。 时宁轻松吃掉,也没觉得多饱。 她还想再吃点,靳宴把东西给撤了。 “昨晚刚催吐过,今天得养胃,少吃多餐。” 好吧。 时宁不想动,她窝在床头歇了会儿,慢吞吞下床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又钻进了被窝。 靳宴拿着两件衬衫坐到了她床边,将她从窝里捞了出来。 “我想再睡一会儿。”时宁不大乐意。 饭不给吃,觉总得给睡吧。 “这两件哪件好?” 时宁瞄了一眼。 两件都是黑的,也没什么区别。 “都挺好。” 她敷衍完,又往被子里钻。 靳宴手臂一收,干脆把她拉到了腿上坐着,拇指在她唇瓣上按了一下,说:“女朋友能不能称职一点?第一天上岗就消极怠工?” 第382章 回到现实 靳宴刻意提及,时宁才想起,他们的关系在昨晚就被重新定义了。 他说过,他喜欢她。 她也点头了,原谅他之前的不真诚。 所以现在他们是……情侣了? 刚刚在她怀里醒来,她还觉得茫然,此刻一切才被具像化。 之前那一段,已经过去了。 她垂下眸,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哪一件?”靳宴又问他。 她快速看了一眼两件衬衫,随手拿了近处的。 “这件好?” “嗯……” “哪儿好?” 时宁:“……” 她不得不抬头,又瞄了下另一件,试图找出一点区别,结果,并没有。 “版型好像挺一些。” 她口吻正经,还用上了具体的夸奖词。 靳宴嘴角提起,镜片后,眼眸中漾开笑意。 他在床头靠了下来,静默不语。 时宁反应过来,拿起两件衣服,然后瞄了他一眼。 “一模一样的?” 男人睁开眼,视线往下,勾着唇看她。 时宁被看穿紧张,忍不住泄气,暗自吐槽自己没出息,被他看两眼就没了脑子。 她把衣服丢进了他怀里,嘴巴撅得能挂油壶。 靳宴不急不躁,问:“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话题转的太快,时宁反应不及,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正要张口,忽然想起早晨临睡之前,他跟她说的那句话。 视线相交,她明显瞥到他眼底的揶揄,立刻明白,她没有想歪。 想到早晨俩人做的事,还有她当时身体的渴望,她脸上登时红了,忍不住瞪他一眼。 “我头晕!” 说罢,立刻从他身上逃开,一溜烟钻进了被子里,脑袋都埋进去大半。 靳宴觉得好笑,伸手过去,把她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给她整个都盖住了。 时宁:“……” 她闷了一会儿,主动探出了脑袋,往上看了他一眼。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修长手指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刮了下,“不难受就别憨睡,起来走走。” 时宁不语,又往上挪一点,只要抬头就能枕上他的腿。 气氛很安静,俩人都默契地享受着。 隔了很久,靳宴才说:“我出门一趟,你自己在家,无聊就找两只羊玩儿。” 时宁往上看他,“你去上班吗?” “不是。” “那你去哪儿?”她爬了起来。 靳宴看着她,说:“怕我又跑了?” 时宁眼睑微垂,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靳宴挺意外,她之前很少向他直白地表达不安。 他心里反而高兴,主动解释:“我是回老宅。” “见你奶奶吗?” “嗯。” 时宁想起昨晚他是从寿宴上“逃跑”的,估计是下了他奶奶很大的面子,她有点担心。 靳宴安抚她:“没事,我很快回来。” 时宁点头。 她趴回枕头上,男人起身去换衣服。 他穿了一身黑,眼镜换了银边细架的,整个人看上去更沉稳内敛,锋芒不露。 “我走了。” 临出门前,他跟时宁说了句。 时宁应了声,看着他出了门。 房里一下子空了,她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她忽然觉得,刚才有点太冷淡了。 想法说来就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光脚下床,跑了出去。 第383章 他没回来 靳宴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忽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他转身往上一看,就见时宁站在楼梯口,手扶着栏杆,巴巴地往他这边看。 “怎么了?” 女人抿抿嘴巴,犹豫了一阵,眼珠子转转的,三五秒后才看向他。 “我等你回来吃晚餐。” 靳宴心头一动。 “……好,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脚上。 ”鞋呢?“ 时宁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然后扭头跑回了房间。 靳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慢点跑。” 时宁心情很好,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管得多。 她回了房间,也没继续睡觉,而是趴在了窗边看。 他上车了。 他出门了。 他的车消失了。 她的心情被他牵动,上下起伏。 外面,漂亮带着英俊开始活动,脚步声哒哒的。 时宁虽然担心,但想着靳老太太毕竟是靳宴的亲奶奶,总不会伤害他。 她充满活力地复活,下楼去准备晚餐。 - 靳宅 靳宴坐在客厅侧面,管家亲自过来上茶。 “夫人昨晚没走,一直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睡得晚了,今天一早就不舒服,现在正在休息呢。” 靳宴早料到没那么容易见到人,面上波澜不惊。 “让奶奶歇着吧,我在这儿等着。” 管家也没多说,识趣地退开。 已近傍晚,这天天气并不好,外面看着阴沉沉的。 靳宴独自坐在客厅,即便被冷待,也依旧气定神闲。 后院,靳夫人就没那么坐得住。 她忍不住给丈夫打电话,语速极快地把事情说了。 靳海鸣对靳宴昨晚的行为也颇有微词,这会儿没心情维护靳宴,不悦道:“都是你给惯的,他才这么不知轻重!让妈好好教教他,你别插手了!” 靳夫人气得不行,电话里就跟丈夫吵了起来。 夫妻俩一顿辩,最后还是靳夫人先挂了电话,靳海鸣的话都没说完。 老宅的气氛比昨晚还要紧张,所有人都知道靳宴来了,老太太避而不见。 从三点多一直到六点,老太太不露面,也没让人给靳宴上晚餐。 靳宴坐着不走,茶喝了一壶又一壶。 终于,靳夫人忍不住去前厅,低声劝道:“回去吧,明天再来。” 吃饭的功夫,连个饭菜都不上,想饿死她儿子吗? 靳宴看了亲妈一眼,说:“奶奶这边如果没事,你就回家吧,别在这边呆着了。” 靳夫人自然明白,他这是要支开自己。 她急得心焦,又两头都劝不住,来回踱步后,只能又回到后院去。 这么一晃,直接到了九点。 院子里,连猫狗都察觉出不对,来回走动张望,佣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靳宴坐在窗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对话。 时宁给他发的消息不多,大概是怕打扰她。 “你还回来吃晚餐吗?” 这是第一条。 他回:“可能来不及回。” 过了很久,已经七点。 她问:“你吃晚餐了吗?” 靳宴:“吃了。” 第384章 一天一夜 时宁等靳宴,本以为顶多晚一两个小时,结果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一直到十点,靳宴都没回来。 她坐在落地窗前,时不时就往外看。 阿姨过来提醒:“时小姐,你先吃吧,靳先生恐怕是太忙,今晚不回来了。” 时宁点了下头,“我吃过了。” 阿姨叹气。 哪里算吃过呢,不过是吃了两块点心,一桌饭菜都没怎么动。 时宁越等越不安,又不好频繁给靳宴发消息,只能每隔一段时间给他发一次。 一直到凌晨,她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却接到他的消息。 “我手机快没电了,回不了你消息,别担心。” 时宁愣住。 他这是在哪里,连手机充电都不行? 她想问两句,消息发出去,却没了回复。 再接着,就是一整夜的失联。 她只能给陈朝打电话,电话里,陈朝语气更无奈。 “靳总进了老宅就没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时宁慌了。 她坐在沙发上,从天黑又等到天亮。 阿姨早起看到她,吓了一跳。 “您昨晚没睡啊?” 时宁裹着外套起身,看了眼时间,觉得靳宴总该回来了。 “做一桌早餐吧。”她吩咐阿姨。 “哎……好。” 外面下起蒙蒙细雨,时宁看着灰蒙蒙的天,再看看手机里无人应答的消息,心中更没有着落。 没法子,她只能问傅荔,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傅荔也不清楚,思考片刻说:“要不你问问梁赫野?这事儿毕竟是他们两家的事儿,梁赫野说不定知道内情。” 时宁一听,觉得有理。 她拿着手机,斟酌字句,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过了很久,她消息还没发出,梁赫野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时宁快速接了,“喂?” 梁赫野悠哉的声音传来,“干什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对我说?编辑这么久。” 时宁:“……” “来,讲吧,哥给你机会。” “……” 时宁深呼吸,说:“你知道靳宴的情况吗?” 梁赫野:“……” 嘟—— 电话被挂了。 时宁叹气。 她看着手机页面,怀疑梁赫野会气得拉黑她。 然而屏幕上连续弹出消息。 “我伤口崩开了。” “流血了。” “被你气死了!” 时宁:“……” 她不好意思问了,抱着手机煎熬。 过了很久,梁赫野又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她都没开口的机会,梁赫野就没好气道:“他被他奶奶给吃了!” 说完,直接挂电话。 时宁沉默。 然而两秒后,梁赫野又发了语音过来。 “你傻啊?” “他奶奶还能真吃了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靳宴给你下降头了?你这么惦记他?” 他疯狂地一顿输出,感觉快被气死了。 时宁连连道歉,让他注意身体,最后又忍不住问:“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梁赫野:“呵。” 他彻底不理她了。 时宁没了最后了解靳宴消息的渠道,心中烦闷,干脆跑去厨房,一声不吭地和面。 这么一等,天色又暗了。 外面雷声轰鸣,她看着时钟才惊觉,靳宴一天一夜没回来。 与此同时,老宅后院二楼,靳海鸣闻讯赶回,刚进房门就被靳夫人一个茶杯砸到了脚下! 第385章 他回来了 “从昨晚到现在,靳宴就喝了几杯茶,早上连口粥都没吃!”靳夫人怒声道。 靳海鸣头疼,让她小点声。 “我小声不了!” 靳夫人指着门,说:“你现在去跟你妈沟通,我就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儿子要是还坐在楼下,你就等着我爸给你打电话吧!” “靳宴是姓靳,但他也是我的儿子!我对你妈多敬重啊,她好歹也给我点面子吧!” 靳海鸣双手抬起,示意她冷静。 “你就别再添乱了,靳宴有分寸,他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也知道他有道理,他有道理,你妈就该听他讲理!” 靳海鸣:“……” 外面轰鸣声阵起,紧接着,一通暴雨落下。 靳夫人发完了火,跌坐在沙发里,心疼儿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妈就是故意的,她死了小儿子,就拿我的靳宴撒气。” “别胡说!”靳海鸣脸沉了下来。 这是整个靳家的大忌讳,轻易不能提。 楼下,靳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面色已见青白,但仍然从容坐着,只是偶尔起身走两步。 管家见状,心里都在打鼓。 这祖孙俩一个比一个狠,一个舍得糟蹋自己的身体,一个舍得唯一的孙子吃苦。 “少爷,要不您先回去吧。”他主动上前。 靳宴问:“几点了?” “六点了。” 靳宴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 管家下意识去扶他,他却面不改色,依旧身子挺拔,腰背板正。 “替我带句话给奶奶。” 管家求之不得,“您说。” “有些事她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娶梁子期,也不会娶时宁。” 管家仔细地记着,“您放心,我记着了。” “嗯。” 靳宴没再说多余的,径直往外走去。 管家亲自拿了伞,送他回到车上。 眼看着黑色宾利消失在院中,管家才快步回到后院,把话带给了毓秀文。 毓秀文也是半夜没睡,她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睡不着觉,就开始胡思乱想。 知道靳宴走了,她松了口气,也轻哼了一声。 对于靳宴的行为,她是既满意,又觉得憋闷。 满意的是,靳宴对于人性拿捏的老道,特地送上门来吃苦头,让她出口气,又点到即止,自己离开,给她台阶下。 憋闷的是,这么个好孩子,也会为情乱智。 “两个都不娶,他难倒一辈子都不娶?” “他是想等我和他爷爷死了,再胡作非为。” 管家宽慰道:“少爷不是这样的人……” 毓秀文摆了摆手,无力道:“他这么说,是怕我去找那女孩子的麻烦。” 管家沉默。 片刻后,毓秀文又说:“算了,暂时先这样吧。说不定过几年,他这股新鲜劲儿也就过了。” “收拾收拾,咱们回帝都。” “好的。” - 时宁第三次把面条端上桌,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动静。 阿姨比她还激动。 “时小姐,靳先生回来了!” 时宁猛地起身,差点撞到椅子。 她有些怀疑,直到看到靳宴走到门口,她才卸下浑身紧绷的力道。 不等他脱了外套,她就跑着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第386章 你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靳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身体当然扛不住。 时宁骤然扑过来,他差点没稳住身形。 感应到她的紧张,他撑着没露出异样,抬手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哑声道:“怎么了?” 闻声,时宁才回神,感觉自己反应有点过了。 她松开了他,视线从他脸上扫过。 “你没事吗?” “没事。”靳宴往餐桌方向看了一眼,“晚餐做了什么?” “手擀面。” 时宁答着,忽然疑惑,“你没吃晚餐吗?” “没打算在外面吃,忙完了就回来了。”靳宴说。 “那我给你盛面!” “好。” 男人应着,走到沙发前,将沾满寒气的外套脱了。 再转身,看到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心里的寒气也被驱散了大半。 阿姨出来看了一眼,识趣地消失了。 餐厅里,灯光暖暖的。 靳宴落座时,筷子已经在手边。 时宁给他盛了一大碗,自己只有一小碗。 靳宴对比了下,调侃道:“都省给我吃了?” “不是,是我不饿。” 她是个会被情绪影响食欲的人,惦记他一天一夜,胃一直都蔫蔫的。 靳宴口吻轻松,“下午吃了什么好东西,到现在了还不饿?” “……零食。” 靳宴点头。 说话间,他一直在喝面汤。 时宁试探地问:“你吃不惯这个面吗?” “汤很鲜。” 时宁“哦”了声,没察觉异样,去厨房单独给他盛了面汤。 靳宴接过碗,将面汤喝了大半,面条只吃了几口。 他久不进食,担心伤胃。 “我等会儿再吃,先上楼去洗漱。”他说。 “……好。” 时宁直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他上楼,她在楼下收拾桌子,刚出来,外面座机就响了。 她走过去接听,“喂?” 对面人沉默了下,随即传来不善的语气。 “靳宴到家了吗?” 时宁听出来是靳夫人,顿了一下,“刚到。” “他吃饭了吗?” “喝了一点面汤,上楼洗漱了。” “面汤?!”靳夫人提高了音量。 时宁奇怪,面汤怎么了,感觉靳夫人要冲出来把她吃了。 “他说等会儿再吃……” “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只喝一点面汤有什么用?洗漱……他洗澡了?” 时宁愣住,有些反应不及。 电话里,靳夫人已经催促她,“你快去看着他,那么久不吃不睡,怎么能洗澡呢!” “……” “你简直是老天派来克靳宴的!他怎么就遇到你了!” 女人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 时宁握着电话,心下震动。 一天一夜没吃没睡? 他…… 她顾不上靳夫人还有话,放下电话就上了楼。 推开卧室的门,靳宴刚换上干净衬衫。 见她匆匆上来,他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怎么了?” “你从昨天出门,就没吃东西,也没睡觉?” 靳宴眸色一顿,收回视线。 “吃了,吃得少。” 时宁直接戳穿,“你妈妈打电话来了。” 靳宴沉默。 接着,他嘴角扯动,风轻云淡道:“空了一天肚子,正好回来吃你做的面,挺好的。” 第387章 二叔 “你们家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就是不给饭吃吗?”时宁问。 靳宴笑了声。 “我都快三十了,还能被当小孩儿对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时宁喉中微涩,看着他半晌,默默别过了脸。 “我去给你熬一点粥。” 说罢,她准备转身。 靳宴伸手拉住了她,轻轻用力,将她带入了怀里,抬手抹掉了她眼角晶莹。 “只是饿了一天而已,就当我之前欺负你的惩罚了。说起来,算我赚了。” 时宁靠在他肩头,看不到他的脸,闷声道:“你欠我的,应该我罚你,凭什么让你奶奶罚?” “你如果罚我,准备怎么罚?” “反正,不会不给你饭吃。” 靳宴失笑。 他低下头,闻到她发间香气,心神放松。 “我被奶奶罚,是我们祖孙的事。你可以心疼我,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谁心疼你了……”她直起身,说:“我是心疼那一锅面,本来做毁了,等你回来吃完的,结果你才吃那么几口。” 靳宴注视着她,温声道:“我等会儿都吃掉。” 时宁看了眼他的脸色,有些担心,“你现在要休息吗?” “下楼坐一会儿,你陪我。” 他说着,牵着她的手下楼。 走到楼梯上,时宁这才想起,“你妈妈的电话我还没挂。” 靳宴说:“你不挂,她也早挂了。” “你回个电话吧,她应该挺担心你。” “好。” 到了楼下,靳宴给靳夫人回电话,时宁去了厨房弄吃的。 靳夫人接到电话,见靳宴还没休息,心疼的同时,忍不住迁怒时宁。 靳宴听了两句,眉心便皱起了。 “你刚才就这么跟她说的?” 靳夫人哑口,“……什么?” “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这种态度,合适吗?” 靳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升上来。 靳宴说:“以后别这样了,你要是不喜欢她,就避免跟她相处。遇见了,也能装看不见,没必要找她麻烦。” “……” “这回我就不让你跟她道歉了,你下回注意点。” 靳夫人吐血,“你气死我算了!” 她怒斥一声,愤而挂了电话。 靳宴一脸淡定,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等时宁出来,他主动说:“我妈刚才说话不太客气,我替她道歉。” 时宁点头。 她把东西放在了沙发前的小桌上,对他说:“你躺到沙发上,我给你按按头,你睡一会儿吧。” 见她没放在心上,靳宴这才把小插曲翻了篇。 他躺到了沙发上,时宁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她刚好可以给他按头。 室内静谧,她指腹温柔。 靳宴的神经很快放松下来,困意上头。 时宁见他似乎睡着了,悄无声息地收了手,原地盘腿坐着,用手机搜一些养胃安神的食谱。 不知过去多久,她耳边传来他不耐的呼吸,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 转头一看,发现他额头出了不少的汗,眉心也是皱死的。 “二叔……” 什么? 时宁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能确定,他一定是做噩梦了。 正不知该如何,倏地,靳宴睁开了眼,眼里都是红血丝。 第388章 你讨好我一下 时宁从没在靳宴身上看到过恐惧,这是第一次。 哪怕他掩饰得再快,她也捕捉到了。 他出了很多汗,脸上青白,看着很吓人。 去洗手间洗脸回来,他已经恢复如常。 时宁问:“你做噩梦了吗?” “嗯。”靳宴依旧躺在她身后,单腿曲起,将手背盖在脸上,长舒一口气道:“梦到我二叔了。” 时宁诧异。 “你还有二叔?” 靳宴睁开了眼。 他话出口太快,等到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愕然。 有关于靳书鸣的话题,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对着时宁,竟然这么自然就开口了。 时宁不明所以,依旧是给他按着头,“你二叔的信息是保密了吗?怎么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 靳宴沉默片刻。 半晌后,他才静静开口:“……他去世了。” 时宁动作一顿。 不等她问,靳宴看着顶上水晶灯,说:“他只比我大了十二岁,算是我爷爷奶奶的老来子,我们关系很好。” 时宁感受得到他的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亲人的离世,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抹平一二的伤痛。 “之前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舒了口气,似乎并没被影响情绪,闭了闭眼,“我很久没梦到过他了。” 时宁抽了纸巾,帮他擦着额头的水珠。 “我给你点个香薰吧,你才睡了一会儿呢。” “不用。”他侧过身,看着她说,“你头发上用的是什么?” “头发?” “嗯,很香。” 时宁笑了声,“是香膏,栀子花味的,我就抹了一点。” 靳宴:“比香薰好。” “那我把一盒都拿下来,你闻着入睡。” 靳宴轻笑,头靠近她,闭着眼说:“舍近求远。” 时宁趴在他脸边,俏皮地用自己的一缕头发碰碰他的鼻子。 他没睁眼,却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握住,又懒懒道:“我再睡一会儿。” 时宁放轻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再次入睡,她轻轻收手,还是上楼找了个香味儿淡的安神香薰点上。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蜡烛真有用,这回不止靳宴睡熟了,她趴在他身边,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周围黑沉沉,她躺在沙发上,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睁开眼,隐约听到餐厅里有动静。 她坐起身,趴在沙发背上,往远处探头。 只见餐厅里,靳宴把灯亮度调到最低,独自坐着,正在喝粥。那只小炖锅被他整个搬了出来,大概也已经吃空了,他用勺子在锅里挖了挖,没挖到,眉头还皱了皱。 时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闻声,他抬眸看来。 “吵醒你了?” 时宁点点头,“差点以为家里进老鼠了。” 靳宴勾唇。 “醒来一看,果然是只大老鼠。”时宁道。 她裹着毯子起身,走到了他对面,瞄了一眼粥锅。 果然,空空的。 “还吃嘛?”她问。 “还给做吗?”他反问。 时宁坐了下来,单手托腮。 “你讨好我一下,我心情好,给你做别的。” 第389章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一觉醒来,气氛轻松许多。 靳宴挑眉,“想我怎么讨好你?” “讲个笑话来听听。” “……” 他默了默,抽了纸巾擦拭嘴巴。 “干嘛,让你讲笑话直接就不吃啦?” “士可杀,不可辱。” 时宁笑出了声。 哪就那么严重了,拉到这高度。 “你不讲,那我就不做了。”她说。 靳宴不疾不徐地丢了纸巾,抬眸看她,“我想吃阳春面,要加青菜。” 他说着,又加单:“再煮两个鸡蛋,最好是溏心的。” 时宁:“吃定我一定会做啊?” 靳言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时宁:“……” 好吧。 她败下阵来,别过了脸去。 “我不保证蛋一定是溏心的。” “我相信你。” 时宁叹气。 她想着,可以同时煮两锅,一锅用来做参照,这样能确保有溏心的。 俩人睡了一觉,时间才刚到凌晨两点。 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时宁却听到外面哒哒哒的声音。 她不用想,肯定是不睡觉的梁漂亮出来了。 把东西都下锅,她转身往客厅里看。 果然,靳宴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他身高优越,坐得高,越发显得腿长腰直,梁漂亮围着他转,还把围脖咬着拿到他手边了。 “脏了。”靳宴说。 梁漂亮不懂,咬着围脖在他周围哒哒哒的。 靳宴面露嫌弃,想了下,转头问时宁,“有干净的吗?” 时宁用手指了指,“那个小橱里。” 靳宴拽着梁漂亮去挑了。 正是父慈女孝的好时候,时宁勾了勾唇,转身去盯着锅。 不多时,她端着食物上桌,靳宴已经在等着。 为了防止梁漂亮搞破坏,她在靳宴身边坐了下来,挡着梁漂亮的视线。 不料,这家伙已经把脑袋往她和靳宴之间挤,非要掺和一把。 靳宴伸出手,拽着小家伙围脖,把她拉到了另外一侧。 “那是她的位置,你抢什么?”他拍了下羊脑袋。 漂亮嚼嚼嘴,眼见抢不过,就在他身边窝了下来,把脑袋放在他腿上。 时宁觉得有趣。 “你还记得她朝你吐口水的样子吗?” 靳宴夹起一根青菜喂给她,说:“人家没抢你位置,别挑拨离间。” 时宁:“……” 哪有! 她心情愉快,把几个鸡蛋拿了过来剥开。 “都是溏心的!” 剥完了,她一脸惊喜。 靳宴挑了最完美的一个,喂到她嘴里。 她咬了小半口,抿唇道:“你吃吧。” 靳宴拿着鸡蛋,忽然问她:“下午吃了什么零食?” 时宁压根儿就没吃零食,哪里答得出来。 她想编几样,还慢了半拍。 靳宴已经把剩下的鸡蛋喂了她,说:“以后我不在家,自己好好吃饭。” 时宁无奈,又让他都料到了。 她昨天一整天也没吃好,只是保证不饿而已。 从侧面抱住他,她脸贴这他手臂,轻声道:“以后别让我找不到你。” 靳宴单手搂住她,听到这句话,不免心疼。 “以后不会了。” 听到“以后”两个字,时宁静了下,她思索片刻,还是问他。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第390章 你那天到底去哪儿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靳宴给的回答近乎完美,他说:“我想跟你一直这样。” 大概是见他也会受到掣肘,又或者最近经历太多,时宁的心境有了转变,对于婚姻和未来,她有了别样的看法。 他现在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就恋爱。 如果有一天,她不想恋爱了,想结婚,他不愿意结,她也可以找别人。 将来的选择,不影响当下的决定。 至少,她知道,他此刻真心想和她永远。 算了。 享受当下,享受恋爱吧。 陪着他吃了夜宵,她又坐回了地毯上,精神抖擞地玩手机。 靳宴坐到她的沙发上,视线一扫,就瞥到她屏幕上的内容。 食谱。 外伤病人专用。 不用说,这是给梁赫野送餐准备的。 他有些吃味,面上不显,“他怎么样了?” 时宁说:“听说伤口还疼,不能下床,挺难受的。” “他跟你说的?” 时宁点头。 靳宴心中轻哼。 他看了她两眼,有意试探,“他为你吃了这么大的苦,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是感激他。” 时宁叹气,“从来没人为我拼过命,那天,其实他可以走的,那些人一开始没想伤他,是他铁了心要救我,才被捅了后腰。” 说起扬城的事,靳宴心里只有自责。 他不该丢下她,让她涉险。 梁赫野能为她做的,他自然也能。 看着她眼底满满的愧疚和感激,他忍不住问:“如果没有我,你会对他动心吗?” 时宁微愣。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沉吟片刻说:“没有如果啊……” 靳宴懂了。 他一时心塞,胸口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如果我们现在分手了,他要你给个机会,你给吗?”他换了个方式问。 时宁仰头看他,狡猾地反问:“我们会分手吗?” 靳宴:“……” 他闭了闭眼,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了不知拿她如何的无奈。 时宁看到他这幅表情,心里有点得意,“你是吃醋了吗?” “不可以?” 他言语间已经有了点情绪。 时宁抿唇,轻轻笑了声。 闻声,靳宴心里更堵得慌,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有些强势。 “你心里有一点喜欢他,是吗?” “没有!”时宁立刻否认。 她是喜欢看他吃醋,但是没想说瞎话。 “我真的只是感激他,没有喜欢。” “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 对视良久,他仔仔细细审视了她眸中情绪,却也不能完全放心。 时宁怕造成误会,看着他说:“那天出事的时候,我真希望来的是你。” 靳宴闻言,刚才有多吃梁赫野的醋,现在就有多忐忑。 她出事的时候,他刚从苏栩那边离开。 如果让她知道,恐怕又得伤心一场。 他自己清楚,对苏栩已经没了感情,可换位思考,如果他处在时宁的位置上,恐怕也不能相信。 事实上,他那天离开,也是听了她跟傅荔的对话,有点跟她怄气的意思。 偏偏,现在说不清了。 时宁眉头皱皱,问他:“你那天去哪里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回。” 第391章 哪都不许去 靳宴神色如常,遮掩而过。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见两个合作商。” “那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靳宴微顿。 时宁试探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你走之前,在球场上接过一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女人呐,果然在爱情里都堪比福尔摩斯。 靳宴深谙心理战术,说了一半实话,“苏栩打来的。” 时宁心头一紧。 “那你也是去见她了吗?” “不是。” 时宁默声,紧紧看着他的脸,试图判断他话的真假。 可惜,他表情太平静,她找不到一丝破绽。 她有些泄气,心里也放松一点。 如果,他那天是去见苏栩,在她被绑架的时候,他和苏栩在一起,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靳宴见她面有疑色,反问道:“那天早上,你跟傅荔在包厢里说什么了,还记得吗?” 时宁想起来了。 傅修提醒过她的,她和傅荔说的那些话,被他们听见了。 原来如此。 “你生气了?” “有一点。” 他这是说的实话,当时听到她说准备“到点走人”,又拿他跟应承禹相比,他心里怄了一大口气。 偏偏就在此时,苏栩那边出事的电话打来了。 时宁解释道:“你前一天接到她的电话,对我就忽冷忽热,我心里很不好受。第二天又遇到应少跟一个女孩子搭上,我看着傅小姐,感觉挺不是滋味儿的,跟她说话的时候,就顺着她的话说了。” 靳宴内心后悔,那天接了苏栩的电话,不该把对苏栩的负面情绪倾倒出来,惹出后面这么多事。 他把时宁捞了起来,让她在怀里坐着。 “现在还想着走人吗?” 时宁别过脸,说:“你要是以后还因为谁的一通电话,就给我脸色看,那我肯定要走。” “没给你脸色看,是不想再跟她有联系,扯上了,心里不痛快。” “你不痛快,就要让我也不痛快吗?” 她说着,接着又憋闷道:“而且,为什么一接到她的电话就心里不痛快,是因为余情未了吗?” “你要是还喜欢她,我就不占着位置,怪没意思的。” 靳宴看着她道:“我要是还喜欢她,何必为你费这么大劲?” “那谁知道,说不定靳总就是喜欢找刺激。” 靳宴:“……” 他嘴角提了下,在她侧脸上捏了一下,“牙尖嘴利。” 时宁脸色没缓和,嘴巴撅得老高,环住他脖子,认真问了一遍。 “你还喜欢她吗?” 靳宴没犹豫,“不喜欢。” 他答得太利索,没有一丝掺假的余地。 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许多。 靳宴只想快把这一页翻过去,和她重新开始。 他跟她额头相抵,又问一遍:“还想着到点走人吗?” 时宁双臂环上他脖子,故意说:“那也不一定。” “你要是对我不好,隔三差五给我脸色看,那我到点了,手里有钱,名下有房,干嘛不走?” “想得美。”靳宴捏住她的下巴,侧过脸,堵住了她的唇瓣,“除了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第392章 漫漫长夜 沙发上,时宁被慢慢放下,枕着男人掌心,靠在他怀里,动情地跟他接吻。 “去哪里,是……是我的自由。” “我不许你走,你试试走不走得了。”靳宴含住她耳垂,细细地吮。 时宁轻吟出声,纤细笔直的腿,不经意地轻蹭着他的腿侧。 “你不讲道理……” “别的可以讲道理,这一条没道理可讲。” 他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轻柔的吻一路往下。 时宁抱住他的头,手指不自觉地放进了他的头发里。 身体开始变热,接触到空气又有点凉。 靳宴拉了条毯子,将彼此盖住了。 束缚被一一褪去,时宁枕着沙发臂,身体慢慢弓紧,看着上方水晶灯,张着檀口呼吸。 想到还在楼下,她羞得浑身泛红,指甲都压进他肩上皮肤,轻声叫他的名字。 靳宴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下。 “怎么了?” “上楼吧。”时宁扶着他的肩,怯生生地看了眼负一楼的楼梯口,“万一有人上来怎么办?” “不会。” “万一呢……”她躲在他身下,嗔声埋怨,“要是让人看见,就都怪你。” “好,怪我。” 靳宴无有不应,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 女人轻哼着,两手推拒他的胸膛,就是不配合,一副他不上楼就不给做的架势。 没法子,靳宴被她磨得没脾气。 他在她颈间用力吸了口,呼吸粗重,哑声道:“妖精。” 时宁脸上晕红一片。 他才妖精呢,明明每次都是他勾得她。 被快速抱起,她将脸都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深更半夜,靳宴大步流星地上楼,丝毫不怕佣人听见动静。 到了卧室,两道门都只是虚掩,他将她放到床上,接着就欺身压了下来。 时宁柔顺地配合着,让彼此的愉悦达到了最大值。 屋内慢慢传来羞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快四点的时候,才稍微消停一点。 时宁出了一身的汗,骨头都酥软了,靠在男人胸膛上,眼眸濡湿,可怜地舔舔嘴巴。 靳宴状态比她好多了,明明他不久前才一天一夜没进食。 搂着她的身体,他缓了一阵,又托着她下巴,让她仰头跟他接吻,放在她腰间的手,再次掀开她身上的薄毯。 时宁呜咽着摇头,“不要了,休息一下。” “不舒服?” “我好渴。” 靳宴在她额头亲了下,单手搂着她,一手去拿床头的水杯。 他托着杯底递到她唇边,刻意没倾出合适的角度,看着她扶着杯子,只能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的嘬吮。 没喝够,她就只好舔舔嘴巴,握住他的手,要他再给一点。 靳宴看着她舌头伸出的小动作,眸色暗了两分,手故意倾出过分的弧度。 时宁来不及喝,水从唇边溢出,顺着雪白的颈子一路往下,落在胸口。 “嗯……” “纸巾,湿了。” 她哼哼唧唧的,说话也只说引人遐想的关键词。 靳宴喉头收紧,再不跟她客气,快速放好水杯,低头就吮住她的唇瓣,搜刮完她嘴里的水,他一个翻身,将她再次控在了身下。 夜,继续。 第393章 天晴,变冷 云销雨霁。 时宁累得手指都不想抬,安静地窝在靳宴怀里。 靳宴稍微动一下,她就轻哼着抓住他手臂,不许他走。 正是事后情浓的时候,她黏人得刚刚好,靳宴乐得让她黏着。 抱着她清洗一番,回到床上,仍旧是让她枕头手臂,安安稳稳地在他怀里入睡。 她心安,他也心安。 床头灯熄灭,相拥而眠。 - 金陵的天气好像一下子就冷了,天也一下子就晴了。 时宁在家里又养了一段日子,然后恢复了上班,重新开始了练车。 这是一段特别安宁的日子,所有烦恼好像一夕之间都消失了,她和靳宴之间没有任何人,就连去医院看外婆,都没见到苏若敏。 有靳宴,有外婆,偶尔还会受到傅荔邀约,出去吃吃饭。 以至于很久后,她回忆起这一段,都觉得美好得不可思议。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那天她刚练完车,在车场外面遇到了应承禹。 应承禹刚约上傅修,正准备约靳宴呢,没想到让靳宴给推了。 “正好,你上车,有你在,不怕靳宴还敢推我的约。” 时宁有些犹豫,“他说不定是真有事,我得回去看看。” “回什么回,他就是想回去跟你钻热炕头呢!” 时宁:“……” 这位应少说话真的让人难以招架。 正好,傅荔也来了电话,让她跟应承禹同去,他们约了一起吃入冬的第一顿羊肉锅,关屹友情赞助顶级好酒。 没法子,盛情难却,时宁只好上了应承禹的车。 一路上,应承禹妙语连珠,时宁就没停下笑。 “最近过挺滋润的吧?”应承禹调侃。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舔舔唇没说话。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啊,真把靳宴给收拾了。” 这话说的,时宁脸都红了,好像她把靳宴怎么了似的。 应承禹看她跟靳宴这蜜里调油的样儿,又忍不住说两句真言。 “你俩现在这样儿就挺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时宁真陷在恋爱的甜蜜里,没察觉他话里的提醒,轻轻一笑,反问道:“应少恋爱不断,还羡慕我们吗?” 应承禹嗤了一声,“我那跟你们可不能比。” “那怎么不试着正经谈一场?”时宁问。 应承禹笑笑。 “我可不敢,看靳宴被你拴在手里那乖巧样儿,我可害怕死了。我可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真要是变成他那样儿,我得难受死。” 哪有,靳宴在她面前怎么就乖巧了。 时宁心里反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应承禹感慨:“算了,恋爱的甜给你们,苦也留给你们,我就吃吃快餐吧,质量不高,但是管饱。” 时宁:“……”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是一家苏式园林风格的私房菜馆。 外面飘着雪,时宁进门时,还特地扫了下有没有靳宴的车。 忽然。 身后传来鸣笛声。 她转头一看,正是靳宴。 明明每天都见,看到他,她还是面露喜色。 应承禹啧了声,识趣地先进门了。 风雪中,靳宴穿着大衣下车,身姿挺拔。 见时宁穿的少,他加快了脚步到她身边。 第394章 嫂子 “今天车练得怎么样?”靳宴问。 时宁挺骄傲,“教练说我进步神速,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拿驾照了。” “哪个教练?” “就原来那个啊。” “我明天让人把他换了。” 时宁眨眼,“为什么?” “科目二挂了两次,他还敢夸你进步神速,能是好教练?”靳宴调侃道。 时宁:“……我那是失误!” 靳宴勾唇。 时宁不服,抱着他手臂,说:“而且,你又不许我晚上多练,我白天还要上班,现在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靳宴不许她晚上练车,主要是她晚上练了,回家摸到床就睡,根本没力气应付他。 年底正是他忙的时候,中午都见不到她,就只有晚上能跟她有接触,她还只顾着睡觉,他怎么能忍。 明明是为了私心,他还要说:“晚上加班能有什么效率,还影响第二天工作,不划算。” “再说了,晚上你不是还要上课?” 他占理,时宁无法反驳。 “我今晚已经约了课了,一定要上完的。” 她靠近他,低声道:“你不许……不许烦我。” 靳宴答应得爽快,“行啊,你去书房,我在卧室等你。” 时宁:“……你上次也这么讲。” “那你还拿出来说,是故意暗示我?” “才不是!” 俩人到了包厢外,里面已经传来闹哄哄的动静。 推开门,原来不止傅荔他们,还有几张生面孔,和几位半生不熟的年轻人。 靳宴一进门,他们都看了过来,一口一个靳宴哥、宴哥,叫时宁都是嫂子。 时宁有些不适应,只微微点头示意。 和之前靳宴带她见人不同,这帮人对她很客气,基本上都给她带了礼,没带的,还吩咐人去附近买了包或是小首饰,都说是见面礼。 时宁本不想收,却实在推脱不了。 靳宴说:“收着吧,等下回他们谁定下来,我也得出见面礼。” 他这话一出,众人看时宁的眼神更郑重了两分,没人敢拿她开玩笑,只有应承禹还跟从前一样,话密到欠揍。 时宁收了一堆礼,挺不好意思的,有人过来敬酒,她都没推辞,至少抿一口,再跟人家说两句,应对适宜,大方得体。 一转脸,发现靳宴在看她。 她面上一红,低下头,静静吃东西。 靳宴不动声色地揽住她,手绕到她脸侧,手指在她脸上轻轻点了两下,似夸奖,似打趣。 时宁脸上更红。 俩人无声地交流着,包厢里也没人过来打搅他们的气氛。 几个侍应生进来上菜,忽然,应承禹“哎”了一声,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 “这不是桃子妹妹吗?” 众人循声看去。 对面,傅修冷淡面孔上浮现变化,也看了过去。 时宁从羞赧中脱身,探头去看。 果然,领头的侍应生正是樊桃。 时宁挺诧异。 她看了眼靳宴,靳宴不会去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自然不知情。 应承禹点了樊桃的名,小姑娘挺大方,很热情地问好:“应少好!” 第395章 八卦 众人见应承禹认识樊桃,下意识以为是应承禹的“情妹妹”,也跟着一口一个桃子,让樊桃坐下玩儿会儿。 “不了,我还要工作呢。”樊桃指了指工作牌。 有人调侃应承禹:“你这哥哥不称职啊,让妹妹这么辛苦?” 应承禹笑得高深莫测,往傅修的方向瞥了一眼,“可不是嘛,妹妹这么辛苦,可把我心疼坏了。” 他一转身,从身后拎起三个礼袋,送给了樊桃和她的小伙伴。 樊桃没推辞,鞠躬感谢,“谢谢应少!” 说完,她就带着人离开了,全程并没看傅修一眼。 人一走,屋内继续热闹,倒是没人关注,毕竟这帮公子哥儿什么美人都见过,懒得关注她这样儿的嫩青菜。 时宁见应承禹挪到傅修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内心好奇,眼神一直往那边看。 应承禹一抬头,发现她在偷看,朝她闪了个wink。 时宁:“……” “他有什么好看的?”靳宴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时宁擦擦嘴巴,靠在他脸边小声说:“你不好奇吗?” “那女孩儿?” “嗯!” “不好奇。” “……” 靳宴看她一脸八卦样儿,放了块蜜薯在她嘴里,“给应承禹一点时间,他挖清楚了,让他过来给你讲。” 时宁点头,一脸期待。 对面,应承禹啰嗦了一堆,傅修不胜其烦,直接去了洗手间。 包厢外,环境清幽。 大雪纷飞的日子,内里温暖如春。 傅修站在拐角处,撞上了刚送完餐的樊桃。 少女额头冒着汗,忙得嗷嗷喘气。 遇到傅修,她眨了下眼,态度礼貌地点头问好。 傅修却没理她,只当没看见。 好吧。 她也没当回事,准备悄悄消失。 “以后遇到应承禹绕道走。”男人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女鬼祟的脚步停住,转头看他。 她知道,他这是怕她跟他朋友扯上关系。 “我知道了。” 傅修说完,直接离开。 樊桃想了想,鼓足勇气,叫住了他。 男人睨了她一眼,面色疏离。 “傅律师。”少女走近,很认真地鞠了一躬,说:“之前的事麻烦你了。” 傅修抿唇不语。 樊桃说:“怀孕的事是个乌龙,我向你道歉。” 她不提还好,一提,傅修脸都拉了下来。 她连连摆手,说:“抱歉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这件事!” 傅修:“……” 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樊桃干脆把话说了个干净。 “我之前一直缠着你,是怕你不管小东宝的案子了,没想到你是个好人。” 傅修冷脸,“谁告诉你我是好人?” “……你帮小东宝了。” “被你缠烦了而已。” “哦。” 樊桃叹了口气,低下头,思索了一阵,硬着头皮道:“你中了药那回,我是要送你去医院的,你一直拉着我不放。” “我强迫你了?”男人口吻不善。 “没有!”樊桃摇头,“是我觉得你帮了我们大忙,所以就……” 她挠了挠头,面色懊恼,“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傅修无语。 蠢死的,因为感激,她就跟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滚到床上? 第396章 跟他生个孩子 樊桃没好意思说细节,那天晚上,傅修抱着她,亲她,呼吸落在她耳边,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她当时大脑晕乎,迟疑了一下下,然后就没把持住。 傅律师,实在是有几分姿色。 哎。 傅修对她是一言难尽,他从没见过脑子这么钝的姑娘,脑子钝就算了,情感也钝,听不懂好赖话。偏偏她还充满活力,天真地觉得这个世界充满美好。 有病。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给你的钱别再退回,否则就当你吃了这个哑巴亏。”他无情道。 樊桃点头。 “我……钱够花,没想讹你。” 傅修懒得纠正她,他继续说:“别再往律所投简历,以你的学历和脑子,别说是律师助理,进来打杂都没可能。” 他不是要羞辱她,是要提醒她,少做白日梦,拿上那笔钱,好好念书,改善生活,才是正道。 以她的资质,不可能成为律师。 她这种性格要是做了律师,那真是律师界的灾难。 别的就算了,这一条,让樊桃涨红了脸。 她在孤儿院长大,为了早点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妹,所以才选了能更快进入社会的职校。这一年来,不断碰壁,受到学历歧视,她心里挺委屈的。 成为律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没想到在傅修看来,这梦想是个笑话。 “我将来会通过法考的……” “你过了法考,也做不了律师。” 少女垂下了头。 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艰难地搅在一起。 “我知道了……” 傅修看她窘迫的神态,心中有些不适,怀疑自己用词是否不当。 不过,他很快说服了自己。 像樊桃这种脑子钝的生物,不用锋利的刀子猛戳,她估计也感知不到。 一次性教会她,也是对她好。 他不再多言,往包厢的方向去。 原地,樊桃还低着脑袋,浑身被乌云笼罩。 - 包厢 时宁被傅荔拉着去唱歌,几曲下来,身上出了点汗。 傅荔悄悄问她:“和好了?” 时宁点点头。 傅荔:“你们现在是在恋爱?” “算是吧。” 看她这么从容,傅荔拍拍她肩膀,“享受当下也挺好的,以靳宴哥的为人,只要你在,他就不会有别人。将来,等那帮老古董没了,说不定你们也能结婚。” 时宁不敢想那么远,她握得住的只有眼下。 傅荔好心提醒她,“不过,你得给自己定个放纵的时间,在那个时间点之前,确定自己的目标。” “目标?” 傅荔压低声音,“你要是真不想要名分,又想一直跟着他,最好是要个孩子。” 她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圈子里这种有实无名的夫妻多了,女方拖晚了总是亏的,想要保持长期关系,还得有孩子这种强效纽带。 时宁愣住。 她从没想过这种事,用孩子拴住男人? “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是为你好。现在你俩蜜里调油,可他才不到三十,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他照样找个年轻的,也能谈得轰轰烈烈。 这话傅荔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第397章 今朝有酒 时宁知道,傅荔算是拿她当朋友,才跟她说这番话。 她抿了口香槟,说:“如果有一天,我很想要一个家,一个孩子,我会问他,要不要娶我。” 傅荔诧异。 “他要不娶呢?” 时宁从容一笑,“那就分手找下一个啊。” 傅荔笑了。 她用酒杯跟时宁碰了下,“你要真做到了,我送你一套房,算给你添喜气的。” 时宁扯了下嘴角,“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傅荔靠在她身边,眯着眼睛呷了一口酒,“有些人呢,对另一半的感情会随着激情消失而越来越淡,有些人就不一样,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每相处一天,爱就深刻一分。” 她转过脸看时宁,“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时宁陷入沉默。 她也说不准,及时行乐,到底是清醒地享受人生,还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等那天到来,她真的能果断地抽身离开吗? 傅荔拍了拍她的肩,起身去拿吃的了。 时宁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感受着飘飘然的感觉,心口的惴感才消散了些。 应承禹招呼着众人去赶下一场,他们的夜生活即将开启。 靳宴对夜场不感兴趣,问了时宁的想法。 时宁摇了摇头,“回去吧,不早了,我还得上课呢。” “上课?”应承禹听到关键词,暧-昧地问:“什么课?是咱们靳教授亲自上吗?” 众人秒懂,眼神打趣。 时宁脸红,解释说:“是网课,我在考CPA。” 应承禹不依不饶,“别管考什么,有个大教授在你身边,还报什么课啊。” “这不是专业得对口嘛!”傅荔吐槽。 应承禹啧了声,“专业对口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人在身边才重要啊,这要是题做错了,要点记混了,当场惩罚,不是方便?” 他说到惩罚两字,格外咬重了。 傅荔“噫”了一声,一脸嫌弃,“满脑子废料!” 屋里人多,时宁哪经得起这么打趣,从脖子红到了耳朵。 靳宴将她拉起,说:“别理他。” 应承禹抄着手往外走,还跟傅修说:“一看就是被我说中了。” 傅修都懒得看他。 人逐渐都走清了,时宁跟靳宴落在了最后面。 靳宴看了眼那堆礼物,“都要吗?” 时宁回神,舒了口气缓和体热。 “嗯,都要。” “那找人来搬,我们上车。” 时宁点头。 俩人手牵手往外走,到处都静悄悄的。 经过走廊时,时宁看到雪,酒意上头,人也有些兴奋,抱着靳宴手臂,要他给她拍照。 “行,你站过去。” 时宁摇头,“一起拍。” 靳宴怀疑她醉了,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她笑了下,靠在他肩头,说:“没有醉,就是想跟你拍一张合照,你都没跟我拍过。” 合照而已,说得可怜巴巴的。 靳宴干脆把手机递给她,“我不擅长拍照,你自己来。” “我也不擅长啊。”时宁有些懊恼。 她每次拍照都是死亡角度,很难看的。 忽然,旁边飘出一道声音。 “我擅长。” 第398章 今朝醉 时宁转头一看,发现了举着手的樊桃。 她眨眨眼,随即笑了声。 “是你啊。” 樊桃抱着一堆礼物,正是时宁收到的那堆。 她放下东西,问:“您要帮忙吗?” 时宁看了眼靳宴,又看看她,“你有时间吗?” “有的有的。” 樊桃放下东西,挺热情地上前,“我很会拍照的,交给我吧。” 时宁把手机递给她,“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 樊桃麻溜地退远了找角度。 时宁整理了下头发,站在了靳宴身边。 他们俩都没刻意凹造型,就只是挽着手臂站着,跟拍证件照似的。 樊桃的镜头里,画面却格外完美。 她跑左跑右,不厌其烦地拍了好几张,还快速地帮时宁调了个滤镜和色调。 “时小姐,你看这几张行不行。” 时宁拿过来,正看到第一张黑白色调的,很有老相片的质感。 她挺惊喜的,连着翻了好几张,脸上笑容也逐渐放大。 靳宴见状,心情不错,从一堆礼物中,拿了条不起眼的钻石手链给樊桃。 樊桃连连推辞。 “拿着吧。”时宁说着,又把那只老板给的烤鸭礼盒也给了她,“谢谢你帮我们拍照。” 樊桃惊喜不已,看着他俩,仿佛看到了心软的神。 时宁挽着靳宴走了。 旁边窜出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抓住樊桃。 “桃!你发达了!” 樊桃还懵着,低头打开盒子,一看满钻的手链,立刻夸张地作出缺氧状态。 “快,接氧!”同伴配合地演出。 不远处,时宁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旋即笑了声。 靳宴搂着她出门,“笑什么?” “那个女孩子挺可爱的。”时宁说。 “嗯,偶尔还算机灵。” 时宁听到“偶尔”两字,就知道他还记得上回樊桃的直言直语。 坐进车里,她打趣道:“人家上回也没说错啊,你们就是仗着有钱,欺负女性。” 靳宴把她拉到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侧脸上,“我欺负谁了?” 前面司机还在,时宁有些不自在。 幸好,司机很有眼力,快速把挡板升了上去。 空间变得私密,靳宴更放肆了些,翻身把人压在了座椅里。 时宁轻呼。 男人手掌隔着毛衣,抚弄她的身体,带起阵阵酥麻。 “别,在外面呢……” 靳宴吻了下她的耳朵,“别打岔,好好说说,我欺负谁了?怎么欺负的?” 他说着,手掌从她毛衣下摆探了进去。 虽然还有一层衬衫,他的手也不是很凉,可时宁身体热,冷热对比,她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指尖又坏坏地有所动作,察觉到她身子颤栗,还故意问她:“这样是不是欺负?” 时宁咬唇,羞恼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你过分……” 男人低声笑开,低头吻住她的唇,轻轻碾着,又温柔地往里头探,然后勾着吮,高超的技巧,让她难以招架,只有张着小口,由他品尝。 后座的温度迅速攀升,时宁明显察觉,靳宴喝了酒,很是放纵。 还在车里,不能做太过分,他就拉着她的手往下,隔靴搔痒地解馋。 时宁羞得不愿意,他总有好话磨得她愿意。 第399章 男朋友叫靳宴 到了家,司机见两个祖宗没下车的意思,自觉下车换了辆车,麻溜走人了。 听到关门开门的动静,时宁撑开情动的眼睛,轻舔着唇瓣,软着嗓子道:“到了。” 靳宴埋首她颈间,哑声道:“等会儿再上去。” 时宁以为他要在车里,扭捏地抽出了手,拉了下他皮带,“上楼吧,不要在车里。” 男人失笑,唇瓣贴上她动脉处的肌肤,“什么不要在车里?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有东西要给你看,不急着上楼。” 时宁脸上一红。 靳宴坐起身,将她抱到了身上趴着。 时宁不催他了,要不然好像她很急一样。 他单手搂着她,一只手去摸旁边的烟。 “不要抽烟。”时宁眼快,先一步拿走了烟。 她把烟盒握在手里,贴到了怀中。 靳宴面有无奈,闭上眼后靠着,喉结轻滚两下,哄道:“就抽一根,我出去抽。” “不可以。” 时宁在他下巴上亲了下,然后抱住他,把烟藏到了他腰后。 “一根都不可以。”她强调着。 靳宴视线往下,看着她娇俏的脸,偏过脸笑了声,俊美的面庞上,晕满了酒后的慵懒和对她的宠溺。 “好,不抽了。” 说罢,他抬起身子,捏住她下巴,在她唇上深深地吮了下。 “嗯……” 时宁发出猫儿般的吟,手上发软,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一抬手,靳宴就从腰后拿走了烟,然后靠回了座椅里。 抬手,他微挑着眉,把到手的烟给她看。 时宁眨着烟,还没反应过来。 旋即,她面露懊恼,唇瓣一抿,幽幽地看着他。 你抽吧。 我看着你抽。 靳宴笑容更深,手心一松,将烟丢在了一旁,把她搂进了怀里。 “不抽,哄你玩儿的。” 时宁这才扬了嘴角,环着他脖子嗔怪道:“你又哄我。” 车内静静的,彼此都挺享受这种耳鬓厮磨后的温存。 靳宴抚着怀中人的脸蛋,问:“傅荔跟你说什么了,坐在那儿想了半天?” 时宁顿了下,说:“有吗?我记不清了,可能当时酒喝懵了在发呆吧。” 靳宴不语,眼神从她脸上扫了下。 时宁不想说那些,她直起身,“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吗?是什么?” “在外面。” 时宁探了探头。 靳宴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觉得有趣,干脆直起身,牵着她下车。 时宁眼尖,注意到一辆扎眼的冰莓粉色的车。 “那个是新车吗?”她指了指。 靳宴抬抬下巴,示意她过去看。 时宁疑惑,走近看了下,确定是新车。 正要转身,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手抬起,将一样东西展示在她眼前。 车钥匙。 “礼物,给你的。”他说。 时宁愣住。 她盯着车钥匙,半天后才回神,侧过脸看他,“我还没拿到驾照呢。” 靳宴说:“早晚会拿到,先给你把车备好,你一拿到驾照就能上手。” 时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忽然开一辆奥迪敞篷上班,同事肯定要闲话。” “那就告诉他们,是男朋友送的。”他在她脸上亲了下,说:“男朋友叫靳宴,就在主楼大厦里。” 第400章 只许看着我 一个有阅历的男人,想要对一个女人好,那真是手到擒来。 时宁明知一辆车对靳宴来说,恐怕比一只口红对她来说还不值钱,可只要想到他对她用了心,她就会很高兴,会感动。 有些人,连获得爱都比别人容易。 靳宴牵着她上车,让她坐了驾驶座。 时宁没急着发动车,把内饰从前到后看了一遍,表情也逐渐兴奋,忍不住说着自己的室内修饰计划。 靳宴酒意已经有点上来,靠在副驾休息,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一点没觉得烦,反而觉得挺可爱。 一辆车,高兴成这样? 正想着,时宁就靠了过来,在他唇瓣上亲了下,目光真诚,轻声道:“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坦然接受他送的礼物,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靳宴那点大男子主义受到极大的满足,将人搂了过去,低头吻了好几下。 “就口头谢谢?” 时宁面露羞色,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然后主动抱住他,献上了唇瓣。 靳宴怀抱她柔软的身体,声线蛊惑,“今晚乖乖的,听我的话。” 时宁会意,忍着羞,轻轻应了声。 男人想把她抱到身上,却发现空间有限。 他眉心微收,顿觉这车不怎么样。 还是时宁提醒他:“上楼吧。” “好。” 他这回没拒绝,下车的动作比她还快。 时宁两脚刚落地,就被打横抱起。 从车库到楼上,靳宴大步流星,一进门,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 时宁哪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由着他了。 俩人在浴室里有了一回,回到床上,靳宴霸道地压着女人,又有一回。 结束时,时宁真连手指都不想动,趴在他胸膛上,半睡半醒。 靳宴拿着她的手,放在唇瓣轻吻了下,胸口充盈着餍足和惬意。 床头手机震动。 他伸手去摸,时宁哼了两声,拉住他手臂。 “乖,我接个电话。” 时宁这才松了手。 靳宴随意拿过手机,扫了一眼上面号码。 匿名。 来源:金陵。 他略思索,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一阵安静,几秒后,传来女人试探的声音。 “靳宴,是我。” 时宁恍惚中听到女人的声音,微微抬起了身子,“谁的电话啊?” 她一出口,对面人也顿住了。 下一秒,电话匆匆挂断,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靳宴自然听得出对面是谁,他只眸色晃过一瞬,就平静地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打错了。” 他放下手机,把时宁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耳朵怎么这么灵,一听是女人打来的,跟捉贼一样爬起来。” 时宁没多想,加上她本来就又累又倦,事后又很依赖他,重新环住他脖子,唇瓣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颚。 “以后晚上不许接电话……” 靳宴眸色淡淡,嘴角提了下,口吻无尽纵容:“越来越霸道,烟不许抽,电话也不许接,就只能看着你?” 时宁闭着眼勾唇,“嗯……” 就只能看着我。 靳宴看着她,撇开多余的心思,快速关了床头的灯。 “好,就只看着你。” 第401章 乔琳宣返场 那晚过后,时宁越来越心安,她有意跟外婆说清楚,至少,得先告诉外婆,她跟周治学早就结束了。 事实上,外婆也早察觉到了,周治学“失踪”那么久,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 “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的想法,也劝不住你们。” 外婆说着,眼泪就要往下落。 时宁默声不语,只能帮着擦擦眼泪。 “治学那孩子挺好的,要没什么大事,宁宁,外婆还是看好你们。” 时宁不想把那些恶心事说出来让外婆糟心,便说:“感情的事勉强不了,外婆,您别为我担心了。” 外婆叹息不已。 可喜的是,术后表现的确很好,听了时宁的话,外婆也没什么不适,只是看上去恹恹的。 时宁犹豫着,要不要说靳宴的事。 现在不说,就得一直瞒着,说了,也怕外婆多想。 她正纠结,外婆就提出了要出院的意思。 “那怎么行!”时宁一口拒绝。 外婆住医院早就厌烦了,态度有些明确,又说:“房子你不用担心,出院后,你妈妈跟我们一起住,有她照顾我,您好好上班。” 时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外婆面露欣慰,拉着她的手说:“你妈妈跟那个人断了,以后就长居金陵了,她跟我说,想好好儿弥补你。” 时宁不太相信。 苏若敏跟着郁则南这么多年都没死心,怎么会忽然选择分开。 外婆却很有信心,态度也很坚定,非要出院。 苏若敏还没到金陵,她就已经催着时宁去把出院的手续提前办了,明天就要出院。 时宁顿时慌了。 苏若敏回不回金陵还两说,外婆急着出院,她把人往哪儿安排?总不能住到靳宴那里。就算靳宴不介意,外婆那边也说不过去。 她独自去办理手续,心不在焉。 到了病房门口,她想了下,决定把梧桐苑的房子收拾一下,先让外婆住进去。 忽然。 身后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时宁。” 她浑身一激灵,转过身去。 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脸,对方劈头盖脸就往她脸上打,尖声咒骂着,跟疯子一样。 时宁下意识躲避,跌坐在长椅上,才发现对方是谁。 乔琳宣! 周治学的未婚妻。 “贱人!贱人!我打死你!” 几个月不见,乔琳宣性情样貌都大变,虽然还是一身贵价衣物,但脸上憔悴得吓人,活像是老了好几岁的。 而且时宁注意到,女人肚子竟然没大起来。 她稳住心神后,不过是轻轻一推,乔琳宣都没撑住,踉跄着往后退。 这时,靳宴安排跟在她身边的人也赶到了,第一时间查看她的情况。 “时小姐,您怎么样?” “我没事。” 乔琳宣见状,冷笑着嘲讽:“你可真有本事,能傍着靳宴这么久!” 时宁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跑来发疯。 下一秒,乔琳宣就提高了音量,把周围的人都喊了过来,并且,还从包里拿出一沓印刷的图片。 “都来看看!就是这个女人,给人做忄青妇不说,还跟我老公不清不楚,害得我孕期抑郁、流产!” 第402章 还能被他坑到 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人,乔琳宣也越说越过分,跟疯了一样,完全不像几个月之前的乔大小姐。 “时小姐,需要我们把她轰出去吗?”保镖问。 时宁想了下,“先报警。” “好。” 保镖刚报了警,周治学就到了。 对比乔琳宣,他虽然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却没见狼狈,反倒是西装革履,比前几年还意气风发。 他看了眼被保镖护着的时宁,内心闪过不甘,旋即快速将乔琳宣控制住。 “你跑这里来闹什么!” 见他赶到,乔琳宣情绪更加奔溃。 “你还说跟她没什么!我一来她这里,你立马就赶来了,分明就是惦记她!” 她嚎哭不已,捶打着男人胸膛,“你梦里都叫她的名字,有什么用,人家傍上的男人比你有用多了!” 时宁听着火大。 她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还能被周治学吭到。 想法设法做了乔家的女婿,他犯什么贱! 她看向周治学,说:“带她走,立刻马上!否则我让人请她走!” 乔琳宣闻言,眼神变得凶狠不已,挣脱了周治学的禁锢,冲上来就要动手。 周围又乱作一团。 时宁只怕外婆听见,快速命人控住乔琳宣,然后打算进门去拖住外婆。 可她一转身,外婆竟然已经开门出来了。 一时间,她头皮一阵发麻。 好死不死,乔琳宣丢出的那些印刷照片,有几张就落在外婆脚边。 时宁眼看着老人家蹲下去捡,她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后面,乔琳宣抓到机会大声喊叫:“老太婆!你外孙女是个表子!她让人包*了,给有钱男人做忄青妇!” 时宁心神大震,僵了一瞬。 外婆拿着手里的东西,脸色变化,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向不远处闹剧。 时宁快速拿走了那几张纸,冷静地团成纸,丢进了垃圾桶。 “外婆,别听她胡说!” 她搀住外婆的手臂,语速克制且快速,“我没做过那些事,是周治学背着我跟她好了,让我吃了亏。” 她不是要为自己辩解,而是清楚在保守的外婆眼中,被别人背叛,比她背叛别人和傍大款,要好接受得多。 果然,外婆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 外面还没消停,时宁关上了门。 门一关,外婆想起刚才那几张纸上的画面,全是时宁跟一个年轻男人在外面的亲密照,背景还都是豪车。 她一把抓住时宁的手臂! “外婆……” 外婆不由分说,直接去解她外套的扣子,然后准确地拉出了她的项链。 满钻的。 就算是不懂行的老人,也知道绝对不便宜。 “这是哪来的?” “您听我说……” “那些照片上是你,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外婆说着,唇瓣已经有些发抖,手也不受控制。 时宁大惊,连忙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我们是……” “宁宁!” 外婆急得跺脚,她活了一把岁数,还是有点见识的。 什么男朋友,这分明就是…… 那两个字,她都说不出口! 这么想着,她只觉眼前发黑,身子不受控制。 “外婆!” 第403章 这位是苏栩苏医生 靳宴接到电话时,正在出差。 时宁守在急救室门口,跟他沟通的是保镖。 “你把手机给她。” “好的。” 保镖走到满眼麻木空洞的时宁面前,将手机递过去,“时小姐,靳总的电话。” 听到靳字,时宁稍微回了神,却也更加自责。 如果她没跟靳宴纠缠上,说不定就没有今天这一出。 “宁宁。”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时宁抓了把头发,思绪走上了正轨。 不。 如果没有他,她根本撑不到今天。 “靳宴……” 话没出口,她已经哽咽地出不了声。 靳宴安抚她:“你先别急,我马上通知院长,请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你外婆一定不会有事。” 时宁万分痛苦,只能勉强应声。 跟他的通话结束没多久,果然就有一批眼生的医生到了。 时宁哭得头晕,只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恍惚间,感觉有张面孔透着熟悉感。 “小苏,你去准备一下,跟我进去看看。” “好的,老师您放心,交给我。”温柔又坚定有力的女声。 时宁虽然听见了,却没在意,她现在满心只有外婆的安危。 急救室前的擦身而过,她只看到了女人的背影。 再之后,就是数小时的等待。 外婆平平安安地出来了。 时宁一口气缓过来,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院长请她到办公室听具体情况,她匆匆看了眼外婆就过去了。 室内,坐了不少医生,见到时宁,态度很客气。 “老人的情况很稳定,并不算凶险,之前的手术效果还是很好的。”院长说。 “那刚才怎么会……” “心脏病人本来就是不能受刺激的。” 一旁,女医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时宁循声看去。 眼神交汇,对方朝她微笑,继续说:“一般的病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你家老太太动过大手术了,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一定要避免。” 时宁看着对方,心有异样,却还是感激地点头。 “我以后一定注意。” 说话间,院长帮她介绍女医生。 “这位是苏栩苏医生,是许教授的亲传弟子,刚从国外调回来,以后会负责跟进心外科多位病人的病情,包括康复病人的追访。” 苏……苏栩? 时宁脑中轰得一声,一时愣住。 对方身上没有名牌,她不确定这两个字是不是“苏栩”,更不确定,是否是同名同姓,只能压下心头异样, “苏医生好。” 苏栩微微一笑,黑长直的头发绑在脑后,干净利索,无框的眼镜,显得她很有气质。 起身时,她比时宁高了半个头,高挑的身材,出众的外貌,在一众白大褂里十分突出。 “时小姐不用客气,你外婆的术后康复也归我负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听到最后那句,时宁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她有种直觉,眼前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那位苏小姐。 她满腹心事出了办公室,靳宴的电话紧跟着又打来。 “我到市区了,现在过去医院找你。” 第404章 藏着曾经要给她的礼物 时宁犹豫过一瞬,没有拒绝。 她也想知道,那位苏医生是不是靳宴的那位苏小姐。 不过可惜,靳宴到医院时,医生们已经下班,值班的是个男医生。 天气冷,他从外面进来,经过温暖的走廊,身上的寒气也没消散。 “怎么样?” 走到面前,他第一时间关注她的情况。 时宁已比之前坚强许多,挤出一个笑容,说:“幸好,外婆没有事。” 靳宴见不得她强撑着,将她揽到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我回来了,有问题我来处理。” “没关系。”时宁从他怀里出来,认真道:“我挺好的,就是刚才外婆倒下,我有点害怕。” 靳宴抹去她眼角的湿润,夸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时宁抿抿唇。 她下意识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看,想着苏栩会不会突然出来。 “今晚要留下陪你外婆吗?”靳宴问。 时宁摇头,“医生说外婆需要休息,我打算让两个阿姨轮流守着,我明天白天过来。” 她不能乱了阵脚,先把自己熬干了。 靳宴很高兴她的成长,陪她在病房外又守了会儿,这才带她回家。 路上,警局打了电话过来。 乔琳宣闹事被带走,事情可大可小,但毕竟是靳宴这边的人报的警,那边也不敢随便处理。 “你们依法处理,该告的,我们保留权利。”靳宴说。 他挂了电话,问时宁:“打算告她吗?” “告!” 时宁毫不犹豫。 乔琳宣不是无意,她是有备而来,今天就是想伤害外婆,达到伤害她的目的。 主观意愿伤人,她逃不掉责任。 靳宴自然不介意帮她,吩咐了陈朝替她准备律师。 “周治学会来找你的。”他笃定道。 时宁靠在他肩头,声音疲惫,“那你保护我,别让他来烦我,好吗?” 她百分百的信任,让靳宴很舒服,他揽住她,承诺道:“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时宁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两只羊驼围了上来,时宁紧绷的心总算放松些,喂了两只羊,她上了楼去洗澡。 出来后,靳宴还在书房工作。 她端着晚餐去书房找他,俩人在小桌上一起吃饭。 “你外婆那边,需要我出面解释吗?”靳宴主动问。 时宁咀嚼的动作稍微停顿,她有些犹豫,“我怕外婆她不会信……” “你如果信我,就把事情交给我,我去跟老人说。” 时宁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有数不清的麻烦?” 靳宴用纸巾给她擦了嘴角,把她搂到身边,低头说:“我乐意。” 时宁嘴角扯了下,神色和缓。 她说:“再等等吧,外婆醒了,我先跟她解释。” 靳宴眸色深深,心里自有主意,但依旧尊重她。 “好,先让你自己处理。” 饭后,他去洗澡,时宁接到护工的报备,表示外婆情况稳定。 她一颗心放定,起身帮靳宴泡了杯茶,等他洗完澡喝。 放到他桌上时,视线却不自觉看向了左边抽屉。 那里面,之前放着给苏栩的项链。 她伸出手,轻轻拉开了抽屉。 第405章 追究前任 抽屉打开,先是几样印章之类的东西。 最里面,才是绒缎面的深色首饰盒。 时宁犹豫片刻,把首饰盒拿了出来,耀眼夺目的蓝宝石,在顶光的照耀下,依旧美得令人赞叹。 她记得,这条项链的名字叫Statice-La、vender。 星辰花。 也是勿忘我。 代表永不变的心。 即便没看到靳宴和苏栩相处的画面,单看这条项链,也足够时宁吃一缸的醋了。 她默默坐了下来,又想起今天那位苏医生。 忽然。 书房的门被推开,她来不及将东西放回去,只能下意识把双开的首饰盒给关上! 啪嗒。 磁吸扣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靳宴的视线投来,正对上她有些尴尬的眼神。 他看到了项链,面色却很平静,拿着吹风机去了她对面。 时宁舔了下唇瓣,“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 “最近开销大,省点水费。”他玩笑道。 时宁笑了笑,她把东西放了回去,走到他身边。 “我帮你吹?” “求之不得。”他把吹风机递给她。 时宁上前,隔着沙发背,几乎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男人闭上眼睛,神色放松。 片刻后,时宁将手指放进他的发间,感受发根的干湿程度。 “好了。” 她说着,把吹风机收好。 靳宴睁开眼,等她忙完便朝她伸出了手。 俩人靠坐在沙发里,他问她:“介意那条项链?” 时宁默了默,转过脸看他,“你看到项链的时候,会想到和她的点点滴滴吗?” “我没私下拿出来看过。” “……你收藏着。” 他纠正她:“是忘记处理了,不是收藏。” 时宁直接翻旧帐:“品牌方送东西上门那天,你嘴上说不在意,还假惺惺地说要送给我,结果自己偷偷拿走了。” 她嘴巴撅起,略微垂了视线,“还藏着抽屉里,当宝贝似的。” 靳宴:“……” 这件事得说清楚,否则后患无穷。 想清楚了,他正了脸色,说:“拿走东西时,我是对你不真心。” 时宁收紧了手。 靳宴反问:“你当时对我真心了吗?” 时宁哑口。 当时,她只是把他当作一根救命的浮木,还没到深爱的地步。 男人靠在沙发里,看着她的侧脸说:“我跟她分开的原因很不堪,那几年一直是我心里的刺,东西送回来,我心里是不舒服。” “那现在呢?” “现在我哄你一个还忙不够,哪有空惦记什么旧爱?” 时宁眼神流转,巴巴儿地看着他,半信半疑。 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这项链我拿回来后就搁置了,没及时处理掉,是我的疏忽。最近如果有慈善拍卖,我会捐出去。” 他捞着她的脑袋,把她带到面前,“这样处理,满意吗?小时同学。” 时宁心里是松了口气,环住他脖子时,又忍不住问:“她是什么样的人?” 靳宴略感头疼,“女人都很擅长追究前任吗?” “是我爱追究,跟女人这个群体没关系。” “……” 见他不语,时宁试着问:“她是……医生吗?” 第406章 是她甩了他 “听谁说的?”靳宴问。 时宁不假思索,很自然地说:“不记得了,反正有人告诉过我。” 靳宴眉心收了收,“经常有人在你面前提她吗?” 时宁想想,反正是有不少。 靳夫人第一次赶她走,也提到过苏栩,还连带着把她们的母校一起损了。 靳宴说:“这些有心的话以后再听到,就回来告诉我,我来处理。” 时宁应了声。 她仰头看他,还在等他的答案。 靳宴只好作答:“她是医生。” 时宁心里沉了沉。 她基本确定了,今天见过的那位苏医生,就是传闻中的苏小姐。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离开了靳宴,人家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在自己的领域里大放光彩。 她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靳宴没有掩饰,“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时宁心里更空了两分,这种情况,男方大概率会念念不忘吧。 “如果她回来了,重新选择你,你……怎么办?” “那是她的选择,跟我无关。” 靳宴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时宁环着他的脖子,不安地看着他。 靳宴有意要她安心,说:“她选择更好的人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 换言之,她那是背叛。 时宁懂了。 以他的性格,不会要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 不知为何,这种答案,虽然让她的心回了肚子里,她却高兴不起来。 “还不放心?”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翻身撑着手臂看她。 时宁嘴角提了下,说:“有一点。” “说说看。” “听上去,是她甩了你。” 靳宴:“……” 时宁半开玩笑地道:“我怕你不甘心,想着扳回一局。” 靳宴拉开被子,将彼此盖住,吻住了她那张叫他无言以对的嘴。 时宁闭上了眼睛。 火热的肢体纠缠,比言语更能传递情绪。 靳宴有意要她感受他的爱,比平时都更要卖力。 汗水从他胸膛滑落在她胸口,烫出一路酥麻的烙印,他跟她十指相扣,吻着她耳朵说:“输的了就算了,你这一局,才是我要赢的。” 时宁弓紧了身子,仰起雪白的颈子,迎合他的力道。 “靳宴……” 她动情地唤着他的名字,换来他更浓烈的爱。 疑惑和担心,暂时被冲散。 次日,天还没亮,时宁先起了床,靳宴还在休息。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移动的景,她愣愣地出神。 苏栩回来了,早晚都会和靳宴再见。 昨晚,她没开口,一是不知如何说,二是不想说。 她私心里,是希望靳宴永远不要见到苏栩的。 不过,恐怕不太可能。 工作日,她还要上班,提前过来看一会儿外婆。 外婆已经醒了,由护工照顾,正吃着特殊的早餐。 祖孙俩见面,沉默了良久,最后变成两眼泪汪汪。 外婆一开口,就是让时宁跟那人断了。 时宁不断解释:“外婆,我在跟他交往。” 外婆不语,面上的执拗透露了她的不信任。 时宁没法子,说了两句,先回了公司。 她一走,外婆就把两个护工叫了过来。 第407章 见面 临近下班,时宁接到了护工的电话。 “时小姐,靳总来了。” 时宁吓了一跳。 护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是外婆发现护工不对,要求他们联系真雇主,要不然就要拔针出院。护工不敢耽搁,先给直接联系人打了电话,对方自然立刻通知了靳宴。 于是,靳宴就去医院了。 时宁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病房外,陈朝正守着。 见她行色匆匆,陈朝说:“您别着急,靳总跟老太太聊得很好。” 聊? 时宁想不出,靳宴跟她外婆能说什么。 她没敲门,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室内,外婆靠在床头,手里端着热水杯,靳宴站在不远处,正用刀子削苹果。 “宁宁小时候,就不爱吃苹果,哄一块才吃一块。” “她现在也不爱吃。” 时宁刚好听到这段对话,内心有些茫然。 外婆朝她看来,面上已没了早晨的挣扎纠结,笑容慈祥,“下班了?” 时宁愣愣地点头,然后不确定地看了眼靳宴。 靳宴将削好皮的苹果一分为二,一半切块端给了老人,另一半递给了她。 时宁摇头,“我不饿。” 靳宴看向外婆,说:“您看,还是不爱吃。” 老人家笑了。 时宁:??? 靳宴把半个苹果又一分为二,递给她一块,“吃一点,先垫垫肚子,等一下吃晚餐了。” “……哦。” 时宁慢半拍地接过。 外婆眉眼弯弯,说:“倒是比小时候好哄了。”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外婆——” 病房里气氛莫名温馨,她坐在了靳宴对面,这才想起当前的情况,忍不住看向靳宴,眼神询问。 外婆开口解释:“我有些事不清楚,找了靳先生过来聊聊,现在都弄清楚了。” 闻言,时宁松了口气。 外婆这幅表情,想来靳宴应该说得很得体。 她看向他,眼神感激。 靳宴对老人说:“您不用这么客气,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那怎么行……” 靳宴身份太高,老人虽然对他的权势没有直观地认知,但直接把他放在大富豪的位置上,也够她拘谨的。 说是孙女的男朋友,她却不敢真拿他当孙女婿。 时间不早,外婆不好意思让靳宴在病房吃晚餐,让时宁带靳宴出去吃。 靳宴态度很好,表示并不介意。 “已经让你费心了,怎么好让你在病房吃晚饭,这里都是药水味。” 外婆说着,催促时宁带靳宴走。 时宁拗不过,只好先让护工陪外婆吃晚餐,她跟靳宴出了病房。 刚出去,她就重重松了口气。 靳宴闻声,看了她一眼,“紧张?” 时宁拉住他,往走廊里去。 “你跟外婆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时宁眨眨眼。 男人在长椅上坐下,有意逗她,便微抬着头看她,也不细说实话的内容。 时宁眼神转转,走到他面前,双手搭住了他肩膀。 “你跟我说说嘛。” 靳宴嘴角勾起细微弧度,扶住了她的腰肢。 正要开口,走廊拐角处传来高跟鞋的动静。 “靳宴?”女人的声音里情绪复杂。 第408章 世上巧合真多 靳宴看到苏栩那一秒,眼神明显沉了沉。 时宁内心一叹。 世上的巧合真多,他的旧爱,还是她先见到的。 他们三人碰面的场景,定格过两秒,谁也没先开口。 苏栩从表情到眼神,都是诧异、震惊,看到靳宴和时宁亲密的动作,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片刻后,她回国神,很勉强地走近。 对于苏栩的出现,时宁一脸平静,再联想昨晚时宁的诸多疑问,靳宴也能想到,她们一定已经见过。 苏栩开口:“好久不见了。” 他没回应。 时宁拢了拢长发,故意问他:“你跟苏医生认识吗?” 靳宴:“……” 时宁看着他,苏栩也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他淡淡道:“认识。” 说罢,他将她拉到了身边,向苏栩介绍她:“时宁,我女朋友。” 苏栩微讶。 旋即,她下巴微抬,面上笑容完美,对时宁伸出了手,“看样子昨天认识得早了,我们还得重新认识。” 时宁也握住了她的手。 很短暂的接触,无论从哪里看,都挺诡异和做作。 靳宴没让这种场面持续下去,他甚至没跟苏栩认真打招呼,就带着时宁离开了,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露。 苏栩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只有时宁,心噗通噗通地跳。 她回头,刚好对上苏栩从容的微笑。 有同事经过,苏栩收回视线,很自然地跟同事交谈,似乎也没把靳宴多放在心上。 到了车上,靳宴才开口:“昨天就见过她,所以才回去试探我?” “嗯。” 她实诚地认了,靳宴反倒拿她没法子。 遇到这种巧合,他第一时间是怀疑苏栩的用意。 再看看身边多疑的小女人,他心里怜爱居多。 时宁,至少没有坏心眼儿。 算了。 他舒了口气,身子后靠。 “去哪儿吃饭?” 时宁看了他一眼。 他静静地跟她对视,然后又问一遍同样的话。 看不到他的喜怒,时宁有些懊恼,也有点无语,她这根本就是自寻烦恼。 她自我调节好情绪,说:“随便吃点吧。” 靳宴点头,吩咐司机开车。 俩人就在附近餐厅吃了,一结束,又回去看了趟外婆。 外婆给了时宁房钥匙,说:“你妈妈寄过来的,说让我先住进去,她这两天就过来。” 时宁心里不悦。 外婆年纪大了,身边根本离不开人,什么叫先住进去,根本就是不上心。 她没表露出来,拿上钥匙,再三思考,决定过去看看。 靳宴亲自送她过去,发现是个老小区,周边设施倒还不错。 房子在三楼,上下也方便。 靳宴问:“你妈妈确定会一直跟老人家住一起?” 时宁心里也打鼓,一边开门一边说:“我不太相信她……” 靳宴想的比较自私,他考虑的是,如果老人出来住,时宁那个妈又不负责,到时时宁恐怕得亲自陪着住,那他们还得分居。 咔哒。 门开了。 俩人正要进门,忽然,楼梯上传来惊讶声。 “时小姐,靳先生?” 第409章 刚重逢她就出了事 遇到樊桃,时宁是万万没想到。 小姑娘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根大玉米,看到她和靳宴,两只眼都是发光的。 “时小姐,你们也住这里吗?” 时宁笑了笑,“我外婆马上要住这里。” “好巧哦!” 同样是巧合,这种巧合让时宁高兴多了。 有个熟人在楼上,将来外婆住在外面,她也放心一点。 靳宴看出她喜欢樊桃,没有多言,在一旁坐着,让她跟樊桃说话。 房子里有些灰尘,时宁想用晚上时间打扫干净,跟樊桃借了一堆工具。 樊桃上楼一吆喝,竟然叫下三个小萝卜头,都在十岁左右,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时宁震惊,“你弟弟妹妹吗?” 樊桃一拍胸脯,“对!” “姐姐好——”萝卜头们整齐问好。 时宁被甜到,立即跑上跑下,把车里的吃的拿上来分给了他们。 萝卜头们拿上吃的,主动举手帮她干活儿。 屋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最活泼的男孩叫东宝,瞄了好几次靳宴后,对时宁说:“姐姐,你男朋友好懒。” 靳宴:“……” 他表情凝固两秒。 时宁笑出了声。 樊桃经过靳宴身边,把玉米咬进嘴里,抽出一块干净抹布递给他。 “靳先生,您也别闲着,把窗户擦一下。” 靳宴一头的黑线。 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认了。 时宁看他接过抹布,真去擦窗户,觉得一阵好笑,同时心里又吐槽自己。 他已经为她变化很多,给她的爱也是予取予求,真没必要追着他的过去不放。 大扫除持续进行着,靳宴干了一样又一样,任劳任怨。 时宁从樊桃口中得知,原来,家里只有他们姊妹四个,且都不是亲生的,是一个姓汪的老人收养的。前几年,汪奶奶去世了,弟妹就成了她一个人的担子。 “小东宝前不久被同学欺负,反抗的时候,用铅笔刀捅了那坏小孩,是傅律师帮我们辩护的。”樊桃解释。 原来如此。 时宁说呢,这么遥远的两个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她跟樊桃聊着天,靳宴被几个小家伙围上,小孩哥胆子大,教靳宴做事呢,还都是说教口吻。 “靳先生要是有了小孩,一定特别疼爱。”樊桃说。 时宁想象了一下。 如果他们有孩子…… 屋子的门敞着,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去,发现是陈朝跑了上来。 看到屋内的情况,他神色有点奇怪,看向靳宴的眼神欲言又止。 “靳总,集团里有点事……” 他是靳宴用久的人,靳宴当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靳宴不动声色,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身后,时宁并没在意。 楼梯上,陈朝低声说:“苏小姐出事了。” 靳宴面露不悦,上次沪城的事后,他就给苏栩留过言,不会再管她的事。 陈朝解释:“我早就把她拉黑了,她是打给了小李,小李担心出岔子,才转给了我。” 小李,是当初负责接送苏栩的司机。 陈朝又说:“好像是应酬,遇到不怀好意的人了,正被堵在包厢里。” 第410章 他足够果断 陈朝也是纠结过了才上来说事,主要是他见过当年靳宴对苏栩的纵容,没把握确定靳宴对苏栩一点感情都没了。 这要是苏栩真出了事,将来追究起来,是他知情不报导致的,那他可吃罪不起。 与其如此,不如把决定权交给靳宴,他落得轻松。 刚说完,楼上有道影子晃了晃。 靳宴抬眸看去。 只见一个小脑袋快速收了回去,然后又探出来瞄他们。 是那个叫小东宝的男孩。 他沉默一阵,不确定这小鬼听到多少。 时宁就在楼上,万一这小鬼说一两句,到时候不清不楚的,反而麻烦。 他没耐心亲自去帮苏栩,不见死不救,就已经是宽厚了。 “替她报警。” 说罢,他往楼上走去。 陈朝站在原地,琢磨了两秒,一时不确定这个报警是单纯报警,还是给警局那边带个话。 啧。 楼上,时宁见靳宴回来,随口问了句:“你有事要忙吗?” 靳宴看了眼那跃跃欲试的小男孩,淡淡开口道:“苏栩出了点事,我让人替她报警了。” 时宁神色微凝。 靳宴一切如常,卷起袖子,继续做刚才的事。 “她……出什么事了?”时宁问。 “应酬,被为难了。” 时宁点了下头,有些心不在焉。 “她打电话向你求救的吗?” “我拉黑她了,她找了之前的司机。” “哦……” 一旁,樊桃察觉他们俩之间气氛不对,眼珠子左右来回看,悄悄制止了吵闹的萝卜头们。 忽然,靳宴的手机响了。 时宁在意地看了过去,感觉会跟苏栩有关。 靳宴接听了,却好像只是公事。 “我现在回集团一趟,你们在那边等我。” 他说要走,时宁更加介意。 靳宴挂了电话,见她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看,他了解她的心理,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 时宁眨眨眼,“干嘛?” “回拨过去,看看是不是苏栩打来的。” 时宁:“……” 她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巴。 靳宴收了手,回洗手间稍作整理,出来时,走到了她身边。 他扶住她肩膀,主动说:“我得回趟集团,有点急事要处理,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边继续做事?” 他太坦然了,把时宁的疑神疑鬼都衬得特别小家子气。 时宁放松下来,说:“你去吧,我把这里打扫完再走。” “也好。”靳宴点头,“我结束得早就来接你,太晚的话,让司机来接你。” “好。” 靳宴独自下了楼。 时宁站在窗边看他,目光深深。 樊桃说:“时小姐,靳先生对你真有耐心。” 时宁嘴角扬起。 是。 他对她,其实真的很好。 她看向樊桃,说:“你别叫我时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姐姐也行。” 樊桃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叫你时宁姐吧。” “可以啊。” 樊桃活泼热情,很能感染别人的情绪,时宁很喜欢她。 说话间,时宁刻意放缓了做事的节奏,一面跟樊桃聊天,一面等靳宴回来。 第411章 我要见你 靳宴回集团的确是有正事,本以为顶多一刻钟,经手后才发现,事情要麻烦的多。 正忙碌时,陈朝那边来电,说苏栩的事处理好了。 靳宴落笔的动作微顿,眸中闪过深色,随即挂了电话,将苏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片刻后,苏栩来了电话。 他冷漠接起。 双方都没主动开口。 最终,还是苏栩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今晚的事,麻烦你了。” 靳宴放下钢笔,身子后靠,面无表情道:“我上次给你的留言,你没收到?” 苏栩:“……收到了。” “那你今晚就该自行报警。” 对面,女人苦笑一声,“靳宴,我如果报警,以后在行业内怎么混?” “那是你的事。” 他太冷漠了,放在任何女人身上,恐怕都早已退避三舍。 可苏栩不是普通女人,她曾经得到过他的爱,自然不怕他的冷漠。 “靳宴,你还在生我的气。” 她用的是笃定的口吻。 男人面上波澜不惊,重新坐直,将钢笔拿起,淡定地处理文件。 他把她拉出黑名单,不是为了跟她叙旧的。 “我给你一周时间,把跟时宁外婆有关的工作事项,全都转交给别人。” 苏栩没想到,他给她说话的机会,竟然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看来,她的确回来的晚了点。 “我获得工作的所有渠道都是合法的,会遇到时宁,纯属巧合。”她从容解释。 靳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你怕我跟她接触多了,会让她不舒服?”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算我低估你了。” 靳宴深知苏栩的心机城府,一打时宁捆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已经选了时宁,自然是优先护着时宁。 苏栩沉默了一阵。 “靳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绝情。” 靳宴没辩驳,他对她,本就不应该还有情。 “你现在在哪儿?”她忽然问。 靳宴抬眸。 “你想做什么?”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见你,给你看一些东西。” “……” 苏栩继续道:“如果看完了,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这么对我,靳宴,那我就真的佩服你了,得高赞靳总一句,果然够狠。” 靳宴沉默。 - 十点,CEO办公那一层也都静了下来。 苏栩进门时,外面只有两个秘书。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打扮并不精心,但纯天然的美丽,在夜晚中也令人难以忽视。 秘书为她开了门,本想把门关上。 靳宴沉声道:“不用关了。” “好的。” 秘书退了出去。 对于他的分寸和距离,苏栩报以自嘲一笑,内心不可谓不痛。 她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为了一时之好,选了其他人。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幸而,她还有一条退路。 靳宴没看她,而是看了钟。 “你只有五分钟。” 苏栩扯了下唇角,在沙发里坐下。 她刚喝完酒,又从杂事中艰难脱身,眼下不乏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鲜花开放到极致,隐隐要枯萎的脆弱,和白天那种高贵的生命里判若俩人,似乎有什么痛苦,一到夜晚便无法隐藏。 “我当初忽然背叛你,你从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第412章 只有你欠我的 背叛就是背叛,有没有苦衷,都是一样。 在靳宴看来,所以理由,都是废话,他没兴致听。 苏栩见他不语,深呼吸一口,声音有些嘶哑:“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没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出身权贵豪门,我也凭自己努力进了一流的高等学府。我们聊得来,思想也同频,一切都很完美。”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该结婚,然后一直在一起。” 她平静地说着,中途,奇怪地停顿了很久,再开口,眼睛就都红了。 “可那件事以后,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噩梦缠身。后来,你在婚事上犹豫不决,我就更没安全感了。” 说到这儿,她声音有些发颤。 她努力克制情绪,抬头定定地看着靳宴。 “你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男人似乎没被她的情绪牵动分毫,依旧沉着冷静。 她闭了闭眼,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只U盘。 “为了让我离开你,你妈妈曾经让人……” 她声音卡住,隔了半天,才继续道:“弓虽暴过我。” 阔大的办公室里,流淌过死一般的寂静。 靳宴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栩看着他,将手里的U盘放在了桌面上,“这里面是那天车内的记录仪拍下的。” 靳宴皱紧了眉。 他不太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找人弓虽暴儿子的女友,绝不是靳夫人会做的事。 苏栩知道他不信,她说:“你应该知道孔辉。” 听到这个名字,靳宴心口微缩。 孔辉,是他母亲的表外甥,为人一向无耻。 “你是说,我母亲让孔辉弓虽暴过你?” “你不信?” 靳宴不语。 苏栩别过脸,脸上已有生无可恋的意思。 她站起身,问他:“你还记得那回在香雪湖我们吵了一架吗?我跟你怄气,跑了出去。” 这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靳宴当然记得。 那晚,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路边,哭得很奇怪。 他当时只以为…… 苏栩知道他记性好,她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我在香雪湖的房子等你,你可以现在就回去找你母亲证实,还有U盘里的记录,你都可以看。” “靳宴,我们之间,谁欠谁的,真的说不准。” 说罢,她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转身往外迈步,步伐沉重艰难。 茶几上,U盘静静躺着。 靳宴沉沉地看着U盘,许久后才走过去,将东西拿了起来。 - 靳宅 靳夫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临近十一点,她早就歇下了。 靳海鸣不在家中住,她都是一个人睡。 这会儿,早就入睡了。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佣人的声音传来。 “夫人,少爷忽然回来了,请您下楼呢。” 靳夫人一头雾水地爬起,满腹怨念。 “这孩子,最近真是越来越没轻重。” 大晚上的…… 她抱怨的话还没出口,走到走廊上,往楼下客厅看时,就发现靳宴脸色阴沉的吓人,她这个当妈的,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这是怎么了?” 啪。 靳宴将手里东西丢在了茶几上。 第413章 她没说假话 客厅 “你胡说什么!” 靳夫人怒而起身,刚才的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我让人去……” 那两个字,她都说不出口! 对上靳宴明显有怒意的眼神,她质问的话先咽了下去。 “是,我是让孔辉去盯过她,查过她的底细。” “孔辉是什么人,你让他查苏栩?!” 靳夫人噎了一下。 她拢紧身上的披肩,坐回了沙发上,勉强自己耐下心,回忆当年的情况。 “那孔辉办事根本就不牢靠,一开始,他还给我汇报些有用的东西,后来,就都是敷衍我的,他……” 靳夫人话音一止。 她头皮开始发麻了。 孔辉为什么后来开始敷衍她…… 她抬起头,看向靳宴,又看了看茶几上的U盘。 “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 靳宴下颚绷紧,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靳夫人了解他,如果没看,没有了解,绝不会冒失地回来质问她。 她忽然慌了。 联想之前的一切,孔辉的反常,还有苏栩忽然就看上那老外了,似乎都说得通了。 “我……” 她站起身,来回踱步,辩解道:“我真的只是让孔辉盯着他,谁知道他会对苏栩……” 靳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拳,他无法还手,也不能还手。 靳夫人看他这模样,声音更低了。 “要不,你再让人查一查?” 这……可别让她背黑锅啊。 靳宴闭了闭眼,满面寒霜,“我会让人把孔辉带回国。” 靳夫人一摆手,“不用了。” 她叹了口气,说:“他是死是活还说不准呢,前几个月,他跟人疯玩,嗑过了头,差点直接没了,现在躺在医院,基本是植物人了。” 靳宴无话可说了。 他连茶几上的U盘都没拿,面色冷厉得恐怖,拂袖而去,连招呼都没跟靳夫人打。 靳夫人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却也没敢。 她心里焦躁,瞥到茶几上的U盘,有些不信邪,一咬牙干脆拿起,直接去了卧室,放到电脑上放了。 文件一点开。 顿时,女人凄厉的哭喊,还有男人不堪入耳的折辱话语,混着做那时事才有的动静,全都跑了出来。 画面太清晰了。 靳夫人吓得赶紧把视频关了。 视频是车后座,里面的人是苏栩和孔辉,也的确是……施暴。 这…… 她跌坐在座位上,内心仿佛被热油烫过一样懊悔焦躁。 她不敢想,靳宴现在心里什么感受。 这下完了,得出大事。 靳宅外,黑色宾利还静静停着。 后座,靳宴闭眸靠着,长久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 靳宴脑中闪过很多事,从跟苏栩的相识、相爱,到中间的争执和矛盾,再到最后的陌路。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苏栩才是不堪的那个。 那U盘里的东西,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进了他心里。 即便他对苏栩不再有当初的深爱,也足够令他难堪和痛苦。 “靳总。”司机硬着头皮开了口,“咱们现在去哪边,回集团,还是去接时小姐?” 第414章 你想要什么 “时宁姐,你还不回去吗?” 快到午夜,小萝卜头们已经上楼睡觉,樊桃有意陪一陪时宁,所以一直没走。 时宁看了眼手机,估计靳宴不会来了。 他们有言在先,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发了消息给他。 ——工作别太辛苦,早点回来。 那边隔了很久才回:“好。” 时宁刚好看到消息,心中放松,抬头对樊桃说:“我要回去了,谢谢你陪我,你也早点休息吧。” 樊桃早困得眼皮打架了,听到她说要回,赶紧起身帮她把垃圾拿上了。 刚下过雪,金陵的气温骤降。 时宁走到楼下,司机正等着。 她拢了拢大衣,坐进了车里。 看着窗外夜景变幻,她想着,回去泡两盏燕窝炖着,靳宴回来可以喝了暖暖胃。 - 香雪湖 靳宴的车在别墅外停了很久,后来他下了车,却也没进去,生生抽了半包烟。 面上冷得没了知觉,他才下定决心,往院内走去。 苏栩还在等他。 她料定他会来,他也确实来了。 打开门,屋内暖得令靳宴感到不适。 这座房子,曾是他送给苏栩的,他们没同居过,但这里却留下许多他们的回忆。 视线交汇,苏栩无声地后退,给他拿了双拖鞋。 靳宴没穿,踩在了鞋套机里。 苏栩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她给他倒了茶,然后静静地坐在了他对面。 冗长的沉默后,靳宴开了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苏栩心里转了一圈,轻声说:“留在金陵,跟着老师在医院历练几年。” 靳宴唇瓣紧抿,不置可否。 又过许久,他说:“有什么想要的医疗项目,可以告诉我。” 苏栩眸色顿住。 她嘴角扯起惨淡弧度,嘲讽地问:“这算是补偿吗?” 靳宴看向她,“孔辉已经是植物人了。” “所以呢?” “我母亲没下过任何明确的指令去伤害你,但孔辉会伤害你,她的确需要负一部分责任。” 苏栩闭了闭眼睛,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住。 “靳宴,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残忍。” 她忍不住反问他:“如果今天,你跟我还在热恋,我出了这样的事,你会这么冷静地跟我谈责任归属吗?” “不会。”他毫不犹豫。 苏栩喉中一梗。 靳宴直言不讳:“我的确已经不再爱你。” 苏栩眸中瞬间暗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力的花朵,在顷刻间枯萎死亡。 她肩膀耷拉下去,垂下头,目光麻木。 看她这幅模样,靳宴并非毫无牵动,他活了快三十年,只对靳书鸣有过这样浓重的愧疚。但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更改。 他已经许诺了时宁未来,不可能再跟苏栩回到过去。 “你走吧。”苏栩声音干哑得厉害,“我不需要你补偿我。” 她的反应,在靳宴的预料之中。 他说:“你可以慢慢想,想到要什么,随时来找我。” “我什么都不要……”女人深呼吸一口,声音里透着绝望,“我要了又有什么意义,靳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第415章 别娶她好吗 客厅里,苏栩将自己的近况和盘托住。 她每说一句,靳宴的眉头就收拢一分。 “上个月,我妈妈在洛杉矶病逝了。” “Eric就是那时候出的轨,我打电话给他,他连接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那时就在想,当初到底为什么那么蠢,因为那件事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又看你不娶我,就跟你怄气,选了Eric。” 她眼泪落下来,时而哭,时而笑,痛苦得十分具象。 “我匆忙回到沪城,给你打电话,是我当时太难受了。靳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会想,你会不会还记得我,会不会还在等我。” “我……我只想赶紧回来,回来见你。” 靳宴眉心拧紧,沉默不语,胸口已经堵得死死的。 他需要一支烟,或者比烟更有效的东西,麻痹此刻紧绷的神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苏栩,任何言语,似乎都是苍白且残忍的。 除了物质的补偿,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他的态度已经很清晰,苏栩内心沉到谷底,却死撑着不愿意放弃。 “我们没有可能了,对吗?”她最后问他。 靳宴回答:“只要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办到。” 苏栩点头,“我懂了。” 她呼吸都在发颤,不再看他的同时,低着头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有一件事希望你做到。” “你可以提。” “别告诉任何人,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尤其是时宁。她是你现在喜欢的人,我没办法接受她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够杀我千百遍。” 不用她说,靳宴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件事。 他点了头,“好。” “除了这件事,我没别的要求了。” 苏栩撑着桌子起身,始终没有看他。 她拖着疲惫步伐往楼上走,背对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靳宴满心沉重,在原地停留片刻,这才起身。 他走到门口时,苏栩忽然叫住了他。 “你会娶时宁吗?”她问他。 靳宴身形定住。 隔着半个客厅,苏栩再次看向了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别娶她好吗?” “你娶她的话,我真的会不甘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话很恶心,也很卑劣。” “伤害你的,不是时宁。”靳宴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你会娶她吗?” 靳宴没答。 他开了门,寒风嗖嗖地往屋子里钻。 背对苏栩,他说:“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气场背影没入漆黑的深夜,消失在苏栩的视线中。 室内温度直线下降。 苏栩站在楼梯上很久,确定他的车离开,她才回到楼下。 坐到桌前,她将那杯倒给靳宴的茶拿回了面前,极其淡定地喝了一口。 谁能想到呢。 当初,她恨不得赶紧弄死孔辉,免得在靳宴面前露出马脚。 现在,反倒要感谢孔辉了。 以靳宴的性子,一定还会再去细查,可他又能查到什么呢,孔辉已经是活死人了。 更何况,那段视频也算是真的。 她微微一笑,眸中没了黯淡,只有志在必得。 就算她不能做靳太太,凭靳宴对她的愧疚,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416章 他衣服上的香味 靳宴到家时,时宁已经睡着。 听到动静,她很快就醒了。 他脱了外套,从后面将她抱住,很奇怪地没有说任何话。 她在他怀里转身,正要开口,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味。 “你怎么抽这么多烟?” 她故作嫌弃,撑着身子起来,推了他一下,“还不去洗澡?” 靳宴头痛了一晚上,看到她,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抬起手,捏了下她的下巴,“凶巴巴的。” 时宁勾唇。 她以为他是工作累了,哪里真的嫌弃他呢,见他露出疲惫神色,靠近过去,双手帮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怎么熬到这么晚啊,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男人搂住她的腰,声线异样低沉,“本来不打算回来,差点就在公司睡了。” “那怎么又回来了?”她明知故问。 靳宴说:“怕你一个人睡不着。” “我才不会呢。” 时宁戳戳他的脸颊,说:“没有你这个烟鬼在身边,我睡得更好。” “烟鬼?” “嗯!” 她靠近他,俏皮地耸耸鼻子,“你跟被烟熏过一样。” 靳宴疲惫的脸上,现出一丝真心的笑。 他闭上眼,把她按到了肩头。 “不洗澡了好不好,你别嫌弃我。” 时宁靠近他耳边,一字一顿,“想得美!” 男人转过脸,嘴角噙着笑。 时宁干脆坐起,拉着他起来。 “快点,我帮你拿衣服,洗好了就可以休息了。” 靳宴看着她,投降般地闭上眼,然后点头。 “知道了。” 时宁满意了,转身去帮他拿衣服。 他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最终将一切情绪都压在眸底,起身去抱住她,在她侧脸上轻轻一吻。 “我洗澡了。” “小心点哦。”时宁提醒。 她拿好衣服,放在了浴室外。 转身,瞥到他放在沙发背上的外套。 她叹了一声,去把外套拿了起来,也是沾满了烟味。 “竟然抽这么多……” 她轻声说着,正要把衣服送出去,等着专人清洗,忽然,一抹淡淡的香气从烟味中剥离出来。 时宁敏锐地发现了,她把衣服凑到鼻前,细细闻了下。 若有似无的香味,很淡很淡,不像香水,更像是香薰蜡烛之类的味道。 她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和所有怀疑男人在外面搞花头的女人一样,把衣服摊开,里外都看了一遍,尤其是领口。 除了香味,衣服上很干净,并没口红印之类。 时宁咬了咬唇,干脆走去卫生间门口,敲了两下。 里面水声停止,靳宴问:“怎么了?” “你晚上一直在公司吗?” 靳宴何等敏锐,看到玻璃门外她拿着衣服的身影,就猜到了大致问题。 他只迟了一瞬,便说:“还在楼下咖啡厅坐了会儿。” 咖啡厅? 时宁半信半疑。 她其实想问,他有没有去见苏栩,苏栩不是应酬上出问题了吗?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没实质证据,问了也没意思。 只是一点香味就跟他闹,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她拿着衣服出去,没跟他提,但终归记在心里了。 第417章 院长请求帮忙 靳宴也不想骗时宁,但事关苏栩,除非他说出真相,否则但凡他坦白接触过苏栩,都会引发灾难。 在最短的时间里,给苏栩足够的补偿,和苏栩分割清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他最厌恶拖泥带水,偏偏这件事,注定了无法果断。他不能逼着苏栩提要求,也没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从苏栩的苦难中抽离。 抱着时宁躺下,他什么都没做。 时宁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眉心,说:“晚安。” “晚安。” - 外婆又在医院躺了两天,身体有所好转,她就重提了出院。 时宁劝阻无果,只能找医生询问情况。 正好,苏栩当值。 她脸色不太好,但说起病人的情况时,状态却很专注。 “你外婆现在情况挺好的,可以出院。不过,药要及时吃,回去之后要注意观察老人的情况,不要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说着,把递给时宁一张名片。 “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出院后,如果日常有疑问,你可以联系我。” 时宁压下怪异感,把名片接了过来。 见她话不多,苏栩笑了声,说:“你放心,我是个医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工作。” 时宁:“……” 苏栩这么一说,倒显得她狭隘了。 “我相信苏医生的专业。” “那就好。” 对话匆匆结束,时宁扫了眼办公室,有意观察苏栩的生活习惯,更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只有消毒水味。 她内心自嘲一笑:魔怔了吧,哪有医生上班会熏香的。 有别的医生进来,因为跟时宁熟悉,便多嘴说了两句。 “正好,接了你外婆出院,过两天元旦,可以跟老人在外面吃跨年饭。” 时宁是有意说出院的,就当她小人之心吧,她没完全信任苏栩,外婆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容马虎。 别的医生也说没问题,她才放下心。 转身出门时,正好遇到院长。 一看是她,院长态度很热络,围着外婆的病情说了一堆,还请了时宁去院长办公室坐。 身后,那刚进来的男医生对苏栩说:“这时小姐可是个香饽饽,院长都上赶着巴结。” 苏栩落笔的动作顿了下,“院长有事想求她办?” 男医生低声说:“院里有笔固定捐款断了,捐款人破产了,现在好几处缺钱呢。” 苏栩眸底闪过讽刺,“院长是想成立慈善基金吧?” “聪明。” “那可不是小钱,一般人做不到。” “所以啊,才要找这位时小姐。”男医生眼神暧昧,说倒:“她背后可是靳宴。” “是吗?那的确不是简单人物,难怪院长要笼络。”苏栩笑了笑。 院长办公室 时宁听了大致内容,先是说了两句场面话,接着才委婉道:“院长,这件事不是小事,我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你。” “时小姐再谦虚了,您如果愿意在靳总面前说两句,那靳总肯定是会考虑的。“ 时宁想着赶紧脱身,便说:“我只能跟他提一句,能与不能,决定权在他。” 第418章 请他吃跨年晚饭 院长是老油条,说话点到即止,没步步紧逼。 时宁从办公室出去,把外婆出院的手续办齐了,下午就接老人家出了院。 苏若敏来了好几通电话,每次都说明天回,结果一直没回。 时宁心中埋怨,对母亲的厌恶又添一层。 外婆劝她:“你妈妈也不容易。” “她介入别人的婚姻,原配比她更不容易。”时宁下意识回嘴。 外婆噎住。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时宁有点后悔,声音寂了下去。 外婆叹了口气,“你妈妈是有错……” 她是个本分人,对于女儿干的那些事,她也觉得不光彩。可无论如何,女儿终究是女儿,她割舍不掉。 时宁明白,只能岔开话题:“房子我打扫干净了,您进门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 接外婆出院的车是靳宴安排的,老人坐着豪华的车,已经很不适应。 “买什么啊,别乱花钱。” 到了老小区外,时宁扶着外婆上楼。 进了门,祖孙俩看着寻常家模样的客厅,都有些热泪盈眶。 当年外婆病倒,时宁只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再接外婆出院了。 “都好了,都过去了。” 外婆擦了眼泪,拉着时宁的手说:“好孩子,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 “只要外婆你好好的,吃什么苦我都愿意。” 时宁扶着外婆坐下,顺便蹲下帮老人家揉揉腿。 趁着没人,外婆问时宁:“今天晚上你在这儿住吗?” 时宁知道,外婆这是试探她跟靳宴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抬头说:“我当然跟您住,怎么能让您一个人住这里呢?” “那……” 外婆搓了搓手,想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对于靳宴这位“贵婿”,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周治学那种条件,有了钱以后,都有花花肠子,更何况是靳宴? “他对你好吗?” 老人家想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时宁点头,真心道:“好,特别好。”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用心,要不然我让护工联系他,他也不会理睬我这个老太婆,还亲自来医院一趟。”外婆说。 时宁应了一声。 外婆又试着问:“他家里怎么说?” 时宁动作一顿。 外婆立刻察觉到了,她苍老的眼底闪过担忧,一时无言。 许久后,她才说:“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咱们都给他添麻烦了。过两天元旦,你们年轻人都讲究跨年,你请他到家里来,咱们一起吃个晚饭。” 时宁不敢拒绝,虽然她也说不准靳宴的行程安排,可要是一口拒绝了,她怕外婆怀疑她在靳宴面前没话语权,到时候又要担心她。 “我问问他,他工作忙,不一定有时间。” 外婆点头说好。 吃跨年晚饭的事,时宁打电话问了靳宴。 靳宴一口应下。 “你那天不忙吧?”时宁问。 “再忙,你外婆相邀,我怎么也得到场的。”靳宴说。 时宁听着高兴。 得有两天见不着面,她叮嘱他:“你晚上回了家,不许工作太晚,要早点休息。” 靳宴态度纵容,“知道了,小管家。” 第419章 能来陪我吃顿饭吗 跨年那天,靳宴特地空了几个小时。 他清楚时宁外婆的意思,无非是想看看他是否重视时宁。既然如此,他早点到,也好让老人家安心。 “这些都明天处理吗?” 秘书看着否掉的安排,向靳宴确认。 男人整理着袖口,淡淡应声,同时吩咐:“让司机在楼下等着。” “好的。” 秘书刚走,靳宴的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时宁,拿起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没备注的号码。凭着好记性,他很快想起,这是苏栩上次打来的号码。 “……喂?” “靳宴,是我。” “嗯。” 他态度不冷不热,“有事吗?” “今天跨年,我让家里阿姨做了几个菜,你能过来陪我吃个晚餐吗?”苏栩轻声说着。 靳宴默了两秒,“已经傍晚了,我去你那边不合适。” “天还没黑。” “……” 苏栩说:“你放心,家里有阿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过来,我们当面谈。” “需要我办什么,你可以提。”靳宴没松口。 他每天都跟各种满腹心机的人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有意提起要他帮忙的话,无非是想要他没理由拒绝。 苏栩有一阵没说话。 她深呼吸一口,才说:“过来陪我吃顿饭吧,我们边吃边聊,我只占用你半小时,天黑了,你还是可以回去见你想见的人。” “我在家里等你。” 说罢,她挂了电话。 靳宴看着对话终止页面,眉心拧成了死结。 下一秒,时宁的消息又弹出来。 她提醒他:“很忙的话,别急着过来,我和外婆等你。” 靳宴陷入沉思。 他私心里当然希望立刻去见时宁,可对于苏栩,他也希望能尽快、尽可能地补偿。 幸好,时间还早。 他回复了时宁,拿上手机下了楼。 对面,时宁收到他的回应,满心甜蜜。 正要回去准备晚餐,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梁赫野。 这个祖宗好几天不给她打电话了,怎么这时候打来。 时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试探开口:“喂?” 梁赫野嗤声传来,“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时宁:“……” 她哪里鬼鬼祟祟了! 梁赫野问:“最近把我忘了?一粒米都没往我们家送。” 时宁叹气,“我这两天比较忙。” 梁赫野呵了声,“忙着跟靳宴相亲相爱?” “不是。”时宁解释,“我外婆出院了,我得照顾我外婆。” “咱外婆出院了?住哪儿呢?” 时宁:“……” “等等,你外婆出院了,那你现在跟谁住?” “……我外婆。” 梁赫野乐了,“报地址,我上门去,给外婆庆祝庆祝身体康复。” 时宁听着想笑,她歪在了沙发里。 “可别了,你还养着伤呢,再一挪动,万一出事,我有九条命都不够陪的。” “我都快好了!” “祖宗,求你,别作死行吗?” 啧啧。 祖宗。 这称呼听着有点意思,梁赫野莫名被取悦到。 “不去就不去吧,那你给个信儿,年前出来陪我玩儿一天。” 第420章 跟他提基金会 时宁真怕了梁赫野了。 “行吧。” “时间我定?”梁赫野问。 时宁说:“你得确定你身体好了,不能玩儿过分的。” “而且……”她顿了下,说:“我得问问靳宴,他要是没意见,我才能陪你出去。” 梁赫野:“呵呵呵呵!” 时宁:“……” “你是独立的人吗?有自由吗?谈个恋爱,你把自己卖给靳宴了?” “你的男的,我是女的,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你单独出去,当然要跟他说。” 梁赫野不屑地狠狠嗤了一声。 “不玩儿了!”他不爽道。 时宁:“也好,你在家好好歇着吧,等你好了,我登门看你。” 梁赫野咬牙,“……你想得美!” “你问吧,看他怎么答,他要是有本事,跟咱俩一块儿出去。” 时宁心想,靳宴才没那么幼稚呢。 她有时候觉得,梁赫野真的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肚子坏水,心眼儿一箩筐,但有时候又张扬得毫无遮掩,轻易就会张牙舞爪。 正想着,梁赫野又说:“我看看时间,挑个黄道吉日,咱俩私会。” 看吧。 又来了。 哎。 - 靳宴到香雪湖时,苏栩已经命人摆了一桌的菜。 她没撒谎,家里的确有阿姨,还不止一个。 只是,阿姨再多,她住的屋子也透着一股沉郁。 她请了靳宴进门,没像上次那样给他拿鞋,就连碗筷都是阿姨给靳宴拿的。 靳宴没动筷,却注意到苏栩几次将勺子和筷子重复擦拭。 他学过心理,知道有一些被侵范过的女性,都会罹患一种“洁癖”——无缘无故地觉得某些东西脏。 事实上,那是心理创伤的后遗症。 他如鲠在喉,复杂的情绪压过了一切。 苏栩却比上次好说话,她一边请他动筷,一边说起最近的工作,然后有些为难地提起医院要成立基金会的事。 说实话,靳宴其实很希望她提一些“过分”的请求,尤其是在金钱方面的。 没别的原因,如果只是物质补偿,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你知道的,其实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起病,如果能成立基金会,真的可以帮到很多人。”苏栩说。 靳宴根本没犹豫,他说:“我打个电话给李会长,让他负责牵线,尽快把这件事办了。” 他答应得太干脆了。 如果是以前,苏栩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她知道,他在公事上原则性很强,不会被情感所牵绊。可现在不同,他的让步和妥协,都只能代表他的愧疚,还有,他想尽快弥补她,好和她切割清楚。 她喝了口汤,扯起嘴角,“给你添麻烦了。” 低头间,她眼里满是不甘。 他根本没动筷,落座时,甚至没解开西服的扣子,显然是急着走。 急着去哪儿? 去见时宁? 她压着满心阴沉,面上一派淡定。 对面,靳宴已经联系上了李会长。 对话时,阿姨端着甜羹过来,放下时,碗盏却没站稳,侧面倾倒! “靳宴!小心烫!” 已经晚了,甜羹有一半从桌边淌在了靳宴的裤子上。 第421章 又误会他了 阿姨吓得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苏栩也愣住了。 “靳宴!快擦擦!” 她抽了许多纸巾递过去,一脸慌乱。 靳宴面色沉沉,接过纸巾,没再桌边停留,去了发放式厨房的洗手池边。 他薄唇紧抿,动作干脆地处理着污渍。 苏栩追过来,特别抱歉。 靳宴打断了她的“对不起”,淡淡道:“李会长那边不会有问题,材料准备好了,我会让人送去医院,这个基金会的主理人可以是你,你考虑考虑。” 苏栩没做声,看着他身上的狼狈,说:“你等会儿还要去见时宁吧?” 靳宴抬头看了她一眼。 “弄成这样,时宁要是问起,你怎么解释?” 她顿了下,试探着建议:“你去楼上换身衣服吧,我这里还有两件你的衣服。” 话音落下,靳宴看她的眼神沉了下去。 - 时宁久等靳宴不到,给他打了两通电话。 结果,都没人接听。 她以为他在忙,过了很久,才打第三通。 这回,倒是通了。对面隐有水声。 她眼睛转了下,“靳宴,你在哪儿?” “在家。” “你回家了?”时宁疑惑。 靳宴应了声,“回来换套衣服,马上过去找你。” 时宁听着,那动静像是洗澡的声音。 他要换衣服,要洗澡,为什么不在公司换,休息室没换洗衣物吗? 她心底划过异样,忐忑间,并没跟他多说,稍微催了催他,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样,到了吗?”外婆问。 时宁面不改色,“马上就到。” “别催他,他是大忙人,晚一点没什么的。”外婆说。 时宁勉强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笑容消失后,拨通了江南城的座机电话。 靳宴在不在家,问一问阿姨就知道了。 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接听了。 她刚刚张口,对面低醇磁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喂。” 时宁愣住。 “……靳宴?” “嗯。” 他……他真的在家。 时宁心里一阵懊恼。 她刚才想什么呢! 天哪! 一阵尴尬的沉默,她敢保证,以靳宴的智商,绝对猜出她要干什么。 靳宴看破不说破,“打座机电话,是有事找阿姨?” 时宁有些愧疚,差点直接跟他坦白再道歉。 “没事了。”她声音弱下去,“你现在过来吗?” “嗯,我开车过去。” “那我等你。” “好。” 挂掉电话,时宁轻轻拍了拍胸脯,随即,她又拍了下额头。 苏栩一回来,她跟有病了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他衣服上香味的事,她也是琢磨了两天,时不时就想。 今天闹这么个乌龙,算不算老天在提醒她,别再作了。 一刻钟后,外婆站在窗边,看到楼下的车,朝厨房喊话:“宁宁,是不是靳宴到了?” 时宁闻言,从厨房出来,小跑着下楼。 看她这模样,外婆连连摇头。 真是陷进去了,这要是将来出问题,得多难受啊。 楼下,靳宴提着一个手提包下车,刚进楼道,就听到楼梯上有人叫他,声音里满是欢喜。 第422章 戒指 靳宴按时到了,不仅时宁高兴,外婆也高兴。 她招呼着靳宴进门,又转身去热菜。 “外婆,您别忙活了,我来。”时宁说。 “好好好。” 老人家一脸笑意,看着靳宴进门,想跟他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 靳宴主动开口:“您身体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好着呢。” “您这边缺什么,就跟宁宁说,我们帮您置办。”靳宴道。 “不用。”外婆接过时宁端来的菜,笑得眼睛都小了,“这里已经够好了,我一个老太太用那么多好东西做什么?” 靳宴温声道:“您别这么说,宁宁记挂着您,您要是有哪里不好,她夜里觉都睡不着。” 外婆笑笑。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在靳宴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很默契,拿取碗筷,基本都不用言语。 外婆看着心里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先祝靳宴事业顺利,来年更上一层楼。 “祝您身体健康,平安吉祥。”靳宴回了一句。 “好好好。” 时宁给靳宴夹菜,“你尝尝这个,这个葱爆牛肉是外婆的拿手菜,要不是你来,我都不一定吃的到呢。” 靳宴提起最好,侧过脸看她,“那你这是沾我光了?” “可不是嘛。” 看他们感情好,外婆心情更好,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靳宴面对时宁,常常会不自觉放松,而且刚处理了苏栩那边的事,他心里的负担减轻了点,跟老人家说话,是真心的自在。 他说话分寸拿捏的很好,给足了老人家情绪,又无形中保持了他为人处事中的距离感。 外婆是能喝酒的,因为住院,好久不喝了,实在有点馋。 时宁起初不许,“您心脏不好,不能喝酒。” “医生说能喝少量的!”老小孩有点犟。 时宁无奈地看向靳宴。 靳宴想了下,说:“我车上有点酒味饮料,您喝那个,就当尝尝鲜?” 外婆立马应了,眉开眼笑地让时宁下去拿。 时宁没法子,只好跑下楼。 她回来时,见外婆还是把酒拿了出来,竟是要给靳宴喝的。 “我喝饮料,你喝酒吧。”外婆对靳宴道。 时宁张口要制止,靳宴给了她一个眼神,说:“我陪外婆喝两杯,你在旁边看着我们。” 外婆跟着附和。 时宁没话说了。 外婆大概是太久不喝,一点点果酒下肚,话也变得更多。 靳宴很上道,老人家喝一小杯饮料,他就陪一杯白酒。 一顿饭下来,他眼角都晕开红了。 气氛正好,忽然,外婆摇摇晃晃地起身。 “您要拿什么?”时宁问。 老太太想了下,说了个位置,让时宁取一只小红盒子。 时宁不明情况,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对款式很老的金戒指。 是……婚戒。 她立刻意识到了外婆的意思。 “宁宁?”外婆叫了一声。 时宁只好硬着头皮把东西拿出去,放在了桌上。 靳宴扫了眼首饰盒,眸色一顿,上头的酒意散了大半。 外婆有点感慨地把盒子打开,说:“这可是我跟宁宁的外公结婚时打的戒指。” 第423章 不习惯戴戒指 客厅里,桌上砂锅依旧冒着热气。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着往昔回忆,没有意识到,时宁跟靳宴之间冷了下来。 “这对戒指我一直收着,想着哪天宁宁结婚了,就传给宁宁。” “外婆……” 时宁想要示意外婆不要说,可老人家已经把东西推向了她和靳宴。 “现在,宁宁找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这对戒指就给你们吧,你们戴上,一辈子长长久久的。” 时宁没喝酒,脸却在发烫。 她不知道靳宴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借外婆向他催婚。 他们之间有过默契,不谈婚姻。外婆的这一行为,靳宴要是算在她头上,就算她越线了。 她咬了咬唇,打算把戒指拿过来。 不料,靳宴先一步伸出了手,将戒指连盒拿了过来,放在了他们之间。 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波动,从容地向老人家道谢。 “您放心,我会好好爱护宁宁。” 一听他这话,外婆明显激动,脸色红润了好几分,连连给他添酒。 时宁却默了下去。 从这里开始,她全程食不知味,想着该跟靳宴解释两句。 晚饭结束后,外婆终于露出疲态,回了房间休息。 时宁送靳宴下楼,司机在楼下等着。 楼道里,俩人都没说话。 快到楼下时,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差点撞上他们。 时宁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樊桃。 小姑娘应该是上晚班回来,身上还是工作服,但脸色仓皇失措,嘴角还青了一块。 时宁担心她,本想问一句。 结果樊桃快速叫了声“时宁姐”,然后从她身边擦过,跑上了楼。 时宁的情绪被调开,对靳宴道:“你看到了吗?她是不是受伤了?” 靳宴点头。 他牵着她往外走,坐进了车里。 时宁还在想樊桃,说:“她不会有事吧?” 靳宴酒意上头,略微头晕。他的烦心事够多了,实在对关心樊桃提不起兴趣。 靠进座椅里,他仰起头,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这才舒服地舒了口气。 时宁见他不答,话头卡了下。 靳宴缓过神,久听不到她声音,眯着眸子看向她。 “在想什么?” 时宁看了看他,把口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靳宴视线掠过,没说话。 “外婆可能今晚喝多了,没有别的意思。”时宁说。 靳宴点头,“老人家是好心,我没多想。” 闻言,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开了盒子,看着里面的两枚戒指,也有一点贪心,她是希望他戴上的,哪怕只是试试。 “这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她随口说着。 “看着还可以。” 事实上,就是两枚没任何设计的金圈,厚实程度不同而已。 时宁把小的那枚拿了出来,戴在了无名指上。 “我这枚大小正合适……” 她抬起手给他看。 靳宴默了默,片刻后,点头道:“挺好看的。” 时宁心头失落,她扯了扯唇,视线从他搭在一旁的手上扫过。 靳宴说:“我不习惯戴戒指,工作不方便。” 时宁:“……” 她见过他戴戒指的,那次,她还怀疑他结婚了。 第424章 她也提了 商务车在树下静静停着,外面安静,里面更安静。 时宁顿了半晌,将手上戒指摘了下来。 她故作镇定,抿紧的唇瓣却暴露了她失落的情绪。 靳宴没法子,把人搂了过来。 “没事……”时宁抬头,挤出一个笑,“我……” 她声音卡住,半途熄火,因为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靠微笑和深呼吸来勉强支撑颜面。 靳宴揉了揉她的头发,退了一步。 “等你住回家里,给我找一条链子,我穿成项链戴着。” “不用……” 时宁摇头,“你不习惯就别戴了。” 男人捏了下她的脸,“我一说不戴,你都要哭了。” “……” 时宁垂眸,低声否认:“没有啊。” 靳宴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外婆送礼物给我们,是想我们好好的,你这眼睛一红,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时宁咬紧了唇,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是既委屈又懊恼。 他已经让步了,本来婚戒就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是她违规,不是他越线。 她靠在他肩头,轻轻环上他脖子,不出声。 靳宴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开口道:“这两天没见你,晚上也不给我打电话,都在忙什么?” “我给你打了,你忙着都没空敷衍我,说着话呢,忽然就没声儿了。”时宁说。 “有吗?” “你不认账,那我也没办法。” 靳宴失笑。 车内气氛和缓了些。 时宁也提了提唇角,往男人怀里靠了靠。 戒指的事,彼此心照不宣地翻过。 靳宴是真想她,很想带她回家。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 说起苏若敏,时宁脸上没什么好颜色。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思索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 “杨院长有事想请你帮忙。”她对靳宴道。 “什么事?” 时宁对具体情况不了解,只是提了个大概。 听到慈善基金会,靳宴眉心收了收。 “杨院长主动跟你提的?” 时宁点头。 见他脸色不太好,她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试着问:“有问题吗?” 靳宴不动声色地收敛情绪,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让底下人去跟杨院长沟通。” “哦。” 时宁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好像不高兴。 她问:“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吗?” “没有。” “你都生气了。” “没生气。”他表情放温和,把她按进怀里,说:“以后这种杂事别上心,敷衍过去就算了。” “你看,你就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男人往后仰头后靠,轻笑了声。 他活动了下脖子,又转过脸,抬手抚上她的脸蛋。 “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说,我一定给。” “我要这个基金会也给?”她随口玩笑。 靳宴顿了下,说:“过段时间,我让人给你弄一个信托基金。” 时宁笑。 “我随口说的。” 她窝在他怀里,说:“我才不要什么基金,怪没意思的。” “傻瓜。”他捏了下她的脸,“给你钱还不好?” 时宁摇头,“不要你的钱。” 要人。 第425章 什么都给你 “要什么都好。”靳宴口吻纵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说:“你乖乖的,什么都是你的。” 时宁盯着他看,用手戳了下他的下巴。 “什么叫我乖乖的啊,说得好像我是你养的金丝雀一样。” 靳宴挑眉,“金丝雀?” “嗯!” 他把领口扣子又解开一颗,指着肩上掐痕,调侃道:“谁家金丝雀有这么大力道?” 时宁脸一红。 这都是上回她弄的,怎么还没消。 她凑近过去,拉开他领口,想看看另外几处。 靳宴按住了她的手,眼神戏谑:“想干什么?” 他往楼上看了一眼,说:“你外婆还在楼上等你呢。” 时宁哎呀一声,嗔怪地在他胸前打了一下。 男人收拢放在她腰间的手臂,顺势低头,唇瓣在她唇上擦过,轻轻的。 耳鬓厮磨间,他吻着她嘴角,呼吸加重,哑声道:“周末没事,中午去我那里。” 时宁软在他怀里,闻言,自然知道他说什么。 她纤细手指勾着他的头发,轻轻打着转儿,说:“你中午得休息啊……” “嗯,我们一起休息。” 他话音落下,吻她更深。 车内温度节节攀升,时宁好几次都忍不住哼出声音来。 幸好,他记得外婆独自在家里。 沾湿的唇瓣分开,俩人又磨蹭了好一阵。 一刻钟后,靳宴才把人放开,许她上楼。 时宁回到楼上,看着黑色宾利车灯闪烁,慢慢驶离。 她看着手上的戒指,心里甜酸交加。 另一枚,靳宴拿走了。 - 香雪湖 漆黑的客厅里,苏栩坐在沙发里,静默的宛如一尊雕塑。 自从靳宴走后,她就一直没动过。 阿姨来劝过几次,被她冰冷的眼神看了下,吓得不敢再多嘴。 苏栩无数次回想,她建议靳宴上楼换衣服时,他看她的眼神。 那么冷静,那么清醒,一下子看到她心里,仿佛将她所有的算计和心机都看透了。 明明,他也曾无条件地信任过她,现在,竟然那么防备她! 如果不是孔辉死了,她也真的被“弓虽暴”过,她撒的谎无懈可击,他一定不会再为她驻足。 这种认知令她火大,理智的神经全线崩盘。 头疼,耳边又开始出现那些烦人的声音。 她慌乱地抬起头,死死捂住耳朵。 可是没有用,她只能快速跑上楼,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拿出药,快速倒了两颗,连水都没喝,就生生吞了下去。 吃了药,疲惫感涌上来,大脑开始放松,她才有喘息的机会。 她抱紧自己,蜷进床头柜和沙发之间。 明明已经狼狈至极,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让时宁死,让Eric死,让一切她讨厌的人死。 靳宴…… 他是她的。 从前是,以后也必须是! - 几天后,苏若敏终于回了金陵。 和上回不同,她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强迫时宁跟靳宴分手,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老太太。 虽然是母女,时宁却不习惯跟苏若敏同一屋檐下。 外婆有了人陪,她就打算回江南城住。 那天下午,她收了东西下楼,正要给靳宴打电话,迎面又遇到了樊桃。 小姑娘除了嘴角有伤,竟然眼角也有! 第426章 樊桃有事 “樊桃?” 时宁叫了小姑娘一声。 樊桃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和上一次一样,打算直接上楼。 时宁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见她上来,樊桃眼神闪烁,“时宁姐,有事吗?” 时宁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和眼角,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樊桃抓着门把手,垂了垂眸,“我工作时不小心摔跤了,没事的。” 时宁看了一眼屋内,几个小家伙都在晚托班吃饭自习,目前还没回来。 她温声道:“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 说罢,她没多问,打算转身下楼。 樊桃沉默两秒,抬头叫住了她。 俩人对视了下,小姑娘请了时宁进屋。 都在一栋楼里,户型都差不多,樊桃家里很温馨,孩子生活的气息很重,到处都是些小东西。 时宁想起樊桃才十九岁,凭着瘦弱肩膀撑起这么一个家,挺不容易的。 她也是跟外婆相依为命长大的,很能共情樊桃。 关上门,她委婉地问樊桃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樊桃起初还不出声,没过多久,就背过身去用袖子擦眼泪。 时宁也不敢多问,只能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樊桃哭了会儿,总算说了实情。 原来,她之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二岁往后才被汪奶奶收养。 “我们那个院长是个人渣,欺负了好几个女孩儿,别人都不敢报警,我报了。” “他坐了几年牢,前不久出狱了。” 时宁懂了。 “他缠上你了?” 樊桃点头,“他跟我要钱,我没给,他就堵了我两次,还打我。” 她说话时,气忿地红了眼睛,“我还手了,没打过他!” 时宁一阵心酸,同时真佩服这姑娘,小小年纪,真挺乐观的。 “那你怎么不报警?” 樊桃肩膀耷拉下去,“我报了一回,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几天就出来了。他威胁我说,我要是再报警,等他下回出来,他就找小东宝他们!” 无耻! 时宁听着都气,可想了一圈,又觉得这事不是她跟樊桃能解决的。 她纠结片刻,还是弯腰拍了拍樊桃的肩,“你别太担心,我晚一点问问靳宴,看他能不能帮帮你。” 樊桃眼前一亮,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 “时宁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时宁摇头。 如果没有靳宴,她也帮不了她。 像她们这样的人,遇到这种事,似乎只有无力感。 这么一想,她就更佩服樊桃,十二岁时就敢跟命运抗争。 小孩们快回来了,她回到楼下,找了药物,帮樊桃处理了下伤口,这才离开。 靳宴当晚有事,回来得太晚,她没有机会跟靳宴说。 次日一早,俩人都急着出门。 靳宴整理袖口时,她殷勤地垫脚帮他整理领口。 男人勾了下唇,“有事?” 时宁笑了笑,赶紧抓住机会把事情说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晚点让陈朝去查查。”靳宴道。 时宁一喜,再次垫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下。 “谢谢。” 靳宴把人搂过来,正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第427章 他们遇到了苏若敏 时宁突然接到工作任务,先靳宴一步出了门。 靳宴得出差几天,临出门前,想起有东西忘记拿,又回到楼上去取。 一上一下,脖子上项链磨得他不舒服。 他本就不习惯戴这些饰品,之前那神棍给的戒指,他被靳夫人逼得没法子,这才戴了几天。这回是情况特殊,不戴,怕时宁多心。 这会儿急着出门,他不免有些烦躁。 到了院子里,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同时抬手解开衬衫扣子,想调整下项链。 不料,链子不结实,他不过扯出来时力道大了点,链子断了,戒指直接飞进了草坪里。 靳宴:“……” “靳总,时间已经有点紧了。”陈朝提醒。 没法子,靳宴只好叫来园丁,吩咐他们找戒指。 “找到之后放到客厅里。” 园丁一口应了,让他放心。 靳宴点头,也就没再上心,迈步出了门。 - 靳宴不在,时宁一面工作,一面学习,驾照也快考完了,日子还算挺充实。 下半时,她难得用了司机,因为要去接樊桃。 靳宴那边没说事情解决了,她不放心樊桃单独下班。 “时宁姐,谢谢你。” 路上,樊桃不住地道谢。 “不用谢。” 时宁微笑回应,把车里的零食拿给她吃。 说话间,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拿起一看,竟然是梁赫野。 “喂?” “在哪儿呢?”太子爷悠哉潇洒的声音传来。 时宁一听,感觉他是路边,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你出来了?” “快点儿,报地址,请我吃饭。“一如既往的霸道口吻。 时宁服了。 她想了下,报了外婆小区的地址。 正好,就请他在小区外餐厅吃个饭,然后赶紧请这祖宗回去,免得他在外面乱晃出什么事。 而且樊桃也在,顺便请小姑娘改善一下伙食。 她安排得特好,到了楼下,看到那辆林肯加长,有点意外。 以梁赫野的性子,憋了月余,出门竟然不是超跑。 她走近一看,车门被拉开,梁赫野拉着脸从车里下来,里面还坐着梁子期。 梁子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赫野麻烦你照顾了。” 时宁没应声,瞥向梁赫野。 梁赫野一脸不爽,拉住她手臂离开。 “别理她,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看她。” 时宁一秒明白,“你妈不在家,让她看着你?” “哄傻子玩儿的,我妈不在,谁看得住我?” 这倒是。 樊桃还在路边等着,见时宁带了朋友,她说:“时宁姐,你们吃吧,我回家了。” 梁赫野:“对,赶紧回吧。” 时宁:“……” 这家伙…… 她看向樊桃,说:“你别急,打包两个菜回去。” “不用了……” 时宁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指了指对面的小菜馆,“这家店很实惠的,我刚发了工资,请你吃两道菜还是请得起的。” 樊桃挠了挠头,“那好吧。” 她蹦了下跳过来,眨眼道:“能点红烧肉吗?” 时宁比划一个“OK”,“没问题!” 她俩说着话,一旁,梁赫野正要吐槽时宁选的饭店太抠搜,饭店里就走出了一人。 是苏若敏。 第428章 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苏若敏第一时间没看到梁赫野,她最近演时宁的妈入戏得很,一看到时宁,立刻笑着走上来。 “宁宁,下了班怎么不回家?” 时宁正要回应。 一旁,梁赫野骤然变冷的声音传来:“你们什么关系?” 时宁愣住。 她这才想起来,梁赫野对苏若敏深恶痛绝,看他对她的态度,他似乎还不知道她是苏若敏的女儿。 苏若敏也定住了。 看到梁赫野,她当然是满心欢喜,可激动了一秒,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一时凝固。 樊桃转着眼珠,左看右看,一个也不敢问。 什么情况啊? 梁赫野又问了时宁一遍:“她是你什么人?” 时宁叹了口气,琢磨了下,打算跟他说清楚。 只是她还没开口,站在她对面的苏若敏忽然看向她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心!” 时宁尚没反应,就见苏若敏扑了过来,不过,没扑到她。 推着她离开的,是她身后的樊桃。 她和樊桃,苏若敏和梁赫野,两拨人分别摔向了两侧,小皮卡刚好从他们中间驶过。 事发就在一瞬间,等时宁回过神,人已经坐在地上,手心里火辣辣的疼。 小皮卡已经跑了。 樊桃把她扶了起来,“时宁姐,你没事吧?” 时宁摇摇头,看向对面的梁赫野和苏若敏。 梁赫野从地上起来,脸色臭得要命。 苏若敏僵了两秒,看向对面的时候,快速反应了过来,一脸焦急地过去,上下查看时宁的情况。 “有没有伤到哪儿?” 时宁茫怔地摇头。 苏若敏紧紧抓着她的手,似是惊魂未定,“刚才吓死妈妈了,妈妈本来想推开你的,没想到手脚不受控制了。” 梁赫野跟苏若敏摔在一起,本来就觉得晦气,一听苏若敏的话,脸色更难看。 “你们是母女?” 时宁心头一紧。 苏若敏背对着梁赫野,脸色苍白。她担心刚才那一出惹人怀疑,便只能拉紧时宁的手,作出难堪状。 时宁并没看到苏若敏推开梁赫野那一幕,事发时,她只看到苏若敏扑了过来。 她以为,妈妈是来推开她的。 这一刻,她对苏若敏是有点动容的,之前的防备减少了不少。 毕竟是亲妈,她犹豫两秒,直面梁赫野的目光,“她是我妈妈。” 梁赫野深呼吸一口,脱口而出一声“草”。 真他么逆天! 他看上的女人,是这破三的女儿! 从小到大,他跟梁云辞都是母子情深,梁云辞有一分讨厌苏若敏,他就有十分。 这下好了,他简直是自扇耳光! 一时间,他看时宁的眼神都冷了。 时宁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嘴:“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 她刚说完,马路对面就有人跑了过来,正是刚送梁赫野来的司机。 “少爷,您有没有事?” 梁赫野盯着时宁没说话。 司机一脑门汗,不知死活地说:“您先上车吧,我送您去趟医院。” 梁赫野:“闭嘴!” 司机:“……” 他们这边僵持着,没人注意到,马路对面梁子期定定地站着,满眼都是窥见秘密后的震惊。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 第429章 她绝对没有看错 苏若敏是去推梁赫野的! 梁子期敢确定,她没有看错。 车驶过那一秒,苏若敏也是下意识倾向梁赫野那一侧,差点就要去查看他的情况了。 女人停顿了一瞬,然后才去看时宁。 信息量太大,梁子期一时间没能消化内心的震惊。 她想起那枚平安符,那个出生日期,不是时宁的,但却在时宁身上。 她眼神快速转动,内心钻出一个大胆荒唐,却让她觉得无比合理的设想。 疯了。 太疯狂了。 不,这不可能。 她连连否决自己的想法,却又一把拉开了车门,快速下了车。 晚风吹来,凉意侵袭身体,也让她大脑清醒了两分。 她没有看错。 那她的想法,也不会错。 她脑中快速思考,接着,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然而,梁赫野已经冷着脸走了过来。 “赫野?” 梁赫野根本没看她,从她身边经过,命令司机:“开车!” 梁子期没办法,看了眼对面的时宁“母女”,她眯了眯眸子,强行压下波动起伏的情绪,转身上了车。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验证。 路对面,时宁僵了很久。 梁赫野跟她是“过命”的交情,她真的拿他当朋友,虽然知道上一代的恩怨,她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梁赫野怒而离去,之后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 苏若敏站在她身边,眼看着梁赫野走人,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她的亲儿子啊,竟然跟那个女人一条心,看她这个亲妈,仿佛是在看垃圾! 再看身边的时宁,那个贱人的女儿,竟然让她儿子这么上心! 梁赫野走时,眼底有着浓浓的挣扎,再生气,他也没对时宁发火,显然是对时宁动真心了。 贱人!贱人生的小贱人! “时宁姐,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要报警,刚才撞我们的人,好像就是那个人渣!”樊桃忽然开口。 时宁皱眉,“你确定?” “基本确定。” 苏若敏正有气没处撒,一听这话,立刻瞪了眼樊桃。 “肇事的人是冲着你来的?!” 樊桃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哎妈呀。 真吓人。 怎么变脸变这么快,刚才还一副好妈妈脸呢。 时宁将她拉到了身边,对苏若敏道:“不怪她,她也是受害者。” 苏若敏张口就要怼她,可想想刚才自己的“失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强行演出慈母的担忧。 “你们小姑娘出门在外,一点都不当心,惹了祸,就该早点报警啊。” 时宁不语,眼神一扫,先看到了樊桃手到小臂侧面的殷红。 摩擦导致的伤口,一层皮都没了。 时宁倒吸一口气,“樊桃,你受伤了!” 樊桃愣愣的,翻过手一看。 “哦,是的哎。” 她语气还轻飘飘的,仿佛不是什么大事,还抬头对时宁笑笑,“我刚刚都吓懵了,竟然没发现。” 时宁心里挺不是滋味儿,拉着她说:“我们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樊桃摇头,“不用了,这么晚了,很麻烦的。” 苏若敏也觉得没必要,尤其是看时宁很在意,内心更是鄙夷。 小贱人。 跟她妈妈一样会装,充什么大善人! 第430章 苏小姐,您好 时宁陪着樊桃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幸好没有大问题。 “姐,我包扎下伤口,你在外面等我嗷。” 检查室里,樊桃探头往外面喊话,经历一难,她对时宁的称呼都变亲近了。 时宁嘴角扬扬,“你放心吧,我不走。” 樊桃乐呵呵一笑,转头各种叮嘱医生,千万要轻一点。 时宁在走廊上坐下,询问靳宴今晚是否回来。 “马上到家。” 看到这几个字,时宁心头阴霾散了大半。 她没提差点被撞的事,说:“那我等你。” “嗯。” 收到回应,她给阿姨打了电话,让阿姨准备几样靳宴爱吃的菜。 八点多,樊桃的伤口包扎完好。 时宁取好药,和樊桃一起往外走。 从电梯出来,却迎面遇到了杨院长。 一看是她,杨院长满脸笑,先关心了下樊桃的伤,接着便说:“基金会的事,有劳时小姐了。您对医疗事业的大力支持,我本人非常钦佩。” 时宁意外,“什么?” 杨院长说:“托您的福,靳总已经让人联系我们了,我正要去跟李会长见面呢。” “哦……” 时宁象征性地礼貌回应。 靳宴会投这个基金会,应该不是因为她吧,那天她提出来时,他好像已经有想法了。 杨院长主动邀请:“李会长他们已经到外面了,时小姐要是有空,不如一起去喝杯茶?” 时宁可不想。 这都八点了,有什么可喝茶的。 一旁,樊桃也是悄悄撇嘴。 “不了。” 时宁笑着开口,说:“我就不打扰了。” 杨院长也没勉强,还是一路道谢,跟她一起走到外面。 正要分开之际,前方几个拎着公文包的人走了过来。 杨院长作势就要给时宁一一做介绍。 时宁头大,耐着性子准备应酬。 然而不等杨院长开口,为首的李会长已经朝她伸出了手,“苏小姐,幸会。” 时宁愣了下。 杨院长也顿住了。 见他们俩面色怪异,李会长一头雾水。 还是杨院长先反应过来,打着圆场道:“李会长,你记错了吧,这是时小姐。” 时小姐? 李会长还没意识到问题,对时宁道了句不好意思,转向杨院长道:“我看这位小姐跟你站在一起,以为就是靳总说的那位苏医生呢。” 这…… 杨院长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时宁则是完全默了下去。 不等她有所反应,不远处有女人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正是苏栩。 她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米色大衣,长发半干地散落身后,跑动间,牵起阵阵香风。 香气飘到时宁面前,她只闻到一点,就准确辨认出,这是曾出现在靳宴衣服上的味道。 看着眼前优雅大方的女人,时宁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她不太相信,靳宴会骗她。 他答应过她的,绝不会再有欺骗。 可苏栩已经伸出了手,对李会长道:“李会长,抱歉,让你久等。” 李会长对她态度恭敬:“您太客气了,靳总叮嘱了,基金会的事要以您的意见为主,我们接下来恐怕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第431章 兴师问罪 时宁怎么都想不通,靳宴是怎么做到那么从容地欺骗她的。 她跟他提基金会,他抱着她,说不喜欢她掺和这些杂事。 事实上,是早就已经答应苏栩,将整个基金会都交给苏栩主理。 他每天都回家吃饭,睡在她身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苦苦等着他的时候,他或许已经出现在苏栩的家里。 是在家里吗?还是在酒店? 要多亲密,才能沾染她喜欢的味道。 “时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院长表情复杂地跟她说话,那种闪烁的眼神,让时宁觉得一阵反胃。 苏栩已经转身,却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视线相交,时宁面无表情,苏栩微笑淡定,她甚至还对时宁微微点了点头。 “呕——” 时宁干呕出声,赶紧跑去了草丛边。 樊桃吓了一跳,“姐,你没事吧?” 时宁晚餐没吃,腹中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然而只是胃部抽搐,比真的呕吐还要难受。 樊桃赶紧去给她买了水,又小心地给她拍背顺气。 “是胃不舒服吗?要不要看看医生?”小姑娘关切地问。 时宁看着草丛,满眼麻木,她摇了摇头,声音干哑,“不用了。” “那……” 樊桃感觉她状态好差,跟魂被瞬间吸走了一样。 时宁强作镇定,对她道:“我们还得去趟警局。” “哦,对对。” 樊桃点头,“要不我一个人去吧,姐你不舒服就别去了。” “没事。” 时宁喝了口水,似乎恢复如常了,苍白的脸色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樊桃看着心里直打鼓,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就让时宁离开,好像也不太好。 不如晃一晃,说不定人会舒服点。 于是,俩人一起去了警局。 到了警局,做笔录,然后出来,时宁都好好的。 樊桃看她没事,在她家门口跟她道了别。 时宁站在楼道里,安静了很久。 她用力抓了把头发,压制已经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外婆就在她身后的屋里,她不敢流露半分崩溃的样子,硬着头皮去跟外婆道了别,这才下楼。 冬夜的风很冷,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冷。 叫了司机过来,她没在楼下干等,而是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脚下麻木了,大脑被迫清醒,车也出现在了她身后。 回到江南城,靳宴还没回来。 楼下一桌菜,阿姨问她要不要先吃。 时宁摇头,“不用了。” 她脱了外套往楼上走,忽然停下脚步,面色淡淡地叫住阿姨,“帮我倒杯红酒上来,我喝了休息一会儿。” “哎……好的。” 阿姨觉得不对,也没敢多说。 就靳宴对时宁那个态度,他们早就把时宁当女主人一样看待了。 靳宴九点多才到,进门时,宅子里静悄悄的。 他没当回事,拎着手里的小东西往卧室去。 推开门,室内一片昏暗。 时宁侧身躺在床上,面朝着他这边,床头,放着没喝完的红酒。 难得。 他以为她是兴致起来,随手扯开领带,在她床边坐下。 不等他开口,时宁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432章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对视许久,时宁向靳宴伸出了手臂。 男人会意,搂着她腰肢,将她带到了怀里,低头,和她额头相抵。 “怎么忽然喝酒?” 时宁眸色温和,搂紧了他的脖子,粉唇轻动:“你一直不回来,我等你等得烦躁。” “脾气这么大?” 男人抚了抚她的头发,“也就晚回来一会儿。” 时宁嘴角轻扯,笑容意味不明。 她闭上眼,在他唇上用力一吻,又轻轻离开,接着收拢手臂,往他颈间亲吻。 靳宴挺喜欢她偶尔的主动,带着酒后的慵懒妩媚,很快就能让他来感觉。 他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唇边落在她侧脸上,安抚道:“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时宁不语,呼吸落在他颈间,轻轻嗅着。 男人失笑,“闻什么?没有抽烟,最近我可是连烟都不带了。” 时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的温柔尽数消失,只剩下一派冷漠。 她靠在他肩头,侧过脸看他,“我在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味道。” 她声音淡淡的,沉沉的,来者不善的意味还不是很浓。 靳宴捏了下她的耳朵,“又在胡思乱想?” 话音落下,女人没有回应他。 他察觉出不对,转过脸看她,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沉默着拧了拧眉。 彼此间的动情暧-昧,全都消失。 “怎么了?”靳宴问。 时宁没答,视线微垂,刚好落在他领口。 她眸色微动,第一次显露出一点强势,伸出手,又解开他衬衫两颗扣子。 果然,空空如也。 “戒指呢?”她口吻里带着质问。 靳宴心中微沉,正色地答她:“我出门时太着急,在门口院子里弄断了链子。” “你把戒指弄丢了。” 靳宴默了下。 他接着便说:“我走时已经叮嘱了人找,应该已经找到了。” 时宁深呼吸,从他怀里离开,带着一脸沉郁下了床。 靳宴唇瓣紧抿,跟着她出了门。 她下楼的脚步很急,第一次高声地把楼下的阿姨叫了上来。 “戒指?” 阿姨愣了下,接着一拍脑门。 “有的有的,先生出门时吩咐找的,园丁找到了,交给我了。” 说罢,去客厅茶几上把戒指拿了出来。 时宁一把拿过,确定戒指完好无损,却也没有松口气。 她握紧了小小的金属环,在楼下转身,抬头看楼上的男人。 空气里已经有一触即发的火药味,阿姨识趣地下了楼。 宅子里安静下来。 时宁冷漠道:“你不喜欢,其实可以不戴。” 靳宴迈步下楼,直逼重点:“谁跟你说什么了?” 时宁嘲讽一笑,“你做什么了,这么怕别人告诉我?” “我什么都没做。”他神色从容。 时宁眼眶一热,连连点头,差点就要给他拍手叫好了。 她偏过脸,快速擦了眼泪,面向他,出奇得冷静。 “跨年那天晚上,你答应我来陪外婆吃晚饭,来见我之前,你去见谁了?” 靳宴眸色一凝。 不等他开口,时宁上前一步,盯着他的脸说:“你去见苏栩了。” 第433章 你跟她还会有以后 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去圆。 靳宴不可谓不后悔,他看着时宁,点头应了。 “是,我去见她了。” 时宁呼吸一窒,半晌都没言语。 片刻后,她才说:“不止那一次吧?” “……” “我们在医院见到她那天,哦,对了,也是你们重逢那一天,你也去见她了。” 靳宴还能维持平静,说:“我是有事跟她谈。” “谈什么?”时宁步步紧逼,“谈你有多想她,还是谈她有多想你?” 靳宴眉心收得更紧。 他是做错了事,对她有愧,也喜欢她,但骨子里的强势和高高在上并没变,她判死刑式的怀疑,让他反感。 时宁喝了酒,脑子跟口齿反而比平时清晰了。 她舔了舔唇,克制活络的情绪,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全都灌了下去。 “除了那两次,你们还见过面吧?” “没有。” “还要骗我吗?”她靠在沙发背上,面色有点无奈,“把基金会给她这么大的事,私下里都不用多见几次沟通吗?” 原来如此。 靳宴明白了。 他感受得到她的脆弱,不想再任由事态继续恶化。 “基金会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说啊,我在听。” 她淡淡微笑着回应。 可她越淡定,靳宴越清楚,事情很严重。 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像贼一样的拷问,却不得不逐字逐句地回答。 “我欠过苏栩一件事,必须要偿还她。” “用基金会偿还,还是用你自己偿还?” “……”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了点。 “谁知道呢?” 时宁垂眸,一再抿唇。 她根本不在意他怎么解释,走上前去,仰头看他。 “你欠她什么了?” 男人扶住她肩膀,耐心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会给够她物质补偿,但也仅仅是物质。” 时宁笑了。 “你看,你跟她之间还有秘密。你欠她什么,你都不愿意告诉我。” 靳宴哑口。 时宁继续问:“基金会以后,你需要补偿她的,都补偿完了吗?” 靳宴持续无言。 “还不算完,是吗?” 时宁后退一步,目光如针一般,“所以你们还会继续见面,继续背着我有秘密!” 说不定…… 想到某些事,她恶心感又上来。 她倏地开口,直接问他:“你们上过床了吗?” 靳宴面色一沉,不悦开口:“时宁。” 放在平时,他这样的态度,时宁至少会慌一下。 可这回,她梗着脖子看他,势要一个说法。 对上她犯倔的眼神,靳宴只能强压怒气,扶住她的肩膀,低头跟她视线平视,一字一句,“我没跟她上过床,也没跟她有过任何事。我去见她,也都不是单独见面!” 时宁定定地看着他,“之前没有过,以后呢?看到她那一秒,你想过跟她有什么吗?” 靳宴口吻笃定:“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们已经有了!” 时宁一把推开他,红了眼睛,指控道:“你们之间有秘密,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你口口声声说不再骗我,结果呢,你背着我去见她,帮她成立基金会,让她做主理人!” 说到这里,她情绪一下崩盘,对他吼道:“你去见完她,弄了一身她的味道,晚上还跟我睡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第434章 如此痛苦 恶心。 她连这种词都说出口了。 靳宴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客厅里静过片刻,时宁满眼受伤,艰难开口:“你答应过我的,不再骗我。” 靳宴理亏,无法反驳。 他再次耐下心,向她道歉:“瞒着你这些事是我不对,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有发生任何事。从我给你承诺那天起,我心里就只有你。” 见她似乎平静下来,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时宁却触电一般甩开了他的手。 她动作太大,手里握着的戒指都甩了出去。 叮叮当当的动静,戒指在地砖上滚了一路。 时宁眼神慌乱,赶紧弯腰去寻找。 靳宴也暂时放下情绪,四处看着。 终于,俩人都看到了。 戒指在桌角边。 他迈开了步子,她也有所动作。 同时伸手,时宁却快了一步,指尖差点就能触碰,她拿走了戒指。 抬眸,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 时宁拿起手中戒指,凄然一笑,“这就是你说的心里只有我吗?” “我外婆给的戒指,你不愿意光明正大地戴,生怕我会有非分之想。当初订给她的项链,现在却完好地压在你书房的抽屉里!” 项链的事,他明明已经说过解决办法,她却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靳宴只觉得头疼,他皱眉道:“你现在是在钻牛角尖。” 时宁咬唇,死死地看着他,眼底都是不愿意听任何解释的倔强。 僵持半晌后,靳宴沉声问她:“你现在到底是在意我去见苏栩,还是在意我没戴上戒指?” 时宁愣住。 接着,她眸色颤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混蛋。 明明是他犯了错,他却倒打一耙,怀疑她是因“逼婚不成”找他麻烦。 好。 行。 她点点头,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就当她是在逼婚吧。 她深呼吸一口,逼问道:”你说不能娶我,那她呢,当初你想过娶她吗?” 靳宴脸色越发沉了下去。 “我不想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较,我当初爱她是真的,现在爱你也是真的。” “不一样!”时宁打断他的话,哽咽道:“你给她的,是全部。给我的,只是一小点点!” 靳宴无法反驳这一点。 他在爱情上的认知和原则,的确和当年天差地别。 但现在能给她的,他都给了。 他看着她,目光定定,“宁宁,你这样比较,只会给我们之间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除了瞒着你去见她,我没犯过任何原则上的错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关于婚姻,我从来都没给你开过空头支票。我们也有过默契,不去谈婚姻。你现在拿我当年的婚姻观去指责现在的我,不是聪明的行为。” “我从来都不聪明!”时宁厉声驳斥他。 她梗着脖子看他,“你以为,我是在逼你娶我,是吗?” 靳宴看着她,沉眸不语。 心里的诉求无法被了解,原来如此痛苦。 时宁难受地用手去抓头发,然后原地来回走动。 她真的没有想要逼婚,只是接受不了,他曾经爱一个人超过爱她,现在还跟那个人藕断丝连! 第435章 等你酒醒我们再谈 时宁已经没有争吵的力气,酒精烘烤着她的神经,让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头,痛得快要裂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心痛。 她再看了一眼靳宴,旋即垂下眸,转身就往外走。 她现在这个样子,靳宴怎么可能让她出门。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放开我!” 时宁不知哪来的力气,起初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她只是挣扎,被他转过身去,她推拒他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打他。 混乱之际,手上没轻没重。 啪! 一下重重的耳光。 时宁怔住。 靳宴被打得偏过脸去,脸颊上清晰一记红印。 彼此都僵住了。 时宁手上发颤,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靳宴下颚绷紧,沉默两秒后,他面无表情地正过脸看她。 “你现在不清醒,不许出门,再生气,也得在家里呆着。” 时宁看着他的眼角,有她指甲划伤的痕迹。 她呆楞着,没有出声。 就这片刻的功夫,靳宴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拽着她上楼。 进了卧室,气氛已经跌到冰点。 时宁被按在了床边坐着。 男人转了身,默不作声地打开衣柜拿衣服,似乎是想洗澡。 时宁没办法在这样的争吵后再粉饰太平,回过神来,就想往外走去。 靳宴先她一步到了门口,他按住了门,视线往下看她。 “不想看到我,我今晚去书房睡。你在这边呆着,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我清醒得很。” “你喝醉了。”他淡淡道。 他这么平静,更点燃了时宁的怒火。 有那么一秒,她很想再打他一耳光。 靳宴看穿她的想法,唇瓣掀动:“让你打可以,打够了,这件事我们就翻篇。” 时宁摇头。 她绷紧了身子,就像是被逼到角落,弓着背想要反击的小兽。 “我们,我们分……”手。 最后一个字,因为她的声音发颤,被吞了下去。 靳宴面不改色,“你现在不清醒,别说这种胡话。” 时宁气死了。 她铆足了劲儿,双手用力,狠狠推了他一把! 靳宴纹丝不动。 见状,她更气。 靳宴没办法,他感觉她再看到他,似乎只会更生气。 于是,他拿上了床头柜里的钥匙,转身出门。 门关上那一秒,时宁听到锁转动的声音。 她心头一紧,快速转动门把手,却已经转不动了。 “靳宴!” 她嘶哑着嗓子喊他,情绪已近崩溃,“你,你别锁我!” 靳宴本意是怕她乱跑,听到她的声音,心里还是颤了下。 他快速开了锁,推开门时,正对上她慌乱的眼神。 心,瞬间被抓死了。 他沉了口气,口吻一再放低姿态,“我没有要锁你,是怕你乱跑。你听话,好好睡一觉,等你就醒了,我们冷静地说话。” “我讨厌你!”她脱口而出。 靳宴顿了下。 旋即,他情绪复杂地苦笑了声。 “好,我知道了。” 时宁还抓着门把手,但大概是怕他再锁门,在他要拉上门的时候,她没过分的抗拒。 第436章 送她出门 靳宴回书房,匆匆洗了个澡。 期间,他还不得不让阿姨盯着时宁。 十点多,时宁忽然坚持要走。 “我要去外婆那里。” 她走到楼下,跟他僵持着。 靳宴看她发红的脸,就知道她是在半醉的状态。 他耐着性子劝她:“你这样过去,让外婆怎么想?” “我可以去找樊桃!” “那个小姑娘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你要大半夜去打扰别人?” “我还可以去住酒店!” 反正,不想看到你。 靳宴:“……” 阿姨在不远处探头,生怕他们再大吵大闹。 楼上,英俊和漂亮把脑袋卡在栏杆缝隙里往下面看。 时宁没有要让步的意思,靳宴也拿她没办法。 “好,我送你去找樊桃。” 闻言,时宁没有一点感激,她冷漠地换衣服穿鞋,然后在院子里等他。 靳宴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 末了,俩人没有一点交流。 时宁拉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靳宴不放心,却也没跟着她上去,怕再刺激到她。 漆黑的楼道里,时宁快步走到一半,脚步骤然停下。 她撑着墙壁,感受着四下的黑暗和冷清,血液里的酒精也冷了下来。 她当然不会上去见外婆,这个样子让外婆看见,外婆会担心的。 只是,也不想跟靳宴呆在一个空间里。 那座房子,充满了他们一起生活的气息。 卧室里,更是每个角落都有他们耳鬓厮磨的回忆。 在那里,她真的睡不着。 在楼梯上坐下,她抱紧自己,连抽泣都不敢大声。 楼下,靳宴也没走。 没看到时宁进家门,他放心不下。 - 梁家 梁云辞从外面回去,就听梁子期说了晚上的事。 “赫野在拳击房,好久不出来了。” 闻言,梁云辞眉心一收,快步去了拳击房。 推开门,音乐声震天。 梁赫野,躺在一旁的垫子上,拉着个脸刷手机。 梁云辞一阵无语。 臭小子。 跑拳击房来刷手机,想吓死谁? 她一把关了音乐,在梁赫野对面坐了下来。 梁赫野啧了声,往她的方向一看,发现是她,下压的嘴角又给抹平了。 “你又加班?” 梁云辞按了按眉心,“我不加班,将来难道靠你养我?” 梁赫野丢了手机,双手后撑坐起身。 “靠我养你是不现实了,你赶紧离婚再嫁,还来得及再生一个靠谱的。” 梁云辞:“……滚蛋。” 梁赫野脸色缓和了些,他转过脸,看了眼梁云辞。 “时宁是那老妖精的女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比你早一点。” “那你上次还帮她?” “你妈我格局大。” 梁赫野:“……” 他挑了眉,“我喜欢她,你生气吗?” “你喜欢她,她又不喜欢你,你就是精神上爱一爱,我有什么可气的?” 梁赫野:“……”服了。 他心里不爽,主要就是觉得对不起梁云辞,现在发现梁云辞都不介意时宁的身份,他心里一下子就顺畅了。 “我要把她从靳宴那里撬过来,你能接受吗?” 梁云辞淡定地按了按太阳穴,“别做梦,你做不到的。” 第437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我撬到了怎么办?” “你撬到了,我就认。” 梁云辞心想,反正你也做不到。 梁赫野一秒复活。 “行,你认就行。” 他掏出手机。 梁云辞坐直身子,“你要做什么?” “我给你出去买糖芋苗。” “你别太孝顺了,妈妈害怕。” 梁赫野笑了,“等着吧,儿子买了回来孝敬你。” 梁云辞怕他闹事,说:“大晚上的,你别去找人家晦气,这个时候,人家应该睡觉了。” 她可以强调了“睡觉”两个字,梁赫野嗤笑一声。 睡觉正好。 他给他们搅和了。 他抄着口袋往外走,直接给时宁打电话。 晚上走太急,对她态度不好,他得解释一下。 本来他还琢磨时宁会不会接,没想到对面秒接。 “喂?”他试着开口。 时宁没立即回他,她是匆忙按了接听,因为手机忽然响了,她怕吵到别人。 “有事吗?” 她哑声开口,梁赫野一秒听出不对劲。 “你哭了?” “……” 时宁吸了下鼻子,又问:“有事吗?” 啧。 她是复读机吗? 梁赫野一阵无语,想了下,说:“晚上对你态度不太好,对不住啊,主要是你那个妈太贱,我忍不住。” 时宁:“……” 梁赫野说完,感觉说话好像不太妥。 苏若敏在他这儿是贱,但在时宁那儿,好歹是个妈。 他正要开口弥补,时宁便说:“我妈妈是做错了事,对不起了。” 梁赫野语塞。 他喉咙里一涩,挺不是滋味儿的。 除了梁云辞,他第一次心疼一个女人。 正想着,他想起她声音不对,皱眉道:“你跟靳宴吵架了?” 楼道里,时宁抱着手机,闷声不语。 梁赫野一边心疼她,一边想给老天爷甩两张赏钱。 干得漂亮啊。 他正要挖墙角呢,就给他送机会。 “在哪儿呢?”他问。 时宁犹豫了下,说:“在我外婆这边。” “等着,我过去找你,请你吃夜宵。” 时宁脑袋晕乎乎的,但没想拒绝,她坐在楼道里也挺冷的,如果能有一个人说话,一起吃东西,好像会好一点。 “还去晚上那家店吧,哎,那店现在还营业吗?” 梁赫野一边出门,一边跟她说话。 时宁撑着栏杆起了身,说:“我先过去看看。” “行,你慢点走,进了店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 楼下,靳宴没坐在车里,他站在车后,连着点了好几根烟。 楼上的灯没开过,他断定时宁没进门。 她大概是坐在楼梯里。 他算着时间,想等她情绪平复些,进去劝她回去。 忽然,视线一瞥。 时宁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他正要走近,就见时宁转了身,往小区的北门而去,完美地错过站在车边的他。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 担心吓着她,他没立即开口。 到了小区门口,却发现她是有目的地的,直奔对面的小饭店。 饿了? 他是有意给她独处的空间,看着她平安过了马路,他便没跟着过去。 然而没过多久,一辆超跑就悠哉地滑了过来,准确地停在小饭店门口。 梁赫野施施然走下,抄着手进门。 隔着靠窗的玻璃,靳宴看到他到了时宁身边,将手盖在了时宁脑袋上,然后弯腰靠近了看时宁。 第438章 她笑得很开心 梁赫野凑近一看时宁,微微嗅了嗅,“喝多了?” 时宁挪动身子,离他远了点儿。 梁赫野在她对面坐下,火上浇油道:“你喝多了,靳宴还敢让你乱跑出来,不怕你被狼叼走?” “我挺清醒的。” 不怕狼。 啧。 梁赫野比出一个剪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时宁:“……八。” 梁赫野:“哟,还真挺清醒。” 时宁:“……” 她浑身都难受,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声。 梁赫野见状,靠在沙发里,长腿往前抻了抻,说:“吃点什么?” 时宁摇头。 她胃里火烧火燎的,什么都不想吃。 “算了,我点吧。” 梁赫野直起身,用手机扫码,点了一堆金陵的特色小吃,其中两份糖芋苗他让人打包了。 “给我们家大小姐的。” 时宁瞥到糖芋苗,忍不住想起那一次靳宴生病,她半夜去看梁漂亮,回来的路上给靳宴买了糖芋苗,结果撒了一堆在梁赫野车上。 那一回,也是闹了一晚上。 其实细想想,就是不久之前。 只是这小半年来发生的事太多,有些事,就仿佛很遥远。 梁赫野敲敲桌子,“哎哎哎,想什么呢?” 时宁回过了神。 梁赫野啧了声,“你对着我,心里疯狂想靳宴?” 时宁:“……” 你是有读心术吗? 看她那表情,梁赫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一阵不爽,把一大碗美龄粥推到了她面前,“喝一点,你看你一脸干巴样子,跟男人吵个架,魂都没了?” 时宁舒了口气,也挺瞧不起自己的。 梁赫野又给她手里塞了个勺子,她麻木地拿起来,往嘴里送了一勺。 不甜不淡,刚刚好。 梁赫野问她:“因为什么吵架?” 时宁吞咽的动作慢了一些,刚平复的心绪又开始起伏。 她握着勺子,琢磨了下,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跟前任藕断丝连?” “靳宴跟前任搞上了?”梁赫野眼前一亮。 时宁:“……” 她不该问他的。 “你吃东西吧。”她说。 梁赫野轻啧,在桌下用鞋子戳了戳她的鞋,“说说,他们到哪步了,我给你分析分析,看他还能不能要了。” 时宁张了张口。 她还没出声,梁赫野接着就说:“不能要了。” 时宁:??? 她抬起头,懵懵地看他。 梁赫野一摊手,“分析完了。” 时宁一阵无奈,低下头,嘴角扯了一下。 “你根本就没想分析……” “怎么分析他都是死啊,跟前任不清不楚的男人,那还能要?” “……” “哎,你看看我,眼睛睁大点看,梁少我压根儿没有初恋,你现在开窍,现在就是我初恋!” 时宁:“……” 店外,不远处树下,宾利添越静静停着。 驾驶座的车窗大开,男人手臂搭在窗边,修长指尖星火点点。 尼古丁早就失去了压制烦躁的作用,反而令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靳宴只抽了一口,便任由烟独自燃烧。 他面无表情,目光森寒地看着不远处。 时宁一脸麻木,却在片刻后,几次露出笑容。 第439章 风度都是狗屎 靳宴自认有足够的风度和耐心,冲进去跟一个毛头小子抢女人,不是他做得出的事。 时宁心里有气,他懂。 她想找个人说话,那个人是梁赫野,他也认。 只要时间到了,她乖乖跟他回家,那就够了。 他相信她,不会真跟梁赫野有什么。 饭店内,时宁本来不饿的,梁赫野一道道菜点上来,她味蕾都被打开了。 中途,上来一盘虎皮鸡爪,梁赫野用不锈钢匙给鸡爪脱了骨,动作一气呵成,专业得令她震惊。 “……你学过吗?” “上辈子我们家卖无骨鸡爪的。” 时宁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吃吧,别蔫儿吧唧的了,看你这样儿我都累得慌。” 梁赫野拎起茶杯,跟喝酒似的,潇洒抿了两口。 时宁心绪平复,正经低头吃东西。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靳宴,就只能主动问梁赫野:“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脱了,你现场看看?” “……还是别了。” “行吧,天凉,我也怕感冒。” ……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终于把东西吃得七七八八。 梁赫野请时宁上车,打算带她转两圈,吹吹夜风。 坐进车里,时宁却又开始头晕,而且吃了一肚子东西,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想歇会儿……” 梁赫野把俩人的座椅都调低了,然后开了上面的天窗,请她看星星。 时宁看着夜空中那颗孤单的星星,轻轻眨了下眼,心里很平静,却也很纠结。 “就只有一颗星星。” 梁赫野枕着手臂,应了声,“嗯,独苗儿。” “挺可怜的。”时宁说。 “有什么可怜的,一整个夜空都归他了,想怎么闪就怎么闪。” “……也对。” 梁赫野看不得她这幅悲春伤秋的模样,侧过脸看她,“你到底喜欢靳宴什么?” 时宁被问住了。 她认真想了下,说:“一开始,喜欢他的强大,他总能帮到我。”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时宁摇头,“就算我见过世面,也没几个男人比他厉害。” 梁赫野:“……”嗤。 “后来就不是了,我就是喜欢他,没什么理由,”时宁又道。 梁赫野无语。 “你有点出息行吗,他这么狗,你还喜欢他,你一点面子都不要?” “我拒绝你,你会觉得没面子吗?”时宁反问他。 梁赫野卡了一下。 “没有。” “那你难过吗?” “不至于。” “我会难过。”时宁又看向天空,哑声道:“我只要一想到他跟苏栩有点什么,就想发疯,感觉自己有病。” “别感觉了,你这就是有病。谈个恋爱而已,这么投入做什么?” 时宁笑了。 她收回视线,轻轻眨眼。 “其实,就是你没那么喜欢我。” 梁赫野下意识要反驳。 时宁闭上眼,缓和疲惫,声音几不可闻,“你没有像我喜欢靳宴那样喜欢我。” 梁赫野挺想吐槽的,但还真让她说的入了心,忍不住认真思考了一下下。 再看向她,发现她闭上了眼睛,头歪着他很近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 他忍不住侧过身,向她伸出了手。 忽然。 一束强光打了过来! 第440章 下车 时宁被亮光逼得醒过神,睁开眼,就发现梁赫野的脸近在咫尺。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 梁赫野啧了声。 他没抬手遮光,反而是启动了车,当即把灯打了回去! 时宁无奈,勉强撑起身,看是谁运气不好,跟这位少爷杠上了。 事实上,梁赫野也没看清对面的人。 两束强光一打,视野里更加一片白,啥也看不清。 对峙三五秒,对方没有要让步的意思,梁赫野就低骂了两声,开门下车。 他刚被捅过刀子,要是跟人动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时宁伸手拉住了他,“别冲动。” 梁赫野皱紧了眉,正要让她别管,视线一瞥,恍惚看清了强光之中大步流星走近的男人。 靳宴? 呵! 他瞬间淡定了,坐回位置上的同时,还往时宁那边靠了靠。 时宁尚且茫然,车门把手就被拉了一下。 梁赫野眼疾手快,提前锁了车门。 再接着,车窗就被敲了,还是不轻的力道。 时宁往上看去,隔着脖子,对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子,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靳宴。 他…… 她慌了一瞬,身边却传来梁赫野的声音。 “怕什么,他能跟前任不清不楚,你见见我,跟我说两句话,算得了什么?” 时宁咬唇。 对。 她什么都没做,比起靳宴弄得满身苏栩的味道好多了! 隔着玻璃,彼此僵持。 再接着,她手机就响了。 梁赫野不嫌事大,说:“别接。” 时宁浑身都绷直了。 靳宴就站在她车门边上,他身形高大,离得太近,她的视线并不能准确地投到他脸上,但她能感觉到,他握着手机静静垂眸看她,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气。 她没接电话。 下一秒,他听不出喜怒的克制声音因为大开的天窗传进车内。 “时宁,下车。” 梁赫野嗤了一声。 他桀骜不驯惯了,对上靳宴,也是丝毫不惧。 大不了,打一架。 时宁却不行。 她跟靳宴同床共枕小半年,对他的脾气有所了解。 他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他的情绪似乎有个阀门,永远都不会失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还坐在车里,被他死死地盯着,头皮已经阵阵发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看见另一个不一样的他。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点火,否则会连累梁赫野。 “我下去跟他说清楚。”她手搭上了门把手。 梁赫野拉住她,“你不会跟他走吧?” 时宁顿了下,声音却坚定。 “不会。” 梁赫野笑了。 那就好。 “开门吧。” 让靳总看看,咱们俩有多好。 时宁听出他挑衅的意思,开门的同时,低声说:“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要多嘴。” “看情况。” 时宁开了车门。 瞬间,冷风逼进了车里。 她仰起头,对上靳宴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有片刻的胆怯,吞了一口口水。 “下车。”靳宴重复了一遍。 时宁舒了口气,迈步下了车。 面对着面,她还没开口,男人已经脱了外套,将她裹住。 第441章 最后通牒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时宁到嘴边的拒绝卡过两秒。 靳宴嘴角紧紧压着,显然是在压制脾气,给她披好衣服,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时宁眼神微颤,下意识要抽手。 男人沉眸看她,“还不想回家?” 他说的家,自然是江南城。 时宁拧眉,心生抗拒,“我回外婆那里。” 靳宴一听,脸色更沉,准备强行带她走。 “靳宴!” 时宁刚出声,车里梁赫野就坐不住了,快速开门下车。 “你看不出吗?她不想跟你走。” 他抄着口袋,态度挑衅。 “靳总,没必要强人所难吧?” 靳宴根本没看他,手臂扣住了时宁的腰。 梁赫野轻啧,上前一步,拉住了时宁的另一只手! 时宁轻呼。 她差点就被拉出靳宴的怀抱,可下一秒,左手又被靳宴拉住了。 一时间,场面难看。 夜深时分,虽然路人少,但也有那么一两个。 他们几个都长得扎眼,又有豪车做背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实在吸睛,路人都悄悄拿出了手机。 时宁面上火烧火烧的,不想丢人,只能同时抽手。 偏偏,梁赫野疯就算了,靳宴也跟变了个人似的,死死抓着她。 他们力道都用得很重,她两只手都好痛。 她眉头皱紧,忍着难受。 忽然,左手被松开了。 她愣了下。 梁赫野趁机,把她拉到了身边。 时宁怔忪片刻,低头,看到了手腕上的红。 再抬头,又跟靳宴对上视线。 他拉着她的时候,握得好紧,她感觉都要被他捏碎了。 可先察觉到她痛苦,先松开她的,也是他。 她屏住呼吸,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目光紧紧攫住她的脸,沉声道:“我们的事没必要拉上外人,跟他说清楚,我们回家。” 梁赫野不爽,想要回怼。 时宁已经垂下眸,有点犟地道:“我自己会回外婆那里。” “你刚才也说要回外婆那里,结果呢?” “……” 靳宴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他坐在车里,看着梁赫野靠近她,似乎是要触碰她,又或者是要吻她,他真的要疯了。 带她回去,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立马,马上! 他再次伸手,打算用强的。 梁赫野还是把时宁往身边拉,然而这次靳宴没停下,他眸中闪过寒意,没去拉时宁,反而逼向了梁赫野。 意识到他要动手,时宁心中大惊,下意识挡在了梁赫野面前。 靳宴的动作僵在中途。 他下颚绷紧,克制着疯狂上涌的怒气,视线往下地看她。 时宁根本没多想,冷静下来,只有不敢置信。 他疯了?跟梁赫野动手? 不说他们两家的交情,梁赫野伤还没好全,他当街动手,不要他的风度和体面了吗? 她张开干涸的唇瓣,说:“他身体刚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靳宴心底那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妒就疯狂滋生,最后都变成怒。 他冷脸压下,对梁赫野下了最后通牒。 “松手。” 第442章 我送她回家 梁赫野那个脾气,他不想做的事,别人求他都不行,别说命令他了。 靳宴越要他放,他越云淡风轻地握紧! 时宁觉得头又开始晕了。 “都松手!” 她已经尽量大声,希望他们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偏偏,梁赫野任性就算了,靳宴今天也跟吃错了药似的,就是没松。 时宁有感觉,再有那么两秒,他真的要对梁赫野动手了。 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绷紧的弦,下一秒就要断了。 忽然。 远处一辆迈巴赫缓缓驶近,最后在他们面前停下。 看清车牌号,梁赫野先啧了声。 接着,后座车门打开,梁云辞从车上走了下来。 时宁松了口气,接着又赶紧垂了下头。 太丢人了。 梁云辞一看他们这情况,开口便是打趣:“这是……拔河?” 时宁:“……” 梁云辞先看向靳宴,“赫野脸皮厚,不怕丢人,也就算了。你一向是重体面的人,怎么也这么不讲究?” 她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靳宴冷冷道:“您要是来管儿子的,我欢迎。要是来拉偏架的,那我恐怕暂时不能拿您当长辈了。” 梁云辞点了下头。 行。 她看向时宁道:“听过那个故事没有?” 时宁:“……?” 梁云辞:“两个女人抢一个小孩儿,都说自己是孩子的妈妈。县令就让她们像拔河一样地抢,谁抢到算谁的。” 这故事很老了。 事实上,县令是想看看谁会因为看到孩子痛苦而先松手,毕竟亲妈才心疼孩子。 同理可得:谁先松手,谁是真爱。 “他们俩一个都没松,看样子都不太爱你啊。”梁云辞对时宁道。 时宁听出她看热闹的意思,一时无言。 上一轮,靳宴松了。 这会儿,他握得死死的,手就跟嵌进她骨头里了似的。 两辆豪车对着照灯,中途又来一辆,怎么都是扎眼的风景线。 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靳宴没了耐心,对梁云辞道:“您要是不能把他带走,那我只能得罪了。” “我就算松手,人家也不愿意跟你走。”梁赫野拱火。 靳宴满面寒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梁云辞实在受不了他们这个丢人的行为,干脆问时宁,“你要跟谁走?” 时宁:“我要回家。” 梁云辞直接上前,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对准靳宴和梁赫野握住时宁手腕的地方,各劈了一刀! ! 这一回,靳宴和梁赫野同时收了手。 梁云辞动作快,将时宁拉到了身边,然后嫌弃地瞥了眼靳宴和梁赫野,拉着时宁转头走人。 “云姨!” “妈!” 后面传来两道沉声。 梁云辞头都没回:“都滚吧,我送她回家。” 靳宴梁赫野:“……” 时宁脑瓜懵懵,被拉着往前走,只能一路小跑。 梁云辞把她塞进了车里,然后吩咐司机开车,悠悠地从靳宴和梁赫野身边经过。 开了好半天,梁云辞才问时宁:“你家在哪儿?” 时宁:“……刚才出发的地方。” 梁云辞:“……” “你怎么不早说?” 第443章 还是落他手里 车已经开远了,再回去,还得立马面对那俩犟种。 梁云辞干脆让司机停车,在马路边吹会儿风。 深夜时分,她状态还是很好,随手拿出一包糖,丢了一颗给时宁。 榴莲味儿的。 时宁轻轻道谢,握住了糖。 梁云辞看了她一眼,“不爱吃榴莲?” “不是,爱吃的。” “那吃啊。” “哦。” 时宁低头,乖乖拆糖。 梁云辞用手撑着下巴,从镜子里打量她,忽然啧了声,说:“你爸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时宁抬眸,一脸疑惑。 梁云辞说:“要不然你那个妈,不可能生得出你。” 时宁羞愧地低下了头,张口就想替苏若敏道歉。 “别替她道歉。”梁云辞预判了她的行为。 时宁叹了口气,把糖放进了嘴里。 车内有股淡淡的香,高贵又雅致。 太安静了,时宁主动开口:“您怎么突然过来?” “突然?” 梁云辞轻笑,“哪有那么巧的事。” 她说:“靳宴打电话让我来的。” “什么时候?”时宁诧异。 “大概……一刻钟前?” 时宁默了默。 这么说,靳宴很早之前就发现她和梁赫野了。 闲着没事,梁云辞随口一问:“跟靳宴吵架了?” 时宁垂眸,轻轻应了一声。 “吵架而已,大半夜跑出来做什么,你也不怕危险。” “他送我来外婆这里住,我没有乱跑的。” 梁云辞笑了声,“吵架了还能送你出来住,也就靳宴这么冷静。换了赫野,准保摔门走人了。” “太冷静,也会让人很难受。”时宁扯了下嘴角,“不是有种说法嘛,太克制太冷静的,就是没那么爱。” 梁云辞差点给她一个大白眼。 “照你这么说,有狂躁症的人,是最会恋爱的。” 时宁:“……” 梁云辞目光悠远,默默道:“有些人,他的感情就是克制的。” 克制到,让人无法察觉。 不知为何,时宁感觉她的声音里多了两分无奈。 她还想再开口,梁云辞已经吩咐司机开车,绕路回刚才的地方。 “那两个家伙应该都走了,你回家吧。” 时宁点头。 车开回小区门口,果然,那俩人都不见了。 时宁道了谢,下车。 然而她刚站稳,那辆熟悉的宾利添越刚好驶到近处。 梁云辞挑眉,“看样子,还是他了解你。” “去跟他谈谈吧,赫野不用你操心了,我抓他回家了。” “麻烦您了。” 时宁说着,关上车门,走向对面。 车内,男人目不斜视,冷脸坐着。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现他连空调都没开,车里冷得过分。 僵持许久,谁也没先开口。 时宁觉得没意思,又想开门下车。 靳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顺势锁上了门。 时宁只觉心累,靠着不语。 男人发动了车,单手把这方向盘,开去了附近的无人处。 车熄了火,灯也关了。 周遭,漆黑一片。 时宁听到他解开安全带的声音,再接着,面前一片黑影覆下! 她张了张口,声音未出,嘴巴已经被堵住! 靳宴唇瓣冰凉,动作却急躁火热,不像是吻,更接近吮咬,粗鲁得不像是他。 第444章 别给我画饼了! 这一吻,谁也不好受。 时宁呼吸困难,舌根都被吮得发疼,如何推搡,都撼动不了男人山一样的身体,头皮发麻间,她生理性泪水溢出了眼眶。 靳宴是受不了榴莲糖的味道,舌头打架的功夫,那糖还被时宁推到了他嘴里。 他憋着火,愣是忍了糖的怪味儿,控住女人的头,逼迫她张口,任由他索取惩罚。 不知不觉间,他放开了压着时宁手腕的手。 时宁终于找到机会,一点都没跟他客气,被他压着,她扇不了他耳光,干脆就手指用力,在他下颚处狠狠挠了一指甲。 靳宴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别过脸松开了她。 下颚处,火辣辣的疼。 他眸色一沉,然而下一秒,时宁撑起身,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啪! 车内空间小,这一下,声音十分清晰。 更清晰的,还有彼此交缠的呼吸。 看着男人被打偏的脸,时宁冷静坐起身,气忿道:“从我身上下去!” 靳宴唇瓣紧抿,缓缓转过脸看她。 时宁丝毫不慌,红着眼道:“我跟梁赫野见面了,你生气了,想在我身上撒火,是吧?” 靳宴张了张口,“……” “要么就是又想用这种方式让我闭嘴!”时宁打断他。 车内静过两秒。 靳宴闭了闭眼,冷静了下来。 冲动过后,懊恼不已。 他真是疯了。 时宁身子后靠,抬手盖在了眼睛上,哽咽道:“下去。” 两秒后,身上重量消失。 靳宴回到了驾驶座,却是开了车门,绕过车头过来,将她从副驾驶抱下,去了宽敞的后座。 时宁紧张起来,周围好黑,她怕他在这里强要她。 然而并没有,靳宴抱着她靠进了后座,任由沉寂裹住彼此。 怀里,她的身子纤瘦可怜,微微蜷起,更令人心疼。 他侧过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跟苏栩什么都没有。” 第N次的解释,他的口吻里,已经带了不易察觉的小心和无奈。 时宁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便说:“我不信。” “……” “凭什么你可以一次次骗我,还要我一次次相信你?” “我保证……” “你对我保证过好多次了。”女人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 靳宴被她噎住。 接着,又听到她说:“你不可能永远在我这里有特权。” 她平静地说着,显然是不打算让步了。 他心里的自信和笃定被打破,当一秒的慌乱闪过,他快速用冷静和强势压了下去,沉声开口:“分手不可能。” “你是非得享这个齐人之福了?”时宁嘲讽她。 靳宴被气到胃疼,“我说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时宁不想跟他争执。 她从他怀里起来,眼珠转动,头又晕又涨,脑子反而清醒。 “我不想听你给我画大饼。” 靳宴:“……” “那你想怎么样?” “我给你三个选择。”她淡淡道。 靳宴一时不知该苦笑,还是该给她鼓掌。 她是真长本事了。 “你说。” “第一,分手。” “别想。”他毫不讲理,直接说:“说另外两个。” 时宁转脸,跟着黑暗看他,攥紧了手,一字一顿道:“要么,你永远别再见苏栩,要么,你娶我。” 第445章 给我时间 什么三个选择,时宁临时想出来的,其实还是在怄气。 她理直气壮道:“你跟她分割清楚,我就再信你一次,恋爱继续谈!你要是抛不下她,那就娶我,给我名分和地位。” “爱和面包,我总得有一样吧。” 听听,多清醒的理论。 晚上刚吵架时,靳宴还烦躁她提婚姻。 让梁赫野一搅和,他满心醋意,被她逼婚,反而觉得胸口畅快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她说:“豪门太太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我要是做了靳太太,你放心,我也守规矩。别说一个苏小姐,你再来几个梁小姐、林小姐,我也忍了。” 靳宴:“……” 她这分明就是拿话来膈应他的。 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接受这种事。 见他沉默,时宁扯了下嘴角,催道:“怎么样,靳总,选一个吧。” 她根本没想过第三点,做他的妻子这一点,她最近已经慢慢死心了。 跟他之间,就像是一场豪赌,她注定了输,也注定了死,只不过清醒地看着毒素遍布全身,冷静地等待死亡。 之前种种,都是为了延缓死亡到来罢了。 她想,他大概又得跟她周旋“他跟苏栩来往的合理性”,继续稳住她,保持恋爱关系。 可靳宴目光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薄唇掀动:“想我娶你?” 时宁愣了下。 她咬咬唇,挺直了背脊。 “不能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娶我?” “当初你不是想娶苏栩吗?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差她一点,你爱我,比爱她少吗?” 咄咄逼人,也判若两人,但完全合理。 她这是被逼急了。 被喜欢的女人缠住,靳宴也招架不住。 又到了娶不娶的问题,当初,苏栩也曾这样缠过他。 他手放上门把手,想开门下车抽根烟,让脑子冷静冷静。 时宁却按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三选一,选一个。” 他不过停顿了两秒。 她直接开车门,撂给他两个字,“分手!” 靳宴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了怀里。 “放开我!” 男人捏住她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教育道:“想做靳太太,这点耐心都没有?” 时宁:??? 她眸色顿住,随即别过脸,克制着加速的心跳,清醒道:“别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又想稳住我,然后继续跟她纠缠不清!” 说罢,她挣扎着要下车。 靳宴收拢手臂,把她带到了面前。 唇瓣相撞,力道不小,彼此都感受到了疼。 有那么片刻,靳宴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当初被苏栩用分手要挟,他也没这么冲动。时宁的段位比起苏栩差多了,她连欲拒还迎都不会,就一句分手做筹码。 偏偏,他还真让她拿住了。 脸对着脸,他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往下,按住了她的唇。 时宁舔了下唇,无意识扫过了他的手指,眼里都是倔强。 视线相交,他声音清晰:“第三个选择,给我时间。” 第446章 我娶你 时宁怔住。 给他时间? 靳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解决那些障碍,娶你。” 时宁眸色一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大脑有片刻卡住,随即理智又占据上风,问:“多久?” 靳宴思索一阵。 “我尽快。” 时宁别过脸,“你还是想稳住我。” 靳宴拿她完全没法子,她根本不知道,娶她,到底要面对多少障碍。 “结婚是大事,难道不应该慎重?”他反问。 “你当初决定娶苏栩,有这样瞻前顾后吗?” 绕来绕去,她还是在意苏栩。 靳宴皱眉道:“这是我们的事,不要一直拿苏栩作对比。” “有她在,这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时宁一想,火气又上来,什么娶不娶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她猛地开始挣扎,直接从他怀里滚了出去。 “你别选三了,也别选二,我们还是分手吧。” 靳宴:??? 他闭了闭眼,一字一顿,“不可能。” 时宁一咬唇,又想开门下车。她就不信,她单方面分了手,他有脸缠着她。 靳宴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死死钳制在怀里。 “放开我!” 她喝了酒,又有脾气,不知是哪来的牛力气,挣扎间,又用手往靳宴脸上招呼,能打就打,打不到就挠。 靳宴从来不知道,她原来这么野。 没法子,他只好将她双手都扣在身前,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我不再见她!”他提高了音量。 时宁喘着气,暂时冷静下来。 靳宴手臂收拢,下巴压在她肩上,侧过脸亲吻她,力道温柔。 “我不再见她了,好不好?” 时宁喉见干涩,“你不是欠她的吗?不是要补偿她吗?” “以后无论她要什么,我都让陈朝去见她。” “她要是生病了,快死了,就要见你一面,你也让陈朝见她?” 靳宴深呼吸,“我就算去见她,也跟你报备。” 时宁不假思索道:“那以后我夜里去见梁赫野,跟你报备了,你也要让我去!” 靳宴一口气差点没升上来。 “宁宁!” “你让我见吗?”时宁寸步不让。 靳宴只能说:“我会尽快补偿完她,不会让她横亘在我们之间。” 时宁肩膀耷拉下来,只觉得好疲惫好无力,却又无法挣扎上岸。 她还爱他。 即便她不爱了,他也不会松手。 当初,明明是他救她出深渊。现在,他成了她另一个深渊。 靳宴放松手臂,将她转过来,看到她眼角湿润,他抬起手,替她拭去了眼泪。 “我没对苏栩念念不忘,你也没爱上梁赫野,为什么要让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 “瞒着你去见她,我再次跟你道歉,以后绝不会有。” 时宁垂眸,闭上眼睛,不想争了。 靳宴把她抱进怀里,手掌贴着她的背,哄道:“听话,别再钻牛角尖,你难受,我也难受。” “我没钻牛角尖……” “好,是我说错了。” 时宁哽咽道:“是你,是你没有像我这样喜欢你。” “我有。” 靳宴抱紧了她,闭上眼,喟叹道:“宁宁,是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 第447章 他要时宁 时宁坚持,不愿意回江南城。 靳宴只好开车送她回樊桃那里,一路上,俩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楼下,时宁默默开门下车。 靳宴看着她走进漆黑的楼道,快速开了车门,大步上前。 在楼道口,他抱住了她。 “你今晚想住这里没关系,明天就回家住。” 时宁垂眸不语。 靳宴又退一步,“明天不想回也行,你可以再在这里住两天。” 时宁还是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 靳宴松开了她,“上楼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时宁闷闷地应了一声,迈步上楼。 靳宴一直没走,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点点往上,又听到她敲门,片刻后,樊桃来开门,惊讶地喊了她一声,迎了她进门,他才回到车上。 楼上,樊桃已经睡了一觉,看着突然上门的时宁,她顶着凌乱的头发,请时宁去卧室睡。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在沙发上睡就好。” 樊桃摆手,打着瞌睡拽她,“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快,睡我的床吧。” 时宁看她摇摇晃晃的,觉得有些好笑,折腾了一晚上的心,在陌生的空间里,反而感到了一丝温馨。 樊桃房间的床很老,但是很大,应该是之前老人留下的。 她抱了被子出来,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时宁。 “姐,我睡了嗷,你也早点睡。” 把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迎进了门,她就这么淡定地呼呼大睡了。 时宁一时无言。 她还睡不着,坐在窗边往下看。 靳宴还没走,他靠在车边,指间明显有烟。 她手机亮了下。 他说:“休息吧,有事明天再想。” 时宁闭了闭眼,头靠在墙上,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 她没睡着,他也没走。 甜蜜的日子屈指可数,当初,她以为他们至少会纠缠几年。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尽头了。 她抬起手,看着手上那枚外婆给的老款戒指,忽然生出一股惴惴不安的感觉,仿佛她跟靳宴正在往不可挽回的深渊里走。 忽然。 樊桃爬起来,从后面抱住她,脸贴住她后肩。 “姐啊,睡吧,别看了。” 时宁:“……” 好吧。 她只能乖乖躺下,闭上眼没多久,耳边又是樊桃均匀的呼吸声。 楼下,靳宴许久没收到时宁的回复,又往楼上看了一眼,这才回到车上。 我娶你。 对时宁的许诺,又闪到他耳边。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惊讶于自己的冲动。 可冷静下来,却也没多么抗拒。 娶时宁,也不是不行。 他靠在座椅里,整个身子都陷入黑暗,恍惚间,关于靳书鸣的回忆又闪进脑海。 愧疚,责任,野心,都在用力地撕扯他,要他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为情乱智不是他该做的事。 可另一边,是时宁的一声低泣,他轻易地被拽了过去。 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要时宁。 这么想着,他直起身,给陈朝发了一通信息,要陈朝整理一些房产和资源。 别的先放一边,他答应时宁,尽快补偿完苏栩,这点刻不容缓。 第448章 傅叔叔 梁家 院外,梁赫野等到了归家的梁云辞,在门口就拦住了亲妈,趴在窗口说话。 “梁总,胳膊肘往外拐啊?” 梁云辞看了他一眼,然后张口,淡定地朝他吐了口气。 一股榴莲味儿。 啊! 梁赫野一闭眼,快速直起了身。 什么屎味儿! 梁云辞笑了,拍拍车门,“让开。” 梁赫野让步,吐槽道:“以后能别吃这东西吗?这味儿往你身上一沾,你身价降了一半。” 梁云辞睨了他一眼,“没品位。” “榴莲这种有内涵的水果,我跟你爷爷都爱吃,怎么就你不爱?” “我基因进步了。” 梁云辞:“是退步。” 她想起时宁,时宁就爱吃。 哎。 母子俩走到住宅前,梁云辞从外面看了眼二楼。 梁子期房间的灯忽然关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催促梁赫野上楼休息。 “以后别缠着时宁了,人家又不喜欢你。” 梁赫野抄着手上楼,悠悠道:“真爱总是压轴出场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她跟靳宴就快黄了。” “黄了也不一定轮得到你。” 梁赫野啧了声,不爽地回头看亲妈。 梁云辞勾勾唇,对他扇了扇手,示意他走吧。 “等着吧,我早晚拿下她。”梁赫野道。 算了吧。 就冲你这句“拿下”,你也拿不下她。 梁云辞挺精神,凌晨了,她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吃糖芋苗。 客厅里很安静,她看着楼上梁子期的房间,心里有些不放心。 琼州银行的事也不是小事,以梁子期的性格,必定急于求成。 用一些手段就算了,就怕她过了头。 很久以前,梁子期为了赢某个竞争对手,甚至污蔑对方侵-犯女下属,还造出了以假乱真的照片,差点毁了两个人。 她放下手里的糖芋苗,起身回房,打了通电话出去。 对面很快接通,询问她有什么事。 “你帮我看着点子期,她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及时提醒我。” “是。” 对方一向果断,说完就要挂电话。 梁云辞下意识开口:“大哥最近……” 嘟—— 电话已经挂了。 梁云辞:“……” 真无语。 对面又打了过来,“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梁云辞凉凉地回应,把电话给挂了。 梁昌培养的人,都是奇葩! - 时宁在樊桃家住了两天,然后就找机会回了外婆那里。 她借口靳宴出差,她不放心外婆,老人家也没察觉出异样。 苏若敏回来后,外婆状态出奇的好。 樊桃说:“大概是太幸福了吧。” 时宁当时正送水果上门,沙发上,三个小家伙在玩手机,最小的妞妞插了句嘴。 “汪奶奶以前也这样,忽然就特别精神,老年痴呆都好了。” 时宁洗水果的动作一顿,手里的车厘子滚了一水池。 樊桃刚好看见,赶紧瞪了眼两个小家伙,“别胡说。” 她看向时宁,“姐,你别放在心上。你外婆状态好是好事,汪奶奶当初是病久了,早就没得治了,情况不同的。” 时宁心里放松些,对她笑了笑。 门铃声忽然响了。 东宝跑去开门,惊喜出声,“傅叔叔!” 第449章 苏医生人很好 傅修忽然登门,樊桃愣了半天。 还是时宁推了她一下,她眨眨眼,回过神。 “傅律师,你怎么来了?” 傅修已经被几个小家伙拉着进了门,小鬼们搬椅子的搬椅子,拿水果的拿水果,倒茶的倒茶。 见时宁也在,他对时宁微微颔了颔首。 时宁微笑回应。 傅修对樊桃道:“你们和吴广志的案件,由我负责。” 吴广志,就是那个人渣院长,也是那天开车撞他们的人。 樊桃好奇,怎么傅修会知道。 傅修已经告知时宁:“是靳宴让我来的,听说,那天你也在场?” 樊桃抿抿唇。 原来如此。 时宁顿了下,随即点头。 傅修说:“我听靳宴说了,你托他处理过吴广志,他让人做了,只是底下人没赶尽杀绝,没想到吴广志会狗急跳墙来找樊桃,还连累了你。” 时宁一时无言。 “傅律师,也难为你了,这么高的身价,跑来做嘴替。” 傅修:“不为难,他给的不少。” 时宁:“……” 傅修敲了敲桌面,对樊桃道:“说情况。” “哦……好!” 樊桃面上粉粉的,莫名的兴奋起来。 她跟陀螺一样,把周围收拾了一通,尤其是那堆有关于法律的专业书和小说,一股脑全抱走了。 然后,拿好小本本,聚精会神地坐在傅修对面。 “傅律师,可以开始了。” 说完,她握紧笔,两眼放光。 傅修:“……是你说,我记。” 她以为他是来给她补课的老师吗?一副准备偷师的模样。 樊桃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 最近看网课看多了,遇到这种现实的专业大佬,她忍不住想动笔记两笔。 时宁站在一旁,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觉得也挺有趣。 用不着她,她就识趣地退远了点。 傅修问得很详细,一小时后才结束。 “这件事我会全权接手,后面有问题,我会再找你们。” 樊桃点头如小鸡啄米,“好的好的。” 她整理着桌子,把傅修不要的几张废纸偷走了。 傅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追究她。 办完正事,他拎着包就走了,片刻没停留。 时宁一抬头,发现樊桃趴在窗口往下看。 “他真厉害……” 少女轻声嘀咕着,眼睛里都是亮光。 时宁微叹。 她说不准樊桃对傅修什么感情,不过,最好不要像她,否则苦楚无穷。 他们不见面的日子里,靳宴送了很多礼物给她,有些是送到家里的,有些是送到公司的,求和之意,路人皆知。 时宁没有回应,年前事情也多,她铆足了劲儿,终于把驾照给拿下了。 第二天,靳宴就让人把那辆冰莓粉的奥迪给她送来了。 他消息提醒她:“上路小心。” 时宁仍旧没回应。 不过,车她倒是开了,上路一周,就敢在小年那天,带着外婆去医院做体检了。 刚好,又遇到苏栩。 她还是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挑纤细,鼻梁上驾着昂贵精致的眼镜。 小护士看到她,态度更加恭敬。 外婆不明就里,对时宁说:“这位苏医生啊,真是年轻有为,人也好。” 第450章 重新抢回来 苏栩温和地对老人家说:“您过奖了,我只是个小医生,跟您外孙女可不能比。” 时宁面色淡淡。 外婆笑得眼睛都小了,眼神瞥到苏栩手上的戒指,忍不住问:“苏医生已经结婚了啊?” 时宁思绪被拽过去,也看到了那枚戒指。 钻石很大,大得有些过分了。 苏栩抬手,轻轻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笑道:“还没呢。” “那是快结了?” 苏栩面露不好意思,看了眼手上的戒指,说:“只是几年前恋爱纪念日收到的一个小礼物,我一直戴着。” 时宁心中不适,冷着脸没再多看。 几年前,自然就是靳宴送的了。 苏栩明知她和靳宴的关系,还在她面前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显然是不怀好意。 “外婆,咱们走吧,别打扰苏医生了。”她对外婆说。 “好好好。” 老人家握着她的手,慢慢起身。 苏栩送了他们出门,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到了楼下,外婆还在夸她。 时宁只是默默听着。 楼上,苏栩站在窗边,看着时宁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整脏脸都冷了下来,眼神也逐渐扭曲挣扎。 这几天,无论她再怎么给靳宴打电话,靳宴都不再见她。 他让助理送了很多东西,豪宅的图纸,项目的规划书,每一样背后都是吓人的天文数字。 “靳总说,请您随便挑。” 随便挑…… 也就是挑完了,他的补偿也到头了。 他忽然这么冷漠,残忍得让她无法招架。 看到时宁,她心里就有了数。 靳宴是为了时宁! 不! 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能只得到那些房子和项目,至少,她要永远缠住靳宴。 这么想着,她回到办公桌前。 盯着电脑上弹出来的消息,她忽然重新打开了邮箱。 她曾经是从哪里得到他的,现在也能! --- 时宁陪着外婆从医院出来,在门口,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加长林肯。 车窗打开,梁云辞坐在后面。 隔着马路,她们刚好对视。 她想了下,让外婆在车上等她,她去了对面跟梁云辞问好。 “梁总,您怎么来医院了?” 梁云辞抬了抬下巴,“赫野过来复查,我来接他。” “哦……” 梁云辞看她眨着眼睛,感觉挺乖的,转头就拎了一盒点心给她。 时宁连忙拒绝。 “拿着吧,给你们家老人吃。”梁云辞看了眼对面。 时宁挺不好意思,双手捧着接过。 “谢谢梁总。” 梁云辞点了下头,眼神又从她脸上扫了扫。 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就是眼下乌青有点重,应该是没睡好。 她对时宁的那种莫名好感,随着接触,一直在增加。 “年轻是好,但也别太糟蹋自己身体了,注意着点儿吧。”她说。 时宁心下微动。 她亲妈跟她同住,虽然话不多,但这几天一直都见面,也没关心过她的状态。 梁云辞不介意她的身份就算了,竟然还关心她。 她微微点头,“谢谢梁总提醒。” 外婆还在对面,她跟梁云辞道了别,抱着点心往对面走。 第451章 亲子鉴定 时宁将点心放好,动作小心。 外婆看出她的好心情,忍不住问:“是谁啊?” “一个领导。”时宁随口说。 老人家以为是她公司的上司,说了两句“人真好”,便没再多问。 时宁准备发车,手机却闪了下。 她瞄了一眼,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封邮箱回信。 发件人:N.S。 她不免有些兴奋,打算快速回家,先看回信。 这感觉,就像是逝去的青春一下子回来了! 梁云辞看着对面的小奥迪驶离,想起时宁穿着羽绒服也显得单薄的身影,内心有些许的同情。 同好一女孩儿,可惜了,运气不好。 正好,梁赫野回来了,母子俩一起回家。 “没几天过年了,大舅回来吗?”梁赫野问。 梁云辞眼神转了下,“不知道。” “你不打电话问问?” “……他忙,有什么好问的。” 梁赫野内心轻啧,跟前面老管家在镜子里对视,然后俩人同时撇了下嘴。 回到梁宅,内外都布置得很喜庆,因为老爷子在金陵过年,老人都爱花团锦簇,红灯笼都挂了不少。 梁子期也放假了,正在安排人准备琼州的特色小吃。 梁云辞坐在二楼的平台,隔着落地窗看雪景。 祖孙三代,总算有点其乐融融的迹象。 中途,郁则南给她打了电话,把她的好心情破坏了一小半。 正郁闷,楼下传来碗碟摔碎的动静。 管家站在栏杆处,探头看了一眼,转头走到梁云辞面前。 “是子期小姐不小心摔碎盘子了。” 梁云辞应了声,“她最近总毛手毛脚的。” “是。”管家低声道,“我看着,感觉小姐好像有点心事。” 梁云辞默而不语。 她掩唇张了张嘴,疲惫道:“我上楼睡一会儿,晚饭后再叫我。” “好的。” 回房路上,梁云辞又不经意看了梁子期两眼。 没人给她打电话,想来,梁子期应该没什么事。 进了屋,她靠回了睡榻上,掀开面前的小帘子,就能看到外面的茶梅。 这是很多年前,梁西臣让人移栽回来的,品种很特别,能一直开到过年。 今年,他大概得在京中过年。 她翻了个身,正想着他一个人会不会凄凉,转念又想,他那个身份,想要什么热闹没有,凄凉跟他哪沾得上边儿。 睡意上来,一通电话又搅散了宁静。 梁云辞以为又是郁则南,没好气地皱了眉。 “喂?” “大小姐。”沉沉的声音。 梁云辞愣了下,听出对方音色,登时不困了。 “你忽然来电话,是子期有哪里不对劲?” 对面安静了几秒。 梁云辞按了按眉心,“有事就说。” “……” “说啊。” 哑巴了? 对面又停了很久,才开口道:“子期小姐最近又跟之前那伙人联系上了,让对方办了不少事。” 梁云辞皱眉。 果然。 “她做什么了?” “不是工作上的事,是……是您家里的事。” “我家里的事?” 梁云辞尚且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略微坐直身子,“你干脆地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前两天,那伙人从子期小姐手里拿到两份生物样本,送去做亲子鉴定。” 第452章 当头一棒 梁云辞疑惑,“亲子鉴定?” “是。” “谁跟谁的?” 对面彻底安静了下去。 梁云辞舒了口气,耐心都要被耗尽了。 “徐文兵,你要不会说话,以后就别替我办事了。” “……” 对面人没办法,只能试探着说:“其中一份,应该是少爷的。” 梁云辞顿了下。 “什么?” “是少爷的。” 梁云辞默住,大脑有片刻的停滞。 她手无意识攥紧了,想到某种可能,随后又松开了。 不会的。 她早做过鉴定,赫野就是郁则南的孩子。 “另一份是谁的?” “从样本的已知信息来看,我们怀疑是您的。” 梁云辞懵住。 她曾日夜悬心,担心梁赫野不是郁则南的孩子,从没想过,有人会怀疑梁赫野不是她的孩子。 简直可笑。 梁子期想做什么! 她靠进座椅里,说:“她查这个做什么?” 对方没答,提醒道:“大小姐,亲子鉴定有点问题。” 梁云辞呼吸一紧,“什么问题?” 对面也豁出去了,快速说:“帮子期小姐做事的那伙人我们已经都控制住了,据他们所说,他们不止帮子期小姐做过这一次,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拿到过两份样本,一份是少爷的,一份是那位时宁小姐的。” 时宁? 梁云辞猛地站起了身,因为起来太快、情绪起伏过大,她眼前发黑得厉害。 “你继续说!” “第一次是亲缘鉴定,结果是不符合。第二次是亲子鉴定,结果……也是不存在亲子关系。” 轰! 梁云辞只觉头顶一声惊雷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快速冲到了脚底,四肢冰凉得可怕。 她赶紧撑住了睡榻扶手,重新坐了下去。 想要开口,却发现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大脑没了思考能力,只有长时间的耳鸣。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没捋清,到底徐文兵想表达什么。 “大小姐?大小姐?”电话里连声叫着她。 梁云辞回过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无法控制身体的发抖。 她攥紧了手机,艰难地靠到了耳边。 徐文兵说:“样本的准确性我们还不能保证,为保安全,我们需要您和少爷的样本。” 说这话时,他声音十分小心。 梁云辞还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以为已经用尽全力抓住手机了,下一秒,手机还是从她手里脱落。 徐文兵的声音不断传来,她一声都没听进去。 身体瘫软在睡榻里,她大脑中快速闪过很多年前的各种细节。 赫野…… 不会的。 赫野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睁开眼他就在她身边了。 ! 忽然!她瞳孔震动,脸色唰得一下白了下去。 徐文兵叫不到她,也不敢挂电话。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梁云辞坐起身,垂下头,盯着脚下昂贵的地毯,撑着刺激过度,浑身各种不适的生理反应,努力回想。 她坐不住,又重重地往后躺去。 那一瞬,灵魂仿佛从身体里脱离,被拽到很久以前。 第453章 回忆(双梁) 梁家几代人累积的富贵权势,到梁云辞这一辈,已接近巅峰。 梁泓督的原配,出身根正苗红,背后实力强大。 夫妻二人也算恩爱,婚后多年,却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这就是梁云辞。 梁云辞第一次见到梁西臣时,还只有六岁。 梁泓督接回好几个小男孩,要她选一个做哥哥。 她一眼看中梁西臣,没别的理由,梁西臣好看。 事实证明,她眼光一绝,梁西臣不仅好看,还很有天赋。 他不是梁家的亲儿子,胜似梁家的亲儿子。 “我哥哥最聪明,最厉害!” 儿时,梁云辞几乎是把哥哥挂在嘴边。 因为梁西臣不但聪明厉害,还非常疼她。 说起来,他也没比她大几岁,却十分早熟,八九岁时,就跟小大人一样。 但凡他有的,他得到的,无论是奖赏,还是外面买的,只要是梁云辞喜欢,最终都会到梁云辞手里。 那时,一起玩的女孩儿们都羡慕梁云辞,有那么一个聪明又厉害的哥哥。 她最爱炫耀哥哥,到中学时也没能改。 因为梁西臣对她的好,只有变多,从没减少。 “哥,你以后晚点找嫂子好不好。有了嫂子,你就没空关注我了。” 少女时代,她常有这种担忧。 梁西臣只会淡淡道:“我不结婚。” “啊?” “我不喜欢结婚。”他总这么说。 梁云辞笑着从后面搭住他肩膀,缠着他道:“你现在这么说,等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肯定就反悔了。” “不会。” 梁西臣翻着书本,坐姿板正,淡定将她的手拉开,然后把书本推给她。 ”重点给你划好了,今天都要看完。“ “哎呀,哥哥你好无聊。” 她抱怨着,然后趴在他身边刷题。 窗外,阳光明媚。 这种兄妹情深的剧本,一直到梁云辞十八岁那边,几乎是戛然而止。 梁西臣成年时,学业基本就都完成了,二十出头,已经开始工作。 他坚持出去住,梁云辞还生气了好久。 她生日前夕,背着家里人出门,总算摸到他的住处。 “我不管,我要在这里跟你住,过几天,你要给我过生日!” 她习惯性缠他,却没注意到,他眼里克制的感情。 “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啊。”她戳他的脸,抱怨道:“好像我逼你一样。” 说着,她委屈地红了眼睛,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头也垂了下去。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那你……”她着急地抬头,秀眉紧锁,“那你怎么对我不好了!” 她能感觉到的,这几年,他好像一直在躲她。 梁西臣避开了她的视线,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看着窗外道:“你长大了,不应该常黏着我。” 话一出,女孩安静了下去,片刻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眼泪,何况还是这种可怜的哭法。 “小辞。” “你有毛病!”女孩一下子抬头,起身跑到他身边,控诉道:“什么叫我长大了,谁规定的,长大了就不能跟哥哥好了,梁西臣,你怎么这么奇怪!” 第454章 抱住他(双梁) 梁云辞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哭了很久,梁西臣起初并没像往常那样低头哄她,他一直站在她身边,听到她哭得竭力,才不得不将她抱进了怀里。 “生日礼物不是早就寄给你了吗?哪有对你不好?” “你有!”她仰头控诉,“你假期都不回家!” 他借口说:“我太忙了。” “你有爸爸忙吗?”她戳穿他。 梁西臣无言。 她见他有“投降”的意思,趁胜追击,一口命令口吻:“你以后假期都得回家,也不许不接我电话!” 男人低头看她,目光深深,“你这么黏我,将来有了男朋友,不怕男朋友吃醋吗?” 少女哑了一下。 她担心哥哥会有嫂子,倒是没想过自己有男朋友。她身边那些男生,没一个比得上梁西臣的,她都瞧不上。 “男朋友是男朋友,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他吃醋怎么办?” “蠢啊,吃我哥哥的醋,那我就不要他了!” 她抬着下巴说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哭哭笑笑,又抱住了他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哥,你改改你古怪的脾气好不好,说什么男朋友。就算我谈男朋友,也不能跟你比啊。” 梁西臣眸下一动,旋即挪开了视线,貌似平静地应了声。 少女见状,笑容绽开,黏着他撒娇:“我过生日不要回家过了,就在你这里过,我们两个人过,好不好?” “爸爸在家等你。” 她哼了声,想起妈妈去世后,爸爸守过两年,但近期身边明显有了女人。 “他忙着呢,哪管得上我。” “那你生日那天,我找人来家里。”他总担心委屈了她。 “不要不要。” 她赖上他,靠在他肩头,“就我们俩嘛,像小时候,你带我溜出去玩儿一样。” “好。” 那个夏天,是他们故事终止前,最后一点糖渣。 在梁云辞不知情的很多个日夜里,梁西臣都靠着这点回忆,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困境。 梁西臣说好会很忙,却仿佛也放了暑假,常常挖出许多时间回他的小院。 “哥,你还说你忙呢,分明是骗我。” 少女咬着冰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陡然出现在伏案工作的他身后。 她探头瞄一眼,又将冰棍在他面前晃一晃。 梁西臣淡定抬头,咬走一大口。 “哎呀!哥!我就一个草莓味儿的了。” “我以为你要给我吃。” 她哼哼两声,却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拿着冰棍又不吃,逮到空隙就给他吃一口。 到最后,大半根冰棍都进了他肚子,她才满意收手。 她生日那天的蛋糕,是他们一起做的。 电影是她选的,宫崎骏的作品,酒也是她拿回来的,杨梅泡龙舌兰。 很久以后,那天的酒,都还残留在梁西臣心里。 他记得很清楚,她那天换了一条碎花的吊带裙,布料并不柔软,据说只有百十来块,是她跟朋友去附近小商场“探险”买的,她还人生第一次学会了“砍价”。 她就是穿着那条裙子,在喝得面色透粉之际,抱住了他的腰。 第455章 青春的钝痛(双梁) 那晚月色太美,酒也太甜,才泡软了梁西臣的防备和掩饰。 少女抱住他腰,拖长了音调,跟他说话:“哥,我头有点晕……” 她一边说,一边用头蹭蹭他下巴。 他们就坐在地毯上,周围一堆吃的玩的,除了给彼此躺下休憩的空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扶着她躺下。 少女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得一手撑着在她身侧,低头近距离地看他。 “哥,你晕不晕?”她懒懒地问他。 “不知道。” 他这么答她。 梁云辞笑了,往他怀里靠,“你傻啊,晕不晕的,你不能感受吗?” 她说着,哼唧两声,说:“我要睡觉了,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以前都这样的,她脱口而出,并没觉得有不对。 梁西臣却没有动作,他抚上她的脸,目光深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享受着他手心凉爽的冰感,又重新正过脸,睁开眼睛看她。 她半醉半醒,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却有那么一瞬的清醒。 “哥……” 他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她也看不清他的挣扎。 只知道,他可能是疯了。 唇瓣相贴那一霎,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气息席卷而来,探进她口中。 “唔!” 烈酒,混着果香,还有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 她脑中一下子炸开,瞪大眼睛。 哥哥在……吻她。 记忆到这里,就变得又疼又涩,就好像一把钝刀子,又一次扎进疮痕未平的伤口。 她想,那天她一定也是疯了。 才会事发后,对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梁西臣,你有病!” “我,我是你妹妹!” ……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就这句,太深刻。 她迄今在梦里想起,仍会吓出一身冷汗。 她当时哭了,视线模糊,看不清梁西臣当时的眼神,但即便如此,她也能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其实,后来她细想,就能察觉,自己对梁西臣,并没有那么单纯。 可当时太小,胆子小,对自己的认知也不够。 只是觉得,哥哥对她的好,原来藏着这么“龌龊”的原因,他对她根本就不纯粹! 她一怒之下,连夜回了家。 当时,恐惧和羞耻感混杂,让她躲到房间里时,仍会自我谴责。 那是哥哥啊…… 她…… 她病了一场,醒来时,管家告诉她,梁西臣回来过,但又走了。 走就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 她一语成谶,他果然走远了,去了离家数千公里的地方工作。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看上去没事人一样,却十分煎熬。 郁则南,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是同系的学长,大她两岁,非权贵出身,却脱颖而出。 她那时还困在梁西臣的魔咒里,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头脑一热,以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或许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她跟郁则南确认关系的一个月后,梁西臣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跟他志同道合的……沈惠雪。 第456章 孽缘(双梁) 梁云辞这辈子只嫉妒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沈惠雪。 他们有着同样高贵的出身,出众的容貌,不同的是,沈惠雪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梁西臣。 见到沈惠雪那天,梁云辞满心醋意。 可惜,那时她脾气太硬,连自己情感的变化都没察觉。 他走了三年,回来就带了女朋友,那他对她是什么意思!说宠就宠,说亲就亲,说走就走!把关系搞砸的是他,先一步走出去的也是他! 她气得不行,只能幼稚地找方式证明,她比他更坦荡,过得更好。 那时,郁则南对她很好,好到她双眼模糊,不知道他有个异地女友,为了抓紧她,他才跟女友分了手。 梁西臣查出猫腻,提醒她,郁则南人品有瑕,她却像被触及了敏感神经。 “我男朋友不会有问题,有问题,我们也会内部解决!” “倒是大哥你,赶紧结婚吧,别让沈姐姐等太久了!” 梁西臣被她气住,脸色难堪至极。 “你想我跟她结婚?” “怎么不想,你们郎才女貌的,般配极了!” 她那时说话仿佛不过脑子,每一句都在呛他。 那天大雨瓢泼,也是重逢后,梁西臣第一次在家里过夜,却被她呛得连夜走了。 风雨里,他外套下摆掀起,走得头也不回。 她坐在窗边,回过神发现自己态度太神经,又红了眼睛,哭得泣不成声。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他只看着她,又怕他只看着她。 情绪挣扎之际,郁则南对她更好,外面有关梁西臣要娶沈惠雪的传言,也是越传越真。 加上父亲瞧不上郁则南,逼她分手,她反抗心理上来,咬死了要跟郁则南结婚。 而且沈惠雪来找过她,一针见血,却有隐晦地戳穿她跟梁西臣之间的猫腻。 “小辞,你哥哥的事业,需要一段健康的婚姻。” 健康…… 多老辣的用词。 一下子碾碎了梁云辞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萌芽,她涨红了脸,矢口否认一切。 为了证明,她匆忙跟郁则南领了证。 事情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 领了证,她和郁则南并没同居,因为还要筹办婚礼。梁泓督见木已成舟,只好认了郁则南这个女婿,让他到了身边工作。 可就在婚礼前夕,郁则南却犯下致命大错被逮捕。 梁云辞找到父亲求救,却只得到一句话。 “咱们家的关键时刻到了,那些人是冲着我和你哥哥来的,他不过是被牵连了!小辞,看开一点,一个男人而已。” 梁云辞心灰意冷。 她那时只觉得对郁则南愧疚,郁则南对她太好,她的爱不纯碎不说,还害了郁则南。 无论如何,她不能毁了郁则南。 可她又能怎样,爸爸不肯帮忙。 终究,她只能去求梁西臣。 僵了半年,她狼狈脆弱地出现在梁西臣的公寓里。梁西臣刚应酬完,喝得烂醉,眼睛都是红的。 “哥……” “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梁西臣靠在沙发里,视线死死攫住她的脸,“小辞,你知道吗?我有好几次,都想弄死他。” 她当时慌了神,分不清他的意图,声声恳求,“哥,你救救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第457章 未完(双梁) 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大概不知,对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说这种话,根本就是一种暗示。 梁西臣也是男人,心爱的人被别人拥有,还这样来求他,他嫉妒疯了,也愤怒至极。 他想不通,那种垃圾,到底怎么就入了小辞的眼。 但凡她找个配得上她的,他都不会那么疯狂。 他喝了酒,她也没有反抗。 就在他的卧室里,他们有了关系。 都是初体验,过程算不上完美,但却足够镌骨刻髓,永生铭记。 到最后,梁云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救郁则南,还是为了和梁西臣有关系。 她到底是去求他的,还是去勾=引他的。 事后,他坐在床边,她躺在他身后,有过很久的无言。 她那时已经想好了,等郁则南出来,就跟郁则南提分手,再给足分手费,她到底亏欠了人家。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清晨,他们还没说开,梁西臣便紧急回了市。 她靠在门边,只说:“哥,等你忙完,回家吃饭。” “好。” 他目光定定地看了她很久,转身离开。 次日,郁则南就出来了。 梁云辞大脑清醒,想好一切,隔天的晚上,就跟他提了分手。 郁则南起先挽留,后来发现没有效果,就说吃最后一顿饭,在她的房子里。 中途,她喝了一杯茶,就意识模糊了。 恍惚间,好像看到梁西臣,她放松下来,一声声叫“他”哥哥。 醒来时,全身一丝不挂地睡在床上,身边躺着郁则南。 她差点疯了。 郁则南却很淡定,抱着她说:“小辞,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别再说离婚、分手之类的话,那是胡闹。” 事发突然,她没了理智。 其实,只要她细细回想,就该察觉,郁则南根本没碰她。 事发当天,她意识到郁则南的真面目,自然不愿吃哑巴亏。 可不等她处置小人,梁西臣和梁泓督就相继出事了。 沈惠雪找上了门。 “你哥哥本来不会有任何破绽的,要不是为了帮你捞郁则南,他一定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话,狠狠戳在梁云辞心里。 “我能拉你哥哥一把。” 梁云辞仿佛一夕之间成长,麻木地问她:“条件呢?” 沈惠雪微笑,“我听说,你跟那位郁先生还没办婚礼?” 梁云辞懂了。 她知道,她跟郁则南离不成了,跟梁西臣,也没了可能。 一周后,她跟郁则南匆匆办了婚礼,梁西臣的危机在一夜间解除,梁家不退反进,更上一层楼。 没多久,她就查出了有孕。 两次隔的时间太近,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梁西臣外调的前一晚来见她,她忍着所有情绪,笑着告诉他,“哥,我怀孕了。” 死一般的沉默。 她加了一句,“孩子是则南的。” “多久了?” 她看着他,打破他的猜测,“跟你那天,我吃药了。” 梁西臣沉寂的眸子里,浸满了深不见底的钝痛,他很久都没说话。 直到她说:“你娶了沈姐姐吧,她对你,挺好的。” 梁西臣转身下了楼。 “我知道了。” 第458章 处理方式 夸嚓! 瓷杯落地,碎裂。 梁云辞猛地从经年旧梦中惊醒,盯着远处模糊的落地灯,她大口喘气许久,才逐渐恢复神智。 子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去做那两次亲子鉴定。 时宁和梁赫野 梁赫野和她。 她和梁赫野没有亲子关系,那她的孩子呢,如果是时宁,那时宁就该和梁赫野有亲缘关系,可他们没有。 除非时宁是她和…… 她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想。 她攥紧了手,想到这一系列事如果是真的,那主使者必定是郁则南,郁则南想干什么! 身边,手机的通话页面还亮着。 她抱着一丝希望,重新拿起手机,“徐文兵。” “大小姐!” 听到她的声音,对面人重重地松了口气,真觉得有死了又活的庆幸。 “您要做什么,您吩咐。” 不等梁云辞开口,徐文兵就主动说了。 梁云辞闭上眼,缓和头重脚轻的感觉,声音干哑:“我要你办三件事。” “您说。” “第一,把子期身边的人全都处理好,稳住他们,不要让这件事扩大。必要时候,你们可以连子期也控制住,包括但不限于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第二,我要你想办法,取得时宁的生物样本,尽快再跟我和赫野做鉴定。” “好的。” 梁云辞已经很疲惫,仍旧继续说:“最后一条,不要去我哥那边多嘴。这些年,梁昌当年留给我的人,只有你还在替我做事,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原因。” “我明白。”因为我嘴严。 梁云辞缓了两口气,声音微微,“去办吧,尽快。” 徐文兵应了声,然后挂了电话。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梁云辞又不可避免地细想当年。 那次变故后,她父亲就下定了决定要给梁西臣让位,快速退了下来,下海经商。 梁西臣下放历练,并不在她身边。 她怀着孩子,又跟郁则南闹得不尴不尬,办完了婚礼,却好像是离了婚。 大半年里,她都胆战心惊。 她怕孩子是梁西臣的,又希望是梁西臣的。 产检多次,她有机会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却不敢问。 梁西臣参与地震救援局部指挥,却在余震中遭遇了落石,生死不明。 消息传来时,她已快要临盆。 大概是心情所致,她至今仍记得,那天傍晚时,琼州的天空黑得吓人。 她当时没事,到家门口了,才发现座椅上一片湿热。 想到哥哥可能死了,她当时想,干脆陪他一起死了算了。 阎王爷是真狠,听到她的心声,当即就准了。 羊水栓塞,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让她撞上了。 孩子紧急取出,她却早没了意识。 等她再睁开眼,孩子已经在身边躺着。 想到此,梁云辞咬紧了牙,恨不得将郁则南掐碎。 如果她的设想是对的,那那个人渣就是那时带走了她的孩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妈?”梁赫野的声音传来。 梁云辞呼吸一紧,她很想冷静下来,却真的控制不住。 一想到,她宠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可能是别人的,她的一颗心仿佛在火上炙烤一样煎熬。 第459章 病倒 梁赫野敲了好几次,都听到里面的动静。之前梁云辞有泡澡时晕倒的情况,他不太放心,已经准备让人破门。 门忽然开了。 梁云辞白着脸走了出来。 梁赫野下意识去扶她,她却避开了。 “……?” 梁赫野微愣,还笑着凑到她面前,“什么情况,有小情绪了?” 梁云辞心中一梗。 如果梁赫野是个坏孩子就算了,偏偏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孩子,跟她的性格一模一样,完全没有郁则南的影子。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不是她的孩子呢? 她盯着梁赫野,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刚控制好的情绪,又瞬间崩盘。 耳鸣声再次响起,眼前白光闪过。 她倒了下去! 梁赫野大惊,快速接住她的身体,厉声叫人:“管家!” 宅子里瞬间乱了。 - 小年的次日一早,时宁下楼,靳宴正在楼下等着。 数日不见,她捡到他,绕道就走。 靳宴:“……” 她往便利店去,他就跟在她身后,不慌不忙地道:“没几天就过年了,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时宁头也不回,“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吗?” “你回江南城,我就不回家了。” “哦,那我还挺荣幸。” 阴阳怪气。 这是她最近刚学会的,他每次让人给她送名贵礼物,她就用这种语气。 靳宴起初不能接受,后来淡定了,最后觉得也算可爱。 他首先表明了立场:“我最近没见她,也已经把东西送去让她挑,等她挑完,就算我补偿完她了。” 时宁转身,双手放在毛绒外套口袋里,眨了下眼,“哦。” 靳宴:“……” 他深呼吸一口,在她再次转身之际,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买了不少东西,出来时,差点拎不动,他难得眼里有活,上去帮了忙。 往回走,时宁正想如何赶走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N.S跟她恢复了通信,昨天夜里,聊了好长一段。 虽然她感觉味儿不对了,但毕竟滤镜还在,仍旧是坚持了一晚。可惜的是,她太久不接触天文,知识储备实在不行,有好几个问题都不懂。 她往后瞄了眼靳宴。 他人品不行,但脑子可以。 分手之前,再吸收一批知识,也不是不行。 她想了下,咬住酸奶包,转身走到了靳宴面前。 靳宴有些惊喜,“怎么了?” “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你说。” “关于天文的,有点啰嗦。” 靳宴会意,“去车上,我帮你研究一下?” 时宁点了头。 靳宴真没想到,有那么一条,得靠知识上位。 坐进车里,他随口问:“怎么又开始研究天文了?” 时宁实话实说:“我跟之前聊天文的‘大佬’重新通信了,人家留了几个问题,我不太懂。” 靳宴眉头收了收。 那不就是网友? 他记得时宁说起对方时的神色,不乏崇拜。 “只是通信吗?” 时宁忙着打开手机,头也没抬地点头。 她找到了最近的邮件,直接递了过去。 靳宴伸手,刚要拿过,她忽然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第460章 探病 “算了,我还是给你看我整理好的内容吧。”时宁道。 靳宴有意看对方的信件,分析对方的大概情况。 “我看原信件更好。” “不用了,耽误时间,等会儿要吃午饭了。” “留我吃个午饭,很难吗?” 时宁看了他一眼,眼神静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要不是他纠缠不清,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靳宴无语。 “给我看你整理好的。” 时宁“嗯”了声,把手机递给他。 她整理得很详细,有自己的问题,还有对方邮件的内容截图。 问题就算了,很简单。 但那些图,靳宴却觉得有意思,隔着屏幕,他觉得有些熟悉感,细看之后发现,有些思维逻辑,提问方式,跟他自己很像。 他基本断定,对方是男性。 时宁见他眉头紧锁,以为问题难到连他都觉得棘手。 “我打在你备忘录里,你回去自己整理。”靳宴说。 “哦,好。” 也就是这时候,俩人之间的气氛平和一些,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不熟但礼貌的状态。 靳宴坐在驾驶座里,用她套着时髦手机壳的手机打字,她坐在副驾驶,打开一盒巧克力麻薯。 时间没了棱角,又温柔起来。 忽然,铃声响起。 因为连着蓝牙,时宁瞥了眼屏幕,看到了“妈”的字样。 靳宴也看到了。 自从他回去质问过苏栩那件事后,他再没见过靳夫人,这也是靳夫人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不接吗?”时宁提醒他。 他淡淡应了声,戴了耳机回电话。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顿了下,说:“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看看。” 说罢,母子俩没说几句话,通话匆匆结束。 时宁能察觉到,靳宴跟靳夫人似乎有些矛盾。 “你有事?” 靳宴点头,“梁总住院了,我过去看看。” “梁云辞吗?”时宁直起了身。 “嗯。” “她昨天还好好的呢!” 见她紧张,靳宴有些诧异。 时宁解释:“她昨天还给我点心了。”挺好一个长辈。 靳宴见状,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她?” 时宁挺想的。 “我去合适吗?” “探病而已,只要不是盼着人家死的,有什么不合适。” 时宁听着不适,“人家只是小病住院,你提什么死不死的。” 靳宴一噎,“嗯,我说错了。” 时宁秀气的眉头皱皱。 被嫌弃就算了,至少能跟她多呆一会儿,靳宴挺高兴。 一路往医院去,路上,他没停留,又被时宁嫌弃:“你探病,打算空手去?” “车上有几个礼盒。” “有水果吗?” “没有。” “那怎么行!” 靳宴:“……” 谁规定的,探病非得有水果。 算了,她规定的,买吧。 俩人在医院附近下车,在水果超市挑果篮。 时宁挑了两个,一个算她的,一个算靳宴的。 靳宴无奈。 梁云辞住的是特等病房,他们到时,外面站了不少保镖。 梁赫野站在门口,脸色不大好。 时宁心里一咯噔,问:“梁总怎么样了?” 第461章 母女相见 梁云辞早就醒了。 她躺在病床上,不远处,梁子期正在给她搅凉滚烫的粥。 年轻的女孩儿,脸上是心疼妈妈的笑,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孝顺。 可这张面皮下藏的却是…… 咔哒。 门忽然开了。 梁赫野半边身子进来,瞥了眼梁云辞的脸色,扯动嘴角,“还得是你啊,这么快就有人来看你了。” 梁云辞对他情绪复杂,但碍于梁子期在,她表现得很寻常,“谁来了?” “时宁。” 话音落下,梁子期手里的勺子落进了碗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梁云辞心中波涛汹涌,听到这声动静,浑身的防备瞬间开启,将激动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她表现得淡淡的,说:“她怎么来了?” “有人带她来的。” “靳宴?” 梁赫野哼了声。 梁云辞这才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行。” 门被推大一点,时宁抱着果篮进来,后面跟着靳宴。 她穿着居家的衣服,宽松的裤子,毛茸茸的外套,脖子上戴了围脖。冷热交替,她脸上两坨红,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小。 梁云辞却在她进来那一瞬,目光克制地盯着她脸庞的每一个角落。 眼睛,鼻子,嘴巴,轮廓。 她快速想到那晚,时宁吃了饼干,食物中毒。事后,她曾问过医生。 医生说,中毒反应,会因体制不同有所区别。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梁西臣和时宁那样反应剧烈。 时宁…… 她很大可能,是她跟大哥的孩子。 想到这儿,她眼眶发热发酸,险些情绪暴露。 “梁总。” 走到跟前,时宁轻轻叫了她一声。 梁云辞勉强回神,貌似随意地回应:“你有心了。” 时宁抿抿唇,眼眸明亮清澈,“我听梁少说,检查结果没问题,您是年前太忙碌了吧,所以身体吃不消了。” 梁云辞靠在床头,尽量不看她的眼睛,淡淡地点头。 “可能是吧。” 她态度不算热络,并昨天冷淡多了,时宁有些尴尬。 不过,她本来就是探病的,见梁云辞没事,她就放心了。 她往边上挪了挪,把位置让给靳宴。 梁云辞的关注点本就是她,想看她,不敢多看,想跟她多说话,怕露破绽。 见她挪到靳宴后面,她瞥了眼靳宴,忽然想起靳宴的所作所为。 她又不是傻子,用脚都能猜到,靳宴没想娶时宁。 从前,她没觉得有什么,贵圈里,这是常事。 今天再看靳宴,便觉处处不顺眼。 如果时宁是她和梁西臣的孩子,在她身边长大,她一定疼得跟眼珠子一样,怎么会让她吃靳宴这混蛋的苦。 这么一想,真是心如刀割。 “您感觉怎么样?”靳宴问。 梁云辞寡淡脸,“挺好的。” 靳宴点头。 点到即止。 他本来也不擅长探病,程序走完就对了。 一屋子人,除了时宁,全都穿得光鲜亮丽的。 尤其对比梁子期,时宁那一身,更显寒酸。 梁云辞只喉咙都被人扼住,呼吸都带着疼。 忽然,手机响了。 她转脸拿起一看,是梁西臣打来的。 第462章 煎熬、痛苦 时宁见梁云辞忙,主动说:“梁总您这边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梁云辞握着手机,再看看她,心已经纠成了一团。 担心被人看出来,她随意应了一声。 手机铃声还在响。 人没走尽,她面不改色地按了挂断,看向靳宴道:“难为你妈妈想着,跟她说,我没事。” 靳宴:“您注意身体,早日康复,初一那天我再登门拜年。” “嗯。” 梁云辞应着,吩咐梁子期送客。 梁子期迟迟得不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煎熬了两天,她心里有担忧,所以从时宁进门那一刻,就一直在观察梁云辞的反应。 然而,毫无破绽。 她微笑着点头,送时宁和靳宴出门,心中打定主意,晚上再联系办事的人问问看。 他们一行人出了门,梁云辞才低头看手机。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她正要回拨过去,梁西臣的电话就又来了。 她深呼吸一口,才按了接听。 “……喂?” “小辞。”梁西臣声音清冷,“你住院了?” 听到他的声音,想到他年纪忙碌,还是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消息,梁云辞控制不住眼眶发热。 担心被人发现,她快速躺了下来,侧身看着墙壁,调整很久气息,才说:“我没事,就是累着了。” 对面静了一瞬。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你在哭。” 一瞬间,所有的坚强和防备都烟消云散。 眼泪疯狂地溢出来,梁云辞皱紧眉,撑着身子快速抽了纸巾,将泪水全都吸走。 她不敢立即开口,免得让他听到哽咽声。 隔了很久,她无法调整声音,只能闷声道:“我头疼,疼了一夜,难受,难受得想哭。” 对面,梁西臣沉默下去。 她小时候生病,就是爱哭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很少告诉他,她难受得想哭。 他站在办公桌前,视线从行程表上扫过。 “我明早回去看你。” “不用。”梁云辞打断他的话,“我没事。” “……” “你一共也没几天假期,好好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他要是回来,一定能看穿她所有的掩饰,她还没弄清楚事情,不想贸然告诉他。 梁西臣没跟她争,说:“我二十九晚上到金陵。” “……好。” 短暂的寂静后,他那边似乎有事,梁云辞没多耽误他时间,主动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整个人都在被拉扯。 二十多年的骗局,任谁都无法在一夕之间接受。 她现在,不知道该求时宁是她和梁西臣的孩子,还是该求,梁赫野就是她的孩子。 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一切猜想是真的,那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两个孩子的悲剧,还有郁则南布局二十多年的危险。 他既然能把孩子调包,又让苏若敏丢在金陵不管,一定是想利用时宁的身世,在将来大做文章。 她不能慌。 即便要拨乱反正,她也要保证时宁的安全,还有,不能给梁西臣带来隐患。 郁则南…… 必要的时候,除掉也无妨! 第463章 醋意 走廊上,时宁等人一起出来。 她看了眼梁赫野,发现梁赫野情绪隐有低落,进了电梯,她主动说:“梁总看上去气色还可以,你别太担心了。” 梁赫野是觉得梁云辞醒来之后,对他的态度怪怪的,心里不舒服。 闻声,他看了她一眼,故作轻松地挑眉,不羁随性地应了声,又问:“等会儿去哪儿啊?” “回家。” “我今天没空,过两天约你出来玩儿。” 时宁点头,本意是想要他宽心。 他们俩是前后站的,时宁站在前面,身边是靳宴,每次说话,她都要转头,但她还是不厌其烦。 从进电梯开始,她就保持侧身背对靳宴的姿势,脑袋就没正过。 七八秒的功夫,靳宴脸几乎要拉到地上了。 梁子期站在右角,察觉到靳宴身上的不悦,再看时宁跟梁赫野说话的“矫情”样,她心里火烧火燎的。 鉴定结果还没出,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已经有了阴影,随着时间推移,阴影就越大。 困住她的,还有另外一个疑问。 如果梁赫野真是苏若敏的孩子,那时宁和梁赫野就该同父异母,可为什么他们没有亲缘关系。 除非…… 梁云辞和别人…… 想到此,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叮—— 电梯到了。 几人前后出门。 时宁想跟梁赫野道别,梁子期打算跟靳宴说两句话。 可他们都没机会,因为靳宴拉住了时宁的手,毫不客气地离了场。 身后,梁子期脸色难看,梁赫野重重地嗤了一声。 时宁往后看了两眼,然后就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男人忽然抽风的步伐。 他腿长,走得快,就不顾她死活了? “靳宴!” 闻声,靳宴脚步放缓了点,不过还是没松开她,一路把她带到路边,然后塞进了车里。 时宁气得不行,“你干什么?” 靳宴看了她一眼。 他不客气的话到了嘴边,转过脸,目视前方,又适时地转了弯。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回答的有漏洞,忽然想起来了。” 时宁:??? 靳宴:“我要尽快补充。” 说罢,他向她伸手,“手机给我,我再看一遍问题。” 时宁:“……” 她自己主动问的问题,人家这么“上心”,她都没话呛他。 算了。 她嘴角垮垮的,把手机递给了他。 靳宴看她逐渐放松的脸,还有后靠的动作,暗自松了口气。 他没什么可补充的,也拿着她的手机装模作样,拉着她在马路边耗时间。 时间慢慢过去,时宁已经往他这边探过好几次头。 他装不下去了,才把手机还给了她。 “好了。” 时宁道了谢,然后就准备下车。 靳宴一愣,随即快速拉住她。 “你去哪儿?” “我打车,不麻烦你送我了。” 她……! 靳宴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儿。 “回来。”他皱眉道。 时宁一条腿还在外面,没有听话。 靳宴深呼吸,耐心道:“我给你外婆打过电话,要去给她送东西。” “你找我外婆?”时宁无语。 靳宴还没打,但这会儿不得不说瞎话。 第464章 算我想娶你 时宁思索了下,开始怀疑他没打过。 靳宴淡定地道:“我可以现打。” “……” 她撇了下嘴,把腿收了上车。 他要送就送吧,反正浪费是他的时间,他的时间可比她的贵。 她坐好了,靳宴还担心她再反悔。 “安全带。”他提醒。 时宁默默系上了。 咔嗒! 仿佛是给她上了锁,靳宴放心了,重新启动了车。 到了小区,他去后座拎了礼盒,又帮时宁把之前买的东西搬上了楼。 外婆念叨了时宁半天,发现她带回靳宴,很是高兴,一个劲儿地留靳宴吃饭。 “他忙着呢。”时宁替靳宴拒绝了。 靳宴:“……” 他挺想跟她唱反调的,但又想先跟她把重要的话说清楚,于是顺着台阶下了。 “我等会儿还有点应酬,今天先不叨扰您了,过两天,我来拜您的年。” “好好好。” 外婆面色红润,连声应着。 厨房里,苏若敏看似专心炒着菜,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心中冷哼:小妖精,倒挺有本事,看着像真勾上靳宴了。 这么一想,她又烦躁紧张,想着再提醒郁则南两句。 事情得赶紧办,早点吞下梁云辞的产业,免得将来事情暴露,这对狐狸精母女,可都是有真神护着的,麻烦得很! 外面,时宁送靳宴下楼。 门一关,她就换了副嘴脸,冷淡得很。 靳宴看着想笑。 可真是变天了,时移势易。 他伸手去牵她,没牵到。 时宁就陪着下了一层楼,就说:“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直接要开溜。 靳宴动作快,一把将她拉住,稍一用力,她就从楼梯上往后倒,准确地落在了他怀里。 时宁惊魂未定,转脸就瞪他! “我有话跟你说,下楼说,还是回你家说?”靳宴从容。 时宁咬牙。 当然不能跑去外婆面前说! “下楼。” “好。” 靳宴应了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速下楼。 时宁吸气。 会遇到人的啊! 她不好大喊大叫,只能到了楼下,他一放下她,她立刻退远了,防备地看着他。 “你说吧。” 靳宴看着她,“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她跟他哪来的家! 时宁心里怄的那口气又膨胀开来,两边嘴角下压。 “我们是要分手,不是离婚,你一定要把程序弄这么复杂吗?” 又是分手。 靳宴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上前一步,低头看她。 “我不同意分手。” “那我去起诉分手?”她口吻嘲讽。 “你告到谁面前,也没人能判我分手。” 时宁:“……” 靳宴双手扶住她肩膀,看着她眼睛道:“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不是想我娶你?” “……不想了。”她扭过身,冷脸不看他。 靳宴只觉得她现在跟刺猬一样,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已经在跟苏栩切割关系,也已经有结婚的计划,他们还相爱,何必要折磨彼此。 你还想怎么样。 他真想反问她这句,开口又说:“就算是我想娶你了。” 第465章 差点进他陷阱 寂静。 时宁心中乱了一下,背对着男人,眼珠转动。 几天不见,他真是嘴脸多变,那天在江南城,她质问他的时候,他还说本来就有不结婚的默契呢。 靳宴察觉到她的动摇,从后面抱住她。 时宁挣扎了两下,无果。 “松手。” “你现在不愿意跟我回去不要紧,过两天,年三十那天,我接你出去吃饭。”他声音落在她耳边,言语里都是哄的意思。 时宁咬唇,“我那天要陪外婆。” “我就跟外婆借两个小时。” “不借。” 她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幼稚,不自在地别过了脸,小幅度地挣扎着。 靳宴手臂收拢,跟她贴着脸,不说话,就这么磨着她。 时宁又气又恼,不松口,但也没多强势,浑身的刺软了小一半。 许久后,靳宴狡猾地转过她的脸,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时宁:! 他跟没事人一样,跟她额头相抵,“新年的礼物也给你买好了,就放在江南城。” “……” “那天跟我回去吃个饭,好歹把红包拿走。总不能新年一开头,就跟我闹这么僵,是吧?” 他一句一句哄,把她往他的圈套里推。 时宁是不想再吃他的苦,但脑子和心都没断爱绝情,不免有些许动摇。 靳宴乘胜往前,视线落在她唇上,靠近了些。 唇瓣相贴,她呼吸微颤,他喉结上下轻滚。 忽然! 时宁一个激灵清醒,用力推了他一把,跑到了他怀抱之外。 靳宴:“……” 就差一点。 “宁宁。” “你不是忙吗?” 时宁瞪了他一眼。 忙!他忙才有鬼呢!他还有空在这儿色讠秀她呢! 每次都这样,一吵架,就亲一顿,睡一觉,把她弄得云里雾里,也就随他哄了。 她舒了口气,给他让了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靳宴一阵无言,舔了下唇瓣,点头。 “好,我这就走了。” 时宁冷脸转过。 他经过她身边,伸手抚了下她的头,说:“我刚才跟你外婆说话,感觉她脸色过分红润了,这两天一直这样吗?” 说到外婆,时宁脸色友好了点。 “刚体检过,医生说没事。” “那就好。” 他总算是能走了。 时宁还特地走出去看了看,确定他没在那儿潜伏着,她才垂了垂眸,转身上楼。 回到小窝里,她躺在床上,看他的解答,又想到他说“娶她”之类的话,心里其实有点动摇。 趴在书桌上,她撑着脑袋,视线从文字上扫过。 真奇怪,对比N.S最近的信,她感觉靳宴的逻辑论述,更像之前的N.S。 她真是累了,脑细胞都不够用。 - 年三十那天,时宁睡到了中午。 一开手机,有不少信息。 傅荔和樊桃都给她发祝福了,傅荔就简单的一句话,樊桃则是好长的一大段。其余的,还有好多同事发来的。 靳宴的那一条发得最早,却没被压下去。 因为,他是她的置顶。 “新年快乐。” 早上八点发的。 大过年的,他不睡懒觉的吗? 时宁犹豫着要不要回复,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第466章 他说这回是真爱 时宁推开门,发现门外是傅荔和樊桃。 樊桃一脸喜气,“姐,新年好啊。” “新年好。” 傅荔头发刚做过,蓬蓬松松的,绑在了脑后。她穿着浅蓝色的短款毛呢外套,底下是白裤子,过膝靴,一水儿穿在身上,显得腿特长。 樊桃站她身边,整整矮了一头。 “你这儿也太难找了,靳宴哥搞什么,让你住这房子?”傅荔嫌弃。 樊桃:“这房子还不好啊?” 傅荔瞥了她一眼,“……好,特好。” 时宁:“……” 她轻笑了声,说:“这房子是我妈妈找的,给我外婆住的。” 傅荔点点头。 她就是负责来叫人的,路上刚好遇到樊桃,正好,顺路一块带走,她有雷达,这姑娘克她那个冰块哥哥。 “走,出去玩儿,我在湖边弄了个小趴。” 说着,她垫脚往屋内看,对老太太喊话:“外婆,我们叫时宁出去玩儿一会儿,晚饭前回来,行吗?” 外婆都没见过她,被她叫得一愣一愣的。 “哎……好。” 小老太太懵着应了。 时宁忍俊不禁。 时间也还早,出去透透气也行。 她换了身衣服,跟傅荔和樊桃下楼,樊桃还把几个小家伙都带上了。 一上车,热闹得令人头疼。 傅荔性格好,散了一堆零食给小家伙们,一路唠嗑。 她说的湖边,其实是个会所,人造湖,还有一条长街和整片空地,里面正热闹,到点了,各种娱乐应有尽有,一路上还铺满了人造雪,连树枝上都是,看过去,和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 湖边,热腾腾的果酒会已经开始。 时宁一下车,就看到了扎眼的靳宴。 她一阵无语。 傅荔搭住她肩膀,带着她往前,“行了,别琢磨了,我就是收了他的钱,负责把你骗过来的。大过年的,一块儿乐呵乐呵。” 时宁:“……” 她总得给傅荔面子,淡定地上前,接过了应承禹递过来的热红酒。 奇怪的是,应承禹今天话也不多,没跟她扯皮,也没跟傅荔胡闹。 整场里,最欢快的数樊桃。 她自己都是孩子样,后面还拴着三个孩子,一众人对她挺好奇,见几个小鬼围着傅修,傅修神色淡淡,但基本还有问必答,一众人就更好奇了。 观众都关注樊桃去了,反倒没人在意时宁和靳宴,毕竟,他俩老演员了。 时宁端着杯子,站在木屋栏杆处看景,靳宴到了她身边,给她拿了点吃的。 氛围不尴不尬的,时宁想了下,随口问:“应少和傅荔吵架了吗?” “没有。” “我看着不像。” 靳宴看她蜷着,估计她冷,就把木屋两侧的电动帘都放下了。 他淡淡道:“应承禹谈恋爱了。” 时宁疑惑,“应少不是一直在谈恋爱吗?” 也没断过啊。 “他说这回是真爱。” 他说……? 时宁内心吐槽了下,探头往远处看时,正好看到应承禹背对他们的方向,低头给一女孩儿捂手。 傅荔站得很远,一眼都没看。 第467章 他回来了 梁家 大年三十,老爷子在家,宅子里众人勉强打起精神玩笑。 楼上,梁云辞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漆黑。 昨晚,她就拿到鉴定结果了。 她和梁赫野不存在亲子关系。 时宁,的确是她的女儿,而且,和梁赫野没有亲缘关系。 除非梁赫野不是郁则南的孩子,否则,时宁就是她跟梁西臣的女儿。 她担心出岔子,又吩咐人重新做了一次。 结果,都是一样的。 即便早有预料,她也还是差点气急攻心。 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敢见梁赫野,生怕被看出破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梁赫野的声音传来:“妈,大舅回来了。” 梁云辞心神一震。 不等她起身,房间门被推开一条缝。 梁赫野探头进来,“大小姐,儿子能进吗?” 他从小就很敏锐,这两天,一定察觉出不对了。 梁云辞察觉到他口吻里的试探,喉中一阵泛酸,她把灯又调暗一点,说:“进来吧,帮妈妈拿件外套。” “行啊。” 梁赫野一听,挺乐意地进了屋。 梁云辞听着院外的动静,心跳加快,转过脸看着梁赫野的背影,又纠结万分。 梁赫野帮她拿了衣服,说:“我在外边恭候了啊。” “去吧。” 面对黑暗,梁云辞深呼吸一口,调整好情绪,穿衣出门。 客厅里,因为梁西臣的出现,忙碌了起来。 梁云辞走到栏杆处往下看,刚好和梁西臣对上视线。 “身体好点了吗?”梁西臣问她。 “好多了。” 晚餐还没开始,梁西臣风尘仆仆,先回了房间洗漱。 擦身而过,梁云辞下意识往栏杆处贴了半步,给他让路。 男人用眼神余光扫了她一眼,将她眼下的乌青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视线,没立刻问。 梁云辞微松了口气,转过脸,看到楼下的梁子期。 梁子期在跟老爷子说话,但明显心不在焉。 昨晚,她拿到结果后,也让人给梁子期发了一份假的结果,表明她跟梁赫野的亲子关系成立。 只是,不知道梁子期能不能知好歹。 梁子期要是不再多事,母女情分还能留下,否则……她也只能狠心了。 梁家年夜饭早,梁西臣下来后,一家人就开饭了。 心里有事,梁云辞整顿饭都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房间,她坐在办公桌前,脑中计划着如何先解决郁则南。 忽然,门把手转动。 她沉浸在想法中,被惊得一激灵。 转头一看,发现是梁西臣。 她放松了下,见他给门上了锁,身体又紧绷起来。 “大哥。”她淡淡叫了一声。 “嗯。” 梁西臣应着,走到她身后,瞥了眼她面前的纸。 白白的纸。 上面就一个字,她泄愤似的,把字给涂抹了。 从活着的小半个耳朵旁来看,梁西臣主观认定是个郁字。 他面无表情。 梁云辞转身,准备从他身前离开,“我给你倒杯茶。” 梁西臣目不斜视,抓住了她的手臂,两只手,各握住一边。 梁云辞整个定住。 男人手上用力,将她重新按回了木凳上。 第468章 猜不到就查清楚 梁云辞被迫坐下,浑身紧绷。 梁西臣站在她身后,手从后面绕过,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 他掌心温暖,只在她额头停留了片刻,拿走时,冷热交替,令他有些眷恋那点热度。 “没发烧,也没感冒,怎么病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淡淡道。 梁云辞舔了下干涸的唇瓣,张了张口:“我刚睡醒都这样……” 梁西臣不语,在她身边的椅子里坐下,就像很多年前看着她写作业一样。 他刚洗过澡,换了干净家常的衬衫,身上有很淡的木质香,闻上去,沉静清洌。 梁云辞舒了口气,抬手将脸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故作轻松地看他,“你工作忙完了吗?” 他说好二十九回来,却拖到今天,显然是公务缠身。 “忙完了。”他说。 “这次留几天?” “初二走。” “哦……” 她点了点头,收回视线,默默垂眸。 不想气氛太尴尬,她重新拿起了笔,却没想出写什么,有一笔没一笔的乱花。 她想不出,如果她告诉梁西臣,他们之间有一个女儿,梁西臣会是什么表情。 梁西臣看着她皱紧的眉,又看了眼她笔下那个划烂的姓,二十年如一日的不爽。 像郁则南那种小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可惦记的。 “过年了,跟他联系了吗?” 他大约猜到,又是夫妻吵架了。 想到这儿,想到她跟郁则南还是夫妻,他脸上凝成了一片。 梁云辞这两天做梦都想弄死郁则南,她只后悔,当年因为跟沈惠雪的约定,没立即跟郁则南斩断联系。后来,她发现老爷子有意要她二婚联姻,她就又把“离婚”的进程延迟了点。拖来拖去,郁则南从小祸患,变成了大祸患,想离也得顾及利益。 此刻听梁西臣提郁则南,她没什么好脸色。 “跟他有什么可联系的。” 梁西臣默了默。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起身去开门,回来时,将一碗莲子糯米粥放在了她手边。 梁云辞看了一眼,“我不饿。” “晚饭吃得比猫还少,不饿?” “……” 她是真没胃口。 梁西臣坐下,单手用勺子搅动热气腾腾的粥,瞥到她眸里的郁色,他理智地拨开心底的隐私情绪,察觉到不对劲。 “谁给你委屈受了?” 梁云辞回过神,立刻否认,“没有。” 她扯了下嘴角,“谁敢给我委屈受啊。” “……” 屋内静悄悄,只有陶瓷勺子偶尔碰撞碗壁的声音。 以梁西臣的城府,看透人心,搅弄风云,轻而易举,猜她的心思,却也要三思再三思。 他把碗往前推了推,“吃两口,胃里空着不好。” 梁云辞不想他太担心,把粥接了过来。 她一勺一勺地吃着,他就在旁边看着。 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梁云辞心中煎熬,想着等她摆平郁则南再告诉他,还是现在就说。 梁西臣已经给梁昌发了消息,让梁昌在楼下等着。 猜不到的事,他选择一点点地挖清楚。 第469章 忠诚的下属打一顿就不忠了 梁昌是梁西臣身边的老人了,在梁家,他位置堪比梁赫野的叔伯。 这会儿,正跟底下人在花园西侧长廊喝茶。 他往楼上看了眼,梁西臣的房间没开灯,倒是梁云辞的房间亮着。 啧。 啧啧。 他眯了眯眼,等着梁西臣下楼。 过了许久,总算看到梁云辞的房间熄灯了,他才坐起身。 他自己跟自己赌,赌梁西臣是留在梁云辞房间了,还是出来了。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脚步声。 行吧。 是他高估梁西臣了。 哎。 这么多年都没搞定,也不知道那搞正治的脑子,搞男女关系怎么那么差劲。 梁西臣在他对面坐下,他装模作样地恭敬倒茶。 “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开口一个“您”字,就让梁西臣多看了他两眼。 他老脸绽出一个笑。 梁西臣:“以后少笑,你眼角都有褶子了。” 梁昌:“……” 擦。 他追不上大小姐,绝对是因为这张嘴。 他还是笑着回答:“我尽量。” 梁西臣抽烟,但抽得少,见了梁云辞,那是必抽。 梁昌给他递烟,心里想着,抽什么抽,有这股烦劲儿,有本事用到梁云辞身上,就不怕治不服。 “明天午后,你辛苦辛苦,把她身边的人都盘一遍。” 她,自然是指梁云辞。 梁昌意外,“大小姐有事?” “嗯,瞒着我呢。” 梁西臣说着,嘴角隐有自嘲和不悦。 这么多年,他到底对她什么心,她早该清楚。 到今天了,还跟他隔着一层儿。 那么一张好纸,不写别的,写那么个烂人的姓。 梁昌说:“大小姐的事,基本都是徐文兵那小子在办。” “扣下他,问清楚。” “那他估计得咬死不说。” 梁西臣抬眸,“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很难吗?” 梁昌:“……” 梁西臣倾身向前,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说:“动作快点儿,明天晚上,我要知道是什么事儿。” …… 暮色浓重,烟花升空。 湖边,年轻男女正热闹着。 时宁握着一根烟花棒,手心里温度越来越高,已经有点滚烫了。 她没玩儿过这种手握的,一时间不免心慌。 正犹豫要不要弃烟花逃跑,身后人握住了她的手,说:“就快没了,别怕。” 时宁想了下,直接把烟花塞进了他手里,然后自己逃开了。 靳宴:??? “就快没了,你别丢掉,后面有好几个好看的呢。”时宁说。 靳宴:“……” 他不得不做了烟花架子,放完一根,她又兴致勃勃地塞给他下一根。 旁人都看腻了,只有他们这里,还在围着烟花打转。 最后是时宁觉得不好意思了,才停了下来。 靳宴看出她喜欢,低声说:“有一些室内能玩儿的小玩儿,到时候给你带回去。” 时宁看了他一眼。 靳宴:“不要?” 时宁眼珠转了转,想硬气地说不要,他已经从她身边经过,说:“我带给外婆的,不是给你的。” 嘁。 俩人一前一后走回人堆里,刚好听到傅荔问樊桃。 “桃子,你喜欢我哥吧?” 第470章 各有各的be 樊桃一下子被盯住。 换了一般姑娘,肯定得脸红。 她唰一下站起身,举起手,发誓道:“我要敢对傅律师有非分之想,就让我永远当不上律师!” 应承禹挑眉,“想做律师,不是为了离我们傅律师近一点?” 樊桃站得笔直。 时宁注意到,她脖子都挺直了,明显有点僵硬。 “不是,我是单纯喜欢法律,为人民服务!”樊桃说。 众人鼓掌。 傅荔啧了声,“可惜,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哥呢。” “没有啦。” 樊桃重新坐下,她身边,傅修面色寡淡,喝了一口热红酒。 忽然,应承禹身边那女孩轻轻说了一句,“发誓,是用五根手指吗?” 。。。 周遭静了一下。 应承禹亲了下女孩儿的头,“乖,看破不说破。” 女孩儿脸红着,依偎进了他怀里。 傅荔面不改色。 众人看向了樊桃。 樊桃似乎没察觉异样,低头,狂炫食物。 时宁看到,她耳朵红了,在火光的印衬下,不太明显。 众人眼神揶揄,又往傅修脸上看。 可傅修不在意,甚至有点反感或回避的样子,起身,去了另外一片,跟一个女律师聊了两句。 众人明白。 傅修虽然冷淡,但也不缺女人贴。 像樊桃那种黄毛丫头,傅修怎么瞧得上。 时宁见樊桃不动声色静下去,怕她难堪,主动说:“桃桃,我们该回去了,外婆等我们吃年夜饭。” “哦……好!” 樊桃果然没再要逗留,把几个小鬼都叫了过来。 傅荔见状,意识到自己刚才直白地问话,可能不太合适。 她喝了酒,情绪不好,脑子实在坏掉了。 “再玩儿一会儿吧。” “不了,过两天再玩儿吧。” 时宁这么说,她也没法子。 靳宴叫了司机,亲自送他们回去。 他跟时宁走在前面,一路无话。 后面,樊桃带着几个小家伙,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万家灯暖的时刻,身后,还时不时有烟花响。 时宁看着身边的人,心里一片迷茫。 新的一年,到底该跟他往哪条路上走。 忽然! 她脚下一滑! 幸好,靳宴快速扶住了她。 她抬头看他,惊魂未定。 “周围有积雪,地上有冰,注意着点儿。” 她点了下头,想从他身边离开,却被他牵住了手,紧紧握住。 樊桃和小家伙们还在身后,她也不好跟他纠缠,只好让他一路牵着。 到了车边,他们单独一辆车。 正要出发,却见后面不疾不徐地走来一人。 是傅修。 他坐上了他们的副驾驶,说:“捎我一程。” 靳宴挑眉,“捎你去哪儿?” 傅修:“我看你喝多了,看着你。” 靳宴:“……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客气。” 时宁听明白了,估计傅修是有话跟樊桃说。 车一路开到小区楼下,樊桃带着孩子们上了楼,傅修推开车门,很从容地走进楼道,一点都没遮掩,坦荡地令人好奇。 时宁也迈步下车。 靳宴扣住了她的腰,“楼道有人占用了,等会儿再上去。” 第471章 谁说她不会一去不返 靳夫人打过两个电话,都让靳宴挂了。 时宁靠在他怀里,问:“你们家没年夜饭吗?” “没有,能去你家吃吗?” 时宁:“……” 她嘀咕一句,“没皮没脸。” 靳宴顿了下,随即笑了。 他活了快三十年,头一回有人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过他一想,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也确实符合这个词。 时宁要起身,被他几次按回了怀里,正要开口,他箍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嗯……”她挣扎着,“放开……” 靳宴喝了酒,理智松动,锁紧她的身体,温热手掌隔着毛衣,抚上了她的身体。 自从跟他同居,基本每晚都有,分开这么多天,身体本就敏感。这种隔靴搔痒的刺激,比直接来还让人难受。 时宁嘤咛出声,车内气氛就热了起来。 靳宴把她的身体托起,让她两腿分开,面对着他,坐在了他腰上。 他手掌贴着她腰肢,把她往自己身上按,故意顶着她。 时宁轻呼一声,身子酥软下去,脸上涨红,推着他胸膛的力道散了大半。 “司机,司机还在。” 男人吮着她颈子,说:“早下车去抽烟了。” “那也不行……” 他扣着她两只手腕,全都控到了身后,推高了她的毛衣,更进一步地握住她的腰,然后手指慢慢流连到了她裤子的锁扣。 “靳宴——” 她仰起头,唇瓣微张,受不了地叫他的名字。 “别出声儿,让你舒服。” 时宁脑中轰地一声,热气蹭蹭地从耳朵往外出。 外婆还在楼上等她吃年夜饭,她怎么能跟他在车里做这种事。 她头脑挣扎着,锁扣已经被打开。 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 毛衣也被从头上脱掉了,幸好车里空调暖和,她没感觉到冷。 头顶着车顶,她双手放进了男人的头发里。 外面,偶有行人经过,说话的声音还会传进来。 时宁死死捂着嘴,才没喊出来。 司机只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识趣地去了便利店。 许久后,一切归寂。 车内,时宁白皙的腿并拢,闭着濡湿的眼,蜷在一旁的位置上,脸上潮色未退。 她身边,靳宴简单收拾了下,就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抽了湿巾,擦拭手指。 转过脸,见她盖着毛衣,还在微微喘气。 他把人搂过来,说:“在外婆那儿吃得不好?身体还不如之前了。” 时宁咬唇,闭上眼,指甲隔着衬衫,往他皮肤里压。 靳宴顺着按点隐秘的疼,尝出点意思来,低头,又含住了她的唇。 时宁足尖绷紧。 男人在她耳边道:“初二我来接你,回家里住。” “我不……嗯!” 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男人威胁的力道就锁上了她的腰。 “或者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她一阵憋屈。 僵持数秒,她睁开眼,说:“我明天下午就要出差了。” 靳宴皱眉,“出什么差?” 看到他变脸,时宁心里一阵畅快。 “临时的活儿,我接了。” “去几天?” “不知道。” 靳宴本想给她搅黄了,转念一想,出差了她也得回来,跑不了。 她总不会一去不返,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磨。 第472章 我对你没任何兴趣 傅修迟迟不出来,时宁在车里有点坐不住,车里欢爱的气息太重,一不小心就要走火了。 “我下去看看,傅律师说不定去樊桃家里了。” 她说着,把衣服又理了理,下车时,脚下却还有点软。 想到刚才,她脸上热了一片。 靳宴跟着她下了车,也往楼道里走。 “来都来了,我跟你外婆打声招呼。”他这么说。 时宁头疼,她不信他家里没年夜饭,大过年的,他不回家,跑她家里来,到时候他那个高贵的妈妈又要来找她麻烦。 俩人一前一后地上楼,楼道上的声音传来。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在我这里,也没有任何可能。” 冷冰冰的声音,直白地让人牙根儿痒痒。 时宁愣了下。 傅修说的? 这也太过分了! 她还没吐槽完,傅修的声音继续传来:“看在妞妞他们的份儿上,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想做律师,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我……” “你家里那些书,大部分都对你有害无利。” “……” “还有,不要看时宁跟靳宴怎样了,就觉得她的成功可以被复制。她跟靳宴都尚且是未知数,更何况是你?脚踏实地,抓住你可以够得着的,才是明智之举。” 时宁一阵沉默。 她身后,靳宴脸色拉了下去。 什么叫他跟时宁尚且是未知数? 他要拒绝小姑娘就拿他自己说事,扯上别人做什么! 楼上,傅修说完了,毫不犹豫地下楼。 迎面撞上时宁和靳宴,他顿了下,随即面色如常,从他们俩身边走了下去。 楼道里飘过一阵凉风,时宁深呼吸一口,往楼上走。 上一层,樊桃正垂着脑袋站着。 看着仿佛被抽干精气的小姑娘,时宁叹了口气,“桃桃,你还好吗?” 樊桃扯了下嘴角,挠了挠头,还是坚强脸,“还……还好啦,也没什么。” 时宁心里不是滋味儿,她觉得傅修说话太欠揍了,转过脸,她看着靳宴觉得更不顺眼了。 “你走吧,我们要吃年夜饭了。” 说完,拉着樊桃上楼,仿佛刚才开大杀招灭樊桃爱意的人是靳宴。 靳宴原地无语。 听到关门上,他脸黑得不行,转身快步下楼,想追上傅修。 然而,傅修早走了。 草。 …… 樊桃心情还是毁了的,时宁完全能体会她的心情,俩人睡在一间房,聊了一晚。 “我,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他,但他嘴也太毒了。” 小姑娘说着,有了一点点哭腔。 时宁轻声安慰她,“是他没眼光,桃桃,你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我知道。”樊桃点头,“他近视度数一看就不低,平时还不戴眼镜,出门不知道怎么摸瞎呢。” 时宁:“……” 她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樊桃一秒复活,握拳幻想:“我一定要成为律师,将来打败他,把他踩在脚下!” “……对!”你真敢想啊。 俩人说着说着,到了十二点。 窗外,各种热闹。 时宁也收到了靳宴的消息:“东西看到了吗?” 第473章 婚戒 “什么东西?”时宁问。 靳宴提醒:“外套口袋。” 口袋? 时宁疑惑,悄悄爬起来,去客厅找到了外套,将两个口袋都翻了过来。 左口袋里,有一张票据。 是某珠宝品牌的定金单。 她知道,这个牌子专卖钻戒。 靳宴的消息又弹出来,她勉强从惊讶的情绪里抽身。 “这只是定金,款式只定了大概,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去把款定下。” 时宁默住。 她坐在沙发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不久之前,他都坚持不谈婚姻,上一回,他突然“妥协”,她以为又是他的“怀柔政策”,不想,他主动往前走这一步。 他真要跟她结婚? “不喜欢这个牌子,我们可以换一家。”靳宴又说。 时宁抓了一把散落的长发,轻舔唇瓣,她回复道:“这个牌子都是婚戒。” 靳宴:“我知道。” “……” “结婚不买婚戒,买什么?”他直白反问。 时宁身子后靠,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餐桌。 说不惊喜是假的,可骤然获得想要的东西,脚下就好像踩空了一块,哪怕没有摔到地上,也都是站在云朵上的不真实感。 她真是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沉默间,靳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铃声在客厅里格外突兀,时宁吓得赶紧挂断。 她说:“我家里人都睡觉了。” 靳宴:“我以为你也睡着了。” “……” 时宁趴在了膝头,侧过脸,单手打字:“我要的结婚,要有婚礼,有结婚证,不是只有戒指的。” “嗯,挺巧的,正常人结婚都这么个流程。” “……” 他之前那么看重婚姻,现在开口,却比她还轻松,竟还有心跟她开玩笑。 时宁舒了口气,心里越发没底。 她纠结许久,问:“你真要跟我结婚?” “真的。” 时宁抿唇,说:“总感觉你有什么坏主意,想要害我。” 靳宴:“……” “你直觉挺准的,我是想害你,准备花几个亿娶你,然后再把你卖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 他阴阳怪气的,把她的话给噎了回来。 时宁扑哧一声,又想起他之前那些黑历史,赶紧皱眉严肃了表情。 “说不准,说不定你就是这个想法。” 发送。 对面,靳宴发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包。 也就是这时候,他看着有点像不到三十的年轻人。 气氛稍微轻松点,她言语认真了点,“靳宴,我有点弄不懂你。” “我也弄不懂你。” 时宁秀眉收拢。 靳宴:“之前嚷着要嫁给我,现在又开始各种怀疑。” 时宁回了他一个死亡微笑。 什么叫她嚷着要嫁给他! 对面又有消息发来:“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开始走结婚的流程。” 时宁看着“结婚”的字样,忽然察觉自己不安的源头在哪儿,在于一切都像是赶制出来的,似乎是看不到明天了,今天非得把事情办了。 他们如果结婚,应该算……闪婚? 她想了下,问他:“你家里人知道吗?” 对面沉默几秒,回道:“我会尽快告知他们。” 第474章 吐口 时宁有半宿都没睡着,担心、紧张还有怀疑,都充斥着她的大脑。 幸好,初一上午没事。 靳宴大概也抽不出身,大过年的,他总要应酬一番。 城区里,要是朋友不多,又没什么户外活动,年味儿其实不算太足。今年楼上有几个小萝卜头,时宁又跟樊桃出去逛了一圈,还算蹭了点新年气息。 上午,梁赫野给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时宁回了一个新年红包。 梁赫野收了,却没了下文,时宁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劲儿,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临近中午,主管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别错过高铁。 “大过年的,你们这老板怎么这么急,初一都不让人好好过。” 外婆一边抱怨,一边帮时宁带点吃的。 苏若敏坐在一旁,嗑着瓜子,懒得多说。郁则南去港城了,因为前两天梁云辞放了准话,年后让梁赫野去那边上任,并且直接把港城的产业都转给梁赫野。 哼。 她儿子就要把梁家收入囊中了,至于这个死丫头,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时宁有点心绪不宁,听着外婆的唠叨,莫名有些不安。 “我不在,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太着急,就去楼上找桃桃。”她叮嘱道。 外婆拍拍她的手,“你妈妈在家呢,我还愁有事找不到人?” 时宁不语。 苏若敏有多不靠谱,她心里有数,外婆一把年纪了,每天还得做一日三餐伺候苏若敏,要不是看外婆心情好了,她真不想要这个妈。 时间到了,外婆亲自送她下楼。 出租车在外等着,时宁把行李放好,又忍不住跑回外婆面前。 “您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儿的。” “好,放心吧。” 不知为何,时宁心里没着没落的,一小段路,她回头看了外婆好几次。 小老太太朝她挥着手,声声叮嘱:“照顾好自己,别忘记吃饭。” “知道了。” 坐上车,时宁还是忍不住回头,直到外婆矮小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中,她才木木地回头。 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她慢慢平复心绪。 …… 下午 梁昌办事效率一流,刚过一点,就把徐文兵从家里绑了出来,真按梁西臣说的,吊在梁家后院大仓库里。 这小子部队出身,身手一流,不到二十岁就跟在梁云辞身边,如今也十几年了。没别的优点,就是嘴硬。 “昌叔,打吗?”手下人问。 梁昌:“不打吊起来做什么?” “……” 行,那就打。 打了一顿,手下人来汇报:“说了不少东西,但感觉像是编的。” 梁昌:“再打一顿。” “好嘞。” 梁昌喝着茶,盘算着这小子估计得打好几顿才能开口。 所以手下人第二次来汇报,他直接开口:“打吧。” “啊?” “他不是不松口吗?” “松口了,请您过去听呢,说事儿太大。” 梁昌:“……” 真让这小子忠诚死了。 他还没有心里准备,觉得事情再大能大到哪儿去,背着手,悠哉地去见人。 第475章 万一不是梁先生的 梁昌到时,发现徐文兵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就没几处伤。 呵。 这就松口了? 他觉得挺有意思,坐下问:“帮大小姐办什么事儿了?” 徐文兵人高马大,国字脸,气质正得很。 他看了眼四周的人,说:“您让人都下去。” 梁昌给他面子,一挥手,让人都撤了。 “赶紧地说吧,要不然,就真得吃苦头了。” 徐文兵:“大小姐让人去弄死郁则南了。” 梁昌皱了眉,“你说什么?” 徐文兵:“赫野少爷不是大小姐的孩子。” 梁昌蹭一下站了一起来。 徐文兵面无表情,继续爆料:“那个叫时宁的女孩儿,才是大小姐亲生的。” 说完,他淡定看着梁昌。 梁昌大脑卡顿两秒,随即瞪大眼睛,厉声道:“这事儿你要是胡说,就真是不要命了。” 徐文兵:“亲子鉴定的样本我亲自送去的。” 梁昌还是懵的。 这事儿太大了,怎么听都像是胡编乱造的。 他面色严肃,原地踱了两步,皱着眉点了根眼,脑中快速思考权衡。 两秒后,他怒而看向徐文兵,“这么大的事,你敢瞒着梁先生!!!” 他找死啊! 徐文兵:“大小姐让的。” “大小姐让你死,你也死吗?” “那不能。” 梁昌:“……” 他闭了闭眼,猛吸了两口烟,不想跟徐文兵啰嗦,要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再说得清楚点儿。 徐文兵直接说:“我不汇报,是有件事没底儿?” “说!” “时宁是大小姐亲生的,那她父亲是谁?” 梁昌皱眉,“那自然是……” “她跟赫野少爷没有亲缘关系。” 这一句的信息量可太大了,梁昌再次被镇住。 按理说,如果孩子被调包,那两个孩子至少是同父异母,怎么会没亲缘关系。 除非…… 草! 他头皮一阵发麻,转而看了眼徐文兵,怒气上头,上去就是两脚! 这么大的事,他瞒着!瞒着! 徐文兵被踹翻了,带着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找个地方继续坐好。 梁昌心里没数,质问道:“要你多什么事,不管怎么说,你都得知会我!” 徐文兵灰头土脸的,还坦然地跟他对视:“我是怕孩子不是梁先生的。” ! !! 梁昌内心连续爆粗口,瞪大眼睛看眼前的人,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想到梁西臣头上去的。 徐文兵说:“梁哥,我好歹跟过你几年,又跟了大小姐十几年,有些事,我还是看得出的。” “你看得出个屁!” 梁昌呵斥一声,胸口剧烈起伏,手上拿着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还没察觉。 他深呼吸两口,重新坐下。 “大小姐是大小姐,别什么都扯上梁先生。”他还试图给梁西臣遮掩。 徐文兵:“我看得出,梁先生倒贴大小姐。” 梁昌:“……” “但我说不准,有没有倒贴成功过,万一要是没有,孩子是大小姐跟别人的,那我怕气死梁先生。” 梁昌太阳穴跳了两下。 让这小子一说,他这心里也犯嘀咕。 第476章 诈她 梁昌跟着梁西臣三十多年,有关于梁西臣对梁云辞的感情,他不止知道七七八八,他是知道个八八九九,剩下那点不知道的,也就是最隐私的部分了。 比如,梁西臣跟梁云辞到底有没有过…… 徐文兵有点没说错,那孩子如果是梁云辞跟别人生的,那真能气死梁西臣。 他坐在椅子上,又库库一顿抽烟。 徐文兵继续添油:“梁先生要是被气死了,是不是得全国通报,上新闻联播?” 梁昌哼了声,“你倒是对梁先生死了之后的流程挺上心。” 徐文兵不说话了。 梁昌开始琢磨。 这事儿弄得好,对梁西臣来说,是双喜临门。第一条,有个孩子啊,跟梁云辞!还有一条,梁云辞能想弄死郁则南,这不得乐死梁西臣? 万一要是弄不好,那可就麻烦大了。 验一验?就是有点费时间。 徐文兵轻咳一声。 梁昌:“有屁就放。”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能把事情快速摸个底。” 梁昌抬了头。 …… 梁云辞从二楼出来,经过连廊,刚好遇到梁昌。 “我让人备了下午茶,你也去吃点吧。”梁云辞道。 梁昌淡淡笑,见四下无人,说:“下午茶先不吃了,有点事,想找您确认一下。” 梁云辞心里一慌。 对上梁昌的笑,她更是皱了眉。 “什么事?” “方便的话,您这边请。” 梁昌做了个请的手势,梁云辞一看,是阳光房的方向。 她看了眼梁昌。 梁昌说:“一些小事。” 梁云辞压下万重心事,冷淡地应了声,轻拢披肩,走在了前面。 梁昌跟了上去。 阳光房里无人,但却暖和,周围花被侍弄得不错。 梁云辞叫了一壶茶,请梁昌坐下。 “有事就说吧。” 梁昌亲自给她倒茶,脸上波澜不惊,低声开口,吐出的却是能吓死人的话。 “您打算怎么安置和梁先生的孩子?” 梁云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瞳孔微震,抬起头,浑身僵住。 反应过来,她一下子站起身,怒道:“你胡说什么!” 梁昌一脸平静,“徐文兵都告诉我了,我也用梁先生的样本跟那位小姐的验过了。” 梁云辞攥紧了手,声音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四目相对,她只有被揭穿的惊慌失措,来不及多想。 梁昌脸上镇定,内心也是绷得紧紧的。 趁着梁云辞失了理智,他快速道:“您不打算认,我等会儿亲自告诉梁先生!” 说罢,直接起身。 梁云辞急了。 “梁昌!” 梁昌没理会,打算离开。 顾不上许多,梁云辞没了清冷的伪装,踩着细高跟,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别告诉他!” 梁昌定住。 老天爷啊。 还好还好,真是梁西臣的。 他手心也是一层汗,犹如劫后余生,脸上还不能露出来。 他吞了口口水,继续道:“您打算一辈子不说?” “不是!”梁云辞摇头,慌乱中眼神转动,她来回走了两步,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我替您说。” “不用!” 俩人僵持,梁昌来之前就做过各种心里设想,当前的局面,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干脆转身,对梁云辞说:“您坐下,我们聊聊。” 第477章 转头就告诉梁先生 “您打算先处置了郁则南?” 阳光房里,梁昌听了梁云辞的话,皱着眉琢磨。 “他到港城了,后面的,我都安排好了。” 好家伙。 够利索的。 梁昌抬眸,似笑非笑道:“您当初认定了郁总,现在这么舍得?” 梁云辞皱眉。 看错人,是她一辈子的痛脚。 被梁昌掐着死穴,她没底气呛声,冷脸道:“我是为了整个梁家,事情我已经跟你说得差不多了,你知道轻重。” “事情一结束,您就告诉梁先生?” “……嗯。” 梁昌内心轻哼。 听这口气,就不像会主动说的。 他看梁云辞也是真慌,不好把人逼急了。 “我可以先不说,不过,后面的事,您得交给我处理。” 梁云辞皱眉。 梁昌说:“我比您擅长做这些事。” “你真不会告诉他?” “您是想我说,还是不想我说?”梁昌揶揄着反问。 梁云辞脸拉了下来。 梁昌内心啧了声。 这狗脾气,也就梁西臣能忍。 算了,先诓她一诓。 宅子里人多,长辈小辈都在,真要告诉梁西臣,把她惹毛了,梁西臣都不好收拾她。 他想了下,说:“三点多,梁先生在总统府那边的房子里招待客人,对方有女客,您过去一趟吧。事情没处理完之前,一切照常,别让梁先生看出来了。” 梁云辞看着他,有些将信将疑。 梁昌一脸正色,说:“有关梁先生的安全,我不会乱来。” 这倒是。 梁云辞松了口气。 对话就此结束。 梁昌看着梁云辞转身回主宅,他想都没想,打电话通知梁西臣,当面说事! …… 事情被梁昌戳穿,梁云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她在等郁则南的处理结果,还要安排人暗中保护时宁,又难以对梁西臣启齿。 短短一下午,人都憔悴不少。 四点多,她先去了总统府那边。 进了门,却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个老阿姨在做点心。 “您坐一会儿,先生马上就回来了。”阿姨说。 梁云辞淡淡应着。 她靠在椅子里,又开始琢磨事,如何跟梁西臣说,如何跟时宁说,又如何跟梁赫野说。 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都梦都在害怕,会失去任何一个。 梁昌说好的三点,可一直到五点,也没人来。 她中途恍惚睡去片刻,又忽然惊醒。 看着庭院里的漆黑一片,她忽然心中没底。 梁昌……会不会骗她。 忽然,庭院里传来了动静。 车停了下来,再接着就是男人匆匆进门的脚步声,一下下的,全都打在她心上。 神经紧绷了起来,客厅的大门是被人用力推开的。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有寒风逼进来,却不如她对上梁西臣眼神的那一霎那的四肢发凉。 多少年了,她都没见过梁西臣这种眼神。 老阿姨不明所以,走了出来。 梁西臣满面寒霜,对阿姨道:“收拾东西,出去。” “……是是。” 阿姨赶紧走了。 梁云辞撑着扶手起身,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她还没开口,梁西臣已经到了她跟前。 第478章 她是你的孩子 怦! 客厅的门被风扑上。 梁云辞心头一悸,别过脸,想要避开梁西臣穿透力极强的视线。 男人目不斜视,定定地看着她,又往前一步。 她下意识后退! 两步之后,他皮鞋的鞋头抵上了她高跟鞋的鞋尖,她退无可退,跌坐在了单人沙发里。 头顶,是他极力克制的脸。 她试图冷静,抬头看他,却叫不住往常那样官方的称呼“大哥”。 “哥……” 梁西臣闻声,喉结上下滚动,冷冽的脸上才稍有放松。 他胸膛没有过度起伏,显然是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并没陷入狂喜或是盛怒。 对峙良久。 他唇瓣掀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动。 “梁昌刚才说了些事。” 梁云辞垂下了头,双手攥紧。 “他说下午找过你了,你承认的。” “我……” “他有录音。” 梁云辞瞳孔一震。 梁昌……死梁昌! 她紧绷的肩膀,彻底耷拉了下去。多年商场上历练下的沉稳,全都崩盘,一下子就回到很多年前,做错事,被他教训的样子。 看到她的反应,梁西臣心里翻墙倒海,万分震动。 他张了张口,再次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 梁云辞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当年跟他闹成哪样,事后竟然没吃药,跟有病一样,竟然允许那种有可能的事发生。怀了孕,每天担惊受怕,却在知道不是他的孩子以后,大失所望。 她低头不语。 梁西臣闭了下眼睛,罕见地叫她全名。 “梁云辞。” 她牙齿咬紧,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目光深深,“我要一句实话。” 梁云辞舒了口气,慌乱间,不免有些小动作,她整理着头发,说:“我也刚知道,赫野不是我的孩子,时宁才是。” 她没给准话,梁西臣便以为,从理论上说,梁赫野未必就是郁则南亲生的,还没给孩子做过父系亲子鉴定,所以她也不敢担保。 梁西臣下颚绷紧,沉声道:“你也不确定,那女孩儿是我的,还是郁则南的,是吗?” 梁云辞:? 不是……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等她解释,梁西臣转身就走。 她瞪大眼睛,赶紧起身,快步拦在了他身前。 “哥!” “让开。”他面无表情。 梁云辞知道,梁昌他们就在外面,梁西臣要真想连夜做亲子鉴定,肯定能立马做。 等等! 她眼神一晃,秀眉拧紧,“梁昌跟我说,他已经做过……” 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 梁昌! 梁西臣不明内情,他现在满心都是震惊和克制的狂喜,只想赶紧弄清楚情况! 见她哑口,他再次迈步。 梁云辞慌不择路,只能一把将他抱住。 梁西臣脚步停下,眸色震动。 “现在已经很晚了,时宁她出差了,你现在赶过去,会吓着她的!” 她声音发着颤,重复说着:“你别吓着她……” 梁西臣忍下喉中艰涩,握住她的手臂,控制着力道,想狠心把她拉开,却听到她妥协一般的声音。 “她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跟郁则南没关系,一点都没有。” 第479章 天大的惊喜 客厅里飘过一阵死寂。 梁西臣声线紧绷,“你凭什么认定?” “……” 梁云辞松开了他,垂着头,闷声道:“我……我能确定。” “因为郁则南不会随便找一个孩子来调包,是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 “我就是能。” 她皱紧眉,言语又恢复到了平日的“蛮不讲理”,但细听,也有难以启齿的尴尬。 梁西臣看着她,漆黑眸底一片汹涌。 如果她不是确定梁赫野必定是郁则南的孩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除非那个时间段,她只跟他有过。 不对。 如果是这样,那她早就该发现。 被他的眼神盯着,梁云辞越发觉得难堪,退开两步,走去了一旁。 她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当年是被郁则南下了药,那时太糊涂,现在想来,郁则南十有八九没碰过她。 她只跟过他…… 两人并排站着,却不是面朝同一方向。 梁云辞闷声道:“太晚了,你要是想见孩子,等早上再动身吧,借一点公事的由头。否则让有心人盯上,对你,对时宁,都不是好事。” 梁西臣没应。 她试着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都没给一个,心中沉了沉,估计他大概也怪她这些年稀里糊涂的倔强,害得他们的孩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眼眶发热,她快速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 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说:“我已经让人去跟着她了,她会很安全。” “她大年初一就出差了,现在,估计刚下高铁。” 大年初一出差? 梁西臣脑海中回忆到时宁那张脸,那次见面,就是风一吹都会倒的可怜样子。 她还能拼命工作? 这么一想,他只后悔那天没再多用点心思。时宁那么像梁云辞,还和他一样是易过敏体质,又是苏若敏的“女儿”,这么多可疑的条件,他们竟然都没怀疑!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下痛呼。 他转过身去,发现是梁云辞走了神,膝盖撞在了沙发扶手上,险些摔倒。 他心思被撇开一半,皱着眉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梁云辞重新站稳,还想回她的小沙发处,却被他按在了大沙发上。 “……” 她默了默,没乱动。 他能不大半夜去找时宁,她就谢天谢地了。 梁西臣没坐,他坐不下,一肚子的信息要消化,还有成山的喜悦和惊喜要默默释放出来。 他太想立即见到时宁了,也想有人分享他的喜悦。 偏偏,人不能立即见,喜悦,也没人可以说。 孩子啊。 他跟小辞的孩子。 半生的孤寂,无法曝于阳光下的感情,他以为那无尽的心里话,只能带进坟墓了,没曾想,峰回路转,老天爷还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撑着身边椅子的后背,闭着眼,疲惫地往下脊梁,再睁眼,眼里都是热的。 转过身,发现梁云辞还背对他坐着。 厨房里,隐约有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皱眉看过去一眼,“锅里在煮东西?” 梁云辞转过脸看他,有些茫然。 她想说“不知道”,话到嘴边,变成有点讨好意思的“我去看看。” 梁西臣:“……坐着。” 她去看,她能看什么,油盐酱醋都分不清! 第480章 真舍得他? 厨房 梁西臣半卷袖口,绷着脸站在料理台前,把几个锅都检查了一遍,身后烤箱里还有一堆点心,他刚取出来。 梁云辞站在门口,没进来。 他往外看了一眼。 她抿了抿唇,说:“要我帮忙吗?” “……” 他舒了口气,“把点心端出去。” “好!” 找到活干,她明显松了口气,小跑着进来,优雅地端起了一小碟蓝莓酥。 梁西臣正要给她拿托盘,可以一次性把东西都端出去,却见她已经一本正经地走出去。 他一时无言,看着她的背影,还是觉得不真实。 她和当年,别无二致。 这些年,他见梁赫野很少,所以也没生出异样的落差,觉得她已经是孩子妈了,不是当年的小姑娘。 此刻,想起时宁的模样,他才恍觉,他们已经分开了很多年。 二十多年里,他见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她送的饼干,就算是有毒的,他都得省着吃,分着批中毒。 越想,越觉得憋屈窝火。 他都到这个位置了,竟还这么窝囊! 当初,就该听梁昌的。 灭了郁则南,把她随便弄去地球的哪个犄角旮旯,他就不信,真磨不下她! 现在好了,耗到孩子都能生孩子了! 梁云辞放好蓝莓酥,又调整了下位置,一转头,发现梁西臣正在看她,目光沉得要吃人。 她怀疑他还在气她,没有早点告诉他,她硬着头皮走回去,强作镇定,继续蚂蚁搬家似的,一小碟一小碟地运点心。 梁西臣:“……” 他独自憋屈,更觉难受。 半晌后,梁云辞运送完点心,站在他不远处,轻声问:“粥是不是要加点调味?” 梁西臣往锅了看了一眼,“……嗯。” “加盐吧。”梁云辞提议。 梁西臣没说话,要她拿两只小碗, 梁云辞蹲下,在一堆碗里,琢磨那个小碗合适。 她最终选中两只,问他:“这么小行吗?” “放下。” 她赶紧放下了。 梁西臣从手边调料盒里挖出糖,放在左边那碗里,然后舀了热粥进去。锅里,他放了盐和焯烫过的生肉,再开大火烧。 梁云辞站在他身边,乖乖等着。 中途,他看了眼她的高跟鞋,淡淡道:“出去等着。” “这一碗我端走?”她指了下甜的那碗。 “嗯。” 接到指令,她小心弯腰,怕烫,两只手各伸出了两根手指。 梁西臣瞥了一眼,先一步单手拎起粥碗,放在了托盘上。 “端出去,晾温了再吃。” 梁云辞点头。 她出了门,放下粥,在餐桌前坐下了。 不多时,梁西臣出来,又把一碗咸肉粥放在她面前。 “这碗也吃了。” 梁云辞微愣,看看面前的小碗,还有甜、咸的搭配,她忽然意识到,他是看出她状态不对,有意要她补点电解质,又怕她吃不完,所以才要两个小碗。 她不爱吃咸肉粥,这会儿不太敢犟嘴,闷声把粥端了过来。 梁西臣靠在她对面的椅子里,手臂放在扶手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他想起梁昌跟他说的话,她正着手处理郁则南。 “真舍得弄死郁则南?” 第481章 双喜临门 咳! 梁云辞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她快速抽了纸巾擦嘴,抬眸看了他一眼。 死梁昌,说好什么都不说,结果什么都说! 梁西臣看她这反应,心里醋意横生,“舍不得?” 梁云辞皱眉。 晦气。 有什么舍不得的。 “舍得。” 梁西臣幽幽道:“别说怄气话,到时候我真让人做了,再来找我哭,找我偿命。” “你别做!”梁云辞打断他。 他什么身份,怎么能做这种事。 梁西臣默了下去。 他前一秒表情淡淡的,后一秒,表情也淡淡的,不过,不看她了,从他面前直起了身,往客厅里去。 梁云辞疑惑。 她握着勺子,还有些不放心。 “哥,我都安排好了,他就算不死,也得被困死在港城。”她顿了下,说:“你别插手,免得给你惹麻烦。” 梁西臣蹲下,正拉着脸在茶几下翻根本不会有的烟,听到这一句,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是他……想岔了? 他唇瓣紧抿,思索片刻,又回到了她面前坐着。 “心这么狠,是恨他在外面有人?” 由爱生恨,也算合理。 梁云辞皱眉。 他怎么老提郁则南。 “谈不上恨,我跟他结婚那会儿,就没多爱他。” “那为什么结婚?” 梁云辞语塞。 她轻轻搅着碗里的粥,心里别扭,不太想说那些事。 说是跟沈惠雪的约定?还是为了他的事业?又或者是不想再联姻? 都觉得怪怪的。 仿佛都是在对他……诉衷肠。 “脑子一热。”她鬼扯道。 梁西臣太阳穴一跳。 她可真敢说。 他做梦都想娶她,她倒好,脑子一热,跟人结婚。 她当他傻吗? 他看着她,还想再问两句。 梁云辞小姐脾气上来,不耐烦地放下了勺子。 “吃不下了。” 梁西臣:“……” 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他淡淡道:“吃饱了就上楼休息。” 梁云辞靠在椅子里,“我睡不着。” 她琢磨道:“我们不能走太早,八点吧,让梁昌找个由头,补全你的行程。到了江州,我们再……制造一个偶遇,怎么样?” “偶遇。” “对。” “偶遇到时宁,然后顺便告诉她,我们是她爹妈?” 梁云辞:“……” 她转着眼珠子,把之前的腹稿又拿出来琢磨。 一抬眸,发现梁西臣端走了她的粥碗,吃了剩下两口,然后用她的碗盛热粥。 他说:“到了那边,正式约她,把事情摊开来说。” 梁云辞收回了视线,“……也行。” 她随即又道:“你来说。” 梁西臣:“……” “嗯,我说。” 梁云辞松了口气,低头想着,要给孩子带点什么礼物,又怕会吓着时宁,一时间,内心七上八下,期待又紧张。 梁西臣则不同。 梁昌说的对,是双喜临门。 认女儿是一桩,能弄死郁则南也是一桩。 说起来,两件事相比,第二件比第一件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想着,看在女儿回家的份儿上,要不暂缓郁则南的事。 不对。 他宝贝女儿回家,也不耽误郁则南死。 第482章 天亮去认女儿 梁云辞窝在沙发里,想了很久,又列了张礼物清单,累到睡着。 梁西臣将她抱上了楼。 外面,梁昌跟徐文兵坐在车里,透过落地窗,把梁西臣抱着女人上楼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梁昌啧了声。 徐文兵大幅度地探头,脸越正经,行为越八卦。 他转头总结画面:“难怪人家说,有孩子的夫妻不容易离婚嗷。” 嗷。 他还嗷。 梁昌白了他一眼。 接着,手机震动。 梁昌诧异,接了电话,“您有吩咐?” “进来一趟。” 梁昌挺乐意的,他正着一张老脸,问:“能上楼吗?” 别到时候看到不该看的。 梁西臣:“别废话,到客厅等着。” 嘁。 原来不让上楼。 他轻咳一声,整理衣服,下车。 徐文兵眼神追随,仿佛在疑惑,怎么不叫我? 梁昌头一昂。 哼。 轮得到你? 梁昌进了客厅,等了半天,梁西臣才下楼。 他瞄了眼梁西臣的领口。 整齐的。 哎。 梁西臣给了他一张清单,说:“去仓库里把东西找齐。” 梁昌扫了眼,都是首饰、衣服之类,还有小女生吃的零食。 “零食去超市买,多买点。”梁西臣说。 “我明白。” 梁昌应下,准备出门。 梁西臣忽然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梁昌赶紧拦他,“别别别,我让人去买就行。” “不行。” “您要闲的慌,去包点小点心,也算心意。” 梁西臣沉默思索。 也行。 他往厨房里去,撂下一句:“动作快点,别耽误事。” “是。” 梁昌转身,那是又欣慰又感慨。 这以后,又得多一个祖宗。 不过,梁西臣总算有点福气可享了。 —— 时宁落地后,累得不行。 她早早睡下了,夜里却噩梦不断。 早上起来,阳光充足,明明是个大晴天,她却没什么心情。 年间,大家都没工作激情。 他们这帮加班的,也不用打卡,可以迟到。 她给外婆打了一通电话,听到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心里才稍稍安定。 没过多久,又收到靳宴的消息。 他给她发了一张阳光明媚的图,时宁回了他一张。 岁月静好,大好时光。 时宁莫名地想,时间停在现在就好了。 她握住手机,闭上眼。 正好,主管过来叫她。 她舒了口气,给自己加油。 开工! —— 樊桃拿了快递上来,发现东宝锁了家门,连要是都带走了,用小天才给她发消息,说是带弟弟妹妹去跟人打烟卡了。 她一阵咬牙,“臭小鬼,那我怎么办!” 无语。 她想了下,下楼去找时宁的外婆。 老太太一看是她,很是欢迎。 苏若敏不在,樊桃乐呵呵地进了门。 不知为何,她不喜欢时宁的妈妈。 “这是买的什么啊?”老太太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问。 “录音笔。” “买这个干嘛?” 樊桃不好意思道:“不是买的,是我加了一个闲置群,群里有个律师出闲置,太便宜了,我就先拿下了。” 将来等她当了律师,可以用嘛。 她真机智。 外婆听不懂她说什么,问:“要拆吗?网上买的东西,得看真不真吧?” “对!” 樊桃说:“我等会儿能放您这儿充个电吗?” 第483章 录音笔里的真相 樊桃把录音笔丢下充电,中途,有一起上班的小伙伴叫她出门玩儿。 “去吧去吧,等妞妞他们回来,让他们来我这里吃。”外婆说。 “谢谢外婆——” 樊桃欢欢喜喜地走了。 “这孩子……”外婆笑着摇头,“整天都乐呵呵的。” 苏若敏从外面回来,外婆想着孩子们要回来吃饭,就说:“你去楼下熟食店,买点熟食回来。” “大过年的,哪来的熟食卖?”苏若敏不乐意。 又不是自家孩子,这么上心干什么。 外婆无奈,嘀咕道:“老张家的熟食店是自家的,除了初一上午不开,人家一年到头都不歇。” “妈,你省点事吧。” 见苏若敏不打算去,外婆没法子,只好自己去。 她前脚出门,苏若敏接着就开始抱怨。 前几年过年,郁则南都陪着她,今年不在,她担心外面有小狐狸精作妖。 这么想着,她不厌其烦地给郁则南打电话,连打四五通。 那边接通了,开口却是无情的责备。 苏若敏被说懵了,登时委屈上头,哭出了声,边哭边诉苦! - 外婆买了东西上楼,就听见有哭泣的声音。 她推门一看,发现是苏若敏趴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去。 “这,这是怎么了?” 一见是她,苏若敏赶紧擦了眼泪。 “没什么。” 她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女儿再大,也还是女儿。 外婆虽然厌恶她年轻时的行为,但终究心疼她,上去敲了几次门,试图安慰,但都没得到回应。 “别敲了!”苏若敏怒斥。 老人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她默默处理着菜,瞥到桌上樊桃的录音笔,想着得先拔掉,只是动作不利索,笔掉在了地上。 灯,不亮了。 “哎哟,这……这是坏了?” 老人家费劲地把东西捡起来,重新把充电线插上,只是也不见灯亮,犹豫间,她试着按了一个键。 亮了! 好好好,幸好没弄坏。 把录音笔放到一旁,外婆也不敢再乱动了。 时间慢慢过去,快到午饭时间。 她正要起身,忽然听到录音笔里有动静,滋滋滋的,也不清楚。 放了好久,里面才有听得清的人声,是喊出来的。 “郁则南!你有没有良心!” 外婆惊了下。 老人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苏若敏的声音又传出来。 “就为了帮你骗梁家的家产,我那么个大儿子,送给别人养了二十几年!” “那个贱人生的贱丫头,还让我妈养着,我天天都要看她在我眼前晃!” 哐嚓! 老太太端着菜盘的手松开,瓷盘落地,碎了一片。 “妈!”苏若敏猛地推开门,“你在搞什么?” “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搞,我就把事情昭告天下!反正我儿子名下财产无数,也够我们娘俩吃喝一世了!” 清晰的声音,让她怔在了原地。 抬头,对上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注意到了声音源头,快步上前,将录音笔抢了过来! 外婆浑身颤抖,一个激灵转醒,猛地抓住了她。 第484章 外婆出事 “妈,松手!” 苏若敏叫了一声,随即警惕起来,压低了声音,“松、手!” “你,你这里面说什么?” 外婆两只手抓住她,试图把录音笔从她手里夺回来。 “什么跟什么,你听岔了!” “你妈我还没老糊涂!!!” 老人家急得脸色泛红,眼神紧紧盯着女儿的脸,手脚慌乱。 “宁宁,宁宁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 “是!”苏若敏口不择言,“她,她当然是我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是!” “不对,不对。”外婆连声说着,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指甲深深嵌进她的皮肉里,“你撒谎!我刚才听得清楚!” 不等苏若敏反驳,她眼神飘忽,看着四周,颤声道:“难怪,难怪啊,难怪你都不回来看宁宁!” 太多可疑的点,全都冲了出来。 她想起梁云辞那张脸,很多次,在视频里看到,她都觉得像时宁。 那时…… 她想过很多可能,其中也包括这条荒唐的试想,可最后都否决了。她宁可相信,苏若敏是真的狠心,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人会调包孩子! 苏若敏心神俱乱,她太了解她妈了,一旦知道,很难消停。 她只能反握住老太太的手,恳求道:“妈,你就当不知道,我求你,算我求你!” “我儿子,你的外孙,马上就要做梁董了!你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捣乱!” 老天爷啊。 老太太看着女儿脸上的疯狂和渴望,一时间,只觉得这张脸十分恐怖。 她和丈夫一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她怒极攻心,身子已经有点不听使唤,却还是拼尽全力,挥出了一耳光! “你还有人性吗?!” 苏若敏被打懵了。 她猛地看向亲妈,眼里只剩下凌厉和警惕。 她忍了二十多年,成败就在这几天,任何人都不能挡她的路。 外婆还没意识到危险,依旧想着去夺录音笔,这是证据,她要告诉宁宁,告诉宁宁! 可惜,她老弱无力,又是重病刚愈,哪里抢得过苏若敏。 苏若敏冷静下来,一边推搡她,一边给人打电话。 “妈,你就当可怜我。我带你出去玩两天,等你外孙那边的好事都办完了,咱们再回来。” 外婆听明白了,她这是怕她乱说,要把她弄走。 她心痛万分,也对女儿失去最后一点希望,直接开口叫嚷。 苏若敏想都没想,丢下手机的同时就捂上了亲妈的嘴。 “妈!妈!我求你,你别开口!你是我妈啊,你得帮我!” 她处于极度的恐惧中,整个人都被肾上腺素控制,手上根本没有轻重。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婆在她怀里挣扎,然后慢慢地失去力量。 等她反应过来,亲妈已经脸色发紫,身体往下瘫坐。 “妈——!” 苏若敏吓住。 她丢下怀里的身体,惊恐地往后退。 “妈……” 外婆靠在沙发后,头被沙发和脖颈阻着,仿佛死了一般。 苏若敏本能逃离,拉开门就往楼下跑。 忽然! 迎面跑上来几个小鬼。 第485章 有人推过你吗 苏若敏头皮都麻了。 三个孩子…… 她怎么都处置不了的。 妞妞毫无防备地上前,“苏阿姨,你要出门嘛?” 苏若敏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妞妞,对东宝道:“东宝,快,帮阿姨叫人帮忙,外婆病发晕倒了!” 换做一般孩子,早就乱了。 可东宝早熟,一听这话,竟然能利落地用电话手表报警、叫救护车。 苏若敏听到他逻辑清晰地跟接线员对话,浑身都在发抖。 “哥哥,叫姐姐回来!”妞妞提醒东宝,还下楼去叫邻居帮忙。 周围的老邻居,对这几个孩子都很照顾,一听说出事了,很快就来帮忙。 东宝给樊桃打了电话,樊桃就在附近,比救护车回来得还快。 现场一片混乱,苏若敏瘫坐在楼梯间里。 她视线模糊,大脑也不受控制,灵魂在人性和疯狂之间来回撕扯。 儿子。 钱。 母亲…… 不! 她连滚带爬地起来,看着妈妈被抬下楼,疯了一样地扑到老太太身边。 “妈——”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旁边人看她情绪激动,上来搀扶她,不断宽慰她。 救护车来了,苏若敏作为家属得跟去。 樊桃本来都被逼到边上了,挣扎了两秒,也跟着钻上了救护车! - 江州 时宁刚准备出去跟同事吃饭,忽然接到了樊桃的电话。 “喂,桃桃?” “时宁姐!” 听到这下动静,时宁忽然心里就纠了一下。 “桃桃,怎么了?” “你快点回家来!外婆病倒了,正往医院去!” 时宁脑子里轰得一声! 她浑身瞬间凉下来,脸色煞白,吓得身边人面面相觑。 “时宁,时宁?” “桃桃!”时宁猛地回神,“你说清楚!外婆怎么了?” “外婆忽然晕倒,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姐,你别问了,赶紧回来吧。”樊桃说的委婉,“快点!” 她看得出,外婆的情况不太好。 时宁强撑着,连声说:“我这就回来!” 她满心仓皇,叮嘱樊桃:“桃桃,你先替我看顾外婆,我打电话叫人过去。” “好好好。” 挂了樊桃的电话,时宁抛下同事,回办公室拿证件,然后给靳宴打电话。 靳宴正跟自家花厅里,跟一众长辈聊天。 忽然接到她电话,他去了外面接听。 “靳宴!” 时宁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语速极快地道:“我外婆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现在就回去。” 靳宴毫不犹豫,“我现在就去!” 说罢,他没任何人打招呼,拿了钥匙就出门。 电话那边,时宁满心不祥,即将失去的恐惧,将她死死地裹缠住,即便靳宴不停安慰她,她也快呼吸不过来。 上出租车,进高铁站,全靠本能在支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求外婆等等她! - 医院 在门口时,外婆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但忽然醒了过来。 这是,苏若敏却晕了。 樊桃懒得管她,跟着送老人去手术室,路上,她脑中转着那一屋子的狼藉,不知为何,忽然拉住外婆的手,问:“外婆,是有人推过你吗?” 第486章 手术结束 樊桃不是瞎问,她看地上那么多东西,外婆又是躺倒在地的,苏若敏情绪还那么激动,她就觉得是这母女俩发生过争执。 可老太太只是流眼泪,然后摇了下头。 樊桃松口气,接着就抓紧时间问:“您有什么要跟时宁姐说的吗?” 提到这儿,老太太攥紧了她的手,张开嘴,想要开口。 可惜,已经出不了声了。 眼看要到手术室,樊桃觉得不好,眼泪也是哗哗的,只能安慰道:“您坚持住,时宁姐很快就能回来了!” “家属回避!” 又是这句。 樊桃太熟悉这句话了。 汪奶奶去之前,也有过急救,她也听过这句话。 到最后,都是无用功。 她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大口喘气,内心祈祷。 没多久,靳宴就赶到了。 他一来,院长就到了,好多厉害的医生都来了。 听说,还有一个前不久刚入驻医院的顶级团队。 樊桃顿觉有了希望,蹲在一旁,默默地等。 - 江州 梁云辞和梁西臣是坐车到的,刚下高速,梁云辞正紧张,不住地点带来的礼物,又琢磨时宁会不会不喜欢。 忽然,一通电话打进来。 “梁总,时小姐一刻钟前,忽然赶往了高铁站,已经回金陵了。” 梁云辞心一紧,“为什么?” “我们了解了一下,似乎跟她外婆有关,她走的时候,情况很不对。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派了人一路跟着她。” 梁云辞当机立断,掉头回金陵。 梁西臣看向她,“时宁的外婆,苏若敏的母亲?” 梁云辞点头,她面色严肃,“那老太太人挺好的,有心脏病。” 她说着,立刻直起身,让梁昌联系心脏病方面的专家,尽快往金陵赶。 梁西臣说:“你能请到的,靳宴自然也能。” “尽一份心吧。” 梁云辞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都把孩子平安养到这么大。” “嗯。” 俩人沉默下来,内心却都齐齐悬起。 这老太太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事,时宁怎么撑得住,而且,他们认亲的事怎么也得耽搁下来。 梁云辞想到女儿又得吃苦,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呼吸都沉重了两分。 梁西臣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先别太担心,情况未必有那么糟。” 梁云辞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有他在,她总能安心。 关于时宁的事,能和他一起承担,她很欣慰。 她没回握住他,却也没松开。 - 时宁一路都在默默流泪,眼泪都流干了。 坐在她隔壁的人被她吓到,一直关心她。 她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盯着模糊的数字,祈祷速度再快一点。 一到站,陈朝亲自来接她。 二十分钟后,她到了手术室外。 看到靳宴,她身体里强撑的那股劲儿,才瞬间消散,一把将靳宴抱住,痛哭出声。 ”没事,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靳宴只能安慰她,可再多的话,在这一刻都是苍白的。 时间变成了钝刀子,一点点扎裂人的神经,让手术室外的人也跟着在生死边缘徘徊。 八点多,电子显示屏上,外婆那间手术室的状态改变了。 樊桃首先反应过来,唰一下起了身。 第487章 死亡 坐在手术室外时,时宁仿佛见过外婆。 小老太太穿的还是她走那天的衣服,笑着跟她挥手,叮嘱她,要好好的。 她眼前被泪水模糊,精神恍惚,想要伸手去抓住外婆。 耳边,是院长抱歉的声音。 “靳总,实在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时宁仿佛疯了一般,大喊着要他们继续抢救:“什么叫尽力了!什么叫尽力了!” 院长不断道歉。 靳宴抱着她,试图要她冷静一点。 时宁摇头,嗓子都哑了,她抓紧他的衬衫,把他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靳宴!你找专家来,找专家来!让他们救外婆啊!” 靳宴满眼心疼,张了张口,只剩下一腔苦涩。 见他都是这样,时宁彻底崩溃。 她几乎是尖叫着哭出来,用头去撞他的胸膛,勉强能呼吸后,就还是求他,再救救外婆。 手术室外,满是死亡的凄凉。 靳宴只能抱紧她,让她宣泄个够。 时宁还是没撑住,晕了过去。 - “去世了?!” 梁云辞接到消息,怔在当场。 梁昌点头,“我亲自过问的,据说是到医院时就不行了,抢救无效。” “那时宁呢?”梁云辞追问。 梁昌说:“被靳宴带回去了。” 梁云辞坐回了沙发上,接着就看向梁西臣。 梁西臣问:“病发的原因清楚了吗?” “这个不清楚。”梁昌说,“病发时在家里,是个孩子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去把来龙去脉弄清楚。”梁西臣从容开口,又道:“还有,让人盯着苏若敏,今晚之后,限制她出境。” “行。” 梁昌立刻去办了。 客厅里只剩下彼此,梁云辞说:“有心脏病的老人,忽然出事,也属正常。” “你错了,心脏病患者,才是最小心的。他们大多随身带药,即便有突发状况,也能应付。” 梁云辞想着,也有道理。 当然,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时宁。 梁西臣提醒她:“你现在回老宅去,把消息透给赫野。” 对啊。 通过赫野,去看望时宁,那是名正言顺。 “那你呢?”她问。 梁西臣说:“认亲不急在一时,重要的是,孩子平安。” 对。 时宁最重要。 梁云辞想清楚,起身往外。 刚走出两步,又被梁西臣叫住。 她疑惑地看他。 他朝她走近,将她的头发从外套下弄了出来,神色认真,“不管是孩子的事,还是郁则南的事,我都会处理,不用你胡思乱想。回了家,该吃吃该睡睡。” 梁云辞抿唇,点了点头。 视线交汇,他就像当年一样,两指接近并拢,在她脸侧很自然地点了两下,“去吧。” 梁云辞应了声,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出门。 到门口时,她忽然转身,对他说:“哥,我见到了宁宁,给你打电话。” “我等你的电话。” - 时宁睡了很久,梦里,又回到那个和外婆的小家。 从幼儿园,到中学,再到大学。 无数的记忆涌出来,拼凑成一步按了快放的电影。 忽然,她在床上睁开眼,走到客厅里,到处都找不到外婆。 第488章 手术有问题 “外婆?” 虚无的空间里,时宁一声声呼唤。 得不到回应,她慌了神,“外婆?外婆?!” 脚下一空,她惊恐的声音回荡在她自己耳边。 再接着,卧室门被匆匆推开。 靳宴出现在门口。 这里,是他们的卧室。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速下床,冲动他面前。 “靳宴,我外婆呢?” 靳宴扶住了她的身体,神色不忍,“宁宁,外婆已经……” “不对。” 时宁打断了他的话,她摇摇头,后退两步,显然是受了大刺激。她快速越过他,想要验证一些事。 然而到了楼梯口,却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樊桃。 “桃桃……” 她艰难缓和表情,轻声问:“外婆呢?” 樊桃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张了张口,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看着她的表情,时宁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她手脚冰凉,脸色煞白,往后倒去。 幸好,靳宴就在她身后。 “叫医生!” 短暂的时间里,时宁二次晕倒。 人在巨大的悲伤面前,比水晶球还要脆弱易碎。 她听得见周围人的呼唤,却生不出力气爬出万丈深渊。 只记得,有个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似乎生怕她也没了。 是靳宴吧。 是他。 视线穿透厚重的泪水,她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熬了多久,眼里都是血红的。 她想要张口,嗓子也好像糊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耳鸣声好重,她连听力也丧失了。 再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 时宁昏厥过很多次,起初,她醒来时怀疑,然后求证,再受刺激晕倒。后来,她睁开眼就哭,哭到头脑发昏,支持不住。 短短一天一夜,整个人都大变样。 靳宴守着她,寸步不离。 有那么几次,他看着她瞬间变得青灰色的脸,总觉得仿佛下一秒也要失去她了。 他不敢睡,全程紧绷。 直到第三天,时宁醒来,整个人都安静了。 她盯着窗户看了很久,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然后对靳宴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外婆?” “等你情况好一点,我带你去殡仪馆。”靳宴提醒她。 听到殡仪馆三个字,时宁眼泪决堤,险些再次撑不住。 但她想到外婆还孤零零地在外面,她强撑起精神,起床,吃饭。 正是新年后,万象更新的喜庆还没在人群中散去,到了时宁这儿,只剩下一团虚无。 靳宴陪着她去了殡仪馆,她坚持要看一看外婆。只看了一眼,泪水决堤,真要把一双眼睛都哭瞎了。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什么父母,什么爱人,都是唬人的。 只有外婆,是她的命。 没了外婆,她怎么活得下去。 靳宴一直拉着她,就是怕她想不开。 忽然,陈朝进来,说:“苏女士去了医院闹事,说手术有问题。” 时宁惊醒过来,哭声戛然而止,“什么?” “苏女士坚称:老太太送医时,情况没糟到不可挽回,不可能抢救无效。所以,她觉得是医院的操作有问题,是医疗事故!” 第489章 苏栩有重大过失 “就是你们医院草菅人命!什么专家!我妈妈好好儿的,怎么就抢救无效了?!” 时宁跟着靳宴到医院时,苏若敏正在院长门口撒泼。 事发时,她高血压犯了,晕厥过去,也受了不少罪。 事后,被人送回了家。 刚好转点,她就非要来医院,樊桃好心,跟着她来了医院,一直拉着。 时宁到了,苏若敏一把拉住她,说:“你来得正好,就是这帮人害死你外婆的!” 她声音尖锐,眼睛瞪大,看上去比时宁状态还差。 这是第一次,时宁觉得她像个女儿,为了妈妈,不顾一切。 苏若敏强调:“你外婆就是在家睡了一觉,起来时胸闷,然后在客厅里摔了一跤。送医时,人还清醒呢!” 说着,她一把拉过樊桃,“你问这个小姑娘!” 樊桃懵,“我……” 时宁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院长。 院长脸色难看,但碍于靳宴在场,还是说:“手术有全程录像,我们院方可以配合调查!” 靳宴理解时宁现在的心情,也不想她留有疑虑,当即吩咐陈朝,走合法的程序,调查手术的具体情况。 他对时宁说:“我会让傅修接手这件事,如果有人为的失误,绝不会错漏。” 时宁麻木地点头,“好……” 她并没认定手术有问题,都是专家,出错的概率太低。 然而,老天似乎有意折磨她。 当天下午,医疗队内部有人举报,手术当中确有重大过错。 “苏医生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将药物剂量推错了!” “如果没有苏医生的出错,病人不一定会死亡!” 苏医生…… 是苏栩! 时宁不敢置信,时隔多日,她再次听到苏栩的名字,是和外婆的死亡联在一起。 外婆,可能是死于苏栩的过错! 面对质疑,苏栩坚称她没问题,表示可以配合调查。 然而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 傅修亲自登门,解释情况:“从手术情况的分析报告来看,手术的确存在重大失误,失误原因,也的确是因为苏栩。” 时宁攥紧了手,气得浑身发抖。 她第一时间看向了靳宴,眼神复杂。 樊桃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身体,替她问傅修:“那会怎么判责啊?” 傅修沉默了下来。 时宁警惕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傅修扫了眼靳宴,开口道:“有一个特殊情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苏栩,她患有精神分裂症。” 室内静下来。 樊桃瞪大眼,“那她岂不是不用负刑事责任?!” 傅修没说话。 时宁浑身僵硬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她是医生,在患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她还敢上手术台?!” “这一点,我也查过了。” 傅修说:“苏栩没有明确的就诊、购药记录,就她自己所说,她并不知道自己生病。” “不知道……?”时宁笑了,声音嘶哑,“她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卸责任吗?” “责任是需要法律判定的。”傅修提醒她。 时宁无力地垂下肩膀。 她看向了靳宴。 第490章 你会为我出头吗 傅修知道大致案情那一刻,就替靳宴捏了把汗。 果然,火还是烧到了靳宴身上。 时宁看似冷静地抓着靳宴的手,眼里却满是执拗,“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否则,她不吃药不治疗,身边那么多医生,怎么会没人发现她有病?” “靳宴,你帮帮我,帮帮我。” “好。”靳宴尽量安抚她,说:“我一定让人查清楚。” “不对……” 时宁忽然想起,她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双手无措地摊开,说:“查清楚也没有用,她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靳宴说:“法律会给出公平的判决。” “不会的!” 时宁尖声反驳,她指着傅修,说:“你没听到吗?不管苏栩知不知晓自己的病情,她都是有病的!她顶多赔上她的职业生涯,她不会给我外婆赔命!” 她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靳宴道:“如果再有你的运作,说不定,她连职业生涯都不用赔,她还能继续做她的医生!披着那身白大褂,害别的人!” 靳宴试图上前来安抚她,被她一把甩开。 还是樊桃扶住她,说:“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是那个女医生的错,你别算在靳总身上。” 时宁摇头,泪如雨下。 “桃桃,你不知道,那是他的前女友。” “别说她现在有精神病这个护身符,就算她没有,他也会为她脱罪的!” 樊桃愕然。 靳宴皱眉,跟她讲理:“时宁,我并没有要为苏栩脱罪,你现在这样的假设,完全没有道理,对我也不公平!” 时宁看着他,满眼血红。 “那你告诉我,她有没有错。” “我说了,法律会……” “她有没有错!”时宁提高了音量。 靳宴闭了闭眼,随即理智地回答:“如果她知道自己有病,依旧上了手术台,那么在道德上,她有错。” “可现在她说她不知道,是吗?” “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知道。”靳宴纠正她。 时宁呼吸都开始艰难,死死盯着他。 傅修站出来说公道话:“时宁,很多精神病人都不觉得自己有病,且抗拒治疗。” “我说了,放在苏栩身上,不合理!”时宁坚持。 “合不合理,不是你说了算。”傅修皱眉,说:“是要有证据的。” 樊桃轻声道:“其实,不管她知不知道,就目前来看,她应该不会……”坐牢。 时宁也明白。 她跌坐在了椅子里,满眼麻木。 靳宴理解她的崩溃,更心疼她的绝望,所以不介意她的质问和质疑。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抬手给她擦眼泪。 “宁宁,我保证,绝不会偏袒她。如果法律判她有罪,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时宁看着他,眼神木木的。 她流了很多眼泪,最后问他:“靳明杰,被你弄去哪儿了?” 靳宴默了下。 “他当初伤害我,你为什么不用法律制裁他?”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时宁抬手,抚上他的脸,动作轻柔,“如果今天不是苏栩翻了这个错,是别人,是另一个无良的医生,明知自己有病依旧上了手术台,你会为我出头吗?” 第491章 大律师的另一面 律所 应承禹听了傅修的转述,皱眉道:“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他一说完,一旁的樊桃和傅荔就都看了过来。 应承禹没看傅荔,对樊桃说:“我说错了?” “那应少你能回答时宁姐那个问题吗?” “……” “你看,你也答不出。” 应承禹舔了下唇瓣,直起身,说:“首先,靳宴私下处理靳明杰,是因为他爱时宁,他还有错了?” “他之前那是爱,没有错啊。“ 樊桃一摊手,“那现在针对苏医生,他为什么不用‘爱的方式’处理事了呢?” 应承禹:“……” 哎,这小破丫头,嘴还挺利索。 一旁,傅荔说:“照你这么说,他应该私下处置苏栩,或是伪造证据,送苏栩去坐牢?” 樊桃哑口。 应承禹坐直了身子,朝她抬抬下巴。 来,再杠啊。 樊桃承认错误:“违法是不对的。” 她托着下巴,又说:“但我能理解时宁姐,她外婆去世了,她会发疯是正常的。可能,等她冷静了,就不会再这样了吧。” 他们三个都发表了观点,只有傅修没说话。 傅荔戳了下她哥,“哎,大律师,你没什么想说的?” “时宁算不上有错。” 嗯??? 三人齐刷刷朝他看来。 傅修淡淡道:“靳宴如果问心无愧,为什么答不上来时宁的问题?” “如果对方不是苏栩,以他的处事风格,绝不会看在法律的面子上,就让时宁认了这个哑巴亏。” “他有错,但只在时宁面前有错,且只错在他是时宁的爱人。如果用对路人的标准来要求他,那他跟时宁的爱情,可真够理智的。别忘了,她是死了唯一的亲人,疯是应该的。” “卧槽!”傅荔惊了,双手鼓掌,“哥,你还懂爱呢?” 傅修:“……就事论事。” 一旁,樊桃也很震惊。 应承禹问:“你觉得这事儿会怎么处理?” “苏栩要是不作妖,以时宁的人品,只要冷静下来,总不会真要靳宴违法。”傅修说。 “哥,你有点偏袒时宁。” 樊桃:“不对啊,刚才在靳总家里,傅律师你是帮靳总说话的。” 傅修:“我当时不讲理,难道拱火?” “哦,也对哦。” 应承禹双手枕在脑后,啧了声,“就怕苏栩狗急跳墙,出来作妖,她现在事业毁了,肯定得抓住靳宴。” “你以为靳宴哥是你,会左右摇摆?” “那可不一定。” 傅荔说:“哎,你们说,苏栩知道她自己有病吗?” “废话,肯定知道。时宁虽然疯了点儿,但说的话没问题。她得的是精神分裂,要是不吃药,平时会没人发现?”应承禹吐槽,“也够缺德的,上手术台的医生,竟然隐瞒病史。” 众人沉默。 这事儿落谁身上都难受,说不清,理不清。 - 江南城 时宁睡了一觉,医生给她打过镇定剂。 她醒来时,世界静悄悄的,心,也放缓了。 靳宴就躺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动静,他侧过身,把她拢进了怀里,她没反抗。 第492章 她冷静了 时宁没想要靳宴对苏栩做什么,如果靳宴反问她,是要苏栩死吗?她也是答不出的。就好像靳明杰的事上,她首先担心靳宴会受反噬,也曾劝过他留有余地。 只是靳宴在苏栩的事上,跟她讲理,让她害怕。面对无力的事,她唯一的依靠是他,可他跟理站在一边,她觉得孤立无援。 他不是别人,是她的爱人啊。 她冷静了,要求见傅修。 靳宴对她有求必应,很快把傅修请到了家里。 “我可以做你的代理律师。”傅修说。 时宁点头,“谢谢你。” “有关于苏栩……”她说到这里,还是会觉得喘不上气。 傅修懂她的顾虑,直接说:“我是律师,法律在我这里,高于一切。没有人可以玷污我的信仰,靳宴也不行。只要苏栩有罪,我会为你争取到底。” 靳宴沉声道:“我不会干涉你。” “我在跟我的当事人沟通,靳先生,你可以不发表意见。” 靳宴:“……” 时宁是信任傅修的,她说:“我可以提一些诉求吗?” 傅修打开笔记本,“你说。” “如果能争取到给她量刑,我希望她被判刑,在这条的基础上,我放弃所有赔偿。” 傅修点头,同时道:“我需要提醒你,目前的情况对你并不利。医院方面,我也了解过,他们希望不要扩大影响,给出的赔偿是非常客观的数字。” 时宁苦笑。 “傅律师,你知道吗?我男朋友前不久,刚给那家医院捐过一个基金项目,单位是亿。你说,他们给我的赔款,会不会是我男朋友的钱?” 傅修无言。 这话太锐利了。 他面色严肃,没看靳宴的脸,也知道靳宴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还有别的诉求吗?” “有。”时宁声音坚定,“我要她道歉,为她的有失医德道歉!” 傅修说:“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隐瞒病史。” “那就拜托你,托相关部门查一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生病。” “好。”傅修点头,“我会尽力。” “麻烦你了。” 说完这这一切,时宁已经疲惫至极。 靳宴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没有喝,只是问他:“殡仪馆那边怎么说,我可以为外婆安排葬礼吗?” “你想什么时候办,我替你安排。” “不。”时宁摇头,“我自己来。” 外婆的葬礼,她要用自己的工资来办,她收入不多,大概,只能一切从简了。 她太累了,跟傅修简单说了两句,转身上了楼。 靳宴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不语。 傅修关了电脑,没立即走。 “她没跟你提分手?”他问靳宴。 靳宴拧眉。 “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等她想起来,会提的。”傅修又道。 靳宴已经焦头烂额,无从下手,还要被他刺激,自然不会给他好脸。 “去办你的事。” 傅修身子后靠,镇定地看着他,“苏栩这件事,你怎么看?” 靳宴没想到傅修也这么问他,他按了下眉心,“我说了,依法处理。” “你跟我都有数,时宁的猜想不无道理,苏栩大概率是知法犯法。我只是好奇,靳宴,你是真的想维护法律,还是另有隐情?” 第493章 死局 对于苏栩,靳宴真的已经没了爱意,只有亏欠。 他之前觉得,爱情是爱情,亏欠是亏欠,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件事会发生激烈冲突。 傅修看他面色凝重,问了句:“你对苏栩还有感情?” “没有。” “那到底怎么回事?” 靳宴看了他一眼,唇瓣紧抿成了一条线,许久后,才艰难开口:“我跟苏栩交往期间,我妈曾让孔辉盯过她。有次我们吵架,她单独跑了出去,让孔辉钻了空子。” 傅修听得皱眉,“孔辉?” “嗯。” 孔辉是什么人,傅修心里有数,靳宴说得委婉,但他大概也知道情况了。 这…… 这是什么破事儿! 苏栩出过事,还是因为靳宴他妈,于情于理,靳宴都亏欠苏栩一辈子。这一回,苏栩是欠了时宁的,可时宁有理由对付苏栩,靳宴却没有。他如果为了时宁,动用强权把苏栩送进去,那也说不过去。 可他要是不出手,眼看着苏栩害死时宁的外婆,却逍遥法外,那时宁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设身处地想一想,傅修觉得这简直是死局。 忽然,作为律师的敏锐度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苏栩这件事,你考证过吗?” “她有视频。” “……” 啧。 真够绝的。 傅修想了下,又问:“视频是……” “我让人验过,不是合成的。” 傅修彻底无语了。 他喝了口茶,对靳宴道:“算你倒霉。” 靳宴:“……” “这件事时宁不知道?”傅修问他。 靳宴抬眸,静静地看他。 傅修懂了。 他理解靳宴之前不说,苏栩出过那种事,靳宴作为知情人,本就不该到处说,更何况,他还是“加害人”的儿子,是苏栩曾经的恋人,苏栩是在他们恋爱存续期间受害的,他有理由保密。 “你现在不说,时宁只会觉得你偏袒苏栩,你跟她基本就完了。” 靳宴拧眉沉默。 他心里清楚,傅修不是在危言耸听。 客厅里沉寂过片刻,傅修犹豫了下,说:“这件事的重点,在于时宁觉得她外婆是苏栩害死的,苏栩是直接加害人。但据我了解,她外婆送到医院时,其实情况已经不乐观。” 靳宴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暗示,脸上沉了沉,“这不妨碍苏栩有错。” 傅修点头,“但如果导致老人死亡的直接加害人出现,时宁的关注重点一定会转移。” “事发时,只有她妈妈在现场。” “……” 俩人相顾无言。 事实上,从事发到现在,他们都看得清一件事,那就是时宁的妈妈,那位苏女士,十有八九不无辜。 心脏病人,一定随身带药,为何事发后,老人没有及时服药。 还有,打120的竟然是个孩子。 太多疑点,根本说不通。 “她妈妈就算有错,也不能让她知道。”靳宴道。 傅修说:“这可是你唯一‘脱身’的机会。” “我宁可她以为我偏袒苏栩,也不要她发现,她外婆是她妈妈害死的。” 否则,时宁就真没活路了。 第494章 你让我觉得你靠不住 傅修走了。 靳宴回到楼上,敲开门,时宁正坐在桌边,低着头写什么。 他走去她身边坐下,看到纸上,写得都是治丧的细节和用具。 “这些事我会让人去做。”他说,“你休息一会儿。” 时宁没看他,摇头道:“我想自己来。” 她眼睛是红的,稍一停笔,就会有眼泪往外溢,她只能皱紧眉头,快速落笔。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你是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跟我划清界限吗?” 时宁喉中苦涩泛滥,无法言喻。 半晌后,她艰难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让外婆入土为安。” “然后呢?” 然后…… 不知道。 她感觉一生中所有的快乐和期许,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没意思。 什么事都没意思了。 靳宴见她不语,开口道:“苏栩的事,我知道你怪我。” “我是怪你。”时宁承认。 她没了之前的没有章法,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冷静。 “我不能不怪你。” 靳宴胸口堵得厉害,呼吸几要窒住。 时宁面色麻木,“你不知道,你说出‘依法办理’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明明知道,她大概率可以逍遥法外,你却用法律来堵我的嘴。” 靳宴解释:“我之前说过,我欠了她的,你还记得吗?” “所以你现在要还她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靳宴:“如果今天,你有别的方法处理苏栩,无论合不合规,我都不会干预。但是,宁宁,这个人不能是我,我不能亲手再毁苏栩第二次。” 时宁的情感被理智和感性疯狂拉扯,她看着靳宴,很想理解他,很想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是有理的,可她终究没办法战胜个人情感。 她看着他说:“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能依赖的,只有你。” 你却告诉我,谁都能处置她,唯有你不能。 靳宴也在挣扎,他已经握紧她的手,却仍感觉即将要失去她。 这种剥离感,也会让他失去理智,想要破坏原则。 “宁宁,如果我今天没有能力处置她呢?” “那我就不会怪你。”时宁苦笑了下,“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才给我们这么一个死命题。要怪,就怪我爱你,你也爱我。怪你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怪你曾经爱过她。” 在道理面前,你没错。 但在我的爱里,你错得不可原谅。 她的意思,靳宴明白,可他无法接受。 明明,他们是相爱的,却要因为这个意外,走到尽头? 他试图挣扎:“如果今天这个人不是苏栩,为了替你出头,我动用私权,你会同意吗?” 时宁默下去。 他真的很狡猾,把她用来为难他的如果,又还给了她。 “不知道。” 靳宴说:“你大概率不会,你只会希望我替你找证据,然后依法处理。” “没有如果。” “对,没有如果,所以你为什么要问我,如果那个人不是苏栩,我会不会为你出头?” 寂静。 时宁很从容,因为她料到他会这么说。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区别,你心里有数。”她看着他,言语缓缓,“我只是想你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但你的态度,让我确定,你根本靠不住。” 第495章 早已在心里扎根 你让我觉得,你根本靠不住。 时宁的话,如一记重拳,打在了靳宴心上。 他再巧舌如簧,也只能败下阵来。 他承诺过她,会保护她,会让她在金陵横着走。 到头来,她视他如救命稻草时,他却跟她讲理。 偏偏那该死的道理,不站在她那一边。 “等外婆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看在我们真心相爱的份儿上,我们彼此放过,你,给我一条活路。” 看在相爱的份上,求一个分手。 你说你爱我,那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靳宴今天才知道,时宁这张嘴狠起来有多锋利。 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那厚厚一叠,品牌方送来的戒指款式图,脑子里都在回忆他们这半年多来的相处。 从他混账地去设计她的爱开始,她就已经一点点地在他心里扎根了。 可惜,他真正清醒地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即将失去她的时候。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戒指图样上。 靳宴猛地回神,意识到眼眶里的热,他皱紧了眉,快速起身,深呼吸的同时,闭上眼睛,然后去一旁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刺激,让他暂时压下胸膛里的汹涌。 一根烟结束,他又点了第二根。 连续许久,书房里很快就充满了烟味。 在令人呛闷的环境里,靳宴却愈发清醒。 不对。 他跟时宁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他该做点什么,阻止事情往不可挽回的境地走。 - 傅修去了趟事发现场,虽然靳宴否决了他的“提案”,但他的敏锐度高速他,时宁那个妈很有问题。 不去看看,他心里不平坦。 到楼下时,他问了两个邻居,刚问完,就遇到了樊桃。 正好,他干脆把樊桃提到了外面的小吃店,要她说说细节。 “你不是律师吗?怎么还干侦探的活儿?”樊桃疑惑。 傅修:“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樊桃撇嘴。 她眼珠子转了转,“等等,你为什么忽然来查苏阿姨?” 傅修看了她一眼。 樊桃脑子跑得快,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这是想转移矛盾!要是苏阿姨才是害死外婆的凶手,那那个苏医生就能脱责,靳总也不用两头不是人了,是吧?” 傅修:“……” 憨货。 脑子转得倒快。 樊桃唰一下起身,指着他说:“你助纣为虐!” 她喊的声音太大,周围人的视线立马聚集了过来。 傅修咬牙。 “坐、下。” 樊桃轻咳两声,四下看了两眼,然后重新坐下,小小地用气声重复控诉:“你助纣为虐!” 傅修懒得理她的情绪,直接问:“事发时的具体情况,说清楚。” 樊桃内心嘁了一声。 她双手叠起来,压在身前桌上,说:“傅律师,这回你可失算了。” 傅修看向她。 樊桃说:“事发时,外婆有过清醒阶段,我问过她,她没指控苏阿姨。” 傅修皱眉。 “你确定?” “我发誓。” 樊桃竖起四根手指,拇指别在了里面。 傅修看了眼她发誓的指法,一阵无言。 第496章 送你去看精神病 服务员走了过来。 傅修:“什么都不用,谢谢。” 服务员:“……” 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什么都不点,还占座! 樊桃很不好意思,接过了菜单,“我们看一看,稍等。” “好的。” 傅修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一边记录,一边问她东宝说的情况。 樊桃都一一说了,中途,把她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服务员上了两杯奶茶。 “虽然我也怀疑过苏阿姨,但……应该不是她吧?她毕竟是外婆的亲生女儿,而且外婆没指认她。” “有几个母亲会指认自己的女儿?” “……也对。” 樊桃咬着吸管,煞有其事地点头。 不远处,服务员给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她嘿嘿一笑,然后对傅修道:“傅律师,您问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这么干脆利索地走人,傅修倒还诧异了下。 不过,他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或许她记在心上了也不一定。 “嗯。”滚蛋吧。 樊桃麻溜地滚了。 不多久,傅修准备离开。 服务员却递上来一张帐单,“一共六百零八,你看一下账单。” 傅修皱眉。 两杯奶茶,六百多? 他拿过账单,上下扫过,随即,嘴角微抽。 这哪是账单,根本就是这小店的半本菜单! 他往窗外一看,果然,樊桃拎着两大袋打包的食品,潇洒地过马路。 “……” 小鬼。 年纪不大,鬼心眼儿挺多。 他拉着脸付了款。 - 靳宴从殡仪馆出来,给傅修打了一通电话。 随后,俩人在律所汇合。 按他说的,傅修把苏栩安排在了办公室。 短短两天,苏栩也是大变样,整个人憔悴不已。 一见到靳宴,她便向看到了救星,起身就解释:“靳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上了手术台,我忽然发病,我已经尽量控制了。” 靳宴没看她。 傅修接了话,“你知不知情,都会有人去查,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作为结论的。” 苏栩咬唇。 她坐在沙发上,面色灰败,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傅修说:“你也是高知分子,按理说,你应该明白,自己很有可能不用负责,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栩皱眉,“傅律师,我是医生,在手术台上死了人,我当然不好受。” “死者的家属,比你更不好受。”靳宴冰冷的声音传来。 苏栩心里一沉。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她相信靳宴的人品,绝不会为了现任,动用私权去对付她这个可怜的前任。 毕竟,他欠了她的。 “靳宴,你什么意思?” 靳宴终于看向她,目光深沉锐利,仿佛能一眼看到她的心底。 “上手术台前,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只有你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苏栩冷静坚持,反问道:“你们可以去查,但你们不能主观认定我是有意的!” “无论你有意无意,你大概率都能因病脱罪。”傅修嘲讽道。 苏栩面露痛苦,“傅律师,没有人想生病。” 靳宴沉声道:“那等判决结束,我送你去治疗。” 第497章 一家四口 苏栩反应了两秒。 随后,她瞪大眼睛。 “你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你的病,难道不应该治疗吗?”靳宴反问。 “你分明就是替时宁出气!”苏栩红着眼睛指控,“法律不能让我有牢狱之灾,所以你要替她来惩罚我!” “靳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曾经是你爱的女人啊,现在有了时宁,你就忍心这么对我?!你别忘了,你妈妈她……” “我没有忘。”靳宴打断她的话。 正因为没忘,才会束手束脚。 “判决之后,如果你真的因病脱罪,我也只会让人送你去治疗,只要你符合出院标准,你还是可以出院。” 苏栩呵了一声,“标准?标准!难道标准不是你定的吗?” 她没想到,靳宴对时宁竟然到这种地步,不惜违背他的原则,也要替时宁出头。 她盯着他,眼神执拗,“你说过的,你会补偿我。” 靳宴面色冷静,“我欠你的,会还,但你欠时宁的,也逃不掉。一码归一码,两不相干。” “从现在开始,我还会让人用尽一切合法的手段,来证明你有罪。” 苏栩深呼吸一口,说:“别说我的确是无意的,靳宴,就算你让人伪造证据,我也不会被重判!” “没人希望你被重判。” “时宁……” “时宁只希望你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口吻笃定。 苏栩看他的态度,只觉无比心寒。 她不过是走了几年,他心里眼里,就只有时宁了。 他跟时宁,才认识不过大半年! 不甘、嫉妒、恐惧,全都搅合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腔怨气。 她过不好,谁都别想好! - 殡仪馆 时宁处理了琐碎的问题,出来时,正好遇到梁赫野来吊唁。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看到她的模样,梁赫野吓了一跳。 时宁扯了下嘴角,“还好吧。” “你等会儿去哪儿?”梁赫野问。 “我想陪陪外婆。” 梁赫野啧了声,“你这是折磨自己,本来就难受,再守在这儿,你受得了?” 说着,他拉上了她的手。 “跟我走,吃点东西再说。” “我不饿……” 梁赫野不听她说,拽着她去了外面。 刚到路边,他便瞥到熟悉的保姆车。 他家梁大小姐? 他心里嘀咕一阵,拉着时宁过去,一拉开门,发现里面果然是梁云辞。一旁,还坐着……梁西臣? 车内,梁云辞和梁西臣都紧张了一下。 视线往后,他们都看到了时宁。 她穿了一身黑,面上毫无血色,朝他们微微一点头,“梁总,梁先生。” 梁云辞克制感情,淡淡回应。 梁赫野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梁云辞说:“有个老企业家去世,我过来吊唁,你舅舅顺路送我。” “这么巧?” 可不是嘛。 要不然,她都找不到理由跟到殡仪馆外。 “外面冷,先上车。”梁西臣开了口。 梁赫野说:“我准备带她去吃饭,不上车了。” 他刚说完,梁云辞就从身边拎出手提的保温餐盒,“正好,我这儿有带去公司的饭菜,临时不打算去了,你跟时宁上车吃。” 第498章 上车吃饭 时宁下意识拒绝,人家一家三口吃饭,她凑什么热闹。 梁赫野也不想她不自在,便说:“这附近有餐馆,我带她在外边吃就行。” 梁云辞故意收了收眉,“家里的菜,还招你嫌弃了?” “我是觉得太少,不够吃的。” “那你就先别吃,让时宁吃。” 梁赫野:??? 梁云辞说:“别贫嘴,上车来坐,我正好有事问时宁。” “你有什么事要问她的?” 梁云辞微笑着看他,优雅地做了个卷袖子的动作。 梁赫野笑了,“行行行,我们吃还不行吗?” 他拍拍时宁肩膀,“上车,就当自己家。” 时宁精神恍惚,被他这一说,更是一愣一愣的。 梁云辞跟梁西臣并排坐着,似乎真有话要问她,她只好点头。 “打扰了。” “坐吧。” 见她松口,梁云辞心中松了口气,转过脸,看了一眼梁西臣。 梁西臣面上淡定,视线却不落痕迹地在时宁脸上停留。 跟上次相比,她似乎更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梁赫野负责开饭盒,把菜都拿出来。 时宁有些拘谨,先问梁云辞,“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梁云辞早有准备,还是拿那位去世的老企业家做挡箭牌,问最近来殡仪馆吊唁的有哪些人,她说的很高明,仿佛是在探听一些私人往来。 时宁知道的并不多,但都一一说了。 梁云辞点头,若有所思。 “来,尝尝这个。”梁赫野将一块樱桃肉放在了时宁碗里。 “谢谢。” 时宁拿起筷子,低头捧起了碗。 梁云辞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酸不已,想想她梁家是何等富贵,不说她身边的秘书助理,就连在家里做久了的阿姨,出了门都是拿下巴尖儿看人。可她和梁西臣的亲生女儿,竟然在外面吃这种苦。 一想到这儿,她内心咒骂郁则南,又控制不住眼睛发热。 梁西臣注意到她的异样,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 她快速端起,借着热饮的蒸汽,掩饰情绪。 她想跟时宁单独说话,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支走梁赫野。 忽然,梁西臣说:“外面有卖草莓的。” 她立刻会意,“买一点吧,我想吃。” “嗯。” 梁西臣作势开车门。 时宁跟梁赫野都惊了! “舅?!”梁赫野叫出声。 梁西臣转头看他,“怎么了?” 梁赫野皱眉,“你就这么下去?” “要不然呢?” 梁赫野:“……” 时宁:“您这么下去,被拍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买东西而已。” “让司机买!”梁赫野说。 “不用。”梁西臣再次转身,“我亲自挑。” 梁赫野无语。 妹控真的……没救。 服了。 挑个草莓而已,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挑。 “我去!”他喊出声。 梁西臣淡定收了脚,“也行。” 梁赫野下车去了。 梁云辞提醒他:“挑个三五斤,也给时宁一点。” “不用了……” 草莓不压秤,路边卖的还得细挑,三五斤……太难为他了。 梁赫野不知险恶,一口应了。 第499章 关心 梁赫野一走,车内更安静。 时宁连夹菜都很少,慢吞吞地往嘴里送米粒。 梁云辞看不下去,顾不上许多,拿了梁赫野的筷子,接连给她夹菜。 “多吃点儿,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时宁有些疑惑,但抬头,看到梁云辞眼里的关心,她鼻尖一酸,闷闷地应了两声。 “谢谢梁总。” 梁云辞张了张嘴,“……不用谢。” 她很想摸摸时宁的头,安慰她一下,想起现在时机不对,只能一再克制自己。 一旁,梁西臣压着紧张,貌似随口一问:“你外婆是心脏病突发离世的?” 时宁筷子一顿,对外婆的思念又快速涌上来,眼睛湿润。 她吸了下鼻子,“嗯。” 梁云辞抽了张纸巾给她。 她小声道谢,接了过来。 梁西臣又问:“院方怎么说?” 时宁抬头看他。 他说:“这种事,很容易扯上医疗事故。” 时宁嘴角扯了下,“您真厉害。” 梁云辞眼神一转,“你外婆的事,是院方的责任?” 时宁攥紧了筷子,说:“是一个女医生推错了药剂的量,导致重大过失。” 梁云辞和梁西臣早就了解情况,不过是套时宁的话,看她现在的处境如何。 “有靳宴在,那女医生恐怕得被重判了。”梁云辞说。 时宁低头不语。 她收不住眼泪,赶紧用纸巾按掉了。 梁云辞心疼不已,忍不住往前坐了点,更靠近她,又给她抽了两张纸巾。 “怎么了?” 时宁将几张纸巾都握在手里,头越发低了。 她对梁云辞有莫名的好感,梁云辞今天对她又太温柔,她忍不住说实话:“那个女医生有精神病,而且,还是他前女友。” 梁云辞当然知道,她皱了下眉,试探地问:“他要包庇那女医生?” 时宁摇头,“他说,遵照法律。” 梁云辞懂了。 依照法律,那女医生很难定罪,靳宴这么说,分明是耍滑头! 混账! 他…… 她嘴形已经要吐出骂骂咧咧的话,一旁,梁西臣轻咳了一声提醒她。 梁云辞:“……” “你怎么想的?”梁西臣问时宁。 时宁说:“我托了律师,准备起诉。” “如果没有人为干预,起诉的结果,恐怕很难如你的愿。” “我知道……” 梁西臣比梁云辞能装、能忍,内心却已经想到了很多解决办法。 精神病? 呵。 那总有该去的地方。 他上回见靳宴,还觉得靳宴不错,此刻,对靳宴的印象大打折扣。 时宁见他们都面露悯色,以为他们是同情她。 梁云辞问她:“你外婆的事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办?” 时宁略思索,“我还没想好,但我可能得离开金陵一段时间。” “一个人?” 时宁点头,“出了这种事,我跟靳宴也走不下去了,已经跟他提分手了。” 梁西臣:“他同意了?” “他还有脸不同意?”梁云辞忍不住反问。 梁西臣:“……” 你控制一下情绪。 梁云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脸,见时宁看着她。 她趁机说:“我平生最讨厌这种跟前任藕断丝连的男人!” 说罢,她向时宁伸出手,“来,手机给我。” 第500章 腹黑 梁云辞往时宁的手机上输入了手机号码,对她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分寸拿捏很完美,仿佛真的只是不屑靳宴的行为,所以才想出手。 时宁很感激她,“谢谢您。” 梁赫野总算把草莓挑好送回来了。 他一阵抱怨:“五斤草莓,怎么这么多?” 梁云辞:“多吗?” 她看了一眼,“哦,是多。” 梁赫野:“……” 算了。 你比我还五谷不分。 他见时宁没怎么吃,又按着时宁多吃了两口。 许久后,时宁才辞别他们下车,梁赫野送她回去。 眼看着他们俩远去,梁云辞趴在车窗上,心跟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来之前,她跟梁西臣已经达成共识,等时宁外婆葬礼过去,再找时宁说清楚。孩子现在已经深陷痛苦,他们这时候认亲,无异于添乱。 “梁昌打听过了,那老太太明天火化下葬。”梁西臣说。 梁云辞点头。 等老人一火化,时宁离开金陵,最好是出国,他们一家能坐下来好好说。 “认亲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她轻声道。 梁西臣:“不止是你。” 梁云辞转头看他。 她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时宁。 从江州赶回来,他们虽然没来看望时宁,但一直在关注时宁的情况,一应细节,他都让人查的很清楚。 “那女医生的事,我想插手。”梁云辞说。 “不行。” 梁云辞皱眉。 她正要开口,梁西臣开口道:“即便你插手,她也顶多被判一年半载。” “就算她被判一天,也至少让我们的孩子喘口气。” 梁西臣身子后靠,看着窗外道:“要么,借靳宴的名义做这件事,让她知道,送她进绝境的,是靳宴。” 梁云辞眼前一亮。 这个好。 梁西臣继续道:“要么,让她完完整整地出来,你再用你的方式,跟她好好儿算账。或者,等我们认了亲,让宁宁亲自动手。” 梁云辞眼前又一亮。 这个也好! 她老早就知道梁西臣腹黑,现在看来,经过时间的历练,越来越黑了。 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他简直信手拈来。 “借靳宴的名义做,就怕他犯贱,跑去解释。” “有嘴说不清,岂不更有意思?” 有道理。 梁云辞想起靳宴,心情还挺复杂。 “同辈孩子里,靳宴最出挑,要是宁宁一直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倒愿意要他这个女婿。” 梁西臣可不想要,“青年才俊多的是,不差他一个。” 梁云辞点头,“跟前任扯不清,他再好,也是个垃圾。” “嗯。” 忽然,梁云辞抬眸,看了梁西臣一眼。 梁西臣:“不是所有人都有前任。” “……” 她又没问他,这么敏感做什么。 她眼睛转转,避开他的眼神,也靠回了座椅里。 半晌后,她忽然开口:“前未婚妻,也算前任吧?” 梁西臣沉默。 倒是忘了这茬儿。 他正要跟她掰扯清楚这个话题,忽然念头一转,想起她怎么忽然提这件事。 梁云辞也反应过来。 她只是随口一说,但细听上去,倒像是吃味。 幸好,梁赫野回来了。 她快速坐到了对面去,替梁赫野拉开了车门。 第501章 道歉 时宁决定彻夜守灵,再陪外婆最后一晚。 靳宴来了,俩人也没什么交流。 一直到深夜,外面下了雨。 靳宴给她拿了外套披上,淡淡道:“别着凉了。” 时宁目不斜视。 她走到廊下,静静看着外面的雨。 以前,她也挺怕鬼的,直到外婆去世,她在殡仪馆守着,隔壁厅就停放着别人家去世的老人,她竟然一丝恐惧都没有。 “外婆的事结束后,我想去外面散散心。”她忽然说。 “想去哪里?” 她转脸看他,“之前,你想送我去国外,第一选择是哪里?” “宁宁,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也没多久,半年而已。” “……” 靳宴默了默,“我陪你去趟北欧。” “北欧?”她琢磨了下,“听上去不错。” “但我想自己去。”她说。 靳宴没逼她,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现在这个冷静的状态,比失控的时候,更令他不安。 时宁是有意不提“分手”的,她知道,以靳宴的性子,不会轻易放手。 可她已经没力气跟他纠缠,只想早点离开。 一个人想躲开一个人,总有办法的。 更何况,他给过她很多钱,她能做的事太多了。 风雨更大了。 靳宴到了她身边,替她挡住了风雨。 他温声道:“你只管出去散心,案件的事,我会和傅修处理好。” 时宁静静地看着他。 他说:“不管苏栩有没有被判刑,她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时宁不语。 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去听他话里的真假。 更何况,她真的决定离开他了。 他说什么,做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忽然。 一阵铃声响起。 是傅修打来的。 她走去一旁接听,“喂?” “是我,傅修。” “傅律师,有事吗?” “明天你外婆出殡,医疗队全体成员,包括苏栩在内,想要到场致歉。你看,怎么处理?” 时宁犹豫了片刻。 忽然,她深呼吸一口,说:“让他们来,不过要赶在八点之前。” “好。” 傅修挂了电话。 靳宴没问她电话内容,牵着她的手,去了室内。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一起跪在灵前,看着上方白色的蜡烛消融殆尽,天也亮了。 七点多,医疗队就到了。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场面话。 时宁只盯着苏栩,从头到尾。 害死外婆的凶手,就在眼前! 法律不能判的,她可以自己来,用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 靳宴有意避免她和苏栩接触,怕她情绪失控,她就直接冷静地提要求:“我想跟苏小姐单独说话。” “宁宁。” “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你替我安排好,行吗?”时宁恳请道。 靳宴不放心,即便他站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她。他还是给了保镖眼神,让他们警惕。 窥见他们的相处,苏栩心里早已经炸开。 见靳宴离去,她抓紧了包的手提,暗暗发誓要给时宁致命一击。 时宁却坦然地伸手:“苏小姐,坐。” 苏栩意外,内心升起防备。 第502章 谁在算计谁 苏栩说:“关于你外婆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时宁内心冷笑,神色温柔,“别抱歉了,像你这种没有医德的败类,说这种话,怪恶心人的。” 苏栩微愣。 她病情本来不重,药物完全能压制,但最近情绪起伏太大,整宿整宿的失眠。 对着时宁,她要很努力,才能控制情绪。 “时小姐,请你慎言,我不是有意的。”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不都是杀人凶手?” 苏栩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好,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你当然没有办法。”时宁身子后靠,往靳宴的方向看去,“因为无论怎样,你都会坐牢,会一辈子困在污泥里。” 苏栩心里一咯噔。 她很怕,怕靳宴私下里答应过时宁,要为她做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靳宴在她面前,都只说会找证据,应该不会为了时宁,造证据出来。 “你想告诉我,靳宴会用私权处置我,是吗?” 时宁没答。 苏栩不屑,“看样子,你真的很不了解他。” 时宁心中一痛。 是。 她或许真的没了解过靳宴。 但不重要了,她现在不想了解他。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苏栩视线往下,扫了一眼。 “不看看吗?”时宁笑道。 苏栩狐疑一阵,接了过来。 订购单。 戒指…… 她瞳孔震动。 时宁淡定开口:“他向我求婚了。” 苏栩就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保持着视线往下的滑稽姿势,半晌都没反应。 时宁从她手里,把定购单又抢了回来。 回过神,苏栩只觉得被药物压制的灵魂,在瞬间冲破了身体的禁锢。 她很生气,很怒,想发疯! 她面部肌肉都有点不受控制,笑得很难看,眼神阴森森地看着时宁。 “求婚?很值得高兴吗?” 时宁一脸平静。 苏栩就是要撕碎她的平静,她压低声音,语速却很快。 “他又不是没答应过要娶我!” “想进靳家的门,你做梦吧。” “觉得他现在很爱你,是吗?那我告诉你,这都是你在自欺欺人。我看你,就跟看一个小丑一样!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重罚我呢?他不会的!他不仅不会帮你,还会帮我脱罪!你外婆的死,就是我的责任又怎么样,上手术台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了!” 好。 很好。 继续说啊。 时宁攥紧了手,仿佛攥的是自己的心脏,血流得越多,她反而越冷静。 今天外婆下葬,她要让外婆高高兴兴地走! 苏栩有把握,只要那件事不被戳穿,靳宴绝不会对她下死手。 所以,她开口时,就有些肆无忌惮,只想刺痛时宁。 眼看时宁不变脸,她走上前,拿出了最后一张王牌。 “你知道吗?靳宴早就知道我有病,他见过我自杀,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有病呢?” 时宁心神一颤,表情差点撑不住。 她说什么? 苏栩满意了,也疯狂了。 总算,让她抓到了痛处。 她一字一顿,说:“不久前,我在沪城自杀,他特地从扬城赶到,只为了见我一面。” 第503章 开车撞她 苏栩说完,得意地看着时宁,一脸无辜地问:“很意外吧?” 时宁看着她,脸色难看。 她唇瓣发抖,说:“我会杀了你的。” 苏栩愣了下,旋即笑弯了腰。 她这明显挑衅的姿态,对面,靳宴没法让他们再继续聊下去,他大步走了过来。 时宁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女人,同样言语快速地说:“我会开他送我的车撞你。” 苏栩抬了头,“是吗?” “就在殡仪馆前面,我会开着车,直直地朝你撞过去!” “好啊。” 苏栩忽然情绪就稳定了,时宁比她还像疯子。 眼看靳宴要走近,她将头发捋到了耳后,说:“我等着。” 话音刚落,靳宴已经到了时宁身后,他以保护的姿态,把时宁拉到了身前。 女人间的谈话,到此为止。 苏栩很冷静,朝他淡淡地微笑。 时宁也没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扯着唇道:“别紧张,我们什么都没说。” 靳宴眉头堆成了小山,他没说什么,也没看苏栩,揽着她离开。 “仪式就要开始了,再去看看外婆。” 时宁点头。 “好。” 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苏栩在原地,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后背。 时宁说要撞死她。 好啊。 她给她机会。 就在殡仪馆前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靳宴本来就对她够愧疚了,她要把这份愧疚拉到最大,要他一辈子欠她的。 外婆火化前的仪式很快开始,亲友到场的,只有苏若敏和时宁。傅修作为代理律师,也过来致哀,还有樊桃带着几个小家伙。 几个小时后,一个佝偻瘦弱的老人,就成了一个四方的小盒子。 时宁亲自捧着骨灰,前往墓地。 雨太大,她把骨灰交给靳宴,说要亲自去开车,送外婆最后一程。 “小心点。”靳宴提醒。 时宁转身朝他淡淡一笑,“就这么两步路,我还能撞车吗?” 靳宴听她说这种话,只觉得不祥。 但转念一想,外婆还没下葬,时宁不会做傻事。 众人都上了车,准备往墓地去。 大雨滂沱,时宁撑着伞,慢慢走向了车。 雨刮器打开,视线在清晰和模糊间来回切换。 不远处,医疗队撑着伞站在台阶上。 他们不准备去墓地,正要离开。 苏栩站在最下方,和不远处的时宁对上了视线。 她有病的事,众人都知道了,下台阶时,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把她留在了最后。 他们几乎是同时动身,苏栩往马路那边走,时宁发动了车。 她开得并不快,但方向很直。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看清楚画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时宁!”靳宴的声音穿透雨幕。 时宁往他的方向看过一眼。 下一秒,怦得一声。 在即将完全撞上苏栩那一秒,她猛打了下方向盘,往旁边开去。 然而,苏栩的惨叫声还是响起。 原来,时宁本可以避开她,可她“吓傻”了,脚下一滑,摔在车边,时宁刚好从她脚上碾过! 现场一片混乱,雨水里一片殷红。 时宁冒雨下了车。 对面,靳宴大步朝她走来。 隔着雨,她朝他微笑。 第504章 你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苏栩被带走,哭喊着:“靳宴!她是有意的!她要撞死我!” 靳宴跟时宁站在雨里,两人都是浑身湿透。 时宁说:“我开得不快,我没想撞她,是她故意摔倒的。” 就像苏栩否认知晓自己的病情一样,她也否认故意撞向苏栩。并且,她开得不快,没有超过这条路的限速。撞向苏栩之前,她还打了方向盘。如果不是苏栩摔倒,她很有可能不会撞上苏栩。 但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 靳宴看着她,声音堵在了嗓子口。 直到傅修过来提醒,有人报警了。 他才抓住她的手,再三强调:“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就怎么跟别人说,不要改口!” 时宁看着他,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抓住了,呼吸不得。 原来,他也是会怕的。 泪水,混着雨水一起落下。 她一路无话,在他和傅修的陪同下,去完成了笔录。 中途,他一刻也没离开她,仿佛是担心她胡乱说话。 直到从局里出来,傅修离开,他们连衣服都没换,坐在路边的车里,气氛冷得恐怖。 靳宴闭上眼,重重地靠进了座椅里。 “我已经说过了,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就在刚刚,如果她当时没转方向盘,苏栩重伤,或是死了,她这辈子就毁了! 时宁很淡定,“现在,不用麻烦你了。” 她看着他,说:“等苏栩醒了,她会告我的。” “但她跟前几天的我一样,大概率很难达到目的。因为我没想撞她,的确是她故意或是不小心摔倒,才导致我失手撞上了她。” 靳宴睁开眼,眸子里都是血红的。 他转过脸看她,如鲠在喉,“你们在廊下说了什么?” “她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有病。” “还有呢?” “没了。” 她扯动嘴角,“别的什么都没有。” 靳宴深呼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时宁问他:“我撞上她那一秒,你是担心我的未来多一点,还是担心她的死活多一点?” 靳宴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唇瓣掀动:“你。” 我担心你。 时宁咬紧了唇,抬手,用手背盖在了眼睛上,遮挡住疯狂往外溢的泪水。 靳宴无奈道:“从我们确定关系那天起,我心里就只有你。” 时宁哭出了声,快速转过了脸去。 太晚了。 就算她信他,发生这么多事,她也没力气再跟他走下去了。 “去墓地吧。” 外婆的身后事,还没有结束。 还有,她跟苏栩,也没真的了结。 冒着雨,她和靳宴俩人,送了外婆最后一程。 天空一片黑,回家前,她要求去医院看苏栩。 靳宴不同意,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让她再接触苏栩。 时宁却说:“今晚我一定要见到她。” 她执拗地看着靳宴,且一直都是平静的样子。 仿佛不顺着她,她就会作出更疯狂的事。 “见完她,这些事就到此为止。”靳宴最后让了一步。 时宁点头,“好。” 第505章 天好像晴了 苏栩半个脚掌粉碎性骨折,已经不能完全复原。 从麻醉中醒来,她情绪很低落。 见到时宁,她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时宁吃了。 时宁关上了门,将靳宴隔绝在外。 苏栩眼神灼灼地盯着外面,很想靳宴进来。 时宁靠着门,微笑道:“他不会进来的,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让我跟你单独说话,我就伤害自己。” 苏栩抓紧被单,仿佛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着敌人,保护自己,也等待时机发动攻击。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你是受害人一样。”时宁嘲道。 “是你撞了我!”苏栩坚持。 时宁模仿着她的口吻,说:“我不是有意的,是失手。而且,如果你故意摔倒,我不会撞伤你。” 苏栩看着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在殡仪馆里,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会撞我!” 时宁摇头,“我没有。” 她面上笑容消失,随后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苏栩的声音传了出来…… “倒是你,说你早就知道自己有病。” 苏栩僵住。 两秒后,她又扭曲地笑出来,说:“这种证据是无效的!” “有没有效,也要看情况。” 时宁收了手机,走到了她床边。 “而且,能不能送你去坐牢,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视线从苏栩的脚上滑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现在都已经残了,给你的惩罚够了。” 听到“残”字,苏栩浑身发抖。 时宁还不打算放过她,她继续开口:“想让我撞上你,是想让靳宴愧疚,继续捆绑靳宴吧?” “你真狠,拿命赌,值吗?” “要是我当时没转弯,你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可是你知道吗?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在担心我的人生,连续提醒我四次,不要对别人说是故意的!” 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刀子,捅得苏栩心上千疮百孔。 啊——! 她尖叫出声,挣扎着扑向时宁,“闭嘴!!!” 怦! 病房门被打开。 护士跑进来,按住了激动的苏栩。 时宁被靳宴护在了怀里,眼神无辜地看她的疯癫无状。 她很痛快,也不痛快。 因为,无论苏栩付出怎样的代价,外婆都回不来了。 她大脑昏沉,在走出病房那一瞬,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这一觉,时宁睡了很久。 再睁开眼,雨后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 靳宴,就守在她床边。 她侧过身,抬手,描摹着他的头发的轮廓,却没有真的触碰。 靳宴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连日的精神消耗,时宁扛不住,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下巴上出了青茬,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对上她平和的眼睛,他松了口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宁摇头。 所有风雨和矛盾,似乎都消弭在了昨天的雨和鲜血中,他们闭口不提那些糟心事,仿佛还能回到过去。 双双起床,洗漱。 他在洗手间里剃须,她在外面给他整理衣服。 坐下吃早餐时,他看到了她手机里的订票页面。 时宁把勺子递给他,说:“早餐以后,能帮我给傅修打个电话吗?” 靳宴早有预想,心里还是一沉。 他知道,苏栩的事,她不打算逃避。 第506章 想回家了 傅修来时,已近中午,按照时宁说的,他还另外带了一个律师。 毕竟,他已经替时宁打医疗事故的官司,现在事情反过来,他不可能再替时宁辩护。 “目前来看,您这起事故,还是按照普通交通事故处理的。”律师说。 时宁点头,“无论后续如何发展,都交给你们吧?请你们按照正常程序走就行,如果法律判我有责,我认。如果没有,就算了。” 她想了下,看了一眼靳宴的方向,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这件事。” 律师点头,“我了解了。” “麻烦了。” 律师带上不少资料就离开了,傅修没急着走。 靳宴显然很忙,这几天他大概积攒了很多工作,但一直没去公司。 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傅修对时宁道:“你这么处理,是要报复他?” 时宁愣了下。 随后,她笑了声。 “傅律师,我没有那么幼稚。” 用自己的未来报复一个男人,那也太冲动了。 “那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要知道,如果苏栩咬死她,她很难全身而退,弄不好,也得有一年半载牢狱之灾。虽然时间短,但毕竟是留下污点了。 时宁说:“只是不想夜里睡觉做噩梦而已。” 傅修喝了口茶,不做评价。 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实在可怕。 就靳宴遇到的这两个女人,都能让他对女人产生PTSD,一个比一个疯。 不过,毕竟是多年兄弟,他还是打算替靳宴说两句。 “你外婆出殡前,我跟靳宴去见过苏栩。” 时宁顿了下。 傅修继续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关于苏栩,我想你对靳宴有些误会。他不是对苏栩藕断丝连,是真的欠了苏栩一件大事,内心愧疚。” “我知道。” 傅修一听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便进一步说:“他妈妈为了拆散他们,对苏栩做了很不好的事。” 至于是什么不好的事,他点到即止。 时宁没说话。 傅修内心轻啧,“我们去见苏栩,是为了医疗事故的事。靳宴已经决定,即便法律不能判她有罪,也会在事后送她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的确该好好治疗。” 傅修:“……” 算了。 已经是油盐不进了。 算靳宴倒霉吧,他还是省省口水。 言尽于此,收拾了东西离开。 靳宴从楼上下来,发现时宁靠在长椅里又睡着了。 他取了毯子,帮她盖上。 刚一俯身,时宁就睁开了眼睛。 视线交汇,她微微牵动嘴角,“几点了?” “该吃午餐了。”靳宴帮她拿开了嘴角的发丝。 时宁舒了口气,说:“能让阿姨加一道美龄粥吗?我想吃。” “好,我让阿姨做。” 还是年后,院子里的红灯笼都还没拆掉。 阳光明媚,花朵都竞相开了。 靳宴将做好的粥端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给彼此都盛了一碗,然后静静等着时光流淌。 时宁伸出手,让阳光落在手心。 “靳宴。” “怎么了?” “你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第507章 为什么没给外婆吃药 靳宴将车后箱塞满了,送时宁回了家。 事实上,那也不算是家,只是保存了外婆身前最后时光的屋子。 时宁的家,很久之前就被卖掉了。 一下车,刚好遇到东宝带这他的小弟们。 时宁笑着叫他们来拿吃的,小猴子们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地搬空了后备箱。 孩子们的声音,清脆天真,一下子就穿透了哀伤和沉默,让冬天也暖和了起来。 “姐姐,你带这个叔叔上楼吃饭吧,我给你们做。”东宝说。 时宁笑出了声,“算了吧,你又要请我吃泡面,对不对?” 东宝挠挠头,“大不了,我给你加肠啊。” 时宁揉了揉他的脑袋。 她转身走向靳宴,说:“我要请桃桃吃个饭,晚上再回去,可以吗?” “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在这边住下,我晚上来陪你。”靳宴说。 “不用了。”时宁摇头,“我知道你不习惯。” 她顿了下,又道:“我也不习惯。” 没有外婆,这栋房子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靳宴察觉到她身上的哀伤,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请樊桃吃饭,打算自己做吗?” “看她吧。” “自己做的话,不如我留下,给你打下手?”他认真道。 时宁拒绝,“你打下手,还不如小东宝呢。” 小东宝插嘴:“姐姐,你看不出吗?叔叔就是想陪陪你。” 时宁笑而不语。 她看了眼靳宴,主动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 “你去忙吧,最近应该攒了不少事吧。” “没事,有人处理。” “有人处理,也不如你亲自来稳妥。”时宁说着,又看他一眼,“晚上,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接我。” 她这么说,靳宴心里才有了点着落。 见孩子们都走了,他将她带进了怀里,唇瓣在她耳朵上小心地碰了下。 “晚上等我来接你。” “好。” 时宁看着他上了车,车缓缓驶出她的视野,喉咙里,那股苦涩快速氤氲。 她舒了口气,转过脸,抹掉眼角的东西,往楼道里走。 一进去,她仰头往上看,就仿佛还能看见外婆扶着扶手下楼的模样。 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她以为,最近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直到回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思念和哀伤是无底洞,这一生都只能无限下坠,越来越苦。 擦干眼泪,推开家门。 迎面看去,是苏若敏在收拾行李。 见到时宁,她似乎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时宁迈步进去,说:“我回来看看,你这是要走?” “嗯……是!” 苏若敏深呼吸一口,似乎也是红了眼睛。 “本来就是为了你外婆回来的,现在你外婆人没了,我再住下去,心里也没个着落。” 时宁将屋内四周都看了一遍,最后在苏若敏身后不远处坐下。 “外婆出事那天,你怎么不给外婆吃药?” 苏若敏身子一僵。 察觉到时宁的怀疑,她很快恢复冷静,一边收东西,一边说:“我发现你外婆的时候,她已经晕了,我脑子一乱,也没想起她的药放在哪里。” 第508章 告别季 苏若敏说不知道外婆的药在哪里,时宁一点也不怀疑,因为苏若敏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她只是怨苏若敏,作为女儿,竟然不知道亲妈心脏病的药在哪里! 前几天,樊桃陪着她的时候,曾说过手术那天的情况。 外婆进手术室前,没说苏若敏有问题。 而且,苏若敏也没理由害外婆。 但即便如此,这个妈,她也不想认了。 外婆会死在手术台上,苏栩固然可恨,可苏若敏没给外婆服药,也得担责! 反正他们母女也没感情,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苏若敏见她没继续追问,松口气的同时,又想探探她的口风。 她跟郁则南失联了,前几天,几次订机票都因为各种原因失败,她心慌不已。 就在昨晚,订票忽然订成功了,她才想赶紧去一趟港城。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问时宁。 时宁说:“我撞了人,身上估计要有官司,暂时先留在金陵。” 苏若敏想起来了。 啧。 昨天那画面,可吓着她了。 真不愧是梁家的小贱种,真够狠的,方向盘要是再少打一点,那女医生半条腿都得碾碎了。 不过,那女医生也该死! 等将来,她成了郁太太,一定重新算这笔帐。 她眼神一转,说:“你也太冲动了,让你外婆知道了,得多心疼你啊。” 时宁没说话。 苏若敏心中冷哼。 她倒挺希望时宁真撞死苏栩的,一箭双雕,毁了时宁,还能替老太太报仇。 听时宁说官司,她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这两天,她一边愧疚,失手害死妈妈,另一边又担心郁则南,更怕调包的事已经败露。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否则梁云辞早替时宁出头了。 她转身去继续收拾东西。 时宁在樊桃回家前,去附近银行取了一笔二十万的现金。 她把钱装到了一个礼盒里,拎去了樊桃家里,叫住了妞妞。 “时宁姐姐,你有事吗?” 时宁拉着小姑娘进卧室,把盒子藏到了床下,又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 “妞妞,姐姐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好啊。” “姐姐把东西暂存在你这里。”她指了下那个圈,“等到了这天,你帮姐姐把东西交给桃桃姐姐。” “姐姐你怎么不自己交?” “姐姐要出一趟远门,但是又想给桃桃姐姐一个惊喜,所以就拜托你啦。” “哦——” 妞妞没有多想,甜甜地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乖。” 把钱给了樊桃,时宁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用不了多久,她要么被起诉、入狱,要么离开这座城市。 临别前,她想帮帮樊桃,这二十万,对靳宴的卡来说,皮毛之痛都算不上,但对樊桃来说,应该能起大作用。 没过多久,樊桃就回来了。 她很高兴,说:“我加班的时候,刚好遇到傅小姐了,她一句话,就让我提前下班了,还约我们一起吃露天火锅呢。” “那好啊。” 时宁也想傅荔了,正好见一面。 傅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路边等她们,竟然也是告别的。 第509章 人生是一个人的旅途 在扬城,傅荔就说要去读书,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了行程。 路边,三个姑娘点了一个锅,要的是爆辣牛油锅底。 热气升腾时,傅荔从包里掏出一根金条,给樊桃和时宁各一根。 樊桃眼睛都瞪大了。 时宁:? 傅荔蹲在长凳上,斯哈斯哈的,辣得嘴巴都红了。 “时宁你就算了,你有靳宴,估计也不差钱。桃子,你就收好吧,算咱们相识一场,姐临别前送你的。” 樊桃笑得嘴都能咧到耳后根了,假模假样道:“这不太好吧……?” “行了,别装了,收着吧,以后差钱了,当掉。” “哎,好!” 樊桃乐呵呵地收了。 时宁脸上挂着笑,心里,被傅荔暖了下。 她其实听说了,应承禹这回似乎真是来真的,一副海王上岸的架势。 傅荔大概是死心了,才走这么急。 “傅小姐,那你之后还回来吗?”樊桃问。 “回啊。”傅荔喝了口酒,“干嘛不回,我家里还有好多亿家产等我继承呢。” 樊桃:“……” 后面这句您没必要讲的。 “不过,估计短时间是见不着面儿了。”傅荔举杯,朝她俩抬抬下巴,“来,喝一杯,敬咱们不算太多的友谊。” 时宁樊桃:“……” 傅荔讲起告别词,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樊桃质疑,“姐,你是不是说过好多遍了?” “可不是,你俩是最后一批了。” “……” 果然。 时宁说:“我过段时间,可能也会出国看看。” “去哪儿啊?” “北欧吧。” 傅荔跟她一击掌,“那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带你玩儿。” “好。” 热火朝天的气氛下,三人齐齐举杯。 时宁说:“希望将来,还有机会一张桌上吃火锅。” 哐当。 杯子碰撞,啤酒轻晃。 什么爱情的余烈,都在烟火气中,矮了青春的热忱一头。 姑娘的未来还有很长,且有得走呢。 傅荔被豪车接走了。 樊桃喝得满脸通红,感情上头,“等着,用不了两三年,我一定拿下律师资格证!” 时宁鼓励她:“你一定行。” 樊桃看看她,又叹了口气。 “可是……傅律师说我不行。” 楼道里,静过两秒。 时宁听到她吸了下鼻子,她正要宽慰,小姑娘一秒复活。 “但我觉得他在放屁!” 时宁:“……” 樊桃握拳:“我一定行!将来,肯定把他踩在脚下,做律政第一女王!” “……对!”时宁硬着头皮附和。 总算把樊桃送回去了。 时宁下楼,在小区外走了很久,一直到附近最大的一个商场。 看着上方巨大的显示屏,还有身后的车水马龙。 她站在十字路口,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的旅途。 她也该学会独立行走了,没有外婆,没有靳宴,她也得活。 黑色的宾利在她身后停下,却没立即叫她。 直到她发现他,然后朝他走来。 靳宴才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上了车,靳宴觉得她精神很好,好得出乎他意料。 第510章 确定要一个人去吗 回到家,时宁终于有空去看看两只羊。 她在客厅里喂羊,靳宴坐在沙发上,帮她拆开宠物零食。 中途,她转身问他:“漂亮和英俊,你要吗?” 靳宴动作一顿,“什么?” 时宁笑容淡淡的,说:“我说不定要服刑,你要是养不了,我把他们送还给梁赫野。” 靳宴皱了眉,“你不会有任何事。” 时宁:“我跟傅修说了,一切走正当法律程序。” “……” 提到“法”,彼此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时宁却很从容,她转过身,说:“就算我能平安过关,我也想出去走走,怎么也要几个月。这两只羊让你照顾,你可能会不适应。” “家里有阿姨,我不会吃力。” 时宁顿了顿。 “那就养在家里吧,你有空,也带他们出去走走。” “好。” 把两只羊留下,靳宴都觉得庆幸。 她应该……不会不要羊。 想到这儿,他内心有些自嘲。 有一天,他竟然要靠两只羊来找安全感了。 时宁不提分手,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一切都按照之前的预设在走,夜晚,他们甚至还坐在一起,聊国外的风景。 有好几次,他提出要跟她一起去,都被她拒绝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之前都没试过。” 靳宴没再追着,只是已经默默替她安排了人跟着。 他似乎早断定,她不会有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另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在相关部门询问情况时,苏栩没有控告时宁,反而承认,是自己故意撞向时宁的车的。 因为她的精神状态,相关部门做了多次问询,并核实当时的情况。 最终,时宁全身而退。 这起事故,仅被当作普通交通事故处理。 别人都不清楚,只有傅修知道。 靳宴曾去见过苏栩,也许是威逼,也许是利诱,总之,苏栩改了口。 这也导致,他在办理医疗事故的案件时,去见过苏栩好几次,苏栩要吃很多药,才能保持镇定。 她一边威胁要翻供,以求时宁也撤诉,一边又舍不掉靳宴提出的条件,不想真的玉石俱焚。 在这种情况下,傅修有一次,忍不住嘴毒道:“苏小姐,以你的人品,我忽然有些怀疑,你真的会在被人伤害过后,咽下哑巴亏,然后离开靳宴吗?” 苏栩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傅修:“没什么意思。” 他收拾了东西往外走,说:“只是提醒你,最好梦里多咒几次孔辉,让他早点死。否则,你很有可能会失去一张底牌。” 苏栩在背后发疯,用各种东西往门上砸。 傅修难得多管闲事,出了门,就让人查苏栩的过去,结果,并没什么跟孔辉的交集。 不过,也算意料之中。 毕竟,靳宴也没查得出。 于是,他回到律所,见合伙人在给财神上香,他走过去,一本正经的在心里跟财神爷嘀咕了两句,希望孔辉能醒来。 - 出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时宁在房间里整理行李,靳宴推开门走了进来。 “确定要一个人去吗?”他问。 第511章 我该走了 时宁淡淡一笑,“我还没一个人出去过,想做点新尝试。”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抬头看她,“不能带上我吗?”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我有年假。” 时宁转过身,说:“刚过完年,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别被我绊住脚了。” 话音刚落,靳宴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默声不语,呼吸里却有沉重感。 时宁垂眸,片刻后,侧过脸轻扯唇瓣,“等以后吧,以后再一起去。” 靳宴听到“等”这个字,忽然想起之前,他曾跟她说过很多次。 现在,也轮到她请他等了。 他拿起了她的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戒指。 时宁眸色微动,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不动声色握紧了。 小小的金属环,看上去并不昂贵。 但时宁一眼认出,是半年前他们在酒店那一次,她在他手上看到的,那时她以为是他的婚戒。 靳宴说:“有个算卦的骗了我妈,说是戴着这戒指能给我招来正缘。” 时宁抬起手,神色温温,“那看来……好像不太灵。” “我觉得灵。”靳宴在她侧脸上亲了下,“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那间寺庙上香,谢那位大师。” 时宁喉中微紧,抿唇许久,才跟他蹭了下脸。 “……好啊。” 她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就靠在大沙发里说话。 事实上,话也不多,大部分时间,更像是发呆。 直到夜深了,他抱着她在床上睡去。 时宁半夜却醒了,没做噩梦,就是醒了。 转过脸,身边是睡着的靳宴。 她侧过身,静静地看他。 回想过去半年,好的,坏的,都慢慢变得模糊,最终都变成对这个男人复杂的感情。 她还爱他,却没力气再爱下去。 朦胧的灯光里,她轻轻起身,在他下巴上印下一吻。 - 出门前,时宁去了趟外婆的墓前,说了些心里话,最后一点不安也都没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靳宴亲自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车内都是长久的安静。 “漂亮这两天有点食欲不振。”靳宴随口道。 时宁点头,“可能得换粮了,实在不行,你找个医生给她看看。” “好。” 到了机场,人来人往。 他们并没有多少告别的时间,因为已经快到登机时间了。 一应行李都处理好了,时宁随身带的只有一个小背包。 她清点了证件,便跟靳宴道别了。 靳宴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臂,视线交汇,身边人行色匆匆,也就这一秒,彼此的心都颤了下。 这样的分别,实在太仓促。 就像他们的相遇,草率又荒唐。 她甚至没说一句“拜拜”或是“等我回来”,低头跟他说话,也没看他的眼睛,仿佛过了那道门,他们就在两个世界了。 靳宴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 时宁靠在他怀里,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眶已经不可抑制地热了,她只能轻轻抓住外套的腰侧,借着抱紧他的机会,将眼泪都藏进他的肩头。 “我该走了。” 第512章 分手信 很多年以后,靳宴想起这个看似寻常的上午,仍然觉得心口发堵,后悔不迭。 他低估了时宁的果断,也错判了他们之间裂痕的宽度。 等他反应过来,记忆里,已经只剩下她头也不回的背影。 只是他不知道,时宁转身那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只有快点走,快点登机,才能稳住情绪。 多看他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后悔,会胆怯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前路漫漫,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也不记得是怎么登机的,坐到窗边后,连包都没放好,只是愣神地看着窗外。 靳宴将她落地后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可她根本不打算按他的计划走。她带的现金不多,但短期内够用,足够她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在另外一座城市重新开始。 等安稳下来,她再联系他,估计他也不会再苦苦纠缠。 想到这儿,无尽的情绪冲击大脑,她只觉得脑子涨得很。 亲手从心上把一个人剜去,原来是这种感觉。 或许这一生,她都没力气像爱靳宴那样,再爱另外一个人了。 距离起飞越近,她心里就越煎熬。 她会想,他是不是还在机场,他会不会还在原地,他现在在想什么。 还有…… 她抹去眼里湿润,低头看手指,那枚戒指还在。 她深呼吸一口,挪开视线,然后把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紧紧地攥在了掌心。 飞机,起飞了。 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入了平静。 她闭上眼睛,在内心向金陵的一切告了别。 恍惚间,似乎有人说话。 是个熟悉的女声,她皱皱眉,略微往前探身子,往过道对面看去。 对方摘下了墨镜。 四目相对,时宁愣了一下。 - 靳宴再收到时宁的消息,是三个月后。 那时,她已经偏离他的旅行安排很久,仅仅是每隔几天给他发个消息报平安。 他去国外找过她,却只找到她最后住过的地方。 她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 只是,他不死心,非要她当面说一句。 后来,她的信就来了。 桌面上,积压了无数的工作。 他拿到那封信时,隐约已经摸到里面的小东西。 果然,拆开拿出来一看,是那枚戒指。 附赠,一封分手信。 信中,她平铺直叙地安排了两只羊的去处,希望他能送还给梁赫野,又交代了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有说清她一共拿走多少钱。 她就像老友谈心一样,对他说:“别来找我了,我能过得很好。你最近应该都会很忙,把时间用在更宝贵的地方吧。” “这半年来,很感谢你的照顾。” 靳宴靠在座椅里,看着她娟秀的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沉寂,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侧脸上,阴影斑驳,将他周身的落寞又拉长了两分。 他捏着那枚戒指,视线落在了信件的最后一行。 她说:“我们,就到这里吧。” 干脆利落的结束语,依旧没有再见二字。 她挥剑断情,将他和金陵,都永久封印在了过去。 第513章 那座城,那些人 三年后 景秀律所 阳光照在新购进的大厅休息桌上,女孩侧脸趴着睡觉,嘴巴微张,似乎是做了美梦,小脸通红。 忽然。 有人在桌上敲了下。 她猛地惊醒,一秒站起。 看着自家上司从面前经过,樊桃光速清醒,赶紧狗腿地追了上去。 “从律,这么快就回来啦?” 男人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她在后面非常舔狗地赞美:“啊呀,不愧是从律,有您出马,一个顶俩。这么困难的案子,几天就解决了。” 从越不过三十出头,却是傅修手下如今的第一大将,前不久,刚拿下一个经济大案,如今风头正盛。 樊桃都算不上他的助理,准确地说,是他助理的助理,主要负责办公室的各种打杂。 这丫头嘴甜,在办公室吃得很开。 从越对她也颇有照顾,听她吹了一圈彩虹屁,甩了一个小礼盒给她。 樊桃指指自己,“给我的啊?” 从越在沙发上坐下,身子惬意地后靠,说:“我跟傅律师一起出差,这是傅律作为老板,给随行的女生们买的,我顺了一个给你。” 樊桃感动。 “从律——” “以后,我一定为你当牛做马,鞍前马后!” “我就知道,你是全律所最好的人。” “面试那天我就知道,你一看就很善良!” 傅修刚到从越办公室门口,就将这几句马屁听得一清二楚,他面无表情,内心轻呵。 刚解决了学历问题,进了律所做个小打杂,就整天嬉皮笑脸,她还想过法考?做梦呢。 正想着,樊桃的声音又传出来。 “从律你又正直又有能力,比傅律师还厉害!” 从越轻笑,笑得很荡漾。 傅修:“……” 他脸色越发沉,抬手敲门。 樊桃小跑着去开门,一双大眼睛还是笑盈盈的。 门一拉开,对上傅修的冰块脸,她眼睛一睁,用力吸了口气。 妈妈咪呀。 傅修冷眼看她。 她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嘿嘿两声,然后心虚地扒着门把手,挪到了一边。 傅修目不斜视走近,对从越道:“长丰法务部等会儿要来人,你负责对接。” “行啊,我没问题。” 樊桃见他们开始聊工作,机灵地给他们泡茶,准备小点心。 不久后,对话结束。 傅修瞥了她一眼,对从越道:“这几个项目都很重要,相关资料处理,让可靠的人做,别找一些不着调的。” 樊桃:??? 你说谁? 从越看破不说破,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傅修拉着个脸走了。 樊桃在他身后,表情用力地给他做了个鬼脸。 从越挑眉看她,“桃子,你可倒霉喽,说傅律师坏话,让他听到了。” 樊桃叹气。 她也不知道,傅修怎么这么看不上她。 她跟别的小伙伴一起面试进来的啊,又没有走后门,他干嘛每次看她都像看律所招牌上的一坨屎。 真叫人生气。 从越八卦地靠近,“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傅律师?” 樊桃陷入沉思。 也没有吧。 就是当时年纪小,看他长得好,睡过他而已。 嘁。 小气。 第514章 梁时宁 玩笑归玩笑,从越还是手把手,带樊桃做了她力所能及的那部分。 律所新进来的这批小菜鸟,大部分人都是他招进来的,只有樊桃……是傅修招的。 有趣的是,傅修从不给樊桃好脸。 樊桃至今都以为,是他给的机会。 啧。 “把这个复印好,再准备一些茶点,等会儿来大会议室。” 樊桃小声问:“我也能旁听吗?” “当然,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樊桃喜滋滋,去打印文件了。 他们律所跟长丰集团一直都有紧密合作,主要原因,还是傅修跟那位靳总的私交。 嗯…… 对了! 樊桃忽然想起,转头问从越,“从律,长丰集团那边来人,会是他们的大老板靳总吗?” 从越摇头,“说不准,得看情况。” 长丰集团旗下的医养项目这几年做得很好,新版块的法务交给了他们律所做。但人家家大业大,这几年更是疯了一样地扩张,这个项目对人家来说,未必就有多重要,老总也不一定能来。 “对靳宴好奇?”从越问。 樊桃立马摇头。 有什么可好奇的,还一张桌上吃过饭呢。 她就是想知道,靳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年前,时宁一声不吭地消失,她就再没见过靳宴,每次见面,都是在各种商业新闻上。 靳宴带领长丰集团,一路披荆斩棘,在好几个朝阳领域,都杀出了一条血路,让长丰集团再上了一个台阶。 如今,说起金陵城,最出名的除了鸭,那就得是靳宴了。 “靳总跟傅律师关系好,你现在已经进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从越说。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来敲门,提醒道:“从律,长丰的靳总到楼下了。” 从越赶紧放下了茶杯,对樊桃说:“我先过去,你把华馨村的资料打出来。” “好好好。” 樊桃一口应下,然后开大马力。 华馨村,是一家刚落地金陵的医养公司,前不久,正在跟长丰打擂台。虽然规模不大,但野路子不少,只是老板似乎太年轻,在一些事上不够谨慎,弄出了一个法律纠纷,让长丰抓住了把柄。 长丰那边的意思,是要趁机,一下子按死对方。 纸张一点点吐出,樊桃开始整理。 忽然。 在一堆华馨村的高管名单中,她瞥到了一个重点。 ——梁时宁。 嗯? 小姑娘拿起那一张,心里有点激动,随即又叹了口气。 她真是想时宁姐想傻了,一个名字而已,这么兴奋。 她把东西整理好,捧着出门。 楼下,数辆豪车停着,众人众星捧月般,迎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了楼。 樊桃跟着几个前辈,把会议室布置好,就退到了一边。 听到脚步声,她悄悄瞄向门口。 几个助理律师先进来,再然后,她的视线就被阻隔了一半。 她垫了垫脚,终于从侧面窥见一二。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气场凌厉。进门时,身边人小心地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只是简单回应。 几年前,论清冷疏离,傅修更甚,现在俩人站一起,那简直是两块冰,冷得不相上下。 第515章 还得是傅律师 大佬们一一落座,开始谈事。 旁边有小菜鸟在记录,樊桃也掏出了小本本,可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记什么。 她瞄了眼旁边小伙伴的。 哦,小伙伴画了个愤怒的小鸟。 樊桃:“……” 好吧。 大家都是垃圾。 她努力聚精会神,挑到一些自己明白的,有疑问的,就都记下来,等着散会后请教从律师。 忽然,坐在首席的靳宴略皱了眉,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 傅修察觉问题,问:“有什么问题?” 靳宴直接把手里那份文件递给了他。 傅修拿过一看,嘴角压了压。 “这份土地产权转让书是谁整理的?” 樊桃呼吸一紧。 都是她打的啊。 她硬着头皮上前,忐忑地举了手。 傅修脸色黑沉,将文件丢给她,“缺页了。” 什么? 樊桃懵了,赶紧上前拿过,她都没敢耽误时间查看,开口就道歉。 小姑娘脸色涨红,吓得不轻。 律所里的人都知道,傅修对工作要求极高,最讨厌手下人犯低级错误,别说樊桃这种脑残级别的错误了。 从越都捏了把汗,心想,这丫头死定了。 他正要开口打圆场,首席上,靳宴却瞥向了樊桃。 看清樊桃的脸,他眸中微闪过诧异,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挪开视线时,淡淡道:“再去打一份。” 樊桃如临大赦,连连鞠躬,赶紧去弥补了。 众人挺意外,没想到靳宴这么好说话。 傅修却很淡定,仿佛意料之中。 门外,樊桃用废弃文件盖住脸,内心狂嚎。 怎么搞的啊。 明明检查过的,还是出错了。 她这回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再三检查,确定没问题了,才重新回去,小心地把文件放在了靳宴手边。 靳宴没看她,但把文件拿了回去。 对小菜鸟来说要命的错误,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靳宴亲自过来,是找傅修谈别的事,非他亲自来不可。 会议上,谈到华馨村的事,他只是听一嘴。 “这个华馨村之前我还挺看好的,没想到刚落地咱们金陵,就撞在咱们手里了。”有高管嘲笑。 原来,华馨村的内部出现了恶意职场竞争,高管之间闹分歧,却搞出了大岔子。刚买下的一块地,其中有一小块是长丰的。就好像买了一块蛋糕,你以为整个都是你的,事实上,中间那块早卖给别人了。你想退,又退不了,想全提走,人家不让。 最搞笑的是,土地产权有问题,他们竟然到开工了才发现。 “他们现在想买咱们手里那小块地的使用权,已经来人提过好几次了。” 靳宴漫不经心道:“你们打算用那块地做什么?” “那肯定不能卖啊,让他们死扛。等他们硬着头皮,绕过咱们的土地把基础设施都盖好了,咱们在咱们的地上,盖什么不行?墓地都行!” 众人笑了。 真要是这么干,那些富豪权贵,谁还往华馨村去养老啊。 靳宴嘴角略提,默许了。 樊桃感慨,这帮人真毒啊。 她视线一扫,发现傅修正在翻华馨村的资料,不知何时,他翻阅的动作停下了。 干嘛? 她又打错了? 第516章 我劝你最好有空 傅修的视线落在“梁时宁”三个字上,停顿数秒,他淡定合上文件,放在了左手边,然后余光瞥了眼靳宴。 “盖墓地?” 靳宴:“有问题?” 商业手段而已。 傅修:“……没问题。” 他身子后靠,说:“不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没意思,不如考虑合作,那块土地也不用浪费。” 靳宴没兴趣,“打垮他们,等他们走了,我们贱价买他们的使用权,盖一整块贵价墓地,土地照样用得上。” 傅修:“……” 樊桃表情麻木,内心给他鼓掌。 六。 你真是挣钱小天才啊。 傅修想了想,又说:“这块地前前后后有不少小问题,趁这次机会,我们会处理干净。” 靳宴不以为意,“你全权处理就好。” 长丰和景秀这几年合作非常多,两边的高管和律师都是老朋友了,谈完了工作,有意约个晚饭。 “靳总,您有时间吗?” 靳宴看了说话的律师一眼,说:“我晚上有私人安排,恕不相陪了。” “那不巧了。”律师笑道。 事实上,长丰这边的高管都对靳宴的回答有所预料。这几年下来,靳宴愿意出席的应酬已经少之又少,只有那些不公开的场合,他会亲自去处理。 三十出头的人,过得跟业内的老专家似的。 别人都散了,靳宴去了傅修办公室,又谈了许久。 毕竟是晚餐时间,傅修象征意义地问:“一起吃饭?” “不了,还有事。” 傅修内心呵了声。 能有什么事。 回家喂羊而已,说得好像是什么大事。 中途,他开了电脑,查了下华馨村的资料。 梁时宁。 查无此人。 似乎,是刚冒在华馨村的高管团队里的,所有的资料就那三个字。 那就更可疑了。 他见靳宴要走,说:“周六晚上,有空吗?” “没有。” “……” 行。 没有就没有吧。 傅修不说了,让他走。 靳宴也够任性,明知他有事,却懒得问,表情寡淡地出了门。 到门口时,又遇到樊桃。 樊桃赶紧问好。 靳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要问,但终究没问,一个人走了。 他刚走,傅修就叫了樊桃进去。 “傅律师,有事吗?” “周六晚上,你准备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啊?” 樊桃震惊。 干嘛? 约饭啊? 傅修无语地看她,“有公干!” “可是我是从律师的……” “我是这家律所的老板。”傅修凉凉道。 嘁。 老板了不起啊。 樊桃“哦”了声,憋屈地应了。 她往外走,傅修却忽然问她:“最近一年,时宁联系过你吗?” 樊桃摇头,叹了口气,“我们失联好久了。” 说着,她忽然上前,八卦道:“傅律师,刚刚靳总没要我小命,是不是因为时宁姐啊?” 傅修转头看她,“他不要你小命,我能要。” 樊桃:“……” 她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识相地退出去了。 傅修则给靳宴发了条消息:“周六那晚,你最好空出来。” 第517章 让他们负责人来 江南城 靳宴刚到门口,阿姨已经牵着漂亮出来了。 见他回来,阿姨笑道:“您这么晚不回来,我正要替您遛一遛漂亮呢。” 靳宴接过绳子,“给我吧。” “哎。” 阿姨问:“你要不吃个晚餐,吃完了再遛漂亮。” “不用,我带她走一圈再回来。” “好的。” 对于靳宴最近一个月雷打不动回来遛羊这件事,阿姨已经见怪不怪,因为漂亮有点体重超标,医生建议减肥。 身价千亿的老总,把个羊当回事,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啧啧。 漂亮有点懒,跟英俊比起来,她圆了一大圈。 靳宴带她出门,她都有点不愿意走。 “再不走,明天没晚饭吃了。” 路边,一人一样日常开始打擂台。 漂亮死犟着不懂,靳宴拽着绳,也不惯着她,他命令道:“快点,往前走。” 大白羊原地哒哒哒几下,很任性地敷衍他。 靳宴凉凉看她两眼,直接手上用力,强制要她往前走。 倔羊的脾气上来,一边走一边在他后面吐口水。 当然,她还是了解自己的处境,几年下来已经学乖了,只敢往地上吐。 初夏的夜晚,气候很舒服,一人一样绕着别墅走了好几圈,这才回去。 进门后,黑色的一坨正在沙发边打瞌睡。 漂亮欢快地在屋里哒哒哒一圈,把儿子给吵醒了,然后悠闲地在靳宴身边打转。 靳宴吃晚餐,她就不停捣乱,用脑袋拱靳宴。 阿姨说:“估计是想吃零食了,晚饭没吃饱。” 靳宴伸手,把羊脑袋从腿上拿开。 漂亮再次放回去,死赖上他。 他一阵无言,只好问阿姨:“她这两天体重有下降吗?” “有,一直在掉秤的。” 靳宴想了下,低头看蔫蔫的圆球,终于还是对阿姨道:“给她弄一点香蕉片。” “哎,好。” 漂亮耍赖成功,开行得原地哒哒哒好几圈,香蕉片一端出来,她就挨着靳宴开始造。 嘎嘎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尤为清晰。 靳宴看她那得瑟样儿,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脑袋。 “胖死你算了。” 漂亮嚼得更用力了。 阿姨端着汤出来,给靳宴盛了一碗,瞥到漂亮进食,张口就说:“是胖了,比当初时小姐在的时候,整整圆了一大圈呢。” 话音刚落,靳宴夹菜的动作明显一停顿。 阿姨自知失言,“哎呦”一声,干笑了两声,不敢啰嗦了,赶紧闪人。 靳宴貌似没受影响,继续吃饭,却不再逗漂亮了。 漂亮转头,看了一眼阿姨。 那眼神仿佛在说:他一个守寡的,你惹他干嘛!他明天还能给我香蕉片嘛! 阿姨:“……”我这破嘴啊! 桌上,靳宴放下碗,随便拿起手机看了两眼,瞥到傅修给他发的消息,他面无表情,依旧回复:“没空。” 然后,起身上楼。 漂亮想跟上去,还被他关在门外了。 - 傅修看到回复,轻哼了声。 他通知底下人:“告诉华馨村那边,让他们最新的负责人来,其他人免谈。” 第518章 又见故人 周六晚 樊桃穿着整齐,在路边上了傅修的车。 傅修看了眼A字裙和白衬衫,眉头略收了收。 樊桃眼尖,试探着问:“傅律师,我这是正装吧?” “嗯。” 樊桃松了口气。 傅修发动了车,她就拉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服。 等这个月发了工资,一定要买一件新衬衫。 她最近又长胖了,那该死的肉还长得很均匀,连胸都没放过,这件衬衫穿着已经有点紧了。 哎。 这几年,要不是有时宁姐给的二十万,还有傅小姐的那根大金条,她恐怕真要打工打成八抓鱼才行。 东宝他们三只上学的钱,还有她提升学历的钱,都不是小数目。 “傅律师,你说,时宁姐还会回来吗?”她忍不住问傅修。 “说不准。”等会儿就知道了。 樊桃看着窗外叹气,“傅小姐也好久不见了。” “她过年回来过。” “啊?” “只不过她朋友太多,没空搭理你。” 樊桃:“……”真烦人。 到了餐厅停车场,傅修忽然提醒她:“等会儿见了人,自己克制着点。” 樊桃好奇心更重了。 什么人啊,怎么好像是她认识的? 跟着傅修进去,路上遇到了其他几位律师,她自觉变成小跟班,成了队伍的小尾巴。 推开包厢门之前,莫名的,她还紧张了一下。 走过屏风,前面的几位个子太高,她还没看到桌上的人,只听到有道女声,温声道:“傅律师,好久不见。” 嗯??? 樊桃一秒亮了眼睛。 声音好熟。 不过,却不是记忆中纯粹的温和,更多的是从容和随性。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傅修道:“原来真的是你。” 女人笑了声,“金陵就这么大,老熟人,总能见面的。” 樊桃忍不住了,她用力踮起了脚。 跟对方四目相对那一秒,她瞪大了眼睛。 女人穿了一套白色套装,上衣布料柔和,剪裁讲究,搭配了一条白色长裤,腰间是黑色腰带,既干练,又温柔。她头发剪短了,染了浅金色,用普通的黑色皮卷绑着,侧脸留下一缕碎发,左右耳上,各一枚饱满圆润的珍珠耳钉。 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是记忆里的人,也不是。 樊桃都傻了。 时宁先她一步有所反应,对她小小眨了下眼睛,然后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我跟傅律师算是老朋友,跟景秀合作却是第一次。对几位的口味还不甚了解,选了这家餐厅,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各位多担待。” 樊桃愣愣地落座,听她说这两句,人更傻了。 这…… 是一个人吗? 时宁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低头用手机给她发消息。 “想吃什么,我请客。” 樊桃吸气,抬头看她。 妈呀。 不是假的。 时宁放下了手机,又在肚子里转了一圈今晚的要点。 她早知要见傅修,只是没想到今晚就能见到,倒是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幸而,也仅仅是傅修。 算了,都在金陵城里,早晚要见。 她深呼吸,调整坐姿,依旧是微笑以对。 旁边,傅修悄悄拿起手机,对准她拍了张照。 第519章 兴师问罪 时宁敬了一圈酒,脸上丝毫未改。 长丰和傅修那边的人都是人精,起初还有些瞧不上她,觉得她年轻,看着就像花瓶,然而几个来回以后,就开始认真跟她周旋了,一直打哈哈。 时宁也看得出,他们压根儿没想卖使用权。 偏偏,这使用权非拿下来不可,否则,真是出师未捷了。 她的心理预期,是让长丰参股,双方合作。 但来之前,她就想过,人家必定已经猜中她的底牌,她一旦露怯太多,只会更受掣肘。 这也是她知道接洽人是傅修,也依旧来见的原因。 至少,不至于是铁板一块。 谈笑间,她借着三份虚假的醉意,吐了两口苦水。 新官上任,接了个烂摊子,谁听了都得有点恻隐之心。 更何况,是个美女,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地随口一聊,又没逼着你签合同,众人言语自然软了点。不过,很快,这帮人精就反客为主,开始打探时宁的背景。 时宁内心无奈。 她想起出门前,梁云辞跟她说的话。 干得高兴就干,不高兴了,整个儿卖了算了,再买块地,照样打回去。 那也太没面子了,她回去不得被几个老师笑死。 还是不要了,不要不要。 她抛弃打退堂鼓的想法,再次提气,上阵周旋。 中途,樊桃给她发消息。 “姐,他们不想卖给你,还说要在你地上盖墓地!” 时宁:“……” 樊桃:“那个靳总说的,要盖豪华墓地!” 看到“靳”字,时宁心里不自觉收了下。 她面上不显,给樊桃发表情包,是可爱的两只小熊抱在一起贴贴。 樊桃:“嘿嘿~” 她正高兴能帮到时宁,一抬头,对上傅修幽幽的眼神,她嘴角一抽,赶紧低头啃虎皮鸡爪。 时宁心里开始琢磨,他们前不久是跟长丰的医养在抢市场份额,但不至于惊动靳宴吧? 最好别,要不然,底下这帮人的话语权就有待商榷了,那她没必要跟这桌人死磕,掉头把这块地卖给长丰,说不定还能保本。 她一边思考,一边跟一圈人打太极。 这期间,傅修话一直很少,倒是不停看手机,时宁看到好几次了,次数多了,她心里有点打鼓。 可转念一想,傅修不像是多嘴的。 更何况,就算他多嘴,这都三年过去了,靳宴也不至于跑来见她。 在他精彩的人生里,她也不过是个过客。 忽然,席间一人接到了电话,脸上露出惊讶表情,随即赶紧起了身,对时宁道:“梁小姐,我们靳总到了。” 时宁愣住。 不等她做出反应,说话的人已经出门去接了。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傅修淡定以对,悠哉地吃菜。 周六,好戏,正好,当放松了。 包厢门再次打开,桌上的人基本都站了起来。 时宁舔了下唇,喝了一小口白酒,淡定擦拭嘴角,起了身。 她一抬眸,正对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子。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他气势汹汹,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520章 不卖! 对着傅修,时宁能轻松说出“好久不见”,对着靳宴,她是真说不出口。 回来之前,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正面遇到,该如何面对他。 预演就没让她满意过,到了实战,不出意料地卡了壳。 视线碰撞,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毫不避讳。 她暗自提了口气,笑着开口:“靳总,幸会。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靳宴:“……” 呵。 他嘴角微压,收敛了眼神里的锐利,口吻不冷不淡,“路过。” 时宁点头,顺口便说:“那也是我们的机缘,能碰上你路过这里。” 说罢,她把卡递给助理,“找杨老板,拿我存在这里的酒。” “好的。” 助理忙不迭地出去了。 两边的人都热络地请靳宴入座。 时宁把包拿了起来,打算把上座让给他。 靳宴却面色冷淡地拉开了外围的座椅,姿态放松地坐了下来,仿佛这局是他组的。 事实上,从他进门口,这房间的话语权就归他了。 他一坐下,众人不自觉地调整了位置,愣是把对着门的座位,给供成了上座。 但他左边那个位置,被时宁的人眼尖地让了出来。 时宁会意,趁着助理拿酒回来,她一边开酒,一边在他身边坐下,走动间,又给他满上了酒,还给自己倒了一杯。 “靳总,这杯我敬您,谢您今天赏脸光临。” 她说得流畅自然,别说靳宴,樊桃和傅修都停下了动作。 不知情的,都以为她真的第一次见靳宴。 男人转脸看她,目光沉沉。 她瘦了,却是容光焕发。 走的那天,她是长发及腰,如今的头发顶多齐肩,还绑了个小尾巴,完全不拖泥带水。唯一能看出当年轮廓的,是脸侧落下那缕碎发,温柔得不留痕迹。 她手里精致的小玻璃杯满上,得有满满一大口。 要不是这双眼睛,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他会怀疑,是认错了人。 梁时宁。 果然是不一样了。 难怪……一走就是好几年,将整个金陵都抛诸脑后。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不喝酒。” 长丰的高管们:??? 傅修:“……” 很好。 一秒戒酒。 时宁顿了下,随即微微一笑,从容喝下手里那杯。 “我干了,您随意。” 靳宴唇瓣越发抿紧。 时宁说不准他什么意思,但她今天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搞感情的。 在商言商,在这张桌上,靳宴不是靳宴,是靳总。 她得想法子,撬开他的嘴。 在他身边坐下,她轻轻吐了口酒气,脑中快速转出下一句开场白。 靳宴先一步问:“华馨村的老板是你?” 时宁温声道:“我目前是负责人。” 趁着话题打开,她略微侧过身子,想提一提那块地。 靳宴目不斜视,再次抢先一步:“你想要长丰的那一小块地。” 时宁:“……” 她有点不祥的预感,今晚恐怕谈得不会太顺利。 ”是,想必靳总……“ 靳宴:”那块地不卖,我们长丰有自己的用处。” 第521章 主动邀请 用处? 盖墓地? 时宁在内心吐槽:那么大一块地,准备给自己盖陵寝吗? 她脸上还是笑,说:“我明白,能让长丰集团早早看上的,证明这块地是风水宝地,我们这是在夺人所好。” “梁小姐明白就好。” 时宁:“……” 她好奇了一秒,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是她的,还能知道她改了姓。 不过下一秒,她瞥到对面淡定吃菜的傅修,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傅、律、师! 真是个高冷又不八卦的人呢。 她转向靳宴,“冒昧问一句,长丰集团打算如何处置这块地?” 靳宴:“还没想好。” 没想好你管这叫有自己的用途? 他甚至不愿意用一句“商业机密”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分明就是来找茬儿的。 时宁也不慌。 最坏的打算,就是不干了。 反正,她也不是非干不可。 尽人事罢了。 她略思索,说:“既然长丰还没具体的计划,不知道靳总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靳宴淡淡瞥了她一眼,“合作?” “是。” 桌上一圈都是人精,尤其是长丰那边,这帮男人就跟脑内能联网一样,不用说,也能get到一些“你懂的”的暗示。 靳宴忽然到来,看似和时宁不认识,但一言一行里的拉扯,显然是冲着时宁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位平时讲究得要死,今晚出门……没戴手表。 这分明是赶过来的。 有个高管主动开口,对时宁道:“梁小姐所说的合作,具体是指什么?” 时宁正要开口,忽见靳宴略直起身,扫了眼旁边的烟。 她主动拆开烟,一边跟人说话,一边递给他一支。 “长丰提供那块地的使用权,我们华馨村可以出让部分股权。” 说话间,靳宴接过了烟,却没主动拿打火机。 时宁顺势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倾身靠近他。 扑哧。 金属火机的火焰喷出。 她略抬眸,朝他看去。 男人没跟她视线接触,稍稍偏过了头,让嘴里咬着的烟触碰了火焰。 一霎那,时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沐浴液,和洗发水。 薄荷柠檬味。 下一秒,烟雾升腾起。 她快速避让开了。 靳宴皱眉轻咳了声。 那模样,不像是感冒,倒像是许久不抽,有点不适应。 他面上淡淡,问:“你们打算让多少?” 时宁不想把话说死,笑道:“靳总要是瞧得上我们,能再给我们添把柴、加点油,那让股多少都不是问题。” “说起来,在医养这一块,国内目前也没哪家比得上长丰。要是有机会,能跟着长丰的步伐走,也是我们的荣幸。” 靳宴抽了口烟,眯了眯眸子,态度散漫,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 片刻后,他才开口:“想跟长丰合作,不是一顿饭、几句话就能做到的。” 时宁点头,“当然,做生意嘛,哪有这么容易的?” 她说:“明天周末,靳总如果感兴趣,不如去我们华馨村看看,了解一下我们的情况,您再考虑合作的事。” 靳宴没立即回应。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樊桃鸡爪都不啃了。 傅修睨了眼靳宴那张做作的高冷脸,心想:你有本事甩给她一句“没空”试试。 第522章 别问,问就是不在乎! “看情况。” 靳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傅修:嗤。 其余人倒觉得挺合理,这也符合靳宴的处事风格。 时宁也松了口气。 能谈就行,就怕他“公报私仇”,记恨她当年的“不告而别”,那就麻烦了。 她看了眼时间,推测着问:“靳宴还没吃晚餐吧?” 被她猜中,靳宴眸色顿了下,高冷地应了声。 “那尝尝这家店的招牌菜吧。” 时宁说着,让服务员重新上菜。 点菜时,她纠结着要不要点靳宴爱吃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点。 知道合作方的口味,没必要装不知道。 他和这桌上的别人,都是一样的。 她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提醒一句:“鱼做清蒸的。” 重新坐下,她还是滴水不漏地聊天,跟靳宴聊,也跟别人聊。 慢慢的,靳宴的嘴角就压下去了。 时宁跟他说十句,他才应几个字。 明明冷脸的是她,时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倒是越来越上脸。 一顿饭吃到后半场,气氛越来越诡异。 好不容易结束,时宁将备好的礼物,挨个送上了那些高管的车。 轮到靳宴,没了。 靳宴坐在后座,一副“老子也不是很想要”的表情。 时宁弯腰,笑道:“靳总,您慢走,明天期待您光临。” 礼品,她提都没提。 车里的人不回应,她自动开始告别模式,挥挥手以后,去了后方。 靳宴:“……” 台阶上,樊桃还在等她。 见她过来,小姑娘蹦起来挥手。 时宁真心高兴,从车里拎下东西,小跑着去她面前。 “桃桃——” 樊桃一把将她抱住,脸贴脸地蹭蹭。 “你变得更漂亮啦!”女孩夸赞道。 时宁笑笑,温柔,却不腼腆。 她把两手的东西交给樊桃。 樊桃眼睛亮亮的,“是什么呀?” “都是吃的。” 时宁挨个介绍,其中有个小铁皮罐,她说:“这个是小熊饼干,我烤的,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要不然我就多带一点了。” 樊桃幸福得冒泡。 她拉着时宁,忙不迭地问一堆问题,其中就有“梁时宁”是怎么回事。 时宁说:“说来话长,等过几天我去看东宝他们,再跟你慢慢说。” “好好好!” 时间不早,外面有点飘毛毛雨的意思,时宁想送她回家。 樊桃指了指后面,“我等傅律师,他送我。” 时宁诧异。 樊桃解释:“他现在是我老板。” “这样啊。” 傅修的人品,时宁……还能再信一半。 于是,她就跟樊桃告了别,往自家车的方向去。 她一走,樊桃抱着饼干罐,原地陶醉。 忽然,耳边传来清冷的男声。 “时宁给你的?” 樊桃一惊,转头发现是傅修,她松了口气,双手举起罐罐,“小熊饼干,时宁姐亲手烤的!” 傅修瞄了一眼。 亲手烤的。 行。 他大手抓起罐子上部,从樊桃手里抢了过来。 樊桃:??? 她还没开口,傅修便道:“手机给我。” 樊桃撅嘴,敢怒不敢言,把手机递了过去。 傅修熟练翻她的短信,果然,有跟时宁的对话。 他视线落在了手机号上。 第523章 您的好友傅律师向您发出磕头邀请 时宁早换了手机号,给樊桃发短信,是因为她保留了樊桃的号码。 她分发的名片上,也不是私人手机号,给樊桃这个才是。 傅修一眼看穿,拿出时宁给的名片,把私人号码写了上去。 樊桃在一旁绕着他打转,质疑他这一行为的正确性。 “时宁姐说了,这是她私人的,让我不要给别人。” “我抢的,不是你给的。”傅修纠正她。 樊桃:“……” 外面烟雨朦胧。 傅修没打伞,拿着饼干和平片,飘到了靳宴的车边。 不远处,时宁的车刚离开。 他敲了下车窗,玻璃缓缓落下,果然露出靳宴那张冷脸。 他把饼干罐丢了进去,顺带把名片像飞镖一样打到了靳宴侧脸上。 靳宴:“……” 他面无表情转过脸,死亡射线往外看。 傅修抄着手,说:“饼干是时宁烤的,名片上是她的私人号。” 靳宴皱了下眉,瞥了眼身边的小铁皮桶。 傅修:“先别看了,下车,给我磕一个。” 靳宴:“……” …… 时宁喝了不少酒,最近一年虽然接触了不少酒,不过酒量没太上去,这会儿已经有点上头。 靠在后座,恍惚间,想起靳宴将头靠过来那一瞬,淡淡的香气。 薄荷柠檬。 她以前常用这个味道。 酒桌上,她只顾着琢磨如何应酬,此刻冷静下来,却发现,刚才把他的很多微表情都记住了。 还是一样的难搞。 好歹爱过,一点面子都不给。 啧。 明天见面,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松口。 正想着,司机提醒:“小姐,后面有人跟我们。” 时宁立马坐直了。 她往后看去,发现是靳宴的车! 他要干嘛? 跟着她,看看她住哪儿,推测她的身份源头? 实在用不着,就这短短一顿饭时间,估计他已经把能查的都查了,能猜到的都猜了。 而且,梁云辞对她身份的隐瞒,也只是到这个月而已。 用不了几天,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只是版本不同而已。 以靳、梁两家的交情,靳宴自然会知道最接近真相的那个版本。 “不用管,他未必是跟着我们的。”她说。 司机应声,继续按正常路线行驶。 然而,后面的车紧追不舍。 时宁这下确定了,他的确在跟她。 她想了想,让司机在前面停车。 可他们的车刚靠边,原本追着不放的车,忽然一脚油门,超了过去。 时宁:“……” 幼稚! 她收回下车的腿,“回家。” “好的。” 带着一身疲惫,总算到了梁家老宅。 时宁下了车,有人过来接她的包,她还没完全适应,微笑着递过去。 正要往住宅里走,她眼神一瞥,扫到了院子里的红旗车。 梁西臣回来了! 她心中闪过惊喜,快步踩上了台阶。 二楼 梁西臣的卧室里,灯光正昏暗。 惬意舒适的床上,男人常年健身,健壮有力的臂膀,将女人拢在怀里。 女人一双雪白藕臂,松松地绕着男人脖子上。 接吻时,隐约有细碎水迹声,暧-昧不已。 床边,衣服散了一地。 正是擦枪走火的时刻,敲门声响了。 第524章 寻常的父亲 梁云辞猛地清醒。 她气息未平,反应过来和梁西臣的状态,登时涨红了脸,赶紧往上挪,试图先坐起来。 梁西臣按住了她的腰,强势地碾着她的唇瓣,继续往她嘴里探,勾出她舌头方才罢休。 “……!” 女人唇齿间溢出羞人的动静,听到敲门声,足尖都绷紧了,挣扎着推拒他的胸膛,转过脸找机会说话:“宁宁,是宁宁回来了!” 梁西臣还欲追她的唇,她情急之下叫了声,“哥!” 啧。 他总算停了下动作,眉心收拢,略微撑起了手臂看她。 梁云辞又慌又尴尬,从他的范围里往外钻,好不容易才坐起来。 她吞了口口水,见他仍淡定看着她,她看了他一眼,“宁宁在敲门呢。” 梁西臣无言。 他舒了口气,被身上的毯子给了她,自己转身下了床。 梁云辞看到他衤果露的背,不自然地别过了脸。 她尽量平静地道:“你跟宁宁还没见过几次,她其实挺想见你的,你好好儿跟她说说话。” “嗯。” 梁西臣背对着她,抬着下巴扣扣子。 敲门声停了一阵。 屋内,窸窸窣窣的,都是他穿衣的动静。 梁云辞看他慢慢收拾整齐,忍不住在后面抓了把头发。 真是疯了。 俩人默契地先把多余的话压下去,一个躺在床上不动,一个出去见时宁。 门外 时宁等得久了,就站在栏杆边,托着腮往客厅里看,顺便逗一逗梁云辞的腊肠犬。 “细狗~”她轻声呼唤。 腊肠犬:“……” 瞥到狗的无语表情,时宁轻笑出声。 忽然,身后门打开了。 她紧张了下,强作镇定地转过了身。 梁西臣走了出来,穿戴整齐,但细节上有些许糙。 时宁双手忍不住背到身后,“……您是已经休息了吗?” 听到她的敬称,梁西臣看了她一眼。 他点了下头,“还没有睡着。” “哦……” 时宁背靠着栏杆,有点词穷。 梁云辞对她很主动,过了最初那段混乱的接受期,她跟梁云辞相处已经很自然了。 但梁西臣不同,碍于身份,有些真相她只能压在心里。平时,也不可能乱叫。最重要的是,梁西臣太忙了,三年来,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即便回来了,好像她也不太见得着。 她正快速找着话题,梁西臣已经先开口,他嘴角略有上扬,在别人面前的凌厉气场收敛得近乎看不见。 “头发是刚做的吗?” 就像是寻常的父亲,他一眼看出女儿的不同。 时宁这才露出不好意思,轻轻用手指刮了刮脸蛋。 “嗯,前天刚做的。” 梁西臣点头,“颜色很漂亮,让你看上去,又白了两个度。” 时宁脸上笑容越发放大,“妈妈选的,我一开始还担心会不好看呢。” 听到她叫梁云辞妈妈,梁西臣心中安慰,看她的眼神愈发温和。 “很好看。” 时宁心里美滋滋的,她看了眼梁云辞的房间,没话找话:“妈妈不在家吗?我刚刚敲了很久她的门都没动静。” 第525章 模糊关系 对于和梁云辞之间的关系,梁西臣一直问心无愧。 他跟梁云辞就没在一个户口本上过,那些年,白担了一点虚名而已。 只是人言可畏,彼此的身份地位,都不允许他们太放肆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时宁会想岔了。 没想到,几年前事情摊开后,时宁跟梁云辞很快就拉近了关系。 时宁虽然没叫过他爸爸,但对他,一直都很尊敬。 他能感受得到,时宁对他是充满期待的。 父女俩说了片刻话,时宁大概不好意思太耽误他的休息时间,便说:“您工作忙的话,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 “我前几天做了小饼干,您收到了吗?” 梁西臣点头,嘴角挂着笑,“你比你妈妈的水平强多了。” 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梁云辞,时宁笑了笑,“妈妈最近会熬瘦肉粥了呢。” “是吗?” “嗯!” 梁西臣说:“那一定是你费心了。” 时宁抿抿嘴巴。 见她脸色红得厉害,梁西臣说:“回房间去吧,我让人给你送醒酒茶。” “好……” 时宁保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下意识,面对着他后退了两步,等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转身离开。 看她的背影,脚步都是欢快的。 梁西臣神色舒适,心中柔软。 他给时宁叫了醒酒茶,顺便带了一盘栗子蛋糕给梁云辞。 室内,梁云辞没找到内*,只能先套上睡裙,再裹紧了风衣外套。 见梁西臣回来,她眼神闪了闪,皱了下眉,才稳住一张高冷脸,坐到了桌边。 “你怎么不跟宁宁多说两句?” “她喝酒了,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喝多了?”梁云辞有点担心。 “看上去还好。” 梁西臣说着,把蛋糕放在了她面前,然后在她对面的椅子里靠坐下来,双腿叠起,眼神示意她:“吃一点。” 梁云辞摇头,“太晚了。” 吃这么一碟,不得胖死? 虽然她的确有点饿了,刚才肚子都叫了。 “你的营养师没提醒你,该调整三餐节奏了吗?晚餐一点不吃,伤胃。”梁西臣道。 梁云辞一听,有点不大乐意。 营养师当然提醒了。 无非是年纪上来了,让她注意保养。 嘁。 说得好像她七老八十了一样。 烦人。 梁西臣看穿她的心态,调侃道:“吃吧,你还年轻,这点代谢应该没问题。” 梁云辞:“……” 她皱着眉,视线落在蛋糕上。 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躁。 她已经不再年轻,这世上却永远有年轻的人,还有可能出现在他身边。 她用叉子戳了下一块蛋糕,放进了嘴里。 “老了,比不上那些小姑娘了。” 梁西臣听出她的情绪,后悔开她年龄的玩笑,补救道:“谁都会老,我也一样。” 梁云辞抬头看他,“你不一样。” “?” “你比我更老。” 梁西臣笑了。 他看着她的脸,视线慢慢落在她雪白修长的颈子上,不用想象,他也知道。 那件风衣下,是一件绸缎的吊带裙,裙子里,是空的。 他坐直身子,不疾不徐地按动桌上开关,锁了门。 第526章 老混蛋 梁云辞只吃了小半块蛋糕,感伤归感伤,自律还得自律。 她擦擦嘴角,见梁西臣不说话,便打算直接走人。 走火,一晚上一回就够刺激了。 都让孩子打断了,总不能再装蒜继续吧。 这么一想,觉得她跟梁西臣也够荒唐的。 两年多前,郁则南被困死在港城,被迫和她正式结束夫妻关系。她途径帝都,只是顺道看看他,就稀里糊涂跟他有了这些年来的第一回。 后来,她每次回国,他总能出现在她的落脚地。 前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走。 夜里,复制一般的剧情。 难怪他没时间跟宁宁拉近感情呢,每次他有时间,全花在那种事情了。 啧。 她起身时,把剩下的蛋糕也收拾了。 梁西臣看着她,不慌不忙,等她要转身了,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梁云辞疑惑,抬头看他。 男人视线一挪,示意她看后面的单人沙发。 沙发上,放着他的外套。 梁云辞以为他要她帮忙拿衣服,转头去帮他拿了。 然而刚提起他的外套,一样东西就从他的外套口袋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登时,脑袋轰得一下,热炸了。 黑色的**。 难怪她刚刚都找不到! 她想起来了,是他抱她到床上时,推高她裙子里脱下的,当时他衣冠整齐,一定是那时被他放到口袋里的。 “……” 她都不敢转身看他的脸。 梁西臣……! 他多大了,要不要脸! 她咬了咬牙,想着怎么接他这一茬儿,后面已经传来脚步声。 男人握住了她的腰,她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更方便了他将她整个儿抱进怀里。 颈子被吮了下,她立刻不自在地转过脸,小幅度地挣扎了下。 不料,他手臂一收,单手抱着她,将她提到了桌边。 她哼了两声儿,正要转脸去跟他理论,风衣就被他扯开了,整个儿拉了下去。 ! “梁……啊!” 他大掌按上了她肩头,把她上半身按趴了下去。 这样充满力量的压制,从里到尾,都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忄生张力。 俩人才从床上下来,刚被压下去的热,轻易就又涌了上来。 梁云辞腿都软了。 男人俯身,手绕过她身前,吻落在她肩头。 啪嗒。 吊带被他拉了下去。 她咬紧了唇,避免发出奇怪的声音。 男人粗重的呼吸落在耳边,情动时,故意道:“下回要是不喜欢在床上,提前说。” 梁云辞:“……” 她想反驳两句,已经听到他解开皮带金属扣的声音。 下一秒,吊带裙再次被推高了。 她习惯性地轻轻咬住了手指,内心骂他老流-氓。 “嗯啊……” 终于…… 房间里不再安静。 梁云辞用手盖在脸上,勉强挽留一点点颜面。 明明,上回就跟自己说好,下回他再卡点出现,绝对不让他称心的。 结果,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的裙子又回了地上,跟他的衣裤混在一起。 中途,她催他,说等会儿还要再去跟时宁说话。 他说:“你要是没把衣服穿上,我们倒是能节省一点儿时间。” 梁云辞:“……” 第527章 他不肯卖给我 时宁回到房间,先冲了个热水澡,悠闲地做完整套护理,这才坐到工作台前,把明天的预案写好。 接待靳宴。 她好几次出神,转头看着明亮的台灯,想起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离开他那天,她的心都是空的,他留给她的记忆,也就成了当时的唯一“遗物”。 后来,梁云辞将真相告知。 有小半年的时间,她都在接受事实。 那时,她还没跟他断联,手机里,常有他发来的消息。 后来,事情太多,都是她无法解决的大事,她每天都在惊喜和惊吓中清醒和睡去,慢慢的,好像就真的能把他戒掉了。 她换了手机号,切断了一切和他的联系。 学习,改变,再塑,让她忙得跟陀螺一样。 也就是近半年,她才放慢了节奏。 决定回金陵,也只是因为,她在一堆梁云辞给的练手项目中,抽到了“华馨村”。 她以为,就算再见到靳宴,也不会有多大的心理波动。 可事实证明,她也不算太了解自己。 靳宴,始终是她抛在金陵的那段过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舒了口气,把笔放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经是两点多了。 忽然,敲门声响起。 刚起来的瞌睡被敲散,时宁起身去开门。 门外,梁云辞穿着长袖长裤的睡意,手里端着茶点。 时宁有些意外,“妈妈,你是刚回来吗?” 她没听到车进院子的声音啊。 梁云辞眼神闪了下,面上一片正经地点了下头。 她说:“我看你房间灯还亮着,过来给你送些点心。” 时宁乖巧点头,打开房间门,让她进来。 梁云辞放下茶点,顺势就说:“你爸爸告诉我,你喝酒了,感觉怎么样?” 时宁一时没接上话。 梁云辞反应过来,神色委顿。 在时宁面前,除了一开始的摊牌,她很少称梁西臣为“你爸爸”。 她纠纠眉,试图用严肃脸掩饰尴尬。 时宁觉得,梁云辞在这时候,特别像小姑娘,很可爱。 她在一旁坐下,很自然地道:“我喝过醒酒茶了,舒服多了。” “……那就好。” 梁云辞在对面坐了下来。 借着台灯明亮的光,时宁发现,女人两颊都透着淡淡的粉色,眼神流转间,隐有慵懒,歪在她的沙发椅里,似乎没什么力气。 她忽然想起梁西臣出来见她时…… 呃。 打住打住。 时宁端起茶,掩饰自己不纯洁的脑补。 她轻咳一声,温声问:“妈妈,你是有什么事吗?” 梁云辞从走神中抽离,面上露出两分关切,“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土地的事解决了没有。” 时宁想了下,说:“遇到一点问题,但我能解决。” 梁云辞说:“不能解决,不要硬撑。” “我可以的。”时宁再次确定。 梁云辞这才点头。 接着,她就问:“见到靳宴了吗?” 时宁舔了下唇,微笑道:“今晚刚见过。” 梁云辞微挑眉,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淡定自若,倒是挺意外的。 ”因为那块地?” “嗯,他不肯卖给我。” 第528章 妈妈的恋爱经 梁云辞皱眉,“不肯卖给你?” “嗯,他有点找茬儿的意思。”时宁实话实说。 梁云辞呵了声,“怎么,他还觉得是你对不起他了?” “可能吧。” 时宁笑了笑,“大概觉得被我‘甩了’,有点没面子。” 梁云辞轻哼。 她眼睛转了下,坏心眼儿地直起身,往时宁这面靠了靠。 时宁看她的动作,觉得很有趣,摆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梁云辞说:“这样,反正过段时间,我也得带你去见国内圈中的人,咱们第一家,就去靳宴家!以我跟他妈妈的交情,我让他妈妈认你做干女儿,再给你摆一桌酒,以后你管靳宴叫哥。” 时宁:“……” 不敢想。 不管靳宴对她什么感情,她要真敢管靳宴叫哥,靳宴得是什么表情。 梁云辞越发觉得有趣,说得起劲:“还有他妈妈,之前不是欺负过你吗?正好,也恶心她一把。” 嗯,母子俩一网打尽,很好。 时宁忍不住笑,“靳夫人不是你的姐妹淘嘛?” 梁云辞露出一点嫌弃,高冷道:“她之前那样对你,一看就是嫌贫爱富的,我这几年都没跟她联系。” “绝交了吗?” “差不多吧。”梁云辞托着下巴,又说:“她主动找我,我都没理她。” “这样啊。” “嗯,不过你要是想欺负她,我就主动联系她一下,请她吃个饭。等她放下防备,我请他们一家吃饭,到时候你再亮相!” 听听,多么详细的计划。 时宁实在绷不住,轻笑不止。 梁云辞睨了她一眼,说:“我都是为你好。” 麻烦你认真一点! 时宁清清嗓子,调整出了认真脸。 不过,母女一脉,她很快也生出一点逗梁云辞的心思。 同样的,她托起下巴,“妈妈。” “嗯?” “这个计划很不错,但是我有点好奇。” “说啊。” “叫喜欢的人哥哥,是什么感觉?” 梁云辞:“……” 啧。 这鬼丫头! 她一阵心虚,下意识直起身想要反击。 忽然,她脑袋边灯泡亮起。 “什么意思?你还喜欢靳宴?” 时宁:“……” 失策失策。 口误了! “不是……” “你就不能硬气一点?”梁云辞抓住她话柄,不留情地攻击,“世上男人多了去了,非得盯着他?” 时宁后悔不迭。 梁云辞一击扭转局面,内心有点小骄傲。 不过,毕竟是女儿嘛。 她稍微放了点水,眼神一转,还是决定给她一点忠告。 “他为难你,很大概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 时宁将信将疑,“不是为了报复我?”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给你找麻烦,用不着亲自出场。” 这倒是,就今天那情况看来,他就是特地赶到的。 “那……” 梁云辞开始胡说:“他看似不好对付,实则对你余情未了。这样的男人,就跟风筝一样,风筝线在你手里,还不是你要他上就上,要他下就下?” 时宁震惊。 妈妈在男女之事上竟然这么厉害? 梁云辞被她的眼神鼓励,顿觉自己身影更加高大,真是狠狠过了一把妈妈瘾。 反正靳宴又不是她儿子,她才不管靳宴死活,想都没想,继续瞎掰。 第529章 绕不开哥哥 “我刚才的方案还不够齐全,这样吧,前面再加一步。你先逗逗靳宴,钓一钓他。他以前不是欺负你涉世不深,诓骗你感情么,你骗回来!” 时宁:“……” 梁云辞:“等他对你最上头的时候,我带你去他家,你再认他做哥哥!” 好吧,还是离不开“哥哥”。 时宁扶额。 她真是傻了,竟然相信梁云辞的恋爱经。 梁云辞平时话不多,今晚却很兴奋,说个不停。 时宁及时打住,“好了妈妈,我对哥哥不感兴趣。” 梁云辞:??? 她悄悄撇了下嘴。 母女俩半夜闲扯,刚开始坐在桌边,然后就挪到了沙发上。 这个活动,是过去几年,常常有的。 梁云辞最初,就是靠这个夜间聊天,和时宁拉近了距离。 有关于她和梁西臣的关系,也是这样一点点告诉时宁的。 今晚太晚了,梁云辞不习惯穿长袖长裤睡觉,但她又不能在时宁这儿换回吊带裙,所以她决定还是回房间睡。 出门时,梁云辞忽然敛眸,犹豫了下,她问时宁:“赫野最近有联系你吗?” ”联系过的,就上周。“ 梁云辞有些失落,“他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自从那些事曝露,梁赫野坚持去见一面郁则南和苏若敏,他们母子之间也没办法回到过去了。 梁赫野很好,并非跟她有隔阂,更多的,是无法接受,她忽然不是他亲妈了。 一切归于平静后,梁赫野主动去了英国,接了一些梁家的产业后,自己又开始创业,这两年倒是成绩斐然。 时宁安慰梁云辞,“他拐弯抹角的,问了你的情况呢。” 梁云辞眼前一亮,“真的?” “嗯!” 时宁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细节都没放过。 梁云辞一听那些话,就确定是梁赫野会说的。 她脸上露出笑,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不回来看你,你可以去看他嘛。”时宁从后面攀上她的肩膀,说:“他要是不理你,你就缠着他,他经不起你缠的。” 也是。 梁云辞点头,终于能放心地往回走。 忽然,她转头看时宁,“宁宁,你觉得赫野怎么样?” 时宁靠在门框里,笑容无奈,“妈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哥哥’不感兴趣。” 梁云辞:“……” - 让梁云辞那么一说,时宁夜里做梦,都是靳宴的脸,搭配魔性的“哥哥”。 次日一早,她很早就到了公司。 不是为了靳宴,是因为内部有人继续处理。 至于靳宴,她估计不会这么早来,大周六的,他那么个老总,肯定得先休息。 刚放下包,暴力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舒了口气,耐心耗尽,面无表情地合上了钢笔。 不等她说“请进”,门已经被推开了。 孙卿踩着恨天高,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迎面就把一大摞资料丢在了她的桌面上。 “梁总!这些东西,你今天最好是给我个交代!” 时宁内心冷哼。 孙卿见她一脸淡定,更加得寸进尺,提高了音量说话,满是抱怨。 女人说得起劲,忽然,啪得一声。 时宁将钢笔拍在了桌面上,不急不缓道:“要交代?好,去会议室,我给你交代。” 第530章 梁总发威 九点刚过 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孙卿犹如被踩到尾巴的毛,唰一下站了起来。 “你要开除我?!” 时宁:“你没听错。” “凭什么!” 时宁冷笑,“凭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孙卿噎住。 时宁不屑地收回视线,目光扫过在座的其余人。 华馨村其实有前身,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医疗保险公司,在座的员工有一半都是“前朝遗民”。当初,她也是看这帮人业务熟练,才留下了一批能干的。 起初,这些人也确实卖力,风风火火的,做出不少成绩。 但很快,发现她好说话,逐渐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尤其是孙卿,处处教她做事。她就招了一批新人,提拔了几个小高管。这帮年轻人做事也利索,很快也做出了成绩。 结果孙勤这个老油条,给新人下套,签下了那块有问题的土地。 “买地的事,小赵固然心急,犯了大错。但你们参与了多少,你们心里清楚。某些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开除,而且劳动赔偿她一分都被想,律师函倒是有一份!” “你们参与了的,要么主动离职,要么就给我从此安分一点,否则细论起来,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够我告死你们的!联合外人,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这是什么行为,不用我给你们普法了吧?” “别想着自己干的事没人知道,我报了警,什么都查得明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众人都有些傻眼,没想到时宁还有这幅面孔。 孙卿更是愣在当场。 时宁让秘书叫了保安,直接让她滚蛋。 走廊里,孙卿胡搅蛮缠的动静还没结束,会议室里其余人就迎来了审判。 “稍后,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会收到降薪通知。什么原因,不用我细说。还是那句话,不满意的,自己离职,别等我开除你。想胡搅蛮缠,先想想,自己做的事到底有没有留下尾巴!” 一半的人都低下了头。 时宁懒得多言,转头对赵旭刚说:“你是我提拔上来的,这次犯了大错,我也对你作降薪处理,有意见吗?” 赵旭刚摇头,真心道:“没意见。” “那是最好。” 时宁脸上没一丝笑,最后一次警告众人。 “这次的事,到此为止。你们当中,有加害者,有受害者,但无一例外,都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我没兴趣考虑你们心里想什么,接下来,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底下响起一片心虚的回应。 时宁收了视线,低头时,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一抬头,果然对上窗外男人深沉的眸子。 嗯?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正疑惑,前台敲了门,匆匆进来提醒:“梁总,长丰的靳总到了!” 时宁:“……” 我已经看见了好吧。 她有些不自在,不知道靳宴站在那儿看了多久,是不是听完了全程。她回忆了下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定没有让人指摘的点,这才变了一张微笑脸,迎了出去。 第531章 带他去逛逛 时宁提前吩咐过底下人,准备接待外客,但她没想到,靳宴这么早来。 而且,他就只带了个陈朝,还有个司机。 乍一看,就跟私人行程似的。 见到时宁,陈朝还愣了下,随即赶紧问好:“时小姐。” 时宁淡淡一笑,没纠正他,而是先请靳宴去她办公室。 陈朝识趣地没跟着,时宁的助理进去送茶,被他一个笑容召唤了出来。 “靳总还没吃早餐,可能要麻烦你们安排了。”陈朝说。 助理连忙应了,又细心地问靳宴的喜好。 “都好都好。” 反正靳总也不是来吃早餐的,要是吃出点事故,说不定靳总还高兴呢。 室内,时宁亲自给靳宴端了茶。 四下无人,只有她来回忙碌的动静,靳宴坐在单人沙发里,将四周打量了一圈。 几十平的空间,相比他的办公室,连个休息室都算不上。 但布置很讲究,茶几上的一株山茶,是少有的精品。 手边,茶香氤氲,他侧过脸,对上她温柔的笑。 “我这边离村子不远,等会儿,我带靳总过去看看。” 她一句“靳总”,把靳宴从温馨的氛围里拉了出来。 “茶还不错。”他忽然夸赞。 时宁看了他一眼,唇瓣掀动。 他接着便说:“泡的人手法欠缺,时间也泡太久,浪费了好茶。” 时宁:“……” 你看到人家泡了吗?就说人家手法欠缺? 她笑容不改,说:“我手底下都是新人,这些方面,他们的确还要多学。” “那估计得报班学了。” 时宁知道,他这是嘲讽她,说她这个老板也不咋地,底下人从她这儿肯定学不到东西。 她不跟他计较,一转身,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 “你还没吃早餐?”她下意识问。 靳宴瞥了她一眼。 哦。 原来会说“你”。 他下巴略抬,一脸冷淡,“在家里吃过一点。” 时宁没把他的话当真,他这人最会装。这要是在大街上,她遇到他,她肯定不像以前一样惯着他。但他现在是财神爷,她惯一惯财神爷,那也没什么。 她思索了下,问:“去村里吃可以吗?那边餐厅已经修好,路边的水果蔬菜都可以现摘。” 靳宴态度好了些,“入乡随俗。” “那好。” 时宁微笑,拿上了车钥匙。 “需要开车去?”靳宴问。 “不开车也行,不过走过去得有一刻钟,没吃早餐的话,走这么久不太好。” 时宁说着,替他拉开了门。 靳宴起身,从她面前走了出去。 时宁在他身后撇嘴。 果然还是祖宗。 只不过,老了几岁,是老祖宗! 她亲自开车,本想让靳宴坐后座,可靳宴坐了副驾驶。 他的身高,本来就挺挑车的,她的车又比较小巧,他往副驾驶一坐,细看之下,有种小孩儿坐小板凳的既视感。 时宁:“……” 她顿了下,说:“你把座椅往后面挪一点吧。” 靳宴动手试了一下,没成功。 时宁探头,“竖着的那个把手。” 靳宴转脸看她,“你要是能在这侧面摸到竖着的把手,地我就白送你了。” ! 时宁眼前一亮,倾身过去,“肯定有的!” 第532章 美人计 控制按钮都在安全带那一侧,时宁要摸到把手,上半身都得越过靳宴。 她是满怀信心的,可摸了半天,竟然真的没有。 嗯? 靳宴视线往下看她,声音凉凉的,“有吗?” 他靠背也没往后压,人都是直的,说话时,声音就跟贴在时宁耳边似的。 她一阵尴尬,默默退了回去。 “我忘记了,那是另外一辆车,这辆车的……” 她正思考按钮在哪里,靳宴伸出手,在左侧按了下,然后轻松往后挪了一截,顺便还调好了靠背角度。 时宁:“……” 你知道,不早点自己调? 靳宴看穿她的内心独白,双臂环胸,悠悠道:“刚发现。” 时宁无语。 大好机会,就这么跑了。 她懊恼地拉起安全带,发动了车。 靳宴心情挺不错,尤其是看到她有个撅嘴巴的小动作,比办公室里的假正经好多了。 路上,时宁开了窗,给他介绍果树和鱼塘。 谈话间,他发现她的确变了,不止是容貌气质,更多的是心态上的从容,说话的逻辑性也更强。 经过一片樱桃林,她问他:“要尝尝吗?” 靳宴怀疑是她想吃,就点了头。 时宁就近下车,亲自用专业工具摘了一捧,动作特利索。 隔着车窗,她用矿泉水洗樱桃,然后递进去给他。 “这个品种是智利那边引进的,个头大,水头也足。” 靳宴扫了眼,发现她是把大的都给他了。 他尝了一个,的确甜。 “怎么样?”时宁问。 “还不错。” 时宁笑了,绕过去上车,说:“前面还有荔枝、甜瓜、杨梅之类,我都摘一点,你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樱桃随手放下,因为太多,有两颗掉了下去。 靳宴俯身捡了起来。 她随口一说:“脏了就别要了,你吃这些干净的。” 靳宴没丢,用纸巾包起,放在了手边。 接下来,时宁果然带他一路吃,她总是自己下去摘,然后在外面洗了,态度特别好的把最完美的果子递给他。 吃到荔枝时,她甚至帮他剥了壳。 晶莹剔透的果子,被她托在手里,她指尖残留的汁水,沾在色润精致的指甲上,十分好看。 抬眸,还是她甜甜的笑。 靳宴所有的防备都让她笑没了,要不是他还要脸,他会直接低头,就着她的手咬走果子。至于有毒没毒,好像都没区别。 到了餐厅,时宁点了餐,然后亲自去后厨说了注意事项。 菜一上来,她热情不减,一道道给靳宴介绍,体贴地就差喂到靳宴嘴里了。 值得差评的是:她没喂。 靳宴态度很好,但还是很端着。 不远处,陈朝也在吃,瞄着那边的情况,忍不住吐槽。 什么叫美人计。 这就是。 不是低劣的美色讠秀惑,是当初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一点点示好,什么矜持都没了。 那鹿排是鸦-片啊?那么上瘾?这一会儿不知道夹了多少次了,夹多少吃多少。 他内心嘀咕:再吃下去,长丰估计都能送给人家。 啧。 第533章 仲桉白 靳宴这辈子都没吃这么撑过,真是阻到嗓子眼儿了。 饭后,消食茶他都喝不下了。 时宁还在旁边捧着山楂片,笑盈盈地说:“这个吃了消食,对胃好的。” 靳宴:“……” 他又吃了三个山楂。 十一点刚过,愣是把早餐和午餐都吃全了。 时宁观察他的脸色,趁着散步,终于扯到了正事上。 “这个项目对长丰来说不起眼,但对我们公司来说,真的很重要。”她刻意示了点弱。 靳宴只扫了下她的眼神,就挪开了视线,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势力的女人,讨好他半天,都是等着拉他进套。 时宁没放弃,跟上他的脚步,试探道:“靳总,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卖那块地,不如考虑一下入股?” 靳宴目不斜视,“可以考虑。” “那真是太好了。” 时宁笑着,眼睛一转,想把事情定下个大概。 可靳宴停下了脚步,问她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午休时间,我不谈工作。” 时宁:“……” 刚吃完就睡,怎么过得跟猪一样了。 她一脸“可以理解”的表情,“这样,我领你开个房间休息下,正好,可以体验住户的真实感受。” “你安排。” 时宁知道靳宴讲究,房间她特地亲自去看了,才让他进去。 窗明几净的环境,从没有人入住过,床头柜里有信息卡,卡的角落刻着一个“LSN“。 “这栋楼的房间都预留出去了,只有这一间是我的。”时宁解释,“不过你放心,我还没住过。” 靳宴看了她一眼,“你中午住哪儿?” “办公室。” 时宁指了指楼上,“在顶楼,有事可以找我。” “嗯。” 见他对环境还算满意,时宁调了空调温度,又点了角落里的熏香。 “午安。”她道。 靳宴看着她,点了下头。 她一走,他也没消停,在房间里溜达。 最终,在某个柜子里,发现一堆日用品,都是半新的,还有一些零食,全是时宁爱吃的。 呵。 还骗他说她没住过。 他轻哼一声,关上了柜门,回了房间,躺到床上去了。 - 把靳宴安顿好,时宁歇了会儿,起来时,接到梁云辞的电话,让她挑一些礼服和首饰。 她既然已经回了金陵,总得出席一些场合。 “过两天仲桉白回国,你记得去接他。”梁云辞说。 听到这个名字,时宁就一阵头疼。 “他在德州住得好好的,回来干嘛?” “说不准,可能是看上你了,回来追你。” “那真是我的不幸。” 梁云辞在电话那边笑。 挂了电话,时宁在备忘录上做了备注,仲桉白是她过去三年最重要的老师,教会她很多东西,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虽然,那家伙一点老师的样子也没有。 靳宴一直休息到两点多,然后去了趟健身房,天黑了,时宁才再次见到他。 他叫了“净面”服务,正让人往脸上打沫,准备剃须。 时宁坐在一旁,想趁着他舒坦的时候,试一下他想占股的底线。 她的心里价位是:百分之十。 靳宴闭着眼,开口就是:“百分之三十。” 第534章 我怀疑你报复前男友 时宁一听,顿觉那些食物都喂了狗了。 白搭。 她想了下,说:“靳总,那块地的价值距离这个数,恐怕差得有点远吧?” “你跟我合作,如果只看上了那块地,那我会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眼光。” 时宁:“……” 她眼睛转了下,“我明白,有靳家入股,对我们来说,在金陵就算有了入场券。” “这张券,我要你百分之五十都不过分。” 时宁沉默。 细论价值,这话也没错。 最好的结局,还是靳宴同意卖地,但现在显然不现实。 可让百分之三十出去,她又肉疼。 “百分之十八吧,也算讨个吉利,您看怎么样?” 靳宴不松口:“三十。” 时宁咬牙。 “要不,我把地都卖给您,连同地上的所有建筑和设施?” 靳宴:“不买。” “……” 真是油盐不进。 她正想着,忽然,只听靳宴“嘶”了一声。 抬头一看,她立刻瞪大了眼睛。 靳宴脸上剃须膏还有大半,左脸上,却多了一条骇人的血口子。 净面的师傅年轻,见这状况,当即慌了。 时宁眼疾手快,抽了纸巾按住伤口,大声叫人:“叫医生!” 她没敢用力,靳宴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是剃须膏渗进伤口了。 他本想让她别按着,流血也比感染强。 可一抬头,对上她紧张的眼神,他又把动作收了回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 时宁拿下那一坨纸巾,血渗得特别深,看着都吓人。 靳宴被请到了躺椅上,几个医生围着他处理。 他看着头晕,皱眉道:“两个人就够了。” “好的好的。” 两个医生留在他左侧忙碌,时宁站在他右侧,眉头锁死。 等他脸上处理干净了,医生开始解决伤口。 她低头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你说呢?” 时宁叹气,第一时间道歉。 说实话,他觉得靳宴脾气算好的了。这要是换了另外的投资大佬,跑来谈投资,结果脸上挨了一刀,绝对要发火。 “时宁。”靳宴叫了她一声。 她俯了身,认真听他讲。 靳宴看着她,唇瓣掀动:“我怀疑你报复我。” 时宁说:“那不至于,我要是因为你不肯让步,就这么报复你,那心也太黑了。” “我说这不是这个。” “那是……” “你报复前男友。” 时宁一愣。 屋内一堆人,顿时全都竖起了耳朵。 ? 前男友? 谁的?! 时宁没想到靳宴会主动提他们那段关系,见面之后,她装傻,他也装。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留给彼此一点来往的余地,免得太尴尬。 现在好了。 确实尴尬。 她直起身,说:“谈恋爱而已,不是所有前男友都该死,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前男友死的。” “在你心里,我不该死?” 时宁无语。 她求他办事呢,总不能说他该死吧,大庭广众的。 “我还想跟你合作呢,当然希望你长命百岁。” 靳宴沉默了下。 一旁,医生拿着止血贴,等他的下文。 半晌后,他问时宁:“前男友不该死,为什么成你前男友了?” 第535章 倒贴她 靳宴一个“炸裂”提问,让时宁当场卡壳。 幸好,他伤口流了血,现场手忙脚轮地继续处理,话题才勉强过去。 他脸上受了伤,人也乖多了。 只不过,那个提问,还是让时宁小小失眠了下。 当然,更让她失眠的,是靳宴狮子大开口。 她的钱啊。 难受。 她一直懊恼到第二天,靳宴还没起,倒是傅修带着长丰的法务,还有一个项目管理,来了他们的村子。 “有关于入股的事,靳总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接下来的,由我们来负责。” 时宁心里沉了下。 她想联系靳宴,底下人来说,靳宴还在休息,她总不好去狂敲门。 没法子,只能跟那高管来回啰嗦。 中途,她借故出去,让助理去偷听。 果然。 “那个周经理说了,靳总给的暗示,说低于百分之三十面谈!” 时宁气死。 昨晚那一刀真是划轻了。 什么前男友不该死啊。 她这张破嘴,前男友该死,都该死! 办公室里,周经理在跟傅修讨论,说:“靳总那边合同已经拟好了,等会儿送过来?” 傅修挑眉,“怎么不是你们拟?” 周经理人很单纯,随口道:“靳总自有他的安排嘛,可能是昨天确认了,就让手下人弄好了。” 傅修内心呵呵。 恐怕不是这样吧。 周经理还在说:“这个梁小姐真是异想天开,一直跟我们磨,我听她的口气,是想百分之十打发我们?” 他啧了声,“做梦。” “哦,对了。”他看向傅修,“听说,她还请了靳总过来体验,我看,十有八九是想用美人计。” 傅修没答。 周经理说得更起劲了,“她也不想想,靳总是什么人,能让她迷惑?再说了,咱们圈内不都传说靳总有个挺上心的前女友么,这她都不知道?瞎折腾。” 傅修:巧了。 她就是。 十点多,陈朝亲自把合同送了过来。 周经理还有点疑惑。 他还没翻开合同,就敲了敲桌面,对傅修道:“最低百分之三十!” 傅修:“……” 你先看看再说吧。 周经理毫无防备地翻开合同,瞥到了股份数额那一项,前一秒还满面春风,下一秒,立刻眯起了眼睛,凑近了看。 然后…… 深呼吸了一口。 傅修从容地问:“白送了。” 周经理默默合上了文件,转脸看他,“不是白送。” 傅修诧异。 他把合同拿过来,上下扫了一眼。 哦。 是倒贴了。 也合理。 周经理急眼了,压低声音道:“只要百分之五的股份,还追加五个亿的投资!靳总他是……”疯了吗? 最后几个字,他没直白地说出来。 因为,时宁走进来了。 周经理还没回过神,看她的眼神充满着古怪。 傅修轻咳一声,给了他致命一击,“她就是你们靳总那位魂牵梦萦的前女友。” 周经理:??? 时宁正头疼,勉强挤出笑,伸手指了下桌上的茶,想问候两句。 不料,那周经理唰一下站起身,殷勤地握住了她的手。 第536章 用完就丢 时宁让周经理的变脸艺术吓了一跳,拿起合同一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坦然地接了。 “感谢靳总和长丰对我们华馨村的信任,几位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她对众人道。 周经理一脸笑,“放心,我们对梁总是一百个放心。” 时宁:“……” 傅修依旧是万年淡定脸,主持了签约流程,就带着一帮人走了。 周经理还想请时宁吃饭,被时宁婉拒了。 “下次周经理要是有时间,我做东。” “好好好。” 把这群人送走,助理跑去办公室报喜,时宁一转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呼。 她笑了笑,叫了几个管理去会议室。 说了正经事后,赵旭刚等人就想着,应该请靳宴吃饭,或者刚才就该留周经理等人吃饭。 “梁总,您觉得呢?” 几人朝时宁看来,眼神里不乏试探的八卦欲。 时宁说:“合同已经签了,剩下的,就是咱们自家的事。把项目做好,别再出幺蛾子,比请投资方吃饭要有用的多。” “那位靳总还住在咱们这儿呢。”助理提醒。 时宁点头,“你们盯着点儿,一应起居,按照接待的最高规格来安排。” 众人有些诧异。 时宁知道他们想什么,无非是听说她和靳宴谈过,靳宴又特地跑来,还给她这么大面子,怀疑靳宴是想找她复合。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就算靳宴图她这个人,她可是只图靳宴的钱,钱到手了,人怎么样,跟她没关系。 她回来金陵,是为了生活和事业,不是为了一个已经结束关系的男人。 靳宴不把地卖她,本就是感情用事,现在又这么照顾她,还是感情用事。 他愿意纵情恣意,是他的事。 又不是当年,她得到他一点好处,就想着倾尽所有报答他。 再说了。 用钱财向她示好的男人有一大把,难道她每个都得回应? 她把靳宴当普通客人对待,会议结束后,还是以贵宾礼遇,带着靳宴逛过几次。 但两天后,她就不再出现了。 上午,她刚到公司。 助理就支支吾吾道:“您中午跟靳总一起吃饭吗?” “怎么?” 助理摇头,“昨晚晚餐时,您没来,靳总好像心情不太好。” 时宁一脸淡定地喝了口水。 “那就问问他,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 “对了,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吗?” “没有。” 时宁笑了。 靳宴…… 他可真够逗的。 想在她这儿养老? 她看了眼日历,想起下午得去接仲桉白,眼神一转,对助理道:“午餐你亲自接待他,想法子,告诉他一件事。” “您说。” 时宁小声说了一遍。 助理一脸惊恐,“这样好吗?” “放心吧,他涵养好得很,不会为难你的。”时宁半嘲半夸地道。 “那好吧。” 片刻后,时宁出门开车,往机场去。 开到湖边,一身运动服的靳宴刚跑完步回来,隔着玻璃,俩人对视一眼。 时宁回了他一个笑,然后一脚油门,从他面前驶过。 第537章 她的老师 黑色奔驰一闪而过,牵动一阵潇洒的风。 靳宴站在路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的弧度。 卸磨杀驴。 好。 挺好。 她当他感受不到吗?从签合同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跟训练小动物脱敏似的,减少见他的次数,热情度也逐级递减,到了昨晚,人直接不露脸了。 大清早的,就喂他吃了一把车尾气。 他拉着脸回了房间,脑子里闪过很多方式,要她知道点厉害,可念头每次刚转出来,就被他扼杀了。 他总给她找借口,或许,是她太忙了。 刚创业,哪能总绕着他转悠。 午餐时,她那小助理登场,一连给他道歉,说:“我们梁总上午有点急事,没能陪同您逛逛,您多担待。” 靳宴心里不爽散了大半,面色冷淡,瞥了眼助理。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助理笑了笑,“就是梁总的男朋友回国了,梁总去接了。” 唰! 话音刚落,小助理就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肉眼看着靳宴那张脸陡变,漆黑眸里,闪过不敢置信,然后都沉淀成了森森寒意。 男人抬眸,唇瓣掀动,一字一顿,“她去做什么了?” “去……去接男朋友了。” 小助理都要哭了。 她就知道,这活儿要命。 她瞄着靳宴的脸,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见靳宴没问她,她试探着脚底抹了油。 再转身一看,靳宴仿佛还算镇定,将筷子上夹着的食物继续放进了嘴里,有条不紊地咀嚼,但那张冷冻结冰的脸,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她不知道,就在她消食那一秒,靳宴放下了筷子,面对一桌菜,浑身紧绷。 他灌了一杯冰水下去,才勉强找回理智。 男朋友。 原来如此。 他差点忘了,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他没新情况,不代表她也没有。 脑海里,时宁递给他荔枝时的笑容又浮现出来。 她是真厉害,一边哄着他签了约,一边转头就去接男朋友。 他饭还没吃完,胃已经开始痛了,深呼吸一口,靠在了椅子里。 - 仲桉白今年不过二十六,比时宁还小一岁,却是个顶级天才,精通多国语言只是他微不足道的优点,在金融、哲学等领域上的成绩,才算他的主业。 过去几年,时宁没少在他手下吃苦,主要是这小子对学生要求太高,嘴巴又毒,肚子里坏水也多,折腾人时还能带着笑,令人不寒而栗。 时宁接到他时,接到助理电话,说是靳宴退房了。 正好,她让人收拾了房间,安排仲桉白住进去了。 “你来金陵是有什么公干吗?” 沙发里,年轻人身型精瘦,皮肤白得很,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镜片后,眸型狭长。一抬眼,微微一笑,就透着阴坏。 听到时宁充满防备的话,他笑容更深,随手丢了手机,单手撑着脑袋,戏谑道:“你们的古话里,不是有句话叫‘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都多少个秋没见了?为师对你甚是想念啊。” 时宁内心呵呵。 她凑过去,想问两句真话,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第538章 她的确有男朋友了 时宁起身去开门,却被仲桉白一个锁喉,扣到了身前。 “干什么啊,放手!” 仲桉白跟她胡闹,说:“用点劲儿,试着挣脱我。” 时宁无语。 “你一共就教过我几次近身格斗!还都是拿我当沙包,我能学到什么啊!” 仲桉白:“啧,你好废物。” 时宁:“……” “放手——!”她喊了一嗓子。 见她真没本事挣脱,仲桉白这才兴致缺缺地放开了她,嘀咕一句:“真不知道梁赫野看上你什么,小弱鸡一只,智商也不怎么样。” 时宁咬牙。 烦死了。 每次见面都要这么说她。 她拉着脸,跑去开门。 本以为是送东西的服务员,一看来人,她愣了下。 靳宴……? 他状态很奇怪,外套随性地拿在手里,白衬衫的扣子不耐地解开了两颗,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却白得看不出喜怒。 时宁想起让助理说的话,不知他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回了个微笑。 “有事吗?” 有事吗? 她真够淡定的。 靳宴肺都要炸了,咬紧了后槽牙,冷声开口:“我手表落在里面了。” “手表?” 时宁往身后看了下,说:“放在哪里,我帮你找。” “我自己找。” 时宁微顿。 她正思索,身后传来脚步声,仲桉白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做作腔调飘了过来。 “宝贝儿,跟谁说话呢?” 时宁:“……” 她看了眼靳宴。 他眸子黑沉沉的,看得她心发怵,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在黑夜长廊的顶光照射下,格外得瘆人。 时宁单手扶着门,没将门完全打开。 仲桉白到了她身后,她毫不犹豫,转脸推了仲桉白一把。 “去休息室呆着。” 仲桉白反骨上来,非要见一见靳宴。 时宁低声道:“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仲桉白:“……” 嘁。 垃圾。 行吧。 他扭头撤进了休息室。 时宁确定他关了门,才将大门打开,对靳宴道:“你自己……” 她话没说完,靳宴看都没看她,直接进了门。 擦肩而过时,身体碰撞,她脚下有些不稳,还晃了半步。 靳宴全程都盛气凌人,冷着脸拉开抽屉,拿上了那块黑色的表,然后照样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高大的背影在时宁的视线中,比几年前还要倨傲疏离,高高在上。 时宁站在门口,愣了两秒。 仲桉白很快就出来了,坐在沙发里嘲笑她:“让前男友这么压制,你怎么混的?” 时宁怦一下关上了房间门。 她指责道:“下次你再叫我宝贝儿,我就找梁赫野要说法了。” “找啊。” 仲桉白不当回事:“他说了,这世上他只能接受你看上我,你要是跟我好了,他心甘情愿送祝福。” 时宁:“……” 她坐到了对面,说:“你歇着吧,我也得回家了。” “都这时候了,我能让你回家?”仲桉白伸手,在她下巴上勾了下,“不想跟我重温一下旧梦?” 时宁嘴角抽抽。 她轻咳一声,“你别乱来啊。” 仲桉白笑了,朝她眨眼,“放心,你会很爽。” 第539章 他喝多了 十点 房间里,灯火通明。 紧张的环境里,仲桉白手里卷着书,敲敲沙发扶手,催促时宁,“快点儿,这都快超时了。” 时宁正奋笔疾书,急得汗都出来了。 这张卷子混了好几过语言,还有股票、银行和税务的知识,她有好多题都拿不住。 眼看要不及格,她试图狡辩:“有好多知识点你都没给我讲过……” “哪、里?” 仲桉白凉飕飕的眼神扫过来。 涉及专业,他严谨得令人可怕。 时宁用笔戳了某个选择题。 他趴一下,把卷着的书松开,打在了她脑袋上。 “这道题你回国前一堂课,我才给你讲过!” 时宁捂着脑袋,不敢讲话。 “快点,把大题写完。”仲桉白面无嫌弃,“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 时宁:“……”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分钟交了卷。 仲桉白当场批改,她得分八十。 耶! 及格了。 仲桉白不满意,“太差。” 时宁没话说。 仲桉白对学生很严,一百分的卷子,八十才算及格。 她见过他别的学生,都是天才,每个她都比不上。 其中有个混血小姑娘,才刚成年,大学就早念完了。那脑子就跟计算机似的,信息一输入,立马有结果。 “那我……先回家了?”她试探仲桉白。 仲桉白本想再为难她一下,谁知手机闪了闪,他立刻一本正经坐直,摆摆手道:“滚蛋吧。” 时宁如临大赦,溜了。 她刚走,仲桉白就拿了手机。 消息页面上,弹出一张照片,混血女孩儿,穿着全套的比基妮,跪坐在床上,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镜头,白皙小手欲盖弥彰地捂在胸口。 “仲老师~” “我们今晚还上课嘛~” 仲桉白:“……” 草。 小妖精。 他别过脸,轻咳一声,丝毫没了在时宁面前的浪荡样儿,皱着眉把图片加密保存,然后隔了几秒才回复。 “开视频,给你讲一会儿。” - 时宁开出村子,樊桃打了电话过来。 时间还早,时宁想着,正好去看看几个孩子,没想到樊桃一开口就是哇哇哭。 “桃桃,怎么了?” “时宁姐,你来一趟蓝旗车行好不好?” 蓝旗车行,这是家酒吧啊,在金陵挺出名。 时宁以为樊桃有事,赶紧调转车头,“桃桃,你别着急,说清楚。” “是傅律师啦!他把我叫过来,然后把喝醉的靳总丢给我,他自己跑了!” 时宁:??? “谁?” 樊桃吸了下鼻子,“靳宴,靳总!他喝多了!” 时宁一阵无语。 这两个大男人,大晚上把一个小姑娘拉出去溜? 傅修竟然也这么不靠谱! 她说不准靳宴大半夜泡酒吧跟刚才那刺激有没有关系,但这个点了,她不能让樊桃做担事儿的那个。大不了,她跟靳宴说清楚就是。 路上,她就给靳宴打了通电话。 结果…… 一直占线。 她怀疑靳宴把她拉黑了。 中途有一次,倒是打通了,但又被挂断了。 再打,就持续占线。 不用说,绝对拉黑了。 时宁无语至极,一脚油门踩下去。 第540章 该死的狗老板 “你不接他走!我就把他丢下了!” 酒吧第三楼走廊,樊桃第N次威胁傅修。 傅修很悠哉,“丢吧。” 樊桃挠头,哀嚎。 “傅律师,你别这么搞我行不行啊,我一个月才拿你几千块!” “你给时宁打过电话了吗?” 樊桃嫌弃,“你这样真的很过分,利用我算计时宁姐。” 傅修:“打了吗?” 樊桃:“……打啦!” 傅修冷哼,“没骨气,为了朋友,你竟然一点都不坚持。” 樊桃:“……” 想咬人,怎么办? 她推开包厢门,确定靳宴没撒酒疯,好好儿地靠在沙发里休憩,这才好受一点。 “等时宁把靳宴接走,你从后门出来。”傅修说。 “干嘛?”樊桃没好气。 傅修直接挂断了。 樊桃抓狂,对着手机页面龇牙咧嘴! 不多时,时宁拎着包上了楼。 樊桃仿佛看见了大救星,但跑上前去,还是开口就道歉:“姐,不好意思啊,让你跑一趟。” 时宁揉揉她脑袋,把包里一个小首饰送给她。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让你受连累。” “没有啦——”樊桃戴上手链,人立马美了。 她带着时宁去看靳宴,路上说:“他一直拿着手机,好像是要给你打电话,但中途又把你拉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有毛病。 时宁推开门进去,浓烈的就气扑面而来,她扫了眼桌上的空瓶,全是烈酒。 单人沙发里,靳宴闭着眼睛,半边身子都陷落在黑暗中,头偏着,侧脸上阴影斑驳。 “靳宴?” 她叫了一声,他皱眉眯着眼睛,往她这边看过来一眼,没什么情绪,又闭上了眼睛。 樊桃小声提议:“姐,要不在这儿开个房间,把他丢进去?” 时宁摇头:“我把他弄回家。” “那狗傅修就得逞了!”樊桃说。 时宁笑了声。 她说:“没事,我正好有事,要一次性处理干净。” 怀念前任这个毛病,她得让靳总在她这儿,得到完美的痊愈。 “桃桃,帮我一把,把他扶上车。” “好嘞。” 她们俩一左一右,费劲地把靳宴架了起来,又叫了个侍应生,才勉强把靳宴弄到后座。 进车时,樊桃没注意,让靳宴额头撞上了车顶边框。 靳宴闷哼了一声。 樊桃吓死了。 时宁淡定道:“没事,死不了。” 樊桃:“……” 时宁姐现在好牛逼。 关上后座,时宁坐上了副驾驶,对樊桃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了,我那狗老板还有任务给我。” “……” “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时宁看了眼后座的人,舒了口气,发动车走了。 原地,樊桃挥挥手,然后双手放进背带裤口袋,往后门去,一边走一边骂。 狗老板。 早晚破产。 骂到一半,迈巴赫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嗯? 她低头一看。 哦,狗老板。 傅修目不斜视,“上车。” 樊桃嘁了声,直起身,头也不回,傲娇地往路边去。 有车了不起啊! 她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下鸣笛。 她转头瞄了一眼。 驾驶座里,男人手搭在车窗口,指间夹着一张红票子。 第541章 仿佛回到从前 嘁! 一百块! 当她乞丐呢?! 樊桃重重地嗤了一声,一扭头,高傲离开。 车内,傅修轻呵。 樊桃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身后再次传来鸣笛声。 她转头一看,红票子还是一张,但男人拇指轻轻捻动,一张红票子就像打开的扇子一样,变成了好几张。 ! 樊桃吸了口气,眯起眼睛,数了一下。 八百块! 她脑子里转了转,心想,她再转个头,会不会再多几张? 刚想完,傅修坐在副驾驶里,很没有耐心地按喇叭,然后拿出了手机,单手打字。 打完了,他眼神示意她看手机。 樊桃掏出了手机。 傅修:“我数到三,你再往前走一步,这八张就别想了。” 樊桃:“……” 啊——! 他竟然又威胁她! 她也是有骨气哒! 车里,傅修气定神闲地等着。 三…… 他刚作出数数的口型,樊桃就攥紧拳头,愤怒地走了回来。 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门,一气呵成! 她朝他伸出手。 给钱! 傅修:“……” 还以为她能多坚持一会儿。 他收回手,把钱丢在了她腿上。 樊桃一秒变脸,欢欢喜喜地拿起。 她一边数,一边瞄傅修的钱夹,就放在她手边,里面显然还有现金。 她轻咳了一声。 傅修:“收起你贪婪的口水。” 嘁—— 傅修发动了车,从方向上看,是送她回家的。 樊桃拿到钱,心情好转,也不骂他了。 “你下次不要做这种事,我跟时宁姐是朋友,这样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呀,傅律师,你懂吧?” 傅修瞥了她一眼。 她嘿嘿笑了声,又说:“不过你真是靳总的好朋友,靳宴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你对他太讲义气啦!” 傅修:“想我给你买宵夜就直说。” 樊桃:“……” 她挠了挠头,“这多不好啊。” 话音刚落,她咂咂嘴,“馄饨吧,我们小区外面的,买五份。” 傅修想,算她有良心,还知道给他带一份。 “嗯。” 见他应了,满桃摸摸肚子,更加高兴。 真好。 等下可以吃两碗馄饨! - 时宁送靳宴回了江南城,在门口时,她按了喇叭,家里阿姨闻声走了出来。 第一眼,阿姨都没敢认她。 她主动打招呼,阿姨才露出惊喜,赶忙叫人来帮忙。 他们架着靳宴进门,迎面跑来的,就是白花花的漂亮。 在外面,时宁见到靳宴,还不觉得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了江南城,看到漂亮哒哒哒地跑过来,她心里震动感才强了两分。 将靳宴弄到了沙发上,她环顾四周,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这里的一切都没变。 “您去休息吧。”她对阿姨道。 阿姨识趣地走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时宁想跟漂亮打打招呼,谁料漂亮不搭理她,哒哒哒几下后,绕到了靳宴躺的沙发顶部,用脑袋去拱靳宴的脑袋。 死掉了嘛? 时宁看着有点吃味儿,想去拿点吃的逗逗小家伙,刚动身,身边靳宴就忽然醒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第542章 以后就不劳烦靳总了 “去哪儿?” 靳宴开了口,嗓音低沉。 时宁低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口吻,好像她就没走过,他们还是之前那关系。 她淡淡道:“醒了?” “嗯。” “我叫阿姨上来,麻烦她照顾你。”时宁抬手看时间,“我也得走了。” 说罢,她刻意地往外抽手。 靳宴越发握紧。 料到这种情况,时宁也不着急,她用手提包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开了,然后在玻璃茶几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 “跟我甩酒疯?” 靳宴看着她,不说话。 “有意思吗?”时宁继续问。 靳宴极要面子,按照预设,他怎么也该松手了,结果却不然。 他看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就是没松开她的手。 时宁转头,瞥到一旁水果签,她毫不犹豫拿出一根,猛地扎在了靳宴手腕上。 ! 靳宴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瞥了他一眼,收手,活动手腕,顺便将签子丢进了垃圾桶。 僵持良久,旁边漂亮都觉得无聊了,把脑袋压在沙发扶手上,四肢弯曲,陪着他们耗。 “你房间里的男人是谁?”靳宴问出了口。 时宁毫不犹豫,“我男朋友,仲桉白。” 靳宴如鲠在喉,差点一口气没升上来。 他侧过脸盯着她,目光死死的。 “大半夜了,有男朋友,还敢送前男友回家,你可真有胆量。” “一般的前男友就算了,靳总你不一样,你人品好,我不会有危险。”时宁道。 靳宴冷哼。 “谁告诉你的,我人品好?” 时宁说:“不用别人告诉,我是深有体会。对每一任前女友,靳总你都是比较照顾的。” “对比之下,我觉得做你现任,还不如做前任来得划算。” 她手放在腿上,勾唇道:“这不,我刚回国,靳总你就又送钱又送人脉。像你这样的前任,人品还用得着怀疑吗?” 靳宴:“……” 时宁接着就说:”不过,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跟靳总你说清楚。我男朋友不像靳总你有涵养,他很小气,也爱吃醋。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还照顾我,那他估计要生气了。” 靳宴面无表情,“这么说你不打算跟长丰合作了?” “怎么会呢?”时宁微笑,“都已经签合同了,总得有契约精神,下不为例就好了。” 靳宴:“……”呵。 “合作之前倒没听你提过一句原则。” 时宁:“我也没想到,靳总你这么照顾我,我以为你要公事公办呢。” “……” “以后就不劳靳总照顾了。”她笑道。 男人嘴角提起讥讽的弧度,嘲道:“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是怕男朋友生气,还是怕我纠缠你。” “不至于,我还没那么自信。” 时宁将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悠悠道:“只不过人言可畏,靳总你名声宝贵,别到时候让人传闲话,再被扣一个‘第三者’的帽子,那我就罪该万死了。” 第三者。 靳宴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头痛欲裂。 他看着她,面色铁青,坐了起来。 时宁往后坐了一点。 第543章 强吻 坐得太近,她又太淡定,靳宴怕自己被她气死,所以拉着个脸,起身去了桌边。 一大杯凉茶下去,他眼前的金星才少了点。 时宁说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男人背对着她,沉声道:“这几年都在哪儿?” 总算问到这里了。 时宁实话实说:“美国,英国,墨西哥,还住过一段时间琼州。” 琼州。 原来她回来过,却连顺路看他一眼都没有过。 靳宴咬紧了后槽牙,点头。 “很精彩。” 时宁笑了,“是精彩,出去一趟才知道,原来之前看到的东西那么少,难怪,被一点眼前的美景迷惑住,脚步都动不了了。” 她说是景还是人,靳宴当然听得出。 外面的精彩,从前的就瞧不上了。 呵。 她倒是坦诚。 他一肚子火,凉茶也有点压不住了。却还是给自己找虐,冷着脸问她。 “当初为什么走?” 时宁看了他一眼,态度温和:“我跟你提过分手的。” “我同意了吗?” “你不同意,难道我就得一辈子跟你耗着?” “……” “谈恋爱嘛,不喜欢了,不想继续了,分开是正常的。”时宁看着他的背影,嘴下丝毫没留情,“在这方面,我真的很想给你提一点建议。” “说。” 时宁微笑,下巴略抬,“你呢,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怀念前任了。拿得起,放不下。所以呢,连现任也辜负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亏吗?你要是一直这样,那岂不是每次恋爱都是恶性循环?” 靳宴那张脸已经快拉到地上了。 她还是不慌,摸摸下巴,略有点俏皮的调侃他:“回来之前,我就在想,你或许已经看上另一个小姑娘。然后呢,我一回来,你就开始怀念我。哦,对了,因为之前那些事,你说不定也对我有所愧疚,想着弥补我。哎,那小姑娘可有的闹了,到时候,你又得像哄我一样哄她。” “啧,真是复制一般的剧情。” 靳宴:“……” 他转过脸,死亡射线猛打过去。 时宁挑了下眉。 哦。 生气了。 嘁,跟要吃人似的。 她舒了口气,还是朝他微笑。 “开玩笑的。” 她指了指外面,“时间不早了,靳总,我先走了。” 说罢,她朝他挥了挥手,满意地往外走。 以他那骄傲性子,估计从今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真好。 这么想着,她脚步都轻松了,还晃了晃手上的手提包。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毫无防备,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扣住了腰,反手推到了身后巨大的四方柱上,后背,凉得人心发慌。 “唔!” 他冰凉的唇根本就是碾上来的,她唇上一阵粗粝的摩擦感。 短暂的茫然过后,她还残留着灵动笑意的眼眸瞪大,下意识推拒他的胸膛。 纤弱的手腕,激出来的力道,也就勉强算得上小小忄青趣,更催化了男人的占有欲。 三年了。 靳宴做梦都想这么做,唇瓣相触,快感和兴奋在血液里沸腾,他头皮都在阵阵发麻。 她不张口,他单手绕到她脑后,拽了下她的小辫子。 “啊……” 第544章 压制 舌头被吮住,退都退不开。 以前,他也有强势的时候,但很少这样,让时宁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一只小兔子,毫无还手之力。 他高大的身体罩着她,胸膛和手臂都跟铁一样,挣扎不开,推脱不得。 她身子被他压在墙上,头完全被他单手控住,还是仰头的状态。 他早料到她要咬人,直接捏着她腮帮子,力道一点也不客气。 恼人的流动感,从嘴角往外走。 他在她唇上扫了下,暧-昧地吮走所有。 然后,又再次夺走她所有呼吸。 时宁睁开眼睛,根本没有跟他对视的机会,只能感受浑身的颤栗酥麻,可能是太久没有,他又太清楚她的身体,刻意地挑起她的感觉,她忍不住并紧两腿,抗拒那该死的生理反应。 她发出呜咽声,却发现不远处,漂亮竟然收回了脑袋,装看不见。 ! 不对。 就算漂亮看见了,也拿他没办法啊! 她恼羞交加,要不用力,却都被他压了回去。 来回几次,身体接触反而更多,倒像是她故意贴他。 “李……”妈! 呼救到一半,唇瓣被堵住。 男人手掌下滑,隔着她昂贵精致的小衬衫,抚上了她的身体,激荡感,更加强烈。 时宁脸都涨红了。 她有点害怕,怀疑靳宴是疯了,他这么乱来,万一要是跟她来真的。 正想着,唇上一痛。 靳宴先咬了她,还咬破了。 好痛。 他属狗的吗?! 心里骂完,呼吸反而顺畅了。 男人呼吸粗重,却卸了大半的力道,从她身上离开。 时宁靠在柱子上,大口得喘气。 她抬手就要给他耳光,被他轻松扣住,压在了头顶。 这种姿势,她胸口紧贴着她,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顾不上别的,她防备地往上看他,不敢乱开口了。 靳宴眸色深深,眼底都是压制的凶戾。 他嘴角轻扯,抬手,用手轻轻抹了下她唇上的血珠。 时宁吃痛。 “回去怎么跟男朋友交代?告诉他,是前男友咬的?”他口吻恶劣。 时宁深呼吸,死死瞪着他。 靳宴看她这模样,反而觉得痛快了。 “第三者,刚才是你说的吧,是不是?” 时宁怒道:“你这种行为,比第三者还恶劣,我完全可以告你。” “告我?” “你以为我不敢!” 男人呼吸落在她脸上,淡定道:“这点小事,告我,对我伤害也不大。”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发,“真要告我,我送你一个大的,证据也都留给你,要不要?” 时宁背脊一凉。 她说不准他话的真实度,只能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不是你说的,我擅长怀念前女友。是,你没说错,我是挺喜欢怀念前女友的!”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知道我有这个坏习惯,还敢送上门来,是你相信我的人品,还是你觉得我舍不得动你,又或者是你不怕我动你。” ! 他什么意思? 说她欲擒故纵? 时宁气急,视线下移,腿上蓄力! 第545章 把他打成花猫 时宁刚抬腿,就被靳宴用膝盖给顶了回去。 她“啊”了一声,靳宴以为弄疼她了,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也就是这一下,时宁找到机会,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他转过脸躲避,还是被时宁的指甲划到了脸上的创口贴,原本已经在愈合的伤口,生生被刮出了血。 这还没完,时宁接着就来了第二下。 靳宴不得不彻底松开她,连着后退数步,最后到了茶几边。 时宁不知何时把包捡了起来,也不管轻重,往他脑袋上抡! 靳宴:!!! 他本想握住她的手,却控制住了,愣是站着不动,让她打了这一下。 顿时,脑袋嗡嗡嗡地响。 时宁仍觉不够,一把将他推坐在了茶几上,也不管指甲长短,继续朝他脸上招呼。 靳宴跟有病似的,闭着眼睛,让她打。 等她打累了,他皱着眉,准确地抓住了她两只手腕! 时宁大口喘着气,视线往下看他。 男人俊美立体的面孔,被她挠了七八下血抓痕,跟被猫挠过似的。 她爽了一下,内心的气出了大半。 “松手!” 靳宴看着她,“出气了?” “松手!!”她再次提高音量。 靳宴看她这样子,说不定还想打他。 他盯着她半晌,松开了她。 打就打吧。 随她。 时宁抬手,打算理一理衣服。 不料,靳宴以为她又要动手,下意识往左边别了下脸,但躲避的幅度不大。 时宁:“……” 她有点乐,但绷着脸,忍着没笑。 哼。 他还知道躲,她还以为他有病,被女人打,会让他爽呢。 她舒了口气,快速整理衣服头发。 靳宴坐在她面前,因为身高优势,没比她矮多少。 见她耳朵上夹着一缕头发,他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把头发拿了下去。 时宁一把给他拍开了! 没完没了是吧? 靳宴幽幽地看着她。 她冷笑道:“我以前没发现,靳总还有做流-氓地痞的潜质。” 靳宴:“我也没发现,你有做悍妇野猫的本事。” 时宁:“……” 她瞥了眼他那张鬼脸,哼了声,“你自找的!” 靳宴没反驳。 他喉结滚动,呼吸稳了下来,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时宁狠瞪了他一眼。 “要告我吗?我帮你打电话。”他波澜不惊地道。 时宁:“以靳总你的人品,别到时候再反告我人身伤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靳宴下巴微抬,讽道:“刚才不还说相信我的人品的?” “我之前眼瞎!” “……” 时宁离他远了点,她唇齿间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这感觉让她两颊发烧,很想抬手抹抹嘴巴,又怕被他看见,到时候气势落了下风。 她脑中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靳宴等着她思考,不慌不忙地道:“不报警,打算让我白占便宜?” 时宁翻了个白眼。 她思索了下,转头看他,“把客厅里的监控给我。” 靳宴哼笑,“想秋后算账?” “是物尽其用!”时宁冷静道,“要么我现在报警,咱们一起去局子里露脸,要么把监控给我,什么时候报警,看我心情。“ 第546章 转头就去报警 “拿着监控,是想将来威胁我?” “看我心、情。”她一字一顿。 “好。” 靳宴点头,起了身。 “跟我上楼去。” “不去!” 时宁冷脸,“谁知道你是给我证据,还是制造新案件?” 靳宴:“……” 他看了她一眼,“在这儿等着。” 时宁内心骂他有病,人家跟他要他犯罪的证据,他还让人等着。 靳宴上楼去了。 不多时,他就把监控烤了一份给她。 时宁拿上东西,说走就走。 靳宴酒劲正是上头的时候,刚才是太亢奋,才没觉得难受。这会儿头晕目眩,视线都不太清晰。 他跟出去,想叫人送她。 时宁走到台阶下,防备地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 “让人送你。” “用不着!”她没好气地拒绝,从上往下,又看到他那张鬼脸,毫不避讳地发出一声嗤笑,吐槽之意溢于言表。 靳宴皱眉。 眼看着她上了车,他转过脸,从客厅的装饰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顿时…… 他沉默了下。 一旁,漂亮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跑到了他身边,探头看他。 靳宴皱眉,睨了眼肥羊。 “看什么?” 漂亮:“……” 嘁。 看你丑! 院子里,时宁开了车,扬长而去。 她憋着火,开得挺快,刚出江南城,直接就去了局子。 呵。 秋后算账? 她姓梁以后,梁云辞教她做梁小姐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当面打人脸! 油门又往下踩了踩,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进门,二话不说,把证据丢下。 “我要报案!” - 二十分钟后 局子里,时宁听着帽子叔叔的话,瞪大了眼睛。 “女士,你这证据里,只有两只羊驼玩耍的视频。” 时宁:??? 她不敢置信,凑到视频前面看了看。 正好,看到漂亮对着镜头咀嚼的画面。 靳……宴! 狗东西! 他耍她?! “这,你还报案吗?”叔叔问她。 时宁:“……” 报个锤子! 她挤出笑,“抱歉啊,我暂时不报了。” 说完,拎着包走出了大门。 刚到外面,一通电话就打来了。 靳宴悠哉散漫的声音传来:“报完案了?” 时宁闭眼咬牙。 她深呼吸,“靳宴,这件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男人轻笑。 “好,我等着。” 时宁直接要挂电话。 靳宴欠揍的声音又飘出来:“今晚最好别见男朋友,明天也别见,要不然伤口被他看见,我怕你不好解释。” 时宁:“……” “用不着你费心,我会告诉他,是狗咬的!” 说完,挂断! - 江南城 靳宴靠在沙发里,rua着漂亮的大脑袋,心情时上时下的。 她回来了。 他很高兴。 跟她纠缠半小时,他也高兴,浑身的细胞都好像活过来了。 但她说她有男朋友了,他不高兴。 “她建议我做第三者。”他对漂亮道。 漂亮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人家好像不是这意思吧。 靳宴:“我无所谓,她高兴就好。” 正好,他还没抢过别人家女朋友。 他拍拍漂亮的脑袋,“下回再见她,不许装高冷,热情一点。” 第547章 生日宴 时宁铩羽而归,回到家里,还稍微做了下表情管理,这才往宅子里走。 一进门,就听到梁云辞打电话。 “你没空就别回来了。” 嗯? 时宁竖起了耳朵。 梁云辞:“我没生气,我干嘛生气,你忙你的。” 时宁内心啧啧两声。 这分明就是撒娇嘛。 她都不用想,对面一定是梁西臣。 梁云辞坐在落地窗边,背对着时宁。对面,梁西臣不知道说了什么,梁云辞拉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她靠进了沙发里,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梁西臣说完了,她就回了两个字:“随你。” 然后,沉默。 不出意外,梁西臣又说了很多。 时宁看到梁云辞换了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正在抠一个个装饰小珍珠。 几秒后,她嘴角略微提了下,然后又压了下去,没人看见,也摆出一副高冷脸。 “那你……几点到家?” “……行吧。” 明明心情就很好,还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挂掉电话,她放下手机,笔直纤细的腿交叠,倾身向前,戳了一块甜瓜放进嘴里,姿态惬意。 时宁忍着笑,轻咳了一声。 梁云辞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是她,脸上立刻浮现一些不自然。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时宁被靳宴那狗东西弄的一塌糊涂的心情,早在刚刚那几分钟就被治愈了,她双手背到身后作思考状。 “就……一会会儿吧。” 梁云辞:“……” 她眼神转了下,抿了抿唇,让时宁来她身边坐。 时宁看破不说破,瞥到桌上的请柬,立刻想到了。 “下周三是妈妈你的生日吧?” 梁云辞点头。 “要请你的朋友来家里吗?”时宁问。 梁云辞把宾客名单拿给了她,随即捧着杯子,说:“那天你得留在家里,帮妈妈待客。” “好啊。” 时宁扫了眼宾客名单,发现上面基本把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了一大半,这规格快赶上梁泓督办大寿了吧。 她瞬间明白,梁云辞是要向外人介绍她。 梁云辞用笔戳了戳名单上的某一块。 时宁一看。 哦。 是靳宴的爸妈。 她皱了下眉。 梁云辞问:“怎么了?” “我不想请他们。” “我又不请靳宴。”梁云辞道。 时宁想想靳宴那个没皮没脸的作派,真怀疑就算不请他,他也有脸过来蹭饭。 梁云辞:“都在金陵城里,不请靳家人,容易让人说闲话。” 时宁抬眸,笑道:“妈妈,你是想打靳夫人的脸吧?” “反正她总得见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的。” 这话倒不错。 时宁一阵头大。 可转念一想,头大的该是靳夫人才对,她又没欺负过别人。 算了。 她想通了,反正靳宴要再敢凑上来作死,她就跟他不客气。 “好吧,就按妈妈你说的办。” 梁云辞很满意,伸手过去,捏了下她的脸蛋。 - 几天后,靳宴回了躺家。 从三年前开始,他回家的次数就很少。 每次靳夫人都盼星盼月亮,早早就在楼下等着。 今天也一样,看着儿子走进来,她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结果看清靳宴的脸,她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548章 儿子总算忘记时宁了,真好 “天哪!”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吗?!” 靳宴在桌边坐下,淡定地脱下外套,准备吃午餐。 家里就他们母子俩,靳夫人急得团团转,忍不住伸手碰他的脸。 “这,这一块是挠的吧?不对不对,这个像是利器划伤的!” 她不敢相信,还有人敢往靳宴脸上招呼。 眼看她要叫医生,靳宴把她按在了桌边。 “吃饭,别咋咋唬唬的。” 靳夫人无语。 “什么啊,妈妈是担心你,你看你,好好儿一张脸,都成……成花猫了!” 她说着,又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 “怎么搞的,从小到大,最皮的时候也没弄成这样过,你不是最爱惜你这脸了吗?” 靳宴面不改色,给她盛了汤,又说一遍:“吃饭。” 靳夫人没法子。 她哪有心情吃饭啊,烦都都烦死了。 “你爸爸自从升了职,逢年过节才回一趟金陵,这家里就我一个,你也不回来。” 靳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跟去帝都。” “我才不去,干巴巴的地方,哪有金陵宜居?” “那你想法子,举报我爸点小错,让他贬回金陵来。” 靳夫人用手戳了下他额头,笑骂道:“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没以前稳重了?” 她凑过去,说:“你跟妈说实话,这脸上的伤是不是女人挠的?” 靳宴:“……” 他淡定夹菜。 “嗯。” 靳夫人闭了闭眼,连拍好几下胸口。 天哪。 苍天呐。 谢天谢地。 总算儿子又跟女人有牵扯了。 几年前,那个叫时宁的女孩儿走了,苏栩又被送进精神病院,她可是大大松了口气。谁想到啊,靳宴跟被偷了魂儿似的,身边再也没过动静。她试探过几次,确定症结在时宁。 本来,看儿子难受,她都想服软了。 “要不,你把那姑娘找回来,你爷爷奶奶那儿,妈妈去解决。” 靳宴只一句:“是人家不要我了,不是我不要她。” 这叫什么事儿嘛! 幸好幸好,靳宴又有情况了。 靳夫人兴奋得不行,打听女孩儿的具体情况。 靳宴劝她:“你最好别问。” “干嘛,女孩儿家境不好啊?” 靳宴没答。 靳夫人说:“没事儿,妈妈不介意,只要女孩儿人好就行。”至少是个女的呀。 她想了下,又说:“正好,你云姨回金陵了,准备办生日宴。要不,你把女孩儿带出来,我领她见见世面?” 靳宴:“……” 他抬起头,“云姨请你了?” “请了我和你爸爸。” 靳宴思考了下。 时宁为什么姓梁,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梁云辞为什么请他父母,他自然也清楚。 看亲妈毫无防备的样子,他淡定道:“你去吧,记得带礼物。” “那你那个女孩儿……” “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靳夫人心里美的呀。 “行行行,那我等着。” - 梁云辞过生日,时宁当然得备礼物。 下午,她去了老管家推荐的一家金陵的老牌工作室。 正挑着,便听楼下传来声音。 “靳夫人,您这边请。” 第549章 找人家亲妈吐槽 以防万一,时宁特地吩咐老板,别提她的个人信息。 所以,即便在楼梯上遇到靳夫人,她也很从容。 不同的是,靳夫人立即瞪大了眼睛。 这…… 中午她才发现靳宴有新情况,下午就遇到时宁? 时宁回国了! 她大脑差点转不过来,忽然一想,该不会靳宴的新情况还是时宁吧。 也不对。 如果是时宁,靳宴干嘛瞒着她,她之前就跟他统一战线了呀。 靳夫人站在楼梯上,垫脚,往下探头看了好几次。 “姨妈,怎么了?” 跟她一块来的外甥女颜颐叫了她一声。 靳夫人回神,故作镇定。 “没事,我们上楼去看看吧。” “好啊。” 楼下雅间,时宁隔着玻璃窗,往上看了眼。 她嘴角略提,没受任何影响。 因为东西太多,老板先拿了图册给她看,然后再上实物。 “这个吧。” 期间,时宁看中了一枚粉钻火烈鸟造型的胸针。 “好的,我去帮您取。” “嗯。” 时宁等了片刻,老板拿下来不少精品,却没有她要的那枚。 她喝了口茶,“陈老板是怕我买不起,还是觉得我不够格看?” 老板是个女的,四十多岁,也算是承祖业。 时宁是梁家的管家介绍的客人,她可不敢得罪。 不过…… 她露出点为难神色。 时宁懂了。 “看样子,有别人跟我眼光一样。” 陈老板尴尬道:“刚才经过二楼,跟靳夫人一起来的那位小姐,一眼就看中了,说要看一看,等会儿就送下来。” 呵。 这是被家里惯久了,料定人家一定会让给她吧。 时宁笑道:“麻烦你上去说一说,我赶时间,请那位小姐把我先看中的东西送下来。” 陈老板愣了下。 对上时宁笑盈盈的眸子,她到嘴边的周旋都咽了下去,选择上楼去讲理。 时宁不慌不忙地等着。 不多时,陈老板带着那枚胸针回来了,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颜小姐说先来后到是应该的,让我给您赔罪呢。” 时宁点头。 “小东西而已,算不上什么。” “是是是。” 一场硝烟就这么悄然过去,老板背后出了好一层汗。 时宁选定了胸针,买单走人。 她刚走,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女孩就忍不住抱怨。 “她是谁啊,这么拽?” 靳夫人表情严肃,没搭理耍脾气的小姑娘。 看时宁那样子,过得倒是不错,几年不见,性格都变硬了。 不过,她更坚定靳宴身边的人不是时宁,否则时宁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想进她家的门,哪有得罪她这个婆婆的理。 可再一想,她心里又发怵,万一时宁跟了别人,靳宴还惦记着,那恐怕得闹出点事儿来。 啧。 烦死了。 忽然,梁云辞的电话就来了,请她到附近喝茶。 靳夫人正需要有人诉苦,丢下外甥女,直奔梁云辞那边去。 俩人长久不见,一见面,梁云辞看她脸色不对,随口问了句。 靳夫人毫无防备地把话全说了,低声道:“看到时宁,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梁云辞挑眉,“怎么说?” 第550章 见客 梁家 时宁晚上一下班,就被梁云辞拉着说了下午的笑话。 她模仿着靳夫人的语气,说:“靳宴好不容易身边有人了,我可真怕他再让时宁勾了魂儿。” 时宁:“……” 梁云辞靠在沙发里,支着下巴道:“听说,你把靳宴给打了?” 时宁吃着夜宵,说:“他自己欠。” 看她这幅模样,梁云辞很满意。 这才像她梁云辞的女儿嘛。 她想起下午靳夫人说的话,内心忍不住哼哼。 还怀疑她家宁宁又傍上谁了,呵,想得真多。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打起精神来。”她提醒时宁。 时宁比划了个OK。 这几天,靳宴都很消停,估计忙着养伤呢。 哼。 算他还要脸。 她回到房间,给樊桃打了个电话,请樊桃带着三小只来赴宴。 樊桃说:“东宝明天也过生日哎!” 时宁惊奇,“那正好,你带他们来玩儿,等我这边结束了,我们给东宝过生日。” “好!” 放下手机,时宁美美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客人都没到,樊桃先到了。 当初的小萝卜头门,都长高了点,还是齐刷刷叫时宁姐姐,梁家人丁稀薄,让这么清脆的声音一包围,空气都灵动了两分。 梁云辞听到动静下来,看到几个小鬼,忍不住想起梁赫野。 臭小子。 她过生日,他都不回来。 时宁招呼着小客人们,瞥到梁云辞的失落,她心里有数,悄悄给梁赫野发了消息。 梁赫野难得秒回:“干嘛,想哥了?” 时宁:“……” “是妈妈想你了!” 那边顿了下,说:“知道了。” “那你回来吗?” “再说吧。” 什么再说,今天就是妈妈生日了呀。 时宁叹了口气。 上午过去,下午,陆续就有客人到了。 时宁没立即下楼待客,带着樊桃他们在楼上玩儿。 樊桃听她讲故事,说了她“认亲”的大致过程。 “抱错了?” “嗯。” 樊桃觉得不可思议,“电视剧里才这么演吧,还是老套的那种。” 时宁:“……” 她见东宝爱吃甜的,就下楼去再拿一点。 经过通往后花园的长廊,已经有宾客往来,不过都没注意到时宁。 好巧不巧,第一个遇上她的熟人,又是靳夫人。 靳夫人吓死了。 时宁觉得好笑,跟她擦身而过。 靳夫人站在原地,表情滑稽又夸张。 偏偏,她一转头,又碰见应承禹。 应承禹手里拿着礼盒,也正往不远处看。 “伯母,刚才那是时宁吧?” “不不不,不是时宁。”靳夫人连忙否认。 你可别到靳宴面前胡说! 应承禹:“……” 靳夫人的心咚咚地跳,她决定先去找梁云辞,从宾客名单里得出点线索。 走之前,她还用眼神警告了下应承禹。 应承禹当面微笑,转头就去大群里叭叭。 时宁回来了! 梁云辞在小竹楼招待几个商场上的朋友,靳夫人一进门,众人主动给她让座。 一个女企业家对梁云辞道:“一口一个女儿的,赶紧把人叫出来,让我们见见。” 靳夫人疑惑。 梁云辞已经叫来了佣人:“去催一下小姐,让她先来这边见客。” 第551章 亲生的宝贝女儿 靳夫人对于梁云辞女儿的认知,还停留在梁子期的概念层面,这几年虽然没怎么听到梁子期的消息,但她对梁子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可看梁云辞的态度,仿佛是介绍“新女儿”,搞得她一头雾水。 时宁下楼的功夫,贵太太们唠着嗑,吐槽谁家儿子又养女人了,谁家女儿看上穷小子了。 靳夫人最怕这事儿,忍不住就加一句:“这帮年轻人就是想一步登天,也不想想看,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让他们随便进来?” 太太们附和。 梁云辞笑而不语。 “梁总,小姐到了。”佣人提醒。 梁云辞侧了侧身,“让她到这边来。” “好的。” 佣人帮着时宁开了门。 空间阔大,从门口到太太们坐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靳夫人毫无防备,喝了口茶,准备跟梁云辞小声说。 那个叫时宁的小妖精又回来了。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一抬头,瞄到对面一身白色过膝小礼裙的富家千金。 ?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 由于是在窗边,阳光很好,她用手挡了下阳光,又眯起眼睛看。 时宁由远到近,慢慢到了他们跟前。 她笑着先叫了梁云辞一声妈妈,然后对着一众贵太太叫伯母阿姨。 靳夫人:??? 太太们对梁云辞有个养女是知道的,忽然多出一个女儿,这帮人精虽然好奇,但也不多问,都是笑着夸赞。 “来,到这边坐。”梁云辞把时宁拉到了身边。 靳夫人张大嘴巴,表情差点收不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梁云辞就拍了下时宁的后背,看着她说:“来,宁宁,跟这个阿姨问个好,她可是妈妈最好的朋友之一。” 时宁:“……” 她完全了解梁云辞小女孩气的蔫坏,自然得配合,端起茶壶,主动给靳夫人倒茶。 靳夫人嘴巴还没收回去。 旁边一个贵太太见状,拉了下她的手臂,“雅叙姐,怎么了,看人家丫头看这么入神?” 靳夫人赶紧回了神,看着时宁,脑瓜子一阵嗡嗡嗡的。 她嘴角微抽,看了眼梁云辞,“你,你女儿?” “是啊。” 梁云辞揽过时宁,一脸疼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亲生的宝贝女儿。” 亲生的……? 靳夫人凌乱了。 不是…… 不对啊。 这…… 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一时间接不上话,时宁笑着提醒她喝茶,她才勉强扯了下嘴角,端起了茶杯,猛喝了一大口。 ! “哎呦!”烫死了! 梁云辞故作大惊,赶紧拿了帕子帮她擦水迹。 “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心神不宁的。” 靳夫人:“……” 你心里没数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宁是怎么变成梁云辞的女儿的。 难道……是长得一样? 不不不。 这不是电视剧。 她脑袋里一团乱,第一反应是给靳宴发消息。 “你来梁家的生日宴了吗?“ 靳宴:”到门口了。“ 靳夫人:!!! 她一口气差点没升上来,接着就停梁云辞对时宁说:“你雅叙阿姨家啊,有个大你几岁的哥哥,那在商场上,可是无人不晓。” 靳夫人内心警铃大作。 第552章 靳夫人:想死 “妈妈,说好不提‘哥哥’梗的!” 时宁悄悄提醒梁云辞。 梁云辞耸耸肩,跟她咬耳朵,“来都来了,多气他们母子俩一下嘛。” 时宁:“……” 靳夫人后背出了一层汗,她不敢想,等会儿时宁要是管靳宴叫一句哥,她那死儿子得疯成什么样儿。 不行不行! 她舔了下唇,顾不上要老脸了,笑着对梁云辞道:“你可别提哥哥妹妹的啊,咱们两家可没亲,到时候我赖上你,要你们家宝贝丫头做儿媳妇儿!” 梁云辞:“……”呵呵。 她微微笑着看回去。 靳夫人脸上火辣辣的,但还得为了儿子挺直腰板,笑得贼诡异。 一圈贵太太,见靳夫人有这意思,都帮着说了两句。 “你们两家多般配啊,哎呦,看你家宁宁,这要是跟靳宴站一块儿,那绝对养眼啊。” 时宁脸上淡淡的。 梁云辞风轻云淡,喝了口茶,叹气道:“那可不巧了,没这缘分啊。” 靳夫人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你别吓我。 我家那死儿子到门外了! “靳总,请。” 门口传来一声力道的声音,不大不小。 梁云辞正好开口:“我们家宁宁啊,已经有男朋友了,这说不准哪天就结婚了。” 靳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抬头,发现亲儿子正往这边走,听到梁云辞那句话,他眼里明显闪过暗芒。 她不想说什么了,想回家。 有贵太太发现了靳宴,忍不住坐直身子。 “什么风把咱们大忙人给吹来了?” 靳宴今天穿得很讲究,简单的经典款西装,不算扎眼,但放在他身上,既得体又优雅,自有一股刻在骨子里的贵气。 他略微勾唇,说:“云姨过生日,我当然要来。” 说罢,貌似无意地瞥了眼时宁。 时宁内心吐了他一口口水,故意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视线。 靳宴在她右侧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落座,他只要腿往前抻一抻,就能碰到时宁高跟鞋。 时宁双腿并拢,规矩地收了回来。 哼。 靳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脑袋更重,老脸都丢尽了。 她硬着头皮道:“给你云姨带什么礼了?” 靳宴略微应了声,示意人拿进来。 是个木质雕花的盒子,木材上乘,四角都镶嵌着翡翠,颜色浓郁水润,内里是什么,看不出。 饶是这帮阔太都见过大世面,也被这盒子惊艳到,忍不住恭维梁云辞:“还是你有面子啊,靳宴送这么大礼。” 梁云辞笑了笑,“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我,跟我儿子似的。” 靳宴:“……” 时宁:“……” 靳夫人:“……”别说了行吗? 长宽高都超过三十公分的精致盒子,往欧式的茶几上一放,形成了鲜明对比,浓郁深沉的古色,轻易压住了华丽浮夸的艳丽。 靳宴正要亲手打开。 梁云辞已经开了口:“不用看了。” 众人朝她看来。 她面上兴致缺缺,看了一眼表,说:“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去楼下正宴,我们家宁宁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等着款待你们呢。” 第553章 女婿到了 梁云辞此举,没把靳宴的礼放在心上,就是有意打靳宴的脸了。 一圈人都有点懵。 这两家人不是交好吗?怎么换了个女儿,不交好了? 靳夫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真想立即走人。 她活了这么大,还没这么尴尬过。 一抬头,她发现靳宴神色自若,丝毫没被影响,淡定地坐回位置上,对梁云辞道:“云姨今天看得礼物估计多了,我这份也算不上什么,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 “还是你懂事。”梁云辞道。 她搂过时宁,感慨一句:“有你在,宁宁他们小两口在金陵走动,我就放心多了。“ 时宁:“……” 靳宴面不改色,“应该的。” 他转脸就问时宁:“谈多久了?” 这口吻,就跟家里兄长似的。 时宁笑得虚假,“半年多了。” “他今天来了,我见一见。” “马上就到。”梁云辞插了话,“刚才还来电话呢,说到门外了。” 时宁转脸看亲妈。 什么时候说的啊? 梁云辞捏捏她的脸。 妈妈办事,你放心~ 时宁:“……” 气氛一度十分复杂。 贵太太们只好硬着头皮找话题,把场合继续维持下去。 梁云辞说好带众人去正宴的,结果靳宴的礼物刚被拿下去,她就不着急了,特耐心地等准女婿到。 时宁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拿起一看,是靳宴发来的。 “男朋友迟到,不催一催?” 时宁低头翻白眼,直接发:“关你什么事?” 靳宴:“不是你说的,让我做第三者,插、足之前,我总该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 时宁:??? 她什么时候让他做第三者了? 有毛病。 她快速打字:“第三者,很骄傲?” 靳宴:“没做过,新鲜。” 时宁:“……” 神经。 她反手就把他拉黑了。 靳宴不慌不忙,身子往前倾了些。 时宁皱眉,下意识往梁云辞那边挪了下。 梁云辞搂住她,不经意斜了一眼靳宴。 靳宴只是端起了茶杯。 靳夫人:“……”没眼看,也没脸看。 梁云辞不说走,靳宴也没走的意思,显然是要看看时宁男朋友的真面目。 时宁料到梁云辞是请仲桉白了,打算发消息催催那家伙。 靳宴直接转脸,毫不避讳地道:“别找个假的来诓我,那样显得你手段不高明。” 时宁惊了。 一圈眼神都打了过来。 梁云辞嘴角微抽。 靳夫人闭上了眼睛,一脸麻木。 只有靳宴,淡定喝茶,还笑着看了一圈太太们。 然后,他身子后靠,姿态悠然,双腿交叠起,西装裤腿熨贴持重,放大了他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不迫。仿佛,是他看了别人的笑话,不是人家瞧了他的热闹。 梁云辞咬牙,觉得没修理到这小子。 忽然。 外面传来声音。 “梁总,仲先生到了。” 梁云辞眼前一亮,当着众人,直接站起了身。 靳宴嘴角的笑微凝了下。 他看向时宁,时宁下巴抬着,背脊挺直,没有看他。 身后,年轻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妈,也就几天没见,看到我不用这么高兴吧?” 第554章 厚脸皮的祖宗 妈? 时宁在内心给仲桉白鼓了鼓掌。 厉害。 比她当初改口叫妈都顺畅。 她瞥了眼靳宴。 比脸皮是吧。 呵。 瞧着,比你皮实的来了。 靳宴更加不以为意,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只有靳夫人知道,她生了个变太,遇强则强,事儿越大,靳宴越放松。 仲桉白到了面前。 梁云辞直接拍了下时宁,“起来,让小白坐我这儿。” 有人打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啊,把女儿都比下去了。“ 梁云辞脸上笑意更深。 仲桉白没穿正装,一身休闲,运动卫衣加运动裤,脸上罩着大墨镜,脚下是运动鞋。在时宁面前的斯文阴坏眼镜老师不同,他偶尔也装一装阳光大男孩儿。 他摘了墨镜,过分白皙的年轻俊脸曝露在阳光下。 众人都露出惊艳之色。 靳夫人捏了把汗,给靳宴使眼色。 儿子。 你完了。 情敌好帅。 靳宴:“……” 事实上,论容貌,靳宴不输仲桉白,甚至在仲桉白的衬托下,靳宴身上沉淀过的气质更加吸引人,就像是刚才那方木质嵌翡翠的盒子,在欧式桌上,更显风华。 偏偏,靳宴这张脸,贵太太们是见过的。 仲桉白赢就赢在一个年轻、新鲜,他轻轻用指节扣了下时宁的脑袋,说:“还不起来,妈请我坐呢。” 时宁瞪他一眼。 就这一个来回,小情侣间的挑-逗拉扯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靳宴那张脸,越发深沉平静。 靳夫人又吞了口口水。 仲桉白终于坐下了。 时宁想再拉一张椅子,不料,仲桉白手臂一捞,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他身侧的扶手上。 “往哪儿走,我这儿坐不下?” 时宁:“……” 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她也忍不住脸红了下。 搞什么。 搂人家腰干嘛! 仲桉白做得很自然,礼数周到地跟一众阿姨打招呼。 贵太太们都在打趣,说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很快就问到了什么时候结婚。 靳夫人心里突突的,已经不敢看靳宴的表情了,仰头看天花板。 梁云辞说:“快了,等老爷子回来,一家子见个面,说不定就定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时宁感觉靠近靳宴的那一侧温度都降了两分。 仲桉白越发把她拉近了自己。 她转头看他。 干嘛? 仲桉白看着靳宴冷漠的侧脸,跟她说悄悄话:“梁赫野花八千万雇我,让我给你长长脸,感觉怎么样?” 时宁微愣。 梁赫野让他来的? 仲桉白继续道:“等会儿记得给我个好评,他还欠我尾款呢。” “知道啦!” 他俩悄悄话刚结束,靳宴唇瓣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仲桉白看过去,还主动搭话:“这位就是靳总吧?” 不知为何,空气里忽然就有了硝烟的味道。 坐着的一圈人全都意识到了,集体视线聚焦。 靳宴睨了眼仲桉白,缓缓开口:“仲四少,幸会。” 仲桉白挑眉。 时宁也有些诧异,没想到靳宴会知道仲桉白的底细。 仲桉白不慌,朝靳宴伸出了手。 “本来以为,要等我跟宁宁结婚的喜宴上才能见到靳总,没想到啊,今天这么幸运。” 第555章 有请男方主要火力 “喜宴?”靳宴淡淡咀嚼着两个字,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时宁,“才谈一年,就要结婚了吗?” 时宁警惕起来。 她正要纠正他“时间问题”,仲桉白已经开口:“一年?” 他思索了下,问时宁:“我们恋爱有一年了吗?” 时宁松了口气,她佯装生气,瞪他一眼,“半年!” “我就说嘛。” 仲桉白勾唇,问靳宴,“靳总看上去大我们不少,应该已经结婚了?” 靳宴:“……” 时宁忍不住要笑。 梁云辞在一旁,挺乐呵地往嘴里放小点心,找仲桉白,那绝对是找对人了。 靳宴胸口有过极细微的起伏,随即不冷不热道:“未婚。” “靳总不急?” 靳宴视线落在时宁的脸上,意味不明道:“好饭不怕晚。” 时宁没看他,也觉得侧脸上灼灼的。 仲桉白拉着她的手,说:“哎,我就不行了,我等不及,只想赶紧娶宁宁回家。” 梁云辞:漂亮! 靳夫人:要死。 他们说的有来有回,观众又不傻,自然看得出底下的暗流涌动,一时间,谁都不想走,只想继续看戏。 应承禹就是冲着热闹来的,推开门,刚好听到这几句对话。 他啧啧两声,为靳宴哭了一把。 可怜。 他眼神一转,叫了个佣人过来,说了两句话。 不多时,佣人来了梁云辞这边,提醒道:“楼下正宴都准备好了,应董那几位已经在等您了。” 梁云辞仿佛这才发现时间过了,招呼众人下楼去。 她顺便叫了靳宴,“走,别管他们小孩儿的事了,你跟我来,正好有两个好项目,徐董还托我找你聊聊呢。” 这话说的,仿佛靳宴跟时宁他们不是一辈的。 靳夫人看不下去,说:“你今天是寿星,忙活这些干什么,靳宴我也老说他,平时在家里就少忙点。” 说罢,她挽着梁云辞的手臂,勒得死死的。 “走,我们先下去,让他们年轻人说说话。” 梁云辞:“……” 敢情你们家脸皮厚是遗传? “大人们”都撤了,年轻人们稍微安静了下。 时宁不理会靳宴的脸色,想拉着仲桉白离开,应承禹和傅修前后脚进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应承禹依旧玩世不恭,调侃道:“几年不见,时小姐成了梁小姐,也不招待招待我们这些老朋友?” 仲桉白看了眼时宁,“你朋友?” 时宁摇头,“算不上。” 应承禹笑了,“这么不给面子?” 时宁说:“扯不到面子上,不过,不敢跟应少攀交情。” “怎么,怕我当着你新男朋友的面,戳破你跟靳宴之前有一腿的事儿?” 时宁:“……” 她就知道。 应承禹是炸弹! 室内静了下。 靳宴不动如山。 仲桉白也很稳,笑着问时宁:“还有这事儿?” “……” “岂止啊。”应承禹坐下,张口就来:“要不是梁小姐忽然消失,这会儿说不定都是靳太太了。” 他挑了挑眉,对靳宴道:“哎,恐怕你俩孩子都有了吧,三年抱俩?” 第556章 仲老师~ 靳宴:“问我干什么,问她。” 应承禹勾唇,还真的问时宁:“哎,是不是?” 是个屁! 时宁白了他一眼。 仲桉白主动上前,给靳宴倒茶,“靳总,来,我替宁宁给你赔个不是。” 靳宴态度冷淡,“你替她赔我?” “是。” 应承禹:“这不好吧,我们靳总跑的是个老婆,你怎么赔?” 仲桉白:“老婆是赔不了,孩子我能啊。等我跟宁宁三年抱俩了,让孩子认靳总做干-爹,您二位看怎么样?” 应承禹笑出了声。 行啊。 嘴皮子够利索。 他正要回嘴,靳宴已经先一步甩了直球。 “用不着麻烦你。” 仲桉白挑眉。 靳宴说:“她该给我的,我会亲自找她要,假手于人,不是我的习惯。” 应承禹做了个“哇哦”的嘴形,朝对面傅修眨眼睛。 靳总牛逼哦。 傅修淡定脸。 他就也就打个嘴仗,你看他敢不敢找时宁要孩子。 时宁脸上微热,眼神余光钉死靳宴。 他不要脸,也不管别人要不要脸?! 仲桉白顿了下,随即轻笑,点头:“亲力亲为,好习惯。” “不过——” 他看了眼时宁,说:“人只有一个,靳总想要,恐怕得先抢过去。” 靳宴唇瓣掀动,一字一顿:“有这个想法。” 空气死死凝固住。 忽然! 双开的欧式大门被推开,樊桃呼哧呼哧地进门。 “时宁姐,你们怎么还不下去啊?” 走到近处,她才发现有好多人。 应承禹朝她抬抬下巴,“桃子,有段时间不见了啊。” “应少好!”少女元气满满地问好。 傅修看到了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樊桃昂起脑袋,“时宁姐邀请我来的,我老早就在楼上了。” 我是贵宾来着! 傅修:“……” 樊桃粗神经,没察觉气氛不对,瞥到有个生面孔,她主动跟仲桉白问好。 时宁介绍说:“仲桉白,我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樊桃震惊,然后看了眼靳宴。 喔! 众人:“……” “等一下。”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仲桉白,“你叫仲桉白?” 时宁疑惑,“怎么了?” 樊桃让她等一下,蹬蹬蹬跑到门口,又费劲把门拉开,然后朝外面招了招手,“哎,你快来,你老师在这里。” “真的吗?” 甜甜的小作音。 仲桉白皱了眉。 时宁一秒分辨出。 仲桉白那个天才的女学生! 她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仲桉白,死亡凝视。 仲桉白:“……” 没等他俩有所反应,樊桃已经把小女孩儿带进来了。 金发碧眼的小美妞,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超短的小背心,配一条热裤,小腰盈盈一握,肚脐都露在外面。一眼看去,一身雪白。 人群中,她一眼锁定仲桉白,又瞥到仲桉白虚搂着时宁的手臂。 登时,大眼睛水汪汪的,瘪着嘴道:“仲老师——” 时宁:“……” 得。 全剧终。 她不信仲桉白扛得住这一下。 眼神一瞥,她对上靳宴一秒复活的打趣眼神。 那眼神里的含义,她秒懂。 你男朋友? 呵。 挺精彩的。 第557章 鹿呦呦 靳宴面前,时宁还是要把场面撑下去的。 她拉了下仲桉白。 你搞什么! 仲桉白:“……” 啧。 尾款悬了。 时宁感觉他靠不上了,决定冲上前顶着,她主动挽住了仲桉白的手臂。 一旁,靳宴刚放松的嘴角又绷住了。 呵。 时宁看向小姑娘,“Lily,你怎么在这儿?” 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姐姐,仲老师给我取过中文名了。” 时宁:“……啊,叫什么?” “鹿呦呦,他说,是呦呦鹿鸣那个呦呦。”嗲声嗲气的。 众人盯着时宁。 时宁保持微笑,却悄悄用力掐仲桉白。 呦呦鹿鸣。 挺有文化啊。 仲桉白自然不会忍着疼,快速抽出了手臂,说:“不是你让我带她来的吗?忘记了?” 时宁内心疯狂吐槽,还得配合他微笑。 “对哦,我差点忘了。” 她站起了身,对鹿呦呦道:“来,到这边坐,我给你拿一些点心。” “谢谢姐姐——” 时宁:“……” 你说话能不拖着吗? 她转身去拿点心。 结果她刚挪动脚步,鹿呦呦就走到了仲桉白身边,双手放在身前,然后用无辜的、宝石一样的、做作的大眼睛紧盯着仲桉白看。 仲桉白:“……” 他张了张口,声音还没出。 少女已经挤到了他身边,然后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众人:“……” 端起点心的时宁:“……” 好想骂人。 她吸了口气,把点心丢回去了。 吃个鬼! 现场气氛十分诡异。 时宁都装不下去了,后悔死找仲桉白这种见色忘义的猪队友。 鹿呦呦也不说话,就是贴在仲桉白身边,一副离开他会死的架势。 别人能不开口,但樊桃不能。 她盯着看了半天,大脑CPU都要烧坏了。 不是学生和老师吗? 不对吧。 嘶—— 她本来正义感就强,更别说时宁是她好姐姐兼朋友,她能忍得住? 妖精! 她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下鹿呦呦。 鹿呦呦转头看她,大眼睛各种闪她。 樊桃:“你别看我,先起来。” “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樊桃指了指仲桉白,“他不是你老师吗?” “是的呀。” “你别呀呀呀的。” 众人:“……” 樊桃嫌弃得不行,想就近找一个人做示范,结果发现最近的就是傅修,但她觉得不合适。 于是她模拟了个拥抱别人手臂的姿势,学着鹿呦呦的样子,把大胸往前拱了拱。 傅修:“……” 樊桃说:“在我们国家,学生和老师是很严谨的关系,不能这么抱!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他有女朋友!” 鹿呦呦:“……哦。” 她转脸看了眼仲桉白,怯生生地抱得更紧了。 仲老师~ 她好凶。 仲桉白:“……” 时宁转身,面对墙壁,抹了把脸。 内心:土拨鼠尖叫。 啊——! 她转过身,再次和靳宴对上了视线。 靳宴这回没打趣的意思了,反倒是皱了眉,看上去比她还不爽。 她内心哼了声。 都怪他缠着不放,害她遇到仲桉白这对奇葩。 第558章 各管各家 樊桃跟鹿呦呦说不通,试图把她拉起来。 鹿呦呦哎呀一声,似乎被她弄疼了。 仲桉白对鹿呦呦一副冷淡样儿,却下意识刀了眼樊桃,“你别拽她。” 樊桃被吓了一跳。 她深呼吸,铆足勇气准备开口,傅修叫了她一声。 “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樊桃张口要反驳。 傅修:“上回管路边的两只狗吵架,差点被狗咬,还没长记性是吧?” 樊桃:? 狗? 她管过吗? 傅修面无表情道:“猫猫狗狗的事,少管。” 樊桃反应过来了。 她鄙视地看了眼鹿呦呦。 小狗! 鹿呦呦朝她甜甜地笑。 汪汪~ 樊桃:“……” 仲桉白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让傅修骂了,当然得笑着损回去。 傅修话少,但精妙啊。 这俩人对上,能吵三百回合。 时宁内心暗骂猪队友,脸上淡淡的,拿了自己喜欢的水果,走回原来的位置。 鹿呦呦占了她的位,她当然不会去抢。 坐到对面去,要么从靳宴面前经过,要么绕过靳宴。 她选择绕过。 不料,靳宴却提前收了长腿,方便她直接过去。 她瞥了他一眼。 他朝她抬了抬下巴。 坐过去。 哼。 要他假好心。 阔大的空间里,好不热闹。 应承禹独自看好戏,觉得十分孤独,插到仲桉白和傅修那里吵两句,又转头靳宴和时宁这里,撑着脑袋,看他俩之间暗流涌动。 时宁无语。 她懒得呆了,想着出去帮梁云辞待客。 结果还没起身,双扇门又被费劲推开,门口传来几个小鬼的讨论声。 樊桃先听出是自家的三小只,“你们怎么来了?” 东宝是个社交悍匪,双手背在身后走进来,说:“来看看你们唠咋样了。” 一看都是人,他笑着上前,“叔叔姐姐们都在呢!” 众人:“……” 樊桃挠头。 小尾巴和妞妞是东宝的跟班,俩人手上都拿着一叠东西。 时宁挺喜欢这几小只,主动问:“拿的什么呀?” 妞妞说:“是请柬——” “请柬啊?”时宁看向东宝,“请朋友去你的生日宴吗?” 东宝双手搓搓,“我这个人不太会讲话,平时没什么朋友的,就是看哥哥姐姐们在,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赏脸,来寒舍坐坐。” 众人:“……” 应承禹绷不住笑出声。 “小家伙,你挺会来事儿啊。” “一般一般啦。”东宝笑了声,下一秒就眼前一亮,夸张地捧应承禹,“哇,哥,你好帅啊。” 应承禹:“……” 他还没开口,东宝就绕了一大圈,把一张“请柬”送到了他手里。 他低头一看,好家伙,是梁家这回用剩下的请柬,让这小子涂涂抹抹一番,改成他自个儿的了。 给了他还不够,小家伙忙活一圈,挨个发请柬。 到了靳宴面前,他特地停留了一阵。 “你是时宁姐姐的男朋友!” 靳宴挑眉。 时宁内心轻啧。 她还没开口,东宝就把请柬塞到了靳宴怀里,“姐夫,晚上记得来哈。” 时宁:“……” 她觉得靳宴绝不会配合小朋友,这家伙一看就不喜欢小孩儿。 不料,靳宴拉过了东宝,一脸收敛的欣赏,“晚上几点?” 第559章 一团乱麻 “几点都行,你跟姐商量着办呗,不等到你俩,反正我不开席。” 众人:“……” 樊桃推了他一下,“你别胡扯了,你哪有什么席,泡面吗?” “怎么说话呢。” 东宝不大乐意了,“我都准备好了,丰盛着呢。” “你雪碧都只买得起一瓶!” “瞎说!我买了两瓶!” 一圈人都笑了。 时宁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靳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笑得肩膀抖动,显然是真乐着了。 他看了眼东宝,觉得这小孩儿一脸机灵相。 一圈人里,东宝最稀罕的其实是鹿呦呦,因为鹿呦呦真的太漂亮了,跟洋娃娃似的。 他笑着送上请柬。 樊桃中途截胡:“她不能来!” 不正经的小狗学生!还想进她家门! 东宝啧了声,责备道:“你怎么回事,请不请是咱们的事儿,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儿啊。” 说罢,他把两张请柬送给了仲桉白和鹿呦呦。 “姐姐姐夫,都来哈。” “……” 一圈都给完了,东宝退后一步。 妞妞和小尾巴同时鞠躬:“请一定要来。” 应承禹笑道:“这小子,一套一道的。” 正事儿完了,东宝带着弟弟妹妹离开。 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身,双手放在身前,轻咳一声:“那什么,叔叔姐姐们,晚上就别带礼了哈。当然了,要是你们一定要带,可不能带大礼哟,我这个人一向老实,不喜欢收礼的。” 说完,鞠躬,走人。 樊桃双手捂脸。 太丢人了。 时宁却觉得有趣。 小家伙搞半天,原来是想收个礼。 她把请柬拿到手上,看着上面稚嫩的字体,忍不住想起几年前跟樊桃做邻居的那段短暂的日子,旧居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好,趁势回去看看。 东宝走了。 气氛也冷了。 时宁起身,出去帮梁云辞待客。 靳宴拿上了请柬,跟了出去。 其余人随后。 出门前,樊桃还瞪了眼原地的鹿呦呦和仲桉白。 狗男女! 仲桉白:“……” 大门重新关上。 他一副冷淡脸,从鹿呦呦怀里抽出了手。 “我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的?” 少女一脸委屈,“可是我一个人无聊啊,有点害怕。” “司机在车上你怕什么?” “司机大叔好凶的——” 她说着,再次抱上他手臂,这回没人了,她就更加放肆,软乎乎的两团,把男人手臂裹了大半。 云朵一样的触感,再配上少女水润润的大眼睛,感官冲击极强。 仲桉白太阳穴狠狠跳了下。 他想教训她两句,不料,少女先一步,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嘴唇也是软的,似的。 仲桉白定住了。 他看着发浪的小妖精,用力吸了口气。 要不是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他现在就找地方把她办了! 男人拉着脸,没再训话,转头灌了杯冰水下去。 鹿呦呦见状,下巴靠到他肩头,女妖一般缓缓靠近,然后在他颈间舔了一下。 仲桉白:! 草。 - 时宁在外面忙了两圈,因为穿着高跟鞋,脚都酸了。 走到无人处,迎面就遇上靳宴。 她扭头就走。 靳宴淡定的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拽到了一旁无人的阳台上。 第560章 牛皮糖狗靳宴 时宁一把抽出手。 她剜了靳宴一眼,靳宴却又上前一步。 “靳宴!” 时宁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指着他,警告他不许上前。 “这里是我家。”你小心点。 男人面色无语,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时宁正忙得浑身冒汗呢,脾气也不太好,皱紧眉头,当即就要开喷。 靳宴视线落在她指尖,开口道:“指甲怎么断了?” 时宁顿了下。 她活动了下手指,感觉到细微的疼痛,这才发现指甲确实断了。 “不小心磕碰到了。” 说罢,她再次抽出了手。 指甲断裂的缺口,划过靳宴手心,有明显的刮擦感。 她握住手腕,轻轻活动了下,瞥了他一眼。 怕他啰嗦仲桉白的事,她打算直接走人。 靳宴目不斜视,拉住了她的去路。 时宁抬眸,戒备地看着他。 靳宴开口,意味深长地一字一顿:“男朋友。” 时宁:“……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一次只谈一个的见多了,谈两个的,看着新鲜。” “……” 她装傻,打算绕过他离开。 靳宴直接逼近了一步。 时宁微吸一口气,下意识后退。 男人视线往下看她,“你还挺大度,那种学生都能忍。” 她当他瞎吗? 什么狗男朋友,分明是诓他。 想想那天晚上的酒,还有酒后发疯挨了她一顿打,他就觉得亏得慌。 时宁强撑,死不赖账,反正只要她不认输,就算她赢。 “什么那种学生,靳总,你说话注意这点儿,人家小姑娘刚成年,是正经好人家的孩子。” 靳宴点头,阴阳怪气,“嗯,好人家的孩子。” “本来就是。” 时宁刚嘴硬完,就被揽住了腰。 大庭广众的呢,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啊。 他! 靳宴理直气壮:“忽然想起来,你也是我的学生,以此类推,我们这样搂搂抱抱,也不算什么吧。” 时宁:“……” 她正要推开他,眼神一瞥,注意到旁边有人经过,她当即停下动作,借他的身体,挡住了自己。 来人虽然八卦,但也没敢多看,探了探头就走了。 时宁听着脚步声,确认没人了,立马推人。 靳宴这回没耍无赖,双手抬起,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他单手抄进了口袋。 “看样子,你只对你男朋友特殊对待,到我这儿,就不能抱了。” “你少胡扯。” 时宁低声反驳他,说:“人家哪里搂搂抱抱了,不过是挽个手臂!” 靳宴凉凉地看着她。 你继续编。 时宁眼神转了下,“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好好的师生关系,让你想得可真乱。” “是我想法龌龊了。” 时宁:??? 靳宴:“但你觉得是什么导致我想法跑偏的?” “我怎么……”知道。 “是以己度人。” 时宁:“……” 他这什么意思,是说她之前勾搭过他,还是说别的? 她顾不上多想,因为脚真的好累,悄悄活动好几次了。 正准备先甩开牛皮糖狗靳宴,就跟他对视了一眼,他跟有读心术似的,和她一起,往她脚下看去。 她:“……” 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弯了腰,将她打横抱起。 ! 第561章 你和梁赫野有过一段吧 靳宴把时宁抱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直接问:“要拖鞋?” 时宁奇怪。 他到底怎么做到一边跟她掰扯,一边还发现她脚不舒服的。 她想了下,说:“你找个阿姨拿给我吧。” 靳宴没说话,转身出门,不多两分钟,取回了一双毛毛拖鞋。 时宁弯腰,打算解高跟鞋的系带。 男人又先她一步,蹲下,握住她的脚踝。 鞋子被脱下,脚踝上,是他掌心的温度,时宁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脚被放进了毛茸茸的拖鞋里,大夏天的,在空调间里,很舒服。 靳宴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等他出来,时宁正准备逃之夭夭。 他从她后面勾住了她的项链,问:“你去东宝那里吗?” “……看情况。” “人家小孩儿请你了,你还想不去?” 时宁头也不回,拯救出自己的项链。 “我不去,也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你找找自己的原因吧。” 靳宴:“……” 他站在她背后,倏地笑了声,然后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把。 时宁震惊,赶紧双手护住头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靳宴单手朝着口袋,一脸淡定。 时宁泄了气。 她转身往外走。 靳宴在后面问她:“他不是你男朋友吧?” 时宁皱眉,没有回答,反而说:“有没有男朋友,都不妨碍你已经是前男友了。” “但你有没有男朋友,关系到我是正当地追求你,还是插足。” “……” “我这个人还是有些道德感的。”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 她转身,哼声道:“你脸上伤还没好全吧?” 还有脸说道德感。 呸。 老流-氓。 她拖着毛毛拖鞋,跟踩高跟鞋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靳宴郁闷了几天的心情晴了大半,看她出了门,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廊上 两个阿姨正在聊天,其中一个说:“今天梁总生日,也不知道赫野少爷回不回来。” “可不是嘛,来了个新小姐,少爷不见了,啧。” 时宁刚好听到,脚步不免顿了下。 梁赫野…… 她加快了脚步,消失在靳宴的视线中。 上楼,她去找了仲桉白。 仲桉白刚安顿好鹿呦呦,迎面看到她,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不以为意地道:“你跟梁赫野说一声,尾款我不要了。” 时宁露出鄙视表情,“猪队友!” 仲桉白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亲学生,当然得护着点儿。” “我还是你亲学生呢!” “打住啊。”仲桉白毫不留情,“就你这智商,我不承认你是我学生。” 时宁:“……” 她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问:“梁赫野最近在哪儿?” “想他了?” “别贫嘴。” “对老师不能尊重点儿?” 时宁:“……” 仲桉白看着她,笑道:“你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了,他今晚准保回来。” 算了。 时宁不指望他能说有用的了,她打算走人。 仲桉白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却盯紧了她,忽然笑道:“你跟梁赫野有过一段儿吧?在爱丁堡。” 第562章 你猜啊 时宁卡了两秒。 仲桉白意味深长道:“让我说中了?” “无聊。” 时宁白了他一眼,往他身后看,“管好你自己吧,还八卦别人。” 仲桉白:“有足够的数据证明,有一些人在被戳穿心事的时候,会说‘无聊’两个字掩饰心虚。” 时宁:“……” 她双臂环胸,大大方方道:“不管有没有,我都不至于心虚。他梁赫野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有过,难道是羞耻的事?” “那有没有过呢?” “你猜啊。” 仲桉白呵了声,他侧靠在墙上,说:“嫌那姓靳的烦人,我教你一招,比找假男朋友厉害多了,你直接告诉他,你跟梁赫野有过一腿,你看他还会不会缠着你。” 时宁点头,一本正经地给他鼓掌。 “好老师,好办法,好聪明!” 说完,她一秒收敛表情,转身离开,朝身后道:“管好你的宝贝亲学生,人生地不熟的,我怕有人被她伤了。” 仲桉白:“……” 既然答应了东宝,时宁自然要去一趟。 梁云辞的生日宴,重点是在晚上,梁西臣应该会回来。 她找到梁云辞时,梁云辞已经在麻将桌上了,同桌的都是大佬,一屋子叔伯姑姨,她叫人都叫了半天。 “你去玩儿吧,早点回家。”梁云辞说。 时宁抱了抱妈妈,在她脸上亲了下。 她们母女这么亲昵,旁人都心中纳罕,虽然梁云辞说是亲生女儿,但之前从没见过,有不少人都怀疑是干女儿,但看这情况,梁云辞对时宁比对梁子期亲多了。 各种猜想都传了个遍,却没人想过,时宁是梁云辞和梁西臣的女儿。 从大麻将室出来,时宁转道去找东宝,樊桃却先给她打了电话,请她到停车场集合。 “东宝还备车了?” “是啊,他跟应少借的。” 时宁诧异,没想到应承禹还愿意陪小孩儿过家家。 她去了停车场,迎面就看到东宝跟店小二似的,热情邀请客人上车。 应承禹借给他的是一辆加长林肯,坐下他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时宁一看,靳宴不在。 她就知道,他不会拿小家伙的邀请当回事。 反倒是仲桉白带着鹿呦呦到了,老早就坐上了车。 樊桃坐在他们对面,看着鹿呦呦粘在仲桉白身上,她表情一言难尽。 啧。 啧啧。 啧啧啧。 鹿呦呦朝她看过去,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啾咪~ 樊桃差点没摔下座位。 门口,应承禹对东宝说:“车上有个高达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人就不去了,东哥,您看成吗?” 东宝嘿嘿笑,“真是不好意思,都没机会款待你。” 时宁听着特别乐,忍不住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众人都上车了,应承禹在门口貌似随意地问了傅修一句。 “傅小七是不打算回来了?” 傅修淡定上车,坐在门附近,说:“你要是结婚,她看在青梅竹马的面子上,总会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应承禹点头,笑容散漫却不达眼底,“行啊,哪天我结一个,请她吃婚宴。” 第563章 故地重游 车缓缓开离梁家。 樊桃靠在时宁身边,悄悄给她发消息:“姐,仲先生不是你男朋友吧?” 时宁想了下,实话实说:“嗯。” 樊桃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她就说嘛,时宁姐人那么好,哪能总遇人不淑啊。 放心了。 她身子后靠,闭上眼睛,晃晃脚,心情美丽。 时宁看她这样子,也被感染到,嘴角上扬。 忽然。 车停了下来。 东宝麻溜起来,熟练地开门下车接客。 时宁脑中警铃大作。 下一秒,果然听见东宝狗腿的声音。 “姐夫,忙完啦?” “嗯。”是靳宴惯常清冷的声音。 时宁转脸翻了个大白眼。 他越活越回去了吗?竟然真陪小孩儿玩儿。 一下午,他不用干正事吗? 正想着,东宝已经把她身边的位置给清空了,邀请靳宴落座。 淡淡的茉莉香传来,她转脸一看,刚好看到小小的茉莉花骨朵从靳宴肩头滑落,他整个人都是香的。 他的车就在外面,大概是忙着去处理了什么事,然后在路边等着,才让花落到身上了。 车门一关,香气馥郁。 樊桃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时宁也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口。 花香有多持久,靳宴的存在感就有多强。 她闻着闻着就不闻了,因为源头是靳宴,总感觉是抱着靳宴在狂嗅,神经兮兮的。 到了老房楼下,茉莉暂时退场,让栀子花代替。 盛夏时分,这片老小区,到处都是栀子花。 时宁故地重游,想起外婆最喜欢栀子花,会用栀子花泡水擦头发,还会把花戴在发间。 她微微红了眼眶,鼻尖发酸。 有外婆的日子,也是很久之前了。 不觉间,靳宴已经到了她身边。 视线相交,她秀眉微收,低头调整了下呼吸。 身后,樊桃和三小只在搬礼物。 鹿呦呦在用母语缠着仲桉白介绍周围的花草,仲桉白高冷地用金陵话回她,小姑娘听不懂,就一口一个仲老师地追问。 傅修不知在做什么。 时宁走进了楼道,靳宴和她一起。 凉意袭来,逼退了外面的热潮。 他们俩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周遭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就连墙上的广告纸都是那一年的,只是颜色变淡了。 刹那间,犹如时空穿梭。 时宁有种错觉,仿佛走上楼,敲开那扇门,还会有外婆出来叫她吃饭。 忽然,楼上传来脚步声。 时宁眼神微晃,迎面就看到一个大男生风风火火地下来,脚步之快,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级,身形不稳。 身后,靳宴用手掌推住了她的后背。 她微微舒了口气。 男生满头大汗,对她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继续下楼。 樊桃惊喜的声音响起:“老张——!” “桃咂!” 时宁失笑。 回过神,靳宴已经往上走了一级,他原本推着她的后背,现在更像是搂着她了。 时宁斜睨了他一眼,没给好脸,踩着细高跟上楼。 靳宴抄着口袋,情绪丝毫没受影响。 众人进了屋,都是穿得鞋套。 唯一一双拖鞋,樊桃拿给了那个张姓男生。 第564章 没怎么变 “他叫张淇,是我一起长大的铁子!”樊桃给众人介绍。 男生挺阳光的,跟樊桃特别像,笑起来,小太阳似的。 鹿呦呦托着腮,眨眨眼道:“他是你男朋友吗?” “当然不是。” “那他是吗?”鹿呦呦戳了下傅修的方向。 樊桃否认得更厉害,瞪大眼道:“这是我老板!” “原来是这样呀。” 呀呀呀。 又开始了。 樊桃嫌弃地拉着张淇去厨房忙活。 傅修坐在单人沙发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么一大帮子人,鹿呦呦和仲桉白会来凑热闹,都算合理的,毕竟这俩人足够“癫”,但他会来,却比靳宴更令人啧舌。 东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他格外优待,端茶倒水,殷勤备至。 时宁在屋内走了两圈,看着外面的景色,时不时跟樊桃说两句话,问附近的邻居情况。 “都差不多的,这几年基本没怎么变。”樊桃说。 时宁点了点头。 屋内几拨人,各忙各的。 东宝担心靳宴和傅修无聊,给他俩安排了一局中国象棋。 “来,杀起来!” 靳宴傅修:“……” 他俩表情同样的寡淡,开了局,还挺像高手的。 中途,樊桃家最小的弟弟“小尾巴”到了他俩面前,看了他们俩的棋,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你们是在乱下吗?”小尾巴问。 “……” 小尾巴:“感觉你们是在比谁输得更快。” 妞妞站出来,很温柔地对两个叔叔说:“下棋要专心的。” 靳宴:“嗯。” 小鬼们走了。 傅修一本正经教育靳宴:“专心。” 靳宴:“我是不专心,我在看人,你在想什么?” 傅修一脸平静,“想你。” 靳宴:“……”呵。 窗边,时宁在发呆。 厨房里,樊桃几人在忙活。 终于在傍晚时分,东宝小手一挥:“开饭啦——!” 一张八仙桌,挤了七个大人,三个小孩。 东宝站着,特有范儿地讲话,感谢各位贵宾的到来,慷慨激昂间,眼睛都不眨得开了三瓶雪碧! 一桌家常菜,都是樊桃的手艺,时宁吃着觉得很好,一直夸。 鹿呦呦贴着仲桉白,也点头:“美味。” 樊桃看了她一眼。 呀呀怪还挺有品味的嘛。 小女孩间的摩擦,在不经意间消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东宝小大人的话语,总能引起一片笑。 饭后,时宁趁着休息,下楼去了自家门前。 她站了很久,鬼使神差地在牛奶箱里摸索钥匙,这是外婆的习惯。 不可能有的,她知道。 可…… 指尖触及硬物。 她瞳孔微动,不敢置信地将东西拿了出来。 钥匙。 是房东没收回去吗? 她一时恍惚,转身面对那扇门,迟疑了很久,才试探着把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 门开了。 时宁进了屋,发现室内一切陈设,都和外婆在时一模一样。 她一动不动,只觉得呼吸都在加重。 无尽的思念涌上心头,眼眶里热烫烫的,趁着无人,她悄悄拭去了泪水。 风吹进屋内。 她转身看去,灯光照得到的范围内,靳宴默默站在楼梯口,不知看了她多久。 第565章 求你复合 客厅 时宁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茶,沉默许久。 这是靳宴泡的,茶是他从橱柜里找出来的。 他说:“来过一次,看家里太空了,买了点东西补上。” 时宁胸口五味杂陈,她喝了口茶,往楼下去。 靳宴走在她身后。 夜间,外面还算凉爽。 刚走过小区的老停车场,经过比较灰暗的地带,基本没工作能力的路灯在费劲苦撑,灯光下,有一对狗男女正在拥吻。 时宁一眼认出。 仲桉白…… 少女勾着他的脖子,软乎乎的身子往他怀里靠,男人装模作样地避了两次,就让人家给抓着了,捧着脸亲。 靳宴悠悠地看着。 时宁瞥了他一眼,他也看向了她。 有些话,心照不宣了。 时宁懒得解释,转头就走。 路边,有靳宴的车停着,他淡淡道:“上车,我们谈谈。” 时宁脚步停了下。 也好。 快刀斩乱麻,免得啰嗦。 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彼此。 靳宴将外套丢去了后座,随手松开了袖口,将座椅放松,长舒一口气,往后靠去。 时宁开了车窗。 彼此都没说话,时宁以为他会抽根烟,却并没等到。 “你跟他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男女朋友。”时宁摆烂了。 靳宴也不跟她争,有条不紊地往外报仲桉白的信息。 “墨西哥第一大华人家族,仲家,早年靠灰产起家。迄今为止,蒂华纳最大的黑色势力,还归他大哥说了算。不说远的,三年之内,他经历过四次暗杀。他身边的人,吃花生米的概率,跟吃家常便饭是一样的。” 时宁皱眉。 她抿唇道:“知道他危险,还上赶着去查?” “这里是金陵城。”靳宴提醒她。 “所以呢?” 靳宴:“我说了算。” 时宁安静了两秒。 他没说大话,金陵城里,的确是他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 “自己想。” 时宁琢磨了下,说:“他一家子都是疯子,你要敢对他不利,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以你的身份,要是让人暗算了,那亏大了,不划算。” “是不划算” “……” 靳宴朝她看去,“但有时候人冲动起来,就想不到划不划算了。” 时宁无语。 他都知道她和仲桉白没什么了,还扯这一堆有的没的,无非是想要她亲口说一句“单身”。 她也身子后靠,不说话。 靳宴说:“我不管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假的,就离他远一点,真的,就分手。” 还是这幅口气,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时宁最烦他这副腔调! 她反骨上来,态度敷衍:“分手了,然后呢?” 车内静过两秒。 靳宴最终开口:“回我身边来。” 时宁顿了下。 随后,她嗤笑了声,打算直接开门下车。 结果,车门锁了。 行。 这可是他自找的。 她勾唇道:“靳总,你这是在求我复合吗?” 靳宴薄唇抿紧,转过脸静静地看着她。 她笑容越发加深,继续问:“求我复合?” 求字,她加重了。 视线交融,许久后。 靳宴开口:“是,求你复合。” 第566章 随你玩儿 “我、拒、绝。” 车内,时宁笑着,一字一顿。 男人面不改色,似乎在意料之中。 但他现在是真想抽烟了,可惜手边没有。 时宁下巴抬起,说:“把车门打开。” 靳宴没动作。 时宁也不慌,“你求我复合,我拒绝了,不让我走,是打算死缠烂打?” 话音刚落,靳宴按动开关,把她那边的窗户都给关上了。 时宁:“……” 她摸不准他了。 之前觉得他要面子,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可是上次在江南城,他也发过疯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总算等到他开口。 “不愿意复合,给我个理由。” 时宁还是掐准了他的骄傲,所以说话更不客气。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找你了。你是有权有势有地位,但对我来说,这些现在都没意义,谁家没点权势地位?我要恋爱,当然要找年轻有活力的,凭什么找你?” 靳宴:“……” 时宁发现,他嘴角压了下,显然是被戳到肺管子了。 他看了她一眼。 她气势不输地顶了回去。 僵持许久。 他还是没开车门的意思,时宁干脆道:“靳宴,你现在这样很掉价你知道吗?这么上赶着,就不怕我玩儿你吗?” “不怕。” 时宁:??? 男人看向她,黑眸漆深,唇瓣掀动:“我是上赶着,求你玩儿我,你想怎么玩儿?” 时宁:“……” 果然。 男人不要脸起来,根本没法子对付,她都想报警了。 扯不清,她干脆不扯了。 眼瞅着开关就在不远处,她伸手过去够。 靳宴目不斜视,扣住了她的手腕,压在了身边的扶手上。 “说说,想怎么玩儿。” 时宁咬牙,“松手——!” 她脸都气红了。 男人手没放松,有条不紊地给她分析:“你是能找更年轻的,这世上也不缺比我更好的。但是时宁,我敢保证,没人比我更喜欢你。” 时宁呼吸一紧,拧紧了眉头看他。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靳宴握着她手的力道更深,就像谈判时放出己方的优势一样,细数道:“就算有人跟我一样喜欢你,也拿不出比我更多的诚意。” 时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抽不出手,干脆不抽了。 她深呼吸,说:“你能给什么诚意,钱吗?我不缺了!” “你想要什么?” “长丰集团!”时宁豁出去了,看着他道:“你把整个长丰集团都给我!” 车内安静了下来。 时宁放松了。 她面带笑意地看着男人,还能悠哉地靠回自己的位置里,勾唇道:“怎么样,靳总,考虑一下?” 靳宴把她的手松开了,开门下车。 呵。 时宁无语。 狗男人,还以为他多厉害。 她也准备下车。 车门竟然还打不开! 他搞什么! 靳宴把她关在车里,走去两步之远外打起了电话。 服了。 打电话掩饰尴尬? 时宁不慌不忙,靠在座椅里等他。 片刻后,靳宴走了回来。 他按了遥控器。 时宁立马开了车门,他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去路被拦,时宁悠哉地坐回去,仰头看他,“靳总,条件我已经提过了。” 她微微笑,“我就要长丰……” 靳宴低头看她,“一个月内,我把我名下所有长丰的股份给你,你跟我领证。婚前我们签协议,你得到的一切,都算你的个人财产。 第567章 长兄如父 时宁怀疑自己耳朵坏了,要么就是靳宴疯了? 他说什么? 把长丰集团给她? 她思考的重点在于长丰集团,靳宴关注的重点在于“领证”。 见她懵住,他持续输出:“就这两天吧,我们去办婚前协议,所有程序办完了,我们结婚,长丰集团归你。” 时宁做了个呼吸吐纳。 好。 她耳朵没坏。 是靳宴疯了。 她本来是笃定靳宴不会同意的,到时她立刻占据上风,还能嘲笑他两句,谁知道他这么“倒反天罡”。 “我不要!” 她一只脚下车,皱眉道:“我不差钱,没必要因为钱跟谁结婚。” 靳宴单手按住她脑袋。 时宁:??? 靳宴:“你提要求了,我答应了,想反悔?” “我反悔又怎么样?”她理直气壮,“刚才不是提醒过你,上赶着会被玩儿,靳总,你防备心有点低啊。” “……” 靳宴居高临下,视线凉凉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她侧身靠在座椅里,一双纤细的长腿并拢,脚上的高跟鞋精致感性,细白手腕撑着脑袋,就这么姿态挑衅地对他微笑。 他只觉得牙根儿发痒,想把她抱回去,狠狠教训一通。 对峙良久。 忽然! 一道远光灯打了过来。 俩人都下意识转脸躲避。 时宁抬手遮盖视线,眨了好几次眼,才勉强缓和视觉,从手指缝隙里看向光源。 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年轻的男人从车上走下。 黑色短T,搭配一条质感流畅的休闲裤,夜间,他还戴了一顶棒球帽,通身都是黑的。从远光灯光束旁经过,他面容和身形逐渐清晰,手臂上肌肉练得刚刚好,线条漂亮,到了骨骼峭立的手腕,他戴了一条和他气质不符的银质手链。 时宁一眼认出。 那是当初她刚接受梁云辞时,梁云辞送她的礼物,上面刻有她的名字。 那件事后,她就找不到了。 没想到,在梁赫野那里。 她想了下,看了眼身边永远一脸“尽在掌握”的烦人精,低声说道:“让一下。” 靳宴睨了她一眼,没动。 啧。 时宁借着车门遮挡,估计梁赫野看不见,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他。 让不让?! 靳宴:“……” “他不让,你就没腿走下来了?”梁赫野吐槽的声音传过来。 时宁一顿。 梁赫野下巴抬起,口吻桀骜:“走下来,我看他敢拦你一个试试。” 气氛都到这儿了。 这车要是不下,脸也真是丢尽了,都对不起她姓梁。 时宁皱眉,双腿放到了地上。 起身! 靳宴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嗯? 时宁略意外。 她看了眼靳宴。 梁赫野啧了声,“看他做什么,过来,回家了。” 靳宴听他这口气,略有不爽。 男性的视线相撞,梁赫野笑容和几年前一样欠揍。 “看什么,我接我的宝贝妹妹回家,还用得着跟你商量?” 靳宴:“……” “不用。”他唇瓣掀动。 梁赫野轻嗤。 靳宴对时宁道:“去吧,跟你哥回家,到家了,也跟他商量商量我们的婚事,毕竟长兄如父。” 时宁:“……” 第568章 团圆 时宁走向了梁赫野。 身后,靳宴从容坐进了驾驶座,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 时宁回头瞄了他一眼。 她敢保证。 这老狐狸绝对有后招儿,至少,他不会让人打他的脸。 她还没想清楚,梁赫野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没好气道:“看看看,又不是没吃过,回头草有什么值得新鲜的?” 时宁:“……” 梁赫野手上用力,拽着她就往车上走。 时宁一路小跑,跟上了他的步伐。 上了车,她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靳宴的车。 梁赫野直接把后视镜都关了。 时宁:“……” 怦! 车门关上,梁赫野发动车很快,载着时宁扬长而去。 后面,靳宴也没停留,调转车头,往靳家老宅去了。 路上 车内安静,时宁看了两眼梁赫野。 他状态很好,相较于数年前,脸上多了两分成熟,但更多的,是随性的洒脱不羁。 忽然。 梁赫野快速转脸看她。 她被抓了个正着,嘴角抽抽。 梁赫野勾唇一笑,说:“要看就都看两眼,我这种新鲜的、生动的年轻脸蛋看多了,你审美就上去了,少盯着靳宴那老不正经的。” 时宁:“……” 她靠在了座椅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幸好。 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她欠他的,总算能少一点点。 她往后座看去,发现是半车的鲜花和礼物,中间有个大蛋糕。 “你早就准备回来了吧?” “刚下飞机,这些东西是提前让人准备好的。”梁赫野说。 时宁点头,忽然又想起来。 “那你还让仲桉白出来加戏?” 梁赫野:“花点钱,给靳宴找点不痛快,值。” 时宁偏过脸笑了。 是梁赫野会干的事没错了。 令她意外的是,梁赫野不再开快车,一路都很遵守交通规则。 到了梁家门口,他说下车抽根烟,让她叫人来搬礼物。 时宁看他熟练地站在车边,把烟点燃,欲言又止。 不太抽烟的人,现在烟不离手了。 烟不离手的人,反倒不爱抽烟了。 她是一个也搞不懂。 礼物都进了家,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前宅,宾客还有些没散去,屋内正热闹。 时宁问了佣人,知道梁西臣还没回来。 她对梁赫野道:“你去见见客吧,我去爷爷那边看两眼,妈妈说生日蛋糕想一家人一起吃。” 梁赫野叫住了她,“一起去,完事儿了去老爷子那里切蛋糕。” 说罢,他单手朝着口袋,先一步上了台阶。 太子爷还是太子爷,仿佛一切没变。 走进喧闹,照样是人群中心。 他们兄妹一起现身,感情显然也不错,让无数猜测都瞬间没了依据。 梁云辞十分惊喜,看到他们一同走近,眼睛都红了半圈。 后院 一辆红旗H9低调驶进,喧闹声并不曾沾染这片宁静。 梁西臣下了车,亲自从后座拎下了四角镶翡翠的木质盒子。 时间不早,小洋楼里,梁泓督正坐在客厅里看书,见他进了门,又瞥到他手里的礼物,忍不住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入,你是真舍得。” 第569章 最顺心的生日 “一点小东西而已。”梁西臣随口道。 梁泓督推推老花镜,轻哼了两声。 他们父子俩话不多,见了面就是干瞪眼。 等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这才一起抬头。 梁云辞先进了门,她今天做了一头波浪卷发,并不妖娆,头发蓬松,多了她这个年纪常见的温柔优雅。 一脸的笑意,更给她在岁月面前多了些平和。 见梁西臣在,她眼中露出惊喜。 时宁后一步进门,露出同款惊喜,嘴巴微张。 梁赫野悠哉地从她俩面前经过,大剌剌地沙发上坐下,调侃梁西臣:“舅舅,几年不见,你在咱们家的女人面前,还是最吃香的啊。” 梁西臣说:“比你是强了一点点。” “岂止一点,我们家大小姐看你,眼睛都直了。” 梁云辞:!!! “臭小子,胡说什么!” 时宁笑出了声。 梁赫野靠在沙发里,挑眉道:“我胡说,你问妹妹啊,我说没说错。” “一回家就满嘴鬼话。” “是——”梁赫野拖长了强调,懒散道:“我满嘴鬼话,你没看某人。” 梁云辞:“……” 梁泓督轻咳了一声。 梁赫野看向他,故意道:“哎呦,爷爷,您也在呢。” 梁泓督:“……” 对于这个大孙子,忽然变成“非亲生”的,梁泓督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接受。 但看如今这情况,他也释怀了大半。 老爷子放下书,说:“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看我跟你妈妈。” “您还不知足呢,有宝贝孙女在身边尽孝,我在外边儿挣钱孝敬你,双管齐下啊,洪福齐天的。” 老爷子笑了。 “臭小子,嘴是一点儿没变。” 他又看了眼时宁,口吻慈祥,“今天忙了一天,还适应吗?” “有妈妈带着我,我挺好的。” 梁泓督点头。 一家子齐了,都去小客厅坐。 桌上摆的蛋糕,是梁赫野订的。 惦记的人都在身边,这个生日,是梁云辞三年来过得最顺心的一次。 拆蛋糕,点蜡烛,许愿。 就像她还是小姑娘时一样,所有人都围着她。 时宁和梁赫野的礼物,分别是胸针和项链,梁云辞当场就戴上了。 梁泓督准备了一件裙子,对唯一的女儿,老爷子还是用了心的。 轮到梁西臣的礼物,一看那盒子,时宁和梁云辞就对视了一眼。 有点眼熟。 “这是陈方雨的手笔。”老爷子一看便知。 时宁大概知道,是国内一个玉雕大师的名号。 梁云辞亲自开盒,里面放着一枚弥勒佛吊坠,雕工精细,玉质上乘。 梁赫野上来就一句:“舅舅,这玩意儿不便宜啊。” 梁西臣不语。 梁赫野挑眉道:“您别是贪了吧?” 啪! 两下轻打,分别拍在他脑袋左右两边,声音完全重合。 时宁梁云辞:“别瞎说!” 梁赫野:“……” 梁西臣嘴角提着,惬意地靠在椅子里,双腿交叠,从容道:“本来有一对绞丝镯,我一眼看中,可惜了,让别人订走了。” 第570章 不值钱的儿子 靳家 靳夫人没留在梁家到晚宴时分,她这张老脸实在撑不了那么久。 靳宴进家门时,她正在气愤地跟靳海鸣抱怨。 “你生的好儿子!明明什么都知道,把亲妈送去给人家涮!你知道梁云辞对我笑的时候,我脸有多疼吗?!” 一抬头,刚好看到靳宴。 她呵了声,对丈夫道:“你儿子回来了!” 靳海鸣还没弄清楚情况,听她这口气,忍不住笑:“什么我儿子,他就不是你儿子?” “你儿子!”靳夫人怒道。 靳海鸣:“……” 跟丈夫说不通,靳夫人啪一下挂了电话,怒视捡来的儿子。 靳宴一脸坦然,在沙发上坐下,还让老阿姨给他盛了一碗燕窝粥。 在樊桃那里,他基本没怎么吃。 眼看他要淡定吃夜宵,靳夫人一把抢过粥碗,啪一下放在了茶几上。 “你还有脸吃!你看看你妈我这张脸,都肿成什么样儿了?!” 靳宴看了亲妈一眼。 “是肿,最近别再熬夜了,你这个年纪,注意保养。” 靳夫人:“……” 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靳宴再次端起了粥。 靳夫人抓狂,靠近一点,问:“到底怎么回事,时宁是怎么变成梁时宁的?” “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什么重要?” 靳宴喝了口粥,“我要娶她。” 靳夫人:“……” 她深呼吸一口,然后闭了闭眼睛。 “现在是人家……” “她不想嫁我。” 靳夫人点头,“你还算清醒的。” 靳宴:“你去趟梁家,带上我的聘礼,去提亲。” 靳夫人:“……什么?!” 她唰一下站了起来。 “你让我去提亲?” “嗯,你去合适。” “不去。”靳夫人一口拒绝,“你认清点现实,人家今天那态度,摆明了是要跟你划清界限!” “所以你去的时候,态度好一点。” 靳夫人:“……” 她闭嘴了。 半晌后,她盯着靳宴,发现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当即觉得头疼不已。 “靳宴,那是梁家,人家在咱们跟前一分都没差,你云姨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现在那么宝贝时宁,不会因为权衡利弊,就同意这么婚事的。” “我知道。” “那你还做无用功?”靳夫人无语,她转念一想,试探靳宴道:“时宁同意了?” “她要是同意了,我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她不同意,我去也是白去。” 靳宴放下粥碗,面无表情,“你去了,递句话给梁老爷子。” “什么?” “如果要给时宁介绍相亲对象,请他考虑我。” 靳夫人一听,顿时泄气了。 真要要命。 靳宴什么要死的骄傲脾气,她最清楚了,能这么放低姿态,真是……见鬼! 关键是…… 他不要脸,他爹妈要啊。 烦死了。 她还得再去让梁云辞损! 她双肩耷拉,思考了下,眼前一亮。 “要不,把你奶奶请回来?她可比我有份量。” 靳宴顿了下。 靳夫人说:“你奶奶之前也欺负过时宁的,把她送过去,让你云姨损损。说不定你云姨一高兴,就看你顺眼了呢。” 靳宴:“……” 第571章 相亲 靳宴沉默。 靳夫人坐姿优雅,双手一拍,顿觉自己的提议太机智了。让老太太去吃苦吧,反正她平时都是欺负别人,也该有人治治她了。 她继续说:“你别担心你奶奶不同意,我去怕她骗回来。她要是不同意,那以后就别出来啰嗦了,该她往前冲的时候她不冲,有什么资格出来说话?” 靳宴:“……” “你看着办吧。” 靳夫人心情又好了。 眼看儿子要上楼,她更高兴了,跟在靳宴后面。 “你都好久没在家里住了,妈让人收拾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 靳夫人无奈。 到了房门口,靳夫人快速上前一步,抢话道:“你这事儿吧,妈觉得啊,你还是得先哄好时宁。之前你们怎么分的,就跟人家说清楚。对了,那个苏栩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靳宴没接话,开了房门。 靳夫人立马懂了,说:“你得说啊,那个女骗子,骗得咱们多苦啊,要不是孔辉没死成,别说你了,我都对她愧疚一辈子!” “这事你别掺和。” “你以为我想掺和?”靳夫人跟进了房间,说个不停,“你别这幅死样子,有嘴不用,有头不低。你要想娶人家,好好讲话,去跟人家解释,正经追追人家。” 靳宴背对着她,摘了手表,自己收拾房间。 靳夫人叹气。 算了。 从小到大就这样,能气死个人。 “哎,我有一对绞丝镯,存在陈师傅那边,过两天我取出来,让你奶奶带去梁家。”靳夫人美滋滋道。 靳宴放下垃圾桶,说:“不用了。” “干嘛,你瞧不上?”靳夫人着急,“那镯子成色很好的。” 靳宴从她面前经过,“我已经送去了,人家没当回事。” 靳夫人回忆了一下白天的情况。 嘶—— 啊——! 哎呦。 头疼。 头晕。 - 梁家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老爷子心情很好,看着孙子孙女,忍不住说:“你们赶紧恋爱结婚,生了孩子,也让我享享做太爷爷的福。” 梁赫野道:“我不急,男人四十才一枝花呢,我现在连花骨朵儿都算不上,还能再长长。” 众人:“……” 老爷子催不动他,转向时宁。 时宁笑笑,说:“我现在可没合适的恋爱人选,爷爷你要是有,可以给我介绍。” 梁赫野眸中微闪,低头,喝了口水。 梁云辞和梁西臣都挺诧异,没想到时宁会接受相亲。 老爷子来了兴致,“真的,你要是同意,爷爷可真给你介绍了。” “行啊。” 时宁吃了块水果,“不过您可得戴上老花镜,可别什么人都推给我。” “这你放心!” 老爷子拉住她的手,欢喜道:“爷爷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 “好。” 饭毕,老爷子满意地去休息了。 梁云辞在楼下拆今天的礼物,梁西臣坐在一旁,说是消食。 时宁和梁赫野识趣,回了前院主宅。 盛夏虫鸣,晚风微凉。 长廊上,四下无人,梁赫野靠着栏杆,问时宁:“最近过得怎么样?” 第572章 对他的愧疚没有上限 “挺好的啊。” 时宁深呼吸一口,享受夜晚的宁静。 她站在门边,看着他道:“你呢?” “一般般吧。” 梁赫野说着,又打算往口袋里摸烟。 然而,没摸到。 时宁笑,“你刚才放在桌上,被妈妈丢进垃圾桶了。” 梁赫野啧了声,“管得真严。” “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戒了吧。”时宁说。 “大小姐顶多劝我少抽,你直接劝我戒?”梁赫野靠在栏杆上,挑眉道:“这是领导当惯了,说话都变强势了。” “我是为你好。” “戒不了。” 梁赫野闭上眼,脖子后仰,活动了下筋骨。 “你是……有烦心事?”时宁试着问了句。 梁赫野舒了口气,停下动作,眯了眯眸子看着她。 短暂的沉寂。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嘴巴张了张,露出疲倦神色。 “我能有什么烦心的,抽着图一乐。” 时宁顿了下,说:“还是戒了吧……” “再说吧。”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时宁又不自觉地看向他腕上的手链。 有一指宽的中性设计,当初她戴时有些难以驾驭,到了他手上,反而合适了。 “我回国之前……” 梁赫野忽然开口,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时宁等着他的下文,他话锋一转,说:“本来想给你带点礼物,没看到合适的。” 这样啊。 时宁温声道:“没事,礼物嘛,什么时候送都一样,过几天我看到什么喜欢的,找你付款也是一样的。” 梁赫野笑了。 “行,随你挑,哥买得起。”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门,说:“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时宁道了句“晚安”。 “嗯。” 她先进了门,梁赫野在走廊上转身,貌似悠哉地去向他的房间,却在转身那一秒,垮了所有的漫不经心。 他其实想说,回国之前,他去过爱丁堡,看过那座小院。 楼上整点的钟声响起。 他皱了下眉,收敛情绪,重新迈动步伐。 - 时宁回了房间,靠着房间门,停了片刻。 她叹了口气,原地脱了鞋子,光着脚,一下子趴到了床上。 想起梁赫野,她心情复杂得难以名状。 她欠他的太多了。 身份调换,是上一辈的恩怨,她和他,都没得选。 抛开这些,她两次遇险,一次在扬城,他为她挨了三刀,一次在爱丁堡,他为了救她,亲手将枪口对准了苏若敏。 不管苏若敏是怎样的人,她都是梁赫野的亲生母亲,她是爱梁赫野的。 女人倒在血泊里,满嘴鲜血,费劲挣扎着往梁赫野面前爬的画面,时宁这辈子都忘不了,更别提梁赫野了。 她不敢想,梁赫野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亲妈不是亲妈,生母死在他手里,该是怎样的噩梦。 叮咚~ 笔记本方向传来提示音效。 时宁回过神,从沉重的情绪里抽离。 她开了笔记本,发现有人在TUTI上请求加她为好友。 名:EAN。 头像是……一团白色? 时宁点开对方的信息,发现对方刚解决了她三天前发出的公开提问。 她好感度一秒升高,点了同意。 第573章 网络交友需谨慎 时宁挺喜欢网络交友,TUTI是一款冷门小众的交流软件,用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她专门在这上面白女票大佬们的知识,有时候她捧着一杯奶茶,能看大佬们吵架吵一晚上。 这个EAN,辩论指数高达98,一看平时就没少吵架。 啧。 大佬,抱紧! 好友申请刚通过,人家就把她的公开提问都扫了一遍,然后挨个留言,指出其中的疑点。 礼尚往来,时宁也跑去了人家的提问区。 公开提问,只有一条。 ——关于两性之间看待“复合”话题的意识区别。 喔。 大佬还挺感性。 时宁看了下留言,全是调侃的,还有好几条是之前的辩论战败方,特地过来嘲笑大佬,怀疑大佬是在集思广益求前任复合。 “肤浅。”时宁吐槽一帮观众。 她给大佬留言,表达自己的观点:“好马不吃回头草,谁吃谁自找。” 发送! 对面没回复,但时宁看着这押韵的回答,很是满意。 - 后院客厅 梁西臣靠坐在沙发里,梁云辞就坐在他腿边,正悠闲地看各家送的礼物。 “全是珠宝翡翠,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到了,她有些腻歪。 梁西臣说:“你喜欢这些,人家投其所好而已。” 说到投其所好,梁云辞嘴角勾了勾。 她总憋着笑,不知是捉弄了谁,还一直偷着乐。 梁西臣倾身向前,一条手臂压在腿上,侧过脸看她。 注意到他的视线,梁云辞看了他一眼。 “谁惹你发笑了?”他问。 梁云辞笑容不减,却是轻哼了声,她从地上爬起来,去角落里拎出一个盒子。 梁西臣一眼看出,是跟他送的吊坠同一家出的。 “谁送的?” 梁云辞拍拍盒子,“你猜猜。” 梁西臣思考了下。 “靳宴。” 梁云辞有点无奈,他怎么一猜就中。 “那你再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梁西臣又思考了下。 他答:“绞丝镯。” 梁云辞:“……” 真烦。 他怕不是开了透视。 她重新在地毯上坐下,熟练地找到锁扣,把精巧的盒子打开。 果然。 一对美轮美奂的极品绞丝翡翠镯子。 梁云辞轻哼道:“白天送来的,我当时没看,下了他好大一个面子。” 说罢,她不掩对镯子的喜爱,把一对都拿了下来。 她两只手上已经戴满珠宝了,担心伤到镯子,她得一样样的拿下来。 拿完左手的,正要抬起右手。 梁西臣托起了她的手,亲自给她摘。 各式各样的戒指,都是顶级的宝石,被随意撂在地毯上,沦落到跟地摊货一般的待遇。 梁西臣又拿了护手霜,熟练地抹上梁云辞的手。 做完这些,他才拿起镯子,套上了她的手腕。 梁云辞看着喜欢,想收回手。 不料,男人忽然握紧了她的手。 她心头一动,抬眸看他。 他神色倦怠慵懒,看着她的眼神却漆深认真,深呼吸间,他另一只手揽过她肩头,把她往他面前带了带。 梁云辞舔了下唇瓣,有点不自在地垂下视线,手无处安放,只能放在他腿上。 第574章 今晚在她房里 四下无人,梁西臣手指绕起她身后一缕头发,随口道:“还是之前的造型师做的?” 梁云辞故作自然地抬头,眼神却没看他。 “嗯,老朋友了,摸得准我的审美。” “挺好看的。”他夸赞道。 梁云辞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官儿当久了,都是满嘴官话吗?” “我是实话实说。” “上回我做直发,你也说好看呢。” “两个都好看,不矛盾。” 梁云辞耳后微热,却不想作出不符合年纪的小女儿姿态,避开他的视线道:“那我该给造型师加工资了。” 梁西臣“嗯”了声,手依旧放在她肩上。 不想冷场尴尬,她把两只手都放到他腿上,作欣赏状。 “这镯子肯定是雅叙的,靳宴那小子真心黑,就这么送到我这儿了。” 梁西臣看着她,“心软了?” “怎么可能!” 梁云辞又哼了声,“凭一对镯子想娶我们宁宁,他想得美。” “白拿人家东西啊。” “他上赶着的!” 梁西臣嘴角提了下。 灯光下,梁云辞继续看着镯子。 倏地,男人本来绕着她一缕头发的手指,不知合适松开了,又插进了她蓬松的头发里,看似很寻常地替她捋着头发,却总能不经意地触过她的头皮。 酥酥麻麻的感觉,就跟小蚂蚁爬似的,一路传到她心上。 她看了他一眼,静而不语。 梁西臣指间停了下,另一手却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他姿态放得更低,吐纳的气息,都能隐隐落在她脸上。 空气里,是心照不宣的暧-昧。 梁云辞只怔了一瞬,唇瓣上就被碰了下。 她眸子动了下,微吸了口气,转过了脸,直白却流畅地避开了他的“轻薄”。 梁西臣不慌不忙的,绕过她脖子,手指在她耳垂上轻轻捻了两下。 啧。 她正要恼,他手掌贴住了她的脸,迫她转向了他这边。 然后,很自然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梁云辞手上用力,在他的裤子上拧出了道道褶皱。 她最近几次总结出的经验,梁西臣就是里外两张皮,脸上正经,内里……不好形容。 他亲她,喜欢带着她舌头,弄得她嘴里湿漉漉的,缠得她唇齿间都是他的味道,他才轻吮一下,带走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痕迹。 周围没人,但毕竟是客厅。 梁云辞还要个脸,忍不住发出一声哼唧后,她浑身脚趾都蜷紧了,往他腿边靠的同时,推了下他的肩膀。 唇瓣分开,她快速低头,用手背抹了下唇。 还没抬头,男人就靠过来,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放得很低,只有她听得见。 “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梁云辞:“……” 就知道,他等着这一茬儿。 她没应他,闷了半晌后,快速转身,有条不紊地把一堆宝石都往匣子里装,似乎是不打算搭理他。 梁西臣看着她,嘴角扯了下,他也不说话,帮她一起收拾宝石。 两大匣子,都被梁云辞放在了仓库里。 她往楼上走,梁西臣拿着外套跟在她后面。 俩人似乎是要各回各家了。 等梁云辞开了房间门,身后人却熟练地缆上她的腰,单手推门,在她的轻呼声中,带着她一起进了门。 第575章 都是命啊 梁云辞生日后,梁西臣在金陵多逗留了两天。 时宁明显发现,梁云辞每天都很高兴,脸色都白里透红,红里透着润。 她跟梁赫野常能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 家里气氛很好,时宁终于能做一回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每天上班都有爸妈接送,就像小时候,她羡慕的那些同学,每天上学都有家长送一样。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梁泓督说给她安排相亲对象,还真就给提上了日程。 老爷子选中的青年才俊不少,主要筛选方向还是金陵城里。 “帝都也能看看。”梁西臣说。 梁泓督头都没抬,凉凉地戳穿:“把宁宁哄过去,你就能把小辞连带着一起哄过去了。” 哼。 梁西臣喝了口茶,“我看您也适合去帝都。” 梁泓督:“……” 时宁不排斥相亲,她也到了合适的年纪,像寻常女孩一样通过寻常的方式,去接触一些优秀的男性,那是应该的。 但从她开始相亲,就没一次顺利的。 要么,她没看上人家,要么双方谈的不错,但她发现对方非常在意她这个“梁小姐”到底价值几何,不停地试探她的身世。 对了。 还有人明里暗里地试探,确定她和靳宴是否断干净了。 她越想越气,怎么跟靳宴谈过就是沾上黑寡妇诅咒了吗? 几次之后,她有点打退堂鼓。 “爷爷,您让我歇歇吧。” 梁泓督不以为然,“相亲,就是要屡败屡战,永不气馁!” 时宁:“……” 梁赫野在一旁泼冷水,“次数多了,就能习惯失败了,放心吧。” 梁泓督:“……” 趁着时宁上楼换衣服,梁赫野把老爷子新拿出来的一沓资料筛选了下。 这一轮质量确实不错,看得出是压箱底的。 忽然。 他拿出一份资料,撂在了桌面上。 “爷爷,这一份儿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靳宴。 呵。 老爷子淡定地拿起资料,下了专业判断。 “金陵城里,没有比他更有价值的。” 梁赫野:“他都多大了?我妹妹青春茂盛的,他也配?” “他就比宁宁大五岁,怎么到你嘴里,好像人家大了五十岁似的!” “长兄如父。”梁赫野拿出记号笔,打算在资料上画叉。 老爷子拦住了。 梁赫野坚持:“必须是三十岁以下。” “不到三十的男人能有什么成绩?” 梁赫野指了下自己,“不到三十怎么了,我也不到三十,没做出像样的成绩?” 老爷子不说话了。 半晌后,说:“你这样有本事的少。” “那……” “你要是不姓梁,我还想选你呢。”老爷子又加一句。 梁赫野脸上的玩世不恭凝了片刻。 正巧,时宁从楼上下来。 老爷子把靳宴的资料赛回牛皮纸袋,又拿出另外一份,放在一起,让她盲选。 时宁哭笑不得。 “姻缘天定,看命吧。” 梁赫野不语,视线落在两份资料上。 时宁想了下,拿了左边那份。 她忙着开会,先走了。 “爷爷您安排吧,把地点发我就行。” “行。” 等时宁离开,梁赫野沉默片刻,拿走了剩下那份。 他打开一看。 喔。 老天开眼。 第576章 我是想跟你有未来 时宁开盲盒式相亲,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她提前去了约定地点。 落座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四目相对。 她愣住了。 对方也愣住了。 她嘴角抽动,“傅、傅律师。” 傅修:“……” 世界真癫。 时宁起身,试图确认一下。 “那个……相亲?” 傅修脑子转了下,以为她和他一样,是为了应付家里长辈,压根儿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不是。”他否认得毫无压力。 时宁大大松了口气。 吓死了。 傅修对她点了点头,转头就走,然后给靳宴发消息。 “有个相亲名额要不要?” 靳宴刚开完会,看了眼手机上的字,再看一眼傅修发来的图,深呼吸一口。 梁老爷子这办事态度,令人心寒。 他靠在座椅里,直接把图转发给了时宁。 “去凤鸣山庄,中午请你吃饭。” 时宁一看图,当即明白了。 服了。 相亲相到傅修。 她回复靳宴:“不用了,我中午有事。” 靳宴:“别公私不分,我有正事找你谈。” “……华馨村的后续用不着靳总操心吧?” 靳宴:“商会的事,我有话要提醒你。” 他直接给她发了位置,凤鸣山庄的小竹楼。 时宁最近是在接触南省商会,经梁云辞介绍,进去是进去了,也的确受到不少照顾,但这些人总拿她当小辈,她没什么话语权。 她思索一阵,结了账,决定赴约。 午后,外面热烘烘的,小竹楼窗户都开着,却只有凉风。 时宁到时,包厢里只有靳宴,他背对着她,正在切西瓜。 她放下了包,在窗边坐下。 转眼一看,发现他一脸严肃,还想做西瓜冰。 “术业有专攻,没必要为难自己。”她调侃道。 靳宴不语,继续操作。 片刻后,他端了一份丑丑的成品到她面前,一边摘手套,一边说:“尝尝,味道不行,我再试试。” “味道不行,我就点一份了。” 谁给你时间重新试,太逗了。 靳宴:“……” 他在她对面坐下,吹着风,喝着凉茶,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静静不语。 她跟他记忆里的样子,差了不少,尤其是攻击性,融合在一言一行里,其中不乏有梁云辞的影子,可见过去几年,梁云辞一定是手把手地调教她。 “商会的事,你要跟我说什么?”时宁问。 靳宴放下茶,“那个等会儿再说。” 行。 时宁不急,他把她叫来,总不会只给她对她有利的信息。 靳宴开门见山:“最近相亲结果怎么样?” “托你的福,吃了个光蛋。” 靳宴挑眉。 她能说实话,在他意料之外。 他想了下,说:“跟我结婚,再考虑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提结婚了。 时宁舔了下唇,若有所思。 靳宴:“抛开我们的过往,难道我不是你最有价值的结婚对象吗?” 时宁放下勺子,看着他,微笑道:“抛不开。” “……” 时宁好言好语,说:“我们之前有那么多隔阂,回不去的。” “我没想要回去。”靳宴口吻坚定,“我是想和你有未来。” 第577章 给你喂招 “你知道你有时候说话让人很想打你吗?”时宁忽然问。 靳宴疑惑。 时宁托着腮道:“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拿下巴尖儿看人,好像什么都在你掌握之中。” 靳宴:“……” 他用意识感受自己的下巴,然后,略微放低了点。可是,不太舒服,于是他又变回正常的状态。 几秒之间,他脑中快速闪过几种方案,虽然姿态只是细微变化,但下巴已经到了无处安放的地步。 时宁看他低头抬头那几下,一时间又觉得好笑,转脸时忍不住提了下嘴角。 靳宴看了她一眼,眉头紧锁。 他从小就注重仪态,从懂事起,只有人夸他懂礼貌的,从没人指摘过他下巴。 他思索片刻,说:“下巴这个问题,以后再说,我暂时保留意见。” 时宁无语。 被他“蠢”到,她防备心降低了些,问他:“该说正事了吧?” 靳宴正凌乱,一听这话,自信回来一大半。 “在商会里碰壁了?”他一针见血。 时宁有些懊恼,“那些人很难搞。” “当然难搞,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不会因为你姓梁,人家就真把你当公主待。” 时宁说:“我没想做公主,只是不想做丫鬟。” “你目前只接手过一个华馨村,给他们做丫鬟,还是因为你姓梁。” 时宁撇嘴。 靳宴看到她的小动作,嘴角略扬,“想一步登天?” 时宁摇头,她实话实说:“我不是想一步登天,只是这些日子跟这群人接触下来,感觉圈里论资排辈太重。” 靳宴立刻明白。 她不是怕做丫鬟,只是怀抱一腔热血,却发现短期内都很难出头。 “哎。” 时宁叫了他一声。 靳宴意料之中,抬眸看她,“怎么?” 时宁试探道:“你才三十多……” “不对。”她眼神闪了下,“之前你还不到三十岁,怎么混进他们的圈子的?” “才——三十多?”靳宴眼神调侃地看她。 时宁知道,他是反击她之前说他老的那话。 她抿抿唇,“跟那些人比,你还算年轻吧。” “哦。” 时宁内心嘁了声。 嘚瑟! 靳宴见好就收,见她又撇嘴,便说:“让你偷个师,要不要?” 时宁挺心动的。 不过,她现在学激灵了。 “免费吗?” 靳宴:“这一回免费。” “那……” “下回就不行了,想一辈子偷师,跟我领证。” 时宁:“……” 首单免费让你给玩明白了。 她想了下,给他添了点茶,稍微吐了两句苦水。 靳宴说:“想在这个圈子快速立足,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一战成名,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觑你。” 时宁听着有道理。 “具体呢?” 靳宴不说话了。 他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后靠进座椅里,然后悠悠地看着她。 时宁:呵! 她吐槽道:“你这个首单免费很没用,你知道吗?” “首单免费,是用来刺激消费的手段,一次性解决了,我图什么?” 奸商! 忽然,门外的风铃声响起。 时宁瞥了眼门口,“你有客人?” 靳宴起了身,说:“起来,我们上楼。” “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唇瓣掀动:“带你找战机,给你喂招。” 第578章 你跟靳宴在一块儿吧? “你要带我拓展人脉?” “嗯。” 时宁说:“我妈妈也能带我见。” 靳宴:“一个姓梁的,加上另一个姓梁的,也是单打独斗。” “那一个姓梁的,加上一个姓靳的呢?” 靳宴:“叫团伙作案。” 时宁:“……” 行吧。 道理也说得通。 “你等会儿不会占我便宜,说我是你女朋友吧?” 楼梯上,她小人之心地露了个心眼儿。 靳宴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时宁微笑着看回去。 男人舒了口气,“你觉得我应该怎么介绍你?” 时宁想了下,忽然挽住了他的胳膊。 靳宴眸色微晃。 接着,女人俏皮却欠收拾的声音传来。 “靳宴哥?我这么叫你,挺合适的吧?” 靳宴:“……” 他嘴角抽抽,牙根儿又痒了。 侍女已经走过来了,他抽出了手笔,凉凉道:“请吧,梁小姐。” 哦。 这样称呼也行。 合理。 时宁点了下头,往上迈步。 靳宴面色无奈。 梁云辞带时宁见人,时宁叫人都得叫半天,靳宴带她见人,那又是另外一番操作,属于是强行抬咖,她不需要开口就是叔叔伯伯阿姨。 当然,新弊端又出来了,别人对她的定位,有一大半都变成了靳宴的附属品,剩下的,属于是观望。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靳宴带她见了一堆人,且基本都是大宗商品行业的领军人物。 这帮人凑在一起,主要讨论的话题,是最近港交所的大事,港城中外合资企业汇新得逼仓鹿城能源巨头日成金通。 日成金通的创始人,刚好就是南省商会副会长——程永成。 “这次要是弄不好,程老恐怕就白忙活半辈子了。” 从凤鸣山庄出来,天色已暗。 时宁喝了不少酒,在桌上的时候,每次只喝一小口,数量多了,也伤人。 靳宴喝她比她多,也有点上脸。 她有事要问靳宴,在路边让靳宴上了她的车。 车门一关,酒气熏天。 时宁吐了口气,一转脸,发现靳宴皱着眉小憩。 她大脑正亢奋,单手枕在脑后,觉得不舒服,又顺了下头发,手则搭在了一旁。 哎。 听到她叹气,靳宴撑开眸子,睨了她一眼。 “难受?” “还好。”时宁嘴硬,话锋一转,说:“不过,我以为跟着靳总,就能坐着当菩萨,没想到也得喝酒。” “自己抢着喝,赖我罩不住你?” “你自己都躲不掉,还罩我?”时宁反怼。 靳宴内心骂她没良心,他混到今天这位置,酒早就能卡在一个度了,要不是为了带着她,他能喝这么多? 她自己虎里虎气地往前冲,还怪他没用。 正郁闷,时宁的手机响了。 “喂?” “怎么还不回家?”梁赫野的声音。 靳宴神经清醒了下。 时宁开了车窗,说:“我今天住华馨村,那边明早要动土,我得到场,回家了还得早起。” 她说的是实话,下午出门就没打算晚上回家住。 梁赫野那边顿了下,随即便问:“你跟靳宴在一块儿吧?” 第579章 去而复返 “下午谈了点事,马上就分开了。”时宁说。 梁赫野轻嗤,“他和你,能有公事谈?” 时宁淡定道:“反正我和他只有公事可谈。” “……” 电话那边沉默,身边靳宴也是沉默。 半晌后,梁赫野道:“一个人在外面小心,明天忙完了,还是回家住。” “我知道。” 这对话听上去,和寻常兄妹无异。 时宁挂掉电话,重新转向靳宴,“日成的事,就是你说的战机吗?” 靳宴看向了窗外,“嗯。” 时宁陷入思索。 日成金通是国内C150的巨头,也是期货市场的大佬,前不久,C150的价格一路上涨,日成觉得价格已经到了巅峰,转作空头。结果国际发生大事件,CT150价格持续走高,日成完全被套牢,却不想忍痛平仓,一直死扛,偏偏又没有足够的货进行实物交割。汇新得看准机会,继续拉高价格,逼仓日成。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汇新得是一早就盯上日成了,摸准了日成手里没足够的货,所以一路拉价,坐等吞掉日成。” 时宁盘算了下,不免唏嘘:“如果在交割日前,程总交不出足够的C150,那日成的损失得上千亿。” 一个纵横多年的大宗商品集团,很有可能就沦为历史了。 她眼神一转,看向靳宴:“长丰也是重资产企业,你们手里有没有……” “没有。” 时宁:“……那你还带我来?” “人家既然动手了,就是有备而来,算准了国内很难拿出八十万吨的C150。”靳宴分析,“否则,一旦日成反击,对方损失更重。” 时宁沉默。 真难受。 她要是有这八十万吨的货就好了。 一战成名,果然没那么容易。 等等。 她一下子坐直了,“国内没有,国外呢?” “不清楚。” 靳宴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 时宁已经动脑筋了,坐都坐不住。 不过,时间很晚了,她还是决定先跟靳宴分开。 靳宴出奇得好说话,利落下车。 时宁靠在座椅里,看着他走向对面,愣愣地出神。 靳宴走了。 她让司机开车去华馨村,路上,她前半程兴奋地想各种策略,后半程麻木地否认自己的幼稚想法,最后,完全泄气。 气一泄,酒劲儿就上来了,胃里难受得厉害,又吐不出来。 她快速洗了个澡,出来时,眼前都是花的。 忽然。 门铃响了。 她找了件外套裹上,门一开,探头一看,发现是靳宴。 他手里拎着保温桶,看着像吃的。 “你怎么来了?” “有点想法,想找你聊聊。”他从容道。 时宁隔着吸水帽,抓了两把头发。 隔壁就是员工,不怕靳宴搞事,她开了门,示意他进屋。 屋内,隐隐有沐浴后的淡淡香气。 靳宴一进门,带进来一股酒味儿。 时宁跌坐在床尾,一边擦头发,一边闭着眼道:“找到货了?” “有这么容易,那些人焦虑个什么劲儿?” 靳宴将东西放下,转头看她,见她已经摇摇晃晃了,说:“货没有,先带你挣个几十亿的快钱玩玩儿,感兴趣吗?” 嗯? 时宁一秒惊醒。 第580章 重温 “你带我玩儿期货?” “嗯。” 时宁擦擦头发,“我接触过,不过不太深入。” “挣了多少?” “没挣,进的是模拟系统。” “那就算没接触过。” “……”好吧。 靳宴是微醺状态,眼下晕红。他松了领口,散去身上燥热,随性地靠坐进单人沙发里。灯光下,男人手臂闲闲搭着,腕口上全黑盘的百达斐丽很衬他深沉的气质。 他喉结滚动,往时宁的方向看了两眼。 “头发吹干,我们聊会儿。” 时宁应了声。 她快速吹了头发,放下吹风机时,貌似随意说了句。 “你一个人来的?” 靳宴说:“司机在楼下等我,说完就走。” 他掀了掀眼皮,“放心,没想留你这儿过夜。” “……” 俩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块地毯。 时宁的知识储备远胜当年,聊起来,不像之前只能做个听众。 但靳宴的理论实战都在她之上,稍微拔高一点,她就得全神贯注。 知识来得太猛烈,她酒劲儿都暂时被稀释了几分,不停地皱眉,往后顺头发。 她大概是个智性恋,天生对高智商的男女充满好感,靳宴侃侃而谈的时候,她对他的负面情绪都暂时去了一边,滤镜上了好几层。 许久后。 阿嚏。 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靳宴话音停了下,眯着眸子看她,“不舒服了?” 时宁摇摇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还好……” 靳宴看她眼皮都打架了,还说什么还好。 “困了就先睡,明天早上我带你实战。” 时宁不说话。 她不是困,是昏,头发胀,而且一直想吐,但卡在半路吐不出来。 “时宁?”靳宴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木木地看着他。 靳宴不过三分醉,脑子清醒得很,看她这样子,下意识想到她从前的乖乖相,心里动了又动。 他直起身,想哄她先睡。 “呕——” 对面平地一声干呕。 不等他回神,时宁猛地转身,冲进了洗手间。 靳宴:“……” 他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吗? 她看着他半天,忽然就吐了? 时宁吐了个干净,再出来,神志清醒了不少。 她跌跌撞撞靠到了床头,对靳宴道:“你走吧。” 靳宴朝她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她抬头看他,“这是你。” 靳宴:“……” 时宁哼了声,拉开被子躺进去。 当她傻吗? 她酒量好着呢,又没醉。 靳宴看她还能乖乖睡觉,便打算离开,不料,她忽然皱眉,露出痛苦之色。 他心头一紧,“怎么了?” “我胃里火烧火烧的,想吃冰。” 屋里就有制冰机,靳宴二话不说,去做了一杯给她。 “吃一块就睡吧。”他哄道。 时宁板板正正地躺着,犟道:“两块。” 靳宴挑了一块碎成两部分的,先后放进了她嘴里,“两块,吃完就睡。” 时宁皱紧眉,用舌头感受了下。 嗯。 是两块。 她认真感受着,想让凉凉的水淌进胃里。 可是……有点不对劲。 靳宴一抬眼,就发现她用牙齿咬着冰块儿,正逗自己玩儿呢。 冰块化了水,从她嘴角滑落。 靳宴下意识伸手,用曲起的手指,勾了那滴水珠儿。 时宁唔了声,伸出舌头,扫过嘴角时,也卷过他的指节。 软的,暖的,湿的。 第581章 我爸爸更厉害! 靳宴身子卡了两秒。 时宁舔了一下,恍惚间,又舔了一下。 男人深呼吸一口,收回了手。 他吞了口口水,皱着眉问她:“睡觉了?” 时宁哼了两声,却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她转过身,后背留白一片,靳宴只得又给她掖好被子。 她均匀的呼吸传来,似乎是睡着了。 靳宴坐在她床边,没立即走。 他靠回了沙发里,半睡半醒。 不知过去多久,他睁开眼,就发现她侧躺在床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靳宴……” “嗯,有事跟我说。” 她抿了抿唇,看着挺清醒的,略思索后,说:“我有点饿。” “不是才吐过的,你吃得下?” “吐空了,饿。” 她眼神瞄向他带来的保温盒。 靳宴报了下内容:“糯米粥,松子烧卖。” 时宁吞了口口水,但没跟他要。 靳宴轻笑了声。 喝多了,还挺可爱的。 “想吃吗?” 时宁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吃完了,你不会让我跟你结婚吧。” 靳宴:“……” 得。 醉了,也没完全醉。 “就这么怕嫁给我?” 时宁闭上了眼,改为趴着睡,继续看着他的方向。 她这会儿脑子其实算清醒,就是嘴巴有点大,想什么就说什么。 “你是不是挺恨娶的?” 恨娶? 时宁说:”以前,你不是不婚主义吗?还想跟我一辈子不结婚呢。” 靳宴:“……那是以前。” “几年过去,你年纪大了,就想结婚了是吧?” 他睨着她,说:“一直拿我的年纪说事,很没有意思。” “没意思,但是是事实。” “烧卖还想吃吗?”靳宴威胁她。 时宁舔舔嘴巴,她思考了下,还是决定自己点吃的。 可不敢吃他的,吃了要嫁给他呢。 靳宴气死。 喝成这样,还记得不能让他得逞,真难为她了。 他走过去,拿走了她的手机。 时宁仰头,不开心地看着他。 男人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唔!” 疼。 “自己坐起来,给你吃烧卖。” 时宁应了声,却没爬起来,左右裹紧被子,把自己弄成了一个鸡肉卷,然后还是趴在对准他的方向。 靳宴连着保温盒到她身边,刚拿起一直烧卖,就看到她跟燕子雏鸟似的张开了嘴巴。 他:“……” 没法子,只好他提着烧卖口,调整着方向往她嘴里送。 时宁吃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嚼。 都这样儿了,她脑子里还在做一战成名的美梦,冷不丁忽然来一句:“那八十万吨的C150,你明天送我办公室来吧。“ 靳宴看向她,表情一言难尽。 “你别送错了。”时宁叮嘱他。 “……嗯。” 时宁放心了。 喂食继续。 靳宴趁她醉了,揶揄道:“你这酒量是你妈妈带的吧?她还挺厉害的。” 时宁一听,还挺骄傲。 “我妈妈确实厉害……” 她终于翻了个身,眼睛亮亮地看着天花板,忽然看向他:“但是我爸爸更厉害。” 靳宴手上动作一顿。 接着,便听她说:“他比你爸级别还高呢!” 第582章 对策 靳宴猜测过时宁的身世,结合郁则南的处境,还有梁赫野三年来一直和梁云辞分开,他料想是“调包”之类的手段。 但他没想过,时宁的生父是……梁西臣。 时宁还在嘀咕,大约是对爸爸太骄傲,她爬起来,想跟他认真说一说。 靳宴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要再次说出口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时宁:??? 她眨眨眼,随即皱眉,不耐烦地拉下他的手。 干嘛呀! 靳宴哄道:“你爸爸是梁西臣这件事,以后不许跟任何人讲。” 时宁懵了下。 她潜意识也明白,这是个大秘密,不能说的。 “嗯……” 她点点头,琢磨了两下,准备继续躺下。 “我不说,不说。” 靳宴手臂收拢,没让她立刻躺下,继续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什么事?”时宁认真脸。 靳宴:“……你爸爸是梁西臣这件事。” 时宁震惊,“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梁西臣?!” 靳宴:“……” 时宁抓了把头发,脸上满是慌乱,看看他,又舔舔嘴唇,思索间,往旁边去摸索手机。 靳宴估计,她是要找家里人报备,毕竟秘密泄露了。 他一阵无语。 “没事,我不说出去。” “我手机呢?”时宁重点已经变了。 靳宴嘴角抽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手机就在她枕头边上,他拿起塞进了她手里。 时宁如释重负。 还以为手机不见了。 她握紧手机,直接往后躺。 靳宴服了。 这是又忘记找手机的目的了。 时宁记得有大事,但找到手机,她感觉大事就解决了,躺下来盯着天花板,深呼吸了好几下。 好悬。 差点完蛋。 她接连吞着口水,靳宴暂时放下惊诧,又喂她吃了两块冰。 凌晨后,她总算是睡着了,手里还抓着手机。 靳宴将她安置好,拿上外套下了楼。 凉风阵阵,他那点烘托出来的酒意,被驱散了大半。 司机是个小年轻,但跟着也几年了,基本都是夜班。 见他下来,赶紧下车。 “靳总,回哪边?” 靳宴不语,面色深沉地上了车。 司机见状,把车开去了僻静处,等他的话。 夜色愈弥,靳宴靠在后座,想起了梁赫野匆匆回来那晚,时宁看向梁赫野的眼神。 惊喜,感动,抑或是还有其他。 梁赫野在国外呆了三年,说回来就回来,是为了什么,摆明了的。 他手指在轻敲了下,眸底闪过暗芒,下了决定。 让司机下车去,他给林光耀打了通电话。 前后不过十分钟,他心情愈发畅快,丢下手机,拿上门卡,再次上了楼。 时宁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就把冰都给吃了,舒舒服服地睡着,恍惚间,看到有人到了身边。 她撑开眼眸,试图起身。 腰肢被扣住,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花香,很自然,是小村里百花混合的味道。 她伏在了他肩头,迷蒙着眼睛看他。 男人低头,与她鼻尖相触,呼吸交融。耳鬓厮磨间,她轻轻笑了下,毫无防备的模样,娇俏又妩媚。 靳宴握着她的手腕,吻上了她的唇。 第583章 等我娶你 时宁做了挺不赖的梦,梦里,很黄很放纵。 唇上是软的,心里是酥的。 男人沉肆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说:“乖乖的,等我娶你。” 唔……啧。 就是头有点疼,背也酸。 哎。 她睁开眼,房间里还是凉凉的,空气风开的挺足,窗帘紧紧拉着,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她看了眼旁边的钟。 十点?! 吓得不轻,她猛地起来,一脑袋的脑浆都在晃荡。 要命了。 再一看手机,一堆未接来电,全都让静音给耽误了。 时宁懊恼不已,坐在床上缓了两秒,第一想法就是回电话。 忽然! 她拿起手里的男士手表,愣住了。 谁的? 黑盘。 百达斐丽。 脑子里快速闪过一堆画面,她确定了目标对象,然后用力捶了下额头。 靳宴…… 她记得昨晚疯狂吸了他一波知识,但这表怎么到她手里的? 来不及细想,她好一阵收拾,先联系助理。 幸好,底下人比较靠谱,助理知道她昨晚喝多了,就先走了该有的流程。 她开了个小会,把华馨村的事情安排好了,靳宴的电话也来了。 “起床了?”他口吻自然。 时宁眼神转了转,思索着问:“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手表,是不是落下了?” 靳宴说:“不是落下,是你扯过去的。” “什么?” “以后不能喝就别喝,就你这种三脚猫的酒量,总不能每次都祈祷面对的是我这种有底线的人。” 时宁:“……” 靳宴加了句:“放心,我走得早,只是让你顺走一块表,没让你占别的便宜。” 嘁。 时宁撇了撇嘴。 不等她细想,靳宴已经报了地址,让她到指定地方来。 “干什么?” “说要带你挣钱,忘了?” 时宁想起来了。 对对对。 几十个亿! 她拿上包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不挣不正当的钱啊。” “来了再说。” “行!” - 靳宴在金融市场上并无盛名,但时宁见了他的“团伙”,她就知道,这货藏得巨深。 关屹替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傅修负责处理必要时的纠纷,中间还有一堆能人为他出谋划策,一水儿的莲藕精。有这样一支队伍,注定在任何战场都所向披靡。 “作为实业巨头,承载着一定的民生责任,在期货市场上的期待,应该是套期保值,而不是金融投机。让对家看准空子,连实物交割都无法完成,本身就很讽刺。” 幸好,在对日成事件的评价上,时宁觉得他还比较有底线。 她跟着他混了一周,挣得钵满盆满。 夕阳西下,她站在他办公室里,看着楼下蚂蚁一样的人群,再算算这几天进她口袋的前,感觉呼吸都没法恢复之前的频率了。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的询问,她回过神,正要转身,他已经到了她身后,手臂从她身边擦过,将一杯咖啡放在了她面前,几乎将她半环抱在怀里。 时宁心跳快了点,在肾上腺素被金钱催动的情况下,又被男人不经意间给出的荷尔蒙扌寮拨。 第584章 你不会给我下套吧? 跟这帮“貔貅”在一起几天,时宁忽然就明白钱、色为什么总被捆绑在一起。 实在是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就会寻求更大的精神愉悦。 熬夜,咖啡,金钱,本就把人逼到极度亢奋的状态,试想一下,这时候要是上个床、打一炮,那真是水到渠成,有质有量。 就在刚刚,时宁碰到关屹搂着秘书上楼,应该是去休息室了。 几天下来,她都见怪不怪了。 因为这些白日里的精英名士,基本都养着女人,身边的秘书也是欲盖弥彰,像傅修那样干净的,都得被叫苦行僧。 至于靳宴…… 哦。 这帮人都默认她跟靳宴有一腿,所以靳宴不配和傅修一起进入修行的行列。 时宁坐在高脚椅上,背后是万家灯火。 她端起咖啡,看着眼前的男人,说:“你平时也那样吗?” “哪样?” 时宁朝他休息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兴致来了,搂着女人来一次? 靳宴视线往下,直直地看着她,“这种话别说得模糊不清,要不然我会错意,会觉得你在暗示我。” 时宁剜了他一眼,她脚放在高脚椅的脚踏上,一个旋转,重新背对着他。 她趴在木桌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愣愣地出神。 靳宴见她咖啡没怎么动,想帮她换一杯热牛奶。 时宁眼疾手快,把咖啡拿到了面前护着。 上午,她喝剩下的东西,他就当着好多人的面拿起喝了,害得她有嘴说不清。 靳宴挑了些眉。 他抄着口袋站在她身后,问:“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挺刺激的。” 钱就跟自己有脚似的,往她兜里钻。 “不过明天我就不来了。”她说。 靳宴早料到了。 他就是给她一点甜头,让她的大脑放空一段时间。 有时候,欲是会驱使人冲动的。 他问道:“我让你想办法筹C150,做了吗?” 时宁精神起来,很认真地说:“我尽量做了,但效果不大。” 靳宴后退一步,示意她去电脑前,给他看具体数据。 时宁走下椅子,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靳宴到她身后,给她打下手。 “还有三天就到交割日了,程永成上午已经去过我家,应该是想我……我舅舅帮忙,但是被拒绝了。”时宁说着。 “不用急,他明天还会去。” 时宁点头,“你让我不上赶着我明白,但就算我揽下这件事,也是没办法做到的,时间太紧了。” 她眼珠转了转,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你该不会给我下套吧?”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手臂搭在她身后,眸色玩味,“自己想,做不做,决定权在你。” 时宁思考得一脸严肃。 这要是她把事情揽下了,结果靳宴是有货的,他拿货逼她结婚,那她找谁说理去。到时候,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对他低头,就得在圈里社会性死亡。 靳宴不急,用手绕着她一圈头发,轻轻拽动。 时宁感觉头皮痒痒的,啧了声,往左边挪脑袋,解救头发。 靳宴拉动她的椅子,把她弄到了他面前,然后皮鞋踩上椅子滑轮的锁扣。 第585章 梁赫野的挣扎 视线相交。 时宁看了眼外面,低声对靳宴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骚扰女员工的职场毒瘤。” 靳宴:“……” 时宁轻哼,直接搬动椅子,离他远了一点。 她戳着电脑屏幕,叫他看数据,一边敲诈他的知识,一边琢磨到底干不干这票。 “强扭的瓜不甜。” 她忽然说了句,暗示靳宴。 你最好别用下三滥的手段,要不然讨不到好处。 靳宴淡定道:“到手了就好,甜不甜的,另论。” 时宁:“……” 她心里更没底了,纠紧眉头,脑瓜里疯狂思考。 忽然,电话响了,是梁云辞催她回家吃饭的。 时宁只好暂停,决定先回家。 靳宴没拦她,看着她收拾东西出了门。 电梯合上,他的视线被阻隔在外,时宁才松了口气。 经过主城区,到了梁家大宅门口,她拎着包,徒步往里走。 月色正好,她虽然累,但脑子还没兴奋,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依旧觉得热血沸腾。 进了门,却没见到梁云辞,迎面看到了梁赫野。 他在等她。 他们去了花园前的小亭子,梁赫野准备了一桌吃的,时宁默默吃着,他躺在竹椅里乘凉,身上穿着长袖长裤的丝质睡衣,看着很惬意。 “最近都在跟靳宴鬼混什么?”他忽然问。 时宁看了他一眼。 她想了下,说:“他带我玩儿期货。” “妈妈不会,还是仲桉白不会,你要找他?” “圈子不同,我接触一点新人,他带我,风险在他,不在我。” “他凭什么替你担风险?”梁赫野静静地看着她,一针见血道:“他图什么,你心里没数?” 时宁往嘴里又送了一勺红豆羹,没因为他带刺的提问而受影响。 她放下勺子,抬眸看她。 彼此视线都很平静。 梁赫野让她看着,心里却升腾起一阵烦躁和郁闷,隐隐又觉得不爽。 “怎么,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时宁叹了口气,“没有。” “你分明就有。” 时宁无奈。 她察觉得到他的情绪,也想把某些话摊开了讲,却又怕伤了他。 梁赫野没听到她的回答,火气越发上来,他转过脸,眉头紧锁。 时宁继续吃东西。 半晌后,她听到他问她:“你后来去小院找过我吗?” 时宁动作顿住。 “……去过。” 梁赫野躺着,一动不动,看着丁香花的眼睛里,却闪过微光。 他知道她去过,邻居阿姨说的,却想听她亲口说一遍。 时宁解释道:“我怕你出事。” 梁赫野吞下喉间艰涩,转过脸看她。 他想问她,你怕我出事,是担心我,心疼我,喜欢我,还是因为对我愧疚,担心再欠我更多。 那一个多月的相处,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心动。 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能忘掉苏若敏死前那个眼神,忘掉郁则南的指责,做回梁云辞的好儿子,已经足够艰难。和她,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他随便摆了下手,说:“你回去休息吧。” 时宁默了默,放下东西起了身。 “晚安。” “嗯。” 眼看她从身边经过,梁赫野心里生出一丝不甘,叫住了她。 第586章 旧事 长久的沉默。 梁赫野叫住了时宁,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滚去洗澡吧。” 他摆摆手,以寻常的口气说话。 时宁扯出一丝笑,顺着他的话,玩笑道:“是,大哥!” 梁赫野默住。 走进爬满花藤的走廊,时宁脸上的笑逐渐消散。 一路上楼,她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那年的事。 身世的事,梁云辞用了最直白的方式跟她摊开说了,没多久,梁赫野也就知道了。 他跟梁云辞感情那么好,有朝一日,却发现自己是破坏母亲婚姻的女人生的,他怎么能接受。 沉重的打击下,他独自去了爱丁堡。 那段时间,梁云辞整夜地失眠,几次去找,却都被拒之门外。 最终,还是她在爱丁堡的一只中世纪古村落里找到了梁赫野。 她没别的想法,只是想替梁云辞带他回家,想告诉他,你还是梁赫野,我不会争任何东西。 “赶紧走,别来烦我。” 见他第一面,他就甩给她这种话。 她自然不会走,苦口婆心地劝。 他郁郁地用最恶毒的心思揣度她的行为:“想装大度,跑我这儿演戏?” 她:“你能不把自己代入恶毒反派的角色里吗?” “……” 起初的几天,他一句话也不跟她说,试图用冷暴力赶走她。 但她没走,一方面是想“感化”他,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云辞。 突然多了个妈,对她好得不得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把这些告诉他,他还讥讽她:“跟我秀母爱呢?” “不是……” “梁大小姐爱我二十多年了,才爱你几天?” 她:“……” 幼稚! 好在,一天天相处,俩人总算能做朋友,他的院子很大,她住楼上,他住楼下。白天,俩人到处闲逛,晚上,挑附近的乐吧玩儿。 她第一次在酒吧唱歌,还是他鼓励的。 大概是都处于人生的情绪低谷,他没了家,她死了外婆,同是天涯沦落人,心还是挺近的。 就像是两个跟家人走散的小孩,在陌生的街头,互相宽慰。 如果,没有苏若敏的忽然出现,没有那场绑架,她应该早就把他带回梁云辞身边了。 那天天气特别好,她出门去买东西,出门前,他还嘲笑她的新裙子土呢。 “土包子,你做我妹妹,太丢人了。” “我晚上做土豆炖牛腩,麻烦你别吃,谢谢。” 他狠狠嗤了声。 她迎着清晨的阳光,在无人的巷子口,走进了等候多日的陷阱。 原来,郁则南被梁云辞困住了,即将签订离婚协议。 苏若敏不知是如何逃脱的,用郁则南留下的一些人,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苏若敏用她引来了梁云辞,打算将他们母女一起除掉。 “赫野,杀了他们母女俩,你还是能继承梁云辞的遗产!” 她那时已被折磨了好几个小时,看人都是模糊的,耳边都是尖锐的争吵声,梁云辞投鼠忌器,担心她被伤着,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双方僵持,梁赫野在跟苏若敏周旋,苏若敏知道时机已逝,自己也跑不了了,绝望之下,对她开了枪。 怦! 她没感受到疼,只听到苏若敏倒地的声音。 视线清晰时,她看到梁赫野放大的瞳孔,和举起的枪口。 苏若敏吐着血,仍不断重复:“赫野,我是妈妈啊,是你妈妈。” 你怎么能对我开枪。 第587章 拿不定主意 时宁进了房间,停止回忆。 兴奋刺激后,人沉寂下来,疲惫感就会快速侵占身体。 她点开TUTI,发现EAN在线,刚在一场小辩论中留下过足迹。 正巧,她现在闲着没事,就把这几天的实战删繁就简地写了分析,然后晒了出去。 不多时,围观群众就来了,EAN也在其中。 这些人全是人精,仅凭几个细节就猜出好多具体信息。时宁赶紧修改内容,确定看不出了才放出去。 EAN留言:“挺干货的。” 时宁有点得意,总算轮到大佬夸她了。 接着,人家就来了第二句。 “对比你之前的认知水准,不像是你写出来的。” 时宁:“……” 真气人。 跟靳宴那个破嘴有的一拼。 有本事的人说话都这调性吗? 她没回,片刻后再经过,发现EAN把第二条留言删了,反手给她点了一个赞。 “……” 哦。 比靳宴好一点,知道琢磨哪些话不该讲。 她吐槽归吐槽,还是过去请教了几个问题,人家有问必答,一讲正事,说出来的话就动听多了。 俩人说了好久,已经快成朋友了。 时宁听到敲门声,点了暂停,对面接受了,聊天框暂时冻结,等待唤醒。 门外,站着的是梁云辞。 “妈妈,你找我有事吗?”时宁问。 梁云辞将一杯喝的递给她,替她拿开肩上的头发,“这几天都跟着靳宴玩儿期货?” “嗯,随便玩玩儿。” 梁云辞点了点头,心里吐槽靳宴那小子诡计多端,却没说出来,主要提了正经事。 “我听梁昌说,你这两天在筹集C150?” 时宁心中佩服。 昌叔简直是天眼,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梁云辞直白道:“你想插手日成金通的事。” 时宁想了下,把这几天和靳宴的来往全说了,事无巨细,她还是怕靳宴耍心眼儿诓她的,想让梁云辞帮着判断。 梁云辞在家里小姐脾气,在外面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自然看得出其中关卡。 “交割日就快到了,就算梁氏的资源随你调动,我再帮着你,恐怕也来不及收集。” 这也是时宁最担心的。 “靳宴怎么跟你说的?” “他撺掇我揽事儿。” 梁云辞笑了。 撺掇。 都用这个词了,看上去还挺防备靳宴的。 “那你相信他吗?” 时宁眼神转转,“我感觉有点悬。” 梁云辞揉了下她的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已经不是日成一家的事了,C150的市场崩盘,已经连带着金属交易市场受到震荡,你对这一行还不了解,一定要谨慎。” 时宁开口:“那我能做吗?” “你自己想。” 时宁内心起伏不定。 她没做过这种大事,拿不定主意。 单单是日成一家,就是上千亿的大事,再扯动整个金属交易市场,换到以前,那是她只能在手机上刷到的大事件,现在却要她来出决策。 真是胡闹。 梁云辞看着她挣扎,也不多说,让她去克服心理障碍。 时宁回到房间,翻来覆去地失眠。 次日一早,日成的老总再次登了梁家的门。 第588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程永成是希望通过舅舅,搭上官方的线,由官方出面筹集足够的C150。”梁赫野说。 时宁点头。 但她看梁西臣的态度,应该是不打算管。 一来,这不属于梁西臣的工作范围。二来,时宁看得出,梁西臣在对大型民营企业的社会责任上,跟靳宴是一致的看法,日成在金融市场上多年的投机行为,是梁西臣所不喜的。 她想了一夜,早起看金属市场的情况,发现一夜一个变化,果然比前几天更吓人。 于是,菜鸟的心就更加发抖。 早起,她对着镜子时,甚至在想,老天爷是疯了吗?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这种菜鸟管,世界要毁灭了? 由不得她多想,老天爷就推着她往前走,非要她做个决策。 外面还在谈,她走到外面,给靳宴打了电话。 靳宴秒接。 “程永成在你家里了?” “嗯……” 时宁在花廊下走着,低头,用脚碾着落地的花。 靳宴知道她在纠结,不慌不忙,等着她开口。 “我要是揽下这桩事,你给我兜底吗?”时宁问。 “我保你做成。” 时宁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你真的不会坑我吗?靳宴,我告诉你,就算你到时候拿货逼我,我也不会拿婚姻大事做交换的。” 靳宴淡淡道:“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小人?” 时宁在一旁坐下,捡起一朵喇叭花,手指碾着花梗在面前转,时不时地嗅两下。 “你的人品我现在存疑,但我能告诉你,逼婚这种行为,在我这里十分下作。” 靳宴一阵无言。 片刻后,他说:“去把这桩事揽了,我担保你赢。” 时宁张了张口。 对面人直接道:“梁小姐,我是在求你结婚,不是逼婚。” 时宁眨了眨眼。 她耳后莫名发热,只能皱紧眉头掩饰不自然。 “……哦。” 靳宴:“现在去,做完了,然后用尽你所有的办法筹集,我负责给你兜底,不会帮你做完。一周内,你要收集完所有的货。” 一周? “可,可是距离交割已经不到60小时了。” “我说是一周,就是一周,但如果一周内你都做不到,算你自己的,别怪我趁火打劫。” 时宁:“……” 她还想再说,靳宴已经挂电话了。 啊——! 她原地抓了抓头,然后深呼吸,挺直背脊,往外走。 豁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梁云辞料到时宁最终会接,毕竟是亲生的,她宁可相信时宁是赌徒,也不信时宁是怂包。 时宁揽了这桩事,带着梁云辞最精锐的团队,进了日成在金陵的临时办公大楼。 “梁小姐,我们现在还差30万吨的货,而且还得考虑实际交易的时间,细算下来,我们其实只有两天不到了。” 程永成对于时宁来做这件事,其实有些失望,只能寄希望于时宁背后的梁家,一天之内,他来了三四趟时宁的办公室,一再提醒。 时宁放下电话,笃定道:“我保证日成能度过这个难关,请您放心。” 第589章 你找靳宴啊 时宁再三保证,但第一个24小时过去,筹集的数量有限,程永成这边团队就坐不住了,一再地过来施压。 “如果日成在这次的事件中大败,我个人承诺,十年内都不再经商!” 时宁放了狠话,才让办公室的气氛稳定了些。 梁云辞的副总提醒时宁:“宁宁,你太冲动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很危险。” 时宁知道。 但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她不能露怯。 在接完几个内部电话后,她和梁赫野、仲桉白通了电话。 “按照目前实物交易市场的最高价,你们手里有多少,我买多少。” 梁赫野靠在椅子里,悠悠道:“用梁家的钱,跟梁家人买,再卖给外人,真有你的。” 时宁从容道:“这个时候,价格虚高,对你,对梁家,都是在挣钱,我没损害自家利益。” 梁赫野轻哼,“口气大的,真要被你吓死了。” 时宁:“……” 一旁,仲桉白面对着电脑,百无聊赖地敲着。 时宁知道他家人脉广,有他帮忙,一定事半功倍,态度特别好,一口一个仲老师。 仲桉白总算抬了头,开口便说:“就算我们帮你,目前也来不及了,实物交易,是有运输时间的,你们现在连运过去都来不及。” 时宁沉默。 她是按照靳宴给的一周时间来办这件事的,但靳宴凭什么说一周,她也没把握。 忽然,仲桉白身子后靠,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眸中闪过精光。 “想赢,你去找靳宴啊。” 时宁疑惑。 靳宴手里有王牌吗? 仲桉白说:“这次事件的交易所是鹏城金属交易所,这家交易所的实控权一分为二,有一半在靳宴手里,另一半,在他舅妈的娘家手里。” 他说完,梁赫野抬头,略微皱了眉。 时宁想了下,“你什么意思?” 仲桉白笑得意味深长,“拔网线,不懂?” 时宁当然懂。 所谓拔网线,是外界对于期货市场上不讲武德行为的戏称。 两家同时在交易所交易,就好比两个赌徒在一张桌上玩儿,其中一方眼看要赢了,赌场直接掀桌子,说之前的牌都不算数。 同理,交易所拔网线,就是在交割日停止交易,强行“偏袒”,给输家争取时间。 这种行为,不仅会给交易所带来官司,还会大大损伤交易所的公信力。而对于交易所来说,公信力就是生命,没有哪家交易所会无缘无故干这种蠢事。 鹏城金属交易所,已经历经半个世纪之久,不可能掺这趟浑水。 可靳宴给她的时间,就是一周。 他…… “别想了,这种行为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干,你有这时间想,不如赶紧找货。”梁赫野打断了她的想法。 时宁回神。 “我明白,也辛苦你们了。” 说完,双方结束通话。 对面,梁赫野的办公室里,他抬手就用一本笔记本砸向仲桉白。 仲桉白准确躲过。 梁赫野皱眉道:“你有病啊,跟她说那个干嘛?” 仲桉白勾唇,“我在帮你,看不出?” 第590章 对手是她 仲桉白说:“女人都是小气的,危难的时候,要是知道你有能力帮她,却藏着不帮,她就算明白你有理有据,也得记恨你。” “再说了,靳宴不是在缠她吗?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到时候却见死不救,不挺打脸的?” 梁赫野不言,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仲桉白挑眉,“怎么?你怕靳宴会帮她?” 梁赫野收了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点了根烟,皱眉深深吸了一口。 “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他也算真心了,对时宁来说,是个还不错的选择。”仲桉白继续拱火。 梁赫野烦躁。 他抬眸,凉凉地看着仲桉白。 仲桉白靠在椅子里,闭上眼道:“有这功夫瞪我,不如拼一把,趁她现在没想开,还没跟靳宴你侬我侬、重返旧梦,去跟她说清楚。她心里未必没有你,就算没有,至少有愧疚,你也不一定输给靳宴。” 梁赫野:“……” 他沉默半晌,烟都抽完了,皱着眉把烟蒂按进了烟灰缸,然后忽然直起身,拿起了手机。 仲桉白一阵兴奋,以为他开窍了。 不料,他是通知底下人,帮时宁找货。 仲桉白正要开口,他转过身,说:“你也别闲着,赶紧的,替她找货。” 仲桉白:“……” 没救了。 - 在交割前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时宁还连夜飞了一趟帝都,见了梁云辞的几个老朋友。 听了仲桉白的话,她还是尽量在交割日前交货。 而且,她跟程永成商量,现在货已经收集过半,他们有足够的筹码跟汇新得谈判,或许双方可以和平解决。 程永成同意了,下午,在楼顶会见汇新得的谈判队伍。 谁知,人家开口要的,基本是日成百分之六十的家当! 不出意料,谈判失败。 时宁赶到楼下,正听到汇新得的代表放出不客气的狠话。 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背影她很熟悉。 “程董,恕我直言,你们如果交不出足够的货,要付出的可不止这么多!” 程永成气得高血压差点犯了。 女人高傲的转头,跟时宁对上视线。 霎那间,彼此都愣住了。 时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梁子期。 看到她,梁子期脸色大变,眼里是压不住的憎恨厌恶,最终都化为森森寒意。 几年前,那间绑架案里,有不少梁子期的手笔。事后,梁云辞手下留情,没把她除掉,但也把她赶出了梁家。为了防止梁子期有小动作,梁云辞限制她更改国籍,也一直让人盯着她的行动。 结果,她还是走到了汇新得高管的位置,时宁倒挺佩服她的。 梁子期走近,扯出虚假笑容,“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 时宁说:“上楼吧,去我办公室。” “好啊。”梁子期抬了抬下巴。 时宁带着她上楼,让周围的人都离开了。 刚关上门,梁子期便阴阳怪气地开口:“这么辛苦做什么,你可是梁西臣的女儿,回家撒个娇,不是更有用?” 时宁微微一笑,将咖啡递给她。 “你不如把门打开,大点儿声说。” 第591章 他看着她输? 梁子期不敢,即便她知道所有的事。 因为她没有证据,迄今为止,梁云辞都没跟时宁立定法律上的母女关系,更别提扯上梁西臣。 她调查的那些,在法律上,都是没有效用的。 有些事,她可以背后造谣,要是硬碰硬,恐怕先死的是她,这也是当初梁云辞放过她的原因。 这几年,她一直活在恨意中,诅咒时宁不得好死。 没想到,时宁自己送上门,给她光明正大打垮她的机会。 “我听说,你在日成发了狠话,说如果输了,十年内不踏足商界。” 时宁了解她的心思,没有掩藏。 “是。” 梁子期冷笑,她放下咖啡,说:“我好心提醒你,现在去打点那些听到这话的人还来得及,否则将来再厚着脸皮出来露面,那可就太丢梁家的人了。” 时宁淡淡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她审视地扫过梁子期,“你应该没忘记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吧?” 梁子期眸色一冷。 当初,她亲口答应梁云辞,绝不再给梁家惹麻烦。 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得意道:“这一次,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可不是我找上你。” 时宁点头,“巧合,可以理解。” 但最后,不要有人为的巧合。 梁子期深厌时宁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当初,明明是她高人一等的。 “先担心自己吧,交割时间一到,我恐怕你没法跟家里交代。” 梁子期说完,放下咖啡,开门离去。 时宁看着她离去,确定她没什么幺蛾子,才把这个插曲拉过,继续干活儿。 和谈是废了,现在只能尽全力交货。 时间慢慢过去,办公室里都是熬通宵的人。 倒计时剩进入30小时,日成那边已经开始躁动,毕竟进入24小时,就已经到交割日,对他们来说,情况只会更糟。 程永成来找时宁,言语里带着质问。 时宁镇定自若,保证无效后,只能去稳住自家的团队,继续工作。 程永成失望地走了。 办公室外,抱怨之声连连传来。 “还以为梁家实力有多强,没想到也是白搭。” “放狠话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好了,做不到了,就龟缩着不出!” “这次咱们损失太重了……” …… 时宁充耳不闻,她的货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别人不知道,仲家出了大力,梁云辞也用了多年不用的人脉。 现在,只差轻点、运输的时间。 所谓尽人事,她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命。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进入最后一个24小时。 外面几乎要炸了,嘈杂声堪比菜市场,来往都是快步小跑,仿佛天要塌了。 时宁忍着,没给靳宴打电话,闷声干活儿。 楼下,梁子期坐在车内,一直没有走。 就快到交割了,她要在距离时宁最近的地方,看她从云端上摔下来。 不远处,就是长丰集团的大厦。 靳宴,他跟她离得真近啊。 呵。 还不是只会看着她输! 她嘴角扯起讥讽弧度,内心开始了倒计时。 忽然! 副驾上的助理掉头,慌乱地喊她:“梁总!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592章 在你楼下 “**时间下午七点,鹏城交易所全面叫停C150交易,并作废自本月25日以来所有涨跌数据。” “据鹏城交易所负责人袁志勋先生所说,此一行为是为了保证国内金属交易市场的良性发展,并有效控制自C150非正常涨跌以来对金属交易市场造成的恶意影响。” “对于此种言论,汇新得创始人蒋孟德先生表示强烈的谴责和抗议,并声称一定追究鹏城交易所的法律责任。” 日成的办公楼里,有过长久的死寂,接着,犹如酒酣降甘霖一般,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穿透窗户,几乎能飘到楼下! 时宁站在电子显示屏前,呼吸凝住,不敢置信。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不知是谁打来的。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程永成的秘书长跑进来,满面兴奋的红光。 “梁总!你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吗?” 时宁面部肌肉僵硬太久,扯动嘴角时都有些艰难。 靳宴说给她一周,她当时真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真是交易所“拔网线”。 这种行为,对靳宴来说,对袁家来说,风险和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她用力吞了口口水,对秘书长道:“现在交易暂时叫停了,但时间依旧紧迫,让大家不要松懈,保证尽快完成交割!” “好好好!” 秘书长飞一样地跑了。 外面,仍是震天响的欢呼。 时宁手心都是汗,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却是先打开手机,查看这件事的民众反应。 果然,已经上了热搜。 但诡异的是,风向一面倒地偏向日成的反击成功,主要原因是,汇新得的行为的确有恶意扰乱市场的嫌疑,还有,这家公司有着深厚的外资背景,曾多次狙击本土企业,令民众反感。 很显然,一切都是有准备的。 时宁坐进了座椅里,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一看,电话都被打爆了。 不等她一一回复,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参与此次事件的高层们都坐不住了,过来探她的口风。 唯独靳宴,迟迟不来电话。 楼下 梁子期看到消息,气得手都在发抖。 “梁,梁总?”助理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梁子期闭上眼,真的很想尖叫两声。 靳宴…… 他是疯了吗?! 为了给时宁撑腰,竟然做出这种有病的行为! “梁总,蒋董来电话了,您要不要……” “闭嘴!”梁子期怒斥。 助理不敢说话了。 车外华灯初上,除了梁子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还有很多人。 仲桉白拿着手机,扫完了最新的消息,看了眼电脑后的梁赫野。 梁赫野从听到消息后就没再说话,默不作声,继续着筹货的收尾工作。 仲桉白啧了声,也没刺激他。 情敌太舍得下血本。 也挺棘手的。 - 日成大厦 时宁终于接到了靳宴的电话。 “喂?” 靳宴应了她一声。 然后,双方都没了动静。 时宁按了按眉心,深呼吸一口,问:“你在哪儿?” 靳宴淡淡道:“楼下。” 第593章 同行 日成能按时交割,汇新得狙击失败,两家都损失惨重,谁都不算赢家,也没有明面的输。 闹了一场,唯一的赢家,是时宁。 她高坐钓鱼台,拼着靳、梁两家的底气,一举成为事件后期的中心人物。因为袁家在圈中放了话,暗示这个结果是她促成的。 走出大厦,正好有一阵细雨,细微得只有落在镜片上,才能发现是下雨了。 时宁拎着包,看着远处站在车边等她的男人,抬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顺势用指节蹭了下有些疼的鼻梁。 踩着高跟鞋过去,她微微有些气喘。 靳宴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卷着,露出一截小臂,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 视线交汇。 他为时宁拉开了车门,眼神示意她上车。 时宁略思索,弯腰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空调开得太足,凉意逼得时宁打了个冷颤,她双腿并拢,感觉脚心在冷热交替间,有些不舒服地发痒。 靳宴把西装外套给了她,她看了眼,只是往身边拿了拿,没穿上。 “交易所这种行为,会惹上大麻烦的吧?”时宁开口问。 镜子中,她看到靳宴喉结滚动了下,然后抬眸,不经意地撞进她的视线里。 她眼神转动,看向了别处。 靳宴依旧透过镜子看她,目不斜视道:“傅修能摆平。” 时宁想了下,说:“律师再厉害,也只能在合理的范围内发挥。” 靳宴:“汇新得的确有违规操作,我们并不被动。” “……哦。” “……” 车内淌过一阵干巴。 时宁想了下,问:“你吃晚饭了吗?” 靳宴:“……” 他转过脸看她,眼神静静的。 时宁汗颜。 她舔了下唇,身子后靠,想了想,说:“我请你吃饭。” “去哪儿吃?” “刚才程董组了局,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就在凤鸣山庄。”时宁立即道。 她是觉得,靳宴才是背后出力的,不能她独吞胜利果实,得让靳宴这个真人去程董面前露露相。 靳宴一阵无语。 闹半天,她还想蹭别人的饭局请他。 他正要拿个架子拒绝她,让她懂一点“人情世故”,时宁先一步道:“你去吧,要不然程董老谢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要是嫌凤鸣山庄吃腻了,回头我请你去别的地方吃。” “别的地方是哪儿?” 时宁:“……” 她感觉他真的很在意吃饭的地方,于是很认真地道:“随你选,哪儿都行。” 她说得豪气,仿佛还他一顿饭,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靳宴嘴角提了下。 时宁看他大概是同意了,就准备开门下车,结果门没打开。 她回头看靳宴。 靳宴已经闭上眼,进入休眠状态,他开口道:“一起去。” 行吧。 时宁没拒绝。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靳宴虽然没笑,但比笑了还够意思。 路上,还是有无数电话进来,她一个没接。 靳宴睡着了,呼吸均匀。 时宁有些好奇,他这两天在做什么。 正琢磨,肩上忽然一重,是靳宴靠了过来。 第594章 承诺兑现 时宁一直没动。 车在山庄外停下,车窗打开,一丛丛的晚香玉开得正盛。 外面是规律整齐的虫鸣,耳边,是靳宴均匀的呼吸声。 抬头,她从镜子里看到靳宴熟睡的侧脸。 很困吗? 她熬夜了,他也熬了? 不知道捏住他鼻子,他会不会醒。 “靳宴……?”她压低声音叫他。 男人没反应,眉头都没皱一下。 时宁眨眨眼,瞥到旁边有花枝斜进车内,她伸出手臂,保持身体不动,摘了一枝花。 她拿着花,在靳宴鼻息间耸动了两下。 靳宴有过深呼吸,但反应也不大。 啧。 睡得跟猪一样。 时宁把花丢出了窗外。 晚饭就要开始了,她都饿了,肚子叫过好几回了。 她萌生一点坏心思,眼珠子转了转,不自觉地坐直,然后猛地往旁边一挪,突然抽身。 靳宴睡得正熟,梦中,犹如一脚踩空,身体朝旁边倒去! 他皱眉睁眼,下意识撑住了身子。 转过脸,对上时宁无辜的眼神。 她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靳宴:“……” 他缓了缓神,瞥到她的姿势,立马觉出味儿来。 没良心。 让他靠着睡一会儿也不行。 他喉间干涩,略有吞咽的动作。 时宁假好心地递水给他,“来,渴了吧,喝一点。” 他眼神凉凉地接过。 正巧,窗外有熟人的车经过。 时宁开了车门,请他下车。 凤鸣山庄里已经热闹开了,停车场都没够用,豪车一路绵延,很是壮观。 时宁和靳宴低调进了场,入的却是最核心的包间。 一屋子的前辈大佬,却刻意把上座给留下了。 时宁心里直突突,自然不会坐过去,好一阵推辞,才坐了旁边的位置。连带着靳宴,也跟她一起降咖。 谈笑间,她没再一口一个叔伯,旁人也没再叫她的名字,梁总两个字,很自然地穿梭在酒席间。 靳宴许诺她的“一战成名”,半点折扣都没打。 她抿着白酒,又开始琢磨,是白占靳宴便宜呢,还是白占靳宴便宜呢。 反正。 她不会跟他结婚。 他自己送上门的,不怪她。 刚想完,小腿侧就被男人的西装裤扫了下。 她舔了下唇,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点。 靳宴没追过来,但下一秒,他转过身,一条手臂懒散地压在身前桌面上,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下,朝她提起了酒杯。 时宁微愣。 她吞了口口水,反应过来,同样提起了酒杯。 彼此靠近,手臂贴在了一起。 叮当。 小小的杯子碰了下。 俩人呼出的都是酒气,细微的呼吸声在嘈杂背景下,还是能听得清晰。 靳宴眸色微动,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抬起下巴将酒一饮而尽时,也没挪开。 他放下酒杯,哑声道:“恭喜了,梁总。” 时宁又吞了下口水。 她张了张口,点头,“……谢谢。” 说完,学着他的动作,也打算将酒全都喝完。 靳宴盯着她仰头的动作,看她杯中液体减少,然后在适时的时刻,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时宁:??? 男人深呼吸,吐出两分酒后的燥意,拿走她酒杯的过程中,将她的手在掌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拉到桌下握住了。 第595章 能接吻吗? 靳宴就握了那一下,时宁抽手,他就放手了。 人前,他没跟她搞暧-昧。 虽然谁都看得出,他俩有一腿。 在程董那边混了两小时,他们前后脚出了包厢,去了隔壁小四喜,关屹、应承禹他们在那边有局,时宁手下的人,也在隔壁狂欢。 和酒桌上不同,应承禹他们开的包厢更“嗨”,推开门,里面一片黑,就是一个独立的酒吧夜场。 空气里,到处都是荷尔蒙碰撞的气息。 时宁置身其中,只觉得脑袋发晕,她酒喝得不多,没醉,心里却觉得热热的。 她大概猜到,包厢里的香氛有点特别。 不过,不是什么脏东西,一杯冰水下去,也就没感觉了。 不远处,有个超大的赌桌。 桌上,筹码数高的吓人。 时宁听着那些数字,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这几天经手的钱。她感觉血液在发烫,比助兴的香氛还刺激的,是金钱和权力。 她靠在沙发里,看着近处的男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能力,让他比在座的所有男人,都更吸引人。 他坐上那张赌桌,游刃有余,似乎就连运气都甩了别人一大筹。 也难怪,女人们总把眼神盯在他身上。 她又灌下一杯冰水,放下杯子,手不小心放在了他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掌心的凉,他身体的热,碰了一下。 空气微凝。 时宁吐了口气,随意收了回来。 靳宴低头,瞥了眼她的手,一阵无言。 空气里清纯的氧气已经不多了,时宁瞥到不远处,有男女贴身热吻,她深呼吸一口,趁自己没变身前,拿上了包起身。 走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才松了口气。 可接着,听到门响,她转头一看,是靳宴跟了出来。 她抓了把头发,视线从他领口略过。 “你留下玩儿吧,我得回家了。”她说。 “我送你。” 时宁摆手,“不用了。” 他还是别在她面前晃悠比较好,她感觉得到身体不对劲,最近的刺激太多了,急需有效的宣泄渠道。 她也是成年女性,有些方面还挺正常的。 大晚上的,又是酒又是香氛,还有他这个祸害,她担心出事。 “我自己回去。” 她说着就要转身了。 靳宴跟上了她的步伐。 啧。 眼看他跟牛皮糖似的,时宁有点烦躁,转过身,佯瞪了他一眼。 “你玩儿你的。” 靳宴不语,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同时,拿走了她的手提包。 对视一眼,成年男女之间互相看破的默契,让时宁有点头皮发麻。 她想离他远点,他手握得更紧,很正派地道:“这里面闷,我带你到附近湖边吹吹风。” 时宁还想挣扎一下。 靳宴手臂改为搂她的腰,半劝导半强迫的,把她带出了走廊。 外面的风很舒服,时宁却觉得身体更热了。 靳宴真带她去了湖边,车停着,她趴在窗户上缓和躁动,靳宴下了车,背靠着栏杆醒酒。 司机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靳宴睁开眼时,发现时宁正在看他。 一阵风吹过。 他目光平静,却有灼灼的热在眼底,口吻极自然地问她:“能接吻吗?” 第596章 小小的放纵 时宁长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他,说:“你挺熟练的,问女人这种话。” 靳宴:“就问过你。” “……” 他还看着她。 时宁第N次吞口水,借着路灯,看清楚他漂亮的唇形,脑子里不自觉想起那天在江南城,他强吻她的感觉,很粗鲁,一点也不斯文,感觉要把她吞了。 但她现在有点想,不要温柔的,就要那种压迫感强的。 毕竟是前男友,关系也不好,做那种事不合适。 她不觉得她还像当初那样喜欢他,现在这些冲动,只是生理快乐在作祟。 不能搞,后续麻烦。 她不答,靳宴也没催着问。 不过,他让她呆着别动,去远处买了一包烟。 这是重逢后,时宁第一次见他抽烟。 忽明忽暗的火点,在他指间闪动,烟蒂存在于他菲薄的唇瓣之间,时宁看到他吐出烟雾后,眉宇间有惬意的神色,但不算餍足。他看着她,视线裹紧她的脸,看得越深,低头,吸烟时眉头就皱得越紧,吸得也更多,似乎要借助尼古丁,消除一些对她的渴望。 时宁让他看得喉头发紧,忍不住别过视线。 忽然,对面人将最后一口烟吸尽了。 他丢了烟头,在地上碾灭了火星,然后朝她这边走过来。 时宁懒懒的,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单手绕过后脑勺,从窗口捞了出来。 他五指放进了她发间,指尖并拢,缠住她许多头发。 她不得不仰头,“唔”了一声,被他的唇瓣堵了个正着。 深呼吸,都是烟草味。 她心尖却在颤动,手无处着力,抓住他胸口衬衫,又顺势推拒。 男人只是单手撑着车门,稍微放开她一瞬,等她张口呼吸,他便将口中残留烟雾,都吐在了她唇边。 时宁不出意料地呛了一口。 刚咳嗽两声,就被他攫住了唇。 “咳咳……” 唇瓣张合,犹如被撬开的河蚌,男人趁机探进,吮尽她口里的甜。 时宁感觉舌根都在发麻,换气之时,大口大口地吞,还没缓和过来,就又被拽入下一个来回。 反反复复,嘴里全是他的味道。 缺氧,让整个人都充满着禁忌的强制意味。 等到被放开,时宁就像是去了半条命的小鱼,趴在窗口,唇瓣微张,眼神迷茫地呼吸。 靳宴低头,又在她嘴角亲了下,才将手从她头发里拿出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把头发都捋顺了。 时宁回过神,头都没抬,闷声靠回了车里。 亲密,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不做声,靳宴好像也能当没发生过。 他站在车外,又吹了会儿风,然后才动作利落地开门上车。 时宁以为放纵就到这儿了,闭着眼道:“送我到门口,有车等我。” 靳宴应了声。 司机回来了,往外面开。 咔哒。 车门上了锁,时宁神经一紧。 靳宴淡淡道:“等会儿送你回去,先去我那边看看漂亮,她这两天在拉肚子,状态不好。” 漂亮…… 时宁看了他一眼。 漂亮生病,她去看了有用吗? 靳宴回看她,眸色深深。 时宁眼神转了下,立即摇头,“明天……” “就今天,看完漂亮,我们还有账,也得算算。” 第597章 大大的放纵 江南城的院子里,时宁站在台阶下,看着靳宴开门,脑中还在做天人交战。 “进来。”靳宴叫了她一声。 她舔舔唇,对上他沉沉的眼神,说:“明天再看吧,我先回去了。” 靳宴将门拉开了点,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时宁握紧了包带,感觉头越发晕乎,明明没喝多少酒,那点香氛也不足以一直吊住人的兴致,但就是压不住身体里那股躁动。 她往上走了两步,期间,视线没和他断开。 进门那一霎那,她还对靳宴说:“你把漂亮叫下来……” 话音刚落,她迈过了大门口,再看男人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幽深发亮,仿佛是在看一只悠然踏进他陷阱的猎物。 时宁脸上开始发烫,再接收到他发动攻击的讯号时,下意识后退,逃跑。 然而,为时已晚。 男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捞住她的腰肢,一手拉过门,砰的一下,她背靠上了关进的大门,身侧是他不可撼动的手臂。 湖边那个吻,再次被具像化。 他身上还有未散的烟草味,侵入她的鼻息,全都化成了刺激某些神经的要素,急急地往小腹窜去,带起密密麻麻的颤栗。 时宁恍然察觉,小看那香氛的威力了。 她双手推上他胸膛,却被他贴得更紧,只一个眼神,就仿佛是她亲手点燃了他的谷欠望,他面上仍是清冷模样,吻过来的力道,却急切得不像是他。 时宁浑身都收紧了,转过脸,躲避他的吻,却暴露了颈间大片阵地。 滚烫的男性气息,贴在动脉上,灌进耳朵里,她受不了地叫停,却被他捏着下巴掰正脸,和他面对面。 “靳宴!唔……嗯!” 呼吸都被夺走,完全依仗他偶尔的退却,她才有足够的氧气。 熟悉的头皮发麻感又来了,更嚣张地席卷过全身,她腿脚都在发软,腰肢酥软无力。 骨头里爬了一晚上的小蚂蚁,总算都消停了。 久违体验的舒服,从四肢百骸荡过去。 羞耻的声音溢出唇齿,她紧紧闭上了眼睛,脸烫得厉害。 靳宴闻声,平静幽深的眼眸里,闪过克制的兴奋。 他松开她的唇,吻过她小巧的耳垂,哑声道:“想了一晚上,决定理直气壮占我便宜了吗?” 时宁内心一阵发虚,深呼吸一口,迎来一段艰难的清醒。 “……我没占你便宜。” 男人轻哼,在她脸颊上狠狠捏了一下。 时宁吃痛。 下一秒,男人将她转了过去,二话不说,凡剪住她的双手。 时宁慌了,再爽也冷静了。 “靳宴!” 她刚喊完,靳宴就从后面将下巴压在了她肩头,手绕到了她上身身前,隔着布料,给她快乐。 时宁脸完全是烧着了的状态。 客厅里,彼此都衣着完整的,这比在房间里脱光了都刺激。 他粗重的深呼吸后,声音又冷静又可恨,一边冷静地吻她,一边问:“我提的结婚建议,这几天有没有好好考虑?” “没有!” “没有?”靳宴轻笑,“宁宁,听话,重新答。” 第598章 上楼喽 时宁手被控制着,想按住靳宴作乱的手都不行,他掌心的温度,以最柔软的方式,揉进她的身体,透进了她的心脏。 心跳,快得吓人。 耳边,是他气得人磨牙的威胁。 “说话。” 说个鬼! 时宁哼声,身子在他怀里扭动两下,“你先松开我啊。” 男人在她耳垂上亲了下,非但没松,腾出的手,慢条斯理地解着她领口的扣子。 一颗两颗后,他指节刚好擦过时宁的锁骨,时宁下意识躲避,却只能往他怀里靠。 盛暑中,客厅里有空调,但架不住俩人能折腾,早就弄出了一身汗,她的后背,摩着他的胸膛,躁意升腾。 靳宴吞下一口干涩,喉结滚动,在接连解开她三颗扣子后,感觉到她胸口的汗,他看不见,还是准确曲起手指,勾走她事业线上的几滴汗珠。 滑腻腻的感觉,又有细微的摩擦感,让时宁微微吸了口气。 男人故意拿出了手,借着微光,给她看他手指上的晶莹。 她想骂他,喘气儿的功夫都不够的。 靳宴不慌不忙,把手擦在了她的衬衫上,然后手指不动声色,带着恐吓意味的,在她BRA的边沿缓慢移动。 “按你说的,我把长丰给你,你跟我结婚,还记得吗?” 他旧事重提,时宁深呼吸两口,才侧过脸,咬牙道:“我不要了,你松开我!” “说不要就不要?” 他胸膛推开,一只手挤进他们之间,咔嗒一声,开了她的BRA锁扣。 时宁惊呼! ! “靳宴——!” 男人重新抱住她,耳鬓厮磨,哑声道:“刚才就提醒过你了,好好儿回答我。” 时宁舔着干涸唇瓣,感觉身体就像是置身沙漠,快要被烤干了。 身后,应该是皮带的金属锁扣,棱角尖锐,她一挣扎,就被硌得微疼。但疼痛之后,难言的痒,透着尾椎骨往下走。 她腿都软了。 靳宴搂住她,将她下滑的身体捞住了。 他吮了下她的颈子。 “嗯……” 时宁闭上了眼,背在身后的手都攥紧了。 她脑子快被烫化了,靠一根神经吊着理智。 “我……我不……” 话音未落,男人就像握住小兔子一样,掌心握住。 她又羞又恼,忍着酥麻感,跟他争论:“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求我结婚,不是逼婚!” “我是在求你。” “你不是……!” 从粉唇间挤出这几个字,她真要站不住了,完全依靠着他的力量。 靳宴松了她的手,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时宁本能攀住了他的肩膀,一抬眸,就被他低头吻在唇上。她缩起肩膀,秀眉收拢,唇瓣被整个尝了一遍,舌头被他勾进了嘴里。浑身的精气,都要让他吸完了。 唇瓣分开,发出羞人的动静。 她靠在他肩头,连手指都没了力气。 男人收拢手臂,跨大了步伐,抱她上楼。 到了楼梯上,时宁看着渐行渐远的大门口,回过神来,两条绵软的腿蹬了几下。 靳宴低头看了她两眼,眸色弥神,把她这点挣扎的力道,都归于忄青趣。 进了房,他将她丢到了床上。 第599章 吵起来吵起来 时宁撑起身子,连续吞咽口水,还想跑,男人挡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幽幽地看着她,手上动作利索干脆地解开了皮带。 她刚往旁边挪动,就被他扯着手臂,丢到了床的中央。 一抬眼,他膝盖已经压在了床上,两腿分开,直接跨在了她身体两侧,俯身,单手压在了她脸边。 她别过脸,却面对被他丢下的皮带,鼻尖刚好碰到金属扣。 细微的皮革味道,混着他衣裤上常有的淡淡香气,强势钻进她呼吸里,是完全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她紧紧闭上眼,不敢乱动了。 靳宴看她老实了,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他低头,闭上了眼睛,面对着她的侧脸,气息略重。 “为了讨你一个笑脸,我差点没让我舅舅骂死,还不够诚意的?” 时宁咬牙,撑开了眼皮。 “你帮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不会因为这件事,拿婚姻大事做交换。” “我没要你交换。” “那你现在在干嘛?”时宁气恼地正过脸。 动作太快,他也靠得太近,俩人鼻尖蹭了个正着。 同时呼吸,氧气都不够分的。 靳宴舔唇,略微抬高身子,眼神玩味地看她,“你说我在干嘛?” “你是……” “我在讨好你。”他抢她的话。 时宁:“……” 她涨红了脸,不承认生理上的失败。 “……我让你松开我!” 话音刚落,唇上被咬了一下。 靳宴睨着她,说:“我要是松开你,怕你真是彻底看我不顺眼了。” 时宁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要脸! 靳宴不慌不忙,卸了大半压住她的力道,手温柔地抚开她脸边凌乱的发,打算在床上跟她讲道理。 时宁嚷着要他松开,可身体不再紧贴,她感觉那群小蚂蚁又开始作乱,很想让他再贴近一点儿。这明显的渴望,让她想咬死自己。 靳宴:“跟我结婚,为什么不愿意。”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还记恨我,是吗?” 他主动提旧事,时宁身上那股热就陡然下去了一大半,看他的眼神,也掺杂了真切的气。 他还敢提! “势利眼!”她陡然吐出这几个字。 靳宴:??? “什么?” “我说你死势利眼!” 时宁深呼吸,“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结婚挂在嘴边?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你说什么了?” 靳宴卡了下。 时宁冷哼,“靳总,是你说的吧,给不了我婚姻,但让我有随时离开你的权利!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 “当初不能娶我,我姓梁了,你就能娶了?!” 时宁越说越气,越气越上头。 “滚下去!” 靳宴自然不会滚。 他撑起手臂,神色认真,“我们一码归一码地说清楚,你走之前,难道我没说要娶你?” 时宁挣扎着抽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靳宴皱眉,又握住她的手,还是给压了下去。 时宁气。 她点头道:“你是说要娶了,结果呢,你跟前任搞花头!” 靳宴:“……” 越说越离谱,他什么时候搞过。 不等他反驳,时宁就讽笑道:“苏栩呢,这么久了,还没听你提过她。” 第600章 账要一笔笔算 谈到正事儿,靳宴把时宁“端”了起来,让她靠在床头。 时宁抱紧了自己,两眼瞪他。 他一阵无言,拉过毯子,让她盖起来。 时宁一把丢还给他。 谁要你的破毯子。 靳宴:“……” 这小狗脾气,绝对是梁云辞遗传的。 “你怎么不说了?”时宁主动攻击他。 靳宴坐在床的另一头,不是他想坐远,坐得近了,时宁踹他。 他正色道:“她在精神病院里。” 时宁呵了声,“做你前任真好,疯了,还能让你花大价钱照顾。” “我没照顾她,她在普通的精神病院,和寻常病人一样被管制着,监护人是她亲戚。” 时宁不信,白了他一眼。 靳宴说:“她现在还在不在神康医院,我都不清楚。” 时宁阴阳怪气道:“好奇啊,去打听啊,现在没人拦着你关心她了,你去找她,跟她一块儿住院都行。” 靳宴:“……” 他太阳穴一阵抽,当即就像捏捏她的嘴巴,到底这几年是怎么进修的。 时宁眼看他要靠近,小鸡崽子一样缩起了脖子,但眼睛依旧凶巴巴的。 靳宴气乐了。 他说:“我用不着跟她一起住院,从我跟她分手起,就没想过跟她再有瓜葛。” 时宁:“……嘁。” 她一脸不屑,靳宴也不恼,说:“我跟你说过,我欠过她一笔,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靳总你的天生属性嘛,欠前任的,一见前任就走不动道。” “时、宁。” 又来了。 连名带姓,她讨厌他的下巴,也讨厌他这么叫她,好像她小时候的班主任,烦人! 时宁梗着脖子看过去。 靳宴告诉她:“苏栩给过我一段视频,内容是她被人在车里强迫了,那人是我妈的娘家人,叫做孔辉,是被我妈派去调查她的。” 时宁皱眉。 当初,傅修也跟她模糊说过,只是那时她满心灰败,根本不想深究了。 现在听来,也只有诧异。 “那次是我跟她吵架了,她跑出去,我没立即去找她,才让她出了事。”靳宴说。 时宁看了他一眼,“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照顾她一辈子?因为我走了,前任更新了,她就不值钱了?” 靳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 时宁轻嗤,不为所动。 苏栩再惨,她也不同情。虽然她后来得知,是苏若敏刺激了外婆,但苏栩对外婆的死,依旧负有直接责任,她没那么伟大,同情仇人! 靳宴缓过来,皱眉道:“你走后不久,孔辉就醒了。” 孔辉? 之前一直在睡觉吗? 靳宴见她疑惑,说:“他之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时宁懂了。 “你教训过他一顿,替苏栩报了仇,所以也不打算管苏栩了?” 她是什么脑回路。 靳宴低头,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是!” “那是什么?” “他推翻了苏栩的话。” 时宁眨了眨眼。 呵呵。 精彩。 她想想那段时间的痛苦,鼻尖就忍不住发酸,还是会恨得牙痒痒。 “你活该!” 活该被骗!因为你自己就是骗子! 第601章 算不清 靳宴没反驳。 他是活该,当初没能更早地发现对她的感情,如果早一点把话说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不会越来越深。 “我们在一起那段日子,我有错,我认。” 时宁轻哼。 她别过脸,深呼吸一口,胸口有委屈往上翻涌。 “你要真觉得自己有错,就大度一点,权当这回是补偿我了,让我白占你这个便宜,别跟我提结婚。” 靳宴:“……” “这个另论。” 时宁:“……”嘁! 她调整了下坐姿,靠在床头,瘪着嘴巴跟他眼神对峙。 “你觉得你认了错,又对我好了,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了,是吧?” “我没这个意思。” “你的行为逻辑是这个意思!” “不对。”靳宴这回反驳了。 “从逻辑上讲,我对你好,是希望你回心转意,不是要你对我感恩戴德。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是在扭曲我的心意,偷换概念。” 时宁:“……” 跟一个教过书的人谈逻辑,不是明智之举。 她换了条思路,直接问他:“你口口声声说,当初跟苏栩分手以后,就没想过再跟她在一起是吧?” “嗯。” “你撒谎!” 她仿佛抓到他一个致命弱点,恨不得跳起来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靳宴看她坐直了,一时间,下意识思考,自己还犯过什么错。 时宁冷哼,抬着下巴道:“那年我开车撞苏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点,当初事发后,靳宴也有过疑虑。 可惜,时宁情况太差,他根本没找到机会去追究。 “她跟你说过什么?”靳宴猜测。 时宁眼神嘲讽,说:“你看,你自己也心虚。” “我是合理怀疑。” 时宁白了他一眼,想起那年和苏栩的谈话,至今都能气得浑身发冷。 “那年我在扬城出事,你在哪儿?” 陈年旧事了,被突然拎出来,却仍然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陡然出鞘,寒光毕现。 靳宴忽然明白了。 他心中懊悔万分,闭上眼,垂首深呼吸一口。 原来是这样。 时宁继续道:“她跟我说,她自沙过,是你去医院看得她,你早就知道她有精神疾病。” “我不知道!”靳宴毫不犹豫道。 时宁抬头,定定地看他。 这件事有多重要,靳宴心里有数。 他冷静道:“我当时是去看过她,但仅仅是看在生命的面子上。” “虚伪!”时宁吐槽他,“你当我傻吗?那天你接到她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还给我脸色看。” “……” “既然心里还有她,你当时就该跟我说清楚。” 他不仅没说清楚,还跟她确定恋爱关系,任由她越陷越深! 靳宴顿了下,说:“我不否认,当时是受了她的影响,心情才会不好。但那不是因为我还爱她,只是当初跟她分得不体面,自尊心作祟,才会一直过不去。” “我去看她,也只是匆匆一面,根本没等她醒过来,这也是我对她病情不了解的原因。” 时宁不听。 她揉了下发热的眼睛,哼道:“一会儿一个说法。” 撒谎精! 靳宴:“……” 第602章 你算什么男人! “你编吧,我无所谓。” 时宁开始摆烂,“反正我不跟你结婚。” 靳宴沉默。 时宁瞥了他一眼,一副看穿他的架势,说:“你别以为你把长丰给我,就算什么大好处了,我知道你图什么!” 靳宴:“……”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 行。 讲是讲不通了。 他放松身体,盘腿坐在她对面。 “我图什么?” 时宁抬抬下巴,“你这几年打算入仕了吧?” “嗯。” “哼!”时宁别过脸,“还说没企图。” 靳宴:??? 时宁:“以前你图钱,现在想图权了,长丰集团对你来说就成鸡肋了,你想抛给我,然后再娶我回家。呵,左手倒右手,好处都让你挣了!” 靳宴懵。 她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 看他不说话,时宁越发觉得自己人间清醒。 “被我说中了?” “……” 靳宴真被气到了,心肝脾肺都跟着一起受罪。 她要长丰,他就给她!到头来,她觉得他算计她?! “我说了,长丰集团给了你,就算你的私产!” “我跟你结了婚,除非我们离婚,否则只要我们有孩子,长丰集团还不是你儿子、女儿的?” 当她傻吗? 靳宴:“……” 他深呼吸,“我们如果有孩子,孩子跟你姓梁,将来长丰并入梁氏!” 时宁皱眉。 她瞄了他一眼,眼神充满防备。 靳宴咬牙,“这样可以了?” 嘁。 时宁咬手指,眼珠子转得咕噜咕噜的,试图找他话的漏洞。 不管了。 反正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哼。 靳宴看她撇嘴的小动作,大概就猜到她的想法了。 他头都疼了。 时宁这会儿已经克制住体内的色’鬼了,她半转过身,快速整理好BRA,翻身下床,身手敏捷,说走就走。 靳宴怄得不行,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走。 经过床尾,时宁本想快速通过,结果他一个转身,就跟提小鸡崽子似的,把她重新拎回了床上。 压下,按住,动作比刚才还丝滑。 时宁抓狂,“你还想干嘛?” “讲不通理了,是吧?”靳宴捏住她两腮。 时宁含糊不清地反驳:“你没理!”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堵住。 “唔!” 又来了。 她蹬了两下腿,全都被他轻松压了下去。 跟刚才的急切不同,他这回放慢了节奏,凭借男性优势,压制得她完全不能动弹,然后扣着她的脸,深入浅出。 腿被分开了,他修长的腿挤了进来。 刚整理好的BRA,又被弄开了。 他放在她脸边的皮带,成了捆她手的完美道具。 刚才那只色‘鬼,又重新上了线。 时宁气急败坏,找到机会,嚷道:“你就只会这样,每次不占理了,就在床上强迫我!你算什么男人!” 靳宴青筋跳了下。 抬眸,视线对撞。 她还瞪他。 他想都没想,一把将她翻了过去。 他是该好好证明下,他是不是男人! 后颈被咬了下,时宁就跟被拽住虾线的虾子一样,后背弓紧了。 靳宴将她拉起,让她背靠着坐在他怀里。 第603章 明天早上去你家 “靳宴——!” “别,别弄……” “唔……嗯……” 房间里,羞人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幸好,并没人来打扰。 只有两只羊,来来回回在卧室附近打转。 室内,床上,时宁还是坐在靳宴怀里,却已是衣衫不整,满面潮红。 衬衫扣子都开了,内里松垮地挂着,欲盖弥彰。 她一只手抓住快要落下的衬衫,另一只手,往下抓着男人的手腕,却挡不住他进犯的力道。 他那只握钢笔的手,此刻发挥着罪恶的作用。 她被探了个彻底。 细微的水迹声,令她羞恼欲死,身体的愉悦,却又让她知道生的美好。 她犹如一朵待放的小花,在他指尖,被轻轻捻开。 好舒服…… 男人吻着她的肩头,轻轻舔舐,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能适应不断涌来的刺激。 时宁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眸中失神。 忽然。 他停了下来。 她轻哼了声,不知是松口气,还是不满。 靳宴让她重新躺下,他膝压在她身侧,两腿分开。 看着他脱掉衬衫,时宁心里砰砰地跳。 他再次吻下来,拉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感受到威胁,时宁摇着头,推着他的腹部,喘气道:“不行!靳宴,你停下!” 停个鬼! 他料到她不上道儿,自己开了扣子,然后强迫她手上出力。 时宁闭紧了眼睛,试图让五感放松。 下一秒,胸前传来凉意。 不等她闪躲,热,四面八方地裹了过来。 她忍不住拱起上半身,抓着被单的那只手,抱紧了他的头,她紧紧咬住嘴巴,也阻挡不住口今声外溢。 他很公平,两边都给了同样的待遇。 于是,两遍的冰火两重天,弄得她腹部紧绷,足尖绷紧。 可是,他好像是故意的,勾得她尝到了滋味儿,就不再走下一步,反倒是在她手上尝遍了甜头。 饶是如此,时宁还是感觉身体里那座火山慢慢蓄力,已到了快要爆发的前夕。 她眼前阵阵发白,两股战战。 靳宴很有技巧,一直延长着她煎熬的时间,等到彼此汇合的时间点,才腾出一只手,从她后腰往下走,给了她一个痛快。 最后的最后,快乐都在对方手里。 …… 冗长的寂静。 时宁意识全无,只记得身上重量消失,男人抽了纸巾,替她擦拭手指。 视线逐渐清晰,她对上他深沉发亮的眸子。 他胸膛在起伏,透露出他也未曾从极致的愉悦中完全抽身。 时宁回了神,咬紧了唇。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拉了毯子给她盖上,然后转头,幽幽地看她,眸中满是玩味和挑衅。 时宁秒懂,忍不住在内心骂他小气。 她说一句“算什么男人”,他就证明给她看。但估计又想到她说他强迫她,他就恶趣味地不给个彻底,却又要她沉沦在他手里。 沉默间,见她一脸不服。 靳宴伸出手,猫捉老鼠一样,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晃动了下。 再瞪一眼试试。 时宁没力气,只能眼不见为净,闭眼! 靳宴正是身心舒畅的时候,他活动了下脖子,对她道:“等会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时宁不理他。 他说:“明天早上,我去你家。” 第604章 他真登门了 时宁乏力,皱着眉睁眼,“你去我家干嘛?” “提亲。” 时宁嗤了一声。 “你去吧,我妈妈在家。” 打不死你。 靳宴起了身,“九点钟,我准时去你家。” 时宁眨了眨眼,心里迟疑,担心他说的是真的。 但转念一想,反正梁云辞在,他去了也讨不到好。 哼。 靳宴去浴室里放了洗澡水,走出来,回到床边,超自然地把她抱了起来。 时宁嫌他烦。 “我回家洗!” 靳宴不说话,装哑巴。 时宁内心抓狂。 她现在没力气跟他掰扯,而且身上黏腻腻的太不舒服,他刚才都没做到最后,自然不会在浴室里乱来。 浴室门关上了。 她说:“你出去,我自己洗。” 靳宴把她放进了水里。 “我自己洗!” 靳宴把毛巾盖在了她脑袋上。 “我……” 靳宴开了莲蓬头,用温和的喷速,对准了她沾着汗珠的脸。 时宁:“……” 啊——! 他是聋吗?! 烦死了! 靳宴跟伺候祖宗似的,把时宁给洗了一遍。 温热的水,力道刚好的手法,按得时宁昏昏欲睡。 闭上眼时,时宁忍不住问他:“你最近几年是在按摩店上班吗?” 靳宴:“……” 闹了一晚上,俩人稀里糊涂地睡在了一张床上。 时宁把被子都裹走了,靳宴也不恼,好脾气地抱了另一床被子。 夜,静了下来。 时宁喝了酒,爽了身体,闭上眼,睡得甜美无比。 唯一不好的时,梦里有妖怪压着她,勒得她死死的。 再睁开眼,耳边哒哒哒地响,贴脸对上一张大白脸。 时宁吓了一跳,拉高被子坐起。 看清是漂亮,她才松了口气。 “乖哦。” 她rua了两下漂亮的脑袋。 回过神,想起来这是靳宴的卧室。 她叹了声,用力搓揉自己的脸。 酒色误人,下回还是不要喝酒了,她这酒量跟梁云辞一个样儿,经不起推敲。 担心靳宴在家,她出门时,动作小心。 “靳宴?” 没回应。 下一秒,楼下传来声音。 “小姐,您要吃早餐吗?” 时宁往楼下看了眼,发现是个眼生的阿姨。 她礼貌应了声,“不用了,谢谢。” “您有需要再叫我。” “好。” 时宁收回脑袋,手继续rua漂亮。 靳宴不在家? 她抓了两把头发,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算了。 不重要。 她快速收拾了下,很熟练地找到了靳宴放车钥匙的地方,开靳宴的车回家。 刚上车,漂亮就哒哒哒地跑了出来,在她车门边转悠。 时宁心情美妙,”宝宝,你要跟我走吗?“ 漂亮眨着大眼睛看她。 时宁顿觉阳光都灿烂了两分。 她开了后座,把漂亮安置好,想了下,又跑回去,想把英俊一起偷走。 奈何,英俊窝在靳宴书房门口,很没有感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谁啊? 莫挨爸爸。 时宁:“……” 算了,反正当初英俊也是附赠的,不要了。 她欢快下楼,带着漂亮回家,再想想自己昨天打了个大胜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到了家门口,她毫无防备地开进去,一下车才发现不太对劲。 第605章 梁云辞回来了 一水儿的豪车,从梁家门口,一直绵延到主宅前的小广场,时宁数了下,至少有十几辆。 每辆车的后备箱都开了,但里面是空的,可见东西已经拎进去了。 两旁保镖站着,气势逼人。 什么情况? 哪个大人物来拜访梁西臣的? 她走进宅子,却发现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桌上茶几上摆着礼物就算了,地上也都是。 几个阿姨手忙脚乱,想整理一下,又不敢乱动。 “余婶,这是怎么了?” 余婶是梁云辞小时候的保姆,是梁家的老人了,见时宁问,她擦了擦手,正要开口。 忽然,楼上传来了开门声。 时宁往楼梯上一看。 靳宴?! 她下意识挡在了漂亮前面。 漂亮探头。 嘿,爸爸。 时宁:“……” 她按着漂亮的脑袋,又给按了回去。 靳宴西装革履的,穿着打扮都很正式,他抄着西裤口袋从楼上悠然走下,看上去心情不错。 时宁防备地看向他,“你来看什么?” 靳宴脚步停下,“我昨晚跟你说过。” 时宁开始复盘。 ! 提亲?! 她大脑神经立刻绷紧,再一看屋里的东西,立马确定了。 这混蛋他竟然真的敢…! 她赶紧往楼下看了眼,发现梁云辞不在,走下来的是梁泓督。 梁泓督对靳宴态度一直不错,他看中靳宴的前途和能力,当然,也有人品。 “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还要看宁宁自己的想法。” 靳宴点头,“我明白,您不反对就好。” “嗯。” 梁泓督看了时宁一眼,叮嘱她先吃早餐,他去散散步。 时宁傻眼。 漂亮再次探头。 靳宴低头,看了眼羊闺女。 抬头,又对上时宁的视线。 时宁抓着漂亮的牵引绳,她抿了抿唇,把绳子背到了身后,抬起下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走,我昨晚就说过了,结婚免谈!” “先别急着怄气拒绝我,我给你时间,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想跟你结婚。” 靳宴点头,然后继续油盐不进,看着漂亮对她说:“先留你这儿,过段时间,你带她一起回来。” 啧。 他怎么听不进话呢。 靳宴转身就走。 时宁跟上去,想让他懂点事,把东西拿走,少作妖蛾子。 靳宴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还是你现在就想带着漂亮,跟我回家?” “……” 你想得美! 她深呼吸着瞪他。 靳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去公司了,有什么想法,给我打电话。” 时宁无语。 你上班你的呗,跟我讲什么啊。 她真服了靳宴的脑回路和骚操作了,一言不合,他就送成山成海的聘礼?他以为是封建时代吗?看准了哪个女人,就上门找父母提亲? 有毛病! 她气得胃咕咕叫,随脚就踢了身边一个礼盒,盒盖飞了,里面是个玉佛,差点摔出来。 看那成色,是价值连城的货色。 她顿了下,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把礼物都打开了。 每一样,都令人瞠目。 靳宴他是疯了吗?! 她正混乱,外面传来匆匆的高跟鞋声,梁云辞赶了回来。 母女俩隔着礼物的海洋,视线交汇。 第606章 你怎么想的 “袁雅叙!我可告诉你,你儿子绝对把你们靳家家底儿都搬空了,你要是不想养老本儿都打水飘,赶紧来把东西搬走!” 梁家,梁云辞头一回气得在电话里对人高声。 对面,靳夫人坐在客厅,一脸麻木。 她是不想吗? 死儿子疯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帝都那个老妖精,当初搞事她比谁都兴起,现在好了,轮到她出头了,缩在帝都不出,还质疑时宁的身份,不愿意结梁家的亲。 有病吧。 对,绝对有病。 她袁家祖上没这么多幺蛾子,靳宴这么能折腾,绝对是遗传了他奶奶。 “小辞啊,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赶紧的,把东西拿走!” 靳夫人:“……” 她灌下去一大杯茶,说:“以前呢,是我不对,但我不对,跟靳宴没关系啊。靳宴他是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家宁宁出身的,狗眼看人低的是我,不是我儿子啊。” 梁云辞:“……他没狗眼看人低,他见色起意,用情不专!” “不不不!”靳夫人赶紧替儿子解释,“苏栩那个事,也是我的错。” “苏栩是你谈的?”梁云辞阴阳怪气。 “这倒不是……”靳夫人放低姿态,说:“当初是我派人去……” …… 楼下梁云辞的声音慢慢放缓了一些。 时宁趴在床上,正在跟漂亮分享一包黄瓜薯片,她一片,漂亮一片。 “靳宴疯疯癫癫的,之前几年你过得估计也不怎么样。” 漂亮嚼嚼嚼。 时宁叹气,起身拍拍手,脑子里一团乱麻。 靳宴一路追着,恨不得绑着她去结婚,搞得她有点无力招架。 她穿上拖鞋,走到外面,探头往楼下看。 梁云辞不知听了什么,语气没那么冲,改为哼声道:“我可告诉你,你儿子不仅送了一屋子聘礼,还跟我们家老爷子说了,只要宁宁答应跟他领证,长丰集团就姓梁了!” 靳夫人脑子一时没跟上,“没关系……” 等等! “什么?!” 梁云辞笑出了声,心情反转,靠进了沙发里。 “啧,原来靳宴没告诉你啊?” 靳夫人只觉一阵头晕,站起来都费了大劲儿。 梁云辞继续拱火:“他上午过来,是带着草拟的各种协议来的,不妨告诉你,我们家老爷子都动心了,哎,就是觉得你们夫妻俩可怜,祖上拼了几代的家业,就这么归我们了。” “哦,对了,你儿子还说,将来孩子跟我们家姓。” ”哎?雅叙?怎么不说话了?“ “……” 楼上,时宁笑出了声。 她妈妈这个脾气啊,太可爱了。 对话停止了。 梁云辞看着挂断的通话,轻哼了一声,她丢下手机,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抬头往上看。 “别躲了,下来,妈妈有话问你。” 时宁眨了下眼。 她抿抿唇,牵着漂亮,往楼下走去。 梁云辞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优雅地喝着茶。 瞥见那只肥羊,她看着倒挺喜欢,拉过来一顿揉。 “靳宴这么急三火四的,铁了心要娶你,你怎么想的?”梁云辞问时宁。 第607章 傅荔来电 “妈妈。” “嗯?” 时宁一本正经地靠过去,正色道:“你说,靳宴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梁云辞愣了下,旋即,母女俩对视一眼,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时宁歪在沙发里,无语道:“他简直跟疯了一样。” “可不是嘛。” 梁云辞止住了笑,“疯了似的,非要娶你。” 时宁咬了下嘴巴,低头跟漂亮玩儿,内心咚咚的,是纠结,也是震动。 但这份震动,大概只是因为虚荣心。 可能就算不是靳宴,是另一个权势煊赫的优秀男人,这么急切地要娶她,她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她是这么想自己的。 梁云辞喂了口蛋糕到她嘴边,温柔地问:“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时宁眼珠转转,说:“不想嫁他啊。” “真的?” “他现在真的很烦。” 梁云辞:“……” 哎 真该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神色,是烦,还是羞恼。 她忍不住叹气。 赫野恐怕是没戏了。 时宁从侧面挪过,抱住了梁云辞,闷声道:“我真的没想过现在结婚,回来一趟,是想好好做点正事的。” 梁云辞拍拍她的背,宽慰道:“你做的已经很好。” “不好。” 时宁摇头,泄气道:“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没有靳宴帮我,我根本做不成这次的事。” “这是笨蛋才说的话。” “……” 梁云辞说:“没有如果,你就是我的女儿,靳宴就是喜欢你,投胎、恋爱,也是一种本事。” 她转过脸,捋开时宁脸边的发丝。 “别说是你,就算是……” 她想说“你爸爸”,话到嘴边转了下,说:“能走到高位的,谁不曾借过力?这是很寻常的事。” 时宁闻言,有点好奇梁西臣的过往。 正要问,梁云辞捏住了她的鼻子,“别岔开话题,说说,这婚事怎么说?” 时宁头大。 她抱住梁云辞,侧着脸贴在梁云辞肩头,说:“我现在挺好的啊,想一辈子这样陪着你。” 梁云辞微微挑眉。 这话说的…… 她也是从小女孩的时候过来的,是口是心非,还是真心实意,她当然听得出。 时宁心里还有靳宴,只是未必有当初那么爱,或许是藏得太深了。 她不想干涉时宁的选择,但以她的脾气,反正是不爽靳宴。 她从小娇气,就算是梁西臣,也都是一直惯着她、哄着她。靳宴那个死相,直戳她雷区。都上赶着求婚了,还一副牛气冲天的嘴脸。 这么一想,她暗自下决定。 时宁不嫁就算了,真要嫁了,她非得教时宁把靳宴从头到脚改造一番。 正安静,时宁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发现是通陌生号码。 “喂?” “啧,还真是啊,桃子没骗我。” 时宁愣了下,旋即试探问:“你是……傅荔?” “行啊,还记得我呢。” 劲劲儿的女声,一下子,将时宁拉回了三年前。 她跟梁云辞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一旁说:“你回国了吗?” “前几天刚回来,听说了你的事,挺精彩啊,演电视剧呢。” 时宁轻笑。 傅荔说:“出来吗,请你吃饭啊。” 第608章 千万别答应他! 长丰集团 靳宴刚送走傅修。 傅修看着那堆草拟协议,丢给他一句:“实在不行,让你妈找个大师给你看看吧,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以长丰集团的体量,最大的股东变更,那可不是小事。 靳家在商场上几代的累积,就这么送去做“聘礼”,根本就是个毛头小伙干的事,哪像是靳宴的手笔。 最关键的是,人家还不要。 真丢人。 秘书长知道靳宴在干什么,心里也是突突的,又不敢多嘴,关上门就出去了。 靳宴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 最里面有个盒子,打开后,是一对戒指。 当初,时宁寄还给他的。 他拿着手上看了很久,然后小心地放进了盒子里。 不是他疯了。 是第一次对自己没底,所以想速战速决,先留住时宁。 她变了,也没变,还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却有了更多的选择。 梁赫野喜欢她,他们关系也更近,对比梁赫野,他似乎没什么优势。 趁着她现在还留有一些对他的感情,先把关系定了,以后朝夕相处,他有很多机会,把缺失的爱都补全。 这么想着,他回到了办公桌后,神色认真地研究,如果时宁拒绝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宁说他永远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其实也不是,她每说一次拒绝,他心里就虚一分,只能脸上装得从容罢了。 正想着,傅修给他发了条消息。 “小七回国了,听了时宁的故事,大概要请时宁吃饭。” 靳宴眸中一亮。 他想了下,叫了秘书进来。 - 傅荔请时宁逛了一下午,俩人把这几年的故事互相分享了一遍。 “牛逼,你这人生剧本真精彩,考虑一下,让我也玩两天啊。”傅荔说。 时宁说:“别说笑了,你从小到大,可比我幸福多了。” 活在幸福里的人,意识不到幸福有多难。 傅荔随口道:“幸福有什么意思,无聊啊。” 晚饭时分,时宁给樊桃打了电话。 傅荔在车里等,她玩着手机,看到了靳宴的消息。 哦嚯。 难得,靳宴主动找她? 她看了眼时宁,悄悄看手机。 不多时,樊桃坐着地铁赶到,她忙了一天,还是笑嘻嘻的。 傅荔瞥了眼她那个旧噗噗的包,忍不住吐槽:“我哥苛待员工啊,连工作包都不给一个?” “给了给了!”樊桃说,“我给东宝用了。” 傅荔啧了声,“可怜的孩子,依旧穷得很稳定。” 樊桃:“……” 时宁扶额。 傅荔丢下手机,把车开去了附近一个西餐厅。 开了包厢,点了一桌菜,时宁还要了个帝都的老火锅。 热气升腾,当年的味儿就上来了。 傅荔边吃边问:“听说,靳宴哥向你求婚了?” 时宁差点把果汁喷出来。 樊桃震惊。 傅荔耸耸肩,“我不在的日子,真是精彩纷呈。” 她放下筷子,问时宁:“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 傅荔给她竖大拇指,“就是啊,千万别答应他!” 第609章 前方有内鬼 樊桃抱着果汁猛吸,“傅小姐你竟然不帮靳总说话吗?” 傅荔眼珠快速转了下,笑道:“我这人一向是非分明,帮理不帮亲。” 樊桃眼露赞赏。 不愧是傅小姐! “不过——”傅荔话音一转,看了眼时宁,“你不答应,是因为不喜欢他了,还是对他有怨念?” 时宁顿了下。 樊桃看了眼手表,然后在时宁开口前,报数:“犹豫超过两秒!” 傅荔朝她抬抬下巴,机智。 时宁:“……” 她面上闪过不自然,皱皱眉道:“我在思考。” “喜不喜欢,还用得着思考?”傅荔托着腮挑眉道。 时宁往嘴里放了口肉,一本正经道:“太久没接触男女这点事,不大熟练。” 傅荔故意拖长了腔调:“这样啊——” 时宁清了下嗓子。 樊桃大大咧咧,直白总结:“应该是还有点喜欢,但是没那么喜欢,也有点怨气,但又懒得怨他。” 说完,她骄傲地想时宁求证:“我说的对吧,时宁姐。” 时宁一阵无言,把甜汤放到了她面前。 “多喝点,这个好喝。” “哦。” 傅荔笑笑,一边吃,一边说:“其实也能理解,前任倒追,搁谁都犹豫。” “要是应承禹倒追你,你同意吗?”时宁忽然问她。 傅荔愣了下。 旋即,她笑了。 “不会。” 时宁话音微凝,她张了张口。 傅荔却接着道:“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呀。” 时宁诧异。 傅荔说:“我这次回来,是他想来国内发展,我帮他介绍点关系。” “不出意料的话,我们应该会结婚。” “挺好的。”时宁点头。 傅荔和应承禹这种结局,好像才是应该的。 失我者永失,绝不回头。 “别拿你跟靳宴,对比我和应承禹,那没意思。我没跟应承禹相爱过,只是单相思,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你跟靳宴哥不同,你们之间误会多过错误,相爱超过怨恨,有回旋的余地。” 时宁握着勺子,低头道:“我跟他哪还有什么相爱……” 傅荔啧了声。 樊桃:“那你完全不喜欢靳总了吗?” 时宁噎了下。 傅荔挪到她身边,搭住她肩膀,“姐们儿,不是我替靳宴哥说话啊,我呢,只是觉得你方向有点不对。” 时宁勾了勾唇,“哪里不对?” “我听我哥说了,靳宴哥向你求婚,条件是把整个长丰集团给你?” 樊桃瞪大眼。 时宁“嗯”了声。 傅荔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这你还犹豫?” “我不差钱。” “是,你不差钱,但他给的不止是钱啊,是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他把靳家几辈子的家当都给你了,不就是对你掏心掏肺了?” 时宁摇头,“我要为了长丰集团跟他结婚,那我成什么了?” 傅荔指了下樊桃,“桃子,你说,成什么了?” 樊桃回答:“富婆,双倍的富婆!” 时宁:“……” “你看,人家桃子就比你清醒。”傅荔更靠近了,说:“找一个玩腻的男人再玩一次,很没意思,但把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拴在手里,你不觉得很有趣?” 第610章 把他拴在手里 “拉倒吧。”时宁嘀咕一声,“他有钱,就拿钱换我,谁被谁拴在手里,还说不准呢。” “就今天早上吧。”她一说就来气,“他来我家送礼,说是提亲,对着我的时候,还拽得二五八万的。” “拽,不代表他不慌!”傅荔反驳她。 时宁怀疑,“他慌?看不出来。” “他不慌,干嘛不慢慢儿磨你,要这么大手笔的速战速决?” 时宁默住。 靳宴这些行为,的确不太符合他一惯的作风。 等等! 她警惕地看向傅荔,“傅荔同学,我觉得你有点敌特的气质。” 樊桃:“我也这么觉得。” 傅荔:“……” 时宁放下勺子,幽幽道:“你应该不是听了靳宴的,所以才叫我吃饭的吧?” 傅荔挺直腰杆,“说什么呢,我就是单纯惦记你这个老朋友!” 她像模像样地撇嘴,“想法真复杂,果然啊,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对我们这帮穷朋友都开始猜忌了。” 时宁:“……” 见她不信,傅荔把手机拿过来,当场解锁。 “你自己查,我跟靳宴他们的联系还停在老早之前呢。” 她笃定时宁不会查,毕竟俩人的交情没到那地步。 不料,时宁视线落在她手机上,说:“你点开靳宴的V我看看。” 傅荔嘴角微抽。 她眼睛快速眨动,旋即皱眉,“你怎么回事,还真怀疑我,对朋友怎么这么不信任?!” 时宁:“……呵。” 傅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很伤心的!” 樊桃噫了声。 气氛一度很尴尬。 时宁盯着傅荔笑。 幸好,傅荔脸皮够厚。 她轻咳了一声,把手机丢远了,再次靠近时宁。 “不管我出于什么目的,你就说我的话有没有理吧?” “感觉不太有。” “怎么没有,让靳宴跪在你面前,百般讨好你,不刺激吗?” 时宁:“下辈子吧,他才不会跪呢。” “怎么不会?”傅荔眼睛转转,避开樊桃,在她耳边轻声道:“床上让他跪啊,锁起来都行。” 时宁脸一红,快速看了眼樊桃,然后手肘戳了下傅荔。 说什么呢。 傅荔哎呦一声,抱住胸口,埋怨道:“干嘛呀,戳人家哪儿呢!” 时宁:“……” 她们俩说着悄悄话,樊桃在一旁埋头苦吃。 傅荔再接再厉,说:“结婚嘛,要么有爱,要么有钱,靳宴现在是钱和爱都在你手里,你玩儿他,还不跟玩儿狗似的?” 时宁咬唇。 这是什么话…… 她喝果汁润了润喉,对傅荔吐槽靳宴:“他是给了钱,但你说爱,算了吧,我看他就是有病。” “你就是嫌他高傲呗,那你讠周教一番不就好了?”傅荔轻哼,“我就不信了,不说一句软话,就不给亲不给抱,不乖乖把饭端到床上喂着你吃,晚上就不给做,看他能硬到几时。” 时宁呵呵了。 “你信不信,他宁可强来,也不低头。” 傅荔翻了个白眼,“那是以前,他现在费这么大力气娶你回去,不就是想跟你恩恩爱爱的?” 第611章 都不是小孩子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就是闲得慌,找苦吃。”时宁哼道。 “对啊,吃苦的是他啊,你纠结什么?” 时宁:??? 傅荔:“你白得一笔巨款,离首富都差不离了,他要真敢像以前那样,你踹他出局,还不跟踹他下床一样简单?” 这……这倒是。 傅荔说着,又叹了一口。 “也就你了,面对这种级别的求婚能不动摇,我要是告诉我妈,我妈能打飞的来劝你,你信不信?” 时宁笑了。 傅荔说:“我妈总说,婚姻和爱情不能划等号,爱情是进入婚姻的理由之一,但不是唯一理由。结婚的两个人,更像是合伙人,能既相爱又合作愉快,太难得。” 她抿抿唇,拍拍时宁的肩膀,“我倒不是说你错过靳宴,遇不到更好的。只是觉得,别说我们这个圈子,在任何时候,靠相爱过一辈子的,都是少数。再轰轰烈烈的开头,最后也是一样的。” 时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整个金陵谁不知道,傅小姐明艳大方,一腔热血。 傅荔摆摆手,“又不是小孩儿了,哪能一直像从前。” 说着,她看了眼樊桃。 “桃子,你多大?” “二十二啊。” 闻言,时宁和傅荔对视一眼。 真年轻。 好羡慕。 傅荔说的差不多了,总结道:“反正你要是答应靳宴结婚,我觉得符合人性,不能说你没骨气,反倒是靳宴这么大阵仗求你结婚,有点不现实,他可能是疯了。” 樊桃冷不丁来一句:“可能是太喜欢时宁姐了。” 时宁沉思。 太喜欢吗? 她拿不准靳宴的心,但想想很久之前,她真的很喜欢靳宴。 直到今天,她都记得那年她过生日,在小院等靳宴等到绝望,他却忽然出现,还带来了满天的烟花。 感动是他给的,喜欢也是,后来的怀疑和伤害更是。 傅荔的话,一半说中她的心思,一半没有。 和靳宴结婚,她一点也不担心以后,有梁家做后盾,谁也欺负不了她。 她真的过不去的,是怨恨靳宴,怨他当初为什么不这样对她,她现在让他如愿,仿佛就是对曾经的自己的背叛。 说白了,还是不甘心。 傅荔最后说:“你要是还有不喜欢他了,那就算了,别把自己搭上,没必要。要还有一点喜欢,那就往前走,别为了给当年的自己出气,再把今天的自己给搭上,那不划算。” 时宁无奈一笑,跟她碰了下杯子。 “你这嘴不跟你哥一起做律师,那真可惜了。” “我就算了,给桃子减轻一点竞争压力吧。” 傅荔说完,瞥到樊桃拿出了一个饭盒。 她眼尖,立刻叫停,“这饭盒谁的?” 樊桃眨眨眼,“……我在超市买的。” “瞎说!”傅荔直接拆穿,“这是我哥的!” “不是!” 傅荔直接把饭盒抢过,翻过盒子,戳着角落里的贴纸。 “桃子,你再鬼扯呢。” 时宁瞄了眼。 喔。 傅修,手写的两个字。 傅荔哼哼,说:“这是我妈写的,别看我哥这么大了,我妈还是喜欢给他带便当之类的。” 第612章 遇到应承禹 傅荔又盯上了樊桃,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樊桃仓皇解释:“是水果,傅律师分给了从律师,从律师给了我,我以为是普通饭盒,就没还回去。” 傅荔睨了她一眼,快速质问:“什么水果?” “荔枝!” “撒谎!我哥从来不吃荔枝,我妈不会给他带的!” 樊桃:“……” 小姑娘急了,疯狂自证。 时宁在一旁笑。 樊桃大概没撒谎,傅修不吃荔枝,十有八九是傅荔编的。 她一肚子的官司,暂时没空去管别人的八卦了。 饭吃到很晚,他们还在附近找了地方唱歌,出来时,都十点多了。 “走走走,再来一轮夜宵。”傅荔招呼。 时宁和樊桃都不行了,想打道回府。 “你们俩真垃圾。” 傅荔说着,领着她俩过马路。 等红绿灯时,公交车驶过,几人正有说有笑,却齐齐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一群人。 时宁一直以为金陵挺大的,这会儿才觉得,金陵很小。 小到,她回金陵第一顿饭局,就能遇到靳宴。 小到,傅荔刚回国,就能和应承禹在马路两边相望。 车一辆辆的过,晚风吹过,傅荔的一头乌黑长发,也被轻轻扬起,模糊了一半的视线,却足够她描摹出对面人的全部轮廓。 他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卷着,随意地抄在口袋里,腕上有一块挺潮的运动表,抬头时,嘴角还噙着散漫的笑,和记忆里的随性放纵,别无二致。 时宁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很镇定,片刻的凝滞后,主动对面的应承禹笑了笑。 对面,应承禹身边很热闹,看着也是出来聚会的,只是他没带女伴。 看到她们一行时,时宁明显发现,他表情有变,不等绿灯到来,他竟下意识地抬动了步伐。 幸好,身边人拉了他一下。 绿灯到了。 本该是面对面走过去,应承禹却先一步,眼看他过来,傅荔没动,犹如普通老友重逢,退到一旁等着,时宁和樊桃识趣地没说话。 不多时,应承禹就到了。 他身边那些人挺聪明,主动跟他说了,然后先离开。 双方对视,傅荔从容一笑,抬着下巴道:“聚会?” 应承禹点头,“前不久刚做好一项目,带他们出来玩玩儿。” “挺行啊。”傅荔单手握拳,在他肩头碰了下,“听我哥说,你游戏公司做挺好,凭本事腰缠万贯了啊。” 应承禹看着她的脸,勾唇道:“不如你,都能主理杂志了。” “还行吧。”傅荔往刚才那群人里看了一眼,啧了声,“什么情况,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就你单着?” “忙,没找。” 傅荔没提他那“真爱”,只说:“你可真没用,看看人家靳宴哥,眼一眨说不定就要结婚了。” 时宁张了张口。 应承禹这才看到她,张口就来:“恭喜啊。” 时宁:“……” 傅荔接着就道:“听我哥说,你还想请我喝喜酒呢?” 应承禹顿了下,不懂痕迹地垂眸。 不等他开口,傅荔便笑了声。 “看你这样儿,指望你请喝喜酒,不得把我等死?还是我请你喝吧,我靠谱,最近说不定就结了。” 第613章 压力来了 傅荔说完,时宁感觉到鼻子边上的空气忽然成了固体,吸进去都费劲。 应承禹愣了下,随即他扯了下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行啊,这么快交男朋友了?” “托你的福。” 傅荔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先不说了,有机会带他见见你,他做软件开发的,还得多请教你。” “……好。” “走吧。”傅荔招呼时宁和樊桃。 说罢,她率先走人,时宁和樊桃挨个从应承禹面前过了。 慢慢的,彼此又隔了一段大马路。 傅荔没回头,时宁却回头看了眼应承禹,她看不见应承禹的脸,但确定应承禹没动,她们走了很远了,应承禹才往她们这边看了眼,然后转身。 樊桃嘀咕一句:“傅小姐真酷。” 时宁点头。 她挺佩服傅荔的,拿得起,也放得下。 和傅荔、樊桃在路边分开,她开车回家。 到了院子里,她发现梁西臣常用的车停着,反倒是梁赫野最近的爱驾从昨晚起就没回来。 她进了门,没看到梁云辞和梁西臣,余婶听到动静,出来提醒她。 “宁宁,老爷子在楼上等你,有话跟你说。” 时宁应了声,往楼上走。 她大概能猜到梁泓督要说什么,靳宴抛出那么大的利益,老爷子不可能不动心,不过是碍于梁云辞的情面、梁西臣的话语权,所以才没一口应下。 咚咚咚。 她敲了门。 “进。” 闻声,时宁推门而入。 梁泓督的房间是个大套房,内外修得十分讲究,室内空气清新,不像寻常老人的房间。 “爷爷,您找我?” 梁泓督正在喂鱼,转身看了她一眼,笑着叫她到身边,将鱼食递给了她。 “晚上出去玩儿了?” “嗯。” 时宁低头,将鱼食慢慢丢进缸里。 梁泓督也没拐弯抹角,问:“靳家这门婚事你怎么想的?” 时宁默了默。 “爷爷没逼你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也好心里有个底。”梁泓督说。 时宁思索着,说:“我考量婚姻的角度,可能和您不同。” 梁泓督笑笑。 “你还年轻,考量婚姻当然是要相爱的。” 他转身坐在了桌边,喝了口茶,感慨道:“你能回来,也是不容易,按理说,该让你随心所欲过一辈子。但爷爷也得提醒你,有时候得到的越多,责任也越重。” “你可以不选靳宴,但有一条你得记住,将来你结婚的理由,绝不可能是为了单纯的爱情。” 说到这儿,他便皱了眉,“当初你妈妈就是太任性,才让人有机可乘。” 时宁没说话。 梁泓督接着便问:“赫野对你的心,你知道吗?” 时宁张了张嘴,“……” “算了。”梁泓督摆手,“都是孽缘。” 他站起身,背对时宁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家里有一出就够了,你的身份外界已经有非议,赫野是你哥哥,你们之间不要再有牵连。” “当然,你要是和赫野两情相悦,就当爷爷没说。如果不是,你早做抉择,断了赫野的念头。” 第614章 各有各的理 时宁沉默着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心头又添一层纠结。 小客厅里有说话声,她探头看了眼,发现是梁云辞和梁西臣。 她高兴地垫脚,“妈妈!” 梁云辞抬眸,朝她笑了笑,“你快来,我烤了小饼干!” 时宁点头,小跑着下楼。 梁云辞常见,但梁西臣并不常见,她总会因为能见到梁西臣而感到惊喜。 到了跟前,她看了眼梁西臣,“今天不忙吗?” 老样子,还是隐去了称呼。 梁西臣靠在座椅里,双腿交叠,看了她一眼,说:“没什么事,回来看看。” “哦。” 梁云辞还在研究小饼干,她的饼干总是裂开。 时宁说:“可能是糖放多了。” “是吗?” 梁云辞纠纠眉头,思索一阵,转头回厨房,拯救另一波饼干。 梁西臣将她随手放在茶几边沿的“残次品”往里推了推,毫不介意地拿起,往嘴里放了一块。 时宁吃着都觉得太甜,看他面不改色的模样,倒好像那饼干真特美味似的。 她想了下,又尝了一块。 “……” 好吧。 不是她味觉失灵了。 她悄悄喝了半杯水下去。 梁西臣扫到她咂嘴的小动作,勾唇道:“你妈妈从不进厨房,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时宁:“……” 是是是。 您说得对。 哎。 “虽然妈妈做的饼干挺好吃的,但时间不早了,糖分又高,您晚上少吃点。”她含蓄地提醒。 梁西臣点头,然后又吃了一块。 时宁:“……” 父女俩之间静默一瞬,还是梁西臣主动问:“靳宴向你求婚了?” 时宁思索了下,“算不上求婚。” “嗯,是提亲。” 梁西臣一边关注着厨房方向,一边问她:“怎么想的?” 时宁摇头,“我还没想好。” “爷爷叫你上去,是谈到这门婚事了吧?” “嗯。” 梁西臣顿了下,说:“听听就好了,不用放在心上。别说是一个长丰集团,就算是十个,也算不上什么。点不点头,看你心情。觉得靳宴还算顺眼,还对他有想法,就点头试试,也算人生体验。如果对他没想法了,就算了。” 时宁抿抿唇,“知道了。” “别跟自己怄气,想清楚自己要什么。要一个相知的恋人,还是完美的婚姻对象,选性价比最高的那个。” “性价比?” 梁西臣说:“你要真心,对方给你三分真心,七分利益,那性价比自然就低。如果要的是利益,则相反。” “您选结婚对象的时候,也会看这些吗?”时宁好奇。 梁西臣没立即答,低头,又吃了块小饼干。 “不会。”他开口道。 时宁眨眨眼,又问:“那您看什么?” 梁西臣喝了口茶。 “看你妈妈愿不愿意。” 时宁:“……” 暴击了。 她既感动,又有点羡慕梁云辞。 厨房里,传来哐哐哐的动静,梁西臣不再多说,起身去看情况。 时宁双手托腮,郁闷了一阵,悄悄回房了。 她一走,厨房里,梁云辞就小声问梁西臣:“怎么样,她什么想法?” 第615章 只看她愿不愿意 小客厅 梁西臣卷着袖子,做着小饼干包装工作。 梁云辞坐在沙发里,rua着漂亮的脑袋,吐槽道:“靳宴很好吗?她怎么就忘不了了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云辞撇嘴。 她想起靳宴那欠揍的脸就生气,忍不住一顿输出。 梁西臣觉得好笑,看着她道:“架不住你女儿喜欢。” 梁云辞:“……” 她忍不住挪近了,说:“他脾气傲就算了,鬼心眼儿还多,为了跟宁宁求婚,先是带宁宁玩儿了一圈期货,把她哄得晕头转向,又借着日成的事表了一番衷心。到求婚了,还给赫野在国外的生意找幺蛾子,把赫野给支走了!” 梁西臣勾了勾唇。 俩人说着话,漂亮在旁边站着,盘子里还剩几块饼干,卖相太差,梁西臣就着茶吃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他的赏脸,让梁云辞自信爆棚。 最后几块,她忽然不给吃了。 “你别吃了,给小羊留两块。” 说着,端走了盘子。 梁西臣一阵沉默。 抬头,正看到她超自信地往羊嘴里塞了两块! 漂亮就嚼了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张口:"tui!” 梁云辞:“……” 梁西臣挑眉。 漂亮吐一下还不够,对准茶几,连吐了好几下,生怕嘴里有一点残渣。 梁云辞被吐得一惊一惊的,傻眼。 梁西臣眼神揶揄地看着她,指了指旁边那一堆,故意道:“都给它吃吧,我看它挺喜欢。” 梁云辞:“……” 靳宴教出来的没品位的羊! - 时宁趴在床上放空,想不出答案,就跑去TUTI上溜达。 她把事情删繁就简描述了一遍,丢到了大论坛里,没多久,各种言论都出来了。 大方向都在劝她“收钱”,以玩笑口吻说,不要跟钱过不去。 “这些人真是……” 她轻声嘀咕完,弹出一个私聊框,是EAN。 “被前男友用巨款求婚?” 时宁笑,“大概是这样。” “具体是多少?”对面问。 时宁:“好多亿。” EAN评价:“挺刺激的。” 时宁了解对方性格,大概不太愿意聊这种“婆婆妈妈”的情感话题,想了下,干脆问:“从男性的角度出发,你怎么看倒追前女友这种行为?” “没看法,合法的,怎么做都行。” 时宁:“……”真酷。 她估计对方不会再有话,不料,酷哥主动问:“面对这种追求会犹豫,是因为对他没感情了?” 时宁打字:“我说不准,但大概不如从前,要不然我不会纠结,我以前挺恋爱脑的。” 对面沉默一阵,半晌后才发来一个“嗯”字。 她喝了口茶,又看到对面说:“合理考虑自身需求,趁着他头脑发热,压榨他的剩余价值。” 时宁笑了。 EAN:“找他谈,给婚姻定期限,前一年一切听你的,一年后,无论你如何选择,钱都归你。到时间了,你可以看对他的感觉,再判断是否继续婚姻。” 时宁脑袋边亮起一个小灯泡。 还可以这么做吗? 不过…… 这协议有点熟悉感。 她想起来了,当初靳宴要“养”她,就在休息室给过她一分类似的协议。 第616章 但我喜欢你 果然,搞钱的男人,在搞男女关系上,也是同一套思维模式。 时宁摇摇头,“感觉他应该不会同意。” EAN:“现在主动权在你,你可以试试。记得带上律师。” 时宁思索。 对面,EAN的状态改为了忙碌。 她发了个“恭送”的表情包,结束了俩人的对话。 外面起风了,看样子是有一场大雨。 时宁推开窗,坐在窗前,捧着花茶,看楼下急风骤雨前的丛丛花朵。 她忽然自嘲一笑。 真是变了。 她现在考虑婚姻问题,也不仅仅考虑爱了,还会图人家送的利益呢。 她趴在床边,嗅着夜风中的凉意,闭上眼睛,想到跟靳宴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下雪时,他也曾抱着她,躺在窗边的长椅里。 只是他们之间,不曾度过一个完整的夏天,这样闲散恬淡的夏日凉风,是记忆里所没有的。 你还喜欢靳宴吗? 再多的愁绪和思索,都没压得住这个问题窜到耳边。 她睁开眼,默默看着近处的小花,一颗心都被卷紧了。 对靳宴,她应该是又爱又恨。 忽然,手机响了。 她低头拿起一看,是靳宴打来的。 “喂?” 对面隐有风声传来,或许也在看雨前的夜景。 他问:“还没睡吗?” 时宁隔空给他一个大白眼,说:“忙着丢你送来的东西,还没丢完。” “我去帮你丢?” “……” 她咬咬唇,嘀咕一句:“牛皮糖……” “牛皮糖没有,上午送去的礼物里,有上好的槐花蜜,想吃可以去找,是个红色的手提盒。” 时宁:“……” 她忽然乐了,靠在窗边,问他:“靳宴,你弄出这么大阵仗,就图娶我?” “嗯。” “娶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高兴。” 时宁一顿。 她舒了口气,说:“现在娶我会高兴,以前怎么没有?” 靳宴:“又想说我势力?” 时宁轻哼。 靳宴从容道:“你没出现之前,我也可以娶一位名门千金。” 时宁一阵不爽,“那你去娶啊?” “不想娶。” “……” “我告诉你,只是想说,我没想娶梁小姐,只是想娶你。” 时宁握紧了手机,深呼吸道:“你就不怕娶回去的,是个对你没感情的人吗?” 对面沉默一阵。 时宁张了张口,声音微涩,“我不爱你了,你娶我还有意思吗?” 轰隆! 背后一下惊雷。 时宁吓了一跳,她快速转身,单手关窗户。 雨忽然就落下了,哗啦啦地往下浇,窗户关紧,也啪嗒地往玻璃上打。 时宁弄好锁,这才松空气。 对面,靳宴平静中带着固执的声音传来。 “但我喜欢你。” 时宁眸色一晃,停下了动作。 靳宴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用我拥有的,换你回我身边,对我来说,是很划算的买卖。” 他波澜不惊的描述,听在人耳朵里,并没赶到多少情绪。 下一秒。 他唤了时宁一声,说:“我很想你,想你离我近一点,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时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靳宴还要再说,她一急,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617章 没法拒绝她 手机接连震动。 时宁趴在床上,瞄了一次又一次,全是靳宴发来的消息,还有电话邀请。 她都没回应。 末了,靳宴只说:“明天下午,来江南城见我。” 嘁。 话说得那么漂亮,还一副领导口吻。 时宁对他十分无语。 她在床上好一阵翻滚,不曾发现,其实内心已经有点动摇。 残留的爱,虚荣心,利益,不甘等等情绪,混在一起,她心里的天枰就慢慢倒向靳宴了。 或者,EAN说得不错,可以跟他谈。 她一下子爬了起来,靠在床头,脑袋上一排排灯泡亮起,认真思考。 …… 雨过天晴,时宁早早起来,先去华馨村看了一圈,又去了梁氏在金陵的总部,还把日成那边的收尾工作确认了一遍。 忙到中午,她开着车,在附近溜达,心里咚咚咚地跳。 昨晚没睡好,睡眠不足,就容易心跳加快。 正烦躁,手机响了。 她瞄了眼显示屏,是靳宴。 “喂?” 靳宴开口:“来江南城,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椒盐排骨。” “……” 还真让他说饿了。 时宁一咬牙,调转了车的方向。 去就去,怕他吗? 到了江南城,阳光正盛,地面被烤得热烘烘的。 时宁走到院里,就见大门开了。 靳宴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配一条灰色的休闲裤,难得的家常打扮,没了商务气,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他伸手去接她的包,主动弯腰给她拿了鞋。 啧。 这待遇…… 时宁想起了傅荔说的话,再看看靳宴那张千年不变的“稳如老狗”脸,她也忍不住琢磨,这人要是低下头,对谁言听计从,会是什么模样?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都是她爱吃的。 有道八宝鸭,靳宴动刀,将之开膛破肚,把时宁最爱的板栗,一一挑到了她盘子里。 时宁托着腮,饶有兴致,又有点阴阳怪气地看他。 他一点没在意她眼神里的戏谑,从容地收手,“吃吧。” 时宁也的确饿了,暂时不废话,动筷。 一顿饭,她吃得肚子都圆了。 休憩后,阿姨忽然出现,把东西都给撤了下去。 面对面,谈判的味道就上来了。 靳宴直接问她:“结婚,想好用什么形式了吗?” 时宁一阵不服。 他是蛔虫吗?猜到她要提“协议结婚”。 真让人不爽。 有种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压的感觉。 她放下消食茶,有点别扭道:“我答应要跟你结了?” 靳宴敛眸,不说话。 时宁眼珠转转,问:“椒盐排骨是谁做的?” 靳宴意外,但还是答:“家里阿姨。” “哦,我还以为你亲手做的。” “……” 靳宴思索了下,说:“结婚以后,你如果想我亲手做,可以。” 时宁眨了下眼,一副单纯表情,“靳总,你好像特别擅长跟人提条件。” 靳宴:“……” 她今天的妆容很俏丽,显得年轻又有活力,看着他的时候,眼珠子转转,里面盛的都是为难他的小小心眼。 他舔了下唇,总觉得无法拒绝她。 “……我今晚就学。” 第618章 五条要求 时宁内心闪过小小的得意。 “结婚的话,我有很多条件。” 靳宴闻言,漆深眸底闪过惊喜,旋即抬眸,面色淡定道:“你提。” “提什么都行?” “都可以。” “行。”时宁点头,她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前后数了一下,“一共五条。” “说。” “长丰集团是你要给的,可不是我要的。” 这是第一条。 靳宴嘴角提了下,点头,“归你。” 时宁在备忘录上打了个勾。 下一条。 “结婚以后,有一年期限,一年后我要是觉得你不行,去留随我。” 靳宴额头跳了下。 “什么叫我不行?” 时宁:“……” 她换了个说法,“就是我对你不满意。” “因为我不行,对我不满意?”靳宴眉头都皱了。 时宁无语,“是我不喜欢你,看你不顺眼!” “……哦。” 时宁抬抬下巴,“同意?” “同意。” 时宁继续划勾,再开口时,她抿抿嘴巴,说:“下一条,是关于那个的,我不愿意,你不能烦我。” “柏拉图?” “……我有时说不定对你感兴趣。”她理直气壮。 靳宴皮笑肉不笑,“我散尽家财,请了尊只能看的菩萨,是吧?” 时宁悠悠道:“爱请不请。” 靳宴思考了下,说:“这条待定。” “不行,你得给准话!” 时宁哼哼,她还不知道他嘛,没个准话,转头就出幺蛾子了。 靳宴没法子,只能说:“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我是真心娶你的,你却跟我玩心眼儿。” 时宁点头,随即,收拾东西走人。 靳宴:“……” 他闭了下眼,咬牙道:“好!” 时宁抬头,朝他微笑。 靳宴:“……听你的!” 呵。 时宁满意了,又划一个勾。 “第一年不要孩子,同意?” “嗯。” “将来要了,跟我姓。” “可以。” 时宁想了下,想继续提。 靳宴打断她:“已经五条了。” 时宁皱眉。 记这么清楚? 她啧了声,直接说:“那就六条吧。” 靳宴:“……” “有意见吗?”时宁问他。 他“平和”地深呼吸,“没有。” “第六条,待定,等我想好了,会让人通知你的。” 她一副祖宗口吻,显然是拿捏死他了。 事实上,除了第三条,靳宴觉得没什么难的。 她住口的时候,他们对视一眼,他意识到,距离娶到她,已经近了一大步,心里莫名紧绷了一下。 时宁则觉得有点不自在,她说完这些,就跟他缔结“婚姻契约”了。 一下子到节点,让她有点慌,慌到想后悔了。 靳宴看她抿唇,皱着眉转眼神,立刻意识到她的心态。 他吞下喉间干涸,开口转移她注意力。 “婚礼想怎么办?” 时宁被迫抽出一部分思考能力,迟疑道:“不用办了,一切从简。” “我觉得有必要办。” 时宁觉得结婚都草率,还扯什么婚礼。 她正要反驳,靳宴说:“我是奔着跟你过一辈子去的,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第619章 哪天领证 这话说的。 好像他多委屈似的。 时宁一脸无语,“婚礼很麻烦的,你还讲究那个虚的?” 靳宴双臂环胸,一本正经道:“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赶时髦。我们老一辈的,讲究名正言顺,礼数周到。” 时宁:“……” 装死他算了。 她成功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从琢磨要不要后悔,变成琢磨如何简化婚礼。 “办个小型的,请两家重要的亲朋好友吃饭行吗?” 靳宴:“我们家重要的亲朋好友也有一箩筐。” 时宁:“……” 好吧。 梁家其实也是。 而且,如果这个“重要”的标准实在不好定,到时候请了张总,没请李总,又得得罪人。 她用手刮刮脸蛋,“你预算多少?” “三五亿。” 时宁闭了下眼。 有钱没处花是吧? “不行!”她一口否认。 靳宴正要张口,她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第六条,婚礼听我的。” 靳宴:“……” “再说了。”她哼了声,“长丰集团马上就归我了,你名下乱七八糟的生财源头也得处理吧,就剩一堆固产,省着点儿吧。” 靳宴说得轻松,“有你养我,我还怕饿死?” “饿死不会,但等你找我要钱,我可不会大方。” 靳宴想象了一下,婚后没钱了,他找她要钱,她皱着眉,一副周扒皮的嘴脸教训他。 嗯。 感觉也还不赖。 穷就穷吧。 再说了,就算长丰集团归她了,他从此户头再不进账一分钱,那也是坐在一座金山上,根本花不完。 时宁纠结着眉头,认真思索,折中了一下。 “预算得压缩在一个亿之内,低调一点,免得将来有人拿出来做文章,给你穿小鞋。” 靳宴勾唇,“行,听你的。” 时宁满意了,抬头一看,发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眼珠转转,“看我干嘛?” “找了个贤内助,偷着乐。” 时宁:“……” 那你可真是偷着乐,脸上一点都瞧不出。 谈好事,她伸了个懒腰。 靳宴趁机说:“上楼睡一会儿。” “不用了。”时宁抬手打住,防备地瞥了他一眼,“我回家睡。” 靳宴:“……” 外面太阳正大,时宁进门时,没把车停在阴凉里。 她出门前,深呼吸,估计等会儿上车要被烫屁l股。 靳宴叫住了她,“去负一层等着,我替你把车开进来,空调降了车温,你再上车。” “……哦。” 时宁抿抿唇,看了他一眼,把车钥匙给他了。 她看着他顶着大太阳出门,内心的犹豫消散了一点。 算他……表现还行吧。 结婚对象是这样的,凑活。 靳宴将车开进了地库,时宁捧着凉茶坐在客厅里等,十分钟后才上车。 她安全带一系,小墨镜一戴,就打算潇洒走人了。 靳宴敲了下她的车窗。 嗯? 时宁开了窗。 靳宴手按在车窗上,手指碰到了她的,带着超过正常体温的热。 时宁悄悄挪了挪手,仰头看他,一脸憨相,“干嘛?” 靳宴嘴角提起,问:“哪天领证?” 第620章 能不跟靳宴结婚吗? 这就领证了? 时宁眉头纠起,陷入沉思。 “我回去想一下,确定了告诉你。” 靳宴点头,“尽快。” 时宁撇嘴。 他怎么这么急。 她跟他挥了挥手,然后重复出发前的老规矩,检查安全带。 确定没问题了,习惯性地两只手调整安全带,典型的小女生做派。 靳宴嘴角噙着细微的笑,后退了一步,目送她出门。 - 时宁利索地谈完了人生大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梁云辞,婚讯就已经跟长了翅膀似的,满世界乱飞。 华馨村的人不知情,但圈内却都传开了。 家里座机不断有电话来,她晚上坐在房间里翻书,才渐渐有了要结婚的实感。 次日,靳宴就让人送了各种婚礼的预设方案到她办公室,顺便提醒她,过几天就得有两家长辈见面的各种饭局。 晚上,她从华馨村开车回家,在宅子外面,遇见了梁赫野。 她坐在车里,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后,时宁叹了口气,下车走向了他。 视线相交,她扯了下嘴角,“刚回来吗?” “我不回来,你婚礼是不是都不打算通知我?”他讽刺一笑。 时宁一阵无言。 梁赫野转身,上了她的车,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有些话,总得说开。 他没开车窗,车内静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为什么忽然要结婚?”他面无表情地问。 时宁默了一阵,目视前方,轻声道:“没多想,觉得可以结,就决定了。” 梁赫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听她说的云淡风轻,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你心里还有他。”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时宁没否认,“……有一点吧。” 一点。 岂止是一点。 她哪里是会随便跟人结婚的性子,分明是因为对象是靳宴,她才会这么冲动随意。 梁赫野深呼吸一口,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垂眸缓和许久。 再抬起头,他放低了座椅,整个人有些脱了力地靠下去。 “回家吧,妈妈在等我们吃饭。”时宁提醒他。 “陪我坐一会儿。”他口吻平静。 时宁只好应了声,同样放低了椅子,静静地后靠。 梁赫野开了天窗,看着墨色的天空,忽然想起跟她在爱丁堡的某个夜晚,俩人各捧着一杯冰果茶,一边看星星,一边敞开心扉,讨论“被掉包”的狗血剧情。 “服了,这种老套的故事,竟然落老子头上!” “你别一口一个老子,不文明。” “你管得着?” “……” 他喉中越发艰涩,想起她被绑架的那天早上,万分后悔,如果那天她没出门,他们还能在那个小乡村住很久。 或许时间再久一点,他们之间会有不同。 还有,如果苏若敏死后,他没有躲着不见她,是不是故事也会有另外的结局。 他握紧了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浮现。 “时宁。” 他忽然叫了她一声。 时宁转过脸看他。 “怎么了?” “能不跟靳宴结婚吗?” 时宁默了下去。 车内一片死寂,梁赫野吞下喉中苦涩,转过脸看她。 第621章 该放手时须放手 “我可以不姓梁,你跟我在一起吧。” 时宁闭上眼,心里提着的担忧,终于让他这句话,给拽到了实点。 她真怕他说这种话,因为她无法回应他。 他真问了,也好,能说清楚。 “别胡说,你不会不姓梁,也不能不姓梁。”她微微笑了下,开了车窗,说:“你不拿我当妹妹,我可是把你当哥哥的。” 梁赫野闭了眼睛,最后一点希望落了空。 他笑了声,不乏自嘲,看向车外,眼里有不着痕迹的红血丝。 既然要说,就得求个明白。 他转向时宁,定定地看着她,终于还是问。 “在爱丁堡的时候,你对我动过心吗?” 时宁顿了下,“那时候,我只想带你回家。”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就没有一点点……” 说到这儿,他隐有哽咽之声,只能中途停下,皱紧眉头,将涌上来的情绪都压下去。 时宁看他这样痛苦,心里自责。 欠他的,太多了。 她想起那些日子,几乎是将自己放空,跟他一起疯玩。 现在想想,那也是人生中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可如果要说动心,那只能说阴差阳错。 他第一次为她拼命时,她满心都只有靳宴,他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等到后来,他们“抱团取暖”,她只想着带他回家,把他当作半个亲人。等他为她杀了苏若敏,她对他的愧疚和心疼达到了顶峰,内心震动。 偏偏那时,他消失了。 等到深刻的动容归于沉寂,她冷静下来,对他终究只是无尽的感激。 想到这儿,时宁下定决心。 她看着他,缓声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一路以来帮过我那么多。”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时宁哑口。 半晌后,她只能说:“赫野,你会有更好的缘分。” 梁赫野心头纠紧,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本能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 时宁下意识避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时宁捕捉到他眼里的受伤,咬了下唇,愧疚不已。 梁赫野不甘地收回了手,单手握拳,压在了车门上。 “你那时去找我,是觉得欠我欠大了吧?” “嗯……” “我真后悔。”他咬紧了后槽牙,自嘲道:“拼着做个小人,凭那会儿你对我的愧疚,也该先抓住你!” 时宁不语。 她无法想象,如果那时他提出来,她能不能拒绝他。 她也庆幸,感激,他是个真君子,没有那么做。 梁赫野万分不甘,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黑车里坐着的人,脸色陡变。 时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下。 靳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双方对视。 靳宴坐在车里,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宁已经答应他结婚,不想闹出什么误会,当即便要下车。 梁赫野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的人。 对面,靳宴下了车,朝他们走过来。 时宁只能用力往外抽手,“赫野,松手。” 梁赫野不应。 靳宴已到近处了。 时宁内心天人交战,她不想靳宴多想,也不想梁赫野走不出来。 “梁赫野,松手。” 第622章 她动摇了? 时宁话音出口那一瞬,手腕上的力道就散了大半。 梁赫野看着她,下颚绷紧,满眼都是破碎的执拗。 靳宴到近处的那一秒,他冷着脸快速拉开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下去。 时宁看他那样子,感觉要跟去茬架一个气势,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她紧跟着下车,在梁赫野看向靳宴时,开口叫住了他。 梁赫野脚步顿住,眉头紧锁。 靳宴手里提着一只蛋糕,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面不改色,将蛋糕递给时宁。 时宁松了口气,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个男人没说话,只对视了一眼。 空气中已经有无形的硝烟味道,谁都没落了下风。 忽然。 一道远光灯打过来。 梁云辞开着车到了家门口,她踩着高跟鞋下车,扫了眼奇葩的三人组格局,心里门儿清。 “天气这么热,你们倒是有兴致,组团吹这热烘烘的夜风。” 对面三人:“……” 梁云辞看靳宴是不顺眼的,对时宁她说不了什么,只能心疼心疼梁赫野。 “赫野,帮妈妈把后备箱的东西搬下来,拿到客厅里去。” 梁赫野应了,默不作声地去搬东西。 时宁跟梁云辞交换了个眼神,面露感激。 梁云辞眼神无奈。 眼看梁赫野跟着梁云辞进去了,时宁才真的放下心。 她看了眼手里的蛋糕,问靳宴:“怎么忽然想起给我送蛋糕?” “朋友送的,我尝了,味道不错。” “哦。”时宁点点头,“谢谢。” 她态度太笼统,靳宴想起刚刚梁赫野要抚上她脸的那一幕,她躲开了,他大大松了口气,内心还高兴了下,现在却又没了底。 他不想失态地去质问她对梁赫野有几分感情,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寻求安心。 “领证的日子想好了吗?” 时宁正心烦,哪有什么想法。 不过,她不会把自己的情绪撒在他身上,将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她说:“我没什么想法,你想哪天?” 她这无所谓的样子,让靳宴的心又沉了点。 他维持着面上的镇定,说:“婚礼定你生日那天,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这周五先领证,怎么样?” “这么快?”时宁诧异。 靳宴冷静说理由:“领了证,还有很多事要做,有些协议合同,需要我们领证了才能开始。” 时宁有点迟疑。 她往宅子里看了眼,想找梁云辞征询一点建议。 就这一眼,在靳宴心里狠狠烧了一把火。 他怀疑她是在看梁赫野的方向,梁赫野忽然回来是为什么,他心里有数,无非是挽回她。 那她呢? 动摇了?! 时宁没意识到他的想法,她见他没误会,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我再想想吧,想好了告诉你。”她说着,又看向家的方向,“时间不早,你早点回去吧。” 靳宴用了一百二十分的理智,才淡定地发出一个“嗯”字。 时宁往宅子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宴回到车上,眸色沉沉,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623章 过山车般的心情 时宁到了客厅,梁赫野被梁云辞叫去负一层了,俩人没碰面。 也好。 他大概也需要时间消化。 她拖着疲惫身躯上了楼,躺到床上才想起来,靳宴给的蛋糕还在茶几上。 她切了一块,尝了下,出奇得好吃。 趁着时间还早,她捧着剩下的,想下楼去给梁云辞尝尝。 经过拐角,却瞥到梁赫野坐在楼下,对着面前的茶默不出声。 时宁赶紧躲到了墙后面,她看着手上的蛋糕,叹了口气,经过一番思考,还是回房间去了。 靠进沙发里,她想起靳宴问她“领证日期”的事。 其实,她是有点怕,就这么领证结婚,还是超过她的接受范围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 “小姐,是我。” 哦,管家。 时宁走到床头,拿起通门口的电话,“什么事?” “您一会儿还要出门约会吗?” 时宁疑惑,“没有啊。” 管家顿了下,说:“那位靳总一直在外面。” 时宁愣住。 她回到办公桌后,进了梁家的住房环境系统,点到大门口的监控,果然,靳宴的车还在。 她稍微想了下,就明白过来,他大概还是误会了的。 楼下,梁赫野坐着。 外面,靳宴不走。 他们俩倒是默契。 时宁按了下眉心,头疼。 她坐了会儿,又起身踱步,反复地挣扎纠结。 点开监控,放大好几倍,靳宴坐在车里,正在抽烟。 中途,他拿起手机好几次。 时宁也拿出了手机,点开对话框,果然,显示正在输入中。 但半天过去,他也没发过来一句话。 画面中,他将手机丢去了副驾驶,然后靠进了座位里,不多时,手臂搭在了车门上,指间夹了烟。 门外也静悄悄的,梁赫野还没回房间。 她不想跟靳宴之间太复杂,也希望梁赫野往前走。 两股念头相撞,时宁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给靳宴打了通电话过去。 “喂?”他先开口。 一如既往的从容声线,时宁却听出一点失落。 她握紧了手机,问:“你还在外面吗?” “没有,往回开了。” 时宁:“……” 她没戳穿他,眼神转了下,说:“领证就周五吧,我没意见。” 对面顿了下,大概是有些意外。 画面里,时宁看到靳宴坐直了身子。 “你确定?”他确认了一遍。 时宁看着屏幕,深呼吸,应了声。 “就周五,我在民政局等你。” 车内,靳宴听到她的话,胸口团着的郁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好。” 轻轻一个字,其中复杂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静了片刻,时宁又说:“我既然答应你结婚,就会有要结婚的人该有的样子,不会乱来。” 靳宴不动声色地放松了呼吸,他按灭了烟,看向梁家宅子的方向,温声道:“我知道了。” 时宁放了心,“晚安。” 靳宴应了声。 电话挂断。 靳宴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不过,总归心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肯解释一句,给一句保证,就够了。 第624章 新婚大礼 靳、梁两家联姻的消息,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圈子。 时宁答应靳宴的第二天,据说远在帝都的那两位就回金陵了,只是一直没露面。 上午,傅修刚忙完,秘书就赶来会议室找他。 “傅律师,靳总来了!” 傅修抬头,“有什么事?” “好像是……给您送请柬!” 傅修:??? 呵。 无语了。 一天中最忙的时候,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一把手,到处送结婚请柬。 等等。 他起身往办公室去,推开门,正看到靳宴悠哉地坐在窗边喝茶,显然,心情非常美好。 “你跟时宁刚决定结婚,婚礼请柬已经做好了?”傅修问。 靳宴放下茶杯,“还没,送你的是初版。” 傅修:“……” 他往桌上扫了眼,虽然是初版,但制作已经很精致了。 一共两份。 傅修以为另一份是给傅荔的,不料,靳宴解释道:“那一份给那个叫樊桃的小姑娘,你转交。” “……” 傅修将给樊桃的那一份放在了旁边,说:“你可以亲自去送,顺便展示一下你的真爱。” 靳宴丝毫没被打趣的不自在,淡定道:“我是照顾你。”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傅修坐在办公室后,头也不抬。 “管好你和时宁吧,以你处理私人感情的水准和效率,还不配给人保媒拉纤。” 靳宴:“……” 俩人一通扯,傅修首先提到正事。 “汇新得那边已经提起诉讼了,那么巨大的损失,他们是一定要告到底的。” 靳宴不以为意,“有你,我放心。” 傅修眼神无语。 为了倒追前女友,闹出这么大动静,搭上大半身价不说,还要扯上官司。 要不是靳宴太有钱,钱对靳宴来说“意义不大”,他会毫不犹豫地往靳宴脑门上贴个标签——蠢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傅修按了开门键。 助理探头提醒,“傅律,汇新得那边来人了。” “领头的是谁?” “来过两次的张总和李总,这回多了一位——梁总,是个女人。” 傅修敏锐地抬头,和靳宴对视了一眼。 靳宴面上波澜不惊,也料到是梁子期了。 傅修调侃道:“这位梁小姐可不得了,没了梁家,她还是杀回来了。” 靳宴不做评价。 都在商场上,梁子期是怎么杀回来的,他心里有数。 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跟傅修打了招呼,准备回家一趟,处理家里那些不明事理的古董。 梁子期听说了靳、梁的联姻,所以才插手了和长丰的这场官司。 她去了趟洗手间,正看到靳宴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隔着老远,她也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错,还没新婚,却已有了新婚燕尔的幸福感。 幸福感。 这种东西,竟然从靳宴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身上出现! 她内心升起不甘,想想如果没有时宁,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 身边,经过的员工,正在议论。 “听说是来送请柬的,啧,还亲自来,靳总平时多冷啊。” 梁子期面无表情,转身时,却想好了送靳宴一份大礼。 新婚大礼! 第625章 视频,又是视频! 长丰集团 靳宴要转让股权的事,已经有风声流出,前后几位董事都来探他的口风。 秘书都圆滑地挡了回去,但也被逼问得够呛。 靳宴却很淡定,云淡风轻道:“股东大会上,我自然会公布。” 秘书无奈。 午后,毓秀文亲自来了集团一趟,跟靳宴闹了个“擦肩而过”,祖孙俩没见着面。 靳宴回来时,秘书将一只U盘拿给了他。 “老太太说,请您一定要看完这里面的东西,再考虑即将作出的决定。” 靳宴淡淡扫了眼U盘,“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的。” 秘书离开了。 靳宴没看U盘里的东西,老太太对他把集团就这么转给时宁,抱着完全反对的态度,这U盘里,自然不会是好东西。 “想处理长丰集团,有无数种办法,没必要就这么白给梁家!”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处理长丰集团,才转给时宁的。 只是因为,她说要,他就给了。 他们之间那些事,本就理论不清,一个长丰集团,能换时宁再给他机会,他自认物超所值。 他快速处理着公务,想着晚上约时宁吃个饭。 就要结婚了,至少得先把彼此的关系拉近一点。 忽然。 电话响了。 他拿起一看,眉头皱起。 “奶奶。” 毓秀文的声音传来,“东西看了吗?” “看了。” “……” “我看完了,不打算改变决定。” 毓秀文一眼看穿,“你没有看。” 靳宴流畅利落地在纸张上落下签字,笃定道:“不管里面是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决定。长丰集团既然到我手里了,如何处置,我说了算。您如果有意见,可以来夺,到时候自然是您说了算。” 毓秀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摘了眼镜,强行冷静,“靳宴,把U盘看一遍。” “……嗯。”仍旧是敷衍态度。 毓秀文干脆说:“你就不怕里面是对时宁不利的东西?” 靳宴动笔的动作顿了下。 毓秀文察觉到他的停留,内心稍安。 “看完了,再给我回复。” 说完,她挂了电话。 靳宴放下了钢笔,拉开抽屉,将U盘拿了出来。 他不认为,有任何事能改变他的决定。 但如果里面的东西对时宁不利…… 他面色严肃,将U盘插进了笔记本。 是个视频包,体积很大。 靳宴想起苏栩给他的那个视频包,内心有过一阵排斥,选了其中最短的一段点开了。 进度条刚开始,里面年轻男女纵情恣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画面里,是时宁和梁赫野。 他们在一个小院子里,时宁抱着一只白色小狗,躲避着梁赫野手里的水管,满院子乱跑。 “梁赫野!!” “好啊,还敢连名带姓地叫我是吧?” 梁赫野说着,将水管直对着时宁滋。 时宁没法子,想溜出院子,一边跑一边嚷嚷:“你等着,我找乔治借水管,你完蛋了!” 她刚说完,梁赫野就丢了水管,三步并作两步去抓他。 就在门口,他单手拦腰将时宁从后面抱住,朗声道:“想得美,还想找援军!” 第626章 她曾陪他走过的那段日子 傍晚 梁赫野从厨房里跑出来,抱怨时宁:“你买的什么破洋葱,辣得我眼泪直流。” 时宁在院子里给狗洗澡,嫌弃道:“你傻啊,切洋葱的时候含一口水在嘴里,就不会辣了!” “为什么?” “因为……” “怎么,装河豚就能免疫洋葱了?” “……” 清晨 梁赫野穿着T恤从外面走进院子,后面跟着斜挎着小包的时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 “哎!梁赫野,我这个娃娃好像坏了,不响了。” “这才几分钟,到你手里就不行了?” “肯定原本就坏了!我们被坑了。” 梁赫野放下一堆蔬菜,转身露出嫌弃表情,“放那儿,等会儿我给你看看。” “哦,好吧。” 还是清晨。 梁赫野光着上身就出了房间,时宁尖叫。 “把衣服穿上!!!” “鬼叫什么,哥是给你福利!” “啊——!” 梁赫野:“……没品位,出去别说你是我们家梁大小姐亲生的!” …… 夜晚 他们坐在庭院里,并排躺在各自的躺椅里,中间放着一张凳子,凳子上是零食水果。 时宁认真地看了眼梁赫野,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梁赫野喝了口椰汁,“不怕我回去跟你抢家产?” “你回家吧,家产我不要了,还归你。”时宁说。 梁赫野转过脸看她,许久都没说话。 时宁保证:“我真不跟你争家产。” “算了。”梁赫野摇头,一本正经,“那更危险。” 疑惑:“危险?” “我要是拿了家产,爷爷为了保证家产不落在外人手里,不得逼我娶你?” “啧,你可真心机,拐着弯儿想嫁给我。” “别想了啊,哥以前对你就是见色起意,现在哥冷静着呢。” 时宁:“……” “梁赫野,你脑子是被吃掉了吗?” “哦,被戳穿了,恼羞成怒。” “……” …… 咔哒! 靳宴按了暂停,电脑上的画面终于停下了。 落地窗外,已是灯火通明,整座城市都亮起了灯。 八点了。 他从下午,一直看到现在。 视频是从一个固定角度拍摄的,时间冗长,内容都是那座小院子里,主人公只有时宁和梁赫野。 靳宴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映照出他喜怒不明的冷漠面孔,唯有绷紧的下颚,流露出些许克制的情绪。 他只看了其中很小一部分,却不敢再继续往下了。 他从不知道,时宁和梁赫野有过这样一段独处。 日出日落,她都陪着他,嬉笑怒骂,都是因他而起。 不管他将进度条拖到哪里,除非画面是空的,否则一定是他们俩。 其中有一段,是他们在庭院里喝啤酒,她趴在桌面上睡着了,梁赫野出来将她抱进了屋内。 镜头到此,就没了后续。 他控制不住地想,镜头之外会发生什么。 他更会揣测,她给梁赫野的那一个个灿烂的笑靥背后,是否也藏着刻骨铭心的心动,就像当初给他的一样。 第627章 娶定她了 时宁下了班,没立即回家。 她现在对着梁赫野,感觉有点尴尬。 下午,又有两位国际知名的婚纱设计师来电,说是靳宴约了的,请她聊聊喜好。 她暂时回绝了,因为毓秀文反对婚事的事,她已经有所耳闻。 靳宴是“孝子贤孙”,那位老太太反对,他未必就会坚持。 未免到时候麻烦,她打算找靳宴确认一下。 一通电话过去,对面很慢才接。 “喂?” 靳宴应了她一声。 时宁听动静,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 让他奶奶炮轰了? 啧。 她的千亿要跑路了? 她没意识到问题,起身去倒茶,说了下午婚纱设计师的问询的事。 靳宴默了默,只问:“你喜欢什么风格?” 时宁一时也想不出,便说:“简单点吧,或者不用私定也行,能节省时间。” 对面办公室里,靳宴靠在座椅里,面色沉静如古井幽潭。 婚事是他“强求”来的,她态度随性也是正常的。 但他刚刚看过那段视频,心里醋意嫉妒正疯狂滋生,自然难以接受。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沉声道:“做你喜欢的,暂时想不出不要紧,我可以让他们赶。” 时宁想说不用,但看他情绪不高,不想在这种事上拉扯。 而且,她是来问别的事的。 “我听说,你奶奶反对我们结婚了。” “没有。” 时宁顿了下,她眼珠转转,想说,凡事不用太勉强。 靳宴已经开口,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所有事我都会解决掉,婚事不会改变,你准备好,做我的新娘就行。” 新娘…… 时宁平静的心,莫名动了下。 她想起几年前,那时对他感情正浓,很想跟他有结果,路过婚纱店,也曾偷偷站在橱窗外看过婚纱。 没想到,一眨眼,竟然成真了。 她吞了口口水,沉静片刻,应了声。 “好。” 她说着,又加一句:“如果有难处,不要勉强。” 靳宴:“没有难处,就算有,我也娶定你了。” 时宁:“……” 她心略微快了点,两颊温度升高,端着杯子的手,一时悬在空中,半晌才不自然地放到嘴边,往下灌了一大口。 茶下去了,她才吞了口口水,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有片刻的冷场。 晚餐时间已经过了,时宁有意问一句他吃了没有,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还是咽了下去。 就这么干巴巴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页面,忍不住吐槽自己,怎么又被他牵着情绪走了。 对面,靳宴的办公室里,依旧是沉寂一片。 他看着终止的通话页面,薄唇紧抿,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后,他拿起电话,给林光耀打了过去。 有些事,是他和时宁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多事。 这些东西拍摄于两年多前,不是老太太的手笔,那就是有人多事送到老太太面前的。 电话通了。 林光耀恭敬听了他的吩咐,保证道:“您放心,今夜就能办好。您和时宁小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我绝不会让这些人来给您添堵。” 第628章 气疯了 深夜 梁子期送了男人出门,眼看着车子驶离,她才回别墅里,然后和往常一样,嫌弃地洗澡,擦拭身体。 几年前,梁云辞将她赶出梁家,还限制她的自由,她为了再爬上来,不得不攀上大了她几十岁的蒋孟德。 随着她越爬越高,这种关系也令她更加厌恶。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见证时宁的成功,看着她嫁给靳宴! 她几乎昼夜难眠,快要疯了。 从浴室出来,她走下楼,想喝上一杯红酒。 怦! 别墅大门猛地被砸了一下。 她惊了下,很警惕地站起,一边往暗处走,一边紧盯外面的情况。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她松了口气,走回了客厅里。 忽然,一道身影从楼上坠落而下,刚好落在她身后,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对方踹着后背,摔在了面前的花瓶上。 她尖叫出声,双手压在碎瓷片上,十指连心,痛得浑身发抖。 下一秒,来人扣着她的脸,径直按在了细小的碎渣上。 “啊——!” 眨眼间,男人拽着梁子期的头发,将她摔了出去,自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梁子期痛苦不堪,更慌乱的时,她脸上好痛,伸手一摸都是血,却分不清是脸上的还是手上的。 她经历过梁云辞当年的“惩罚”,心有阴影,不等看清楚对方,就疯了似的往后退,一路贴到楼梯下的收纳柜,才死死看向来人。 “你是谁……你是谁?!” 林光耀言简意赅:“靳总让我来的,梁小姐,您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梁子期眼神闪烁,不敢置信,靳宴这么快就发现是她把东西送给毓秀文的,更不敢相信,靳宴会用这种手段。 而且,他看了那些视频,竟然不先去找时宁算账?还有空来管她?! “我不知道!” 她下意识反驳,尖声道:“法治社会!你竟然……啊!” 话音未落,林光耀捡起地上碎片,用力掷了过去,打在她身侧的柜子上,残渣四碎。 梁子期白了脸色,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光耀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瑟瑟发抖,拿出手机,强行贴到她耳边。 手机里,靳宴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出来,冷得令人心悸。 “就你这次的多事,我给你应有的回报。” “从今往后,遇到时宁的事绕道走。否则,我不管梁云辞为什么没处置你,你做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准备。” 滴。 终止。 梁子期瞪大眼睛,咬紧了牙,仰头看着犹如撒旦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 林光耀问她:“听明白了?” 她哪敢多嘴,早就痛到麻木,在极端的恐惧下,颤声点头。 “知,知道了。” “下个月,就是靳总大婚的日子,梁小姐,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祈祷靳总如愿以偿娶到时宁小姐,否则,这事儿还没完。” 梁子期浑身哆嗦,一言不发。 林光耀轻哼,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不屑,怎么来的,还怎么走。 一眨眼,宅子里就安静了。 梁子期看着一地狼藉,再看看自己浑身的血,情绪崩溃地放声尖叫,犹如夜间鬼魅。 第629章 你父母是谁 临近周五,时宁也开始烦躁。 婚前焦虑,真不是盖的。 她好几次差点打电话给靳宴,要不,这婚还是别结了吧。 手机刚拿起,念头又压了下去,她这人良心一直都比较发达,靳宴这回的行为,算是挺有诚意的了,一副“爱她爱得要死”的架势,谈也谈了,条件也提了,临时反悔,她觉得不太地道。 啊——! 无奈。 周四下午,她在办公室正来回踱步。 小兵来报:“梁总,有位先生说要见您。” “什么人?” “他说自己是靳老太太的助手。” 时宁顿住。 她就知道,这婚不能这么容易结。 老太太没拿下靳宴,自然要直接面对她。 她对这位老太太的印象,要比靳夫人差多了,尤其是那一头精致的小烫发,再配一副昂贵的银边老花眼镜。 啧。 时宁想了下,给靳宴发了消息。 “你奶奶来找我了。” 靳宴没立即回,估计是在忙。 秘书说:“那位先生一直在催呢。” 时宁嘴角彻起略嘲的弧度。 果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比别人硬气。 她不是得势就猖狂的性格,看在靳宴的面子上,她也不想让那老太太难堪,但不代表她是软柿子。 “给他上茶,就说我在忙,让他等。” 秘书诧异,因为平时时宁的脾气都很好,对内对外都是温和的,难得有这种时候。 不过,老板都说了,底下人当然是照做。 就这样,时宁让那位“大总管”等了一个多小时,到晚饭的点了,这才姗姗来迟。 对方见了她,表情已经很难看,却没敢甩脸子,恭恭敬敬地表示:“老太太想见您,已经在凤鸣山庄定了位置。” 意料中的事,时宁应了。 出发前,她把具体包厢发给了靳宴。 十分钟后,靳宴回复:“我马上到。” 时宁放心了。 三年没见老太太,她算着对方的年纪,妥妥地超八十了。 可一见面,看到这老太太指甲上精致的浅凤仙花色,她就知道,老妖还是老妖。 “来了?” 正想着,毓秀文抬了头,平静探究的视线从镜片后投来,落在了她身上。 时宁微笑,不等对方邀请,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 “今天周四,有些忙碌,让您久等了。” 毓秀文瞥了眼她的作派,心有不悦,甚至想起了梁云辞,也是个不守规矩的。 乍一看,还真是母女。 她面色淡淡的,端着长辈的架子,却也维持着一辈子的得体和优雅,先让时宁点一些吃的。 时宁应了,随便点了几样。 毓秀文看了,有一半是老人爱吃的甜软之物。 她心情好了点,态度在无形中落回高处,下巴抬起。 事实上,时宁自己就爱甜软的,她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喜好。 老太太率先拿走那份花生酪,她内心还撇了下嘴。 “你和靳宴的婚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毓秀文开门见山。 时宁内心升起防备。 毓秀文说:“别的我不想多问,只有一点,你的父母到底是谁,恐怕你得说清楚。” 第630章 别学你妈妈 “老妖婆一定会深究,你父母是谁。” 时宁耳边想起梁云辞的猜测,心中觉得好笑,她妈妈真是料事如神。 她没正面答:“靳宴没跟您说吗?” “靳宴说的,是他说的,我想问问你。” “一目了然的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问。” 毓秀文眼里笑意凌厉,看着时宁年轻俏丽的脸,想起几年前见时宁的样子,可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对着她,是一点没有怯懦了。 “既然是一目了然的事,你为什么要绕弯子?”她反问时宁。 时宁笑了笑。 “您在跟我绕弯子,我是晚辈,自然是有样学样。” 毓秀文默了默。 她眼神微转,睨了眼时宁,“我还听说,你跟靳宴要了长丰集团?” 时宁不慌不忙,低头挖着蛋糕。 毓秀文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从她得知靳宴的婚讯,再到得知长丰集团即将易主,她就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时宁这种身分不明的女孩儿,摇身一变,就想侵占靳家几代人的心血! 她面上仍然稳定,等着时宁的回应。 时宁终于放下勺子,微笑回应:“是,我要了。” 毓秀文深呼吸,脸色骤冷。 她盘算过后,说:“以你今天的身份,嫁给靳宴,勉强算门当户对。我可以同意靳宴不签婚前协议,将来你们夫妻联手,并肩向前。但把长丰集团就这么给你,太过儿戏,我不能同意。” 你不同意? 哦。 关我什么事。 时宁点头,却说:“这件事您跟靳宴说吧,您是他的长辈,跟他谈,更合适。” 毓秀文皱眉,“你不用拿靳宴来压我,能让靳宴对你言听计从,是你的本事,我老太婆无话可说。不过,你胡闹过头了,长丰集团不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话音落下,她眸中闪过寒光,口吻里已有明了的警告。 “外界都对你的身份议论纷纷,你这个梁小姐到底有几分真,恐怕还得深究。” 时宁咀嚼的动作停下,面上笑容淡了些。 她抬头勾唇:“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你的身份,如果能见光,你妈妈就该正大光明地对外宣告,而不是模糊处理。”毓秀文嘲道。 时宁沉默两秒。 她说不准毓秀文的态度,是否已经知道她的“生父”是谁,想要借此威胁。 如果是…… 她心里冷笑,就算这老太太知道又怎么样,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有,她还敢去找梁西臣的晦气吗。 只不过,这种拿她父母的事做要挟的行为,实在可恨。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她淡淡道。 毓秀文见状,估计她是识相了,态度越发居高临下。 “你在外多年,没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跟靳宴其实并不合适。” 说到这儿,她看时宁的眼神,已经是明晃晃的瞧不起。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将靳宴牢牢攥在手心里。不过,我要提醒你,将来结婚了,你还是要好好改变自己。” 她放下茶杯,话锋一转,“千万别学你妈妈的行事作风。” 第631章 我就是冲着长丰集团去的 时宁拉下了脸。 她静静抬头,“您对我妈妈,好像很有意见。” 毓秀文双腿交叠,眼里是洞察一切的不屑。 “你妈妈行事作风可以说是大胆,但换个方向,呵,那可就不好说了,否则,也不会有你。” 当初她要靳宴娶梁子期,觉得是百利无一害。 现在靳宴是娶了个“梁小姐”回来,却要靳家大出血,她看时宁母女自然不顺眼。 想到这儿,她接着便说:“靳宴跟你不同,他是靳家两代人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最近一段时间,跟你在一起,他一路冲动犯错。你或许还觉得挺自豪,能控制住这样的男人。” “我老太婆多嘴提醒你一句,凡事最好收敛……” 啪! 时宁将手里勺子猛地拍在了桌上。 毓秀文震住,略微瞪大了眼睛。 时宁吸了口气,开口就喷:“我看您真是年纪大了,跟三年前比,糊涂多了。当年您见我,还能装得有模有样,今天怎么这么失态?” 毓秀文张了张嘴。 时宁打断她:“人老了,是容易做梦。尤其是像您这样的,一辈子让人捧着的,在梦里,醒不过来了。怎么,您是觉得我缠着靳宴,求他娶我?” “老太太,睁睁眼吧,凭一个‘梁’字,我嫁什么人不能嫁?” “……你!” 毓秀文傻眼,她这一辈子还从没被小辈抢白过呢。 时宁喝了口水,还没打算放过她。 “刚才是看你年纪大了,怕说过了,你有个三长两短了,大家面上不好看。” “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我明着告诉你吧,长丰集团的事不会变。” 果然,说到重点,毓秀文脸彻底拉了下来。 时宁将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拎着包潇洒起身。 末了,她故意对老太太道:“有一点您想的没错,我根本就不是冲靳宴去的,我的目标就是长丰集团。要不是靳宴上赶着要把长丰集团送给我,我根本不会答应嫁给他!” 毓秀文气得两颊红晕集体失踪。 时宁心里“喔”了一声,原来不是打了腮红吗? 她扯起灿烂微笑,说:“所以啊,您要是在长丰集团还有股份,不如早点脱手,低价卖给靳宴吧,让他一起送给我。” 说罢,不管毓秀文恐怖的脸色,她转身就走,心情无比美丽。 然后刚绕过屏风,迎面就看到了……靳宴。 时宁:“……” 啧。 她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回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要不是有长丰集团,才不会嫁他,是他上赶着求她的。 她没想贬低他,只是想气气那老太太,没想到让他撞见了。 视线相交,靳宴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吃饱了?” 时宁舔了下嘴唇,还能尝到甜,却觉得不是刚才的滋味儿了。 “……嗯。” 尴尬在两人之间流转。 毓秀文坐在原位,瞥见时宁没有走动,察觉到不对,起身来看。见靳宴在门口,时宁又面色不自然,她立刻明白了。 顿时,心情大好。 好,她就不信,靳宴亲耳听到了,还能让这死丫头迷惑。 第632章 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毓秀文正高兴,下一秒就听靳宴对时宁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她再三看靳宴的深色,想要找出一丝怒的意思,却连影子都没看见。 她忍不住张口:“靳宴……” “您在这边等我。”靳宴已经对她作出了安排。 毓秀文哑口。 没法子,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靳宴是不想当面撕破脸,转头能给她个交代。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靳宴送时宁出门。 门外,时宁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心里一阵土拨鼠尖叫。 真尴尬。 她想解释下,却发现靳宴没什么表情,全程都是扑克脸,但又说不上是给脸色。 话到嘴边,她咽了下去。 因为,没什么可解释的。 她本来就说过,没那么爱他,就是冲着长丰集团去的,只是之前没说那么直白罢了。 大剌剌地解释,好像她有多在意他似的。 到了外面,她明明有车,还是上了靳宴的车。 靳宴亲自送她,一路无话。 时宁瞄过几次他的表情,发现他眼下有淡淡乌青,一看就是熬夜了的。 “你这两天工作很忙?” “……嗯。” 时宁看他这反应,估计他是气她刚才说的话了。 她也没再开口,到了家门口,她推开门下车,想了想,想说:要不明天领证的活动咱取消吧。 靳宴却在她开口前说:“奶奶还在等我,我得尽快回去。” 哦,对。 时宁点点头,给他关上了车门。 不等她说再见,她刚后退一点,靳宴就一脚油门,哗啦一下“飞”走了。 时宁:??? 情绪这么强烈? 她挠了下头。 车上,靳宴沉着脸。 时宁弯腰那一秒,他就猜到,她大概要“悔婚”,他油门再踩慢一点,明天领证的事都得告吹。 他心里油煎一样难受,本来就是自虐一样,把那U盘里的视频一点点看,连续失眠。刚刚进门,听她说那一段,他心都凉了。 重新开回凤鸣山庄,老太太还在等着他。 祖孙俩面对面,毓秀文立刻便说:“刚才你也听到了,她说的那话,跟个捞女有什么区别。靳宴,你听奶奶一句,冷静一点。梁家乱得很,指不定将来有什么麻烦,当初是我跟你爷爷识人不清。” 见靳宴无动于衷,她干脆道:“那些视频你都看了,她跟那梁赫野不清不楚!而且,你们分开这几年,彼此都变了。你何必这么执拗呢,她不是当初那个时宁了。” “你为她豁了出去,她心里早就没你了!” 哐当! 话音刚落,靳宴手边一只杯子落了地。 毓秀文再次震住。 抬眸,对上靳宴冷冷的眼神,她声音卡在了嗓子口,倒不是她怕靳宴,是从没见靳宴这么失态过。 她看得出,靳宴有气,却在极力克制。 “你是铁了心了,是吧?”毓秀文冷静下来问道。 “是。” 毓秀文闭了闭眼,再次开口。 靳宴眸色沉沉,不容置喙道:“不管她对我什么想法,我都娶定她了,长丰集团,我说归她,就是归她,谁来阻止也没用。” 第633章 斗败了的公鸡 毓秀文气得心口都疼了,实在想不明白,靳宴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颤声道:“当初,是你年轻,出事冲动,惹出了祸端,招来仇家。那被动过手脚的车是用来对付你的,你二叔替你出了事,你今天就这么气我?!” “听奶奶的话,似乎很希望出事的人是我。”靳宴冷静道。 毓秀文噎了一下。 母子连心,小儿子本来就是她最疼的,当年靳书鸣出事,她曾有很长一段日子,都很怨恨靳宴。 靳宴也因为愧疚,对她忍让了多年。 她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到她进棺材。 现在,因为一个时宁改变了! 她气啊,如果不出意外,长丰集团会留给她的小儿子,今天是靳书鸣站在她眼前,说要拿长丰集团给未婚妻做聘礼,她绝对没有二话。 偏偏…… “长丰集团是你二叔的遗物!” 靳宴面露嘲色,“二叔接手长丰之前,长丰成分复杂,实控权并不完全在靳家手里。二叔接手没多久就出了事,是我接了过来,才让长丰彻底姓了靳。遗物一说,太牵强了。” 毓秀文无言以对。 半晌后,她才面露悲凉,讥讽道:“你爷爷年纪大了,你爸爸这几年越走越高,看来,你是翅膀硬了。” “既然知道,您就该在帝都好好颐养天年。” 毓秀文:“……” 靳宴对靳书鸣确实充满愧疚,直到现在,也依旧是。 只是毓秀文撞在了枪口上,他刚让时宁伤过,一肚子的负面情绪,正是无处撒气的时候,偏偏毓秀文还来火上浇油。 靳宴没动一口饭菜,话说的差不多了,敷衍地打了两声招呼,起身就走,甚至都没提让人送老太太回家。 毓秀文坐在原处,心知无力改变大局,内心火烧火燎,气得给靳海鸣打了电话过去。 - 靳家 靳夫人听到丈夫接电话,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等丈夫挂了电话,不阴不阳地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消停点。” “你也少说两句,本来就是你儿子冲动了。”靳海鸣道。 靳夫人一秒转身,反驳道:“靳宴哪里冲动了,你不是也想他走你的路,再往前进一步吗。长丰集团在他身上,他怎么走?” “有的是办法……” “有什么办法?”靳夫人冷哼,“给自家媳妇儿都不甘心,怎么,留着捐出去?” “……” “我看你们家也没这个觉悟。” 夫妻俩正斗着嘴,靳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靳海鸣看过去一眼,登时皱了眉。 怎么回事。 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靳夫人也看出来了,这回非比寻常,她从没见靳宴这样,脸好好的,整个外壳都体面光鲜,拿着西装外套,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但就是能一眼看出,他脑袋上笼罩着一团乌云,正哗啦啦下雨呢。 这感觉,好像在哪儿受了大委屈似的。 她心有不忍,跟了上去,“靳宴,你这……” 话还没说完,靳宴进了卧室,将她关在了门外。 第634章 他在等她 “你自己看看,都是你妈闹的!” 靳夫人下了楼,狠狠在丈夫身上打了两下。 靳海鸣头疼,儿子不像话,老婆最近也暴露原形了。 他挪到一旁,还试图拿腔拿调:“他三十多岁了,做事这么冲动,你就该说说他!” “说!有什么可说的!他这些年还不够苦的,老黄牛一样在外面拼命,之前那时宁出身不好,我跟你一样,也怕他娶个拖他后腿的,现在人家成梁小姐了,咱们跟梁家又是多年的交情,这不是挺好的吗?” 靳海鸣语塞。 其实…… 他也觉得挺好。 “……那他也不该那么冲动。” “他不冲动,人家能这么爽快点头?” 靳海鸣叹气,“按理说,这婚事那女孩子也点头了,怎么靳宴是这幅样子?” 靳夫人跟着叹气。 烦死了。 她得找个时间,让大师再算一卦。 - 梁家 时宁也躲在房间里,趴着看手机。 按理说,今天那一出后,靳宴总得有点反应吧。 明天还去民政局吗? 啧。 楼上传来架子鼓的声音,轰隆隆的,是梁赫野整出的动静。 这家伙除了那天晚上正经地挽回过她,第二天一早,就又回到玩世不恭的壳子里去了。 听说她要领证,幺蛾子一出出的。 梁泓督今天也没闲着,院里院外的溜达,好几次看到她,都是欲言又止。 时宁明白,就是想打听一点结婚的事嘛。 至于梁云辞和梁西臣,一个致力于吐槽,一个不动如山,总之告诉她,乐意嫁就嫁,不乐意咱就撤。 时宁不是特别果断的人,到婚姻大事了,反而没人给她拿主意,她心里突突地跳。 眼看时间消逝,她特想给靳宴发条消息。 忽然。 靳宴的消息谈了出来。 “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时宁一下子坐了起来,起得太急,头还晕了一下。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眨眨眼,回复:“好的。” 完事了。 对面说了句:“早点睡。” 时宁:“你也是。” 对话结束。 但不知为什么,时宁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她抓了下头,有些懊恼,不结也没什么,他给了句准信儿,她傻乐个什么劲儿。 再说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结好吧。 她自我吐槽一顿,重新躺下去。 内心将“是否要结”的念头颠来倒去,可想了会儿,却是起身去找了户口本。 她的户口一直是单独的,只是改了个名字。 户口的本子是旧的,还是当年那个。 她忍不住想起外婆,靠在床头柜和床的拐角处,鼻头发酸时,瞥到了抽屉里的戒指。 当年外婆给她和靳宴的,那时,外婆总说,想看到她成家。 她真要结婚了,外婆却看不见了。 想到这儿,她抱着户口本,将脸贴在床沿,静静地闭上眼睛。 时宁睡得迷糊,醒来时,却不到五点。 她没了睡意,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个淡妆,弄完一切,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担心出门时遇到人,她干脆先出去,打算坐在车里等靳宴。 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了树下停着熟悉的车。 第635章 她给他加了鸡丝呢 时宁敲了车窗。 玻璃落下,果然是靳宴。 “你怎么来这么早?” 靳宴靠在驾驶座里,气色比昨天好,温声道:“头一回结婚,紧张。” 时宁:“……” 她点头,“没经验,也正常。” 俩人玩笑地开场,将昨天的尴尬翻了页。 靳宴说:“上车吧,带你去吃早餐。” 时宁绕过车,打开车门。 “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靳宴顿了下。 时宁抿抿唇,她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排除掉忽然升起的紧张,说:“鸡丝馄饨你吃吗?我请你吧,在马路街,有家小店,味道很不错的。” 靳宴点头,“可以。” 他发动了车。 时宁往车后座看了眼,有一只礼盒,体积不小。 她没问,安静地到了早餐店。 还没到高峰期,但座位也不多了。 时宁让靳宴坐着,她去点餐。 “你看着我的包。”她叮嘱他。 靳宴点头,余光瞄着她的包。 时宁放心地去点单了。 请靳宴吃,还是这个比较重要的日子,她出手阔气,还给靳宴多加了一份鸡丝。 落座后,身后热气腾腾。 夏日里,小店的清晨,老板为了省钱,室内空调并没开。 时宁穿着裙子都觉得有点热,再一看,靳宴西装革履的,估计多坐一会儿都得出汗。 她想了下,把堂食换成了打包。 靳宴跟着她的节奏,拿到馄饨后,跟她一起捧着,坐进车里吃。 打开一次性餐盒,上面满满一层鸡丝。 他看了眼时宁的,发现她的很少。 “我跟你换。” 时宁吹着汤,已经喝了一口,头都没抬,眯着眼睛享受,随口说:“不用换,我特地给你加的,你吃吧。” 靳宴眸色微动,侧过脸看她。 时宁没察觉,低头夹了个生煎,放进了他的馄饨里。 “快吃,别泡烂了。” 靳宴听她那口吻,仿佛是什么特重要的事,一个生煎而已。 不过,他下意识快速把生煎捞了出来。 低头,咬了一口。 汤汁浓郁。 挺好吃的。 他略微皱眉,舀起碗里鸡丝的时候,忽然觉得,心口也没那么堵得慌。 时宁都没给她自己加。 空调呼呼地吹,俩人却奢侈地把车窗打开了,让新鲜空气能进来。 时宁买了不少小吃,馄饨吃到一般,就开始造别的。 她品种买的多,但每样只买一个,都跟靳宴一人一半。 她给什么,靳宴就吃什么,特给面子。 “好吃吗?” “好吃。” “豆沙包你可能觉得有点腻。” “甜而不腻。” 时宁挺高兴,靳宴今天如此讨人喜欢,是她没想到的,她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这家伙今天得挂脸呢。 不错不错。 俩人吃得饱饱的,时宁下去丢垃圾,回来时,靳宴递给她一只长方体小盒子,一看就是装首饰的。 她打开一看,是条钻石手链。 阳光下,闪得令对面吃早餐的小哥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细看。 时宁顿觉有些愧疚,“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请我吃早餐了,礼尚往来。” 时宁笑了声,意外地看他。 第636章 我们去民政局了 靳宴疑惑,“看我干什么?” 时宁摇头,嘴角勾了勾。 她心想:你今天可真会讲人话。 “挺漂亮的,谢谢。”她认真道。 靳宴看她是真心喜欢,也觉得有两分欣慰。 “后面还有条裙子,是我……”他顿了下,说:“秘书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时宁更诧异了。 “你还给我准备衣服了?” “嗯,随便准备的。” 时宁倾身往后,将大盒子抱了过来。 打开一看,是条浅黄色的长裙。 她看了眼牌子,下意识去瞥靳宴放到后座的西装。 同品牌的。 她有点印象,前不久跟傅荔逛街,在贵宾室里看过这两套,算是“情侣装”。 当时,傅荔就一眼看中,说西装绅士,长裙温柔,很般配。她男友倒是挺合适,可惜她不适合温柔风。 没想到,让靳宴先下手了。 靳宴喝了口水,余光注意着时宁。 “你今天这一身也很好。” 时宁说:“我随便穿的。” 其实,她在衣柜里翻了好久。 不过,这条浅黄色长裙现在更中她的意。 “把车开到前面吧,我换上这条新的。”时宁说。 闻言,靳宴心情美好度再次往上拔了点,他不擅长喜形于色,嘴角略提。 “好。” 时宁抱住了盒子,等他开车。 阳光更盛,从树叶的缝隙里落下,投在地面上,在偶然的风动下,轻轻摇曳。 靳宴将车停在树下,推门下了车。 时宁绕去了后座。 车门关上,清晨的嘈杂和烟火气都被隔绝在外。 时宁转过脸,隔着玻璃膜,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就是能描摹出靳宴背对着车的样子。 瞥到前面的时间,八点多了。 她心跳快得惊人,拿出新裙子,发现手上出了汗,忍不住在旧裙子上摩挲了好几遍手指。 衣不如新,她下意识想,却又想起下一句,人不如故。 靳宴就是她的故人,此刻,正在外守着。 今天过后,他们会缔结婚姻关系。 唇瓣莫名发干,她舔了好几次,深呼吸后,穿上新裙子。 咚咚咚。 靳宴敲了两下窗户。 时宁挪到窗边,打开一点点窗户,探头向上,正和他往下的视线对上。 “干嘛呀?” 听到她的小声儿,靳宴感觉仿佛有根羽毛在心上扫了下,他喉结滚动,吞下干燥感,从容道:“拉链要我帮你吗?” 他记得的,拉链在后面,好长一条。 时宁却笑着摇头,一下子转过身,给他展示。 “不用,我一拉就上去了,这裙子细节完美!” 靳宴:“……” 这和他预想的剧情不太一样。 算了。 “……挺好的。” “你快上车吧,外面热。”时宁说。 靳宴感觉心情又不错了。 他坐进了驾驶座,时宁噔噔噔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duang一下坐了进来。 靳宴忍不住想起,漂亮也会干这种事,上车的时候,鬼畜地蹦上车,然后悠哉悠哉地放低四肢,优雅地摆出孵蛋姿势。 他勾了勾唇。 果然,是她带回来的羊,跟她一个样儿。 “安全带系好,我们去民政局了。” 第637章 真想逃跑 时宁在路上就有点坐立不安,前后调整了几十次位置。 她先是检查妆,又检查衣服,然后检查证件。 最后,她发现紧张的源头在于,她好像直到这一刻,才想起结婚是一件多么大的大事。 时宁看了眼窗户,对着自己的影子眨了眨眼。 同学,是你今天要结婚啊。 哦。 嗯? 啊—— 要疯。 她今天结婚! 意识到这点,她抓紧了安全带,期间瞄过靳宴好几次。 “我们是不是没做婚检?” 靳宴快速看了她一眼,淡定道:“我上个月刚体检过。” “可是我……” “我记得华馨村项目落实,你们公司有集体体验过‘体检项目’。”靳宴截断她的话。 时宁:“……哦,是啊,哈哈,对对。” 她尴尬地闭了嘴。 靳宴不动声色地扬了唇,身子放松地后靠,等着她找到其他蹩脚理由。 几秒后。 时宁坐直了。 “你爷爷不反对我们结婚吗?” 靳宴内心轻啧。 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招。 他悠悠道:“反对也好,支持也好,不影响我的决定。” “这样不好吧,要不,我们今天先去拜访你爷爷?” 靳宴:“老人家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等着吃我们领证的庆祝晚宴。” 时宁:“……” 好,好吧。 她抿抿嘴巴,又一次败北,表情纠结地靠进座椅里。 忽然。 她再次坐直,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借口。 刚好红绿灯,靳宴停了车,转过脸,平静地看着她。 来。 讲。 时宁一时语塞,总感觉心思都让他看穿了,她眨眨眼,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刚想出的理由,忘了。 “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靳宴说。 时宁心跳快如擂鼓,噗通噗通,她自己听着都嫌吵。 什么借口都想不出了,她坐直身子,吞了好大一口口水,眼巴巴数着红绿灯的秒数,数字没少一下,她精神就紧张一分。 手心里,都是汗。 靳宴却没有,他从容地开动车,起步时,甚至还加速了。 时宁:!!! 她瞪大了眼睛。 靳宴抬眸,从镜中看到她的反应,嘴角压都压不住,只能单手抵唇,装着看不出她紧张的样子。 唰! 车停了。 时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吞口水,眨眼,摩挲手指。 她紧张时必备的三件套,重复了无数遍。 靳宴拉开了安全带,淡定随性地仿佛只是下车去找个洗手间,转过脸,似乎也只是问她一句,要不要一起? 对上他的眼神,时宁屏住呼吸,终于记起要装冷静。 “开、开门了吗?” “已经有人进去了。” 时宁头皮一阵发紧,试图用眼神暗示靳宴。 你不紧张吗?不想后悔吗? 靳宴:“……” 并没有。 短暂的灵魂交手后,靳宴开了车门,下达最后一道指令。 “下车,我们先去三楼审核证件。” “哦……好。” 时宁强作镇定,推门下车,内心已经开始各种“念叨”。 民政局今天“打烊”就好了。 双脚落地,她站在树下,迎面感受扑面而来的热浪。 对面,靳宴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 她没迈动步伐,他看过来一眼,然后绕过车头走近她。 第638章 跑不了啦 面对面,时宁巴巴儿地看着靳宴,希望他能get到一点同伴的不情愿,展现一点点的友爱。 靳宴想了想,向她伸出了友爱的手。 他牵住了她。 时宁深呼吸。 她知道自己满手的汗,下意识抽出,却被他握紧了,轻松切换了十指相扣的模式。 心,要跳出胸腔了。 他掌心干燥,是正常的温度。 对比之下,显得时宁特别没出息。 她眼珠转转,内心疯狂吐槽自己。 靳宴倒没揶揄她,调整了下牵手的力道,便带着她往里走了。 时宁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她穿着高跟鞋,走地不快,靳宴刚好,配合了她的步伐。 紧张消除了一点,走进大厅,看着那些特定的字样,瞬间,紧张爆棚。 时宁:要死了,要死了啊! 她这疯狂尖叫,靳宴不慌不忙,主打一个体验感,为此,他特地没提前走任何程序,把整个过程都拉的非常完善。 从审核资料,再到取号,拍照,全程都拉着时宁。 时宁觉得,这就像死刑犯死之前,被人拉着参观行刑。 拍照之前,俩人坐在外面等。 时宁总算被放开一会儿,她活动了下手,然后看了眼四周。 一转脸,发现靳宴在看她。 她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靳宴玩味道:“你再这么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下去,我怕有人怀疑我拐卖,大喜的日子,请我去局子一日游。” 时宁:“……” 都说到这儿了。 她舔了下唇,决定最后争取活命的机会。 身子后靠,她用自己遮盖自己的嘴巴,低声道:“靳总,你不觉得我们结婚的行为有点草率了吗?” “一般吧。” “不是,你冷静想一想啊,我要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我给得起。” “……” 时宁深呼吸。 她往走廊尽头看了看,盘算着如果直接跑,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靳宴凉凉道:“部分股权和财产转让,应该在八点之后开始公证起效了,你如果现在走人,我可以告你诈骗了。” 时宁:“……” 她闭上眼,单手盖住眼睛,一时间,觉得无奈又好笑,冷不丁就是笑出声了。 “靳宴。” “嗯。” “你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时宁说着,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脸看他。 “你是怎么做到,就连结婚都仿佛没事儿人一样的?” 靳宴跟她对视。 时宁提醒他:“你今天结婚。” “嗯,我知道。” “……” “之前已经高兴过好几个晚上了,今天不至于还高兴到紧张。” 时宁顿了下。 高兴吗? 她回想他今天的表现,好像是挺高兴的。 这个时间段人不多,上一对拍照的新人离开就到他们了。 靳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外套,然后转向了时宁。 时宁仰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靳宴看着她,态度郑重,“轮到我们了。” 时宁只得起身。 俩人前后脚进门,工作人员一看他俩的颜值,立时眼前一亮,笑盈盈地说:“先恭喜二位啊,新婚快乐。” 第639章 成功领证 很久以后,有人采访时宁,领证那天什么心情。 时宁认真想了下,回答道:哦,九死一生,危机四伏。 当时,隔壁有对新人,好像申请了宣誓流程。 靳宴听到动静,眉心皱了皱,当即便问工作人员,如何会有这么流程。 时宁嘴角狂抽。 你认真的吗? 多尴尬啊。 对于社恐而言,这个流程太可怕了。 但她惊奇地发现,靳宴似乎真的很心动。 眼瞅着工作人员要认真给靳宴科普,她抬手阻拦了。 “不了,我们不用那个,还是先拍照吧。” 工作人员看了眼靳宴,无奈脸。 帮不了你喽。 靳宴不做声。 眼看要拍照了,他忽然扫到门口经过的一对新人,女孩子戴着头纱。 时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秒懂了他的关注点。 她脑袋上雷达闪起,推了他一下。 “我不要那个!” 安分点吧你! 靳宴看了她一眼,看她眼睛瞪大,他一个没忍住,偏了下脸,轻笑出声。 “不要就不要吧。” 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准备好了,提醒他们整理着装。 “女士,你头发左边拿出来一点吧。” 时宁笑着回应,动手整理。 似乎没弄好,工作人员又说:“让你先生帮你弄一下吧。” 先生。 时宁忍不住琢磨这两个颇有情致的字眼。 出神间,靳宴手臂从她深受绕过,准确地抚平了她的头发。 “对,这样就好了。” 工作人员笑着,接着就说:“靠近一点啊,离得有点远。” “不是,你们动一下身体,不要只动头,中间还隔一条银河呢。” 时宁:“……” 这话说的。 她清清嗓子,往靳宴那边挪了一点。 靳宴到这一步,总算有点不熟练感,调整的幅度比较保守。 俩人都歪着脖子,姿势奇怪。 工作人员挺年轻,性格活泼,看不下去,跑过来手动帮他们调脑袋,忍不住吐槽:“两位,不太熟吧?” 时宁靳宴:“……” 被人家动了脑袋,他俩沉默了一阵,接着同时绷不出,笑出一声,然后又同时绷回去。 “……” 咔嚓那一下,俩人都没注意。 只知道,忽然就好了。 从室内出来,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 红本子已经出来了,准备盖章。 压印装置压下去,大大的钢印就出来了。 时宁眨眨眼,犹如在梦中。 工作人员双手送上,同样笑着祝福:“恭喜两位,新婚快乐。” “谢谢。” 靳宴的道谢,比时宁开早一点出口。 时宁看了他一眼。 他面色沉稳,接过本子时,莫名有种郑重感。 两本,他递给她一本。 俩人站在大厅,认真着看本本。 抬头时,对上靳宴的眼神,时宁有片刻的局促,她琢磨着,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合作愉快? 她还没想好,靳宴已经先开了口,“恭喜啊,结婚了。” 时宁拿着本子,双手不自觉往后背了背,不自觉地暴露出小女生的羞怯。 她抿抿唇,“也恭喜你。” 说着,她眼神转转,干巴巴的,想把本子先房间包里。 靳宴动作快一步,从她手里拿走了。 嗯? 第640章 一人一只鸭腿 “一人一份,你保管你的不行吗?” “我拿给傅修,他需要结婚证的复印件,后面很多公证用得着。” “哪一类公证啊?” “不知道,你问傅修吧。” 时宁头大,小跑着跟上靳宴,这家伙走得好快,她都没机会抢回结婚证。 真头疼。 - 梁家 梁云辞今天没去公司,就等时宁来电话。 靠在沙发里,她悠哉地问:“一起吃饭?” “行啊。” “我等会儿跟你爷爷说一声。” “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到。” …… 挂掉电话,梁云辞就敢打赌,靳家的老东西们得作妖。 她摸摸下巴,有了主意。 - 凤鸣山庄 天还没黑,时宁和靳宴就汇合了。 只是领证,还没到婚礼,而且时宁跟靳宴又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她对靳家人印象也不好,本不想这么快一起吃饭。 可细想想,这是应有的礼数,而且将来总要正面刚,不如早点面对。 她约了梁云辞,靳宴也约了家里人。 然后,俩人坐在大包间里等。 五点半,两边一位没到。 六点,还是没有。 一直快到七点半,一点动静都没。 时宁叹气。 折腾了一天,真挺饿的了。 不过,她完全理解梁云辞,梁云辞早到了,就在外面车里坐着,只要靳家人到,她立刻就下车,可目前看来,靳家没来人。梁云辞要是进来,还得等好久,那就是下梁云辞的面子了。 她看了眼靳宴。 靳宴面不改色,他看了下时间,确定是整七点半了,该给的礼数给了,他也不打算委屈时宁饿着。 不等时宁说,他按了铃,让侍应生上菜。 时宁问:“不等了吗?” “不等了。”靳宴说,“你发消息给你妈妈,替我道个歉,请她去隔壁雅苑用餐,我订了位置。” 时宁意外,看这情况,他早料到有这种可能,就连应急方案都准备了。反正无论如何,不得罪她家里人。 菜陆续上来,摆满了整张大圆桌。 时宁饿得饥肠辘辘,顾不上许多,八宝鸭转到面前,她直接徒手撕了一个腿。 靳宴看到,把另一只腿也给她拿下了。 “不来也好,我们吃。”他说。 时宁顿住,咬着腿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赌气的话,哪像是他说的。 靳宴低头看她,“怎么?” 时宁摇头,抓着另外一只腿,放到了他盘子里。 “我不吃独食。” 靳宴给她夹了回去,“你爱吃,就都吃了。” “不用,你也吃。” 她又给他抓回去。 靳宴又夹回去。 时宁再抓…… …… 夹起,抓回,俩人蠢得来回倒腾。 时宁啧了声,“干什么,给你你就吃!” 靳宴:“你吃。” “不是,你什么毛病?” “我疼我老婆还有错了?” 时宁:“……” 让“老婆”俩字给闹的,她脸轰得一热。 低头再一看那鸭腿,她气得要笑,咬一咬牙,用力抓起,啪一下放在了靳宴盘子里。 “吃!” “……” “不吃你就出去!” 靳宴:“……” 他瞥到她抓狂的红脸,内心挺想笑的,憋着没露出去。 拿起筷子,他夹起了鸭腿。 时宁舒了口气,忍不住出手,她抽走了他的筷子,把鸭腿直接塞进了他手里! 第641章 给儿子撑场面! 靳家老宅 靳夫人急得团团转,不停催促丈夫,“我们儿子今天领证,你妈说病就病了,分明是故意不去!” 靳海鸣也很头疼。 老太太瞧着是真病了,一直也不松口,老爷子也没个动静。靳宴已经把话说狠了,他们夫妻要是再走,恐怕伤了老人家的心。 “你少说两句,那边不是来信了,梁家人也没到。” 靳夫人翻了个大白眼,分析道:“人家是女方!矜持一点说得过去,咱们是男方,让人家等着,到时候还不是下靳宴的面子?!” 靳海鸣推了下眼镜,叹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俩去!” “……” “靳海鸣,你给句准话,去不去?!” “你先冷静一下。” 靳夫人直接起身,让佣人给她拿包,说:“你不去是吧,行,我自己去!我儿子,我给他面子!你在家呆着吧,过两天我回鹏城,离婚!” 靳海鸣:??? 靳夫人说到做到,拿上包就往外去。 靳海鸣没法子,总不能真让她单独去,说不定回来真要离婚,他只好让人上去知会一声,跟着去了。 “你等等我,慢点走!” …… 楼下夫妻俩前脚刚走,楼上,头发花白的靳利民就放下了老妻的药碗,淡淡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出门,再不去,太过失礼。” 毓秀文闻言,病中惊起。 夫妻俩对视,她心中悲凉,想着丈夫即便是老了,也没有变,凡事都以靳家的利益为重,不会纵容她的任性。 “我没力气,你去吧。”她冷冷道。 靳利民没理会她的情绪,按了铃,让人拿衣服上来。 - 凤鸣山庄外,梁云辞坐在保姆车里,旁边是一堆小甜品,隔壁坐着悠哉摇着蒲扇的梁泓督。 他们没去靳宴准备的小院,因为心里有数,靳家总会来人,时间早晚而已。 梁云辞手里拿着小望远镜,把窗户开了个小缝,一边吃着甜品,一边观察。 梁泓督看看她,无奈摇头。 女儿都结婚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忽然。 梁云辞坐直了,“来人了!” 梁泓督淡定道:“靳宴的爷爷?” 梁云辞眯起眼睛,认真看了看。 嗯? 袁雅叙? - “你快点!” 车边,靳夫人低声催促丈夫。 靳海民整理着西装,提醒她,“注意着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靳夫人懒得跟他说了。 她率先往前走,内心已经开始兴奋。 那小两口肯定还在等着,这都八点多了,肯定心特别凉。 她第一个出现,别说靳宴,时宁都得感激她。 这么一想,她下巴抬起,雄赳赳地往前走。 靳宴是包了场的,包厢附近,没有其他客人。 靳夫人一到,侍应生本想帮她敲门,她微笑着拦住了,要对方小心帮她开门,她这出场,得带点惊喜。 侍应生照做了。 门悄悄打开。 靳夫人一进门,立刻听到里面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嗯? 她纠纠眉,绕过了屏风。 一抬头,正看到时宁眯着眼睛,惬意地往嘴里塞一块海螺肉。 她儿子在旁边端着碗,舀了一勺汤羹,送到了人家嘴边。 第642章 外甥肖舅 靳宴看到亲妈,诧异式皱眉,“你怎么来了?” 靳夫人:“……?” 我来错了? 她看着一桌“残羹冷炙”,顿觉一阵心酸。 靳海鸣紧随其后,走进包厢,还没开口,先看到了一桌空盘。 “……” 时宁一阵尴尬,下意识推开了靳宴递到嘴边的甜汤,眼神示意他开口。 其实她跟靳宴也没怎么吃,顶多七分饱,只是凤鸣山庄的摆盘是典型的“米其林”风,一个大盘子里一共也没多少东西,但空了半桌,就挺能唬人的。 靳宴起身,先请亲爹亲妈坐下。 靳夫人慢了半拍。 靳海鸣拍了她一下,她才回神。 正好,时宁擦拭了嘴巴,起身叫人:“伯父、伯母。” 她是正常着叫的,叫者无意,听者有心。 靳夫人矜持地应了,转脸却看向丈夫。 完了。 忘记带改口礼了。 靳海鸣:让你慢点走,你不信! 靳夫人内心嘁了一声。 在晚辈面前,他们俩还是端了起来,趁着重新上菜的间隙,才提起今天的大事。 “领证,都还顺利吗?”靳夫人问。 说到这个,靳宴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愉悦,点头应了。 “领了。” “那就好!”靳夫人喜形于色,一时顾不上装高冷,眼神看向了时宁。 时宁朝她微一点头,笑得含蓄。 靳夫人内心一阵惭愧,迟疑片刻,说:“今天太仓促了,过两天,我约你妈妈看珠宝,给你选两套合适的。” “您太客气了。” 靳夫人感觉到时宁的疏离,有丢丢失望。 转脸,靳海鸣眼神嘲笑她:人家也没多给你面子嘛。 靳夫人:“……” 菜陆续上来,靳夫人拿起筷子,心想,今晚就她最积极,怎么也能落个好印象。 正好,时宁把新上的东星斑转到了她面前。 “您尝尝这个,我刚才吃过,挺不错的。” 靳夫人内心小小雀跃一下。 她点点头,准备开动。 还没夹起鱼,门外就传来不小的动静。 梁云辞和梁泓督到了。 梁泓督是长辈,不止靳宴,靳海鸣夫妻俩自然也得起立,恭敬地迎入座位。 “今天家里事多,我们没来晚吧?”梁云辞故意道。 不等自家父母开口,靳宴起身给老爷子倒茶,“不晚,刚好,是我爸妈他们来早了。” 他父母:“……” 梁云辞笑容放大,“是吧,我就说,我可是卡着点儿出门的。” 靳宴:“是,您一向准时。” 时宁扶额。 包厢里气氛热了些,靳海鸣陪着老爷子说话,靳夫人跟梁云辞唠着嗑,靳宴在旁照应着,时宁本想帮帮他,却连倒茶的活儿都抢不到。 梁云辞杯里刚空一点,就让他给满上了。 眼看儿子这么卖力,靳夫人也认了,低头,准备尝尝儿媳妇推荐的鱼。 结果还没吃到嘴里,外面又来了更大的动静。 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内心一阵吐槽。 要么不来,要么分批来,真耽误事儿! 靳利民来了,在座的,自然都得起身。 时宁第一次见这位靳家传说中的人物,只觉得和梁泓督气质天差地别,年过八十,不用拐杖,身板挺拔结实。 一见面,便先看向了她。 “都说外甥肖舅,果然不假。” 第643章 你来我往 靳利民轻飘飘一句,时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梁泓督笑道:“可别了,真要像西臣,那么个闷葫芦的性格,可是不讨喜。” 靳利民笑而不语。 两个老狐狸见面,跟领导会晤似的,先是一通官方的握手,然后开始了“国粹”表演——让位置。 一时间,包厢里强行热闹。 最终,还是梁泓督让了主位,请靳利民坐下。 “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你还这么客气。”靳利民面露勉强。 “一家人,咱们就别讲究了。”梁泓督道。 时宁和靳宴是主角,反倒成了陪衬。 看着长辈们你来我往,时宁一直在观察靳宴。 这家伙挺有意思,刚才是“古希腊掌管茶壶的神”,这会儿他亲爷爷来了,他茶都没倒一杯,全程做背景版。 中途,他还给她拿了新上的菜。 时宁一边吃,一边注意着桌上的氛围。 从靳利民出现,格局就不一样了。梁泓督行事温和,向来只争里子,不要面子,且早些年经历过几次大风大浪,越发懂得收敛锋芒。靳利民就不同,他在帝都仍说得上话,握着实权多年,退下来了,余热依旧不可小觑,话里话外,都是绵里藏针,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于是,不知不觉间,话语权偏向了靳利民。 渐寒暄暄过后,他就笑着问时宁的话。 时宁回梁家不久,靳利民这种年岁级别的人物,她第一次见,多少有点紧张,回话很谨慎。 “前几天,靳宴他奶奶去找过你?” 莫名的,靳利民主动提起这一茬儿。 桌上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气氛吊了起来。 靳宴抬眸,眼底已有防备。 接着,靳利民却对时宁道:“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靳宴他奶奶这几年身体不好,对晚辈就更加关心谨慎。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奶奶要是对你言语有失,你可要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啊。” 时宁微笑,“您言重了。” 靳利民满意地点点头,“你能嫁给靳宴,那是我们靳家的荣幸。按理说,倾尽靳家所有,迎你进门,那都是应该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长丰集团不是小买卖,现在交到你手里,恐怕给你太大压力了。” 梁云辞:嘁—— 绕了半天,还是舍不得。 梁泓督注意到她撇嘴的动作,轻咳了一声。 时宁眼神转转,想着如何回答。 一旁,靳宴起身,总算给他爷爷倒了一杯茶。 “我脱离长丰之前,会把一切都安排好,有职业经理人团队在,时宁费不了多大事。” 桌上静了下。 时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靳家父母低头装透明人,生怕被老爷子点名。 梁云辞悠哉吃菜。 呵。 老狐狸,你孙子自己说的,看你怎么办。 靳利民默了一阵,看着面前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茶,虽然热气腾腾的,他却觉得心里哇哇凉。 对面,梁云辞看着他,火上浇油道:“长丰集团前途无限,我们宁宁白拿了,说起来,我这心里真不好意思。要是换做我,肯定舍不得。” 第644章 谁来了? 梁云辞一开口,靳利民就提了提嘴角。 “没什么舍不得的,不是这样的聘礼,也配不上梁家的大小姐。” 他这么说,倒让梁云辞有点诧异。 最重要的是,靳利民没开口问时宁的身世,仿佛并不在意。 靳利民又道:“不过,为了不引起外界猜测、董事会动荡,转让的事,我建议放缓脚步,分批进行,否则,太扎眼了。” 这话也没错,不过有点缓兵之计的意思。 时宁想到这点,却不好开口。 靳宴要说话,让梁云辞抢了先,“您觉得多久合适?” “三四个月吧。”靳利民盘算着,“分三次,好操作。” 时宁诧异。 就几个月,听上去倒像真心的了。 靳利民又对靳宴说:“在商场上,你不是新人了,既然要让宁宁站得稳,就别操之过急,否则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对她不是好事。” 靳宴心中有数,淡淡道:“我会安排好。” “嗯。” 气氛淡了点,眼看话题告一段落,靳海鸣起身,亲自给梁泓督倒酒。 桌上再次热起来。 这一次,祥和之气笼罩四周,时宁抬头,都是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仿佛一桌都是感情老好的亲人。 梁云辞和靳夫人你来我往,笑得她都觉得有点害怕。 忽然! 就好像小品按了暂停键。 靳利民看向时宁:“听说你也在做医养项目?” “是。” 靳利民点头,接着便问:“慈善呢?做过吗?” 话音一到,靳宴眸中闪过凌厉,很刻意地往时宁盘中夹了一筷子菜。 时宁意识到,今晚最大的坑来了。 她不明就里。 对面,梁云辞和梁泓督眼神都没对视,就在内心默契地骂了两句。 靳海鸣夫妻俩则是一起低头,再次装透明人。 “接触过一点。”时宁说。 靳利民态度慈祥,“你也知道,靳宴这几年就要退出商界,他脱身之前,有一笔重大的慈善款要处理。” “爷爷。”靳宴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然后再退。” “七八百亿的现款,捐去哪里,如何捐,不是一两天能落实的。更何况,这件事最锻炼人,交给宁宁做,对她有好处。” 时宁品出点味儿来了。 这么庞大的现金流,是要瓜分去“各门各派”的,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让她来做,是要借梁西臣的势,加强各路关系,为靳宴的下一步铺路。 其实,两家联姻了,互帮互助是免不了的。 但靳利民上来就云淡风轻丢给她这么大一个担子,着实有点欺负人。 靳宴放下了筷子,说:“她还年轻,这些事现在不用她做。” 靳利民点头,“宁宁是年轻,不过,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管着整个长丰了。你自己走得快了,可不能拦着她进步啊。” “夫妻之间,得携手共进才行。” 话已至此,时宁抬头,看了眼梁云辞。 梁云辞微微摇了摇头。 时宁知道,这里面的水一定比她想得更深。 气氛正僵凝。 咚咚咚。 有人推门进来,众人抬头一看,都挺诧异。 是应承禹的姑姑——应蔷,也是凤鸣山庄的老板。 靳利民来了,她都没亲自迎接,怎么这会儿忽然出现。 第645章 话语权姓梁了 应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可在金陵却数得上号,应蔷经营凤鸣山庄,像靳海鸣这个级别的人物,她也没少见,人家不打招呼,她不至于出来露脸。 靳利民过来,也没有风声,她都是装不知道。 在座的都明白,所以她过来,都挺惊讶的。 应蔷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对靳夫人道:“雅叙姐,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款待老爷子啊。” “家宴,不想麻烦你。” “这哪叫麻烦啊。”应蔷笑着,接着就故意露出为难神色,实则是透露信息:“再说了,老爷子来了,梁先生来了,我这里也得安排对接安保工作啊。” 梁先生? 时宁秒懂。 其余人也明白,是梁西臣到了。 时宁一抬头,发现梁云辞眼里闪过愉悦。 她也跟着高兴,今天这个特殊日子,她是希望梁西臣在的。 只是梁西臣今天有公务,上午就走了。 没想到,晚上又特地赶回来。 梁西臣人还没进来,但随着应蔷进出两次,风风火火地清场,桌上的画风已经变了。 靳利民一言不发,虽然高居主位,却也有等着梁西臣的意思。 实权派的话语权,非同一般。 哪怕靳利民纵横一生,也不得不在梁西臣面前退一步。 不为别的,梁西臣比靳海鸣还小几岁,级别上,却高了靳海鸣一级。 这一级还是质的区别,靳海鸣虽然“年轻”,但往后二十年,大概率没机会再往上走。 老爷子看中靳宴,将希望寄托在靳宴身上。 可他深知,结合靳、梁两家的积累,想要再培养一个靳海鸣,那不是难事,但想要出一个梁西臣,却是可遇不可求。 包厢门大开,外面一片寂静。 单一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包括时宁,所有人都在扮演合适的角色。 只有梁云辞,轻松地低头吃东西。 人影走到屏风后,靳宴就起身了,亲去门口迎接。 同时,靳海鸣夫妻俩也起了身。 梁泓督安稳靠坐,靳利民还坐着,身子却向前,细节一看便知。 梁西臣一身正装,比常服更具威严,一见面,靳宴叫了他一声“舅舅”,他神色自若,拍了拍靳宴的肩膀,旋即跟靳海鸣握了手。 视线往里,他先看向了靳利民。 靳利民不疾不徐地起身,分寸老道地称了他的职务。 梁西臣抬手,往下压了压,“您坐。” “庆祝两个孩子喜事的家宴,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叫我西臣就好。” 靳利民这才坐下。 “都坐,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梁西臣一句话,主场话语权姓梁了。 哪怕他还站在桌子对着屏风的位置上,并没在主位上落座。 他随手脱了外套,时宁动作快,过去接了过来。 梁西臣看了眼她的打扮,想想她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又是梁云辞生的,如今都结婚了,不免心中安慰。 “新婚快乐。” 时宁克制着高兴,点头道谢。 梁西臣颔首,却没在她身边坐下,径直走向了梁云辞。 第646章 不会永远都是秘密 梁西臣落坐,随口道:“我来晚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梁云辞放下勺子,准备告状。 对面,靳宴先一步道:“我脱离长丰之前,有一笔近八百亿的捐款要处理,爷爷打算让时宁来做。” 众人:“……” 靳夫人瞥了他一眼。 你是在告你爷爷的状吗? 梁云辞:呵呵,给你小子能的。 靳海鸣一阵头疼。 梁泓督目米眯笑。 靳利民沉默不语。 时宁用眼神余光左看右看,最后落在靳宴脸上,看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亲爷爷,忽然觉得顶光落在他脑袋上,也是格外顺眼。 梁西臣不着痕迹地略一挑眉,问:“你怎么看?” 靳宴毫不犹豫,“事情太多,压力太大,不适合时宁做。” 靳利民微微吸了口气。 梁西臣提提嘴角,点了下头,“私人捐款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数目。” 桌上静了下来。 时宁不能立即反应过来这件事背后的意图,梁西臣自然能。 他顺手帮梁云辞夹了筷子菜,放下筷子时,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你心疼宁宁,我跟你云姨能理解。不过,宁宁也不是普通女孩儿,她应该要有处理这些事务的能力和经历。之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不妨一试。” 众人诧异。 靳利民脸色放松了些,笑容明显扩大,他对时宁道:“你舅舅说的不错,这件事虽然复杂,但你就当历练了,结果不重要,主要的是过程。” 时宁观察梁西臣,确定他不是说场面话,她才微笑道:“我要是做不好,闹出笑话了,跑去找您给我兜底,您可不能赖账啊。” 靳利民笑了,“要是那样,你爷爷恐怕得找我麻烦喽。” 桌上飘过一整段假笑。 靳利民目的达成,这回是真能跟梁泓督推杯换盏、追忆往昔了。 靳夫人也终于能安稳地继续吃东星斑。 梁西臣话不多,基本都是在跟梁云辞讲,都是谈论菜。 靳宴照旧照顾着时宁,毫不避讳地展示偏袒和保护。 他在示好,时宁能感受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俩人爱得真不真,面子总得给他。 她数着节奏,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夹一次菜。 几回下来后,她有次忘记夹了。 靳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不给我夹菜?” 时宁:“……” 她清了清嗓子,赶紧给他拿了一小份膏蟹。 靳宴也不介意她流于表面,低头,认真吃她给的菜。 他们俩这样就算了,时宁抬头时,发现好几次,梁西臣无论是有没有在说话,都会照顾着梁云辞,夹菜就算了,梁云辞尝了口鲍鱼,嫌弃地放下另一半,用眼神跟他吐槽,他很淡定地夹起来尝了。 “是难吃。” 他是随口评价了,桌上一圈人都瞪大了眼睛。 梁泓督咂咂嘴,全场最淡定。 时宁呼吸都提了起来。 眼神一扫,发现靳宴神色如常,其余人也快速挪开了视线。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事不会一直是秘密,准确地说,梁西臣根本不想一直保密,至少关于梁云辞,他不想一直藏着掖着。 第647章 时宁像梁西臣 一顿饭下来,内心最突突的,当属靳夫人。 年轻时候,她不是没怀疑过,毕竟她也算梁云辞少有的闺中密友之一了。 但后来梁云辞结婚,梁西臣独身多年,她也就没再多想。 但梁西臣刚才那一下,炸得她脑花都散了。 她看看丈夫:哎,你刚才看到没有。 靳海鸣皱眉,给她夹菜,“尝尝,味道不错。”闭嘴。 靳夫人没法,转脸看向儿子。 哎,儿子,你刚才看到没有。 靳宴面无表情给她夹菜,“妈,尝尝,味道不错。”别问。 靳夫人:“……” 她很呼吸一口,眼神一扫,对上了时宁的眼神。 时宁眨眨眼,低头,吃菜。 别问我。 靳夫人这颗心啊,拽都拽不住,高速蹦跳中。 总算熬到晚餐结束,两家人在冗长的寒暄之后,终于要分开了,她想赶紧从靳宴嘴里知道一点“小道消息”,靳宴还跑去送老丈人一家了。 应蔷临时地安排,将所有客人都调去了另外一片,时宁他们所在的附近,完全被隔绝,没有一辆陌生的车。 送了梁泓督等人上车,靳宴眼看时宁也要跟着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 时宁转脸看他。 干嘛? 靳宴张了张口,话音未落,对面车门哗啦一下拉开。 梁云辞和梁西臣面对面坐着,幽幽地往他这边看。 靳宴:“……” 他唇瓣掀动,说:“……晚上早点休息。” 时宁点头点头,“放心吧,你也早点睡。” 说完,很没良心地抽了手,欢快地上自家的车。 靳宴站在原地,还得跟梁西臣、梁云辞说告别的场面话,挺拔的身姿在夜晚的路灯下,略显凄凉。 “回去吧回去吧。”梁云辞摆手。 靳宴:“……” 下一秒,车门又哗啦一声,拉上了。 不远处,靳夫人坐在车里看着,替他尴尬。 靳海鸣却笑了声,说:“老太太说他鬼上身了,也不算夸张。” 靳夫人无语。 她想着要问靳宴两句,没想到靳宴来跟他们打了两声招呼,便说:“集团还有事,我过去一趟,你们回老宅吧。” 说完,酷了吧唧地走人。 靳夫人气死,推了把他爸。 “你自己看看,没出息的,他刚才对他丈母娘一家,哪是这幅嘴脸?!” 靳海鸣失笑。 他长叹一声,吩咐司机开车。 眼看出了凤鸣山庄,靳夫人还是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时宁的确像梁西臣吗?” 靳海鸣道:“不都说了,外甥肖舅?” 靳夫人翻了个白眼,跟谁打马虎眼儿呢。 “梁西臣又不是真梁家人!” 她说着,又忍不住八卦,“看刚才那样子,他跟梁云辞恐怕……” 靳海鸣不作评价。 靳夫人越想越觉得故事精彩,调整了下坐姿,感慨道:“可真够狂的,在我们面前也不收敛。” “你敢找他的晦气?” 靳夫人想想也是。 人家一没血缘关系,二没法律关系,担着一句“哥哥”,跟忄青趣有什么区别。 “你说,他这么明目张胆,别是想将来跟梁云辞过明路吧?” 第648章 婚纱 证领了,时宁跟靳宴也是各回各家。 靳宴内心是不服,但也只能憋着。 婚礼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初,时宁还能正常上班,后面事情太多,她就得全身心地准备婚礼了。 在婚礼的形式上,她选了极简的西式——草坪婚礼,堵门、迎亲、敬茶之类全部省去,一切新人见父母的礼节都挪到了第二天。 “要敬茶、改口,免不了要见他奶奶,好歹办一次婚礼,我不想当天还给自己找不痛快。”时宁这么说。 梁云辞也同意了。 婚纱很快运到了金陵,因为时宁不耐烦等一年半载的私定,才选了价值不菲的古董婚纱,只需要改款就行。 部分西式婚礼有First-Look之说,也就是在婚礼之前,新郎是看不到新娘穿婚纱的样子的,只为那一眼的惊艳与感动。 所以婚纱一到,就送去了梁家。 时宁都挺满意,纠结之后才有决定。 梁云辞在几个婚纱模特间走了一圈,她比时宁更懂细节,扫过之后,也露出满意眼神。 “算他小子用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这批精品。” 时宁坐在窗台前,由化妆师上妆。 闻言,她心里微有触动。 靳宴的确用心了,各中细节,远超她预料。 这段日子下来,她常常会扪心自问,就这么跟他结婚好吗?她对他,不如当初那么热烈,他倒跟火堆似的,烧得正旺。 而且,她总觉得靳宴现在这行为,多少带有一点不甘,可能是想弥补几年前的遗憾。 那未来呢…… “您看这样怎么样?”化妆师打破了她的沉思。 时宁下意识抬头。 镜中,她穿着一件编织工艺的古典婚纱,头纱曳地,精致的妆容在合适的灯光下,显得她面若桃李,比平时艳丽了几分。 梁云辞从后面走来,双手放在她肩上,“很不错,非常完美。”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手放在肩上,覆盖住了梁云辞的手。 她对化妆师道:“这个妆可以定下备选,你去休息会儿吧,下午再忙。” “好的。” 化妆师走了。 佣人送了点水果进来,母女俩对着一屋子的婚纱和珠宝聊天。 “妈妈。” “嗯?” “你穿过婚纱吗?” 梁云辞眸中闪过黯淡,扯了下嘴角,“穿过。” 她看了眼一屋子的顶级婚纱,说:“不过,没这些讲究。” 梁家的大小姐,要什么婚纱没有,没有讲究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她懒得讲究。 时宁是听梁云辞讲过旧事的,只是细节不明。 她想了下,指着那些婚纱说:“这些我都买下了,就放在这间屋子里,当是收藏了吧。” 梁云辞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捏了下她的鼻子。 “行啊,总算学会一掷千金了,财迷,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抠门呢。” 时宁笑着,抱住了她。 “妈妈,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时宁顿了下,也说不准,到底是怕自己以后都不会真诚地爱上靳宴,还是怕靳宴如今的热烈会在某一天消亡。 梁云辞拍拍她的背,“没什么可怕的,不顺心了,我们就撤。” 第649章 以后穿给我看 梁云辞刚说完,靳宴的电话就来了。 “他还挺灵,知道我说他坏话了?”梁云辞玩笑道。 时宁勾勾唇,“大概是来问婚纱有没有问题的。” “嗯,那你们聊,妈妈下楼去看看。” “好。” 送走梁云辞,时宁看手机没电了,就用平板接了语音电话。 她调高了音量,一边叫人进来帮她换婚纱,一边跟靳宴说话。 靳宴问:“挑到满意的婚纱了吗?” “挑到了。” 时宁说着,问:“你呢,礼服定了吗?” “经典款。” “哦,那你不用费很多心思。” “嗯,你漂亮就行了。” 俩人随口说着,倒真有点老夫老妻的平淡意思。 期间,佣人进来。 换下婚纱了,时宁端着碗吃面,才继续跟靳宴讲话。 “饿了?吃这么急。” 时宁下意识跟他吐槽:“你知道试婚纱有多累吗?这些婚纱跟铠甲也没区别了,全都重量惊人,没几个人帮着穿别想上身了!” 靳宴嘴角提起,“是吗?” “嗯!羡慕你,西装多好选啊,你还是衣架子,前一天晚上别熬夜,第二天就能状态一绝了,稍微弄个头发什么的,就能亮相了。” 她冷不丁就开始夸人,用得还是夸白菜又白又甜的口吻。 靳宴心情畅快,喜形于色。 “那没办法,这个苦我替不了你,除非你能接受当天不穿婚纱。” “算了,谁人生还没点苦,我勉强穿着几千万的婚纱,就忍忍吧。” 时宁是开玩笑的,靳宴却皱了眉,“几千万?” “是啊……” “怎么选这么便宜的?” 时宁:“……” 靳宴语气真诚,“有两件古董的,胸前镶了大克拉钻石,我记得都在五亿以上,你不喜欢?” 时宁无奈,她果然还是没适应有钱人的节奏。 “那两天都太重了,我PASS了。” 靳宴:“时间还足够,我让人再选几件?” “别别别!” 时宁阻拦,“婚纱这一段就先过去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试了,试到吐。” 靳宴:“……你一共也就结这一次婚。” “对哦。” 时宁憨憨地笑了笑,“差点就说下回再试了。” 靳宴:“……” “想以后再试也行。”他说。 时宁:? 男人声线缓缓,说:“等结了婚,你可以收集喜欢的婚纱,心情好了,穿给我看。” 最后几个字,明明是正常的话,时宁却听出了两份暧-昧。 穿给他看…… 她咬着面条,脑子忽然想歪了。 咳! 想什么呢。 她深呼吸一下,拍了下脑门。 “不用了,我对婚纱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靳宴:“那这批也别送回去,放回我们衣帽间里。” 他要这么多婚纱干嘛? 时宁咬着筷子,都没好意思问。 啧。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她擦擦嘴巴,对靳宴道:“你等一下,可能是我妈妈找我。” “嗯,去吧。” 电话那边,靳宴坐在书房的沙发里,耐心地等她回来。 对面,小细节声清晰地传来。 时宁开了门,跟门外的人说话。 是个男声,挺年轻。 靳宴一秒听出,是梁赫野。 第650章 定制伤口 自从时宁跟靳宴的婚事确定后,梁赫野并不常在家,最近,他要么睡办公室,要么出差。 梁云辞等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也就由着他了。 时宁以为,他们俩以后都不能好好儿说话了。 不想,临近婚礼,梁赫野来找她。 门外,梁赫野短袖长裤,穿着闲适,他抄着口袋,随口问:“选婚纱呢?” 时宁略有尴尬,“嗯……” “选定了?” “选定了。”时宁侧身,指了指中间那一套。 梁赫野看过去,目光在纯白华丽的婚纱上停留,旋即挪开视线,貌似漫不经心道:“还行。” 时宁抿了抿唇。 短暂的沉默后,梁赫野说:“国外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估计来不及赶你的婚礼了。” 时宁心情复杂。 她是希望和梁赫野成为真正的家人的,可她结婚,如果梁赫野在,她也担心他会不自在。 他避开婚礼,也算是好事。 “去多久,你跟妈妈说了吗?” “这有什么可说的,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小孩儿?哥在国外,妥妥的一方大佬了,用得着出个门还报告妈妈吗?” 时宁笑了,“你是靠谱了,可妈妈不靠谱阿,你不打招呼就走,她会想你的。” “也是。”梁赫野啧了声,点头道:“等会儿找她唠唠。” “嗯……” 对话中断。 梁赫野张了张口,眸里闪过挣扎,抬手间,似乎想给时宁一个拥抱。 忽然! 哐当一声。 杯子落地碎裂的声音,从时宁身后传来。 时宁下意识转身,后面空无一人,她看着平板的页面,瞬间明白,声音是靳宴那边的。 梁赫野脑子转得飞快,当即嫌弃地嗤了一声。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他将手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时宁转身,刚好看到他后退半步。 他随口道:“就这样吧,先祝你新婚快乐。” 时宁点头,“你也要一路平安。” “行。” 梁赫野摆了下手,没再看她,看似十分潇洒地转了身。 时宁叹气。 确定梁赫野走远了,她才关上门,重新回到平板前面。 对面,靳宴没立即出声。 时宁觉得好笑,她双臂环胸,假作关心:“你那边怎么了?” “茶杯摔碎了。” “哦,那你没受伤吧?” “……划到手了。” 时宁夸张地“啊”了一声,“流血了?” 靳宴声音毫不心虚,“不严重,用个创口贴就行。” “确定吗?” “要不你开个视频,让我看看伤?”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靳宴:“……” 空气里有尴尬飘过。 半晌后,他说:“你等一下。” 时宁眼神一转,立即怀疑,他是要真搞出个伤口来。 于是,她立刻挂断语音,打了个视频过去。 对面,没接。 呵呵。 她直接发语音过去:“定制伤口的话,我建议你不如心狠一点,划大一些,血流得多,那看着才唬人呢。” 对面,正准备下楼的靳宴,面色一顿。 诡计被戳穿,他干脆不装了,直接问:“梁赫野找你说了什么?” 第651章 结婚啦~ 时宁实话实说:“他国外有点事,不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靳宴站在走廊上,琢磨着她话里的情绪,是失落还是平淡。 她跟梁赫野在国外的那些视频,他全都销毁了,然而看过的,却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挺想问问她,跟梁赫野是不是谈过,又或者,是不是对梁赫野动心过。 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矫情。 无论如何,她的未来都是他的了,纠结过去没意思。 “挺不巧的。”他淡淡道。 时宁应了声,她知道不是巧合,只不过是梁赫野给彼此的一个台阶罢了。 她刻意玩笑道:“幸好那些繁琐环节都去掉了,婚礼当天我是提前在酒店等着,要不然,还得雇个哥哥来背我呢。” 靳宴听她轻松的口吻,心上凸起的褶皱被抚平了大半。 他往楼下走去,说:“梁小姐高瞻远瞩,料事如神。” 时宁谦虚道:“过奖过奖。” 婚礼细节说完,时宁忍不住抓紧时间偷师,问他有关于慈善方面的要点。 靳宴觉得,在她面前,他现在也就输出知识的时候,是全程掌握话语权的。 他楼上楼下地坐着,一边说,一边找到了英俊,给英俊喂食。 正好,对面,时宁也是一边记知识点,一边rua漂亮的大脑袋。 温馨了好半天,靳宴倾囊相授,时宁学得认真。 一直到十一点,她在那边伸了个懒腰。 “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休息。”靳宴说。 时宁耷拉着眼皮,点点头。 最近确实累,一到十一点,她准时犯困。 画面切到她卧室,她离开镜头两秒,就换了一套睡裙。 靳宴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拿着手机。 讲了一晚上,他觉得但凡时宁有点良心,都得给他一个甜甜的结束语。 正想着,时宁惬意地躺下,然后拿起手机。 她张了口。 靳宴期待地等着。 时宁:“睡了啊,明天再说。” “……” “拜拜。”时宁朝着镜头挥手,又张了张嘴巴。 靳宴:“……晚安。” “晚安晚安。” 困死了。 刚说完,她就利落挂了,再慢一秒,手机都得砸脸上。 放下手机,她整个人往被窝里埋了埋。 睡觉喽~ 对面,靳宴看着终止的通话页面,一阵沉默。 没良心。 晚安都说得那么敷衍。 英俊正窝在他脚边,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靳宴怀疑,这黑蛋在嘲笑他。 他抬手,在煤球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英俊:“……” - 靳、梁两家的联姻,本该是金陵贵圈里的年度大事,但人家两家都有意低调,所以媒体压根儿没得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的,也识趣地不去踩高压线。 婚礼前一天,时宁就住进了金陵饭店,这家酒店历史悠久,中心有一块临湖的草坪,是很多名流结婚的场地。 时宁请了樊桃和傅荔做伴娘,樊桃照旧是拖着三个小尾巴,早早就到了。傅荔则是第二天一早才到,顺便带来了她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墨砚舟。 见到墨砚舟,时宁是既惊艳又意外。 第652章 爸爸 论长相,墨砚舟的五官很立体,更偏西方人的立体凌厉。 傅荔挽着他,向套房里的一众人介绍。 时宁和樊桃都忍不住将墨砚舟和应承禹作对比,论颜值、家世,墨砚舟和应承禹不差什么,但气质上,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向时宁说“新婚快乐”时,只是嘴角象征意义地提了下,便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表达。 屋内,顿时静悄悄的。 时宁想起应承禹刚才过来给她送礼,不过随便几句话,连带着化妆师,都忍不住扬了嘴角,朝他多看两眼。 傅荔这喜好偏向,变化倒是挺大的。 “我先出去,有事叫我。”墨砚舟对傅荔道。 傅荔点了头。 化妆师认识傅荔,玩笑道:“傅小姐这么活泼,墨先生性格这么沉稳,算是互补了吧?” 傅荔看了对方一眼,耸耸肩,“还行吧,反正跟他是闹不起来。” 有个姐姐嗔了她一句:“还闹呢,你都多大了?幸好遇到的是墨砚舟,遇到他,你沉稳多了。” “也是吧。” 时宁随口听着,却想起上次见傅荔,傅荔说得那一通言论。 再轰轰烈烈,最后也都是一样的。 她托着腮,若有所思。 正想着,手机震动。 靳宴发了消息过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我让人送了吃的去你们那边。”靳宴道。 时宁快速敲字:“这边吃的够多了,不用特地送了。” “怕你紧张,看看吃的,能有所缓解。” 时宁心下一软,想了想,说:“听说他们家做的野山菌酱很好吃,我妈妈一直念叨。” “我给你送了。” “那我等会儿尝尝。” “好。”靳宴说着,又道:“饿了就吃,别担心去洗手间麻烦,也别赶时间,仪式随时可以推迟。” 时宁嘴角不自觉提高了。 身后,化妆师轻笑着调侃:“还有几个小时就跟他回家了,不用多跟妈妈聊聊吗?” 梁云辞从里间出来,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放下了手机。 “他说担心大家太忙,忘记吃饭,给我们送了吃的。” “原来靳总是想着我们啊?哎哟,感动。” 屋内响起一阵善意的笑。 极简婚礼的好处就在于此,不用像完成任务一样,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加上人手足够,几十好化妆师、摄影师就围着时宁转,只负责让她美美地亮相。 所以一切都有条不紊,大家说说笑笑的。 外面,阳光正盛,酒店搭建的场地精致又梦幻,中间是纯白丝绸铺地,上方是遮阳的白纱和鲜花,整个画面美轮美奂。 樊桃趴在窗边,忍不住掏手机。 时宁提醒:“桃桃,不可以拍照哦。” 樊桃一拍脑门,憨笑道:“我忘记了。” 她掏掏口袋,“其实我压根儿都没带手机。” 时宁忍俊不禁。 现场来了不少身份特殊的人,梁西臣也在,所有是禁止拍照的。 梁云辞坐在她身后,在镜子里对上她的眼神,轻声说道:“等会儿,让你爸爸牵着你走红毯。” 第653章 他的宝贝女儿 梁云辞是很少在时宁面前称梁西臣为“你爸爸”的,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她不想顾忌太多。 时宁点头,满心期待。 前天晚上,是她婚礼前最后一次在梁家宅子里住,一直到很晚,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坐在窗边发呆,等着梁西臣回家。 梁西臣凌晨后才到,手里提着两只蛋糕盒。 一只榴莲的,一只水果四拼。 榴莲的,自然是给梁云辞的。 时宁拿到那个水果四拼,故意道:“您是不确定我爱吃哪种的,所以才买了种类多的吗?” 梁西臣在她对面坐下,顺着她的话开玩笑,“知足吧,本来想让你顺着你妈妈的口味,跟着她吃榴莲的。但你梁昌叔叔说,好歹你过两天就结婚了,让我别太偏心。” 时宁像模像样地哼哼两声。 “来,我来切。”梁西臣身子前倾,向她拿回了蛋糕刀。 时宁乖乖坐着,说:“妈妈好像很爱吃这家的蛋糕。” “嗯,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 梁西臣切了很大一块,又将所有的草莓都铺了上去。 时宁双手接过,就像是小时候考了好成绩,从外婆那里得到奖赏。 梁西臣没吃,靠在座椅里,双腿交叠,静静地看着她。 “慢点吃。” 时宁塞了一大口,闻言,有点不好意思。 梁西臣眸色温柔,“晚饭吃得少?” “妈妈最近在减肥。” “你也跟着减?” 时宁叹气,“她太卷了,看她那么自律,我都吃不下了。” 梁西臣嘴角扬了扬。 父女俩小声说着话,时宁忍不住提醒,“帝都到金陵路途不近,您这样来回奔波,对身体不好。” 梁西臣不以为意,“习惯了就好。” “还是要注意保养的。” 时宁眼珠转转,“您要是想妈妈,不如想法子把她骗去帝都吧,那样就不用这样费心了。” 梁西臣按了按眉心,“你妈妈可没那么好骗。” “多骗几次嘛,说不定哪次就成功了呢。” 梁西臣笑了。 “好,我努力。” 时宁握拳,“加油。” 梁西臣点头。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父女俩就这么坐着,梁西臣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心中感慨万千。 “宁宁。” “嗯?”时宁茫然。 梁西臣道:“这些年,是我和你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没能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承担了我们任性的苦果。” “没有!”时宁立刻否认,她放下蛋糕,真心道:“您和妈妈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 梁西臣喉间无限酸涩,他早已将情绪掌控得炉火纯青,唯有遇到梁云辞的事,始终欠缺修炼。面对时宁,他是既愧疚又心疼,更自责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这些天,他一直都没跟时宁说话,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点了点头,说:“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时宁抿唇,沉默了一阵。 梁西臣想了想,许久后才说:“后天你结婚,让我牵你走红毯,可以吗?” 时宁眼眶陡然一热,她快速低下了头,闷声应着。 “可,可以的,本来……就都是挽着爸爸走的。” 第654章 其实他也很紧张 要问梁西臣一生中对谁最愧疚,答案是唯一的。 是时宁。 他的宝贝女儿。 无论他和梁云辞之间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无数次后悔,当初应该再谨慎一点,或者这些年多接触一点梁云辞,再往前走几步,或者就能探查到时宁的存在,时宁也不至于在外吃那么多苦。 而且,时宁真的太乖太善良。 回家以后,没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带给他和梁云辞的,永远只有感动和温暖。 每次他回家,总能看到窗边有颗脑袋。 时宁不知道,他回家,是为了看梁云辞,也是想看看窗边的她。 父女俩心照不宣,几句话间,就拉近了距离。 看着那两排婚纱时,梁西臣特地问:“选了哪一套?” 时宁指给他看了。 梁西臣视线落在那一套上,停驻许久。 时宁说:“我把这些婚纱都买下了!” 梁西臣诧异。 时宁直接道:“将来您和妈妈结婚,可以从这里面挑。” 梁西臣一顿。 “您和妈妈会结婚吗?”时宁问。 他走到了门边,略微思索,转身看向她,说:“哪天你发现你妈妈心情特别好,给我报个信儿,我尽快回来骗她,成功率应该能高一点。” 时宁笑了出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好!我一定帮您注意。” 梁西臣勾唇,一本正经道:“都靠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 时宁从回忆中抽出了思绪,抬头一看,已经过十二点了。 仪式定在了两点,房间内外,总算有了点紧张氛围。 几个师傅围着她,上下检查妆容和婚纱的细节。 时宁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气,旁边有人先一步吐了气。 她转脸一看,是樊桃。 樊桃拍拍胸脯,“妈呀,好紧张。” 时宁:“……” 她扶了扶额,瞬间紧张都缓解了不少。 - 靳宴那边,整个休息室都很安静。 新郎无趣,伴郎更无趣。 应承禹都带不动他们,试图调节一下气氛,还被嫌弃太吵。 没法子,他也只好挪到窗边,看楼下草坪上的来来往往。 事实上,靳宴不说话,是太过紧张。 他怕被人发现,面子上过不去,就用了老招数——装高冷。 傅修瞥了他好几次,他怀疑自己被看穿了,干脆就直起身,打算起来走两步。 一眼神,发现应承禹看外面看得失神。 他往楼下看了眼,随即挑了眉,轻呵了一声。 应承禹正看到傅荔挽着墨砚舟出现在草坪上,听到靳宴意味深长的笑,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正好,瞥到旁边窜过去的樊桃,他故作随意地对傅修道:“樊桃那小丫头现在在你们律所吧,乍一看,变化还挺大的。” 傅修睁了眼,不冷不热道:“看上了?” 应承禹挑眉,“干嘛,吃醋?” 傅修无语。 他正要回怼,应承禹接着就角度刁钻地恶心他:“别啊,我以后不看别人了,就看你,还不成吗?” 众人一下子没绷住,都笑了出来。 靳宴露出嫌弃神色。 傅修一脸麻木。 智障。 第655章 坠机 “卧槽?” 平静中,应承禹忽然发出不小的动静。 众人都朝他看去。 傅修忍无可忍,想对他开火。 应承禹挡住了他的动作,将手机递给了靳宴。 “兄弟,你大舅哥出事儿了。” 靳宴皱眉,拿过了手机。 应承禹给他看他的是朋友圈,圈里朋友发的,对方大概跟梁赫野有交集。 图只有一张,是个男子被抬上了担架。 文字是:草,刚起飞就坠机了! 应承禹留言问:“谁啊,这么背?” 对方回答:“梁赫野!!!” 旁人还不明就里,应承禹对靳宴道:“让人去问问时宁?她要是知道了,你俩这婚礼,还能正常举行吗?” 靳宴一脸沉色,默了片刻,将手机还了过去。 接着,他就要往外走。 忽然,敲门声响起,陈朝推门进来。 “靳总,刚才伴娘那边传话过来,说梁小姐的婚纱出了点问题,想推迟两小时婚礼。” 室内一静。 众人察觉不对,都选择了闭嘴。 应承禹知道情况,内心大呼不好。 这是要出事啊。 靳宴停顿一瞬,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对陈朝道:“按她说的,推迟婚礼。” 说罢,他抛下众人,径直走去了女宾休息室的方向。 无人时,他脚步才有了两分匆匆。 - 休息室 时宁还穿着婚纱,几个师傅蹲着给她修补裙摆,刚才她不小心钩破了一块。 “您别急,都来得及。”师傅说。 “辛苦你们了。” 时宁感激地说着,心里却咚咚咚地跳,隐有不安。 忽然,外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动静。 “怎么了?” 房间门被推开,余婶推门进来,道歉道:“是我不小心摔碎东西了,没吓着您吧?” “没有,你没事吧?” 余婶摆摆手,准备动手收拾局面。 她在梁家地位很高,基本等同于梁云辞的“奶妈”,时宁很尊敬她,赶紧叫人帮她。 余婶已经弯了腰,嘴里还念叨着“岁岁平安”。 时宁看她脸色不好,关心道:“余婶,你没有不舒服吧?” 余婶面露歉意,“没有不舒服,只是刚才连着给赫野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赫野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呢,我这心里突突地跳……” 时宁说:“我帮你打一个看看。” “行!” 时宁赶紧拨了号,却发现也是无人应答。 她想了下,接着就给仲桉白打了过去。 那边直接一秒挂断。 ? 意识到不对,时宁也有点慌了。 她赶紧给梁赫野的一个保镖打了过去,这回对方接了。 “LUCK,怎么回事?梁赫野呢?“ “时宁小姐?少爷出事了,刚被送去医院了!” “什么?” “少爷是陪客户上了直升机,可刚起飞,飞机就出了事,从半途中坠落的!” 时宁心神一震。 她视梁赫野为家人,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梁赫野要是有事,恐怕梁云辞要心痛死了。 想到这儿,她顾不上许多,拿着手机一边给梁云辞打电话,一边提着婚纱出了休息室。 第656章 他没事? 时宁没打通梁云辞的电话,只能一路小跑,婚纱太重,中途,她差点摔倒。 一过拐角,迎面就撞上了靳宴。 靳宴看她神色慌乱,还有提着婚纱的动作,心里沉了又沉。 “你去哪儿?” “我……” 话未出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时宁低头一看,是梁赫野打来的! 她喜形于色,赶紧接了。 靳宴看在眼里,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喂?” “喂……”梁赫野的声音传来。 时宁跟靳宴交换了一个眼神,推到路边,问道:“你怎么样?我听你手下人说你坠机了?!” 她说着话,气都没喘匀。 靳宴站在一旁,略微深呼吸,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电话里,梁赫野口吻轻松:“听那小子胡扯,飞机就是刚离地震了两下,我没系安全带,撞到后背了。” “那你有事吗?” “没事儿,好着呢,做个检查,等会儿还得跟合作方吃饭呢。” 时宁大大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事,妈妈得伤心死。”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没见过世面的。” “……” “挂了啊,还得做检查呢。” “好,你检查完了,确定没事,给我和妈妈报个平安。” “知道啦——” 梁赫野说着,先一步挂了电话。 时宁浑身放松,抬头,瞥到靳宴脸色不太对,她晃了下手机。 “刚才听别人说梁赫野坠机了,吓了我一跳,现在没事了。” 现在没事了。 刚才他有事,她是准备不管婚礼了? 靳宴吞了口喉中干涩,开口道:“没事就好。” 时宁点头。 她下意识转身,又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看你推迟婚礼,过来看看。” “没事,就是婚纱勾破了。”她给他展示裙摆。 忽然,她想起来First-Look,登时愣了下。 “我……” “现在怎么回去?”靳宴问她。 时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后悔刚才急着出了门,她张了张嘴,指着来时的路,懵着道:“还得走回去……” 靳宴淡淡“嗯”了声,随即弯腰,提起了她厚重的裙摆。 “走,我送你回去。” “哦……好。” 时宁走在前面,步伐比来时慢了无数,低头不语,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 她是在考虑婚纱的事,靳宴看到她垂眸转动眼珠,再想想她提着裙摆跑的样子,脑海里就只有“逃婚”一个念头。 他气得厉害,又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真要是梁赫野出事了,看在梁云辞的面子上,他们这边总不好再花好月圆,中止婚礼才是正常的。 可下一秒,内心又一阵翻江倒海。 他想想要是时宁丢下他跑了,还是为了梁赫野,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一路无话,走到半途,傅荔等人就都追了过来。 看到靳宴在,傅荔“妈呀”一声,“你们怎么遇见了?” 时宁尴尬一笑。 婚礼布置人员最是眼前一黑,赶紧拉着时宁回了休息室。 时宁转头,正对上靳宴漆黑幽深的眸子。 她心里一紧,眼看着门关上,立即转向了身边的人。 第657章 你老婆跑啦? “幸好,还有备选婚纱,跟您的妆容也很贴。”工作人员道。 时宁心理压力少了点,向一圈人说抱歉。 “麻烦大家了,再辛苦一些,晚些时候,我给大家发红包。”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辛不辛苦的,自然是火力全开地忙啊。 时宁算着时间,不会延迟太久。 她拿出手机,想跟靳宴说一句,靳宴只回了一个字。 嗯。 ? 时宁疑惑。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靳宴,尤其是这段时间,靳宴很少有这么“敷衍”的时候。 怎么了?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转了许多圈以后,脑袋边亮起了小灯泡。 妈呀。 他该不会以为她要逃婚吧? 不是。 她是要去找妈妈啊。 想到这儿,她赶紧给靳宴发消息:“我刚才是要去找我妈妈。”不是逃婚啊哥。 靳宴:“知道了。” 他没发死亡微笑,但隔着屏幕,时宁就是感觉到了他那张死人脸。 她搓了把脸,继续打字:“我不是要……”逃婚。 还没点发送,对面又发来话。 “没事就好,还要帮你找妈妈吗?我刚刚遇到过她。” 时宁:“……” 她盯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她眨眨眼,回复:“不用了,等婚礼结束再说,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好,我等你。” 呼。 看到最后一句,时宁才拍了拍胸口。 还好还好。 她就说嘛,靳宴啊,不至于这么敏感。 放下手机,她站起身,去换备用婚纱。 - 对面,陈朝跟着靳宴,亲眼看着靳宴“平静脸”发消息,一放下手机,立马换了副死亡嘴脸。 啧。 干嘛呀。 真吓人。 “靳总?”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靳宴没看他,转身往外走。 “婚礼照常举行。” “……好的。” 靳宴刚走到拐角处,迎面就遇上了靳夫人。 靳夫人一看他神色不好,以为是婚礼出什么小问题了。 “怎么了,拉着个脸?大喜的日子。” 靳宴收敛眸中寒意,“没什么。” 靳夫人笑了笑,帮他整理了下领口,“行了,今天你结婚,好歹你也挤出个笑脸来吧,别一直绷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跑了呢。” 靳宴脸色唰一下拉了下来,整个走廊,顿时进入冰河世纪。 后面的陈朝单手拍在额头上。 夫人啊。 您是真会讲话。 靳夫人不明就里,一看靳宴的脸色,吓了一跳。 不等她再问,靳宴深吸一口气,从她面前大步离去。 靳夫人:??? 她看了眼陈朝。 怎么回事? 陈朝干笑了两声,不敢啰嗦,转头从另一个方向溜了。 时宁还不知道危险,换好备用婚纱,她满意地在超大的镜子前看了又看。 太阳稍歇,婚礼终于开始了。 新娘休息室这边严阵以待,时宁端坐在镜子前,由梁云辞亲手放下了纯白的头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傅荔前去开门,礼貌叫人:“梁叔叔。” “嗯。” 听到梁西臣的声音,梁云辞扶着时宁起了身,将她交到了梁西臣手中。 第658章 你愿意吗 站在婚礼入口拐角处,外面阳光刚好照到脚边。 时宁轻轻哼着进行曲的调子,想着等会儿不能走错了拍。 梁西臣轻声道:“别紧张,就算错了,也没关系。” 时宁隔着头纱,转头看了他一眼。 “您紧张吗?” 梁西臣稍愣。 他虽然觉得今天这个场合意义重大,但心脏多少年都历练下来了,自然不会紧张。 不过,顺着时宁的话,他说:“紧张,心跳在加快。” 时宁笑了。 终于,草坪方向响起了音乐。 时宁深吸一口气,挽住了梁西臣的手臂。 她一迈开步子,身后两个小花童就提起了她的裙摆。 外面做了室外防晒,顶上有制冷装置,温度刚刚好,阳光却一路都很灿烂。 走在拐角的草坪上,时宁尚能平静,踏上正对靳宴的那条白色丝质地毯,她就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周围的眼神,统统都被阻绝在外。 每走一步,就靠近靳宴一点,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和靳宴相识的一幕一幕。 第一面,是大学里。 那时候他是选修课的教授,遥遥一见,她只觉得对方年轻俊美、气质优越,羡慕那样轻松就能超越常人的天才。 后来那些交集,每一次,她都记得很清晰。 以至于荒唐的再见,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再后来,是更荒唐的继续。 和他相识、相恋一场,就像是一场大梦,到时间了,美梦就醒了。留下的,只有惨淡的回忆,不堪回首的无尽挣扎。 她怨他,也喜欢他。 如今,更要带着对未来的不安,和两家结合的利益,再次走到他身边。 视线交汇时,隔着面纱,她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忽然心下安定,更信了两分他的真心。 音乐停。 靳宴走了过来。 隔着巨大的婚纱裙摆,他们之间有着一段距离。 梁西臣握着时宁的手,郑重道:“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对她用心。” “您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她。” 一生。 时宁心头震动,不自觉地绷紧了呼吸。 梁西臣抬起了她的手,放在了靳宴掌心里。 隔着薄纱手套,男人掌心的温热传递过来。 时宁抬眸,隔着头纱注视着他。 梁西臣的任务圆满,转身离去。 时宁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她的手就被握紧了,是靳宴。 她收回视线,趁着神父还没开口,小声对靳宴道:“我换了一套婚纱。”没耽误咱First-Look嗷。 靳宴:“……” “嗯,跟那一套一样漂亮。” 得到他的回应,时宁更加确定,他一定没多想。 她抿抿嘴巴,还想跟他说两句。 靳宴道:“专心点,神父要说话了。” “哦。”好吧。 时宁乖乖抬头,听神父提问。 很传统的问题,无论平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是否都愿意珍惜她(他),保护她(他),并愿意在你们的一生中,对她(他)永远忠心不变? 神父问靳宴时,时宁莫名听着,直到听到他平静却坚定地说出“我愿意”,她才下意识手上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轮到她时,各种记忆涌入脑海,她有些许晃神。 神父问了第二遍:“新娘,你愿意吗?” 第659章 礼成 “我愿意。” 时宁清晰的声音传出,靳宴才松了口气。 台下,应承禹等人也都啧了声。 还好还好。 OK了。 台上,神父说:“现在,请双方交换结婚戒指。” 傅荔端着戒指上台。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外婆留下的戒指,那是婚礼前,靳宴找时宁取走的。 他说:“就算圆外婆的心愿。” 时宁记恨着当年的事,本不想交,最终却又心软了。 无论跟他结婚的目的是什么,她总归不是奔着离婚去的,人生大事,能有外婆给的戒指作证明,也算是一种安慰。 靳宴托起她的手,缓缓推进戒指。 完美的圈号,显然是被调整过。 “轮到你了。”傅荔提醒时宁。 时宁应了声,拿起另一枚,看了眼靳宴,然后虚托住了他的手。 将戒指套上他手指时,她忽然想起,隔着头纱,轻声道:“你这次别再弄丢了。” 靳宴看着她,刚才那件糟心事还没消化完呢,陡然让她一提醒,想到几年前自己做的事,脾气一下子又没了大半,愧疚和后悔反而占了上风。 他头颅压低了些,唇瓣掀动:“不会。” 时宁这才将戒指推到了底。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神父在上方开口:“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也就是这时,观众席上出现怪声,应承禹等人的起哄声迭起。 傅荔忍不住嫌弃:“吵吵嚷嚷的。” 应承禹扭头看了她一眼,“不得了了,有人现在嫌我们吵了,小时候还死活要跟我们一起玩儿呢。” 傅荔啧了声,忍不住踢他椅子。 应承禹转身要跟她对着干。 一旁傅修和墨砚舟同时看了过来,俩人只好对视一眼,一个挑衅微笑,一个怒目圆睁,整齐地嘁了一声,同时挪开了视线。 台上,靳宴小心地掀开了时宁的头纱。 视线变得清晰,对视时,时宁略有些不好意思,朝他微微扯了下嘴角。 想着接下来是要接吻,她眼神都有点无处安放,底下一群人看着呢。 靳宴心情比她复杂,深深地看了她两秒后,将她的头纱轻轻放向了她身后。 时宁吞了口口水,看到他视线往下,落在她唇上,她微微抬起脸,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额头上一软。 她愣了下。 靳宴亲在了她额头上。 不像唇上那么亲密,却足够温柔,带着一种虔诚的意味。 现场安静了一阵,再接着,便是整齐的一阵掌声。 礼成了。 时宁心砰砰的,再睁开眼,吻已经结束。 周围,礼炮一个个拉响,纷纷扬扬的花瓣,犹如下雨一般,从空中不断落下。 靳宴牵了她的手,走到了舞台中央,讲了答谢晚宴的开场白。 他说完了,时宁也象征性地将了一段。 他们夫妻携手,在外人看来,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一片夸赞声中,晚宴拉开了序幕。 时宁换了套衣服,得跟靳宴一起去敬酒。 出门时,靳宴站在走廊上,单手抄在口袋里,正低头看手机。 时宁走近,发现他竟然在走神。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 第660章 别急着改口 时宁试了下靳宴的额头温度,又试了下自己的。 她仰起头,看着他道:“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太好。” 对上她认真纯净的眼神,靳宴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她也没逃婚。 而且,人家给过他解释了,他自己心里有鬼,怪谁? 说白了,还是吃醋。 只要沾上梁赫野,他就浑身发酸,跟有病似的。 “没什么,熬了几个大夜,有点头晕。” “你熬夜啦?”时宁叹了声,“不是提醒你别熬夜吗?我这两天还提前睡呢。” 她说着,从手袋里拿出几包即时饮,撕开了,一一递给靳宴。 “来,喝了。” 靳宴看那花花绿绿的包装,有点迟疑,“这些都是什么?” “九转还魂丹。” 靳宴:“……” “喝吧喝吧。”时宁一阵无语,“我们俩都结婚了,我还能害你?刚结婚,我就想守寡吗?” 靳宴:“……” 见他还不动,时宁直接拿起手里那一包,往他嘴里灌。 靳宴没法,怕弄在西装上,只能握住她手腕,乖乖喝了那一包。 “剩下的也都喝了。”时宁命令道。 靳宴抿了下唇,视线落在她脸上,目不转睛,抬头时都没挪开,灌那一袋袋浓缩饮料,跟喝毒酒似的。 都喝完了,时宁给他竖起大拇指。 “怎么样,感觉如何?” 靳宴琢磨了一下,评价道:“……甜的。” 时宁双手合十,夸张地张大眼睛,“天哪,尝对了,真厉害,就是甜的。” 靳宴:“……” 时宁旋即收敛表情,面露无语,“什么甜的,我是问你感觉,有没有觉得精力充沛!” 傻的。 靳宴睨了她一眼,凉凉道:“就算真是九转还魂丹,也没这么快的效果。” 时宁:“什么就算,我这就是!” 说罢,她给自己也来了两包。 靳宴探头一瞄。 呵呵。 就是普通的果饮,还哄他喝那么多。 时宁理直气壮,“我给你喝的是葡萄的,纯果汁,说不定解酒呢。” “嗯,所以等会儿有酒,我多喝,是吗?” 时宁再次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棒棒哒。 这么一闹,靳宴胸口酸味少多了,尤其是看着时宁真心对他笑,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低声道:“跟紧我,别乱跑。” “我知道,我不乱跑,得靠你罩我呢。” 敬第一杯酒,自然得去长辈的桌子。 梁家亲戚不多,更多的是梁云辞外祖那边的,一共坐了三四桌。 靳宴和时宁一起,先敬梁泓督,然后是梁云辞和梁西臣,接着是其余女方亲戚。 到靳家这边,靳海鸣夫妻俩一直都是笑着的,看他们小两口,也都是慈爱的眼神。 靳利民坐着,拿了点架子,但总体来说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一旁,毓秀文却是没什么表情。 靳宴开口叫了声“爷爷”、“奶奶”,时宁看在规矩体面上,跟着叫了。 不料,那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却说:“还没喝敬酒茶呢,今天不急着改口。” 顿时,周围听到的人,全都面色怪异。 第661章 借酒装疯 梁云辞一直关注着时宁那边的情况,虽然没听到老太太具体讲了什么,但她看那一桌人的脸色也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好气的,立刻就要起身过去。 梁西臣拉住了她。 “干什么?我去看看宁宁。” “那里一堆人,不至于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梁云辞思索了下,暂时没动身,眼神还是关注着对面。 靳家那一桌上,基本是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毓秀文,平静中,带着整齐划一的责备。 您能懂事点吗? 毓秀文:“……”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身体也不适,却被半强迫地过来观礼,一看这情况,当即觉得一阵心酸。 一桌子人,都是她的子孙,却没一个跟她一条心的。 “宁宁,奶奶身体不好,今天不能喝酒。”靳夫人笑着打圆场。 时宁假笑,不语。 靳夫人亲自给老太太倒了果汁,旋即开口,想好声好气地劝两句。 老太太一抬头,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靳夫人动作一顿。 气氛僵凝。 忽然,一旁坐着的靳利民亲自起了身。 毓秀文面色难看。 “奶奶今天状态不好,这杯酒,爷爷陪你们喝,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靳利民说着,朝小两口举了举杯。 时宁和靳宴对视一眼,默契地倾身,以晚辈姿态压低了杯口。 靳利民坐下后,毓秀文还想开口,只是还没出声,就被靳利民给截断了。 “雅叙啊,你妈妈看上去不大舒服,你扶她去里面休息会儿。” 靳夫人挺乐意,她儿子结婚,这么个老巫婆在场上碍眼,本来就挺糟心的。 她这回笑得特真诚,亲自去扶毓秀文。 毓秀文气得不轻,还想发作,转脸看到丈夫投过来的警告眼神,她高涨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不远处,梁云辞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轻哼了两声,不过总算放心了。 梁西臣从头到位都很淡定,早料到这种结局。靳家都是聪明人,两家联姻,到底有多重的份量,他们彼此都清楚。时宁心情好不好,能决定很多东西,这一家子要是一个明事理的都没有,那他不介意当场接时宁回家。 眼看时宁那边一切顺利,梁云辞也就安心接待各路宾客。 正热闹间,有人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眸色一震,差点变了脸色。 碍着人多,她跟梁西臣交换了一个眼神,找机会去了僻静处。 时宁和靳宴敬了一圈酒,总算到了傅荔那一桌。 有人起哄,要她跟靳宴全干了。 靳宴二话不说,把她杯里的酒倒走了,仰头一齐饮下。 应承禹带头鼓掌,起哄声迭起。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耳后微微发热。 眼看靳宴越喝越多,她本想陪两杯,应承禹却拦住了她。 有人好奇,“怎么人家心疼老公,你还不让?” 应承禹说:“你们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啊,看不出靳总这么卖力喝是为什么?” 他一开口,靳宴就知道他没好话。 果然,他接下来就说:“现在多喝两杯,那不方便装醉?醉了,晚上才能借酒装疯啊!” 第662章 躲不过十五 周围一阵热闹。 傅荔起身,要给靳宴满上果汁,堵一堵应承禹那张破嘴。 靳宴却把酒杯挪开了。 众人眼神揶揄。 傅修端着“老实脸”,拉了下傅荔,“行了,坐下,别耽误你靳宴哥布局,一生一次的大事。” 傅荔看向时宁,摊了摊手,“姐们儿想帮你,这是不成了,你晚上自己小心吧。” 时宁:“……” 众人起哄。 靳宴脸不红气不喘,牵起时宁,往下一桌去。 没人敬酒的间隙,他还抿了一口酒,时宁掩唇低声道:“少喝点,后面还有好多人呢。” 靳宴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酸劲儿没干净,但看她脸颊透着分,又忍不住逗她。 他唇瓣掀动,缓声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时宁:???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不知是谁嘴快,对众人道:“哎!听到了啊,新郎威胁新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哟——” 时宁:“……” 靳宴嘴角勾了下,转身跟说话的碰了个杯,然后仰头一口闷了。 对方秒懂,也上道儿地一口闷,笑道:“哥,洞房收着点儿啊。” 时宁:“……” 这帮人的嘴啊。 她脸上温度不断攀升,将酒杯换了只手,本想捋一捋落下的碎发,结果手刚腾出来,就被靳宴给握住了。 他手心干燥温热,紧握的姿势,让时宁脸上更热了些。 她悄悄清了下嗓子,抿抿唇,故作自然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 夜色慢慢降临,草坪上点起了灯,湖面上也飘满了祈福的小莲花灯。 时宁跟靳宴共同放了一盏,闹了一天,静下来一起做点事,反而比轰轰烈烈的热闹更令人心中起涟漪。 看着荷花灯飘远,身后又有两个小孩儿捧着灯过来,时宁提起敬酒服的裙子,往靳宴身边靠了靠。 靳宴护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去里面,歇一会儿。” 时宁也这么想着。 俩人牵着手,一路跟散落四处的宾客说话。 盛夏晚风,吹得人十分舒服。 时宁正纠结晚上怎么过,她跟靳宴这熟悉程度,好像洞房不太合适? 忽然! 迎面撞上一人。 她“呀”了一声,身边靳宴快速拉了她一下,泼出的果汁基本没弄到她身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傅荔。 傅荔可就不幸运了,半杯果汁,全落在了礼服上。 时宁笑容抱歉,连说对不起,“去我那边换一件礼服吧?” 傅荔像模像样地抱怨,“走这么快干什么,急着回家走重点环节吗?” 时宁无奈,“说什么呢——” 傅荔耸耸肩。 一旁墨砚舟提醒道:“先去换身衣服吧,还得见人。” “我不愿意走了,你去新娘休息室拿吧,拿回来了,我在这边的房间里换。” 墨砚舟虽不喜女孩子娇气,但想着她大小姐作派,只好道:“在这儿等着我,别乱跑。” “嗯!” 说罢,墨砚舟和时宁、靳宴对视一眼,从旁边走了。 时宁不好丢下傅荔,陪着她在走廊上坐下等。 靳宴放下外套,在她另一边坐下了。 傅荔吐槽:“哥,至于嘛,一刻也分不开?” 第663章 红颜知己遍天下 靳宴说:“等你和你喜欢的人结了婚,你就知道了。” 傅荔“噫”了一声,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靳宴说出来的。 “可怕,太可怕了。” 她把手臂给时宁看,”鸡皮疙瘩啊,看,活的鸡皮疙瘩。“ 时宁本来就被靳宴脱口而出的“表白”怔住,心噗通噗通地跳,让傅荔这么一说,整个脑袋都在发热。 她控制不住地快速眨眼,抓住了傅荔的手臂,给她抓了两下。 傅荔:“……” 真无语。 他们仨坐在一起,画风正诡异呢。 不远处,应承禹和一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俩人并肩,郎才女貌的。 傅荔嚯了声。 时宁趁机跳出不自在,转脸问靳宴:“应承禹有新情况了?” 靳宴看过去一眼,“不了解,没听他说过。” 说话间,应承禹和女孩儿已经到跟前了。 傅荔身子后靠,靠在座椅里,笑而不语。 应承禹看到他们仨在一起,还挑了下眉,随即很随意地介绍那女孩儿。 “唐琳,我朋友。” “朋友啊?”傅荔眼底浅笑意味深长。 应承禹睨了她一眼,“干嘛,不懂朋友是什么?” “别人的朋友我懂,你的我可不懂。” “……” 唐琳笑了声,主动帮应承禹结尾:“准确地说,应少是我的甲方,我的大客户。” 说着,她主动向时宁等人问好,礼貌周到。 时宁看着,这姑娘应该的确跟应承禹没什么,俩人挺公事公办的。 而且人家说完话,就说了还有事,单独离去了。 眼看人家走了,傅荔貌似八卦地朝应承禹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女朋友?” “你心真复杂,不是说了?朋友。” 傅荔一脸怪相,转脸看时宁跟靳宴,“二位,你俩信吗?” 靳宴勾勒下唇,淡淡道:“一半的一半。” 时宁:“我信。” 应承禹二话不说,要跟她碰一下拳头。 时宁笑着抬起手。 靳宴中途给她拉开了。 应承禹:“……” 傅荔乐出了声。 应承禹双手抄进了口袋,一本正经自我唾弃:“我这个破手啊,怎么就去犯这个贱了呢。” 时宁:“……” 四人对话,看着倒挺和谐。 应承禹说着,眼神还是落在傅荔身上,注意到她的礼服脏了,他说:“怎么不去换一件?” 靳宴悠悠道:“她男朋友替她拿去了。” 时宁看了他一眼。 干嘛呀,戳人家心窝子。 靳宴一脸淡定。 应承禹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顿了下,随即问:“去哪儿拿?” “新娘休息室。” “那不得绕半个酒店?”应承禹无语。 “我男朋友愿意。”傅荔抬起下巴。 “等他拿回来,你这裙子都够干三五回了。” 说罢,不等傅荔回嘴,他迈步往外走去。 也就几分钟功夫,他提着一个纸袋进来,丢给了傅荔。 傅荔打开袋子一看,是一件新礼服。 时宁忍不住好奇,“哪儿来的?” 应承禹还没开口,靳宴就在内心说了他一句“智障”。 果然,傅荔调侃道:“我们应少红颜知己遍天下,这又是找路边哪个妹妹拿的?” 第664章 洞房怎么办 应承禹这回真的冤,他闭了下眼,一脸服气,“什么妹妹,这是我小姑的!” 傅荔轻飘飘地“哦”了一声,“不信。” 应承禹:“……” 傅荔没立即去换那礼服,随意跟时宁唠着嗑,中途还让侍应生去拿了点小零食。 “哎,你那真爱呢?”她忽然八卦地问应承禹。 时宁也好奇,但没想到傅荔问这么直白。 靳宴旁观看戏。 应承禹啧了声,“干什么,揭人短呢?” 傅荔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当初不你自己说的?真爱,认定了,必须娶呢!” 应承禹:“……” 时宁和靳宴都替他尴尬,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幸好,应承禹脸皮厚,血也厚。 “分了!” 傅荔夸张地双手托住脸,“哦~为什么呢?” 应承禹:“……” 他总算有点脸上挂不住,啧了声,习惯性作势要推一下傅荔的脑袋。 忽然,墨砚舟提着纸袋,从花园里走了进来。 应承禹的手刚拿出口袋,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下一秒,傅荔将礼服还给了他。 “行了,替我谢谢妹妹,不对,小姑!” 说罢,不等应承禹接住,她就收了手,袋子差点掉在地上。 时宁靠在靳宴身边,将应承禹眼里闪过的不爽尽收眼底,旋即转脸,跟靳宴交换眼神。 她是纯八卦,靳宴还有点人性,不想继续看兄弟悲剧,牵着她起了身。 “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我们先进去了。”他对傅荔道。 傅荔正在看墨砚舟拿来的礼服,头都没抬,“行。” 靳宴牵着时宁走了。 原地,傅荔检查完衣服,正式向应承禹介绍墨砚舟。 时宁转头瞄了一眼。 啧。 真修罗场。 看完别人的热闹,她转头又想起时间不早,再过一会儿,肯定得回江南城了。 洞房花烛,又近了一步。 她心里纠结,每次看向靳宴,就多了一点闪避。 靳宴看破不说破,有条不紊地安排善后。 “晚上住酒店,还是回家?”他问她。 家? 时宁反应了下,想起他说的是新房,就是布置过的江南城。 “……我随便。” “那就回家。”靳宴不假思索。 时宁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外面还有事,靳宴得去处理,让时宁歇一会儿。 眼看他出门,时宁才松了口气,然后双手捂脸倒在沙发里。 今晚怎么办啊! 虽然她说过,这事儿归她管,但洞房花烛的,靳宴最近事儿办得也都不错,让他睡个素的洞房,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么想着,休息室的门被匆匆推开。 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是梁云辞。 “妈妈?” 梁云辞似乎是以为休息室里没人,被时宁一叫,反应比时宁还大。 时宁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了,您好像有急事?” 梁云辞担心着梁赫野,却没表现出来,摇了下头。 时宁看她脸色,猜测了下,“赫野给您报平安了吗?” “报平安?” “是啊。” 时宁把事情说了一边,说:“他跟我说,只是小伤,检查完了,就给我们报平安呢。” 第665章 跟他回家 梁云辞对梁赫野的情况是刚知道,但却很清楚。 听时宁一说,便知道是那小子撒了谎,为了不给时宁婚礼添堵的。 细想一下,恐怕梁赫野打电话给时宁时,正是进手术室前。 她内心微叹,想了下,还是没多说。 “他跟我说过了,问题不大。” 时宁松了口气,“那就好。” 梁云辞拍拍她手背,说:“时间不早了,你今天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回家吃早餐,妈妈让余婶给你做好吃的。” 时宁面露羞赧,又有点不舍,抱住了梁云辞。 “今晚不能回家了吗?” 梁云辞轻笑,“行啊,不过得问问靳宴,好歹给他一点面子。” 时宁勾勾唇,嘴上撒娇道:“我想回就回。” 梁云辞疼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梁云辞的手机不停地响,时宁只好跟她挥挥手,让她先去忙了。 走廊上,梁云辞接了电话,背影匆匆。 时宁探头看着,微微舒了口气。 梁云辞有句话说到她心头了。 好歹给靳宴一点面子。 洞房花烛夜,是应该给的吧。 她又开始琢磨,等靳宴安排好所有宾客,接她上车回江南城,她这心比下午走向靳宴时跳得还快。 路上静悄悄的,靳宴喝了不少酒,已有明显醉态,正靠在座椅里休憩。 时宁瞄了他一眼。 醉了? 醉了好,最好回家倒头就睡。 她抠抠手指,打着小算盘,没注意到,随着光线照进车内,忽明忽暗间,靳宴侧过来呢,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他唇瓣紧抿,眸色漆沉地看了她很久。 瞥到她舔舔嘴巴,他眯了眯眸子,忽然,动作不慌不忙地歪了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时宁身体一顿。 ? 她还没开口,男人混着酒气的滚烫气息就落在了她侧脸上。 她听到他吞咽的声音,大概是酒后喉咙里干燥。 “你要喝水吗?”她试着问了句。 靳宴稍微侧过脸,在她颈窝处停留片刻,似是醉酒不适,深深地舒了口气。 时宁清晰地感觉到,他鼻尖在她颈间擦了下。 她眨了下眼睛,微微吸了口气,侧过脸看他,又问一句,“喝水吗?” 男人声音瓮沉地应了声。 时宁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扛不住了。 她放松了些,开了瓶水,直接递到了他嘴边。 靳宴闭着眼睛,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瓶。 她拧瓶盖的功夫,他又不适地调整了姿势,只是身体依旧靠着她,脸也压在她肩头,呼吸之间,一声一声儿,犹如小锤,不经意地敲在她心上。 时宁吞了口口水。 终于到了江南城,几辆车停在院子里,司机和保镖们集体识趣,该走人的走人,该值班的,全都去了负一层,坚决不露面。 时宁扶着靳宴下车,这家伙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听不到他的动静,她估计他睡着了,直接甩掉了高跟鞋,背对着他,拉开一半礼服事业线处的钻石拉链,扬起细长的脖子,惬意地活动筋骨。 转脸时,眼神一扫,却发现沙发上的人正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幽幽。 第666章 把他拖睡着 时宁一愣,吓了一跳。 她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将胸口拉链拉了上去。 呼。 靳宴还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手搭在沙发上背上,转了转眼珠,“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扶你上楼躺着?” 靳宴眼睛懒懒地眨了一下。 “头有点晕。”他汇报自己的情况。 时宁思考了下,“让人给你煮点醒酒汤?” 靳宴没说话,收了视线,“不用了。” “那你躺会儿吧,我去整理东西。” “……嗯。” 时宁看他这样子,做坏事大概是够呛,内心“嘿嘿”两声,欢快地去打开那一个个红色的行李箱。 前几天,她的日常用品就送过来一部分,靳宴这边也准备了,不过她还是带了最近正在用的,瓶瓶罐罐的,都已经半空。 抱着一堆东西,她还犹豫要不要放去主卧,一转头,发现靳宴正凉凉地看着她。 时宁:“……” 咳咳。 不做坏事就算了,分房睡,好像太不地道了。 她想了想,抱着东西去了主卧。 途中,靳宴起身往楼上走。 在楼梯上遇到,她走得风风火火,随口提醒他:“你不舒服就走慢点,扶着点儿栏杆啊。” 说话,脚步停都没停,下楼去了。 靳宴:“……” 到了卧室,他坐在床尾,时宁来来回回,依旧是没空管他。 她活力满满,还去厨房拿了一根水果黄瓜。 忙了一通,她才扫了他一眼。 “你不洗澡吗?” “你先。” “你先吧。”时宁跟他客气,“你这样子我不放心,你先洗,要是状况不对,我还能进去救你,弄湿了衣服也不怕。” 靳宴一听就知道她在说场面话,压根就是想他赶紧洗了赶紧睡,免得找她麻烦。 他想了下,没说话,默默地看着她。 时宁感觉他这眼神怪怪的,怕他下一秒来句“一起洗”,她从地板上爬起来,热情道:“你快进去吧,我帮你倒杯冰果汁,再帮你拿衣服,你快进去嗷。” 说完,转头就遛。 靳宴:“……” 他瞄着她麻溜的背影,内心轻哼两声。 说归说,时宁很快帮他拿好了衣服,恭请他进浴室,全程满嘴“小心地滑”、“别洗太久”,仿佛多关心他似的。 结果他刚进里面,门就哗啦一下关紧了。 靳宴怀疑,她甚至可能在外面给门上锁。 门外,时宁双手一拍,对自己的智慧十分满意。 等靳宴洗完了,她就去看今天的礼,拖也把他拖睡着了。 完美! 门内,靳宴坐在休息区的椅子里,故意喊她:“时宁?” “哎!” 靳宴仰头活动脖子,闭上眼睛避光,自然地道:“我头更晕了,还觉得闷,你别走,我怕晕倒。” “放心吧,我守着你。”时宁毫不犹豫。 靳宴嘴角提了下,这才起身往里。 时宁应下了,干活也是认真的。 可她中途想起楼下还烧着茶,就出去了一会儿。 她刚走,里面靳宴就扑通滑了一跤! 他跌坐在地上,幸好反应快,没撞着哪里,只是头晕得厉害。 “时宁……?” 外面毫无反应。 第667章 晚安嗷! 靳宴一肚子憋屈,本来都消下去一半了,让这一跤一摔,愣是又给气了个半死。 没良心的女人,说好守着他的! 他脑瓜嗡嗡嗡的,坐在地上半晌没动静。 时宁从楼下上来,还给他也带了一根小黄瓜,听里面哗啦啦的响着,她估计没啥事儿,就坐在外面等着。 片刻后,她敲敲玻璃门。 “靳宴,你还好吗?” 里面没回应。 嗯? 时宁眨了眼,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这回,里面水声停了会儿,然后又重新打开。 时宁松了口气,拍拍门,说:“尽快出来啊,别闷太久。” 说完,转身走人。 室内,靳宴站在莲蓬头下,让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刚才还一肚子气,她过来敷衍地关心一下,他这气又不争气地往外散。 一颗心被她攥着,越发烦躁。 他啪一下把水龙头给关了! 时宁抖机灵,听到里面水声停了,她就抱着衣服去了小浴室,快速洗好了出来。 俩人在卧室遇到,靳宴正在吹头发,抬眸看她,眼睛里红红的。 时宁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扯了个干巴巴的笑,然后故作镇定地吹头发,吹完了,她很自然地拿着杯子出门,看似是去倒水,实际是去了放礼品和礼金的大房间。 就算靳宴来找她,她也说得过去。 往地毯上一坐,她就开始了快乐地点钱。 卧室,靳宴靠在床头,久等她不来,心里门儿清。 行啊。 耗着吧。 他就不信她一晚上不回来。 时宁看礼物看到眼花,最后纯属是在耗时间,她困意上来,张了张嘴,想去看看靳宴睡了没,又怕把自己折进去。 正好,漂亮顶着大红花从外面哒哒哒路过。 她眼前一亮。 “漂亮——” 大白羊都从门口走过了,又重新掉头。 叫我嘛? 时宁微微一笑,朝她招手。 卧室 靳宴躺在床上,悠哉地数着秒。 忽然,门口传来哒哒哒的动静。 他皱皱眉,思索了下,随即轻嗤,没理会。 走廊上,时宁探着头,看漂亮在门口哒了半天,靳宴也没出来看一眼。 “看来是真睡了……” 羊闺女都不搭理了。 时宁转转眼睛,露出满意地笑容。 她拍拍手爬起来,把东西收拾好,回卧室去。 推开房门,靳宴静静躺在床上,双手平放,眼睛紧闭,显然已经熟睡了。 她松口气,放轻脚步,去了另外一边。 掀开被子,躺下。 时隔数年,再次同床共枕,这感觉还挺复杂的。 时宁将手放在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她转过脸,再度唰一下对上靳宴幽幽的眼神。 !!! 时宁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下意识撑起身。 “你没睡着啊?” 靳宴:“等你。” “啊……哦。” 时宁她吞了口口水,眼珠快速转动,笑道:“你喝了那么多酒,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她还朝他摆了摆手。 “晚安嗷!” 靳宴:“……” 呵。 她想得美,还晚安……嗷! 他早想好怎么收拾她,正要起来,时宁却耍了赖皮,duang一下躺好,闭着眼睛快速找到台灯开关。 睡觉! 禁止突然袭击! 第668章 有本事就别睁眼 室内一下黑了。 靳宴起身起到一半,卡住了。 因为时宁还说了句:“我也很累了,好困。” 最后两个字,她一边说一边张嘴,多可怜似的。 靳宴:“……” 前一秒还气焰冲天的,他咬紧了后槽牙,愣是瞬间偃旗息鼓了。 隔着黑暗,他听着她的呼吸,从一开始的小心,到慢慢的均匀,仿佛真是累过了,眨眼间就能睡过去似的。 他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许久,气得本想重重躺下,身体却诚实地先一步放轻了动作。 时宁竖起耳朵,偷偷睁开一只眼,确定面前的“阴影”不在了,她才放心地入睡。 她是睡了,靳宴却睡不着。 他转过身,回想她在凤鸣山庄对老太太说的话,那U盘里的一堆视频,还有白天她穿着婚纱乱跑,真觉得这辈子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吃齐了。 那些就算了,她新婚夜还耍无赖。 对了,还有刚才在浴室,她说守着他,结果中途还跑了!他差点摔死在里面!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反复之下,他转过了身,直面她的方向。 视线适应了黑夜,他已能看清她面部的轮廓。 她真睡着了,睡得特别安稳。 他伸出手,想往她脸上捏一把! 念头一出,又中途拐了弯,捏什么捏,捏了有什么意思? 他干脆翻了身,双手撑在时宁身侧,定定地看她。 靠得太近,彼此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他气息不知觉加重,她却平静匀和,对比之下,他心里更不平衡。 新婚夜,她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爱与欲是分不开的,她这么平静,是欲不够,还是爱真的太少。 这么一想,浑身难受。 他闭了闭眼睛,不爽间,低头,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下。 她没反应。 行吧,亲了,更气了。 视线落在他脸上,他咬牙想着,亲都亲了,干脆亲个大的。 说服了自己,一切就都好办了。 时宁本来就没睡着,靳宴靠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亲第一下的时候,她还松了口气,心想亲就亲一下吧,好歹新婚夜。 但下一秒…… 这货捏着她下巴,强势地吻了下来,先是吮得她唇瓣发麻,然后抵开她牙齿,硬是探了进来,把她嘴里尝了个遍。 嗯…… 她快速调整着床单,心跳如擂鼓,只能抓紧身下床单。 靳宴刚吻下去时,动作还小心,是怕弄醒她,接着,他就发现她身体紧绷,明显是装睡! 他也不揭穿,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有本事她一直装,没本事就睁开眼。 “唔——” 时宁经不住缺氧,终于发出了声音,下意识去推他的肩膀。 混蛋。 想憋死她吗? 本来她都“醒”了,按理说他这个偷亲的,怎么也得停手吧。 谁知,他扣住她手腕,压在她脸侧,二话不说,身子更钻进她的被窝,压在了她身上,唇瓣碾压摩擦,吻得更深。 时宁感觉,快被他吞了。 终于,他放松一点,她快速侧过脸,拖拽出令人羞恼的一段湿意, 她来不及擦,只能大口喘息。 男人唇瓣紧跟着贴在了她侧脸上,绵延到颈间,急不可耐地印下一个个痕迹。 第669章 那你亲我一下 他滚烫的呼吸,一寸寸灼着她的肌肤。 时宁眼前炸开朵朵金花,还没缓过来,下巴又被捏住,唇瓣再次被占领。 还是深吻,她只能被迫收拢肩膀,承受这一下。 唇瓣分开些许,她重重地躺在枕头上,知道他还要继续,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掌心,贴着他温湿的唇瓣。 时宁脸红心跳,怕控不住他,另一只手也抽出来,双手捂住。 靳宴重新扣住她的手腕,还没用力拉开,就听到她微喘的羞恼声音:“靳宴——” 他暂时停下了动作。 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都是漆黑发亮。 时宁喘个不停,语带半嗔半怨,“你干什么啊?” 大半夜的! 靳宴很淡定,拉开了她的手。 “新婚夜,你说我干什么?” 时宁噎了一下。 她吞了口口水,快速反应,控诉道:“你违约!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骗子!”她给他定罪名,试图要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靳宴不慌不忙,问她:“你说看你心情做不做。” “记得你还乱来!” “我以为你今晚心情挺不错的。”他理直气壮。 时宁:“……” 她闭了闭眼,咬牙道:“谁告诉你的!” “大喜的日子你都不高兴,什么时候高兴?” “我……” 靳宴:“今天都不行,那这辈子恐怕都不行了。” 时宁:“……” 老狐狸。 话都让他说了。 她瞪了他一眼,扯下友好相处的虚伪面纱,在被子下踹他。 “下去!” 靳宴没动,腿夹住了她的腿。 时宁:“……” 她咬咬唇,没法子,只能以柔克刚,瘪了瘪嘴,给他扣大帽子。 “你要像以前那样欺负我是不是?” 靳宴登时被掐住了脖子。 时宁见状,得意地继续说:“才第一天呢,哼,我就考验你一下,你就违规!” 靳宴:“……” “你下不下去,你再不下去,我生气了,你信不信我跟你离……唔!” 他快速捂住了她嘴巴。 时宁睁大了眼睛。 “别乱提那两个字。”他皱眉道。 时宁眼神转转,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她双手小心拿起,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 “还不是你不讲道理……” 她眼珠转了转,动作更温柔地在被子里挪了挪腿。 “你别压着我,你这样让我好没安全感,今天可才第一天呢,你要这么吓唬我吗?” 靳宴看着她,喉结轻滚。 时宁见他不为所动,故意别过脸道:“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算我上了贼船,看错人了。” 靳宴知道她在耍滑头,可情绪就是被她拿捏了,他竟是挺“怕”她生气的,沉默半晌,下意识放轻了压着她的力道。 时宁内心欢喜,立刻要挪动,不料,却又被他压住。 “干嘛?”她眼露防备。 男人看着她,唇瓣掀动,直白地提了要求。 “亲我一下。” “啊?” “你主动亲我一下,我让你睡觉。” 时宁眨了眨眼,“刚才你都亲好几下了……” “那是我亲你的,我出的力。”他算得明明白白。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 行吧行吧。 她啧啧嘴,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第670章 亲得不对,重亲 啵~ 时宁亲完就躺好。 “好了,行了吧?” 靳宴低头看她,“我刚才怎么亲你的,像你这么敷衍吗?” 时宁气乐了,“我让你那么亲我了吗?你违规,还想拉高标准?” “那我不管,我就要你那么亲。” “……!” 时宁啧了声,当即要跟他理论。 靳宴才不理论呢,他不占理,论什么论。 他直接靠近,唇瓣贴下来。 时宁快速转过脸,他的吻落在了她侧脸上。 “好好好!我再重亲一下,行了吧?!” 靳宴:“……” 他嘴角勾了下,抬高身子,“那你亲吧。” 时宁咬牙。 她轻咳一声,重新勾住他脖子,神色认真了点,抬高身子时,视线落在了他唇上,眼睛轻眨。 啵。 轻轻一下,就像是餐前的小点心。 紧接着,唇瓣相贴。 她勾紧了他的脖子,扫过他的唇,上下唇瓣紧紧相贴,然后从唇缝里往里探。 靳宴本想看她发挥,却忍不住配合她,怕她累着,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一再放低姿态,让她躺在他臂弯里。 明明是谈好的条件,应该点到即止。 可他温柔下来,她主动一些,唇舌纠缠间,视线隔着黑暗相撞,彼此都下意识闭上眼睛,加重了缠绵的力道。 “嗯……” 时宁身子都软了。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躺下,头枕着他掌心。 勾着他脖子的手,也逐渐放松,变成虚拢住他脖子。 他撑起的身子一再放低,最后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换气的间隙,他吮了下她的唇,稍微退开一点。 时宁舔了下唇,脸上温度火速上升,眼看他要再次吻下来,她略微转过脸,他唇瓣落在她嘴角。 本是想叫停的,可他吻着她唇瓣,一点点的,又过分地深入几许。 脑后,他不动声色挪着手掌,先是抚着她的脸,再到细腻的雪颈,然后放在了她莹润肩头,收到了被子里。 时宁眼看他要更进一步,一狠心,掐灭了越来越旺的火苗。 她推了他一下,“好了……” 靳宴意犹未尽,扣着她肩膀,和她额头相抵,唇瓣要触不触。 靠得太近,时宁连他吞咽的声音都听得见。 沉寂半晌。 他稍微抬高身子,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想?” 明明,你也有感觉。 时宁实话实说:“太快了,心里不能接受……” 她没告诉他,既然结婚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是奔着离婚去的,那她想走得再稳一点,心靠得近了,再做这些事。 否则,和从前也没区别。 靳宴不知怎么理解的,顿了片刻,淡淡“嗯”了声,从她身上下去了。 他没躺下,而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时宁疑惑,“你去哪儿?” 男人转身,凉凉道:“你说呢?” 时宁反应了下,明白他是要去洗手间。 她尴尬地笑笑,教他经验:“洗冷水澡,或者那个……对身体不好,要不你躺下静静,马上就好了。” 靳宴:“……”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时宁嘴角抽抽,识趣地闭嘴躺下,盯着天花板道:“你……你去吧,当我没说。” 第671章 新婚夜跟羊诉衷肠 时宁听着浴室的水声,拉紧被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 哗啦—— 浴室门被拉开了。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靳宴拿着毛巾出来,随意擦着脖子上的水珠,眼神瞥到床上熟睡的人,轻嗤一声。 “演技真差。”他大剌剌地吐槽。 时宁:“……” 你是一点面子不给啊。 她嘴角抽着,但也没睁开眼,装着迷糊的样子,张了张嘴巴,然后翻身背对男人。 靳宴内心又哼了声,放下毛巾,却没立即下楼。 酒劲儿上来,头要晕不晕的,睡意却被搅散了,喉咙里也干。 他看了眼时宁的背影,收回视线,提着杯子下了楼。 楼上,一个佣人都没有。 只有一黑一白两只羊,正欢乐地在一堆零食里吧唧吧唧,大喜的日子,他俩也过得比平时好。 听到动静,英俊依旧没有感情地做着进食机器,漂亮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哒哒哒地到了他身边,一边嚼东西,一边仰头看他。 靳宴心头一暖,揉了揉大白羊的脑袋。 他去水吧倒茶,漂亮也跟着他,等他坐在沙发上喝茶,漂亮就用脑袋把一盆香蕉片都推到了他腿边。 喂我呀。 靳宴闲着没事,干脆就靠进沙发里,一片片地喂。 漂亮不停嚼嚼嚼。 靳宴看着她,忍不住又想起时宁,压根儿都痒痒,恨屋及乌,说:“还吃香蕉片,你这个月胖几斤了?” 漂亮听不懂,吃完了就等他喂。 靳宴没继续喂,吐槽她:“别吃了,胖死你。” 漂亮:??? 她虽然听不懂人话,但靳宴不喂了,这让她很生气,又看靳宴嘀嘀咕咕地干啰嗦却不干活,于是又习惯性地动嘴巴,准备教训他一下。 靳宴就知道,这笨羊跟时宁一样没良心。 “你吐一个试试。” 漂亮:“……” 不知为何,她竟然没吐。 靳宴挑眉,旋即揉了揉羊脑袋,又给她喂了两片香蕉片。 “你比她有良心多了。” 漂亮嚼嚼嚼。 靳宴又给她塞两片,继续说:“幸好这些年你是跟着我的,没跟着她。” 要不然也学得没良心,哼。 他一边说一边塞,漂亮都来不及吃了。 拐角处,时宁正鬼鬼祟祟地探头,竖着耳朵听靳宴讲话。 把几句话都收入耳里,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楼下,靳宴快速回头。 她赶紧缩回了墙后。 呼! 好险。 靳宴:“……” 时宁本来是有限愧疚,出来看靳宴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结果听到靳宴跟漂亮吐槽,她忽然觉得这家伙还有点可爱,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点得意。 哼。 让你当初欺负我,风水轮流转了吧。 她咬咬嘴巴,又探头看。 楼下,靳宴还在狂喂漂亮。 “吃,吃了就记住,是谁给你吃的,别眼睛一闭就忘了。” “没良心的事,少学。” “听到没有?”他捏了捏漂亮的耳朵。 漂亮嫌他烦,都想把香蕉片的盆推走了。 楼上,时宁低着头憋笑。 白痴啊他,不就是想吐槽她嘛,还拿羊说事,说给她听。 嘁。 她双手背在身后,靠在墙上,眼神转了转,走了出去。 第672章 你给我等着 时宁轻咳了一声。 靳宴喂羊的动作停了下,随后又继续,假装听不见。 啧。 时宁撇嘴,双臂环胸,靠在楼梯口,“哎,我数到三,你要再装,今晚你就睡楼下吧。” 靳宴:“……” 这女人…… 无法无天了,觉得拿捏死他了是吧。 他转过脸,幽幽地往上看她。 时宁歪着脑袋,微笑着开口:“三、二……” 靳宴起了身。 时宁:“……” 哼。 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得意更甚,朝他抬抬下巴,“快点,睡觉了,大晚上的,你喝那么多酒,下来跟羊诉衷肠?说出去,笑死人家。” 靳宴走上了楼,很快到了她面前。 他一步步靠近。 时宁眨眨眼,眼看他要贴上她,赶紧后退一步,结果他还在逼近,她只能再后退。 一连好几步,她只能双手挡他。 “干嘛?” 靳宴低头看她,幽幽道:“我新婚夜睡了个素的,都没嫌丢人,还怕人家笑我跟羊说话?” 时宁:“……” 她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抬头,觑着他的表情,勾唇道:“后悔娶我没?” 靳宴不语。 “花了那么多心思,就为了结婚,婚也结了,你什么感觉?”时宁采访他。 靳宴:“……” 看出他眼神里的咬牙切齿,又一点狠劲儿都没往她身上撒,时宁心里那点小愧疚,全都转化成了拿捏这老家伙的得意,让他当初仗着年纪大见识多有钱就全方面碾压她,遭报应了吧。 她仍旧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他,算准了他不会对她用强的。她看得出,他想要她的心,要她心甘情愿。 “问你呢?”她挑衅道。 靳宴深呼吸,看了眼别处,随即视线又落在了她脸上。 时宁还在笑。 忽然,男人猛地上前,单手绕过她大腿,将她抱了起来。 “啊!” 时宁轻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抵在了墙上,脚不沾地,依旧是被他单手抱着,她只能双手扶住他肩头,免得掉下去。 “你放我下来!”她拍他肩膀。 男人看着她,一点没动。 时宁咬牙,胆子越发地大,用手后拍他的脸,一字一顿,“放我下来!” 靳宴闭着眼,被她拍脸蛋拍得脸一偏一偏的。 忍无可忍,他一把扣住了她手腕,身子往前压住她。 时宁倒吸一口气,肩膀收拢,抿着唇看他,不敢拍他脸了。 “放……放我下来……” “不嚣张了?”靳宴凉凉开口。 时宁:“……” “再拍一下试试?” “……”嘁。 她哼哼两声,眼神转动,心虚地不跟他对视。 靳宴越发压住她。 她秀眉收拢,面上升温,双手放在他胸前,轻轻退拒。 无声的拉扯下,他掰过了她下巴,逼她跟他对视。 时宁一咬牙,顶上了他的视线。 干嘛? 想干嘛? 靳宴都要被她气笑了。 “要上天了是吧?”他问她。 时宁梗着脖子看他,就上了,怎么样吧。 靳宴:“……” 能怎么样。 他自己请回来的祖宗! 控着她下巴,对峙良久,他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力道恶狠狠的。 “时宁,你给我等着。” 第673章 等我让你爱上我 你给我等着。 等我让你爱上我,让我等你心甘情愿。 靳宴放狠话的深层含义,时宁自然指导。 她嘴角勾了勾,“行啊,我等着。” 随即,她又拍他脸。 “放我下来。”一副命令口吻。 靳宴轻哼,不但没放下她,反而抱起她,直接往我是去了。 他将她放在了床边。 时宁一抬头,就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上慢条斯理地解着酒红色丝质睡衣的扣子。 她吞了口口水,“干嘛……?” 靳宴一言不发,把扣子解到了底,直接把上衣脱了。 时宁:!!! 干,干什么呀。 她眨眨眼,下一秒,靳宴朝她抬抬下巴,“不是要睡觉?” “……啊。” “去你那块儿睡,不许往我这边来,违规了,我就不客气了。” 嘁。 时宁抿唇,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她两腿并拢,缩回了床上,然后乖巧爬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一旁,靳宴也拉开杯子,重新躺了下来。 俩人同时睡下,再次熄灯。 两道深呼吸,重叠在了一起。 时宁转头,再次皮了一句:“晚安嗷~” 靳宴:“……睡你的,再嗷一回,我就当你邀请我。” 时宁:“……” 嗷! 就嗷! 哼~ 她拉拉被子,“晚安!” 靳宴:“……” 黑暗里,他嘴角一个没压住,就往上跑了点。 随即,自己强行压了下来。 笨蛋。 - 靳宴早早撤了,因为他婚礼聚起来的那帮人却是玩儿到深夜,酒店的房间早就预留了,大部分人都直接住下。 墨砚舟初到金陵,有意结识人脉,喝了不少。 傅荔接到他时,他已经醉得不轻。 她扶着他进房间,埋怨道:“干嘛喝这么多啊?” 墨砚舟一边搭着她的肩膀,一边顺手开了灯,哑声道:“商场上,哪有不喝酒的?” 傅荔皱眉,“我让我爸爸帮你拉线介绍关系,你又不要。” “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想着靠老婆家的关系。” 墨砚舟坐在了床边,晕红着眼睛看她。 傅荔当初一眼看中的,就是他这份硬气,闻言,自然更觉得满意。 “行,知道你厉害。” 墨砚舟提了下嘴角,随手扯开了领带,抬眸,看到她姣好的容颜,加上又是酒后,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倒在了床上,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傅荔愣了下,下意识要撑起身。 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就吻了下来。 傅荔有点不自在,略微别过了脸,男人的吻落在她嘴角。墨砚舟也没介意,借着酒意,吻着她耳朵,又埋进了她颈间,耳鬓厮磨,温柔缱绻。 俩人在一起有段时间,还没做到最后。 傅荔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舔了下唇瓣,推了下他的肩膀。 “干嘛呢,学新郎啊,借酒装疯?” 墨砚舟动作顿了下,随即轻笑了声,在她侧脸上亲了下。 他舒了口气,头低了下去,与她脸颊相贴,闷声笑道:“不敢,还没到洞房呢,我有数。” 第674章 往事随风? “我给你放洗澡水了,你洗完了,早点休息吧。”傅荔说。 墨砚舟已经起身,在旁边点了根烟,闻言,眯了眯眼睛。 “忽然这么贤惠,是补偿我?” 傅荔白了他一眼,“是激励你,下次再喝多点,最好喝到不省人事,让人捡走!” 墨砚舟笑着。 正要说话,他瞥了眼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眉心细微地收了一下。 随即,他面不改色地对傅荔道:“时间不早了,你哥还在外面等你,你早点回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行。” 傅荔拿上了包,一边往外走,一边提醒他,“洗澡时小心。” “我知道。” 傅荔跟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开门出去。 关上门,男人的视线被隔绝在外,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是不抗拒墨砚舟亲近她的,只是到关键时刻,总有一点过分谨慎。 墨砚舟退了一步,她也放松了点。 想想,这男人是真不错,各方面都没得挑,她也喜欢他。 按理说,也该满足了,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轰轰烈烈? 她跟时宁说不重要的东西,正是她跟墨砚洲之间没有的。 跟墨砚舟在一起,她都快变淑女了。 她拍拍额头,一阵无奈。 正要下楼去找亲哥,出了电梯,却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 “您说笑了,这次多亏了您帮忙,要不然我可要麻烦了。” “好好,下回您来金陵,我亲自招待您和阿姨。” …… 傅荔愣了下,往通向大厅的调高走廊里看了眼。 正是应承禹。 他身上还是宴会上的礼服,脸上苍白得很,一看就是酒喝多了,他喝完酒就会这样,喝得越多,脸越白。 看那样子,估计比墨砚舟喝的还多。 干什么,想死啊? 她走上前,应承禹正好转过脸,跟她对上了视线。 一时间,他脸上事故从容的笑定了下,旋即对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继续跟对面人说话。 傅荔这才发现,他眼下有浓重的疲惫。 应大少爷,也有烦恼吗? 应承禹挂了电话,发现她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换上放松的神色,抄着手走近,“怎么还在这儿,没跟你哥走?” 傅荔指了下门口,“在外面等着我呢。” 应承禹点头。 他正要玩笑两句,眼神一扫,扫到她颈间的淡淡印记。 顿时,眸色凝住。 傅荔没注意到,调侃道:“行啊,现在真是大佬了,婚宴上还惦记着正事儿呢?” 应承禹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气血,勾了勾唇,眼里笑意却浅淡。 “小本买卖,不上点心,哪天遇到你男朋友那么不要命的对手,得被玩儿得渣都不剩了。” “算了吧,他可比你难,今天喝了不少了,我还想跟你打声招呼,看在我的份儿上,遇到了,可得照顾他点儿。” 应承禹:“……” 他点头,“……行啊,真遇着了,我可不拿他当亲妹夫待吗?” 傅荔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仗义。” “客气。” 俩人一通虚伪寒暄,轻易让陈年旧事都随了风。 “走了啊。”傅荔说。 应承禹给她让了路。 空旷明亮的走道里,他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第675章 她和他的拥抱 “傅小姐!” 门外,傅荔刚深呼吸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奔驰副驾上的樊桃正朝她挥手。 哦嚯? 她挑挑眉,确定了下,那是她哥的车。 啧啧啧。 抛开乱七八糟的情绪,她小跑着去了车边,拉开后座的门,果然,她那不近女色的高冷老哥正闭眼假寐。 她故意轻咳了一声。 傅修皱眉,睁开眼,瞥了她一下。 傅荔坐进车,大幅度地往前探头,“桃子也在啊?” 樊桃转头,嘿嘿一笑,“李叔说,您和傅律师回家跟我顺路,顺便捎我一程。” “是吗?”傅荔看了眼自家司机,“那真是巧了啊。” 司机大叔笑而不语。 樊桃不明就里,从怀中打包盒里拿出一个熟透的李子,递给了傅荔,“傅小姐,这个可甜了,你尝尝。” “好啊。” 傅荔接了过来,顺便跟樊桃唠嗑。 傅修闭着眼,半晌后,沉声开口:“开车。” 樊桃和傅荔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个怪表情,然后都乖乖坐好了。 车一路开到樊桃家楼下,楼上灯亮着,三小只提前回了家,估计正在家里疯着呢。 樊桃拉开安全带,打算跟司机道谢,司机却指了指后座,她点点头,对傅修道:“傅律师,今天耽误您时间了,谢谢。” 傅修略微睁开眼,瞥了她一下。 “嗯。” “那我回家了。” 樊桃朝他挥了挥胖爪子,又对傅荔挥了挥。 傅荔露出超友好的笑容,“拜拜喽——” “拜拜!” 樊桃说着,刚走出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将一个手提小蛋糕通过窗户递给了傅修。 傅修睨了一眼,态度高冷,“什么?” “是草莓蛋糕,我看傅律师你好像喜欢吃。” 傅荔哟了声,她这傲娇鬼哥哥喜欢吃草莓,什么草莓蛋糕啦,草莓牛奶啦,他都爱,这可是他们家的大秘密呢。 傅修没立即接下。 樊桃说:“宴会上我看你只拿到一块,这个是我找侍应生多要的。” 傅修眼神缓了点,视线落在蛋糕上,片刻后,伸出了手。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 看他接了,樊桃松了口气。 她这回没停留,抱着一堆宝贝,往家的方向去了。 车内,傅修还单手“捧着”蛋糕。 傅荔:“噫——” 傅修:“……” 他作出严肃脸,将蛋糕当下,唇瓣掀动,“开车。” 傅荔内心嘁了声。 死装死装的。 车刚开出附近,司机忽然发现,樊桃把小书包落在副驾脚下了。 傅荔说:“明天带给她吧?” 傅修却说:“掉头。” “啊?” “她昨天工作失误,被罚了,包里是她的笔记。” “哦——”傅荔拖着腔调,对司机道:“那还是送回去吧,好老板就是这样啊,对员工无微不至。” 司机偷着笑。 傅修懒得理会。 车又重新掉头,刚到樊桃家不远处,司机忽然就停了车。 傅荔先一步开了窗,接着就妈呀一声。 傅修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加面无表情。 楼下,樊桃和一年轻小男生紧紧抱在一起。 傅修记得,那小男生叫张淇,跟樊桃是一个孤儿院的。 第676章 命苦的桃子 傅荔看看车外,又看看傅修,眼神八卦且心疼。 然而傅修毫不波澜的收回了视线,唯有沉下去的声线能透露两分不悦。 “开车。” 司机转头,“桃子的包……” “她一个成年人,连东西都管不好,明天交不上工作被罚双倍,也是她自找的。”傅修冷声道。 司机:“……” 好吧。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让回头给人家送的也是你。 真是浪费油钱。 眼看司机要掉头,傅荔想趁机叫一声樊桃。 傅修直接伸出手,拉过她的同时,按了关窗键。 傅荔:“……” 她凉凉回头看亲哥,“哥,你脾气越来越叛逆了。” 傅修没理她,靠进座椅里,拉着脸不说话。 司机慢吞吞地给车掉了头。 楼下,樊桃跟张淇抱头痛哭,半天才松开。 “你上回来找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儿了,问你你还不说!” 张淇抹着眼泪道:“你带着东宝他们,我知道你比我还不容易。” “我再不容易,顶多就是吃点苦,露露生病才是大事儿!” 樊桃吸吸鼻子,哽咽道:“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一块面包都一人一口分着吃,你们有困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闻言,张淇眼泪哗哗地掉。 樊桃看了看他,也开始哭。 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可怜人,可老天爷好像就喜欢盯着他们玩儿,张淇和妹妹才过几年好日子啊,妹妹就得了大病,保险顶多报一半,剩下的钱也是大数目。 “等会儿我就把钱都打给你,你先应付着,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桃子,真谢谢你,我……以后一定还你!” 樊桃听着心酸,只顾着安慰好友,没注意角落里挪来挪去、灯一闪一闪的车。 把张淇送走,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钱。 东宝推开她房间门,问:“张淇哥哥是借钱不?” “你怎么知道?”樊桃抹眼泪。 “我又不傻。” 小家伙拿足球当凳子,坐在了床边,说:“你借吧,不过得留点钱给小尾巴吃药。” “我知道。” 东宝看了看樊桃,又说:“这两天你把上回那个姓应的哥哥送我的高达拿去卖了吧,那是个正版,值七八万呢。” 樊桃心更酸了,“那怎么行,你不是特喜欢……” “我下回买个盗版玩玩儿不就行了?”东宝摆手,“七八万的玩具是我玩儿的吗?” 樊桃觉得挺不是滋味儿,闷闷地点了头。 东宝早熟,已经能顶事儿了。 她把家里零零碎碎的钱都拿出来,盘着腿坐在地上,跟东宝合计下半年怎么过。 一说说到很晚,东宝去睡了。 她整理好情绪,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工作,结果一找,完犊子,包没了! 这下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太阳也扛不住了,樊桃关上门,一通哭天抹泪。 叮咚。 傅荔的消息发了过来,“桃子,友情提示,你包在我哥手里。” 樊桃哭声戛然而止,赶紧振作起来,一边感谢傅荔,一边给傅修发消息。 结果,傅修没理她。 第677章 傅律师翻垃圾桶 傅修已经到家了,澡都洗了。 佣人过来问他:“少爷,沙发上那脏脏包要给您拿上来吧?” 脏脏包? 傅修眉头略微皱了下,不由得想起楼下少男少女抱在一起的画面。 他头也不回,说:“扔了。” 啊? 佣人“哦”了声。 垃圾啊? 那干嘛还巴巴儿地拿回来,这不多此一举嘛。 佣人提着包准备去丢,却遇到了等着的傅荔。 “小姐。” 傅荔把包提了过来,小声道:“等会儿我哥要是问你要包,你就告诉他,丢外边院子的大垃圾桶了,知道不?” 佣人一头雾水,也只能点头。 傅修是个工作狂,但一般十二点就睡了,今天大概工作多,超时了。 十二点半,他手机响了。 樊桃打来的。 他直接挂断。 片刻后,樊桃又打来。 他还是挂。 最后一次,樊桃打电话之前,小心翼翼地给他发了消息,阐述理由。 铃声响到最后,他才冷着脸接了。 “傅律师……?”少女闷着鼻子的试探声音传来。 傅修皱眉。 哭了? “有事?” “我的包……是不是在您那里?” 傅修想都没想,“丢了,我以为是垃圾。” 话一出,对面静了一下。 “哦……哦……” 连续两个“哦”,实际是一个“哦”被截成了两端,后半段,是因为眼泪忽然崩不住,有点哽咽。 “那算了……” 她说着就要挂电话,要不然怕自己丢人地哭出来。 傅修却抢先一步,教训道:“自己弄丢了东西,哭有什么用?” “我不是……” “工作日,参加个婚礼就昏了头了,吃吃喝喝,连自己干什么都忘了,你还能做什么?” “……” 樊桃懵。 干嘛这么大火气。 她就是问个包的下落,他丢了就丢了嘛,大不了她不要了。 她两眼泪哇哇,特苦情地用袖子抹眼泪,想挂电话了。 对面,傅修舒了口气,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又下意识皱眉,怀疑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傅律师,拜拜……打扰了……” 还拜拜! 蠢死她的。 就这丢三落四的习惯,还想做律师,她做梦呢。 “在家等着。”他冷漠道。 樊桃茫然,“啊?” 傅修没回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楼下,佣人一直守着。 看到傅修脸色不好地拿着车钥匙下来,她内心大呼:小姐神秘妙算啊。 一二三…… 傅修:“刚才那个包呢?” 佣人:“……” 小姐绝了,绝了。 她指指院子,“大垃圾桶里,刚丢的。” 傅修皱眉,睨了佣人一眼。 佣人吞了口口水。 下一秒,傅修黑着脸走了出去。 佣人惊了,赶紧出门,扒着门偷看。 按照小姐的吩咐,她还在垃圾桶旁边放了火剪呢,可方便翻拣垃圾了。 与此同时,傅荔端着燕窝粥站在二楼,还叫了她爸妈一起,打赌说今晚他哥会翻垃圾。 爹妈肯定不信啊,二话不说下重注。 “小七,输了可不许耍赖啊。” 正说呢,傅荔看到院子里的人,赶忙放下碗,招呼爸妈一起看。 傅父、傅母一左一右站在她两边,探头往下看。 只见,傅修站在垃圾桶边,似乎迟疑了下,片刻后,还是拿起了火剪。 他爹妈:!!! 傅荔乐不可支,双手往两边一摊:“给钱!” 第678章 你得站在我这边 阳光照进屋内,时宁睁开眼,看到男人俊美的侧颜时,刚到八点。 她懒洋洋地纠纠脸,往被子里又钻了钻,自己要睡懒觉,却伸手推了把靳宴。 “今天得去敬茶呢……” 靳宴睁开眼,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近在咫尺,只需要伸手就能搂过来。 他没犹豫,直接动手。 时宁还迷糊着呢,就被捞了过去,一睁眼,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她眨眨眼,旋即抬头看他。 干嘛? 靳宴视线往下看她,静默不许。 对视良久,他悠悠吐出两个字,“你眼睛上有东西。” 眼睛上? 大清早的,那肯定是……眼屎? 时宁脸一红,赶紧收回了视线,接着就听到男人沉闷的低笑声。 她一阵咬牙,顾不上形象,一秒抬头,伸手掰他的脸,“别说我,你就没有?” “我没有。” “你转过来,让我看!” 靳宴自然不会转,抓着她的手,保持着转过脸的姿势。 时宁干脆爬起来,用另一只手去往他脸上摸。 靳宴防守不迭,一边躲,一边抓她两只手。 时宁哼哼,“你有本事别躲!” “起床洗漱,别闹了。” “嘁,你让不闹就不闹?赶紧转过来,让我看!” “时、宁!” …… 大清早,楼下准备早餐的阿姨听到动静,就忍不住往楼上多看两眼,又跟同伴交换眼神。 啧。 新婚燕尔,感情好着呢。 楼上,靳宴中途落跑,先一步去了洗手间,快速洗了脸。 时宁骂他鸡贼,不讲武德。 她站在他边上挤牙膏,一边说:“你等着吧,明天早上我早起,给你拍丑照!” 靳宴:“别说大话,睡得跟漂亮一样,还比我早起。” “行,行,你等着。”时宁放狠话。 一抬头,对上镜子里他的眼神,她一把把牙刷放进嘴里,一边瞪了他一眼。 靳宴薄唇轻扬,心情大好。 昨天乱七八糟的情绪,也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新婚的清晨,空气都是甜的。 俩人胡闹一阵,商量着敬茶的事儿。 “先去你家。”靳宴说。 时宁在桌边落座,咬了口面包,“那肯定先去我家啊,大清早的,才吃过早餐,我才不去你家受气呢。” 靳宴看了她一眼,“我还活着,谁敢给你气受?” “你奶奶。” 时宁抹着花生酱,咬了一大口面包,说:“丑话说前头啊,她要是当面给我小鞋穿,不管有没有人,你都得给我把鞋脱了,丢她脸上去。” 靳宴挑眉,“那可是我奶奶。” “你奶奶怎么了?”时宁理直气壮,“我还是你花了整个长丰集团娶回来的姑奶奶呢。” 靳宴:“……” 时宁在桌下用拖鞋碰碰他的脚,“说好了啊,你站我这边。” 说着,她又加一句:“到我家,我也给你面子。” “你爸欺负我,你还能替我还手?” “那不行。”时宁毫不犹豫。 靳宴呵了声。 时宁给他剥了个鸡蛋,说:“我爸很讲道理,他一般……” 等等。 她猛地抬头,发现用词的问题。 爸…… 靳宴面不改色,勾唇道:“一般什么?” 第679章 去梁家 时宁眼神转转,说:“一般……不欺负人。” “万一欺负我了呢?” “那就是你欠欺负。” 靳宴:“……” 时宁舔着唇,发现他神色寻常,没有多嘴问的意思,她才松了口气。 梁西臣和梁云辞的关系,不算秘密,但她的身世……看样子靳宴也挺清楚。 算了。 都结婚了,以他的段位,迟早都得发现。 她正琢磨着,对面,靳宴把她剥好的那个鸡蛋,去掉了蛋黄,又放回了她盘子里。 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靳宴:“吃吧。” “哦。” 时宁低头,喝了口粥,把鸡蛋白吃了。 心里,莫名的轻松自在。 - 小两口本想早点去梁家,梁云辞却早打来电话,说昨晚太忙,早上得补觉,让他们晚点去。 “你跟家里也说一声吧,我们估计赶不上你家的午餐。”时宁道。 靳宴不以为意地应了,坐在沙发里翻杂志。 九点半,俩人出发往梁家去。 梁家院中还是昨天的布置,喜色不减。 从门口起,就有管家迎接,对靳宴这位新姑爷,梁云辞他们的态度先不说,从管家到佣人,自然没人敢怠慢,一路迎进了客厅。 一进门,小两口把礼物放下,却发现只有梁西臣和梁泓督坐着,梁云辞还没下来。 梁西臣对时宁解释:“你妈妈还在化妆,马上下来。” 时宁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接着,梁西臣就看了眼靳宴,问她:“昨晚没在家里住,还习惯吗?” 时宁思索了下下。 这问题,其实是问靳宴对她怎么样吧? 想想昨晚,算她理亏吧。 她微微笑,“挺好的,靳宴把家里安排得挺齐全,什么都好。” 说罢,她看了眼靳宴。 我可给你面子了吧? 靳宴:“……”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楼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梁云辞打趣的话传来。 “有多好,比家里还好?” 时宁抿抿唇,双手背在身后,有点不好意思,仰头看过去,“那比家里肯定差一点嘛,毕竟家里有妈妈你啊。” 梁云辞走到了她面前,轻哼了声,用手指戳了些她的额头。 时宁嘻嘻笑了两声。 梁云辞在老爷子身边坐下,视线落在靳宴身上。 “这么晚了,去见过你爸妈了吗?” 靳宴态度乖巧,“没有,我早就跟宁宁说好了,先来您这边。” “那你奶奶恐怕要上火了。” “您放心,有我在,火烧不到宁宁身上。” 梁云辞眉头微挑。 一旁,梁泓督清了清嗓子,说:“好啦,孩子们大喜的日子刚回来,先让他们敬茶吧。” 梁云辞撇嘴,她还想多涮涮这小子呢。 不过,看时宁一直眼珠转转的,随时准备打圆场,她也知道不中用了,谁让女儿喜欢呢。 算了。 “上茶。” 话音一落,管家亲自端着备好的茶出来。 第一杯,自然先敬老爷子。 时宁跟靳宴同时跪下,先后端起茶。 老爷子对靳宴挺满意,说了两句吉利话,就喝了茶,给了红包。 靳宴很自然地改口:“谢谢爷爷。” 第680章 谢谢爸 轮到敬“父母茶”,梁泓督已经上了楼。 梁云辞坐在了中心位,梁西臣还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谁也没开口说话。 时宁见客厅里基本没外人,管家是梁家心腹,跟梁家人也没区别。 她想了下,轻声对梁西臣道:“您坐妈妈身边吧,这样我们……比较好跪。” 梁云辞眼神一闪,下意识看了眼靳宴,见靳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才松了口气。 接着,一转脸,发现梁西臣正朝她看过来。 坐你身边? 梁云辞:“……” 问我干嘛! 当着孩子面,好像她平时对他有多苛刻一样。 她说不准靳宴这小子什么态度,想了下,对梁西臣道:“哥,你过来坐吧,吃他们一杯茶也没什么。” 梁西臣:“……” 靳宴低头,薄唇抿抿。 时宁悄悄看他,怀疑他在憋笑,并在内心嘲笑梁云辞多此一举。 不过梁西臣总算起身了,坐在了梁云辞身边。 他一坐下,梁云辞坐姿都端庄了,背脊挺直,双腿并拢斜放,双手放在膝盖上。 时宁内心啧啧。 她和靳宴接过了茶,照样是跪在软垫上。 然而梁云辞没梁泓督好说话,茶也没接,先开口训话。 “宁宁可是你千方百计才娶回去的,你以后得好好儿对她,要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你放心。” “你奶奶那边儿,不许出幺蛾子。” “不会。” “你妈妈不会催生吧?” “绝对不会。” …… 梁云辞好一顿说,绞尽脑汁地给女婿立规矩。 梁西臣坐在一旁,看她转着眼珠子,一本正经地做恶毒丈母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云辞:??? 她转头瞪了他一眼。 干嘛呢! 梁西臣收了收眉,摆出严肃脸,“好了,别说了,咱们宁宁还端着茶呢。” 时宁点头点头。 妈妈,别说了,下一站还去他家呢。 梁云辞这才收了口,伸手,接过了靳宴的茶,给出一个大红包。 靳宴双手接过,“谢谢妈。” 梁云辞摆手。 轮到梁西臣,他什么都没说,就一句:“你们好好处,凡事三思,伤人的话出口之前更要三思。” 梁云辞多看了他一眼。 靳宴和时宁同时应了。 梁西臣先接过了时宁的茶,没让时宁纠结犹豫,就把红包给她了。 时宁略有失落,轻声道了谢。 轮到靳宴,他张口就来:“爸,您喝茶。” 时宁:!!! 梁西臣愣了下。 梁云辞眼睛都瞪大了,随即一秒看向时宁。 你告诉他的?! 时宁立马摇头。 不是啊! 梁云辞接着又看向靳宴,臭小子,乱叫什么! 靳宴丝毫不慌,把茶递给了梁西臣。 梁西臣知道他抖机灵,但还是被他给取悦到了,心情大好,端果茶的同时,很清晰地应了声。掀开茶盖,实在地喝了一口。 要不是就准备了一个红包,他都想给靳宴俩。 靳宴接过红包,又来一句:“谢谢爸。” 梁西臣:“……嗯。” 一旁,梁云辞懵懵的,靳宴随便看过来,她都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有种陈年旧事让这死小子全看明白了的感觉。 第681章 她没机会再出来 靳宴两声爸,轻松上分。 梁云辞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悄悄瞪他两眼。 死小子! 靳宴脸不红心不跳,还跟梁西臣聊了会儿。 梁西臣心情不错,说了两句,便提醒他们小两口该去靳家老宅了。 闻言,梁云辞直起了身,再次看向了靳宴。 靳宴抢答:“您放心,没人能给她脸色看。” 梁云辞:“……” 数你嘴快。 她无语摆手,“去吧去吧。” 时宁在一旁,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抬头,对上梁云辞凉凉的眼神,她眼神转转,轻咳了一声。 梁云辞佯瞪了她一眼。 没良心。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前,还贴在她身边说了两句贴心话。 好容易送了小两口出门,梁云辞松了口气,转头正对上梁西臣玩味的眼神,她声音卡了一下,有点小别扭。 梁西臣主动开口:“等会儿就去机场?” 梁云辞这才点头,“桉白来电说,赫野脱离危险了,我不放心,还是得去看看。” “对了。”她看着梁西臣道:“你今天不是有公务吗?这么晚了,会不会耽误事儿?” “不耽误。” 梁西臣放下交叠的腿,说:“我先送你去机场。” 梁云辞心里欢喜,她就知道,他拖到这么晚,肯定是要送她的。 她面上寻常,“也不用送,我自己能去。” 梁西臣看了她一眼,略微挑了下眉。 “嗯,知道你能行。” “那……” “我就是想送你。” 他说得寻常,脸色比靳宴叫爸时还稳当。 这段时间以来,熄了灯的事常做,大白天一起坐客厅里,听他说“情话”,还是比较少有的。 梁云辞有点不自在,只能用装高冷的老套路,然后一边红了耳朵,一边贼贼地看四周,确定没人,她才放松一点。 梁西臣余光注意着她的小动作,嘴角略微提了下。 - 车上 时宁拉下挡板,同样贼贼地靠进靳宴,悄悄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儿的?” “什么事儿?” 时宁啧了声,用手臂拱了他一下。 别装了。 靳宴闭着眼小憩,内心压着乐。 时宁低声道:“你们家情报网这么厉害呢,这事儿是你查到的?” 她想了下,又觉得不对。 “你是猜的吧?刚好蒙中了!” 靳宴睁开了眼,转过脸幽幽地看她。 “有人告诉我的。” 时宁惊了,“谁?” 这可不是小事,事关她爸妈的大秘密呢。 她想起靳宴他奶奶也知道,忍不住一阵紧张,又问一遍:“谁告诉你的?” 靳宴:“……” 时宁见他不说,严肃道:“这是大事儿,你要知道内情得告诉我,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这事儿落在有心人手里,万一哪天情形不对,说不定能中伤我爸爸的。” 靳宴本想逗逗她,见她真慌了,干脆说:“梁子期告诉老太太的,让我知道了。” 时宁皱眉,琢磨着要不要告诉梁云辞。 靳宴说:“人我已经处置过了,过段时间,我会让人盯住她插手的两件经济案,把她送进去,她没机会出来了。” 第682章 来,上强度 几句话间,梁子期的后半生也就落定了。 时宁来不及感慨,车已经到了靳家附近。 老宅不愧叫“老宅”,那是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上了年纪的陈旧味道。 梁云辞喜欢开阔,梁家从里到尾都很讲究日光。 靳家却很讲究风水里的聚气,从前院到后院,都没有十分空旷的地带,到了客厅,布置也往暖的方向上靠。 时宁今天出门,换的是一件银色的旗袍,配一双七公分的小细跟,就连头发都是用精致的玉簪挽的,整个人白得发透,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 客厅里,不止靳海鸣夫妻俩坐着,上头的老两口也在,正坐在窗边,给花浇水。 乍一看,还挺温馨的。 靳宴跟时宁一到,靳夫人先笑着招手,让时宁过去坐。 时宁先看向窗边,朝老两口程式化地笑了笑,连老太太的表情都没看清,她就转身,坐到了靳夫人身边。 老太太:“……” 靳夫人挺高兴,盼了这么久,儿子总算结婚了,既娶了喜欢的,又娶了出身显赫的。 她拉着时宁的手,温声问江南城的摆设喜不喜欢,“缺什么就买,买不到的就找我,我帮你找。” 时宁有点不习惯,礼貌地笑着应了。 靳夫人也不介意,招呼着佣人上茶,走改口的流程。 老流程,还是从两个古董先起。 令人惊讶的是,毓秀文这回虽然冷着脸,却也没为难人。 时宁以为,她至少要像宫斗剧的老太后一样,让她端着茶杯多跪一会儿呢。 结果,从敬茶、改口到拿红包,老太太一言不发。 轮到靳宴的爸妈,两口子都是笑着呢,说了不少吉利话。 “你跟靳宴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他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要小孩儿的计划啊?”靳夫人问得委婉。 时宁看了眼靳宴。 大哥。 你告诉过你爸妈,孩子要跟我姓梁了不? 靳宴没说话,对靳夫人道:“我们刚结婚,过段时间再考虑。” 靳夫人有些失落。 “也行,不过你们抓紧,趁着我还有精力,你们生了孩子,我可以帮着带带嘛。” 正是午饭时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出来,叫了一声“老太太”,问是不是开饭。 毓秀文淡淡应了声。 靳夫人这才转开话题,拉着时宁坐到了桌边。 时宁靠着靳宴,看靳夫人对那老太太挺客气,便对对方微笑颔首。 靳夫人提醒:“这是蒋奶奶,在咱们家很多年了。” 时宁懂了。 靳宴又给她补充了细节,原来,这老太太是毓秀文从娘家带到靳家的人,算是心腹中的心腹,一把年纪了,儿子孙子都有了,还跟着毓秀文从北到南瞎溜达。 菜一道道上桌,全是清淡的,有一道蒸羊羔,放在时宁面前,时宁刚闻到味儿就差点吐出来。 靳宴快速抽了纸巾给她,吩咐蒋奶奶,“这道菜撤了。” 熟料,那老太太表现得很诧异,眼神阴阳怪气地看了眼时宁,虽然是笑着开口,却让人很不舒服。 “这可是老太太特地让给少夫人做的,放了不少好东西,撤了多可惜啊。” 第683章 我老婆 “孩子不爱吃就撤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靳夫人淡淡开口。 蒋奶奶顿了下,没跟她对呛,笑着把菜给端走了。 即便如此,那股淡淡的味道,也还是令时宁不适。 其余的菜还特别清淡,她尝了几筷子,每一道合她口味的。 想着早吃完早撤,回去再加餐,她也没多嘴。 靳宴给她夹了一筷子木须肉,却问:“想吃什么?” 桌上静了下。 毓秀文正喝着汤,闻言,目光深深地看了过去。 时宁动作一顿,眼神一转,就会到靳宴的意思了。 她想了下,说:“清酒鹅肝吧,昨天咱们婚宴上,有个穗城师傅做的,我感觉还不错。” 靳宴点头,转头就吩咐蒋奶奶,“去厨房找李师傅,加一道清酒鹅肝。” “已经过饭点了,李师傅也要休息。”毓秀文开了口,“何必这么折腾人家?” 蒋奶奶也笑道:“少爷,鹅肝家里可没有,都说这东西残忍,不和人道,咱们家怎么会有呢?” “没有就去买。”靳宴放下了筷子,沉声道:“金陵城里什么买不到?” 蒋奶奶一噎。 她还没动,靳宴接着就说:“我是晚辈,请不动您了。” “您这是什么话……” “我要是请得动您,您就赶紧去厨房,让人加菜。”靳宴一步没让。 蒋奶奶脸色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桌上,靳海鸣不说话,他早料到这情况。 靳夫人纯看戏,她最喜欢看她儿子修理这帮老妖怪了。 毓秀文深吸了一口气。 靳利民看了眼靳宴,不冷不热道:“蒋奶奶也算你的长辈,说话客气点儿。” “客气不了。”靳宴道。 众人愕然。 时宁眼珠转转,低头装鹌鹑。 靳宴是真猛啊。 接着,靳宴又道:“宁宁就要一道菜,她来一句‘不和人道’,什么叫‘不和人道’,明里暗里说宁宁心狠?” 毓秀文放下勺子,“你蒋奶奶也没说错。” “没说错,她也不该说。”靳宴顶了回去,“她在这个家什么位置,我老婆是什么位置?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叫她一句奶奶,她是我奶奶吗?” “一个保姆,就差指着我老婆鼻子骂了!” 桌上一片死寂。 时宁早知道靳宴要“挑事”,才故意说鹅肝的,本来只想看他立个威,谁想到他一口一个“我老婆”,听得她脸颊升温,心里莫名发酥。 不远处,蒋奶奶听得差点晕死过去,她在靳家半辈子,仗着毓秀文的威势,连靳夫人都不敢给她脸色看,一把年纪了,还让孙辈的少爷骂了句“保姆”,老脸往哪儿放? 毓秀文脸色更难看,蒋奶奶的脸,就是她的脸,靳宴敲山震虎,主要还是在骂她! 眼看她要发怒,靳利民皱着眉开口打圆场,“好了,一道菜而已。” 他没看靳宴,反倒是对时宁道:“今天你来,这一桌菜都是你奶奶特地让人准备的,都尝尝。等下回,我亲自让人准备你爱吃的。” 时宁看了看靳宴的冷脸,再看了看老爷子,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点头。 她给靳宴夹菜,“别说了……” 话音刚落,靳宴就拉着脸抽走了她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拍在了桌上,声音不大不小。 今天这道清酒鹅肝,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第684章 立规矩 “好好的一顿饭,你非要小题大做,弄得一家子都不痛快吗?”靳利民不悦开口,“宁宁都没当回事。” 靳宴不客气道:“她不当回事,是她有教养,不是别人给她甩脸子的理由。” “谁给她甩脸子了?”毓秀文忍不住了,斥道:“就因为她要一道菜,家里没有,就算甩脸子了?因为你们来,我特地让人准备了这一桌菜,哪一道不是精细菜?” “再精细,有哪一道是宁宁爱吃的?” 毓秀文噎住。 靳宴轻哼一声,说:“新婚第二天,我去梁家,人家拿我当座上宾,连茶都是提前问过喜好的。轮到咱们家了,倒要让宁宁将就您的喜好,陪您吃‘养生菜’?” 他一说完,毓秀文还没发作。 对面,他爹妈先一步看了过来。 真的假的? 你丈母娘对你那么客气? 编的吧? 时宁低头,轻轻咳了一声。 她真佩服靳宴,说鬼话脸都不红一下。 啪! 这回是老爷子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上。 毓秀文见丈夫站在自己这边儿,抬了抬下巴,“我是看出来了,你今天就是特地来给我和你爷爷添堵的,新婚第一天,给我们两个老东西上规矩呢!” 靳宴没反驳,明显是要硬到底。 时宁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白灼青菜,委委屈屈的样子。 气氛僵到极点,靳海鸣出来打圆场,“妈,靳宴不会说话,您别跟他计较。” “他不会说话?”毓秀文冷笑,“你儿子可是能在董事会上,一个人说死一群人的!” 靳海鸣:“……” 毓秀文也不打算再坐下去,抽了餐巾擦了嘴角,动作很优雅,丢下东西的力道却饱含怒意。 她站起身,顾不上椅子发出不得体的动静,叫了一旁噤若寒蝉的蒋奶奶,直接上楼去了。 接着,老爷子一声不吭,也上了楼。 时宁瞄了眼靳宴。 这家伙悠哉悠哉的,老爷子还在楼梯上呢,他就叫了一个小佣人,淡定道:“去吩咐厨房,加一道清酒鹅肝。” 众人:“……” 小佣人小心翼翼地去了。 靳海鸣头疼不已,忍不住皱眉,“靳宴,你做得有点过了,大好的日子,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靳宴给时宁夹了筷子菜,看都没看他老子,说:“就是因为是好日子,所以不想我千方百计娶进门的人憋屈。” 时宁咬住菜的动作卡了一下。 靳宴抬头看了眼他父母,加了句:“一丝一毫也不行。” 爹妈:“……” 靳海鸣倒不是真埋怨,他当然看得出,靳宴是先发制人。今天才新婚,后面日子还长,就说这第一个月,他们小两口得见不少亲戚。家里先老实了,外面那些人自然不敢给时宁脸色看。 只不过…… 这话说得有点过。 他正要啰嗦两句,靳夫人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白灼菜心,“儿子又没说错,实话实说还不行了?” 靳海鸣:“……” 一桌四人,就他一个“外人”,他前后琢磨了下,还是决定闭嘴。 第685章 你还挺霸道 清酒鹅肝,到底还是上了。 时宁全程没说一句话,赢得漂漂亮亮。 她吃得饱饱的,回去都不用加餐了。 从老宅出来,她心情比去时还好。 上了车,她轻轻嗓子,做作地说:“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过了,你奶奶今天态度一开始还行。” 靳宴斜了她一眼,“爽不爽?” 时宁:“……” 她一本正经地挺直后背,单手抵在唇边,然后快速靠近他,说:“爽!” 靳宴勾了勾唇。 他顺势把她搂了过来。 时宁愣了下,眨眨眼,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她还犹豫要不要挣扎,靳宴闭着眼仰头小憩,说:“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让你过得顺心。小事也好,大事也罢,只要我能做到,就不会让你忍气吞声。” 说罢,他睁开眼,低头看她。 视线撞进他认真的眸色里,时宁有点不好意思,干干地点了点头,“哦。” 应了声,她眼珠转转,没从他怀里出去。 看他表现挺好的份儿上,就让他抱一会儿吧,咱也不是小气的人。 靳宴把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心情更加愉悦,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越发收拢了点。 大夏天的,时宁不想旅行度蜜月。 婚后三天,她跟靳宴纯休息,后面一个月,用来应付两家亲戚宴请。 趁着悠闲,回到家,她就小尾巴一样跟着靳宴。 “你把你这边的亲朋好友都给我讲一遍,还有啊,那个我要经手的捐款,你得给我讲好细节。” 靳宴双手抄在口袋里,爽快道:“拿上你的笔记本,来书房。” “行!” 时宁欢欢喜喜地去了,她最喜欢学习了,尤其是靳宴这种老手输出的干货,一般都是事半功好几倍的。 她给自己找了张小“课桌”,放在靳宴那个定制的昂贵办公桌的对面,然后让靳宴开投影仪,就跟在学校里上课一样,只给她一个人讲。 靳宴靠在椅子里,一边用遥控调试仪器,一边问:“一对一私教,准备付我多少学费?” 时宁正啃着桃子,闻言,丢了一个给他。 “全款,别太惊讶,家里就这条件,豪横。” 靳宴:“……” 他把桃子拿了起来,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说:“我按小时收费,第一个小时通融你,算这桃子抵了,后面的你自己看看,打算怎么算?” 时宁低头写字呢,闻言,头都不抬地笑笑。 “我不打算给。” “……” 她抬头看过去一眼,“你求我嫁给你的,你就得给我讲课。” 靳宴敲敲桌子,“这个话题我们也得说清楚。” 时宁听出来了,他是要算账呢。 行。 她放下笔,“怎么说?” “结婚,是我求你的,这不错。” 时宁点头。 “但我求你,是用长丰集团求的,一码归一码,你情我愿,这一笔是不是算过去了?” 时宁不进他的圈套,说:“你别扯这么多,反正我今天就要白女票你知识,不仅是今天,以后我也不打算付款。” 她咬了一口桃子,吸了一嘴甜汁水儿,惬意地眯起眼睛。 靳宴看她舔了舔嘴巴,莹润的唇瓣在投影光照下,更显讠秀人。 他收回视线,说:“你还挺霸道。” 第686章 好歹给一点儿? 时宁笑出了声。 “行了,别委屈巴巴的,跟配偶分享一下知识,还谈价钱,你可真小气。” 靳宴瞥了她一眼,“老婆两个字是烫嘴吗?” 还配偶。 时宁:“……” 她拿着桃子,闻言,又想起他在老宅一嘴一个“我老婆”的,脸上控制不住发热。 “不都是一样的?”她眼神转转,虚张声势地瞪他,“你还讲不讲?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都让你扯皮扯没了。” “免费课就这个质量,想我少扯两句,你换付费的课吧。” 时宁无言。 他平时话少,真扯起来,她还真绕不过他。 “三句话不离学费。”她坐直了,说:“先讲吧,晚点儿我想要了怎么付费再说。” 靳宴正了一半脸色,给她灌输要点。 “提醒你,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合同,也不管你的对手是谁,先讲价,再开工。” 他看向她,“否则,后患无穷。” 这点时宁明白。 她随手记下,然后比划一个OK。 俩人扯了半天,总算进入了正题。 灯光一开,靳宴虽然脱了外套,但白衬衫黑西裤,加上手里的激光笔,随便一开口,当年在讲台上的风采就出来了。 时宁悄悄看过他好几次,差点脱口叫一声教授。 他给她讲人情世故,讲慈善操作流程,还有背后牵扯的利益和危险。 她条条都记下来,听到“黑暗”的,忍不住跟他吐槽。 换做别人,靳宴一定嗤之以鼻。 面对时宁,他就双标地觉得,她是“赤子之心”,哪怕经历再多,内里还是善良单纯。 时宁说想办个助学金,用来帮助像樊桃那样从孤儿院出来,还没经济独立,又想继续读书的孩子。 靳宴想都没想,便夸她想法不错。 时宁美滋滋的,一下午都学得挺高兴。 晚餐前,来人坐在大沙发里,靳宴是简单靠着,时宁脱了鞋子,面对他侧面跪坐着,一边吃零食,一边听他点评她下午记的笔记。 中途,靳宴转头看她一眼。 她眨眼。 嗯哼? 干嘛? 靳宴:“……虾片好吃吗?” 时宁:“……” 她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随即“哦”了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完整的,递到了他嘴边。 靳宴很自然地偏头咬走了。 他拿起笔,在她的字旁边写下注释和提醒。 时宁探头看,有点羡慕他潇洒飘逸的字。 她的字也还不错,但少了两分豪气。 “你这是什么字体?” “随便写字体。” 时宁:“……” 瞎说。 靳宴看出她的羡慕,说:“你手太小了,没劲儿。” 时宁张开了五指,对比他的手看大小。 靳宴一手拿笔记本和笔,一手张开,让她对比。 时宁一看,忍不住笑,“你手可真大。” 她说着,拍了下他的掌心。 靳宴目不斜视,在笔记本上落下最后一笔,空着的那只手往上,抓住了她的手。 时宁:? 视线交汇,他放下笔记本,转过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讲的都是付费的干货,好歹给一点儿?” 第687章 打擂台 时宁觉得结婚证可能有魔力,领证之前,她跟靳宴相处还没这么自然,领了证,办了婚礼,好像一下子距离就近了。 靳宴一开口,她就猜到他是暗示什么。 她想了下,抽出手,想了下,往自己嘴里放一片虾片,又往他嘴里放一片。 靳宴:“……” 他无语地看她。 她耸耸肩,假装不明白。 付过费咯。 靳宴也不知是不是真不跟她计较了,视线扫到她嘴角调料粉残留,很自然地抽了张纸,然后托住了她下巴。 “多大了?吃得到处都是。” 时宁舔了舔嘴巴。 靳宴刚抹过她的唇瓣,隔着纸巾,感觉她舌头在他指节处顶了一下。 他动作未停,视线却暗了暗。 时宁觉得,他擦得过于认真了。 周遭安静,只有投影仪上画面切换,灯光有所改变。 她眼睛有点疲惫,眨了两下,缓解不适。 再睁眼,靳宴已经擦完了,正定定地看着她。 视线在空中相撞,立刻纠缠在一起。 她看懂他的暗示,想到昨晚的吻,抓着零食袋的手都收紧了。 无声中,男人慢慢靠近。 她心跳如擂鼓,想着要不让他亲一下吧,讲了一下午,名正言顺的夫妻,亲一下也没什么。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 时宁:!!! 她唰一下睁眼,发现靳宴的俊脸已经近在咫尺。 吻不尴尬,吻被打断真的很尴尬。 时宁反应过来,身子往后退了一大截。 靳宴扑了个空,“……” 他闭了闭眼睛,太阳穴狠狠跳了下。 门外敲门声更重,还算随着问候:“少爷?” 时宁一秒听出来,是那个蒋奶奶?! 她赶紧推了下靳宴,“什么情况?” 靳宴不想管,他皱皱眉,视线从她唇上扫过。 时宁啧了声,快速拿出一片虾片,塞进了他嘴里,“来人了,赶紧起来!” 说罢,她手脚麻利地爬了起来。 靳宴面无表情地咀嚼着虾片,心火旺得不行。 “急什么,她又不敢进来。” 时宁穿好鞋,说:“我不是怕她进来,我是好奇,她现在来干嘛?” 她伸手去拉他,“你起来啊,先出去看看,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呢。” 靳宴看她熟练地过来拉他,脾气被捋平了一大半。 不过,内心还是问候了一遍蒋老太。 小两口出了门,迎面就看到笑呵呵的蒋奶奶,不过不等时宁开口,楼下就传来了另外一套声音。 时宁探头一看。 嗯? “余婶?” 余婶其实和蒋奶奶差不多大,只不过大家都跟着梁云辞叫,才把人家给叫年轻了。 “老太太说,今天准备得确实不好,对不住少夫人,让我过来照应两天,少夫人想吃什么,都交给我!” 这是蒋奶奶说的。 “大小姐怕您离了家,吃不惯外面人做的菜,也让我过来照应两天,您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这是余婶说的。 时宁听着,一边无语,一边感动。 毓秀文派个老太过来,肯定没好事儿。余婶是打理梁云辞的日常饮食的,梁云辞竟然专门派给她,真是慈母心肠。 她把余婶留下,只当是请一个长辈在家里住下。 靳宴往楼下一站,毫不留情地赶蒋奶奶,“我这儿用不着您,您回吧。” 第688章 忍无可忍 时宁觉得毓秀文真有意思,闲着没事干的,非要给孙辈找不痛快? 靳宴在楼下跟蒋奶奶周旋,她在帮余婶收拾房间。 余婶说:“您还看不出来?” “怎么了?” 余婶叹了声,“大小姐早就猜到了,之前婚前,那老爷子不是说什么股份要慢慢转给您吗?怎么也得三个月。说是三个月,实际操作,恐怕得小半年!” 时宁琢磨了下,“妈妈是怕那老太太想从中作梗,让我和靳宴再离婚?” “可不是嘛!” “不至于吧?”时宁背脊毛毛的,“他爷爷还是想拉拢咱们家的。” “那老爷子想,那老太太就未必!”余婶哼了声,说:“圈子里闪婚闪离的,那也不是稀奇事儿。” 时宁沉默。 靳宴不客气地赶人,蒋奶奶也没走,到底是在靳家干了一辈子的,太难听的话,靳宴自然不会说,于是有意思的事就发生了,这老太太在楼下坐了半天,然后自己收拾收拾入住了保姆房。 时宁看她年纪大了,建议靳宴找靳夫人从中斡旋,把人劝走。 靳宴当晚还好脾气,同意了,第二天晚上就发了火,给蒋奶奶的儿子打了电话,让他来把人领走! 说实话,他能忍到超过24小时,都算他有教养。 第一天刚到,这老太太就打断他跟时宁一个吻。 行。 他忍了。 晚上,他跟时宁第一晚靠在床头聊天啊,气氛多好,他都搂上时宁了,抱着她,看了他推荐的电影,时宁靠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看到精彩处,大气都不出。他一低头,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按理说,接下来就算不“洞房”,也得有点粉色剧情。 结果! 小佣人过来敲门,瞬间把气氛搅得稀碎。 靳宴压着火出门,听小佣人说,是漂亮吃错了东西,正在吐。 这下还能好?他跟时宁多宝贝这羊闺女啊,立马就把宠物医生叫到了家里,忙了大半宿。 结果查出来,是蒋奶奶多事,给漂亮乱吃东西。 “我也不是有意的……” 时宁抱着漂亮,听着那老太太装可怜的声音,气得不行。 当时实在太晚,小两口先按下事不提。 次日一早,时宁一醒来就在靳宴怀里,眼睛都没睁,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水到渠成的亲密,她懒懒的,仰着脖子,让他吮吻雪颈。 室内温度正要攀升,敲门声又来了。 就算靳宴不在乎,时宁也不行,本来就是不尴不尬的时候,气氛到了,才能忘却彼此间的距离,气氛一散,特别难进入状态。 她红着脸把人推开,去了洗手间。 就这次,靳宴已经要炸了。 偏偏,蒋老太还继续作死,餐桌上,趁着靳宴没下来,非要时宁喝补身助孕的药膳汤。 时宁已经拒绝了。 蒋老太一再地劝。 余婶爆发了,丢下手里毛巾,来了句:“都是年纪轻轻的健康孩子,用得着喝什么药?” “这都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坏东西,我们家宁宁身体好得很,用不着喝!你们家少爷身体不行?让你们家少爷喝!” 时宁差点一口粥喷出来。 靳宴刚好下楼,听到这一句,额头青筋狂跳! 第689章 婚后小事 蒋奶奶的儿子和孙子一起来的金陵,当天下午就把人给接走了,出门时一步三回头地给靳宴道歉,生怕受连累。 时宁跟傅荔打电话,边说边笑。 她想想靳宴那几次被打破好事,然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 正好,傅荔也有事跟她分享。 “傅律师翻垃圾桶?”时宁震惊。 傅荔直接给她发动图。 动图就算了,还做成表情包了。 图里,傅修夹起一个纸袋,傅荔配文:包呢?我那么大一个包呢? 时宁乐不可支,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帮桃桃找书包?” 不太可能吧。 当初,她可是亲耳听到傅修毒舌拒绝樊桃的,说得可笃定了。 傅荔“害”了一声,“我哥就是个死傲娇,越喜欢,越说不喜欢!” 时宁:“……” 真有个性。 俩人约了过两天一起玩儿,时宁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靳宴拉着个脸从楼上走下来。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靳宴:“……” 他在她身边坐下,眼神凉凉。 时宁凑过去,坏心眼地道:“干嘛这么生气,蒋奶奶也是为了你好,那碗里可都是好东西,大补的。” 靳宴斜了她一眼,“你是觉得大白天的,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时宁:“……” 她快速扫了眼周围,确定没人,剜了他一眼。 靳宴轻哼。 “哎。”时宁又推了他一下,“你奶奶找事没成功,还得有别的招儿吧?” “兵来将挡。”靳宴言简意赅。 时宁默默下巴,若有所思。 靳宴加了句:“我让人加快股权转让的进程了,等事情都完了,她也就消停了。” 时宁点头,“你今年就打算退出长丰集团了吗?” “快则年底,慢则明年年初。” “那长丰集团怎么办?” 靳宴挑眉,“归你了,你还问我怎么办?” 时宁:“你也不怕祖业让我玩儿破产了?” “你要真能把长丰集团玩儿破产,我还倒真佩服你。” 靳宴说着,从沙发上起身,“去换衣服,带你出去转转。” “去哪儿?”她仰头看他。 “哪儿都行。” 时宁欢欢喜喜地应了,爬起来去换了套凉爽的短袖和超短裤,挎了个粉色小包,看上去特别减龄。 坐上靳宴的副驾驶,她想想觉得挺有意思,要没蒋老太这么一闹,她跟靳宴还没这么快成为“好朋友”呢。 外力的打压力度一加,他们内部反而团结了。 靳宴带着她在城里转了一圈,路上看见小吃就卖,后座摆了一堆,时宁腿上还放了一堆。她吃到好的,就趁着没监控的时候,快速喂他一口。 夕阳西下,俩人吃了一肚子“杂烩”,沿着林荫大道步行消食。 微风吹过,时宁刚被染黑的披肩发被撩动,她背着手转头看靳宴,逆着夕阳,倒着走了两步,笑容绚烂。 靳宴站在原地,给她拍了一张照。 时宁跑过去,看了一眼,立马要求他修图。 “你把我拍胖啦——”她埋怨。 靳宴觉得挺好看的,哪里胖,她都瘦得腰上一点肉都没了。 时宁不管,要他修。 靳宴能有什么办法,把车停路边,严肃地像审查项目数一样,一点点修。 第690章 拍个合照 傅修正在长丰总部,随口给靳宴发了消息,确认几个事项。 靳宴:“没空,有点事。” 傅修:“嗯。” 他没打算问细节,不料,靳宴自己汇报。 “刚给时宁拍了照,嫌我拍的不好。” “非要我修,修了半天了。” “我等会儿再给她重拍几张,估计晚上什么都做不成了,还得被她缠着修图。” 傅修:“……” 我问你了吗?你就说这么多? 服了。 “哎!这张不错!” 车里,时宁探头过来,给予了靳宴极大的肯定。 靳宴看了她一眼,“发给你?” “行啊。” 时宁坐回位置,等他发图,有几张觉得不多,她都保存了,想着回去洗出来。 靳宴扫过她两眼,见她没发朋友圈之类的行为,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朋友圈挺空的。” 时宁随口道:“我没分享生活的习惯。” “……嗯。” 靳宴也没多说,发动了车。 时宁瞄了他两眼,脑子转了下,忽然明白过来。 她拿着手机,想了想,也貌似随意地问:“我们拍个合照?我发个圈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靳宴心里挺高兴,面上一派镇定,开口就是:“去前面找个景吧” 时宁内心憋笑。 找什么景啊。 不就是个合照。 她让他停车,拉开安全带,递给他一根迷你糖葫芦,“你拿着。” 靳宴:? 时宁自己也拿了一根,然后和他手里那根搭在了一起,对着玻璃外的夕阳背景,拍了一张。 “行了。” 靳宴:“……” 害他白高兴一场。 时宁看出他的无语,把糖葫芦咬进嘴里,顺手又拿走他手里的糖葫芦。 靳宴:“……” 他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时宁把糖葫芦咬得嘎嘣响,勾唇道:“干嘛?想跟我拍合照啊?” “……” “老男人。”时宁一下子把他那根糖葫芦塞进了他嘴里,“你土不土,人家秀恩爱,都是秀得不留痕迹!” 一嘴的甜,靳宴都觉得齁嗓子,但心情就莫名的好。 他试图压过嘴角,没压住。 他咬碎糖块,吃到了里面夹心奇怪的果子,不管是什么,全咽了下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转脸问她:“糖葫芦要修吗?” 时宁:?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乐出声,靠近座椅里,笑个不停。 “靳宴,你别说,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可……可爱? 靳宴顿了下,反应过来,愣是感觉到一股热意,直往脑门儿上冲。 他深呼吸一口,别过脸,皱着眉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压下那股热血。 “不修算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时宁琢磨了下,感觉画外音是:不修就不修呗,讠周戏人干嘛。 她越想越乐,脸上笑就没消失过。 路上,靳宴还瞥了她好几次,她怀疑他是怕她不发圈,发完了,还给他检查了一下。 靳宴一副“我不感兴趣”的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车一停,时宁就收到了他的点赞。 第691章 保媒 新婚燕尔,从时宁那条朋友圈开始,整个圈内就都知道她和靳宴感情特别好,因为那天大半夜,靳宴还把她的图都保存了,然后自己单发了一条。于是,天一亮,圈里就各种热闹。 傅荔评价:“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时宁心想:其实还没着火,纯洁着呢。 不过,她跟靳宴的确在一点点靠近。 无论去哪里,正事也好,私事也好,他都带着她,她出去玩儿,也找他做司机,而且一到时间,都是他去接她。 有时候她想,就这么过下去,好像也挺好。 那天下午,靳宴带她去长丰集团,提前见他的心腹团队。 傅修也在,正好有几项私人财产转让,需要靳宴签字。 他带了几个律师,其中有个从律师,还带上了樊桃。 几天不见樊桃,时宁感觉小姑娘挺憔悴的,脸都小了一圈儿。 “桃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樊桃闷声摇了摇头。 “有事儿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时宁提醒她。 樊桃“嗯”了声,仰起头,大眼睛里都是感激。 反正正事都说完了,时宁把一堆点心零食拿出来,请樊桃在客用休息室吃晚餐。 隔壁,男人们也在闲聊。 樊桃吃着蛋糕,话匣子就打开了。 她没提钱财的事,时宁帮她够多了,她咬咬牙,都能解决。 只是……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傅律师了,他最近老针对我,他……他职场霸陵我!” 时宁惊。 这么严重吗? “办公室那么多人,他就只给我派活儿,明明我就不归他管!” “我跟从律师讲了,从律师说他也是人在屋檐下,让我忍忍,老板都这样。” 樊桃说得气愤。 时宁详细问了两句,却觉得傅修有点故意让樊桃历练的意思,只不过行为有点拔苗助长,再加上傅修嘴毒,樊桃才吃了一肚子委屈。 樊桃吃了一嘴东西,跟花栗鼠似的,费劲把东西咽下去,哼声道:“他那天晚上给我送书包,我还觉得他是好人呢!结果第二天就骂我!” 时宁:“……” 她摸摸樊桃的脑袋,“可怜的桃——” 樊桃耸耸肩,还挺乐观,玩笑道:“为了这点窝囊费,我容易吗我?” 时宁想了下,让樊桃吃着,她出去看看。 “那我都吃掉了嗷!”樊桃举爪。 “吃吧吃吧。” 安顿好樊桃,时宁去了隔壁。 一帮大男人,不知在说什么,靳宴一连看戏的表情,傅修坐在沙发里,拉着个脸。 “说什么呢?”时宁插嘴。 靳宴悠然道:“从律师想给樊桃保媒,我们的傅大律师觉得这行为不合适。” 傅修凉凉地斜了他一眼。 时宁诧异,“什么媒?” 从律师直接复述男方条件:“男,三十六岁,海归博士,身价就算不过亿,几千万绝对有,还是我老同学!” 时宁纠纠眉头,“是不是大了点儿?” 从律师直接给她看照片。 时宁眼前一亮,“好帅啊。” 旁边一众高管笑笑。 从律师一拍手,转向傅修:“看吧,我敢打赌,桃子看了,也得心动!” 第692章 老牛吃嫩草 有个高管一听,建议把樊桃叫过来,问问本人的意见。 傅修凉凉道:“三十六岁,博士,还没结婚。” 话里话外,暗示人家有问题。 从律师打包票:“我同学,知根知底!” “你管七八年没见叫知根知底?” 从律师无语。 时宁眼神一转,忽然问从律师:“从律师今年多大?” 从律师一秒会意,旁边人也都凑趣。 “别说,从律,你自己也挺符合条件啊。” 从律师一拍手,“不瞒你们说,我还真觉得桃子挺好的,主要是咱们律师禁止办公室恋情,要不然我早追了!” 一通起哄声。 时宁瞥了眼傅修。 傅修不动如山。 从律师问他:“老板,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通融一下?” 傅修没说话。 靳宴搂住了时宁的腰,享受着周遭艳羡的眼神,嘴欠道:“从律师人品不用说,跟你合作也多年了,你通融一下也说得过去。” 从律师一听,故意道:“靳总都替我说话了,老板,这面子您得给吧?” 傅修冷哼了一声。 “他当然替你说话,老牛吃嫩草,拯救灰姑娘,见色起意,他比你还有话语权。” 众人:“……” 时宁:“……” 靳宴不慌不忙,越发把她搂进怀里,不乏得意地道:“同样是老牛,有些人,吃不到草,只剩一肚子酸了。” 傅修:“……” 他瞥了眼靳宴搂在时宁腰上的手,微微吸了口气,内心恶毒地诅咒靳宴乐极生悲,让他秀! 靳宴还不放过他,道:“你这么瞧不上男方,别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想监守自盗?” 众人看向傅修。 傅修一脸无语,“你想多了。” 说罢,他起身往外去,留给从律师一句话。 “景秀决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你要追她,先离职。” 从律师看着他出门,然后对一众人露出玩味的表情。 看到了吧? 时宁之前还不信傅荔说的,今天一见,忽然就信了,傅修对樊桃绝对有那么一点心思。 正想着,腰间手臂收了下。 她抬头看靳宴,对上他深深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靠在他怀里。 一旁,还有好多人呢。 她面上一热,轻轻推了他一下,从他怀里出去了。 靳宴收回手,抄进西裤口袋里,面上春风得意,悠然喝茶。 外面,傅修憋着一肚子无名火,经过休息室,隔着玻璃,正好看到樊桃一边看文件,一边往嘴里塞凤梨酥。 察觉到有人往里看,她抬头往外瞄了一眼,发现是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凤梨酥都塞进了嘴里,然后拿起文件,自欺欺人地挡住了自己的脸。 傅修:“……” 他无语至极。 也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靳宴疯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笨蛋! - 靳宴带着时宁回了家,一路心情都很好。 花好月圆的好时候,今晚怎么也得有点进展。 他本想把时宁拐进浴室,却不想,中途时宁接了个电话,没法子,只能再等等。 外间,时宁一看来电,露出诧异神色。 第693章 乐极生悲 仲夏是仲家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十三岁,时宁只见过两次。 忽然接到电话,她还愣了下。 “喂,是夏夏吗?” “嗯,宁姐姐好。” 时宁态度更温柔,问道:“有什么事吗?” 仲夏顿了顿,犹豫许久才说:“姐姐,赫野哥哥受伤了,你知道吗?” 时宁诧异,“他又受伤了?” 大概是她说的“又”字,让人觉得好像是不耐烦,仲夏有点不高兴,说:“他是直升机坠机,都进抢救室了,很严重的。” 时宁愣住,“什么?” “你不知道吗?”仲夏闷声道,“哥哥说你知道的。” 时宁想起婚礼那天,梁赫野打电话时,状态明明挺好的。 难道…… 她拍了下额头,立刻明白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修养了,梁阿姨也来了。”仲夏说着,顿了顿,却问:“你为什么不来?他……他昨天睡着了都在叫你的名字。” 时宁默住。 一时间,涩意堵塞喉咙,不知说些什么。 “宁姐姐?”仲夏叫了她一边,试探着问:“你能来吗?” 时宁舒了口气,“我这两天就过去。” 闻言,仲夏十分高兴。 “那我等着你!” “好。” 挂断电话,时宁在楼下又坐了会儿。 她想了下,打算跟靳宴直说。 靳宴刚从浴室出来,正要跟她说话,见她脸色不对,暂时停了那些小心思。 “怎么了?” 时宁舔了舔唇,将吹风机递给他,犹豫着开了口:“我明天得去出国一趟。” 靳宴动作一顿,看着她的表情,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去见梁赫野?” 时宁干干地点了下头,“……他上回是坠机了,伤得挺重的。” 靳宴转过身,打开了吹风机,没说话。 房间里响过一阵吹风机的动静。 等安静下来了,时宁试探着问:“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看完梁赫野,我们在附近转转,就当度蜜月了。” 靳宴:“……” 除非他脑子有病,才跑去梁赫野的地盘上度蜜月。 “我不去了,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着你。等你回来,我们再找地方度蜜月。” “……也行。” 时宁抿抿唇,有点尴尬。 对话挺和平的,但空气里就是有不和谐的味道。 梁赫野就像是埋在俩人之间的炸弹,时宁知道靳宴在意,却不知靳宴有多在意。 靳宴不问,她也无从解释,否则有点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俩人一场无话,时宁去洗完澡后,感觉尴尬,就没立刻睡去床上,抱着电脑去了小沙发。 她观察着靳宴的状况,看他拿着手机,一眼没往她这边看,她讨了个没趣,干脆就登了TUTI,想着吸收点知识,净化心灵。 正好,EAN前不久发布的提问她还没答,她就静下心,写了大几百字发布了。 靳宴之前为了随时看她的消息,TUTI的账号一直登在手机上,瞥到有实时消息,他点进去一看。 好家伙。 呵呵。 八百字。 新婚没几天,她准备抛下他出国。 现在好了,放着他的床不睡,她窝在沙发上,大晚上给男网友回消息! 第694章 冷战 靳宴气得没回,拿着手机,假装看消息,一眼没往时宁那儿看。 时宁看过他几次,发现他都挺冷淡,她撇撇嘴,也不理他了。 本来就感情不坚固,一点风吹草动,轻松进入冷战模式。 时宁没等EAN回复,又去看其他问题,继续敲键盘。 啪嗒啪嗒。 靳宴听着她敲键盘的动静,心里跟有蚂蚁在啃似的,他现在处于极度幼稚的煎熬中,以前没结婚,看到她消息,马上琢磨着回她,跟她聊一晚上,还能高兴地入睡。 但现在不行,他一个大活人躺她面前呢,她跑去关注“男网友”,算几个意思? 这就算了,他没回她,她还在敲键盘,十有八九是跑去回别人了。 这么看来,她恐怕男网友还不止他一个。 不是他小心眼儿,而是他以前就听时宁讲过“网络交友”经历,他一直都觉得,时宁是有“网恋”的偏好的。而且TUTI这个软件,基本都是匹配兴趣极度相符的人群的,说白了,还不是一般的网恋,是灵魂交友! 之前几回,他都把自己哄好了,这回是正在兴头上,冷不丁被泼一盆冷水,他自己都哄不好自己,干脆转过身,背对她放下了手机。 “早点把机票买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去机场。” 时宁一听。 好嘛。 这几天都亲自车接车送的,现在改成让别人送她了,一听就是生气了。 她想主动问一句,又觉得怄得慌。 她又不是偷偷去看梁赫野,是跟他报备了的。 而且,就算他不知道苏若敏的事,当年在扬城,他跑去看苏栩,梁赫野为了她,挨了歹徒三刀呢!他出事了,她去看一眼,不是挺正常的嘛。 最重要的是!她最讨厌人家跟她冷战了! 讨厌鬼,变脸怪,下午还对她腻腻歪歪的呢。 哼。 这么一想,她什么都没说,躺到床上去了,虽然是一个被窝,却没跟他靠太近。 啪嗒。 灯一熄,俩人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同时裹着一侧被子,背对对方,向旁边挪了挪。 一时间,后背都是空的,被子被拉得紧紧的。 时宁咬牙,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靳宴不动如山,没松。 房间里静得吓人。 时宁烦躁不已,打开手机,气得糊涂了,忘记看机票,而是随便刷着各种短讯。 靳宴察觉到她这边的光,笃定她在看机票,眉头皱得更深。 之前的账,他就一笔笔都记着呢。 今晚又添两笔。 她要去看梁赫野。 大晚上跟男网友聊天! 这么一想,他故意拉了下被子。 时宁咬牙,转着身子,死活拽回来一点。 靳宴:“……” 被子已经绷得不能再紧,再拽,恐怕都得撕裂了。 但俩人谁都没松,或是往后挪一挪。这种幼稚的细节,常常被认定是冷战中竖白旗的表现,大家都骄傲着呢,才不要认输。 时宁用身体压着被子,闭上眼,心一横,让自己睡觉。 大概是好胜心太强,她还来了困意。 靳宴熬了半天,一拉被子,发现能拉动,不仅拉动了,身后人还贴到了他的后背。 他心里惊喜,以为是时宁示好,结果等了半天,发现她没动静。 他皱着眉转身一看。 呵。 呵呵。 她睡着了! 第695章 冷不死他的 次日一早,是新婚以来,时宁第一次一个人起床。 嚯。 给他厉害的! 要冷战是吧,行,冷不死他! 她超淡定地起床,吃早餐。 餐桌上,梁赫野的电话来了,靳宴就在对面,一眼瞥见备注。 时宁大剌剌地拿起,拿了根玉米,去一旁边吃边接。 靳宴:“……” “喂?” 接了电话,时宁正色了两分。 “干嘛呢?” 梁赫野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 时宁揣摩了下,“你什么情况了,还好吗?” “好着呢。” 梁赫野说着,给她录了段视频发来。 画面里,他虽然躺在病床上,但已经能起身了,状态还不错,旁边坐着剥石榴的梁云辞。 “仲夏那丫头昨天给你打电话了?” “嗯。”时宁有点愧疚,“你伤这么重,那天怎么不说呢?” “我说了,你来看我吗?” “……” “你要因为愧疚,跑来看我,是不是得逃婚?靳宴那小心眼儿的,不得当场怄死?” 时宁:“……” 她往靳宴的方向看了一眼。 靳宴坐得笔直,认真进食,似乎没注意她这边。 对。 小心眼儿。 小气鬼! “我准备买机票过去看你,你把具体地址发我吧。”时宁故意提高了音量。 对面,靳宴表情凉凉,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电话里,梁赫野笑了声。 “别了啊,再有两天,我都快记不清你长什么样儿了,你现在跑来看我,不是乱我道心呢吗?” “再说了,你这才新婚,突然跑来看我,靳宴夜里不得埋被子里哭?” 扑哧。 时宁笑了出来。 靳宴咀嚼了动作顿了下。 梁赫野跟她说了什么,她能当着他面笑出来? 她当他死了吗? 时宁一直观察着靳宴,见他毫无反应,还多要了一份牛排,在他背后做了个小狗龇牙。 吃吃吃!就知道吃。 她撇了撇嘴,起身去了远一点的地方。 靳宴听到她的脚步声,内心轻哼。 还怕他听见,讲悄悄话是吧? 不远处,时宁说:“我还是要去看你的,咱们是一家人,你出这么大事,我要不去看看,心里过意不去。” 一家人,所以他们之间只能是亲情。 梁赫野默了默,随即很轻松地应了声,“随你吧,再过几天吧,你过来正好接梁大小姐一起回去,她最近越活越回去了,我怕她一个人回去,再给走丢了。” “臭小子,说谁呢。”梁云辞的声音传来。 时宁笑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回见。” …… 电话终于挂断,时宁瞥了眼餐桌边的讨厌鬼,抬了抬下巴,傲娇地走了过去。 她对靳宴视若无睹,该吃吃,该喝喝,比靳宴还有食欲。 靳宴没看她,高冷地程序化询问:“几点的飞机?” “暂时不去了。” 靳宴内心一喜,下一秒,就听时宁道:“过两天再去,我得买点礼物。” 他:“……” 时宁头都没抬,也能感受到靳宴的憋屈。 她嘴角略提。 哼。 才结婚呢,就敢跟她冷战,她非得给他“冷”服了不可! 第696章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时宁跟靳宴冷战,最受煎熬的还得是余婶,一开始余婶本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永远站时宁这一边的原则,早上上早餐都两个待遇了。 结果几天下来,靳宴丝毫没发脾气,把余婶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她给梁云辞打电话,也从一开始的抱怨,变成了讲好话。 “我感觉姑爷还行,倒是我们宁宁,有点没心没肺,早上吃早餐,人家一脸黑,好几回都想跟她说话,嘿,她只顾着刷手机,一个眼神都没给人家。” 时宁刚好听到,轻咳了一声。 余婶一转身,尴尬地笑了两声。 时宁无奈,等她挂了电话,故作吃醋地埋怨道:“您可是我的娘家人,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 “什么外人。”余婶嗔了她一眼,“那是你老公,就是咱们家的人!” 时宁笑了。 她放下茶杯,对余婶道:“您别操心了,我跟他没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 “真的?” “真的,我逗他玩儿呢。” 余婶更无语了,哎哟了一声,说:“好的不学,你净跟你妈妈学,欺负自家老公。” 时宁八卦,“我妈妈怎么欺负的?” “你这孩子,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时宁乐不可支,被推出了小厨房。 其实她跟靳宴冷战也冷得不真实,又没什么重大过失,更像是小孩子间过家家般的闹脾气。 靳宴是吃醋的,她知道。 只不过,她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谈梁赫野色变,她跟梁赫野有什么能让他这么紧张的。 她得找他问清楚,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好好教育他,免得他以后有什么事,再装哑巴不开口。 她不喜欢冷战,也害怕冷战,从小到大,她亲人少,朋友少,好不容易得到点什么,都得宝贝似的抱紧,遇到小伙伴跟她冷战,她第一时间就是反省自己。后来大了,她宁可没朋友,也不交爱冷战的朋友。 臭靳宴,求她结婚,还敢踩她雷区。 哼哼。 - 靳宴从冷战的第一个晚上就后悔了,新婚燕尔的,好几个晚上都抱着时宁睡,陡然得背对背睡了,真浑身不得劲儿。 憋屈人他不爱当,挺想跟时宁把苦水一次性倒干净的。 话到嘴边了,抬头就看到时宁欠揍的悠然自得脸。 就说早餐桌上吧,他都打了半宿腹稿了,时宁那鬼丫头,一点失眠的迹象都没有,面色红润有光泽,张嘴啊呜一口能吞下一整个鸡蛋。 余婶还只煮两个鸡蛋,全让她给吃了! 他这儿正上火呢,傅修还好死不死的,来他这边乱晃悠。 发现他状态不太对,立刻就不阴不阳地哼笑了两声。 没错,万年不笑的人,给他笑了两个。 他从傅修脑门上就能读出一句话:秀啊,怎么不秀了,是不爱秀吗? 靳宴:“……” 连着一周多,他心情也越来越差,要不是时宁老故意挤兑他,他都快怀疑时宁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从公司出来,下了大雨,时宁没来接他。 他坐进车里,心情正郁闷,听到隔壁飘来的车载音乐声。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 第697章 自己醋自己 “给他炖个党参乌鸡汤吧,他回来了,余婶你端给他。”时宁悄悄对余婶道。 余婶挺高兴,打趣道:“知道心疼人,就给他两个笑脸儿,别再把他憋死了。” “我才不呢,谁让他跟我冷战。” 余婶无奈摇头。 不过,看时宁这样子,她就知道,小两口是互相逗闷子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调剂生活嘛。 靳宴从车库上来,发现时宁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喂漂亮,漂亮吃嗨了,原地哒哒哒。 母女俩一个德性,都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呵。 他正要冷着脸上楼,余婶叫住了他,热情地说:“我特地给您炖了汤,喝一碗吧?” 靳宴对余婶挺客气的,毕竟是丈母娘家的老人,他除非脑子被门夹了,才得罪余婶。 他应了声,在时宁对面的小客厅里坐了下来。 时宁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没看她,她内心哼哼,也不看他。 一转脸,又对上余婶无奈的眼神,她撅了撅嘴巴,不说话。 余婶拿他俩当小孩儿待,盛了两碗汤,一人一碗,递给靳宴的时候,她本想高声说一句是时宁吩咐的,结果时宁在背后轻咳了一声。 正好,靳宴抬了头。 余婶背对时宁,悄悄对靳宴指了指身后,低声道:“宁宁让给您炖的。” 靳宴愣了下。 余婶赶忙走了。 时宁耳朵又不聋,听到动静了,却没听到余婶说什么。她想盯余婶,眼神冷不丁跟靳宴对上了。 俩人都一阵沉默。 她撇了下嘴,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靳宴心里乐开了,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死相,低头往嘴里送汤,却脑壳有包一般,直接把一段骨头给咽了下去,喇得嗓子都一阵疼。 他眉头狠狠皱了下,接着,幼稚地怕被时宁发现,抬头看过去一眼。 结果,时宁把他痛苦吞咽的全程都看到了。 他:“……” 时宁忍着笑,不动声色地轻啧。 傻的。 俩人较着劲儿,又到了晚上。 好几天都没抱一起睡了,日常是靳宴先躺到床上,时宁抱着某一样电子产品坐在沙发里,跟“男网友”聊天。 靳宴前几天吃着梁赫野的醋,后期就真针对虚拟人了,尤其自己醋自己。 时宁对“EAN”特崇拜,有什么问题都问,言语间也都是虚心乖宝宝的口吻。 而且靳宴也头疼,万一哪天让时宁发现了,肯定得吵一场,当初他可是用EAN的身份,劝时宁嫁给他的。现在想想,属实有点小人。 他得想法子,把时宁的注意力抢回来,还得让时宁跟EAN断了,要不然他得一辈子跟她两头唠。 他躺床上,翻来覆去。 时宁在对面敲字,眼神却瞄着靳宴。 翻翻翻。 床上有跳蚤啊? 靳宴背对过她,想不出鬼点子,就给应承禹发了通消息。 应承禹正在外面谈合作呢,陡然看到他高冷的求救,在饭桌上就笑出来了。 好家伙。 靳宴也有今天。 他特地甩开一群人,给靳宴去了一通电话。 靳宴一听铃声,差点给挂了。 他把声音调到最小,才换上办公的冷静脸,接了电话。 第698章 想和他一辈子 时宁一直瞄着靳宴。 他接了电话,靠在床头,不停地发出高冷的“嗯”,惜字如金。 看这样子,还挺像办公的。 对面,应承禹出馊主意,“那还不容易?你给她发一张果照闪图过去,以时宁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靳宴皱眉思索。 他第一反应是时宁会把EAN秒删。 应承禹故意道:“她说不定会快速截图收藏!到时候你跟她直接网恋,也挺刺激。” 靳宴:“……” 他闭了闭眼,“挂了!” “哎哎哎!”应承禹不扯了,笑着说:“开个玩笑还不行了?” “你发吧,发了之后,她肯定秒删,睿智高冷业内大佬,直接变油腻男,这谁受得了?以后你就不用跟她装了?还解决一个潜在虚拟情敌。” 最后一句,让靳宴认真思考了下。 他挂了电话。 时宁看他那表情,严肃得好像长丰要破产了。 别啊。 还没到她手里呢。 她抱着笔记本,贼眉鼠眼地露出一双眼睛。 靳宴去了书房。 时宁疑惑,想着要是有正事,是不是得问他两句。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她TUTI页面忽然抖了下。 她点进去一看,一张图闪了出来。 也就几秒的功夫,图就画了,但她还是看清了。 画面里,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拿着水的手,手指指节分明,杯子正放到唇边 凌厉优越的下颚线条,很是流畅完美。 是喝水时的抓拍。 角度暧昧,却也有点保守,像是某种试探,拍得又有点模糊。 时宁正一脑门问号,对面发来一句。 “刚才去洗澡了,没看到你消息。” 时宁默住了。 都是成年人了,界限感强得可怕,稍微逾越一点,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有些暗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时宁有些无语,她只怕对方当老师,这是搞什么。 勾*她? 刚才那一秒,没拍到脸,她也没留下多深的印象,但感觉应该长得不错。 现实里吃外貌红利吃多了,这么自信? 神经。 他也不看看,她老公长什么样儿。 不怪她生气,EAN是知道她刚结婚的,作为“前辈”,实在不该过线。 她顾念之前的情分,没立即删,关了俩人的聊天框,然后去修改资料。 - 隔壁 靳宴发完图片就后悔了。 太愚蠢了。 应承禹出的什么鬼主意,要是哪天这事儿曝光了,他在时宁那边的高冷形象还要不要了?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时宁没把EAN给删了。 一时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正烦躁,时宁头像动了动。 他点进去一看,发现她把资料给改了。 婚姻状况那一栏,大写的两个字:已婚。 她还发了条新动态,图是那天在车里和他合拍的糖葫芦。 配文:想和他一辈子。 靳宴定住。 他呼吸都变慢了,原本是靠坐在沙发里,忍不住身子前倾,手臂压在腿上,细细盯着她那条动态看了无数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人还是懵的。 下一秒,动态就无法查看了。 时宁把他删了。 第699章 这个家没了余婶得散 书房 靳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半天都没动。 他闭了下眼睛,心还是砰砰砰地跳,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时宁…… 内心重复她的名字,又喜欢又牙痒痒。 他服了她了。 玩儿不过她,算栽她手里了。 有那么一秒,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是EAN,故意折腾他的。 他立刻就想回卧室去,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戏服”,反应过来,赶紧把衣服给脱了。 不仅脱了,还扔了。除了衣服,喝水的杯子他都丢了。 低头一看手,他皱紧眉,十分嫌弃。 可惜,手不能剁了。 幸好是闪图,时宁估计也没发现,要是多几秒,时宁说不定就能发现是他了。 这么想着,他在书房里站了好一会儿,缓和了心虚,才回卧室去。 卧室,时宁干完那一顿操作,神清气爽。 她就是要某些网络老男人睁开眼,别以为小姑娘好糊弄,什么人都勾搭。 躺到床上,她又开始担心靳宴,是不是工作出问题了,这么半天没回来。 听到动静,她闭上眼,装睡。 靳宴回到房里,静悄悄的,心里便有所准备。 可想到时宁刚才动态配的话,血液里的兴奋又不可抑制,面上再平静,眼里也是暗潮涌动。 走到床边,灯被调暗了,时宁静静睡着,她没背对着他,正常地平躺。 他掀开被子躺下,才发现她睡得位置很值得玩味,俩人都平躺,刚好手臂贴在一起,没有间隙,但也不算她主动。 时宁故作疲惫,舒了口气,转过了身。 她睁开了眼,面对黑暗,轻轻眨动。 身后,靳宴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向她这一面,不着痕迹地帮她拉了下被子。 时宁:? 什么意思? 求和? 她咬了咬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想等靳宴下一步动作,结果他却安静了。 不是靳宴小气,他刚才都想搂时宁腰了,低头就低头呗,他低的头还少吗? 主要是! 他忽然想起一个bug,他出去一趟,时宁隔空给他表了个白,他就突然示好,以时宁那个贼兮兮的小脑袋瓜,说不定能联想到是他。 他以前掉马甲就算了,毕竟形象一直不错,今晚不行,他刚骚扰过小姑娘。当场掉马,他脸往哪儿放。 别人面前就算了,在时宁面前,他可太要脸了。 最重要的是,别到时候时宁以为他故意试探她,那误会就大了。 电光火石间,他机智地收了手,改为拉被子,示好也有,尺度也很微妙。 等明天吧。 他挑个好时间,给她准备礼物,正式求和。 就冲她那句“想跟他过一辈子”,他什么多余的心思都没了,只想对她好。 俩人各怀鬼胎,都贼兮兮地各有打算。 - 次日一早,和之前一样,一起醒来,俩人一起起床,同时进卫生间。 只不过,谁也没提昨晚的小细节,彼此间静悄悄的。 余婶看他们俩一起下楼,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 餐桌上,靳宴给时宁盛了粥。 时宁眼神转了转,瞄了他一眼,帮他拿了个鸡蛋。 俩人眼神无声地撞了下,然后又装蒜,各吃各的。 余婶心急,没看到小两口间的小细节,啧了一声。 看这样子,还得她给下点猛料! 第700章 去毓家 破冰的第一句话,是靳宴说的。 “晚上有个小宴,我们一起去。” 时宁内心小雀跃,幼稚地想着是他先开口的,可不是她嗷。 “哪家?” “我舅公家,姓毓。” 时宁纠了下眉头,“你奶奶那边的亲戚?” “嗯,他们常年不在金陵,因为我们婚礼才来的。” 时宁思索一阵。 一般婚后,是有亲戚单独请新娘吃饭的习俗的,只是年轻人的圈子里不流行,但靳家这种大家族,为了维系纽带,各家都很讲究。 知道她和靳宴没去度蜜月,前几天没人来打扰他们,但近期,早就有亲戚来约她了。 她跟靳宴冷战这几天,靳夫人的娘家袁家就来约过,只不过人家约的时间很体贴,在下个月,不想打扰他们小夫妻的新婚。 毓家就很奇妙了,约晚饭这事,直接就没跟她说。 估计,是临时约了靳宴。 靳宴看出她的打量,说:“你跟着我,没人能欺负你。” 时宁吃了口粥,没看他,轻哼道:“有些人说得好听,他自己就给我脸色看。” 靳宴:“……” 他想趁机替自己辩解一下,时宁抬头微笑道:“我没说你嗷,别多心。” 靳宴:“……” 他默了默,最终选择装鹌鹑,一句不提,给她夹菜。 时宁哼哼,但到底被取悦到一点点,夹起他给的菜,放进了嘴里。 暂时和好了一半。 下午,俩人在宅子里混着,又抓到好几次跟对方说话的机会,总算把关系拉回到正常交流的状态。 余婶几次探头,观察敌情,都觉得进展太慢,于是回到厨房,开始配置猛料。 天色一黑,小两口准备出门。 漂亮却咬着绳子拦住靳宴,哒哒哒个不停,显然是要他遛她。 “等会儿回来再出去。”靳宴跟她解释。 哒哒哒。 现在去! 靳宴无奈。 他想了下,决定把漂亮带着。 “去做客,不太好吧,到时候还得有人看着她,她闹腾怎么办?” 靳宴想都没想,“不会,她在外面挺乖的。” 之前时宁不在,他出去跟傅修他们吃饭,也常带着漂亮的。 时宁一阵无语。 哪里乖啊。 你这是什么可怕的亲爹滤镜。 没法子,人家爹说乖,那就是乖。 漂亮喜提夜游,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上车时日常是duang一下跳上去。 时宁看得直乐。 路上,因为有漂亮在,她跟靳宴之间话又多起来。 靳宴给时宁科普,毓家是四代同堂,上面最大的,是他奶奶的亲哥哥,已快九十。下面最小的,算他们俩的晚辈,也已经上小学了。 “毓家最近两代人都经商,没有人走仕途。” 这是最关键的一句。 换句话说,毓家应该是依附靳家的。 时宁想着,这至少不会给排头她吃吧。 她前脚刚松口气,刚进毓家大门,迎面一条大狗冲过来,吓得她尖叫出声,漂亮直接蹦起来了。 靳宴挡在了前面,厉声呵住了大狗! 身后,一个妙龄少女跑了出来。 一看靳宴,对方倒是笑盈盈的,赶紧把狗拉了过来。 等时宁一出来,她上下打量了时宁一番,说:“近距离看,嫂子你比婚礼上还漂亮,难怪呢,我哥为了你,连蒋奶奶都轰走了。” 第701章 熊孩子 小姑娘一开口,时宁就听出火药味儿了。 她站在靳宴身后,拉了拉漂亮的牵引绳。 漂亮被吓到了,回过神,犟脾气上来,撅着蹄子朝小姑娘和大狗吐口水! 小姑娘“啊”了一声,拉着狗连连后退,面露嫌弃,看了眼靳宴,“靳宴哥,嫂子这羊好凶啊。” 呵。 还能有你那狗凶? 时宁没开口,就听到靳宴不冷不热地道:“你的狗吓着她了,她平时性格很好。” 小姑娘有点不服气,想开口替自己的狗辩白,靳宴睨了眼她的狗,说:“把它拴好。” 就几个字,命令口吻。 虽然没说不栓的后果,却足够有压迫感。 “哦……”小姑娘闷声应了声。 接着,宅子里走出一对中年夫妻,迎面走来,脸上挂着笑。 “总算来了,家里都布置好了,就等你们小两口了。”男人道。 靳宴开口,分别叫了一声“表叔”、“表婶”,随即,又将时宁带了出来。 时宁落落大方,跟着他叫了人。 话音刚落,女人已经拉住了时宁的手,仿佛和她十分熟稔,眼神扫到正撒欢的漂亮,还夸了句:“这小宝贝养得可真好,白白胖胖的,叫什么啊?” “叫漂亮。” “这名字取得真好,贴切。” 时宁笑笑,瞥到一旁,那小姑娘拉着狗,悄悄撇了撇嘴。 正好,男人跟靳宴并排,往宅子里走,顺便提醒小姑娘:“芝芝,把虎子拴好,别吓着你嫂子。” 闻言,小姑娘敷衍地应了声。 时宁已被女人拉着,也往宅子里走。 经过那大狗,漂亮毫不客气地tui了一口出去! 时宁:“……” 那小姑娘差点原地跳脚,碍于亲爹在前面,才只是嫌弃地“噫”了一声。 她亲妈挽着时宁手臂,丝毫没在乎,还说:“都说羊驼爱吐口水,我还头一回见呢。” 时宁一阵无言。 来毓家前,靳宴给她科普过,她能一一对上人物。 牵狗的小姑娘叫毓芝,是毓家孙子辈最小的一位,据说一直在帝都念书,很受毓秀文疼爱,看情形,应该也挺受蒋奶奶照顾,所以才对时宁有意见。 毓芝是毓家老大毓炳坤生的,她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堂哥也有不少。 进了门,单是认人,就得费一番脑筋。 晚宴设在院子里,布置得很讲究,又不那么刻板。 时宁跟着靳宴去见了毓老爷子,拿了红包,听了两句吉祥话,就坐在了沙发里,跟一圈人说说笑笑的。 总体上,毓家人挺客气,话里话外都有点笼络讨好。 但有些人,比如毓芝的二婶,就有点拿长辈架子,故意提了一句蒋奶奶,又说毓秀文如何如何不容易,让时宁千万要孝顺老人。 “奶奶们都年纪大了,脾气都很好的,嫂子,只要你耐心一点,就会发现老人们都很可爱的。”毓芝说。 时宁看了她一眼。 毓芝眨眨眼,“你把靳宴哥的奶奶,当作是自己的奶奶,一定就能理解了。” 她正吃着点心,说完,忽然呀了声,仿佛自责于自己的失言。 “对不起啊嫂子,我听我妈妈说,你没有奶奶。” 第702章 漂亮落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毓母皱眉,低斥了一句,随即,她抱歉地看向时宁,“这孩子嘴笨,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时宁眼里笑意不达眼底,“小孩子嘛,心直口快。而且,她也没说错。” 毓芝抬抬下巴,颇有两分得意。 眼看时宁好欺负,她二婶也上纲上线,开始教育时宁。 一旁,同辈的妯娌都面露尴尬,示意时宁别理会。 时宁微微颔首,只是吃吃点心,喝喝茶,一句回应也没给。 二婶说了半天,发现时宁压根儿没看她,顿时脸拉了下来。 毓芝趁机开口:“嫂子,我二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啊?” 时宁放下了茶。 毓芝接着就叹了一声,说:“你真幸运,嫁给靳宴哥,要是在我们家,长辈说话,小辈走神,肯定要挨骂,我小时候就没少挨骂。” “是啊。”时宁点头,“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挺幸运,你靳宴哥是独生子。我呢,也没个不懂事的小姑子,跟我打擂台,婆婆性格也很好,从来不摆长辈架子,多管闲事。” 二婶和毓芝都哑了片刻。 毓芝先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回嘴。 毓母瞥见了,立刻拉下了脸,“别总拉着你这狗,把他拉到楼上去!” 毓芝被母亲当众训了,脸色涨红,还想开口,却发现靳宴走了过来,她赶紧噤了声。 刚才叽叽喳喳的二婶也闭嘴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靳宴拍了下时宁的肩膀,说:“过来一下,有两个新项目,你也听听。” 时宁微讶。 他跟表叔等人聊得不错,一直没往她这边看,怎么忽然叫她。 她应了声,起身对一众人微笑颔首。 靳宴站在她身后,下意识伸出手臂护着,担心她起身时,高跟鞋踩着不稳。 众人看在眼里,原本看他们俩进门后没怎么说话,估计感情也就一般的,立刻转了心思。 时宁跟靳宴走了,听了会儿正事,说了两句。 中途,她扫了下四周,发现漂亮不见了。 佣人提醒她:“小羊去后院了,小少爷牵走的,说要带小羊玩儿。” 时宁想起来了,是毓芝大哥的儿子,七八岁了,叫毓翌晨,看着挺乖的。 她正好无聊,跟靳宴说了声,就去后院找漂亮了。 结果刚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叫声,她一听就知道是漂亮。 “快!用石头砸它,别让它上来!” 时宁心里咯噔一下,跑去了鱼池边。 果然,漂亮已经在鱼池里了,正费劲扑腾想上岸,毓芝带着毓翌晨,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正用竹竿戳漂亮眼睛。 “住手!” 时宁火气上涌,声音比平时尖锐许多! 毓芝一看是她,脸上晃了下,然后赶紧把小侄子手里的竹竿抢走了,哭道:“嫂子!你可算来了,你家羊落水了,我们正要救它呢!” 要不是漂亮还在水里叫,时宁能把她脸撕了! 她脱了高跟鞋趴在了水池边,伸手拉住了漂亮的前蹄。 第703章 动手! 毓芝以为时宁要叫人,说辞她都想好了,反正没人看见她推笨羊下水,她肯定站上风。 不料,时宁竟然宁可弄得浑身湿透,也没叫人,愣是一个人把羊给拽上来了! 毓芝懵了。 俩小孩儿本来就慌,连叫人都忘记了。 时宁抱着漂亮,坐在鱼池边上的草地里,喘了好一会儿气! “嫂子……?”毓芝叫她。 闻声,她猛地抬头,因为刚才动作太大,她脸上发丝里都有水,看着狼狈不已,但眼神却很吓人。 毓芝愣了一下。 “干什么,你的羊自己掉进去的,我还想把它弄上来呢!” 时宁默不作声,起身把裙子下摆的水给挤了挤。 毓芝不明所以。 下一秒,时宁忽然直起身,直接朝她那边冲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拖到水边,疯了似的,直接把她脑袋按进了水里! 毓芝尖叫! 漂亮也在一旁叫。 毓翌晨大了,首先反应过来,让弟弟去叫人,自己去拉时宁,拉不开时宁,他就扯时宁的头发。 时宁忍着疼,把毓芝整个推进了水里,再一个反手,揪住了小男孩的领子,把他也推进了水里! 漂亮站在石板上,用力哒哒哒哒哒! 从前院到后院就几步,很快人就都赶到了。 靳宴和毓父先到,看到时宁把毓翌晨推进水里,都瞪大了眼睛。 毓父最疼爱大孙子了,心疼得不行,冲上去就要拉开时宁。 靳宴动作更快,先一步到了时宁身后。 “时宁!” 时宁正筋疲力竭,听到动静,还趴在水池边,转头见是靳宴,她才松了口气。 靳宴看她浑身是水,什么都没问,先脱了西装外套将她裹住。 毓家人全到了,先后把毓芝和毓翌晨都拉了上来。 时宁被靳宴护在怀里,还没开口,毓翌晨就先哭了。 “阿姨家的羊落水了,我和姑姑想把它救上来,阿姨以为是我们推了羊,先把姑姑推下了水,又来推我!” 说完,哭得声嘶力竭。 他姑侄俩双双落水,本来看着就惨,配上一通说辞,众人看时宁的眼神立马变了。 漂亮还在一旁叫,时宁听着那难受的动静,就想到毓芝用竹竿戳漂亮的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毓父变了脸色,对靳宴道:“你这媳妇儿脾气也太大了!这水虽然不深,淹不死人,但你看看,小晨脸都白了!” 靳宴没搭理。 他搂着时宁,低头看她。 “怎么回事?” 时宁抬头,撞到他眸色里的平静和信任,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她耐下心,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他们把漂亮推下了水!还用竹竿戳漂亮眼睛,不让漂亮上岸!” 说到戳眼睛时,她声音都在颤,心疼得从靳宴怀里出去,把漂亮拉了过来,指给靳宴看,“你看看!” 靳宴瞥到漂亮眼角的划伤,眼里闪过阵阵寒意,再看时宁气愤得脸色涨红,他把时宁和羊都拉到了身边,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对面众人。 毓芝内心慌乱,硬着头皮说:”她撒谎!我们是在救羊!” 第704章 只相信她 毓芝说到最后,对上靳宴发沉的眼神,已经有点心虚。 毓翌晨还在哭,只是偷瞄过靳宴几次,哭声也有点弱了。 后院,静得吓人。 毓老爷子得到消息也来了,一看这阵仗,不大满意地瞥了眼时宁,随即道:“算了,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怎么还都当真了。” 说着,就想把事情轻轻揭过,让几人都去宅子里换衣服。 靳宴却开了口:“事情既然有分歧,就得弄清楚。” 众人愕然,没想到他还真想追究,两家关系这么好,深究后,多尴尬啊。 老爷子劝道:“靳宴,别太认真了,就是一件小事。” “小事?”靳宴打断他,沉声道:“您是说推我家羊下水是小事,还是说毓芝和毓翌晨撒谎是小事?” “我没撒谎!”毓翌晨立马反驳。 毓芝也哭了,“靳宴哥,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你老婆推我和小晨下水,大家都看到了!” 毓父也恼了,“靳宴,这事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能听你老婆说了两句,就什么都不管了!她也是会撒谎的!” “她不会。” 靳宴口吻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众人傻眼。 时宁看了眼男人坚毅的侧脸,心中十分安定,气消了大半,人也理智了。 她靠在他身边,看向对面,“表叔,你们家难道没监控吗?” 毓父默了下。 众人一听,笃定的念头有点动摇,这院子当然有监控,要是时宁撒谎了,她何必主动提监控。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毓芝和毓翌晨。 毓翌晨年纪小,脸上明显闪过慌乱。 毓芝很淡定,“行啊,调监控就调监控!” 毓老爷子本来就想大事化小,闻言,呵斥一声,“你闭嘴!” 毓芝还不服气,却不敢再开口。 气氛尴尬。 靳宴却没给毓家人后退的机会,坚持要调监控。 几个来回之下,毓父也憋着火,一咬牙,让人去调监控。 结果…… 管家回来汇报,支支吾吾的。 时宁冷哼,“该不会是监控坏了吧?” 管家:“……” 众人一看,心里已经有了数,顿时沉默了一大半。 只有毓芝,还仿佛胜利了。 毓父气得不行,但又不能松口,只能对靳宴道:“其实就是一只宠物的小事,何必这么当真?” 说着,他对时宁道:“不管真相怎么样,你进来是来我们家做客的,我给你道……” 他话没说完,靳宴一手搂着时宁,一手牵住了漂亮的绳子,直接往前院走。 毓老爷子傻了眼。 还是毓家老二先反应过来,追上来跟靳宴道歉。 “靳宴,你别这么冲动,先带小羊去看个医生,没事了,咱们也好放心。” 靳宴理都没理,护着时宁和漂亮上了车,他平静地关上了车门,站在车外,才看向追上来的人。 “二叔,带句话给舅公。” 毓老二心里突突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靳宴唇瓣掀动,冷漠道:“从明天开始,不但长丰集团不再跟毓家合作,但凡长丰集团涉猎的行业,毓家也别想了!” 第705章 贴脸开大 靳宴说完,毓老二脸色大变,想挽回局面,却没任何机会,只能赶紧回家去汇报消息,再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掐死老大家的两个小崽子! 回到江南城,余婶一看时宁和漂亮都湿漉漉的,吓了一跳。 听了内情,也是气得跳脚。 再接着,听时宁说了靳宴的“反应”,老太太又一秒变脸,趁靳宴不在,对着时宁把人一顿猛夸。 “今晚可不许再不给他好脸了,人家对你可够意思!” 时宁听着余婶说话的江湖调调,忍不住要笑。 “知道啦——” 她单独去洗澡,漂亮交给靳宴了。 折腾一圈下楼,漂亮窝在地毯上,旁边窝着黑黢黢的英俊,母子俩难得同框。 靳宴坐在沙发上,用棉签沾取药水,给漂亮擦眼睛。 漂亮虽然一直叫唤,但没躲。 时宁看着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想,为了羊,他都能这么上心,将来要是有了孩子,得宠成什么样儿? 念头一出,她面上闪过不自然,轻咳了一声。 靳宴一脸严肃,闻声抬头看向她,脸色缓和了点。 “你身上有伤吗?” “没有。”时宁耸耸肩,“就是被拽掉几个头发。” “他们拽你头发?”靳宴眼神一凛。 时宁说:“就那小男孩儿,拽了我头发,还打了我两下,不过我反应快,先把他弄水里去了。” 靳宴一听,心里涌上火。 七八岁的孩子,下手最没轻没重! 他看着时宁道:“身上有伤吗?” 时宁摇头。 靳宴张口,正要说,让他检查一下。 时宁在他身边坐下,斜了他一眼,玩笑道:“干嘛,还得给你检查一下?” 靳宴:“……” 时宁勾勾唇,伸手揉了揉漂亮的脑袋,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对靳宴道:“你话说那么狠,会不会有点过啊?” “没什么过不过的,他们欺负你和漂亮,就得付出代价。” 时宁心里美滋滋的,托着腮,一边观察漂亮的伤,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道:“算你靠谱,跟我站在一起。” “你是我老婆,我不站在你这边,脑子抽了,去相信别人?” “我以为你会大事化小……” “我在你心里,有那么窝囊?”他反问她。 时宁眼神转转,转脸看他,一字一顿,“不窝囊,靳总伟大,靳总了不起!” 她伸手,挠了挠漂亮的下巴。 “快,给你爸吐口口水,夸一夸他今天的伟大行为!” 靳宴:“……” 漂亮这回没吐,刚落过水,人家整只羊都有点蔫了吧唧的。 时宁把她和英俊送回了小房间,靳宴接到了电话,去了书房。 眼看小两口又分开了,余婶在一旁观察情况,最终还是贼兮兮地把两碗汤给端了出来。 她先去找了时宁,说是什么补药。 时宁一闻。 好家伙,她就嗅了一口啊,就感觉一股暖流窜向了小腹。 这什么补药,不是一眼就看得出? 她一阵无语,抬头看余婶,“您还能再光明正大一点吗?干脆直接告诉我,这是春*算了!” 余婶瞪大眼睛,一把捂住她的嘴。 “说什么呢?”知道也别说出来啊! 第706章 一剂猛药! “这就是一般的补药,补气血的!”余婶强调。 时宁咂咂嘴,敷衍地点头,然后掀被子躺下。 “你这孩子,听话,起来喝了。” 时宁:“不是您说的嘛,我身体没问题,不用喝。” “不是……” “我今晚肯定跟靳宴和好,您别操心了。”时宁拿出了平板。 余婶不放弃,还是讲。 时宁开始放歌儿。 气死了,余婶没办法,用手指推了下她的脑袋。 时宁忍不住笑,看着余婶败北的背影,说:“都倒掉啊,以后可别整这些歪门邪道了,您都一把年纪了,买这药的时候,不嫌丢人啊?” 余婶:“……” 这臭孩子! 她端着药走到走廊上,想着时宁的话。 对啊。 她买这药多不容易啊,全程老脸都是红的。 不行,不能浪费了。 她想了下,直接把两碗并一碗,端去了书房。 靳宴正被毓秀文轰炸,全程都没当回事,挂了电话,正想着回房之后,得帮时宁看看伤。 要是有伤,帮她擦药。 要是没伤…… 那他检查仔细一点。 反正,今晚得正经破冰,他得搂着她入睡。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走过去开门,一抬眸,对上余婶那张灿烂得有些诡异的笑脸。 靳宴:“……” 感觉背后有点发毛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戴了眼镜,随手推了一下,礼貌道:“您有什么事吗?” 余婶:“没事儿!就是给你熬了点补汤,你趁热喝了,去休息吧。” 靳宴视线缓缓下移。 他正常呼吸了一口。 暖流,顺着药香,快速地沉进身体深处。 他:“……” 这是补药? 余婶还在笑,连带托盘一起推向他,“来,喝了吧。” 靳宴:“……” 他顿了下,表情略麻,连托盘一起接了过来。 “我等会儿就喝。” 余婶笑得一脸褶子,“好好好,喝完了就回房间啊,别太累了。” “……好。” 靳宴重新关上了门。 他把药放在了办公桌上,一时无言。 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当他的鼻子是摆设吗? 他正要走开,步子都迈出去了,忽然又退了回来,视线落在热气腾腾的“补药”上。 药是时宁家的老太太给的。 他乖乖喝了。 出了事。 时宁得管吧? 嗯…… 逻辑是对的。 时宁得管。 这么一想,他端起一大碗药,皱紧眉头,片刻后,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全都灌了下去。 隔壁 时宁正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跟靳宴交流,重新回到正常关系。 忽然。 阿嚏! 她猛一个喷嚏打出去,浑身一个激灵。 啊。 这是谁在念叨她啊。 她吸吸鼻子,还没意识到危险,又等了片刻,发现靳宴还没回来。 她估计靳宴得被毓秀文轰炸,想了下,披上外套,去了书房。 咚咚咚。 她敲了门。 没人回应。 她又敲几下,“靳宴?” 还是没人应。 时宁疑惑,以为靳宴什么时候出门了。 她都要下楼去检查车钥匙了,忽然,门里传来动静,门打开了。 “你在里面干嘛……” 时宁话音未落,视线一定,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707章 战斗力直接垮了 时宁有点夸张地说,靳宴的血是滋出来的。 要不是她躲得快,绝对要溅在她的新睡裙上! “你怎么了?!” 靳宴没机会开口回她,因为盖在鼻子上的纸巾已经全红了。 时宁大惊,连忙叫人。 余婶正等着重头戏呢,一听动静,还以为好戏开锣了,老胳膊老腿一秒年轻,快速跑上了楼,迎面却看到时宁将一片红的靳宴拉了出来。 “天哪!” “这这这,赶紧叫医生啊!” 时宁拦住她,“叫什么医生,直接去医院。” 说完,不等余婶去叫司机和保镖,她拉着靳宴就往车库去。 路上,靳宴全程都没讲话,重复地抽着纸巾。 时宁起初一点玩闹的心都没有,突然流这么多鼻血,她第一反应就是大病,心里慌得发毛。 他们前脚到了医院,余婶后脚也跟着司机到了,一起来的,还有一垃圾桶的……药渣。 医生正准备给靳宴做全身检查呢,听了余婶的话,当即默了。 时宁也默了。 她两眼一黑,仰头看天花板。 服了! “你是傻吗?还是鼻子坏掉了?” 趁着医生去配药水,她低声责问靳宴。 靳宴现在头昏眼花,浑身都要被烘干了,闻言,从镜片后睨了她一眼。 “我以为老太太手下有数,不会乱来。”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余婶还说,她觉得你有脑子,不至于那么虎呢!” 说罢,她一把摘了靳宴的眼镜。 靳宴皱着眉闭了下眼睛,调整视感。 时宁吐槽道:“别戴眼镜了,看着斯文有脑子,谁知道你是个蠢死的?” 靳宴:“……” 他不太想说话。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逻辑,他怎么能知道,那一碗下去,能直接把他送进医院? 那老太太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时宁吓了一跳,知道他没事,长舒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一转头,发现他还用纱布按着鼻子,眉头紧锁,嘴角下压,一副憋屈又郁闷的表情。 她忍不住笑出声,想伸手推一下他的脑袋,想起他刚才跟医生说头晕,又中途收了手。 “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跟谁一块玩儿?”她忽然问。 靳宴:“……” 时宁不放过他,“是不是就只跟漂亮玩儿了?智商也跟着漂亮走了。” 靳宴干脆闭上了眼睛。 时宁意外。 不反驳啊? 她看他脸上泛着红,犹豫了下,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啧。 滚烫的。 靳宴感受到额头柔软触感,头晕脑胀间,心底仍动了下。 他睁开眼,转过脸看她。 时宁嘴角挂着小小的嘲笑,收回手,说:“等着吧,点滴打上了,我让人给你做点冰粥吃,物理降温。” 靳宴静静看着她,眼皮一开一合的。 啧。 睫毛还挺长。 时宁这么想着。 她重新坐回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眯起眼睛看靳宴,“你故意喝那毒药的吧?” 靳宴:“……” 他收回视线,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不想伤了老人家的心。” “你就编吧!”时宁咬牙戳穿他。 第708章 欺负他 坏心思被点破,某人调整了下位置,眼神转转,说:“再帮我换张纱布,血还没止住。” 时宁啧了一声。 “别鬼扯了,流到现在,你还有力气跟我讲话?” 靳宴:“……” “一把年纪了,还跟人玩儿这种小手段,你可真要脸。”时宁持续输出。 靳宴再次闭上了眼睛。 “干嘛,学小孩儿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靳宴:“……” 她真烦。 有这么不给人面子的吗? 时宁瞥到他再次调整坐姿,正张脸别过去,又忍不住笑。 终于,医生进来了。 余婶也跟了进来,她跟时宁不同,心疼靳宴都表现在脸上,本来她最近就觉得新姑爷还不错,是个好孩子,靳宴喝的毒药还是她亲手调配的,她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她一个劲儿自责,见靳宴唇瓣干涸,立刻说:“我给您做点冷饮?” 靳宴态度很好,想起时宁刚才说的冰粥,很平静地点了单,就是嗓子有点哑。 “行行行,我这就回去做。”余婶如释重负。 靳宴提了下嘴角,说:“做我一人份的就好,做多了,您也辛苦。” 余婶看了眼时宁。 靳宴:“她不吃,她忙着嘲笑我,不用吃。” 余婶哭笑不得。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 余婶像哄孩子似的,提醒她跟靳宴在医院里好好儿的,她去去就回。 “知道啦——” 时宁无奈。 余婶总算走了。 病房里就剩时宁和靳宴,时宁一转脸,又用揶揄的眼神看向靳宴。 靳宴拉了下身上薄毯,就差把脸盖上了。 闭眼,睡觉,装死。 时宁啧啧。 一共三瓶水,第二瓶水快结束时,余婶带着豪华版冰粥回来了,外加一堆降温小零嘴。 时宁嘲笑归嘲笑,照顾人不含糊。 余婶的冰粥是实打实的粥,里面加了各种好料熬煮,出锅了再冷处理。 时宁平时就爱吃,她一般都装进杯子里,像喝奶茶一样,用吸管吸。 给靳宴吃,她也这么做了。 余婶不放心,想等他们一起回去。 “您回去歇着吧,我照顾他呢。”时宁说。 “我看悬,等我一走,你手里这粥,未必到得了姑爷嘴里。” 时宁:“……” “不会的——” 她一阵无奈,推着老太太出了房门。 余婶扒着门,对靳宴道:“您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还看了看时宁,说:“我能治她。” 时宁:“……” 靳宴勾了勾唇,“知道了,她要是不给我吃,我给您打电话。” 余婶这才满意地走了。 门一关。 时宁看了眼靳宴,眼带玩味,然后悠哉地把吸管戳进小孔,走去了他面前。 靳宴仰头看她。 她微微笑,晃着手里的杯子。 靳宴眼神一转,腾出手就去拿一旁的手机。 时宁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拿走手机,一个旋身,在他旁边坐下,双腿交叠。 她超刻意地“哎”了一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杯子,作势,要将吸管咬进嘴里。 靳宴瞥着她,眼神幽幽。 时宁动作停下,对上他的眼神,嘴角上扬。 她朝他那边靠过去,似乎是良心发现,将吸管递到了他嘴边。 第709章 张嘴,给你吃 靳宴犹豫了一下。 时宁又把吸管往前靠了靠,压上了他的唇瓣。 “张嘴,给你吃。” 靳宴:“……” 他不饿,就是又渴又干,瞥瞥她眼神,好像是认真的。 他张嘴,准备咬住吸管。 时宁下一秒就拿回了杯子,一口咬住了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 “嗯!好吃哎!” 靳宴:“……” 臭丫头。 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 他一阵无言,片刻后,凉凉道:“没人教过你吗?得势别太猖狂,要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时宁:“没人教过,我妈妈教育我,得势就得猖狂,能多猖狂就多猖狂。” 靳宴:“……” 他再次闭上眼,来了句:“小人。” 时宁笑了。 她吃着粥,转头看他红得不寻常的脸,说:“你也有今天。” 让他下次再敢跟她冷战,哼。 欺负人欺负够了,她正了脸色,重新去盛粥,刚才她尝过,感觉有点过于凉了,所以多加了两勺常温的。 拧上盖子,她用手感受了下温度,这才拿到靳宴面前。 她说:“你尝两口,不喜欢这个味儿的,我再给你换。” 说罢,她弯下腰,将吸管递到靳宴唇边。 靳宴却不理她了。 时宁偏过脸,无语地笑了下。 还挺有骨气。 她叹了声,用吸管碰了两下男人干涸的唇,就像敲门一样。 “好啦,刚才逗你的,快点,吃一点,我尝过了,冰冰凉凉的,很好吃。” 靳宴听着她温柔的“哄”,心里动摇大半,吞下一口喉中干涩,仍然不理,想看看她能怎么办。 下一秒,脸就被捏住了。 他:??? 睁开眼,对上时宁“凶狠”的眼神,他一脸懵。 时宁捏着他的脸,左右晃动,“再不张嘴,就别想了啊,我都吃掉。” 她当他是小孩子吗?用这种话威胁他。 靳宴内心一阵吐槽,眼神却闪了闪,喉结轻滚,在她带着笑的注视中,“不情愿”地张开了嘴巴。 玻璃吸管,刚从冰桶里拿出来的,一进嘴,就是凉凉的。 时宁还托着杯子。 靳宴吸了一口。 “怎么样?”时宁问他,“桂花蜜糖的,喜欢这个吗?” 靳宴吞下东西,瞥了她一眼,应了一声。 “那就好。”时宁轻笑,说:“你自己拿着。” 靳宴没动。 “自己拿着!”时宁无奈,“我去拿酒精棉签,帮你擦擦鼻子下面,你要不要照镜子,都成红鼻子了。” 她这么一说,靳宴立刻皱了眉,下意识托住了杯底。 时宁轻啧。 这偶像包袱重的呀。 她转身,去拿了酒精棉,重新在靳宴身边坐下。 靳宴吃着粥。 她小心地帮他擦着鼻周,其实她说的有点夸张,不至于红鼻子,只是血经过的地方,难免留下微红,细细看就能发现。 “头还晕吗?”她问靳宴。 靳宴摇头。 “拿还热吗?” 靳宴再摇头。 时宁眨眨眼。 噗。 她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忍不住笑了,只是难得看到他呆萌的样子,觉得特有意思。 视线落在他侧脸上,发现他皱眉含着吸管,神色严肃认真,两腮微微用力。再接着,喉结滚动,大概是在吞咽。 第710章 哄一下? 时宁视线从男人凸起的喉结上扫过,又注意到他拿下吸管,皱着眉舔唇的小动作,冷不丁便想起,她刚才用吸管压在他唇瓣上,轻轻触碰,他仰头看着她时的眼神。 怎么说呢。 像是淋了雨的大狗,还被拒之门外,昂着脑袋发倔,又可怜又不服气。 她还拿着他的手机,低头,不小心点开锁屏。 画面弹开。 是她坐在客厅里看书的照片,看上去是站在二楼拍的。 时宁诧异。 他什么时候拍的? 她心中犹如平静湖面荡过涟漪,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下,抬头,发现他单手提着杯子,正轻轻晃动,大概是被什么大块食材堵住吸管了。 “给我。”她轻声开口。 靳宴这回没高冷,把杯子给她了,还靠在了她身边,似乎有些疲惫,深呼吸一下。 时宁看他也不打算喝了,抽了纸巾帮他擦了下嘴角,起身去拿了两块水果,喂他吃了。 靳宴看了她两眼,那眼神仿佛在歌颂她的良心发现。 “看什么,下回再犯蠢,我可不管你。” 靳宴心情好多了。 他想了想,他这顶多算投资失败。 下回,注意着点就行。 “回去之后,你提醒下余婶。”他从容开口。 “什么?” “下回再‘下毒’,稍微注意下分量。” 时宁大无语。 她这回不心疼了,用手戳他太阳穴。 “神经。” “有这么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吗?就算不进医院,你也不会好受。那药我一拿到手,就看到它上空飘着的‘有剧毒’三个字了!” 靳宴理直气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时宁:“……” 她斜了他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 靳宴:“本来是没刀的,某人硬给我拉高障碍标准,才有了刀。” “哦,还怪我喽?” “我没这么说,但我觉得,是个好人,就不会让老公想法设法才能亲近她。“ 时宁:“是个好人,就不会整天脑子里想着那些事。” “我就是整天想,也没成功过。”靳宴凉凉地回看她一眼。 时宁:“……” 她佯瞪了他一眼,说:“你没成功,怪谁?新婚没几天,跟……跟老婆冷战,是不是你干的?” “我老婆新婚没几天,就跑出国去看别的男人,我还不能有点脾气了?” “我有没有让你跟我一起去?” 靳宴眼神更凉,侧过脸盯着他,幽幽道:“嗯,跟你一起去,看梁赫野。” 时宁:“……” 她张口想说,你怎么这么小气,话到嘴边,又怕把他气死。 “他是坠机,又不是摔个屁股蹲儿,是重伤。我们俩一个妈呢,我去看看他,哪点不合理?” 靳宴没反驳:“合理。” “那……” “我就是吃醋。”他直白道。 时宁愣了下。 随即,她脸上微热,张了张口,一时没话回他。 片刻后,她找回逻辑:“你……你吃醋,我理解!那我以后都不能见梁赫野了?一见,你就吃醋?” “我没让你不见他。” 时宁都无语笑了。 “那你说,遇到这情况,换做你是我,怎么做?” 靳宴比她还无语。 “哎,说啊,怎么办?”时宁凑过去,伸手戳了下他的脸,“是不是要先哄你一下,哄到不吃醋?” 第711章 你这么香的老公我上哪儿找啊 时宁没说错,靳宴可能真的只是需要她给的一点偏爱,一点“哄”。 他跟她冷战,比她还后悔,又挺难受,因为发现她一点都不紧张,照样吃,照样喝,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 “你明天去看他吧。”他忽然认真道。 时宁意外,“不吃醋了?” “反正你总得去看他。” 时宁一听,这语气可够委屈的。 “明天你要是身体没问题,我再去看他。” “不用,你等会儿买机票吧。” “我等你好了……” 靳宴:“暂时好不了。” “为什么?” “只要你一天还防着我,我就神经紧绷一天,吃他一天的醋。”他忽然剖白自己。 时宁:??? “我什么时候防着你了?” “盖着棉被纯聊天,不是你防着我?” 时宁:“……” 她算是懂了。 “那我跟你做真夫妻了,就不是防着你了,你就放轻松了。” 靳宴不说话了。 时宁忍不住,唾弃道:“你都打点滴了,怎么脑子还这么贼,就想着趁火打劫。” 还整出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跟她这样那样。 靳宴:“实话实说。” 时宁白了他一眼。 “早晚都是你的,我还能跑了吗?”她低声道。 啧。 靳宴喉中微紧,只觉她轻轻的声音,就落在他耳边,气息也吹进了他耳朵里,事实上,人家根本没凑在他耳边说话。 他吞了口口水,故作正经。 “谁知道,说不定你就卷着长丰集团跑了。” “跑,我干嘛跑,像你这样的老公,我上哪儿找?” 靳宴定住。 时宁视线落在他侧脸,明显发现后槽牙那块肌肉绷紧了。 她勾勾唇,逗道:“又给钱,还传授知识。当着外人面儿,还那么给我撑腰。” “嗯,长得还好看。” 靳宴愣是让她说得不好意思了,皱皱眉,瞥了她一眼。 “不是你说我老了的?” “老了也好看。” 靳宴:“……” 他抿抿唇,端着正经脸,看向别处。 时宁托着腮,还在感慨:“你说,放着你这么香的老公,我要是还卷款跑了,那我得多傻啊?” “你现在没卷款跑了,但每天把我干放着,只看不吃,也没多聪明。” 时宁脸上笑容放大,嘴角一路上扬。 “好东西不得多放放?” 靳宴:“我是什么一次性的东西吗?还省着点用?” 时宁:“……” 她乐不可支,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脸转向她这边,手臂压在扶手上,抬抬下巴,“你这么推销自己,累不累?” 靳宴叛逆地转向另一边。 时宁非把他转过来。 他腾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压在了躺椅扶手上。 “吃就吃,不吃就别在盘子里夹来夹去,小时候大人没教过你吗?” 又捏他脸,又捏他下巴,还对着他这么笑,闹了半天,不亲不抱的! 菜没脾气的吗? 时宁:“……” 她是真乐了,跟他扯来扯去,人也兴奋。 想着今晚他护着她和漂亮,再看看他这一脸憋屈,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她想了下,朝他招了下手。 第712章 给个甜枣 靳宴睨着时宁,没动弹。 时宁也不急,笑着看他,大眼睛里盛着笑,看着又甜又乖。 男人皱皱眉,清了下嗓子,不想被她带节奏,又有点被讠秀惑。 他只能开口:“干什么?” 时宁不说话,又朝他招招手。 靳宴:“……”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往她那边靠了靠。 时宁嘴角慢慢扬起。 彼此呼吸终于接触,无形地碰撞。 她视线从靳宴唇上扫过,大剌剌的,带着某种暗示。 靳宴喉中一紧,呼吸都变得小心,他没主动亲上去,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时宁眼神轻轻,从他的唇瓣,一路看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探进他故作深沉的眸子里。 她坐直了身子,抬起下巴,作势要亲他。 靳宴浑身都定住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近,忽然,却停在了中途。 他愣了下,抬眸,对上她戏谑的眼神。 “……” 意识到被耍了,他下颚绷紧,面上微恼,皱着眉闭上眼,立刻要转过脸。 时宁却笑出声,在他转过脸的同时,快速掰正了他的脑袋,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下。 啵。 超清晰一下。 靳宴:??? 上一秒还龇牙咧嘴的狗子,好像一秒被顺了毛,露出点发懵的表情。 时宁心里乐,没说出来,怡然自得地起身,去敲了敲他的药水瓶,淡定道:“就剩一点了啊。” 靳宴的眼神就跟打了定位似的,一路锁定她,跟着她的脸走。 他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说。 半晌后,才抿了抿上扬的嘴角,瞥着她,一本正经道:“……雷声大雨点小。” 时宁背着手,“再说,下回连雨点也不给你。” 靳宴:“……” 被折腾一路,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到现在鼻子里都火辣辣的。 但他就是被她一个吻给治好了,浑身都轻飘飘的,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轻点了两下。 “再盛点冰粥给我,换个味道。”他开口道。 “行。” 时宁怕他喝太多胃不舒服,只盛了点米汤,甜甜的,当奶茶喝。 靳宴吸了一口,却递还给她。 “没米。” “嘴真刁。”时宁一边吐槽他,一边拿走杯子,重新去盛。 “给,少喝点儿。” 她站在他面前,递给他时,语气不自觉放温柔了。 靳宴靠在座椅里,仰头看她,动作慢了一拍。 其实,他也不是想喝粥,就是挺享受她围着他转的感觉。 “快点,自己拿着。” 时宁用杯子碰了下他的脸。 靳宴心里被扌撩了两下,装得面不改色,拿过了杯子,严肃地将吸管放进了嘴里。 时宁重新在他身边落座,也不跟他扯了,只盯着药水瓶。 瓶子里刚空,靳宴就让她按铃叫医生。 “管子里还有水呢。”时宁道。 “拔了,不想打了。” “你多大?”时宁无语,“还不想打了,小孩儿都没你这么不懂事。” 靳宴:“……” 他张了张口,想告诉她,他得去洗手间了,三瓶水,两杯粥,他其实没那么能装。 时宁头都没抬,盯着他的手,说:“别闹,就剩一点了。” 靳宴默了。 到底谁闹。 算了。 忍着吧。 第713章 浅浅打个直球吧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靳宴却没什么睡意,大脑持续亢奋。 时宁也差不多,回到家,先要让余婶盘问一番靳宴的“病情”,还得去看看漂亮。 一番折腾,俩人躺到床上时,同时都舒了口气。 刚洗过澡,空气里混着清新的香。 时宁稍微拉一拉被子,就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被扑过来。 她侧过脸看靳宴,“你还难受吗?” 黑暗里,靳宴没立即出声。 片刻后,他才调整了下枕头,呼吸略重。 时宁感觉不对,“难受?” 男人缓缓开口:“胃有点不舒服。” 时宁暗道“完蛋”,她撑起身,往他那边靠了靠。 “肯定是冰粥喝多了,一冷一热,胃受不住。” 说罢,她抬手按亮了他头顶的一颗小灯。 灯光晕开,打在他脸上,颜色有些暗,看着脸色是不太好,他平静地看着她,眼睛开合,睫毛的阴影投落在眼下,越发显得没攻击力。 “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时宁说着,立刻要翻身下床。 被子上,靳宴放着的手,忽然抓住了她。 他掌心温度还是有点异常的高,烫得时宁心头一颤。 “怎么了?”她轻声问。 靳宴侧身朝着她,不疾不徐道:“不用吃药,就是胃里凉丝丝的。” 时宁想了下,“不消化了吧,我给你拿消食片。” 靳宴没说话,另一只手拦着她,让她躺了下来。 “药就在外面……” 她话音未落,男人拉高了被子,手臂横在她腰间。 时宁:“……” 她闭了闭眼睛,暗自咬牙。 他可真是…… 她转过脸,轻轻瞪他一眼。 “你又有劲了是吧?” “嗯。”他坦然承认。 时宁一阵无语。 感觉到他整个人贴过来,跟个火炉似的,就连呼出的空气,接触久了,也是烫的。 她吞了口口水,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去。 “你消停点吧,好歹是你自己的身体,就不能爱惜一点?” 靳宴:“我觉得不委屈自己,才是真爱惜身体。” 时宁:“……” 她稍微动了下,想离他远一点,却被他抱得更近。 接着,他一个翻身,便撑着手臂,将她拢在了下方。 时宁的视线都无处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推拒他的胸膛,“你,你消停一点……” 说来说去,就这点词,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威慑力。 而且,掌心贴上他腹部,还真有点凉。 她想了想,语气放缓,低声道:“你胃真不舒服吧……” 靳宴盯着她,目光幽深,没了在医院里的好欺负的样子,俩人换了个位置,她成了他想下口就能咬到的猎物。 时宁是懂处境的,她干脆掌心贴上他胃部,轻轻揉着,试图用温情打败色忄青。 “等明天早上,我让余婶给你做点好消化的,你明天多休息。” “公司有事也别去了,实在不行,我替你去。“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笑得祥和又真诚。 靳宴静静地看她表演,然后自然地拿开了她的手,直接压在了她脸侧。 他说:“我想要你。” 时宁:!!! 第714章 大不了明天跪下 室内安静了三秒。 时宁倒吸一口气,立马就要往上挪。 靳宴紧紧压着她,将她两只手都按在了头顶,接着就分开了她的腿,一声招呼不打,吻了下来! “唔!” 时宁躲无可躲,呼吸被夺了个彻底。 在医院里那个吻,简直不能称之为吻。 他这会儿强势的,仿佛要将她整个吞了。她想别过脸,他只是腾出一只手,就卡住了她的两腮,迫她张嘴的同时,又吮又舔,弄得她浑身紧绷,脚趾都蜷在了一起,只觉阵阵酥麻,兵分两路,一路麻痹了大脑,一路沉进四肢,两腿都软了。 等她没了反抗的意思,他放松的那只手,直接收进被子里,肆无忌惮。 中途,他放过她的唇舌,与她额头相抵,容她喘了两口气,接着就又吻在她鼻梁上,侧脸上,耳朵上,一直到颈间。 时宁听着他粗重的呼吸,脸红心跳。 他动作急如骤雨,却没乱了章法,有条不紊。她都怀疑,这一套动作他是不是排练过。 手腕被松开,她闭上眼睛,仰起头,不得不先让他尝个甜,由他亲吻。 “靳宴……” 听到声音,他正贴着她的身子,感受着她的软,闭上眼,与她耳鬓厮磨。 “想说什么?” 时宁吞了口口水,双手放上他肩膀,不敢太用力,闭着眼道:“你答应过我的……嗯啊……” 她话没说完,胸口传来微痛。 男人抬起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下,“吊了我这么多天了,还不够的?” 时宁咬唇,克制着骨子里小蚂蚁啃噬的难耐,眸色无力地瞪他,“谁……谁吊你了?” “不是吊我?一直不让我碰,是什么意思?” “我……” “别说什么不适应。”他堵上她的唇,亲得她晕头转向,又贴着她嘴角,哑声道:“真觉得不适应,我们今晚好好适应适应,以后就好了。” 时宁脑袋里炸开。 不是。 他刚才不是这样儿的啊。 怎么片刻的功夫,就变脸了? 她好好的一只落水大狗呢? 睡裙被推高了,她算是感觉到了,他这是来真的。 “靳宴——!” 她急了,拖着哼腔,想让他心软,哄道:“我刚才对你那么好……” 话音未落,男人将她的吊带睡裙,从头上脱掉了。 时宁惊! 不等她反应,男人拉高了被子,将彼此全都拢进了黑暗里。 她欲哭无泪,氧气不够,喘着气想跟他讲理。 然而,怎么都讲不通。 因为回来的路上,靳宴就把自己给说服了,反正都要让她骑在脖子上,不如放肆一回,把该拿下的地盘拿下。 大不了,明天给她跪下。 时宁原本以为,俩人得在这件事上拉锯很久,毕竟她不点头,靳宴一直也没用强的。 哪知道,前脚还欺负过他,后脚就阴沟里翻船。 眼看阵地不保,她最后挣扎了下,威胁他道:“我再这样我生气了!” 靳宴扣着她的腰,临门一脚了,还逗猫一样停下,在她耳边安抚道:“别生气,让你舒服。” 第715章 感觉事情没完 ! “别……” 套间响过一声音调略高的惊叫,随即,是耐人寻味的安静。 久别重逢的舒适感,让彼此都浑身绷紧。 时宁阵地陷落,只能在男人肩头狠狠咬一口,放弃了抵抗。 太久没有,骤然得到。 这刺激,不亚于初次。 她不记得时间,只觉得眼前灯光在摇晃,视线没一秒是稳定的。 檀口一直被占据,以吻的方式,以别的方式。 中途,她有些受不住,反抗过,不出意料地被抓回去。 靳宴这王八蛋,哪里是落水狗,分明是饿死狗,叼着她脖子不放,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几年没有过了,他上来就用这种架势,她好几次都觉得,要死他手里。 当初跟他鬼混那段时间,也没哪次这么急的,她除了开头,声音含蓄,后面根本压不住。 最后的最后,手臂死死缠着他脖子,又和他唇瓣相贴,嘴巴互相吃着。 眼前,一片发白。 身体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彼此的四肢都混在一起,仿佛是长在对方身上。 再睁开眼,头皮还是麻的,他将彼此换了个位置,让她趴在他胸膛上。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自己也是大口汲取氧气。 不知何时,他五指放进她头发里,借着手指缠绕上她发丝,要她半抬头,他托着她下巴,又吻下来,亲得水声迭起,仍百般流连。 时宁感觉他有卷土重来的架势,狠狠在他胸口掐了一下。 靳宴吃痛,嘶了一声。 时宁趁机推开他,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床头的灯,早被她在混乱中关掉了。 隔着黑暗,靳宴还是准确地把她捞了回来,作势就要重新压下。 时宁秀眉收了收,聪明地换了态度,分寸适中地推他。 靳宴风卷残云地吃了一顿,没刚才那么急,低头拢了拢她的头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宁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本以为她要发火呢,哪料是这么“好脾气”的,靳宴心里让她嗔得痒痒的,特别有耐心,在她额头亲了又亲。 “刚才是我过了,没收住。” 时宁后知后觉的脸红,勾着他脖子,哪怕是漆黑一片,也不敢抬头。 靳宴伸手去开床头的灯,让她给拦住了。 他收回手,搂着她在黑暗里,歇了一小会儿。 不知何时,他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脸,明显是又要不安分。 时宁头大,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她顾不上要脸了,轻轻蹭了他一下,“让我洗个澡行吗?好酸。” 靳宴对她这种示好,几乎是没抵抗力的,他应了声,接下来,却是一个翻身,将她再次控在身下。 时宁以为他要耍赖,不料,他狠狠吻了她一顿,最后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声线磁沉温柔地道:“躺着,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嗯……” 时宁有点适应不及,拉上被子别过脸,感受到他真下了床,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时间,过去不算太久,可想而知,俩人刚才有多急。 她咬咬嘴巴,感觉以靳宴的习惯,今晚肯定还没完。 第716章 想得美 浴室里哗啦啦的,时宁泡在大浴缸里,靳宴在不远处冲淋浴。 灯光开得刚刚好,暧-昧又温馨。 她背对着他,把水调成流动模式,舒服得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身后,淋浴忽然关了。 男人推门出来,脚步踩在瓷砖上,一下一下,仿佛都落在时宁心上。 时宁许久后,才转身,靳宴已经套上了浴袍,头发湿漉漉的。 他朝她看过来,“想喝点什么吗?” “……水吧。” “嗯。” 他这么好说话地退场,时宁还挺诧异。 片刻后,她趴在浴缸边沿,听到开门声,懒懒抬眸看过去。 男人端着水走过来,她想伸手去拿,他却没给她,悠哉地在她旁边的黑色几何椅子里坐了下来。 椅子就在浴缸旁,他手臂都能搭到浴缸边沿,一抬手,杯子就到她嘴边了,杯子里还有一根吸管。 时宁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医院里,她也这么伺候他的,那会儿还是她拿捏他呢。 啧。 她一阵不服,闭上眼,一口咬住了习惯。 是蜂蜜水。 又甜又凉。 她喝了小半杯,吐出吸管,仍是趴在浴缸边沿。 靳宴收回杯子,靠坐在椅子里看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斜眼看他,他一脸惬意,眼神矜持地从她脸上扫了一下,就这一下,时宁就感觉到暗示,脸上发烫,忍不住抬手,甩了他一脸水。 靳宴别过脸,闭了下眼睛,嘴角还是扬着的。 他看向她:“不舒服告诉我,我给你拿药。” 时宁用口型给他吐了个“滚”字。 老流-氓。 几年了,一点都没变。 当初在酒店,就是仗着给她擦药的说法,欺负她年轻不懂事。 “你等天亮的……” 她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狠话。 靳宴勾唇,点头,“嗯,我等着。” 话音刚落,他就站了起来。 从他的角度,都将她看光了。 时宁有点不自在,想往水里埋埋,却发现也是白搭,只能贴着浴缸边沿,往上看他。 男人目光看似悠闲惬意,实则片刻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眸色深深,蠢蠢欲动。 时宁舔了下唇,用手推了下他的腿。 “你出去吧,我马上就好了。” 她说着,看他的眼神里,防备和示弱掺半。 殊不知,放在靳宴眼里,她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特勾人。 没别的,就是刚才吃太急了,囫囵吞枣,反应过来,感觉跟没吃似的。 他俯身看她,单手撑着浴缸边沿,慢条斯理。 时宁被他这看陷阱中的小猎物的眼神看得发毛,忍不住又往水里缩了缩。 下一秒,却被男人捞着后脑勺,强行带到了面前。 她都想开口骂他了,一张嘴,又被堵了个正着。 嘴里的甜,又被分走大半。 中途,她差点滑进浴缸,也是靳宴动作快,不管浴袍会湿,手臂进水里捞她。 她不得不攀上他胸膛,抓紧他的浴袍。 头脑发晕之际,男人嘬了下她的唇,然后贴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时宁一秒醒过来,对着他胸口眨了眨眼。 随即,她一秒红了脸,在他胸口用力捶了下。 想得美! 第717章 清晨 卧室 凌晨后 时宁趴在被子里,整个人埋在里面。 嘴巴里是漱口水的薄荷味,她却觉得属于靳宴的味道还在,脸上持续火烧发热,怎么都降不下去。 靳宴这不要脸的! 身后被子被掀开,男人从后面将她抱住。 她轻轻咬唇,嫌弃地往前挪了挪,不给抱。 靳宴手臂稍微一收,就把她锁在了怀里。 她舒了口气,钻出被子,“你热不热?我要睡觉了!” 烦人! “我抱着你睡。” “我不要,我自己睡。” “嗯。”他应得痛快,手上将她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然后手动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 时宁:??? 她一阵不服,在被子里不安分地动着。 靳宴一个翻身,熟练地把她压住,扶着她的脸就吻了下来。 “嗯……” 时宁肩膀都收紧了。 嘴巴被他吃得发麻,脑袋里又想起刚才,赶紧要推开他,手却被握住,被他放在了他胸前。 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心头微动,手上力道不自觉放松了。 不记得跟他吻过多少次了,被松开时,她喘着气,又在被子下踢他。 靳宴嘴角扬着,捏她的脸,“睡不睡觉?” 时宁:“……” 她要说不睡,肯定又要被他折腾。 “你松开一点……”她语气软了一些。 靳宴心情大好,重新搂着她躺下,也不管她是不是背对他,反正一定要她在怀里,枕着他的手臂,他手搭在她腰上。 时宁叹了口气,脑容量都消化不了这一晚上的走向。 怎么就……忽然上高速了。 想不通,干脆就认命地闭上眼。 睡觉! 正想着,耳后传来男人唇瓣温柔的触感。 靳宴微舒了口气,哄着她道:“晚安。” 时宁闭着眼,犹豫着,哼了一声。 安……安个头! -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再睁开眼,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时宁靠在靳宴怀里,愣神了许久。 半天后,还是她先起了床。 靳宴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青天白日的,夜里的事就显得更羞人暧-昧,时宁穿衣服,都是背对着他穿的。 感觉到身后灼灼的视线,她扣BRA的扣子都乱了节奏,半天没弄好。 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男人手指碰来,从后面帮她弄好了。 时宁咬唇。 她没敢回头,先套上睡裙,才去拿衣服。 回来时,靳宴还没起。 她走来走去,他眼神就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走。 直到时宁忍不了了,将手里换下的睡裙丢过去砸他。 看什么看啊。 “你起不起?” 靳宴接住她的睡裙,随手放在了身边,竟是又懒散地躺下了去。 “不想起。” “你可别想我给你把早餐拿上来。” 靳宴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时宁轻哼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镜子一开,她视线从靳宴的方向扫过,他单手枕在脑后,神色惬意,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刚好压在她的睡裙上。 她挪开眼神,轻舔了下唇瓣,闷声梳头。 再一抬头,刚好从镜子里对上靳宴的眼神。 第718章 两个幼稚鬼 时宁让靳宴看得不自在,眼神转转,半晌后,只能把镜子转偏一点。 身后,男人轻笑了声。 她:“……” 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 她心里嘀咕,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头发用发圈绑了个小尾巴,就起身了。 “我下楼了。” 她跟他打招呼。 靳宴说:“让人给我做一碗阳春面。” 时宁白他一眼,“谁给你带话,懒鬼,饿死你的。” 靳宴闭着眼睛,点头。 “嗯,行,饿死我。” 时宁嘴角不自觉地扬扬,先下楼去了。 厨房里正是忙的时候,她要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小点心,最后想了想,还是吩咐人:“做一碗阳春面,多放青菜。” “好的。”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阳光正好。 时宁心情也挺好,跑上跑下看了会儿漂亮,就坐在餐桌边等吃的。 靳宴很快也下来了。 俩人面对面坐着,他吃她的面,她吃她的广式小点。 起初,井水不犯河水。 时宁低着头,埋头干饭,有意不跟他对视。 要不然,总容易想到昨晚干的那档子事。 中途,靳宴一连抢她三次菜。 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靳宴一脸淡定,克制着嘴角上扬,还不怕死地夹走了她碗里的蛋白。 时宁不忍了,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他把腿往前放了放,方便她踢。 时宁:??? 抬头,对上他故作正经的眼神。 她嘁了声,低声吐槽他,“你幼不幼稚啊?” 靳宴这才扬了嘴角,悠悠道:“没你幼稚,还不跟我说话呢。” 时宁:“……” 谁不跟他说话了,只是有点尴尬而已。 她端起豆浆,猛喝了小半杯。 对面,靳宴放下筷子,剥了个茶叶蛋,去了蛋黄,都放进了她碗里。 视线相交,时宁嘴角勾了勾,眼神却没看他,内心别扭地嘁了声。 第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中午了。 时宁去了吧台里,想做两杯蔬果汁。 靳宴在她身后,貌似是要找两瓶酒。 榨汁机开始工作,时宁双手撑着台面,正认真等着。 忽然,身后人贴过来,从后面将她抱住了。 她惊了下,想起客厅里有佣人打扫,赶紧推了他一把,“干什么啊?” 靳宴超淡定,下巴压在她肩上,“我要一杯橙汁,多加冰。” 时宁看着不远处,脸上热得不行。 推不开他,她只好用手肘拱他一下。 “有人看着呢……” “随便看。”靳宴在她脸上亲了下,“我又没抱别人的老婆。” 时宁:“……” 烦死了。 她都后悔昨晚给他了,他也没说,做完那事,他就变这么粘人啊。 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她像模像样地吐槽他,心里却甜滋滋的,切了块橙子,忍不住先让他尝尝。 “甜吗?” “还行。” “那我不加蜂蜜了,少吃点糖。” “嗯。”他应了声,“随你。” 俩人随口说着话,时宁把果汁都倒出来,先尝了两口,然后准备端给他。 一转过脸,却被他托着下巴吻了个正着。 当着人面呢,时宁瞪大了眼睛。 第719章 收敛不了一点 大白天的,接吻把佣人都给吓跑了。 时宁觉得太丢人了。 书房里,刚关上门,靳宴就把她压在了门上。 时宁忍无可忍,双手挡在彼此中间。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靳宴看她羞恼的样子,略微正了正脸色,直起身,视线往下看她。 “我又没做什么。” “你还没做什么?”时宁瞪他,“佣人都让你吓跑了。” 靳宴评价:“心理素质太差。” 时宁:“是你脸皮太厚!” “我哪条做的不对?” “大白天……” “哪条法律规定,白天我不能在家亲我老婆?” 时宁:“……” 她都气笑了,用力推他一把,双手放在身后,靠在了门上。 “你别给我扯皮,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靳宴没防着她,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 闻言,他嘴角噙着笑,伸手去拉住了她。 时宁没来得及甩开,人已经被他带去办公桌后,按在了他的位置上。 她想起身。 靳宴往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被迫坐了回去。 四目相对,她瞪他都瞪得没攻击性。 她伸手指他,恶狠狠地道:“你昨晚是不是犯规?” 靳宴供认不讳,“犯了。” 时宁张了张口。 他伸手,随意地拨开她额前碎发,还问她:“想怎么判我?” 时宁:“……” 他这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最重要的是,她想一想,根本就没办法对付他。他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她就算真生气,难不成要跟他离婚? 开什么玩笑,这理由她好意思说吗? 她心里这么想,面上轻咳了一声,还是指着他,严肃道:“就你昨晚这个行为,我说严重一点,你那是……是……” “是什么?” “婚内……” 她关键词不好意思说出口,手已经被他握住了,他单脚踩下她轮滑椅的锁,膝盖压在了她两腿间,倾身向前。 时宁被迫往后缩,只是虚张声势地仰头看他。 “干什么,我说错了?” 靳宴放下她的手,捏住了她的脸。 “嗷!”时宁轻呼。 男人手没松,捏着她脸,还左右晃了晃。 “我昨晚是哪里没伺候好,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时宁脸上涨红,一个字也憋不出,抬眸看他,眸色颤颤。 男人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不经意的,从她唇上扫了一下。 她一秒会意,在他压下来之前,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结果被他吻在掌心,手指都跟过了电一样酥麻。 腿间,他膝盖往前顶了两下。 她顾得了上,顾不了下,夹紧双腿,大腿内侧,也被他西裤的布料摩得发热。 手被拉开,唇被吻住。 她不得不仰起头,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下一秒,靳宴捞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办公桌上。 额头相抵,他鼻尖蹭了蹭她的。 时宁眼神闪了闪,有点不好意思。 灯光太亮了。 靳宴故意在她腰间按了两下,她忍不住笑出声,缩着腰肢闪躲。 一抬头,笑都没止住,就被他亲住,差点儿岔了气。 她恼得不行,下意识骂了他一句“坏”。 就这一声儿,靳宴只觉躁意瞬间沉进小腹,占着她小嘴不放,连哄带骗,把人弄去了沙发处。 第720章 蜜里调油 书房 沙发边上,散了一地的衣服。 时宁靠在男人怀里,闭着眼睛喘气儿,脸上香汗淋漓,发丝都沾在了嘴角。 才从床上起来的啊,竟然又跟他搞在一起。 她脑子都要炸了,完全不想思考。 办公桌上,座机又响了。 靳宴丝毫没理会,正忙着给她捋开凌乱的发丝呢。 时宁没睁眼,懒声道:“你去接一接吧,都打了好几通了。” 靳宴没兴趣,抬起身,在她额头又亲了亲。 “没空。” “什么啊。”时宁在他肩膀上捶了捶,“你又没什么事……” 分明就是懒的。 靳宴理直气壮,“歇会儿,我们继续。” 时宁:!!! 她一秒睁开眼,费劲儿地抬头看他。 你是饿死鬼吗? 靳宴逗她玩儿呢,看她一脸认真,忍俊不禁,伸手捏下了她的鼻子。 “没劲儿了?” 时宁咬唇,都懒得瞪他了。 铃声一直响,她头都大了,趴在他胸口,口吻里略带撒娇。 “要不你把电话线拔了吧,好吵。” 也行。 男人在她后腰上轻拍了一下,让她躺好,他起身下去。 时宁赶忙别过了脸。 她以为他都下去了,肯定得接电话吧,谁知他真的把电话线给拔了,转头就回来继续抱她。 时宁懵懵的。 “说不定是有急事呢?” “有急事也不想管。” “可……” “我现在就想跟你腻死在这间屋子里。” 时宁心跳慢了两拍,抿抿嘴角,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也想。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切都脱离她原本设定的平淡度日的轨道了。 平静下来,脑子里也都是他。 这间书房,有很多他们之前的回忆,就连这沙发,也是当初俩人一起胡闹过的。 她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心里空缺的地方,又在一点点被填满。 - 楼上小两口那感情跟着了火似的,余婶是第一见证人。 连着两天,时宁跟靳宴都黏得很,几乎寸步不离的。 毓秀文打过一堆电话,靳宴只接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他搂着时宁靠在客厅沙发里看电影时随手接的,压根儿没回几句话。 时宁看到精彩处,笑出了声。 对面,毓秀文登时火了,听说把电话都给摔了! 下午,靳夫人就来了一趟,大概是被逼无奈,想来做做说客,让靳宴别对毓家人太过分。 结果坐下没到十分钟,她就想走。 因为,靳宴这死小子眼里压根儿没她,还是时宁一直在跟她说话。 她一边劝,时宁一边点头,靳宴在旁边切水果,然后用叉子送到时宁嘴边。 “这事儿就算了吧,你舅爷爷罚毓芝和毓翌晨跪了一夜呢,也别闹太僵了。” 靳宴:“他们自找的。” 靳夫人:“……” 没法子,她只好对时宁道:“毓家人挣钱还是可以的,算不错的合作商,就当替咱们自己想了,宁宁,你劝劝靳宴。”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靳宴,“要不,小惩大戒?” 靳宴皱了皱眉,对靳夫人道:“让毓芝来给时宁道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第721章 你喜欢我吗 时宁不在意毓芝道不道歉,反正她也已经把毓芝推下水过了。 不过她明白,靳宴是借毓芝,替她在家族圈里立威,免得以后再有人来她面前找不痛快。 她没拆靳宴的台,还想留靳夫人吃饭。 靳夫人一脸麻木地拒绝了。 呵。 还吃饭。 她早就饱了。 不过,看小两口感情好,她也高兴,出门时,拉住了时宁的手。 “看样子当初找那个大师挺准的,说靳宴戴上戒指就能遇到正缘,看,果然遇到你了。” 时宁记得那么戒指,第一次看到,她还怀疑靳宴结婚了呢。 现在一想,又冷不丁想起那次酒店里的情形,耳朵红了下。 靳夫人没察觉,趁着靳宴不在,跟她说了两句正事。 靳宴的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年前就得到任,说着,在她耳边报了某国企的名字。 “那长丰集团……” “所以啊,你得赶紧去集团里走走,尽快站稳脚跟。”靳夫人说。 时宁懂了。 她感激地看了眼靳夫人,礼貌地把人送走了。 当晚,她想着接下来都是正事,得先把私事处理清楚了。 “我准备明天出发,去看看梁赫野。” 闻言,靳宴坐在办公桌后,静了两秒。 片刻后,他抬头看她,面色平静,“去几天?” “去去就回,看他没事,我就回来了。” “嗯。” 时宁瞄了他两眼,见他没什么不悦的,转脸就看向了电脑。 她想了想,在他起身去倒水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了他。 靳宴身形顿了下。 “又吃醋啊?”她半开玩笑地问。 靳宴没应。 时宁抿抿唇,抱着他腰的手臂收紧了点,脸贴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已经都是你的了,干嘛还吃他的干醋,我真把他当亲哥哥,没别的心思。” 她突然解释,让靳宴一颗心都绷住了。 他把她拉到前面,将她抵在办公桌边,低头看她,“一点都没喜欢过他?” 时宁无奈,看着他的眼睛,咬字清晰,“没有。” 说不出的惊喜,靳宴闭了闭眼睛,单手绕过她后脑手,吻上了她的唇。 火热的,急切的,想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 那些她跟梁赫野相处的片段,但凡他看过的,都刻在脑海里,怎么都擦不掉。 得到她的否定,他才觉得绕在脖子上的绳索被解开了,得以有喘息之机。 时宁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在意梁赫野,但能让他安心,她主动说两句,好像也没什么。已经跟他结婚了,关系也到那一步了,总不好一直僵着。 一吻结束,靳宴在她嘴角轻摩,忍不住将她抱到桌上,双手压在她身体两侧,低头,和她平视。 “不喜欢他,那我呢?” 时宁微愣。 半晌后,她反应过来。 他是在问:你喜欢我吗? 幼稚鬼。 她有些想笑,却又觉得挺心酸。 ”你说呢?“她反问他。 靳宴沉思了片刻,说:“跟三年前比起来,现在喜欢我,是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时宁这下真被他问住了。 她说不准,也不想拿从前的事来膈应彼此,想了下,干脆在他嘴巴上亲了下。 “想我喜欢你更多一点,那你表现好一点啊。” 第722章 小别 梁赫野情况好转后,便去了仲家修养,仲家的大本营在墨西哥城,梁云辞这段时间也在那边住着。 知道时宁要去,梁云辞特地打了电话。 “靳宴能许你来?” 时宁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帮她打包点心的男人,隔着电话线都小小得意一下。 “他不许也没用啊,我说了算。” 梁云辞笑了声,“挺好,现在厉害了。”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女儿。” 时宁说着,捂着听筒,小声道:“余婶说,我道行还浅呢,哪天像妈妈你那样,让老公往东,绝不往西,那才是出师了。” 梁云辞:“你这丫头……” 时宁笑着,“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要往机场去了。” 梁云辞说了句“注意安全”,这才挂了电话。 一旁,靳宴正在戴手表,准备送时宁去机场。 时宁一句“好好表现”,他从昨晚开始,没漏过一点醋。 路上安静,俩人随便说着话,就像是寻常新婚后的小夫妻,一方留守,一方出差。 事实上,靳宴准备跟去的。 想了一夜,决定还是得保持一点高冷,时宁又不会跑,他怕什么。 临到机场,他才发觉,好像除了吃点小醋,不喜欢时宁见梁赫野,更多的是,是不想她走出他的视线。 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正是一刻也不想分开的时候。 他都没跟她度蜜月,她倒好,先跑去墨西哥看梁赫野。 啧。 时宁其实也有点躁,拿上车的水果一口没吃。 她本以为来回顶多两三天,又不是长久的分开,不至于不舍。 可到了分别的时候,才觉得不大好受。 还没离开他,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靳总,到点了。” 身后,陈朝提醒了一句。 靳宴和时宁内心都是一阵不好受,面上一派从容,一个故意抬高自己的格局,一个想不通怎么忽然这么想他。 “我走啦?” 时宁起身,看向靳宴。 男人应了声,脸上眼里都看不出情绪起伏。 时宁抿抿唇,故作寻常地跟他挥挥手,随即带着助理转了身。 眼看她离开得毫不留恋,靳宴不免心塞。 忽然,旁边有对情侣正在上演吻别。 时宁脑袋瓜边上亮起灯泡。 她略有犹豫,决定依样画葫芦,貌似很自然地回头,轻轻抱住了靳宴。 陈朝站的角度完美,刚好捕捉到那一秒,靳宴眼睛都亮了下。 噫~ “怎么了?” 靳宴故作镇定,回抱住女人。 时宁侧过脸,在他下颚处亲了下。 “晚上早点休息,等我回来。”她叮嘱道。 靳宴嘴角提了下,“……嗯。” “早去早回。” “好。” 时宁感觉这下心安多了,松开他,总算能正常地转身。 她走后,靳宴仍站在原地。 助理小声笑道:“你跟靳总感情真好。” 时宁勾了勾唇,“还行吧。” - 时宁飞了十几个小时才落地,仲桉白安排了人来接她,本想让她住仲家,她以随行人员复杂为由拒绝了,在一家高档酒店住下。 刚收拾完东西,靳宴的电话就来了。 第723章 仲夏 “一路顺利吗?” “都好。” 时宁躺在床上,简单说了情况。 “等会儿我妈妈来接我,去仲家吃晚餐。”她主动提了一嘴行程。 “嗯,我等会儿也要吃早餐了。” 时宁这才想起,和他隔了14个小时的时差。 这要在古代,俩人估计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我开饭了,给你拍晚餐的图片。”她说。 “好。” 时宁又躺了会儿,直到梁云辞来敲门。 母女俩见面,亲热地挽着手出门,分享最近的生活。 提到梁赫野,梁云辞提得不多,只说已经养得很好了。 时宁却听得出,梁赫野当时伤得不轻。 仲家在墨西哥地位超然,富得流油,花园别墅建在最好的地段,前前后后佣人有上百号,将奢侈享受开发到了极致。 时宁到时,仲桉白正等在门口。 “我真是荣幸,能让仲老师亲自来接。” 她刚说完,仲桉白就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揽住了梁云辞的肩膀。 “美得你,我是来等梁大小姐。” 时宁:“……” 佣人很机灵,笑着请时宁入内。 走过好几个花园,才到了正宅前,开阔的院子里,摆着一张长桌,已经上了一桌美食。 仲桉白的哥哥们都不在家,父母也出门了,家里只有他们兄妹。 时宁一眼看去,只见梁赫野穿着短裤短袖,靠坐在长桌边的躺椅里,大晚上的,脸上还罩着大墨镜,似乎在睡觉。 他身边,坐着一位小巧的金发女孩。女孩头发编成了两个麻花辫,随意地放在身前,她背对着时宁,看着也就十几岁,转过脸,是一张和仲桉白神似的漂亮脸蛋,只是轮廓间有两分混血的精致。 时宁微笑,“夏夏,好久不见了。” 仲夏一看是她,大眼睛里的亮光凝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完美的人畜无害笑容。 “宁姐姐。” 时宁走近,摸了摸她的头。 弯腰的瞬间,躺椅上的人有了动静,抿了抿唇,抬手摘了眼上的墨镜。 时宁一转脸,正对上梁赫野慵懒困倦的眼睛。 她抬起手,“哈喽~” 梁赫野愣了下。 仲夏托着腮,戳了下他的腮帮子,“哥哥,不用这么高兴吧,傻了?” 梁赫野回过神,轻啧了声,把她的小手拿开。 “没大没小。” 说罢,他抬头看时宁。 “什么时候到的?” “有几个小时了。” 时宁直起身,看了眼四周,“你这算因祸得福了啊,一睁开眼,这么多人伺候你,连夏夏都守着你。” 梁赫野压下胸口翻涌的惊喜,懒散道:“是啊,这日子爽的,我都想嫁给仲桉白了。” 说着,他撑着椅子起身。 时宁本想扶一把,仲夏先了一步,跟梁赫野的小拐仗似的,特别贴心。 仲桉白一声吩咐,晚餐开始。 时宁坐在梁云辞身边,对面是梁赫野。 “你伤养得怎么样了?”她问。 梁赫野正要开口,仲夏说:“危险期都过了,没有重要功能丧失,最近在做康复,一切OK。” 时宁抬眸,略一挑眉。 梁赫野笑了声,身子后靠,看了眼身边的小孩儿。 “小管家,好歹留两句话给哥吧,话都让你说了,哥快成哑巴了。” 第724章 胜新婚 “哦,那我不说了,你说吧。”仲夏点头。 梁赫野:“……” 对面,时宁笑了,问梁赫野身体状况的细节。 梁赫野啧了声,一问三不知。 时宁看向仲夏。 小丫头撅着嘴巴,给自己嘴巴做了个拉链。 梁赫野偏头笑,一阵无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一旁,仲桉白看着手机,抬头道:“识相点儿吧,我们家公主对谁这么好过?” 梁赫野脸上笑意未散,给仲夏拿了杯果汁,算是赔罪。 小仲夏拿过果汁,抬了抬下巴,显然是高兴的。 她年纪小,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儿,大家也都乐意哄着她,没人多想。 梁赫野也就拿她当小妹妹,说话间,还是看向时宁。 “新婚,感觉如何?” 时宁想了下,说:“还凑合。” 凑合? 梁赫野借着桌上氛围灯的光,也能看出她气色不错。 他扯了扯唇,点头,竟有些不知如何继续说。 他没话说,时宁也有些词穷。 她就是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看到他没事,也就放心了。 心里算着时间,估计靳宴要到早餐时间了。 她正要拍图给他发过去,他那边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先发了过来。 一碗阳春面。 时宁皱皱眉,快速打字:“怎么吃这么简单?” “你不在,余婶懒得多做。” 时宁还真信了,下一秒,瞥到图片右上角盘子的边沿,立马明白了,忍不住吐槽他幼稚。 “你把桌子的全景图拍给我看看呢。” 对面没动静了。 她发了张斜眼鄙视的表情。 靳宴干脆说:“你不在,一桌菜,也没什么食欲。” 时宁这下有被取悦到。 她快速打字,命令他好好吃饭。 靳宴那边显示了半天输入中,半晌后,发来一个表情包,是个时宁都不认识的卡通人物,生硬又乖巧地“嗯”了声。 时宁几乎能想到画面,靳宴打下一个字,然后系统弹出一堆表情包,他在那一堆表情包里认真挑选 她不自觉扬唇,已经开始走神。 梁赫野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内心激荡的惊喜,都慢慢沉进了心里,脸上平淡的看不出什么。 她是来看他的,但也仅仅是来看他的。 成年人的默契,可以渗透进任何关系。 他和她,没可能了。 想到这儿,他食欲全无,简单吃了两口,就回房间去了。 时宁确定他没事,心中巨石已经放下,察觉到他的情绪,也没敢多言。或许,他们之间少见面,彼此安康,那才是最好的。 她本打算隔天就走,不想,梁云辞当晚着了凉,她不放心,留下照顾,准备等梁云辞康复了,一起回去。 给靳宴打电话,说明了原由,对面默了默。 片刻后,他说:“我过去找你。” 时宁以为他是吃醋,下意识解释。 靳宴却说:“没别的,就是有点想你。” 时宁愣了下。 她正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梁云辞还在睡觉。 电话里静悄悄的,她心却跳得快。 “你别来了吧,来回折腾多麻烦啊,我很快就回去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说着,回头看了眼梁云辞,想了想,还是加了句:“我也想你的。” 第725章 你哪来的爸爸 “肉麻。” “矫情。” “啧。” 梁云辞三连评价。 时宁本以为她睡着了,哪知道她装睡,把她跟靳宴的通话听了个完完整整啊。 “妈妈——” 她嗔怪了一声。 梁云辞勾勾唇,拉着被子缩进去,又探出脑袋问:“他真的来吗?” 时宁挂了电话,说:“我让他不来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梁云辞撇撇嘴。 时宁奇怪,“你希望他来吗?” 梁云辞:“想吃盐水鸭了,本来想享点女婿福,好吧,是我想多了。” 时宁失笑。 她凑过去,摸摸梁云辞的额头。 “幸好,不发烧。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回去吃。” “一口一个回去,你是想我快点好起来,还是想快点见到靳宴?” 时宁一阵语塞。 梁云辞看着她,调侃道:“这才几天?” 时宁眨眨眼。 她咬了下唇,趴在梁云辞脸边,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忽然跟他……嗯……” 她都不知道怎么说,面上泛起红,抿抿唇不说话了。 梁云辞从余婶处,把他们俩了解的明明白白,自然知道什么情况。 她戳戳时宁额头,“没出息,这就让人家吃得死死的了。” “才不是。”时宁狡辩,“是我吃死了他,他现在……都听我的!” 梁云辞学着她的口吻,“嗯,都听你的。” 时宁越发不好意思,抱住妈妈,忽然抬头,特小声地问:“你出门这么多天,爸爸见不着你,怎么跟你说的?” 不料,梁云辞嘴角压了压,倒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没怎么说。” 时宁意外,“没给你打电话吗?” “打了,懒得接。” 时宁更意外了。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你们吵架啦?” 真玄幻了。 不可能啊。 以梁西臣的作风,就算吵架了,也早第一时间低头认错了,哪有让梁云辞生气的间隙。 时宁既八卦又担心,贴过去追问。 “跟我说说嘛,妈妈。” 梁云辞瞥了她一眼,忽然捏住她鼻子。 “什么爸爸,谁许你乱叫了?你妈妈单身,你哪来的爸爸?” 时宁:??? 完蛋,这是出大事了啊。 她缠着梁云辞,没皮没脸地学小孩儿撒娇,总算套出一点关键词——沈惠雪。 这号人物,时宁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是差点和梁西臣结婚的女人。 原来,梁云辞来看梁赫野后,中途也回过国,因为梁西臣劳累过度,小病了一场,她过去探望,却发现那位沈女士也去过。 别人就算了。 沈惠雪,那真是梁云辞雷区中的大雷。 时宁不知细节,但也猜到大概。 她劝道:“那个沈阿姨现在是鹏程海关的……” 梁云辞一把拎住她耳朵,“你叫她什么?” 时宁赶忙举起双手,“错了错了,是沈……沈……” “沈、惠、雪。”梁云辞提醒她。 “是是,是沈惠雪!” 时宁劫后余生,笑得狗腿,“她去看看爸爸,肯定就是普通下级探望上级嘛。” 梁云辞:“她在鹏城,梁西臣在帝都,他们俩算哪门子上下级?” 第726章 乖女婿 时宁自己都过得稀里糊涂,更别提劝别人了。 她干脆抱着梁云辞,说:“他那么忙,都累到病倒了,你说走就走,还跑到国外,他都追不到你。你想想啊,万一他到现在都没好,还在生病。他一个人在帝都哎,多可怜啊。” 梁云辞本来心里就有点后悔,冷静下来,也怪自己反应太大了,梁西臣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没数吗? 只不过扯到沈惠雪,她醋意大发,这几年又被梁西臣惯得脾气跟年轻时候一样,这才把小事闹大了。 想到这儿,她还哼了声,“我不心疼,我不像你,没出息,动不动就心疼男人。” 时宁笑了。 她有模有样地叹气,说:“好吧,你不心疼,我可心疼,我就一个爸爸。” 说着,她快速靠近,“我给他打电话,你要不要听?” 梁云辞:“……滚蛋吧,出去打。” “真的啊?”时宁挑眉,“我真滚了啊。” 梁云辞:“……” 见她无动于衷,时宁真拿出了手机。 然而她还没拨号,梁云辞就一把拿过了她的手机。 “打什么打,几点了,赶紧睡觉。” 时宁失笑。 她一把抱住梁云辞,亲昵地蹭了蹭,“还说不心疼,你不就是怕他在忙嘛,他那边才上午呢。” 梁云辞一时哑口。 她没话说,只能重重躺下,装睡。 时宁放了心,也没回自己房间。母女俩靠在一起,继续闲扯。 说了半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睁眼,梁云辞舒服多了,就是没胃口。 早晨,她坐在床上,难得不精致,头发都乱糟糟的。 时宁站在窗边,像哄小孩儿一样问她。 “想吃什么?” 梁云辞:“盐水鸭。” 时宁哭笑不得,“这里哪有啊?” “如果靳宴突然出现,并且手里提着地道的盐水鸭,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最满意的乖女婿。”梁云辞着,又倒了下去。 时宁扶额。 怎么可能啊,靳宴就算挂了电话后立即订机票,也得天黑才能到。 她选了些吃的,拉着梁云辞起来吃了一些。饭点时,仲桉白给她打电话,仲家父母回来了,她过去吃了顿晚餐。 回来时,梁云辞还在睡。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梁云辞睁开眼,随口说:“靳宴来了?” 时宁乐不可支。 这是有多想吃盐水鸭啊。 她起身去开门,还查看了下门外是谁。 镜头里,是她的小助理。 “估计是有什么工作……” 她毫无防备地说着,打开了门。 门外,也确实是小助理。 只是下一秒,助理脸上绽放出笑,然后往边上挪开。 一旁,梁云辞惦记的乖女婿,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缓步走了出来。 时宁张大了嘴巴。 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靳宴抬手,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傻了?” 时宁漏了半拍的心跳,重新恢复正常频率,脸上也难掩兴奋。 她正要开口,身后传来动静。 转头一看,是梁云辞裹着毯子下了床,正探头往外看。 她立马想起来,转头看靳宴,一本正经地问:“你带盐水鸭了吗?” 第727章 转交礼物 时宁问完。 欻! 旁边一只手伸出来,将装着七八个打包餐盒的袋子拎到了她面前。 时宁:??? 靳宴后退半步,从陈朝手里拿过了包装袋。 他神色认真,“余婶做的,可能有盐水鸭。” 时宁眼睛亮了两下。 大晚上,梁云辞裹着毯子,在小圆桌边上坐了下来。 突然到来的乖女婿,将一道道菜打开,挨个往她面前放。 她轻轻嗅了嗅。 嗯。 是熟悉的味道。 最后一个盒子打开,时宁探头一瞄,喔了一声。 盐水鸭! 她赶紧放到了梁云辞面前。 梁云辞轻咳一声,端起长辈的矜持架子,问靳宴:“怎么忽然来这边?” 靳宴把一块糖藕放进时宁盘子里,抬头,正色道:“想她了,过来看看。” 梁云辞:“……” 嘁。 时宁略有不好意思,抿抿唇,给靳宴使了个眼神。 别乱秀。 靳宴很淡定,一边给梁云辞倒茶,一边说:“本来还能早一点到,只不过我从帝都登机,遇到梁昌叔,就耽搁了一会儿。” 时宁一秒抬头。 梁云辞拿起鸭腿的动作顿了下。 “梁昌去机场?”她有点不大信。 靳宴实话实说:“我偶然得知,梁先生生病了,特地转道过去探望。” 话一出,母女俩都紧张了下。 “他还没好?”梁云辞皱眉。 不是小病吗?怎么拖这么久? 时宁对靳宴有所了解,半信半疑,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观察这货的小表情。 “快好了。”靳宴说。 “快好了,是什么个意思?” 靳宴:“您回国了,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云辞:“……” 时宁:“……” 就知道,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废话。 梁云辞轻哼,正要撇嘴,靳宴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丝绒盒子,从桌面上推了过来。 “什么?” “梁先生请我代为转交给您的。” 时宁眨眨眼,凑过去看。 梁云辞坐直了身子,一连冷淡,嘴角却抿了抿。 她拿起来,貌似随意地打开。 登时,绿莹莹的翡翠蛋面,在盒内小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贵气。 一对耳钉。 时宁托着腮,嘴角上扬。 “妈妈,你看……” 她好话还没说呢,梁云辞已经佯瞪了她一眼,她只好抿抿唇,眼中含笑地闭嘴。 梁云辞气早消了,看到耳钉,又觉得在小辈面前,好像有点矫情。 再加上心里惦记梁西臣的身体,哪还有心情吃盐水鸭。 她摆摆手,让人再去开一间房,把时宁和靳宴赶走了。 “您昨晚还说喜欢跟我睡一间房呢。”时宁叹气。 “赶紧滚蛋吧,免得你大半夜没出息,把我哄睡了,再偷偷去见他。” 时宁委屈。 哪有啊。 不过,靳宴过来,她的确很高兴。 房间开好了,她和靳宴一起过去,门外还好好的,她装得平静,靳宴看上去也没什么。 门一关,前一秒还人模人样的男人,转身就将她压在了门上。 时宁惊了下,下意识攀上他肩膀。 男人抵上她额头,她才勾勾唇,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他脖子。 “干什么呀?” 第728章 思念具体化 “不是你说想我的?” “是想你啊,那……” 她轻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略侧过脸,吻了上来。 唇瓣相撞,她闭上眼睛,轻轻哼唧了一声。 再接着,熟练地张开唇瓣,迎接他。 很温柔的一个吻,不算急,但时间很长,结束时,时宁微微喘着气,唇瓣湿湿的。 她两颊泛着红,踮着脚,环着他脖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擦他的耳朵。 “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是电话一打完你就订机票了?” 靳宴目光攫住她的脸,一动不动,说:“还等余婶做了那桌家常菜。” 时宁心动不已,又想起他一下飞机就来了,赶紧问:“你晚餐吃了吗?” “吃了,飞机上吃的。” “吃了什么?” 靳宴张口就要编。 时宁抬手捏住了他的耳朵,“还撒谎,根本没吃,陈朝跟你一起来的,刚刚才叫了餐。” 靳宴:“……” 被揭穿了,他干脆低头,又要往她唇上亲。 时宁不好意思,在他嘴巴上轻轻咬了下,轻声道:“别闹,先吃点东西,洗个澡,好好休息啊。” “我不累。” “那你……哎!”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抱了起来。 靳宴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放在了床上,熟练地压了下来。 时宁咬唇,放松地躺着,手却往上挡住他要靠近的脸。 她腾出手,在他胸前推了下,撅嘴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什么嘛。 满脑子这些事。 靳宴接了电话,脑子一热就来了。 飞机上基本没怎么睡,精神却持续亢奋,满脑子都是她。 刚刚要不是梁云辞在,他早就不跟她客气了。 拿下她的手,他勾了勾唇,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梦到你了。” 时宁微愣。 接着,就被他又亲下来。 她闭了下眼,感受着男人炙热的吻落到脸上,又到耳朵上,每一次灼灼的气息,都透着令她心跳加快的冲动和思念。 明明,也就两天。 她身子软下去,勾着他脖子里的力道都没有。 靳宴扶着她的胳膊,在她颈间重重吸了下,又安抚似的贴上一个吻,轻易激荡起层层颤栗。 他的呼吸灌进她的耳朵,声音就好像出现在她脑海里,沉哑好听。 “我梦里,就是这么想你的。” 时宁脸红不已,双腿收拢,无声地互相摩擦,手指在他颈间有意无意地扫动。 她轻声喃喃,说他不正经。 靳宴停了下,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我不正经?” “嗯。”时宁嘴角扬扬,勾着他的脖子向上看,嗔道:“哪个正经人说想人家,结果是想这些事?” 靳宴低头看她,拇指抚过她的唇瓣,“那正经人说说,怎么想老公的?” 时宁呼吸屏住,让老公两个字,烫得心头发酥。 她别过脸,两颊艳得犹如天边晚霞。 “谁想你了……” “哄你玩儿的……” 她嘴硬没完,就被男人堵了下来,往后缩,都没避过,只能笑着推他的胸膛。 胡闹间,靳宴停下动作,静静地看她。 “时宁。” 她抱紧了他。 靳宴拿开她脸边碎发,幽幽道:“你还没叫过我老公。” 第729章 该多喜欢我一点 老公这个词,其实挺正经。 但有些人不正经,把人家称呼都弄得暧-昧了。 时宁扭捏地抿抿唇,宁可凑过去,主动亲老公一下,也没叫。 靳宴还要开口。 她捂住他嘴巴,眸色半娇半嗔,“你一个教授,好好的知识分子,别一天到晚学歪门邪道的。” 靳宴要拿她的手。 她瞪他一眼,捂得更紧,“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欺负一下老婆?” 靳宴喉结滚了下,看她的眼神,越发直勾勾的。 时宁心里得意,拿下手,在他唇上奖赏似的亲了下。 “听话,你先吃晚餐,吃完了,洗个澡。” 靳宴开口。 她继续抢他的话,“别想骗我说,在飞机上洗过了。” 靳宴:“……” 她又亲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扌兆逗道:“你要说你洗过了,那等会儿就别跟我一起洗。” 话音落下,她就听到男人略重的呼吸,然后,脸上被重重地亲了下。 “吃饭,现在就吃。” 时宁满意地勾唇。 从家里带来的菜,还在梁云辞那边,时宁也没去拿,重新点了一桌,她就坐在旁边,看靳宴吃。 她指什么,他就多吃点什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骤然见面的刺激,都被沉淀下来的温馨所取代。 时宁看着眼前这张脸,视线描摹着他面部的所有细节,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他的样子。 命运真奇妙。 谁能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她会坐在他身边,以妻子的身份。 靳宴见她看得出神,戳起一点土豆,递到她嘴边。 时宁摇头拒绝,“要肉。” 靳宴收回土豆,戳起一块肉。 时宁都张开嘴了,他却故意放进了自己嘴里。 她“哎呀”一声,打了他一下。 男人嘴角提了下,将她揽到怀里,喂了她一口。 俩人轻声说着话,聊墨西哥城的风土人情。 中途,他吃完消食,时宁拿着衣服先去洗澡了。 浴室不大,时宁脱了衣服,进了淋浴区。 没多久,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她之前就没开灯,靳宴心照不宣,也没开。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男人到了她身后,健硕的胸膛贴上了她细腻光滑的后背。 水哗啦啦地流下。 时宁视线模糊,干脆闭上眼,双手不自觉扶上光滑的墙壁。 - 靳宴没把重头戏留在浴室里,但也洗得久了点,先是淋浴,又回到浴缸里,时宁被泡得骨头都酥了,完全被他带着走。 回到床上,薄被之下,时宁头发半湿,散在枕头上。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嘴巴打架的羞人动静。 男人拉开抽屉,将东西放到枕边,也没急着做准备工作,把人拢在臂弯里,趁着她迷迷糊糊,哄她说点儿好听的话。 “那天说,我表现好一点,就喜欢我多一点?” 时宁腿绕上了他的腰,轻哼着应了。 靳宴托着她的身子,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动情地问:“你想我,我就飞过来看你,这算不算表现好?” 时宁撑开了眼睛。 耳边,是他强势又纯忄青的追问:“是不是该多喜欢我一点?” 第730章 开口问爱丁堡那一段 小包装被撕开,细微动静就在耳边。 时宁眼神转动,心跳加速。 她抬高身子,在他耳边回应:“就多一点点……” “……” “你别骄傲。” 男人呼吸滚烫,将东西放在她手里,扣紧她的腰肢。 “不骄傲,还有更好的给你。” 时宁听懂他说的,羞得手指都没了力道,动作都是乱的。 靳宴带着她,她才做好,接着,有片刻安静。 被子里,明显起伏。 “嗯……” 异国的夜,这才开启。 - 凌晨 屋内火热羞人的动静,终于沉静下去。 时宁趴在男人怀里缓神,觉得腰腹往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酥麻间,身体被抬起。 他感受到他离开的细节,更是脸红的彻底。 垃圾桶打开了,他将垃圾丢了进去。 时宁闭了闭眼睛,接着,又被重新抱进去,仍是被他放在身上,男人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手掌贴在她后腰,轻轻按着。 床头有水,他伸手过去拿了过来,先喂了她两口,才喝了剩下的。 时宁恢复了点力气,仰头看他。 贤者时间,好像思考能力真的会爆发一下下。 “你忽然过来,就真的是因为想我啊?” 靳宴抱紧她,“要不然?” 时宁顿了顿,眼神转转,还是问:“没有因为梁赫野在这里的缘故?” 靳宴:“……” 他把茶杯拿过来,喝了剩下的最后一口。 时宁笑了。 她在他怀里坐起来,拉起被子挡在身前,仔细地看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她靠近一点,“你告诉我,我就给你打五星好评。” 靳宴:“……” 他勾了下唇,“我刚才的表现,我觉得就算没有附加题,也是标准的五星。” 时宁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到话回他。 但她有直觉,感觉靳宴是藏着事。 她垂眸,抿了抿唇。 “没有就没有吧。”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沉默着理了理头发。 靳宴过去抱她,她扭开了。 “我才卖过力,就给我甩脸子?”靳宴好笑道。 时宁转脸瞥了他一眼。 “不想跟不坦诚的老家伙讲话。” 靳宴:“……” 行。 一看他不顺眼就说他老。 他一阵无奈,看着她的背影,又不知从何讲起。 把人强行搂过来,亲了又亲地哄着,时宁也没给他好脸。 没法子,他想了下,先说:“结婚前,你跟我老太太见面那回,说的话也太伤人了。” 时宁想起来了。 那回她见他奶奶,被老太太气急了,说嫁给他,就是图钱,不是喜欢他之类的。 她一时懵。 “你当时不是……没在意吗?” 靳宴靠在床头,挺像样地舒了口气,“内伤。” 时宁哑口。 她觑着他的表情判断真假,思索一阵,轻哼着挪到他面前,说:“你就唬我吧,分明就不是因为这事儿。” 靳宴默了默。 时宁当即便有些气,转身就要走。 靳宴一把将她抱住,贴着她的脸,问出了口:“你给他在爱丁堡,是不是有过一段?” 第731章 翻旧帐 时宁惊愕,“什么叫有过一段?” 靳宴说:“有人在你们院子里放过监控,视频到了梁子期手里,她拿给我奶奶了。” 时宁懂了,“你奶奶又拿给你了?” “嗯。” 时宁深呼吸。 “我跟他……” 靳宴:“视频里,你们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一起买菜做饭,给流浪的猫狗洗澡,他拉过你头发,碰过你脸,还抱过你。” 他顿了下,说到印象最深那次。 “院子里水管坏了,你们俩身上都湿透了,他抱得你。” 时宁定住。 反应过来,她一时不知从何解释,下意识就从他说的结尾开始解释:“他……他那个不是抱我,就是……” 一时间,她找不到合适的说法。 那会儿玩儿疯了,她只有模糊印象,但回想起来,梁赫野那是抓她去淋水吧,哪里是抱。 她看着靳宴,琢磨到最重要的点。 “你问我,是不是跟他有过一段,是不是想问,在镜头之外,我跟他有没有过那种关系?” 说到这儿,她深恨梁子期的阴险,给出那种模糊不清的监控,分明就是在人眼下放沙子,故意膈应人。 靳宴顿了下,坦诚到底。 “有想过。”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是我想多了,你看上去真的只喜欢我,不像是有过别人的。” 时宁:“……” 她心情放松了点,轻轻瞪了他一眼。 接着,她垂了垂眸,抿唇道:“知道还藏着掖着,背地里,不知道神经地脑补过多少我心里有别人的苦情戏了。” 靳宴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其实没那么自信,听到她说这句,才大大的后悔,那些天没直白地问她。 既然说了,他就一次性问完。 “跟梁赫野之间的事,能都告诉我?” 时宁点了点头,靠进了他怀里。 从三年前开始,她就像讲故事一样,说到她如何认亲,如何去找梁赫野,又如何被绑架。 提到苏若敏,再听到梁赫野后来的离开。 靳宴暗自捏了把汗,时宁说她没动过心,他却觉得,那种环境下,动心是合理的。 如果苏若敏死后,梁赫野没走,他们再继续相处下去,结局如何,他真的不敢想。 “我那时去找他,是想带他回家,不管如何,他都是妈妈的儿子。”时宁轻声道。 她声音有些哽咽,是讲到独自离开靳宴时,触发的情绪。 靳宴满心的后悔,这会儿都不敢太大声,鹌鹑地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时宁说完了,抬头看他,却忽然瞪了他一眼。 靳宴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和梁赫野的事?就算我跟他有什么,难道就是你在心里蛐蛐我的理由吗?” “我没……” “你有!”时宁控诉他,“你还跟我冷战呢!” 靳宴:“……” 时宁吸了下鼻子,情绪更上头,哼了他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跟梁赫野只是命运相连,那是老天捉弄人,但我们清清白白的!你呢,你有个活的前任,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喘着气儿呢!” 想到这儿,她盯着他,问:“你跟苏栩,才是真的有过吧?精神的,肉亻本的!” 第732章 苏栩的过往 靳宴皱眉。 时宁轻哼,“让我说中了?” 靳宴:“……” 眼看她要变脸,他开口道:“我跟她是自由恋爱,但没到那一步。” 时宁才不信。 “你要跟我说,你跟她都到谈婚论嫁了,没做过?” “没有。”他毫不犹豫。 时宁眼神从他脸上转了转,将信将疑。 接着,她想着无论真假,都挺没意思的,轻哼了一声,重重地拉过被子,在旁边侧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靳宴:“……” 他薄唇微抿,手臂撑在她身后,试图将她揽进怀里。 时宁给了他一记“肘击”! 靳宴:!!! “别碰我,满嘴谎话,老撒谎精!” 靳宴:“……” 他一阵无奈,顾不上痛不痛,还是去抱她。 结果,又是亲又是哄,愣是没起一点作用。 直到他说:“我跟你说过她跟孔辉的事吧?” 时宁一顿,转脸看他,“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细节。” 时宁:“……” 她心里好奇,还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谁想听了,没用的故事。” 说着,她重新背对着他,“别跟我说。” 靳宴无奈一笑,见她总算不反抗,他还是撑着身子,从后面抱住她,思索片刻,把事情说了。 他没碰过苏栩,不是假话。 原来,苏栩上大学之前就跟过孔辉。说是跟,都是好听的说法,因为除了孔辉,还有好多位,都是钱来钱往、床上床下的快餐关系。 那段所谓弓虽暴的视频,是半真半假。 苏栩和靳宴在一起后,生怕事情败露,不遗余力地去抹除曾经的痕迹,甚至还借游学之说,去海外做过几次修复手术。 至于孔辉,风月场中的老手,对苏栩早没兴趣了。再见到苏栩,不过是看她是靳宴的女人,才又来了心思。 靳宴说到这里,声音格外冷漠嘲讽:“孔辉跪在我面前,再三发誓,说那天他只以为苏栩是跟他玩儿忄青趣,他根本没当回事。” 时宁听明白了,同时,后脊背阵阵发毛。 她想了想,说:“她那时不是还想跟你往下走吗?故意留这一手干嘛?她难道还能算到,后面孔辉出车祸?” 靳宴面无表情。 他把事情铺在苏栩面前时,苏栩也曾辩驳哭诉:“他当时已经截住我了,我根本反抗不了啊,而且,我多怕他揭穿我的过往啊。靳宴,我怕你嫌弃我。” 事实如何,她心里清楚,靳宴心里也有数。 他淡淡道:“她未必是想留后手,只是后来孔辉半死不活了,她刚好有这一手罢了。” 时宁默然。 她忽然就明白了,怎么她回来这么久,他那么大手笔求娶她,就是闭口不提苏栩,一句都不跟她解释。 归根结底,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没有哪个居于上位的男人,会愿意在现任面前,谈自己是如何被绿了一脑袋的。 要不是今天她追问,他恐怕一辈子都不想说。 看他一脸深沉,她眼神转转,阴阳道:“听上去还挺纯爱的,想等到新婚夜再交付彼此。” 靳宴:“……” 第733章 恨不能早认识你 “非得这么伤害我吗?”他低头看她。 时宁嘁了声,“你活该。” “要我说,那个孔辉一辈子不醒才好呢,让你做一辈子剩王八。” 说着,她转过身,向上看他,皮皮地摸他脑袋。 “我看看,长草没有?” 靳宴:“……” 他也不好反驳她,只能拿下她的手,试图通过低姿态讨好她。 时宁摸准他的路子,轻哼道:“你别以为你说这一堆,我就信你了,没有苏栩,就没有别人?我才不信!你在酒店里诓我给你……” 她脸色一红,眼神看了眼别处,嘀咕道:“我看你熟练得很!” 靳宴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勾唇道:“别污蔑我,我当时哪里熟练。” “……” “是你太好骗。” 啧。 他还有理了? 她瞪他一眼,“分明是你不要脸,堂堂一个教授,遇到之前的学生,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见色起意,还起好几回!” 靳宴不否认。 他对她,见色起意的成分还是挺大的。 这么想着,他拉高被子,趁机再次压上她的身体,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看她。 视线纠缠,额头相抵。 他侧过脸,吻着她耳垂,“我有没有过别人,你难道真一点数没有?” 时宁感受到身体的摩擦感,红着脸躲避他的逗弄,伸手推着他的胸膛,脑海里却不停浮现那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常常不加节制,尤其是刚开始那段时间,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还直来直去,弄得她吃过好多苦头。 她嗫嚅道:“谁知道你,说不定你就是又菜又爱玩。” 靳宴:“……” 他扣紧她腰肢,堵着她小嘴儿一阵嘬吮,趁她喘气之际,拉开了她紧闭的双腿,想证明下,他到底是不是菜。 时宁费劲地攫取呼吸,却感觉那阵偃旗息鼓的酥麻感又钻进了小腹,她骨头缝都在颤栗。 男人手掌放在她后腰,稍一用力,就让她更紧贴自己。 “嗯……!” 他气息同样加重,贴在她耳边道:“后来练多了,哪次没让你舒服?” 时宁用力在他肩头捶打。 流-氓。 她脑袋晕乎,不知什么情况,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擦枪走火了。 眼看他要再来,她在他腰上狠狠掐着拧了一把。 靳宴“嘶”了一声,痛得腰腹紧绷,还觉出两分爽来。 他舒了口气,干脆不跟她啰嗦,陡然吻下去。 时宁无力地扭动身体,却不自觉地酥了指尖,软了腰肢,就这么任他采撷。 身心都要在他手里融化时,她不甘地踢他,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 “就算……” 她晕乎地喘着气,说:“就算你跟她没有过,你也喜欢过啊……” “你那么喜欢她,还想娶她!” 情绪和谷欠望交织着,直往颅顶冲,她头皮发麻,干脆环住他脖子,更大力道地回应他,咬他,从他身上找痛快,又要他痛。 心纠缠在一起,身体也最契合。 床上,被子里,两人吻得疯狂,深深陷进彼此给的快乐里。 靳宴情动不能自制,真心道:“我恨不得早认识你,早对你动心。” 第734章 和好呗~ “骗子……” “你当初都没有想娶我……” “你就是见色起意,只喜欢我的脸跟身体……” …… 迷糊间,汗水交织,她两腮都透着无边艳丽,不停控诉他,又不断被拉进他给的谷欠念漩涡中。 靳宴对她的身体,本来就没自制力。 让她哭两声儿,更是要疯。 一边在她身上逞肆,一边还要哄她,一句句对号入座,解释她的陈年旧恨。 房间里再安静下来,已经三点多。 时宁这回真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睡在男人臂弯里,浑身都出了好几遍的汗。 靳宴抱着她去了个澡,回来后,她闭着眼,还要挣扎着不给他抱。 “我们都说清楚了,就算和好了,好不好?” 和好? 什么和好? 时宁脑袋转悠一圈,才想明白,他这和好是说回到几年前恋爱的时候。 “呸……” 她轻轻吐出一声。 靳宴:“……” 他本想趁着她迷糊,趁火打劫,再跟她套套近乎。 熟料,时宁觉得他怀里舒服,都转过头让他抱了,嘴里还嘀咕:“你想得美……” 靳宴失笑。 他搂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 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他却一点也睡不着。 爱丁堡的事问了,苏栩的事也跟她说了,心里反而轻松了。 他不睡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也觉得踏实满足。 - 清晨 时宁睁开眼时,靳宴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对面的小沙发里办公。 视线交汇。 她先是愣了下,然后想起昨晚的坦白局,哼了一声,转过头,留一个高冷的背影给她。 靳宴嘴角提了下。 他放下笔记本,坐到她身后,俯身,在她颈后吻了下。 唇瓣轻触,触感柔软清晰。 时宁一秒睁开眼,她捂着后颈,拉着被子坐起来,凶巴巴地虎了他一眼。 干嘛! 靳宴笑着,说:“还没睡醒?” “看不出我睁眼了吗?” “我以为你梦游呢,你昨天清醒的时候,没对我这么凶。” 时宁:“……” 她重重地躺下去,睨着他,一本正经道:“咱们就是联姻,又没多少感情,变脸还不跟变天一样?昨晚看你还挺顺眼,现在感觉不那么顺眼了。” 行。 昨晚还说又多喜欢他一点呢。 靳宴不急不恼,拿下她沾在嘴角的发丝,然后静静地看她。 时宁视线顶了上去。 下一秒,他视线往下,落在她腰上。 时宁毫无防备。 结果,痒痒肉被按住。 她瞪大眼睛,躲都没处躲。 “靳宴!靳宴……!”她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遏制不住地笑。 没法子了,才抓住他衬衫,手往他腰上捏。偏偏手上没力道,掐他都不如昨晚狠。 片刻下来,整个人都软在了床上。 靳宴这才收手,嘴角带着笑地低头看她。 时宁喘着气,嗔怪着瞪他。 眼看他要亲下来,她才停了玩笑神色,伸手捂住他嘴巴,求饶道:“没刷牙呢,你别闹了。” “谁闹了,谁先变脸的?” 她哼了声,又软又娇,腾出手抱住他的腰。 第735章 表忠心的力道还是轻了 床上 时宁坐起,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腰肢被他扶着。 靳宴在她鼻尖亲了下,“起来,我们在城里逛逛。” 时宁诧异,“你不急着回去了?” “不急。” 他一副正经脸,“你不是来看梁赫野的吗?正好,我也去看看他,毕竟来都来了。”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 好家伙。 “还说我变脸,你才是变脸比变天快。” 之前惦记着爱丁堡的事,生怕她跟梁赫野跑了,哦,现在说开了,还想跑去梁赫野面前秀一秀。 真阴险。 靳宴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是你哥,我看他是应该的。” 时宁无语。 “你有本事,见到他了,也管他叫哥。” 靳宴挑眉,“这建议不错。” 时宁:“……” 她服了他了,不想多说,伸手推他一把。 “快点,给我拿衣服,我要起床。” 靳宴有求必应,给她拿了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看她,就差动手帮她穿了。 时宁还不懂他,他一上手,就没个安分的。 不过,经过昨晚,她现在脸皮厚多了,裹着被子,就当着他面穿。 结束以后,她下床就想站起来,结果腿软得跟面条一样,腰也好酸。 靳宴过来扶她。 她瞄了他两眼,悄悄问他:“你是不是装的,其实你也很疲惫。” 靳宴:“……” 他一把将她抱起,闲庭信步地往洗手间去,然后淡定地将她放下,视线往下看她。 看懂了? 时宁:“……”真爱装。 “你去外面坐着等我,等我出来了,让我点餐。”她下命令。 靳宴本来也没吃,就喝了一杯咖啡,等着她醒呢。 “行,等你点。” 时宁心情大好,快速洗漱出来,先去隔壁看了梁云辞,梁云辞去健身房了,她才噔噔噔回来,点了一桌子吃的。 东西送上来,摆了一桌,其中有一打绿色的蔬果汁。 她朝靳宴抬抬下巴。 嘿。 看呐,绿的耶。 靳宴:“……” 他就知道,不该告诉她太多细节。 “我们约法三章,怎么样?”他提议。 时宁觉得新鲜。 “说说看。” “以后我在你面前,不提梁赫野,你在我面前,也别提绿不绿的。” 时宁笑出了声。 随后,她放在叉子,说:“不公平。” “哪不公平?” “我跟梁赫野清清白白,哪像你啊,是真被绿,能比吗?” 靳宴:“……” 他视线落在盘子里,认真地给她切肉,似乎也在思索。 时宁琢磨着,他能想出什么话。 不料,靳宴抬头,说了句:“你这样做人的话,下回有秘密,我不告诉你了。” 时宁:??? 她怎么听着,这口吻特幼稚呢。 你再这样,下回我不跟你玩儿了。 她一下子乐了,吐槽道:“我七岁时就不这么威胁小伙伴了。” 靳宴戳了块肉,递到她嘴边。 “我七岁时,也不拿随便拿小伙伴的不堪往事出来刺激人家。” 时宁咬走肉,斜眼看他:“哎呦,还觉得刺激呢,别是心里还有她?” 靳宴动作顿了下。 他看了她一眼,淡定道:“我昨晚表忠心的力道,是不是还是轻了?” 时宁:“……” 第736章 靳、梁会面 比嘴皮子,时宁现在已经能赶上靳宴了,但比脸皮,她还稍逊一筹。 说不过,她决定不说,埋头干饭。 吃完早餐,俩人在周围转了转。 她可没真想让靳宴去见梁赫野,他看梁赫野不顺眼,人家看他也没多顺眼好吧。 而且,她觉得梁赫野看靳宴不顺眼,只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剩下的,纯属是梁赫野天生烦他。 从外面回大厅,她跟靳宴还说着话,抬头一看,发现有个人坐在沙发里玩手机,不是梁赫野还有谁,旁边还坐着个小姑娘,正在挖冰激凌吃,正是仲夏。 “宁姐姐。”仲夏先看到她。 时宁应声,捏了下靳宴的手,暗示他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才挽着他上前。 沙发上,梁赫野抬头看到他们俩走近,沉默了一瞬。 他往后一靠,大剌剌地嘲讽靳宴:“怎么,怕她跟我跑了,还跑来盯着?” 靳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时宁:“……” 这俩人的嘴啊。 仲夏察觉到靳宴的攻击性,冰激凌都不吃了,在旁边盯着靳宴看。 梁赫野张了张嘴,时宁先一步道:“正要吃午餐呢,你带着夏夏出来,吃饭了吗?” 仲夏:“还没有。” 时宁赶忙说:“那别在这儿坐着了,我们上楼找妈妈,一起吃饭。” 梁赫野散漫地偏了下脸,“有外人,吃不下。” 靳宴:“正好,我也不习惯跟外人一起吃。” 时宁:“……” 你们俩够了。 仲夏托着腮,深深地叹了口气。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小东西叹什么气?” 仲夏指了指他、时宁和靳宴,说:“你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是外人,你们不想跟我一起吃,就直说嘛,干嘛这样。” 梁赫野顿了下。 靳宴也沉默了。 时宁各看了他们俩一眼。 你们看看啊。 人家小姑娘什么格局。 梁赫野无语,伸手去揉了揉仲夏的脑袋,明明能起身,还是挪到了一旁的轮椅上。 他本想让时宁给他推轮椅,逗一逗靳宴,小仲夏已经先一步,熟练地推动了他的轮椅,并且无意地挡住了他看向时宁的视线。 “哥哥,你坐好了,不要乱动。” 梁赫野:“……” 算了。 小孩儿还在呢。 梁赫野消停了,时宁松了口气,毕竟靳宴虽然攻击性强,但在外面还是挺会装正经的,不会主动挑事。 眼看仲夏推着梁赫野先一步走向电梯,她才牵着靳宴跟上,低声道:“他就是这个性格,你别放心上。” 靳宴瞥她一眼,“拉偏架是吧?” 时宁:“……” 她啧了声,趁着周围没人,快速垫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下。 谁拉偏架了。 靳宴满意了,嘴角提提。 到了电梯,仲夏动作很小心,推着梁赫野去了左边。 时宁跟靳宴站在右边。 刚刚在外面,靳宴还没注意到仲夏,到了小空间里,他只是随意往梁赫野那边扫了下余光,就发现仲夏一直防备地注意着他。 他看过去一眼,仲夏脸上前一秒还冷冰冰的,下一秒就换上了人畜无害的笑。 第737章 魔法攻击 靳宴从容地收回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仲夏眨眨眼,依旧是无辜脸。 叮—— 电梯到了。 和平到达,时宁在内心欢呼。 房间里,梁云辞早就叫人准备好午餐了,连带着仲夏让人送来的小吃一起,摆了一桌。 她悠哉地坐在主位上,招呼时宁等人落座。 靳宴和时宁坐了一侧,仲夏跟着梁赫野坐了他们对面。 梁云辞举杯,“来,庆祝开饭。” 众人举杯。 靳宴从容,梁赫野懒散,时宁和仲夏对视一眼,笑容灿烂地先对碰了一下,然后去碰梁云辞的杯子。 开饭。 刀叉的细微动静,让整个餐桌看上去好温馨好平和。 梁云辞主动问梁赫野:“你身体好了的话,打算留在这边吗?” 小仲夏第一个抬了头。 梁赫野挑眉,“怎么,准备抛下我回国,探我口风。” 梁云辞抬抬下巴,“别没良心啊,我都在你这儿留多久了,母爱伟大到我自己都觉得震撼。” 梁赫野:“当着这么多人面,非要我戳穿你中途回国,又掉头回来的真实原因吗?” 梁云辞:“……” 她黛眉收拢,轻啧一声。 “有什么真实原因,妈妈就是爱你,你怎么这么多心呢。” 时宁轻笑。 梁赫野呵呵两声。 他往嘴里放了块肉,抬头,看向对面淡定的靳宴,张了张嘴。 忽然,靳宴抬头,老朋友一般,主动问他:“你身体怎么样?” 众人:? 梁赫野纠起眉头。 “干什么?盼我死?” 靳宴:“昨晚睡得好吗?” 众人:?? 梁赫野:“……好得很。” 靳宴点头,用餐巾擦拭嘴角,口吻里满是关爱,“早上吃得怎么样?” 梁赫野双臂环胸,“关你事?” 靳宴丝毫不被影响节奏,“这边气候虽然不错,适合养病,但你还是要注意,康复之前万事小心。” 众人:??? 梁赫野上下扫了扫他,都被他关心得有点恶寒了。 “你膈应谁呢?”他毫不客气道。 靳宴往时宁盘子里放了块烤土豆,然后看了眼梁云辞,眼神平静却充满内涵。 您看到了啊? 我可礼貌了。 是他一直在攻击我。 梁云辞眼神一转,get到他的表述,她按了按眉心,转头用脚碰了下梁赫野。 “怎么跟你妹夫说话呢,人家是关心你。” 梁赫野嫌弃。 他瞥了眼梁云辞,“你能别正经地一口一个妹夫吗?他比我老了半轮,你问问他,好意思叫我哥吗?” 时宁抿抿唇,心想,他绝对好意思。 果然,梁赫野话音刚落,对面,靳宴优雅地放下刀叉,朝他看来。 梁赫野:“……” 他表情凉凉,“你敢叫一声试试。” 靳宴不慌不忙地开口。 时宁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往他嘴里放了块肉,阻止了他的攻击节奏。 靳宴:“……” 梁赫野还试图还击,仲夏和梁云辞同时戳起一块肉,欻一下,堵住了他的嘴巴。 桌上安静了。 梁赫野和靳宴对视一眼,同时开始细嚼慢咽,然后挪开了视线。 嗤! 第738章 各有各的去处 “他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你怎么看上的?” 吃完饭,梁赫野甩了轮椅,站在走廊上,靠着门框,跟时宁吐槽。 时宁正在试新的拉杆箱,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了扬。 “坏吗?还好吧,我觉得人家挺礼貌的。” 梁赫野嫌弃。 “算了,他也就能配配你这种瞎的。” 时宁笑笑,没反驳。 梁赫野能轻松地谈及她和靳宴的事,说明他至少能坦然接受了,以后,他们也能相处自然点。 她放好箱子,问他:“真的不跟我们回金陵常住吗?” “不去,金陵也没什么好的。”梁赫野悠哉靠着,说:“不如琼州,也不如这里。” 时宁默然。 她喜欢金陵,是因为最好的最重要的,都在金陵。 至于梁赫野…… 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大概就是在琼州。 “墨西哥城是不错,气候舒服,仲桉白又对你情有独钟,弄得好,你还能入赘仲家,也挺享福。”她玩笑道。 梁赫野勾了勾唇。 “你别说,他老留我,搞得我害怕,别是真看上我了。” 时宁笑。 “行了。”梁赫野直起了身。 直射灯下,他再次看了她一眼,很快,很随意。 “就这样吧,你跟梁大小姐一块儿回国,顺便把那讨人厌的家伙赶紧带走。” 时宁比划了个OK,“放心,绝对完成任务。” 梁赫野低头,似有倦怠,垂眸时,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没再看她,抬了下手示意。 “下回再见吧。” “好啊。” 言尽于此,他转身去找梁云辞,时宁拉着箱子,去找靳宴。 房间里,靳宴靠在沙发里,正在看手机。 时宁走过去,他放下手机,把她拉到了腿上坐着。 “跟梁赫野告别过了?” “嗯。” 时宁瞄着他的脸,判断他确实没吃醋。 而且,他心情好像还不赖。 “桌上在嘴皮子上赢了一把,这么高兴?” 靳宴:“不至于。” “那你怎么一脸憋着坏的感觉?” “有吗?” “有!” 靳宴不解释,搂着她,转了话题,“你对仲家人了解深吗?” 时宁被转移了心思,“还行吧,他们家一家都是天才,尤其是仲桉白兄妹俩。” “对了,那小姑娘你别看她小,智商超高!” “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时宁双手抓住他两边耳朵,凑近看,“说,你想干嘛?” 靳宴在她唇上亲了下,“随口问问。” 时宁不信,眯着眼看他。 他靠近了沙发里,瞥了眼手机。 确实没想干嘛,就是想祝某人好运罢了。 十三岁,能反杀恐忄布分子,兴趣爱好是各种毒物和武器,还装得人畜无害。 嗯。 挺好。 - 隔壁 梁云辞正等着梁赫野,见他回来,赶紧让他坐下。 梁赫野伸了伸腿,“早好了。” “好了也给我坐下。” 梁云辞把他按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到了他对面。 梁赫野挑眉,“临别赠言?” 梁云辞嗔了他一眼,随即伸手,给他理了理领口。 梁赫野静了下来。 母子俩对视一眼,梁云辞耐心道:“真不跟我回国吗?” 第739章 落地帝都 梁赫野提了下嘴角,“不回国,我也是你儿子。” 梁云辞默然。 其实,梁赫野从前也从满世界乱跑,她那会儿并不担心。但自从那些事被戳穿,梁赫野离他远了,她便觉得可惜。 “宁宁都结婚了,她是真喜欢靳宴,你别惦记她了。跟我回国,我给你介绍别的姑娘。” 梁赫野无奈。 “都要分别了,你能不捅我心窝子吗?” 他啧了声,“我不回去,又不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不是你亲妈,不跟我好了?” 梁赫野:“……” 他喉间一涩,微一吸气,才压下情绪。 抬头,发现梁云辞眼睛有点红,他顿时心软下来,凑近过去,双手抚上梁云辞的脸,用拇指给她擦眼泪。 “干什么,别哭啊,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梁云辞最烦这种婆婆妈妈的场面,偏偏最近几年,她自己也变得婆婆妈妈。 她皱起眉,拿下梁赫野的手,略微侧过身,一边擦眼睛,一边吐槽道:“最烦你们这种没良心的小孩儿了。” 梁赫野笑了。 他抿了抿唇,说:“行了,我答应你,过个小半年就回去,你不是想让我去琼州总部吗?” “真的?” “骗你干嘛?” 梁云辞脸上立马转晴,满意点头。 “行,那你在这儿玩儿吧。” 她说着,手机响了,先去接电话。 梁赫野靠在沙发里,仰起头,眯着眼睛面对日光。 他抬起手,看着阳光穿透指缝,听着梁云辞的说话声。 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又好像什么都在。 - 次日,时宁等人离开墨西哥。 梁西臣身体状况不明,他们选择落地帝都。 对于帝都,时宁只来过两次,还很匆忙。这一回,刚落地,又被接上了梁昌安排的车,全程都静悄悄的。 她坐得端正,却总想开窗。 靳宴没什么反应,长途飞行后,他依旧精神奕奕,正在平板上看陈朝发来的各大餐厅,准备带时宁去逛逛。 终于,车驶进安静地带,窗外树木郁郁葱葱。 车停下,有人过来开门,时宁跟靳宴先后下车,才看清建筑情况,瞧着像四合院,却是经过改造的,车直接开进了里面,她都没看清外面的情况。 本以为会是“重兵把守”,但进了院里,一个人都没看到。 进了两层的正宅,楼下也只有一个打扫的阿姨。 梁云辞没跟他们坐一辆车,走在他们后面,给她开车的,是梁昌。 没看到梁西臣,梁云辞也没问。 梁昌先对时宁和靳宴道:“房间都准备好了,你们先上楼去看看,缺什么再跟我说。” 时宁是想先看看梁西臣的,话到嘴边,她想了下,点头,“那我们先上去,您安排好了,再叫我们。” “好。” 眼看时宁和靳宴上了楼。 梁云辞才瞥了眼梁昌。 梁昌笑得特像个人,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是自己亲自走呢,还是觉得累,我叫人给您抬上去?” 梁云辞:“……” 她抬抬下巴,提着包,熟门熟路地往一楼里面走。 第740章 吃药 梁云辞推开房门时,梁西臣正睡着,手上还扎着针。 她皱了下眉,一秒转身,盯着梁昌看。 梁昌:“……” 他压低声音,开始夸大其词:“别看我啊,他这病有一半是让你给气的,你二话不说就走,电话都不接,他烦得药都不吃。” 说着,他指了下厨房方向。 “下午熬的药,热了三遍了,一口都没喝。” “你不会给他灌下去?!” 梁昌瞪大眼睛,“阿弥陀佛,大小姐,你以为床上趟的那个是我哥吗?” 梁云辞:“……” 梁昌揶揄她:“就算是我哥,我这把年纪了,还是这张老脸,他能像给你面子一样,给我面子?” “还给他灌下去,您可真瞧得起我。” 梁云辞一阵语塞。 她瞥了眼梁西臣的方向,又低声道:“去把药拿上来。” “行!” 梁昌说走就走。 梁云辞轻啧,踮着脚尖,快步追上他。 “等等。” 梁昌转头。 梁云辞问:“他晚饭吃了吗?” “还没。” 梁云辞惊了,“你们这么一堆人围着他,他不吃饭,你们都没点措施?” 梁昌摊摊手,丝毫不慌。 梁云辞深呼吸,“去弄吃的!” 梁昌奔着两条老腿,乐呵地去了。 这无聊的日子啊,总算有两出好戏,啧啧。 梁云辞转身回房,一路还是刻意放轻脚步的,推开门,却发现梁西臣已经醒了。 看到是她,他眯了眯眸子。 梁云辞一脸冷淡,若无其事地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 近距离看,不是假的,男人提了下嘴角,声音干哑,“什么时候来的?” 梁云辞没理他。 他也不恼,就静静地看着她。 梁云辞拉开抽屉,检查他吃的各种药,再看看他的工作簿,看他的行程。 嗯,还好,工作量不大。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梁昌端着药回来了。 梁云辞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药接了过来。 她闻了一口,立马露出嫌弃神色。 “怎么跟红药水一个味儿?” 梁昌:“不知道,我盯着熬的,没放红药水。” 梁西臣闭了闭眼,嘴角略提。 梁云辞无语地瞥了梁昌一眼。 显着你了。 她搅和了两下,看温度差不多了,才看了眼梁西臣。 梁西臣没动。 她内心嘁了声,不吃他这套,转头看了眼梁昌,“拿个吸管过来。” 梁昌毫不犹豫,“家里没有,” “你再编。” “反正没有。” 梁云辞:“……” 她狠狠瞪了眼梁昌,转头又看梁西臣。 梁西臣可不想把她逗急眼了,薄唇抿了抿,便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撑着起了身。 梁云辞下意识单手拿了碗,另一只手去帮他。 她一伸手,梁西臣就卸了大半的力气,趁着她纤弱手臂绕过他腰间,手掌贴着他后腰时,刻意绷紧了背。 梁云辞感受到他的费力,手臂收了收,奈何力气有限,她还一只手端着碗,面对面抱着他,就腾不出手给他拿靠枕。 没法子,她快速转脸看梁昌。 愣着干嘛? 梁昌好像这时才发现她需要帮忙,“赶忙”上前,拿到抱枕,还拍了两下,才墨迹地放到了梁西臣身后。 第741章 给她道歉 梁西臣靠好了,梁云辞才把药碗递给他。 看着他皱眉一口闷了,她也忍不住皱眉,不等他喝完,就让梁昌倒水。 梁昌倒了水,站在她身后等着。 梁西臣刚放下药碗,他就把水递过去。 梁云辞接过,又转给梁西臣。 看她神色认真,眼神都跟着碗走,梁昌忍不住挑挑眉。 一抬头,正好让梁西臣逮个正着。 他单手握拳,故作正经地轻咳了声。 等梁西臣喝完水,梁云辞才松了口气,床头柜里有糖,她一下子找到,给他挑了颗牛奶的。 梁西臣接过,放进了嘴里。 一应操作完了,彼此安静下来。 身后,梁昌还杵着。 梁西臣含着糖,抬眸看他,“我再去给你搬张椅子,让你坐着看,怎么样?” 梁昌:“……” 行。 卸磨杀驴了。 不看就不看吧。 他叫了声梁云辞,示意晚餐在门外。 梁云辞坐直了身子,“知道了。” 梁昌走了。 屋内安静下来。 梁西臣靠在床头,略微仰起头,闭着眼睛,缓和了下晕眩感。 再睁开眼,正对上女人看过来的眼神,他苍白面容上浮现淡淡的笑,问她:“在飞机上吃晚餐了吗?” “吃了。”梁云辞转过身,侧面对着他,笔直白皙的双腿交叠,说:“心情好,飞机餐都觉得味道不错了,我吃了两份呢。” 梁西臣勾唇,“吃了什么?” “乱七八糟的一堆,我哪记得?” 话音刚落。 咕嘟—— 梁云辞:!!! 她快速吸腹,叫停了肚子的抗议。 一转头,发现梁西臣正看着她,要笑不笑的。 她咬紧了后槽牙,一时耳热。 破胃! 干什么呢! 梁西臣偏过脸,只略微提了下唇,哪敢真笑她。 真要笑她,又得给他甩脸子。 “我没吃,你把餐食端进来,陪我再吃一点。” 梁云辞抿抿唇。 嘁。 她转过脸,闷声道:“你没吃就没吃呗,我吃过了。” 梁西臣视线落在她侧脸上,注意到她戴了他让靳宴转交的耳钉,透绿的颜色,更衬得她肤色白皙,柔色灯光下,如瓷玉一般。 因为“饿肚子”的尴尬,她唇瓣抿得紧紧的,眉头堆成了小山,还抬着下巴,强撑着体面。 他一时失笑,坐直了身子,也不管是不是还在打点滴,便单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腿上,靠近了点,耐心道:“先吃饭,还生我气,等吃完饭了,我给你道歉。” 料到他会这样,但想想每次都是他先低头,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梁云辞难得有点良心,生出一点愧疚。 她瞥了他一眼,面色软了些,嘴上却说:“犯了错才要道歉,你道歉,就说明你真犯错了。” 梁西臣:“你如果是指沈惠雪,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我没在她的事上犯过错。” 梁云辞立即要张口。 他接着便说:“但只要让你误会了,那肯定是我的错。” 梁云辞:“……” 她垂了垂眸,一时没话讲。 半晌后,她默默起身,去外面端餐食了。 先吃饭,吃饭再跟他好好掰扯! 第742章 我怕你解不开 梁西臣还在打点滴,梁云辞就没让他下床,拿了小桌放在床上,把饭菜一一摆上。 “医生怎么说你的病的?” 梁云辞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 “普通感冒。” “那怎么拖这么久?” “年纪大了。”他玩笑道,见她一脸担忧,又问:“梁昌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病都是让我气出来的。” 梁西臣顿了下,随即点头,“也有这个可能,明天医生来了,我告诉他,看他是不是之前没查出正确病因,才没对症下药。” 梁云辞:“……” 看在他病的份儿上,她一直照顾着他,自己吃到一半,就坐在床边,认真地给他剥糖炒栗子。 梁西臣在吃上的喜好不错,对糖炒栗子倒是很爱。 据说,很多年前,他食不果腹的那几年,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糖炒栗子,是路边小摊的爷爷给的。 “吃完饭再剥。”梁西臣道。 梁云辞头都没抬,仔细地撕掉果肉上的一点薄膜,剥出一个完整的果子,才满意地抬头,放进了小盘子里。 “我饱了,等会儿再吃。” 梁西臣看她兴致勃勃,又看她吃了有大碗,就没再盯着她吃饭,反正在他这里,她什么时候想吃都有人做。 屋内静了会儿,直到他吃完,梁云辞过来收拾桌子。 她一向是被人伺候的,伺候起别人,有种认真的笨手笨脚。 等做完一切,就坐在他身边,等着给他下水。 中途,他要去洗手间。 “我去叫梁昌?” “不用,我自己可以。” 梁云辞也没多说,扶着他下床,帮他提着水进了洗手间,然后把药水瓶挂在墙上。 做完这些,她站在一旁,没走。 梁西臣:“……” 他看了她一眼,重复一遍,“我自己可以。” 梁云辞点头,“我知道。” 她朝他睡裤的系绳抬了抬下巴,“我怕你解不开。” “我解得开。” “那你解吧。” 梁西臣一阵无言。 抬眸,又对视一眼,梁云辞一脸若无其事,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梁西臣微叹。 他还能看不出嘛,她就是在这儿看他热闹。 梁云辞满意了,刚才他还听了她肚子叫呢,现在扯平了。 她双臂环胸,悠悠地出门。 “好了叫我。” “……好。” 关上了门。 梁云辞在外面守着,一直听不到动静。 里面,梁西臣正单手解着系绳,不过是动作慢了点,忽然,身后门一下子拉开。 “哥,你是不是解不开?” 梁西臣:“……” 他闭了闭眼,正要开口,求她放过他,暂时别闹了。 不料,身后人靠近,很自然地从后面抱住他。 她都没探头往前看,就用两只手替他把系绳拉开了,他清晰地感受到,她拉散结扣后,手指伸进结中,轻轻一勾。 “好了。”她说。 梁西臣喉结滚了滚,没侧过脸看她,点头道:“嗯,谢谢。” 梁云辞看他一脸紧绷,忍不住想到之前在金陵,每次做那种事,他都占上风,看着脸皮挺厚的,这会儿倒脸皮薄了。 她眼神转转,没松开手,再次抱住了他的腰。 第743章 讨论一下你还能帮我什么 “哥,还要我帮你别的吗?” 她带着玩味的声音传来,细微气息,就落在他耳后。 梁西臣后槽牙微用了力。 真是趁他病,准备要他命了。 他深呼吸一口,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左手。 忽然,他略一用力,单手将她拉开,一侧身的功夫,把她扯到了身前。 梁云辞还穿着高跟鞋呢,脚下连着几步不稳,一下就跌坐在了马桶上。 她抬起头,一脸懵。 想起身,梁西臣往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攻守,瞬间易形。 梁云辞心砰砰砰地跳,仰头盯着他看,对上他平静幽深,又充满暗示的眼睛,她瞬间动弹不得,手下意识往后放,呈现示弱状态。 视线交汇,谁也没先开口。 她吞了口口水,眼神不经意扫过他腹部往下,旋即脸上烫得发麻。 他灼灼的视线,从她的脸,一直扫到她的唇,再到整个人。 他没说话,却让她有种,被他按在马桶上做过一回的错觉。 梁云辞悔死了,眼睛快速眨了两下,想装作若无其事,再次试图起身。 梁西臣视线往下,睨着她的脸,直接单手把她按了下去。 他明明病得脸都白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只手就按得她起不来。 没法子,她只能放松身体,伸手盖在了他手背上。 “干什么?” “你说呢?” 梁云辞身子一紧。 “……” “不是你问我的,要不要你帮别的?”梁西臣直直地盯着她。 她:“……!” 别的…… 她自己都想歪了,看看他,再看看别处,脸上滚烫,只能虚张声势,在他腰腹上推了一下。 “梁西臣!” 又来了。 没理,没优势,就连名带姓地叫他。 梁西臣真被她磨得没脾气。 这么久没见她,她还敢挑这么敏感的时候过来逗他,玩儿脱了,就干脆耍无赖。 他舒了口气,凭着理智,给她让路。 “出去,安份待着。” 梁云辞不爽,他什么口气。 瞥见她不服,梁西臣眼里笑意无奈又纵容,视线往下落在她脸上。 “我数三下,你不出去,这水我自己下了,然后咱们好好讨论讨论,你能帮我什么。” 梁云辞:“……” 她瞄他一眼,再瞄一眼。 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一脸严肃,踩着高跟鞋起身,双臂环胸,仍旧是高傲的。 “好了叫我!” 梁西臣闭眼,“知道了——” 梁云辞轻哼,终于走了。 到了门口,她把门关上,回想了下,一时间,又觉得有点羞耻。 多大了啊。 这要是让时宁知道,得笑话死她。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 烦。 确定他不用帮忙,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坐到了办公桌后。 他的办公桌,到处都是锁,其中一个抽屉没有,她随手拉开,扫了一眼,发现最上面一份是邀请函。 结婚? 她缓缓打开邀请函,洗手间里传来动静。 不等她去帮忙,梁西臣已经出来,还单手提着自己的水。 梁云辞看清邀请函上的男女姓名,微微愣了下。 第744章 我想跟你结婚 顾昀笙,许诺。 银婚派对。 受邀人:梁西臣、梁云辞。 梁云辞看清楚邀请函上字样,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等最后一点水打完的梁西臣。 “他们俩结婚有这么久了?” “挺久的了。”梁西臣看向她,“你忘了,我们都多大了?” 梁云辞默然。 顾昀笙和许诺,大概是她的朋友里,少数真正幸福圆满的。 夫妻俩,一个仕途顺利,一个在讲台上发光发热,还生有两个孩子。二十多年来,没听说过一桩不好的事。 她放下请柬,长久地没说话。 一旁,梁西臣已经自己把针拔了。 等她回神,他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梁西臣感觉好多了,拉着椅子坐下。 他拿起请柬,心里也颇有些感慨,说不羡慕是假的,这些年,他都不想多见顾昀笙,实在是人家过得太幸福,他看着眼红。 “时间就在最近,你要是不忙,我们一起去赴宴。”他说。 梁云辞貌似随意地应着,见他的钢笔没墨水了,就把墨水拿了出来。 她安静了,梁西臣就不多言,去小冰箱里拿了鲜荔枝给她剥了两个。 周遭无声无息的,梁云辞看了他一眼。 她陡然发现,他头侧,竟然有几根白发。 一时间,胸口酸涩。 手碰到请柬,她啧了声,不讲理地吐槽道:“银婚就这么大操大办,等将来金婚了,不得在故宫摆个几百桌?” 梁西臣:“……” “真秀,也不知道低调点。”梁云辞持续输出。 梁西臣将剥好的荔枝递到了她嘴边,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咬走荔枝的同时,又看了好几回梁西臣。 “你羡慕他们吗?” 梁西臣动作顿了下,从容地实话实说:“还好。” 梁云辞不说话了。 她看得出,他挺羡慕的。 他这一路走来,明明有无数次成家的机会,要不是因为她,他现在早就光明正大地儿女绕膝了。 想到此,她更觉失落,将手里钢笔擦拭好后,就随手抽了纸,写了两笔字。 钢笔划过纸张,发出极细微的响声,显得房间更安静了。 梁西臣看着她的侧脸,有种恍惚感,仿佛还是很多年前,她坐在他书房的桌后,占着他的位置,用着他的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随笔,一边写,还要一边叽叽喳喳。 “哥,我这几天在学校都看不见你,你都躲在哪里?” “哥,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你最好别谈,等我给你把关才行!” “月底放假,我们一起去澳洲度假吧,就我们俩!” …… 他视线一晃,眼前还是她。 她提着笔,不知在写什么。 也就那么一秒,他什么都没想,只懊悔光阴似箭,这些年和她之间错过了太多。 他靠近座椅里,沉默片刻,忽然转脸,问她:“小辞,你想跟我结婚吗?” 梁云辞笔尖一划,正在写的字,错了一笔。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脸,定定地看着他。 “什么?” 梁西臣格外清醒,重复了一遍:“我想跟你结婚,你想吗?” 第745章 深夜出门 客房 时宁站在门后,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上去,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小时前,靳宴逗她,说她是充话费送的。 “你爸爸没空见你了。” 时宁心里也这么想的,面子上过不去,坚持道:“不会的,他跟妈妈说完话,怎么也得见我一面。” 结果,俩小时过去了,也没人想起她。 爸妈是真爱,她是个意外。 “太晚了,他们肯定都休息了。”她给自己挽尊。 靳宴看破不戳破。 他勾勾唇,合上笔记本,问:“要不要出门去转转?” “现在啊?” “嗯。” 时宁有点犹豫,“太晚了吧,而且这里能随便进出吗?” 靳宴:“试试看吧,被扣住的话,你爸爸去救我们,你还能顺便见他一面,也不亏。” 时宁:“……” 反正暂时睡不着,就当兜风了。 时宁换了身衣服,跟靳宴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梁昌做事周到,早就留了车钥匙在茶几上,方便他们出行。 靳宴亲自开车,一路畅行无阻,带着时宁去了外面。 夜间,外面已经不热闹。 靳宴包了一家餐厅的夜场,请时宁吃创意料理。 阔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坐在台前,对面是两个忙碌的师傅,四周的灯都很暗,只有他们这边顶上灯光明亮。 菜没上来,他们就端着酒水,靠在一起轻声说话。 师傅低头之际,靳宴把人搂过来,肆无忌惮地低头吻她。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用酒杯欲盖弥彰地遮挡人家的视线。 吻得唇瓣发麻,她懒懒地倒在他怀里,手指轻轻描过他的下颚线条。 靳宴侧过脸,又在她颧骨处亲了下。 “我们明天就回金陵吧?”他低声道。 时宁咪蒙着眼睛,勾住他脖子,“怎么急干嘛?” “不带你回家,怕你在外面,再跑了。” 时宁嘴角提了下,轻嗔了他一眼,“干什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怕被我发现,这么没底气?” 男人应答如流:“有底气也想把你藏进家里。” “你好肉麻……” 她嘴里吐槽着他,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双手环住他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主厨尝试靠近好几次了,最后硬着头皮过来上菜,也没敢乱看一眼。 时宁喝了两口酒,人就很放得开,也不介意让人家看了,用靳宴的话说,她又没亲别人的老公,怕什么。 靳宴一手搂着她,一手用叉子戳了食物,往她嘴里放。 时宁让他伺候着,一边说:“看情况吧,明天爸爸这里没问题,我们就先回去。” 说着,她嘀咕一句:“反正我们留在这儿,人家也不见我们。” 靳宴失笑。 俩人靠在一起,腻了两个多小时。 结束时,主厨一脸笑,恨不得敲锣打鼓送他俩走。 时宁拎着包,走在餐厅的花园里,走走转转,心情特别好。 走到车边,她绊了一跤,靳宴动作快,揽住了她的腰。 “慢点儿。” 时宁不以为意,抬着连,痴痴地朝他笑,抱着他往前推了两步,就把他推到了车上。 她主动献吻,靳宴是求之不得。 俩人站在车外,就亲了个火热。 靳宴手上动作麻利,拉开车门,把人抱上了后座。 第746章 情正浓时 时宁躺在座椅里,被按着吮吻,不过片刻,就软得没了力气,只能攀着男人肩膀。溢出唇角的哼声,更让男人加重了疼爱她的力道。 两腿被分开,男人长腿抵了进来。 隔着裙子,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身体不自觉地发紧,想往他身上贴。 情动万分,她抱着男人的头,手指都放进他的头发里,感觉到他慢慢往下,她盯着车顶,冷不丁想起一点细节。 “靳宴……停……停下!” 她骤然抗拒,男人红着眼抬头,额头已有汗珠,吮了下她的唇瓣,声线沉肆,“怎么了?” “别在这车里,这是爸爸那边的车,说不定有登记的,让人盯上了……不好。” 靳宴抚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我们既然能把车开出来,就证明没问题。” “不要嘛……” 时宁拦住他要继续的动作,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好几下,哄道:“你开车,我们去酒店,或者回爸爸那里,不要在车上。” 别的就算了,要是给梁西臣抹了一点黑,她不如一头撞死。 靳宴不是糊涂人,他是真心里有数。 可他也理解她,自然不会勉强。 他手臂绕过她腰肢,把她从后座抱着坐起来,“那去酒店?” 时宁松了口气,满意地在他喉结上亲了两下,“听你的。” 她也不想回梁西臣那里,那座小宅子隔音也不知道怎么样,要是闹出点动静被听见,她也得一头撞死。 靳宴没喝酒,完全能开车,将时宁安置在后座,他理了理衣服,就利索地开门下车,去了驾驶座。 关门,系安全带,发动车,一气呵成,丝滑的操作里,带着明显的急不可耐。 时宁坐在后座,有点不好意思,她跟靳宴现在这情况,说出去真叫人脸红。 跟八辈子没吃过似的,还在人家的停车场就差点擦枪走火。 她拍拍脸,把锅甩给了那两杯小甜酒。 到了酒店楼下,她也不知道靳宴怎么操作的,反正没去前台,一下车,他就将她抱了出来,走直达电梯上了楼。 怦得一声,门被关上,她也被他压在了门上。 他们就像是离水的鱼,渴望着彼此的触碰,唇瓣相触那一秒,才算活了过来。 他熟练地脱着她的衣裙,又绕过她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狠狠地吻,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时宁慌乱地摸着他的皮带金属扣,试了好几次,都没完全解开。 她有些恼了,在他裤腰上,用力拽了一下。 男人亲笑着,吮了下她的耳垂,拉着她的手放在了锁扣上,带着她解。 总算开了。 她干脆用力,全都从他腰上抽出,丢在了一旁。 束缚都没了,俩人抱在一起,一路往床边去,衣服散落了一地。 身子被推到床上,时宁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声。 被欺身压下,她舔着唇,环住他脖子,提醒他:“戴那个……” 靳宴撑起身,深深地看着她,“我这里没有,今天不用了,好不好?” 第747章 生下来 时宁自是摇头抗拒。 可男人追着她唇瓣,扣着她的腰肢,软硬兼施加连哄带骗,就是不给她逃的余地。 “你骗人,哪有酒店没有的……” “这是我出差常住的房间,常年都给我留着,我从来没带过女人过来,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时宁一阵脑热,犹豫的功夫,就让他给抓住了机会,一举拿下。 “嗯啊!” 她身子绷成了弓形,随即彻底软了下来,瘪着嘴巴,在他肩头捶了好几下,由他弄了。 靳宴喜欢她这幅微醺的状态,双颊粉红,微张着唇瓣,一直都盯着他看,眼神从清明妩媚,到水润轻颤,慢慢地变得空洞涣散。 他明明没喝酒,却醉得深沉,仿佛永远要不够。 不知过去多久,她两股战战,掐着他的手臂,尖声喊出,房间里的温度达到最高。 他箍紧了她的身子,堵上她的唇,在半窒息感中,将自己融进她最柔软的地方。 时宁仿佛全身都过了电,双手捶打他胸膛,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末了,她声带哭腔,“别……别!要吃药的……”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和她侧脸相贴,彼此都大汗淋漓。 “不吃药,怎么会要你吃药?” “会怀孕……” “怀上正好,生下来。” 他说得轻松! 时宁又气又羞又爽,踢他都没余地,因为手脚都没了力道。 她还没缓过来,就又被强行带入下一场。 不用做措施,中场休息的时间都省了。 她狠狠咬了一口靳宴,男人非但没躲,还把手指放进她嘴里,哄着她再咬一口,好好儿咬。 变太啊! 时宁欲哭无泪,只能怪自己欠的,干嘛主动招惹他。 …… 夜间 时宁眼睛都还没睁,就先在男人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三次,他竟然这么折腾她! 靳宴看她一副炸毛小狗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让她掐,让她打,然后他将她往身上一带,让她跨坐着趴在他身上。 一秒间,时宁眨了下眼,感受了一下,瞬间老实了。 男人揉着她腰,低头吻着她精致的小鼻子,勾唇道:“怎么不掐了?” 时宁:“……” 她咬咬唇,不敢乱动,瘪嘴道:“跟你说了不可以,感情药不是你吃!” “别吃药,怀了就生下来。”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撑着面条似的身体起来,瞪着他道:“你以为生孩子是什么,你上下嘴唇轻轻一碰,说生就生?” 靳宴态度端正起来,点点头。 “不经过你同意,我有错。” “你就会认错!” 时宁算看出来了,他现在低头认错已经很熟练了,但其实没怎么改变,毕竟他性格没变,就算下回不犯之前的错,他还能犯其他错,反正归根结底,他还是霸道! 靳宴怕她真恼了,低头哄道:“下回不这样了。” 时宁哼了声,趴下去,不理他。 男人抚开她的头发,好言好语的,说了一箩筐。起初还都是正经话,慢慢的,音量调成悄悄话模式,就开始有不正经的话。 时宁听得脸红,爬起来捂他的嘴。 第748章 教授 “你还要不要脸啊?!” 她捂着他嘴巴靠近他,眼睛瞪大。 靳宴一脸从容,眼里逐渐晕起笑容,由她捂着。 时宁轻啧,腾出手来,又拎他耳朵。 “老不正经。” 男人闭上眼,一脸惬意餍足,搂着她道:“别总把老字挂嘴边。” “你就是老,老老老!” 靳宴:“……” 他舒了口气,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方。 “再说。” 时宁立马颓了,撑着他肩膀,服软地叫嚷。 “腰酸着呢,你别这么大动静!” 说罢,她踢了他一下。 “就你这一下,说不定,你儿子或者女儿就来不了了!” 靳宴:“……” 他想了下,似乎还有点认真。 时宁眨眨眼,别过脸笑了声。 她精神恢复了些,伸手勾住了他脖子,命令道:“你帮我洗澡。” 这活儿靳宴自然乐意干,想着她说腰酸,他抱她起来,动作温柔了几分。 进了浴室,时宁泡进了水里。 身体舒服了,她思维开始发散。 其实,都结婚了,总要生孩子,她是偏向于早生的,免得将来年纪大了,身体恢复更慢。 生一个的话,既想要小王子,又想要小公主,生两个,自己又吃苦。 真纠结。 人类进化真不行,要是能秒秒钟生下来就好了。 靳宴先出去,正站在她浴缸边上穿上浴袍。 她戳了下他一下,“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好。” 时宁直起身,正要进一步问。 靳宴:“有就不错了。” 时宁:“……”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欺负他似的,连生孩子都苛待他。 从浴室出去,该出的力出了,某人总算也消停了,深色睡袍一上身,恢复寻常的高冷脸,看着又是个人了。 时宁内心啧啧。 熄灯,睡觉。 她正扣着手指,想宝宝的事。 靳宴转过脸看她,“商量个事儿。” 时宁挑眉,什么事儿让他这么有礼貌,还知道问她意见了。 “你说吧。” “在孩子出生前,你能先学会叫老公吗?” 时宁:“……” 她嘴角抽了下。 靳宴:“这两个字是有多烫嘴,怎么都出不了口?” 时宁清清嗓子,“行了,我知道了。” 别一直啰嗦。 靳宴嗯了声,重新闭上眼。 时宁舒了口气,也闭上眼。 可没过多久,他就侧过身,抱住她睡。 时宁放松身体,逐渐进入梦乡。 结果,梦里十分不纯洁。 她回到了当年的教室,就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一身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面前是讲台,身后是黑板,一抬眸,要多清冷有多清冷。 可画面一转,他们就到了办公室。 她被他抱在腿上,抵着办公桌做那档子事。 他用皮带将她的手捆在身后,在阳光明媚的窗边,冷着脸解开她衬衫的扣子,欣赏,品尝。 视线一直都是带雾化的,只听到他动情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 她忍不住开口:“教授,不要……” 唰! 画面到此为止。 再睁眼,已经是早餐桌上了。 时宁看着对面讲话的男人,再看看一桌早餐,红着脸低了头。 要命,梦的什么鬼啊。 完蛋,她没说梦话吧。 第749章 可能要结婚 “好,我们这就回去。” 靳宴挂了电话,时宁还埋着头。 咚咚咚。 他敲了两下桌子。 时宁一秒抬头。 瞥见她薄红的脸,他微微挑眉,在她对面坐下。 “很热?” “没有啊。”时宁故作正经,左右看看,“温度正好,挺好的。” 靳宴:“你脸很红。” “哦,正常,我起床后都这样。”她睁眼说瞎话。 靳宴点头,“这样啊。” 餐桌上,一切相安无事。 时宁瞄了靳宴好几次,感觉应该没那么背,而且她从来不说梦话。 嗯。 他一定不知道。 这么想着,她都放松了。 结果,上车时,车门一关上。 靳宴拉下挡板,转脸看她,“你不叫老公,是因为有别的喜欢的称呼,是吗?” 时宁:??? 靳宴:“比如,教授?” 时宁倒吸一口气。 靳宴继续道:“你临近早晨叫了好几声。” 时宁死的心都有了。 他:“而且语调都很轻,听上去……不太正经。” 噗! 时宁感觉被一箭射穿。 死掉了。 啊——! 眼看她变脸,最终瞪大眼睛,满脸涨红。 靳宴克制着上扬的嘴角,悠悠地后靠,双腿交叠。 “知道了。” “下回不叫老公就不叫吧,教授这个称呼,我也能接受。” 时宁:“……” - 回到梁西臣的住处,一路上,时宁尴尬地死了好几遍。 落地时,人已经麻木了。 靳宴牵着她的手入内,她叹了口气。 奇怪的是,他们在楼下见到了一身正装的梁西臣,却没见到梁云辞。 “妈妈提前回金陵了?” 时宁诧异。 梁西臣低头整理着袖口,淡定地应了声。 时宁察觉出两分不寻常,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梁西臣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工作上的急事。” “啊……哦。” 时宁一头雾水。 靳宴在一旁看得清楚,他感觉梁西臣心情挺不错的,由此可见,至少没跟梁云辞闹矛盾,那梁云辞突然走了,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梁西臣午后有公务,只是陪他们小两口喝了两杯茶。 时宁担心他身体恢复情况,还想让他再歇歇。 “没事,我身体基本好了。” 时宁更好奇了。 昨天来时,不是说在打点滴吗?这才一夜,就精神焕发的了? 她妈妈是仙丹吗? 梁西臣出门了,带着一身喜气。 时宁站在原地,一脑袋问号。 靳宴走过,揉了揉她的脑袋。 后院车上,梁昌坐在副驾驶,司机也是梁西臣用了很多年的心腹。 梁西臣一上车,司机和梁昌对视了一眼,同时挑眉。 司机道:“您今天心情很好。” 梁西臣抬眸,看过去一眼。 “……天气不错。” 梁昌内心嗤了一声。 车发动了。 梁西臣整理了心情,投身工作前,忽然吩咐梁昌:“最近想办法,帮我腾出三个完整的工作日。” 梁昌诧异,“有什么事吗?” 梁西臣淡定地应了一声,随即貌似不显山不露水地道:“我可能要抽空结个婚。” 梁昌:哦。 嗯?!! 第750章 去找傅修 时宁跟靳宴下午就回了金陵,按理说,他们来了帝都,该去看看靳宴的爷爷奶奶,可靳宴不提,时宁也没多事。 到家时,正是黄昏时刻。 时宁一下子趴到床上,滚了好几个圈。 余婶看她跟靳宴形影不离的样子,嘴角压都压不住,一个劲儿跟她说,她离家那一晚,靳宴有多心神不宁。 时宁听着得意,疲惫都散了几分。 当晚,毓家就来了人。 毓家老大亲自带着毓芝和毓翌晨,来给时宁道歉。 时宁抱着漂亮坐在沙发上,面色淡淡的,没太给面子,也没太端架子。 毓家人还算客气,显然是想继续合作,倒是毓芝,低着头,眉宇之间也横着两道不服气。 时宁觉得好笑,看在一起来的毓翌晨年纪还小的份儿上,三言两语的,就让事情过去了。 夜里,她跟靳宴说起这件事。 “你奶奶后来没什么动静吗?我们这回下的可是她娘家的面子。” 靳宴没什么反应,倒是说:“这两天你就跟我去长丰,准备接手的各项事宜。” 时宁诧异。 事实证明,靳宴也算是一块老姜。 从毓家的反应上,他就嗅到了问题所在。 没过两天,帝都来了电话,毓秀文病了,病得还不轻。 靳夫人私下提醒时宁:“趁着老太太那边乱着,靳宴随时要去帝都看望,你合情合理地坐靳宴的办公室。” 说到这儿,她还来了句:“弄不好,他奶奶这回要撑不过去了,到时候又得有一堆事。” 时宁心想,不愧是母子,想一块儿去了。 毓秀文生病,靳宴又得去帝都,不过,他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宁可折腾,也得回家过夜。 时宁进了长丰,忙得昏天暗地。 她觉得力不从心,整天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出错。 “我想要个副总,能指哪打哪,杀伤力堪比核弹的那种。”她向靳宴许愿。 靳宴荐给她一个人。 傅修。 傅修是搞法律的,但混了也有十年,业务能力扩展十分广泛,而且他自己也在别的公司挂职,干个副总妥妥的。 时宁兴冲冲的,先提着礼物去了景秀,想着万一不成,再让傅荔帮着说一嘴。 结果,一进大门,就遇上了纠纷。 “都看看啊!律师!卖假货!” 一中年妇女站在大厅里,正死拉着一女孩不放,嚷嚷着要求退款,周围围了不少人。 时宁垫脚一看。 嗯? 樊桃? “我没卖你假货!你别血口喷人,我已经报警了!” “这里是律所,你不要在这里乱吼乱叫!” 樊桃一脸着急,但说话还是定的。 “别拿律所来压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仗着法律知识完备,想坑我们普通人!”妇女喊道。 楼下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是来办事的当事人,全都驻足观望。 时宁看不下去,想让人上去先拉开樊桃。 然而她的人还没动,身后浩浩荡荡走来一行人,男人冷冽疏离的声音,堪比顶上中央空调,制冷效果一流。 “都聚在这儿干什么?” 第751章 桃桃是无辜的 办公室 时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瞄了一眼站在傅修办公桌前,低着头等待审判的樊桃,同情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桃子。 樊桃面对那胡搅蛮缠的女人,还挺硬气的,傅修一到,她就好像一只被拎住了后脖颈的小流浪猫,瞬间蔫了。 这会儿,女人展示被赶走,傅修坐在她对面,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直属上司从律淡定坐着,正在炫圣女果。 “线下快递售卖八万多的高达,还把地址填成律所,你可真有本事。”傅修嘲道。 樊桃脑袋越发低了,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 她双手背在后面,抿抿嘴巴,嘀咕道:“我也是怕被骗,想着要是填了律所的地址,人家看我是律师,可能就不太敢骗我。” 傅修呵了一声。 “那你还挺聪明。” 樊桃:“……” 她也不想啊,谁知道会这么倒霉。 时宁想了下,开口帮樊桃说话:“这事儿也不能怪桃桃,对方一看就是讹诈,她才不想的。” 樊桃用力点头。 对对对! 傅修:“她不想,结果呢,结果是根据她想不想出来的吗?” 时宁:“……” 樊桃叹气。 “是不是讹诈,还两说。”傅修道。 樊桃一秒抬头,辩驳道:“我没卖她假货,那高达是应少送给东宝的,应少不可能送假货的!” 傅修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证据呢?” 樊桃瘪嘴。 她抿抿唇,又抬头道:“我有发票……” “谁能保证你送出去的货和发票是对版的?” 不能…… 樊桃委屈得不行。 其实卖出前,她也考虑过后续问题,可她太急于卖出了,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而且,对方刚开始很利索,看了图片以后,愿意原价购买,直接给她打了一半的款,要求她同城寄,收到后付尾款。 谁想到,对方收到货了,却不肯付尾款,还要求她退换之前的那一半款。 她跟对方索要高达,对方竟然甩给她一个劣质仿货! 她最近真的很不顺,穷到连饭都要吃不起了,竟然还有人想害她。 这件事她都没告诉东宝,连着一周了,都很委屈,报警了,对方也不肯罢休,竟然还闹到律所了。 她喉间干涩,卡顿许久后,给傅修鞠了一躬。 “傅律师,对不起,我给律所添麻烦了。” 闻言,时宁顿觉心酸不已,想挺身而出拯救桃子。 结果,她还没开口,从律先端着果盘起了身。 他走到樊桃身边,伸手搭住樊桃的肩膀,往她嘴里塞了颗圣女果。 樊桃拉着苦瓜脸,被陡然投喂,却本能地张嘴,动作乱七八糟地咬住,然后开始咀嚼。 “谢谢从律!” 从律师朝她抬抬下巴。 谢什么。 自己人。 樊桃感动啊。 时宁扶额。 对面,傅修脸黑如炭。 从律师张了张嘴,说:“这事儿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吗?对方是专业的,早就盯上桃子了,我们桃子是无辜的。” 樊桃用力点头。 对哇对哇。 从律师:“桃子才多大啊,天真善良一个小姑娘,能对付那种诈骗团队吗?” 樊桃摇头。 显然不能啊。 第752章 什么梦想,我只听得见钱响 傅修铁面无私,“不能应付,就该有自知之明,少惹事。她会被诈骗,是因为她贪心,否则也骗不到她头上。” 樊桃抓住他话的道德漏洞,“您,您怎么这样呢,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说着,她看看从律师,又看看时宁。 你们看他啊,这是律师该说的话吗? 时宁忍不住笑。 从律清了清嗓子,憋笑。 傅修轻哼,质问道:“那套高达的二手价格是多少?” 樊桃瘪嘴,低头嗫嚅:“出了柜台……五万多。” “你卖给对方多少?” “八万……” 樊桃梗起脖子,“但那是她主动提出的!” “骗子不主动,等着你主动吗?” 樊桃眼前一亮,手背拍手心,“您看,您也说了,她是骗子!” 傅修:“……” 樊桃趁胜追击,左右看看,试图让群众共情自己,“我承认,我有一点贪心,但这是人之常情嘛!可是骗子主动骗我,那就是她不对了,她不道德,还违法呢!” 时宁点头,“有道理。” 从律:“反正我同情你。” 樊桃连连点头,又看向傅修,眼神里充满暗示。 你看吧。 正常人都同情我。 傅修:“谁同情你的,让谁给你解决。” 樊桃语塞。 她转过脸,眼睛贼遛遛地瞄了眼从律师。 从律师假装看不见,又吃两颗圣女果,还试图再给樊桃塞两颗。 樊桃这回不吃了。 你就会喂圣女果!一点用都没有! 对面,傅修把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内心轻哼。 一旁,时宁眼观鼻鼻观心,忽然脑袋边一亮,主动对傅修道:“傅律师,不如,你让桃桃跟我走吧,她的事我来解决。” 樊桃眼露惊喜。 从律师看好戏,瞥了眼傅修。 傅修嘴角压了下,面色冷漠。 两秒后,他淡淡道:“她是自由人,想去哪儿,不用跟我说。” 时宁一拍手,作惊喜状。 她看向樊桃,“桃桃,要不要跟我走,我让我的助理带着你,你的工作不多,可以全身心的学习考证。” “哦,对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又加了句:“一个月……我给你开一万二,可以吗?” 一万二?! 樊桃差点原地升天。 她在从律师手下打杂,一个月才不到五千! 时宁继续道:“14薪,年终还有奖金。” “我去我去,我跟你走!”樊桃毫不犹豫。 傅修:“……”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口,幽幽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梦想是做律师。” 樊桃眨眼,“什么,什么梦想,我说过这东西吗?” 傅修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当初真是有病,才会觉得这臭丫头可怜,给她开后门进了律所! 眼看樊桃就要当场叫时宁“老大”了,从律师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你说的,说难得遇到我这种好上司,要一辈子给我打下手的?” 樊桃忽然想起他,点点头,拉着他转向时宁,强烈推荐:“时宁姐,从律师也很优秀的,要不你把他也带走吧!” 众人:“……” 傅修闭上眼,咔哒一下,握断了手中用来抹改稿件的铅笔。 第753章 是你先看上桃桃的吧 时宁嘴角微抽。 从律师反应快,拉上樊桃,“好了好了,你的事等会儿再说,先让梁小姐跟傅律师谈正事。” “啊?可是我……” “别说了。” 从律师直接把人拽了出去。 樊桃一步三回头,渴望地看着时宁。 姐,别忘了我啊! 时宁:“……” 看着办公室门关上,她才微笑着转向傅修。 傅修冷面,随手将铅笔丢进垃圾桶。 “怎么,靳宴留给你的团队还不够用?跑我这里来淘换废品。” 时宁无语。 这张嘴,比靳宴当初还欠。 她依旧笑脸迎人,把登门的意图说了一遍。 傅修:“能力不够,干不了。” 时宁:“……” 她早料到这结局,将头发别到耳后,不慌不忙道:“傅律师用不着自谦,你的能力我当然清楚。不过,我登门太仓促,你腾不出时间也正常。” 傅修起身,自顾自去文件架上找文件。 时宁又试探道:“看在靳宴的份儿上,傅律师,给点面子?” 傅修:“我找合伙人,只看对方的能力和眼光,不看谁的面子。” 时宁笑了笑,“傅律师这是瞧不起我,觉得我能力太差,不配做你的合伙人?” 傅修面不改色,“能看上樊桃,我想不出,你的眼光和能力能有多强。” 时宁抬眸,“先看上桃桃的,难道不是傅律师你?” 傅修动作一顿,眉头拧了拧。 时宁双腿交叠,悠哉地喝茶。 她单手支起下巴,貌似不经意道:“我看过景秀的招聘要求,桃桃的简历都很难进来,那她是怎么面试成功的?” 傅修:“……” “哦,我听桃桃说过。”时宁直起身,煞有其事道:“好像是那位从律师人好,破格把她招了进来。” 她嘴角勾勾,意味深长地看向傅修,“也真是奇怪,这位从律师之前根本不认识桃桃,怎么就这么善良呢?” 傅修薄唇紧抿,片刻停顿后,站在书架边上打开了文件,似乎并不为所动。 时宁不急,话题又一转,“这样吧,我就直白说了,有关于待遇和报酬稍后我让人传给你。咱们也勉强算是朋友吧,你赏个脸,扫两眼。” 说罢,她站起了身。 傅修背对着她,“把你的人带走。” 时宁面上笑容放大,说:“不了,我今天就不带桃桃走了。我等傅律师你的消息,万一你要是改变注意了,那你来长丰,总得要带团队吧?桃桃毕竟在景秀久了,要是能继续在你的团队里,到时候跟着你来长丰,那我既能照看她,她也不用离职再入职地折腾。” 她看了眼傅修的背影,“你说是吧?” 傅修依旧硬气,“我对做你的合作人不感兴趣。” 时宁拎着包,悠哉地往门口走。 “我知道,是我恳求你,三思!” 她拉开门,出去了。 室内,傅修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头堆成了小山。 他一抬眸,正好看到一个残影飞过,唰一下到了他门口,缠住了时宁。 隔着玻璃,时宁转脸,给了他一个微笑。 傅修:“……” 第754章 钓鱼 “时宁姐,我今天就跟你走吗?”樊桃眼睛亮晶晶的。 时宁想着傅修那反应,对眼前的小姑娘更喜欢了,她一脸狐狸笑,捏捏樊桃的脸。 樊桃狗腿地凑近了给她捏。 “今天不行哦。”时宁说。 樊桃:哈? 她站直了,一脸可怜,“你不要我了吗?” 时宁摇头。 不是哦。 是要拿你钓鱼哟~ 她拍拍樊桃的包子手,说:“我已经跟傅律师说好了,他过两天刚好要带团队入职长丰,你呢,就跟着团队过来,这样既合情又合理。” 樊桃眼睛转转,嘶了两声。 她怎么觉得有点绕路呢,不如直接带她走啊。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时宁已经拍拍她的肩,“放心吧,顶多三五天,你一定能来长丰。” “那……” “一万二哦~”时宁朝她眨眼。 樊桃瞬间美了,给她挥爪。 “那姐你慢走哈。” “拜拜~” 时宁满意地飘走了。 身后,樊桃美成了卡通版,原地散发快乐因子。 真好。 结果一转头,欻一下,隔着玻璃对上傅修的阎王脸,她一秒低头,鹌鹑地挪走。 傅修:“……” 楼上,时宁轻哼着歌儿,给靳宴发消息,表示稳了。 靳宴:“这么轻松?” 时宁悠哉叠起双腿,“他本来不答应,但我凭借着聪明才智,愣是把他给惊着了,表示愿意跟我学学习,从此天天向上。” 靳宴正坐在靳家帝都老宅的楼下,看到消息,笑了一声。 “那他还挺有福气,能得到你指导。” “别羡慕,他只能得到我做老板,你有幸娶到我呢。” 靳宴:“……” 她还抖起来了。 玩笑了两句,时宁问:“今晚回家吗?” “回。” “要不你就在那边休息吧,来回太辛苦了。” “夜里没你在身边,睡不着,更辛苦。” 时宁又美了。 她抿抿嘴巴,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朝他吐口水。 呸。 满嘴跑火车。 她快速打字,“那我亲自做夜宵,等你回家。” 靳宴回了她一个表情包,是个戴着眼镜的博士小狗,一板一眼地点头说了个“好”。 - 景秀 时宁一走,樊桃就开始烦恼了。 她双手托腮,陷入思考。 从律一进门,看着角落里的办公桌和他的笨蛋小助理,略微挑眉。 “桃桃,想什么呢?” 樊桃立马起身,把时宁的那通话说了一遍。 “从律,你说时宁姐干嘛不直接带我走?” 从律师看破不说破,反而皱眉,严肃地啧了声。 “你这事儿麻烦了。” “啊?” “你想啊,梁小姐说让你等傅律师组建团队,再跟着过去,万一傅律师故意不带你去呢?” 樊桃一秒警觉。 是啊。 傅修那个讨厌鬼,他老针对她的! 从律师靠着桌子,给她分析:“你吧,本来就是靠人情才得到这个机会的,万一傅律师不带你去,你好意思直接去找梁小姐吗?“ “我好意思的。” “不。”从律师挡住她的话,“你仔细想想,梁小姐都发话了,让他带你去,结果他不带你去,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就是故意雪藏你,梁小姐可是专门来求他合作的,她还能为你,得罪傅律师?” 第755章 讨厌鬼傅修 完犊子了。 樊桃越想越觉得从律师说的有几分道理,时宁明明可以直接带她走,却把“生杀大权”留给傅修了,显然啊,还是更偏向傅修的。 “那我怎么办?”她焦急地求指导。 从律师轻咳一声,使劲忽悠:“等,等傅律师那边出团队名单,要是没有你,那你就麻烦了,恐怕你得去求傅律师。” 樊桃泄气。 傅修那个冷面狗脾气,她求死了也没用啊。 她握着最后的希望,时不时探头往傅修办公室那边瞄,希望最好第一批名单上就有她。 隔壁,傅修正在看卷宗。 秘书推门进来。 他没抬头,“有事?” 秘书简单说了两件正事,末了,试探着问了句。 “桃桃那件事我安排咱们这边的人去处理,您看合适吗?” 傅修抬了头。 秘书微笑,“毕竟涉及律所的名声,要真让人诈骗到咱们头上,那岂不是业内笑话?” 傅修不语。 放在平时,秘书早就慌了,这回她不慌。 为什么? 因为傅修给樊桃开后门那事儿,是她去办哒! 果然,半晌后,傅修冷漠道:“下不为例,吩咐下去,以后再有谁犯同样的错误,自己买单。” “好的。”就知道是这样。 秘书觑了觑傅修的脸,试探着准备离开。 忽然,傅修叫住了她。 “您还有什么要办的吗?” 傅修似有思考,接着才做了决定。 “我要带团队长期入驻长丰,你去了解一下,哪些人有意愿跟着我过去的,拟一个名单给我。” “好的。” 樊桃等了一下午,也没个通知。 临近下班了,才从傅修的秘书处得知,傅修果然要带队去长丰,团队名单都快定了。 “本来从律师跟我提了,我就把你的名字加上了。”秘书悄悄告诉她,“可是……让傅律师给抹了!” 樊桃吸气,握拳。 她就知道。 狗傅修! 阿嚏! 停车场,傅修打了个喷嚏,连着好几下咳嗽。 他重新调了空调温度,靠在座椅里休整片刻,忙了一天,浑身肌肉都紧绷绷的。 不知不觉的,他差点睡着。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他才撑开眼皮,眯着眸子转脸。 他打开了窗户。 地库光线暗,怼进来的圆脸,却因为白皙,依旧显得很亮堂。 不知为何,他最烦樊桃这种“笨蛋”,看到她,却又觉得疲惫能散去大半。 他压下心底异样,冷漠道:“有事?” 樊桃咧嘴一笑,十分谄媚。 - “拿樊桃钓傅修,亏你想得出。” 夜晚,书房里,靳宴跟时宁复盘白天的工作。 时宁坐在他对面,说:“打个赌怎么样?” 靳宴:“赌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觉得你能钓到。” 时宁:“……” 她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脖子,“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讨厌,口是心非,还傲娇嘴毒,就喜欢欺负人。” 靳宴把她拉到了腿上,搂着她的腰,熟练地吻上她的颈间。 时宁觉得痒,半推半就,让他扼住了手腕。 第756章 暴露了暴露了 还没回卧室呢,俩人先在书房的沙发上胡闹了一阵。 时宁头发散乱,微微喘着气,撑着身子起来。 “你烦死了,我还有一堆工作呢。” 靳宴躺在她身边,单手枕在脑后,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伸手帮她拿着发圈。 时宁三两下把头发梳好,从他手里拿走发圈,蛮横道:“去给我倒水!我渴了!” 靳宴闭眸一笑,起身的同时,手绕到她后面,拉了下她的小揪揪。 时宁忍不住打他两下。 男人下了沙发,去不远处倒水。 他拿着水回来,先给她喝了,等她惬意地躺下,他才再去重新倒了一杯,坐在她对面喝。 时宁侧身躺着,跟他说话:“你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 “啊?” 时宁意外,她看靳宴淡定的模样,以为老太太至少还能撑一段儿呢。 靳宴说:“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寻常事。” 时宁听得出,他对毓秀文没什么感情,来回奔波,不过是因为教养素质,勉强尽了做孙子的情分而已。 正想着,她懒懒地抬头,看着他抬起杯子喝水。 嗯? 她内心“嘶”了一声,眯起眼睛。 他刚跟她闹过,深色睡衣的领口还没扣紧,隐隐露出里面的锁骨,端起玻璃水杯,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颚线条。 帅是帅。 但是…… 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对面,靳宴尚不明就里,还准备跟她说点正事。 “等等。”时宁叫住他,“你别放下杯子,保持喝水的姿势。” 靳宴:??? 他顿了下,“怎么了?” 时宁走下沙发,双臂环胸,缓步走到他面前,自上而下地看他。 “拿着杯子,别动。” 靳宴:“……” 他嘴角凝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时宁打开手机的相机,对准了他,调整角度。 她凭着记忆,没拍他的脸,截止到下颚附近。 靳宴有点坐不住了,他放下杯子,强作镇定,“到底怎么了?” 时宁看看手机,再看看他,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有个交流软件叫TUTI吗?” 靳宴:“……”果然。 他快速扫了眼手边的杯子。 失策。 这杯子和上次他丢掉那个是一个系列的。 他尽量放松,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时宁呵呵两声,笑容一秒消失,伸出手。 “手机给我!” 靳宴:“……” 他瞄了眼她的手,试图挽回局面,“到底怎么了,说清楚。” “手机给我。”她一字一顿。 情况陷入胶着,他想了下,点头,拿起了手机。 时宁一把将手机抢过,命令道:“密码!” 靳宴报了。 他想起来,他早就把手机的TUTI卸载了。 幸好。 刚想完,时宁看着他就哼哼了两声,她转头就走向了他的办公电脑。 靳宴:!!! 楼下,漂亮正在惬意地吃着香蕉片。 余婶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烘蔬菜干。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时宁的控诉:“靳宴!你个老狐狸,大骗子!!” 接着,书房门发出怦得一声! 第757章 要彻查你! “你再抵赖!” 书房里,时宁一拍桌子,“EAN分明就是你!” 靳宴手还放在办公桌的电源总开关上,他刚刚动作快速,把电源给关了,时宁还没开电脑。 但事实真相嘛,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还试图狡辩,时宁指着他,“你敢再瞎编一个字,晚上你就别回卧室了。” 靳大教授思考了一秒,坐了下来。 “是我。” 时宁:“……” 啊——! 她气得咬牙,来回踱步,“你太不要脸了!” 靳宴尽量坐直,保持冷静从容。 “我只是想从别的渠道多了解你一点。” “你鬼扯!” “……” “当初结婚之前,你给我讲那些大道理,都快构成骗婚了!” 狗东西。 开个小号,劝她嫁给他,有他这么办事的吗? 靳宴一阵语塞。 他理不直但气壮,清了下嗓子,开口道:“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你当时太排斥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呸!” 时宁深呼吸,绕到他对面,审判道:“我们冷战那几天,你还跟我聊天了!” “……我怕你太难受。” 时宁呵呵,斜眼看他,“你可是真担心我啊,怕我太孤独寂寞,所以从小号给我发你的私照,宽慰我是吧?” 靳宴脸不红气不喘,“你也可以这么觉得。” 时宁左看看,右看看,总算找到一本板砖一样的书,她搬起“板砖”就要往他脑袋上砸。 靳宴下意识要躲,定了下,又不躲了。 时宁:“……” 她又气又好笑,重重地将板砖放下,双手叉腰,没法子了,干脆坐上了他的办公桌,面对面指着他。 “你自己说,还有什么阴招儿瞒着我了,今晚全都说清楚。” 靳宴看她凶巴巴的样子,嘴角扬起,视线从她指尖扫过,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没了。” 他想完了,认真给出结论。 时宁凑到他眼前,有点滑稽地眯起大眼睛,“真的?” “我发誓。” “你滚吧,你还发誓呢,谁信你,满嘴跑火车。” 她说着就往他脸上拧,拧得不够,又拎他耳朵。 “还教授呢,一肚子坏水,当着我的面儿,说的全是正经话,搞得我以为,你恨不得对我掏心掏肺。好家伙,背地里你拿我当傻子耍。” 靳宴挪动轮滑椅,贴到她面前,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高度问题,时宁刚好能抱住他的头。 她佯瞪了他好几眼,一边抱住他,一边继续拎他耳朵。 靳宴趁机,在她下巴上亲了下。 啧。 时宁干脆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 他“嘶”了声,偏了下脸。 时宁勾唇,一脸凶相,“还好意思亲我!” 靳宴缓过疼,还是搂着她,眼里带着笑,纵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他没把她抱到腿上,刻意保持着彼此视线的细微高度落差,自下而上地看她,作出甘愿臣服的姿态。 本来就是刚胡闹过,身子正酥软着,时宁让他看得不自在,心态上又被取悦到。 不想被他拿捏,她咬咬唇,忽然想起来,干脆拉过他领子,言语霸道:“别想骗我,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你所有社交账号还有邮箱密码,我要彻查你!” 第758章 变故 “查我?” “嗯!给不给查?!” 靳宴笑了,在她小巧的小巴上亲了下,“随便查。” 时宁哼哼。 她其实倒没多生气,只不过震惊于这家伙的“老谋深算”和“不要脸”,竟然能想出开小号跟她聊天这条路。 她要查,靳宴就真把所有账号,无论公私,全都交给她了。 “邮箱!邮箱呢?!” “三个,密码都一样。”他主动报备。 时宁离开他的办公桌,坐到他腿上,重启电脑,当场现查。 靳宴挺高兴,她越在乎他,越想看牢他,他越喜欢。 “这个,这个是私人用的。” 他覆盖上她握鼠标的手,给她做向导。 时宁眼神转转,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转过头看他,半玩笑半认真地朝他抬抬下巴,“哎,你之前跟我说过,你跟苏栩在确定关系之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邮箱通信?” 靳宴顿了下。 “嗯。” “信还在吗?” “那个邮箱我弃用了。” 时宁轻啧,阴阳道:“这得多爱啊,都不忍心再看她曾经的文字。” 靳宴捏了下她的鼻子,“别污蔑我,我是懒得折腾,弃用了,一了百了。” 时宁没话说了。 怕她心里真介意,靳宴干脆把那个邮箱账号密码也给她,说:“随你处置。” “嘁,谁稀罕。”时宁撅嘴道。 靳宴在她侧脸上亲了下,“不稀罕就不稀罕吧,本来也不值得稀罕。” 他现在心里只有她,她还能不明白吗? 时宁懂他的意思,那点小醋意都让冲淡了,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他的各种账号,像模像样地质问他各种陌生账号。 一直到休息时间,靳宴搂着她,哄道:“放心了?” 时宁转身,双手各拎住他一只耳朵,左右摇晃他脑袋,“不放心,一辈子都不放心!你一肚子坏心眼儿!” 说罢,她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下,娇纵地命令道:“去给我拿夜宵!” 靳宴被奴役得挺满足,手绕过她后脑勺,让她靠近自己,贴着她唇瓣,往深出吻下去,这才放开她。 “想吃什么?” “炸酱面吧。”时宁咂咂嘴。 靳宴理了理衣服,往下楼去。 他一走,时宁无聊地转着椅子,忽然瞥到那个“弃用邮箱”,心里有点痒痒的,别的没什么,就是好奇,靳宴跟别人暧-昧时是怎样的。 他跟她暧-昧,讠周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挺老道的。 那跟苏栩呢? 想着想着,不吃醋,也有点吃醋了。 她抿抿唇,犹豫着,还是快速输入了账号。 正好登入,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她正专注了,座机铃声太响,吓得她一激灵。 靳宴书房的座机是处理正事的,她起身站在栏杆边叫他。 “你接一下。”靳宴道。 时宁又小跑着回去,接了。 “喂?” “时宁?!” 时宁反应过来,是靳夫人。 怎么忽然打座机电话了。 她还没问,靳夫人便道:“靳宴在家吧?你把电话给他,他奶奶恐怕要不行了,你们得抓紧来帝都!” 第759章 去世 毓秀文忽然病重,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 时宁在房间收拾行李,靳宴打电话了解情况,安排事宜。 航班问题,他们也不好连夜赶过去。 靳宴定了上午的航班,打算自己先去,让时宁歇着。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她虽然跟毓秀文不对付,但出门在外,有些事,不是给对方面子,而是给自己面子。奶奶病重,她这个孙媳妇要是跟宾客一样到人没了才去奔丧,那名声也不好听。 更何况,真要出丧事,她也得帮着靳宴料理内外。 靳宴没再说什么,天亮之前,还是和她一起照常休息。 但时宁知道,他没睡着。 上午,俩人起了就各种解决问题,然后登上了去帝都的飞机。 午饭之前,终于,到了医院。 靳海鸣夫妻俩已经到了,其余的,毓家人也守在外面,还有各路关系紧密的亲戚,走廊上都站满了。 靳宴进去看完后,医生便提议:“这个时候,还是回家为好。” 什么意思,众人都有数。 靳海鸣眼睛红了,毓家人哭出声的不少。 时宁和靳夫人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午后,毓秀文被挪回了家。 楼上楼下,偶有哭声,不知真情还是假意。 时宁心有疑虑,觉得毓秀文病情发展太快了。 靳夫人小声告诉她:“年纪大了,本来就摔了一跤,刚有好转,又整宿整宿地不睡,想靳宴的小叔,又想插手长丰的事,想得太多,哪受得住?” 对于靳宴的小叔,时宁知之甚少,但想想毓秀文高龄生下这个儿子,老了,却要承受丧子之痛,也确实是可怜。 “叫靳宴两口子进来。” 卧室里,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时宁跟着靳宴走了进去,屋内,气氛沉重,死亡的气息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笼罩住毓秀文。 毓芝趴在她床边,正小声哭泣,是真的伤心。 毓秀文已经不能言语了,几年前,时宁初见这位老人,只觉得她高不可攀,一身富贵气,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一头白发,仍被别人打理得很好,却已是将死之人。 时宁站得远,只见毓芝给靳宴让了路,靳宴坐在床边,叫了一声奶奶。 毓秀文睁开了眼,试图张嘴,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似乎还有话说。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低头,跟她说了两句。 她睁着眼听着,最终耗尽所有力气,回握了靳宴的手,大颗的眼泪都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最后无声地消失在发间。 到了此刻,说什么都没了意义。 医生随时待命,每隔一段时间来看一看毓秀文。 从卧室出来后,时宁听到靳海鸣对靳宴感慨一句:“你奶奶以前还是蛮疼你的。” 靳宴沉默,半晌未语。 当天傍晚,宅子里穿出连绵不绝的哭声。 毓秀文走了。 靳家上下都忙了起来,靳夫人这一阵累到了极点,丧事的办理落在了靳宴夫妻俩头上。 时宁第一次操办这种大事,忙得焦头烂额。 累就算了,还有智障给她添堵。 她有次经过小客厅,正听到毓芝哭道:“就是她气死姑奶奶的!” 第760章 葬礼 对于毓芝这种笨小孩,时宁气都懒得生。 毓秀文身份特殊,当年毕竟不是白丁,又是靳利民的夫人,丧礼的安排,比一般老人更复杂,灵堂刚布好,就有人陆续登门祭奠。 梁西臣是次日下午到的,他刚祭奠完,梁云辞也到了。 靳宴和时宁亲自招呼,领了他们去后院休息。 看小两口都是没睡够的样子,梁西臣说:“不用太照顾我们,忙你们的去吧。” 靳宴走了,让时宁留下。 时宁给父母倒茶,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梁云辞戳了下她的额头,“行了,去帮他吧,人在这儿,心也不在这儿。” 时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场面话都没说两句,扭头就跑了。 她一走,梁云辞抬头,对上梁西臣的眼神,她赶紧看向别处。 梁西臣喝了口茶,淡定道:“结个婚而已,还能把梁大小姐吓得躲回家里,我也算有面子。” 梁云辞:“……” 她抿抿唇,“谁吓着了?” “那你跑什么?”梁西臣反问。 梁云辞噎了下。 她只是纠结了一下,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感觉他这个想法太荒谬,但她又格外心动,得不到答案,干脆回家冷静冷静,什么叫跑,她这是战略性撤退! “哎!”她直起身,朝窗外抬抬下巴,“人家办丧礼呢,你是来干嘛的?提什么结婚!” 梁西臣:“……” - 靳家是打算停灵三天,第三天火化。 第二天,是往来致哀人数最多的。 金陵城里,和靳家来往密切的,基本都派了人过来。 傅家兄妹和应承禹也来了,值得一提的是,连樊桃都被带来了。 时宁安排他们用晚餐,男人们没吃两口,坏习惯地跑去外面抽烟。 靳宴本来都戒烟了,这两**礼,又抽了起来。 时宁也知道,他其实也是难过的,尤其是靳海鸣那句话,勾起他许多回忆。 “桃桃,多吃点。” 时宁给樊桃夹菜。 樊桃是饭桌上最认真的一个,埋头干饭,重重点头。 傅荔也就随便吃两口,葬礼上免不了某些东西,空气里有淡淡的味道,她吃不下。 “你们怎么还把桃桃带过来了?”时宁问她。 傅荔托着腮,说:“我去找我哥一起来京里,到楼下刚好遇到她,我随口问她,要不要去帝都玩儿,她张口就说好,我就把她带上喽。” 樊桃抬头,一脸认真,“不是傅小姐你热情地邀请我嘛?” 傅荔朝时宁摊手。 看吧。 傻的。 时宁哭笑不得,她帮樊桃捋捋头发,“桃桃,就算人家热情邀请你,你还在上班哎,就这么答应了?” 樊桃眼神闪了闪,干笑两声,低头继续吃。 她当然不是草率地答应啊,她这是经过精密布局的好吧!全程心机,都是智慧! 她求傅修带她进团队,可傅修怎么都不松口。 眼看名单要落实了,她不能坐以待毙,跟上傅修,能近距离再求求嘛。 时宁不晓得她的心思,转向傅荔,“墨先生没跟你一起来?” 第761章 还得是应少 “干嘛,我来了还不够给那老太太面子的?”傅荔说。 时宁笑了笑。 傅荔有点无聊,随口说了句。 “他最近挺忙的,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热恋中的年轻情侣,在同一座城市,却能几天不见,也挺奇怪的。 时宁多嘴,下意识看了眼站在靳宴身边的应承禹。 “你们和应少一起来的?”她随口问。 傅荔喝了口茶,“嗯,他跟我哥约好的。” 说话间,樊桃已经把一碗素面吃完了。 时宁问她:“还要嘛?” 樊桃有点不好意思,“还挺好吃的。” 潜台词:那就再来一碗呗。 时宁和傅荔都忍不住笑。 傅荔奇怪了,伸手去摸樊桃的肚子,“你是饕餮吗,在飞机上才吃过的,怎么吃得下这么多?” 她摸了肚子,又往樊桃腰上摸。 樊桃忍不住躲,边躲边笑,“傅小姐,你别动我,痒,嗷!” 她忽然叫出声。 时宁看到傅荔干了什么,连连扶额。 傅荔收回手,朝樊桃斜眼笑,低声道:“桃桃,挺有料啊。” 樊桃脸色涨红,一下子熟了。 干嘛啦! 廊下,傅修等人都看了过来。 听出是樊桃叫的,傅修皱眉,冷声道:“前厅是灵堂,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 樊桃撇嘴。 她也不理傅修,悄悄跟傅荔做鬼脸,然后挪到傅荔身边,跟傅荔贴贴,背对着傅修,吐槽:“他一点也不像你哥哥。” 傅荔挑眉,“哪儿不像?” 樊桃说:“你挺好的。” 换言之,你哥很不好! 傅荔点头,随即提高了音量,“正常,好多人跟你一样,都讨厌我哥。” 樊桃:!!! 时宁笑了。 樊桃感觉背后一定有激光射线,她泪流满面,不敢回头,只能握紧筷子,小声控诉傅荔:“傅小姐,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跟傅律师其实挺像的!”都一样坏! 傅荔不以为意,还搭上她肩膀,捏她的小胖脸。 不远处,傅修面无表情。 应承禹勾了勾唇。 靳宴让傅荔这么一打岔,脸色也缓了缓,他掐灭了烟,回到餐厅里,在时宁身边坐下,重新要了碗面。 时宁见状,松了口气,又招呼傅修和应承禹,请他们稍微吃一点。 又过一小时,晚餐结束。 傅荔等人没什么事,准备回酒店。 傅修单独留下,说有点事要跟时宁谈。 时宁和靳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就说吧,鱼得上钩。 - 樊桃是想跟时宁说一嘴的,能不能不要让她跟傅修混,但话到嘴边,看时宁面有疲惫,她想起从律师说的话,感觉也挺给时宁添麻烦的,就没好意思开口。 一路,耷拉着脑袋回了酒店。 办理入住,应承禹打理一切,傅荔在一旁给傅修发消息。 “早点回来,你家小桃子正蔫着呢。” 应承禹瞥到她打的字,悠悠道:“不会作媒就别硬作,耽误人家事儿。” 傅荔睨了他一眼,“就你会。” “我当然会。”应承禹勾唇,用房卡敲敲桌面,“这活儿要是我来干,今晚你哥就能吃上好的了,跟你混,你哥下辈子也上不了桌。” 傅荔:“……” 第762章 床上有个人 十一点 送走了傅修,靳宴和时宁回了房间休息。 时宁能睡一整夜,靳宴却不行,白天就得出殡,他基本得通宵了。 时宁心疼他,怕有人上来找他办事,就先让他睡。 “你睡你的,我去外面,有什么事,有我呢。” 靳宴眯着眸子,听她说这些话,内心滋味复杂,最终都变成了一股暖意,定定地沉进心里。 “好,那你守着我。” “行啊。” 时宁笑笑,俯身调暗了台灯亮光,侧过脸低声说:“快点,闭眼。” 靳宴嘴角提了下,乖乖闭上了眼睛。 时宁守着他,直到他真入睡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 靳家外,傅修一出门,接到了傅荔发来的酒店定位。 “哥,房间给你开好了,2541,密码是9916。” 傅修回了个“嗯。” 时间不早,他也累了。 到了酒店,能直奔房间睡觉,也舒服点。 一路上楼,靠在电梯里,他冷不丁想起,樊桃也跟来了。 蠢死的。 傅荔是来奔丧的,说一句来玩儿,她竟然真跟过来。 来回坐飞机也够受罪的,蹭了两碗素面,还能乐呵成那样。 他按了按眉心,本想问傅荔一句,怎么安顿樊桃的,唇瓣微抿,打到一半的消息又给全删了。 她自己乐意跑来的,被拐卖了,也是她该。 叮—— 电梯开了。 他拎着公文包,往指定房间去。 输入密码,推门,很顺利。 屋内开着睡眠灯,他估计是傅荔安顿的,那丫头偶尔也算有良心。他没再开灯,放下东西,先在床上躺下了,闭上眼睛缓缓神。 只是刚躺下,旁边被下就拱出一条迷糊的毛毛虫。 他:!!! 樊桃睡得正香,感觉床上下起伏了下,她探出脑袋,晕晕地睁开眼。 视线慢慢清晰,她对上了男人震惊的眼神。 她眨了下眼。 哦。 狗傅修啊。 接着,她又眨了下眼。 好像有点不对。 接着,她眼神逐渐散去“愚蠢的清澈”,慢慢瞪大。 傅修也懵了,不等他思考,就见这丫头准备张口大叫。 他理智回笼,快速翻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 樊桃大惊。 救命啊。 傅修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傅荔搞的鬼。 他额头青筋一阵跳,压低声音,“喊什么!” “唔唔唔唔!” 松手松手! 怕把她憋死,傅修先松了手。 他一边卸下手上力道,一边道:“不许喊!” 樊桃眨眨眼,用力点头。 他一放手,她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傅修实实在在感觉到一小股热气,犹如一根根小羽毛,在他掌心清扫。 他面色未改分毫,下颚却绷紧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声音凌厉。 樊桃缓过了神,脑子还没回来,哪有功夫先回答他。 她动了动腿,用费劲伸出两条手臂,伸手去推他。 “你压到我了!” 傅修:“……” 他暂时压下脾气,从她身上离开,直接下了地,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樊桃睡得好好的,被他给吵醒,嘴巴撅得老高。 她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傅修目光所及,是她那白皙的手臂和肩头。 她上身就穿了件吊带。 第763章 咱们谁跟谁啊,打开灯看嘛 屋里光线暗,傅修意识到自己的注意点,快速挪开了视线。 他本想就这么跟樊桃说话,弄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结果。 啪! 樊桃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床头开关,打开了室内大灯。 他:“……” 清晰度一下子调到了VIP才能有的超高清,樊桃跪着挺直上身,扭过头看他,很自然地揉了揉眼睛。 “傅律师,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半夜把人叫起来吧。” 傅修:“……” 他深呼吸一口,真想给她的脑回路竖个大拇指。 大半夜的。 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她房间里,她冷静下来,就这反应? 樊桃真没他那么多想法,人家小姑娘刚才喊那一嗓子,纯属是觉得见了鬼,毕竟大半夜床上出现一个会喘气的,那也是很恐怖的是吧。 再说了,她穿的挺得体的,卡通吊带加短裤,这一身她大半天还跑楼下去买东西呢,见个人怎么了。 见傅修不说话,她张了张嘴,重新坐进被窝里,耷拉着脑袋。 “有什么事嘛?” 讲话啊,困死了。 傅修懒得跟她扯了,是谁的房间不重要了,他现在走人才是重点。 “睡你的吧,没事。” 嗯? 樊桃疑惑。 她挠挠脑袋,眨眨眼睛,看着他转身。 傅修拿起外套,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看床上的傻子,“你房卡呢?” 樊桃不明所以,听话照做,又准备从被窝里爬出来拿给他。 傅修扫到她转身时,上衣往上卷,后腰露出一抹雪色。 他挪开视线,“别起来了!” 樊桃“哦”了声,又老母鸡一样窝进被子里。 “在床头柜里。”她汇报。 傅修无语。 “门上密码锁的密码谁设的?” “那个啊……”樊桃咂咂嘴,迷糊地想了下,“傅小姐说反正我有房卡,只要卡不丢,就用不上那个,所以我就没管。” 傅修顿了下,转身走到她床边,拿走了房卡。 樊桃睡意散了点,她还是知道房卡的重要性的,立刻爬出被窝,跟上了傅修的脚步。 只见傅修用卡在门边仪器上扫了扫,直接把电子门锁给锁定了。 樊桃探头,“这样密码锁是不是就失效了?” “嗯。” 傅修冷淡地应着,做完这些,准备把卡还给她。 一转头,发现少女光着脚,穿着凉爽的吊带,一脸瞌睡地站在他身边。 他又是一阵无语。 不知所谓。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拉着脸,把卡丢给了樊桃,开门就走。 樊桃站在他边上,其实走神了片刻,因为她脑袋里一直在转一个念头。 直到傅修出门,她才一秒开机,拉住了傅修的手臂。 傅修愣了下,低头一看,只见她的小胖爪子正扯着他手臂上的布料。 “还有事?” 刚问完,樊桃就直接用力,将他拉回了房间里。 怦。 她还把门给关上了。 傅修:??? 樊桃大脑快速启机,挪到他面前,竖起手指,复盘刚才的剧情。 “傅律师,所以这里是我的房间,对吧?” 第764章 讹他 傅修往下睨了眼少女。 “要不然呢?” 樊桃抹了把脸,彻底把瞌睡赶走,她指指身后的门,又指指傅修,最后再指指自己,“我的房间,你忽然闯进来,这是什么行为。” 傅修:“……” 呵。 你倒是还能想起来。 下一秒,他瞥到少女眼底闪过的贼光,又沉默了。 哦。 想讹他了。 果然,樊桃往后跳了一步,后背贴上门,演技拙劣地指着他,提高音量,“你这是私闯……” 她说到一半,忘记这个行为应该定什么罪了。 “私闯……” 傅修凉凉地接了她的话,“民宅。” “不对不对。”樊桃否决他的话,“这不是我的住宅,我只在一定时间内,对他享受住宅的权力!” 傅修呵了声。 难得。 脑子里还有点东西。 他舒了口气,放松下来,单手抄进口袋。 “那你说说,应该是什么罪?” 樊桃“嘶”了一声,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她背过这类法律条陈的,但关键时刻,想不起来了。 她用力挠头。 傅修:“再挠,你那脖子上也长不出脑子来。” 樊桃:“……” 她抬起头,吞了口口水,尴尬地看着他。 傅修服了,开口,声线平稳,“是非法侵入住宅。” “哦,对对对!”樊桃连连点头。 傅修:“……” “你,你非法入侵……” “侵入。”傅修纠正她。 樊桃:“……行,侵入,你,你非法侵入住宅!” 傅修悠悠地看着她,“嗯,你打算怎么办?报警?” “不不不。“ 樊桃像模像样地清了下嗓子,笑道:“我们都这么熟了,报警都不好啊。“ “那你想怎么样?” 樊桃眼珠转转,上前一步,试探着道:“私了,您觉得行吗?” 傅修:“怎么个私了法?” “就……” “让你跟着我进长丰,是吗?”傅修替她答了。 樊桃眼前一亮,一拍手心,“这个行!” 行。 行她个头! 傅修无语至极,抬脚就想走。 他简直有病,跟她扯这么久。 樊桃急了,下意识张开手臂,身体拦在了他身前。 傅修不可避免,稍微撞到了她。 樊桃哎呦一声,后退了半步。 她首先反应,就是傅修太大一只,差点给她创飞了。 傅修停住脚步,却是眉头紧锁。 接触的瞬间,他下巴从少女头顶擦了下,很快,触感不清晰,她身上淡淡的香,倒是挺有本事,钻进了他的鼻息里。 他刻意拉了脸,沉声道:“干什么?” 樊桃瘪了瘪嘴,稍微感受了下后背,确定不疼,才又昂着脑袋说:“你得答应我,让我跟你去长丰?” “凭什么?” 樊桃理直气壮,“这是时宁姐答应我的!” “她答应你的,你去找她。” 樊桃语塞。 她盯着他,眼神不服,觉得他好不讲道理。 傅修瞥到她的眼神,轻哼了声,“不服?” “你公报私仇!” “我跟你有什么仇?” 樊桃想了下,好像也没有,可他就是针对她啊。 “你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 傅修这回没反驳,“是,我看所有笨蛋都不顺眼。” 第765章 他好凶 气死了! 给她使绊子,还骂她笨蛋。 樊桃瞌睡都气没了,她双手叉腰,还试图讲理:“我是不聪明,可是,我会努力学的。” 傅修油盐不进,“我没有义务等你慢慢学。” “好,就算我笨,我不行,可是于律师的实习生里,也有常常犯错的,你不是也把他带进团队了吗?” “他是政法大学毕业的,有很大的潜力,你呢,你凭什么?” 樊桃卡住。 她小脸涨得通红,一时找不到话讲。 傅修又道:“凭你跟时宁的交情?别人辛苦考试才有的结果,凭什么你交个朋友,就想不劳而获?” 樊桃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要被他带着节奏走。 她想了下,理直气壮道:“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走后门,凭什么你就盯着我?” “再说了,我凭本事交的朋友,又没有用不法手段!” 傅修看她是说的真心话,想起那天她在办公室,脱口而出的“无梦想论”。 他脸色更沉,说:“这番宏论拿去哄你自己吧,我的团队,不留无用的人,想进长丰,去找时宁!” 说罢,他手伸向她身侧,去开门。 樊桃观察他脸色,感觉他好像真生气了。 加上门被拉开,她被迫往前走,一时慌乱,两手无措,她一手抓住他握着外套的那只手臂,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衬衫胸口。 “傅律师!” 傅修动作快了,拉开门时,感受到阻力,他想起刚才撞上她,她看着脸上圆润,竟然那么轻。意识到这里,他手上力道放松了点。 一低头,却发生少女抓着他衬衫,仰头巴巴儿地看着他,眼底隐有慌乱和讨好。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一点,一低头,不仅能看到她仰起的脸,更能看到她吊带内的情况。 他不知道她里面穿了什么,但一横雪色边沿,看得清清楚楚。 樊桃懵着,还没开口,就听到咔嗒一声。 傅修松了门把手,把门重新关上了。 他面色严肃,视线锁定着她。 樊桃心虚地看看他,慢慢松开了手。 他好凶。 傅修深呼吸,避开视觉冲击,压下那股无名的邪火,沉声道:“想干什么?” 樊桃疑惑。 没,没想干什么啊。 男人盯着她,唇瓣掀动,说话毫不客气。 “你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拦着门,不让一个成年男性离开,想干什么?” 樊桃:? 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赶紧双手背到了身后。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 “让开。”傅修打断了她的话。 樊桃哪还敢跟他说话啊,他这眼神,好像她是要勾弓|他一样。 她心里有点委屈,瘪了瘪嘴,小小挪开步子,给他开门。 走吧走吧。 真是瘟神。 她就是想求个搬砖的机会,让他说的,好像她是要他一样。 傅修一言不发,沉着脸,走出了门。 樊桃空调温度开得低,一对比,外面热烘烘的。 他感觉额头快速出了汗,整个人都像被束住了,知道女孩在往外探头,他头也没回,没走几步,却烦躁地把领带扯松了。 第766章 是谁在自我攻略 傅修重开了房间,快速洗了个澡。 从里面出来,凉意侵袭,他那股烦躁却没消散,反倒更甚。 因为站在水下时,他竟然又想起樊桃。 不单想起她,更想起几年前那场荒谬床事。 那会儿樊桃才十九岁,他早在东宝的案子里,被她缠过,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谁曾想那晚会碰上她。 二十不到的女孩子,竟然胆子那么大。 他走到迷你吧前,拿了杯冰水灌下,脑子里的画面也更加清晰。 药物作用,他那天失了控,前两次记忆不清晰,只觉得她乖得很,基本没怎么反抗。 临到清晨,他其实已经清醒了,看到怀里的人,却没把她推出去,跟着了邪似的,觉得女孩儿身子又软又束缚,让他有点欲罢不能,仗着微散的酒气自欺欺人,心安理得地把人重新压住。 女孩儿累了一夜,早就没劲儿了,恍惚间,推着他肩膀,哼哼唧唧的,只是受不了了,一边要他轻点儿,一边尖叫出声。 他干脆堵上她的唇,将她所有呜咽都吞进口中,将她紧紧扣在怀里,一点儿没轻,更重地欺负。 现在想想,真是荒谬。 过程荒谬,后果也荒谬。 他竟没盯着她吃药,差点弄出人命来。 更荒谬的是,他到今天都记得十分清晰。 咚! 他将杯子放下,沉着脸靠进了沙发里。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跟靳宴一样低级趣味,看到个可怜的漂亮小姑娘,就见色起意,美其名曰:英雄救美,实则是想将之占为己有。 屋内安静,他陷入沉思。 本想用大道理拯救自己,脑子却又想到樊桃。 他忍不住自我质询,刚才那番质问樊桃的话,到底是针对人家小姑娘的,还是自己问自己的。 大半夜的,跟一个小了自己十岁的小姑娘闲扯,当着人家的面,眼里心里都不安分! 樊桃缺根筋,他明明清楚,还说那种话,分明就是给自己开脱。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暗骂自己。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道德感涌上来,他更不爽,心里干脆把时宁也给吐槽了一遍。 就樊桃那个能力,就该好好夯基础,时宁一个快三十的人,当着人家一句姐,思想上不做积极引导,还拿高薪引她!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下。 他皱皱眉,拿起一看,发现是樊桃发来的。 心里莫名一动,他手指一划,点开了。 “傅律师,对不起,我错了。” “长丰集团我不去了。” “请不要生我的气。” 末了,加一个卡通人物疯狂搓手磕头的表情包。 傅修顿觉不是滋味儿,他刚才话说重了。 他今天洗澡时间超时了,从出来到现在,怎么也有一个多小时,樊桃却还没睡。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否则,她会不会睡不着? 隔壁 樊桃已经思考结束了,她是从来不内耗的。 她想过了,无所谓的,过几天她直接去求时宁。 狗傅修什么的。 一边儿凉快去吧。 一万二一个月呢,必须拿下! 这么一想,她毫无心理负担地飞上床,惬意地蹭蹭枕头,睡觉喽~ 第767章 一个差点跟你结婚的男人 次日 清晨楼下的钟鸣声响起,毓秀文火化下葬的时间到来。 靳宴已经忙了一夜,时宁匆匆起床,去前后看准备情况。 起灵前,时宁上楼去看老爷子,正要把餐食送进去,却看管家匆匆跑来。 靳夫人也在旁边,问了句:“怎么了?” 管家说:“原粮的赵总来了。” 闻言,靳夫人脸色陡变,嫌恶道:“他来做什么?” “人已经在楼下了。” 时宁听着,大概猜出这位赵总是什么人。 靳宴小叔事故身亡,背后其实是两派势力的角逐,这个赵总背后的家族,就是当年靳家的对家,他大哥便是一手谋划暗杀案的主谋,虽然事后他大哥被判了死刑,赵家也基本被剃了光头,但这位赵珉盛赵总,却因为处事圆滑,靠上了闫系,而受到保全,至今都在“原粮”集团任职。 不久后,靳宴也是要去“原粮”工作的。 时宁想了下,拍了拍靳夫人的肩膀,说:“我下去看看。” 有她在,靳夫人也放心。 “好,劝着点靳宴。” “嗯。” 时宁应声,往前厅去。 赵珉盛来的时间微妙,出殡当天才来致哀,差点把棺材都堵在里头,哪是致哀,分明是找茬。 可时宁到了场,却发现一派安定,对方安然无恙地致了礼,靳宴一身孝服站在旁边,面冷,却没任何情绪波动。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赵珉盛起身,朝他们这边看来。 “节哀。” 这一句是对靳宴说的,视线扫到时宁身上,他微微颔首。 不等靳宴开口,时宁说:“请后院稍坐。” 赵珉盛没多言,带着人礼貌离开。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屋内众人,都松了口气。 时间到,靳宴主持一切,命令起灵。 现场哀声一片,本就是在肃杀的秋日,惨淡的白色,在这样的季节,更显悲哀。 火化很快,但去墓地却要好一段路。 靳利民毕竟身份高,毓秀文作为他的配偶,也是有特地墓地的,方便将来合葬。 从凌晨四点,上百号人,一直忙到天黑,才将骨灰送入墓地。 当晚,时宁和靳宴还是歇在了靳家的宅子里。 又过了两天,靳宴去原粮集团任职的手续都完了,他们才回金陵。 有意思的是,前一晚,时宁收到了傅修那边甩过来的合作协议,以及他团队人员的名单。 樊桃的名字,赫然在列。 清晨,时宁帮靳宴扣着扣子,说到这件事。 “你这个兄弟可真有意思。” 靳宴搂着她的腰,跟她额头相抵,“他有什么意思,就是欠。” 时宁勾唇,在他嘴巴上亲了下。 “是,他没意思,你有意思。” 醋缸。 靳宴嘴角提了下,直起身看她。 忙了几天,好不容易歇下来,都没空好好儿陪她,就得先去战场上厮杀了。 他看得出,她还有点担心他,昨晚,就跟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儿园似的,絮絮叨叨地问他。 他想了下,忽然说:“有件事没告诉你,我管辖的部门里,有你的一个老熟人。” “谁啊?” “一个差点跟你结婚的男人。” 第768章 小鬼难缠 时宁皱眉,“周治学?” 靳宴直起身,自己给自己理袖子,又忽然低头,凑近了她,看她的表情。 时宁啧了声,打了他一下。 “神经!” 靳宴笑了,见她要走,从后面把她抱住,叹了一声,“忽然觉得我之前吃梁赫野的醋,那真是白吃了。” 时宁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 “你说梁赫野吧,顶着你哥的名头,跟你什么都没有。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做过我们梁小姐的未婚夫呢。” 时宁无语,侧过脸,伸手往后去捏他的脸。 “你再恶心我试试!” 靳宴勾了勾唇,“看这样子是对他没想法了,嗯,我也就放心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让时宁嗤了一声。 玩笑结束,她转过身,双手勾住他脖子,柔声道:“他是你下属?” “对,正好归我管。” “那你要小心。”时宁想了想,嫌恶道:“他这个人几年前我就看清了,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虽然你是他上司,但是难保他不给你使绊子。有道是阎王易会,小鬼难缠。你找个机会,把他调走吧,省得碍眼。” 靳宴听她全是为他着想,心里别提多舒坦,低头在她唇上碰了碰。 “还怕我让他给吃了?” 他口吻里带着笑,显然是对周治学的不屑。 时宁摇头,手指在他颈后勾起,说:“你玩儿他,肯定是轻轻松松啊,可你现在不是到了新地方嘛,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吃亏。” 闻言,靳宴笑意更甚。 “金陵,我人生地不熟?” 时宁眼睛转了转,把自己也给逗笑了。 说什么呢。 在金陵,别说周治学,就算是原粮的董事长,也不过是曾和靳宴一桌吃饭的人。 “我不管。”她踮起脚,又在他唇上亲一下,“你万事小心,不许轻敌。” 靳宴哪有不应的,他当然不是会轻敌的人,但让她这么担心,这么哄着,乖乖听话怎么了。 “听你的,我一定小心。” 时宁这才放心,挽着他往楼下去。 夫妻俩都是忙人,在车库分手,一个去原粮,一个去长丰。 傅修已经带着团队入驻了,时宁很给傅修面子,基本把一半的权力给了傅修。 一上午,傅修连开四个小时的会,各种整顿。 时宁坐在上首,跟下面的小兵一样,奋笔疾书地记录,只不过她要装出深沉模样,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午休刚过,傅修那个可怕的工作机器,又把节奏调得跟上午一样。 底下怨声载道,时宁不想给傅修砸场子,对一些委婉的“告状”统统都敷衍了回去。 在一片灰暗中,只有一个人全天充满活力,走到哪儿都自带阳光,那就是樊桃。 她本来就是永动机,再加上有金钱的加持,buff都叠满了。 时宁毫不避讳跟她的私交,午餐时都带着她,遇到人都拿她当妹妹介绍,加上她性格好,没威胁,所以基本没人不喜欢她的。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 时宁正准备问靳宴那边的情况,她想去接他。 樊桃推门进来,探头道:“时宁姐,傅律师说,得加班!” 第769章 铁面傅总 七点半 整层楼都还灯火通明,时宁听说靳宴去应酬了,心里有点惦记。 正走神,啪,一本文件丢到他手边。 傅修:“这几个人,想办法开了,碍着我了。” 时宁:“……” 她能说什么呢,自己请回来的大佛,她“哦”了一声,翻开文件看。 傅修又道:“这么惦记靳宴,不如别干了,回家生孩子,做他背后的女人。” 时宁内心蛐蛐他,脸上陪笑。 “不至于不至于。” 说着,她忽然放下东西,一本正经地看向靳宴,小声道:“原粮内部是不是挺复杂,有跟靳家不对付的吗?” 她眼珠转转,还想问,会不会有人给靳宴找茬。 傅修面无表情地嘲道:“你还有心思担心他?” “……” “把长丰管理成这样,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时宁吐血。 她铩羽而归,安分了。 八点,众人集体休息一刻钟,时宁点了一堆夜宵。 樊桃啃着个菠萝包走进来,大剌剌地在时宁下手坐下。 时宁看到她的小圆脸就觉得喜庆,给她扎了杯果汁递过去。 樊桃嘻嘻笑,“谢谢姐。” 时宁还想问问她今天的工作心得,傅修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她:“……” 算了算了。 她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樊桃正嚼嚼嚼,瞥到时宁鹌鹑地闭了嘴,笑出了声。 她看向傅修:“傅律师,你在时宁姐身边,就像那个皇帝身边的……” 傅修一秒抬头。 像什么? 樊桃想了起来,“摄政王大臣!” 傅修:“……” 嗯,没说他是大内总管。 见他没嘴毒,樊桃见时宁也不是很静心,嘿嘿一声,靠近道:“姐,你是想下班了吧,好赶紧见到靳总。”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 樊桃口无遮拦,汇报外面的情况,“大家都在埋怨呢,有个姐姐说今天刚好他男朋友生日。” 说着,她又笑出声,“大家都在说,傅律师肯定是单身狗,没有夜生活的!” 傅修动作一顿,凉凉地抬头。 时宁嘴角微抽。 她清了下嗓子,看了眼樊桃,打圆场道:“不要叫傅律师了,要叫傅总。” 樊桃憨笑,还没意识到危险,点点头,朝傅修的方向,玩笑地压低声音,拖长了腔调叫他:“傅总——” 傅修:“……” 他正要开口,外面人陆陆续续进来。 樊桃麻溜起身,跟他们说:“我出去跑腿了,姐,你跟傅总加油哦~” 说完,跑了。 时宁抬头,看傅修一脸无语,顿觉好笑。 她忽然觉得,把樊桃一起打包带过来,是绝佳的决策。 这一加班就干到了九点多,时宁也是腰酸背痛,但傅修没发话,她自然不会给傅修漏油,第一天,傅修也是要立威的。 她出门去透气,正听到樊桃在茶水间打视频电话。 “你们老板怎么回事?员工的命不是命嘛,你把手机给他,我跟他聊聊!” 时宁听出是东宝的声音,登时笑了。 樊桃吓了一跳,转头见是她,松了口气。 忽然,外面有人叫樊桃。 樊桃手忙脚乱,时宁拿过她手机,“你去忙吧,我跟东宝说。” 第770章 家长来电 东宝特少年老成,一开口跟老大爷似的。 “这么晚了,她出了地铁站还得走回来,我很担心她的呀!” 时宁也能理解,正好,她灵光一闪,跟东宝说:“这样,我把你傅叔叔的电话给你,等会儿你给他打电话,东哥你的面子,他总得给吧?” 屏幕里,东宝摸摸小下巴。 “成!我来!” 时宁把傅修的电话发了过去。 通话结束。 时宁看着页面,轻声失笑。 靳宴说有应酬,喝了酒,到现在都没结束,她听了就心里放不下了。 哎。 真是的。 怎么这么恋爱脑。 她捶捶脑门,把自己一通教育,然后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太晚了,所有空间都很安静,空气里的疲惫因子正大肆蔓延。 傅修的工作状态却丝毫未改,和上午、下午都没两样,甚至还有渐入佳境的意思。 时宁都有点羡慕,想向他请教请教。 忽然。 傅修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眼神转转,坐直了身子,眼神余光瞄着傅修。 傅修的号码是私号,一般人打不来,瞥到是陌生号码,他顿了顿才接听。 时宁竖起了耳朵。 “喂?!”大佬的声音传来。 傅修:??? 他放下笔,抬眸,“您哪位?” 时宁听他严肃的声音,差点没笑出来。 再接着,电话那边回答:“我,张晓东!” 傅修眉头拧了拧。 谁? “傅大叔,是我,东宝啊!”对面人张扬地自报家门。 傅修:“……” 他拿下手机,看看电话号码,想起什么,抬头,凉凉地看了眼时宁。 时宁轻咳一声,皱紧眉叫了声秘书:“小李,把这个文件送到楼下去。” 傅修:“……” 他舒了口气,对待东宝,客气了很多,就像是跟大人沟通一样。 “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下班呐?我们桃子还没回家呢!” 这话问的,就跟他是樊桃家长似的。 傅修嘴角微抽,还是耐着性子,打算解释。 东宝却说:“下班吧,大叔,求你了。再晚的话,桃子都赶不上地铁了,到时候要打车,她会心疼死的。” 傅修听到电话里有车来往的声音,想了下,问:“东宝,你在外面?” “是啊,我们在小区门口等桃子呢,太晚了,我不放心她。” 傅修一阵沉默。 他一个小萝卜头,带着两个小小萝卜头,出去接樊桃? 真是…… 他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东宝还不放心,又啰嗦了好几句,这才挂电话。 时宁见傅修放下手机,有些好奇,他会不会被一个小鬼的话影响。 一秒。 两秒。 三秒。 傅修没动。 她抿抿唇,服了傅修的铁血冷面。 忽然,傅修合上了笔记本。 “下班。” 时宁:嗯? 她是既惊喜,又忍不住八卦,然而还没高兴两秒,别人都出去了,傅修将一堆文件推给了她。 “带回去看,明早给我答复。” 时宁:??? 还有家庭作业的? 她叹着气把东西接过来,等傅修走了,才拿出消息。 刚好,有靳宴的留言。 “酒局没散,你先回家。” 第771章 去接他 做长丰一把手的时候,靳宴也没喝到这么晚过。 时宁不放心,干脆开车去接他。 原粮不是私企,老总们吃饭也不爱去招摇的地方,酒局定在一家临水的私房餐厅,环境雅致。 时宁将车停在湖边,给靳宴发消息,想问他能不能进去找他。 消息还没发出,就见对面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来,走在前面的,正是靳宴。 她松了口气,推门下车。 陈朝见她来了,识趣地对靳宴道:“太太来接您,那我先走了。” “嗯。” 靳宴喝了不少酒,眼下有淡淡的红,眯着眸子看女人走过来,嘴角忍不住提起。 周围花草茂盛,林深竹密,时宁也不怕被人看见,小跑着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她这心疼的呀。 “怎么喝这么多啊?” “没事儿,没喝多少。” 他说得轻松,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时宁微叹,“赶紧上车吧,回家我给你煮醒酒汤,喝了睡觉。” 靳宴没动身,搂住了她的腰。 “不是说傅修压榨人,不让你们下班吗?” 时宁轻笑,把事情经过说了。 靳宴抓住重点,“那你这是一出牢门就赶来接我了。” 时宁勾唇,仰头看他,“可不是嘛,就怕你被人吃了,我担心死了。” 靳宴晕红的眼里笑意放大,忍不住低头吻她。 时宁吓了一跳,捂住他嘴巴,看了眼四周。 “在外面呢!” 之前也就算了,他这往后走的路可是要低调行事的! 靳宴一点不慌,他还没到那么受关注的地步,仗着周围安静,他又想吹吹风,就搂着她不放,跟她抵着额头说话。 时宁惯着他,也没催。 不知不觉间,有脚步声靠近。 她往边上一看,竟有一行四五人往这边走。 不等他们完全松开,为首的人似乎就认出了靳宴,远远地笑出了声。 “靳总艳福不浅啊。” 艳福。 用这种词,时宁就知道,对方大概以为她是靳宴外面的女人。 她跟靳宴对视一眼,淡定地放开。 说话的几人也走到了眼前。 树上的光线落下,不亮不暗,刚好能看清几人的脸。 三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 其中…… 时宁淡淡一扫,男人朝她看了过来,眼神中,不乏惊诧。 周治学。 和三年前相比,他也算脱胎换骨了,一副上层精英人士的派头。 时宁说不准周治学什么想法,说不定,以为她现在是靳宴的婚外小情儿呢。 正想着,靳宴已经主动介绍她:“我太太,梁时宁。” 几人愣了下,几个中年人没想到她是那位传说中的梁小姐,周治学则是震惊于“梁时宁”三个字。 时宁勾唇,淡定上前,跟几位问好。 轮到周治学,她也是微笑颔首。 她更在意的,是周治学身前的……赵珉盛。 靳宴没跟她说过,赵珉盛也在原粮。 她压下担心,跟为首的蒋董说话。 蒋董道:“两位感情真好啊,梁小姐,还亲自来接?” 时宁微笑,挽住了靳宴的手臂,“太晚了,我不放心他。” 第772章 眼里只有你 时宁话一出,一众男人都笑了。 蒋董打趣道:“是怕我们吃了靳总,还是怕靳总在外面多吃了?” 时宁面露赧色,说:“您刚才可是说了,他艳福不浅,我可怕着呢。” “刚才是刚才,我要是早见到梁小姐,知道梁小姐这么貌美,绝对不说这话。靳总就算再有魅力,艳福无边,家里有您这样的太太,那他恐怕也不会多看外边的人一样喽。”蒋董道。 时宁作出温柔笑的模样。 您。 这世道啊。 这位蒋董如今是靳宴的上级,对着靳宴,顶多称兄道弟,也不会称您。 对着她,倒是客气。 她心里门儿清,自然是因为她姓梁的缘故。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等下回有机会,还请几位赏脸啊,来家里吃顿饭。”时宁道。 “有空一定。”蒋董先回应了。 靳宴这才开口,跟众人打了招呼,牵着时宁离开。 走向车的路上,时宁都能感觉到,他心情特美。 啧。 幼稚鬼。 难怪刚才拖延着不跟她上车,非要在外面腻歪,他十有八九是算好时间了,就等着周治学过来看呢。 身后。 蒋董一行还站着,收了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怎么就说同人不同命呢,老话说得好啊,姑娘家,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看,咱们男人也一样嘛。看看人家,出身好,这干得也好,娶得更好。” 众人心照不宣,提了提嘴角。 赵珉盛似笑非笑道:“可不是嘛,这好处,都让他靳家占尽了。” 说着,他看了眼周治学。 “说起来,咱们周总也是有福的。” 周治学有些心不在焉,掩饰了情绪,说:“福不福的,谁知道呢,自求多福才是最好。” 众人默了默,各怀心思。 前方车上,时宁把靳宴安置在后座,是想让他睡得舒服点。 谁知刚关上车门,这家伙就翻身压上了她,烦人地往她颈窝里亲近。 “哎呀。”她忍不住痒,推了他一下,“干嘛啊,没个正形,再让人家抓到,你要不要脸了啊?” 靳宴自然不怕,这车窗的膜又不是摆设。 他闭上眼,靠在她肩头缓神,故意问她:“刚才看到周治学的表情了吗?” 时宁翻了个大白眼。 “没、有。” “怎么会呢?” 还怎么会呢。 时宁都想笑,顺着他的话,哄道:“只顾着关心你了,谁有空看他啊?” 靳宴满意了,心情大好,一个翻身,把她搂着坐在了腿上。 “你跟着傅修,这一天下来,学的是谈恋爱,哄人高兴?” “拉倒吧。”时宁跟他轻轻撞了下额头,干脆情话大放送,“我这是有感而发,情深似海,脱口就出来了。” 靳宴偏了下脸,嘴角弧度越发上升。 他双手摊开,惬意无比。 时宁见状,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又给他把安全带系好,“你睡着,我开车,回家了。” “好。” 时宁开门下车,往驾驶座去。 对面,一辆车先一步发动,车灯刚好照过来。 她抬手折腾,顺着指缝想看清楚是谁。 第773章 还能干点别的 时宁看过去时,周治学将近光灯都直接关了。 视线交汇。 他坐在驾驶座,定定地看着时宁。 时宁没停留,冷漠地收回视线,开门坐进了车里。 两辆车来时方向相反,停也停在了不同的两边,视角是斜着的。 时宁目不斜视,稳当地开出了车位,和黑色奔驰擦身而过,连余光都没给一个。 开出餐厅附近小道了,后座,靳宴发出一点动静。 时宁听着想笑。 “干什么?” “梁总是个利落人。”靳宴评价她。 时宁身子放松,注意着路况,说:“偷着乐吧,要不是你有钱,就你之前那作派,也跟他一个下场,还想娶到我?” 靳宴闭着眼,听到这话,笑了笑。 他说:“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刚喝了酒,心慌。” “心慌就闭上嘴,好好儿睡你的。” 还特地出来说一嘴,真闲的。 靳宴睡不着,撑着眼皮子跟她扯,还有闲情逸致采访她关于周治学的看法。 时宁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波澜不惊地道:“能有什么看法,顶多有点烦,恨已经说不上了。” 这几年发生这么多事,能让她刻骨铭心的剧情太多了,前传那点破故事,实在是不值得拿出来说。 倒是…… 她重新发动车,又关注靳宴:“刚才那几位是一伙的吧?” “聪明。” 也不算聪明,都吃完饭了,还得走一块儿,那不显然是小团队吗? 时宁想了下,说:“蒋董是副董事长,李董没跟他们一块儿,应该是单独走了?” 靳宴:“李董是我爸爸大学的室友。” 哦,懂了。 时宁放心了点。 靳宴看她认认真真地琢磨,也懒得提周治学了,过期老醋,他才懒得吃。 回了江南城,屋里静悄悄的。 余婶本来还在等着,想给他们做点宵夜,看靳宴半边身子都靠在时宁身上往屋里走,她识趣地放下手里东西,走了。 “重死了,不是说没喝多吗?直起身,自己走。” 楼梯上,时宁抱怨着。 她刚说完,靳宴就故意往她身上又靠了靠。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时宁投降,“你再耍赖一点,我们就得滚下去了。” 靳宴笑了声,慢慢站直身子。 时宁还想扶他呢,结果他刚缓过神来,就单手捞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将她带了起来。 “哎!” 时宁吓了一跳,也不敢太挣扎,就这么让他扣着腰,大步连跨台阶,上了楼。 好不容易落地,她大大松了口气,话还没说呢,就被他抵着门往里推,快速进了房间。 怦。 门关上了。 她后背靠上门,下意识抱住他压过来的身体。 男人脑袋埋进她颈窝处,滚烫的气息一股股吐出,刺激得她身子都收紧了。 “干什么啊?”时宁无奈。 靳宴越发抱紧她,闷声笑着问:“是不是没喝多?” 时宁服了,伸手捏他的脸。 “是——” “没喝多!靳总海量,还能把我提上来呢!” 幼稚鬼。 靳宴薄唇小幅度地勾起,又在她耳垂上亲了下。 “不止能把你提上来。”还能干点别的。 第774章 我送你回家 时宁听出暗示,转过脸面对他,无声地戳他脸颊。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了。”她命令道。 靳宴点头,又说:“有时候不能不喝。” “喝就喝,你也别太实在了,偶尔也耍嘴皮子推出去两杯。” 靳宴直起身,面色认真,“我想想,有什么借口能不喝酒。” 时宁仰头看他。 他忽得一挑眉,低头看她,“备孕?” 时宁:“……” 她愣了下,随即脸蛋微热,伸手打他。 “你正经点!” 靳宴抱住她,酒色上了脸,俊美面庞上笑意弥深。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是正事,反正我下属要是这么跟我说,我是不好意思要人家喝酒。” 时宁掐他腰,“你好意思说啊,你好意思,我没意见。” 靳宴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床的方向去。 双双跌在床上,时宁喘着气,勾着他脖子向上看他。 撞进他眸色发深的眼睛里,她心领神会,主动抬高身子吻他。 唇瓣摩擦,男人托着她后脑勺,越发深入,情动时分,他开了抽屉,拿了一盒,带着她进了浴室。 - 长丰 傅修是最后走的,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 他拎着公文包出门,却听到会议室方向有动静。 走近门口一看,发现是樊桃。 她正拿着大包,把晚上时宁让人买来做夜宵的零食给扫了尾,一边塞,一边用下巴和脖子夹着手机打电话。 “哎呀,明天你不是跟小伙伴出去玩儿吗?我带一点零食回去,好多都没人吃呢。” “嘿,还不食嗟来之食,你可拉倒吧,八十一块的蛋糕,你嗟给我看看?” “……” 傅修不用问,也知道跟她通话的一定是东宝那小鬼。 他敲了敲门。 樊桃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嘴里还咬着一块饼干棒,难怪说话含糊不清。 看到傅修,她也没不好意思,把包的拉链拉好,然后拎起旁边的垃圾袋。 “傅律师,我这就走了。” 傅修没说什么,“嗯”了一声转身。 见他没毒舌,樊桃拍拍胸口,把大包前背,抱在胸前往电梯去。 电梯门口,又遇到傅修。 她眼珠转转,进门时,识相地挪到了角落里。 身前,傅修侧脸冷漠,目不斜视。 叮—— 电梯开了。 傅修先走出去。 樊桃瞄着他离去的方向,选了反方向走。 今天太晚了,最晚班的地铁已经到不了她家附近,她只能下血本拼个车了。 但看了一圈,也没合适的。 她在犹豫,要不直接叫个车。 反正,这个月能富余点,今晚还给东宝他们带了好多吃的,不算亏。 正想着,一辆黑色宾利在她面前停下。 她眨眨眼,看着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低头一看。 喔! “傅律师?” 傅修扫了她一眼,“上车。” “啊?” “上、车。” 樊桃一头雾水,“还有别的工作吗?可是我得回家了。” 傅修:“……” 笨死的。 这么晚了,他找谁加班不好,找她?等她犯错,再给他增加点工作量吗? 他面无表情,说:“我送你回家。” 第775章 上楼喝杯茶 樊桃是个情感感知有点钝的姑娘,就好比此刻,虽然傅修是熟人,不至于有危险,但一般女孩都得客气说一声“不用了”,她却是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绕过了车头。 有免费的车搭哎,感情好感情好。 “谢谢傅律师!” 她把包放在了后座,然后人去了副驾驶。 这是从律教她的,坐上司的车,不能坐后座,不礼貌。 她力道适中地关上门,还对傅修一个劲儿道谢。 傅修随意地应了声。 车驶出长丰附近。 他视线看过几次镜子,镜中,少女一脸淡定,甚至还调好了椅子,惬意地往后靠了靠。 要不是他平时对她态度一般,他怀疑她能立刻左右摸摸看看,把他的车给研究一遍。 他之前去过她家,但这次没开导航,她也没提醒,连地址都没报一下。 这脑子,真神了。 车里十分安静,樊桃其实好几次想开口,说个笑话什么的,但抬头对上镜子里傅修的冷脸,她撇撇嘴,还是把笑话给憋了回去。 但她的笑话已经在肚子里转了一遍,想到笑点,扑哧一声,自己笑了出来。 她:“……” 傅修:??? 。。。 尴尬在车里弥漫。 樊桃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想到一个笑话,忍不住笑。” 她看向傅修,“要不我给您也讲讲?” 傅修:“不用。” “哦。” 嘁。 真高冷。 樊桃耸耸肩,伸了个懒腰,靠进座椅里打瞌睡。 不知过去多久,车停了下来。 她咂咂嘴,迷蒙着直起身,“到,到了?” “嗯。” 樊桃回过神,一边开车门,一边继续道谢。 傅修应了声,看她下了车,又往门口看了看,找那几个小萝卜头。 他送她回来,主要是可怜那几个小家伙。 正想着,樊桃下车时打瞌睡脚下不知踩着什么,差点滑倒,他眉头一皱,明明距离显然够不着,身体还是本能地去抓她的手臂。 他没抓到她,樊桃也没摔着。 她站在门口,拍拍胸口,缺根筋地给自己念咒,自己哄自己。 傅修:“……” 他无语至极,发现自己越身过去,眉头皱得更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动作。 然而樊桃的车门没关上,那几个小萝卜头先窜了出来。 东宝拉开樊桃,从副驾驶往他这边看来。 “傅大叔!” 傅修:“……” 倒也不用叫大叔,他才三十出头! 他看了眼小家伙,“怎么了?” 东宝已经快有樊桃高了,只不过脸稚嫩,但开口却老成。 “谢谢你送桃子回来,你上楼喝杯茶吧。” 傅修脸再冷,听他人小鬼大的话,表情也要崩了。 不了。 他正要开口。 樊桃从后面拎着东宝的领子,嘀咕道:“胡扯什么,咱们家哪有茶?” 妞妞在旁边小声提醒:“有的有的,上回东宝从楼上姜伯伯那里要的一小点点,还没动呢。” 樊桃声音更小,“……那个很贵哒!” 傅修:“……” 他一阵咬牙,看向东宝,“行。” 东宝一拍手,“快快快,下车。” 第776章 小狐狸窝 樊桃以为傅修会拒绝,他下车时,她小脑都萎缩了。 什么情况? 东宝接过她怀里的包,走在最前面,顺便问她:“哎,你说的蛋糕,都拿回来了吗?” 樊桃撇嘴,“刚刚是谁说的‘不是嗟来之食’?” 东宝理直气壮:“我那就是酸,你听不出来?文人都是酸的,越酸越有文化。” 樊桃:“……” 傅修走在后面,嘴角动了下。 妞妞和小尾巴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很乖巧地跟他说话,他这才发现,除了东宝,这两个小家伙也很健谈,什么都能扯一嘴。 一路走过去,就没安静的。 楼上,忽然有人拉开窗,往楼下喊:“东宝,几点啦?小点儿声!” 东宝当即仰头,“知道啦!数你耳朵灵!” 傅修仰头看了眼,发现说话的是个老头。 他:“……” 老头似乎早习惯东宝的说话风格了,哗啦一声又关上了窗户。 东宝转头,不好意思地对傅修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脑袋,暗示老大爷脑子不好。 傅修朝他点了点头。 前方,樊桃奇了怪了,怎么傅修对东宝这么好,东宝很讨人喜欢吗? 一行五口上了楼,到了家门口,樊桃还好奇呢,东宝拿什么招待傅修。 结果一进门,她看到桌上五块一杯的雪王柠檬水,顿悟了。 。。。 “傅大叔,别客气,坐啊。”东宝一遍招呼傅修,一边提着柠檬水去了茶几附近。 他是一点没不避讳啊,当场戳开柠檬水,全都倒进了茶壶里。 傅修:“……” 那茶壶大概是个养生壶,但已经坏了,被废物利用来当晾凉白开的水壶了。 东宝灌好茶,拿着杯子到他面前,当场沏了一杯给他。 傅修看了眼还飘着冰渣的茶,沉默。 一旁,樊桃都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丢人,挠挠脸,干脆挪到一边把东西都拿出来,让东宝一个人丢脸。 屋内五个人,各管各的。 小尾巴陪着樊桃讲话,听樊桃讲她白天的成就。 东宝和妞妞一左一右,堵住了傅修。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傅叔叔。”妞妞轻声道。 傅修对这小女孩儿很有好感,破天荒像个活人,揉了揉她的脑袋。 妞妞奉上一个超甜的笑。 东宝见状,叹了口气,“可惜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妞妞搭腔:“是啊,看傅叔叔就知道,桃子去的新公司一定是个特别有工作效率的公司。” “有工作效率,就得常加班吧?”东宝一脸苦恼。 妞妞:“我们这里距离地铁站太远了,桃子就算不错过地铁,这么晚一个人走回来也很危险的。” 说罢,她睁着大眼睛看傅修:“傅叔叔,你以后顺路的话,可以一直送桃子回来吗?” 东宝像模像样道:“这怎么行!太麻烦傅大叔了!” 妞妞叹气。 傅修:“……” 他看向不远处,樊桃咬着一个李子,正跟小尾巴靠头讲话,笑得没心没肺。 难怪这么缺心眼儿,原来是心眼儿均摊给身边这俩小鬼了。 第777章 他是不是喜欢你 傅修没第一时间给回应,东宝和妞妞就都盯着他看,丝毫不尴尬。 他只好说:“不太顺路。” 妞妞问:“傅叔叔住在哪里?” 傅修报了地址。 妞妞:“反正在金陵喽?” “嗯。” “那不就是顺路吗?都在金陵!”东宝一拍手。 傅修:“……” 新概念顺路。 对面,樊桃收好了东西,发现他们仨在嘀嘀咕咕,走了过来,看了两个小家伙。 “别说了,已经很晚了,让傅律师回家吧。” 东宝看都没看她,摆手道:“你先去旁边玩儿,我们跟傅大叔再聊会儿。” 傅修:“……” 这个家到底谁才是小孩儿的角色。 樊桃看出了他的无奈,加上时间实在太晚,她上手把东宝和妞妞赶走了。 “去去去,准备睡觉,明天周六不是要聚餐吗?” 东宝急得不行,几次想要开口,让她别坏事。 傅修面冷,嘴角却提了提,觉得这几个小鬼挺有意思。 樊桃费了大劲儿,也没把小鬼们赶走,只能先送走傅修。 傅修起身,走到门口,发现光线太暗。 他的车停得远,樊桃送他,回来还得走一段夜路。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樊桃,说:“呆着吧,我走了。” 樊桃还想送他下楼。 他脚步停下。 她脚步也赶紧停下,差点撞到他后背。 “关上门,早点睡觉。”傅修说。 樊桃“哦”了声,乖乖不动了。 傅修拿着外套,迈步下楼。 楼道昏暗,他走到拐角处,樊桃还站在门口,手一直放在感应灯的感应器上。 她笑笑说:“这个灯是声控的,但是不太灵,我给你按着,你走吧。” 她身后室内光线很足,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平凡的暖光之中。 傅修顿了顿。 接着,又看她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拜拜~ 忽然,东宝再次探头。 “傅大叔——” 他叫完,另外两个小鬼也探出了脑袋。 樊桃只能像打地鼠一样,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回去。 傅修看着那画面,想起了傅荔前不久带回家的一窝小奶狗,还没断奶,箱子一打开,各个伸着脖子呜呜咽咽地叫。 他心中触动,叫了声东宝。 四颗小脑袋朝他这边看来。 他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下回顺路,我再捎她回来。” 樊桃:嗯? 东宝握拳:“耶斯!” 妞妞立刻道谢。 小尾巴也跟着帮腔。 三个小家伙,你一嘴我一嘴。 唰! 楼下的门打开,又是那个老大爷的声音:“东宝!别再吵了!” 傅修:“……” 东宝这回没怼大爷,毕竟确实很晚了,他双手合十,小声跟傅修道谢。 傅修点头,又往上扫了眼樊桃。 樊桃眨眨眼,还是懵的。 傅修无言,迈步往下走了。 确定他不在楼道里,樊桃才把几个小鬼拉回去,询问怎么回事。 “你别管了,反正都给你办妥了。“东宝说。 妞妞很高兴,然而思考了下,冷不丁蹦出一句:“这个傅叔叔看着冷,但是怎么这么好讲话?” 她摸摸下巴,看向樊桃:“他不会喜欢你吧?” 樊桃想起几年前傅修警告她不要“觊觎”他的事,叹了口气,敲了下妞妞的脑袋。 “你想多啦!” 第778章 为了领证的事发火 靳宴去了原粮,偶尔还要做时宁背后的男人,帮她快速适应长丰的管理。夫妻俩齐心协力,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天气渐冷,入冬后,时宁忙到有半个月没回梁家。 傍晚时,她照常回到江南城,本想叫上靳宴出去吃饭,却被余婶告知,梁泓督在家里发了挺大的火。 现在家里就老爷子和梁云辞一起住,在时宁记忆里,梁泓督很少对梁云辞说重话的。 她赶紧开车回了家,到了客厅,果然见上下都沉沉的。 管家悄悄过来,跟她说了两句。 时宁震惊,“领证?” 管家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道:“好像是为这事儿,老爷子气得在楼上连晚餐都没吃。” 时宁想了下,“那我妈妈呢?” 管家一脸没法说的表情,说:“您猜呢?” “肯定是吃了晚餐的。” 管家也笑了,无奈道:“老爷子赌气没下来吃,大小姐让人把菜全端她房里去了,边吃边看电影。” 时宁哭笑不得。 这行为太梁云辞了。 她让管家端上菜,决定先去看看梁泓督。 管家求之不得,请她回来就是调解的。 时宁带着饭菜,敲开了梁泓督的书房门,老爷子躺在竹椅上,气得脸色发红。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睁开眼,有点费劲地坐起来。 “回来啦?” 时宁放下动心,赶忙去扶着老爷子。 “余婶一跟我说,我就回来了。” 老爷子闻言,心中宽慰,但转念一想楼下那个讨债的,又摆了摆手。 “你去看看你妈妈,我是说不过她!” 时宁没接话,先说:“您气归气,晚饭不能不吃啊。” “被她气都气饱了!” 老爷子说着,忍不住拍拍身侧扶手,“她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任性!本来她跟你爸爸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谁还能跑去找你爸爸的晦气?她偏要领证,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简直是……哎……气死我了!” 时宁拉着椅子在一旁坐下,把粥盛出来晾凉。 她说:“这事儿肯定不是我妈妈的主意。” 梁泓督心里也有数,可惜梁西臣今晚不在眼前,他骂不到。最重要的是,那臭小子现在官儿大了,女婿都有了,他骂得再狠,梁西臣也不会听! 他哼了声,说:“不管是谁的主意,都是脑子进水了。你跟靳宴刚结婚,一个前途不明,一个脚跟都没站稳,他们作为长辈,还给你们拖后腿!” “我明白。” 时宁轻声细语,“您也不是为了自己,您就妈妈一个女儿,怎么不心疼她,您是太担心我们了。” 梁泓督一听,胸口滞闷舒出大半,不觉老泪纵横。 时宁接着就道:“可……妈妈他们也太苦了。” “我和靳宴已经享受你们奋斗的成果了,如果为了我们,再拦着他们走向幸福,那我们怎么受得起?” “爷爷,以后的路,就让我和靳宴去走吧,是好是坏,都该我们自己担着。” 梁泓督沉默下去,许久后,才憋出一句:“你和你妈妈一样,总有那么多理。” 第779章 也该他们放纵一次了 时宁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时,端进去的晚餐已经都空盘了。 她经过梁云辞房间门口,梁云辞正守株待兔。 掀开餐盘盖一看,梁云辞内心嘁了声。 还以为真要绝食呢。 时宁注意到她微微撇嘴的动作,忍不住笑,把东西交给佣人,就赖上她,往屋里走。 ”幸好当初我把那些婚纱都留下了,果然派上用场了。“ 母女俩关上门说话,气氛轻松多了。 梁云辞裹着披肩,坐到沙发边喝茶,高贵优雅。 时宁凑过去,“爸爸怎么跟你求婚的?” 梁云辞:“……” 她勾勾唇,伸手戳着时宁额头把她推开。 “什么求婚,你以为我们是你们小屁孩儿呢?” 时宁诧异。 “没求吗?” “没求。”梁云辞实话实说,“他问我要不要结,我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 时宁一脸意外,她以为梁云辞会很注重仪式感呢。 梁云辞喝了口茶,美丽的面庞上浮现些许岁月沉淀下的平和。 她说:“你不懂。” 有些话,到了有些时候,不用再多说。 她或许是冲动的,但梁西臣鬓边的微白,却打消了她所有的犹豫。 克制了半生,也该不管不顾一次。 时宁叹了口气,说:“我肯定不懂啊。” 她靠近沙发里,支着下巴,“我又没被一个像爸爸那么厉害的男人喜欢几十年过。” 梁云辞瞥了她一眼,“靳宴喜欢你还少了?” “那怎么能一样,他能不能混到爸爸那位置还两说,就算能混到,哎,几十年后,他也未必有爸爸这么深情专一啊。” 她说得一本正经,摇摇头,夸张道:“真羡慕我们梁总,人漂亮又能干,还这么会谈对象。” 梁云辞笑出了声。 她伸手过去,捏了捏时宁的脸。“还有啊,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时宁喜形于色,凑过去抱住她。 “什么时候领证、办婚礼?” 梁云辞摇头,“不办婚礼。” “啊?” “有些期望过期了,也就没意思了,不如找新的乐趣。”梁云辞说,“年前我们领了证,他有一段时间休息,我们打算回一趟琼州。” 时宁似懂非懂,不过,梁云辞说什么,她都支持。 母女俩又说了很久的话,九点多,靳宴过来接了时宁回家。 梁云辞调侃他:“怎么?怕我不放宁宁回家?” 靳宴答得毫无漏洞,“我是想也过来住一晚,吃岳母家两顿饭,您这么说,倒弄得我不好开口了。” 梁云辞一看时宁在旁边嘴角含笑的傻样,就知道平时他俩谁说了算,她摆了摆手,让小两口滚蛋了。 靳总如愿牵着老婆回家了。 路上,时宁就说了梁云辞要和梁西臣结婚的事。 不料,靳宴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她心里有点怪怪的,抿了抿唇,“怎么了,你也反对?” 靳宴没说话,到了家门口,他熄了火,才叹了口气,说:“麻烦大了。” “什么麻烦?” 靳宴转过脸,见她一脸凝重和怀疑,压着笑意,缓缓开口。 第780章 宝宝怎么还不来 “他们万一要个二胎,不疼你了,怎么办?” 。。。 时宁:??? 她怀疑自己耳朵坏了,接着看靳宴逐渐放松的表情,还有浮起笑意的眸子,她这才反应过来。 啊。 这个神经。 她忍不住打他一下,“你有毛病啊。” 吓死她了。 靳宴勾唇,斜眼看她,“小人之心了吧?”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她过去抱住他,“谁让你演技那么好,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也要反对,觉得我爸爸这个行为碍着你了呢。” 靳宴:“你真的很小人。” 时宁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下。 “行嘛,算我错怪你了。” 男人轻哼,慢悠悠地转过去。 别说了。 不高兴。 时宁笑笑,干脆爬到驾驶座,赖在他身上。 “别不说话啊,聊聊二胎。” 靳宴笑了,“你还聊二胎,一胎都没个影。” “哎!”时宁捏他脸,“这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 靳宴调低了座椅,躺了下来,单手枕在脑后。 “我还要负责?我该出的力,一分没少出。” “出力有什么用,那地里不出粮食,还有可能是种子不好呢。”时宁怼他。 靳宴挑眉,抬起头看她,她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时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也感觉这话尺度略大,她清清嗓子,趴在他身上。 “反正,不会是地的问题。” 靳宴点头,“行,那是我的问题。” 时宁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要使坏。 下一秒,就被他翻身压在了座椅里。 他也没做别的,幼稚地往她腰间按。 时宁有痒痒肉,登时笑个不停,气都要岔了。 “我错了,错了!”她识相地开口求饶。 靳宴停了手,也没给她缓气的功夫,就低头吻她。 一来一回,时宁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酥软无力,只能勾住他脖子。 车库这边没人来,尤其是他们俩回来了,显然还在车库的时候,佣人就更不会靠近。 不为别的,之前有人撞见过。 新婚夫妻,干柴烈火的,那真是防不胜防。 驾驶座里,时宁已经化了。 男人一边占着她的唇,一边将手指拿出,抹在了她衬衫后腰上,他贴着她耳边,逗弄道:“地也没问题,还是我出的力少了。” 时宁浑身发烫,闻言,轻捶他肩膀。 流-氓! 眼看时间不早,她并拢双腿,主动亲他一下。 “别在外面啊,上楼。” 靳宴应了,替她整理好衣服,才抱着她下车。 十一点多 两口子折腾完了,靠在床头讲话,又扯到孩子。 时宁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靳宴:“……”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求子多年不得似的。 时宁见他沉默,又拿他开玩笑,“干什么这么紧张?心里有鬼啊,这么不自信。” 靳宴看了她一眼,果断熄灯。 黑暗里,时宁撒着娇求饶,“别啊……” - 年前,是最忙的时候。 时宁有傅修帮着,勉强能混过去。 下午茶时,她跟几个高管聊天,说到谁家老婆怀孕了。 “杨总不是才结婚吗?”她诧异。 “两个多月吧。” 时宁咬着饼干,内心感慨:效率真高。 她算算时间,她跟靳宴不做措施都有两个月了,就是没见动静。 第781章 茶言茶语靳教授 原粮集团 小会议室里,高层的小会也刚停,正在聊天。 靳宴接到时宁的电话,“做检查?” “是啊。”时宁微叹,认真道:“我们不是备孕嘛?” 她说着,又嘀咕一句:“我们都好久没做措施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靳宴在这事上真是随缘,他们俩婚前不久才体检过,大方向上没毛病,除非真让她说中了,是地和种子有问题。 不过,听她这么在意孩子,他挺高兴。 能和她有孩子,想想都是美事一桩。 “行,你想什么时候去?” “后天吧,刚好周六。” “好,就那天。” 说定了事,时宁又忍不住问他忙不忙,刚刚在干什么。 靳宴走远了一点,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 感情浓的时候,真是一点小事,都能扯出十万八千里。 时宁眼看休息时间要到了,趴在桌上,懒懒地跟男人撒娇,说傅修简直没人性。 靳宴说:“人是你请的,你还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哎,你这个兄弟,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靳宴说,“昨天下班还告你状,让我好好教育你呢。” “啊?”时宁直起身,“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 他顿了下,忽然问:“你是不是总想我,还让他抓着?” 时宁眨眼,惊了。 “没有啊!” “哦,那人家怎么说你总走神,动不动就看手机?” 时宁服了,“他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说?” 真是的。 跟她小学的班主任一样嘴碎! 傅修原话当然不是这样,不过靳宴不能说,就傅修那个评价,能把时宁气死。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来了,我工作了啊。” 对面,时宁一秒紧张,不等靳宴回复,就把电话给挂了。 靳宴看着手机页面,哭笑不得。 傅修。 得找机会说说他,把他老婆吓成什么了都。 他迈步走回位子,李董笑着看他,说:“太太打电话了?” 靳宴还没开口,就见周治学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他貌似随意,无奈道:“准备要孩子,催着我去做体检呢。前几天我没空,已经跟我发脾气了,脾气大得很。” 桌上众人听到,都插了两句嘴,唯有周治学沉默着坐下。 李董笑道:“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嘛,想跟你有孩子,那是在意你。更何况人家比你小,哄着点儿是应该的。” 靳宴喝了口茶,嘴角弧度矜持。 “您说的是。” - 长丰 下班时,时宁已经让秘书安排好了检查的事。 忽然,又听樊桃说,周六也要带小尾巴去医院。 “小尾巴怎么了吗?” “他之前身体不好,各方面指标都不行,现在身高也落后了。我带他去查查,看看能不能干预。”樊桃说。 时宁感动。 樊桃才二十出头,带着几个小萝卜头,真是跟当妈似的。 “周六我去接你吧,你就不用带着小尾巴挤地铁了。” 樊桃一听,当然愿意。 “那我跟傅律师说一声,那天不用麻烦他了。” 时宁:??? 等等。 第782章 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傅律师原本要陪你们去的?”时宁试探着问。 樊桃“害”了一声,苦恼道:“也不知道东宝怎么跟傅律师……不对……是傅总!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傅总搭上的,非要邀请人家看他的足球赛!他的足球赛在下午,我上午带小尾巴看医生,他死皮赖脸的,让傅总早点来。 时宁懂了,笑了声,“他是觉得天冷,想傅总捎你和小尾巴去医院,是吧?” 樊桃叹气,肩膀耷拉。 时宁坐下,支着下巴看她,“那傅总答应了?” 说到这里,樊桃也觉得惊奇。 “他好像挺喜欢东宝的。” 时宁心想:恐怕不是吧。 “我去跟傅总说了哈。”樊桃准备跑出去。 时宁赶忙叫住她。 “怎么了?”樊桃疑惑。 时宁想了下,“那个,我忽然想起来周六有点事,不能去医院了,你还是跟傅总去吧。” “啊?” 樊桃失落,“那好吧——” 时宁微微笑,“乖,加油哈。” 樊桃拖着沉重的两条手臂,丧尸一般的走姿,出门去了。 时宁松了口气。 妈妈咪呀。 差点得罪人。 她坐下后,又忍不住吐槽傅修,脾气真怪,对小孩儿好,对正主凶巴巴的。 还好意思说她不聪明,嘁! - 周六上午 靳宴临时有事,时宁就先去了医院,让他随后过来。 她选的仁医是金陵最好的高端私医,也是长丰的产业,去之前,她只是让秘书预约,没通知院长。毕竟,私医的服务已经很好,再找院长,还得各种寒暄,她嫌烦。 刚到医院,从下车开始,就已经有人接待。 “梁小姐,您这边请。” “好。” 时宁走出电梯,刚到指定楼层的大厅,迎面就看到她不想看见的两个熟面孔。 周治学和乔琳宣。 金陵真是够小的。 周治学眸色动了下,下意识想叫她,中途又把声音咽了下去。 乔琳宣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瞥到时宁,顿时脸色大变。 “时宁!” 她不知怎的,好像跟时宁有深仇大恨一样。 导医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她要扑上来打人,赶紧挡在了时宁面前。 来这儿都是非富即贵的主,这要是动起手,她可要倒霉。 时宁没带保镖,见状,皱着眉后退了一步。 周治学赶紧拉住了乔琳宣,不悦道:“别胡闹,这是梁时宁小姐,靳总的太太。” 乔琳宣瞪大了眼。 她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都没当真。 她根本不信,当年那个能被她轻易送到老男人车上的底层女,能改头换面姓了梁,还嫁给靳宴?! 简直是说天书! 她甩开周治学,立刻就要上前。 导医却拦住她,并示意安保过来。 乔琳宣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时宁的穿着打扮,她手上那枚红宝戒指,大得刺人眼。 不对,她否决内心的一丝慌乱,心想,时宁一定是被靳宴养在了外面。 什么梁小姐,可笑。 正此时,负责时宁检查的杨主任赶了过来。 她急着跟时宁问好,都没意识到情况不对。 “靳太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楼上有点事,让您久等了。” 第783章 主动招惹 靳太太? 乔琳宣面露惊色,不敢置信。 周治学皱了眉,表情出现了裂痕。 时宁看他们夫妻俩的反应,觉得好笑。她其实不太适应“靳太太”这个称呼,相比之下,“梁小姐”和“梁总”更中她意,不过能让某些小人心理防线坍塌,也是一件妙事。 她看了眼时间,估计靳宴一时半会儿赶不来,便对主任说:“先带我去做检查吧。” “好的。” 女主任笑容礼貌,躬身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琳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时宁已经被簇拥着离开。 看着时宁姣好窈窕的背影,还有一身的昂贵穿戴,她从惊愕中清醒,怒意和嫉恨都涌上心头。 当初就是因为知道了时宁和周治学的关系,她和周治学大闹,又患上抑郁症,她第一个孩子才流了,三年了,她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都没生下孩子! 她攥紧拳,想要追上去! 周治学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 见他这么紧张,乔琳宣犹如炸了毛的猫。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还惦记着那个贱人是不是?想跟她旧情重燃?你做梦吧!人家现在攀上高枝儿了!” 她声音太大,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周治学忍无可忍,低声呵斥。 乔琳宣更加生气,深呼吸不止。 没法子,周治学只能说:“你能不能冷静点,大喜大悲对孩子不好,这个孩子咱们费了多少心才要上?!” 闻言,乔琳宣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心里闪过恐慌,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周治学见状,压着不耐烦去哄她。 乔琳宣平和许多,然而看向时宁离去的方向,还是满眼的怨恨。 VIP检查室内,主任亲自给时宁抽了血,一边跟她聊天。 “这么说您和靳总才备孕两个月,这也不用着急啊。” 时宁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身边有人很快就怀上了。” “这也要看具体情况嘛。”主任玩笑道,“说不定您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呢。” 时宁可不敢想,她前不久才测过的,并没有。 “承您吉言吧。” 正说着话,靳宴给她发了消息,说是已经快到医院了。 “我先生快到了,我出去看看,B超等会儿做吧。”时宁对主任道。 主任:“您随意。” 时宁没提包,悠哉地出了检查室。 大厅是个室内植物园,环境很好,她透了口气,在景观绝佳的角落坐了下来,靳宴要是到楼下,她能第一时间看到。 一落座,主任安排了人给她介绍美容养身的项目,轻声细语地帮她介绍。 时宁认真地听着,忽然,眼前茶几上投落人形阴影。 她抬头一看,是乔琳宣。 呵。 阴魂不散。 她没理会,示意工作人员继续说。 乔琳宣却丝毫没受影响,在她右手边坐了下来。 “谁能想到呢,当初在男人面前低声下气的忄青妇,现在也能摆豪门贵太太的架子了。” 时宁动作顿了下。 工作人员听着话不对,有点尴尬地问时宁,“梁小姐,需要到您的休息室去吗?” “不用。”时宁微笑,不在意地看向了乔琳宣。 第784章 落差太大 “哎呀。”乔琳宣做作地收口,故作不好意思道:“梁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在说你,你别介意。” “没关系。” 时宁勾唇,端起茶抿了一口,“乔小姐是来做体检的?” 乔琳宣笑容得意,“孕检。” 时宁故作诧异,“你怀孕了啊?” “……” 时宁靠近点,仿佛跟乔琳宣是好友,一脸好奇地问:“是二胎吗?” 乔琳宣脸色一僵。 时宁恍若未觉,“我记得你之前怀过一次,生了女孩还是男孩?” 这个话题是乔琳宣的雷区,谁提谁死,更何况,她流产,时宁当年是知道的,她还去时宁外婆住的医院闹过。时宁提起,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她。 她浑身绷紧,瞥到茶几上的茶杯,下意识伸手去拿。 时宁眼疾手快,拿走了茶杯。 四目相对,时宁淡定冷漠,乔琳宣满眼怒火。 “乔小姐,我自认跟你无冤无仇。”时宁道。 乔琳宣看了眼四周,也不再伪装,低声道:“你跟我无冤无仇?就是因为你,我第一个孩子……” “你不幸,是你看错了人。”时宁打断了她的话,“当然,在我看在,以你的为人来说,今天的种种不幸,都是你该得的。” 她可没忘记,当初乔琳宣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送上刘总的车,周治学更是见死不救。 这对夫妻,早就该下地狱了。 乔琳宣这几年来,经历家族动荡,夫妻离心,病痛折磨,每天都像是在熬日子。 对比时宁,落差之大,本就让她没法接受。时宁还这么说出来,简直是火上浇油。 她拿不到茶杯,干脆就拎起身边的包,想往时宁身上砸。 然而时宁的保镖早就盯上她了,她刚起身,就被拉住了。 周围人多,她也不顾体面,对着时宁破口大骂。 时宁皱眉看她两眼,怀疑她是不是有病,跟疯狗似的。 “叫她老公把她带走!”她无语道。 保镖应声,拽着乔琳宣离开大厅。 刚到拐角处,正好遇上接电话回来的周治学。 见乔琳宣被牵制,他对保镖冷下脸,“你们是什么人?!” 保镖毫不客气地乔琳宣交给他,口吻机械:“请您看好乔小姐,她再打扰我家太太,我们就要请您二位出去了。” 周治学皱眉,看了眼时宁的方向,女人低头看着杂志,姿态优雅,根本没朝这边看。 他心中难受,忍不住斥责乔琳宣,“你能不能安分点!” 乔琳宣崩溃,当即哭了出来,冲上去就对他动手,骂出老掉牙的那些台词。 无非是骗婚,三心二意,藕断丝连,孩子。 这三年来,他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够了!” 周治学喊着一声,时宁也听到了。 她悠哉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闹剧,内心轻哼。 活该。 正想着,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转脸看去,立刻喜上眉梢。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靳宴单手拎着小蛋糕,一手过去揽住她,“本来也没什么事,还给你带了蛋糕,你做完检查就能吃。” 第785章 流产,怀孕 在别人的幸福面前,有些难言的痛,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周治学此刻就是这种心情,明明他已经得到了当初想要的名声地位,可同处一个空间,时宁巧笑嫣然地挽着靳宴的胳膊,乔琳宣仿佛泼妇一般质问哭叫,他只觉得获得的一切都没了意义,甚至变得可憎可恶。 偏偏,这一切还都是他自找的。 没办法,他只能给自己找补,给自己留颜面,抓住情绪波动大的乔琳宣,尽快离开现场。 不远处,靳宴揽着时宁去VIP室。 “怎么,她找你麻烦了?” 时宁说:“神经兮兮的,上来说了一堆废话,告诉我她怀孕了。大概以为我还惦记周治学吧,过来示威的。” “那她是真不清醒。” 时宁勾唇,斜了他一眼,“可不是嘛,我们靳总这么完美,甩她老公十万八千里,她怎么那么自信呢?” 靳宴被夸上了天,嘴角也有点压不住。 “在外面,低调一点,财不外露。”他一本正经道。 时宁笑出声。 “是——” 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VIP室,预约的几位医生都到了,主任正要为他们介绍检查项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主任无奈,请他们稍等。 门打开了,一个小护士等在外面,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下可麻烦了,那位乔小姐还不把咱们房顶给掀了?” 时宁闻言,和靳宴对视了一眼。 俩人还没说话,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再接着就是乔琳宣尖锐的质问。 “庸医!你们这群蠢货,除了骗我续年费,还能做什么?你还我孩子!” 主任耐着性子劝她:“乔小姐,你现在已经胎停了,请不要大悲大喜,尽快做手术才最好。” “滚!!!” 乔琳宣完全疯了,扑上去就打。 “我花了几百万在你们医院,几年了,也没怀上!” “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可能又胎停,一定是你们开的药有问题,还我孩子!” 护士大叫,“保安!保安!” 外面吵嚷得厉害,靳宴和时宁坐在室内都听得清,俩人都是漠不关心,对乔琳宣和周治学这些人,没必要浪费情绪。 只是时宁嫌烦,靳宴起身,打算让他们滚远点去吵。 他刚推开门,院长也匆匆赶到。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已,院长既不敢怠慢老板,又要命人解决乱局。 忽然,一个小护士左钻又挤,才到了主任身边,手忙脚乱地把报告递过去。 主任头发都被乔琳宣抓乱了,拿到报告,也没敢耽误,第一时间就看了。 时宁从里面出来,到了靳宴身边。 “早知今天出门看看黄历了。”她叹道。 听她说这话,院长满头汗,一个劲儿道歉,请他们上楼,去别的房间。 主任却拦住了他们去路,扶着眼镜走过来,笑道:“不用做检查了!” 时宁疑惑,“为什么?” 主任把报告递给她,“您已经怀孕了!” 时宁愣住。 靳宴也懵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卡了一下。 什么? 一旁,控制住乔琳宣的周治学闻言,脸色煞白。 第786章 悔恨,喜悦 医院外 黑色的奔驰内,乔琳宣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泪痕未干,见周治学沉默不语,她试探着去给他看脸上的伤口。 周治学已经烦躁至极,拂开她的手,“我没事。” 乔琳宣怔住,旋即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崩溃地捂住脸,痛哭出声。 “我也不想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孩子又没有了,我不明白,老天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能有孩子!” 周治学开了窗户,默不作声地点了根烟,不顾寒冷,将手伸出了窗外。 寒风迎面,耳边是乔琳宣仿佛永远不会终止的哭声,他的心越发冰冷、麻木。 当初,他对乔琳宣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哪怕乔琳宣自私、毒辣,但她是真心喜欢他。面对这样一个富家千金,他动心是应该的。 可这场动心,是以背叛为起点,以牺牲时宁为代价而有的未来,老天爷似乎老早就盯上他了,就等着在后面让他付出代价。 三年来,在乔家的帮助下,他事业越做越强,就连乔父对他,也从瞧不起转为忌惮,如今,已经对他有些笼络和讨好了。 可那又如何,每天只要回到家,他就只觉得痛苦。 他在外面养了女人,乔琳宣发现了,就跟他闹,闹完了,彼此再纠缠着过,下次再重复。 他疯了。 乔琳宣也疯了。 他舍不得她带来的价值,她不愿意放他一人逃出生天,于是只能互相勒紧沉入湖底,等待死亡。 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接受这种结果。 可再次见到时宁,看到她依偎在靳宴身边,他就想起那几年成百上千个日夜,她温柔体贴的陪伴。那些平凡又温馨的岁月,在无尽的痛苦面前,逐渐趋于无限美好。 “治学……” 恍惚间,女孩轻柔的声音又到耳边。 他猛地惊醒,这才察觉,一口都没抽的烟在寒风中已经烧到了尾巴,星火落在他指间,格外的烫。 乔琳宣已经停止哭泣,见他出神,紧盯着他。 “她怀孕了,你难受,是不是?” 周治学没说话。 乔琳宣越发紧张,“你别再做梦了,她嫁的是靳宴,她不会再要你了。” 周治学依旧没理她,他麻木地发动了车,内心却闪过赵珉盛私下里跟他说的话。 好事,不会永远只落在他靳家头上的。 对。 不会的。 靳宴又怎么样呢,他那位亲小叔,不照样死了吗? 寒风里,车缓缓驶离。 - 医院里,时宁坐在沙发里,嘴巴微张,一脸茫然。 怀、怀上了? 前面,靳宴正在跟医生做各种沟通。 “您不放心的话,可以现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医生说。 “好,好。”靳宴连说两声,转头看时宁。 时宁下意识直起身,“行啊,我可以做。” 靳宴摇头,严肃道:“不,不用你来,我来。” 医生:??? 时宁:“……” 大哥。 你来? 她一脸无语,指了指肚子,“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来有什么用啊?” 第787章 真的怀了 靳宴自己都笑了。 “对,你来。” 时宁嗔了他一眼,起身对主任说:“请您安排吧。” “好的。” 刚被乔琳宣闹过,主任办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给时宁做了相应的检查。 等结果时,时宁和靳宴坐在一起。 靳宴喝着茶,故作镇定。 时宁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也装镇定。 忽然,靳宴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时宁抬头,跟他对视。 “你手心出汗了。” 俩人异口同声,嘲笑彼此。 靳宴轻笑,“没出息。” 时宁嘁了声,抽出手,“我没出息,有人刚才说话都结巴了,还说我呢。” 靳宴:“……” 他抿了抿唇,视线又落在她的腹部。 时宁往后靠,大大反方给他看。 她问:“哎,你说,会不会是弄错了?” 靳宴本来就紧张,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事儿,弄错了,以后也能有。”他先安慰她。 时宁摸摸肚子,想了想,点了下头。 没多久,主任就回来了。 靳宴下意识放下了交叠的腿,坐直了身子。 知道他们着急,主任赶紧说了。 “恭喜两位。” 这句话一出,时宁和靳宴悬着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我们可以确定梁小姐已经有孕了,目前来看,状况一切安好。”主任又道。 天哪。 时宁惊喜之余,又觉得不敢置信。 主任把报告递过来,靳宴先伸手,却也没抢过她。 她拿到报告,直勾勾地盯着看。 再抬头,对上靳宴的眼神。 你敢信? 我肚子里有个小家伙! 靳宴是满心欢喜,刚才就被炸了一波脑子,这会儿冷静许多,但也是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他第一反应,是先扶她坐下。 时宁哭笑不得,“干嘛啊,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用不着坐。” 靳宴紧张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时宁:“有感觉的话,还做检查干嘛?” 靳宴:“……”也对。 主任笑了,玩笑道:“新手爸妈都是这样的,两位不用紧张,平常心对待,饮食起居稍微注意一点就行。” 时宁点头,温声道谢。 接下来的事,有人替他们安排,不用他们费心。 靳宴没急着走,又问了一堆注意事项。 从检查室出来,他想起来,该给家里几个长辈报喜。 结果他一拿出手机,时宁就拦住了他。 “怎么了?” “你没听说过吗?头三个月要保密的!” 靳宴倒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靳宴:“……” 大家…… 算了。 不说就不说吧。 关上门,他们偷着乐也行。 他接过她的包,伸手揽住她,再次看向她的肚子。 时宁抱住他的腰,嘴角压都压不住,“真神了,明明我自己测没怀,怎么忽然就有了?” 靳宴舒了口气,也是满心惊喜。 他想了想,说:“先回家,外面不安全。” 时宁笑出声。 哪就那么夸张了。 靳宴是真紧张,都说怀孕初期最不稳,还是让她回家养着他才安心。 他牵着时宁下楼。 经过大厅,却看见傅修迎面带着“俩孩子”走过来。 樊桃和小尾巴,两小只还都捧着奶茶。 不等时宁开口,樊桃先跑过来。 “时宁姐!” 她声音响亮清脆,靳宴下意识把时宁护进了怀里。 第788章 开始了啊 樊桃没察觉靳宴对时宁的“过度保护”,一脸见到熟人的惊喜,对时宁道:“你不是说今天没空来医院吗?” 时宁张口就说:“突然要办的事办完了,就过来啦。” 樊桃“哦”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问时宁:“检查结果一切健康吗?” 时宁和靳宴想了下,正要想找个说辞混过去。 不料,不远处傅修从他们俩身上扫了扫,开口便问:“怀孕了?” 时宁靳宴:“……” 律师的敏锐真可怕。 时宁笑了笑。 樊桃瞪大眼,“怀孕啦?” 她视线落在时宁还平坦的肚子上,神色惊奇。 见状,时宁也不瞒了,干脆小声说:“还没到三个月,别跟别人讲哦。” 樊桃别的没有,“育儿经”那是一箩筐,她点点头,“我知道,前三个月不能说!” 时宁意外,笑道:“你这都懂啊。” 樊桃摆摆手,这算什么。 眼看她原地就要跟时宁唠起来,傅修的声音飘过来。 “再过一会儿,医生该下上午班了。” 樊桃这才记起正事。 对对对。 她一拍脑门,将小尾巴拉过来,“姐,我们得先带小尾巴去看医生了。” 时宁正兴奋呢,一时不想回家,而且眼前这“一家三口”,她很感兴趣。 “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吧?” “好啊!”樊桃很乐意。 说着,她一手牵小尾巴,一手挽着时宁进电梯。 靳宴本想让时宁回去休息,眼神扫到表情寡淡的傅修,略微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正好。 他也能有人聊两句。 傅修也凑合吧,虽然他单身,没有老婆,也并没有孩子。 一行人进了电梯,时宁和樊桃在前面聊。 靳宴单手抄着口袋,姿态放松优雅。 他张了张口,本想从傅修那里了解时宁的学习工作,结果话还没出,就收到傅修凉凉的眼神。 少秀。 我对你有了孩子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靳宴嘴角提了下,说:“时宁怀孕了,接下来长丰那边恐怕得辛苦你多盯着点儿了。” 傅修:“嗯。” 靳宴又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有小孩,要不然,等她生了孩子我再去原粮。” 傅修:“……嗯。” 靳宴:“等满月酒吧,到时候我们再谢你,让孩子认你做干-爹。” 傅修:“……” 行。 开始了是吧。 三句话不离孩子。 嗤。 闲的。 他看上去像是感兴趣的? 叮—— 电梯门开了。 傅修抓紧机会,赶紧出了门。 真是够了。 靳宴在后面丝毫未觉,脸上挂着十分满足的笑。 时宁站在前面却听到了,忍不住回头嗔了他一眼。 干嘛呀。 人家都嫌你烦了。 靳宴勾唇,伸手把她从樊桃身边拉了过来。 到底谁讨人烦还不一定呢。 人家好好的一家三口,让你给搅和了。 傅修约的医生刚好到,导医周到地请他们去VIP室。 时宁跟靳宴也跟了进去。 主治医生年纪挺大,脸上红扑扑的,跟喝了假酒似的,进门一看傅修和樊桃站在一起,身边站着豆芽菜一般的小尾巴,张口就夸樊桃:“妈妈看着真年轻啊。” 第789章 微醺的老医生 。。。 室内飞过一阵乌鸦。 时宁和靳宴对视了一眼,不说话。 傅修无语脸。 樊桃尴尬挠头。 小尾巴脆生生道:“不是妈妈,是桃子,姐姐!” 老医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而看了眼傅修。 “那爸爸看着真年轻啊。”能生出这么大的姐姐。 众人:??? 傅修:“……” 时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靳宴也没绷住,皱眉才保住表情。 樊桃眨眨眼,一脸懵。 小尾巴叹气,很有东宝老成的影子,两只小手一摊,说:“也不是爸爸!是傅叔叔!” 这回轮到老医生问号脸了。 这是什么搭配? 眼看他还要再问,导医赶紧开口,尴尬道:“杨老!咱们先给弟弟看看情况,别的之后再说。” “行行行。” 时宁一看这老医生就知道,他还有金句,已经开始期待了。 果然,这老医生全程都是微醺状态,检查的时候,不停叮嘱樊桃和傅修。 “妈妈平时要主意提醒她多锻炼了啊。” “哎呦,来晚了呀,你们做父母的怎么搞的?” “来,爸爸站过去,我看看身高。” …… 傅修一开始是无语,最后直接成了麻木脸,让站过去,差点就走过去了。还是樊桃拉住他,再次强调:“他不是爸爸,小尾巴的爸爸身高不清楚。” “好的好的。” 下一秒。 “来,爸爸……” 众人:“……” 时宁憋笑都憋得难受,几次倒在靳宴身上。 靳宴都怕她笑出问题来,一直给她顺气。 终于,到了总结环节。 “孩子身高低于平均线是肯定的,从年纪来看,打生长针也已经晚了,只能是打了试试。” 说到诊断,老医生开始靠谱。 时宁也不笑了。 她看了眼小尾巴,这才想起平时没注意到,小尾巴特别瘦弱,大圆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樊桃听完,脸上明显有愧疚。 “都是我粗心,没注意到。” 傅修面色严肃,但从容许多,问:“除了打针,还有别的方案措施吗?预计效果能达到多少?要治疗几年?” 听他说完,樊桃才想起这些重点,巴巴儿地盯着医生。 医生说了个大概。 “费用呢?”樊桃问。 “一年得15到20万。”医生说。 樊桃震惊,“这么贵?” 她打听过的,没这么贵啊。 时宁一听,立刻想说,这医院是长丰的,不用担心。 结果,那老医生来了句:“贵?你嫌贵别来这里啊。” 时宁等人脸色沉了下。 樊桃噎住。 老医生接着就悄悄告诉樊桃:“这家医院很黑的,你去公立医院,几万块就行了!” 导医:“……”想死。 樊桃沉默。 她看了看傅修,又转头看了看时宁和靳宴。 他说的是你们吗? 一旁的黑心夫妻同时坐直了点,看了眼自家黑心的合伙人。 傅修:“……” 幸而,老医生开了药,没再啰嗦。 有人负责拿药,时宁等人机灵地起身,想赶紧溜。 刚到门口,就听导医跟老医生说“爸爸”、“妈妈”的话题,让他下次不要乱开客户玩笑。 老医生说:“逗一逗小情侣而已,这么当真干嘛?” 第790章 另一个怀孕的女人 “人家不一定是情侣!” “不是情侣也不要紧,反正那男的惦记那小姑娘。” “那也不一定……” “他不惦记人家,替人家付几万块的医药费?”老医生嗤了声,“怎么,他姓雷啊?” 门口,还没走的众人:“……” 时宁和靳宴对视一眼,同时吸了一口气。 不行。 不能笑。 前方,傅修拿着缴费单,后槽牙都咬紧了。 樊桃垂着脑袋,两只耳朵慢慢变红。 她瞄了眼傅修,伸手过去,试图拽出缴费单,“傅,傅总,我自己来吧。” 傅修皱着眉收回了缴费单,从她面前经过。 “带着小尾巴去大厅等我。” “……哦。” 樊桃眼看着他离去,尴尬地挠挠脸,转过身,对上时宁和靳宴的眼神。 她干笑两声,指了指医生办公室,“这个爷爷还挺……搞笑的。” 时宁勾唇,“是,挺搞笑的。” 樊桃:“……” 小尾巴一直仰头看他们,见他们都沉默了,张口就来:“上次妞妞就说了,傅叔叔喜欢你……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樊桃拉过来,双手捂住了嘴巴。 别胡说! 小尾巴:“唔——!” 时宁跟靳宴对视一眼,没揭穿樊桃的掩耳盗铃。 从医院出来,外面冷得厉害。 在路边小摊上,时宁和樊桃都看上了烤地瓜,带着小尾巴一起,下车扫荡。 靳宴得护着时宁,自然要跟上。 傅修得合群,也不能落下。 于是,冬日的午后,四大只外加一小只,站在满是梧桐树的路边,人手一只烤地瓜。 小尾巴张大嘴,一脑袋埋进地瓜里,吃得两眼弯弯,眼镜上都是雾气。 好吃耶~ 樊桃是同款陶醉脸。 世界第一的地瓜,棒呆了! 时宁咬下一口,低头看了眼肚子。 好幸福。 靳宴和傅修没吃,提着地瓜,随口聊着。 外面太冷,靳宴不放心时宁,不多久就哄着她上车去。 时宁边走,边跟樊桃道别。 刚出两步,就听到小尾巴指着不远处的地瓜车说:“司机叔叔也买了哎。” 众人都下意识看过去。 樊桃疑惑,“什么司机叔叔?” 小尾巴说:“就是那个荔枝姐姐的男朋友的司机叔叔!” 樊桃:“你怎么知道?” “时宁姐姐结婚的时候,我看到过他啊。” 樊桃还在问,时宁等人已经警觉起来。 傅修淡然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尤其是看到那司机提着地瓜走向对面的迈巴赫,然后躬身敲下后座的车窗,后座……坐着个女人。 隔着太远看不清,然而车缓缓使劲,擦身而过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 的确是个女人。 准确地说,是个怀孕的女人。 时宁和靳宴对视一眼,默了默。 樊桃没看见,抬起头,发现身边傅修的脸色怪怪的。 “傅总?”她歪头过去。 傅修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刚才的凌厉气息似乎只是樊桃的错觉,他让樊桃和小尾巴上车,又看了眼对面的时宁和靳宴。 “早点回吧。” 靳宴点头,没多说,护着时宁上车。 第791章 日子好像很平静 “墨砚舟有家人在金陵吗?”时宁问了句。 能让贴身司机照顾,应该不是一般朋友吧? 靳宴懂她的疑惑。 他们这种环境里活着的,司机和助理都是身边很重要的人,自然不会“借”给别人。 更何况,墨砚舟那么冷,也不像是乐于助人的。 他说:“不清楚,或许有吧。” “地瓜还吃吗?”他岔开了话题。 时宁心里觉得怪怪的,见他这么说,摇了摇头。 “回去再想吃,我给你烤,家里有食材,也有烤炉。”靳宴说。 “好啊。” 话题被岔开。 时宁想着,傅修也看到了,如果事关傅荔,他总会处理的。 车开回江南城,余婶见他们小两口回来这么早,还有点诧异,一进门就问情况。 时宁估计也藏不住,直接说了。 “怀孕了?!”余婶震惊。 时宁笑着,说:“您别紧张,一切照常就行。” 这怎么行! 余婶原地转圈,一拍脑门,立马开展了工作。 报喜,安排饮食,学习如何照顾孕妇,一样没落。 梁云辞和梁泓督都知道了,不能瞒着靳宴他爸妈吧,于是,说好的秘密,全世界都知道了。 时宁躺在楼上,一阵头大。 幸好,电话都让靳宴给接了。 她捧着手机,看着检查报告,哐哐一顿查各种知识。 这么一闹,一直到下午四点。 靳宴才在她身边躺下,他单手枕在脑后,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她,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时宁又在他身边了。 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时宁抬头,对上他沉静深邃的眼睛,她笑了笑,见他想伸手过来摸摸,她忽然眼睛一转,挡住肚子,一转身,不给摸。 靳宴笑了,“干什么?” 小孕妇轻哼,躺了下来,“什么干什么,他在我肚子里,你想摸就摸?” 靳宴:“……” 他撑起身,看着她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副娇俏的得意脸,不免心动神摇,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那我求求你,让我摸一下?” 时宁嘴角弧度更大,完全转过身,抱紧肚子。 靳宴从后面抱住她,还想跟她聊聊,却听她说:“我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太便宜你了。” 她忽然爬起来,斜了他一眼,用手戳他胸口,开始翻旧帐。 “当初那么欺负我,给我装高冷,摆臭架子!仗着有钱,作威作福!” 靳宴一下子躺下去,仿佛是被她戳倒的。 他也不敢反驳,陪着笑脸哄道:“之前都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 时宁哼着别过脸。 靳宴看着她,说:“以后都听你的,这个家就只准你作威作福。” 时宁心里美的,嘴角扬起,还是一个劲儿哼。 靳宴捏了下她的鼻子,张开手臂,把她往怀里揽。 女人扭捏了两下,抿抿唇,让他抱了。 她玩笑过去,又忍不住抬头,手指描摹着他的下巴,跟他讲话。 无非是那些问题,男孩女孩啦,取什么名字啦。 靳宴从没觉得心里这么踏实过,静静地看着她描述未来,就觉得对明天有无尽的期待。 日子这样过下去就好,他愿意一辈子守着她。 正想着,手机响了下。 第792章 一劳永逸? 靳宴懒得去接,还是时宁催他,“别耽误正事。” 没法子,他亲了下她的额头,伸手去拿手机,搂着她就接了。 “喂?” “少爷,是我,林光耀。” 靳宴顿了下,料到有事。 时宁还在身边,他保持着神色不变,捏了捏时宁的耳朵,尽量随性地收回手臂,坐起了身,一边离开她身边一边问:“有什么事?” 林光耀说:“精神病院那边说,苏栩病情好转了,符合出院的情况。” 靳宴眉心闪过凛色。 “那边怎么办的?” “没得到您的示意,院长自然没批她的出院申请。”林光耀说。 靳宴默了一瞬,时宁从床上下来了,他才说:“我考虑一下,回头给你电话。” “好的。” 靳宴挂了电话。 时宁见他神色如常,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 “没什么,谈合作的。” “哦……”时宁不疑有他,抱住他说:“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下楼吃点东西吧?” “好,我们一起。” 靳宴丢了手机,一切如常,牵着时宁下楼。 时宁一整天都陷在快乐里,直到晚上,睡觉前都是高兴的。 靳宴陪着她,没把苏栩的事放在心上,夜深了,却做了个大噩梦。 梦里,时宁大着肚子倒在车边,苏栩坐在车里,面色疯狂。 他从梦中惊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确认时宁还好好地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他提着的一口气才重重地落下去。 夜深人静,他看了许久时宁,脑子也越发清醒。 苏栩,绝不能出院。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见识过苏栩的疯狂和狡诈,绝不能再让这个炸弹有任何接触时宁的机会。 他放轻动作,让时宁独自睡下,连夜去书房给林光耀回了电话。 林光耀对他的命令并不意外,只是如实传话:“她上个月就能出院了,申请被院长驳回后,病情又有所反复,听说,她要求过很多次,说想要见您,没达到目的,又自沙过好几次,不过都被救了。” 靳宴听得内心毫无波澜。 在自沙这方面,苏栩一向很有天赋,总能被救。 察觉到他的冷漠,林光耀又说:“据院长说,这女人很能折腾,有好几次都差点跑了。” 他琢磨着,问:“少爷,需要一劳永逸吗?或者,送她去别的地方?” 靳宴听出暗示,面上心里都是一片冷漠,他视线落在面前的小绿植上,是时宁捧进来的,她说他书房里暗沉沉的,得多添点绿色。只是他视线所及,有一片叶子黄了,看着碍眼。 窗外一夜漆黑。 他伸手过去,摘了那片黄夜。 - 大雪如期而至,新年将到。 时宁怀孕后,靳宴就想让她在家休息,可她呆了两天就腻了,又贱兮兮地跑公司去,每天让傅修耳提面命地教育。 这天,休息时刻。 她跟秘书室几个女孩说着话,其中一个叹着气回来。 “给傅总公寓安排的家政,又被差评了,还得再找。” 第793章 小年夜 时宁吃了颗糖,好奇问:“傅总很难搞吗?” “也不是难搞,就是强迫症加完美主义,一点小毛病都接受不了。”秘书可怜道。 忽然,外面传来欢快的哼歌声。 一道身影从门口蹦跶了过去,所到之处,自动掉落美好心情。 时宁眼珠一转,给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明白过来,赶紧推开门,微微笑着朝樊桃招手,“桃桃,来吃蛋糕呀~” 樊桃:? 不知为何,感觉今天的秘书姐姐像狼外婆呢。 她眨眨眼,“好啊!” “快来快来。”秘书笑得更令人心慌。 樊桃毫无察觉地进了办公室。 时宁已经在给她切蛋糕了,超温柔地问她今天工作怎么样。 樊桃很得意,悄悄说:“我已经连续一周没犯任何错了,我们头儿说我就快出师了!” “是吗?” 时宁笑着,捏捏她的脸,“真棒啊。” 樊桃笑嘻嘻,乐呵地接过蛋糕,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时宁一边跟她说话,一边问秘书:“给傅总找家政阿姨得抓紧啊。” 秘书叹气,“好阿姨都是祖传的,现找,这一千二的日薪,都找不到合适的。” 嗯? 樊桃一秒坐直。 “多少?” 秘书说:“一千二啊,一天。” 樊桃立即问:“每天都要去吗?” “不用,一周去个两天就行。” 这么好? 不用秘书说,樊桃就凑了过去,毛遂自荐:“姐,你看我行不?我可会打扫了!” “你?” “对啊对啊,我行的,要不你让我试试?” 时宁勾勾唇,她还愁呢,过新年给傅修准备什么大礼,现在看来,不用操心喽。 除了她怀孕,事业顺利外,梁家还有另外一桩大喜事。 小年夜当天,梁云辞和梁西臣结婚的手续全部办完,老爷子也不反对了。 时宁满心对父母的祝福,在集团里呆了一天,下班就等着靳宴来接。 当天又是鹅毛大雪,站在办公室里看景色,格外有氛围。 没等靳宴上楼,时宁就跟樊桃一起下去。 她给傅修准备了一车的礼,正好,樊桃得去给傅修打扫,就让送礼的司机,顺带把樊桃捎过去。 “这么多吗?” 樊桃进大型车里一看,惊掉了下巴。 时宁摊手,“没办法,谁让他值钱呢。” 樊桃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去吧,你过去了,看着师傅把东西都搬下去就行,打扫不用太仔细,反正他这两天也不会过去。” 樊桃摇头,“那怎么行,万一他挑我毛病,我不是痛失高薪?” 时宁失笑。 “总之你早点回家,对了,回去的时候让司机师傅送你。” “知道啦——” 樊桃上了车,给她挥了挥戴着手套的小胖手。 时宁看着她离开,一转身,就看熟悉的车已经到了身后。 靳宴开门下来,快步走近,“天冷,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 时宁挽住他手臂,“透透气嘛。” 靳宴把她送上副驾驶,才绕过车头上车,往梁家开去。 片刻后,进了梁家的院子。 时宁下车时已经在室内,仰头一看,便是两个红灯笼。 第794章 终于名正言顺 时宁跟靳宴双双走进正厅,只见中央摆了张长桌,老爷子站在一端,梁云辞和梁西臣站在另一端。 梁云辞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用了一根玉簪挽着,她身穿一件藕色旗袍,披着雪白的狐狸毛,看似寻常的穿戴,那一整套红宝石的首饰,却藏着别样的柔情。 梁西臣落笔,她研墨,正在写一副对联。 对面,梁泓督自己研墨自己写,也是写对联。 时宁松开靳宴。 她走向了梁云辞和梁西臣,悄悄跟梁云辞交换着眼神。 靳宴则走向了老爷子。 他刚到,梁泓督就提起笔,问他:“这字怎么样?” 众人心想,人家能说不好吗? 靳宴一脸认真,“欣赏”了一番,说:“我爸也爱练字,但估计他看了您的,也得向您请教了。” 梁泓督:“是吗?” “是。”靳宴再次就近,就细节上重点点评。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梁泓督是什么书房大家。 时宁听得一愣一愣的,悄悄问梁云辞,“爷爷的字算顶级吗?” 梁云辞和梁西臣同时看了她一眼。 梁云辞说:“你对靳宴的嘴没有一些了解吗?” 时宁:“……” 懂了。 忽然,对面,梁泓督轻咳一声,问靳宴:“我这个字一般吧,你看看,跟你老泰山的字比起来怎么样?” 靳宴:“……” 时宁无奈。 众人都朝靳宴看过去,他顿了,不慌不忙,问梁西臣:“您觉得呢?” 时宁心想,真会踢皮球。 梁西臣放下笔,嘴角略提,对梁泓督说:“我的字还得练,跟您的比差远了。” 梁泓督轻哼。 他也写得够了,放下笔,背着手飘走了。 梁云辞忍不住吐槽:“一把年纪了,幼稚。” 时宁背着手,说:“妈妈是觉得爸爸的字比爷爷的好?” 爸爸两个字,她说得自然,梁西臣看了她一眼。 梁云辞留意到了,心里也高兴,又看了眼梁西臣的字,毫不避讳地说:“好就是好。” 啧啧。 时宁被甜到,识趣地挪到了另一头。 靳宴似乎也有意提笔,她清清嗓子,朝砚台努努嘴。 “我给你研墨?” 靳宴问她,“你会写吗?” 时宁想了下,说:“不太会。” “来,我教你。”他给她让开位置。 时宁看梁云辞和梁西臣没注意他们,才走到他身前。 靳宴将她拢在怀里,让她提笔,他握住她的手。 ——瑞雪兆丰年,好风频来鸣。 挺应景的句子。 时宁看着落下的字,忍不住侧过脸问他:“你们小时候学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靳宴:“累,以前也觉得没意思。” “现在呢?” “挺有价值的。”他说,“至少能在老婆面前装点自己。” 时宁嘴角上扬。 就他会说。 他们俩在这头说小话,那边梁云辞和梁西臣也没多关注他们,写完了字,就去往各处贴。 梁云辞端着浆糊,梁西臣负责贴。 屋里屋外,都是不经意间流淌的温情。 梁泓督站在楼上,探头好几回,终于忍不住提醒。 该开饭了! 第795章 你哄哄我 饭桌上 时宁大剌剌地祝梁西臣和梁云辞新婚快乐,老爷子无奈,只能跟着祝福喽。 “在外面低调着点儿。”他还嘱咐一句。 梁云辞:“低调不了,他官儿大,我有钱。” 注定万众瞩目,谢谢。 梁泓督:“……” 时宁和靳宴乖乖低头,不敢讲话。 还是梁西臣打圆场,跟老爷子表示,尽量。 梁泓督哼了好几声。 尽量个鬼,一听就是敷衍。 幸而,有时宁怀孕的喜事,桌上气氛还可以。 老爷子想想,用不了多久,这家里就会有新生儿出现,也忍不住感慨,不容易啊。 中途,靳宴亲自出去放了爆竹。 新年的气息,一下子浓烈起来。 老爷子兴致不错,想起梁云辞喜欢吃年糕,喝得多了,非要给梁云辞做手打的。 梁云辞无奈,又有点心酸,让他在沙发上靠着,她招呼人安排。 时宁怀孕了,靳宴怕她累着,也只许她在一旁观看。 手打年糕,得有个人坐在石臼边上随时整理年糕,另一个人用大木锤敲打。 这出力的活儿,自然落在靳宴头上。 梁西臣摘了手表,卷了袖子,负责整理年糕。 翁婿俩配合,做得有模有样。 时宁和梁云辞是陪着梁泓督聊天的,中途,梁云辞不知不觉就到了梁西臣身边,随手帮他整理着往下滑的袖子。一举一动,仿佛是多年的夫妻。 靳宴顿了下,看向不远处。 时宁瘫在沙发里,跟老爷子有说有笑,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他默默擦了下额头的汗,继续卖苦力。 终于,第一轮过去了。 老爷子去休息了,梁云辞怕时宁累着,就让他们小夫妻也回房去。 一进屋,靳宴就忍不住问时宁:“你妈妈能看到你爸爸袖子滑下去了,你怎么看不到我出汗了呢?” 时宁:“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你自己把汗擦了呢。” 靳宴:“……” 他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下。 时宁环住他的脖子,“干嘛啊——” 男人和她额头相抵,轻声道:“没良心,一点没把我放在心上。” 时宁推着他靠进沙发里,趴在他身上,说:“还要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啊,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想你?我怕到时候你就嫌我烦了。” 话音刚落,唇瓣便被攫住。 靳宴翻身,让她躺在了沙发里,低头亲吻她雪白的颈子,“你都没想,怎么知道我嫌烦?” 时宁勾了勾唇,攀着他肩膀,浑身放软。 耳鬓厮磨间,眼看要擦枪走火。 她贴着他的脸,小声提醒:“不可以的。” 靳宴轻舒了口气,哑声道:“知道,就是亲亲你。” 时宁才不信,轻轻扭动身体。 “你别乱来啊,要做好爸爸的。” 靳宴撑起了身子,从上方看她,他陪梁泓督喝了两杯,脸上是有点红的,勾唇道:“好爸爸先不说,你哄哄我,我先做个好老公。” 时宁咬了咬唇,别过脸去,“谁知道怎么哄你……” 刚说完,靳宴就低了头,又胡乱地亲她。 她抵不住他这么撩-拨,没多久就勾住了他脖子,略抬起身,在他耳边私语,说他想听的。 第796章 正大光明去找她 楼上小两口闹得不羞不臊,楼下,梁云辞和梁西臣静静得干着活,年糕打完了,都没叫佣人,俩人分工把东西给收了。 梁云辞上楼洗澡,在卫生间吹头发时,才有点紧张的感觉。 已经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女孩,可想想结婚的那个人是梁西臣,仿佛连灵魂都年轻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没错过自己的心,也没错过梁西臣。 终于,她还是嫁了他。 放下吹风机,她走出房间,猛然抬头,才发现他坐在沙发里看书,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 他早就在她房里过夜了,今晚却有点不同,她莫名觉得不自在,快速收了视线,做到梳妆镜前做晚间护肤。 正倒腾着瓶瓶罐罐,梁西臣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后。 她抬眸,从镜中对上他的眼睛,心咚咚地跳。 冷不丁的,就想起她跟郁则南离了婚,去帝都看他那次。 他起初似乎并不在意,留了她在官邸吃晚餐,她再三犹豫,推辞了两次,都被他给四两拨千斤地给推了回去。 晚餐,也是跟他一起吃的。 饭桌上还挺平静的,他还好心给她夹菜呢,饭后,他叫了她上楼。 怎么进的房间,怎么被他按在了门上,又是怎么被他弄到床上的,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强势的吻,有力的臂膀,不给她半分逃跑的机会。 结束以后,她凌乱地穿衣服,抬头时,也在镜子里撞进了他深深的眼里。 就像现在。 她悄悄深呼吸,拿起小罐的面膜。 身后,梁西臣忽然道:“那个你涂过了。” 梁云辞:“……” 她不慌不忙,说:“这个要涂两遍。” “哦。”梁西臣点头,“我不太懂。” 梁云辞抿了抿唇,像模像样地又涂一遍,把罐子放了回去。 都做完了。 然后呢? 她正快速思考,想着说些什么,梁西臣已经坐得更近,从后面抱住了他。 梁云辞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她半侧过身,回抱住他的腰。 “哥。”她叫了他一声,说:“你觉不觉得,好像跟做梦一样。” “梁昌下午还跟我说,他只敢在梦里替我安排结婚,没想到我争气,让他的梦成真了。” 梁云辞:“……” “他嘴里就没个好话!” 她说:“他还说呢,什么之前都想好了,等你跟我都死了,他把我的骨灰偷出来,跟你合葬,让你在那边儿圆梦。” “他怎么就这么自信,能死咱俩后边儿?” 梁西臣:“……” 他想了下,说:“他这个方案比之前那个差远了。” 梁云辞疑惑,“之前的方案。” “嗯,你刚结婚那几年吧,他跟着我,老在我耳边说,让我混得好了,就想法子把你绑了,随便找个小岛,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云辞耳后一热,一时无言,内心骂梁昌死不正经。 但一想到这些鬼话背后,都是梁西臣对她的等待,她又觉得喉中发涩,“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第797章 特大号老鼠 “小辞,你没对不起我。” 梁西臣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我们之间,你只要肯迈一步就够了。” 剩下的,都由他来走。 梁云辞喉中刚涩,皱紧了眉,将脸埋在他怀里,才忍住落泪。 梁西臣怕她内疚,没再多说。 更何况,特殊的日子,让过去都占据了,也太可惜。 他低声跟她说着话,岔开了她的心思,不经意地低头,吻在了她唇上。 再接着,一切就都自然而然了。 梁云辞勾住了他的脖子,坦然地回吻。 屋内温度不断攀上,他起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了床。 - “噫——” 樊桃聚精会神,把楼下小情侣的拥吻给看了个全程。 她搓搓小圆脸,放下怀里的扫把,下楼去丢垃圾,仰头看泼墨般的天空。 好月色啊。 是个人就在谈恋爱,只有她在搬砖。 哎。 不过有钱拿,等会儿回去还能和东宝他们通宵嗨皮,也是很开心的嘛。 这么一想,她一蹦一跳的,欢快地重新回了傅修的公寓。 说是公寓,其实更像平层,大得很。 打扫工作结束了,她给司机大叔打电话,司机说在吃饭,让她等着。 樊桃很好说话,乖乖等着。 她拆了傅修家里临期的贵价零食,这些都是要扔掉的,她觉得可惜了,不如用来喂她。 嘿嘿。 真好~ 东宝打电话给她:“火锅准备好了,你快点回啊。” “行!” 樊桃已经开始高兴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三小只,她想想都觉得心里满满的。 今年情况很好,就算借钱给张淇,她也有余钱,能给东宝他们买新衣服和礼物。 她美得不行,往嘴里塞了一把不知名干果。 她嚼嚼嚼。 忽然,滴得一声。 门忽然打开了。 樊桃倒吸一口气,差点让干果卡死,猛地坐起了身。 一下子,对上门口男人的眼神。 她:“……” 完蛋。 乐极生悲了。 傅修刚从家族的晚餐离开,路过这里,上来拿点东西。 结果家里灯火通明,特大号老鼠坐在地毯上,周围傅荔给他买的零食围了一圈,还都拆开了! 他:??? 樊桃直接卡机了。 反应过来,她赶紧爬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那个傅律师,不是,傅总,我吃的这些是临期的,秘书姐姐说都得扔掉。” 傅修放下手里的外套,摘了袖扣,随手放下。 他盯着她,问住重点,“你怎么在这儿?” 樊桃想起来了,说:“我是来给你打扫的!” 打扫? 傅修扫了圈四周,跟他上次走时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他上回地毯上没那堆零食。 樊桃见他扫过零食,尴尬地笑了笑,打算弯腰捡起。 傅修却难得没毒舌,他今天饭桌上被催婚,舌战群雄才稳当地避过相亲,这会儿正饿着。 他从樊桃身边经过,说:“都拿走吧,柜子里还有,带给东宝他们。” 樊桃震惊。 要死。 大过年的,他撞鬼了? 她有点不大心,贼贼地跟在傅修后面,见傅修进了厨房,她不敢太靠近,扒这门边,探头进去瞄瞄。 “那个,傅总,你是不是喝酒了?” 第798章 他还是帅的 傅修回头看了她一眼。 樊桃朝他笑笑。 他收回视线,没搭理,开了冰箱找食材。 樊桃懂了,“你没吃晚饭吗?” “嗯。” 喔! 竟然能像正常人一样,回答她的问题耶! 樊桃震惊。 她刚吃了人家好多零食,很有回报意识,举起手毛遂自荐,“我帮你做吧,我做饭挺好吃的。” “看出来了。” 不会做饭,也不能把脸吃那么圆。 他第二次答话了,樊桃都有点兴奋了,她大着胆子走进去,站到他身边。 “你要做意面吗?” “嗯。” “什么口味儿哒?” 傅修态度不冷不热,将番茄放在了她面前。 “哦,番茄肉酱吗?”她看看他,再次申请帮他,“你会做吗?我帮你吧。” 傅修:“冰箱里有现成的。” 樊桃“哦”了声,主动去帮他拿肉酱,还把切半给拿下来了,帮他切番茄。 傅修没拒绝,选了锅煮面,顺便拿了个小锅给樊桃,让她“煮酱”。 樊桃十分高兴。 之前在律所,傅修老打压她,到了长丰之后,她属于底层,他属于顶层,她连给他打下手的机会都没。这忽然他态度这么好,还愿意和她分工合作,她这一下子……啧……莫名觉得得到肯定。 傅修等水开,把面丢了进去。 樊桃看到他拿出手机,计时。 她瞄了他好几次,发现他今天这么冷的天,脱了大衣和西装,里面也就一件白衬衫。 嗯…… 还挺帅的。 她以前的眼光真不赖,虽然过了好几年,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宾利老了也是宾利,精辟啊! 傅修早就发现她在看他,只不过他现在没精神理她,但她一次次看,看了之后,还抿住嘴巴,眼睛骨碌碌地转,一看就是在憋坏主意。 他舒了口气,直直地看了回去。 樊桃:! “看什么?”傅修冷冷道。 樊桃:“……” 这味儿才对嘛,刚才太温柔了。 她干笑两声,“没什么,我在看你的面。” 呵。 他脸上有面? 傅修无语,提醒她:“酱要糊了。” “哦哦哦!”樊桃反应过来,赶紧把火调小了。 对话终止片刻。 锅中面终于开了,傅修把面捞上来,然后将盘子放在樊桃那侧,樊桃小心地把酱浇在了面上。 乍一看,卖相绝佳。 樊桃内心鼓掌:合作完美! 傅修端着面出去了,她也跟着出去。 但司机师傅还没到,她站在旁边有点尴尬,识趣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趁着傅修不注意,她又探头瞄瞄,想看看傅修对她的酱是什么反应。 对面,傅修尝了一口。 嗯。 很好。 糊了。 他面无表情,由于太饿,不想计较,继续放进了嘴里。 樊桃:哦~ 大口吃耶,就说她厨艺一绝吧! 嘿嘿。 她心情美妙,见傅修吃得认真,看过去的视线就没收回来。 别说。 哎,还真别说。 这家伙虽然嘴毒,但是长得真好看,吃饭也好看,明明大口吃了,也还是优雅。 她超认真地欣赏着,都没察觉他忽然抬头。 视线相对,她还朝他笑了下。 傅修:“……” 他顿了顿,放下叉子,“自己去厨房拿碗。” 第799章 那就浅做张卷子吧 “啊?”樊桃疑惑。 拿碗? 她CPU一时转不过来,不过听他说了,起身蹬蹬蹬去拿了。 “给。” 她递过去。 傅修拿走她手里的叉子,从自己盘子里没碰过的部分里卷起一些,放到了她的碗里。 “吃吧。” 樊桃:??? “不是……” “安静点。” “哦……” 樊桃转过脸,一脸无语。 什么嘛。 她又没有觊觎他的面。 不过,他都分给她了,不吃不太好吧。 她乖巧地坐下,往嘴里送面。 唔? 糊了? 她咬着面条抬头,眨眨眼,再看看傅修。 傅修若无其事,面都见底了。 樊桃感觉有点小丢人,她还自夸呢,结果还给人家搞糊了,人家都没说。 她再次发现,傅修有时也挺好的。 不对。 他大方向上肯定是好的,之前东宝的案子,她跑了那么多家,没一个律师肯接,还是他接了。那个案子又不值钱,他是为了正义才接的,没错,为了正义! 这么一想,她感觉上方的灯照在傅修脑袋上都神圣了些。 然后…… 他是真的好看哇! 傅修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觉得她鬼鬼祟祟的,他吃了面没饱,起身去拿了冰箱里的西点、水果,切了一盘。 回到原位置,他发现她面没少,又坐立难安的,总是调整位置。 他干脆拿出手机,发了份文件给她。 樊桃以为有任务,眼睛亮亮地抬头,“需要我做什么?” “去书房打出来,再拿支笔出来。” “好的!” 她一秒起身,欢快地去了。 片刻后,拿着几张纸出来,递给他。 傅修没接,朝她下巴示意她坐。 樊桃乖乖坐下,盯着他看。 傅修看了她一眼。 她小小,等待指令。 傅修:“……看我干什么,卷子,做。” 樊桃:??? 她一秒低头,凑近了看。 。。。 法考的基本题。 她:“……” 不是。 她只是欣赏一下他唯一一个显着的优点——美色,而已,罪不至一张卷子吧?! 傅修看她磨磨蹭蹭,睨了她一眼,“动作快点。” 樊桃瞬间蔫了。 “哦——” 傅修看她瞬间判若俩人,嘴角不自觉略提了下。 果然。 让她做卷子是明智的。 省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总往他这里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谁让你来给我打扫的?”他随口问。 樊桃一面读题,一面快速解答:“秘书姐姐。” “让你来你就来?” “不是,给钱的。” 傅修:“……” 他就知道。 见她在第一题上就犯了难,他停止吃东西,视线落在了她那边。 樊桃察觉到他的注视,抬头,干笑了两声。 傅修:“选什么?” 樊桃内心爆哭。 不知道啊,第一题就是她不会的! 烦人—— “选。”傅修催她。 她瞄瞄他,试探着选了一个“C”。 傅修轻嗤了一声。 她赶紧悬崖勒马,把“C”划掉,选了个“A”。 傅修:“……呵。” 樊桃:“……” “那是……B?” 傅修深呼吸。 她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知道!D!选D!” 第800章 给她脸上画个圈 傅修从小到大在学习上都没犯过难,同龄人里,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天才,是没法共情笨蛋的。 看樊桃做题,能把他气死。 “我知道我知道,我重选。” “你别看着我行吗?我有点紧张。” “……要不我带回家做吧?” 他:“……” 眼看她又错一条基础题,还想往远处挪,看那眼神,恐怕心里还不服。 他皱着眉,抽走她手里的笔,快速在题干上画了一个圈。 樊桃凑近一看,恍然大悟:“哦,选D!” 明明会的,却犯糊涂。 他现在多少理解为什么已婚的同事谈及辅导孩子作业时,总说忍不住动手了。 他也忍不住,看她又恢复嬉皮笑脸,他就近抬手,就像在卷子上画圈一样,无情地在她脸上画了个圈! 樊桃:!!! 她捂住脸。 干嘛啊! 傅修放下笔,凉凉道:“这回应该能永远记住了?” 樊桃瘪嘴,“……能。” “继续。” “哦。” 她眼看是跑不掉了,只能叹口气,耐下心读题。 傅修看她总算连续几题上了正轨,一口气提了上来,也暂时不打断他。 他靠近座椅里,缓解疲惫,这才想起,他是来拿文件的。 啧。 让这笨蛋给搅和的。 他起身去了书房。 事情办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他给傅荔回了消息,正要出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 门被小心推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他顿了下。 樊桃已经带好帽子了,大概是兔子还是什么,把脑袋完全抱住,只露出圆圆的脸。 她脸上签字笔的圈都没擦了。 “傅律师……” 她还是习惯这么叫他。 傅修看着她,觉得书房里温度似乎高了些,暖得有点过分。 “有事?” “接我的司机大叔来了,我要走了。” 傅修顿了下,“……嗯。” “拜拜——” 小姑娘朝他挥了挥手,比写作业的时候讨喜很多。 傅修再次应了声。 樊桃抿抿嘴巴,这才收回脑袋。 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屋内好像一下子就静了。 傅修喝着茶,又恢复没表情的样子。 忽然。 脚步声去而复返,他的门也被重新推开。 他愣了下。 毛茸茸的脑袋再次探进来,樊桃微微喘着气,笑容灿烂地跟他说:“忘记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傅修心下微动。 他卡了一秒,才说:“还没过年。” “拜早年嘛,年前你这么忙,我说不定遇不着你了,就没机会跟你拜年了!” 她仍是笑着,说:“祝你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 傅修面上松动,说:“这是你的愿望吧?” 财迷。 樊桃不好意思地笑笑,“总之,祝你新年好。” 傅修点了头,“你也是。” “拜拜哈!” 她再次告别,风风火火地关上门,这回是真走了。 傅修压下那点莫名的好心情,走到了窗边。 雪下得很大。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雪白的冰冷画面,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他想。 走这么快,大雪天的,再摔一跤。 憨的。 正想着,他收回视线仅一秒,再转头,画面里的人凭空没了! 第801章 抱她 樊桃脚后跟一滑,往后摔去! 咚得一声,她躺在了雪地里。 嗷—— 她得屁古啊。 好痛。 她躺着哀嚎了两声,一时爬不起来,只能先在地上歇歇。 片刻后,她打算起身,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踩着雪靠近。 嗯? 她试图撑起身,对方却已到了她身边。 “傅律师?”她有点意外。 傅修匆匆下楼,气息略有不稳,从窗户里看到她没了,他就知道,她是摔了。 看她躺着不动,他心里咯噔一下。 “起不来了?” 樊桃觉得有点尴尬,这么大人了,摔成这样。 她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歇会儿。” 傅修皱眉,“先起来,看摔到哪儿了。” “哦,好。” 她看他表情严肃,听话照做,顾不上疼,撑着身子起来。 坐到一半,她就嗷了一声。 傅修下意识去扶她,见她能正常站起,才隐隐松了口气。 “走两步看看。” “哦哦。” 樊桃疼得龇牙咧嘴,还是照他说的做,原地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 傅修眉头又皱起,“你哪儿疼,瘸着走做什么?” 樊桃朝他艰难一笑,“没事没事,就是摔到屁古了。” 她没心没肺的,还说:“幸好我最近长胖了,脂肪能缓冲一下。” 傅修:“……” 他薄唇抿抿,说:“晚上回去看看,明早还疼,记得去医院。” 樊桃一口应了。 时间不早,她担心东宝他们等着急了,又跟她挥了挥手,瘸着往门口去。 傅修站在原地片刻,看着她的背影,走上去叫住了她。 “怎么了?”樊桃疑惑。 傅修问:“司机为什么不把车开进来?” 樊桃没察觉问题,说:“大叔说太晚了,门卫不让进。” 胡扯。 下车登记就是了。 傅修没说破,看她一脑袋雪,帽子也脏了一块,脸上还留着他画的圈,出门前还白得跟包子似的,现在只能是巧克力面包了。 他停顿了两秒。 樊桃疑惑,“傅律师?” “别动。”傅修看了她一眼,说:“我送你出去。” 说罢,他靠近过来,拉起她一条手臂搭在了肩上,然后弯腰,一个打横将她抱起。 樊桃:!!! 她惊了声,下意识两手环住了他脖子。 脸,贴得好近。 他侧过脸,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樊桃傻了。 傅修看着她,原本被冻得红扑扑的脸,好像有点更红了。 他喉结滚动两下,面上看着镇定,抱着她往前走,嘴里还吐槽她:“你多大了,平底都能摔着。” 樊桃回过神,感觉两人靠太近了,她脸上莫名热了起来,略微垂眸,说:“那一块结冰了,我没发现,就滑了。” “你走慢点,能滑倒?” “也不能都怪我……” “那怪地?” 他刚怼完她这句,就好像老天故意开他玩笑似的,也让他脚下滑了一下。 樊桃一下抱紧他,“妈呀!” 幸好。 傅修稳住了。 他松口气的同时,回过神,察觉到侧脸上的触感。 少女的唇,鼻尖,侧脸,都在混乱中贴了上来。 他脚步停住。 第802章 这该死的二次心动 傅修心神微乱,下颚绷紧才稳住表情,他慢慢转脸,看向樊桃。 樊桃却是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一下指住他,“你看,你也摔了吧!” 她哈哈笑了两声,“就跟你说嘛,地上很滑的。” 傅修:“……” 他看她这没知没觉的样子,十分无语。 却见她笑得刻意大大咧咧,在没得到他回应后,又抿抿嘴巴低了头,勾住他脖子的手也不自觉松开许多,那张脸越发红了。 显然,并非无知无觉。 他呼吸放轻了点,抱着她的手臂也收拢了。 “抱紧点,还想再摔着?” 樊桃闻声,快速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重新环紧他的脖子。 彼此身上的气息,混着雪的寒意,互相交融。 樊桃吞了口口水,悄悄地看他。 傅修感受到她的呼吸,一下下的,落在他侧脸上,或是脖子上,亲密得近乎暧-昧。 周遭安静,他踩进雪里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樊桃有种错觉,感觉好像全世界就剩他们俩了。 她盯着他许久,忽然发现一件事。 “你怎么就只穿了大衣啊?” “随手拿的。” “不冷吗?”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静悄悄的,和咋咋唬唬的样子不一样,看着特别乖。 “我要是冷,你把帽子给我?” “行啊。”樊桃一口答应。 傅修:“……” 他嘴角提了下,眼看她真要给她,这才开口制止,“自己戴着吧,我不冷。” “哦。” 她又收回了手。 从他楼下到门口,路途并不远,只是雪太大,走得慢。 快到了,远远看着有熟悉的车停着,司机原本没下车接,傅修抱着樊桃到近处了,对方忽然就下车了。 樊桃有点不好意思,想让傅修把自己放下,却见他神色坦荡,她反而不好开口了。 司机迎上来,一看樊桃身上的脏,就知道是摔了,嘘寒问暖的。 傅修态度疏冷,没给好脸,还是樊桃打着哈哈,让司机先回驾驶座。 司机讪讪的,默默闪了。 傅修将樊桃放上了车。 樊桃大大舒了口气。 妈呀。 终于出来了,被他抱着,浑身都在发热。 真是……哎! 她用手刮刮脸,朝傅修笑了笑,小声说:“傅律师,麻烦你了。” “谢谢。” 这两个字,更轻,几乎要听不到了。 傅修站在车外,看她低着头,帽子包裹着圆润的脑袋,兔耳朵上有点脏了。 他忍不住伸手,帮她掸了掸。 樊桃眨眨眼,抬头看他。 他说:“回去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别再踩雪走了。再摔了,东宝估计也抱不动你。” 樊桃抿抿嘴巴,尽量自然地说:“东宝的话,应该会把我拖回去。” 傅修点头,“忘了,刚才我也应该这么做。” 他难得跟她开玩笑,樊桃觉得有点不自在,明明车门开着,吹着冷风,却觉得身上热度丝毫不减。 她眼神闪闪,再次伸出手,跟他挥挥。 “我回家了哦。” 傅修看了她一眼,应了声,帮她拉上了门。 哗—— 随着门关上,她看他的画面也逐渐狭窄。 门完全关上了。 她的心,却反而像要跳出来了。 樊桃捂住胸口。 完蛋完蛋。 要死要死。 直到司机叫她,她才回过神。 随着车慢慢驶离,她却忍不住悄悄探头往后看,什么都没看到,又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第803章 拜年 小年一过,新年眨眼就到了。 雪下下停停,终于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出了太阳。 一大早,时宁赖在被窝里不起,靳宴忙上忙下,把早餐端进了房间里。 他坐到床边,时宁还想往被子里埋,被他搂着腰给捞了起来。 “不想起……” 时宁趴在他肩头,哼哼唧唧的,跟个小猫似的。 靳宴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昨天是谁说的,要七点就起来,去给爸妈拜年?” 时宁闭着眼睛笑,“我说错了,七点这么早,我妈妈都没起呢,我去给谁拜年啊。” 靳宴失笑,说:“重点是,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哎呀,九点我妈妈也不一定起来呢。” 靳宴:“……” 时宁抱住他的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反正也不是大事,靳宴也不催,耐心地陪她耗懒意。 小两口说了半晌话,时宁总算嗅到蟹黄包的香气,忽然就想起床了。 她从他怀里出来,朝他抬抬下巴,“红包!” 靳宴早准备了,来开抽屉,递给她两只红包。 时宁眉开眼笑,低头摸摸肚子。 “宝贝,新年快乐啊,爸爸给我们红包了。” 说罢,她双手勾住靳宴的脖子。 靳宴会意,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卫生间去。 走喽。 毓秀文刚去世,靳利民不愿意离开帝都,靳宴的父母就去帝都过年了。 所以时宁和靳宴就分别去了个电话拜年,完事后,去了梁家。 都九点多了,楼下也就一个老爷子。 梁云辞睡懒觉,连带着梁西臣也没起。 时宁心里啧啧。 幸好,靳宴会来事儿,陪梁泓督喝茶聊天。中途,也有不少人登门拜年,时宁和靳宴分别应酬着。 不多时,梁西臣总算悠哉地下了楼。 时宁乖巧地拜了年。 梁西臣给了她一个红包,说:“新年快乐,健健康康的。” “您也是。” 她说着,就上楼去找梁云辞了。 靳宴起身,又陪着梁西臣说话。 他看得出,梁西臣这婚结的,绝对称心惬意,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了。 楼上,时宁推开房间门,探头进去,悄声道:“妈妈——” 梁云辞翻了个身,懒懒地睁开眼,“这么早就来啦?” 时宁笑了,走进去在她床边坐下,夸口道:“还早啊,我都拜了三五家的年了。” 梁云辞:“你就吹吧。” 她伸出手,捏了下时宁的脸,“怀孕最累了,我才不信你这么勤快呢。” 时宁嘿嘿笑,俯身抱住她,跟她说悄悄话。 “你跟爸爸这样,咳,该不会给我生弟弟还是妹妹吧?” 梁云辞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了眼枕边,确定没不该有的东西,这才闭着眼勾唇道:“生什么生。” 时宁说:“生吧,我又不吃醋。” 梁云辞笑了,伸手戳她额头,“到时候生了,跟你抢家产。” “啊呀——” 时宁赖着她,说:“我正愁家大业大管不了呢,赶紧生,我压力还能小点。” “那你可别想了。” 梁云辞终于坐了起来,面色红润,“我们肯定不生。” 第804章 去应承禹的局 “生你那会儿,我差点把命都搭上,这辈子都不想生了。”梁云辞说。 时宁想起来了,梁云辞跟她说过的。 这么一想,别说现在,就算是当年,梁西臣也绝对不会让她再怀孕了。 母女俩说着话,下了楼,见靳宴陪着老爷子在下棋,也就过去观战。 梁西臣本来也是看着的,没多久,就让梁云辞叫着去吃早餐了。 他俩一走,老爷子就瞥过去一眼,啧了声。 黏黏糊糊,像什么样子,孩子还在呢。 时宁和靳宴对视一眼,都挺想笑的。 小两口在梁家呆了会儿,还得去拜几家年,然后回自家,等着别人上门拜年。 一来一去,折腾得时宁犯困。 最近一波人送走,靳宴就闭门谢客了,让她上楼睡觉。 “困,睡不着。”时宁说。 靳宴现在就想让她万事顺心,听她这么说,估计她是无聊了,他抱着她在沙发上靠着,想了下说:“应承禹年年在凤鸣山庄有局,我带你去玩儿?” “都有什么啊?” “你能想到的,都有。” 时宁眼前一亮,“那我们去!” 说走就走,靳宴亲自开车,往凤鸣山庄去。 目的地一公里开外,树木上就都挂满了装饰的吉祥物,全是凤鸣山庄出的,豪横得一批。 到了停车场,时宁刚下车,就见对面有人朝她挥手。 “时宁姐——” 清脆响亮的动静。 冬日里,时宁的心里也暖了两分,笑着跟入口处的樊桃挥手。 樊桃转头对走廊里喊了两句,然后不出意外,三小只跑了出来。 时宁挽着靳宴过去,诧异道:“你们这么都在啊?” 樊桃说:“东宝早上给应少拜年,应少说他上道儿,请他来玩儿,他把我们也捎来了。” 时宁笑了,看向东宝,“东哥,人脉挺广啊。” 东宝摆摆手,“一般吧,上回我过生日,应哥给我送那么大礼,我能不记心上嘛。” 得。 已经是应哥了。 时宁看他们人手一根大红肠,问:“这是哪儿来的?” 这回是妞妞站了出来,她一边从没吃的那一头,掰了一段给时宁,一边糯声道:“是桃子做的,可好吃了。” 时宁尝了一口,确实好吃。 靳宴估计这东西是凉的,提醒了她一句,“少吃点,进去吃热的。” “好。” 他们俩走在前面,樊桃带着三小只,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讲话。 内场很热闹,应承禹交际圈广,大概半个金陵的二代都让他聚到一块儿了,而且几乎年年如此,也是本事。 靳宴带着时宁到了,路上有不少打招呼的,他也没停留,先带时宁绕了一圈。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凤鸣山庄主做餐饮,吃的自然是一绝,时宁先找了地方歇脚,顺便祭祭五脏庙。 半天后,他们才见应承禹从楼上下来。 时宁正要打招呼,却发现应承禹脸色不太好,看着没什么精神。 “应少,新年好啊。”她开口道。 应承禹抓了把头发,朝她点头,回了一声,又跟靳宴打了声招呼。 他随意坐下,竟没想起时宁怀孕,摸了摸口袋准备点烟。 不远处,一道女声传来。 “有孕妇,你还抽烟?” 第805章 轮到他单相思了 傅荔一身青春靓丽,拎着包,潇洒地走近。 应承禹看看她,又看看时宁和靳宴,这才啧了声,“对不住,熬了半宿,脑子转不动了。” 说罢,将打火机丢在了一边。 傅荔在他们这桌坐下,先跟时宁和靳宴拜了年,然后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情况?昨天大年三十也不消停?一脸被榨干的表情。” 应承禹:“……” 他坐直了点,说:“别这么不纯洁行吗?我昨天熬半宿是守岁。” “谁知道你在哪儿守的?”傅荔挑眉道,“在床上守也是守。” 靳宴敲了下桌子,“注意用词。” 傅荔看向时宁,“你还不是老司机呢?” 时宁指指肚子。 傅荔顿悟,点头,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对对对,忘了,胎教也是很重要的。” 她摸了下时宁肚子,“这宝贝儿出来,最好是像我哥那样的真正经人。” 时宁一听,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挺赞同。 傅修除了嘴毒,没任何毛病。无论男女,能跟傅修一样优秀,那都是好事。 结果,应承禹来了句:“你这话说的,咱们靳总的孩子,像你哥,这是哪一出?” 时宁:“……” 靳宴:“……” 傅荔啧了声,忍不住拿东西丢他。 “闭上你狗嘴。” 应承禹接住她丢过来的面包,咬了一大口,没什么精神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笑。 又过了一会儿,傅修也到了。 时宁现在对他是格外“笼络”,几乎到了狗腿的地步,还特地起身相迎。 傅修很淡定,这一对比,真不知道谁是老板。 正好,楼上开始热闹了,应承禹招呼他们上楼。 刚到大包厢外面,就听到里面清晰一声“娘子~”。 然后,一下特自然的“啊哈”跟了上来。 时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桃子吧?” 傅荔说:“听着像。” 果然,他们进了门,就见樊桃跟一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在对唱《郎的诱-惑》,俩人都挺嗨的,后面三小只狂炫美食,也没忘给他俩鼓掌。 见时宁他们进来,樊桃抽空跟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又投入地继续唱了。 时宁忍不住问:“那个男生是谁啊?” 靳宴说:“看着眼熟。” 反正肯定是熟人家的小孩儿。 时宁悄悄瞄了眼傅修,又给靳宴打眼色。 看啊。 他是不是脸色不太好。 靳宴悄悄捏了下她的耳朵。 八卦精。 说是包厢,其实巨大,如果不站在高处,恐怕都看不完全景。 应承禹没跟旁人去闹,带着自己人,开了一桌麻将。 时宁不太会,靠在靳宴身边,看他打,她负责吃喝。 上下家是傅家兄妹,对家是应承禹。 开局时,都还挺规矩的。 但没过多久,时宁就发现了,应承禹在给傅荔喂牌。 她不免想起这俩人之间的“孽缘”,又想到那天墨砚舟司机载着的那个孕妇,这也好多天了,要是墨砚舟有鬼,傅修也早查出来了,这么平静,那估计是没什么问题。 单相思,这回也轮到应承禹了。 第806章 甜的,涩的,苦的 应承禹和那“真爱”的事儿,时宁也听靳宴说过,总之就是不了了之,虎头蛇尾,也的确像应承禹能干出的事儿,随心所欲。 至于他为什么忽然开窍,惦记上了傅荔,时宁不解。 靳宴评价:“可能是贱吧。“ 时宁当时哎呦一声,打趣道:“某些人说别人的时候可真会。” 靳宴:“……” 这会儿,他看她一直瞄别人,悄悄搂了搂她的腰,往哪儿看呢。 她轻轻笑了声,抱住他。 靳宴单手打牌,打得特随意。 群众都忍不住吐槽。 应承禹头一个开喷:“麻将桌上秀恩爱,缺德了啊。” 靳宴看了眼时宁。 时宁会意,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就秀,怎么着吧。 应承禹服了。 傅荔看了眼时宁,“你现在脸皮也厚了啊。” 时宁:“近朱者赤。” 众人:“……” 他们这有来有往的,傅修一句也不说,看不出心情如何,因为他平时也话少。 没多久,樊桃走了过来。 她刚好站在应承禹身后,应承禹嘴坏,张口就说:“别站我这儿啊,我怕你偷看我牌,再告诉你们家傅律师。” 樊桃愣了下,看了眼傅修。 小姑娘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红了脸,结巴道:“我才不会呢,我从不作弊!”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这一桌,你就跟他最好?” “谁说的,我跟时宁姐最好!” 应承禹摇头,“我不信,我都看你偷看傅律师好几回了。” 樊桃:“没有!” “哎,怎么还急了呢。” 樊桃:“……” 眼看小姑娘脸红得厉害,时宁开口,说:“我作证,桃子跟我最好。” 樊桃松了口气。 应承禹还要开口,傅修睨了他一眼,“你无不无聊?” 他开口,正中应承禹下怀。 “干什么,这么护着?” 傅修:“……” 应承禹得意。 一旁,樊桃憋屈半天,正瞄着他呢,忽然开口:“你作弊!” 应承禹:??? 樊桃接着就说:“你给傅小姐喂牌!” 应承禹:“……” 傅荔一顿。 时宁扑哧一声笑出来。 靳宴和傅修两张淡定脸,也都同时提了下嘴角,然后看向应承禹。 讲啊。 继续讲。 应承禹不慌不忙,直接否认:“桃子,不会看牌别胡说啊。” “我会看!我打麻将可厉害了!” 她伸出手,指指点点,准备说一些细节。 应承禹看傅荔脸色不太好,眼神转了转,想制住小丫头胡说。 “桃子,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樊桃思索了下,昂着脖子道:“朋友归朋友,你作弊我不能忍,我这个人正直!” 应承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傅荔白了他一眼,“让你嘴贱。” 说着,她看了眼樊桃,“桃子,听说你前段时间又惹上官司了,解决了吗?” 她明显是想岔开话题,众人都知道,只有樊桃是真心回答她。 “解决了!律所的吴律师帮我搞定的,高达也拿回来了!” 应承禹抓住重点,“高达?” 樊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起高达是他送的,又对他转为正面态度了,不好意思地把过程说了一遍。 应承禹不在意,只问:“你卖那玩意儿干嘛?” 第807章 他有问题 樊桃实话实说:“我有个朋友需要钱,凑不齐了,我就跟东宝商量,把高达给卖了。” “仗义啊。”应承禹夸她。 樊桃挠头,“应该的。” “哪个朋友?”靳宴忽然开口问她。 樊桃有问必答:“张淇。” 时宁想起来了,“就是那次东宝过生日,去你家的那个男生,对吗?” “对对对!” 哦—— 时宁悄悄在靳宴腰上推了下。 数你反应快。 靳宴勾唇。 他知道的樊桃的朋友就那一个,那回见面,他虽然心思都在时宁身上,但还是能看得出,那个姓张的小男孩和樊桃交情不一般。 应承禹又精神了,故意道:“这得是多好的朋友啊,倾家荡产地帮?” 樊桃拍胸脯道:“我跟张淇是一起长大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钱算什么!” “说得好!” 应承禹给她鼓掌,然后特刻意地看了眼傅修。 啧啧。 傅修神色淡淡,将牌推了。 “胡了。” 应承禹挑眉。 傅荔第一个认输,“给钱给钱。” 不远处,东宝大声叫樊桃。 樊桃跟他们众人打了招呼,小跑过去。 她一走,应承禹就问傅修:“我怎么觉得,人家有点躲你呢?” 傅修内心正不爽。 他没想到,樊桃砸锅卖铁的,是为了借钱给那小男生。 她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做别人的救世主。 她怎么想的? 听应承禹这么一说,他又皱了皱眉。 樊桃躲他? 他下意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样,从小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樊桃。 刚才她一过来,几乎没跟他视线对上过。 他心里不爽加剧。 她凭什么躲他,那天摔雪里,是谁把她抱上车的? 咚。 他冷脸打出一张牌,没回应承禹。 桌上有点冷了。 正安静间,大包厢的门被打开,樊桃去而复返,领回来一个人。 墨砚舟。 时宁无形中扫了下一桌人的脸色,傅修嘴角压了压,傅荔神色说不上来,感觉有点怪,应承禹直接没给好脸。 樊桃丝毫未觉,对傅荔说:“我在门口遇到墨先生,就带他过来了。” 傅荔点了点头,看了眼墨砚舟,“正好,你来替我打两把。” 她说着,墨砚舟便来到了她身边。 他搭住傅荔肩膀,“输钱了?” “还好,输给我哥了。” “那找我也没用啊,我可不敢赢你哥钱。” 傅荔提了提嘴角,给他让位。 不料,墨砚舟刚坐下,应承禹就撂了牌,“我外面还有事,得出去看看,你们玩儿。” 说罢,起身就走。 他这么不给面子,傅荔脸上僵了下。 墨砚舟倒稳得住,对傅荔道:“这下好了,不用跟你哥对上了。” 他说:“楼上有舞会,去跳两支吗?” “好啊。” 他俩也走了,桌上一下子空了。 傅修也没留下。 领着墨砚舟进来的樊桃看这情况,怀疑自己闯祸了,再一看傅修来了,她转头就跑了。 傅修:“……” 她跑什么! 桌上,时宁不解,问靳宴:“怎么回事?” 靳宴说:“墨砚舟估计有问题。” 第808章 打起来了 时宁疑惑,“墨砚舟有问题,傅修应该早查出来了,他能不告诉傅荔?” 靳宴揽着她起身,顺手拿了碟小零食给她,边走边说:“傅荔那个性子,傅修就是知道了,也顶多提醒她,不能当面告诉她,她选的男人有问题。” 时宁懂了。 傅荔那么骄傲的姑娘,恐怕既忍不了被背叛,也忍不了别人知道她的“笑话”。 不过,傅修就这么一个妹妹,肯定是把话都说到了,免得她受伤害。 他们出了大包厢,往楼上去。 经过一条走廊,就到了高塔里的舞宴。 从欧式复古的窗子看出去,能俯瞰周围许多建筑,美轮美奂。 舞池中有不少人,时宁舞跳得一般,跟着靳宴走了进去。 靳宴也没带她跳规规矩矩的舞,搂着她的腰,随着乐点,舞步轻松。 时宁勾着他的脖子,小声跟他说话:“你跟傅修认识这么多年,据你判断,他对桃桃怎么样啊?” 靳宴懒得管别人,低头,跟她额头相抵。 “谁知道他。” “……” “别总管别人,他们好不好的,咱们也管不着。” 时宁抬眸,嗔了他一眼,“谁跟你做兄弟真倒霉,好事不干,还火上浇油。” 提什么张淇,白让人傅律师难受。 靳宴理直气壮,“我是怕他做冤大头,好心提醒他。”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坏得很。” 她刚说完,男人就略侧过脸,想往她唇上亲。 唇瓣轻擦,时宁躲了过去,轻轻推他一下,用只有彼此听到的声音说话。 “干什么啊,都是人。” “没人看我们。”他说着,毫不在乎地吻上她。 时宁深呼吸一口,让悠扬的音乐放松了神经,胆子也变大了。 她越发勾紧他脖子,踮起脚,回应他。 很温柔的吻,就像蓬蓬的,一触极化。 周围人很多,也都成了背景。 似乎没人在意他们,又似乎不停有人看他们。 但靳宴不在意,时宁也不在意,他们可以在无人处动情缠绵,也可以在大庭广众肆意亲密,合情,也合法,谁也管不着。 一吻毕,她面上粉粉的,靳宴情不自禁,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等回了家,我画你,好不好?”他在她耳边道。 时宁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没喝酒,却觉得醉得厉害。 “好啊,等你画好了,我挂在床头。连孕期照我都不拍了,都让你画,等宝宝出生了,你还要画宝宝。” 靳宴想想都觉得美好,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担心她累着,他想让她休息下,时宁却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就要靠在他怀里,随波摇曳。 “别跳着跳着,你再睡着了。”靳宴抚了抚她的头发。 时宁勾唇,“睡着了也不怕,有你在。” 这倒是。 就这样,俩人在舞池中央,毫无压力地浪费时光。 忽然。 不知谁跑了过来,大声喊时宁:“时宁姐姐!靳叔叔!” 时宁愣愣地从靳宴怀里起身,往入口看去,发现是东宝。 她朝东宝招手,东宝立即跑了过来。 “怎么了?”时宁问。 东宝气喘吁吁,“应哥,打,打起来了!” 第809章 谁敢多事就按住谁 应承禹会跟墨砚舟动手,这谁都没想到。 时宁和靳宴听到,也是诧异。 从舞会下楼,东宝一路解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哎,干打架,也不骂人,都不知道咋回事。” 他说的时候,还有两分遗憾,似是嫌弃应承禹和墨砚舟不上道儿,也不把打架原因骂出来。 时宁靳宴:“……”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东宝兴奋地喊。 时宁挽着靳宴,加快了点脚步。 就在刚才的大包厢外的大厅里,周围围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拉架的。 樊桃也在,大概是来拉傅荔的,被傅修给无声地推到了外面。 现场,混乱得令人搞不明白。 墨砚舟被人拉着,应承禹也被人拉着,奇怪的是,应承禹额头在流血。 打这么狠? 时宁惊了。 旁边,有人小声道:“应承禹脑袋上是傅荔砸的。” 时宁更诧异,她推了靳宴一把,想让靳宴去打个圆场。 靳宴却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应承禹的反应。 场中央,气氛僵凝得可怕。 应承禹抬手碰了下额头,看着手心里的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然后静静地看向了傅荔。 傅荔站在墨砚舟身前,显然也是懵了,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应承禹冷笑出声,讥讽道:“傅小七,你有种,为了他想打死我,是吧?” 傅荔深呼吸,“我是想让你停手!” “我特么就是想揍他!” 傅荔火气上来,指着他道:“我男朋友,你凭什么打他,你老几啊?” 应承禹脸越发拉下来,顾不上脸上的血,说:“你护着他,你有病吧?这破玩意儿值得你护着他,他在外边儿……” “应承禹!”傅修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应承禹到嘴边的话,愣是咽了下去。 傅荔却毛了,不客气道:“他就是有什么,关你屁事,轮到你替我出头?!显着你了?” “小七,这就是你不对了,老应也是为你好。”有人插嘴。 傅荔吼了回去,“闭上你么的狗嘴!” “……” 场面更难看了。 傅修上前,想把傅荔拉走,傅荔却硬着头皮,非要把墨砚舟也拉走! 也不知怎么的,就她这一个动作,把应承禹给惹毛了。 经过他身边,他抬脚就往墨砚舟身上踹。 墨砚舟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傅荔也不至于看上,他当即就还手了,丝毫没顾忌应承禹的身份。 刚冷却的战局,一下子就炸开了。 关屹等人上去拉,但都有点拉偏架,没多久,应承禹占了上风,可他偏偏没再揍墨砚舟,忽然就住了手,一把将旁边的傅荔扯了过来。 傅荔挣扎着,他就抓得更紧。 傅修自然不能看着他发疯,上来要拉出傅荔。 应承禹却拉着傅荔后退一大步,然后喊了一个人名,旁边就走出一保镖。 “少爷。” 应承禹喘着气,指了下傅修,“按着他。” 保镖愣住。 应承禹接着就说:“看着这儿,谁他么敢多事就按谁!” 说罢,拉着傅荔就走。 墨砚舟大步冲上来追,被应家的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810章 轮不到他多事 好好一个大年初一,闹了个不欢而散。 应承禹头铁,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把傅荔给带走了。 时宁担心,“他不会发什么疯吧?” 靳宴:“他不敢。” “他怎么不敢,他都敢把傅荔给带走。” 靳宴:“刚才人多,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她跪下而已。” 时宁:“……” 真的假的啊。 她托着下巴,看了眼旁边沙发里,傅修正淡定地闭目养神,她忽然感觉靳宴这话可信度上涨了点。 “哎,你说,应承禹怎么知道墨砚舟有事儿?” 靳宴毫不意外道:“还能因为什么,他有贼心,盯着傅荔,说不定墨砚舟没事儿都让他找出事儿来,更何况墨砚舟自身不硬?” 时宁轻啧。 这事儿闹的。 - 凤鸣山庄下的林荫道上,劳斯莱斯刚停下。 车上俩人依次下来,都是怒气冲冲的,傅荔往原路走,应承禹从后面上来追她。 刚拉住她手臂,就被她转身,一个耳光甩在了脸上。 啪! 贼响。 男人脸上血半干,额头伤口也没处理,在夜色下,本就可怖。 让这一耳光甩下去,原本俊美的面孔,顿时惨不忍睹。 傅荔不解气,抽出手臂,又往他另一边脸上来了一下。 应承禹都没躲,由她打了。 等她打完,他淡淡开口:“还打吗?” 啪! 又是一耳光。 傅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道:“跟我这儿犯贱是吧?怎么着,抓着我笑话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要不要我给你拿个大喇叭啊?让你去看,告诉全金陵,我找了个比你还垃圾的!” 应承禹下颚绷紧,脸色难看,“知道他垃圾,你还留着他过年!” “我乐意!” “……” “用得着你管吗?”傅荔手指抵着男人胸口,步步紧逼,“你谁啊,替我出头,轮得着你吗?” 她哼笑了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玩儿够了,真爱也不爱了,又特么犯贱地盯上我了是吧?还想跟我玩儿暧-昧,享受我追你的感觉,是不是?” “我没这么想。” “我管你怎么想!”她满脸怒容,说:“你少做梦!我就是找条狗,我也不找你。” 什么东西! 当初她追着他跑,他跟她玩儿若即若离,跟别人甜甜蜜蜜。 现在好了,转头还想当她的英雄!狗屁! 应承禹被戳破心思,脸上挂不住。 是。 他是惦记她。 自从她回国,他就跟有病似的,总想见她。 看到墨砚舟他就火大,揍那孙子,他早想过几百回了。 他吞了口口水,只能嘴硬地回怼她:“就你现在找的那个,连狗都不如。” 傅荔瞪大眼。 吗的。 她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应承禹这回躲了,再不躲,能让她打死。 然而再躲,也架不住傅荔是真想打死他,伤口处又有血流出来,他已经有点头晕了。 不知不觉间,俩人又打到了车尾。 应承禹一个不在意,撞上车尾,往后跌坐下去! 借着前面车灯的光,傅荔看清他惨白的脸,悬在半空的手,没能再落下去。 对峙许久。 她缓缓直起身,气恼地握紧了手,转过了身。 应承禹就坐在原地,没叫她,也没起身,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第811章 傅荔守尸 傅荔越走越远,手机却响了。 “喂?”她不耐烦地接听。 “你跟他分手吗?” 傅荔:??? 她拿下手机一看。 草。 应承禹。 傻*。 她直接挂了。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手机又响了,这回她没接。 手机消停一阵。 直到她快要走到十字路口,再转身,应承禹的脸已经看不清了。 但看轮廓,这晦气东西起来了,正靠着车尾,头低着。 想死啊? 嫌血多,等着血流干? 她哼了声,没理会,还是转身。 刚走过路口,电话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接了电话。 “喂?!” “好歹朋友一场,看着我死?” “你死吧,我已经看不见你了,不用看着你死。”傅荔翻白眼。 “行,傅小七,算你狠。” 说完,电话挂了。 傅荔看着页面,一阵皱眉。 她眼神转了转,退回去几步,本想随便看看他弄什么鬼。 结果,就看到一具尸体。 他躺地上了。 傅荔心里咯噔一下,但接着就反应过来。 呵。 碰瓷儿是吧。 她给他回拨过去。 不接,已死状态。 她深呼吸,原地抓狂! 她心想着,反正他今天就是真死这儿,也是他自找的,别做梦想讹她! 看在两家交情的面子上,她给应蔷打了个电话。 “小姑!” “小七啊,什么事儿啊?” “应承禹死路边儿了,麻烦你让人来接他,我给你发位置。” “接什么接啊,败家东西,听说刚在我这儿打过架?” “不是你……” “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们应家人多,死他一个不怕的。你在哪儿呢?回来啊,继续玩儿,小姑给你介绍俩好哥哥,包你喜欢的。” 傅荔:“……” 啊——! 她这边气得脑壳疼,应蔷又说:“我知道了,这局麻将完了就让人去接他,你发定位吧。” 说完。 嘟—— 傅荔:“……” 行。 真行! 应家全是神经! 她看了眼应承禹的方向,心里百分百确定他有装的成分,但他脑袋上的伤也是实打实的。 而且这是在大马路上,他就这么“晕”在车尾,让人撞死都有可能。 她想想他妈,想想他爸,都对她挺好的。 她就当行善积德了! 不过,他也别想讨到好。 她给他叫了个救护车,然后一屁股在路边石墩上坐了下来。 等他被拉走,她就潇洒回家! - 时宁跟靳宴又玩了半小时才走,出门时,听到有人提醒他们,一定得去重要景点打卡。 “什么景点?” “南门出去,向东一直开,应承禹躺地上死着呢,傅荔在守尸。” 时宁:??? 靳宴无语。 “我们就不去看了吧。” 上车时,时宁这么说,仿佛觉得去看了不太好,有点不地道。 靳宴点头,然后直奔南门。 快到目的地了,时宁不动声色地打开窗户,目不转睛地看。 终于,到了! 他们的车从傅荔面前经过。 傅荔正在拔身边的草,看见他们,嘴角撇了下。 再往前,躺尸名场面。 时宁掏出了手机,靳宴还放慢了车速,都开过了,他还问:“拍得清晰吗?掉头,下车拍一张?” 第812章 被带出精神病院了 都到家了,时宁还在跟靳宴说照片的事。 “地上都有血了,看着不像装的。” 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啊。 靳宴毫不担心,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算了吧,人家傅荔拿得住,都没瞧他一眼。” 时宁脱了外套,上楼去洗澡。 靳宴怕她饿,又去给她端了吃的回房间。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靠在沙发里享受美食,中途,趁着他洗澡,她去书房挑了两本英文小说。 出来的时候,却听他办公桌抽屉里有铃声。 在一起有段日子,她知道靳宴平时不止用一只手机,有些重要电话,是不打到日常的手机里的。 她走过去,想把抽屉打开,却发现抽屉上锁了。 靳宴不对她设防,一应密码和钥匙只要她问的,基本都说了。她就按着他之前说的,找到钥匙把抽屉开了。 拿到手机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看来电没备注,直接回拨了过去。 “喂?” 她先一步开口,对方顿了下,随即问:“是太太吗?” 时宁应声,“是我,你是林光耀吧?” “是。” “有什么事吗?” “我找少爷。” 时宁生疑。 什么事不能直接跟她说? “急事吗?急的话,跟我说也一样。” “不急,您等会儿让少爷给我回电话也行。” 时宁直觉怪怪的,她倒不怀疑靳宴搞什么花头,主要是怕他让林光耀给他做什么不法的事,当初在扬城她出事,其中有些人就是林光耀处理的,她知道,靳宴有时候处事并不温和。 林光耀来电,不管是什么电话,她都得多想。 她没多说,挂了电话回房间,还没到门口,脚步就顿了下。 苏栩? 应该不至于,之前靳宴都倒干净了的。 她一阵烦,推开房间正看到靳宴出来,在擦头发。 看她脸色不好,手里拿着手机,他神色顿了下。 “林光耀给你打电话了。”时宁含沙射影道。 “他说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大秘密,让我传话都不行。” 靳宴面不改色,接过了手机,“他就这习惯,我回个电话过去,看是什么事儿。” “行。” 时宁就在他身边坐下,等他打。 靳宴没避着她,现场就打了。 时宁也没让他开免提,她等他告诉她。 “喂?” 靳宴开口,林光耀那边才说话:“前几天我给老宅送了两瓶酒……” 他话没说完,靳宴就道:“我现在方便说话。” 哦。 林光耀顿了下,直说了。 “苏栩被人带出精神病院了。” 靳宴眸色微沉,“什么时候?” “下午六点多,有人举报了那家精神病院,上头例行检查,正好撞见她用布条挂在床头‘自沙’。” 靳宴一时没说话。 林光耀知道事情办砸了,自觉担责,“少爷,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利落。” 靳宴没兴趣追责,问他:“人现在怎么样,举报人是谁,举报理由呢?” 时宁听着,感觉是谁出事了,她现在怀孕了,听到这种事就心里发慌。 等他在旁边说完了,她才问:“出什么事了?” 第813章 她的噩梦 靳宴之前不告诉时宁有关苏栩的事,是觉得她现在怀孕了,听了这些事恐怕心烦。更何况她没经历过事,有些手段让她听了,她未必能接受。 可既然让她察觉了,他就不能瞒着,免得她疑心,反而让她受罪。 他略思索,说:“苏栩‘自杀’没成功,被转院治疗了。” 时宁听着不对,“那边为什么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我一直让人留意她的去向,免得她出来,再给我们找麻烦。” 这说法也说得通,苏栩那个疯子,不可能住了几年院就变好的。 恐怕,早恨死她和靳宴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她?”时宁皱眉,“她要是一直这么疯疯癫癫的,时不时求个死,难道你要管她一辈子?” 靳宴开口要解释。 时宁起身,走了两步,说:“我不是吃醋,是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只要你在她的事上留痕迹,哪天她要是有事,让有心的人查到了,难免不往你身上攀!还有之前她跟孔辉的事,孔辉是你妈妈娘家的人,她那段视频连你都能骗过,就完全能成为证据,要是哪天她再拿出来,满世界控诉被侵犯的事,再扯出你妈妈,那怎么办?” 这些事靳宴自然早就想过,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他早就彻底解决了苏栩的问题,自然也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确实让时宁说对了,苏栩是个大隐患。 他揽住她的肩膀,耐心宽慰:“你别紧张,一个苏栩而已,比她更棘手的麻烦,我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她还不至于让我为难。” 时宁摇头,“你要怎么处理,除非她换个脑子,换一副心肠!否则,永远都是个祸患。” 靳宴沉默。 到这个时候了,时宁也没想到要苏栩死。 他扶着她在床边坐下,说:“你现在怀着孩子,别想太多这些事,必要的时候,我去找苏栩谈。” 有他在,时宁自然安心。 她抿了抿唇,靠进他怀里,埋怨道:“你找她谈有什么用啊,当初你又不是没给过她钱,她早不是差钱的人了,根本就是执念作祟,非要把你搞到手。” 靳宴听着好笑,“什么搞到手,听着怪怪的。” “我又没说错。”时宁仰头,勾住他脖子,“都怪你,还教授呢,识人不明,让人家几封电子信就骗到手了。” 靳宴:“……” 他叹了声,口吻纵容,“好,怪我,怪我。” 时宁轻哼。 气氛缓和下来。 闹了一天,时宁也困了,小两口靠在床头说了会儿话,也就歇下了。 不知为何,时宁躺下,反而不太心安了。 自-杀这个词,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恍惚间,她在一处病房里醒来,四下无人,她护着隆起的肚子,想要叫人,却被人从后面死死勒住了脖子。 记忆深处,苏栩的声音重现耳边。 “去死吧!去死吧!” 窒息感涌上来,她挣扎着,脚不知踢到了什么。 !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中,是天花板。 她下意识摸上肚子,还没隆起。 第814章 猜中了 是梦。 原来是梦。 时宁大大松了口气。 噩梦里,我没发出任何声音,靳宴也没被她惊醒,她侧过脸,看到他平静的睡颜,内心放松了些。 可接着一个念头就猛地窜出来,吓得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对。 连她都知道,苏栩是个定时炸弹,靳宴肯定也知道。想要解决这个炸弹,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让她消失。 自-杀…… 苏栩如果是自-杀,那过去几年里,她难道没有过类似行为,为什么这回林光耀要来汇报,还强调转院。 她慢慢坐起身,对着墙上的画发呆。 许久后,身边传来动静。 靳宴醒了。 他眯着眸子看她的背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起身揽住她。 “怎么了?” 时宁吞了口口水,转过脸看他。 靳宴看她额头上都出汗了,转身去抽纸巾。 不等他转过来,就听到她问:“苏栩是自-杀吗?” 靳宴动作一顿。 时宁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她抓紧被子,继续问:“她之前就没干过这种事吗?三年里,她难道都是安分的?为什么林光耀今天忽然给你打电话?” 靳宴面上保持镇定,先替她擦汗。 “宁宁,不要瞎想。” “你骗我!” 时宁拿开他的手,面色严肃,“林光耀是听了你的命令去办事的?是不是?他今天是来给你复命的!只不过是事情办砸了!” 不对。 还有。 她这会儿脑子空前得好用,一下子指出重点,“什么叫转院,是你们的人转走的,还是别的人?” 靳宴一时无言。 都让她说中了,他再编,只会雪上加霜。 他第一时间说了重点,宽她的心。 “林光耀的手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时宁瞪大眼睛。 他…… 她说不上什么感觉,脑子里又慌又乱,气得狠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 盯着他半天,她一下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刚挪到床边,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 她用力挣扎,“别碰我!” 靳宴自然不敢对她用力,当即道:“你冷静点,先平复心绪,别生气,不怕伤到孩子吗?” 一听到孩子,时宁冷静了大半。 她深呼吸一口,转身就打了他一下。 “在墨西哥你怎么跟我说的,说以后什么都不瞒我,这才多久,你老毛病又犯了!” 靳宴把她拉进怀里,低姿态地解释:“那天林光耀来电话,你刚确认怀孕,我不想让这些事情烦你。” “你能瞒我一辈子吗?!” “他要是把事情处理干净了,你当然永远听不到这些烦心事。”靳宴说。 时宁一听,更炸毛了。 大半夜的,她不想跟他大吵大闹,连着往他身上打了好几下,红着眼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小孩儿吗?需要你这么护着?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连声招呼都不告诉我!” “还有,你,你竟然让林光耀办这种事,万一被人抓到把柄!” “不会。”靳宴打断她的话,眼睛冷静得发黑。 第815章 小吵怡情 凌晨三点 时宁听靳宴说了一堆,总算愿意躺下,却是背对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靳宴从后面抱住她,温声说着话,想让她放松点。 时宁知道,这事儿也不都怪他。 他处理苏栩,走的是唯一的路。 不告诉她,也是怕她孕期多思。 而且,他大概也察觉到了,自从他进了原粮,她是真不太放心。尤其是去过帝都,知道了他小叔的事,她直观地了解到有些位置的危险。 要是他已经站稳脚跟也就算了,偏偏他刚起步,她是生怕他有哪步走岔了。 “别再想了,这件事并不大,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事,你要让一个苏栩吓成这样,以后的事,我更不能告诉你了。” 并不大。 听他说这话,时宁心里更难受。 他是实话实说,有些事在他眼里,就是小事,落手之间,就能轻易下决定。 可她还不行,她没那么从容。 她抿抿唇,没好气道:“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别告诉我,自己承担,你不是有担当吗,做你的孤家寡人去!” 靳宴:“……” 他叹了声,靠近她脑后,“没想瞒着你,只是觉得没必要说。现在什么事在我眼里都是小事,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别出岔子,才是真大事。” 时宁不说话了。 靳宴知道掐中她命脉了,从后面亲了她耳朵一下,“听话,别瞎想。” “你别亲我,烦你。” 靳宴无奈。 “好好好,不亲你,还不困吗?先睡觉。” “被你气得睡不着。” “那起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大半夜的,吃什么吃,胖死了!”她无差别怼他。 靳宴没脾气,不吃就不吃,他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时宁本来还琢磨着,这事儿有没有别的妥善处理法,还有苏栩被转走的后果。可被靳宴的的拍子带着走,她很快困意就上来了。 不知不觉的,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 “吵架啦?” 厨房里,余婶小声问时宁。 时宁喝了口豆浆,“没啊。” “还瞒我,从初二开始,你们就不怎么说话了。” 时宁沉默。 自打那天夜里,她发现不对,连着也有好几天了,她也没给靳宴好脸。 别的不管,至少得治治他这哑巴的毛病。 以前就算了,她现在是他老婆,谁要他一直护着。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 靳宴忽然回来。 今天初六,他已经复工了,大白天怎么回来了。 时宁诧异,走了出去。 看到她,靳宴说:“我等会去晋城出差,现在去,后天回。” 出差是正事,时宁想了下,还是开口:“就你一个人去啊?” “有团队。” 他说着,准备上楼去收衣服。 时宁内心啧了声,跟了上去。 回了房间,她主动帮他拿衣服,又一面问:“周治学跟你去吗?” 靳宴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气消了一半了。 他说:“他就是跟我去,给我使绊子,也上不了天。” 时宁剜了他一眼,“你厉害呢,什么都让你治住了,你是天王老子。” 第816章 别遗传你哑巴的基因就好 “我不在家,你上班别太较真,累了就回来休息。” 靳宴一边换衣服,一边提醒时宁。 时宁没看他,把他的日常用品塞进箱子里,利索地把箱子拉上,似乎是要向他展示,她强得可怕。 她说:“管好你自己吧,出门在外,小心点。” 靳宴勾勾唇,瞄了她一眼。 时宁察觉,又剜他。 “赶紧走吧,别磨蹭。”她催促道。 靳宴点头,只是临出门前,还是拉过她,说:“苏栩的事不许再想,我问过林光耀,他办事很老成。” 那就是没留下痕迹。 时宁心里稍安,面上缓和点,问他:“查出是谁举报医院的了吗?哪有那么巧,就刚好让人撞见她出事,还把她给转走了。” 靳宴说:“总能查到的。” 那就是还不确定。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这么快查到,她都害怕是对方故布疑云。 反正她不信是巧合,他们有了防备,万事小心就是了。 “苏栩怎么样了?” “人醒了,精神不稳定。” “彻底神志不清了?” “目前是这样。”靳宴口吻波澜不兴,“那边医生是这么说的。” 得。 这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麻烦了。 真糟心。 孩子都有了,还因为老公前任心烦,什么世道。 时宁越想越糟心,没好气道:“我不管了,反正你也都不告诉我,你自己看着办吧。办得好就算了,办不好,你哪天把自己折腾进去了,我就带着小家伙改嫁!” 靳宴:“……” 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她这是什么话。 “那你想多了。”他经过她身边,用力揉了下她脑袋,“你这辈子就只能归我。” 时宁轻哼。 接着,男人在她侧脸上亲了下。 “走了,在家不许胡思乱想,注意点胎教,别到时候生出个多愁善感的。” 时宁跟在他后面,还要怼他:“多愁善感怎么了,那叫细腻,遗传了你哑巴的基因,那才麻烦呢。” 余婶在楼下,听到这一句,哎呦一声。 “祖宗哎,也不嫌忌讳,呸呸呸。”什么哑巴! 时宁:“……” 靳宴也笑了。 他到了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 “我走了。” “走吧走吧。”真啰嗦。 靳宴真出门了。 时宁看着车驶离院子,又觉得没劲儿,她原地活动了下手臂,干脆让余婶叫了司机,工作!工作心就静了! - 年后,正是事多的时候。 董事局又有点不安分,傅修能力再强,架不住那些老臣摆谱,更何况人家一个个也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人物,让他们给时宁让位,本来就憋屈。时宁手腕比起靳宴差远了,要不是有个“梁”字在脑门上闪着,她早被吞了。 好在,一段时间下来,她也学聪明了,不跟这帮老臣硬刚,拉一个打一个,总能稳住局面。 烦躁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靳宴在她这个年纪时,是怎么压住这帮老臣的。 “时宁姐?” 旁边传来樊桃的小声音。 时宁抬头,朝她笑笑,“今天不是要去给傅总打扫吗?怎么还没走?” 第817章 桃子说不想给你打扫了 “不想给傅总打扫了,为什么?”时宁诧异。 她真没想到,樊桃还有拒绝高薪的时候。 樊桃面色苦恼。 她说:“就是我最近不太方便。” 时宁以为她家里三小只又出什么事了,温声问:“有什么困难吗?” 樊桃支支吾吾的,反正说不清楚。 时宁眼珠转了转,她自家都一堆烦事了,八卦欲还是压不住,清清嗓子,故意对樊桃道:“桃子,你跟我不好了哦,都不说实话了。” 樊桃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时宁朝她招招手。 来呀。 “你跟我讲,我不告诉别人。” 樊桃想了下,托着椅子坐到了她对面,双手乖巧地放在桌上,然后颇幽怨地叹了口气。 时宁忍不住笑,“怎么,傅总最近又霸陵你了?” “这倒没有。” “那怎么了呀?” 樊桃把下巴压在桌上,再三叹气。 “我可能又色-迷心窍,看上他了。” 噗! 幸好时宁没喝茶,要不然也得从嘴里喷出来。 她舔舔唇,内心兴奋一丢丢,伸手去戳樊桃小臂。 “为什么呢?” 樊桃想了些,没说雪地里傅修抱她的事,她懒下身子,用手支着下巴,对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沉思道:“不知道,但我最近老觉得他帅,哎。” 时宁:“……” 你真是直白。 要换做是她,肯定不好意思直说。 “你觉得他帅,去给他打扫,说不定还能遇见他,又能多看两眼,不好吗?” “不好。”樊桃直起身,“大大的不好!” 时宁疑惑了。 “为什么?” “我觉得他好看,他又不觉得我好看!他又嫌我笨,又嫌我穷,知道我觉得他好看,估计又得警告我别多想,那我多没面子?” 那你想多了。 他最近恐怕也觉得你可爱。 时宁单手圈住嘴巴,又做作地清清嗓子。 “这事儿也不能这么想,你最近这么努力,傅总都看在眼里。” “不不不。”樊桃人间清醒,“他才不会觉得我努力,努力也没用啊,我也没过法考。” “那你不给他打扫了,是什么意思?” “我离他远一点,最近洗一洗我这不纯洁的脑子,过几天就好了。”樊桃一本正经,又点点头,“对,就这样。” “这样啊……”时宁面上思索。 忽然。 咚咚咚。 樊桃吸气,一秒坐直,呈现警备状态。 时宁按了开门。 一看来人,她眨了下眼。 啊哦~ 傅修拿着文件进来,推开门就发现樊桃也在,一看到他,她跟见了鬼似的,快速跟时宁说话:“时宁姐,你忙吧,我走了哈。” 说完,嗖一下,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他:“……” 时宁低头偷笑。 咳。 再抬头,她一脸正色,“有事吗?” 傅修拉着个脸,把文件推给她,“签字。” 哦。 真大牌,直接命令老板签字。 哎。 别说,又霸道又冷酷。 难怪小姑娘喜欢。 时宁越想越乐,合上笔,说:“桃子跟我说,她不想给你打扫了,你得罪她了?” 第818章 倒反天罡 他得罪樊桃了? 傅修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倒反天罡。 看到他极细微地调整呼吸,时宁抬手,往下压了压。 “没事没事,我就是了解下情况,你看,桃子是小女生嘛,她偶尔也有点小情绪。” 傅修皱眉,直接说:“这种小事以后不用跟我说,我难道还缺个打扫的人。” “傅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傅修懒得听她扯,伸手去拿文件。 时宁把文件递给他,顺便云淡风轻地说:“桃子说她最近觉得你很好看,老想看你。” 傅修:??? 他当场愣住。 时宁用钢笔戳了戳门的方向,“等会儿咱们得跟吴董他们吃饭,你先忙,到点了咱们一起下去。” 说完,她拉开抽屉,跟没事儿人似的,把墨水给拿了出来。 “这老式钢笔就是麻烦奥,老要吸墨水,哎。” 傅修:“……” 时宁抬头,故作疑惑,“噫?还有事吗?” 傅修默了下,怀疑自己刚听错了,又不好再问一遍,停顿两秒后,只能装没听见,拉着脸转身走人。 时宁在后面伸长了脖子探头。 嘁。 死装死装的。 她撇着嘴学傅修说话:“我难道还缺打扫的人~” 跟靳宴之前一个德性,难怪能做朋友。 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掏出手机,靳宴说今天下午回来的,到现在也没给她发消息。 门外 傅修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好一阵,想想樊桃那蠢蛋一直光明正大地躲他,却跑时宁那儿说那种话,他躁得把领带都给扯松了。 不爽地回到办公室,秘书正在安排明天的行程。 一看老大脸色不对,秘书小心上前,说:“后天上午恒泰李总约您钓鱼,您有时间去吗?” 傅修脱了外套,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低头整理袖口,没说话。 秘书摸不着头脑,“那边周日,您是不是有家庭聚会?” “刚过完年。”聚什么聚。 “那……” “我这周末不回家里。”傅修说。 哦…… 叮—— 秘书脑袋上灯泡亮起。 “那您是住龙华公寓吧?那边好几天没人打扫了,我让桃桃去打扫!” 傅修顿了下。 片刻后,他才貌似随意地应了声。 秘书:耶斯! 猜对了! 她笑容满面地跟傅修又说了两句,这才出门。 傅修落座,想了想,又觉得更不爽。 不愿意给他打扫。 呵。 他就乐意了? 他哗哗几下,将一份文件签好,随手丢开。 闲的。 这句是说他自己。 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樊桃那种笨小孩儿,见不到就见不到,有什么可烦的,省得闹心了。 “桃子说她最近觉得你好看。” “她老想见你。” 时宁魔咒一般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顿了下。 随即,闭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了椅子里。 真是魔怔了。 外面,秘书找到樊桃,说了要她打扫的事。 樊桃有点墨迹。 秘书老早看出来了,她最近在躲着傅修,于是悄悄告诉她:“傅总今天有酒局,不过去,你见不到他哒!” 第819章 他过来了 到点下班,时宁去赶饭局,靳宴也没回消息。 她收了心,专心应酬。 说是前三个月不能说,可到了酒桌上,她自然不会瞒着。 董事会也早就知道她怀孕了,酒杯基本没往她这边凑,看上去,都还挺体贴的。 然而,笑着说了两轮话,就有人提出来:“梁总啊,你这怀着孕,还是在家里修养比较好。咱们长丰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人才济济,你手下不仅有靳总留下的能臣干将,还有傅律师帮忙,你也不用太操心了。” “是啊是啊。” “再不行,还有我们这帮老家伙替你撑着嘛。” 场面话说了一箩筐,时宁笑道:“要不是有各位替我撑着,我哪敢在这时候怀孕啊。后面还有的是仰仗前辈们的时候,我这现在还不算吃力,就不给大家加担子了。” 说着,她举起杯,“我以茶代酒,先敬大家。” 众人漫不经心地回应。 时宁不能喝酒,但她身边人能啊,除了靳宴留给她的人,傅修最近是她的“死杆铁党”,好多事都是傅修帮他办的,董事会不少人都看傅修不顺眼,这时候自然是猛灌傅修酒。 幸而,双方人都不少,而且时宁脸皮厚,谁太过分了,她就端着果汁,明着单独敬那位,对方要是拿架子不肯喝,她就让人上酒。 “这样,您给我个面子,我干了,您随意。”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 开什么玩笑。 你肚子里那个要是有事,不是要我老命吗? 没法子,这帮老头也只能稍加收敛。 酒过三巡,谈到正事儿了,喝得再多的,脑子也清醒了。 其实时宁没别的想法,就是最近两个大项目,涉及到未来几年的集团规划,她希望这帮老臣别再给她使绊子,她驾驶着长丰这艘巨轮,平稳行驶都算艰难,更别提再时不时有个浪花了。 可这些事里,多少涉及利益和话语权,这帮老头来来回回地不肯让步。 气氛略凝滞时,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 刚才就有人去洗手间,这会儿有人进来,众人也没在意。 有人看过去一眼,诧异开口:“靳总?” 时宁愣了下,抬眸看去。 果然。 不是靳宴还有谁。 他一身西装,外面罩着大衣,身后只跟着一个陈朝,气势却和从前管着长丰时一般无二。 桌上众人瞬间都清醒了。 靳宴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当年为了拿下集团的控制权,干的那些事儿,他们可都没忘。 时宁一看他来,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没起身,很自然地问:“你怎么来了?” 身边人已经让了位置,靳宴到了她旁边,说:“听说你在这边请吴董一行吃饭,我过来凑个热闹,反正回了家,也是等你,无聊。” 众人笑笑。 “靳总把担子交给太太,自己可是享清福了啊。” 靳宴嘴角弧度刚刚好,先给自己倒了杯酒,保持坐着的位置,朝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时宁看他喝得这么猛,内心轻啧了声。 第820章 再有下次就跪门口去 早在靳宴控制长丰后,董事会就已经有过一轮大换血,更老的那一批太能啃,他干脆都砍了,宁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牢牢抓住话语权。 所以今天这一桌,已经都是当年认输的那些。 只不过换了时宁,这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见了靳宴,立马换了另外一副面孔。 时宁看着,有些懊恼,恨不得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往上拔几个高度。 正想着,放在桌下的手被人握住。 “手怎么这么冷?”靳宴低头问她。 要他过来撑腰,时宁脸上有点挂不住,而且,出门之前,他们还没“和好”呢,她抽出手,撅嘴道:“哪里冷了,刚刚好吧。” 说罢,她瞄了他一眼,小声问:“你几点到金陵的?” “六点多。” 那岂不是立马就过来了? 谁家男人谁心疼,时宁看他认真挑菜往她盘子里放的样子,剩下那一小半脾气也没了。 她往他那边靠了靠,说:“我又不是被人为难,要你来干嘛,我能搞定。” “我知道,我是在家等你等得无聊,不如过来接你。” 他一边说,一边夹着一块肉,递到了她嘴边。 时宁啊呜一口咬走了。 靳宴看她认真嚼嚼嚼的样子,脑海里想到了漂亮。 他嘴角勾了勾。 时宁余光扫到他的表情,立刻坐直身子,得体优雅地嚼嚼嚼。 靳宴:“……” 小两口是吵得快,好得也快。 更何况,饭桌上有“敌人”,那自然得一致对外。 一顿饭下来,出门都牵着手。 回了家,余婶看他俩这样,最高兴了。 卧室里,没人了,靳宴才问:“在公司里受气了,怎么不告诉我?” 时宁坐在床上,瞥了他一眼,“告诉你干嘛?咱们家的传统,不是独自承担压力吗?” 她阴阳怪气:“怎么?准你做个大男主,不许我做大女主。” 靳宴哭笑不得。 “你不是都批评过我了,那说明我那是坏习惯,你怎么还跟我学?” “别,我可没批评你,也不敢说你坏习惯。我们靳总厉害着呢,一人顶天立地,硬刚千军万马,我就跟在你后面学着你就行了。” 靳宴笑着叹气,坐在床边搂过她。 “怎么脾气这么大,我都出去转了一圈了,还挤兑我。” 时宁哼,侧身倒下,不理他。 靳宴熟练地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轻吻她脸颊和耳朵。 他唇瓣是凉的,碰到耳朵,时宁感觉又凉又痒,忍不住“哎”了两声。 男人笑着,跟她鼻尖相碰了下。 “别生我气了,下不为例。” 时宁咬咬唇,调整了下身子,侧身往台灯方向看。 “你每次都这样,认了错,就是不改。” “这回肯定改。” “拉倒吧。”她转过身,用手指着他鼻子,“我告诉你啊,苏栩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从头到尾我都要知道情况。还有你在外面的事,也都得告诉我。再有一件瞒着我的……” 靳宴抢答:“我主动跪门口去。” “滚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第821章 又遇到大耗子了 时宁跟靳宴是甜甜蜜蜜去了,潇洒回家。 傅修被灌了一肚子酒,正在渡劫。 司机把他送到了公寓楼下,他脑子晕乎,收到了靳宴发来的权益书。 算他们两口子有良心吧,知道用钱砸他。 他丢开手机,没看,一是眼花,二是知道靳宴大方。 “傅总,要扶您上去吗?” “不用。” 傅修呼出一口气,强行撑起了身子。 司机不太放心,下车扶了他一把。 傅修下了车,让凉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让司机走了。 他趁着冷白的月色,往公寓里去。 不知为何,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让酒精给冲出了脑子,记得有件事,却不记得是什么事。 踏进公寓楼,听到一阵轻快的哼歌声,他才忽然响起。 是樊桃。 樊桃在他家里。 心里莫名松快点,他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那只大白耗子。 她还是裹着那个兔耳朵的毛茸茸的帽子,一戴,整个脑袋都保暖,眼睛鼻子在外面。今天还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越发显得她圆滚。 他原地站住。 大白耗子眨了眨眼。 然后,她大概察觉到他喝多了,眼睛转转,竟然打算从旁边挪走,显然不准备跟他打招呼。 傅修那点轻快的心情一秒没了,不爽,很不爽。 他哪里对不住她,工作给她开后门,她惹上官司也给她解决了,家里的零食也让她吃了,她倒好,一声招呼不打就躲着他! 这么想着,他深呼吸一口,在樊桃经过他身边时,气得身形都不稳了。 头晕。 被她气的。 樊桃吓死,眼看他要原地倒,她下意识去扶他。 结果,太重,根本扶不住,只能用旱地拔葱式的抱。 “哎哎哎,你别都赖我这边儿啊,自己站一站!” 服了。 什么情况,喝这么多,还自己回家? 傅修卡顿了很久,保持着让她抱住腰的姿势,一动不动,跟丧尸似的。 樊桃真撑不住他,他太重了。 她吞了口口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把帽子下沿给蹭松了,嘴巴呼吸了两口气。 总算活过来,她在他耳边道:“你行不行啊?还能走吧,不能走,你稍微动一动,我送你回家啊。” 傅修有了点反应,随着她的指挥,调整了姿势,手臂搭在她肩上,半边身子靠着她。 身高差的原因,这个姿势,其实他也不是很好受,比自己走还吃力。 但樊桃的帽子一直蹭着他的脸,挺舒服的,让他有点不想直起身。 女孩在小声吐槽:“不能喝就不要喝嘛,醉了,好歹让个人管你啊。真是的,我又要晚回家了。” 把他弄进电梯,她呼哧呼哧喘气,大概以为他醉死了,仰头跟他说:“等明天醒了,你得给我奖金,听到没有?” 傅修:“……” 财迷。 叮—— 电梯门开了。 樊桃一手扶他的手臂,一手搂住他的腰,“快点,抬脚!” 傅修顿了下,听话照做。 终于,进了屋。 樊桃把他丢进了沙发里,然后长长地“啊”了一声,开始活动筋骨。 傅修早醒了,就是静静看着她,想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第822章 故事的开始是她叫他傅律师 从见面起,傅修就一句话没说,樊桃估计,这货肯定喝懵了。 她从身上拿下包,双手叉腰看他。 “哎,还记得我是谁不?” 傅修:“……” 见他不答,樊桃松了口气。 懵了好。 她一屁古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打开,歇了好一阵。 片刻后,她才转头看他,自说自话:“我给你泡一个醒酒茶,你喝完了,我可就走了嗷。” 傅修没答。 “行,就这么办。”樊桃单方面决定。 她麻溜起身,蹬蹬蹬跑去厨房,把精致包装的醒酒茶给拎了出来。 傅修怀疑,她早就觊觎这盒醒酒茶了,因为里面有很多小零嘴,什么葡萄干、干奶酪,还有调味的蜜枣。 樊桃在他身边,一股脑地把东西都倒出来。 她一边翻捡,一边说:“你喝茶就行,这些吃的都没用,你就别吃了吧。” 说完,全塞进了她自己的小包里。 傅修:“……” 她以为喝醉了的人,都是死了吗? 樊桃美滋滋地分完,然后朝他抬抬下巴,跟叮嘱小孩儿似的,说:“不许乱动,就这么靠着,我马上回来。” 傅修想点个头,又怕让她发现他没“死”,就没点头。 嘿。 樊桃觉得他这憨憨的,还挺可爱。 她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乖啊。” 傅修被拍懵了。 她……! 樊桃没察觉,跑去烧水泡茶。 等水开的间隙,她把杯子和吸管找了出来,等茶温了,才倒进杯子里,端到傅修身边。 傅修平时老嫌她闯祸,这会儿可能是脑子被拍聪明了,看她端着杯子出来,里面还放着吸管,忽然觉得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正想着,脸上就又被结实地拍了两下。 “喝茶了喝茶了,快点,张嘴。”樊桃催他。 他张开了嘴。 吸管被怼了进来。 樊桃跪坐在他身边,两只手捧着杯子,等他喝完。 傅修一口口喝着。 她说:“等你喝完,我就回家了。” 话音刚落,杯子里的茶不往下减了。 嗯? 她推推傅修,“喝啊。” 傅修没说话,松开了吸管。 樊桃不解,她拿起杯子看了看,这才喝了三分之一不到呢。 她叹叹气,“你再喝两口吧。” 傅修没应她。 好吧。 她也不打算跟醉鬼讲道理,注意到他额头上都出汗了,她转身抽了纸,伸向了他的额头。 傅修正出着神,嘴里醒酒茶的微苦在弥漫,忽然,额头上传来小心地触碰。 他转过脸,就看到平时不着调的家伙,正一脸认真地凑近,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 她竖起手指,说:“我就再陪你一会儿嗷,再久就不行了,我都快赶不上地铁了。我打车回家,要好贵的。” 说到最后,她又叹了口气。 傅修忽觉喉中一涩,心里不太舒服。 他想起第一次见樊桃时的样子,灰头土脸的,到处找律师。 他只是出于一点恻隐之心,多问了她两句,她就机灵地缠上他了,在停车场蹲他。 那天晚上地库很暗,他看清她时,她正像刺猬一样,蜷得圆滚滚的,蹲在他车前。 一看到他,她眼睛立马亮了。 “傅律师!” 第823章 不是你说总想看我的吗,看吧 樊桃看傅修盯着自己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眨了眼,她才笑了声。 她指了指钟,“真的很晚了,我要走了。” 说着,她开始整理帽子,又对傅修道:“我扶你到床上去吧,你也别洗澡了,先睡,明早起来再说,怎么样?” 傅修应了声。 樊桃眼睛亮了下。 “醒酒茶这么快就起效啦。” 傅修有点想笑。 笨蛋。 醒酒茶又不是仙丹。 他内心吐槽着,看着她要起身,却想起她说的要回家了,还要坐地铁,或者坐出租,坐出租还要给钱,给很多钱,她嫌贵。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前一秒,脑子里想着,让司机回来接她,下一秒,那个念头被粉碎,另一个念头钻了出来。 他其实,不太想她走。 她嘀嘀咕咕的,也挺可爱的。 “哎?” 樊桃茫然,低头看了看他的手。 “你干什么,松手呀,要不然我怎么扶你?” 傅修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准确地说,他不太想跟着她预设的剧情走,因为她扶了他回房间,她就得可怜地回家去了。 他静静地侧过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樊桃让他看得感觉怪怪的,她吞了口口水,试图抽手,却抽不开。 没办法,她撑着沙发,靠近他,跟他商量:“傅修,你松手行不行,我要回家了。” 回家了。 后面几个字,她说得特别乖,软软糯糯的,甜的。 傅修喉结动了下,手心里出了汗,接着又注意到另一点。 她叫了他的名字。 “你听到没有呀?”她又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纹丝未动,却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了她头上,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樊桃两只大眼睛往上看,表情有点滑稽。 嗯? 干嘛呢。 她抖了抖脑袋,下一秒,男人手往下,落在她脸侧。 准确地说,是他抚上了她的脸。 樊桃定住了。 干,干什么啊。 她对上他深得发黑的眼睛,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你困了吧,我,我扶你回房间吧。”她又重复一遍废话。 傅修听得不乐意,抚着她脸的那只手,忽然绕到她脑后,一个用力,将她带到了自己眼前。 樊桃“哎”了好几声,也没阻止身体向前,脸也直接贴到了她面前。 她伸出手,挡在他胸前,免得自己再往前靠。 要死要死。 靠这么近干嘛啊! 傅修感觉距离满意了,手就暂时放了下来,只不过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她。 靠得太近了,樊桃这回真能数得清他的睫毛,甚至能看到他微微抿唇的细节。 她心跳得厉害,内心不停妈呀,才唤醒出一点理智,赶紧离他远一点。 然而她一往后,傅修就抬了手,把她按在了他肩上。 樊桃眨眨眼,“你干什么啊!” 她抬脸看他,小声凶道:“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心想,我敢亲你,你信不信! 傅修看着她,唇瓣掀动,终于出了声。 “不是你说的吗?觉得我好看,总想看我,看吧。” 第824章 先捏个脸吧 樊桃惊了! 她就只跟时宁说过心里话,他怎么知道的?! 时宁姐…… 大嘴巴! 她脸上蹭一下烧了起来,而且帽子还带着,那温度快速上升,她浑身都在发烫。 “我没说!” 她下意识否认,紧跟着又瞪大眼睛,快速后退,指着他,“你没醉!” 傅修看着她,一脸淡定。 “没醉。” 樊桃:??? 她嘴角抽抽,想想自己刚才还拍他脸来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想着要不要跑,却见他侧过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清澈。 嗯? 她试探地斜眼看他。 到底醉没醉? 醉鬼都爱说反话,醉了也说没醉。 她吞了口口水,凑近过去,快速推了他一下。 傅修没动,表情也没变。 樊桃紧张的心略微松了点,紧跟着,她大着胆子,用手指欻一下戳在了他侧脸上。 傅修:“……” 他内心无语,凉凉地看着她。 樊桃见他这样都没生气,大大地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吓死了,还以为你真没醉。” 她又挪过去,反驳他说:“我没说你好看嗷,那是时宁姐为了讨好你,故意编的。” 傅修默了下。 “你怎么知道是时宁告诉我的?” 樊桃:? 她眨眨眼,卡了一下,旋即又担心起来,鬼鬼祟祟地凑近观察他的表情。 真的没醉吗?反应这么快。 傅修看着她靠近,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她脸上。 准确地说,是她肉肉的脸上。 帽子裹太紧了,越发显得她脸颊软乎乎的。 时宁总捏她脸,他看到过好几次。 樊桃还在想怎么跟他解释,靠近说:“除了时宁姐也没人告诉我……嗷呜!” 话音刚落,她脸颊就被捏住了。 ? 傅修是突然伸出手的,直奔目的,毫不犹豫,捏住! 樊桃再次懵住。 她歪着脸,被提着脸,看着特别滑稽。 傅修捏住就算了,还嫌不够,学着时宁的动作,碾着捏。 他力道不大,不算疼。 但时间久了,也很不舒服的。 樊桃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爪子从自己脸上拔了下来。 她这回敢确定了,他不仅是醉了,还醉傻了。 疯了吧。 她捂着脸,揉了两下,开始吐槽他:“不能喝就不要喝,得亏你遇到我了,要是遇到黑心的,等你醒了,讹死你。” 傅修没听她的叨咕,他懒洋洋地靠着,满足了一个藏得很久的想法,又开始惦记另一个。 当然,他自己也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发的行为。 樊桃太热了,干脆把帽子系在下巴处的结给打开了,好好地呼了两口气。 傅修嫌她解得慢了,还伸手帮了她一下。 “别动。”樊桃嫌弃,“你安分点。” 真是的。 她双手撑着沙发,还是靠近他,跟小猫小狗爬近了跟人讲话似的。 “别怪我没管你啊,你这样子,我可不敢碰你。我要回家了,你就躺沙发上睡吧,听到没有?” 又是回家。 傅修不喜欢这个话题,见她说完又要后退,且是真的要起身了。 他再次伸手,把她捞到了眼前。 第825章 再浅亲一下吧 樊桃这回有所防备,没被捞太近,她叹了口气,指了指他,“还想捏我脸是不是?哼,别想了!” 她软乎乎的脸,那是多少好吃的养出来的,能让他随便捏嘛! 哼哼。 她这么想着,伸手到脑后,准备拿下他的手。 傅修纹丝不动,视线在她脸上打转,从她垂眸时眨动的睫毛,到粉色的脸颊,最后到了她唇上。 他皱皱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念头。 但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樊桃正跟他的手做斗争,谁料他一用力,又故技重施,把她一下带到了眼前。 她无语了,想跟他抱怨。 别整了行不行啊,哥,很晚了哇! 结果,原本懒懒靠着的人,忽然抬起了头,也往她这边靠了靠。 鼻尖差点碰撞,樊桃吓死了,退不了,只能整张脸扁平化,才能艰难避开。 她瞪大眼睛。 傅修停了一下。 视线交汇,他还是静静的,然而这回静得却让人心跳加快,樊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怎么觉得,他是想亲她呢。 她大气都不敢出,慢吞吞伸出手,想把他的脸推开,嘴里还小声跟他说话:“你,你别乱来啊,我知道你家里有监控,明天早上……” 她声音忽然变小,因为注意到傅修视线下移了。 接着,果然和她预料中一样。 他略侧过脸,靠了过来。 唇上一凉。 然后,是软的。 樊桃……一秒关机。 她定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 咚—— 她感觉脑袋里有个钟声响起,就像童话故事里到了午夜,钟楼里那一下。 傅修…… 亲她了。 ! 她脑子回过神,身体也还没掌握主动权。 平日里冷得像块冰一样的男人,这种时候好温柔,温柔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他只是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就像是投石问路一样,然后微微舒了口气,不知是满意,还是觉得不够,松开她后,便和她额头相抵,闭着眼睛缓了缓。 樊桃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了。 下一秒,男人顺势让她靠进了沙发里,他欺身靠近,一只手还护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脸边的沙发背上。 樊桃完全是傻的,紧紧地盯着他看,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魂都被控住了。 “傅修……” 她眼神颤颤地叫了他一声,带着满满的茫然和试探。 再接着,感觉他又要亲下来,她缩紧肩膀,闭上了眼睛。 身体被他圈进怀里,他吻了下来。 她一时忘记呼吸,只觉得他灼热的呼吸铺天盖地地落下。 唇上被轻轻咬了下,她轻呼一声,张开嘴巴,才想起呼吸,却也犹如张开的小河蚌一样,让人撬开了防御。 “唔……” 她就像一颗糖,被他吃进了嘴里。 感觉,要化掉了。 室内极度安静,只有沙发处这点衣物摩擦的动静,还有唇舌交缠的细微水迹声,每一下,都能让樊桃浑身升温到要爆炸。 她不敢去细细感受,凭着本能,抓紧了他衬衫的肩头,留下一道道褶痕。 第826章 大脑开机了 傅修是又清醒又昏沉,脑子和行为都能自控,就是平时装人的那几套在酒精作用下,全都丢去了爪哇国。 吻一下不够,他满脑子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晚。 他不止亲过她,还做过很多其他的事。 唇间,甜软香甜,让他不由得想做得更过分一点,圈着女孩儿的手臂,越发收紧,将她不断往怀里按。 中途,感觉到她呼吸都在颤,他意识到她呼吸急促,体贴地松开了些,和她侧脸相贴,又放浪地用唇瓣触碰人家的耳垂。 樊桃大口呼吸,看着不远处架子上的水晶灯,视线慢慢聚焦,然后脑子终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趁着男人没注意,她猛地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傅修毫无防备,差点被他推得往后摔出沙发。 他堪堪稳住身体,还没跟她对视,就又被她推了下,这回是被甩进了沙发里。 正好,后脑勺撞了下沙发背。 沙发背是软的,但他喝得多,本来就头晕,这一下撞,感觉脑花都要散了。 樊桃一下子爬起来,站在他面前,跟他对视了两秒,却是语无伦次的状态。 顾不上许多,她转身就跑了。 傅修靠在沙发里,大脑就跟中了毒的电脑似的,疯狂试图重启。 门被拉开,樊桃出了门。 她嗖一下进了电梯,快速按着楼层间,抬眸,对上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虽然看不清,但感受着温度,她也知道,现在脸一定红得特别吓人。 唇间,还残留着吻的触感。 她脸越发烧,心跳得厉害,却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情绪。 叮—— 到了楼下,她茫然地跑出去,推开公寓楼门的那一刹,寒风袭来,她才想起来,她坐地铁打车,都是要手机的! 她手机呢? 还在楼上! 啊——! 她松开们,眼看着门在弹簧的作用下,来回晃,她这才懊恼地找回最近的一波情绪。 狗傅修! 干嘛发神经啊。 说亲就亲,喝多了就勾-引她,明天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 关键是,她现在要回家啊! 怎么办啊! 她双手捂脸,气得原地蹲下,都要哭了。 搞什么嘛! 秘书姐姐也是坏东西,还骗她说傅修今晚不来,结果呢! 她这几天白躲他了,本来想眼不见为净,净化一下色心的。 现在好了。 全毁了。 门不动了。 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往暖和的地方挪了两步,还是蹲下,给自己整理了下帽子,然后盯着地板头脑风暴。 别的先不说,得把手机拿下来啊,要不然,今晚就回不去了! 可是…… 回去的话,再遇到那酒鬼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哀嚎一声,再次双手捂脸。 楼上,傅修靠在沙发里,缓过了晕劲儿,视线慢慢在水晶灯上聚焦。 大概是醒酒汤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他做人的机制紧急重启了。 他一下清醒过来。 他吻了樊桃,准确地说,还算强吻。 耳边一片死寂。 他首先想起樊桃跑出去了,她去哪儿,回家?怎么回? 他视线落在她的白色帆布包上,怀疑她手机也在里面,顿时,心里紧了下。 第827章 还能有你危险吗? 樊桃在楼上做了艰难的思想抉择,最终决定上楼拿手机。 拿完就跑。 嗯,一眼也不看他! 反正是他主动的,责任不在她。 就这样! 她给自己握了下拳,啪一下,按了键。 然而刚按完,电梯就到了。 嗯? 这么巧? 叮—— 电梯门开了。 她屏住呼吸,准备进门。 一只脚刚踏进去,就跟里面的人对上了眼。 !!! 她没想到是傅修,吓得赶忙手脚,掉头就跑。 傅修眼疾手快,迈出一步,抓住了她羽绒服的帽子,把她拉进了电梯。 眨眼间,人到了电梯里,门就在自己眼前关上了。 樊桃:??? 俩人都每按楼层,电梯也就不动。 傅修是本能伸出手,把人抓紧来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樊桃挣扎了两下,想从他手里拯救自己。 努力无果,她卸气地耷拉下了肩膀。 头顶传来男人沉闷中带着酒后干哑的声音:“手机没拿,你怎么回家?” 她咬咬唇。 你还有脸问! “……你先松手。”她小声道。 傅修这才回过神,看她垂下脑袋,手立刻松了,看着她羽绒服帽子变了形,他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整理好。 樊桃也感觉帽子歪了,也往后伸了伸手。 刚好,又跟他的手碰上。 她跟触了电似的,赶紧收了手。 傅修:“……” 电梯里气氛太诡异了,他酒意未散,闷久了,还是会觉得头晕。 帮她摆正了帽子,他伸手去按了开门键。 门一开,樊桃赶紧出了门。 身后人也跟了出来。 她盯着大门方向,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转身,向他伸手。 “包给我!” 傅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把包递给了她。 拿到包,樊桃转身就要跑。 傅修无奈,只能再次抓住她帽子。 樊桃气死。 干嘛啊! “我要回家了!”她懊恼地喊了一嗓子。 傅修理亏,难得清醒状态下也好好说话,放下她帽子,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 关你事啊! 樊桃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只敢说:“打车!” “太晚了,不安全,我叫司机送你。” 嘁。 平时没见你这么好心。 她忍不住嘀咕:“再不安全,也比你安全。” 傅修:“……” 他深呼吸一口气,清了清胸腔里酒意残留的沉闷感。 “回楼上坐一会儿,我已经给司机打过电话了。” 回楼上。 好家伙。 你可真敢说。 樊桃快速转头,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快速转了头,从他手里脱身,挪到一旁蹲下。 “我就在这儿等。” 傅修:“……” 他也知道,她那眼神什么意思。 一时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他心里烦,只能怪今晚那桌酒,把他脑子都给淹了。 干什么不好,强吻樊桃。 这下好了,他自己开口都硬气不了了。 樊桃蹲着,他站着,彼此都没开口,人家没看他,他却用余光扫过去一眼。 她那毛茸茸的,和围巾一体的帽子,又被她系好了。圆滚滚的脑袋,正压在手臂上,一声也不吭。 他唇瓣抿紧,感觉该说点什么。 第828章 闭嘴吧你! 傅修打了半天腹稿,也没得出令他满意的版本。 他几次看向樊桃,都只看到她沉默的脑袋。 就他今晚这行为,她会怎么看他? 傅大律师忽然觉得,自己这回形象真是塌碎了。 他皱紧眉,放轻动作地深呼吸。 一旁,樊桃蹲着。 她不看他,是不敢看他! 要死,这,多尴尬啊,说点什么?感觉说什么都很尴尬。 她抠着手指,时不时整理围巾,忍着不去看他什么表情。 中途,她有好几次舔嘴巴的小动作,可想起来刚跟他亲过,怕他看见多想,她愣是把舔嘴巴的动作快速收了,就连抿唇,都是转过脸去悄悄抿。 呜—— 感觉嘴巴不清白了,不能要了! 她内心抓狂。 本来她就意志不坚,他还搞这一出,坏她道心! 工作就算了,这个给他打扫的兼职肯定不能干了,要不然再遇到,那她不如原地死掉好了。 烦人啊。 断她暴富的路。 傅修不知道樊桃在想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塌了的形象拉回来,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在乎樊桃是怎么看他的。 总之,他不能在樊桃眼里做个流-氓吧。 俩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耗着,直到外面传来车的动静,樊桃抬头,隔着玻璃门,一下子就发现是傅修的专用车。 她蹭一下起来,双手推门出去。 那门挺重的,她有点吃力,正要用力,男人的手抵在她上方,轻松把门推开了。 她眨眨眼,赶紧挤了出去。 身后,傅修也打算出去。 樊桃却硬着头皮,快速转身。 “你别出来了!” 傅修:??? 女孩一边后退,一边说:“你赶紧上楼吧,别再下来了,要不然司机大叔还得送你!” 说完,一阵风似的,呼哧一下跑向了车的方向。 傅修:“……” 怦! 樊桃钻上了车,并甩上了车门。 她窝在后座,隔着车窗,确定傅修没来,这才松了口气。 可司机不明就里,要跟傅修打声招呼。 傅修还真走了过来。 樊桃:!!! “大叔,走吧走吧,他不上车,我们走!” 司机听出不对,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不多时,傅修到了车边。 他去了副驾那边,司机开了窗户跟他说话。 ”傅律师。“ 傅修应了声,哪怕脑子还晕,在寒风中,在外人面前,也是疏离冷淡的模样。 他说:“把她平安送到家,看她上楼了,给我来个电话。” “好,您放心。” 后座,樊桃听到他的话,脸上莫名有点不自在,他言语好像有点太亲密了,不符合他们的关系距离吧。 正想着,车窗被敲了敲。 她快速转脸,看到他已经在外面。 她现在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想赶紧走,可司机不上道儿,主动帮她把窗户给开了。 樊桃:“……” 车窗慢慢落下,她视线往上,又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这会儿,她彻底不觉得他醉了。 就一秒,她收回视线,快速垂下了脑袋。 傅修吞下喉中的干灼感,沉默再三,还是开口,想跟她解释两句。 熟料,他话还没出口。 樊桃一秒抬头,抢话道:“我,我要回家了,有事明天说吧!” 第829章 呸!竟然不跟我们桃讲话! 傅修有问题 这是接下来几天里,全体高层的一致观念。 “他从前天开始吧,一直犯低级错误!” “哎,还老走神!” “就刚刚吧,我站在他面前,他竟然叫我Dina,我Ada好吧!” 时宁捧着热牛奶经过会议室,听了一嘴,深以为然。 她也觉得傅修不对劲,不止傅修不对劲,还有一个人也不对劲。 那就是樊桃! 这小丫头以前一到吃吃喝喝的点,就总能恰好出现在她附近,贼兮兮地蹭两块吃的,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几天竟然一次也没出现,她主动邀请,樊桃也说肠胃不好,不能吃,愣是拒绝了她。 有古怪! 她从傅修那边套话,不出意外,失败了。 于是,只能从傅修的秘书处着手。 秘书是最早发现问题的,正愁没人分享信息,悄悄说:“十有八九是吵架了,还吵得挺严重。” “吵架?”时宁意外,“他们俩还能吵架呢?” 按理说,都是傅修单方面碾压,樊桃无差别抗压才对吧。 秘书掩唇笑,朝时宁眨了下,“所以才有意思啊,能让我们傅律受影响,那肯定是大事!” 说罢,她加了句:“我怀疑是比较尴尬的事,而且还是傅律师犯了错,他理亏,所以才没那么理直气壮。” 她这么一说,时宁更好奇了。 趁着下午没人,她守在门口,把路过的樊桃给劫进了办公室。 “哎哎哎!” 樊桃一阵嚷嚷,还想跑,但想着时宁怀孕了,她又不好挣扎。 “时宁姐,你干嘛呀?” 时宁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弯腰,眯着眼睛靠近看她。 樊桃吞了口口水,往后退。 “桃桃,你最近很不对劲哦~” 樊桃眼神闪烁,干笑两声,“没有啊。” “你是不是跟傅修吵架了?” “没有!”樊桃秒回。 时宁看她紧绷的表情,笑了出来,说:“告诉我嘛,我又不告诉别人,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呀。” 樊桃:“……” 她斜眼看时宁。 “不告诉别人?” 时宁举手作发誓状。 “别别别。”樊桃拿下她的手,“你怀孕了,别做这种高危行为。” 你肯定忍不住,别到时候应验了。 听出画外音的时宁:“……” “跟我讲讲嘛。”她只好换个方式。 “别提了。” 樊桃摆手,直接瘫进了沙发里,双手打开,“我太难了。” “怎么个难法啊?” “不好说。”樊桃叹气。 她一脸“衰”相,就是嘴严,一个字也说不出。 时宁只好试探,说:“你在跟傅修冷战吧?” 一听这话,樊桃忍不住撇嘴。 “没有啊,他是我老板哎,我哪配跟他冷战!” 说到这儿她就生气,该死的傅修,喝多了不乖乖躺尸,脑抽了亲她。结果呢,第二天早上看到她,竟然什么都不提,见到她还不讲话。 嘁。 她都没跟他计较,他还摆上谱儿了。 呸!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巴撅着,却是有点委屈,忿忿地嘀咕道:“不跟我讲话就不跟我讲话呗,反正我是个小虾米,也用不着跟他汇报工作!” 第830章 开始惦记她 “等我有钱了,我就把他炒了,换个好老板!” 樊桃在时宁办公室刚说完,时宁下午就转给傅修了。 傅修坐在她左手边,听完,笔下明显有停顿。 时宁内心:哟—— “傅总,什么感想?”她皮皮地采访傅修。 傅修瞥了她一眼。 “干你的活儿。” 时宁:??? 真是玄幻。 到底谁是老板啊! 傅修才觉得玄幻呢。 一觉醒来,酒醒了,世界塌了。 他记得一清二楚,吻了樊桃来着。 那天早上,他工作近十年以来,第一次有翘班的冲动,因为他想了很多说辞,就没能找到完美的借口,解释自己做完的放-荡行径。 在楼下遇到樊桃,他心都提起来了。 结果,人家压根没理他,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从旁边蹭过去了。 进电梯,明明她平时老蹭高管电梯的,看他在里面,也乖乖去乘员工电梯了。 这幅要划清界限的架势,把他想找机会解释的“决心”都给冲垮了。 没错,决心。 世道就是这么变化万千,有一天,他去樊桃面前说话,也得下决心了。 冷战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微妙,第一面没说话,后面的每一面都成了煎熬,开口的难度也与日俱增。 第一天还好,他顶多觉得没面子,自我唾弃。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随着时间增加,樊桃躲着他的次数增多,他心里就莫名堆积了山一样的郁闷和压力。因为他清楚,责任在他,他有义务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甚至是负责。 但是…… 怎么负责? 他想了很多谈话的开场白,都觉得不合适。 更可怕的是,他最近好几次遇到樊桃,都有意无意地注意对方,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期待,她能开口跟他说话,哪怕是公事也行。 啪! 他把钢笔拍下了。 一旁,时宁挑眉。 咚咚咚。 会议室外,敲门声响起。 俩人同时抬头,时宁眼前一亮,傅修内心轻嗤。 靳宴提着食盒进来,时宁熟练地迎了上去,挽住他手臂,嗔道:“不是让你别来嘛,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 她最近已经有点孕反了,胃口不好,在家吃饭,靳宴就小心伺候她。 到了公司,她想着他现在在原粮,往她这里跑不太好。 靳宴抽出手,揽住她,说:“你说胃口不好,不看你吃了饭,我不放心。” 时宁勾唇,心里美。 对面,傅修看不过眼,头都没抬。 “午休时间,没什么事,梁总,你可以回你的办公室去。” 靳宴挑眉,看了眼时宁。 他平时这么嚣张? 时宁耸肩。 这都算客气的了。 两口子眼神交流了下,转身出门。 忽然,门还没关上,时宁的声音传进来,“呀,桃桃?” 傅修下意识抬头。 结果,对上门口靳宴和时宁打趣的眼神,至于樊桃,那是影子都没一个。 他:“……” 时宁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挽着靳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桃子好几天不跟他讲话了,还说要把他炒了呢。” 第831章 竟然有人追他 办公室 时宁摇头,耍赖道:“不吃了,吃不下了。” 她一共也没吃几口,靳宴耐心哄着,用勺子喂到她嘴边。 “听话,再吃一口。” 好吧。 时宁张嘴,又把那一口给吃了。 眼看他又要再去挖蛋羹,她“哎呀”一声,抱住了他,脸贴在他肩头,叹道:“真吃不下,感觉都堵到嗓子眼儿了。” 靳宴也没逼着她吃,放下东西,搂着她说话。 不用吃饭,时宁心情就好了,跟他扯着八卦。 正好,有个熟人过来,专门跟靳宴打声招呼的。 是个年轻女人,叫Luna,最近刚被傅修挖过来,也算靳宴高中校友。 “学长,够体贴的啊,专门过来盯着嫂子吃饭的?” 靳宴坦荡,淡笑着回应。 时宁有点不好意思,解释了两句。 Luna本来就是来见靳宴一面,不料,靳宴忽然问她:“你跟傅修一直有联系?” “是,毕竟同专业嘛。” 靳宴点点头,看了眼时宁。 时宁看他用手指敲击桌面的小动作,就知道他在琢磨坏主意。 果然,他松开她,起身走出办公室,对Luna道:“正好,有件事请你帮忙,这事儿还就你能办。” “您吩咐,万死不辞的。” 靳宴没点破,端着咖啡杯,走到了落地窗边。 Luna跟了过去。 时宁这间办公室就是靳宴之前那间,空间阔大,走远点,靳宴跟Luna说话,她都听不清。 她也没跟过去,保持好奇心。 对面,Luna听完靳宴说的,眼里闪过兴奋,随即轻咳一声,将金色长发别到耳后,“这不太好吧。” 靳宴:“辛苦你了,事成了,我封红包谢你。” Luna笑了,“看不出,您还有这闲情逸致。” 靳宴唇角略提,看了眼时宁坐的方向,说:“最近无聊,给你嫂子找点乐子。” 啧啧。 Luna服了,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即跟他碰了下咖啡杯。 “行,这活儿我干了,您等着吧,包活的。” 说完,踩着高跟鞋,潇洒走人。 时宁看完全程,等着靳宴回来。 “哎,你跟人家说什么呢?” 靳宴走到她身边,单手撑着办公桌俯身,熟练地在她唇上亲了下。 “别问,等着看好戏。” 时宁一秒坐直。 好戏! - 靳宴说有好戏,下午就登台了。 Luna超高调地追傅修,搞得整个楼层都知道了。 “这么大一束莫奈花园的花束,全是我不认识的贵价花,听说要八千多!” “Luna姐送傅总的?“ “对!” 樊桃在茶水间啃饼干,刚好听到这一出。 见鬼。 有人追傅修? 她耳朵不自觉竖起来,啃饼干的力道都变大了。 接着,有人问:“傅总什么反应?” “不知道,他俩进办公室了,关门讲的。“ “关门?!” 茶水间里一顿沸腾,小姑娘们发出统一的怪声。 樊桃忽然觉得饼干有点不大好吃了,她顿了下,翻了个巧克力派出来。 嗯。 这个甜,吃这个。 她撕开了,张嘴就咬。 旁边人又说:“傅总这么冷,应该不会被拿下吧。” “怎么不能,女追男,隔层纱!” 樊桃默默停下了咀嚼。 巧克力派,好像也不太甜。 第832章 上难度! 嘁。 追就追呗。 追到了,也是吃苦。 哼。 到时候天天听他上课讲题,做错了,还给你脸上画圈! 吵架了,就不理你,搞冷战。 说亲就亲,亲完还装没事儿。 樊桃咔咔一顿炫,又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终于勉强把茶水间听来的八卦给消化了。 但是吧。 就是有点不得劲儿,总觉得闹心。 她估计是吃多了。 嗯。 肯定是。 她这儿在自我麻醉,隔壁,傅修在警告Luna。 他指着角落里那一堆破草,说:“我看在老师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这种愚蠢的行为如果再有……” “不会哒!”Luna发誓,“我绝对不再犯了。” 傅修长长呼出一口气,烦躁道:“出去!” “好嘞!” Luna特听话,笑嘻嘻地走了。 一出门,瞥到门外探头探脑的众人。 她笑容更绚烂,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电话。 “对,晚上十点,订两个窗边的位子。” 众人:!!! 这就约会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没俩小时,整个楼里都知道了。 按理说,这种事傅修平时根本就不会理,时间自会证明结果。 可他今天就是挺烦,下意识想起樊桃。 那蠢蛋平时就八卦,估计冲在讨论第一线。 他吻她的事还没解决,转头就跟女高管不清不楚,她会怎么想? 不对。 怎么又想起她。 他冷不丁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最近,有点过分关注樊桃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又打断他思绪。 “傅总,车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秘书说。 傅修看了眼时间,公事在前,他只能先抛下多余的心思,起身出门。 他去谈的这份合作,就是Luna主导的,这也是他挖Luna过来的直接理由,当然,俩人得一同前往。 跟去的人不少,他虽然对Luna的抽疯行径不满,但毕竟是自己挖来的人,还是给了足够的面子。 Luna也没干什么,公事期间,她决定先歇歇。 但架不住老天爷盛情啊,非要她上难度。 到了地库,她正要跟着傅修上车,没想到迎面就看到俩小姑娘走过来,正有说有笑,怀里抱着纸箱,手里提着奶茶。 左边的,不是樊桃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快速转动,当即决定,动手! “哎呀!” 她脚下一崴,直往傅修那边倒。 傅修本能地扶住她,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她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一边往他身上靠,一边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做作声音。 “师哥,好痛——” 傅修:??? 他当场傻眼。 Luna是什么人他有数的,这种行为,除非Luna鬼上身了,否则绝不会做。 “松手!” “师哥——” 傅修深呼吸,他蓄力,准备把人直接丢出去,一抬眼,就对上不远处樊桃凉凉的眼神。 顿时。 他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慌了。 不等他把八爪鱼甩出去,樊桃已经迈步走了,表情要多冷酷就有多冷酷,跟不认识他似的。 眼看人进了楼里,他忍无可忍,一把将Luna扯开,“钟迦研!” 整个停车场都听到了,纷纷探头。 什么情况? 傅总也有怒吼的时候? 第833章 呸!不要脸! 不要脸! 大庭广众,搂搂抱抱! 前几天才亲过她的! 电梯里,樊桃拎着奶茶,手都攥紧了,脸上气得通红。 身边,小伙伴还在嗑傅修和Luna。 “哎,我感觉他们还挺配的,颜值配,能力也配!” 配配配! 配个鬼! 樊桃心里憋屈,她配不上他怎么啦,怎么啦!她也没主动亲他! 臭不要脸,勾-引她,亲她,又跟别人不清不楚。 呸! “桃子?”小伙伴发现她一脸凶相,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没什么。” 樊桃瘪嘴,忍住怨气和委屈,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没事,没事。 一个坏东西而已,她不稀罕。 叮—— 电梯到了。 她气鼓鼓地出门,试图用有力的脚步声,来宣泄她的不满。 楼下 傅修差点把Luna塞进垃圾桶,要不是正事要紧,他真的要忍不住。 秘书坐在副驾驶,眼观鼻鼻观心,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 忽然。 手机震动。 她收到樊桃的消息:“姐,那个兼职我不辞了,我今天还去打扫!” 秘书眼前一亮,“真的啊?” 樊桃发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蘑菇头表情包,说:“之前的工钱什么时候结?” 秘书哭笑不得。 这小孩儿真有意思,这种时候,还能想起钱。 “结!你今天去完,我给你结!” 樊桃:“好!!!” 三个感叹号,可见情绪多么激动。 秘书回应完了,赶紧回头,发现傅修拉着个臭脸,Luna在一旁淡定补妆,她眼神转了转,试探着道:“傅总,你今晚不去公寓那边吧?” 傅修眸中微动,“有事?” “哦,桃桃说,她今晚过去打扫,您要是过去,我就让她别去。” 傅修愣了下。 都好几天了,樊桃连话都不跟他说,竟然还愿意去给他打扫? 他心里莫名有些活跃,脸上尽量维持冷漠,但嘴角还是放松了。 “我不过去。” 秘书秒懂,“好,那我就让桃桃过去了。” 旁边,Luna收到重要信息,内心快速转了一圈。 行。 拣日不如撞日。 正好,今晚就能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公司里。 樊桃一边嘀咕,一边往包里塞东西。 幸好,她还保有理智,没跟钱过不去。 一千二一次的兼职呢,不能因为狗傅修给弄丢了。 而且! 就算丢了,她也得把公道讨回来。 他想白亲她,呸,没门儿! 她今晚就去给他打扫,要是遇到他,不对,最好是遇到他和他“女朋友”,她当着那个姐姐的面,问问他,上回干嘛亲她! 哼,让他丢死个人! 对。 就这么办! 时宁早听说楼下的事,刚在办公室里跟靳宴通过电话,正准备等老公过来接她一起下班呢,她端着牛奶从走廊上经过,看到樊桃眯着眼睛,一脸凶凶的小表情,她就忍不住好奇。 看这样子,是准备去搞傅修了? 不愧是桃,全世界最勇敢的姑娘。 她轻轻飘走。 樊桃数着时间,卡点下班,背上包,去了傅修的公寓! 她这回工作积极性不高,心安理得地偷吃“非临期”零食,然后盯着墙上的钟。 九点了。 他今天不来了? 第834章 我跟你们傅总要订婚了 咔嚓! 樊桃咬了一口冬枣,眯着眼睛看楼下。 没车。 哼。 算他运气好,今天撞不上了。 她气势汹汹,回头去收桌上的垃圾。 忽然。 门外传来开门声。 嗯? ! 樊桃一秒瞪大眼,虚张的声势一秒炸了,手忙脚乱地藏她偷吃的零食袋。 唰! 门被打开了。 她咬着大冬枣,快速面向门口,用身体挡住了零食。 傅修知道家里有人,开门前,他还做了点思想准备,见她第一眼该说什么。 瞥到她嘴里的冬枣,他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去了。 还好。 还知道偷吃零食,应该也没多生气。 对视一瞬。 双方都没开口。 直到他身后传来声音:“师哥~” 樊桃眯起大眼睛。 傅修:“……” 他闭了闭眼睛,眼神凉凉地转身,“我不是说了,让你在楼下等。” Luna捋了捋头发,做作地道:“楼下多冷啊……” “车里开了空调。” “别提了,一股皮革味儿,吹得我头晕。” Luna说着,直接挤开他进门,看到樊桃,她夸张地呀了一声,“怎么还有个小朋友呢?” 她“嘶”了一声,似乎在回忆樊桃是谁。 “哦——”她拖长腔调,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桃桃是吧?” 樊桃慢慢站直了,幽幽地看着她。 干嘛! 就是你桃姐! Luna转向傅修,“怎么公司还给你安排小女-仆吗?” 傅修皱眉。 “她是兼职。” “兼职女-仆?” 傅修:“……” 他注意到,樊桃脑袋上已经开始飘阴暗的乌云了,腮帮子都咬紧了,再有两句,说不定就扑上来咬人了。 未免Luna再抽风,他沉声道:“这跟你没关系,你在这儿等着,我把文件拿给你。” “好啊~” 傅修让Luna在外面留着,是怕这疯子进了书房再纠缠他,到时候让樊桃看见,不知道得误会成什么样儿。 他扫了眼樊桃,这才快步往书房去,准备速战速决,先把Luna弄走,再跟樊桃慢慢说。 然而Luna不允许他这么有计划,看他进了书房,就拎着包,悠哉地走向了樊桃。 樊桃不想落了下风,没理她,转头,垮着个小脸,一袋袋收拾零食。 Luna在她对面坐下,“咳!” 樊桃抬眸。 干什么? Luna知道傅修动作快,她动作更快,直奔主题,说:“以后你就不用过来了。” 樊桃一愣,心里紧了一下。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巴抿得紧紧的,盯着Luna看。 哎呦。 Luna都有点不忍心了,但出于职业道德,她决定咬牙演到底。 “我跟你们傅总呢,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年纪轻轻的,老来给他打扫,我不太放心。” 订、订婚? 樊桃傻了。 她还小,虽然心理承受能力挺强,但也没遇过这事儿啊。 “什么时候?”她闷声问。 Luna坐直了,说:“就最近吧。” 最近…… 那肯定是老早就开始谈了。 坏东西。 都要订婚了,还亲她! 啪! 她把抹布甩下了! Luna看得眼前一亮又一亮,心想,赶紧炸起来,去指着傅修鼻子骂,让这无趣的夜晚燃起来! 不料,樊桃深呼吸一口,向她伸出了手。 第835章 下去追她 “给钱!” Luna:??? 樊桃:“想辞退我,你得给我辞退补偿!三倍!” Luna:“……” “快点!”樊桃凶巴巴地催促她。 Luna心想:行,给就给吧,刺激她一下,等会儿战火能烧得更旺。 她抬抬下巴,高傲地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整一万。 “拿着吧。” 她是丢过去的,演得非常有侮辱性。 樊桃小眉头皱紧,深呼吸一口。 Luna:生气吧?燃烧啊!骂我,骂傅修! 樊桃:“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一次一千二,一个月来八次呢!一万,不行,给我十万!” Luna:??? 不是,你怎么比我还横? 樊桃气鼓鼓地把围裙也给拆了,丢在椅子上,说:“有没有现金啊,没有就赶紧开支票!快点!”墨迹的! Luna服了。 她咬咬牙,想着总归有人报销,把火烧得再旺一点,剧情才够精彩嘛。 于是,她掏出了支票本。 “十万,拿去!” 她这回动作和语气都是加倍的高傲。 樊桃却压根儿没理会,她把小包拿出来,当着Luna的面,把现金丢进去,支票放好,然后打包桌上所有零食。 不干就不干! 臭流-氓老板,她还不稀罕要呢。 呸! 她一边装,一边还看了眼Luna。 哼,狗男女! Luna挑眉,临时改变了战略,她觉得让这小姑娘主动去找傅修的麻烦,不如傅修追下去求人更有意思。 她用下巴尖儿看人,说:“赶紧走吧,对了,垃圾记得带走。” 樊桃把包啪一下扣上,闻声,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了门口。 走就走! Luna看她那嘴巴,明明就是瘪着的,估计要不是抗压能力比较强,都能当场哭出来。 啧啧。 多可爱啊。 死冰块脸竟然能淘到这种小可爱。 怦! 房子门被甩上了! 傅修已经加快动作,也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整个屋子的隔音是专门做过的,他只隐约听到说话声,却听不到说什么。 而且,他信任Luna的人品,不会真做什么蠢事,至于樊桃,他相信那丫头的战斗力,不至于让人欺负。 听到动静,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从书房走了出去。 客厅里,哪还有樊桃的身影,就连桌上零食都没了。 他心里沉了下,转向Luna,“她人呢?” Luna明知故问:“谁?” 傅修脸拉了下来,“你今天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 Luna内心哟了一声。 好吧。 她站起身,开始骄傲地做战绩回报:“我跟她说,咱们俩是一对儿,让她以后离你远点儿,哦,对了,我还甩了她一笔钱!” 傅修震惊。 不等他开口,Luna指着门口说:“我有病,我知道,我等会儿自己吃药。但是师哥,你要是不去追,她可能得哭死在马路上!” 说完,她内心开始倒数。 三。 二…… 数字刚落,傅修已经动身,大步往门口去。 开门。 关门。 怦! 复制一般的动作。 Luna啧啧两声,转头拿了颗冬枣,咔嚓啃了一口。 火气真大。 门外,傅修快步走进电梯,啪啪啪地连续按键。 明明前后就十几秒,他却觉得十分煎熬。 第836章 不说了!绝交吧! 傅修匆匆赶到楼下,哪里还有樊桃的身影。 他心里先是沉了沉,接着就加快了脚步,准备往地铁站的方向去。 忽然,经过花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千八,九千九……” “她果然少给我一百!” “坏女人,给赔偿都偷工减料!” 樊桃闷声嘀咕着,双手抓着手里的钱,又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白拿了钱,本来是好事。 可是……就是不舒服。 她见过几年前时宁和傅修的纠缠,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个界线在,而且之前傅修还警告过她,她知道以自己这种身份,惦记傅修是自讨苦吃。 所以,她也没惦记啊,就是偶尔欣赏一下他的脸而已。 他嘴还那么毒,她也没多喜欢他! 他呢! 说一套做一套,让她离他远点,结果自己乱亲人。 喝了酒就能随便亲人吗? 流-氓! 这么一想,她低头看看手里的钱,都想哭了。 烦人。 还拿她最喜欢的钱砸她。 “有钱了不起啊……臭显摆!”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冻得发红的手背上,她眨眨眼,看到了进入眼帘的男士皮鞋。 她吸了下鼻子,愣愣地抬头。 傅修拐过花坛,就看到了熟悉的大白耗子。 雪白的一团,正一张张数钱,一边数一边嘀咕。 他内心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好气,平时跟她说话,没几句认真听的,今天倒好,不熟的人跟她说了两句,她拿上钱就走,竟然都不问他一声。 然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鼻头红红的,拿着钱的手也是红的,看过来眼睛更是红的,他心里就被塞进了全部的不忍和怜意。 对峙两秒。 樊桃瘪了瘪嘴巴,先低了头,跳下花坛,转身一声不吭地把钱往包里塞。 傅修舒了口气,走到她身后。 “钱哪来的?” 樊桃咬唇,不理他。 你管我。 她收好包,转头也不看他,低着头,特硬气地说:“我以后就不来给你打扫了,你未婚妻把我辞退了,这些钱是她给我的赔偿!”你别想要回去! 傅修:“……” 未婚妻,她懂什么叫未婚妻? 眼看她抱着包,准备从他身边过去。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回了眼前。 樊桃气恼,仰头,凶巴巴地看他。 傅修一时顾不上面子,问她:“我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你给我找的?” 樊桃眉头纠纠,“她自己说的!” “她说你就信?” “……” “她让你走,你就走,我之前让你别干律师了,从律所走人,你怎么不听我的?” 樊桃语塞。 她眼神一转,立刻昂着脖子道:“你没给我赔偿!”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你给我一百万,我早就走了!” 谁愿意伺候你! 一百万,亏她敢说。 傅修差点气笑了。 听到她吸鼻子,他看她小脸越发冻得发红,想着无论如何,先带她回家再说。 不料,正要拉她走。 樊桃身子往后一赖,然后用力抽出了手。 她动作太大,差点一屁古坐在往后坐下。 傅修看着心惊,下意识去扶她。 樊桃却后退一步,抬着下巴,态度老嚣张老骄傲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见到我,可以永远不跟我讲话了!我们就当不认识!” 第837章 我亲你这件事,另论 樊桃说就当不认识的那一秒,傅修心里真咯噔一下。 他把人拉回来,张口便说:“Luna是我师妹,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她怎么说你们要订婚了?” “她今天脑子抽了,逗你玩儿的。” 樊桃更不爽了。 逗她玩儿? 她是小猫小狗吗?可以被逗着玩儿的?! “我管你们有没有关系,反正跟我没关系。我赔偿也拿了,以后我肯定不来了!” 说完,她掂掂怀里的包,哼了一声就要遛。 傅修还是把她抓回来。 一来二去的,桃子脾气爆发了。 “你想干嘛!” “拉拉扯扯的,谁许你拉我了?!”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保持距离不懂吗?!” 傅修让她吼得傻眼。 见他还不撒手,樊桃再次抽手,这回她不打算放过他,指着他脸教育他:“你订婚也好,不订婚也好,跟我都没关系。你以后不准勾-引我,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耽误谁!” 傅修:??? “你说什么?” 勾-引? 樊桃理直气壮,昂着脖子看他,“我说错了?!是不是你给我面条吃的,还给我脸上画圈,上回还亲我!” 说到最后,她音量调高了一个度! 傅修老脸一时挂不住。 他绷着下颚,盯着他,一个律师,愣是在语言上卡壳了。 樊桃哼哼,继续攻击:“说亲就亲,我许你亲了吗?!” “之前是不是你说的?让我离你远一点,不许觊觎你!” 傅修找到漏洞,皱眉打断她:“我说过不许你觊觎我这种话?” “你说了!你就是这个意思!” 她步步紧逼,仰头看他,手都快戳到他脸上了。 “几年前,时宁姐还没走的时候,你在我家楼梯上,亲口跟我说的!你当时就是这个意思,别以为我记不得了!” 傅修想起来了。 似乎是有过。 但他那时没恶意,只是对她没想法,不想她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如果知道现在…… 大冷天的,他穿着羊绒大衣,挺保暖的,身上却出现了燥热。 没别的,就是让个小姑娘指着鼻子大脸,脸上有点疼。 但他一向有原则,说的话就肯定认。 “我当时是这个意思。” 樊桃心里挺难过的,但她表情没崩,呵了一声,又呵呵一声。 她正要强力地再喷他一波,尤其针对他亲她的不检点行为,却听他说:“但我现在没这个意思。” 嗯? 樊桃愣了下。 什么什么? 她一时反应不及,张口就喷:“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傅修:“……” 眼看她现在火力全开,他思索了下,决定先把人拉上楼,坐下来好好说。 樊桃本能挣扎。 傅修抓紧她手臂,说:“关于我酒后亲你这件事,不想要个说法?” 樊桃眨了下眼。 她自己咋咋唬唬地说出来,没觉得有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就有点脸上发烫。 她抿抿嘴巴,虚张声势:“你未婚妻给过我赔偿了!” 傅修耐心,逐条驳她。 “她不是我未婚妻。” “……” “你拿的也只是辞退赔偿,我亲你的事,另论。” 第838章 他又要不检点了 樊桃憨了吧唧地问:“你也要给我钱吗?” 傅修:“……” “……我亲你一下,给你钱,这算什么了?” 樊桃想了下,“算你耍流-氓!” 傅修深呼吸。 他下意识想伸手捏住她两腮,谁料她反应快,脖子一缩,躲进了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视线对峙。 她巴巴儿地看着他,傅修伸在半空的手,愣是顿住了。 他看她本能的动作,心里觉得讨喜,准确得说,是有点可爱。可他脸上还是一本正经,收回了手。 “先上楼,我们慢慢谈。” 樊桃撇撇嘴。 “谈就谈!” 谁怕谁啊。 傅修嘴角不着痕迹地提了下,旋即恢复高冷,只是往前走那一刹那,貌似随意地抓住了樊桃地手。 樊桃愣了下。 哈? 她低头看手的功夫,已经被拉着往前走了。 到了楼下,迎面看到Luna过来。 她一秒火力全开,要正面刚人家。 傅修手上用力,把她带到了身后。 Luna挑眉,悠哉地走过来,“师哥,这……什么情况啊?” 关你事啊! 樊桃差点脱口而出,可下一秒,她捕捉到重点。 师哥? 她又看了看傅修抓着她的手,再探头看了看Luna。 你俩不是有一腿吗? 怎么都不生气的? 傅修再次把她拉到身后,无语地看着Luna,一针见血道:“靳宴两口子给你多少好处了?” Luna笑了,“瞧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傅修轻哼。 Luna往他身后看了看,说:“反正我是功成身退了,你替我跟小朋友道个歉吧,那个钱就当我给的见面礼了,下回同学聚会,你争取带她来玩儿。” 说完,她朝傅修闪了个眼神,“争取哦,要不然别怪我在背后造谣你不行。” 傅修:“……赶紧滚吧。” Luna哼着歌儿,扭着腰滚了。 樊桃一脑门雾水。 是贵圈太乱,还是她见识太少? 她还没反应过来,傅修已经动了身,拉着她进公寓内。 这回就剩他们俩了,走到电梯里,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她还昂着脑袋,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架势。 看我干嘛! 傅修:“……” 进了他的门,他才松了手。 樊桃吞了口口水,还抱着怀里的巨款,有点防备地斜眼看他。 傅修脱了外套,说:“自己找地方坐。” 樊桃听话地在沙发上坐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干嘛要听他的。 她蹭一下起身,“你不是要跟我谈话吗?谈吧。” 傅修扫了她一眼。 还谈话。 笨蛋,冻成什么样了。 “去倒热茶喝。”他说了句,转身进了厨房。 樊桃有点茫然,眼神转转,跟了上去,然后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看。 他拿了食材出来,看着是要煮面条。 “你干嘛?”她试探着问。 傅修看过来,“不饿?” 樊桃摸了摸肚子,她吃了一些零食,但没主食,其实是有点饿的。 傅修让她去外面坐着。 她琢磨了下,反应过来,他是要给她做面条吃。 她抿抿唇,扒着厨房门框,说:“……你要给我做饭吃吗?” 傅修想起她刚才在楼下的论调,停下动作,转头看她,“又想说我要勾-引你了,是吧?” 樊桃:“……” 傅修:“你出去问问,哪个好人吃别人家一顿饭,有这么多歪心思的?” 第839章 反正就是你的不对 樊桃顿了一下,扒着门嘀咕:“反正以前,没有男人天黑了请我去他家吃过饭!”你就是勾-引我。 傅修:“那只能证明我是好人。” “好人那你还亲我?” “……我那天喝多了。” “噫——”樊桃探出头,大剌剌地嘲讽他,“喝多了~” “喝多了你怎么不亲别人,就亲我呢?!” 傅修:“……” 樊桃继续说:“还有啊,你怎么知道亲我,不给我转账呢?!” 哼。 狡辩! 傅修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说,只能先把火打开,将面条下锅。 樊桃追击他,“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傅修转身看她,“我给你饭吃,是……对你示好,是吧?” 他觉得勾-引这个词太糙,换了个词。 樊桃轻哼,“说不准。” “那我之前就给过你饭吃,还许你偷我家零食吃,你怎么没一早发现我行为不对?” “……” “发现我行为不对了,你怎么不离我远远的?” 樊桃张了张口。 “我……” 傅修淡定扳回一局,转身搅动面条,侧脸向后问她:“这么看来,到底谁有歪心思?” 他以为,这回能把樊桃问住,小丫头至少得闭嘴一会儿。 不料,樊桃张口就说:“我有歪心思怎么了?” 傅修动作一顿。 身后,樊桃理直气壮,“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有点见色起意,怎么了?” 怎么了,你就说怎么了吧? 傅修从小到大,虽然性格冷了点,但凭着好皮囊好家世,加上是个天才,没少被人表白,虽然这几年少了点,但也还是有。 但像樊桃这样直接的,还是少。 他再次语塞,耳后明显发热,皱紧眉也没能遏制住骨血里的微微躁动。 只不过,还没等他察觉高兴,樊桃又来了句。 “喜欢长得好看的,这是正常心态,我又不只是对你见色起意,我还对好多人见色起意呢,但是人家都没给我机会,就你不检点,乱亲我!” 换言之,我对你有想法没什么,但你勾-引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傅修:“……” 他再度闭了闭眼,不想讲话了。 “去外面坐着。” 樊桃嘁了声。 说不过,就赶她走。 她偏不走! 她站在门边,消停了下来,依旧巴巴儿地往里看。 傅修听不到声音,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她乖了点的眼神。 “想干嘛?”他问她。 樊桃想了下,试探道:“我想喝个西瓜汁。” “家里没西瓜。” “有西瓜汁,在冰箱里。” 傅修打开冰箱一看,果然有。 他估计她早想喝了,却没动,心里莫名又软了下。 “想喝,我没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喝?” “这是你家的。” 傅修拿出西瓜汁,说:“之前我家的零食你少吃了?” “那些是临期的!都要丢掉了,我是帮你处理垃圾!”她说得义正言辞。 “之前那些是临期的,今天那些也是?”傅修戳穿她。 樊桃舔舔嘴巴,觑了他一眼,闷声道:“我那是不对的,以后我不吃了。” 第840章 我负责 说得可怜巴巴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勾-引谁。 傅修把西瓜汁倒出来,看了眼她的方向,“过来,拿走喝。” “哦。” 樊桃走近了,双手端走西瓜汁。 男人伸手,将一根吸管放进了杯子里。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抬抬下巴,“喝吧。” 她这才低头,含住了吸管。 锅里水咕嘟咕嘟的,他背对着她站着,一边盯着面条,一边熬酱。 樊桃一肚子的怨气,都让西瓜汁给的甜给冲散了。 她站在旁边不说话,就乖乖等着。 片刻后,傅修终于做完了面,叫她出去。 他就做了一盘。 樊桃拿到叉子,瞄了他一眼,“你自己不吃么?” “在外面吃过。” 好吧。 那她就不客气了。 开动! 她吃得专心,中途才发现,他靠在对面的椅子里,正静静地看着她。 吱溜。 她把面条吸进嘴里,舔舔嘴巴,“你看我干嘛!” 傅修听她还是虚张声势的半凶语气,故意道:“再凶,明天就把你辞了。” 樊桃气场瞬间弱了点。 接着,她握紧刀叉,说:“我告诉时宁姐,她不会辞我的!” “部门总监,我说辞,你看她有一个字反驳吗?” “……那她也不会辞我!” “嗯,你比总监还有价值。”他阴阳道。 樊桃:“……” 面条瞬间不是滋味儿了,她怨气又涌上来,瞥了他一眼,昂着脖子道:“你敢辞我,我就去告发你,说你性骚-扰!” 傅修身子后靠,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证据呢?” “证据……” 嗯。 没有。 樊桃一下子泄了气,接着又坐直道:“我告诉时宁姐,她肯定相信我!” 傅修无语。 “时宁姐,时宁姐,时宁能管你一辈子?” 樊桃噎了下,“反正,反正你别想一手遮天。” 傅修:“……” 行。 一手遮天都出来了,他都觉得他就亲她一下,太对不起她给他塑造的大魔王的形象了。 他扫了眼面条,唇瓣掀动,“不吃了?” 樊桃回过神,低头就炫了一大口。 不吃白不吃! 见状,傅修不自觉提了下嘴角。 意识到情绪,他端起杯子,不动声色地掩饰。 然而樊桃没看见,不代表他能自欺欺人。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有点动心思了,对眼前的樊桃。 他手指轻轻摩挲杯子,若有所思。 樊桃连吃了几大口,又抬头看他,哼了一声,“还说要跟我谈,搞半天是缓兵之计,威逼利诱的,就是怕我说出去呗。” 傅修压着嘴角,面上一本正经,“你还挺聪明。” 樊桃嘁了声。 她有点饱了,舔舔嘴巴,说:“你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我刚才就说了,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我才懒得说出去呢。” 傅修:“我不放心。” “那你给我钱!你放心,我这个人拿了钱,肯定办事,绝对不说!” “我是个律师,不做违法的事。” “我不说出去,谁知道你违法?” “我心里不安。” 樊桃无语,“那你想干嘛?” 傅修沉默半晌,内心再三斟酌,才找到合适的说法。 “该我负责的,我负责。” 第841章 我也归你管 负责? 樊桃愣了下。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不对。 不可能。 她抬起头,瞄了他一眼,“负什么责?” “该我负的。” “法律上没说,亲一下,该负什么责。” “那你就自己想。” 樊桃眼神转转,试探道:“我想了,你就同意吗?” “我考虑一下。” “一千万!你给我一千万!” 傅修:“……” 钱钱钱。 满脑子钱。 他开口道:“钱别想了,有偿购买一个吻,我不做这种事。” 嘁。 亲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正派。 樊桃埋下脸去。 其实她有点接收到傅修的暗示,只是有点不太相信。 他之前还老嫌弃她呢,虽然最近老勾-引她,但也不像喜欢她的样子,能给她机会缠上他? 嗯~ 显然不会。 但是…… 她悄悄瞄他一眼。 万一是呢。 那话怎么说来着,拼一把,单车变摩托! 他又帅又有钱,还聪明,基因也好啊。 对面,傅修内心其实有点拿不准。 他三十出头了,人生第一次暗示一个女孩子,可以接近他。他看樊桃那样子,有些怀疑,这丫头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正要开口,再引导她一下。 樊桃张口就说:“那你娶我!” 傅修:??? 他瞪大眼睛。 樊桃顿时有点心虚,亲一下,就要人家娶她,好像有点过分嗷。 但是…… “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想!”不怪我! 傅修震惊完,内心反倒松了口气,还有点愉悦。 他面上维持镇定,说:“你胃口还挺大。” 樊桃有点不好意思。 她眼神闪闪,“你一个律师,以后说话严谨一点。说什么让我自己想,我说了,你又办不到,你看,你多丢人。” 傅修抬眸,“我说办不到了?” 哈? 樊桃眨眨眼。 她这回彻底安静了,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我是要你娶我。”她深度解释了下,“就是,我想做你老婆!” 你别耳背啊。 傅修:“我理解能力没问题。” 樊桃更傻了。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对上他不像开玩笑的眼睛,她内心还是紧张了下。 傅修也是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合适。 现在娶她,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不做那么冲动的事。 他思索了下,说:“娶你可以,但不是现在,你还太小了。” 樊桃有点失望,接着就道:“我早就到法定年纪了。” “那也还小。” 樊桃心想: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小?之前睡我的时候,我还更小呢。 嘁。 傅修一眼看穿她想什么,但也注意到她抠手指的小动作。 她很紧张。 他心一再柔软,放缓语气,“想我娶你,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归我管。” “我一直归你管啊,你是我老板。” “……我不是指工作。” 樊桃认真琢磨了下,好像有一点明白。 “我什么事,你都管吗?” “嗯。” 这是……谈恋爱吗? 樊桃犹豫了下,“那你呢,你归我管吗?” 她这么说,傅修就知道她是明白的。 他喝了口茶,掩饰掉那点不自在,“还想管我?” “你能管我,我为什么不能管你?” 对上她求证的大眼睛,他故作镇定,“行,我暂时也归你管。” 第842章 干嘛不牵人家手! 你归我管。 我也归你管。 樊桃再三消化这两句,都觉得不太真实。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追问,只能低头,把剩下的面都吃了。 吃完了,东宝的电话也来了,催她赶紧回家的。 “知道啦知道啦。” 关键时刻呢,催什么催。 她挂了电话,还想再说什么,傅修已经放下杯子,说:“我送你回家。” “……哦。” 啧。 他怎么这么淡定。 话得说清楚啊,万一她会错意了怎么办? 她原地一阵抓耳挠腮,见傅修已经把外套穿上了,她也只好开始上装备。 前后也就半小时,下楼时,和上来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樊桃大眼睛转着,不停偷瞄身边的人。 傅修心里也不那么平静,只不过他会装。 樊桃在思考,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在琢磨,话说开了,该怎么跟她相处。 察觉到她在看他,他转过了脸。 樊桃被抓包,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小脸一红,赶紧收回了视线,垂下脑袋。 傅修嘴角略提,伸出手,把她帽子上打结的两只耳朵给理好了。 “以后晚上过来,都别去做地铁了,等我送你。”他说。 樊桃眨眨眼。 她快速抬头,盯着她看。 傅修让她看得不自在,唇瓣紧抿,故作老道地揉了揉她的头。 樊桃内心都炸了。 这下应该不是她想多了,他刚才说“管不管”之类的话,就是要跟她谈恋爱吧,他还说要送她回家呢。 她吞了好大一口口水,抱紧怀里的包,感觉脚下都踩上云朵了。 有钱拿。 还把傅修搞到手了! 天哪。 樊桃,你出息了! 不对不对。 她看着他,又试探一句,“我可以管你,对嘛?” 傅修:“……嗯。” “那你以后不可以收别人的花。” 傅修愣了下,随即想起来Luna的抽风行为。 他说:“我没收。” “别人都说你收了。” “你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 樊桃抿抿嘴巴,“听你的……” 傅修听她乖乖的声音,其实有点想捏捏她的脸,但想着刚揉过她头,再动手动脚不合适,他也就忍住了。 樊桃近距离看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脸上没什么寒意,虽然也没多少表情,但显然心情是好的,而且气场上很柔,她靠近了,也完全没有压力。 嘿。 她内心窃喜一下。 到外面了。 傅修先走一步。 她又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他。 干嘛不牵手!刚才上楼的时候,他还牵她手了呢! 哼! 傅修走出去两步,感觉后面人没跟上,才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樊桃蹬蹬蹬到了他身边,以为他总该要牵手了吧,结果他看了她一眼,让她等着,他去开车。 樊桃:“……” 她再度怀疑,他刚才那个意思,真的是要谈恋爱吗? 车来了。 傅修鸣笛,示意她上车。 好吧。 樊桃舒了口气,先钻进了车里。 傅修看她衣服厚重,活动已经艰难了,还要抱着包,那包里除了钱,还有一堆零食,又大又鼓。 “把包放到后面去。” 樊桃照做了,坐好了,她又想起一件事。 “你不吃零食,为什么超市还一直送?” 傅修心想:要不是一直送,哪来那么多临期让你解决? 第84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一批零食,是傅荔订的,由会员超市定期配送。 到期后,傅修也没取消。 当时想着,反正也不是没人吃。 现在想想,他其实就是知道樊桃会吃,才一直没断了供给。 他没多解释,只说:“以后家里的零食,想吃什么自己拿。” 樊桃内心美了一下,恋爱的实感上来一点点。 她两只手握握,又不停地瞄他。 模糊的兴奋过后,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她看着他,认真思考,他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他是喜欢她吧。 这么一想,她挠挠脸,又有点坐不住。 总感觉,哪里不太现实。 她张了张口,想要问,却不知怎么问。 好不容易到了家附近,她忽然不好意思让他开到楼下了,东宝太贼了,容易让东宝看出来。 “就在这儿停吧,我走回家。” 傅修没察觉,“我开到你们楼下。” 樊桃一秒坐直,连连摆手。 傅修看了她一眼,对上她闪烁的眼神,才会过意,在小区门口停了车。 樊桃整个儿圆滚滚的,下车都费劲。 她去后座抱上了包,傅修绕过车头,示意她走前面,送她回家。 樊桃却没动。 傅修以为她有什么事,想了下,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女孩带着手套的手,抓住了他大衣的扣子。 她从帽子和围巾之间,探出眼神,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呀,要跟我谈恋爱,对嘛?” 傅修顿了下。 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她,幸而,天冷,他脸色或是耳朵有变化,也能掩饰。 他唇瓣微动,说:“我刚才说的,不明白吗?” “我怕会错你的意思……”她垂下脑袋嘀咕道。 傅修:“以后要做律师的人,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应该有自信。” “你不要绕我。”她抱紧了包,往他身前站了站,“你之前老说我笨,我就是有可能理解错的。” 说着,她抬头定定地看他。 傅修近视度数不高,冬天,他外出一般不戴眼镜,今晚也没戴。 但不知为何,对上她的眼睛,就觉得有层层的薄雾,透着她的眼睛,渗进他心里,将他的心脏都笼住了。 他还没开口,女孩就又往前一步,腾出一只手,抱住了他。 她毛茸茸的帽子,贴住了他的下巴。 傅修微怔了下。 “你说清楚行吗?”她态度乖软,却又不依不饶,非要他给句准话。 傅修暗自深呼吸,伸手拢住了她的身体,把她带进了怀里。 要不是包太大,他或许会抱得更紧点。 樊桃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道,靠在他怀里,眼睛偷偷睁大,大气都不敢出。 他在抱她! 正想着,帽子被他用手指轻轻拨开一点,有冷意袭来。 她缩了一下,下一秒,却感觉到男人侧过脸,将薄冷的唇瓣,印在了她眼角。 樊桃:!!! “这样清楚了吗?”他的声音落在耳边。 樊桃浑身出了汗,想从他怀里出来,看一看他的表情,却又舍不得,怀里的钱都不香了,要不是有这个包,她还能抱他更紧一点呢! 第844章 他超淡定的(装的) 这样清楚了吗? 清楚了吗? 樊桃在脑海里,把傅修的话用环绕音效感受了一遍。 噫—— 说就说嘛,干嘛乱亲人。 她美得不行,咬紧嘴巴,才勉强克制住,但眼睛里的亮光却藏不住。 抱了很久,傅修先松开她。 她跃跃欲试,想也亲她一下。 男人却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樊桃内心撇嘴。 好嘛。 回去就回去。 她眼神瞄着他,趁他不注意,主动去拉了他的手。 傅修这回很自然,牵着她往前。 嘿嘿。 樊桃脚步都欢快了,因为围巾裹得严实,她心跳又快,一路都在喘气。 快到家门口,她不让傅修往前了,免得让东宝他们看到。 傅修也明白,让她往前走,他在原地看着她。 樊桃有点舍不得,她还是觉得像梦,担心上了楼,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变了。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 不行。 不能就这么上去,万一他今天是抽风了,明天清醒了怎么办? 趁着他现在还是疯的,得效益最大化。 她严肃地思考结束,然后毅然决定跑回去。 傅修看她又跑回来,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 樊桃深呼吸,快速拉下围巾,垫脚,也没看清位置,朝他唇的大概位置亲过去。 一个吻,落在他嘴角。 傅修:! 四目相对,她盯着他看,眨了眨眼,鼓足勇气,又垫了下脚。 啵~ 亲到嘴巴了! 少女满足地落地,眼睛里都是兴奋。 傅修看着她,有些反应不及。 他张了张口。 樊桃先一步开口,一边说一边往家的方向跑:“我回家了!晚安!” 傅修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半晌后,他看着她跑进了楼道,整条楼前的路上都没人了,他才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她! 也是。 是樊桃能做出的事。 他调整了下表情,片刻后才往车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手机震动了下,他估计是樊桃的消息,并没等到车上,就拿出了手机。 “我到家啦~” 傅修站在路边,回了她一个字“嗯”。 对面发来一张表情包,是一个小女孩皱眉的图。 傅修还在琢磨,这图是想表达什么,对面又发来了一个“揪咪”。 他:“……” 樊桃平时就咋咋唬唬的,恋爱的状态也一样。 傅修坐上车,正思索该怎么回她的图。 对面就说:“你能不能不要发一个字呀,看上去好冷淡。” 傅修反思了下。 冷淡? 他多少年了,都是这样的。 “好……” 消息还没发出去,樊桃又说:“算了算了,没关系,你就这样吧,还挺酷的!我也喜欢!” 傅修:“……” 四下无人,他冷脸也挂不住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知道了。” 他看似冷静地回复。 对面,樊桃看着发过来的一个字,一下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啊——! 完蛋,还怎么睡嘛。 她衣服都没脱,一整团地躺在床上,想想傅修那么淡定,肯定不会像她一样没出息地睡不着。 哎。 事实上,傅修也这么想的。 恋爱而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新尝试,不至于脱离轨道。 然而…… 等他按照常规作息躺下,他那万年高冷的大脑,却把浑身器官都召集了起来,并下达命令,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第845章 傅律师还试图挣扎 傅修破天荒的失了眠。 早起,他坐在办公室里,灌下去一大杯清水,仍觉得樊桃的身影挥之不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有点亢奋。 这跟他设想的不太对,他快速调节了一下。 幸好,一切尽在掌握,埋头进工作了,好像就没那么想了。 Luna昨天还疯狗一样地追他,第二天就换了一副客气嘴脸,丝毫不提昨天的“情根深种”。 楼层里议论纷纷,八卦传了十八个版本。 樊桃趁着还没开工,遛到时宁的办公室蹭早饭。 时宁最近带到公司的早餐,都是豪华大餐,几个人都吃不掉,别说一个人了,找樊桃消耗一点那是常事。 放在平时,小丫头早就不客气地风卷残云了,今天拿着勺子,却有点走神,好几次都美得笑了出来。 时宁咀嚼着包子,看着特有意思,趁着樊桃脸上笑容越来越陶醉,她重重地轻咳一声。 樊桃:!!! “唔?” 她一秒抬头,“时宁姐,怎么了?” 时宁失笑,将一只小包子塞进她嘴里,“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大早上的,一脸花痴笑。” 樊桃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嘿嘿两声,低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甜粥。 好甜哦~ 时宁凑近,“桃桃,咱们这么好,不能有秘密吧?” 樊桃想了下,也跟她说悄悄话。 “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嗷。” 时宁笑,“你放心,我嘴很严的。” 这…… 樊桃要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咽下去了。 时宁姐这个大喇叭,嘴根本就一点都不严嘛。 她正在认真琢磨,对方,时宁已经戳破她了。 “跟傅修进了一步了?” 樊桃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时宁:“……” 傻妞 谁看不出啊。 不过,傅修那张脸倒真看不出,刚刚晨会上,还是一副冷面孔,就是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是熬夜了。 她在想,是不是得给傅修减轻点负担,人家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不容易。 她对着樊桃,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都把心思写在脸上了好吧。” 樊桃干笑两声,挠了挠头。 时宁虽然老早就发现傅修对樊桃不一样,但她还蛮好奇的,那么个冰块,谈恋爱到底什么样儿。 她贼兮兮地问樊桃,樊桃嘴倒不言,就是说了半天,也没个重点,刚说两句,就两只手捂脸,陷入了自我沉醉。 时宁服了。 她眼睛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电影票,递给了樊桃。 樊桃疑惑,“电影?” “对啊,找他约会啊。”时宁撺掇她。 樊桃有点心动,她今天才见过傅修两面,还都是在公共场合,他都没怎么看她,虽然她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但是内心还是有点小失落。 等下了班,找他约会,那才叫恋爱嘛。 她麻溜收了,“谢谢姐!” 时宁笑得像狐狸,“不用谢~” 那边,傅修忙了一上午,总算休息下来。 他想着,把樊桃叫来一起吃午餐,拿出手机,开始斟酌用词。 不料,敲门声先响了。 他顺手按了身边的开门键,门被推开,一颗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第846章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樊桃忽然出现,傅修心里是高兴的。 眼神对上,他拿着手机,还顿了下,女孩却已经到了他面前。 “外面没人,我偷溜过来的!” 她仰头看他,眼睛里都是求表扬的亮光。 傅修嘴角扬了下,问她:“吃过午餐了?” 闻言,樊桃瘪了瘪嘴。 “没有。” 她把身后的甜品盒拿出来,又雀跃道:“我想跟你一起吃。” 傅修心上犹如被羽毛扫过,酥酥麻麻的。 他喉结轻滚,面上一派正经,“我白天忙,你照顾好自己,不用等我。” 樊桃不大满意他的态度,她有情绪,就立马表现出来。 她拎着甜品盒,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小声道:“我不是为了吃,我是来看你的。” “我早上都没跟你说上话,有点想你。” “你都不想我吗?” 她直白地说着,然后睁着大眼睛看他。 傅修怎么不想她,昨晚一夜脑子里都是她,明明他之前没觉得多把她放心上,可说开了,就好像把脑子里的禁锢着对她想法的闸门给打开了,回忆就跟洪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沉淀了一早上,本来他都能自控了。 她还跑过来,大剌剌地跟他说:我有点想你~ 他貌似平静随意地说:“挺想的。” 这话是真话,但他语气平淡,听上去有点敷衍。 一般姑娘早生气了,樊桃却没有,她觉得他都说了,那就是想,想了,她就高兴。 她拉着他往沙发处,让他坐下,她坐在他身边,把甜品盒给打开了。 傅修扫了眼,全是可颂,每个都挤满了奶油。 樊桃说:“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拿出一只,往傅修嘴边递。 傅修顺势咬了一口,视线却落在她身上,她没乖乖坐着,是跪坐在他身边,歪着脑袋看他。 他很自然地伸手,在她询问他味道怎么样时,把她拉到了腿上坐着。 樊桃:??? 她懵了一秒,接着就听到他问:“早上做的?” “嗯!我早起做的!”她得意地抬抬下巴,“我花六十块买了个烤箱,没想到还挺有用!” 傅修皱眉,“六十块的烤箱?” “是啊。”她点点头,“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只有两个发热管!” 她说着,在他腿上调整了下位置,毫无知觉地坐好,只管自己舒服。 傅修就苦了,他装着正经脸,把人家拉到腿上,觉得已经够孟浪了,没想到还有后面这一茬。 她只是蹭了两下,还特纯洁地跟他说着话呢,他就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紧绷的躁意,正在下腹扩散。 他舔了舔唇,把人拢紧,眼神尽量不在她脸上停留。 “等下班了,我让人送个好点的烤箱给你。” 樊桃立马摇头,“不用,好一点的烤箱要动脑子呢。” 他说着,又在他怀里动了动,咬着他吃过的可颂,又把剩下地递到他嘴边。 傅修低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手里的都咬走了。 他表情淡淡地咀嚼着,樊桃却盯着他嘴巴,他唇上沾了点奶油。 她眼神转了转,基本没犹豫,掰过他脸,抬高身子,含住了他的唇。 第847章 宝贝桃桃 傅修怔住。 樊桃捧着他的脸,先是扫走了他唇上的甜,然后犹豫了一小秒秒,就敢往他嘴里探。 她亲就算了,偏偏身子还不安分,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贴。 隔着薄薄的衬衫,傅修清晰地感知到,她发育得很好。 他脑子里自动生成一些过分的想法,都让他生硬地压了下去。 眼看要让她探进来,他别过脸,打断了她的危险行为。 樊桃眨眨眼,舔舔嘴巴,都没觉得什么不对。 他薄唇抿紧,朝她看过来,故作教育脸,“想干什么?” 她一点没被吓着,勾着他脖子,跟他蹭蹭鼻子,轻声道:“我亲你啊。” “……” “我想亲你。”她再次打直球,还憨了吧唧地笑了笑,然后给自己找理由,“人家谈恋爱,都可以亲的,你之前不是还亲我了嘛,之前你亲,还得赔偿呢,现在不用了,你想亲我就能亲,我给你亲。” 傅修:“……” 她! 笨蛋。 哪有她这样送上门的? 他呼吸都重了,又不想毁了形象,视线落在她脸上,严肃道:“以后不许这样,在公司,像什么样子?” 樊桃眨眨眼。 傅修说完了,又有点后悔,怕吓着她了。 谁料,她嬉皮笑脸的,又跟他贴得更紧,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怀中触感,也更加明显。 不但如此,她还换了个坐姿,直接两腿分开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的,勾着他脖子说话。 “现在不是没有人嘛……” 她嘀咕两句,跟他鼻尖相触,说:“我在公司不跟你讲话,那下班了,我可以去你家吗?” 傅修:“……” 他有种路边的虎小孩儿使劲儿往人-贩子手里钻的既视感。 求求你了。 拐带我吧。 我很好拐的,求求了。 他身子后靠,扶着她的腰,说:“以后下班了,我接你过去,你在我那儿刷题。” “啊?” 樊桃撇嘴,一下子卸气,软乎乎地坐在了他腿上。 “就刷题嘛?” 什么嘛。 一点也不解风情。 傅修忍着好笑,睨了她一眼,“要不然呢?” 樊桃张了张嘴,又没好意思说。 她想了想,靠近他,“那我乖乖刷题了,做完了,我们能谈谈恋爱嘛?” 傅修这回没忍住,下意识捏住了她的脸。 他一上手,樊桃比他还高兴,眼神巴巴儿地看着他,就像求人多摸两下肚皮的小奶猫。 “做得好,就随你。”他说。 樊桃满意了。 “那行,以后我每天都做题!” 说着,又要往他怀里赖。 傅修都有点佩服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进入亲密状态的,他装正经的速度,都赶不上她亲近他的节奏。 他不知道,樊桃就喜欢他这股正经的劲儿,他越不理她,她就越上头。 一点点攻克他,对她拉说,超有成就感! 在他怀里窝着,她脑子里已经想别的招儿了。 忽然,她直起身。 怀里的柔软消失,傅修有些舍不得,不留痕迹地直起身,照样是搂住她。 “又想干什么?” 樊桃拿走了他的手机,说:“你给我设备注了吗?” 原来是这个。 傅修嘴角提起,“没有。” “为什么不设?”女孩撇撇嘴,点开通讯录当场输入。 桃桃。 不行。 不好。 她重新输入:宝贝桃桃。 傅修:“……” 第848章 谁钓谁真说不准 “好了!” 樊桃把手机还回去。 傅修随口一问:“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樊桃想都没想,“不告诉你。” 她说着,又凑过去,“除非你亲我一下。” 傅修:“……” 他是真想笑。 她还想钓他呢,难道不知道,这其实是给他甜头? 他默了默,故作思考状。 樊桃摸不准他的想法,不过她觉得他肯定也喜欢亲她,他之前还强吻她呢,虽然那回是喝了酒,但是酒后才暴露真实想法啊。 她眼神在他唇上打了两圈转,慢慢靠近,试探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傅修身体一顿。 这丫头…… 樊桃还嫌不够,眼神看着他,唇瓣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唇,舌头从他唇缝间扫过。 完了,她抬眸看他,手在他腰间,抓紧了他的衬衫。 “我给你的备注很特别的,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了。” 傅修心想:你给我的备注就算不特别,我难道就不亲你了? 他扶着她腰的手,不知不觉间,绕到了她腰后,把她身子往怀里压了下,视线落在她唇上,态度高冷又从容。 “趴低一点。”他发出指令。 樊桃抿抿嘴巴,乖乖在他怀里趴低了,仰着头看他。 这姿态,臣服的意味特别强。 傅修有种感觉,他前三十年克制的原始本能,总有机会在樊桃身上一一施展。 他面上冷淡,捏着人家下巴的力道,却一点没手软。 樊桃轻哼了一声,放在他腰上的手,又抓紧了点。 接着,男人低头,菲薄的唇压在了她唇上。 她不知危险,还挺兴奋,伸手去攀他的肩膀,主动张开了嘴巴。 男人长驱直入,直接又霸道的作风,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她口中的甜被吮尽,呼吸也变得急促,上颚被轻扫过,阵阵酥麻,直往脑袋里蹿。 唇舌服了软,人不自觉放松。 小后腰上,男人掌心滚烫隔着薄料传来,她不适地往前多,又往他怀里贴得更紧。 傅修手掌顺势往下,贴在了更暧-昧的位置。 有细微的电流,从尾椎骨传来,樊桃身子颤了颤,揪紧了他肩头衬衫。窒息感,滚烫的触碰,都化作过电的感觉,蹿遍全身。她有点想反抗,又觉得好喜欢,迷蒙着眼睛趴在他怀里,晕着脑袋享受。 她这态度,根本就是他想怎么弄,就能怎么弄。 要不是傅修偶像包袱太重,当场就能把她拐到休息室的床上去。 她今天还特地穿了毛呢的裙子,配着小白衬衫,一眼看过去,特别勾人。 他本来想短暂地吻她一下,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一时间不想放手了。 还是感觉到她胸口起伏变化,他才把人松开。 睁开眼,怀里女孩已经面颊粉红,气喘微微。 他吞下一口干涸,唇瓣微抿,又恢复清冷模样,明明想再做点什么,却把锅甩给人家,问她:“这下高兴了?” 樊桃咬咬唇,勾着他脖子,又让他扶着腰,才勉强抬高身子。 傅修拿下她嘴角的发丝,问:“给我备注什么了?” 樊桃勾勾唇,还觉得自己得逞了,都把他钓出好奇心了。 第849章 别遇到靳宴这种熟人 狗傅修。 傅修看着备注,一时无言。 樊桃朝他动动眉毛,“怎么样,特别吧?” 傅修:“……骂我?” “谁让你以前总欺负我。” “那是因为你总犯错。”傅修低头看她。 樊桃对他哪还有一点怕,哼哼两声,“那你对别人也没有那么凶,就对我好凶好凶。” 她瘪瘪嘴,还有点委屈。 傅修没反驳。 他最近也意识到,自己对樊桃可能有点幼稚的捉弄心态,学生时代他挺瞧不上同龄的男生追女孩子,闲着没事去扯扯人家头发,故意惹人家生气,结果他骨子里,也有这种恶趣味。 “恋爱归恋爱,工作要好好做,以后做错了,我还是会说你的。”他摆正姿态。 樊桃嘁了声,却没真生气。 “你说呗。” 大不了,下回我亲你的时候,咬你! 傅修要知道她想什么,说不定能乐出来。 午间时间短,幸好,没人过来敲门。 樊桃说个不停,傅修估计她起得早,就哄她休息一会儿。 她在沙发上躺下,临睡前,跟他说:“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电影? 傅修内心思索。 他学生时代也没跟人看过电影,看电影的经历,都是陪着傅荔,就算是傅荔,也不是每次都乐意找他,基本都是那丫头没人玩儿了,才拉他凑数。 “好。” 他一口应下。 樊桃高兴,没说电影票是时宁给的,拉上薄毯就闭上了眼睛。 傅修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圆润的侧脸,嘴角悄无声息地提了提。 他们俩恋爱的事没公开,傅修觉得樊桃现阶段,还是不要被太多人捧着为好,一个“时宁妹妹”的头衔,已经让她够吃香了,再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她在办公室估计要被供起来,谁还敢让她做事。 樊桃没意见,她主动觉得,地下恋情超刺激! 下了班,在停车场等傅修,趁着没人注意,快速钻上他车的后座,都会让她浑身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去这里!” 她把票给傅修,让傅修看地址。 傅修应了,把车开出公司附近,然后在路边让她下车,“坐副驾。” 樊桃才不下车呢,直接爬到了前面。 傅修不说有洁癖,就是行为准则,他也有一套模版。 就这从后座爬到前座的行为,放到别人身上,就算对方是个超可爱的小孩儿,他也得心生不喜,给对方打上一个“没规矩”的标签。 但樊桃毛毛虫一样从他身边过,还把鞋子上的灰蹭在了收纳箱的皮革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嘴上想说“下次不许这样”,说出口了,却变了味儿。 “到别人车上,不许这样。” 樊桃头都没抬,在手机上搜好吃的。 “别人的车,请我上,我还不上呢。” 傅修一听,内心被取悦到。 从公司到商场路程近,容易遇到熟人,下车时,樊桃还给他戴了个口罩。 “遇到熟人,我就一秒跟你分开。”樊桃说。 傅修没什么压力。 他又不是真想藏着,遇到就遇到,谁还敢跟他啰嗦。 不过,别遇到靳宴这种熟人就行,容易被涮。 第850章 还是遇到熟人了 电影院外,樊桃扫码取到了爆米花和可乐。 还没进场,爆米花就让她炫了小半桶。 周围人多,傅修把她拉到身边,用手臂护着。 “再等一会儿,你这一桶都得没了。”他调侃道。 樊桃往他嘴里塞了两颗,说:“没关系,我可以再买,我马上就发工资了。”咱不差钱。 说话间,前面队伍已经动了。 樊桃雀跃,“到我们这场了!” 她停止吃,收回挽着傅修的手,改为牵手。 进了场,光线暗了一些。 樊桃兴奋地不行,一路小声跟傅修讲话。 “7排13……”她嘀咕着找座位,忽然眼前一亮,“那里!” 傅修被她拉着往目标位置去。 俩人毫无防备,手就没松开过。 傅修走到第7排时,眯着眸子看了眼前方,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越走越近,前面坐着的人转过脸,朝他这边看来时,他默了一下。 靳宴。 视线相交,傅修面无表情,靳宴淡定放下手里的可乐,朝他微一挑眉。 “巧啊。” 傅修:“……” 樊桃慢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靳宴身边,时宁已经探头,朝她挥了挥手。 “桃桃,晚上好啊。” 樊桃立马笑了,正要回应,忽然想起他们是地下恋,好像不能牵手,但时宁是知道的,抽手也没什么意义。 她脑袋里快速转动,寻找解决方案。 傅修先她一步缓过神,面上看似从容,牵着她往目标位置去。 刚刚好,就在靳宴和时宁旁边,傅修还挨着靳宴。 气氛一度十分有趣,傅修刚落座,靳宴就朝他这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清了下嗓子。 傅修无语。 靳宴不打算放过他,他伸出手,一本正经给他细数某些关键词:“老牛吃嫩草,拯救灰姑娘,见色起意。” 樊桃在一旁竖起耳朵听,没听清。 时宁听到一半,猜到了另一半,忍不住悄悄捏靳宴的腿。 干嘛啊,给人家留点面子。 傅修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深呼吸,试图用冷漠来应对靳宴的无聊,抬手间,拿起了饮料。 “哎!”靳宴拦住了他。 他皱眉,转向靳宴。 靳宴把饮料从他手里拿走,“我的。” 傅修:“……” 时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旁,樊桃毫无知觉地递过来可乐。 “给。” 傅修脸上颜色一阵变幻,动作十分不自然地从樊桃手里拿走了可乐。 靳宴勾了勾唇。 樊桃发现傅修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她跟他说悄悄话,“你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傅修一肚子窝囊气,但总不会朝她吐,转过脸,寻常口吻说:“没有,就是看见他俩烦。” 樊桃“哦”了一声,然后往他嘴里塞了颗爆米花。 吃甜的,别烦。 傅修嘴巴乱七八糟地接住爆米花,一转脸,又发现靳宴用玩味的扫了他一眼。 他:“……” 大概是他心理作用,靳宴都不靠着他这边了,转脸跟时宁靠着头说话,他也觉得靳宴在背后“蛐蛐”他。 无聊! 正这么想着,右侧脸上忽然一软。 他顿了下,接着就听到女孩在他耳边说:“我悄悄亲你,他看不见~” 第851章 靳总曾经也贵过的 “你赶紧转头,桃子偷亲他呢。” 旁边,时宁跟靳宴咬耳朵。 靳宴失笑,一副“州官放火”的口吻:“幼稚,人家亲一下而已。” 时宁撇嘴,又悄悄瞄过去一眼,然后跟他汇报情况:“他亲桃桃了,还准备牵手。” 靳宴一听,立马转头。 正好,跟傅修凉凉的眼神对上。 他:“……” 时宁乐不可支。 傅修忍无可忍,“你无不无聊?” 靳宴嘴角挂着笑弧,悠哉地喝可乐。 幸好,电影很快开始了。 他的关注点终于回到时宁身上,靠过去等着时宁跟他讨论剧情。 傅修看了眼樊桃,发现她大眼睛盯着屏幕,一只手放在他手腕上,一只手放在爆米花桶里,全程投喂自己。 时宁给的票是最新上映的科幻大片,画面挺震撼,就是声音太大太吵,完美避开傅修的喜好,但他看得出,樊桃喜欢。 大概是发现靳宴总调侃他,小姑娘从进场以后,就不正大光明地牵他手了。 看到刺激的点,她跟着众人一起发出感叹声,手在他手腕上,下意识用了点力。 傅修从她手上扫过,然后很自然地伸手,将她的手指分开,慢慢地十指相扣。 樊桃愣了下。 她一秒从电影里抽神,看看紧扣的手,再看看他,他视线落在屏幕上,似乎没在意她。 她抿抿嘴巴,心里一顿小荡漾,完全关注不了电影了,悄悄又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美滋滋地吃爆米花。 傅修感受到她靠过来的力道,嘴角略提了下。 他这回不管靳宴了,因为他内心升华了。 就靳宴那破操作,都有脸倒追时宁,他正大光明地跟小姑娘谈个恋爱,不比他高尚? 嗤。 还笑他呢。 他越发从容,双腿交叠,身子放松地后靠。 事实上,人家靳总也没空关注他了,时宁最近迷上记录生活,干什么都得拍两段,靳宴得配合她看镜头。 两个小时的电影,也就樊桃能把剧情勉强顺下来。 出电影院的时候,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 她去洗手间,傅修就拿着她的小包,在外面等她。 正好,靳宴也拿着时宁的包,就站在他对面。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开口。 时宁和樊桃一起出来,才把他俩一前一后接走了。 下地库时,时宁跟靳宴先上车,经过樊桃和傅修身边。 樊桃乖乖站着,不知在跟傅修说什么。 傅修伸手,把她的小围巾扎紧了。 她扒拉开围巾,垫脚去亲他。 时宁看完全程,回到家了,还在跟靳宴八卦。 “你说,傅修是怎么跟桃子表白的?” 靳宴洗了澡,坐在她对面办公,她都说了半天傅修了,他有点不乐意。 “能怎么表白,他也是人,人前装得高冷,人后还能继续装?” “也对。” 时宁吃了颗樱桃,往他的方向看,说:“你在外面风评也挺高冷的,我以前也觉得你高不可攀,现在,嗯……” 她一副“难评”的口吻,成功让靳宴没了办公的心思。 第852章 小聚一下 “我现在不高冷了?” 时宁摇头,“下凡了下凡了,也就那样吧。” 靳宴:“……” 他想了下,“你现在是我老婆,我对你高冷做什么?” 时宁眼睛转转,跑到他面前去,倚着办公桌边沿,像模像样道:“我还挺喜欢你高冷的样子的,看着特贵,还深不可测。” 她刚说完,就被靳宴拉到了腿上。 他扶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腰侧,熟练地使坏,温热气息落在她耳垂上,“现在这样,不喜欢了,是吧?” 时宁娇嗔出声,在他怀里躲着。 也就三两下,该热的就都热了。 自打她怀孕,靳宴过得本来就素,攒的库存够多了,一触即发,她还好死不死的,过来言语挑-逗他。 知道闯祸了,就耍赖撒娇。 “喜欢喜欢,你现在也好。” “喜欢?” 他含住了她的耳垂,手也探进了她裙子里。 时宁哼着声儿,一边夹住他作乱的手,一边重复:“喜欢啊,你怎么样都好。” 靳宴就等她这句话呢,什么办公都不管了,让她两腿分在他腰侧,托着她臀部起了身。 这姿势,时宁立马就联想到后面的剧情了。 她推着他胸膛,及时叫停:“不行,还没到医生说的时间呢。” 靳宴吸了一口气。 时宁红着脸笑,知道他忍得久了,她双手抱住他脸,在他脸上一路亲吻,最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话。 靳宴听到她说的,喉中一紧,呼吸都重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那你要不要嘛,再晚一点,我可就后悔了。”她语气拿乔。 靳宴一听,一句不啰嗦,连卧室也不去了,直接推开了书房休息室的门。 红木门一关,靳总美好的夜晚就拉开了序幕。 - 天气很快就暖了起来,时宁的肚子也变大了。 樊桃每天见她,必说的一句话就是:姐,你肚子又大了一圈! 一圈又一圈,距离小宝贝出生,也就越来越近。 时宁工作的时间慢慢缩短,压力也就给到了身边的人。 趁着周末,她跟靳宴商量着,请了一众高管来家里玩儿,当然也请了各自的朋友。 十点多,众人陆续到。 客厅里开始热闹,人一多,而且有长丰的高管在,樊桃基本不往傅修身边凑,担心被人看出来,而且她还没告诉三小只呢。 谁料,在她第N次跟傅修装不熟的时候,一圈高管玩味地看过来,东宝口无遮拦道:“行了,你别装了,前几天晚上你俩在楼下亲嘴,都让楼上王大爷抓到了!” 客厅里静了一瞬。 随即,一片起哄的笑。 傅修还能用冰块脸装淡定,樊桃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转头就要揍东宝。 正好,傅荔提着包进来,赶上这一茬儿,自然也要调侃她哥两句。 谁知还没说完,应承禹跟关屹就到了,她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就走。 众人疯狂交流眼神。 时宁端着果汁,在吧台处跟傅荔说话,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傅荔喝了口酒,说:“我跟墨砚舟拜拜了,这两天正跟一赛车手聊着呢,感觉还不赖。” 第853章 死也不找他应承禹 时宁看得出,墨砚舟那一出,还是伤着傅荔的。 提及这一段,她有点感慨:“其实我挺满意他的,感觉能结婚,可惜了,他失-足了。” 时宁这才知道,那个怀孕的女人是墨砚舟的前任兼初恋,当初墨砚舟跌入低谷,对方因为各种原因玩儿消失,结果一出现,就火力全开,抓着机会把墨砚舟灌醉了,一觉一睡,有了孩子。 “他也算坦诚吧,说对那女的,还有点感觉,要不然那一觉也不能睡那么利索。不过,他没想到有孩子,让那女的打掉,结果人家没打,等月份大了,才来找他算账。” 傅荔摊摊手,“反正我忍不了,他就是给我跪下道歉,那也不成。” 更何况,墨砚舟并没跪下。 事发后,他来找她谈,将选择权给了她,她说分,他就利索得消失了。 而且她那天扇了他好几个耳光,他都没还手,也算让她消气了。 说到这儿,傅荔轻哼:“那女的也落不着好,我看得出,墨砚舟对她也没多少感情了。” 时宁无奈地笑,“这才是你果断分手的原因吧?” 傅荔抬抬下巴,“她敢沾我的人,还想连吃带拿?要是墨砚舟心里还有她,我就是把他俩一起往死里整,也不能让她痛快。。”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傅小姐的人生准则,反正就是得自己先爽了。 时宁给她鼓掌。 “哎,那他呢?”她指了指客厅里。 傅荔秒懂,她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懒得理他,有病。” 时宁托腮,“一点感觉都没啦?” 傅荔嫌弃她,说:“也就是你了,能吃回头草。怎么,天下好男人死绝了,我丢了一个垃圾,就得回头去捡另外一个垃圾?” “我就是死,也不找他应承禹!” 时宁内心哭死。 你嫌弃他就嫌弃他,干嘛连我一起捎带上。 客厅里,众人把最后那句听得一清二楚。 靳宴的重点在那句回头草,他凉飕飕地往吧台方向看了眼,一阵无言。 应承禹坐在沙发里,跟东宝下国际象棋,听到里面的话,一点没被影响,反而嘴角还扬了扬。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烈得很,你悠着点儿。”旁边人说。 应承禹移动棋盘上的王后,轻松将了东宝的军。 东宝一顿抓耳挠腮。 他说:“烈得好,我就爱喝烈的!” 众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而不语。 人逐渐多起来,小客厅里舞乐都开了。 别人都在玩儿,樊桃被傅修抓到了楼上,做昨晚剩下的题。 今天周六,按照原计划,她得在他那里刷半天题,但时宁邀约,她太想来了,傅修网开一面,没扣留她。 不过,昨晚剩下的,那怎么也得做完。 樊桃苦着脸,一道道看。 中途,她想撒娇耍赖,被他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她撇撇嘴,可怜地趴下,下巴压在手臂上,憋屈地看题。 傅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略微勾了勾唇,扮着严肃脸坐到了她身边。 看她懒洋洋的,他伸手过去,捏了下她的耳朵。 “乖一点,把这几题做完,带你下去游泳。” 第854章 春意盎然 樊桃吭哧吭哧做题,解锁了泳池项目。 结果,一半的人都被吸引了。 靳宴和时宁这房子,地下有整整一层,都是留给泳池的。 现在天不热,但泳池的水温能把控。 前两天,时宁还下水游过两圈。 Luna这帮女高管,个个都是人美本事大,游泳自然不在话下,泳衣一换,自动引起岸边一片口哨声。 人多,就有人提议比赛。 先是姑娘们下了水,游泳方式不限,只要能到头就行。 男士们统统旁观,关屹负责发令。 一声哨响,整齐的落水声,引起一众拍手。 时宁坐在岸边,和众人一样注意到了樊桃,这丫头会蛙泳,游得还不赖,别人都是性-感比-基尼,她穿了一套吊带短裤泳衣,全身白嘟嘟的,在一种高挑美女中间,也显得很扎眼。 两个来回,她愣是和Luna打了个平手。 “桃桃,你好厉害啊。”时宁夸她。 小姑娘嘻嘻一笑,游到岸边,正好仰头就能看到傅修,一边跟时宁说话,一边求表扬似的看男朋友。 傅修勾唇,蹲下拉了她一把。 “上来歇会儿。” 樊桃一跃而起,坐在了岸边,靠着他讲话。 应承禹几人也下了水,他们就会玩儿多了,有赌局有彩头。 岸上,靳宴在时宁身边坐下。 时宁看他没换衣服,丝毫不奇怪。 他看过来,她就瞪了他一眼。 男人笑了,眼底的玩味让她看得牙痒痒。 天暖起来,他就有下来游泳的习惯,前几天她也跟了下来。 她肚子大了,再换一身泳衣,就算是坐在那儿,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更何况,时间过了,医生都说能做了。 正好,他打着陪她游泳锻炼的幌子,把她骗了下来,还哄她穿他喜欢的那几件。 时宁起初也不好意思,感觉都好露,结果看靳宴一脸正派的,还在旁边看孕妇手册,给她科普适当运动的好处,她也就不好多说,换上衣服跟他下去。 结果就是,她一进门,整个一层都让他给从内锁上了,谁也进不来。 游了两圈,带她洗了个澡,说好中场休息的。 他不讲武德,把人压泳池边上的椅子里,就给拆了骨头吃了。 泳池啊,空间本来就大,一点声音都有回声。 时宁捂着嘴巴,想不发出声音,又根本忍不住,加倍的刺激和敏-感,让她丢了个彻彻底底。 要不是顾着她怀孕,他都不带停的。 食髓知味,连着好几次,他都哄着她下来游泳。 就今天吧,时宁早上一起来,就逼着他把俩人常折腾的那张躺椅给收了起来,换了全新的。 要不然,她可没脸请人家玩儿。 耳边都是闹声,她看着他勾唇的侧脸,忍不住伸手过去,掐他的腰。 靳宴反手就把她给握住了,看着泳池里,不动声色的,一根根的,捏着她手指玩儿。 泳池内,一声哨响。 应承禹游了个第一。 傅荔裹着浴巾在旁边,嫌弃地撇嘴,一转头,她发现时宁跟靳宴在腻歪,再一转头,又发现樊桃蹲在岸边给傅修递水。 啧。 真是春意盎然。 她有点无聊,转身去了更衣室。 第855章 来啊,拔剑啊 傅荔上了楼,随便找了间客房洗澡,再出来时,却听到客厅有吹风机的声音。 她以为是那几个姑娘,赤着脚出去一看。 呵。 狗屎。 应承禹背对着她,站在大落地镜前面,一边吹头发,一边臭美地扒拉额前的碎发。 他脑袋上回让她砸了个小缺,已经落疤了,但印记没消,特地做了个桃心三七盖着,远远一看,生物特征和人基本一样。 傅荔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含沙射影道:“隔壁吹风机坏了?” 应承禹不遮不掩,“推了六七个房间,才摸到你这儿。” 他关了吹风机,低头整理头发。 “不爽,给我来两下?”他转头看了眼傅荔。 傅荔呵笑,“你是真贱。” 应承禹无所谓,坦荡地把吹风机递给她。 傅荔顺势接过。 她走去沙发边坐着,笔直白皙的双腿交叠,将一头长发捋到一边,闭上眼睛吹。 应承禹靠在一旁的沙发里,大剌剌地往她脸上看。 等吹到半干了,傅荔睁开眼,就见他递过来一颗剥好的荔枝。 她视线一扫,没犹豫,低头咬走了。 应承禹勾唇,问她:“送你的花,看到了?” 傅荔没看他,自顾自地对着镜子梳头,“哪天送的,哪一束?” “前天下午,朱丽叶玫瑰。” “哪家店买的,包得跟狗啃的一样。”傅荔嫌弃。 “……我包的。” 傅荔挑眉,“亲手包的?” “亲手包的。” “那你可真幸运,那一束也是唯一让我亲手丢进垃圾桶的,丑得有碍观瞻。” 应承禹早知她不会给好话,她越这么刺他,他越来劲儿。 “下回我包好点。” “下回别送我花了。”傅荔打开口红,漂亮的眼睛挑了他一眼,“送我车,我喜欢车。” 应承禹想都没想,“行啊,想要什么类型的?” “回去我问问,问好了,告诉你。” 应承禹顿了下,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生气,嘴角弧度反而放大了,身子后靠,放松道:“问谁?那赛车手?” 傅荔歪过身子,托着腮看他,“要不说还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懂我呢,我正愁呢,他要过生日了,得送他点什么。” 应承禹点头,“还得是咱俩啊,心有灵犀。” 他侧过身,靠向她那边儿,勾唇道:“不过我送的,就怕他不敢收。” “不敢收怕什么呀,到时候……”她顿了下,手有意无意地绕着腰带玩儿,接着眨着大眼睛,说:“我就穿少一点,或者,直接不穿,躺在后座。他就是再怂,也得收吧。” “香车美人,挺好。” 傅荔打了个响指,指指他,“那就这么定了,回头咱们联系。” 说着,她悠哉地起身,准备从他面前过。 应承禹一脸笑,却是忍得牙根儿都在痒痒,眼见她走近,香风阵阵,他脑子里忍不住过了一遍她说的画面。 豪车,她。 啧。 念头一出,他视线往下,落在她迈动的小腿上。 傅荔过了把嘴瘾,大获全胜,正得意呢,经过男人身边,还想甩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来着,熟料,应承禹下作地伸腿绊她。 第856章 一不小心就把他打爽了 伸腿,捞人,拉到腿上。 这套动作,应承禹操作起来,就跟事先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就连傅荔抬手想甩他耳光,也被他事先预判,给轻松扣到了身后。 草。 傅荔内心骂了一句,但本着不能输了面子的原则,她头发丝都没乱一下,转脸看他。 “几个意思?” “不小心。”他张口就来,低头扫了眼她的腿,“摔疼哪里没有?” 傅荔眼神一转,睨了他一眼。 “腰疼,你给揉揉?” 说话间,她在他腿上调整姿势,摩擦轻蹭。 应承禹舒了口气,勾唇道:“我真给你揉了,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是好心。” 应承禹都要笑了。 他好心? 行。 就当他好心吧。 她说腰疼,也没说具体哪里,他也不问,松开她的手,温热掌心就贴上了她的后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动。 馨香满怀,她还跟他唠着嗑儿,多美好一段啊。 要是她能不笑着掐他脖子上的皮,就更好了。 她指甲做得精致,就掐一点皮肉,疼得应承禹脖子麻木。 他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转脸避开了她的手。 傅荔看他闭眼忍疼,总算有点满意,哼笑一声,“爽吗?” 应承禹咬紧了后槽牙,“爽。” 给他贱的。 傅荔翻了个大白眼。 后腰上,他掌心贴得时间久了,温度也烫了。 她忍不住伸手,想给他一耳光。 占她便宜,打不死他的。 结果一抬手,又被应承禹预判。 他握着她手腕,笑得散漫,“打人不打脸,上回已经违规一次了,还来?” 傅荔轻嗤。 应承禹握着她的手,落在了她腿上,脸上玩味收了点儿。 “上回给我脑袋上砸了个窟窿,不给我说法儿?” “免费让你-爽的,不收费。” 应承禹看着她,说:“知道我那天流了多少血吗?” “回头我给你弄点猪血补补。”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好歹咱们一起混了那么多年,几年不见,就这么对我?”他口吻正经了点。 傅荔不吃他这套,磨叽够了,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扣着不放。 她瞥他一眼,说:“今天是在时宁这儿,她大着肚子,我不想让人家难做,你少给我找打。” 应承禹闭上眼,连连点头,一副投降的样子。 “松手!” 他一点没松,还把她往怀里拉了拉,“谈个正事儿。” “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你想做新农业,最近在找路子?”他直接问。 傅荔嘴角扯起讥讽弧度,转脸看他,“我像是缺钱的?你以为你给我砸点钱,我就能给你好脸?” 应承禹轻啧,“你看你,把人想这么复杂呢。你回国都这么久了,我也没说要追你啊,怎么防备心这么重?” 他话刚说完,傅荔抽出手,给他脸上来了一下。 应承禹:“……” 得。 这一下还是没躲过。 他不怒反笑,就差给她鼓掌夸他打得好了。 傅荔单手搭上他肩膀,另一只手拍他脸,“不图好脸,也不追我,就图我给你这两下,是吧?” 第857章 连吃带拿 傅荔当初走,就是揣着一肚子怨气走的。 说起来,她跟应承禹没谈过,但暧-昧事儿没少做。 她内心其实抱着侥幸,心想,说不定最后还是她俩在一块儿,别人都是过客。 结果,嘿,他给她整一真爱。 上飞机那天,她都在内心诅咒他。 打国外回来,她有了墨砚舟,学业、事业也都成熟了,也就没怎么惦记他。但那种恨到啃他骨头吸他血的不甘,还藏在她不知道的内心深处。 一切虚像起初都能维持,就在他替她打墨砚舟那一晚,明明是他替她出头的,她藏着的那点负面情绪却都冒出来了。 她就想啊,他么的谁啊,有脸替她出头。 他替她出头,跟打她脸有什么区别,不是指着她鼻子笑她吗,看看你找的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我。 她给他脑袋开了个洞,把话说绝了,就想他识相点,离她远点儿,看在两家交情的份儿上,还能保住点颜面。 结果,呵呵。 他有意思了,搂着她腰,特正经地跟她说:“傅小七,我也不图别的,我给你把场子拉起来,看在钱的份儿上,别跟我这阴阳怪气的,咱们好歹青梅竹马吧,买卖不成情谊在,你就因为当年没泡着我,这么对我怀恨在心,多没格局啊。” 格局他妹! 她还能跟他说话,都选给他脸了! “怎么样?”他拍了下她的腰,“给个机会,我还给你做小跟班儿,你指哪,我打哪。” 傅荔眼睛转了转,又看他一眼。 他朝她勾勾唇,笑得人畜无害。 傅荔貌似真思考了下,随即,忽然,点头了。 “行。” 应承禹愣了下,心里闪过惊喜。 他直起身,吞了口口水,“真的?” 傅荔勾住他脖子,说:“别的不说了,先给我打二十亿,再给我找几千亩地,我还要个科研团队。” 应承禹笑了,“你这是连吃带拿啊。” “干不了就别说大话。” “干得了。” 他靠近她,说:“你说的,哪样儿我都能干。” 傅荔转脸看他,拍拍他的脸,跟逗狗似的,“真乖。” 应承禹:“……” 你来我往的,也说够了。 外面有脚步声,傅荔担心有人进来,再传两句闲言碎语,到时候再让应承禹爽到。 她扶着沙发扶手,从他腿上起来。 应承禹下意识不放她走,被她眼神一瞪,又收了手上力道,一来一回的,彼此又避免不了摩擦。 傅荔明显感觉到,他那里不太对劲。 起了身,她快速扫了眼,确定了,然后又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扭着腰走人,才不管他死活呢,他活该。 应承禹一点没不好意思,眼神往她身上黏,等她出门了,才轻笑了声。 他深呼吸一口,压下躁动,倾身向前,剥了个冰荔枝丢进嘴里。 眼神扫到旁边的荔枝壳,他想起她刚才低头咬走荔枝的拿乔样儿,不免心神微微一样。 他抽了纸巾擦手,又随手丢进垃圾桶。 起身,还是点了根烟,走到门口推开门,还能看到她的背影。 他眸色微深,嘴角提了下。 她等着的。 第858章 傅律师清冷着呢 傅荔去找时宁拿了身衣服,换好出来,刚好遇见她哥跟樊桃。 樊桃可真白啊,又白又肉嘟嘟的。 她忍不住中途截住人家,也不管亲哥在不在,往人家胸口戳。 “你这两只兔子够肥的啊。” 樊桃傻眼,立马抱胸。 女流-氓啊! 傅荔笑得特开心,抬头接收到亲哥不善的眼神,她把樊桃拉到身边说悄悄话,问她:“我哥捏过没有?” 樊桃:!!! 她大眼睛瞪着,不敢置信,这是能问的吗? 傅修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傅荔没说好的,他皱皱眉,打开了客房门。 “先进去洗澡,把衣服换了。” 樊桃听话,赶紧从傅荔的魔爪下逃开,溜进了屋内。 门外,兄妹对视。 傅荔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在她亲哥身上绕了一圈,傅修也下水了,难得脱下正装,身上就一条泳裤。 女流-氓不放过亲哥,挑挑眉,“哥,别站着啊,进去啊,大好良机。” 傅修:“……” 他一脸冷淡,说:“刚才跟应承禹在一块儿?” 嘁。 防守不过就攻击,真不讲规矩。 傅荔哼了声,没回答,直接走人。 傅修轻哼了声,推门进了房间。 室内,某个桃子显然已经进去洗了,一身桃子皮正落在地上,不遮不掩的,没点女孩儿样。 傅修捡起衣服,没立即进去。 等樊桃出来了,他才进去快速冲了个淋浴。 再出来,樊桃正拉低了浴袍,低头往胸前抹东西。 他扫了一眼,从她身边过,闻到了药味。 “抹什么?” “我寻麻疹犯了,找时宁姐要的药膏。” 傅修喝了口水,闻言,朝她那里看去。 她侧身对着他,头发散落着,两腿分开跪坐着,安静下来,看着恬静乖巧。 抹完前面,她费劲地抹身后。 傅修走了过去,“药膏给我。” 樊桃扭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爬到床头去把大灯关了,就留下个小台灯,这才回到他身前,把药膏给他,然后乖乖地将浴袍褪到腰间,双手抱着前面。 他站在她身后,这样就基本只能看到她背吧。 她这么想着。 傅修居高临下,视线扫过那一横雪白,一阵沉默,在她身后坐下。 冰凉的药膏,由他手指按着,揉进少女软乎乎的后背。 樊桃发出惬意的叹声。 身后,男人动作微顿,刚才在泳池人多,他陪着她游了两圈,也有肢体接触,但基本没起什么感觉。 但现在没了人,她白花花地坐在他身前,除非他有病,才能一点反应没有。 而且,傅荔刚才在外面戳她的画面挺有冲击的。 那两只兔子,也早在他眼前跳过很多次。 他面不改色,把人往身前捞了捞。他手臂绕到身前,几乎把樊桃给“兜”了起来,清晰的接触感,让樊桃愣了下,旋即,耳朵略红。 她还是抱紧自己,只不过没那么紧了。 果然,没多久,他给她涂完背,就带着药膏,给她涂前面。 她起初抱得紧,还转头看了他一眼。 昏暗下,视线相交。 他面上一派清冷淡漠,一丝坏相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实验呢,但他的手也没收回,就这么用眼神罩着她,等她退却。 樊桃胆子本来就大,抿抿嘴巴,松了手臂。 随即。 “嗯……” 第859章 重要东西 玩到午后,众人都有点疲,有一半人去客房休息了。 跑上跑下精力不断的,只有樊桃家的三小只。 时宁靠在靳宴身边,跟几个副总聊着圈里几家大企业权力更迭的背后操作,她听得津津有味。别人都喝着酒,她有点嘴馋,想起酒窖里有余婶做的果醋,就想亲自去拿。 靳宴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去。 “就几步路而已。”时宁说。 靳宴牵着她下楼,说:“我在家,我就陪着你,平时我不在家,你不许一个人去泳池、酒窖。” 她现在大着肚子,要是摔一跤,再没个人发现,想想都吓人。 时宁勾唇,“哪就要这么小心了……” 说话间,俩人到了后门。 不等靳宴开门,一人从后院推开门进来。 时宁诧异,看清对方是余婶的孙子邓凯,温和地笑了笑,“小邓哥。” 因为是梁家的人,靳宴对邓凯也挺客气,而且他查过,邓凯背景确实干净。 “我刚给仓库补新鲜食材,经过后院,看到几个小朋友在费劲开邮箱,我想帮他们拿个钥匙。” 时宁笑了,“那邮箱都生锈了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开。” “没事儿,不能开,我就顺道换个锁,再打磨打磨,看着也好看点。”邓凯说。 “好,辛苦了。” 邓凯虽然也不过三十左右,却是个完全的糙汉子,人也憨厚,说了两句话就词穷,给靳宴和时宁让路,等他们走了,他才往前厅去,特别安分。 时宁没当回事,挽着靳宴下酒窖。 她很轻松地找到了果醋,又跟靳宴一起去看前段时间做的葡萄酒。 主意是她提的,资料是靳宴查的,酒是共同做的。 靳宴拧开龙头,放了小半杯出来看成色。 原本浑浊的液体,已经逐渐变得澄清。 时宁说:“等宝贝出生了,咱们就用这些酒招待宾客。” 靳宴看了眼她隆起的肚子,心中也是无限畅想。 不急着上楼,俩人坐在木质台阶上,一个喝果醋,一个喝果酒。 “再过几天,应该就会踢你了。”靳宴将手放上时宁的肚子。 时宁把手盖再他手上,满心期待,“哎,你说给宝宝取名字,到底想好没有啊?” “还在斟酌。” 时宁托着腮,轻轻推他一下,目露促狭,“孩子跟我姓,心里有没有点酸酸的?” “你都跟我姓了,我还在乎孩子跟谁姓?” “呸。”时宁拎他耳朵,“封建余孽,谁跟你姓。” 靳宴勾了勾唇,把她搂了过来。 时宁又说:“到时候你爸妈那里你自己解决啊,他们不同意,闹到我面前,我就跟你翻脸。” 靳宴在她脸上亲了下,“还用你说?” 时宁满意了。 俩人又在酒窖腻歪半天,才牵着手出去。 正好,迎面看到三小只拿着一沓明信片过来,估计是刚从邮箱里倒腾出来的。 “小孩儿就是有活力……” 时宁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肚子。 她跟靳宴走进宅内,身后几小只也跟了上来。 不知何事,等她和靳宴分开了,妞妞才神秘兮兮地过来,说有重要东西要给她。 第860章 亲密照 时宁好奇,“什么东西啊?” 妞妞拉着她去了一间小房间,小丫头犹豫再三,才从床上拿来一沓“明信片”。 她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仰头看时宁,先道:“东宝哥哥说你怀小宝宝了,不能生气,但是我们又担心你不知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 说着,她又挠了挠头,面色还是纠结。 时宁感觉古怪,却也没多想,笑道:“到底是什么?” 妞妞深吸一小口气,这才举起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 时宁接过来,毫无防备地扫了一眼,随即,脸色微变。 这一沓不是明信片,而是照片。 看清楚画面,她身子僵了下。 妞妞瞄着她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太好,两只小手手足无措地抠在一起。 “姐姐,这些照片我们就看了几张,没有乱看。” 时宁深呼吸,忍着不适感直起身,抚了抚她的头。 “姐姐知道了,谢谢妞妞。” 妞妞挠了挠头,还是有点担心她,小丫头说:“也可能是误会……” “哦,对了。”她竖起手指,“东宝哥哥说,可能是P的!” 时宁扯了下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出去玩儿。 妞妞回头看了她好几次,才慢吞吞地出了房间。 门关上,时宁才闭了闭眼,她拉了张椅子,扶着腰在旁边坐下,把照片一张张看。 第一张,靳宴睡着了,苏栩举着手机拍下了亲他的画面。 也难怪,连妞妞这种小朋友都知道,这种照片是“出-轨”,所以才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连着好几张,都是靳宴工作休息的家常模样,到后面,时宁翻看着,呼吸就越发紧了。 其中有一张,是在床上,靳宴只穿着睡袍,苏栩一身吊带裙伏在他胸膛上,他闭着眼,她眸色水盈盈地看向镜头。 再往后,时宁就不敢看了。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盯着面前的台灯发呆。 都是成年人,那样躺到一张床上,能做什么? 关于靳宴和苏栩那一段,她其实并没多放在心上,前一段恋情而已,她也和周治学谈过。可耳听是一回事,看到照片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靳宴亲口跟她说过,他跟苏栩没发生过关系。 那这照片里是什么? 理智告诉她,靳宴不至于编那么一出苏栩身世的故事来撒谎,可攥着照片,她胸口的火气又蹭蹭蹭燃起,一方面,受不了靳宴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过,另一方面,更忍不了对方这种挑衅! 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即,身后门被打开。 时宁没转身,却凭着脚步声就判断出,是靳宴。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走到了她身边。 时宁不语。 靳宴敏锐地发现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正要询问,却见她冷静地抬头,将一沓东西丢在了他身边的桌面上。 他侧过脸扫了一眼,旋即沉了脸色。 时宁见状,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靳宴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宁宁!” 外面都是人,时宁不想闹得难看,只能低声道:“放手!” 第861章 气到哭 时宁跟靳宴久久不出来,一出来,就前后上了楼,有心人都能发现,俩人脸色不太对。 “吵架了?”众人猜测。 客厅里,气氛冷了一些。 一旁,三小只都安静了,小尾巴还有点懵懂,东宝和妞妞大一点,也更成熟,明显不像之前那样活跃了。 看出情况不对的,都在合适的时间,找了理由离去。不明情况的,都在各自的空间里玩儿着。 楼上,时宁跟靳宴没争吵,但情况也不算妙。 时宁理智上知道,寄照片的人不怀好意,就像梁子期把她跟梁赫野在爱丁堡的视频寄给靳宴一样。可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爱人跟前任的亲密照,也不可能真冷静。 更何况,她对苏栩深恶痛绝。 靳宴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冷静下来就着重解释。 “我没跟她发生过关系,之前跟你说过的,没一句是假话。” 时宁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不说话。 她脑子乱得很,情绪一激动,反胃感又上来了。 没发生过关系,这种说法她以前也能接受,可现在脑海里闪过苏栩亲他的画面,就觉得胸口堵得慌,还没开口,胃部已经开始泛酸。 她匆匆起身,往洗手间去。 靳宴赶忙跟上,熟练地照顾她,看着她吐,又心疼又火大,忍着先不去追究照片的来源,不住地哄她:“别乱想好不好,我真没骗你,那些照片大部分我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这儿,时宁干呕得厉害。 靳宴心都揪起来,轻拍着她的背,说:“我叫医生过来!” 哐! 时宁手里杯子落下,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她:“哪些照片你不知道?跟她躺一张床上的,还是她亲你的?” 靳宴语塞。 他的确没骗她,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但当年他跟苏栩是正常恋爱,不可能没有一丝的亲密行为。 时宁是情绪上头,脱口而出,看他没反驳她,顿时喉中又酸又涩,呛得慌。 她知道,他是知道她怀孕辛苦,有心让她,他要是想驳她,提一句周治学就能扭转局面。 身边,水龙头哗啦啦地开着。 她手扶着水池边沿,指尖被泡得发凉,终于,头脑清醒了下来。 紧跟着,眼睛也红了。 靳宴一点脾气没有,将她抱进怀里,温声哄着,“怪我,怪我当初瞎了眼,才让你受委屈。” 时宁抓着他衬衫,脸贴在他怀里,登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性格和几年前已经大不相同,很少有“哭”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今天这样,实在是孕期情绪变动大,根本忍不住。 她抽泣着说:“我不去追究她,已经对她很仁慈了,她倒好,蹬鼻子上脸,拿这些东西来恶心我!” 别说她生气,靳宴才更火大。 他本来之前就对苏栩有杀心,要不是中途出了意外,后来时宁又劝着,苏栩早没命在了。 她怀着孕,本来就辛苦,他现在是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更别提让她哭这么伤心了。 时宁渐渐止了哭声,他才把人小心地抱出去。 第862章 惦记着那段精神恋爱 室内气氛缓和过来,时宁靠在床头,闭眼缓神。 靳宴守在她床边,轻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宁睁眼,面上已有淡淡青色。 “肚子抽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影响到宝宝了。”她没瞒着。 靳宴现在万事以她为主,也不管家里有客人,就把医生叫来了家里。 傅荔等人见医生来了,先后过来看情况。 幸好,医生很快检查完了,说只是孕妇情绪波动大引起不适,孩子没什么问题。 众人这才松口气。 樊桃不知跑去了哪儿,姗姗来迟,带着三小只一起来看时宁。 妞妞站在最后,没好意思上前。 时宁悄悄叫了她,解释说:“那些照片是P的,姐姐已经找人检查过了,你不用担心姐姐。” 闻言,妞妞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小大人似的拍拍胸脯,说:“我就说嘛,姐夫一看就不像电视里的坏老公。” 说着,又给时宁道歉:“早知道,我们就不给你看了。” 时宁知道,他们虽然人小,但肯定权衡过,是因为跟她比较亲,担心她被蒙蔽,所以才决定告诉她。 她心里暖暖的,摸了摸妞妞的头。 医生虽然说她没事,但众人还是相继离去,让她好好休养。 宅子里安静下来,佣人们做着室内清理。 夜色降临,时宁躺在床上发呆。 靳宴端着吃的进来,想哄她吃两口。 时宁摇头,“不想吃,心里烦。” 靳宴过去扶她起来,他坐在床头,让她靠在她怀里。 “不想做好妈妈了?” 时宁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靳宴看不得她脸上有委屈,亲了她一下,说:“吃两口,吃不下就不吃了。” 时宁仰头看他,“照片源头查出来了吗?” “还在查,时间久远,监控太多了,我让林光耀在天亮前查明白。” 时宁没好气道:“不管怎么查,源头肯定在苏栩,除了她本人,谁能有那些照片?” 靳宴顺着她的话说:“她肯定有问题,但就她目前的精神状态来看,做不成这些事,八成是有人拿她当枪使。” “就为了恶心我?”时宁反问。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跟我有仇,看不得我过得太好。你难受了,我就难受。”靳宴半开玩笑道。 时宁一肚子气氛,瞬间泄了一半。 她靠回他怀里,闷声道:“我也不想朝你发脾气,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靳宴说,“没跟你生气,只要你高兴,打我骂我都行。” 时宁眼眶又一热,靳宴抽了纸巾,替她擦了擦。 她抱着他的腰,气愤道:“我也知道,她就是疯了,恐怕也惦记着你,无非是因为你跟她当初是精神恋爱,她自恃这一点,觉得自己在你这里永远是不同的。” “也算不上精神恋爱。” “你不用否认,我心里有数。” 说到这儿,她是真酸了下。 靳宴没话反驳,只能说:“人也是有多面的,她跟我通信的时候,我是觉得她有点特别,但后来见了,反而觉得淡了。” 时宁觉得他鬼扯,“那你怎么还想娶她?” 第863章 查邮箱了 靳宴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后来再崩人设,我都想着跟她通信那段日子的情分,况且,她起初也没崩人设。” 时宁阴阳道:“那还真是精神恋爱了。” 靳宴:“……” “别吃这种变质的醋,你不膈应,我都膈应。”靳宴道。 “你以为我想吃?” 靳宴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你肯定没错。” 他跟一团棉花似的,重拳打上去,也是软绵绵的。 时宁再有气,也不想对着他撒。 事情交给林光耀去查,他们两口子就花了一晚上谈心,当然,基本都是靳宴反复地揉开时宁的纠结和别扭。 晨起,时宁心情好多了。 看着镜子里的红肿眼睛,她都后悔昨天浪费那么多情绪。 靳宴本想让她休息,她觉得越闲越容易心烦,不如上班。 早上送了她去长丰,午间,靳宴又来看她。 时宁知道他忙,说:“你别一天几趟的来了,我这边挺好的。” “我过来看你一眼,你没事,我下午才能安心工作。”靳宴说。 时宁抿抿唇,坐到了他身边。 一起吃了饭,她留了靳宴在休息室睡觉。 看着他睡着了,她没什么睡意,扶着腰在办公室里慢走。 整个人沉进工作,就不会乱想。 静下来,又忍不住发散思维。 她看着对面大厦发呆,冷不丁想起靳宴之前给过她邮箱的密码,要不是毓秀文忽然出事,她之前都查过他邮箱了。 这段时间都是好事,她也想不起干那种无聊的事。 现在,倒是心里痒痒,特想知道,什么叫精神恋爱,能有多契合,才让他说出“人生若只如初见”这种话。 她咬咬牙,扭头去了办公桌后。 登邮箱,看信。 既然在意,她就弄明白! 登录成功,看着不断弹出的新旧邮件,时宁眉头都皱死了。 这邮箱应该是靳宴之前的私号,最近联系人那一栏只有几个,最上面那个叫做susu,一眼就知道是苏栩。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点开一封。 是三年前的一份回信。 回应的,是靳宴的最后一次提问。 时宁细算时间,正是当初她跟靳宴“恋爱”,苏栩突然回来的那个时间段。 不用想,她是想用旧情挽回靳宴。 时宁先是靳宴的提问原件,主题是历法和天文学发展的紧密联系,问苏栩的看法。 真行。 当初他俩都快分手了,他还能搞学术研究。 他可真有情致。 时宁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她重回苏栩的回信,点开一瞬,忽然脑中一闪,感觉这个讨论主题很熟悉。 她……写过的。 大概也是三年前,是N.S重现,向她发出的提问,她当时对天文的知识已经没大学里那么深,还查了不少资料才回了信。 这么一想,她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果然。 再看时间,她回信的时间,就在苏栩写回信的前一天。 心里感觉毛毛的,她赶忙点开苏栩的回信,从上到些都扫了一遍。 越看,越心惊。 怎么和她写的差不多,当初她回信后,依旧看完了相关的书,回信中的几处错误,她依稀记得,苏栩给靳宴的回信里,竟然连错都跟她错得一样。 第864章 她不过是个传信人 一封是巧合,那两封、三封呢? 时宁手心都出了汗,紧张地点开靳宴和苏栩的其他来信。 从上到下,竟然有大半都是她熟悉的题目。 她屏住呼吸,不敢置信,赶忙点开自己和N.S的通信,一封封比对,先是论题,再是内容,竟然都是高度重合。 为什么? 她面对屏幕,怔愣当场。 忽然,她视线落在了N.S两个字母上。 很久之前,梁子期曾告诉过她。 苏栩的英文名叫……Nancy。 Nancy.Su! 当年跟她通信的人,是苏栩?!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她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却忍不住快速往下翻,找当年她发出的第一封信,还有靳宴和苏栩的第一封信。 对得上,都对得上! 精神恋爱。 呵。 狗屁! 时宁先是震惊,转而就是愤怒。 闹了半天,苏栩是做了她跟靳宴的传话人,当初靳宴跟苏栩的缘分,还是她牵的! 她气得不行,唰一下站起,在办公桌前走了两步。 随即,她又再次坐下来,还是觉得玄幻,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苏栩用她的信回了靳宴,和靳宴谈了一场,转了一圈,她竟然还和靳宴遇上了? 说书呢! 她舔舔干涸的唇,再次盯紧电脑屏幕,把没来得及看的信件挨个点开看。 然而每看一封,答案就明了一分。 看到最后,午休时间都过了。 休息室的门打开,她心绪还没平复,下意识把屏幕给关了。 靳宴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 时宁不动声色地看他从眼前过,心情复杂,她嫉妒他跟苏栩的“精神恋爱”,可到最后,跟他通信的是她自己。 他是白痴吗?跟苏栩相处那么久,一点没发现? 还有! 她当初跟他同居,他三不五时就充教授,给她上课,竟然也没发现她是熟人。 瞎! 靳宴正喝着水,一转头,发现她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顿了下,皱着眉开始反思,他又做错什么了? “怎么了?” 时宁忍着对他翻白眼的冲动,说:“没什么,你休息好了,去忙你的吧。” 靳宴感觉她有点小情绪,主动道:“一中午没睡,又惦记我那点陈年旧事,心情不好了?” 时宁:呵。 靳宴说:“别想着苏栩了,我对她真没感情了。” “嗯嗯嗯!”时宁敷衍地点头,指了指门口,“赶紧走吧,再不走你得迟到。” 靳宴:???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她这么嫌弃他呢? 他挺想跟她再说说的,可一看手表,时间确实有点紧,下午有正事。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憨了吧唧的。 靳宴拧拧眉,再三看她,确定她没有要送他的意思,这才憋屈地走了。 算了。 她怀着孕呢,情绪多变也正常,他自己消化吧。 眼看他走了,时宁收回伸长的脖子,啪一下将钢笔拍在了桌上。 她想想苏栩对靳宴的执念,顿觉好笑,别人不知道她是偷来的“真爱”,她苏栩自己不知道?竟然还能这么自欺欺人。 不过,她现在忽然有点亢奋。 苏栩要是知道,那些信都是她写的,会是什么表情。 第865章 桃桃自费请客了 发现了通信的大秘密,时宁的心魔去了一半,工作起来都带劲儿。 傅修跟她合作了一段时间,难得给她正面眼神评价:看上去有点像老板了。 时宁内心嘁了一声。 “我刚刚看到桃桃买了一堆咖啡上来,挺大手笔的。”她忽然说。 傅修动作一顿。 樊桃请客? “谁让她下去代买的?” 时宁挑眉,故作玄虚,“不是,就是桃桃自费请的。” 傅修默了下。 时宁清了清嗓子。 傅修扫了她一眼。 有话就说。 时宁笑笑,两条手臂压在身前桌上,身子往前贴,低声道:“桃桃把她的小伙伴介绍到楼下咖啡厅工作了,那家咖啡厅员工卖咖啡有提成。” 傅修懂了。 樊桃是在给朋友拉客户。 他没多想,接着,瞥到时宁带着提示的眼神,脑海里想出一个人。 “她介绍的朋友是那个叫张淇的男生。”他用的是肯定句。 时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答对了哦。 傅修面不改色,低头,继续看文件。 时宁扫描了下他的表情,内心轻啧。 夕阳渐落,临近下班时刻。 靳宴主动汇报行程,说晚上有应酬,不能来接时宁。 时宁正好有犹豫不决的行程,回了他一句“我也加班”。 靳宴也说不准她气全消了没有,竟还破天荒给她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包,被摸的卡通人物还是个大肚子。 “笨。” 时宁嘴角扬着,轻声吐槽了一句,将手机放下了。 外间,樊桃作为小卡拉米,轻松遛去食堂吃晚餐,欢欢喜喜地回来,然后摸去傅修的办公室。 近七点,茶几上的饭菜还丝毫未动。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坐姿挺拔,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工作一天后的疲惫和木然。 听到动静,他似乎能辨别是谁,并没理会。 樊桃蹑手蹑脚走近,绕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脖子。 “你还不吃晚餐吗?” 傅修不为所动,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扫过,然后在纸张上落笔。 “工作做完了?”他淡淡地问。 樊桃撇嘴,收回手臂,但还是趴在他椅背上,无精打采道:“做完啦。” 傅修从桌面上的装饰镜中看到她懒洋洋的小圆脸,眸色微动,旋即又收回视线,说:“去里面呆着,歇一会儿,自己先做卷子。” 卷子卷子,又是卷子。 樊桃在他身后,朝他做鬼脸。 老木头! 傅修直接把镜子转过来,对准了她的脸。 樊桃:??? 傅修:“卷子加半张。” 樊桃:“……” 她瞬间泄气,咬咬嘴巴,看了他一眼,快速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写就写! 哼~ 她直起身,昂着脑袋去了。 傅修在她身后停下落笔的动作,抬眸看她的背影,侧脸上一触即离的温软,让他的心思偏离了一些。 他薄唇紧抿,端起茶杯喝了半杯,压一压歪念。 樊桃乖乖去了他的休息室,却没听话地做卷子,她先趴在他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又翻出包里的换洗衣物,去里面泡了个澡。 傅修推开门时,她已经散着头发,穿着他的衬衣,坐在沙发里看平板上的题,白-嫩小巧的一双脚丫子正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 第866章 我都想你一天了 傅修一边脱外套,松开紧束的领带,一边目光深深地看向少女,“做了多少了?” 樊桃朝他眨眨眼睛,然后竖起三根手指。 “三题!” 傅修:“……” 他喜怒不明,低头解开袖扣,丢在了床头柜上。 樊桃怕他又说她没效率,接着就说:“我洗澡了,要不然,早就做完了!” 吹牛不打草稿。 她就是不洗澡,也是磨蹭。 傅修看破不说破,也不管她,洗漱后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在床上躺下休憩片刻。 樊桃眼神转转,坏主意一上来,就悄悄爬上了他的床。 傅修闭着眼,感受到她凉丝丝的小腿碰上他的腿,想起她只穿了件她的衬衫,就知道她又得不安分。 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不知道又想做什么了。 他故意不理,冷淡地转过了脸去。 樊桃撑起身,小脸追着凑过去。 傅修不看她,也闻到了忽然拢过来的馨香,淡淡的甜。 跑他这儿来洗澡,连洗漱用品都自带了。 她是生怕他不知道她的坏心思。 憨。 男人喉中微紧,有被扌寮拨到,却舒了口气,伸手把她的小脸推开了。 “安分地做你的作业。” 樊桃磨牙,哼了声,才不去做呢。 她在他身边躺下,八抓鱼一样抱住他。 “我陪着你嘛。” 傅修心里受用,却还想着一件事,有点不爽,忍着没回应她。 他就等着她没耐心了,跟他撒娇,问他,她又犯什么错了? 谁料,她忽然松开了缠着他的腿脚,然后貌似撑起了身子看他。 再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下巴上的温软,一路贴印,就像盖章一样,盖到了他的唇,他的侧脸,再到耳朵。 少女温热的呼吸,直往他耳朵里钻,然后在稍一犹豫的片刻,竟然舔了下他的耳垂。 他:“……!” 樊桃亲一会儿,就爬起来看看他,见他没反应,越发大胆,柔软的手一点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然后从他的锁骨开始往下亲。 傅修要能再忍,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他小腹紧绷得厉害,一下子睁开眼,抓着她的手臂,就翻身将她压住了。 四目相对,小丫头还不羞不臊的,抬头就在他嘴巴上亲了下,明知故问:“你醒啦?” 傅修皱着眉看她,她也不怕,乖乖躺着给他看。 “不去刷题,想干什么?”他严肃脸问她。 少女撅了撅嘴巴,抽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都努力工作一天了,放松一下不行嘛?” “要放松,就安静点睡觉。” “睡觉算什么放松!”樊桃嫌弃。 “睡觉不是放松,那什么是放松?” 樊桃:目垂你。 她内地嘀咕,嘴上没敢说。 不过,傅修看她乌溜溜的眼睛,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嘴角一阵抽,实际上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少女抬起身子,跟他蹭蹭鼻子,“我都想你一天了,你都不理我,我很难过的。” 傅修面色不自觉放缓,嘴上却说:“想我?” “嗯!” “那你挺忙的,又要努力工作,又要替好朋友操心工作,还要想我,忙得过来吗?” 第867章 小惊喜 嗯? 樊桃愣了下,反应过来,“哦,你说张淇啊?” 傅修不动声色地轻哼。 少女无知无觉道:“他那里不忙的,我就是给他刷了一些业绩。” “你钱挺多的。” “哪有啊,我很穷的。”樊桃收紧手臂,贴着他撒娇,“要不是张淇,我才舍不得花呢。” 得。 她还不如不说。 傅修心里微酸,凉凉地看着她,“嗯,那你挺仗义的。” 樊桃用力点头。 点完头,她就想亲他一下,他却故意抬高下巴,不给她亲了。 哎? 干嘛呀。 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好不开心。 视线交汇,傅修居高临下,眼神幽幽。 樊桃偶尔脑子也转得很快,她想了下,忽然眼前一亮,费劲地勾紧他脖子,靠近了他。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傅修:“……” “你想多了。” 嘿嘿。 果然嘛,就是吃醋了! 樊桃老高兴了,她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连连亲他嘴巴。 “我跟张淇就是好朋友,就像你跟靳总一样的,我没有喜欢他的。” 傅修唇瓣张了张,又听她忙不迭地表白:“我就喜欢你,只喜欢你的,你别吃醋啊。” 他:“……” 细微的情绪被抚平,他看着她澄澈透亮的眼神,还有里面满满的喜欢,内心有所触动,唇角略提了下。 樊桃见状,美滋滋地咬了咬嘴巴,捏捏他耳朵,小声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你要不要啊?” 傅修偏过脸,快速调整了下快要绷不住的表情,接着又一脸正经地看她。 “什么惊喜?” 樊桃手臂松开,慢慢躺下,头枕在枕头上。 她眼神从他脸上扫过,然后示意他看自己身上,在他视线移动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你解开看啊。” 傅修感受着手心的软,依稀踩到什么,因为他基本没描摹出该有的布料,他怀疑她没穿。 疯丫头。 跑休息室来搞这一套! 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要在她面前崩人设,真好好办她一场。 樊桃看他没拿开手,嘴角小坏弧度就飞了出来。 见他不动,她就用手指钻到他手心下,自己把扣子挑开。 一颗、两颗,到第三颗,就是傅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先她手指前一步有了动作,剩下的,也都是他挑开的。 室内光线正正好,樊桃想,设计师肯定不是正经人,特地调了这么一套专用光线。 她小肚皮都感受到凉意了,傅修才断开和她对视的视线,低头看她的身子。 他预料到画面会很刺激,却没想到,她不是没穿,而是穿了…… 樊桃看到他眸色骤暗,就知道自己买对了。 本来她还犹豫呢,昨天在时宁那里,发现他对“揉面”情有独钟,她就决定给他看看了。 傅修是喜欢,但也没一秒变脸。 他故作镇定,把她衣服陇上了。 “跟谁学的?好的不学。” 樊桃才不信他呢,她重新勾上他脖子,把自己往他怀里送,眼神巴巴儿地看他,“那你喜不喜欢啊?” 傅修:“……” 沉静两秒,他手指捏上了她下巴。 樊桃缩紧了肩膀,果然,下一秒他就重重地吻了下来。 嘻嘻。 就知道他喜欢! 第868章 去见她 时宁临下班前,准备找傅修商量点事,结果敲了门,里面半天没动静。 灯都开着呢。 她眼神转了转,想起走来一路都没见到樊桃,心里就有数了。 啧。 算了。 明天再说吧。 她看了眼时间,靳宴还没忙完,她放慢脚步往电梯方向去。 休息室 地上,男女衣物暧-昧地交叠着。 樊桃睁着大眼睛,气喘微微,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敲门声才松了口气。 抬起眼,男人健壮的身体笼罩着她,身上腹肌漂亮,隐隐有汗珠沁出,肢体摩擦间,温湿灼热。 她攀着男人肩膀,两条腿又缠上了他的腰肢。 啪。 傅修轻拍了她一下,贴在她脸边,克制得声音嘶哑,“别浪。” 女孩腰臀收紧,感觉到被打得地方酥酥麻麻的,顿时涨红了脸,往他怀里钻。 傅修气息粗重,见她这样,嘴角勾了勾。 “你还知道脸红?”他用力捏了下她的脸。 樊桃撅了撅嘴,抱住他的腰,小声嘀嘀咕咕。 傅修听得清楚,吞咽干涸的同时,又把被子老高,贴上她柔软的身体,异常温柔地抚弄,说:“我这里没准备。” 樊桃想说,我准备了呀! 她正要开口,就又被轻打了一下。 “不知羞。” 笨蛋。 休息室里,她真是一点要求都没有。 樊桃撇嘴。 我不知羞。 你还闷马蚤呢! 正想着,软软的小嘴巴又被堵住,她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好舒服,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算了算了。 先吃着,有总比没有好。 等再过几天,她就不信,拐不到他! 哼~ - 楼下,时宁坐上车,联系了下林光耀,她想见一面苏栩。 “要跟少爷说一声吗?”林光耀这回乖多了。 “随你。”时宁道。 哦。 林光耀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没现场琢磨,先按时宁吩咐的,跟医院那边打了招呼。 苏栩住的四院特殊病区,探病时间很严格,晚上是绝对不允许探视的。 不过林光耀办事效率高,还是安排到位了。 时宁不是单独去的,保镖就带了三四个,她现在怀孕了,凡事都很严谨。 也正因如此,有些事,有些人,她想尽快处置好,免得再有啰嗦。 关于苏栩,她还是不希望靳宴用过激的手段,不是她心善,主要是怕靳宴落下了把柄。 “她现在情绪还算稳定,梁小姐,您进去吧,有什么问题叫我们。”看护对时宁道。 时宁应了声,在保镖身后,进了房间。 空间不大,就是正常的病房,可那股死气却笼在各个角落,令人不适。 病床上,女人穿得还算整洁,但看脸,比三年前至少老了有十岁,她靠坐着,正在摆弄一个水晶星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看,状态显然和常人不同。 时宁打起精神,在一旁坐了下来。 苏栩察觉到动静,警惕地抬头,先看到保镖,再看到时宁。 目光在空中碰撞那一秒,时宁就确定,苏栩还记得她,准确地说,是看到她时,苏栩就清醒了! 第869章 学姐,你还记得邮箱密码吗 苏栩被关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的病是半真半假,也的确有不清醒的时候。 似乎,有人告诉过她,靳宴和时宁结婚了,又好像是她的噩梦幻想。 看到时宁比前几年还俏丽的脸,还有女人明显隆起的肚子,她浑身发抖,立马确定,这孩子一定是靳宴的。 她过得不人不鬼,靳宴竟然在外面跟这贱人甜甜蜜蜜,还有了贱种! 沉寂片刻,她反应过来,就要冲上来撕碎时宁的脸。 保镖动作快,轻松把她按住了。 “你还敢来!还敢来!我杀了你!” 时宁扶着腰坐好,眼神示意保镖放手。 她淡淡道:“还记得我,看样子这几年,你没少恨我。” 苏栩眼神怨毒,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盯着死敌。 时宁觉得好笑,嘲道:“你落地今天这步田地,不会打算全都怪到我头上吧?” “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靳宴不会这么对我的!” 果然。 自欺欺人,还活在梦里。 “没有我,难道你瞒着他的那些事,就能瞒一辈子?” 苏栩眼底闪过虚色,随之又握紧拳头,梗着脖子咬牙道:“我什么事都没瞒他,就是因为你,他变了心!” 说到这儿,她大概自己都信了,眼睛里红血丝弥补,整个人陷入的无尽的回忆里。 “我走了那么多年,才走进南大,走到他面前,听他的课,我跟他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要换之前,时宁绝对会吃醋。 此刻,只觉得讽刺。 命中注定? 呵。 小偷。 她明白苏栩的执念,就是凭着这段“真爱”,才一直撑着一口气,总觉得跟靳宴还有可能。 她今晚过来,就是要敲碎苏栩这点幻想,让这女人别再死死纠缠。 有关于苏栩的过去,她懒得提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不想多说,或许苏栩曾经也是在苦难中挣扎的俗世尘埃之一。 “听他的课,跟他通信,跟他相爱,成为他生命里第一个真心相待的女人,你确实对他意义不同。”她对苏栩道。 苏栩眯着浑浊血红的眼睛看她,有些不敢置信,却又被她描述的定义所吸引,各种复杂情绪涌上脑海。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她就能成为靳太太。 那今天坐在对面的年轻贵妇,就轮不到眼前这个贱人了! 忽然,沉寂中,时宁又说:“可既然是命中注定,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文字跟他通信呢?” 苏栩脑中陡然炸开,犹如惊雷震鸣! 她脸色大变,惨白得恐怖。 随之,她扶着床沿,眼神抵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吞了口口水,又一次想冲上来动手,不出意外,再次被保镖按住。 毫无还手之力,她只能对着时宁嘶喊:“让靳宴来见我,你有本事就让他来见我!他把我害这么惨,难道连见我一面都不敢吗?!” 时宁漠然地看着她的挣扎,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发给了N.S。 苏栩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就听到她说:“学姐,大学用的邮箱你还记得密码吗?” 第870章 都是熟人 “你什么意思?”苏栩目露惊疑。 时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身边应该没手机吧?” 苏栩看着她平静的脸,内心更加慌乱,脸上强作凶狠,“你挑拨靳宴,让他把我关在精神病院里,连死都不让我死,我当然不会有手机。” “这么说,那些照片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时宁又随口一问。 苏栩听不懂她说什么,情绪就更加不受控制,大喊着让保镖放开她。 这里已经不是靳宴安排的地方,上次到底是谁安排带走苏栩的也未可知,时宁今晚过来已经足够冒险,她当然不会让苏栩有事,再留给人把柄。 “我会让他们放开你,还会给你手机,不过是在你冷静清醒的情况下。”时宁淡淡道。 苏栩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停止了挣扎,然后恨恨地盯着她。 时宁看了眼保镖,再次给了她自由。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栩扶着床边沿,勉强起身。 时宁没解释,只是对保镖说:“给她手机。” 手机! 多久没见到的东西! 苏栩顾不上许多,一把抓过,犹如抓住了丧失已久的自由。 “登上邮箱看看。”时宁对她说。 苏栩视线斜斜地看她,迟疑不定。 时宁不疾不徐地道:“你难道不好奇?那些年跟你通信的人是谁,又是谁,替你答了靳宴的提问?” 说到这里,苏栩已经明白,时宁知道那些事了。 她脸色难看,握紧手机,半天没动。 “连这些事都查到了,看样子,你挺在意我的。”她扯动嘴角,口吻讥讽,“靳宴不是很爱你吗?怎么,你也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怕他心里还有我?” “……” 什么叫疯魔,时宁总算见识了。 “这么自信,不如先进邮箱看一眼,看看对方是谁。” 苏栩冷哼,不屑一顾。 时宁提醒她:“你们是熟人。” 熟人? 苏栩心头收紧,想要搜寻可疑对象,却想不到任何人。 在时宁面前,她不想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和溃败,抓了把散落的头发,强撑着挺直背脊。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废话,我跟靳宴是怎么相识相爱的,我心里清楚!你就算嫉妒,也没有用,我永远都是他最初喜欢的那个人!” 闻言,时宁也不说了。 她拿起手机,再次拍了张女人的照片,同样是发送了过去。 苏栩被她古怪的行为弄得疑神疑鬼,浑身不自在,眯着眼睛盯着她看,想探出一些信息。 直到她听到时宁说:“你知道,我第一次听他的课是什么时候吗?” 苏栩愣了下。 她忽然想起跟她通信的人是南大的学生,时宁,也是南大的。 不。 不可能。 绝不会这么巧。 她连连宽慰着自己,可面对时宁眼里的波澜不惊,她却慢慢地慌了神,不等时宁再说,就颤着手指打开了手机。 太久不用手机,她操作十分笨拙。 单是登进邮箱,都做了好几次。 登陆成功。 她看到了最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一颗酥糖,收件时间是……一分钟前! 第871章 诛心 苏栩打开邮件,看到那两张照片的同时,时宁坐在她对面,又连着发来几张图。 随着她拍摄的动作,苏栩整个人僵在了当地。 “不可能。” 她连连摇头,完全无法接受,看向时宁,忽然扭曲地笑了声。 “这邮箱是你从别人手里弄来的吧?故意过来恶心我!” 跟她通信的,回答靳宴提问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时宁! 时宁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淡淡一笑,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别说你了,我也觉得难以置信。” “你少装蒜!” 苏栩打断她,情绪完全压不住了,颤声道:“不可能是你!不可能!” 她苍白的否认,让她的绝望和崩溃更加无处隐藏。 时宁静静坐着,说:“他现在还不知道。” 苏栩眼神快速闪动,接着又听女人说:“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时宁勾勾唇,神色温柔,“他会知道,跟他交心的,是我,后来他爱上的,也是我,最后走到他身边,更是我。” “其实,你怀疑的也没错,我的确有能力买到对方的邮箱。不过真假都无所谓,因为只要我说,靳宴就一定会信。” “准确地说,他应该很乐意相信。我已经能想象到,他知道对方是我,会是怎样惊喜的表情了。” “你闭嘴!!” 苏栩尖叫出声,头发凌乱,行动也没了章法。 她原地踱步转圈,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口中不断呢喃,气急了,又跺脚哭喊,直到把自己折腾得没有力气,才在床边坐下,然后,嚎啕大哭。 动静太大了,看护不得不敲门。 时宁看了保镖一眼,对方会意,出去打了声招呼。 世界很快又安静下来,苏栩仿佛一下子被抽看了生机,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 时宁知道,她最后一点执念也溃散了。 “竟然是你……怎么会是你……” 她一遍遍呢喃,眼泪也随之而下。 时宁诛心的目的已经达成,却不打算杀人,她扶着腰起身,说:“真相是怎样的,你心里清楚。其实不管是谁跟他通信的,他当初都是真心对你的,如果你也百分百的真心对他,或许跟他修成正果的就是你,我这个后来者没有赢的可能。” “你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拜你自己所赐。” 她走到苏栩面前,淡淡道:“你害死我外婆,自己也付出了代价。我没兴趣跟你不死不休,靳宴也没这个意思。如果你还想像个人一样正常地活下去,只要你符合出院标准,别再出来兴风作浪,我们不会再出手干预,你名下还有不少资产,足够你丰衣足食后半生。” 苏栩根本听不进去,她眼神一转,忽然向时宁伸出了手。 哪怕她们靠得近,保镖也是及时出手,她连时宁的衣服都没碰到。 不过,她这回出手,也不是想伤害时宁,而是燃尽了最后的偏执,喊话道:“时宁!让我见靳宴一面,就一面!让他亲自来见我!” 第872章 犯天条了 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再让这个和靳宴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再出现在靳宴面前。 苏栩的恳求,时宁没有理会。 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苏栩如果还想活,就最好识趣一点,对大家都好。 从医院出来,她让林光耀把手续都走齐了,不要留任何尾巴。 坐上车,她靠在后座,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开阔。 低头,抚上隆起的肚子。 乖哦,咱们回家了,笨蛋爸爸在等我们呢。 车发动了,到家时,靳宴已经在家。 他刚应酬完,估计是喝了点酒,还坐在楼下沙发,看着电视等时宁。 时宁嘴角提起,漫步到了他身后,捏了下他的耳朵。 半醉的男人感受到力道,下意识转头,成熟矜持的眉眼间,透出两分情绪外露的惊喜。 他下午走时,她还没给他好脸呢,怎么忽然跟他好了。 时宁看他这“清澈愚蠢”的眼神,就忍不住想笑,一扭头,往餐桌方向去了。 靳宴起身跟上,快了两步,搂住她的腰。 “去哪儿了?” 时宁诧异,“林光耀没跟你说?” 靳宴一脸无奈,“我问他了,他硬气得很,让我别多嘴。” 时宁笑出声,嗔道:“你就胡扯吧,你的人,敢跟你这么说话?” “之前是我的人,现在有你撑腰了,给我点脸色看也正常。” 他拐着弯讨好她,时宁轻哼着,在桌边坐下,拿起一个橙子塞进他手里。 “快点,剥开,你宝贝要吃。” “哪个宝贝?” 时宁愣了下,随即轻啧,打他一下。 “你说哪个?” 靳宴勾唇,“两个都是。” 时宁嘴上嘁了声,嘴角却是一路上扬。 她去了哪儿,见了谁,靳宴心里有数,却一句没多问。 只要她心情好,怎么都好。 哄着她吃了夜宵,他想着,晚上再出出力,估计就能彻底哄好了。 谁料,躺到床上,时宁却不让他碰了。 不仅不让碰,连小宝贝都不让摸了。 靳宴一头雾水。 他戴着眼镜靠在床头,面上是在看平板,实际在注意时宁。 女人背对着他躺着,也不玩手机,闭着眼养身。 他唇瓣微抿,默默摘了眼镜在她身后躺下,手臂环上了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耳朵。 “还生我气呢?” 时宁不动声色地勾唇,面上却不留情地推开他的脸,口吻嫌弃,“我很困了,要睡觉。” 靳宴默了默。 据他了解,她最近也挺热衷那档子事的,之前,这还算他的一项福利呢,既能把她伺候得心情愉快,也能自我奖励。 怎么,忽然冷淡了? 靳总思考了下,觉得还是得争取,说不定人家是考验他呢。 他不说话,老习惯地搂住她,手上动作暧-昧。 啪! 时宁一把给他拍开了。 ??? 靳总彻底不懂了。 他老婆爬起来,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说:“这几天都不许碰我。” 这下问题大了。 他舔了下薄唇,眉头紧锁,思索了下,一本正经道:“我这边申请了解一下,我又犯了哪条天条?” 时宁压着嘴角,白他一眼,哼哼地躺下,说:“你太笨,看见你就生气。” 第873章 挑灯夜猜 靳宴茫然。 他说:“我长这么大,从没人说过我笨。” 时宁:“那从今天就有咯。” 靳宴:“……” 他认真思索了下,靠近她,认真道:“给一点提示?” 时宁轻哼,背对着他侧躺。 “自己想。” 靳宴长舒了一口气,“总得有个思考的方向吧?” “不给。” 就是这么霸道。 靳宴顿了下,忍不住笑了。 他靠近过去,侧身撑着手臂看她,又搂住她的腰。 “我要一直猜不出,就一直不给碰?” “你自己看着办。” 时宁傲娇说完,耳朵上就被碰了下。 她轻则一声,睁开眼,转脸警告他。 再亲一下试试呢! 靳宴挑眉。 行。 不亲了。 他朝她微笑,表示投降。 时宁轻哼,再次扭头不看她。 不料,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气息灼灼,狡猾地往她耳朵里钻。 她“哎”了一声,伸手捂住耳朵,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医生说了,要让孕妇身心愉快,我要真一直猜不出,恐怕你得更不愉快。” 时宁睁眼,“我有什么不愉快的?” 话音未落,靳宴握着她手腕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腕内侧肌肤,他常年握笔,拇指有茧,贴着她细腻的肌肤,摩擦感带来的酥痒,直往骨子里透。 时宁立马感受到他的无声暗示,轻轻咬唇,不给面子地把手腕给抽走了。 靳宴见状,越发耍赖,胸膛贴上她后背,低头闹她。 他说得一套一套的:“我猜不出,我笨,是我的过错,你别惩罚自己。” 鬼扯。 时宁最近特敏感,经不起他扌寮拨,要不然也不会敢在泳池边上跟他厮混,以防自己先没出息地投降,她一咬牙,从他身前挪开,快速转身指着他,调整呼吸,凶巴巴道:“你再不安分,别怪我生气哦!” 靳宴:“……” 他一时技穷,干脆开口求饶:“求你了,给点提示。” 时宁嘴角完全压不住,还要哼他,她快速躺下,却不小心牵动肚子,忍不住哎呦一声。 靳宴顿时收了玩笑神色,过去看她,“怎么了?” 时宁扶了扶腰,缓过劲儿来,忍不住用指节敲他脑门。 “还不是怪你,一直闹我!” 靳宴松了口气,随即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说:“我还不是着急?你这不让碰,我都没机会跟小家伙交流感情了。” 时宁勾唇,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那正好,免得你带坏我的小乖,把笨传给他。” 她一口一个笨,靳宴实在不适应。 从小到大,谁张口闭口说过他笨啊。 他闭着眼,认真思考两秒,却真的想不到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给点提示吧。” “不、给!” 时宁推开他,“睡觉!” 靳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她身边躺下。 片刻后。 啪嗒。 床头台灯被打开了。 时宁奇怪,转脸看床头靠到台灯边思考的男人,问:“你干嘛?” 靳宴睨了她一眼,“挑灯夜猜。” 时宁:“……” 噗。 她绷不住笑,低头摸摸肚子,跟小家伙说:“你爸爸真的好笨啊。” 第874章 讨好她的正确路线 “真猜不出。” 靳总挑灯猜了三秒,再次投降。 时宁嘴角咧上天了,一个劲儿嫌弃他。 “总得有个期限吧,猜谜还得揭谜底呢。”靳宴说。 时宁想了下,点头。 也有道理。 就这件事的狗血程度,她要不说,他肯定一辈子也猜不到,除非他哪天想起苏栩了,重新去回顾当年的点点滴滴,再结合对她的了解,两相对比。 但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靳宴会不会去回顾苏栩她不好说,毕竟人生还长,但他们结婚以后,她都很久没跟他聊天文了,随着时间推移,就算聊上了,她也难说出当年那些稚嫩的言论。 综上所述:他不能独立答对这道题。 于是,她说:“也没个期限,你就讨好我吧,我心情好了,就提示你一下。” “真的?” “嗯~” 行。 啪嗒。 关灯。 时宁好奇,他都不立即说点好话吗? 正想着,黑暗里,男人明显靠过来,然后罩在了她身体上方。 熟悉的亲密感,她反应过来,赶紧推他的胸膛。 “你干嘛啊……” 靳宴握住她的手,熟练地压在枕头上,避开她的肚子,低头就往她嘴上亲,吻到她耳边,说:“不是你说的?讨好你。” 时宁:“……” 哎呀。 流-氓。 她忍不住咬他,下一秒,又被他推高睡裙,大掌抚了进来,她不可抑制的娇吟从唇间溢出。 事实证明,靳总讨好的路子找的又准又对。 夜,静了下来,慢慢地,往深处走。 …… - 一连两天,时宁心情都很好,但她还没告诉靳宴那个大秘密,她得挑个黄道吉日,告诉她家大笨蛋,吓死他。 当然,令她愉快的,还有林光耀的回访汇报。 苏栩发了一夜疯,后续似乎平静了下来。 时宁虽然乐见这个结果,但也警惕地提醒林光耀:“盯紧她,她现在不在咱们手里了,有谁接触她,你们都得小心。” 林光耀自然明白,给了话让她放心。 时宁哪能放心,就算将来苏栩出院了,彻底离开她和靳宴的世界,她也得派人暗中盯着苏栩。 这就是做贼和防贼的区别,防贼,太累。 苏栩这颗炸弹,其实威力不大,但却足够臭。她要是跑出去,拿着孔辉“强迫”她那段视频到处招摇,再把靳夫人扯出来,就算孔辉出来作证,证明她劣迹斑斑,“强迫”的事不成立,那靳宴恐怕也得惹一身闲言碎语。不为别的,他和苏栩曾经谈过,在别人眼里,太值得推敲了。要是再遇到有心人,把几年前她撞苏栩的事拉出来,那故事能编得无限精彩。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苏栩消失。 偏偏时宁还不习惯这套灰色法则,她没办法坦然地要一个人的命。 当然,说句现实的,她还是怕靳宴留下把柄。 靳宴了解她的心态,没有多做解释,她骨子里太善良,不知道,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其实并不难。 现阶段,她怀着孕,他怕她担心,才一再收敛。 第875章 梁西臣病了 时宁怀孕后,梁云辞就算不在金陵,也都是隔几天就来电话,这次竟然有些超时了。 她主动打过去,梁云辞说:“琼州天开始变热了,我最近没什么精神。” “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跟爸爸都在琼州好久了。” “就最近吧,回金陵住两天,我得挑地方避暑了。”梁云辞说。 母女俩聊了会儿,时宁挂了电话,才想起来,梁西臣的身份可以在琼州逗留这么久吗?还是说,梁西臣和在金陵时一样,日常飞来飞去? 她有疑惑,午餐时就跟靳宴提了一句。 靳宴说:“爸妈感情好,就算真一直飞来飞去,也是爸爸乐在其中。” “就你懂。” “都是男人,我当然懂。” 嘁。 时宁嘴角提提。 隔着电话,男人哄着她吃饭,又提起“谜底”,她哼笑两声,想了想,说:“给你一小点点提示。” 靳宴也在吃饭,当即放下筷子,挑眉道:“你说。” 时宁一一列举:“太阳系大行星历表的对比分析,那些没能成为行星的太阳系天体,太阳系外行星探测研究进展。” 靳宴皱皱眉。 他身子后靠,一时摸不着头脑,“最近对天文又感兴趣了?” 时宁撇嘴,“我一直都很感兴趣!” 笨。 靳宴笑了,又说:“那是有什么重大研究发现?忽然觉得自己比我聪明了,就说我笨?” 时宁:“……” 她顿了下,说:“不提了,越提越觉得你笨。” 靳宴无奈。 正说着话,敲门声响起。 他跟时宁说了声,暂时放下手机,“进。” 门被推开,不出意料,是周治学。 “靳总,这两份申请需要你签字。” 靳宴淡淡回应,将申请单拿了过来,上下扫了一遍,便拿起钢笔利落地签名。 周治学站在他桌前,从进门到拿回申请文件,不过几分钟,但他上前的片刻,还是扫到了靳宴的手机通话页面。 备注:宁宁。 他眸色微垂,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跟靳宴象征性地打了招呼,然后出门。 时宁在那边听到动静,猜测道:“周治学吗?” 靳宴喝了口茶,“嗯。” “你还没给他穿小鞋把他调走啊?”时宁疑惑。 靳宴笑了声,说:“有人把他调到我面前,自然有人家的用意,我没必要这么快让人家失望。” 时宁托着腮,咀嚼着肉,琢磨他这话的意思。 算了。 反正他肚子里坏水总是多的,不用她操心。 小两口又说了半天,最后是靳宴叮嘱时宁休息,才挂了电话。 下午,临近下班,时宁正欢快呢,靳宴忽然给她打电话。 “干嘛?”她甜甜开口。 靳宴却没跟她开玩笑,说:“我等会儿去接你,咱们一起去趟琼州。” 时宁愣了下,“怎么了?” 靳宴缓了缓语气,才说:“你爸爸好像身体不太好,在琼州接受治疗。” 时宁呼吸窒了下,一时分不清,什么叫身体不太好。 “……什么病,你知道吗?”她半天后才回神。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他的身份不同,身体状况也是机密。” 第876章 亲自去看看 时宁怎么也没想到,梁西臣在琼州逗留,竟然是因为生病了。 “你先别急,过去看看情况。” 靳宴很快到了她办公室,分析道:“按理说,你爸爸要是有心封锁消息,我这边应该不会听到任何风声,我能收到,别人也能收到,这很可能是他办事的一种手段。” 他说得有道理,但时宁却心里突突的,不知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陈朝进来,说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才回神。 “我一个人去就行。” 靳宴当即否决,“我陪你去。” “不用。”时宁摇头,说:“我们现在又不清楚情况,你跟着我去干什么,一来一回又得好几天,你好好工作吧。” “跟你的事比起来,工作不值一提。”靳宴说。 时宁心里感动,理智还占上风。 她顺手把平板收起,说:“一辈子还长呢,哪天没个三五小事,你不能总因为我放下手里的事吧?我自己一个人去能行,再说了,有的是人跟着我,你放下手里的事陪我,我反而有压力。” 靳宴沉默了下。 “好啦。”时宁从侧面抱住他,“你就好好留守吧,我去看看爸爸,说不定没什么事呢。” 她说这话,大部分是宽慰自己,缓解紧张。 靳宴也明白,伸手揽住了她,一时无言。 他有他的考量,跟着她去,是担心她。可听了他的话,他倒是找回理智,想起很多别的事,他留在金陵,或许对他们更好。 “我不跟你去,你也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时宁点点头,“好。” 小两口在长丰吃了晚餐,靳宴让林光耀亲自护送时宁去琼州,他把人送到机场,看着她登机才离开。 暮色时分,景色本来很好。 时宁靠在舒适的环境里,却心有不安,全程没心思玩手机,也睡不着。 幸而,飞行时间不长。 落地时,早已有人在机场外等候,梁昌亲自来接的。 时宁看到是他,加快了点脚步。 梁昌是梁西臣的心腹,也是好友,看梁昌的心情状态,就知道梁西臣怎么样了。 “怎么来这么匆忙,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小时前我才接到消息。”梁昌说。 时宁观他神色,似乎一切如常。 她松了一半的紧张,直接问:“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梁昌请她上车,说:“先回先生那边,到了再跟您说。” 时宁等不了一刻,坐进车里就问:“严重吗?” 梁昌只好说:“刚取了样本送检,结果还没出。” 样本? 时宁心里咯噔一下,接着的话都没立即问出。 梁昌估计是怕吓着她,接着就说:“你别太紧张,就是胃上的毛病,医生说大概率是良性,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真的?” “你不信你老公和亲爹,也得信你昌叔啊,我说话办事你还不放心?” 时宁登时笑了,“您说的话,当然是最靠谱的。” 梁西臣已不是琼州一把,但琼州依旧是他的地界,这一点,从他坦然住进梁云辞买的海边豪宅就能看出。 第877章 貌似没事 梁家在琼州扎根多年,先前就有多处房产,但梁西臣和梁云辞这次回来,却没回旧宅住,梁西臣随了梁云辞的喜好,到处体验她名下豪宅。 梁昌在路上还调侃:“你爸也算不一般了,一把年纪了,还傍上个富婆,连带我都吃好住好了。” 他这么说,时宁真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梁西臣真是小毛病。 到了海边别墅,车一路开进内宅地下,推开车门就很凉爽。 时宁迫不及待上楼去见父母,到了楼上,却被直接请去了自家泳池。 阔大的顶楼空间,推开玻璃门,海风阵阵。 梁云辞惬意地在水里游着,姿态放松优美。 岸边,梁西臣在替她计时。 看到这一幕,时宁才重重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梁云辞唰一下出水,游到岸边,刚好在她附近。 “这么晚了,你跑来干什么?” 时宁扶着腰,有点可怜地诉说情况,“我以为爸爸有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梁云辞上了岸,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披上,说:“靳宴是想下岗了吗?给你报这种不靠谱的消息,还让你一个人来。” 时宁提靳宴说话:“他要来的,被我给拦着了。” “那他也该哭着喊着跟过来。” 靳宴又哭又喊,那画面时宁真不敢想。 梁云辞看着她的肚子就紧张,都没让她绕着泳池走向梁西臣,生怕她踩了水滑倒。 梁西臣绕了半个泳池过来,带着他们母女下了楼。 ”怀孕了,怎么还这么不老成,再担心,也能给我们打电话。” 时宁落座,梁西臣才开始说她。 她观察着梁西臣的神色状态,说实话,感觉比年前还好呢,他换了家常的衣服,举手投足里都是放松,没了克制约束的板正,看着都年轻好几岁。 “那我怕你们瞒着我嘛。”时宁瘪嘴道。 “那你来了,就能看出问题?”梁云辞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指了下梁西臣,“你用眼睛扫描一下,看你爸爸现在血压多少。” 时宁:“……” 梁西臣从梁云辞身后经过,反手用指节在她头顶敲了下。 梁云辞会意,这是让她不要欺负女儿呢。 她往嘴里丢了个橘子,对时宁说:“别听你那笨老公胡说,什么事都没有。” 笨老公。 这句话直戳时宁笑点。 她一下没绷住,伸手过去,跟梁云辞要剥的橘子,梁云辞直接喂进了她嘴里。 时宁咀嚼着橘子,才想起来问梁西臣病情细节。 “良性的,做个手术就行了。”梁云辞道。 时宁顿了下,“不是还没出化验结果吗?” “医生有经验,基本下诊断了,化验结果是安个心罢了。”梁云辞说。 “哦……” 时宁听着,又觉得不大放心了。 “别紧张。”梁西臣看出她的忐忑,说:“就算有意外,也算发现及时,治疗得当就没问题。”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啊?” 梁西臣:“明天。” 还好,也就煎熬一晚上。 时宁自我安慰一番,住进了梁云辞安排的房间,然后给靳宴打了电话。 第878章 你不准有事 别墅后院 欧式的复古小提灯在桌上放着,随着阵阵晚风,火苗摇曳。 院中大片玫瑰盛开,在虫鸣声中散发芳香。 白色小屋内,梁云辞开着窗,正在给芒果饭做摆盘。 梁西臣从前宅过来,走下楼梯,刚好到小屋门口。 他倒了杯水,靠着大理石台,悠闲地看她,没发出一点动静。 “嘶——” 梁云辞切着水果,忽然缩了下手。 “切到手了?”梁西臣下意识直起了身。 “没有。”女人松了口气,把两只手伸出,展示给他看,的确是完好的。 梁西臣松口气,却没阻拦她继续做。 “实在不行,你换个目标作品,煮个泡面,榨个果汁,也能打发我。”他调侃道。 梁云辞白了他一眼,“我马上就成功了。” 她说:“我这锅糯米饭蒸得特别优秀。” 梁西臣日常捧场,“看得出来,从我这个角度看,光泽透亮,粒粒分明。” 梁云辞:“……” “哥。” “嗯。” “我给你加两倍的芒果。” 梁西臣勾唇,“好。” 俩人随口说着话,梁云辞依旧低头认真摆盘,似乎一切都很平静美好。 数秒后,梁云辞却抬头,往梁西臣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交汇,转而又截断,她低下头,看着挺一般的芒果花,心情急转直下。 梁西臣看出来了,放下茶杯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刀,将她的手放在水下冲洗。 他注意着她的手,梁云辞却看着他的脸。 水声停下,他抽了纸,擦干她手上的水。 两手刚放开,梁云辞就上前半步,抱住了他的腰。 彼此无声。 梁西臣默了默,随即回抱住她。 他抚着她的头发,说:“害怕了?” 梁云辞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说宁宁一套一套的,怎么一转脸,比宁宁还没出息?” “宁宁怀着孕,当然要哄着。”梁云辞闷声道,“再说了,我要这出息干什么,怕又怎么了。” “别怕。”梁西臣声线缓缓,宽慰道:“我运气一向不错,政敌都熬死好多批了,不会有事的。” 梁云辞:“走到你这个高度的,谁不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 她嘴角下压,又说:“说不定,你现在的敌人知道你病了,内心也正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呢,又要送走一个。” 梁西臣:“……” 梁云辞越发烦躁,脸贴着他肩膀,深呼吸一口气。 “梁西臣,你不准有事。” 半天后,她憋出这一句。 梁西臣回应道:“你说的话,我哪条没做到过?你说不准有事,我就不会有事。” “明天早上我就得看到报告是良性的,然后你去做个小手术,然后你就好了。”她像许愿一样预约明天。 梁西臣闭了闭眼,内心一片安定。 “听你的,就这么安排。” 梁云辞忍下喉中干涩,转过脸,声音隐有哽咽,“你有没有一点怕?” “没有。” “你怕就说出来,别忍着。” 梁西臣笑了,“我说出来,你还要哄我吗?” “嗯,我哄你,我给你分析利弊。” 梁西臣点了点头,说:“有件事,我是有点怕。” 第879章 出结果了 “你怕什么?” “怕我死了,你再改嫁。” “……” 梁云辞闭了闭眼。 她现在听到死就难受,偏偏他还要开这种黑色玩笑。 “这条我安慰不了你,我才过了半辈子,你要是运气不好中途挂了,我肯定要改嫁的!”她没好气道,一边抱紧他,一边说:“我不止改嫁,我还给宁宁改姓!” 梁西臣笑了,“宁宁难道是跟我姓?不是一直都是我们一起跟你姓吗?” 梁云辞卡了下。 “那我就把你的姓改了,不让你跟我姓了。” 这话一出,梁西臣心里还真紧了一下。 他折腾了一辈子,不就图一个梁云辞的梁吗? “挺狠的。” 梁云辞忍下鼻子发酸的感觉,调整呼吸,“你知道就好,知道,就给我好好活着,要不然你孤老头一个,也没人替你伸冤。” “好,我一定活着。” 男人说着,直起了身。 梁云辞下意识低头,不让他看眼中晶莹。 下一秒,泪珠子不受控地落下,她还没来得及掩饰,男人已经伸手,用指腹温柔替她抹去了。 “小辞,别哭,我答应你好好的,就一定不会有事。” 闻言,梁云辞情绪反倒绷不住,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怀里,只有听到他的心跳声才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还在。 主宅楼上 时宁跟靳宴的电话也是久久没挂,她放不下心,靳宴说破了嘴皮,她也还是说:“我等着吧,说不定夜里就出结果了。” 靳宴干脆说:“天亮了我就去你那边。” “你别来……”时宁皱眉,“你本来就忙,别再被人抓住小辫子,那个赵珉盛一看就不怀好意,他们家还跟你有大仇,说不定哪天就咬你一口。” “凭他,没那个本事。” “别掉以轻心。”时宁低头,看着肚子说:“你要是在新手村就折了,将来怎么跟宝贝交代?” “不至于,这才哪到哪儿?” “就是啊,你这才刚上路呢,给我小心点,不许乱来。” “……好好好,听你的,那你现在躺下,睡一会儿。” “我……” “就当为了小宝贝,你不睡,身体撑不住,他能好吗?” 好吧。 时宁舒了口气,靠在床头,“那你也休息,明早我告诉你。” “嗯,听话,闭上眼睛。” 时宁照做,挂了电话,睡意也是一阵阵的。 她提着精神,就想知道化验结果。 三楼,梁西臣和梁云辞也已经回了房间。 俩人靠在一起说了半宿,基本都是梁西臣哄梁云辞睡觉的。 “我不睡,等结果。” “睡与不睡,结果都在那儿。” “那你睡吧。” 梁西臣:“……” 他低头看她,说:“宁宁估计也没睡,你都这么不听话,她得遗传你。” “没事,靳宴那小子还算靠谱,能哄着她。”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梁云辞一下子坐了起来。 梁西臣面上淡淡的,心其实也提了起来。 他按了免提,“喂?” 梁昌的声音传来,“还没睡吗?” “出结果了?” 梁昌笑了,“您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也开始怕死了,以前都是生死看淡的。” 第880章 松了口气 “死梁昌,你别啰嗦,说结果!”梁云辞急道。 梁西臣无奈。 对面,梁昌故意清了下嗓子。 “大小姐,我是拿到结果了,但是还没看呢。” 鬼才信呢。 这么大的事,他能开玩笑? 梁云辞听他的轻松口吻,心里已经松了一大半,但还是想听个准确说法。 她催促道:“你快点看。” “在看呢。” 梁昌说着,纸张展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云辞半伏在梁西臣怀里,竖起耳朵听结论,梁昌却迟迟不开口。 她又要忍不住开口,梁昌做作地咳了声,说:“这个结果是……” 梁云辞:“……” 梁西臣有了数,悬着的心已经放回肚子里,他伸手把梁云辞的脑袋按进怀里,干脆闭上了眼养神。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梁昌那夸张的报喜声:“是良性啊!大小姐,良性!” 梁云辞咬牙,闪到电话对面揍他的心都有。 不过,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 她翻了个白眼,浑身松泛下来,趴在梁西臣怀里,先是本能地舒了口气,然后才没好气道:“辛苦你了,大晚上的,还去拿报告!” 梁昌笑呵呵的,“应该的,我这不是知道大小姐你不放心吗?” 呵。 梁西臣抚了抚怀中人的头发,对梁昌道:“手术安排有了吗?” 梁昌正经了点,说:“恐怕得下周,您还得做不少检查。” “你安排吧,尽快。” “我明白。” 时间不早,梁昌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房间里静了会儿,半晌后,梁云辞才撑起身,跟梁西臣对视。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默默地抱住他。 幸好。 “你看,我早说没事。”梁西臣安抚她道。 女人闭着眼睛,一再收拢手臂。 忽然,她直起身,说:“我去告诉宁宁,她估计也在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 梁云辞说着,径直下了床,跟小姑娘似的,脚下胡乱地踩进拖鞋里,往外面跑去。 时宁正半睡半醒,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敲门声传来,她一下就醒了。 出结果了! 她意识到这点,慢慢起身,梁云辞已经推门进来,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是良性吗?”时宁开口就问。 梁云辞面上不减喜色,“是,良性!” 天哪。 时宁感觉一下子脚下有了实感,抬手就拍胸脯,太好了! 梁云辞在她床边坐下,扶着她躺好,“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好好睡觉。” 时宁靠在床头,看梁云辞眼下乌青,就知道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我只是担点心,没什么的,你和爸爸才要注意身体。” 梁云辞正高兴,连连点头,她的确急需一个好觉。 母女俩说着话,时宁准备给靳宴发个消息,梁云辞忽然叮嘱她:“你爸爸的身体状况你告诉靳宴就行了,咱们自家人心里有数,别透出去。” 时宁没多想,“我知道的。” 她送了梁云辞出门,转头就兴奋地睡不着,不想给靳宴打电话吵醒他,只能在房间里踱步。 第881章 通信 “我暂时不回去了,等爸爸手术结束,我再回去。” 隔天,早餐桌上,时宁跟靳宴说。 靳宴后半夜看到她发的消息,也是留言回复,今早八点后才给她打电话。 他还是想过来陪着她,否则不放心。 “你乖乖上着班吧,乱跑什么。”时宁说。 “你大着肚子在外面,我能安心上班?” “什么在外面。”时宁失笑,“我是在我爸妈身边,安全得很。” “你不在我眼里,就是在外面,反正我不放心。” 时宁勾勾唇。 她喝了口粥,看着外面的阳光,说:“好啦,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别总想着我,好好工作,把家里照顾好。” 靳宴笑了,“家里就我一个,有什么可照顾的?” “胡说,我们漂亮和英俊不配有姓名吗?”时宁一本正经,说:“我回去之后要检查的啊,他们要是瘦了,我就找你。” “那我瘦了呢?” “你不准瘦。” “……” 靳宴拿她没法子,嘴上也不跟她争,反正去一趟也就几小时,他挤挤时间就到她身边了。 隔了一夜,时宁心情完全不同。 电话送了靳宴上班,她又休息了会儿,然后安排在琼州这边的工作。 长丰是有产业在琼州的,她上任以来,还没亲临视察过,正好趁此机会了解情况。 忙碌之余,想起靳宴。 她忽然起了闲心,从梁云辞那边拿了信纸,给靳宴写信。 因为担心寄信时间过长,她写完了,用了最快的快递寄出。 靳宴收到信后,默契地没在手机上回她,当天就给她回了信。 她写的是枯燥日常,他倒好,回了她一封千字情书,什么腻人的甜话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仗着没人看见,胡言乱语。 时宁看得脸红,看完了却将信纸抱在怀里,满心欢喜。 她提笔回复他:“你的信真腻歪。” “我都没看完,不好意思看。” “你下次不要这么写了,正经一点,像我那样,分享生活。” “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吃了什么?” …… 洋洋洒洒,不知多少字,厚厚一叠寄了出去。 隔天傍晚,回信到了。 又是一封情书,比之前还腻歪,比之前更长,一点生活没分享,纯腻歪。 提到吃饭,他说:“你不在,吃不下,看见饭就烦。” 时宁笑得合不拢嘴,从上到下,看了五遍。 她继续给他回信,只是这次送出时,附赠了一支玫瑰干花。 一同寄出的明信片上写着: 见不到你。 万分思念。 聊表喜欢。 靳宴在下班后收到这封信,他站在黄昏的院中,拿出了玫瑰。 他嘴角扬起,一天的疲惫尽数消散,脚步轻松地回家。 时宁在家时,他已经改了前几年“守寡”时的遛羊习惯,漂亮还一度表现过反抗,时宁不在,他老习惯上来,还想遛漂亮,人家漂亮却不愿意了。 神经,想遛就溜? 羊没有尊严的吗? 漂亮偷懒成性,对夜跑早没兴趣了。 不过亲妈不在,她挺乐意黏着爹的,靳宴写信,她就窝在靳宴脚边。 时宁回了靳宴一支玫瑰,靳宴正想着回点什么,忽然低头,瞥到了漂亮。 第882章 他这叫酷! 羊毛毡娃娃。 要不是听傅荔说过,靳宴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东西。 他搜了下资料,也不太难。 而且,家里原材料应有尽有。 余婶日常在楼下摸鱼,忽然,听到楼上漂亮哒哒哒的脚步声,听上去兵荒马乱的。 怎么了? 杀羊呢? 她探头看着,没过多久,书房门打开,漂亮冲了下来。 余婶像唤狗似的,朝她嘬嘬两声。 漂亮听到动静,也不管是谁,绕着余婶就一顿转,显然是有话要喷,但有口难言。 余婶好奇啊,围着漂亮走了走。 忽然! 她扫到漂亮的脑袋! 嗯? 毛怎么秃了一块? 漂亮:!!! 生气! - 时宁去了琼州,金陵的一切都还得正常运营。 傅修忙得更加四脚朝天,晚上应酬更加不断。 这天,他从凤鸣山庄出来,正好遇到靳宴的车。 俩人碰了个头,坐在靳宴车后座聊最近的情况。 见靳宴准备回家,他心里不平衡,说:“闲着没事就跟我回长丰,帮着料理点事情。” 靳宴拒绝:“不合适。” “你现在那芝麻小官的位置,有谁愿意找你的晦气?”傅修说得毫不客气。 靳宴还是拒绝。 “家里有事,我挺忙的。” 忙? 傅修皱眉,“你忙什么?” 前座,亲眼见过靳宴上午九点坐在沙发上戳娃娃的陈朝默了一下。 嗯。 忙着做羊毛毡。 靳宴一脸从容,张口就鬼扯:“原粮最近有大动作,我得盯着点。” 陈朝:“……” 傅修懒得说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得回趟长丰。 “让司机慢点开。”靳宴虚假地关心了下。 傅修头也没回。 呵。 “走吧,回江南城。” 车里,靳宴接着就对司机说。 “好的。” 眼看靳宴的车驶离,傅修长舒一口气,走向了自己的车。 他喝了不少酒,车开了一路,不晕车的人,也开始不舒服。 为了透口气,他提早下了车。 到长丰的大厦附近,他从咖啡厅外转过,眼神一扫,刚好看到里面面对面说笑的年轻男女,一时,脚步顿住。 樊桃早该下班了,留在公司,就是等傅修的。 可她太无聊了,干脆下楼找加班的张淇。 非高峰时刻,店里人少,张淇用员工券请她吃了蛋糕,俩人坐在床边一起刷题,刷着刷着就开始拉呱,天南海北地扯。 忽然。 咚咚咚! 一阵敲击,从耳边传来。 樊桃前一秒还咧嘴笑呢,一转头,正对上男朋友的死亡凝视。 她一下子坐直了。 不只是他,就连跟她说话的张淇都下意识拿起了笔,挺直腰杆。 傅修站在窗外,身后是漆黑的夜。 他视线往下,扫着年轻男女。 片刻后,他移动下巴,示意樊桃出来。 “马上马上!” 隔着玻璃,樊桃比划了一个OK。 张淇连连对傅修点头,傅修淡淡回应了他。 “哎,他怎么看上去这么凶啊?” 仗着傅修听不到,张淇小声道。 樊桃吃了最后一口蛋糕,张口就否认:“什么凶,他不是凶。” “这还不凶?” “这叫高冷,叫酷!” 张淇:“……” 樊桃塞好东西,飞了出去。 第883章 买点东西 “你又喝酒了吗?” 大厦里,樊桃小跑着跟上傅修的步子,一路叽喳。 “上回咱们不是商量了吗?喝不了,就用雪碧,雪碧跟白酒一样也挂杯的!” “你脸都红了,难受吗?” 她说着,伸手去摸他脸。 傅修加快了脚步,没让他摸着。 樊桃继续追,还主动抓住了他手臂,生怕他撒酒疯跑了似的。 进了电梯,她看着他,还让他靠着她休息呢。 傅修没应。 樊桃这才意识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又有老东西给你找茬了吗?”她问。 毕竟在一起有段时间,她还是知道的,傅修总被爱装X的老东西“欺负”。 傅修拉着个脸,本不想应,发现她一直盯着他,他薄唇微抿,忍不住侧过脸看她。 樊桃还睁着大眼睛等他说话。 “……没有。” “那你怎么了?” 小姑娘说着,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有点烫,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所以不舒服?” “有一点。” “那你等下别太累了,拿了文件就走吧。” “嗯。” 叮—— 电梯门开了。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傅修的办公室。 樊桃想让他尽快下班,就乖乖在对面坐着,没有打扰他。 “要不你今晚睡休息室吧,等下让司机大叔送我回家就行了。”樊桃建议。 傅修不置可否。 樊桃见状,给嘴巴拉上了小拉链。 张淇最近在考教师资格证,和她也算同病相怜,都是题海中的苦命人,俩人话题就更多了。 她先是低头给张淇发消息,后来张淇下班,似乎在路边遇到一只超可爱的猫,分享给她看,她就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你把他带回去吧,小妹不是一直想要猫吗?” 对面,傅修皱着眉工作,早就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了。 聊还不够。 还要打电话。 他舒了口气,脸色越发沉下来。 樊桃跟张淇说了会儿,转头发现他关了电脑,正在穿外套。 “咦?走了吗?”她赶紧起身。 “把包拿上。”傅修没什么表情地提醒她。 樊桃快速跟张淇中止了通话,抱着小包跟上他。 到了门口,她才想起来,“你不住休息室了吗?” 傅修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目不斜视:“不住了。” “那先让司机大叔送你回家。” “嗯。” 下了楼,上了车,樊桃见傅修闭上了眼睛休憩,就低头回张淇消息。 张淇决定收养小猫,正跟樊桃讨论细节。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熬过苦难时刻,感情就跟亲兄妹一样,无话不谈。 樊桃小手指快速移动,跟他说得起劲,没注意到旁边傅修睁开眼,正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停车。” 傅修忽然开口。 樊桃疑惑,“怎么了?” 车已经停了。 傅修说:“我下车买点东西。” “哦。” 樊桃放下手机,看着他下车,探头盯他的背影。 他去的是……药店? 前面,司机瞥出去一眼,又抬头从镜子里看到樊桃白皙漂亮的小脸,顿时心里各种有数。 啧啧。 不多时,傅修回来了,手里提着小袋。 第884章 买票!买票! “你买了醒酒药吗?”樊桃单纯地问。 傅修应了声,把东西放在了手边。 樊桃以为他很难受,也不跟张淇说话了,还在车上,就靠了过去,帮他按按太阳穴。 她小手软乎乎的,按着很舒服。 傅修隔着忽明忽暗的光,静静看着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把她搂了过来。 嘻嘻。 樊桃高兴了,她刚才还觉得他今天晚上有点冷淡呢,现在好了。 她挪进他怀里,手揉酸了,也要勾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 到了楼下,樊桃想着送傅修上楼,就跟司机说:“张叔,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司机笑笑。 “你去吧。” 樊桃放心地跟傅修走了,还没进楼里,就见司机在倒车。 她“哎”了一声,想叫住司机,却被傅修抓住了手。 俩人进了楼,樊桃急道:“车走了!” “知道。” “那我……” “你今晚不回去。” 哦。 哈? 樊桃一下子抬头,一脸茫然。 傅修不解释,还是一副高冷脸。 她瞄瞄他,又低头瞄瞄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他买的应该不是醒酒药。 “我不回去,东宝会担心的。” 傅修说:“我等会儿给东宝打电话。” “哦……” 樊桃乖乖应了,内心却有点小雀跃,然后继续偷瞄他。 她倒不是对某种事有热情,主要是对傅修的另一副面孔感兴趣,傅修在她面前越反差,越给她看和在外人面前不一样的一面,她就越高兴。 他只跟她好,只给她看真正的他。 真好~ 上了楼,傅修脱了外套,摘了刚才工作临时戴上的眼镜,然后去了书房。 樊桃站在客厅里,确定他进门了,贼兮兮地去偷看了他买的东西。 果然! 幼崽嗝屁袋。 她用一根手指挠挠脸,一时间还有点不好意思。 就……今晚? 她原地思考了下,觉得好像得做点准备,探头瞄向书房好几次,她悄悄进了他的卧室。 她来过他卧室好多次了,还在床上躺过呢,这回心跳跳得巨快,快得她需要中途停下,先躺下静静。 一下子倒在他床上,床上下起伏。 她惬意地“啊”了一声,裹着被子滚了两圈。 半晌后,她才跳起。 洗澡! 桃子同学把自己泡得香香软软的,又去厨房煮了杯醒酒茶,然后自以为特含蓄地进了男朋友的书房。 出乎意料的是,傅修洗过澡了,穿着一身黑色浴袍坐在办公桌后办公。 樊桃眼睛转转,站在门口停了下。 这……这…… 她擅长主动出击,失了先机,还有点不大适应。 不行不行,得把控制权抢回来。 她进了门,小脑袋里开始琢磨。 对面,傅修抬眸,将她的鬼鬼祟祟都收入眼底。 他故意没看她,眼神一直落在文件上。 醒酒茶放到手边了,樊桃也站在他身边。 他淡淡道:“我还要忙一会儿,你回房间去。” “我陪着你嘛。” 傅修看了她一眼。 她一秒闪出绚烂笑。 男人不为所动,端起醒酒茶喝了一口,“那就去旁边刷题,有不会的问我。” 樊桃:??? 她小脸纠了起来,什么嘛,还刷题? 傅修见她撅嘴,含沙射影道:“最近不是喜欢上有人陪你刷题了吗?又不喜欢了?” 第885章 为什么喜欢他 樊桃嫌弃,“谁喜欢刷题啊,我看到题就头疼。” “……” “要不是你让我刷,我才不刷呢。” 傅修微顿。 他让她刷题,也没让她跑去跟小竹马一起刷。 “那现在也是我让你刷题,赶紧去吧。” 说着,他已经把视线再次放回了工作上。 樊桃:??? 干什么啊。 你都买道具了,还不努力勾-引我吗? 真生气。 她眼珠咕噜噜转着,最后视线落在他身上,趁着他到她这边抽屉拿东西,快速靠近,一下子坐在了他腿上。 傅修早有预料,还是被她打个措手不及,怕她摔了,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 小姑娘得意一笑,勾住他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凑到他面前。 傅修:“……” 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他不动声色抿唇,眼神睨了她一眼,“又想干什么?” “很晚了,你不是喝了酒不舒服嘛,干嘛还一直工作?”樊桃抱怨。 “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 他单手抱着她,照样是去看文件。 樊桃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男人一脸冷淡,不受其扰,从另一面拿。 ! 讨厌! 樊桃眼看他真不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干脆调整姿势,两腿分开坐在好,跟他面对面,用身体完全挡住他的视线。 哼! 你再看啊。 傅修拿着文件的动作停下,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昂着小圆脸,嘴巴撅得老高。 对峙片刻。 他貌似是被她打败了,放下文件,手虚扶着她的腰,身子后靠进了座椅里,静静地看着她。 樊桃满意了一丢丢。 她嘴巴一侧扬起俏皮弧度,勾紧他脖子,作势要亲他。 傅修刻意别过了脸,留给她一个超高冷的侧脸。 樊桃亲了个空,登时又不高兴了。 真搞不懂他! 她琢磨了两秒,就忍不住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高兴?” 傅修就等她这句话,慢条斯理地正过脸,靠在座椅里看她。 “没有。” “你有!”樊桃想起来了,“回来的路上你都没怎么跟我讲话。” “我酒喝多了,不舒服。” “你别骗我,你就是不高兴!”樊桃哼了声,作势要从他身上下去,打算找别的方法攻略他。 傅修察觉到她的动作,眉心收了收,手臂一收,拦住了她的动作。 胖桃子没有防备,腰上被带动,因为惯性,伏在了他怀里。 她仰头看他,不解。 傅修开口:“从哪儿看出我不高兴的?” “那还用看吗?”樊桃继续坐好,说:“我感觉就行。” 她垂眸片刻,又说:“别人高不高兴我不确定,你高不高兴,我一下子就能确定。” 傅修挺喜欢这个说法,心里很受用。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喜欢你啊。”樊桃张口就来,顺势脸上就笑了,又勾紧他脖子,跟他蹭了蹭鼻子,“我每天都关注你,盯着你,你一皱眉,我就猜到你什么想法了。” 傅修嘴角略提,脸色淡淡,“马屁精。” “谁拍你马屁了。” 小姑娘不乐意,又在他腿上往前挪动,说:“我就是喜欢你。” 第886章 能把他气死 “喜欢我什么?”傅修忽然问。 他老早就察觉樊桃的心意了,那会儿没放在心上,拿她当小孩儿,这会儿人在眼前了,她一口一个喜欢,他忽然好奇,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小女孩儿,不都应该更喜欢应承禹那一类的吗? 樊桃觉得他这个问题毫无质量,她伸出手,细数他的优点。 第一条。 “我喜欢你有钱!” 傅修:??? 他坐直了点。 对上他一言难尽的眼神,樊桃赶紧弥补了下。 “我就喜欢你的钱,别人的钱我看都不看的。” 傅修:“……” 他深呼吸一口,内心告诉自己,冷静。 “我要是没钱,你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樊桃一秒否认,掰起第二根手指,“你不止有钱,你还聪明,事业有成!” “这一条跟有钱可以划为同一条。”傅修无语。 “不不不,不一样,你有钱的原因很复杂,你还是富二代呢!”樊桃提醒他。 傅修被气得头晕,他靠在座椅里,视线幽幽地落在她脸上,没察觉自己在问无脑的假设。 “我要是没钱,也不聪明,更没有事业,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啊!”樊桃在他嘴巴上亲了下,“你还长得帅呢。” 傅修:“……” 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头一回被夸,心情这么复杂。 樊桃啧了声,又感慨道:“而且,你也不可能没钱。” “怎么不可能?” “你爸妈有钱,你又这么聪明,还长得帅。”她叹了口气,说:“就算天塌了,你还有脸,做男模都比别人有优势。” 傅修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深呼吸,“势力鬼,我要是没钱,真去出卖色相,你第一个抛弃我。” “不会!”樊桃坚决否认。 傅修内心还高兴了下,觉得她总算有点良心。 谁知,她凑过来,理所应当道:“你就是做男模了,也得挣钱给我花!” “……” 傅修闭了闭眼,他直起身,想把她从身上弄下去。 “哎哎哎!”樊桃缠紧他,在他嘴巴上亲了下,笑得讨好,“我胡说的嘛。” “我听着觉得都是真心话。” “那些都是你的优点啊,本来就是真心话,我最喜欢你了。” 她说着,又仰头看天花板,语气羡慕,“老天爷对你真好,把穷的可能在你身上完全杜绝了,你真幸福。” 傅修默了下,想起她小小年纪的“精彩经历”,心软了下来。 他开口道:“那还不是得挣钱给你花?” 樊桃又高兴了。 “对!” 说到这儿,她顺嘴一问:“我都说完了,你也说说呗。” “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从在一起到现在,他还没说过这种话呢。 女孩一脸期待,傅修想了下,问:“你觉得我因为什么喜欢你,你有什么优点?” 樊桃小脑筋转了下,嘴巴一咧,没心没肺地贴进他怀里。 “我最近又长胖了,抱着舒服!” 傅修:“……” 奶团子在他身上又扭了扭,全方位展示她的优点,还仰头看他,“喜欢吧?” 第887章 只能是你 在车上的时候,傅修是吃醋了,一冲动,才下去买了T。 回来这一会儿,脑子冷静了不少,又跟她胡扯这一通,本来都有点想放过她了,谁知道她没轻没重,两腿分开坐就算了,还蹭来蹭去,扭来扭去! 樊桃问完,正等着他的回答呢,却明显感觉到一股茁壮成长的力道。 她眨眨眼。 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下意识抬起了腰。 傅修也是本能动作,将她按了下去。 顿时! 她轻呼一声,声调轻盈。 傅修下颚却绷紧了,身体略定。 樊桃脑子里一空,东拉西扯的论调全都散了,双手抓住他结实的手臂,试探着往上瞄了他一眼。 灯火通明的,傅修让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眉头紧锁,喉中发燥。 樊桃却先淡定了,不动声色,放松腰肢,和刚才一样坐好。 傅修:“……” 她这胆子……一如既往! 俩人身上都是睡袍,两层布料加起来也就那么厚,该有的感受,只会在摩擦下效果加倍。 知道他动了情,樊桃暗自乐,眼神在他脸上转。 傅修察出她眼神里的“拿捏”,薄唇更加抿紧,扣着她腰肢的手却没松。 喜不喜欢,尽在不言中。 樊桃不问了,偎在他怀里,小声道:“你刚才去药店,是不是去买那个了?” 傅修知道她明知故问,还是顺着她的话说:“猜到我买什么了,还敢来我面前乱晃?” “为什么不敢?”少女仰头看他,眼睛如星辰般亮晶晶的,她在他下巴上亲了下,说:“反正……” 她本想说,早晚都要给他,话到嘴边,又换了句更真心的。 “反正我只想给你。” 轻轻的声音,却犹如一旺暖泉,淌进了傅修沉寂的心里,他半边身子都酥了。 只想给你。 除了你,就不行。 男人都有占有欲,傅修也一样,樊桃这一句话,极大了满足了他的谷欠念。 他修炼完美的清冷伪装,差点一秒溃散。 然而再冷静,也没忍住,扶着她的小脸吻了上去! 樊桃闭上了眼睛。 他吻得比平时都急,熟练地撬开她的嘴巴,深入往里,搅弄,吸吮。 樊桃只觉得氧气逐渐稀缺,她想换个气,都来不及,男人还嫌不够,捏住她下巴,哑声道:“张嘴。” 张了啊。 她这么想着,还是予取予求,又勾着他脖子,主动迎合他的造访。 唇舌交缠,男人克制的呼吸混着女孩好听的轻口今,书房里的温度一路攀升,暧-昧迭起。 樊桃感觉腿在发软,脚尖酥酥麻麻的。 她小手一顿摸索,落在他胸口,又慢慢往下,摸到了他的腰带。 正要使坏,男人扣着她腰肢,借着椅子的滑轮,轻松向前,将她抵在办公桌边沿,堵着她唇瓣亲得更凶的同时,把她两只手都反剪到了身后。 “安分点。” 樊桃瘪嘴。 她感觉有小虫子在爬嘛,好不舒服,忍不住往他身上贴。 傅修这回很受用,隔着她薄薄的睡意,手掌抚上。 樊桃咬紧了嘴巴,送上前去。 第888章 喜欢你 樊桃从头软到了脚,全靠傅修的力道捞着她。 被吻得小脸通红,还没进正戏,已经趴在他肩头微微吐气。 终于,傅修抱着她起了身。 她两条腿挂在他身侧,白得晃眼。 经过客厅,她唇瓣贴着他颈子,小声提醒:“那个你还没拿……” 傅修轻拍了她一下,“不许说话。” 嘁。 怪毛病。 不说就不说。 她不知道,他是还没丢掉包袱,一听她开口,既觉得不自在,又觉得浑身发躁,脑子里迸出各种坏念头,想全都用在她这具女乔软身体上。 将她放上了床,他覆身而上,继续堵住她嘴巴,才将她腰带完全拉松。 有睡袍披着还好,没了睡袍,被他吻过的地方,遭遇气流,更觉微凉。 肩头,胸前,都不能幸免。 樊桃几次想有动作,可惜被他按着身子,占着嘴巴,她只能用腿环上他的腰。 浑身都即将要融化,男人才松开她。 她舔舔嘴巴,仍觉不够,想要去抱他,傅修亲了下她的耳朵。 接着,他快速起身,视线中,她睡衣已经到了腰间,身体陷在大床中央,眼神迷蒙,他小腹越发紧绷,拉开被子将她盖上,这才往客厅去。 窸窸窣窣的动静,是纸盒被拆开的动静。 樊桃咬着指节,身体扭捏,从被子里探出视线,刚好看到男人修长手指撕开包装。 她缩了下去,脸也红了。 刚才是兴奋,这会儿才有羞怯,整个人躲在被子下,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啪嗒。 灯关了。 视线里都是黑暗的,她才松了口气。 被子被拉开,男人重新躺了上来,紧接着,又是覆身而上。 隔着黑暗,她胡乱地攀上他精壮的身体,腿脚却有点无处安放。 室内安静,除了视觉,其他感官都在被放大。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到嘴边了,又变成了轻轻的哼声。 挺想的,又有点紧张。 万事具备时,男人却停了动作。 她有些不满,主动了点,却被她按住了腰,不得动弹。 “傅修……” 她弱弱地叫着他名字。 傅修明明也到极限了,却还坏得要死的,趁乱给她上规矩。 “我今晚为什么不高兴,弄清楚了吗?” “没有……” 话音刚落,腰上被按了下,电流感传来,小蚂蚁爬过脚尖的感觉更重了。 她吸着鼻子,喘气道:“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傅修额头已出了汗,也不想说太多,简明扼要道:“以后太晚了,不许随便跟男的出去。” 樊桃一头雾水。 她没有啊…… 她还想反驳,感觉他撑起身子,不跟她贴紧了。 “好嘛……” “我以后晚上都在家刷题。”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含住了,男人顷刻压了下来。 气氛陡然升温,她手指都在颤,紧紧抓住了床单。 关键时刻,她也想拿捏他一下的,可浑身没力气,只能贴着他耳边没骨气地道:“你都没有说你喜欢我……” “不喜欢你,喜欢谁?” “你没说过……嗯啊……” 她咬死了嘴巴,啰嗦不了了,男人却贴着她嘴角,在开动前,给她答案。 “喜欢。” 喜欢你。 第889章 坏老木头 傅修原本想收着点的,可樊桃的态度,彻底打破了他虚假的不食人间烟火。 她是身、心都软和,刚开始扭捏了一阵,然后就慢慢放松了,而且特别乖,由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被下,彼此都是大汗淋漓。 她气都喘不匀了,还抓着他的手臂,猫儿似的叫他的名字。 傅修。 傅律师。 这些都不够,她胆子越发大,学着东宝他们,一口一个傅叔叔。 傅修哪还能忍,握着她腰肢,把她顶上了床头。 樊桃觉得要死了,又要活了,然后又要死了。 反反复复,脚趾就没放松过。 距离上一次太久了,他这次对她,还是有心温柔对待,多少也克制了点。 即便如此,樊桃还是不止一次听到他把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拆新的。 她刚开始还馋嘴猫似的,意犹未尽,后来觉得撑着了,哼唧着叫不要了。 开玩笑,哪是她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夜,无尽绵长。 思绪慢慢沉沦,她没心没肺,也不管什么清理,完全放松。 美梦,又甜又香,都是他的味道。 再睁眼,是凌晨五六点的时候。 她觉得眼睛有点干,盯着他熟睡的侧脸看了好久,循着本能凑进他怀里,却把他给弄醒了。 被子摩擦,身体接触。 夜里熄灭的火,借着一点火星,一点东风,瞬间重燃。 傅修还算克制的,稍微犹豫了下。 奈何小丫头睡得迷糊,也不管自己什么状态,就往他身上黏,树袋熊一样箍住他。 他又困又躁,翻身将人忍住,凭着本能行事。 樊桃硬是被折腾醒,皱皱眉,只轻轻推了他一下,就干脆放弃了。 东西都在床头,伸手就能拿到,为随时犯案提供了机会。 这一闹,俩人基本无言语交流,纯肢体交流。 开始是因为原始本能,结束了,傅修搂着怀里半睡半醒的人,还在内心自我唾弃了一番。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是东西了。 可樊桃还往他怀里钻了钻,脸贴着他锁骨,“困了……” 他舒了口气,在她眼角轻了下。 “睡吧。” “嗯……” 再接着一觉就长了,尤其是樊桃,睡了个天昏地暗,完全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房间里还昏暗的,但有一道光从窗帘缝隙里偷溜进来,她盯着那束光眨了眨眼,脑子里开始慢慢开机。 男人用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喜欢,她丢了羞耻心,缠着他说了好多话。 “好舒服……” “我喜欢你这样……” 哎呀—— 樊桃想起来了,小脸一红,慢吞吞的,毛毛虫一样,拱进了被子里。 一、二、三…… 欻! 她一下子又探出脑袋,想起一件事。 傅修呢?! 她眼睛转了一圈,扫遍整个房间,确定没有男人的踪迹,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完蛋。 上班迟到了。 他那个工作狂,肯定早就去公司了。 少女叹了口气,有点失落,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真讨厌。 都不安慰她一下下的,没情调,坏老木头。 她正默默吐槽,客厅里传来脚步声。 第890章 爬他头上 听到动静,樊桃一下子坐起。 哎呦—— 好酸。 她一阵咬牙,抬头看到傅修穿着居家的衣服进来,手里端着茶杯。 “你没去上班啊?”桃子惊喜脸。 上班? 傅修看了她一眼,“平时不见你这么上进。” 这种时候还想得到上班。 樊桃嘻嘻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抱着腿坐着,说:“我才不上进呢,我只是以为你走了。” 傅修瞥到她两条白花花的手臂,抿了抿唇,喝一口咖啡掩饰不自然。 “早餐到了,我出去拿。”他解释道。 樊桃“哦”了声,视线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她喜形于色,“那你是翘班了!” 他翘班,她这么高兴做什么? 傅修说:“我是上午有特殊行程,暂缓到公司。” 樊桃嘁了声。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那我呢,你帮我请假了吗?” “没有。” “啊?” 樊桃惊了,一秒坐直,“你是爽了,都不管我死活吗?我全勤怎么办?!” 傅修嘴角微动。 什么叫他爽了,不管她死活。 这话听着怪怪的。 他本来想逗逗她的,见她用力挠头,开口道:“月底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樊桃抬头,张口就说:“两万!” 傅修:“……” 她什么级别,全勤两万? 樊桃已经拍板了,“就这样啊,月底你赔我两万!” 说罢,她闭闭眼,又惬意地躺回被窝里了。 傅修走到床边,说:“先起来,吃早餐。” 樊桃探出脑袋,理所当然道:“我不起了,等会儿洗漱一下,你把早餐端给我。” “起来吃。” 在床上吃早餐,像什么样子。 樊桃听出他口吻里的强势,想想他平时的生活作风,别说床上吃早餐,书房里都没见他吃过零食,她眼珠一转,往被子里赖好。 “我不起,我就要在你床上吃早餐。” 傅修眉头收了收,“起来吃,我给你盛粥。” “不起。”樊桃再次拒绝,还说:“而且我不想吃粥,你给我做面条,要有肉。” 傅修:? 她这是要上天? 樊桃就是要上天,她说完了,闭上眼睛,还轻轻哼着歌儿呢。 傅修无言一阵,看着她,竟是一时拿她没办法。 才折腾过一夜的,他对她教育不起来。 几秒后,他默默转了身。 樊桃一下睁开眼,视线往外探。 她竖起耳朵,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立刻耶斯一声,还踢了下被子庆祝胜利,结果用力过猛,拉着腿了,一顿哀嚎。 缓过劲儿了,她裹上睡袍去洗漱,然后就靠在床头玩游戏。 半天后,傅修才端着一堆东西进卧室。 樊桃一看,妈呀,不止有面条,还有各色小点。 “都是你做的吗?”她问傅修。 傅修:“天上掉下来的。” 樊桃嘴巴向上咧起,高兴地坐好,见他也在身边坐下,眼珠一转,接过面条,就故意往后靠去,趁着他下意识护着她,她顺势就靠进了他怀里。 嘿~ 真舒服。 傅修:“……” 一整晚的绵软又到怀里,比昨晚还不安分。 他抿了抿唇,行为上却多是纵容,伸出手臂把人拢住,让她靠得稳当。 第891章 就愿意让她缠着 “这个好吃,你下回再给我做。” “这个不行,拉入黑名单。” 樊桃一边吃,一边点评。 傅修算看出来了,她昨晚说得好听,什么“只想给你”,什么“喜欢”,都是给他灌迷魂汤,事儿一结束,立马就要爬他头上了。 这不,烧卖只吃米,不吃皮,还往他嘴里塞。 “哎哎哎,你嘴巴张大点。”樊桃提醒他。 他下意识咬住,把整个扎实的烧卖皮都打扫了。 心想,下不为例。 他什么时候吃过人家不要的“垃圾。” 樊桃:“这个也给你。” 什么? 哦,蛋黄。 “不吃就……!” 樊桃直接给他塞了进去,一本正经道:“不能浪费粮食啊。” 傅修:“……” 他表情一言难尽,无声地咀嚼。 低头,瞥到小丫头使坏成功上扬的嘴角,他又放松了,抽了纸巾给她擦擦嘴巴,依旧是给她做着靠垫。 一顿早餐,樊桃吃得心满意足。 结束了,傅修都懒得催她起床,主动把东西收拾了。 见他出门,樊桃又溜进了卫生间。 她进去好一会儿,听到他回来了,才光着脚出来,抓到机会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傅修身形一顿。 “不睡了?” 樊桃用脸蹭蹭他后背,“不想一个人睡。” 傅修无意识地盖住了她的手,琢磨了下,就把她拉到了身前。 樊桃习惯性地勾住他脖子,抬眸看看他,又低头靠近他怀里。 温柔缱绻的气氛,再冰冷的男人也都融化了,傅修也扛不住。 他搂着少女的腰,低头跟她说话:“去床上躺着,我在你旁边办公。” “别办公嘛。”樊桃软声撒着娇,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你就看着我好不好,不要想别的。” 这一晚上,他心里眼里已经都是她了,再看着她,脑子还要不要了? 傅修喉结滚动,面上正经,说:“无聊就刷刷剧,我真的有正事。” “不要。” 樊桃摇头,勾着他脖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她就要陪着他。 傅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难缠,偏偏他还就愿意让她缠着。 什么工作,他也没什么兴趣。 他早上就有这想法,打电话让时宁两口子赶紧滚回来,他要撂挑子了。 视线落在少女脸上,她两颊粉粉的,嘴巴还撅着。 他有点想亲她。 “别闹,先松开。” 开了口,又是反话。 果然,她嘴巴撅得更好,一双嫩生生的手臂比藤蔓还缠人,踮起脚尖就往他唇上亲。 啵~ 她亲了下,瞄他一眼,见他无动于衷,整个人都贴进他怀里,跟他耍鬼心眼儿,压低声音叫他:“傅叔叔……” 傅修喉中生燥,昨夜的各种回忆迅速回笼,他呼吸都屏住了,只能绷着一张脸艰难维持形象,却又说不上严厉的,欲盖弥彰的,在少女后腰下轻拍一下。 “不许乱叫。” “就叫。” 樊桃跟他唱反调,勾着他脖子要他低头,一边叫,一边轻轻咬上了他嘴巴。 傅修忍无可忍,扣着她腰肢的手臂猛然一收。 “嗯……!” 第892章 饭后消化 如愿以偿被抱到床上,樊桃超得意的。 她就说嘛,桃姐是什么人啊,还能拿不下狗傅修? 哼~ 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又做作地向上看他,“白天哎……” 傅修:“……” 他微吸一口气,捏住她下巴,低声道:“你还知道是白天?” 樊桃悄悄晃晃脚。 白天就白天喽。 傅修看她那小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态度,他忍不住牙痒,既想疼她,又想好好教训她。 对峙片刻,眼看她还要逗他。 他不再客气,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巴,手掌抚上她的身体。 樊桃轻哼出声,勾着他脖子回应他,小腿也不经意地摩擦着他的腿。 床上动静越来越大,傅律师学什么都快,一夜下来,知识面大扩,吻得少女头晕脸红,几次都躲过脸偷换气,又被他捏着下巴抓回来。 樊桃自食恶果,推着他胸膛求饶:“不行不行,我得歇会儿。” 他握住她手腕,直接压在了脸侧。 不准。 樊桃内心叫苦不迭,撑了会儿,又抓到机会躲开。 嘴巴吃着嘴巴,鼻尖贴着鼻尖。 气息交融,灼热暧-昧。 傅修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捏着她下巴的拇指轻轻摩挲,似乎在等她缓一缓。 樊桃听到他的吞咽声,感觉浑身都软了。 她本想抽出手,男人却握得更紧,略抬起脸,竟是在她手腕内侧吻了下。 樊桃眨眼,只觉一阵酥麻,从动脉处蔓延,瞬间窜至全身。 他偶尔的温柔,真的很要人命。 她咬咬唇,也不抽手了,推着他胸膛,说:“你不要压着,我饱饱的,不舒服。” 傅修压着气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他带着她的腰肢,一个反转,呼唤了彼此的位置,让她坐在了他身上。 樊桃:??? 她还没反应,就被他单手绕过脑后,又被迫低头,送到了他面前。 男人眸色漆沉,唇瓣掀动,“现在不压着你了。” 那…… 樊桃正琢磨,脑后力道加重,她瞪大眼睛,愣是被压着,贴上了他的唇。 不轻不重的撞击,触感清晰。 她微微张开嘴,就被他探了进来,勾住,纠缠,沉迷不放。 起初,她还能撑住,慢慢就伏下去,最后又完全贴在了他怀里。 这一次,是他熟练地拉开了她的腰带,又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不知不觉的,樊桃被他带着走了。 室内光线太亮,樊桃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嘛,而且,他说不压着她,就打定主意不压着。 不过,他根本不是体贴,就是坏。 她都没力气了,他还强行扶着她的腰,要她坐好,他自己倒享受地躺着。 樊桃抱怨,他就拿话堵她。 “不是你要坐着的?别耍赖,好好儿坐着。” “没有……” 她说累,他就揉着她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折腾她,一边在她耳边说:“出点汗,方便消化。” 呸! 老流-氓! 樊桃靠睡觉养出来的精力,又被“睡觉”消耗掉了。 到了午后,卧室里才逐渐安静,她也总算能躺着了,男人搂着她,在她颈侧落下一吻。 第893章 傅律师他不想上班了 晚间,时宁来了电话,傅修才从堕落里抽身,准备去一趟长丰。 樊桃跟挂件似的缠着他,非要他做晚餐。 “回来给你做,现在先去趟公司。” “那你带我一起去。” “不想休息?” 樊桃抬头,“都睡一下午了!” 傅修也知道,把人折腾狠了,特别好说话,还等她慢吞吞地换上衣服,才带着她下楼。 呼吸着新鲜空气,樊桃心情又快速转好,路上又开始叽叽喳喳。 到了楼下,园区里还有不少员工。 傅修把车停在了僻静处,带她下车时,让她戴上了他打高尔夫时的帽子。 樊桃跟在他身边,一路嫌弃,“你这个帽子太大了!” 傅修改牵手为搂着,用手替她按住帽子。 “口罩真难受,闷人。”樊桃又道。 “下次给你准备更好的,今天将就一下。” 樊桃嘴角扬扬,“我都饿了……” “到了上面就给你叫吃的,想吃什么先想好。” 樊桃高兴了。 不是高兴有吃的,是高兴他好“乖”啊。 进了电梯,她贴着他,悄悄说:“早知道,我早点勾-引你了。” 傅修:??? 樊桃说:“我们就睡了几觉,你都变温柔了,我好不习惯。” “哎,原来你吃这一套。” “那之前那一回,你怎么起了床就不认人呢?” 她认真地开始复盘。 专用电梯里虽然没人,就只有他们俩,但傅修也不能习惯这么大剌剌地讲这种事,眼看她还要继续说,他转过脸,伸手捏住了她的两腮。 樊桃:唔? 她眨眨眼。 傅修眼神无语,捏了两下,教育道:“在外面,注意言辞。” 嘁~ 樊桃哼哼,挣扎了下,张嘴作势要咬他。 傅修下意识要收手,却见她只是玩笑,看了他一眼,转而就在他虎口亲了一下。 他:“……” 樊桃发现他拿她没法子,更加得意,抬着下巴抱住他手臂。 叮—— 电梯开了。 外面肯定有人,傅修只好快速拉低她帽子,又把她口罩拉紧了。 出门。 樊桃一点都不紧张,傅修身边的高管基本都知道她,只不过她的小伙伴们不明就里,这么晚了,傅修办公室附近,也不会出现和她一样的小卡拉米。 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门,她立刻把自己摔进了他的大沙发,惬意地“啊”了一声。 当值秘书还在,看见这一幕,内心狂喊卧槽,脸上艰难地保持平静。 傅修把手机递给了樊桃,让她自己从他常吃的餐厅订餐。 “东西到了,让秘书替你下去拿。” “好啊!” 真幸福。 樊桃满足地躺了下去。 傅修难得没提醒她刷题,由着她在旁边玩儿,他里外进出,开了个晚会,又给时宁打电话沟通情况。 “桃桃在你那里?” 对面,时宁几次看到樊桃出现在镜头里,忍不住开口。 傅修从容应了,听到樊桃问他吃什么,他没管时宁打趣的眼神,抬头回应她。 时宁见状,内心啧啧。 傅修收回视线,继续跟时宁说正事。 末了,他问她:“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第894章 你只知道别人 “梁总,我也是需要休假和私人空间的。” 时宁撇着嘴,学着傅修的腔调跟靳宴打电话,说完,自己都笑了。 对面,靳宴靠在座椅里,嘴角扬起。 时宁说:“我就跟他说了一会儿,哎呦,中途他不知道看多少次桃桃,跟带孩子似的,非得孩子在眼皮子底下。” 靳宴笑了。 “跑那么远了,还惦记着八卦?” 时宁把手机举高,笑盈盈地看着他。 “谁惦记八卦啊,我就是随口说说。”她说话间,从旁边拿出一个丑丑的羊毛毡钥匙扣,对着镜头晃了晃,“有些人送这么个四不像过来,还空运加急,我忙着笑呢,哪有心思管别人。” 靳宴张了张唇,略有些不自在,旋即勾唇,说:“已经拿到了?” “是啊,梁昌叔叔亲自去门口取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一看,差点没给丢了。” 时宁说着,把娃娃在眼前晃了晃。 “你这做的是个人吧?” 靳宴说:“是你。” “瞎说!”时宁坐直了,笑着拒绝,“两只眼睛都不一样大,我才不这样。” “我那是刻意的设计,眼睛一大一小,可爱。” 时宁服了。 他就找补吧。 不过,她挺喜欢的。 拿到手好几个小时了,都让她给盘出热度了。 靳宴看透了她,说:“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靳总日理万机的,天天窝在家里给我做羊毛毡,说不出让人家笑死。” “我乐意哄我老婆,谁愿意笑就笑。” 时宁美滋滋。 她低头摸摸肚子,悄悄告诉他,“胎动已经明显了,在家的话,你就能感受一下了。” 隔着屏幕,靳宴是真想连夜飞到她身边。 “爸爸的手术安排了吗?” “嗯,就这几天。” “手术那天我过去。”他说。 时宁点头,又把镜头调高一点。 小两口说着话,靳宴忽然说:“小家伙就要出生了,我们当爸妈的,也得天天向上,别到时候拖人家后腿。” “比如?” “比如你现在该告诉我,我到底那里笨,我知道了,赶紧改。” 时宁笑出声。 好嘛,原来他还记得。 她喜欢他把她的话放在心想,脸上笑容加深,“都这么久了,还没察觉问题啊?” 靳宴实话实说:“没什么头绪。” 时宁叹息,情绪复杂。 她提了那几个论题,他都没察觉问题,可见,是对和苏栩之间的记忆并没那么深刻。可是,那也是她和他的记忆,他不能发现,有点可惜。 靳宴哄着她:“跟我说吧,说了,我也好改。” 时宁低头,抿了抿唇。 她说:“我想你自己发现,怎么办?” 靳宴听出她声音里有点低落,甚至都有点委屈了。 他真怕自己做错什么了,想都没想,先跟她认错。 “好好,我再好好想,一定想出来。” 时宁笑了,抚着肚子,慢慢地左右转动椅子。 她看着屏幕里的他,思索着说:“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但是你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别人。” 第895章 我问你件事儿 见过? 却不认识? 靳宴一时摸不着头脑,看她眼睑微垂,嘴巴撅着,又觉得她不是随便说说。 正是新婚情浓的时候,她又怀了孕,他活了三十多年,这段时间是最“墨迹肉麻”的时候,连羊毛毡都能上手戳了,当然舍不得她有一点不顺心。 她这样子,分明是真有事,又别扭着不想直说。 他脑中风暴数秒,绞尽脑汁,注意到那句“别人”,他当即想到……苏栩? “你第一次见我,应该是在课堂上?”他确认了一下。 时宁小小翻个白眼。 “谁知道,不记得了。” 靳宴问她:“那时候你跟周治学恋爱了吗?” “你别东拉西扯,想不出答案,就想转移话题。”时宁戳破他。 靳宴战术喝水。 “没转移话题,随便问问,我还不能吃你一点老醋了?” 时宁嘁了声。 她考进椅子里,摸摸肚子,心情郁闷。 这叫什么事儿嘛。 让人偷了的东西拿回来了,她还不好意思说自己本来就是正主。 对面,靳宴试探道:“说我笨,是我最近做得不对,还是翻我陈年旧账?” 时宁不说话,眼神也没落在镜头上,手随便戳了两下羊毛毡。 靳宴懂了,“陈年旧账。” 时宁勾唇,“谁说是旧账,你最近就做得很好吗?” 她拿着丑娃娃,说:“做这么个东西,我都嫌弃死了。” “丑归丑,我心意是好的,梁总是大度人,不至于跟我计较。”靳宴说。 “我才不大度呢。”时宁反驳,随即低声道:“我可小气了。” 小气到不讲道理,想你的过去曾经,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正也认真地盯着她,似乎在琢磨她的心思。 视线交汇,他说:“小气也好,小气的人细腻较真,恋爱就得找小气的人谈,专一还长久。” 鬼扯吧。 时宁嘴角一再上扬,下巴抬起,傲娇道:“那我总翻你旧账,你不烦?” “真金不怕火炼,随便翻。” 时宁认真思索。 她其实也知道,从靳宴的角度看,就是再过八百辈子他也发现不了,毕竟他没有上帝视角,也不会再去研究当年苏栩邮件中的一字一句。 不过,她直白地说出来,又觉得索然无味。 “哎。”她忽然叫他。 靳宴应声,“怎么了?” “我问你件事儿。” 经典开场白了,有过前任的男人郑重地坐直了身子。 “你说。” 时宁清清嗓子,眼底笑意微微,带着点调侃地试探他:“你之前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之前?” “就是你色迷心窍,养着我那段时间。”她故意咬重了养字。 靳宴纠正她:“那叫始于颜值,终于真心。” 时宁对着他,学漂亮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 真不要脸。 靳宴一点没脸红,认真思考后说:“因为你那时候单纯吧,跟别人不一样。” “不就是好骗嘛?” “好骗的人多了,我还不是只骗了你?” “那是因为我最好看!” 靳宴笑了,“对,你最好看。” 第896章 互相试探 “你喜欢我的原因真肤浅。”时宁吐槽,“就是看我漂亮。” “那总不能因为你丑,我才喜欢你吧?” “你得喜欢我内心啊。” “你又单纯又善良,还满心都是我,我怎么不是喜欢你内心?” 时宁反口问:“那苏栩呢?你当初喜欢她,是因为什么?” 靳宴头疼。 他一本正经,拿出纸和笔。 “你干嘛?”时宁疑惑。 靳总:“项目大难题,我列几个方案,挑最优选上前线。” 时宁扑哧一下笑出声。 老狐狸,就知道拿话哄她。 她故意收敛表情,勒令道:“用一个字形容她,最初印象的。” 靳宴皱眉,又是喝水,还连喝好几口。 时宁提醒:“刚开始跟她通信时的感觉。” 靳宴放下茶杯,面上有些无奈,说:“你这不是戳我心窝子吗?” 时宁有些紧张,“干嘛?” “我就是因为跟她通信才瞎了眼,觉得她纯粹有灵性,结果……”他面露讥讽,说:“是个大笑话。” 纯粹…… 这回改时宁喝水了。 她咬咬嘴巴,故意道:“哦,她纯粹,我单纯,那喜欢我,是觉得我像她?” 开什么玩笑。 靳宴是一秒摘了旧款绿帽,当即就反驳:“我没这么说啊,不许偷换概念。” 时宁眼神转转,作出不高兴的样子,轻哼了声,“没有?那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你。” “……” “你大着个肚子,还不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话我要是答不好,你今晚还睡不睡了?你不睡,我能睡得着?” 时宁:“……嗯,就你有理!” 她吞了口口水,说:“紧张得那样,我哪就那么小气了,你实话实说,坦诚相待,我就不生气,你要是跟我和稀泥,那就别怪我了。” 靳宴自知逃不过,乖乖投降,准备随机应变,反正不能让她不顺心。 他脑子转一转啊,想出一个好角度。 “真没把你跟她混为一谈,非要扯上一点,顶多是你们都在天文上很有天赋。” 时宁心下微动,“怎么说?” 靳宴其实不大愿意说苏栩,苏栩是他喜欢过的人,却是那么的不堪,每次提及,都好像是在打他的耳光。 不过,男女之间也有些思维诧异。 时宁只在意他和苏栩爱过,却忽略了他这点“男性心理”,她要是深究就知道,无论过去如何,苏栩那些事暴露在他眼前那一刻,整个人就都在他眼前崩塌了。 什么纯粹,即便当初是纯粹,在他看来,也都是他瞎眼了。 也就是现在,深究再深究,他才能回忆起一点,最初和苏栩通信时的感知。 看她一脸在意,他又怕她多心,干脆来了句:“我大概是智性恋,尤其是天文方面,聪明的,有天赋的,都能在我这边有多一点特权。” 时宁琢磨了下,随即又想笑。 他这分明还是和稀泥,只不过,也情有可原,因为他不知道,她现在是等着他把“邮箱里的苏栩”和她联系在一起,要他发现,他们早就相爱。 从他的角度,是生怕她多心,觉得他当初拿她当替身。 第897章 苏栩死了 “我之前那点天文知识,还配靳总夸我一句智慧呢?”时宁挑眉。 “相对来说吧。” 他想了下,说:“你在非专业的情况下,有那样的知识储备,挺让我惊喜的。” 时宁点头,“也对,本来以为是单纯的肉亻本交流,结果我还能跟你唠两句,瞬间升华了。” “……” 时宁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那你跟苏栩真是精神恋爱了,隔着屏幕,纯粹得很。” 靳宴闻到酸味,顿了下。 他说:“怎么三句话不离她?” “我在翻你旧账啊。” “那也别总拿你跟她比。” “我……” “我不喜欢你总跟她比。” 时宁微诧。 他一脸正色,实话实说:“你是我老婆,是我放在心里的人,总拿自己跟一个不堪的人比,我不喜欢。” 时宁之前听他说起苏栩那一段时,也察觉到他情绪上对苏栩的厌恶,却没这么直观。 看着他下压的嘴角,她这次是真心感受到,他对苏栩厌憎的程度,甚至不愿让她沾上苏栩的一点半点。 她正深思,曾经的深爱,怎会到这个地步。 靳宴又说:“我要是总拿自己跟周治学比,你肯定也觉得我有毛病。” 时宁顿时脑中清明。 对啊。 周治学也曾经是她要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的人,但她后来对他只有厌恶,靳宴要是总拿周治学说事,她恐怕得觉得他在戏弄她。 她回过神,有意调节气氛,“什么意思,敢说我有毛病?” 靳宴嘴角放缓了,说:“没,你说是合理的,我提,就是有毛病。” 时宁佯瞪了他一眼。 男人见她面上浮现笑,“高兴了?” 什么高兴了,扯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时宁叹气。 她真是傻了。 除了直白地告诉他,靳宴怎么可能会把她和苏栩联想在一起,他那么厌恶苏栩,本能上反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自然不会强行把他们挂上钩。 更何况,他撇清干系还来不及,哪会主动凑上去。 这么一想,她深呼吸一口,说:“我不是吃你陈年旧醋,故意要你磨嘴皮子哄我。” “那是为什么?” 时宁用手挠挠脸,把自己邮箱号和密码都发给他了。 “你自己看吧。” 靳宴好奇,到底什么事,让她想这么些天,就是不直面跟他说。 他当即输入密码登陆。 对面,时宁面上平静,心却一点点提起来。 她都有点后悔,早知道在家里跟他说了,现在这样见不到面,他知道了,也是隔靴搔痒,差点意思。 忽然。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惊了一下。 靳宴下意识抬头看她,“吓着了?” 时宁拍拍胸脯,听出那铃声是他那只特殊手机的用的。 “林光耀的电话吗?” 靳宴拉开抽屉一看,“嗯。” 时宁都怕了林光耀的电话了,每次来,都没好事,还专挑关键时刻。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 鉴于上次的教训,不管事情大小,既然让时宁知道了,靳宴干脆就开了免提,让她一起听。 “喂?” 林光耀开口:“少爷,是我。” “有什么事?” “我刚接到电话,苏栩死了。” 第898章 怎么死的 苏栩死了? 乍一听,时宁以为自己听岔了。 靳宴显然也反应了两秒,才问:“怎么死的?” “自-杀。”林光耀说,“我安排了人在那边盯着,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了,就是吃饭的功夫,她把塑料勺子敲断了,用尖锐的缺口戳进了颈动脉。” 时宁下意识想象到了画面,一时间,干呕出声。 靳宴看了她一眼,将免提按断了,一边让林光耀稍后再说,一边询问她的情况。 时宁快速抽了纸巾,捂住嘴巴的同时,朝着镜头摆了摆手。 可恶心感不减,反而更甚。 “呕——” 她胃部抽搐,无法抑制,只能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低头吞下水漱口,却想到如涌泉一般的鲜血,登时,胃部抽搐不止。 “时宁?” “怎么样了?” 靳宴的声音传来,夹杂着焦急。 时宁努力压制想象力,才勉强起身。 不等她出洗手间,卧室的门就响了,梁云辞推门进来。 “宁宁?” 时宁朝门口看去,梁云辞见她满脸水,脸色苍白,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事……就是孕反……” 梁云辞进来扶她,说:“靳宴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舒服,让我赶紧来看一眼,怎么好好得吐这么厉害?” 时宁不知道靳宴有没有挂断视频,她还急着知道后续,就扯了扯唇角,先安抚了下梁云辞。 梁云辞皱眉,“吵架了?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时宁脸上浮现两分血色,“跟他聊着天呢,我想象力太丰富,勾起恶心了。” 梁云辞不信,“对着靳宴,你能觉得恶心?” 时宁失笑。 “不是,就是说到恶心的东西了。” “他也真是的,跟你聊这些干嘛?”梁云辞无语。 她听到书桌方向有动静,估计是视频电话没挂,确定时宁没事就行,小两口间别的事她也不想插手。 “妈妈下去给你端杯清茶,你歇一会儿。” 时宁微微笑,“好。” 梁云辞出了门。 时宁深呼吸一口,重新回到书桌后。 电话已经挂断,她重新打了过去。 一接通,靳宴就问:“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时宁摇摇头,赶紧问:“林光耀怎么说,苏栩是确认死亡了吗?” “确认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在医院吗?” “颈动脉破裂出血是很快的,在医院也未必来得及救,更何况,她动手后,也不是立刻就被发现了。”靳宴解释。 时宁沉默下去。 她有些坐不住,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见苏栩的场景。 苏栩之前都不是真的想死,为什么这次出手这么果断。 难道…… 是因为她上次的话,让她绝望了吗? 她长这么大,鸡都没杀过,顶多杀过鱼。 怀疑自己可能间接“杀了人”,她浑身僵硬,后背冷汗沁出。 靳宴知道她去见过苏栩,看她这脸色就知道她想什么,不管真相如何,先说:“跟你没关系,目前来看,我也不觉得这是单纯的自-杀。” 第899章 万一就是她跟自己干上了呢 时宁眉心拧起,“病房里有监控,总不可能是他杀。” “未必。”靳宴说,“她会作出反常行为,也有可能是药物作用,她的一日三餐,可做手脚的地方多了,毕竟不是完全在林光耀手里看着,没那么严谨。” 时宁浑身没劲儿,靠进了座椅里。 一下子死了人,她还有点懵。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靳宴。 靳宴过了最初的震惊,已经冷静下来。 “该怎样就怎样,跟我们没关系。” 时宁点了下头,动作有些木。 靳宴怕她有心理负担,说:“那边有可能会安排尸检,具体死亡原因会落实,但不管怎样,都扯不到你身上,她造的孽数都数不清,在国外那点时间,都能策划他丈夫的女秘书摔下楼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你说几句话就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 “别瞎想。” 时宁还是出着神点头。 相隔千里,靳宴没办法一下子到她身边,只能岔开话题,让她放松点。 又说了会儿话,时宁叮嘱他:“我得等爸爸手术后才回去,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别瞒着我。” 她总觉得,这次的事不太妙。 靳宴应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是梁云辞端了茶上来。 时宁这才挂了视频。 耳边安静下来,她怔忪地想着最近的事,接过梁云辞递的茶,险些烫着。 梁云辞急道:“慢点喝。” 时宁舔舔嘴巴,回过了神。 梁云辞见她不想多说,也没追着问,只说:“有事叫妈妈,妈妈上来陪着你。” “好。” 送走了梁云辞,时宁也没困意,扶着腰在卧室里慢走。 小家伙大概感受到了妈妈的情绪,连着折腾了好几下,她“嘶”了一声,在沙发上躺下。 苏栩的死,那晚的谈话,都再次钻出脑海。 她又猛地想起另外一件事,那沓莫名而来的照片。 如果不是照片,她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想起苏栩,还跑去找苏栩说那一车话。 考虑到这里,她手脚更是冰凉。 靳宴怀疑不是单纯的自-杀,也不是没有理由。 她有预感,有人要借苏栩的死做文章。 - 梁西臣的手术有了安排,别的事再重要,也没这件事在时宁心里重要。 她抛下杂念,只等这件事结束。 手术当天,梁泓督还从金陵赶了过来,祖孙三代守在手术室门口。 梁云辞紧张,也怕时宁紧张,趁着间隙,问时宁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宁见瞒不过,才说了大致情况。 “死了?” “嗯。” 梁云辞没什么同情心,当初苏栩害死时宁外婆,还想欺负时宁的事,她记得很清楚。 “死了就死了,你担心什么?” 时宁顿了下,“……她死之前,我去见过她。” “你见她做什么?” “说了点话。”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种毒蛇一样的女人,还能因为你几句话就气死?她不是精神不稳定吗?谁知道她当天又是哪根筋不对,说不定就是跟自己干上了呢?” 时宁:“……” 第900章 电灯泡滚蛋啦 梁泓督轻咳一声。 母女俩同时看去。 梁泓督一脸严肃,“手术室外面,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 “……” 母女俩闭嘴了。 不过,时宁内心郁闷还真散了不少。 靳宴给她发消息:“爸爸手术怎么样了?” “马上就出来了。” “到饭点了,别干等着,陪妈妈一起吃点东西。” 时宁心中微动,给他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我知道的。” 又过去三小时,手术结束。 梁西臣还在麻醉中,被送进了病房。 时宁自从见梁西臣第一面,就觉得梁西臣强大如神,突然看到他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都是各种仪器,还有他发间的微白,她内心也不免发酸。 梁云辞却很镇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梁西臣需要她守护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含糊。 晚间,梁西臣终于醒了。 梁云辞坐在窗边,轻声唤着他,“哥,我在这儿呢。” 梁西臣撑开眼皮,看向她的方向,没能立刻开口,只是握着她的手试图用力。 梁云辞感受到手心细微的力,靠近了点,“我知道,你别着急,先休息,总有说话的时候。” 闻言,梁西臣眼皮慢慢地开阖,犹如点头。 梁云辞笑了笑,伸手帮他整理头发。 时宁也站在一旁,可惜,并没得到老父亲的半个眼神。 她乖乖的,退到边上继续等。 手术很成功,切下来的病变组织的化验也出来了,没任何问题,时宁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又在琼州留了两天,梁西臣能说话了,才让她回金陵。 “我再陪您两天。” 梁西臣提了下唇,也不点破她人在心不在,说:“不用了,早点回去吧,有你妈妈陪着我呢。” “哦——”时宁故意拖长腔调:“有妈妈陪着您,嫌我是电灯泡了。” 梁云辞伸手戳她额头,“别没良心啊,你爸爸是看你想老公想得茶饭不思,给你机会跑路呢。” “我哪有啊……” “哪有啊——”梁云辞学着她做作的口吻,嫌弃道:“没出息的,赶紧回家去吧,见到靳宴,你就活过来了。” 时宁咬唇,耳后微热。 她是既担心苏栩的事是有人下套,又确实想靳宴了,这两天一直睡不好。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就是想赶我走,那我走好了。”她倒打一耙。 梁云辞轻啧。 梁西臣是笑而不语,叮嘱她注意身体。 时间已经不早,梁西臣的原意是让时宁明早走,她出了房间,却立刻让人订机票,在天黑前走了。 “还说不想,就差原地变异出一双翅膀飞回靳宴身边了。” 房间里,梁云辞摇头吐槽。 ”回去也好,让靳宴照顾她。”梁西臣说。 梁云辞抬眸,“干嘛,你还真嫌人家电灯泡?” 梁西臣当然没这么想,他是觉得时宁在他们这边心焦,又不习惯自然环境,怀着孕太受罪了,还是回金陵为好。 不过,他没说。 他就是抬起手,帮她把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梁云辞对上他沉静的眼神,心中微动,握住了他的手。 行吧。 那憨丫头是有点电灯泡,昨晚非要跟她一起扎在病房里,她想说两句贴心话都没机会。 第901章 死透了最好 天气渐热,时宁下飞机时,天空更是闷沉沉的。 靳宴过来接她,早等在机场外。 靳夫人不知是听到什么消息,还是想儿子了,特地叫他们回家吃饭,小两口就从机场直接去了老宅。 车上,靳宴搂着时宁,看着她黯淡的小脸,忍不住皱眉。 “跟你说了,别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一点都不听话。” 时宁抱住他的腰,低声说着自己的担心。 “我怕有人给咱们下套,再害了你嘛。” “瞎想。”靳宴抚了下她的头发,“我要这么容易被害,那早被害死几百回了。别说是在金陵,就是出了金陵,又有几个人能找我的晦气。” “话是这么说……” “什么话是这么说,事实如此。”靳宴纠正她。 好吧。 时宁心安了点,靠在他怀里休息。 到了老宅,靳海鸣不在,靳夫人在楼下等着,一见大着肚子的时宁,比见了靳宴还高兴,招呼她坐下吃点夜宵。 “都尝尝,看合不合胃口,不爱吃的话,我再让厨房重做一桌来。” 时宁看着一桌天南海北的新鲜东西,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挺好的,妈,你坐下吧,别忙了。” 靳夫人连声说着好。 母子俩都关注着时宁,前半程没怎么说话,主打一个认真投喂。 等时宁吃得差不多了,靳夫人才问了句:“你爸爸身体怎么样?” 时宁看了眼靳宴。 靳宴会意,看向亲妈,“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告诉我的。” 时宁默了下,内心一阵琢磨。 她看梁云辞的意思,梁西臣这回生病的事,应该做了保密啊,靳宴他爸虽然位置不低,但不是梁西臣近处的人,怎么也知道消息了。 靳夫人还说:“不光你爸知道,恐怕,有不少人都知道。” 她把葡萄果肉推到时宁面前,顺势又加了句:“你爸爸有段日子没露面了,外面人就是不知道内情,也得猜测。” 时宁面上寻常,说:“目前看情况还好,具体的,还得看观察。” “那就好。” 靳夫人抬头,见小两口一致地话很少,她忍不住翻白眼。 “干什么,我又不是外人。”她尤其瞪了眼靳宴,“你老婆防着我就算了,你防得什么劲儿,你还是我儿子吗?” 时宁:“……” 靳宴很不给亲妈面子,说:“你少知道点事好,免得无事忙。” 靳夫人咬牙。 算了。 她放弃梁西臣的话题,转而提另外一件事。 “我听说,苏栩死了?” 靳宴和时宁又是同时画面一卡。 靳夫人凉凉道:“这件事儿也不能跟我说?” 靳宴:“你什么时候染上了包打听的毛病?” “我是确认一下!” 靳夫人没好气道:“那个祸害,死得透透的才好呢,可别是假的,害我空欢喜一场。” 说着,她又觉得把死字挂嘴边不吉利,尤其是时宁大着肚子坐在她对面,于是,她压低声音问靳宴:“真死了吗?” 第902章 杀死白月光方法论 “真死了。” 得到靳宴的肯定回答,靳夫人虽没喜形于色,但显然是乐见这个结果。 想来,孔辉那件事,给她造成的阴影不小。 靳宴不愿意多提苏栩的事,怕给时宁心理压力。 偏偏他妈还拿出来说,又让时宁联想了一阵,接着就问他:“苏栩还有亲人吗?” “不清楚。” 时宁自然不信,她问得直接了点。 “她忽然死了,后事怎么说?” 靳夫人也看了过来,“是啊,谁给她收尸?” “全国哪年不出无名尸案?难道一个个都等人去收才处理?” 两个女人闭嘴了。 靳宴起身,对时宁道:“我给你放洗澡水,你在楼下走一会儿,等我下来接你。” 时宁笑,“就两步路,还要你接干嘛?” 靳宴也不跟她商量,直接说:“等着我来。” “哦。” 时宁乖巧了,靳宴也上楼了。 看着儿子离去,靳夫人才低声说:“生气了。” 时宁又吃了口崤肉,抿了口茶。 靳夫人还怕她多心,说:“不过你放心,他是单纯不想听苏栩的事,不是还惦记苏栩。” 时宁微挑眉,故意逗靳夫人。 “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所以才听到就生气?” “当然不是。”靳夫人轻嗤,“就苏栩做的那些事,他恶心还来不及呢。” 她啧了声,对时宁道:“你不知道,孔辉醒来,把她的老底掀开,丢了不少视频照片过来,别说靳宴了,我都嫌恶心。” 时宁微微点头,表示附和。 靳夫人以为她不放心,凑过来支招:“不过,我要是你,我就撺掇他去给苏栩收尸。” 时宁诧异,“为什么?” “白月光嘛,死生不见,是最好的怀念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里那个人,会不断升华,趋于无限完美。杀死白月光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见一面老去的白月光。” “他本来就厌了苏栩的为人,再看一眼苏栩那可怖的脸,以后想到苏栩,夜里不做噩梦就不错了,还能怀念?” 时宁:“……” 真是亲妈啊,好狠。 她清清嗓子,说:“还是别了,他也不容易。” 靳夫人优雅地教育她:“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时宁心想,你这也太狠了。 婆媳俩在楼下交流了一阵驭夫经验,当然,时宁主要是听,听完了,她上了楼,告诉靳宴。 “你爸这些年挺不容易。” 靳宴说:“他们是利益联姻,我妈自然要用点手段。” 他从后面抱住时宁,跟她贴着脸,低声道:“我们不用,我们是相爱才结婚的。” 时宁轻笑,“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我是你用好多钱砸回来的呢?” 靳宴顿了下,点头,“那说起来,是我单相思,求你嫁的,那你更用不着这些手段了。” 时宁说:“先学着吧,总归没坏处,万一哪天你不乖了,我还有后手。” 靳宴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里走。 “我就差套根绳子在脖子上让你拴着我了,还不乖?” 时宁嘴角提了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乖。 可乖了。 第903章 糟心事和小乐事 苏栩不会死得那么轻松,时宁早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 谁料,没过两天,就有事出来了。 有人写了一封举报信到省里,点名他们夫妻俩仗势欺人,把一个好好的人给逼疯致死了。 本来,负责查苏栩死因的人,根据视频,就了解到苏栩死之前,时宁曾去见过,还带了凶神恶煞的保镖,谈话时,几次按住苏栩。 这要是换了别人,至少得去做个笔录。 也就是时宁这身份,没人愿意去碰这个灰。 举报信的事一出,反倒是靳海鸣怒冲冲地先打了电话给靳宴,让他去回复调查组! 清晨,时宁听到他在外面打电话,还是不咸不淡的平静语气。 她走到门边,忍不住问:“没问题吧,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靳宴丢下手机,扶着她坐下,“熟人,但也是你想不到的人。” “谁?” “乔琳宣。” 时宁属实没想到。 她深呼吸一口,“这个疯狗,到现在都不愿意松口!” 简直有病! “要真是她一个人干的,那反倒没什么。”靳宴说,“就怕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你怀疑是谁?” “不用怀疑,马上就自己出来了。” 他永远都是尽在掌握的模样,时宁以前觉得他这样子很臭屁,现在却觉得挺安心。 夫妻俩照常上班,各归各位。 糟心事挺多,有意思的事也不少。 时宁回来后,就觉得整层楼氛围都不对,轻松了不少。 根本原因嘛。 不用找,就在她身边。 傅修开会的时候,竟然会分心去看手机消息了。 谁发来的,自然不用说。 啧。 她就出门一个多星期,发生了什么? 她记挂着靳宴那边的情况,中午,请了傅修吃饭,想听听傅修对最近时局的看法,当然,也叫了樊桃。 表面上看,傅修依旧拉着晚年冰块脸,樊桃也还是没心没肺小太阳。 实际上,是一个明明暗爽却装淡定,一个被带着节奏主动招惹却以为是自己神通广大。 她坐在办公桌后,假装办公,实则偷看。 傅修也在整理文件,只有樊桃拿着一支冰激凌在晃悠。 她左右张望,确定时宁没有看过来,就凑到了傅修身边,把冰激凌递到了他嘴边。 最近做的亲密事多了,当别人面吃个冰激凌,傅修完全没压力,下意识低头,却没想到,樊桃忽然拿开了。 他转脸看她。 她抬抬下巴,朝他得意地笑。 他抿抿唇,故作不在意,低头,继续整理文件。 樊桃再次凑过去,这回身子都贴上了他,脸靠得特别近,又把冰激凌递过去。 傅修低声道:“自己吃。” “吃嘛。”少女又递近一点。 估计她不会闹第二次,傅修才不厌其烦地再次低头张嘴。 孰料,她还真来了第二回。 傅修:“……” 不远处的时宁:啧~ 下一秒,傅修侧脸看着乐呵呵地少女,忽然靠近,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时宁:!!! 樊桃眨眨眼。 不等她反应过来,傅修拉过她的手,又把她的冰激凌咬走一大口,然后超高冷且严肃地说:“好了,剩下的自己吃吧。” 第904章 见最后一面? 时宁偷看得一愣一愣的,怀疑傅修是鬼上身了。 樊桃被咬走小一半冰激凌,还傻乐呢,照样小尾巴似的黏着傅修。 时宁估计要是没人,她早就变成挂件扣傅修身上了。 她轻咳了一声。 樊桃赶紧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欲盖弥彰地挪远一点,低头啃冰激凌的脆皮筒。 傅修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刚才那事儿不是他干的,继续做正事。 终于,他坐到了时宁对面,一边聊近期的计划,一边表达自己对时局的看法。 “这点小事如果都能影响靳家,那他们家早就散了。” 时宁叹息。 果然成长环境不同,心态也不同,她觉得苏栩死了,毕竟是出人命了,只要做一做文章,肯定是大事。事实上,不管是靳宴,还是傅修,都根本没怎么上心。 傅修忽然又道:“你要真不放心,出行注意点。” “安全问题?” 傅修“嗯”了声,说:“像靳家这种大家族,很难出事,但不代表没有意外。” 时宁立刻想到了靳书鸣,太平盛世的,就那么死了。虽然后来赵家基本覆灭,没了未来,可对靳宴一家来说,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 她抚着肚子,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下午很忙,到晚间的时候,时宁给靳宴打了个电话,问他事情处理结果。 靳宴轻描淡写,说是已经应付完了,只是晚上要见金陵的现一把手,不能接她。 “没关系,我自己回家就行了。”时宁说。 “小家伙今天乖吗?踢你没有?” 时宁笑得温和恬静,“踢了,踢好几次呢,一点都不乖。” 靳宴顺势道:“晚上回去我说说他。” “行啊,爸爸说的话,他肯定听。” “那晚上见。” 时宁应着,挂了电话。 她这边加着班,对面,靳宴刚从**办公厅出来。 天热气闷,局长好好的把他送出来,态度笼络。 “这点小事,下次就别跑一趟了,来个电话就是了。”对方说。 靳宴分寸拿捏得当,说:“不来一趟,容易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就见外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车边,靳宴上了车,外面人还俯身跟他打招呼,低声说了两句让他放心的话。 靳宴客气了两句,才让林光耀开车离开。 车驶出僻静处,林光耀从镜子里瞄了靳宴一眼。 靳宴闭着眼休憩,淡淡道:“有话直说。” 林光耀:“我以为您会去见那位苏小姐最后一面。” 靳宴沉默。 “您去见一面,太太也不知道。” “这话我回去转告她,你以后不用干了。” 林光耀摸了摸鼻子。 他就是试一试靳宴,没想到,啧,真是好家教。 后座,靳宴直起身,看着时间,惦记着时宁回家了没有。 苏栩的遗体还没火化,他想见一面轻而易举,不去见,就是单纯地不想见。 说句凉薄的话,时宁怀孕了,他甚至都忌讳沾上死亡的晦气。 爱与不爱,差别实在太大。 现在想想,他只觉得当初对苏栩那一段,荒唐又可笑。 第905章 看邮件了 靳海鸣让靳宴腾出时间,是去见文奉尧,趁着时间还在,靳宴停在路边,又给时宁打电话。 时宁诧异,“不是去文家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还没遇上我爸,就给你打打电话,随便说说话。” 时宁听出他话音里的缱绻温柔,低头勾唇,放下了手里的笔。 “晚上不用喝酒吧?” “不用,他们那个位置的人,都是茶不离手。” “那最好了。”时宁笑道,“这种局你天天去,我也不担心。” “天天去,我可不乐意。” 他说:“要不是有局,我现在都在家抱着你了。” “没出息。”时宁嗔了句,说:“专心点,别总想着回家。” “专心不了,挺想现在掉头的。” 时宁笑,“你也不怕气死你爸。” 靳宴闭上眼,听着她的声音,感觉五脏六腑都是轻松的。 啪嗒啪嗒的雨点落在窗户上,外面下雨了。 时宁又叮嘱他,进出要撑伞啊,不要淋雨啊,反复地唠叨,他却一点没觉得烦。 她说傅修又来了,不能跟他说了,他反而不乐意了。 “他不是谈恋爱了吗?怎么加班还这么起劲?” 时宁低声道:“你可千万别提,他现在完全靠原则支撑着努力工作,你再一说,他真撂挑子不干了,那我得累死。” “实在不行,我辞了原粮的工作,回去给你打工。” “我可用不起你。”她两颊微粉,趁着人不在,快速在手机上亲了下,“好啦,晚上回去再说,我要工作了。” 靳宴心里一团温柔,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还是想她,偏偏靳海鸣还没到,他想起时宁那天发给他的邮箱,趁着有空,正好打开看看。 本是随便登陆,结果他眼神一扫,准确地看到了N.S这个名字。 苏栩? 他一时拧眉,翻到和时宁的聊天记录,确定这邮箱是属于时宁的。 时宁跟苏栩通过信? 念头一出,他坐直了身子,快速把邮件给点开了。 最近一封,是三年前的。 他扫了眼内容,没什么感觉,惊讶点还是她们竟然通过信。 尤其是一翻记录,一下子都拉不到底。 翻到最远一封信,他点了进去。 ——那些没能成为行星的太阳系天体。 他表情定住,看着两封信里的一问一答,终于找到熟悉感。 回过神,他快速进了当初跟苏栩通信的邮箱,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翻找最初那几封邮件,同时,心跳也在莫名加速。 忽然。 找到了。 他正要点进去,林光耀的声音传来,“书记到了,咱们下去吗?” 靳宴没回应,所有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林光耀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有重要的事,思索了下,就跟着靳海鸣的专车开,进了文家的院子。 车一停,雨被隔绝在外。 咚咚咚。 靳宴不过迟了两秒,靳海鸣就亲自过来敲了他的窗。 没法子,他只能压着内心汹涌,先开门下车。 文家大小姐文景珊亲自等着,笑盈盈地请他们入内。 第906章 跟他通信的,是她 文、靳两家关系一向不错,两家老爷子也是老搭档,只不过靳利民最后一步选了进京,文家老爷子留在了省里,两家的路就稍微有所不同。 没多久,文奉尧就得从南省一把上往前近半步,这当口上两家见面是为什么,靳宴自然有数。 他原本有一肚子盘算,结果下车前让那堆邮件重重砸了下,这会儿脑里、心里都是翻江倒海,更想赶紧把事情弄清楚。 为免气死靳海鸣,他忍着没看手机。 客厅里,文奉尧正在烹茶,见他们到了,笑着请他们坐。 靳宴开口,称文奉尧为伯父。 文奉尧更加高兴,说:“你结婚那天,我脱不开身,没去现场观礼,什么时候把她带来,也让我见见。” “有机会一定。” 简单的寒暄过后,双方有过细微的试探拉扯,这才慢慢说到主题。 按理说,文奉尧退后,靳海鸣有很大可能坐他的位置。 但凡事没有绝对,就怕万一。 ”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可不能出岔子,拖你爸爸后腿啊。”文奉尧说了句。 靳宴明白。 乔琳宣那封举报信他提都没提,估计文奉尧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是提醒他,别忽略了真正难缠的人。 这些事真操作起来,还得是靳海鸣他们本身,靳宴暂时还够不上这个战局,他在旁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自己的意见。 内心想的,却是早点出门,把其余的邮件都看了,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中途,文奉尧问他:“你那老丈人身体到底怎么样?” 梁西臣和梁云辞结婚的事,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并不是秘密。 靳宴答得委婉:“目前情况还好,没什么事。” “没事最好。” 文奉尧松了口气,跟他说:“你这个老婆可讨得好啊。” 同样是进半步,他级别和梁西臣相同,却又不大相同,一个是“荣休”,一个却是握着实权。 靳宴淡淡一笑,心里想的却是,您要是能说话少做模糊处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赶紧聊完赶紧散,那才是真的好呢。 他几次想拿手机,但都忍住了。 这些老油条们,个个都讲究得很,有时候海纳百出,有时候却是心眼比针砭还小,别到时候觉得他失礼,再记他一笔。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他刚劝完自己,嘴却率先叛变,淡淡开口:“我去个洗手间。” 靳海鸣看了他一眼。 他装没看见,跟文奉尧打了招呼,从位置上离开。 眼看出了客厅,他加快了点脚步。 文家的佣人看他这么急,偷看他好几眼。 这是,憋不住了? 终于,进了洗手间。 一向讲究的靳总没管佣人异样的眼光,快速关了门,站在马桶前面,又开始翻邮件。 他不好长久地不出去,只能尽量翻快一点。 两个邮箱不断切换,连着七八封的对比,他几乎已经确定。 苏栩将他的问题全都转给了时宁,然后窃取了时宁的观点。 那些年,跟他通信的,不是苏栩,是时宁! 他面对着门,面上平静,心里已经炸成了一锅粥。 这怎么可能呢? 哪有这么巧。 不对。 就是这么巧,就应该这么巧! 难怪,他当初觉得跟时宁聊天文的时候那么契合,又难怪,见到苏栩之后,反而觉得她和屏幕背后的那个人有所不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907章 跑着去见她 时宁正在开会,冷不丁又接到靳宴的电话。 傅修一个眼神打过来。 她:“……” 哎。 靳大教授啊,你可真会挑时间。 她吞了下口水,想着眼不见心不惦念,把手机给翻了个面。 对面,靳宴是亢奋过后,下意识给她打电话,谁料,竟然不通。 他看着页面,顿了下,又打两通过去。 还是没接。 急于跟她说话的心情,一下子转为了焦虑。 连打四个电话,她就是再忙,也该接了,别是出什么事了。 正想着,他又打了一个过去。 这回接了! “宁宁!” “干什么啊!”时宁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我在开会呢,傅修都快把我盯出洞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 “好好好,你说,你赶紧说。” 靳宴张了张口,一时却不知如何从何开口。 时宁无奈,“说啊。” “我……” “好了好了,我看你也不急,回家再说,啊,乖,我先挂了,里面都等着我呢。” “宁宁!” 嘟—— 靳宴:“……” 他闭了闭眼,一时无言。 外面还等着他,他走不开,又不能给时宁打电话,一颗心跟皮球似的,被拍上拍下,不得消停。 敲门声响起。 “少爷?”林光耀的声音。 靳宴皱眉,“你进来干什么?” “您是不是闹肚子了,不舒服?” 靳宴:“……” “我没事。” “不是,您要是不舒服,我给您找点药。” 靳宴嘴角微动,“不用了!你去车里呆着,别乱晃。” “哦。” 林光耀飘走了。 不要拉倒,蹲着吧。 不得不出去了,靳宴只能再三克制情绪,恢复冷静脸,重回客厅。 他掩饰得已经很好,但文奉尧和靳海鸣都是人精了,没多久,就察觉他有些焦躁。 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文奉尧也没多留他们。 倒是靳海鸣有点不乐意,他印象中,靳宴不是这么情绪外露的人。 再说了,就是天大的事,靳宴也能装出淡定样,什么时候这么坐不住过。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理。 唯一合理的话,那就是…… “肚子不舒服?” 出门时,他问靳宴。 靳宴:“……” 靳海鸣觉得身体愿意,也算情有可原,没苛责他。 本来,他还想跟靳宴说两句,这回爽快放人了。 人有三急,谁都憋不住。 靳宴上了车,吩咐林光耀去长丰。 林光耀其实想说,就近回家吧,能快点上厕所。 可靳宴加了句:“开快点,去长丰。” 林光耀也不好说什么了,直接一路超车。 靳宴靠在后座,时不时就看看手机,心跳得厉害,脑子里很清醒,却也觉得不可思议。 时宁说: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但你不记得我,你只记得别人。 他是既懊恼又惊喜,万万没想到,一切心动的源头,竟然都是她。 他全程都没后靠,就等着车到长丰楼下。 车一停,不等林光耀请他,他快速开了车门,一边给时宁打电话,一边大步流星地往电梯方向去。 “喂?” 他进电梯时,时宁总算接了电话。 “会议结束了?” “嗯。” “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对面,时宁还没察觉不寻常,站着桌边翻文件,“是啊。” 第908章 两口子一个德性 “我上来找你。” 靳宴说着,挂了电话。 时宁看着手机页面,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怎么听着要来找她茬架似的。 她笑了笑,继续看文件。 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靳宴,还在诧异他怎么走这么快。 结果转头一看,是几个高管。 刚开完会,自然有人私下有话,她也没当回事。 不过,为首的人却是熟人——孟总。 当初,她被周治学兄妹俩逼得很了,终于抛下原则,上楼来找靳宴,推开门就送上吻,结果他办公室里有人。 除了周治学两口子,另外那个人,就是孟总。 一晃数年,孟总外派结束了,时宁一转身,成了他老板娘。 这人处事圆滑,一点没提当初的事,对时宁很是恭敬,相处没多久,时宁都想把他划分到亲信那一块了。 正说着话,时宁估计靳宴快到了。 果然,敲门声响了。 一众高管在沙发上坐着,有人起身去开门,时宁伸手往下压了下,示意对方坐着,她距离门口近,本来就等着靳宴呢。 “我来开就好。” 她说着,已经拉开了门。 门外,靳宴匆匆走来,气息已经不稳。 她骤然出现在视线之内,迎面就对他甜甜的笑。 短暂的两秒内,他内心五味杂陈。缘分太奇妙了,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羁绊,哪怕有人从中作梗,到头来,他还是遇到了她,又牵住了她的手。 注定是她的宿命感笼罩心头,牵带出无限的感动。 反正没人,他情绪激动之际,便不等她开口,低头便去吻她。 此时此刻,只有最简单粗暴的身体碰撞,才能缓解心头震撼之万分之一。 时宁不明就里啊,身后还都是人呢。 他忽然吻下来,还搂着她的腰,顺势将她带进了室内。 她:!!! 干什么啊! 要死了! 唇瓣被堵住,她压根没机会提醒他,只觉得他情绪特别外放,跟要将她吞吃下去似的,扶着她的脸就是一记深吻! 眼看他要把那流畅的一整套动作做完,时宁整个人都快烧着了。 屋里有人呢! 顾不上许多,她快速挣开,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四目相对,他唇瓣上甚至都沾了她的唇膏,幸而,颜色很浅。 “宁宁……” 还敢叫她! 时宁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声道:“有人呢,你抽什么风?” 靳宴:??? 他反应过来,视线往前,并没看到人。 忽然,他转过脸。 登时…… 。。。 沙发处坐着的几个高管:“……” 服了。 真的服了。 原来靳总私下是这样的? 孟总只震惊了两秒,随即就淡定了。 正常,正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在某方面真是绝配。 空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时宁硬着头皮开口:“有事明天再说吧,今天也不早了。” 众人反应过来,赶忙起身,都没敢多看几眼靳宴,附和着时宁的话,只想快点溜,太尴尬了。 靳宴站在一旁,没讲话,时宁估计他还在石化状态。 等人都走了,她锁上了门,走回去打了他一下。 “你怎么回事啊,一点也不稳重。“ 话音刚落,男人伸出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时宁眨眨眼。 第909章 幸好没错过 时宁一头雾水。 他抱得太紧,要不是记得她大着肚子,估计得把她勒进身体里。 她回过神,下意识垫脚,伸手抚了下他后脑的头发。 “怎么了啊?” 别是在外面让人给欺负了? 靳宴没说话,就是抱着她。 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时宁先没追着问,手慢慢又放到他后背上,动作轻柔地安抚。 片刻后,靳宴才松开她一点。 她用唇瓣碰他下颚线,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靳宴侧过脸,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靠得太近,时宁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是烫的,额头都出汗了。 楼里空调温度开得低,他就算一路跑来,也很难出汗,那就只能是心太急了。 她又亲他一下,没说话,拉着他去了办公桌边,抽了纸巾给他擦额头。 “急得这样,有什么天大的事吗?” 靳宴仍是直直地盯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时宁微诧。 这到底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不等她追问,靳宴将她拢在了胸膛和办公桌之间,他闭了闭眼,低头,和她额头相抵,深深的,舒了口气。 是庆幸。 也是高兴。 幸好,老天还算有眼。 时宁不明就里,也能感觉他的情绪。 她视线向上看他,伸手抚住他的脸。 “怎么了啊,跟我说说啊,你这样不说话,我很着急的。” 男人睁开眼,双手扶住她的脸,跟她对视一眼,又将她按进了怀里。 他似乎这才放了心,情绪慢慢收拢。 时宁听着他的心跳声,抱住他的腰,也静了下来。 又过去半天,她才听得他说:“我看过那些邮件了。” 时宁怔住。 靳宴低下头,视线落在她脸上,想想她之前说他笨,还有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委屈,他不免自责,反省道:“你说的对,我是笨,竟然一直都没怀疑过。” 明明当初在一起时,就觉得对她的感觉那么熟悉,却没深究过。 差一点,就跟她错过了。 他想想都后怕,眼神都不敢从她脸上挪过。 时宁回过神,心一下子提起来,紧张混着激动,视线无处安放。 听到他自责的话,她内心情绪翻涌,想到俩人当初那么折腾,差一点就错过彼此,遗憾终生,心里酸涩委屈,于是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胸前,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靳宴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无声地用吻安慰她,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瓣,温柔又珍视。 “怪我,都怪我。” 他重复着这一句,让时宁更觉心酸。 她哽咽道:“你真的很笨,要不是我运气好,查你邮箱,你这辈子都发现不了了。” 说着,她有些赌气地抬头,一双眼睛都红红的。 “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别弄了半天,又认错了人。” 靳宴抹去她眼下泪迹,目光坚定,“不用确认,只要是你,就不会错。” 时宁更收不住眼泪,只是环住了他的脖子,偎进了他怀里。 靳宴有一肚子话要跟她说,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休息室去,免得再有人来打扰他们。 第910章 送她礼物 “打个赌!今晚那夫妻俩绝对不出办公室!” 隔壁,吃瓜群众正在买定离手。 一群老司机贼眉鼠眼,相视一笑。 樊桃混在其中,听得津津有味,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 她插嘴:“要不是时宁姐说话,靳总接下来得干嘛呀?” 众人朝她看来。 “桃子年纪不大,懂得不少啊。” 樊桃眨眨眼,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懂啊,我就是好奇。” “好奇?好奇问你家傅总啊。” 樊桃心想:拉倒吧,他懂的还没我多呢。 众人看她撇嘴,故意凑近了问:“怎么?傅总平时表现不佳?” “谁说的!” 樊桃一秒坐直,“表现好得很!” 哟—— 一片起哄声。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了几下,众人循声看去,瞥到是冷面修罗,全都识相地闭了嘴。 靳宴结婚以后,早就走下神坛了,他们壮着胆子还敢开两句玩笑,傅修就不同了,他跟小姑娘搞上了,虽然也有些变化,但整体原则岿然不动,他们可不敢在他面前舞。 “没事做就都下班,时间不早了。”傅修说。 众人乌泱泱地散了。 樊桃跟在后面,也想遛走。 经过门口,傅修却跟筛果机一样,准确地把她从人群中拎了出来,抓到了身边。 众人:啧~ 樊桃前脚还活跃呢,被捏着后脖颈,一秒老实了。 哎。 等人都走了,傅修拎着她到了桌边,没立刻跟她讲话,先坐下把他座位上的东西给收拾了。 樊桃觑了他几眼,很有眼力见地过去搭把手。 终于,整理结束了,他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立马举起手作发誓状,日常反省:“我保证,下回不在外面乱说了,再犯的话,就让我吃方便面没有面!” 傅修:“……” 一天发三百回誓,她早晚真买到空包的方便面。 “坐下。”他开口道。 樊桃瞥瞥他,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又恢复嬉皮笑脸,在他身边坐下。 傅修拿着平板,似乎是在看数据。 她探头过去,悄悄的,就把下巴压在了他手臂上。 傅修目不斜视,唇瓣掀动:“最近表现不错,于总让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看了,完成度可以。” 嗯? 肥兔子一秒抬头,竖着耳朵,眼睛biiubiu地闪,他是在夸她吗? 她盯着他看,傅修总算抬了头,嘴角掩着上扬的弧度,一本正色道:“我办公室桌上有给你的奖励,去拿来看看。” 樊桃超开心,就差一秒蹦起来了。 她蹭一下起来,扭头就往他办公室跑。 傅修眸色不自觉放柔,内心还要吐槽,说她小势利眼还不承认,一听有礼物,客套话都没两句,眼里哪还有他。 樊桃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她小脸粉扑扑的,兴奋得不行。 从傅修办公室拎出一个蛋糕,还有一只礼品袋。 她跑到他身边坐下,迫不及待地拿出长方形的首饰盒,扑一下就打开了。 是一条四叶草手链! 傅修看她两眼放光,就知道她特别喜欢,他心情都被感染了。 “喜欢吗?” 第911章 傅律师:小姑娘爱花钱是正常的 “喜欢!” 樊桃拿着盒子,坐在他身边,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你第一次送礼物给我,我回去就藏起来!” 傅修勾唇,“藏起来可以,别卖了就行。” “怎么会呢!” 樊桃小脸正正的,说:“你送的,我一定藏好,将来传代!” 傅修:“……” 信了她的鬼话了。 樊桃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行,连平时最爱的蛋糕都暂时不关注了。 傅修见她一直盯着手链,又有点不乐意,想了下,加了句:“这条手链二十六万。” 樊桃愣了下。 随即…… 她猛吸一大口气,一把捂住了手腕。 妈呀! 傅修:“……” 对视两秒,樊桃一下子飞了过去,在他脸上猛烈地亲了好多下。 啵啵啵啵啵。 傅修都让她亲挪位了。 回过神,人已经被她抱住,又被她亲昵地蹭着。 “我太喜欢你了,你真好,你全世界最好!” 说着,她仍嫌不够,又往他侧脸上亲,跟不要钱似的,印了一堆。 傅修心里爽了,嘴角没压住。 “还说自己不势力,蛋糕一眼不看,手链就这么高兴?” “蛋糕不用看,等下都得进我肚子的!”她理直气壮。 “那刚才怎么不亲我,听到贵了,就亲我了?” 樊桃嘻嘻笑,却没不好意思,跟他贴贴脸。 “那人家没收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嘛。“ 傅修低头看她,说:”装都不装一下。” 她好歹走个流程,先夸一夸心意吧。 樊桃摇头,有理有据,说:“不能装,装不了一点,我怕你当真了,觉得贵的和便宜的没区别,以后不送我贵的了。” 傅修:“……” 给她机灵的。 樊桃整个人都飘了,抱着他半天不撒手,等到他提醒蛋糕是冰激凌慕斯,她才松开。 切蛋糕时,傅修又给了她一张卡。 樊桃疑惑,“给我卡干嘛?” “当书签。” 樊桃傻乐。 “瞎说,你就是想给我花!” 傅修不反驳,只说:“卡是有限额的,自己注意。” “哦。” 樊桃可自然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傅修看她那草率的动作,就知道她不了解这张卡的价值。 算了,花着花着就知道了。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给她经济上的支撑,怕影响了她自己的节奏,可转而又觉得,能有什么影响,樊桃是什么性格他还不知道吗?她就是有钱了,也不会干违法的事。 像她这个年纪,爱花钱是正常的,他有钱,她愿意花,这没什么。 傅律师自我攻略,无形中从自己的原则上大踏步地踩了过去。 樊桃不知道他想什么,只知道乐,端着蛋糕贴着他身边坐。 “等吃完了,我就做两张卷子!” 她决定投其所好,报答他一下。 傅修:“……” 见他不语,她看了他一眼,又加码:“三张!我做三张!” 傅修不想讲话了。 机灵鬼快速分析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说:“做完三张卷子都要很晚了,我再回家的话,会吵醒东宝他们的。” 傅修这回很满意,唇瓣掀动,说得保守:“看情况,晚了再说。” 什么晚了再说,肯定会晚啊。 又猜中他的微表情,樊桃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开心~ 第912章 再也没有秘密了 隔壁 休息室里,床上男女肢体纠缠,肆意宣泄爱意,只恨不能和对方融为一体。 时宁不想哭,眼睛里却一直都是湿的。 环住他的脖子,和他拥吻,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脑中将数年前和他的爱恨纠缠都过了一遍,胸口堆积的情绪几要炸开。 唇瓣分开,他灼热的气息洒在面庞上,她透着模糊视线,对上他满是情意的眼睛,又收紧了手臂,闭上眼,和他额头相贴,尽情地享受沉默中汹涌的爱。 半晌后,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那天晚上让你看,你没看,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靳宴抱着她靠到床头,让她舒服地靠在她怀里,说:“那天晚上没看,是忙着等苏栩那边的消息,我跟你一样,都怀疑她的死有问题。” “这几天也挺忙的,怕你担心,没说。” 时宁勾勾唇,说:“多余解释这么多,怕我多心呗。” 男人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舍不得你多心。” 苏栩都是死了的人了,时宁自然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 最近一直郁闷,还是觉得被人偷了东西,拿回来了,也已经错过很多时间,觉得遗憾。 现在他知道了,比她还激动,她心里只有高兴,那些负面情绪也就随风而散。 她更加贴进他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感受着他的体温,也觉得感动。 察觉到他在看她,她勾着他脖子仰头,有点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着我?” 靳宴说:“觉得不可思议。” 时宁点头,她也这么想,感觉命运是不是太神奇了。 茫茫人海里,他们的人生轨迹竟然可以交叉那么多次,就好像老天爷铁了心,非要把他们拴在一起似的。 她抽了纸巾,又按了下眼角,脸上挂上笑。 “你就不怀疑,是我作假?” “你要能做这种假,以后就多做。” “你也不怕哪天我把你忽悠瘸了。”时宁嗔道。 “瘸了我也乐意。” 他好话是张口就来,时宁反倒不好意思。 重新靠回他怀里,结果他还是低头,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她有些不自在,面上热热的,干脆就闭上了眼。 片刻后,再睁开眼,发现他还直勾勾地看下来。 她忍不住抬头,捂住了他的眼睛。 靳宴总算笑出了声,拿下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拢在怀里,往下看她。 “除了这个大秘密,还有别的是我不知道的吗?” 时宁笑了,“哪有那么多秘密啊?” 她抚着他的脸,放松下来,说:“以后都没有秘密了,我们立家规,有话都必须直接说,谁敢带着秘密过夜,就跪遥控器。” “行,听你的。” 他作势要起身,说:“正好,我现在就有事要跟你说。” 嗯? 时宁一秒变了眼神,拉住他领口,凶巴巴道:“你还真背着我有秘密?” 靳宴:“……”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她狠狠拧在了脸上。 “你给我说清楚,你瞒着我什么了!” 第913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靳宴话头都没起,先被打得下了床。 “冷静!先听我说!” 时宁扶着腰坐在床边,踢了下他的腿。 “还听你说!谁要听,你先给我去找遥控器,跪着!” 靳宴哭笑不得。 “立法之前犯的法,不能算吧?” “隔壁就有个律师,你去问问!” “我不问。”靳宴整理了下衣服,俯身抬起她下巴,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下,“没什么可问的,等说完了,你要想看跪遥控器,我给你跪一会儿。” 扑哧。 时宁没绷住,只能又打他一下。 没个正形,还教授呢。 她撅撅嘴巴,说:“赶紧讲,再多耽误一刻,就真让你跪遥控器。” 靳宴靠在了她对面的妆台边沿,姿态放松,说起了最近的事。 时宁听完,说:“这么说,文奉尧要退了,你爸可能会更进一步?” “理论上是这样。” 时宁想了下,“除了你爸爸,还有谁是大热人选?” “袁望。” 时宁在脑子里转了下,大概知道这号人物,还是前几年恶补知识的时候记住的。 “这人不是调到京里了吗?”她琢磨了下,“空降?” “有这可能。” 时宁算了下靳海鸣的年纪,说:“不过你爸还年轻,就算这次不成功,也还有机会。”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也是。 “那咱们能做什么,要找我爸爸吗?” 靳宴看她一脸憨相,还问得一本正经,觉得好笑又可爱。 他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说:“你以为这是小孩儿过家家呢,打不过了,找大一点的来帮帮场子?” 时宁撇嘴,“……你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的事我们插不上手,我爸能进,就不会退,你爸能出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时宁一听,挑了他一眼。 “忽然发现,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没什么用嘛。” 靳宴:“……” 他说:“我们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也不能自身出漏洞。” 时宁一下子就想到了苏栩的事,她抿抿嘴巴,说:“苏栩的死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自-杀?” “没查出问题。” 时宁用手刮刮脸,认真思考了一下。 忽然。 她单手握拳,敲了下掌心。 “那岂不是麻烦了,我们抓不到背后那人的尾巴了。” 靳宴挑眉,“脑子转得还挺快。” 时宁抬起下巴,抚了抚肚子,跟他和小家伙炫耀。 她又说:“不过,背后这人也没多高明,要真聪明,就不该给我寄照片,反而露出马脚了。” 要不是有照片这一出,苏栩的死又这么自然,他们大概也不会确定背后有人搞鬼。 “你觉得是谁?”时宁问。 靳宴口吻笃定,“赵珉盛。” “是他,倒挺合理。”时宁点点头,“不过他想干嘛?憋着坏,想关键时刻拽你爸一腿?” “袁望,是他前未婚妻的姑父。当初赵家倒了,婚约没成,不过关系肯定还在。” 啧。 时宁说:“那这回你们两家是新仇旧帐一起,非得清算了。” 说到这儿,靳宴表情敛起,眸色冰冷。 时宁知道,他是想起靳书鸣了。 她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第914章 大教授还是归她了 “就是因为有你,我行事才加倍谨慎。” 他直起身靠近,在她面前单膝蹲下,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再过几个月,咱们的小宝贝就出生了,我得让你们过得舒心安稳。” 时宁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说:“有你这么厉害的爸爸,别说舒心日子,他以后不知道过得多嚣张呢。” 靳宴静静看着,眼神温柔。 他抬头道:“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以后咱们真要携手共进退。” “你早就该这样,我又不是脆皮,经不起事的。”时宁埋怨道。 “之前是我错了。” “回去跪遥控器!” 靳宴失笑,“非得看我跪一场了?” “之前结婚你都没好好求我,给我补上一场怎么了?” 靳宴想想,合理。 他嘴角提起,眸中笑意玩味。 “跪也行,咱们晚上回家跪。” 时宁搞怪地眯起眼睛,凑到他面前,细细端详了下,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呸。” 她佯瞪他一眼,“老流-氓。” “我说什么了?” “你什么都说了!” 她抱紧肚子,不给他摸了。 靳宴心里一团柔软,手搭在膝盖上看她。 扯皮中止,时宁说:“赵珉盛这个炸弹得你去解决,除了回去找爸爸,我也帮不上你。不过,乔琳宣那边我倒是能帮你解决。” “用不着你去,我让人给乔家带话。” “别了,这当口上,别再弄巧成拙,乔琳宣是个疯子,谁知道乔家其他人正不正常?” “那你是要去找周治学?” “嗯,我找他……”说清楚。 “还‘嗯’,嗯什么嗯。”靳宴捏着她的脸打断她,“不许去啊,安分点,这件事也交给我解决。” 时宁指着他,“犯规!说好手拉手一起走的,你又想一个人掌舵。” “这件事另说。” “免谈。”时宁用手指抵着他脑袋,推着他往后,然后靠到他面前,边戳他边说:“从今以后,遇到有分歧的,都听我的,明白?” 靳宴无奈,拿下她的手。 他想再周旋一下,时宁已经捏住了他的嘴巴。 她单方面结束谈判,又双手搭在他肩上,说:“回家吗?” “……回。” 靳宴也不想在休息室住着,今夜满是惊喜,他想带她回家,睡在自家的卧室里,那才惬意舒坦。 时宁也是这个想法,她拍拍他的脸。 “听指挥,起立,去给我拿鞋,咱们回家!” 靳宴还能说什么呢,默契地跟她同时向前,亲了一个,然后起身去给她拿鞋。 园区里最晚班的音乐已经响了,就像是学生时代晚自习放学后的那一阵,时宁坐在沙发上,吃着小蛋糕,看着男人蹲下给她穿鞋,心情特别美好。 绕了一圈,大教授也不是任她使唤啦。 他收拾好一切,她站在办公室外等他。 靳宴一转身,就看到他家小孕妇挺着圆滚的肚子,一手拿吃的,一手背在身后。她身后那只手正跟着音乐打节拍,一下一下的,有些可爱。 他长舒一口气,走了出去,牵起她的手,往家的方向去。 第915章 跟周治学见面 盛夏来临,靳宴和时宁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俩人也不管外边是风是雨,只管躲在自己的小窝里。 时宁的肚子更大了,靳宴能推的应酬全都推了,每天一到时间就回家,让家里厨子给她变着花样做吃的,家里的吃腻了,大半夜也要带她出去打牙祭。 清晨,靳宴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衣服,时宁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她已经开始享用早餐了。 靳宴一转身,就看到她嘴巴嚼得起劲,跟漂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饿了?吃这么香。” 时宁喝了一大口奶昔,舔舔嘴巴,“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睡前还吃了,我就是好饿。” “他吃得多。”靳宴摸了摸她的肚子。 时宁笑笑,靠在他身上,叹道:“他吃的也不多,肉都长我身上了。” “也还好,不胖。”靳宴捏了捏她的脸。 “你总说不胖不胖,可我整个人都壮了一个码了。” “真不胖,圆圆的,挺可爱的。” 时宁嘴角扬扬,嘴上抱怨,心里是甜的。 小两口日常赖在卧室里拖延,靳宴现在都学会踩点上班了,时宁则是隔三差五的迟到,幸好傅修知道她月份大了,最近对她很是宽容。 出门前,靳宴提醒时宁:“白天给爸妈打个电话,问候一句。” “放心吧,我每天都打的。” 时宁用眼神检查他的领带,又说:“倒是你,少打两个,我妈都嫌你烦了,说你每次都是走流程,问候的话没点新意。” “抽个空,咱们还是去一趟。” “别了,我爸妈也是新婚燕尔的,哪有心思招待你?” 靳宴:“……”也是。 算了。 还是别去招老丈人两口子烦了。 他先出门,一步三回头,墨迹半天,总算上了车。 时宁又在家躺了会儿,才由邓凯送着出门。 自从上次傅修提醒过后,她出行就都是邓凯送了,邓凯是余婶的孙子,余婶家里三代人都为梁家工作,无论是利益还是情份,都知道信赖,靳宴也让林光耀把邓凯查了个底朝天,确定他底细干净,没任何问题。 上午长丰的几个会结束,时宁出了公司,去了较远的一处私房餐厅,她约了周治学在这边见面。 有些事,该彻底解决了。 俩人上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话,时宁早就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面对面时,她才发现,周治学看着光鲜,眉宇之间却有疲惫之色,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浸透灵魂的厌倦,默默坐着,看着没什么人味儿。 “来啦?” 视线一定,周治学看到她,眸底一下亮了起来。 时宁点头,坐了下来。 她肚子大了,起坐时动作都得放缓。 周治学扫了眼她的肚子,顿觉喉中艰涩异常,连吞咽都困难。 他满心的悔恨,极力地隐藏,才稳住神色。 时宁叫了茶和点心,点完后,让侍应生问他。 周治学唇瓣抿紧,思忖着,她是真忘了他的饮食喜好,还是想避嫌。 过后,又觉得没意思,他随便叫了两样。 第916章 再也不见 快到饭点,时宁是饿了,但也不打算对着周治学吃午餐,她随便垫了两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提了乔琳宣举报的事。 周治学皱眉,立即否认:“这件事我不知道。” 时宁不去深究,说:“她这样胡搅蛮缠,虽然是诬告,但次数多了,也真的很烦人。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反倒是你们两口子,当初对不住我。” 周治学默住。 片刻后,他点了下头,“宁宁,是我对不住你。”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也没兴趣追究你们。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说明白,麻烦你回去劝劝你老婆,别让她疯了一样,到处给人找事。” 她说话的风格,已经和几年前大不相同。 周治学视线微垂,落在她精致水润的指甲上,想起她之前从来不做这些,她说工作不方便,做家务也不方便。 我不爱做指甲,没什么用,还不如买吃的。 等我们有钱了,买了房,有了车,不比做指甲实在啊。 你挣钱不容易,别总给我买这些贵的,之前那个手链我都舍不得戴。 治学…… 咱们马上就能结婚了。 周治学难受得很,低头,喝了一大口苦茶,才把情绪压下去。 “我回去会跟她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这样是最好。”时宁神色平淡,说:“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你的事业做得不错,乔家在金陵更是有些家底,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好好过日子? 他的日子,怎么可能好。 乔琳宣那个疯癫样,是打定主意要跟他纠缠一辈子了。 就算他日后再往上走,也得撕下一层皮,才能摆脱她。 越这么想,他心里就越难受。 时宁来找他一趟,分明是想替靳宴省去一点麻烦,她真的全心全意都在靳宴身上,这样的深情,本该是他的。 他张了张口:“看得出来,你过得很好。” 时宁没反驳,“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抓住眼前的,一步步走,总能好的。” 周治学点头,“你是个好姑娘,不管跟谁过,你都能过好的。” “或许吧。“ 时宁话已经说完,也没旧情要跟他叙,叫了侍应生过来买单,便打算起身。 匆匆一会,眨眼她就要从眼前离开。 周治学跟着她起了身,却见她并没看他,拎着包就出了位置,等着的保镖立马迎了上去。 她甚至连一句“再见”的客套话都没提,大概,也是不想跟他再见。 干瘪的见面,让他一上午的愉悦和期待都成了一团泡影。 坐在楼上,他的视线穿透竹林缝隙,已经看不到她的脸,有人为她撑着伞,他顶多看到她一瞬的背影。 和她一起上下班,回家一起吃饭,好像还是昨天的画面。 眼睛一眨,侍应生恭敬的“周总”又到了耳边。 他如梦初醒,感觉面前的阳光格外刺眼。 楼下,时宁上了车,很快又接到靳宴的电话。 “吃午餐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脸上立刻有了笑,“还没,累得手都不想抬。” 第917章 男朋友的妈妈 “我现在过去,喂你吃饭?” “行啊。” “那好,我一刻钟后到。” 见他要当真,时宁立马阻止,“别折腾了,我自己吃,能吃好几碗呢!” “你吃饭了,开视频,我跟你一起吃。” 时宁勾勾唇,“这个好。” 腻了会儿,快到公司,时宁说了跟周治学见面的事。 “他是最会权衡利弊的人,就算劝不住乔琳宣,也会管住她,毕竟乔家对他还有用,他不会让乔琳宣把乔家玩死的。” 靳宴根本没把乔家放在眼里,他让时宁去见周治学,是有双重考量。 周治学要是识趣,真管得住乔琳宣,那算他命大。 否则,时宁今天这一露面,实则是不理智的,这更加暴露了,靳海鸣现在在关键时刻,他们是因为不想在当口上多事,才要让乔家消停点。 周治学要琢磨到这条歪路上,跟什么人搭上线,做出什么蠢事,那就是他找死。 这一点,靳宴也跟时宁说了。 时宁也懂。 “不过,你还是让人盯着他点,凡事没绝对,引君入瓮可以,咱们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心里有数。” 两口子合计完了,时宁也到公司了。 开视频,吃午餐。 樊桃最爱的就是午休时间,她最近连餐厅都不去了,时宁的餐食多,一个人吃又无聊,正需要她这样吃饭有食欲的搭档。 今天是靳宴远程陪吃,樊桃退居二线,拿着时宁塞的一堆好吃的,晃去了傅修办公室。 傅修出去了,中午不回来。 她用傅修看数据的大屏幕放电影,还把瑜伽垫铺在地上,锁上门,惬意地享受午餐。 喜剧电影的情节夸张,她一个人看,也笑得咯咯咯的。 中途,她猛吸一口果茶。 啊—— 爽! 忽然,办公室门上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这一听就是直接输密码了,樊桃以为是傅修回来了,蹭一下起来,端着饭碗跑到了门口。 唰! 门被拉开。 她嘴巴都没擦,就要往外迎。 视线一定,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贵妇脸。 。。。 双方都定了下。 樊桃愣住。 傅夫人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双方都顿了两秒。 樊桃在时宁婚礼上,隐约见过傅夫人一次,乍一看,发现对方眉眼间和傅修相似,基本确定,她是傅修的妈妈。 她吞了一大口口水,人都傻了。 傅夫人笑了笑,无形中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是傅修的办公室吧?” 完蛋。 直呼他大名,肯定是老妈啊。 樊桃下意识想抹一抹嘴,发现没有纸,只能舔舔嘴巴,快速让给了路。 “是,是的!” 她脑子快速转动,又说:“那个,傅总有事出去了。” 傅总? 傅夫人略微挑眉,将办公室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那一地的食物上,再一转,又看到大屏幕上喜剧演员的无厘头表演。 樊桃站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大中午的,干嘛过这么爽。 这些好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她悄悄的,把饭碗放下。 傅夫人看过来,“别放下啊,你吃你的。” 樊桃收到指令,一秒又把饭碗端了起来。 第918章 误会大了 “叫什么啊?” “樊桃,樊梨花的樊,桃子的桃。” “哦——” “那多大了呀?” “二十二了……” 樊桃坐在桌边,手里还捧着饭碗,却一口没敢吃,跟接受老师问话的小学生似的,傅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 “吃啊,没事,吃。”傅夫人提醒她。 她憨憨地点头,低头扒了一大口饭,又抬眸瞄傅夫人。 傅夫人笑得眉目温柔。 她看着樊桃,说:“傅修不在,你中午就一个人在他这里吗?” 樊桃琢磨着,也不确定傅夫人知不知道她和傅修什么关系。 她耍了点小聪明,乖巧道:“我一般都是吃餐厅的,不常过来。” 傅夫人看破不说破,给她夹菜。 樊桃赶紧递过碗,“谢谢。” “不用谢。” 傅夫人看她小脸圆润,挺讨喜的,印象分已经不低,加上傅荔时不时在她耳边倒好话,她来时就是抱着挺不错的心态来的。 这一看,啧啧,她这心情还挺复杂。 原本以为傅修不开窍,闹半天,还是小七说的对,她哥就是那什么闷……咳咳……内敛! 平时多讲究一人啊,竟然许这小姑娘把他办公室弄得一团乱。 二十二了,挺好挺好,过法定了。 樊桃越吃心里越没底,她早就饱了,但傅夫人一直给她夹菜,她也不好叫停,关键是,傅夫人一直朝她笑,笑得她背脊发毛。 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也不像来甩支票让她滚蛋的。 还是说,看上她了? 嗯…… 思考! 她还没想出结论,胃先顶不住了。 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 她欲哭无泪,闭了闭眼。 搞什么啊。 该死的胃,她不要脸的吗? 对面,傅夫人先是愣了下,随后看到她咬紧嘴巴低下头,又忍不住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樊桃接过水,手心里都是汗。 她已经察觉不对劲了,从小,她就有紧张到极点就打嗝的毛病,但经历过太多事,要保护身边的人,她胆子就练下来了,很久不犯这个小毛病了,没想到今天犯了。 水还没咽下去,她又嗝了一下,差点呛着。 再接着。 嗝! 嗝! 嗝! 她就跟机器卡壳了一样,一嗝一嗝的,完全停不下来。 傅夫人起初还笑得出,发现她越打越频繁,连说话都找不到间隙了,她一时也有点慌了。 不是。 什么情况。 老儿子好不容易开一春,这,别让她给搞黄了啊。 她赶紧起身,又是给樊桃拍背,又是安慰她,“别紧张别紧张,调节呼吸啊。” 樊桃心想:姨啊,您别拍了,我害怕。 她不敢再呆下去了,对傅夫人摆了摆手,然后起身往外走。 哎—— 傅夫人不放心她,追了上去。 樊桃刚到门口,门再次被拉开。 她抬头一看。 傅修! 顿时,她激动地热泪盈眶。 傅修就是知道他妈过来,特地赶回来的,迎面看见樊桃“仓皇而逃”,再一看傅夫人,他皱了下眉,没管多少,先把樊桃拉到了身后。 接收到他询问的眼神,傅夫人当场傻眼。 老天作证啊,她什么都没做,还全程微笑表达和善了! 第919章 婆婆暂时走了 嗝! 嗝! 樊桃躲在傅修身后,还没停止打嗝。 傅修听到这阵动静,转身去看她。 “怎么了?” 不行不行。 樊桃赶紧拉过他,挡住傅夫人的视线。 她现在不仅打嗝,还脸上涨红,肯定巨丑。 傅修看到她抓紧他衬衫的手,一边把她往桌边拉,试图给她倒水,一边跟亲妈讲话。 “您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说,” “这……” 傅夫人傻眼。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见傅修护着樊桃,倒水不方便,还去旁边倒了杯水递过去。 “樊桃,没事儿吧?” “嗝……没!嗝!事……嗝!” 傅夫人:“……” 傅修转身把水递给樊桃,顺势帮她顺顺气,“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樊桃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 你妈妈走了就行了。 傅修还是疑惑。 有他在,樊桃冷静了点,打嗝很快就缓解了。傅夫人见状,又想走上前去,跟她说两句话。 妈呀! 樊桃一紧张,立马“嗝”了一声。 傅夫人:“……” 嗝!嗝!嗝! 电报机又开始了。 傅修也发现了,樊桃估计是紧张。 他把人完全挡到身后,示意亲妈先走。 傅夫人叹气,估计这会儿是说不成话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跟这孩子好好说话,我又不吃人,怎么吓成这样。” 傅修说:“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她知道什么?” 傅夫人:“……”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算了算了,总算还淘到一个小姑娘呢,总体算是好的。 她拎上包,往外走去。 忽然,樊桃拉了下傅修的袖子。 傅修转头,看了她的手机一眼,便叫住了傅夫人。 傅夫人疑惑。 傅修道:“她有话说。” 傅夫人惊喜,又重新走回来。 说什么呀? 樊桃没走出来,而是探出半个脑袋,把手机慢慢举了出来。 嗝! 手机都随着她的嗝一颤一颤的。 傅夫人凑上去,看清楚屏幕上的字。 “阿姨,对不起/哭唧唧/” 傅夫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 她说:“没事没事,傅修说得不错,我应该提前说一声再来。” 樊桃内心大大放松。 傅夫人也满意了,跟傅修说了句:“晚上回家一趟。” 然后就出门往时宁那边去了。 室内,傅修转头,跟樊桃对视一眼。 樊桃嘴巴一瘪,脑袋重重贴在了他手臂上。 丢死人了啊! 傅修:“……” 隔壁 时宁正在看文件,没想到傅夫人忽然到访。 “你月份大了,该注意休息啊。” 时宁知道傅、靳两家的交情,不止是傅修和靳宴之间,更有利益关系,于是对傅夫人更加客气。 她亲自倒茶,请傅夫人在会客厅坐下。 “劳烦您来看我了。” 傅夫人笑笑,说到在隔壁的乌龙。 时宁诧异,“桃子平时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今天反而胆子小了?” 傅夫人佯作不快,放下杯子。 “这么说,她是对我有意见了?” “那可不会,估计是头回见婆婆,紧张。”时宁玩笑道。 傅夫人倒没驳了“婆婆”一说,谈笑间,说:“有段时间没见到你妈妈了,她最近在忙什么?” 第920章 晴天闷雷 傅修办公室 樊桃蹲在沙发边上,整个人抱成了一个水桶,脑袋压在沙发边沿,一言不发。 自闭了。 傅修觉得好笑,坐在办公桌后,说:“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就见一个阿姨,怕成这样?” 樊桃抬起头,一脸生无可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傅修叫她,“过来,别蹲在那儿,浑身傻相。” 樊桃叹气,爬起来,拉着椅子坐到他对面,又懒洋洋地浑身耷拉下来。 吧唧~ 她下巴搭在了桌子边沿。 抬头,大眼睛眨啊眨。 “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傅修戴着眼镜,眼皮微挑,“怕她不喜欢你干嘛?” 樊桃抿抿唇。 她眼神转转,硬气回来了,腰杆又硬了,梗起脖子说大话。 “我是为你着想。” 傅修身子后靠,“哦,还为我着想了?” 小姑娘轻哼了声,理直气壮道:“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你就得不到我了。” 傅修:“……” 樊桃又挪近一点,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你看啊,你年纪可不小了,还给我花了这么多钱,要是绕了一大圈,都没跟我在一起,那多亏啊。” 说着,她朝他晃了晃手链。 傅修:“你还挺有良心的,生怕我得不到你。” 樊桃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这样,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那这样,我给你个建议。”傅修合上钢笔,用笔头点了下门的方向,“我妈还在隔壁,你再去见一面,克制一下自己的紧张。” 樊桃一秒萎了。 她撇撇嘴,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下巴压在桌边沿。 傅修嘴角略提,轻哼道:“你也就嘴上说说的本事。” 樊桃叹气,更加懊恼。 怎么回事啊,桃姐,这么垃圾。 她双手抱头,说:“晚上回去,我得找东宝取取经了,壮一壮胆。” 当东宝给她壮胆? 亏她想得出。 傅修拉开抽屉,暂时岔开话题,将两粒药片放在了她面前,然后敲门一样,用指节敲了下她的脑袋。 唔? 樊桃抬头,对着两个药片眨眨眼。 “干嘛呀?” 傅修:“消食的。” 紧张归紧张,她打嗝,绝对也有吃多了的缘故,那一桌东西,都让她给扫干净了,不难受才有鬼。 樊桃嘿嘿笑,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张开嘴巴:“啊——” 傅修:“……” 他薄唇微抿,拿起药片,放进了她嘴里。 樊桃满意地眯起眼睛,合上嘴巴,嚼嚼嚼。 室外 傅夫人跟时宁说了一箩筐话,终于离开。 经过傅修办公室门口,还小孩儿似的探头偷瞄。 时宁失笑。 她扶着腰往回走,想起傅夫人说的话,说是来看樊桃,其实更是来试探她的口风,想打听她爸爸的情况。 看来,靳海鸣和袁望争权,的确到了关键时刻,傅家开始压宝了。 如果靳海鸣稳赢,傅家自然大把下注,反之,人家也得谨慎。她说话保守,但傅夫人是聪明人,自然能分辨真假。 她看了眼窗外,大好的天气,她却觉得烈日背后,正憋着闷雷呢。 第921章 这个家真正的爹 天黑后,傅修回了趟家。 傅荔不在,他父母在客厅说话。 见他回来,傅母一脸笑,让他洗了手吃饭。 “不了,等会儿还有事,出去吃。” “应酬?”傅父问了句。 傅修面不改色,“嗯。” 见是正事,他父母没说什么,只是叫佣人端了一盅养生粥,让他垫垫肚子。 “你妈妈今天见到那女孩儿了,据说长得倒挺讨喜。” “对,小脸儿圆嘟嘟的,看着就年纪小。”傅母道。 傅修静静吃着粥,没说话。 片刻后,他爸才说:“跟这姑娘你怎么打算的?” 傅修头都没抬,“什么打算?” 傅父看了眼老婆,他老婆摇了摇头。 劝你别开口,你儿子什么脾气,你有数。 傅父想了下,决定迎难而上。 “我和你妈妈的意思是,那姑娘年纪还小,留在你身边打下手太可惜了,不如让她去国外正经念书,过个几年回来,你们结婚,也算像个样子。” 傅母一听,瞪了老登一眼。 你自己的意思,干嘛说是和我的意思。 ! 傅父调整了下坐姿,毫不心虚。 傅修依旧没说话,静静吃粥。 他这态度,把老两口弄得坐立难安的。 咚。 不轻不重的一下,傅修吃完了,把碗放下。 老阿姨出来收完,瞥了眼他的脸色,赶紧溜了。 这个家正经的老爷,谁都得罪不起。 傅修擦了嘴,转而看向父母。 他老父老母瞬间都坐直了,等着他开口。 他说:“把她送出国,过个几年,我要是还坚持要她,就娶她回家,到时候她也像样了,你们脸上也不至于没光。要是我不坚持了,你们就想法子,再给我介绍更好的,至于她,反正也得到钱和前途了,你们也不用愧疚。” “是吧,爸?” 他爹:“……” 话真是都让你给说了! 傅父觉得脸上过不去,还试图讲道理:“你三十好几了,事业有成,多耗几年都不怕。人家小姑娘呢,什么都没有,现在跟着你是好,你不替她多想想,几年过后,人家吃亏!” “我娶她回家,她吃什么亏?” “可……” “这事儿你跟我妈不用管了,我自己有数。” “不是……” “你跟我妈最近就把两件事做好,一是管管小七,别让她到处撒野,正是多事之秋,在家呆着更好,二,爸你要多留心,关键时刻别掉链子,靳宴他爸说不准就要升省一把了,你抓紧点,趁这次机会,也往上走一走。” 傅父:“……” 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爹! “我最近忙,就不回来了,你们多注意身体。” 最后,傅大孝子终于想起自己是做儿子的,说了句像儿子的场面话。 傅父一脸无语。 他妈还感动地点点头,“好好好,我和你爸都明白的,你放心,你说的,我们都会照办的!” 傅父转头,斜着眼凉凉地看老婆。 你真的很没骨气。 傅夫人白他一眼。 你有骨气,你跟他辩啊! 傅修说完,潇洒离开。 他到了门口,趴着的狗都起来站了下,很是老实。 第922章 一家五口 傅修是受东宝邀约,前去四口之家吃小龙虾、喝啤酒。 他到时,屋内已经热闹起来。 东宝和樊桃吵开了,争论原因是俩人口味不合,都心黑地想多煮点自己爱吃的口味。 “蒜泥的!” “十三香,盐焗,听我的没错,好吧?”东宝苦口婆心,“你吃蒜泥的,吃完了,刷牙都摆脱不了蒜味,还能跟男朋友亲亲吗?” 傅修:“……” 厨房里,樊桃的声音熄火了。 东宝趁胜追击,“是吧,我没说错吧?啊?做十三香!” “蒜泥的,少做一点。”樊桃小声说。 “行行行,做一点,大馋丫头。” 傅修一个没绷住。 里面,东宝和樊桃同时转了身。 樊桃眼睛一亮,“你来啦?” 东宝趁机偷吃,抬手招呼傅修,“傅叔叔,坐啊,别客气。小尾巴,给姐夫拿啤酒!” “好——” 樊桃无语,腾出手拎东宝耳朵,“又是叔,又是姐夫的,你能不能统一一点?” “我们跟傅叔叔单论,叫叔,加上你,叫姐夫,没毛病。”东宝一肚子歪理。 “滚吧滚吧,你也出去。” 东宝可不白吃,把做好的菜都端出去,顺便拿碗筷。 傅修顺势进了厨房,很自然地挽起袖子。 “还有什么没做,我来。” 樊桃说:“拍黄瓜,你会吧?” “会。” “那就交给你。” 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客厅里的空调不够效,周围温度就有点热。 傅修想着,明天得把这小家的电器翻新一遍。 他动作利落,凉菜很快就好了。 樊桃也把几盆龙虾端了出去,小小的桌子,差点放不下。 一家子终于落座,傅修来过好几次,早就没生疏感了。 妞妞坐在他身边,跟他说话,他很自然地低头回应。 “桃子最近花钱大手大脚,是不是你给她钱了?” 傅修看了眼樊桃。 樊桃眨眨眼。 傅修只能看向妞妞,“怎么了?” 妞妞人小鬼大,说:“你少给她点,她最近太飘了,都敢买一百二一斤的水果了,我吃着都害怕。” 傅修嘴角提起。 他说:“你吃吧,不用害怕,那都是我合法挣来的,也是我自愿给她的,花了也没人来抓你们。” 樊桃一脸得意。 妞妞还是觉得不太对,小脑袋开始转圈。 东宝已经给傅修倒酒了,一边倒,一边给傅修戴高帽。 小尾巴最近也学会鬼扯了,说:“还得是姐夫,要不然靠桃子,我长到一米八都等不到一百二的水果。” 樊桃敲了下他的脑袋。 “一米八,你就做梦吧。” 小尾巴说:“我是打个比喻,表示你成为富婆的概率,和我长到一米八是一样哒。” 樊桃:“……” 三小只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桌上就很热闹了。 傅修看着冷,却跟孩子很合得来。 樊桃喝着果汁,隔着顶上老旧昏黄的灯照下来的光,悄悄瞄他。 他卷着袖子,戴着手套剥虾,刚剥好一个,因为跟妞妞说话,就给妞妞了。 妞妞笑得甜甜的,凑过去跟他说悄悄话。 “她这么小气?”他看了眼樊桃,又转而对妞妞说:“那我也送你一个。” “那还是不要了,我是女生,桃子会吃醋的。” 第923章 要个说法 “说我什么呢?”樊桃靠近。 妞妞一秒躲开,“秘密。” 樊桃啧啧。 对面,东宝吃了个半饱,开始了吹水模式,跟大家长似的,展望了下最近的家庭境况。 “最近咱们能过上好日子,全靠了桃子……” 樊桃挺直腰杆。 东宝:“的男朋友。” 樊桃:“……” “喂!” 她嫌弃地瞥了眼东宝。 东宝不以为意,抖抖肩膀。 他尝了两口啤酒,感觉难喝的要死,忍着咽了下去,又问傅修:“姐夫,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仨有点拖油瓶?” 桌上静了下。 几小只都看向了傅修。 傅修看得出,除了樊桃是真心眼大,东宝装得老成,妞妞和小尾巴都有点担心。 他们大概觉得,花他的钱是不对的,也怕拖了樊桃后腿。 傅修把龙虾放进嘴里,跟东宝碰了下杯。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养一百个你们,也是轻轻松松。” 三小只:“……” 东宝暗暗松了口气,给他鼓了鼓掌。 虾吃了一多半,基本纯靠唠嗑了。 樊桃起身,去给小尾巴找冰激凌。 妞妞洗了手,准备吃饭。 傅修看得出,东宝还想跟他说话,就暂时没走开。 “我听桃子说,姐夫你妈妈今天见她了?” 傅修喝了口啤酒,“她有点紧张,打嗝了,跟你诉苦了?” “也没,她就是觉得丢人,让我给她打打气。” “我妈没欺负她,是她想多了。” “桃子之前就想过了,说早晚得收到你妈妈的支票,让她带着我们滚蛋的。” 傅修抬眸,“那她预备好怎么接招了吗?” 东宝:“还没,她说得看支票上是多少钱,划算的话她就滚。” 傅修:“……” 东宝又喝一口饮料,想了想,说:“桃子虽然有点疯疯癫癫的,但她挺好的。” “嗯。” 东宝开始列举樊桃的优点,“她可聪明了,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们,就她一个人念了好多书,还念得可好了!” “对!”妞妞冒了出来,“要不是没钱,桃子姐姐肯定能念大学!” 傅修张了张嘴。 小尾巴又冒了出来,说:“桃子还自考本科了!” “我们桃子还漂亮呢。” “她还善良,乐于助人,楼里的爷爷奶奶都喜欢她!” 几小只一句又一句,傅修左看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对面的东宝,这才自己被包围了。 他算明白了,小家伙们想跟他说个说法。 傅修觉得有意思,也替樊桃高兴。 他放下杯子,想了想,对东宝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樊桃很好,我明白。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刚说完,唰一下,三台拍摄设备一下子对准了他。 两个旧手机,一个杂牌电话手表。 傅修:“……” 他扶了下额,实在绷不住,薄醉的脸上,展开了淡淡的笑。 趁着樊桃没出来,他识相地举起手,向几个小祖宗发誓:“我一定,对樊桃负责。” 厨房里,樊桃探出头。 “小尾巴,哪有巧克力蛋筒啊,你记错了吧?” 小尾巴低头保存视频,声音听上去特乖:“哦,我记错了,你别找了。” 第924章 不去了 饭后,东宝他们去写作业。 樊桃带傅修到了她房间,让他坐好,她认真地准备做题。 傅修算明白了。 她一般觉得他好,想回报他,让他高兴,就做题给他看。 笨蛋。 “这两年有把握过法考吗?” 樊桃信心满满,“有!” “法考完了呢?” “嗯……接案子。” 傅修:“……” “你想得美,案子是想接就接的?” 樊桃憨笑两声。 傅修冷不丁想到他父母说的话,看着樊桃认真落笔的侧脸,他按了按眉心,问她:“还想继续念书吗?” 樊桃抬头,“我现在不就在念吗?” “我是说读名校。” 樊桃:”不能吧,我的第一学历太差了,哪有名校要我啊。” “这不是重点,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安排。” “去哪里啊?” “全世界任何地方。” 樊桃顿住了。 她不自觉放下笔,定定地看他,心里一下子坠了下去。 “你是……要送我出国吗?”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有一些潜-规则,“恋爱”谈够了,就把人送出国,要断不断,也算一种安置。 傅修看她脸都白了,知道她误会了,张口要解释,想了下,干脆捏住她的脸。 “出国是好出的?就你现在这个成绩,我都怕你浪费我的钱。” 樊桃反应了两秒,反而笑了。 她说:“对嘛,你要理智一点,不要因为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就什么都想给我。” 傅修勾了勾唇。 “你想出国吗?”他问了句。 樊桃松了口气,已经不慌了,实话实说:“不想。” “为什么?” 樊桃开始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傅修:“……” 他闭了闭眼,再次捏住她脸,“好好讲话!” 樊桃:“我不崇洋媚外,不乐意去!” 傅修干脆说:“爱国,就该师夷长技,将来报效祖国。” “算了吧,我好好活着,就算报效祖国了。” 就她这开局,打到现在,已经算王炸了好吧。 傅修看出她真不想去,停了一下。 樊桃以为他觉得她不上进,默了默,没了插科打诨的语调,闷声道:“我不想去,我不想跟你分开,隔着好远呢,我想你了,电话都不能随便打,说不定就打搅你睡觉了。” 傅修喉中一紧,让她说得怪难受的。 他把人搂了过来,说:“算了,不去了,免得你一到夜里就给我打电话,我也受罪。” 嘿嘿。 樊桃高兴了。 傅修还陷在她诉说的“不想分离”的真挚情绪里,就听到她说:“其实我也是替你着想,你看吧,你都三十好几了,我还年轻。你这把我往国外一丢,几年一晃,我青春貌美还是一小海归,你都四十来岁一老头了,到时候我学坏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傅修:“……” 他太阳穴跳了下,松开她,忍不住分辩:“我今年三十二,你去念几年书,我是怎么变四十来岁的!” “四舍五入啊,三十五跟四十有什么区别?” 傅修气得头疼。 他就不该一本正经的,跟她聊人生话题。 樊桃还想跟他腻歪呢,他一秒变脸,把她抓到了书桌前。 “别说了,做题!” 桃:? 第925章 下楼,谈个恋爱 十点多,傅修给樊桃批了卷子。 大大的对勾一笔划上! 樊桃夸张地给自己鼓掌:“哇!全对啊!”还有谁! 傅修看了她一眼,“别骄傲,有好几题你是蒙对的。” “谁说的?” 傅修当场圈出三题,“给我讲明白。” 樊桃:“……” 她啧了声,小嘴叭叭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过程不重要,结果就是我全对了!” 傅修不跟她扯皮,现场给她划重点。 樊桃挪到他身边,软乎乎地黏上他。 “你是不是得走了啊?” “嗯,你今天表现还行,不用给你补课,我能早点回去。” “你怎么这样?”樊桃不乐意了,“我做全对,是想腾出点时间跟你谈恋爱!” 早知,多错两题了。 她心思都刻在脑门上了,傅修唇角勾起,也不说话,把文件书本都合上了。 樊桃见他起身,以为他真要走了,叹了口气。 跟老木头真没话讲,下回还得她动点脑经。 傅修拿上外套,说:“出去换鞋,一起下楼。” 樊桃耷拉着肩膀起身,做出丧尸的沮丧模样往门口走。 傅修提醒她:“跟东宝说一声,你晚一点回来。” “干嘛?”她转头,“你的司机不在楼下吗?我很快就上来了。” 傅修走到她面前,略低头看她,“不谈恋爱了?” 嗯? 樊桃眼前一亮。 “谈!” 嘿嘿。 老木头还有点东西嘛! 她一秒变欢喜,快速去跟东宝报备了,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 傅修让她去门口等着,他去跟三小只告了别。 樊桃站在门口,听到里面迭起的“姐夫再见”。 她吸了口夜间的新鲜空气,等着傅修一起下楼。 白天挺热,这会儿夜里反而有风。 傅修在小区超市里给樊桃买了一只冰激凌,牵着她随便走,樊桃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一路哼着歌儿。 “你晚上回家,你妈妈跟你提我了吗?”她忽然问傅修。 “提了。” “怎么说的?”樊桃停下脚步。 傅修思索着,说:“圆脸,挺讨喜。” “就这些?” “要不然呢,就见了一面,看出你天赋异禀、绝顶聪明?” “那好像也有点困难噢。”樊桃笑笑。 她低头吃了一大口冰激凌,默了一阵,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 傅修看出她有点担心,想着要跟她解释清楚。 樊桃先抬了头,直白地问:“让我去国外读书,是不是你爸妈提出来的啊?” 傅修想给父母留点面子,说:“他们觉得你正是读书的好年纪。” 樊桃摇头,“他们是觉得我不太好,想把我骗走,然后给你找更好的。” 傅修沉默。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化了。 “还吃吗?” 樊桃舔舔嘴巴,吃不下了。 傅修拿了过来,吃了。 樊桃抬眸盯着他。 他擦拭着手指,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比你好的多了,我要的过来吗?” 樊桃有点小郁闷,还不忘说:“你讲究一点语言的艺术行吗?干嘛说比我好的多了,说在你眼里,没人比我好,不就行了?” 傅修把她拉到了怀里,用纸巾盖上她嘴巴。 “撒谎,要变长鼻子的。” 第926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俩人又绕回了楼下,司机已经把车灯打开了。 傅修把人送进了楼道,本想看着她上楼,却被小丫头给赖上了。 她抱着他的腰,也不说话,就是不撒手。 傅修心头发软,抚着她的头发,说:“不想回家,再带你出去逛两圈,给你买零食。” “不要。” 她又抱紧他一点。 傅修顿了下,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下。 樊桃嘴巴扬起,又快速抬头,在他下巴上回了一个,礼尚往来。 周遭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路灯光照进来。 他磁沉好听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清冷散去大半,纵容居多。 “小龙虾吃多了,会变黏人吗?” 樊桃摇头,“不怪龙虾,怪月亮。” “月亮做错什么了?”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她忽然开唱,把傅修给逗笑了。 偏偏周围安静,她把这一段给唱全了,轻轻的,清澈乖巧,混着微风擦过耳边,令人心动。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词挺好。 傅修心想:月亮背这个锅也不冤。 “傅修。”怀中人叫他。 他低头看她,听到她说:“你坚定一点,别让你爸妈带坏了,不要送我去国外念书,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傅修被硬塞了一嘴的甜,挺高兴的,忍不住逗她:“不是你跟东宝说的,要是钱给的多,你也能考虑离开我。” “不了。” 樊桃说:“我想过了,我得放长线钓大鱼,你妈妈给再多,也不如你给的多。” “嗯,是学聪明了,最近题没白刷。” “是吧……” 她抿抿唇,眼珠子转转,又问他:“你呢?” “什么?” “你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绕来绕去,就是为了问这句吧。 傅修平时少说情话,这回挺利落。 “想。” 樊桃愣了下,随即惊喜地直起了身,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傅修那点偶像包袱早丢完了,看了她一眼,“大惊小怪。” 樊桃嘿嘿笑,傻乐。 等到他肯定回答,她勾住他脖子,上来就问:“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傅修:??? 他真是服了。 一把捏住她脸,靠近了低声道:“你能不能知道一点羞,稍微含蓄一点。” 樊桃想了下,也压低声音,悄悄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买鸽子蛋——” 够委婉了吧? 傅修:“……” 他闭了闭眼,够够的了,只能再捏两下她的脸。 樊桃笑,重新赖回他怀里。 她就是随便扯个皮,没有要催他结婚的意思。 傅修却认真思考了,在她咂咂嘴,享受夜风的时候,忽然说:“等你法考过了的时候。” 嗯? 樊桃仰头,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等她过法考,他就娶她吗? 她小心脏突突地跳,懵懵地说:“干嘛扯上法考啊?” “我想娶个有文化的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樊桃抿抿嘴巴,没话找话:“你还说我势力呢。” 她勾起唇,“不过,也行吧,法考什么的,我略微出手就搞得定。” 第927章 法考过了就娶 楼道里,气氛正好。 傅修低头吻了樊桃。 本来只是轻轻的,樊桃踮了脚,他就顺势绕过了人家脑后,加深了吻。 特浓的草莓味。 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跟腌入味儿了似的。 傅修知道,那是漱口水的味道,饭后,樊桃躲在洗手间里,用了小半瓶。 他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当饮料喝了。 唇瓣分开,彼此气息交融,不可分割。 她舔舔嘴巴,扫过自己的唇,也扫过了他的。 鼻尖相蹭,她也会有点不好意思,抱紧了他,把脸埋进了他胸膛前。 “好了,该回去了,要不然东宝该找你了。”男人抚了抚她的脸蛋。 樊桃轻轻应了下,从他怀里出来。 光线不好,但她能感觉到他注视着她的感觉。 真好。 她面对着他,倒退着走了好几步,直到他提醒她:“好好走路,别再摔着。” “噢!”她乖乖点头。 然后,又倒着走了两步,这才欢欢喜喜地往楼上去。 傅修听着她的脚步声,也觉得心情好得不像话,唇间的草莓香精味都变得高级了。 脚步声一路往上,中途却停住了。 他抬头往上看。 “傅叔叔——” 她搞事的声音又传下来,跟做贼似的悄悄的。 无人处,傅修尽情勾唇。 “干什么?” 樊桃双手作喇叭状,对楼下道:“我今天晚上就把题刷烂——!” 傅修面上笑容放大,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适可而止,别把题吓着了。” 樊桃嘻嘻笑,起身,回家! 确定她进门了,傅修才抄着手往外。 走到车边,他还往楼上看了眼。 樊桃坐在飘窗上,巴巴儿地看他。 他停留片刻,这才上车。 车开出老旧的小区,他靠在车后座,脑子里仍想着樊桃,想着三小只,还有那顿小龙虾。 不知为何,就是高兴。 他甚至思维发散,想起樊桃那间歇性的上进心,有点后悔说法考过了再娶她,她要是一直不过怎么办? 傅大律师又叹了口气。 苦恼。 - 进了七月,温度持续飙升。 时宁的肚子太大,靳宴说什么也不让她工作了,两家长辈也非要她停工,她只好休假。 “我听傅修说,你让樊桃去考驾照,还承诺她考上了,送她一辆车?” 晚间,靳宴陪着时宁在楼下闲坐聊天。 时宁歪在沙发上,笑道:“人家桃子乐意,傅修不乐意,你说奇不奇怪?” “大热天的,他能不心疼樊桃?” “一对一的课,室内车场,凉快得很。”时宁靠近,趴在靳宴肩头,戳穿傅修:“他是看我分散了桃子的注意力,所以才不爽。” “桃子告诉我,傅修跟她说,等她过了法考,他就娶她呢。” 靳宴笑了,“他给人家设的门槛,他自己倒先急了?” “所以啊,有意思吧。” 说话间,邓凯从外面进来,跟他们说车备好了。 靳海鸣最近忙,靳夫人压力也大,靳宴总算有点孝心,常回去看看。时宁肚子大了,他是不愿意她乱走,可憋得久了,时宁还就乐意出去晃,连去老宅都成乐事了。 第928章 下雨了,打雷了 到了老宅,靳夫人赶忙迎了时宁坐下,招呼着上各种点心,又布置沙发,让她坐得舒服。 “小宝贝,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跟奶奶见面咯。” 她对着时宁的肚子,满脸笑意。 老阿姨走出来,把小零嘴放下,说:“少爷,您最近,还是带着少夫人住在家里吧。您这一回来,夫人才难得有点笑脸。” 时宁也看得出,靳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着像失眠的。 靳夫人让阿姨下去了,对他们两口子说:“没什么事,别听阿姨乱说。” 靳宴也不细问,就说:“我爸走到今天,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你这心理素质还没练下来?” 靳夫人浅浅白他一眼。 “那能一样吗?之前那些,就算弄不好,也有你爷爷兜底。这回到这里,你爷爷也管不上了。” 时宁劝道:“其实,就是不往上走,也还有别的机会。” 靳夫人摇头,“不赢,就是输,没有和局。” 时宁默了下,随即笑着岔开话题,提到孩子的名字。 靳夫人果然开了心,说:“冠名权给你们家了,这具体叫什么,得给他爷爷点参与权吧?” “行啊,名字让爸爸定。”时宁挺大方。 靳夫人又摸了摸她的肚子。 客厅里正温馨,靳宴接到电话,要去集团一趟。 “大周末的,一点空都没有。”靳夫人微叹。 时宁不介意,只是嘱咐靳宴开车小心,晚上尽量回来吃晚餐。 “等着我回来。”靳宴揉了揉她头发。 她笑着应了。 看他们感情好,靳夫人也高兴。 等到靳宴走了,婆媳俩私下聊天,说到梁西臣的病情。 时宁给了句准话:“已经在康复中了,没大问题。” “他一直不露面,外界声音有点多了。”靳夫人说。 “您放心,我爸爸只是趁机修养。外界声音再多,也都是谣言,要是有人信了,趁机作死,那也是好事。反正您和爸爸这些年也走得稳,不用人帮,也能往上走。” 这话倒是。 不过,有梁西臣这样的亲家,总会安心许多。 正是雨季,天黑后,外面就开始下雨。 等到八点,靳宴也没回来。 时宁本来没在意,可等到十点,靳宴那边毫无动静,她就察觉出不对了。 她准备给靳宴打电话,林光耀那边电话却先来了。 “太太。” “怎么回事,靳宴呢?”时宁开口就问。 “粮仓出了事故,靳总在处理,让我给您说一声,您别担心。” 时宁扶着腰下了楼,找到了还没休息的靳夫人。 “出什么事故了?” “南2号大仓负责人带人进仓,违规操作,七个人全被埋了。” 时宁听得心里咯噔,“死了?” “正在救,刚拉出来两个,送去医院抢救了。” 完了。 这么久了,剩下没救出来的,恐怕凶多吉少。 时宁快速思考,接着就问:“跟靳宴有关吗?” “这条线上的最高负责人就是靳总。” 好。 果然。 时宁吞了口口水,说:“辛苦你跟着他,忙完了,给我个信儿,让我知道消息。” 第929章 死了 凌晨 时宁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了,和靳夫人一样的火大。 七个人都救出来了,六个还已经醒了,不幸中的万幸,偏偏那领头的人状况最危险,还在抢救,生死未卜。 林光耀说:“醒来的人个个都说,负责人是下午见了靳总,拿了靳总签的批文,奉命进粮仓的。” “那批文呢?” “没有,他们只说见过,那批文让负责人收着,负责人在抢救室,批文也没找到。” 时宁气笑了,“没批文,两片嘴唇这么一碰,就想往靳宴身上泼脏水?” “这帮人说的挺统一的,不是撒谎。” 时宁说:“当然不是撒谎,那负责人只需要拿一张假批文给他们看看,他们见过,自然就这么说了。但谁能证明,批文是真是假?” 笑话。 这么拙劣的把戏! 他们是觉得靳海鸣可能会败,她爸爸估计病重了,就不管不顾了?! “那负责人情况怎么样?” 林光耀实话实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时宁都要骂脏话了。 世道真是魔幻,整条线的最高负责人是靳宴,按照老规矩,出了事,一条绳上的,多少都要受牵连,责任轻重不同而已。 这帮人没有批文,就没有证据,却一致咬死了靳宴。 靳夫人冷静道:“这负责人只要不死,把情况调查清楚,就跟靳宴没多大关系。要是死了,就算最终没证据证明靳宴是主责,他也得被溅上两滴脏水,再有媒体乱说话,那事情更麻烦。” 没错,这才是其心可诛的地方。 一条人命啊,就这么随便牺牲。 她更觉得可悲的是,这负责人也一定有问题,早早就被收买了,拿命给人家办事。关键是,不管死不死,他都是第一责任人,因为他根本没批文,有也是假的。 走这么一条路,血溅三尺,不过只能溅几滴到靳宴身上,或是绊住他的一步两步路。 何苦呢? 她白天劝靳夫人冷静,现在却很生气,特想找梁西臣告状,求亲爹把这帮小人都收拾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幼稚,也没必要,靳宴父子又不是面团捏的。 “来,先坐下,咱们等等情况,说不定那负责人没事。”靳夫人说。 时宁舒了口气,应了。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从清雅,变成了烦人。 - 原粮集团 周治学坐在赵珉盛办公室的一角,面前是一盘西洋棋,他正在思索。 赵珉盛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眸光精明。 “这么晚了,周总不回家,太太不管?” “您和靳总都在忙着,我怎么好偷闲?” 周治学说着,移动了棋子的位置。 赵珉盛笑了笑,“人家靳总加班也就是应个卯,出了不小的事故,你看他,跟没事人一样。” “成大事者嘛,当然要沉得住气。” “出身好啊,就是占优势,这要是再娶个好老婆,这一辈子的路可就顺了。有时候我都替靳总烦恼,这要风得风的日子,得多无聊啊?” 周治学勾了勾唇,笑意浮在眸色表面,没跟着说。 忽然。 办公室的门开了。 赵珉盛放下茶杯,挑了下眉,“消息来了。” 秘书走进来,关上门。 “医院那边怎么样?”周治学先问了句。 秘书说:“死了!没救过来!” 第930章 一定护好你们 过了十点,时宁才等到靳宴回家。 “人没死?”时宁诧异。 靳宴脱了外套,告诉她来龙去脉。 “没死,也没活,还在昏迷,我让林光耀把人转移了。” 时宁点头。 “这样也好,那些人以为负责人死了,觉得你脱不了干系了,也能放松警惕。” 就跟苏栩的事一样,靳宴也没追查死因,就连苏栩的尸体都没保存。 “不过……”她顿了下,又担心道:“他们会不会先下手为强,最近就把这些事都闹大,给你爸上眼药?” “不会,就算赵珉盛想,也没人愿意做他的刀子。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两件事,没有致命的杀伤力,顶多能用来落井下石。” 时宁思索着,说:“这些人恐怕都在观望,一旦你爸落了下风,他们就得群起而攻了。” 靳宴拉着她在床头坐下,先问:“听到消息,是不是吓着了?” 时宁微叹,靠进他怀里,闷声道:“也没吓着,就是不放心你,忍不住胡思乱想。” “对了。”她仰头看他,“你爸那边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就这周的事,任命还早,得上头下决定。” 下决定。 这个决定,恐怕也是一场厮杀的结果吧。 时宁想起梁西臣忽然的“消失”,琢磨出点意思来,“我爸人在琼州,恐怕也没歇着,这回的事,主要是京里的博弈吧?” “差不多。” “出了这件事,原粮打算怎么安排你?” “一切照旧。” 时宁有点意外,“不‘休假’吗?” 靳宴说:“不用,就连事故的调查和处理也让我参与。” 时宁脑子里转了一圈,明白过来。 “是原粮的董事长李董保你吧?” 之前他就说过,这位李董是他爸爸大学的室友。 听到这番情况,时宁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她从靳宴身上起来,催着他去洗澡。 靳宴靠在床头,懒懒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乖乖起身。 等他出来,又去隔壁跟靳夫人说了情况,这才回来休息。 两口子躺下,小声说着话。 “等省里定下来,这些小人我都会处理干净,就连乔家我也让林光耀备好后手了。”靳宴说。 时宁靠在他怀里,手贴在肚子上,轻轻应声。 靳宴忙了一天,已是一身疲惫,搂着她闭上眼睛,又说:“这几天在家里别太多想,万事有我,我一定护好你和小家伙。” 时宁抿抿唇,“我知道,有你在,我没什么害怕的。” 室内安静,额头上轻轻一软,她闭了闭眼睛,听到他细微的均匀呼吸,自己也慢慢有了睡意。 和苏栩的事一样,粮仓出了事故,死了人,却没在第一时间被爆,就好像一个被点燃的炸药,骤然被闷进了水里,看似灭了,实则冷不丁的,就可能炸开水面。 外界风声不断,就连毓家都来人探听靳夫人的口风。 时宁借口不舒服,压根没下楼。 谁知,毓芝也跟了来,竟然一如既往地没脑子,对着靳夫人就说:“我看靳宴哥出事,就是他娶的这个老婆惹的,晦气!” 第931章 梁赫野来电 之前毓秀文在,靳夫人也就忍了毓家这帮吸血虫了,毓秀文不在,她是一个字都忍不了。 更何况,她最近本来就气不顺,正愁没人撒气呢。 毓芝一脑袋撞进来,靳夫人没忍不住,抬手就一个耳光甩了出去。 啪! 时宁当时在楼上,听到楼下闹出动静,赶忙推开门,就听到小女孩的哭骂声。 她妈估计觉得脸上过不去,硬着头皮跟靳夫人刚了两句,问靳夫人是不是更年期了。 “更年期?你才更年期!“ “我马上都要有孙子了,早过更年期了!” 毓芝母女:“……” 时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靳夫人在气头上,说话特别不客气。 “以后你们也别登门了,老太太都死了,这家里,也没一个姓毓的!长丰早跟我儿媳妇儿姓梁了,你们要捞钱,要装孙子,去梁家装去!” “夫人!”佣人都吓着了,想让靳夫人少说两句。 靳夫人却冷哼了声,继续说:“不过我提醒你们,我那个亲家母比我脾气还大,你们要去装孙子,记得把头磕得响一点!” 噗。 毓母差点没气吐血,脸色涨红,却一个字说不出,想开口泼妇骂街,一看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咬牙忍了,一边让佣人劝靳夫人吃点精神病的药,一边哆嗦着拉毓芝走。 佣人本来还劝靳夫人呢,一听毓母的话,提高了声音说:“我家夫人好得很,倒是您,带毓芝小姐看看脑子吧!” “……” 这么一通发泄,靳夫人觉得心情大好,晚上还多吃了半碗饭呢。 时宁也是一通乐,回头跟靳宴当玩笑说。 但越这样,她也越清楚,靳夫人这是心里不安,要不然也不会脾气这么大了。 原本以为没几天就会有结果,结果煎熬了小半个月,时宁的预产期都快到了,才听到两句准信。 那天,靳宴照常去上班。 靳夫人在家打点,准备过几天就去医院住着了。 时宁午睡起来,接到了梁赫野的电话。 俩人快有一年没联系了,骤然听到他的声音,时宁觉得跟隔了一辈子似的。 “你在哪儿呢?”她笑道。 “琼州。” 时宁懂了,他肯定是去看梁西臣的。 “见到爸爸了吗?” 梁赫野笑了,还是放纵不羁的口吻。 “亲爹就是不一样啊,说改口就改口,爸爸这俩字儿,我飞机上打了一路腹稿了,到现在都张不开口。” 时宁勾唇,撑起了身。 “你得叫啊,当着妈的面叫,看他俩什么反应?” “你还指望梁大小姐脸红呢?别逗了。” “妈肯定不脸红,我想看爸脸红。” 梁赫野笑了笑,喝了口茶,“你呢,哪天生啊?” “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 “趁着我回国,赶紧生了吧啊,我还能封个红包,要不然错过了,我不认了。” “就冲舅舅这句话,他也得准时出来啊。”时宁说。 舅舅。 梁赫野啧了声,岔开话题:“你身体怎么样,最近过得顺心吗?” “哪能顺心啊,一群人盯着,想去哪儿都不行。” 第932章 靳总明天要用的车 听她这矫情的调调,梁赫野就明白了,大概过得是蜜里调油。他心里小小酸了下,但也能承受,至少她过得不赖。 “都快生了,你就别乱跑了,消停点儿吧。”梁赫野说,“多事之秋,少走一步,少一分风险。” “你怎么跟靳宴说的一模一样?” “别,别磕碜我啊,我跟他可没什么说的。” 时宁失笑。 兄妹俩说了会儿话,时宁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她反应了下,“是仲夏吗?” 梁赫野随口道:“仲桉白来内地处理点业务,把这小丫头带来了,她没来琼州玩儿过,就过来找我了。” “那挺好。” “有什么事要办的,说一声,你们不方便的,我来。” 挂电话前,梁赫野提了一句。 时宁心中感动,道了谢,才挂了电话。 傍晚,樊桃忽然给她打电话,说刚带三小只去摘了桃子,想给她送一点。 时宁正好也无聊,告诉了她地址,准备请他们吃晚餐。 三小只一到,楼上楼下气氛都不同了。 靳夫人特别喜欢小尾巴,小小的人,戴了超大的眼镜,跟卡通人物似的。 时宁跟樊桃边吃边聊天,樊桃拆着螃蟹,随口说:“最近感觉大家都好忙啊,我都两天没见到傅修了。” “我不在,他压力大点。”时宁说。 樊桃摇头,“不是,之前几天他也没这么忙,最近不太一样。” 时宁自然知道傅修因为什么忙,但也没细说,宽慰着樊桃,让她多吃点。 “他今天过生日,我等下去他的公寓,给他做生日蛋糕。”樊桃悄悄告诉时宁。 “你还会做蛋糕呢?” “天才桃子什么不会?” 时宁笑,“对对对,我们桃子是全能桃。” “他就快出生了耶。”樊桃摸摸她肚子,眼睛亮亮的,“等他出生了,能认我做干妈吗?” “你才多大,就想着做干妈了?”靳夫人听到了,觉得挺好笑。 樊桃咬着螃蟹腿,一本正经说:“我不小了,二十二了!” 说着,她笔划出两根肉乎乎的手指。 靳夫人乐不可支。 时宁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外面忽然有雷声,众人都诧异。 “太阳还没下去呢,雷先来了。”靳夫人轻啧。 时宁放下筷子,忽觉得心口闷得慌,细细感受,又没哪里不舒服。 “时宁姐?”樊桃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时宁回神,说:“没事,我坐久了,要有点酸。”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啊。” 樊桃跑去洗了手,扶着时宁去后院封闭的长廊活动。 正好,邓凯送了车过来,是一辆迈巴赫。 这是靳宴车库里的车之一,九百多万,之前靳宴还偶尔用用,后来去了原粮就干放着了。 樊桃驾照就快到手了,正是对车感兴趣的时候,一看是帅气的迈巴赫,想上去试一试。 时宁当即应了。 邓凯却下意识按住了车门。 时宁疑惑,“怎么了?” 糙汉子张了张口,身子挪开了点,“这车刚清理过,还做过保养,靳总明天要用的。” 第933章 成败就在今日 “没事,桃桃就上去看看。”时宁笑了笑,“你去副驾坐着吧,给她把车发动了,让她过个干瘾。” 邓凯张了下干涸的唇瓣,“……好的。” 樊桃欢欢喜喜地上车了,时宁在车外坐着,反正都是室内,挺凉快的。 邓凯一直在旁边盯着,樊桃想到处看看,感觉他眼神有点不友善,她都没好意思乱碰。 见她下了车,时宁笑着问:“喜欢吗?” “喜欢!” “将来过了法考,让傅修给你买一辆。” 樊桃像模像样地叹了声,“我还以为你问我喜不喜欢,就是打算送我呢。” 时宁起身,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贪心鬼。” 樊桃嘿嘿笑。 轰隆! 又是一记闷雷。 樊桃仰头,眯起眼睛,“这是要下大暴雨了吧?” “估计吧。” - 原粮集团 会议室内,快六点了,众人还没散。 说是会议,其实正事早说完了,全是上面几位在“讲话”。 首席上,董事长李董亲自坐镇,话里话外,敲打某些蠢蠢欲动的人。 一刻钟前,又有人提起了粮仓的事故。 “到现在为止,死者家属还没拿到赔偿方案啊。” 李董喝了口茶,说:“责任还没明确,哪来的赔偿方案?” “咱们毕竟得拿出点态度嘛。”有人说。 蒋董点头,顺势道:“是啊,人言可畏啊。” 他是支持袁望的,也早就跟赵珉盛搅和在了一起,现在就是跟李董和靳宴对着干。 李董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13年,老蒋你手下出了人命事故,可比这次大多了,那会儿你还能忙前忙后处置上下,哪里理会过外面的风言风语,现在怎么反而畏手畏脚了?” 蒋董叹了口气,“老喽。” 他看向对面神色从容,岿然不动的靳宴,口吻讥讽,“比不得年轻人了。” “咱们早晚要退的,年轻人们沉得住气,也是好事嘛。”李董道。 蒋董轻哼。 满室的人,有一小半摸不着消息,剩下的,都知道这几位磨的什么洋工,他们是在等京里来消息。 胜负成败,就在今天了。 忽然。 敲门声响起,众人都往门口看去,结果只是刚才一个去洗手间的董事回来了。 啧。 众人失望。 赵珉盛扫了一圈个人的表情,眼底闪过不屑,视线落在对面靳宴的脸上,他开了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概说的就是我们靳总了。” 一圈视线聚过来。 靳宴镜片后的眼眸不见波澜,却难掩锋利,闻言,他也只是淡淡挑了赵珉盛一眼。 他放下绘着山水的瓷杯,身子后靠,双腿交叠。 “见泰山崩,仍面不改色,靳某自问做不到。” “不过,眼前也没什么大事,周总用泰山崩来形容,过了。” 赵珉盛点头,“对靳总来说,是没什么事能算大事。” 他心想:但愿,你能一直这么自信。 忽得,一阵铃声响起。 是他的手机。 赵珉盛眉头微动,心提了起来。 于此同时,不只是巧合还是怎样,李董和靳宴的手机也都响了。 众人顿时都绷紧了后背,眼看他们几位接了电话。 第934章 靳宴明天必死 一声轰响,天空落下瓢泼大雨。 靳家老宅,靳夫人接到了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 时宁站在二楼,听到她高兴的声音,内心隐隐有了猜测,却也忍不住紧张。 靳夫人挂了电话,仰头往上看,喜形于色,“没事儿了!靳宴他爸爸把事情都解决了!” 天哪。 “对了,你爸爸今天露面了!”靳夫人又说。 时宁连连点头,她知道,这是上下的问题都一股脑儿处理干净了! 她忍不住想见靳宴,见他没回来,估计他有不少善后的事,秋后算账,也得忙一阵的。 本想乖乖在家等,可樊桃正好要带三小只走,她想着,反正司机得送樊桃,不如把她捎去原粮,她去接靳宴。 “别这么心急,等靳宴回来吧。”靳夫人取笑道。 时宁不在乎,托着肚子下楼,“正好我也闷,出去透口气。” “行行行,知道你憋坏了。” 靳夫人只好安排司机,送他们出门。 车库里,三小只正在观摩几辆车。 那辆樊桃喜欢的迈巴赫,也是东宝的心头好。 “那不如我们就坐这辆吧?”时宁提议。 “可以吗?”樊桃和东宝异口同声。 时宁笑得开心,“可以!” “耶斯!” 邓凯不在,靳夫人安排的司机,也是她用久的老人,完全信得过。 为了安全行车,妞妞和小尾巴坐了另外一辆车。 樊桃坐了“小赫”的副驾,东宝陪时宁坐了后座。 “东哥我也是出息了,迈巴赫都坐上啦!” 时宁听着直乐,吩咐司机开车。 出发! - 前后只过了一刻钟,整个原粮就变天了。 哪怕众人没听到那几通电话的内容,看上头几位的表情,也知道结果了。 靳家,还是赢家。 不知谁说了句:“何苦争呢,在金陵,谁还想越过姓靳的?” 哐! 赵珉盛的办公室里,一个上好的瓷杯碎了地。 蒋董安慰他,说:“咱们也不算输,袁先生也进了省里,只不过位次不如靳海鸣,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有个屁机会! 赵珉盛在心里骂娘,更骂京里那帮饭桶没用。 蒋董见他拗不过,也不想说了,他还得想法子调转车头。 办公室里安静了,赵珉盛又接到一通电话。 “喂?”他厉声道。 对面,传来一道女声。 “输了?” 赵珉盛皱眉,“我不是跟你说过,别给我打电话!” “我是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到克钦邦了,再转两趟就到目的地了。” 赵珉盛道:“我给了你一个崭新的人生,你答应我的,做到了吗?” “放心,你好歹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怎么会不帮你?我安排的人已经动手了,明天一早,靳宴就会跟他叔叔一样,死无全尸。” 听到这儿,赵珉盛面上露出扭曲的笑。 好,很好。 女人又道:“不过事后他们调查,一定会查到我头上,你不会不管我吧?” 赵珉盛道:“你今晚就‘死’了,这世上只会多一个非籍华裔,他们上哪儿找你?“ “那就好,我撤了,也祝你好运。” 第935章 刹车失灵 雨点敲打着车窗,时宁靠坐在后座,兴奋逐渐收敛,看着前方景色变幻,想着还有多久能到。 副驾上,樊桃在给傅修打电话。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东宝嫌弃:“真肉麻。” 时宁忍不住笑。 樊桃低着头,跟傅修说悄悄话。 时宁拿出手机看了眼,几分钟前,靳宴给她发了消息,他第一时间,给她报了平安,也报了喜。 她摸摸肚子,心中满足。 “你今晚不要加班嘛……” 前座,樊桃的声音传来,时宁正要打趣,忽然,车身不知撞上什么,砰得一声! 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系着安全带,这一下撞击之后,司机快速打了方向盘,调整好方向,重新冲上了直行道! 没错,是冲!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怎么回事啊?!”樊桃大喊。 时宁感受了下撞击,又被安全带拉回了座位,腹部重重地坠了下,不适感极强。 驾驶座上,司机说:“车不知怎么了,忽然不受控制,撞上旁边的车了!” “那,那快停车啊!”东宝吓傻了。 时宁忍着难受,皱眉道:“对,快停车,靠边停。” “停不了,刹车失灵了!” 司机一句话,时宁几人都如坠冰窟,手脚发凉。 东宝和樊桃都好像被瞬间夺走了声音,死死抓着安全带,脸色煞白。 时宁强行镇定,掏出手机,给靳宴打电话,又让樊桃跟傅修说。 “对对对,求救,求救!” 樊桃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座椅下面找摔掉的手机。 后座,时宁紧急打着电话。 然而,他们一个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根本没打出电话。 车又开始偏离方向。 啊——! 时宁只听得耳边东宝和樊桃的混合尖叫,慌乱间,她抓紧了安全带,大脑一片空白! 刹那后,车再次被开上正轨。 她往前看去,发现竟是樊桃越过前面两座之间,一只脚踩在失灵的刹车上,两只手掰着方向盘! 怎么回事? “桃子,司机怎么了?!” 樊桃都要哭了,“大叔头上流血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时宁想起来了,肯定是第一次的撞击导致的。 她咬牙坚持,把手机交给东宝。 “东宝,帮姐姐打个电话,短号730!” 东宝平时再能扯,毕竟是个小孩儿,刚才那几下,他跟个猴子似的,死死抱住安全带,人还傻着呢。 听到时宁的声音,他吞了口口水,眼神发愣。 樊桃在前面大喊:“张晓东!你快点啊,发什么愣!” “噢!噢!” 东宝回过神,抓住时宁的手机,又问一边短号,然后快速拨了出去! 对面秒接! 前后变故还没超两分钟,靳宴那边还没收到消息,骤然接到电话,就听到东宝大声喊着:“叔叔!不是,哥!我们出车祸了!要撞车了!” “还没撞!刹车失灵了!”樊桃纠正。 “对对对!” 大厦里,靳宴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头皮都麻了。 理智克制着,让他没追问时宁的情况,吩咐东宝不要挂电话,他这就安排救援。 第936章 车上有炸弹 就在市区里,赶到车边,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偏偏!樊桃是个开车的半吊子,她驾照还没到手呢! “桃桃,把车开到空旷一点的地方,把油耗掉。”时宁艰难开口。 她好痛,腹部下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前面,樊桃已经爬到驾驶座,坐在了原司机的身上,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看路。 她眨眼都不敢,颤声道:“时宁姐,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在开车,我现在就是在玩避障小游戏,除了躲路上的车,我什么都不行!” 别说开到空旷地方了啊! 时宁明白,只能给她打气。 “三分钟,桃桃,再坚持三分钟!” 靳宴那边的调度能力,用不了几分钟,一定能让附近的交通系统里来人。 樊桃不敢说,她真的没办法保证。 三分钟,对她来说也很久了。 忽然,前面一辆车过来。 她瞳孔放大,猛打一下方向盘,转了弯! 这一下太猛,时宁又被安全带拉扯一阵。 东宝握着手机,时刻给靳宴汇报着情况,眼神一扫,喊了出来。 “时宁姐姐,你,你好像流血了!” “时宁!”靳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东宝赶紧把电话放在了时宁耳边,时宁却摇了摇头,她分不出精神再去说“遗言”,因为她听到了一阵可怕的声音。 滴滴滴—— “靳宴,我们车上,可能有炸弹。” 话一出,对面,靳宴如遭雷击! 俩人都没机会说话,因为前面樊桃在大叫,“时宁姐,前面是林荫大道了,没什么车!” “没有车,可是有炸弹啊啊啊啊!”东宝绝望。 “你别鬼嚎!”樊桃大喊。 她已经够害怕了! 时宁不知道,那滴滴滴的声音是不是倒计时,但正因不知道,她才不能赌。 或许,下一秒,车就会被炸。 别说三分钟,一分钟他们也没有了。 靳宴应该在快跑,声音传来,仿佛冷静,尾音却是颤的! “时宁,让樊桃把车撞停!别等救援了!” 时宁也是这么想的,开了口,眼泪也流了下来。 “桃桃,撞车,往两棵树中间撞,找空袭小的,把车架起来!” 樊桃听是听明白了,却根本没把握能做到。 极度的紧张下,她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死死抓住方向盘,盯着两旁看。 更艰难的是,她没有安全带,一旦撞击,整个车最危险的就是她。 可现在所有人的命都在她手上,说不定下一秒就爆炸了,大家就得一起死。 东宝还小,时宁姐姐还怀孕了,司机大叔说不定都死了一大半了。 时宁提醒她:“撞击后,气囊会弹出,我们很难出车,你尽量保住左侧,到时候你和东宝如果能动,就先爬出车,能立刻把我和司机拖出去是最好,如果不能,你和东宝就跑,不要停留!” 听到这儿,樊桃当即绷不住了。 她听到那阵滴滴滴的声音了,就好像死神的呢喃,盘旋耳边。 管不了多少了,她下定决定,叮嘱东宝:“帮时宁姐检查安全带,还有你自己的!” 第937章 生死一线 暮色时分,大雨滂沱。 开阔的林荫大道上,两旁梧桐高大葱郁,一辆扎眼的迈巴赫陡然变道,在一下巨响中,撞进了两棵树中间! 滴滴滴—— 嘟嘟嘟—— 疑似炸弹的声音,还有报警电话,混着手机铃声。 都在刹那间,被气囊堵塞住! 时宁不知道车撞成了什么情况,但停是停住了,只是耳边呜呜呜的声音告诉她,车轮依旧在转,或是悬空了,或是车身卡住了。 刺鼻的气味,还有逐渐升高的温度,都让她明白,死亡在一点点来临。 哪怕前后不到几分钟,或许,一分钟内,靳宴就能赶到,但这一车人的命,也就在几十秒之间。 最令她担忧的事发生了,她动弹不得,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痛。 有液体流出身体,她估计不止是羊水,还有鲜血! 原来,生命如此脆弱。 她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只觉得遗憾,父母,靳宴,都没能见上一面,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保住! “啊——!” 耳边,传来少年卯足了劲儿的一声喊! 接着,怦得一下。 似乎是门被踹开的声音。 接着,雨水灌了进来。 时宁勉强睁开眼,调整头部。 再接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时宁姐姐,我拉你出来,你自己用点力!” 时宁犹如在深渊中看到亮光,求生的本能让她往少年那边使劲,却在下一秒听到清晰的滴滴声,她心里极度恐惧,还是开口:“东宝……你先走……” “走个屁啊!不走!” 东宝钻进来半个身子,额头上也有血,死死抓住她的手,说:“姐姐,你快用力,别整那些没用的,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时宁一咬牙,回握住他的手,不管身体多处疼痛,往外挪身子。 她费尽力气,终于把另外一只手抽出来。 雨水模糊了视线,现实和梦幻都分不清。 下一秒,另外两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是樊桃! “时宁姐,你别保护肚子了,往外爬,孩子再重要也比不上你,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时宁心中大恸,保护肚子,是她的本能。 听了樊桃的话,她只能狠心,不再管腹部,只先往外爬。 内心不断呢喃,宝宝,坚强点。 妈妈出去了,咱们才能一起活。 只听东宝又一下喊,凶猛发力,竟然比樊桃和时宁两个人用的力气还要多,一下子将时宁拉了出来! 雨水,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时宁躺在地上,身下已经一片红色。 视线所及,车轮还在不断冒烟。 远处,有两个不知情的路人跑来帮忙。 樊桃大喊车上有炸弹,求人家快带时宁走。 路人吓到,架起时宁就跑。 时宁完全靠着别人的力量往前,低头,只看流动的雨水里,不断浮现红色。 她想叫樊桃和东宝,声音已经发不出了。 视线勉强往上,看到警车已经赶到。 恍惚间,靳宴的车好像到了,再接着,男人下了车,和一通医护人员起来,朝她这边跑来。 前后不过几秒,她眼前开始发白。 忽然。 轰得一声! 巨大的爆炸冲击力从背后袭来! 第938章 宝宝怎么样了 “据悉,今日晚间六时许,我市林荫大道中部,发生一起车辆事故。” “一辆迈巴赫在事故后不久,突然爆炸,爆炸范围较大,万幸,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 曼德勒国际机场,戴着墨镜的女人看着新闻,面部肌肉立刻绷紧了。 竟然提前出事了。 邓凯那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白费她那么多心! 靳宴没死,时宁也没死! 她恨得牙都要咬碎,听到广播播报,却不敢再停留,事情已经出了,她必须立刻走,否则死的恐怕就是她了。 人生还长!他们走着瞧! - 医院 因为是就近就医,并不是私医,病房没那么夸张。 樊桃和东宝住了个双人间,一左一右。 他们俩虽然也受到了爆炸冲击,但因为本身健康,并没有大碍,只是昏迷。 凌晨四点,傅修带着另外两小只,守在樊桃和东宝床边。 熬了一夜,所有人都没睡意。 走廊里,隔壁病房,都还守着一堆人。 傅修靠在躺椅里,视线落在床上熟睡的人身上,只觉得心脏到现在都没停止快速跳动。 车祸,爆炸。 这些关键词哪怕从脑子里过一遍,他都浑身发冷。 就差那么几秒…… “桃子为什么还不醒啊?” “应该快了……” “东宝哥哥也没醒……” 两小只一人守了一个,都是坐在床边,说话时面对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瘪了嘴巴,开始掉金豆子,掉着掉着,同时绷不住哭了。 “桃子——” “东宝哥哥——” 傅修:“……” 他按了按眉心,一阵无奈。 这已经是第三轮了,想想就哭,歇一会儿就哭,总之非得哭。 床上,樊桃皱了皱眉,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特别吵。 她也不确定自己死没死,缓了缓神,才勉强撑开眼皮。 进入眼帘的,是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妞妞。 小丫头一抽一抽的,完全停不下来。 樊桃张了张嘴,“妞啊……” 妞妞还没反应过来,傅修先发现了,他快速起了身,往床边走来。 樊桃感觉到阴影投落在脸上,转过脸,朝他的方向看去。 傅修啊。 太好了。 没死! 她扯了扯嘴角。 傅修俯身,眼里焦急心疼再也藏不住,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樊桃傻呵呵的,盯着他看。 “不疼,挺,挺好的。” 挺好的。 怎么可能挺好的。 傅修抓住她的手,抬头跟妞妞说:“去找赵医生!” 妞妞懵懵地止了哭,回过神,快速往外跑去。 一时间,医生等呼啦啦地进来一片,傅修的父母,连带靳海鸣夫妻俩,还有梁云辞,也都忽然出现了。 樊桃受宠若惊。 妈呀。 怎么这么多人。 她连疼都忘了,跟众人打了招呼,忽而又想起来。 “对了,时宁姐怎么样了?” 话一出,病房里沉默一阵。 樊桃吓了一跳,看向傅修。 傅修说:“她伤势比较严重,经过抢救后,还在昏迷。” 樊桃先是松了口气,再接着扫了一圈人,心重新悬了起来。 “时宁姐的宝宝呢?” 第939章 时宁醒来 楼上病房 两旁都是各类仪器,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炸弹倒数计时的声音。 靳宴寸步不离地守着,只一夜的功夫,已经憔悴的面色青白。 他握她的手也不敢用力,担心碰到检测仪器。 她脸上没什么伤,唇瓣却是惨白的,看上去毫无生机。 爆炸,抢救,昏迷。 一系列的事情,似乎都是眨眼间发生的。 就好像许久之前的那一天,他骤然接到电话,小叔出车祸了,送去了医院抢救。 他赶到时,已经错过了最后一面。 几乎是复制一般的剧情,车祸,又是车祸,这一次,轮到他的妻儿了。 见到时宁,送她到医院,这一路他神经紧绷还能冷静处理,等到现在,苦熬一夜,他反复盯着她看,反复去想那一秒的无数种可能,恐惧席卷全身,不能自控。 宁宁。 宁宁。 他不断重复呢喃她的名字,计算着她休息的时间,想她快一点醒来。 只有看到她好好的,他这颗心才能彻底回到肚子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本不想理会,听到声音是梁云辞的,才勉强起了身。 房间门开了,他叫了声“妈”,声音嘶哑得吓人。 梁云辞是匆匆赶回的,到金陵时,时宁刚抢救过来,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在路上还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她看了眼靳宴,说:“快到早晨了,你一夜没睡,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宁宁。” 靳宴张了张干涸的唇,口吻执着,“我没事,她可能马上就醒了,我等着她。” 梁云辞皱皱眉,“你是宁宁的老公,也是宝宝的爸爸,别这么不知轻重。你妈妈不敢来说你,才让我来的。后面还有一堆事,你累倒了,让谁处理?” “你现在去吃东西,睡一会儿,再去看看宝宝,说不定宁宁就醒了。” 靳宴一阵沉默。 孩子紧急剖出来,他看过一眼,也只是从视线里过了一下。 当时,他整颗心都在时宁身上,只怕她有事,哪还顾得上未曾谋面的孩子。 这会儿回过神,他吞下喉中艰涩,回头看了眼时宁,对梁云辞道:“我去去就回,您替我守着她。” “放心吧。” 时宁眼前黑下去,便陷入了久久的黑暗。 依稀的,听见有人说话。 她想醒来,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就反抓了回去。 不知对方是谁,她本能开口,“外婆……” 回应她的,却不是记忆深处那道苍老的声音,而是她熟悉的那道男声。 “宁宁,时宁!是我!” “靳宴……” 时宁终于撑开眼皮,灯光刺目,她下意识又闭了眼。 接着,灯光就被调暗了。 视线模糊,慢慢变清晰。 靳宴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她眼中干涩难耐,两滴眼泪先顺着留了下来。 她没死。 太好了。 思考能力还没回来,就听到谁跑出去,催着人叫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就到了。 “靳总,请您让一让,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 话音刚落,不等靳宴松手,时宁已经本能地抓紧了他。 第940章 她的宝贝 察觉到时宁的不安,靳宴俯身告诉她:“没事,我就在这儿,让医生给你看看,就一会儿。” 时宁脑中转了遍他的话,慢慢松了手,又见他确实没走远,心里才放松。 医生检查的时间里,她的五感都慢慢清晰,视线扫过周围众人,疲惫地闭了闭眼,再接着,就感觉腹部少了重量。 母子一体很多日子,骤然分开,身体的感觉是很强烈。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慌乱,“孩子……孩子呢?” “孩子没事。”靳宴快速上前,跟她解释:“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因为要做检查,才没有放在你身边。” 没事为什么要做检查? 时宁脑中闪过惊险的画面,连靳宴的话都不信,顾不得疼,挣扎着抓住他的手,焦急道:“让我,让我看看!” “梁小姐,孩子确实没事,您可别乱动,您全身上下有好几处骨折,还经历了大出血,一定要小心修养。” 听到医生这么说,时宁才卸下挤出来的力气,只是盯着靳宴看,眼睛里因为干涩,一直流出眼泪。 靳宴看着心疼,小心替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别怕,已经过去了,你没事,宝宝也没事,樊桃他们都好好儿的。” 时宁回过神,把整个事故里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听靳宴说所有人都没事,眼睛红了一圈。 她连说话都费劲,浑身都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骨骼都被拆开重整,虽然有麻药的药效在,并没有强烈痛感,但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她也明白,自己伤得不轻。 医生检查完,确定目前没有大碍。 不多时,梁云辞就把孩子抱了进来。 时宁直勾勾盯着襁褓,恨不得自己爬起来。 “来,看看。” 梁云辞小心避开检测仪器的线,把孩子放在了时宁身边,时宁一转脸,就能贴着小家伙的脸。 软乎乎的,温热的,她靠得近了,都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呼吸。 苍天哪。 时宁闭了闭眼,眼泪又落下来。 靳宴帮她擦了眼泪,说:“别哭,对眼睛不好。” 时宁提了下嘴角,视线在他脸上扫过,又落在小家伙的脸上,她贪婪地描摹着这个小生命的脸庞轮廓,看着他的小鼻子、小嘴巴,心里都被感动和欣喜挤满。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靳宴的孩子。 “要亲他一下吗?”靳宴问。 时宁没力气,只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会意,把小家伙的脸蛋贴到她唇瓣,让她碰了一下。 小家伙动了一下。 时宁心一紧,见他扭扭头,又继续睡了,她才面露喜色。 长辈们都出去了,把这个特殊时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靳宴一直维持着弯腰跟时宁说话的姿态,仿佛不知疲惫。 见时宁不说话,他抚了下她的脸,刻意让语气轻松点,“怎么傻傻的,也不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时宁眼神痴痴的,跟小家伙贴了贴脸。 不管男女,都是她的宝贝。 靳宴明白,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说:“是个特别幸运的小子。” 第941章 事故原因 靳宴说小家伙幸运,一点不假。 那么剧烈的撞击,他在时宁肚子里,愣是一点事儿没有。 时宁听着,还是觉得心惊。 为人母的,又觉得愧疚。 “他还这么小……” 结果就受了这么大的难,这要是差一点,都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儿。 靳宴比她更愧疚,他守着他们母子,寸步不离。 “那辆车,本来是明天我要坐的,连累你们了。” 时宁闭了下眼睛,耗着心神思考,才想起来询问事情来龙去脉。 从她出事到现在,靳宴根本没心思思考别的,冷静下来,只能让林光耀进来,把事情说清楚。 “邓凯?” 听到林光耀说的,时宁有点不敢相信。 “他是余婶的孙子啊!” 林光耀点头,说:“目前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但人我们已经控制起来了,再有几个小时,来龙去脉一定都搞清楚。” 时宁心里不是滋味儿,别人就算了,竟然是邓凯。 靳宴怕她多想,说:“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具体是谁,我们都清楚,邓凯不过是一把刀罢了。” 说话间,他眼里寒光毕现,“他既然敢做,就得承担后果!” 同样的手法,复制般的车祸,不正是赵家人的拿手好戏吗? 时宁也恨得咬牙,握紧了他的手。 事关家人,她一点规矩都不想守,只想杀了对方! 她现在不能太累,所有的事,都不如她和孩子重要,更何况,早在她出事那一秒,靳宴就不想赵珉盛活了,他查都不想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他哄着她躺好,养养神。 时宁终于把注意力从孩子身上移开,看着他青白的脸,立刻知道,他一定守了一整夜,再想想他说的话,料定他一定是满心自责。 她抓住他的手,说:“幸好,大家都没事。” 靳宴唇瓣抿成了一条线,身子靠近,握着她的手贴在脸边,到了此刻,仍觉得恐惧没有散去。 “怪我,让人查邓凯,也没查出问题,让你和孩子涉险,还替我挡了劫。” “你别胡说。”时宁瘪了瘪嘴,又有点想哭,“难道让你出事就好了吗?” “至少,比让你和孩子受罪好。” 时宁摇头。 如果是他出事,她也是一样的痛不欲生,没有区别。 当时那种情况,换做是他在车上,顶多比她多一条选择,跳车。 可那么快的速度,跳车也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儿,她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对方是要你死,应该把事情算准了才对,怎么留这么大一个漏洞。先让车失控,还让炸弹的倒计时发出来,这不是给你逃生的机会吗?” 说到这里,靳宴更觉得背脊一寒。 “对方事先一定想把车门锁也破坏了,避免车上人跳车。” 但不知为何,这点没做好。 时宁不敢细想,如果当时车门打不开,会是怎样的结局。 还有,在撞车之后,后座的车门也是打不开的,东宝竟然一脚踹开了。 想到这儿,她对靳宴道:“多亏了东宝,不知道他当时哪来的力气。” 第942章 英雄们的保真复盘 隔壁 “当时!我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血条瞬间涨满了,一脚上去,就把那门给踹开了!” 东宝醒了,检查完了没事儿,立刻开始了吹水模式,把弟弟妹妹说得一愣一愣的。 一旁,樊桃狂翻白眼。 真能吹。 “你那边根本就不严重好吧,我前面才严重,我推开门,还把大叔给拽下来了呢!”她插嘴。 东宝啧了声,跟她反呛,“怎么就不严重了,换个人来都打不开!” 樊桃嘁了声。 东宝见她不服,立刻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前几天在家里吹车技多么多么牛逼,结果呢,跟玩儿碰碰车似的。” 嗯?! 樊桃卷袖子,“什么碰碰车,我一路就没擦过一辆!” “还有你最后那个撞车,我都不想说什么,位置太差!”东宝摆手。 樊桃震惊,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开什么玩笑,这回能脱险,她头功好吧。 眼看来人要吵起来,傅修插嘴。 “夜宵到了,有没有人要吃。” 樊桃和东宝一秒转头,“我!” 傅修:“……” 这俩人天生就该做一家人。 他叫了一堆吃的,让人依次送进房间,顿时,香气四溢。 樊桃和东宝同时仰头,跟小狗一样耸动鼻子。 好香—— 妞妞和小尾巴现在对他俩绝对崇拜,一人照顾一个,又是拿靠枕,又是找桌子。 一堆吃的里面,有一只蒸鸡。 盒子一打开,那香味就跟疯了一样,往人鼻子里钻,樊桃和东宝眼巴巴地看着,差点没下床扑上去啃。 傅修把鸡端到了俩人之间的床头柜上,现场分鸡腿,一人一只。 爆汁的手-枪腿,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两只都撕下来了,东宝却在关键时间叫住傅修,毫不客气道:“我要大的!” 樊桃不乐意了,“凭什么?” 东宝跟她讲道理,“前面咱俩发挥都一样,算我让你,我问你,大叔最后是谁拖出来的?” 樊桃哑火了。 这个她没法儿争,她把时宁交给路人,就是回头帮东宝搬大叔的,可她没力气了,虽然俩人都出了力,但东宝出的力比较多。 “还不是你平时就吃得多!”她吐槽。 东宝得瑟,“我吃得多,都用来长个儿了,关键时刻我有用啊。” 说着,他朝傅修抬抬下巴。 “对吧?” 傅修点头,“你应该吃大的。” 樊桃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 东宝嘿嘿乐。 他正要伸手接过大的那个,傅修已经把小的那个放在了他碗里,然后把大的那个递到了樊桃嘴边,樊桃下意识啊呜一口咬住。 东宝:??? “哎哎哎,赖皮!” 傅修面色不改,一脸正经,“大的不是给你了吗?” 东宝:“……” 行,给我来这招是吧? 他气得回到床上,逗逼地做了个袋鼠摇的动作,然后双手叉腰。 生气! 傅修勾了勾唇。 樊桃得意,咬着鸡腿摇头晃脑。 啰嗦什么,裁判是你桃姐的人好吧。 她正想着,发现傅修转身,已经把一盒新鲜草莓也拿过来,准备喂她。 她美的哟,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943章 先休息,再算账! “这回要是没有桃子和东宝,我们一家三口,总有人要出事。” 隔壁,时宁说道。 靳宴认同,他说:“这个救命之恩,我们全家都记着,一定好好还人家。” 时宁点头。 夫妻俩静静说着话,话题又回到孩子身上。 时宁说:“宝宝的小名叫什么啊?” 靳宴抚着她的脸,轻声道:“之前家里有个阿姨不是说赖名好养活吗?咱们那边晚上想了一个,毛毛?” “不要。”时宁拒绝,又跟小宝贝贴上脸,“什么赖名啊,我们宝贝才不要这么草率的名字,小名也得好好想。” 靳宴也是开玩笑的,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下,说:“等你过两天精神好了,咱们再定,先委屈他叫两天宝贝好了。” 这话时宁爱听,她家宝贝就算叫“宝贝”,那也是受委屈了。 “你是不是一夜没休息?”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晨了。 靳宴担惊受怕了一整夜,见她醒过来,跟她说话,大脑亢奋,一点睡意都没有。 听她这么问,还说:“再陪你说会儿话,等你睡了,我再休息。” 时宁摇头,“不行,你现在就去休息。” “我现在不困。” “不困你也得养神,闭上眼,马上就睡着了。” 时宁放柔了声音,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除了你,我能信的就是爸妈,总不能让他们照顾我吧?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还得照顾我呢。” 听她这么说,靳宴哪还能坚持。 他又确认了下她的情况,然后把孩子抱走,让专人看着,这才回来,在她旁边的床上睡下。 孩子出了房间,时宁心里空了会儿,转脸看到他,又觉得松了口气。 她觉得累,却不大睡得着,虚着眼睛看他的方向。 他也是累极了,本来还能跟她对视会儿,说两句话,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大难过后,屋内寂静一片,时宁长舒一口气,看着眼眸紧闭的人,才终于觉得魂魄回了体,可以放心了。 先休息吧。 算账也好,报仇也罢,且等他们夫妻修养一阵,再慢慢儿算! 走廊上 梁云辞也就眯了两小时,特定掐了时间,给梁西臣打电话。 “你已经到了?” 她皱皱眉,说:“不是跟你说了,宁宁脱离危险了,你别急着过来。” 他本来也才动过手术,又在帝都厮杀一阵,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又不是年轻小伙了,怎么能这么折腾。 梁西臣说:“我怎么能不急,听到消息,我一夜都没合眼。那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宁宁。” 梁云辞心下触动,也不好多说,只能叮嘱:“在车上歇会儿,我在这边等你,让司机慢点开。” “好。” 挂了电话,梁云辞转身,只见樊桃牵着傅修,从病房逃了出来。 这小姑娘……可真有活力,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她正要上前叮嘱两句,就见樊桃挂在了傅修身上,耍赖道:“我走不动,我腿疼,你抱我嘛。” 梁云辞:“……” 她对傅修的高冷有所耳闻,正要看傅修怎么回应,就见傅修一句话没多说,就把樊桃给抱了起来。 第944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医院一楼的早餐店里,樊桃顶着一脑门的擦伤,悠哉地坐在小桌边,傅修端着一堆吃的走了过来。 “刚才吃了那么多,现在还吃?” 在她身边坐下,他有点怀疑她的肚子。 樊桃抱住他手臂,说:“吃不吃不重要,主要是在病房里,东宝他们在,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话。” 傅修盯了她一夜,已经把她身上各处能看见的伤都记熟了,这会儿靠近了,看到她眉骨眼角的擦伤,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通话忽然中止,他只能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尖叫,那一秒,他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把人搂过来,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用手捋开她的头发,他细看伤口,喉咙发紧,难受得声音收敛。 “疼吗?” 樊桃眨眨眼,摇头,“不疼,一点小伤,洒洒水啦。” 她跟东宝互呛的劲儿还没过去,英雄主义作祟,摆手的动作都特别大。 “笨蛋。” 傅修侧过脸,在她额头亲了下,“怎么可能不疼。” 樊桃愣了下,靠近他,见他漆黑发亮的瞳孔里都是她,她高兴得不行,抱紧他,跟他蹭了蹭脸。 “不疼,真的不疼!” 说着,她又抬头,“你再亲我两下,说不定就好了。” 傅修:“……” 他提着嘴角偏了下脸,回头来看她,竟真的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下不够,又亲一下。 樊桃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又傻乐。 挺好挺好,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傅修问她:“当时怕不怕?” “怕啊,怕死了!”樊桃口吻夸张,说:“你都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车都飙到两百码了,我一路躲避障碍,直接开到了林荫大道。当时我就想啊,必须得准确地把车撞在两棵树中间,你知道的,我车技特别好,我算准了角度,方向盘一打,一把就成功了!” 傅修:“……” 他勾了勾唇,看着她,“然后呢?” “我把时宁姐拉下车,炸弹很快就爆炸了,熊熊烈火之中啊,我把时宁姐和大叔都救了出来!” “你不知道,当时火真大。” 她一顿胡编乱造,抬头,发现他眸色认真地看着她。 呃。 她干笑两声。 接着,傅修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樊桃:??? 她吞了口口水,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我,我吹牛的,车速没两百,我车技也特差,运气好才卡住了,人主要是东宝拖出来的,我中看不中用,没什么力气。” 说着,她叹了口气,“明明平时我吃得挺多的。” 她话音刚落,傅修捏了下她的脸。 他说:“我觉得你车技挺厉害的。” 哈? 她一头雾水,抬头看他,又听他说:“你也很勇敢,还很聪明,救时宁的时候,还知道跟她讲道理。大家能获救,你的功劳最大。” 樊桃都让他夸得脸红,抱紧他,凑近了眨眨眼,“我这么有用吗?” 傅修点头,神色认真地肯定她:“嗯,我觉得你有用,特别有用。” 第945章 宁愿惯坏她 樊桃乐得脸上粉粉的,她用手指刮了刮脸蛋,靠在他肩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你今天很不一样哎。” “怎么不一样?” “你夸我夸得……”她“嗯”了一声,说:“真是名副其实!” 傅修:“……” 他眼里蔓延出不易察觉的温柔,眸色深深,“我们律师说话,从来都是讲究事实证据的。” 嘿。 樊桃更高兴了,赖着他不松。 “那你以前怎么不这么说实话呢?” “怕你骄傲。” “今天就不怕我骄傲了?” 傅修顿了下,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哪怕现在他们平静地坐在一起,电话中断那一秒的恐惧,他看到车在她身后爆炸的绝望,都还是笼罩在他心头。 他亲眼看见烈火一秒炸开,在视线里,几乎将她完全吞噬。 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他没办法不去后悔之前对她太苛刻,没有再纵容她一点。 更何况,他之前觉得她是小孩儿,心智不坚,不想坏了她成长的节奏。 可今天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她的内核比他想象中更坚定。 救时宁的时候,她能一秒发现时宁的顾虑,用最直接的话,让时宁决心取舍。 救了时宁,明明知道车快要爆炸,她也没有放弃司机,就连她带大的东宝,也是毫不犹豫带上司机一起逃命。 “哎。” 见他不说话,她用手戳了下他的脸。 傅修侧过脸看她,说:“以后随便骄傲。” “啊?” “骄傲也不是什么大缺点,至少说明你自立自强。” 樊桃:? 她盯着他看,怀疑自己做梦了。 这哪是他会说的话嘛。 不过…… 就算他是鬼上身了,那也真是太好了! 她抱住他,树袋熊一样,蹭蹭他下巴。 “车失速的时候,我就在想啊,万一我要是死了,临死前都没见你一面。我脑子里啊,把跟你有关的一切都给过了一遍,从第一次见你,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哎,跟放电影一样。” 那么点时间,哪够她回忆那么多的。 傅修听着她胡编,嘴角却一路上扬。 樊桃洋洋洒洒地说着,把当时自己的心境渲染得十分动人情肠,连她自己都感动了。 啧啧。 都说到这儿了,她蹭蹭他肩头,又瞄了他一眼。 要不,吻一下? 刚才都没好好亲来着。 她眼珠转转,想着坏主意。 叮—— 她脑袋边上灯泡亮起,清清嗓子,准备靠近了跟他说话。 孰料,她刚靠近,男人就顺势靠了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樊桃眨眨眼。 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身体相贴,唇瓣微张,就被他由浅入深地探了进来,呼吸里都充斥他给的荷尔蒙,让她的心咚咚咚地跳,手不自觉地扶上他另一侧肩膀。 他脖子转过更深的弧度,将她拢在臂弯里,吻得更温柔。 樊桃下意识闭上眼睛,细细地回应他,唇瓣,摩擦又分开,暧-昧火热。 她脸上稍热,一面高兴,内心又哎呀两声。 真,真是的,都打断她发挥了嘛。 第946章 雨后天晴 十点多,房间里有了阳光。 时宁听着外面的动静,没了睡意,靳宴也醒了。 “不再睡一会儿吗?” 他才睡了几个小时,怎么坚持得住。 靳宴洗了个脸,已经很精神,走到她床边,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说:“下午再睡,爸爸他们都来了,先让他们进来看看你。” 时宁面上没什么血色,眼里却亮,听了他的话,心中绵软。 “你先别忙,先让人送吃的过来,你要吃,爸爸他们估计也得吃。” 靳宴挑眉道:“你觉得你妈妈能饿你爸爸到现在?” 时宁说:“靳总,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有个爸?” 靳宴想了下,他妈现在估计正围着孙子转,很有可能懒得管他爹。 算了。 谁让他是亲儿子呢。 “我出去会儿,乖乖躺着,等我回来。” “好……” 虽然是医院,但房间里已经有他生活的气息,空气里也都是阳光的味道,她闭上眼,昨天的阴霾和恐惧已经尽数散去。 就像一场噩梦,今天梦醒。 靳宴出去一趟,再回来,已经走在梁西臣后面,推开门的是梁云辞和靳夫人,孩子在梁西臣怀里抱着,靳海鸣这时候不在。 看到父母,时宁真想坐起来,却又做不到。 “别动别动,你躺着,我们给你调位置。”靳夫人上前道。 时宁脆弱地笑了笑,又向孩子的方向伸出手。 梁西臣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天也是高兴得很明显,嘴角一直扬着,抱着小家伙的动作十分小心。 “来,给宁宁看看。”梁云辞靠在他身边,笑着说。 梁西臣这才弯了腰,把孩子送到时宁面前。 他说:“很乖,刚刚吃过,吃完了就睡了,我们吵他,他也不哭。” “是吗?” 梁西臣满眼喜欢,就没怎么放开手。 靳夫人在旁边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好几次想接手,就没找到机会。 梁云辞请笑了声,推了把梁西臣。 “你给人家奶奶抱一下。” 靳夫人礼貌地笑笑。 梁西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不撒手。 不给。 靳夫人:“……” 真气。 她说:“没事,外公抱吧,等回了家,我天天抱呢。” 梁西臣头都没抬,对梁云辞说:“我们把宁宁接回家去养着。” 换言之,孩子也得带走噢。 靳夫人:“……” 她看了眼儿子。 靳某人装看不见,还奉承他老丈人,说:“您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大名让我爸取了。” 靳夫人转脸,偷偷翻白眼。 要不是知道你不是为了权势,你就不怕人家说你狗腿吗? 服了。 说到小名,时宁也看向了梁西臣。 梁西臣是心动的,但一时间想不到好的,而且他觉得取名这事儿很郑重,应该留点参与权给靳宴。 “让他爸爸取吧。” 靳夫人点头点头。 对面,靳宴想说没什么,被他亲妈瞪了一眼。 你收敛一点行不行啊,真的很狗腿。 靳宴:“……” 他看了眼时宁,时宁会意,忍不住要笑。 正说着话,病房门又被推开,樊桃的小声音传出来:“时宁姐——” 第947章 对比强烈 樊桃是带着三小只一起来的,东宝脖子上还有一块纱布呢,走路作出夸张的一瘸一拐,看着滑稽又搞笑。 他们进来,整个房间的人都看了过去。 具体情况,梁西臣等人都知道了,自然是无限感激。 靳夫人亲自给一大一小拿了椅子,都放在了时宁床边。 梁西臣一直没撒手的小宝贝,到了樊桃怀里。 樊桃小心接过,呼吸都放轻了。 “妈呀。” 她嘀咕一句,“他真软。” 说着,她凑过去,嗅了嗅小家伙。 抬头,对众人道:“一股奶味儿哎!” 众人都忍不住笑。 傅修站在她身后,对她的发言日常无奈。 东宝也凑过来看,一边看一边说:“他真牛逼,竟然毫发无损。” 小尾巴插嘴,“当然毫发无损啊,他好像没几根头发。” 众人:“……” 时宁笑出声,牵动伤口,疼得皱了眉。 靳宴注意到,俯身问她:“怎么了?” 时宁笑着摇头,“没事没事,笑得疼了。” 樊桃转头教育小尾巴,“不要乱说话,宝宝都没多少头发,会长多的。” 小尾巴踮脚看,然后也嗅了嗅。 “是一股牛奶味。” 众人:“……” 童言无忌,说出来还调解了气氛,让人发笑。 病房里一下子轻松许多,时宁对樊桃道:“他毫发无损,多亏了你和东宝,还没出生,他就预定了你这个干妈,真是太幸运了。” 樊桃很高兴,拍拍胸脯,“是吧,我这个干妈靠谱吧?” 时宁点头,又看向东宝,“不止你靠谱,你带出来的兵也靠谱。” 东宝纠正了下,“是我带得桃子。” 樊桃啧了声,转头瞪眼。 臭小子。 东宝开口,又要跟她谈功劳划分。 他俩一开口,气氛就跟安静温馨一点不沾边儿了,叽叽喳喳,听得人好笑又头疼。 最终,是妞妞和小尾巴一人一个,用巴掌堵住了他们的嘴。 “时宁姐是伤患,需要静养哒。” 靳夫人本来就喜欢小尾巴,经此一事,更喜欢这一家子小萝卜头,又忍不住摸了摸妞妞的头。 旁边,梁云辞已经在想,怎么报答人家。 他们说着话,一转头,就发现男人们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樊桃疑惑,“噫,傅修呢?” 时宁知道,确认他们平安了,靳宴一定着手处理这桩事了,梁西臣不会置之不管,傅修自然也要参与。 “估计是去聊天了吧,我们说我们的,桌上还有好多好吃的,你们要吃吗?”她岔开了话题。 “吃吃吃!” “小尾巴,快,给哥上菜。” “……” - 外面阳光灼人,有一处地方,却阴森得可怕。 邓语被人领着,走过全封闭的走道,在最后一间“牢房”,看到了垂着头,浑身陷在黑暗里的邓凯。 她心下一紧,想开口叫人,却还是看了眼身边的人。 林光耀面色冷漠,说:“二十分钟,尽快。” “好好好。” 见人走了,邓语才靠近护栏,叫了亲弟弟的名字。 下一秒,内里灯光大亮,都对准了邓凯,逼得他睁不开眼。 第948章 开始怕了 邓语看清了。 邓凯身上虽然穿着正常,但显然是刚换上的衣服,脸上的伤已经十分骇人。 到底是亲弟弟,她虽然气恼邓凯愚蠢,却还是有些不忍。 “到底怎么回事,你做出这种蠢事?” 听到她的问话,邓凯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老实憨厚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空洞。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邓语气死,“你以为有这种好事,咱们全家人,哪个不是靠梁家吃饭的?你做出这种事,一家人都被你害死了!” 邓凯握紧了拳头。 他姐姐又说:“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才能来看你,你脑子清醒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梁小姐母子俩都没事,你是有活路的!” 听说时宁母子平安,邓凯才抬了抬眸,满眼都是血红的。 “我对不起她,没替她把事办好。” “蠢猪!” 邓语气得发抖,直接问:“梁子期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 邓凯不说话。 “你图什么啊,那个大小姐从来都是瞧不起人的,之前在梁家,她看过你一眼吗?” “你不懂!”邓凯打断了她的话,随即身子后靠,有种不想活了的意思,他眯着眼睛看强烈的光,说:“你们都瞧不上我,只有她不一样。” “我们已经有孩子了,只要我替她出了这口气,我们就能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邓语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骂道:“你没脑子吗?她会给你怀孩子,她吃错药了吗?” 闻言,邓凯脸色沉下去。 “姐,你看,连你也瞧不起我。” 邓语:“……” 蠢成这样,谁瞧得起你! 要不是亲弟弟,她早就掉头走了,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哄他,说一点关键信息。 邓凯却低了头,咬死不言。 邓语说:“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查不到吗?我一到这儿,就被告知,你是跟梁子期勾在一起了,一夜功夫,人家把什么都查得清清楚楚。她就算跑到外星球去,也得被抓回来!” 邓凯头垂得更低,绝不配合。 他就是死,也要保护她和孩子。 邓语绝望,痛心却又没法子,只能不停咒骂梁子期那个贱人害人不浅! 他们这里受着煎熬,另外一边,赵珉盛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他没想到,那么轻松就能成功的计划,竟然还是让靳宴逃脱了。 最重要的是,就连他老婆孩子,也都安然无恙! 他一夜没睡,不敢轻举妄动。之前料定会被报复,但那时他觉得靳海鸣死了儿子,一时也缓不过来,就算缓得过来,也不敢光明正大对他动手,否则就是给袁望一个大把柄。 更何况,他们查不查得到他身上还两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参与,就连送梁子期走,他也做得雁过无痕,十分完美。 可现在不一样了,靳宴没死,必定第一时间做事后清算。 为保万一,他给袁望透了个风,如果他有事,就把矛头指向靳家。 正是刚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估计靳家也没这个魄力,直接动他。当初靳海鸣的事情不就是嘛,非等到大局定了,靳家才对他们家下手。 第949章 等等 大雨过后,阳光照射,高温让室外变得跟蒸笼一样。 赵珉盛上午没去原粮,下午照常出现。 他还没输,故事才刚开始呢。 这么想着,在路上,他闭眼休憩片刻。 忽然。 车猛地一个刹车。 他往前栽去,又被安全带重重地拉了回来。 回过神,看到前方忽然出现的车辆。 他心里沉了沉,可又觉得不太可能,光天化日的,除非靳言疯了,绝不可能就这么对他动手。 可下一秒,车门就被强行破开! 他被人从车里拖拽下来,还不等开口,一样药剂对准他的脸,他就人事不知了。 - 医院 林光耀亲自来回复靳宴,靳宴抱着儿子站在时宁隔壁的房间里,小家伙刚吃过,没有立即睡,咿咿呀呀地哭了两嗓子,他怕吵到时宁,亲自抱到隔壁哄着。 听完了,他面不改色,声音却冷得没有温度。 “你自己处理,吊着他一口气就行。” 林光耀明白,梁子期还没找到,靳宴是一定要这些人死得“体面”点的,不等人齐了怎么行。 “一周内,把梁子期给我找到。”靳宴又给他下了死命令。 林光耀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也不敢啰嗦,靳宴不是会大吵大骂发火的人,但是不是铁了心要杀一个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梁子期,必须死。 他默默退了出去。 靳宴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很温和。 父子俩体型差距太大,他抱着小家伙,就像托着个小猫似的。 这么点大的人,是时宁九死一生生下的,他是打心眼里,疼得跟眼珠子一样。 外面人知道他在,也不敢随便进,敲门声也是轻轻的。 “靳总,太太醒了,正找您呢。” 靳宴应了声,抱起小家伙,往隔壁去。 时宁看他抱着孩子进来,动作特别熟练,心里暖暖的。 他将孩子又放到她身边,她转过脸,跟小家伙贴贴脸,“有爸爸抱着,一点都没哭啊。” 她悄悄对他说:“小名你想好了吗?”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用手压着小家伙襁褓的一侧,也靠近了看,同样放低声音。 “等等,你觉得怎么样?” “等等?” 时宁笑了。 这是什么名字嘛。 靳宴解释说:“都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不是要等的?” 时宁思考了下。 等。 想想她跟靳宴这一路走来,也是初时匆匆,历经磨难,才有今天。 美好的东西,需要点耐心,好像也对。 她转过脸,叫了一声,“等等。” 小家伙揪揪眉头,反应不大。 “这算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靳宴:“显然,是喜欢。” “嘁,你就欺负人家不会说话吧。” 时宁勾勾唇,眸色温柔,又问他:“小名可以先叫着,反正现在大家都是开口宝贝,闭口宝贝,有了大名,说不定就叫大名的叠字了。你爸的取名工作,到底做好没啊?” “还没问他,据我妈说,是写了一摞纸,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半夜还开夜工呢。” 时宁笑出声。 第950章 回家 大概觉得父母太吵,等等又哭了两嗓子,靳宴抱着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又安静下来。 时宁躺着看父子俩,想起正事,问了两句。 靳宴删繁就简,把重点说了。 听到是梁子期,时宁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简直就跟毒蛇一样,除非将她打死,否则她记着仇,无论如何也要闻着味儿来咬你一口。 “我妈妈养了她那么多年,但凡她安分守己,她得到的,绝对不会少!” 当年,梁云辞就是看在梁子期父母的面子上,加上多年的母女情分,才给了她一条生路。 梁子期倒好,反咬一口! 靳宴说:“不用为她浪费感情,这一次,她没活路了。” 时宁点头,却为另一件事头疼。 “梁子期跑了,估计也不好找,你打算怎么处置邓凯?” “你想留他一条命?”靳宴问。 时宁面色迟疑,皱眉道:“他很该死,可他是余婶的孙子,我怕伤了老人的心。” 靳宴了解她的顾虑,说:“车辆在市区爆炸,即便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影响也太大。就算我们不动手,法律对他的量刑也不会轻。” 依法处置吗? 时宁下意识点了头,可抬头看见他神色认真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爱得跟什么似的,她心里又有点怀疑。 她都想要邓凯死。 靳宴…… 她抿了抿唇,见他看过来,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 有了小家伙,她的心软都朝内了,对外人,手软都做不到。 心思被岔开,她笑着对靳宴道:“让我看看他,他怎么这么喜欢你啊,你一抱他就不哭了。” 靳宴抱着下家伙回到她床边,俯身给她看,说:“跟他妈妈一样,一哄就乖。” 时宁勾勾唇,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柔情。 她跟小家伙贴了贴脸,心里满足。 一家三口,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 没过几天,樊桃带着三小只回了家,时宁因为伤势重,又住院一周,才回了家。 出院那边,爷爷奶奶总算一起到了。 就连两个太爷爷都到了,把病房挤了个水泄不通。 可惜,宝贝就一个。 时宁原本答应梁云辞回家住的,这会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几次给靳宴甩眼神。 怎么办啊? 不会打起来吧? 靳宴:“……” 他看了眼亲爹亲妈。 亲妈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你给我看着办。 亲爹一脸微微笑,升了官儿,笑得都含蓄了,推了推眼镜,也不说话,就让他猜。 靳宴转头看时宁,低声道:“看上去是没意见,连一句话都没有。” 时宁笑出声,悄悄给了他一下子。 什么啊。 她还不能走,要么是靳宴抱她,要么是坐轮椅,行动不太方便。 这也是梁泓督要她回家养身体的最佳正当理由,完美的必杀技。 靳利民憔悴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有精神了,但听到梁泓督这么说,还来了下精神,试图跟他battle两句。 最终,还是时宁自己举手说:“我跟宝宝都先回江南城吧,有他爸爸照顾我们。” 第951章 你爸爸好幼稚哦 出院先回小两口的小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双方老家伙对视一眼,偃旗息鼓了。 梁云辞和梁西臣也没说什么,同意了,靳夫人最高兴,反正她一开始也没对靳宴抱多大希望,比起回梁家,小两口回江南城住,她去看也方便一点。 挺好挺好。 于是,时宁在即将躺得发霉的时候,终于离开医院,回到了久违的小家。 一进家门,她坐在轮椅里,深深地嗅了口熟悉的空气。 等等被安排在了主卧里,靳宴抱着她上楼。 睡到自家床上,她侧着身,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的小家伙说话,小家伙小手小脚的,握着她一根手指,都好像握着很大的物体。 “回家啦,宝贝,高不高兴啊?” “这是我们的家哦,爸爸还给你准备了超棒的小床。” 听不懂她说话,小家伙也握了握她的手,蹬了蹬腿。 时宁跟许多妈妈一样,对自家孩子有滤镜,看他做什么都觉得,哎呀,好可爱啊,好聪明啊,好乖啊,还跟妈妈互动呢。 她忍不住低头,亲了又亲。 正好,靳宴从外面把她的东西拿进房间。 中途,他问了她好几次细节问题,她头都没抬,一直逗小家伙讲话。 最后一回,他用手敲了几下桌面,很有情绪。 时宁转身,看了他一眼。 只见靳宴凉凉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时宁眨眨眼,半晌后感觉出点味道来,眼神转了下,说:“你累了吧,歇一会儿。” 靳宴:“……” 她还记得他呢。 他一声没吭,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半杯下去,一副受了多大的冷待似的,转身又去干活儿了。 时宁噗嗤一下笑出来,转头亲了下等等。 “爸爸是幼稚鬼,是不是?” 等等咂了咂嘴。 自打他出生以后,时宁和靳宴都有段时间,必须得确认他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但靳宴很快就跳出这个怪圈了,不是眼里只有孩子,时宁就不行,注意力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孩子。 发觉靳宴有点情绪,她起初觉得好笑,没当回事,回家前一天晚上,她只顾着逗等等,一转头,发现靳宴已经睡着,她才察觉。 好像有点冷落他了。 在医院里,心不静,这些小细节容易被忽略。 回到家了,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时宁想着,晚上跟他说说话,谈谈心,宽慰一下。 可靳宴帮她洗了澡,把她安置好了,自己却没人了。 一直到十一点多,一点动静都没。 小家伙睡得香甜,她很放心,就小心地挪动下床,驱动轮椅从室内电梯下楼。 一到楼下,就听到小厨房里传来阵阵动静。 她悄悄靠近,探头往里看。 只见料理台前,男人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着,一手撑着石台边沿,俯身,正细致地往餐盘里点缀花朵。 时宁往餐厅里看了眼,这才发现,桌上蜡烛已经点燃了。 她心里一暖,又觉得有点愧疚。 她没走,就坐在门口。 靳宴一抬头,就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对视一瞬,她勾勾唇,驱动轮椅去了他身边。 靳宴擦了擦手,明明没生气,却故意不理她。 第952章 又酸又甜 时宁探头过去,往上看他。 靳宴视线往下,落在了她脸上。 静了两秒,她先笑出来,朝他伸出手,撒娇道:“抱。” 靳宴也没多能装,舒了口气,俯身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女人环着他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烛光晚餐,得意地亲了他一下。 “什么时候想的啊,这么浪漫。” 靳宴:“昨天有人只顾着儿子,我说话她都听不见,我早早睡着了,梦里想的。” 时宁笑了。 这股怨念啊。 她刚在桌边坐下,靳宴站在她身边,为她一一打开菜,漂亮和英俊就在对面biu一下弹出了脑袋。 嗯? 时宁好久不见两只羊宝贝,一时间心软无比。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的啊?” 靳宴:“人家俩羊来很久了,你没理人家。” 时宁托着腮,巴巴儿地看着他,张嘴就来:“哎,我盯着你嘛,哪有功夫看羊啊。” 这话靳宴爱听,唇角果然上扬。 时宁脸上笑容放大,张嘴咬住他递过来的牛排,惊喜地“唔”了一声。 好吃哎。 她朝亲亲老公招了招手,老规矩了,想亲一下。 靳宴切好了肉,又在弄她想吃的拌饭,一脸正色,说:“心情不好,不想给你亲。” 时宁又要笑。 “干什么啊,跟儿子吃醋。” 靳宴双手撑着看她,道理一套一套的。 “你跟儿子那么好,恨不得她不离开你眼睛,以后他有老婆了,又不跟你好,亏不亏?” 时宁想了下,说:“他有了老婆,也不会忘了我吧?” “那可说不准。” “我才不信你。” 靳宴说:“我给人家做过儿子,我不比你有经验?” 时宁顿了下,随即捂着嘴,乐不可支。 她说呢。 原来是经验之谈。 她勾勾唇,说:“我儿子肯定不像你。” “你等着吧。” “你怎么这样,一点不盼人家好。” 她刚说完,靳宴就把一勺红烧肉拌饭放进了自己嘴里。 “哎呀。”她嗔了他一声,不满道:“那是我点的!” 靳宴:“不给吃了。” “教授——” 靳宴咀嚼的动作顿了下,瞥了她一眼。 时宁笑得跟朵花似的,面颊带粉,眉眼间比生孩子之前还温柔。 靳宴想,难怪之前听人说,有了孩子,反而两口子感情更好、更和谐的。 他装得无动于衷,还想再往自己嘴里送第二勺,被她中途拦截,抓着他的手,啊呜一口咬进了嘴里,吃得嘴角都沾了米粒。 “馋猫。” 时宁笑着,两条手臂压在身前,托托下巴,又让他介绍别的菜。 靳宴终于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一样一样地介绍。 时宁每尝一样,都特捧场,好话得倒一箩筐。 “这个,这个好吃。” 正说着,楼上有脚步声,伴随着细微哭声。 是等等醒了,阿姨听到他哭,在哄。 时宁还没紧张,靳宴先放下了喂她的勺子,大步流星上楼去了,不多时,就见他抱着儿子下了楼,啧,宝贝似的哄着。 嘁。 还说她呢。 时宁往嘴里放了一口肉,心里微酸,不过,也挺甜的。 第953章 桃总的新家 回家后第二天,梁云辞和梁西臣来看时宁,中途,母女俩商量着怎么谢樊桃。 梁云辞说:“那个小姑娘好像很喜欢钱。” 这倒是真的。 时宁点头。 梁西臣跟靳宴说着话,听到这一句,转头道:“送钱,不太礼貌。” 梁云辞想了下,“也是。” 时宁见她要否决这个方案,赶紧替樊桃做了一番挽回。 “不不不,送钱好,送钱最好。” 梁云辞和梁西臣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又商量送多少合适。 时宁说:“越多越好。” 梁云辞思考了一番。 行。 这个简单。 中途,时宁的手机响了。 是梁赫野打来的。 时宁出事那天,梁云辞没告诉他,次日告诉他,他人又在澳城帮仲桉白处理事,暂时抽不开身。 忽然接到他电话,时宁以为他回金陵了呢。 不料,梁赫野开口问了两句她的状况,便道:“你们是不是在找梁子期?” 时宁抬了眸。 - 下午时分 樊桃和三小只都是午睡刚醒,就被一辆豪车接了出来。 东宝趴在前座椅子上,懒洋洋的,对副驾上的老爷子说:“管家爷爷,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老爷子是梁云辞手下管理房产的,已经为梁家工作了很多年,看着挺和善一老爷子,就是头发都白了。 用樊桃的话说,就是一看就是管家的那种爷爷。 “东宝少爷,到了您就知道了。” 东宝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少爷? 嘶—— 他搓了搓手臂。 不止是他,樊桃和另外两小只也是同时瞌睡一惊,整齐地搓了把鸡皮疙瘩。 噫~ 终于,车在依山傍水的一处好地方减慢了速度,然后驶进了一处独立别墅区。 樊桃开了窗,软乎乎的脸压在窗口,眨了眨眼。 莫名有些激动怎么回事。 车停了。 管家请他们下车,引着他们去了整个区域最大的那处带园林的别墅。 在院子里还好,樊桃和三小只毕竟见过很多豪宅,不至于惊掉下巴。 等到进了别墅内,四人站在管家身边,从樊桃开始,由高到低,一字排开,同时张开了嘴巴。 “哇。” “哇——” “哇————” ”哇——————” 管家:“……” 倒也不用一人叫一声。 樊桃吞了口口水,指着眼前一眼看不到头的金碧辉煌大“会所”,问管家,“管家爷爷,这是什么?” 管家轻咳了一声,凭空变出协议和证件,双手递给了她。 东宝探头看。 妞妞垫脚。 小尾巴跳起来看。 樊桃看了看管家,“您倒是打开啊。” 管家:“……” 他看这几小只的反应,决定开得慢一点,免得尖叫的分贝太高,他年纪大了,耳朵受不了。 唰! 他一把打开。 樊桃三小只:!!! 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樊桃傻了,三小只更傻。 房子持有人是樊桃,东宝几个是共有人。 管家微笑着解释:“这里,以后就是几位的新家了哦~” 东宝脸上已经开始浮现醉酒一般的兴奋红了,他举起颤抖的手,“请问,这栋房子多少钱?” 管家保守算了下,“不算装修,二点三亿。” 东宝duang一下,直挺挺地靠在了樊桃身上。 第954章 一下子成豪门了 傅修正在办公室里,忽然接到了樊桃的电话,小丫头什么话都没有,莫名其妙重复一句。 “傅修,你不知道,这有多夸张。” 嗯? 谁? 樊桃:“太夸张了,真的,疯了。” 电话那边,开阔的仓库中央,正堆着小山一样的红色纸币。 四只依旧一字排开,站在管家身边。 樊桃放下手机,吞了一口口水,抓住管家爷爷的手臂,“爷爷,这里是多少钱?” “不多,就八千万。” 樊桃机械地转头,眼神麻木,“就……八千万?” 你说的话听着有点像中文,但又不太像,要不,你再说一遍? 管家端着笑脸,继续说:“还有价值三亿的存款和股票,稍后会有更专业的人士上门来给樊小姐你做汇报,这些是梁董听说您喜欢钱,取出来,让您看的。” 樊桃:“……”6. 你的话确实是外语,我彻底听不懂了。 她看了一眼钱山,终于,duang一下,直挺挺地倒向了老管家。 东宝从刚才就没回过神,还一直倒在她身上呢。 一旁,妞妞也看不住了,倒在了东宝身上。 只有小尾巴,冷静地摘下大黑圆框眼睛,仔细地哈了两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重现戴上,然后蹬蹬蹬跑到钱山面前,抽了一张出来盯着看了一下。 确定是钱,他又跑回了队伍里,合群地倒在了妞妞身上。 管家:“……” 真是讲究孩子,确定是钱才脚软。 …… 三小时后 樊桃坐在客厅里巨大的沙发中,还是呆滞的。 楼上,东宝在往楼下喊:“听得见吗——?” 小尾巴回答:“听不见——” 樊桃:“……” 听不见你回答他干嘛啊。 疯了,真是要疯。 她仰头看挑高夸张的屋顶,啊了一声,无力地靠近了沙发里。 不行。 这个梦冲击力太大了。 她还没接受,可没过多久,就见小尾巴穿着一身小西装,端着一盘贴满金箔的顶级战斧牛排从她身边飘了过去。 她:“……” 什么情况? “你不要乱吃啊,你身体不好!” 小尾巴:“没关系啊,又不是吃不起药。” 樊桃嘴角一抽。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她眼神一甩,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东宝,更是吸了口气。 白色的燕尾礼服,还带帽子,领结,就连绅士手杖都有。 她拍了拍额头,教育东宝:“你会不会太暴发户了啊?” 东宝做作地在单人沙发里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摘下礼帽。 樊桃:很好,头发还打蜡了。 东宝说:“什么暴发我,以后咱们就是豪门世家了!” 樊桃斜眼看他,“你先告诉我,你的发蜡是哪来的?” “这个啊,不贵,三千多一盒。” 樊桃:“……” 谁问你价钱了啊! 她受不了了,给这俩上课,“你们能不能淡定一点,你们看看人家妞妞,一点鬼动静都没有。”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甜甜的小女声。 “哈喽——” 樊桃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往楼上看了一眼。 好吧。 这个更狠。 民国留洋归来的大小姐造型。 怦! 她受到会心一击,倒进了沙发里。 第955章 豪门的压力太大 “会所”大厅,樊桃召开豪门第一届家庭会议,主题:虽暴富,但初心不能改。 “我们还是要坚持简朴的生活习惯的,你们这样,太奢侈了!” 她说着,从小尾巴盘子里徒手拿走一块肉。 嗷—— 好好吃~ 贵的就是不一样! 她咂咂嘴,想再拿一块,小尾巴已经抓起一大块肉,把脸埋进去啃了。 啧。 粗俗,太粗俗。 一旁,妞妞规矩地坐着,正在用优雅的动作,往身上戴各种夸张的首饰。 小小年纪,臭美得很。 东宝凭空掏出一只计算器,现场给樊桃汇报家产。 “已知,这座房子二点三亿,咱们还有八千万现金,外加三亿的股票和存款。” 樊桃举手:“股票你懂吗?” “那个有专人管理。”东宝清清嗓子,“请不要打断我。” 樊桃:“……”嘁。 东宝继续讲:“除掉这些,车库里还有两辆车,这座房子里的装修也很贵,仓库里还有不少摆设和食物,我看了下管家爷爷的汇总清单,保守估计,也得有一亿往上。” 樊桃开始掰指头。 妞妞插嘴:“七八亿。” 哦哦,对。 樊桃抬头,“所以呢?” 东宝从小尾巴脸上摘下大黑圆框眼镜,放到了自己脸上,眯起眼睛,装文化人。 “如果是七亿,按照目前银行最低最低的固定利率算,我们每年也有一千多万进账。” 樊桃脑袋高速运转。 妈呀。 好多钱。 东宝叹了口气,又叹一口气。 他用手被拍手心,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我们只要一睁眼,就得先花三万块,要不然这钱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花都花不完!” 说着,他面露难色,虚伪地道:“责任太重了,我好有压力。” 樊桃:“……” 可真是难为你了。 她听得心都慌了,感觉梁阿姨这把玩儿的也太大了,把这么大一笔钱给他们,不是闹着玩儿吗? 但是…… 咳咳。 梁阿姨也是一片好心,对吧,这要是还回去,那多不礼貌啊。 她挠了挠头,趴在桌上,看东宝。 “这么多钱,咱们管不了的。” “放心吧,我已经决心研读商业宝典,以我的天赋,一月之内,拿下这些,绰绰有余。” 樊桃:“……” 就你那个小学数学都没搞定的脑子,还好意思提什么商业宝典? 她苦恼一阵,思索着怎么保住这“来之很易”的万贯家财。 - 时宁听说梁云辞的大手笔后,也惊了下。 梁云辞很不在意,“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点算什么?” 时宁哭笑不得。 “主要是怕他们一家小孩儿,管不了这些。” “放心吧,我安排了人帮他们打理的。”梁云辞说。 时宁这才放心。 正好靳宴抱着等等进来,一家三口日常腻在床头。 时宁靠在靳宴身上,用手戳戳小家伙脸蛋。 “我听桃子说,你妈也找她了?”时宁问靳宴。 靳宴说:“她想认樊桃做女儿。” “啊?” 时宁有点意外。 第956章 靳夫人搞事 认女儿这事,梁泓督倒是提议过,梁云辞觉得,不管认不认女儿,她都会把樊桃当女儿待,不如再给人家孩子一点实在的,所以才选了送巨款。 反倒是靳夫人,不声不响的,时宁还好奇呢,她有什么表示,没想到竟是认女儿。 “怎么认?” “找个黄道吉日,正经办一桌酒。”靳宴说。 那这就是很正式了啊。 时宁眼珠转转,“你妈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靳宴看了她一眼,说:“樊桃还没答应呢,她已经准备请傅修的父母来观礼了。” 噗。 时宁一下子懂了。 前不久傅修的妈去见过樊桃,虽然初次见面好像也挺和善,但后来就没后来了,傅家父母的意思也能琢磨出一点,无非是觉得樊桃背景太差了。 靳家没女儿,靳夫人平时疼的晚辈也不多,樊桃真要做了靳夫人的干女儿,那绝对算水涨船高,不知道多少人要盯上呢。 “你妈跟傅阿姨不大对付?” “还算不错的朋友。” 时宁笑了,“那她这么打人家脸干嘛?” 靳宴一针见血:“自己淋过雨,也得撕烂别人的伞。” 之前瞧不起的儿媳妇,一眨眼身价万倍,这事儿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经历过吧。 姐妹淘嘛,就得淋雨一起走! 时宁乐得不行。 “不过,这样也好。我看傅修对桃子挺认真的,你妈这么做,让他们俩顺利一点,将来,咱们的关系也更近。” 单论感情,她和樊桃一直都很好,无论傅修怎样,这段起于微末的友谊,她都想保存一生。 论利益,傅修有意持长丰股权,将来,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两家紧一点,也是好事。 “不过——”时宁抬眸,玩笑地看向靳宴,“这回我们靳总真要有妹妹了。” 靳总不慌,反正这把火烧不到他了,他现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就那么几件待办事项,等办完了,就万事无忧了。 至于傅修,祝他好运。 靳夫人说要认女儿,就真的操办了起来,先是征得了樊桃同意,没过两天,就在靳家老宅,给樊桃摆了六桌酒,别看只有六桌,请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时宁需要静养,当天没出席,梁云辞带着等等去了,靳宴也特地腾出了时间,回了趟家。 具体情景,时宁是听靳宴口述的。 名场面,莫过于挨个叫哥哥、姐姐。 靳宴比樊桃大了十岁,叫一声哥,这没什么,那哥哥的兄弟,也都得叫哥了。 靳夫人十分有经验,如法炮制,把傅修给祭了出来。 当时,傅夫人就坐在樊桃坐右边。 来,这个也是哥,是你哥最好的朋友,就跟亲哥是一样的! 傅夫人:“……” 老滑头,无冤无仇的,给她找不痛快。 还不止呢,当场就有人问樊桃的婚恋情况。 靳夫人就是跟姐妹逗乐,也没想真搅黄人家,说话就很模糊。 “没结婚呢,这孩子还小呢,过了生日才二十三!” 不说有对象,也不说没对象。 傅夫人气得咬牙,灌了一大杯水下去。 孰料,樊桃不按常理出牌啊。 第957章 承胤 “她当场就说了,傅修是她男朋友。” 靳宴说:“我妈跟傅修他妈-的脸色,直接掉了个个儿。” 时宁抱着儿子,听得津津有味。 “还不是你妈存心不良,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靳宴在她身边坐下,说:“也不是存心不良,她是真心认樊桃做女儿的。” 时宁点头,“挺好,我本来就很喜欢桃子。” “对了,你不是说,你爸定了宝宝的名字了吗?” 这才是他们小家的大事儿,靳宴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枚平安符。 “这是你妈妈求的?” 靳宴说:“猜猜,是哪个大师的手笔。” 时宁嗔了他一眼,“现在说人家是大师了,我听你妈说,之前你可是叫人家神棍的。” 还能有谁,不就是当初给他戒指,说能遇到正缘的那一位。 靳宴丝毫不愧疚,说:“不知者无罪,我哪知道,他的戒指那么管用,当天戴上,当天就给我送一个老婆?” 时宁勾唇。 她挽住他手笔,靠在他箭头,等他慢慢展开平安符。 平安符里写了生辰八字,名字是单独用一张小纸条写的。 ——梁承胤。 承继荣耀,延续希望。 含义取的很重,可见靳海鸣对大孙子的重视,挑了这么多天,才定下一个。 “你觉得怎么样?不喜欢,也能改。”靳宴说。 时宁挺喜欢的。 她拿过平安符,看了看小车里的等等,“爷爷给你取的名字,喜欢吗?” 小家伙今天没还睡,眼睛乌溜溜的,听到妈妈讲话,吐了吐舌头。 时宁笑意更深,把平安符小心折好,对靳宴道:“就这个吧,明天我去楼下找个小金锁,放平安符放里面,挂在宝宝的小车上。” “好,听你的。” “宝宝的满月酒我不想大办,在家里吃饭就行。”时宁随口道。 靳宴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身体不好,大操大办,就算见客也是累人的事。 “那就等到百日的时候,咱们再大办。” 时宁点头,轻轻逗着儿子。 安静间,她问他原粮的情况,还有梁子期的下落。 靳宴说:“原粮没什么,仓库出事的负责人已经醒了,该拿到的口供也都拿到了。” “那份经你手开出的批文,应该是赵珉盛的手笔吧,他供出赵珉盛没有?” “这才是有意思的。”靳宴嘴角弧度嘲讽,说:“他没提到赵珉盛,起初咬死我,见站不住脚,扯出了另外一个人。” 时宁奇怪。 靳宴没直接说。 时宁想了下,随即开口:“周治学?” “嗯。” 时宁不想评价周治学了,她早知道他唯利是图,却没想到几年过去,本性未改,胆子却变大了。 她默了默,想到别的重点。 “这个赵珉盛可真是难缠,什么事都是别人替他做的,他手上是干干净净。” 她知道靳宴的计划,所以担心起另外一个问题。 ”梁子期还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好好养身体。”靳宴说,“再有几天,就算找不到梁子期,赵珉盛我也会处理掉。” 第958章 没良心,大大的有良心 樊桃被靳夫人留下了,没能跟大部队一起离开。 傅修被亲妈用眼神戳了无数下,毕竟是做儿子的,他稍微给了点面子,送亲妈回家。 路上,傅夫人把老姐妹一通吐槽,还有点委屈。 “她自己当年不干人事,干嘛把我拉下水,我和你爸爸就是心里有点看不起人,又没表现出来,我去看那姑娘那天,还可礼貌了呢。君子论迹不论心,这点道理不懂吗?” 傅修:“嗯,论迹,你们提议把人家送国外去念书。” 傅夫人:“……” 烦死了。 早知道不生儿子! “那不是没送成吗?” “那是我靠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傅夫人内心嘁了声。 不就是那小姑娘当众说了句男朋友嘛,给他得意的,还在亲妈面前炫耀呢。 她说:“算了算了,我跟你爸不管了,你看着办啊,该结婚结婚,该恋爱恋爱。” 反正你也不听我们的。 傅修没说话,关于跟樊桃的未来,他早有安排。 把亲妈送回家,他本想再去接樊桃,樊桃却说要带三小只留在靳家玩儿,今晚不走。 他看着挂断的电话,一阵沉默。 回到公寓,他拉着个脸,闷声进去冲了个澡。 自打出了车祸的事,樊桃还没重新上班,她身体其实早就好了,说好要复工的,收了梁云辞那笔巨款后,上班是一个字也不提了。 他本来就忙,之前一起上下班,还见得不多,这下是彻底难见了,前天见她,是他下了班去了他们那个新家,跟会所一样夸张的装修风格。 樊桃叽叽喳喳,又说了一晚上,眼神都没往他脸上看几次。 说不扎心是假的,他觉得她真没良心,一有钱,就不整天黏着他了。 从浴室出来,他拿出手机一看。 行。 真行。 一个电话都没有。 靳家老宅沉闷得很,有什么值得她玩儿的。 他丢了手机,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想拿一瓶冰水。 出了门,却发现感应灯没亮。 他摸了摸墙上,灯还是没亮。 他皱了下眉,正要转身去拿手机,却见餐桌方向亮起微光,有个人形站了起来。 除了樊桃,还能有谁! 周围光线昏暗,她是捧着一个点着爱心蜡烛的小蛋糕,慢慢靠近。 “祝你生日快乐——” 轻轻的声音,四遍高低不同的音调,逐渐清晰。 傅修有点怔忪。 他心里砰砰的,喉结微动,面上强作寻常。 烛光在樊桃的小圆脸上晃动,衬得她笑容甜美灿烂。 直到她停小脚步,傅修才回过神。 “生日快乐——!”樊桃高声道。 傅修视线落在她脸上,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手,怕她捧不住,再把蛋糕摔了。 樊桃嘿嘿笑,“这个蛋糕小,不重。” 傅修调整呼吸,唇瓣掀动,“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 她说话小心,生怕把蜡烛吹灭了。 见他还要说话,她赶紧把蛋糕捧到他面前,“快,你快吹。” 傅修敛下高兴,看了她一眼,低头将蜡烛吹灭。 第959章 桃子学坏了 餐桌前,樊桃点了小氛围灯。 傅修看着面前的蛋糕,抹面不太平整,看着不像是买的。 不等他问,樊桃就已经自己说了。 “这是我亲手做的!” 傅修看到蛋糕上那个圆嘟嘟的胖桃子,心里很喜欢,她今天一直被很多人围着,什么时候做的? 他说:“我生日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不用特别给我庆祝。” “那怎么行!” 樊桃托着腮,笑得跟朵小花似的。 “你可是我男朋友,以后每年,你过生日,我都要给你庆祝。那天要不是出车祸,我当天就给你庆祝了。” “那天也给我做蛋糕了?” “对啊,那个做得比这个还好呢。” 傅修看了眼蛋糕,说:“这个也很好。” 樊桃很高兴。 她忍不住挪到他身边,就喜欢腻着他。 傅修顺势搂住她,感觉到她和之前一样的黏人,心情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樊桃悄悄问他:“今天干妈开了好几个玩笑,你有没有不高兴啊?” 傅修伸手去拿勺子,挖了一勺蛋糕。 “没有。” 樊桃大大松了口气,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下。 她直起身,一一给他介绍菜式。 傅修也不饿,但她把亲手做的挂在嘴边,他还是很给面子的一一吃了,虽然味道一般,而且,食材夸张,含金箔量堪称致死。 吃到最后,他擦嘴的纸巾都闪着金粉细光。 樊桃嘴上吐槽东宝他们做事夸张,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投喂他的间隙,她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管家爷爷给我报了个课,得去沪城上,估计得一个月。” 傅修动作一顿。 “学什么?” “就,跟钱有关的基本知识。” 管家说了,她至少得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钱都是什么形式,怎么用,怎么管。 “这个学完了,还有别的吧?” “对,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课。”樊桃无心地说着。 傅修抿唇,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我去换件衣服。” 嗯? 樊桃感觉他脸色不对,跟着起了身。 傅修一路往卧室走,一路生闷气。 之前他让她去国外念书,她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他,舍不得离开他。 现在好了。 一走就是个把月,后面说不定还有更长的。 哦,现在舍得他了,是吧? 果然还是没良心。 他走到衣柜前,不言不语的,一把拉开了柜门。 看清里面的东西,他唰一下又给关上了。 身后,小姑娘抱住了他。 耳朵上,被她吹了口气。 她使坏得逞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傅修:“……” 他闭了闭眼,一阵咬牙。 真是变天了,让这小丫头哄着玩儿。 樊桃轻声笑,手臂收紧,胸前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手悄悄拉上了他的腰带。 她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因为我也舍不得你,反正我现在钱多,我就把那个老师从沪城请到金陵了!” 小姑娘踮起脚,亲了下男人的耳垂。 “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 傅修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一下子又被拉到山顶,心咚咚地跳,是高兴,也是被她这不安分的手逗的,她手指绕着一点,隔着丝质的睡衣,轻轻打着转。 他腹部收紧,忍了会儿,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960章 野桃子 傅修稍一用力,樊桃就被拽到了他身前。 咚! 男人按紧她身后一侧柜门,隔着日爱昧的暖色灯光,克制的视线裹住了她憋着坏的小脸。 樊桃舔舔嘴巴,双手放在背后,一点不慌地靠在衣柜门上,眼神往上看他。 视线纠缠,他呼吸好烫,虽然很轻,但还是逐渐落在她脸上,她的鼻头,嘴巴,都能感受到。 “傅叔叔……” 又来了。 傅修绷紧了神经,喉结滚动。 他黑眸沉沉,盯着她,“有钱了,让你买这些的?” 樊桃眼神转转,“有钱了,那我想对我男朋友好一点嘛。” 她向上看他,身体贴近他,看看他,又看看他的嘴巴,轻轻说:“不应该吗?” 傅修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她。 少女摸上他胸口,手心贴着他心脏部位,口吻扌寮拨,“你心跳有点快哎。” 话音刚落,傅修按着她的小腰,把她推上了柜门,身子压了下来。 他低下头,唇瓣擦过了她的。 樊桃只觉心上一酥,指尖都在发麻,忍不住抓紧了他胸前布料,水眸汪汪地看他。 傅修要亲不亲的,保持着勾人心的距离,重新拉开她身边的一扇柜门。 樊桃目不斜视,听到铃铛的声音,就知道他从摸到了什么。 她一肚子坏水,晃荡了两下,就又胆子大了,一点点摸上他手腕,然后主动凑过去,想要亲他。 傅修没躲,让她亲了下,接着就被她两条手臂绕上了颈子。 “我买了好多的,你是要用在我身上,还是……我用在你身上呀。” 傅修让她这放肆发言,弄得浑身发热,牙根儿也有点痒。 小小年纪,她哪来这么多歪路子。 一柜子东西,乱七八糟的,他看着都脸红,她还好意思问他。 见他不说话,樊桃贴进他怀里,一边舔着他的唇,一边不安分地扭动身体。 傅修又不是和尚,装一会儿就够了。 他暂时丢了手里东西,又把她按回柜门上,一手按住腰,一手扶住她的脸,狠狠地回吻下来。 “唔……嗯……” 他吻得又重又急,快速卷走了她的呼吸,扫过她口中敏感地带,没几下,樊桃就觉得小腿发软,急急地要往下滑。 “站稳了。” 他不捞她,还把她手臂往脖子上收拢,要她自己坚持住。 不是他心狠,是她一身温软,他腾不出手。 周遭温度快速上升,樊桃感觉后背都出汗了,等他放开点,她大大地喘着气,眼角被刺激得出了眼泪。 彼此脸颊相贴,她脸上热烫烫的,跟个小热水袋似的。 傅修喉中发紧,搂紧了人,放缓了节奏,含着她唇瓣逗弄。 樊桃心想:老木头,有点开窍了嘛。 接着,她听到衣柜里衣架碰撞的声音。 她走神,往旁边瞥了一眼。 “唔!” 嘴巴上被咬了。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又勾紧他脖子配合他。 傅修放开她的唇,一路吻到她颈窝里,又疼爱地碰碰她小巧的耳垂。 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他问她:“想穿哪件?” 第961章 嫌她离他太远 樊桃一听,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头发里穿梭,不怕死地说:“每一件,都穿给你看。” “好。” 这可是你说的。 男人追着她的嘴唇儿,又亲了下来,只听他从里面拿了一件出来。 樊桃看不清晰,他在她耳边说:“兔子的?” 哦。 这一件啊。 嘻嘻。 她也喜欢。 樊桃吞了一大口口水,抱紧了他,“这个还有尾巴呢,可可爱了~” 傅修:“……” 谁要她这么打广告了。 他快速甩了衣架,拿上衣服,弯下腰,手臂绕过她大腿后,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往浴室里去。 少女轻呼了一声,抱住了他的头,对上他深深的眸子,就不说话了。 哗啦—— 浴室门拉上。 …… 傅修在男女这些事上的不加节制,是让樊桃一点点惯出来的。 她胆子大不说,到了正戏了,不躲不逃的,特别好欺负。 傅修弄得狠了,她也不生气,只仰着头,仿佛灵魂消散,可瞳孔里,却又都是他的影子。 每当这时,傅修的自制力就面临极大的挑战,骨子里的恶劣管不住,很想再狠一点欺负她,又舍不得,更想疼她。 冰火两重天,真要死她手里。 等结束了,他靠在床头,让她坐在他腰间,趴在他怀里,又低头给她喂水。 就这两口水,樊桃马上就能复活,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动个不停,没个安分。 等再过几分钟,她来劲儿了,开始不停讲话。 说话就算了,嘴上每把门儿,还好意思问他“售后感想”。 傅修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感觉体内又有热潮,干脆就故意挪动。 还在最亲密的状态呢,樊桃哼唧两声,赶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干什么嘛。 傅修低头看她,声音干哑,“还敢胡说?” 嘁。 假正经。 樊桃咬咬嘴巴,转而又嘻嘻笑,赖进他怀里。 片刻后,她有点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他身上下去,直接下床。 “我去拿点吃的。” 傅修扫过去一眼,顿时,无言。 她跑进跑出,拿了蛋糕,又钻进他怀里。 傅修没法子,搂住她,还要给她托着盘子。 樊桃啊呜啊呜的,光速消灭蛋糕,还觉得不够。 “这么饿,刚才怎么不见你吃?” “刚才又不饿,是你做……唔!”傅修捏住了她的嘴巴。 樊桃拿下他的手,勾勾唇,“我还要吃,你去给我拿。” 傅修没动身,转而开了抽屉。 一堆小零食,把他的笔记本和随手要用的笔之类,全都挤到了角落里。 他大手抓了一把上来,都落在被子凹陷处。 “吃吧。” 樊桃美滋滋,捡起来小包装,一个个拆。 傅修看她腮帮子不停歇,偶尔身上捏两下。 “沪城的老师什么时候到?” 他忽然问,樊桃咂咂嘴,“哦……后天。” “在哪儿上课?” “家里啊。” 说起家,樊桃一脸得意。 傅修想起那个大“会所”,一阵无语,真不知道梁云辞哪来那种品味的房子的。 不过,樊桃确实喜欢就对了。 缺点就是,离他公司太远。 第962章 舅舅回来了 傅修脑子转了下,说:“房子再大,也有逛烦的时候,一直不出门,不无聊吗?” “不会啊。”樊桃摇头,“我还得忙着种花花草草呢,闲下来,我要请朋友到家里玩儿。” 傅修:“……” 他又开始想。 还没开口,樊桃说:“就是离你太远了,见不到你,我会想你。” 傅修听着高兴,抚了下她的头发,“那以后上课,就把老师请到长丰园区里,我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空会议室出来,上完课了,来办公室找我。” 樊桃眼前一亮,“可以吗?” “可以。” “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啊,别人说你怎么办?” “投诉我?” 樊桃点头,“对啊,投诉你,你怎么办?” “我可以自己把投诉信打回去。” 樊桃笑笑,不怕了,趴进他怀里。 “那好,我去长丰上课。” “上完课,别乱走。” “你要是在忙,我就随便逛逛。” “你可以去我休息室。” 樊桃说:“那也不能总去找你啊,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哪有老总上班还带着一个挂件的?” “是觉得在办公室等我没意思,是吗?” 樊桃沉吟片刻,“有一点点无聊……” 傅修绕着她头发,引导着她的思维,说:“上完课了,在办公室歇一会儿,我有空,就带你实操,实在不行,让秘书带着你做事。再觉得无聊,我让人在办公室里开一片空间让你锻炼,再给你装个影音室。下班了,我们一起走。” 似乎是一个个大讠秀惑,樊桃咬着手指,犹豫了很久,仰头看他,好像有点懵懂。 “那……那行吧。” 傅修嘴角略提,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樊桃心想:哄人的时候,就装温柔。 想锁住她就直接嘛,她洗干净脖子给他锁呀。 不过…… 好喜欢他哄人呀! 坏坏的~ 她装得一脸憨相,抱住他脖子,连着亲他好几下。 开心。 她开心,傅修也舒坦。 - 时宁连着养了几个月,一直到等等白天,才开始活跃。 满月酒没大办,百天得正经办。 百日宴,又称百岁宴,可是祈求宝宝长命百岁的大日子。 正礼前几天,时宁开始忙活。 梁云辞特地提前从帝都回来帮她,靳夫人一边忙前忙后,一边赖下,成天抱着宝贝乖孙不放手。 三个月的等等,已经很漂亮。 小家伙不爱哭,挺乐意笑,除了晚上得黏着妈妈,谁来,人家都赏脸笑一个,抱过的,都是满嘴夸。 前一天,一家三口回梁家过夜,让老爷子看孩子。 靳宴工作晚了,还没回来。 梁云辞和时宁坐在客厅里说话,一旁,梁泓督在逗小等等。 等等咿咿呀呀的,话也挺多。 忽然,外面传来动静。 “是靳宴回来了吧?”梁云辞说。 时宁笑着起身,看清楚走进来的几人,有些意外。 梁云辞顺势看去,很是惊喜。 “回来也不说一声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时宁快有一年没见的梁赫野,还有仲桉白兄妹俩,外加一个鹿呦呦。 第963章 关上门再说 梁家一下子热闹了,梁云辞抱怨梁赫野不早回家,鹿呦呦和仲夏围在了等等身边。 “长得很可爱,像时宁姐。”仲夏温声道。 鹿呦呦不说话,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脸蛋,还想偷偷捏两下。 仲桉白一记眼神扫过来。 她察觉到,自觉地收了手,给他一个超无辜的笑脸。 仲夏仿佛没看见,转头看向梁赫野,“赫野哥哥,你不来看看他吗?” 梁赫野这才看过来。 梁云辞说:“还不去看看,都说外甥肖舅,跟你一下帅气呢。” 梁赫野笑了。 他跟时宁这关系,外甥肖舅这一说,不可能成立。 不过,终归是她的孩子。 他走了过去,俯身看去。 等等手里正伸出手,往上抓着,嘴里咿咿呀呀的。 梁赫野心下莫名触动,伸出手,让他抓住了他的手指。 时宁走过来,说:“你这个做舅舅的,该不会是空手来看人家的吧?” 梁赫野挑眉看她,“我倒是准备大礼了,就怕你老公小气,到时候把我送的礼埋土里。” “舅舅送的,他有什么可小气的?” 时宁把等等抱起来,抓住等等的小手挥了挥。 “快,我们给舅舅问个好,跟舅舅要礼物。” 梁赫野单手抄着口袋,潇洒随性一如从前,只不过眉眼间的放肆收敛了些,看着灯光下一身温柔幸福的女人,他收回视线,敲了敲仲夏的脑袋。 “夏夏,去帮哥哥把礼物拿进来。” “好啊。” 仲夏跑出去,很快拿进来好几个盒子,其中,还有仲家长辈准备的。 看到梁赫野送的东西,时宁忍不住笑。 “车,他现在只坐得住婴儿车,你送他几千万的超跑?” 梁赫野说:“谁说这是给他的?送你的,奖励勇敢的妈妈。” 他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华丽的汽车模型,放在了等等的婴儿床旁。 “这个才是给他的。” 时宁心里感激,抱着等等到他身边。 “舅舅送这么大礼呢,等等,谢谢舅舅。” 小家伙不明白,只是盯着梁赫野看。 梁赫野把他接过来,才发现他小小的身子那么柔软,他赶紧收了力道,抱得小心。 时宁指导着他,教他怎么正确地抱。 靳宴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温馨画面,年轻的男女站在一起,男人小心地抱着孩子,女人轻声说着什么,脸上是温柔的笑。 听到脚步声,众人朝他看来。 时宁走向他,说:“下班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靳宴顺势缆柱她,随口道:“临近下班遇到李董,多说了两句。” 说罢,他看向梁赫野,点了下头,很有格局,一点没吃醋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赫野打小就跟他不对付,主要原因,就是讨厌他“死装死装”的,现在自然还是一样。 他懒懒道:“刚到。” 说罢,抱着大外甥坐下,只顾着逗孩子。 时宁无奈,瞥了眼靳宴,见他没反应,才松了口气。 靳宴才不气呢,孩子都有了,他跟孩子他舅气什么。 再说了,就算有点醋,他也回去找时宁,他们关上门,能好好说道说道。 第964章 书房谈事 仲桉白兄妹俩过来,一是参加百岁宴,另一方面,是为一件正事。 饭后,孩子交给了梁云辞,时宁等人聚在了书房。 仲桉白说:“那女人百分百是整容了,改头换面,你们不可能找得到。” 梁赫野靠在办公桌边沿,把玩着打火机。 火苗呲得一下升起,映得他的脸上有些阴森。 一旁,靳宴和时宁坐在沙发里,时宁沉思着,靳宴倾身向前,不疾不徐,将沏好的茶,倒在了她面前的精致瓷杯里。 时宁回神,在氤氲的热气中看了他一眼,面色放松,端起了茶。 梁赫野把一切收入眼中,嫌弃地转脸。 得。 真是两口子。 靳宴开口道:“她人在南非,大概是某座小城。” “你怎么知道?” “她怀孕了,赵珉盛一方面担心她落网,给他造成麻烦,一方面,也有点顾及那孩子。送她离开的路线,是精心策划过的,分成了四段,每一段都是独立的。前不久,林光耀从他身边人下手,撬开了口子,得到这点消息。” “赵珉盛你还留着?”梁赫野皱眉,“你也不怕引火烧身,你爸是赢了这一次,又不是登基了,盯着你的人多的是,你自己作死不要紧。” 他看了眼时宁,说:“别带累了我妹和大外甥。” 时宁:“……” 她清清嗓子,替靳宴解释:“他早就要处理了,可前不久,爸爸找上他,把人转移走了。说让我们放心,等过段时间,要么替我们把人处理了,要么把人还给我们,随我们处置。” 梁西臣? 梁赫野陷入沉思,琢磨着赵珉盛到底知道什么,能让梁西臣觉得有用的。 时宁不考虑这些,梁西臣考虑的事,也不是他们能管的。 她说:“其实,林光耀手段够狠了,赵珉盛糊里糊涂的,说了很多信息。可梁子期太狡猾,她大概连赵珉盛都不信任,逃亡路线中有几处都改了,就连她最终的样貌,赵珉盛都不知道。” 就算现在科技发达了,可全世界还有很多地方都很落后,把一个人丢进人海,跟把一滴水融进大海,也没什么区别。 靳宴喝了口茶,对仲桉白道:“这件事,恐怕还得麻烦仲先生。” 仲桉白朝梁赫野挑了下眼皮。 人家比你能屈能伸多了。 时宁则明白,靳宴这么着急找到梁子期,一方面是要替她出气,另一方面,是担心那条毒舌藏在草丛里,冷不丁出来咬他们一口。 仲桉白也不托大,“南非那一带,我们家是有点势力,找人,的确比你们更擅长。不过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尽力而为吧。” 靳宴不卑不亢道:“不论结果如何,算靳某欠你一个人情。” “言重了。” 时宁直起身,也对仲桉白道:“麻烦了,这件事不容易做,以后国内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跟我们提。能做到的,我们夫妻一定不推辞。” 啧啧。 夫妻。 仲桉白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这谈话赶紧结束吧,再跟两口子多待一会儿,他怕酸死梁赫野。 第965章 聚齐了 次日,等等的百岁宴在江南城办,虽说是大办,可顾及靳、梁两家的身份,时宁没考虑去酒店招摇,就在自家办。 反正家里够大,完全能待客。 从上午起,就有人家陆续送礼过来。 等等被奶奶抱在楼下,全程营业,一声都不哭。 除了两家的复杂人情,时宁和靳宴的朋友也都到了。 樊桃大清早,就带着三小只到了,小姑娘特别有心,带着弟弟妹妹,亲手做了一百个寿桃馒头。 靳夫人见状,对她更喜欢,逢人就说是女儿。 一片喜气中,多日不见的傅荔总算出现了。 时宁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傅荔晒黑了,大概是最近常出去晒太阳。 她绑了高马尾,马尾编成了许多根细小的三股麻花,上面缀着细钻,整个人特别精神。 一进门,就嚷嚷着要看等等。 时宁亲自抱了给她看,她朝等等弹弹舌头,咯哒咯哒的,看得等等一愣一愣的。 “看着不闷坏啊,没遗传到靳宴哥的优点。” 时宁哭笑不得。 不多时,应承禹等人也都到了。 靳宴把等等抱走了,朴实无华地走进一帮单身狗发小中去,给他们看看一种叫做“儿子”的新生物。 傅荔跟时宁感慨:“看你们俩这日子过的,我都想结婚了。” 时宁说:“结啊,有人不是求着你跟他结?” 傅荔翻了个白眼。 她往男人堆里看了眼,竟然发现是应承禹抱着等等。 “靳宴哥也真是放心,让他抱。” 时宁笑了下,“他那么大人了,还能摔着孩子?” “摔当然摔不着,我是怕孩子太小,让他给污染了,长大了也不学好。” 时宁:“……” 他们这帮人有很久没聚了,时宁养了这几个月,也没正经玩儿一场。 所以上午下午的忙下来,到了晚上,家里也是热闹,两边长辈亲戚都没走,亲近的朋友都在。 楼上,有间大房间,各种娱乐设施都有,他们就聚了过去。 加上梁赫野他们,一共有十几人。 时宁是想打打麻将玩玩牌,再唱歌打球,傅荔觉得无聊,起哄说得有游戏。 聚会老几样,万年不变,老土却刺激。 樊桃举手:“国王游戏!” “哦呦——”傅荔斜眼看她,“桃子,你很懂哦~” 樊桃给她比心。 时宁犹豫,“那是你们小年轻玩儿的,我们已婚人士,不太好吧?” 傅荔嫌弃:“靳宴哥勉强算老东西,你跟我同龄,扯这些干嘛?” 靳宴凉飕飕看过来一眼。 时宁笑了,“我是怕到时候违背规则,反而让你们不高兴。” “怕什么,难道我还能当着你面,跟靳宴哥亲一个?” 傅荔招呼众人落座,说:“已婚的,有对象的,遇到不能执行的指令,自动接受惩罚,这合理吧?” 应承禹:“我没意见。” “你当然没意见,你又没对象。”关屹道。 应承禹:“……” 傅荔不管他,勒令众人汇报自身情况,她知道的就算了,转而看向梁赫野那边的人。 鹿呦呦想都没想,抱住仲桉白的胳膊。 傅荔打了个响指,表示明白,视线再移动。 梁赫野爽快利落:“单身。” “那这个小妹妹……” “未成年。”梁赫野说着,对仲夏道:“你去找东宝他们玩儿。” 第966章 回答一个问题 仲夏摇头,“我不能在这里看嘛?” 傅荔笑得意味深长,“小妹妹,咱们这是大人的游戏哦。” “我知道,如果你们要亲亲或者更过分的行为,我捂上眼睛。” 傅荔:“……” 总感觉这小孩儿鬼兮兮的。 算了算了。 她摆手,“行行行,那就带夏夏妹妹玩儿。” 她叫了佣人过来,还给仲夏拿了眼罩和口罩,仲夏乖乖地接过,正襟危坐。 参加游戏的已经有十人,傅荔还嫌玩得起的人太少,紧急摇人,非要关屹找女伴来,关屹哪来的女伴,只能胡乱叫个姑娘。 “你让我叫,不如让咱们应少叫,多少人他叫不来?” “别胡扯。”应承禹打断他,“你应少冷冷清清一正经人,哪来那么多人可叫的?” 众人笑。 傅荔白了他一眼。 时宁说:“人也够多了,差不多开始吧。” 傅荔朝她眨眼,“你看上去还挺期待。” 时宁连连摆手,表示招架不住。 “我只求你们等会儿收着点儿,还有小仲夏呢。” 小仲夏现场戴起了装备。 时宁:“……” 傅荔朝她耸耸肩。 除了靳宴两口子和傅修,现场都是能玩儿的好手,哦,樊桃是例外,她纯属是兴奋,外加无知者无畏。 想当初在扬城,她第一次在饭局上,就能大咧咧地唱《十娘给你做面汤》,可想而知她的神经厚度。 开局之前,傅荔先让人把部分惩罚准备好了。 “苦瓜汁,鲱鱼汤,魔鬼薯片,土豆。” 樊桃好奇:“土豆也算惩罚吗?” 傅荔:“宝贝,连吃三个,你恐怕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土豆了。” 哦。 樊桃拍拍胸脯。 害怕。 游戏开始,第一轮,梁赫野是国王, 他两指夹起国王牌,懒散道:“我丢这张牌,6号和8号,用嘴巴接住。” “噫,开局就玩儿这么大?”傅荔兴奋。 梁赫野靠在椅子里,笑得邪气。 不等倒霉蛋明牌,他又说:“除非已婚的,可以自动接受惩罚,其余的,谁都不准违规!” 话音刚落,时宁扶额,丢了自己的牌。 “好吧,我是6号。” 众人看向靳宴。 靳宴丢了手里的牌,9号。 “谁是8号?” 关屹叹气,“我。” 众人失望。 这肯定不能搞啊,要不然,靳宴不得弄死关屹。 小仲夏特聪明,已经把苦瓜汁端过来的。 关屹和时宁各端起一杯,隔着茶几碰了个杯。 干了! 关屹眼睛都没皱一下,熟练搞定。 时宁只喝了两口就停了,直接干呕。 靳宴本就一直盯着她,下意识扶住了她,给她递清水。 时宁漱了漱口,才觉得好点。 对面,梁赫野瞥到她脸色好转,不动声色松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卡牌。 为了不破坏规矩,靳宴说:“这杯我喝了。” “哎哎哎!”傅荔打断他的动作,“你替喝没意思,这样,你俩回答一个问题,就算时宁过,怎么样?” 时宁警惕,“什么问题?” 傅荔清清嗓子,看向樊桃,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桃子,你觉得这像什么?” 第967章 干柴那什么火 樊桃想都没想,“怀了!” 众人唰一下看向了时宁。 时宁无语。 仲夏平静的声音插进来,犹如小百科,“人类怀孕和动物产崽的恢复期是很不一样的,应该没那么容易。” 众人:“……” 樊桃干笑两声。 一帮人都知道傅荔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傅荔示意仲夏戴上耳机,接着就说:“我们当然知道你没怀,我要问的是……咳……” 她托着腮,小表情坏坏的,转向靳宴,“靳宴哥,这都一百天了,你俩……复耕了没?” 时宁愣了下。 复耕? ! 轰一下,她脸上涨红,“说什么呢!” 傅荔一拍手,对众人道:“哎,这问题不过分吧?” 时宁说:“谁要知道这个啊!” 没人说话,就是笑笑。 傅荔不管,调转方向问靳宴:“哥,说说呗?” 靳宴一本正经,直接说:“没有。” 时宁转过脸,脸更红了。 一帮人还挺意外的,虽然时宁之前伤重,但这都一百天了,按理说,早就能行了啊。 傅荔凑过去,“哥,谁的问题?” 靳宴:“这是下一局的问题了。” 傅荔嘁了声,一拍手,说:“你等着的。” 说罢,立马招呼开下一局。 对面,关屹吐槽今天这局没意思。 “是个女的,不是弟妹就是嫂子。” “没事儿,男的管够。”傅荔立刻接上。 这一句,室内终于哄笑一阵。 周围热闹起来,时宁靠在靳宴身边,浑身热度还没消散。 她伤好后,还没和靳宴有过呢,可能他也摸不准她身体状况,不敢轻举妄动,长时间没有,她也有点不自在,从这个月起,等等又睡在他们房间里,有好几回差点成事,都被儿子给搅和了。 要说他俩现在这情况,属于是火越好越旺,眼看水就要开了。 就好比昨晚,真是指差一点儿。 结果,等等一阵哭,感觉又没了。 让傅荔一提,回想起来,她只觉体热。 不知何时,牌发到面前,众人还在扯皮,靳宴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又开口跟对面傅修说了句话。 她舒了口气,压下心下歪念。 结果下一秒,男人转脸,唇瓣从她眼角擦过。 她咬了咬唇,抬头,佯瞪了他一眼。 靳宴面不改色,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时宁悄悄掐了下他的腰。 刚感觉到他腰间收紧,对面起哄声就出了。 原来是关屹出的,要3号强吻5号。 3号是傅修,5号是樊桃。 “这下不用惩罚了吧,你俩正合适,现场秀我们一把就行。”傅荔说。 鹿呦呦嗲声嗲气地插嘴:“要强吻哎,万一5号很愿意,怎么强?” 樊桃:“……”你才愿意呢! 好吧。 她确实愿意。 她瞄了一眼傅修,感觉他不像是会当众干这种事儿的人。 嗯…… 桃子小脑袋开始转。 一旁,傅修不慌不忙,问关屹:“你看到我跟她的牌了吧?” 要不然,哪有这么巧。 关屹还没开口,应承禹就喝了口酒,调侃道:“想耍赖啊?” “哥,强吻而已,又不难。”傅荔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968章 还是他主动了 傅修那么个体面人,当人不会干这种事儿,但要他公然耍赖,他也不会干。 一帮人憋着坏儿,就是要看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应承禹不断催促。 眼看他淡定喝着酒,还是不动。 樊桃举了手。 傅荔:“桃子,想干嘛?” “我申请强吻他。” 众人:“……” 室内一阵笑,傅修一阵沉默,正经脸一时也有点难绷。 憨的。 樊桃问关屹,“关先生,我能吗?” 关屹认真回答她:“不能哦。” “啊?” 关屹逗她,“你这是破坏规矩,要想我同意也行,你先干三杯苦瓜汁。” “好残暴。”鹿呦呦抖抖肩膀,趁机往仲桉白怀里钻。 小仲夏撇嘴。 撒娇精。 梁赫野都快打瞌睡了,转脸看到她这个小动作,笑了声,提醒她:“马上记得捂眼睛。” 果然,那边樊桃爽快点头。 “行,我喝!” 仲夏给她上苦瓜汁,她虎了吧唧的,要了三根吸管,打算把三根同时放进嘴里,一口气干完。 一群人在心里倒计时。 三、二…… 樊桃快要咬住吸管时,腰被身边坐着的人捞了回去! 她反应不及,一只大手已经转过了她的脸,男人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嘴巴。 樊桃瞪大了眼睛。 饶是靳宴等人认识傅修多年,也没见他这么放-荡的样子,贴一下嘴巴就算了,真真切切的吻,一点不带含糊的,靳宴看了一眼,转脸看了时宁,时宁靠在他怀里,装平静。 傅荔和应承禹几个凑近了看,闪光灯疯闪。 樊桃被亲得大脑缺氧,小脸粉红,被松开时,气喘吁吁的,视线往上看傅修,只见男人静静往下看着她,目光幽深,脸上却还维持着一派震惊。 但她知道,他呼吸都乱了,心也跳得好快。 傅修松开了她,淡定靠回去,喝了口烈酒。 傅荔都给他鼓掌,“哥,我真得重新认识你了。” 傅修不语。 樊桃都脸红,缩起脖子,鹌鹑了一小会会儿。 游戏没意思,但坐在身边的人有意思。 傅修这个吻,让室内一半人都有点坐不住。 靳宴不想玩儿了,想拉时宁回房,反正小家伙今晚有人带,绝不会打搅他们。 关屹接到女伴电话,说是快到了,心里有点心猿意马。 角落里,鹿呦呦趁机亲在了仲桉白下巴上,手往他腰上摸。 这游戏真玩儿不下去,幸好还有几个老实人。 小仲夏忙着榨苦瓜汁,梁赫野都快睡着了,应承禹逗着傅荔说话,傅荔偶尔理理他,中途还要开樊桃玩笑。 关屹的女伴到了,中途一群人说说话,傅荔又开新一局。 一连三局,一局是关屹又躺枪,被仲桉白抽到和鹿呦呦,他坦然地吃了魔鬼薯片,辣到脸都变了。 幸好,女伴在一旁嘘寒问暖,还算安慰到他。 第二局有意思,樊桃是国王,抽到梁赫野和仲桉白,她听了傅荔的,让梁赫野跟仲桉白贴身运一颗乒乓球,俩人要面对面将球夹在胸膛间,手脚不能碰,通过身体摩擦,把球运到彼此腹部。 第969章 最后一局肯定安全的啦 运球的过程中,几次失败,梁赫野瞌睡都散了,顾不上许多,直接搂住了仲桉白的腰。 “你别动,我来。” 仲桉白“草”了声,“你特么乱摸什么呢!” “老子能摸你什么?!” 时宁等人一阵笑。 男人们没眼看。 好不容易让球落到腹部了,傅荔带头给他俩鼓掌。 “哎,你们俩还挺配。” 樊桃用力点头,“都帅!” 傅修看了她一眼。 时宁说:“别的不说,仲桉白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暗恋赫野,什么事儿都帮他干。” 梁赫野勾唇,转而就看向仲桉白,“那刚才跟我贴那么久,得把你-爽死了吧。” 仲桉白:“滚。” 死不要脸。 众人笑。 接着又是一局,时宁抽到国王牌,她怕坑到自己,说的要求很温柔,就是要2号和4号对唱一首情歌。 没想到是仲桉白和傅荔,要求不过分,这俩人很爽快,起身就去选了歌。 傅荔挑了改编版的女儿情,没想到仲桉白也会唱。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俩人的声线都很好听,合起来,的确让人沉醉。 室内糖果一阵温柔,一群人听着歌儿,小声跟身边人说着话。 只有鹿呦呦托着腮,用宝石般的大眼睛对着仲桉白的背影微笑。 坏蛋。 上回她发烧,要他唱歌哄睡,他还不唱呢。 她哼了声,眼神一扫,瞥到旁边的脸色不大好的应承禹。 嗯哼~ 少女抿抿嘴巴,坏主意转得很快,低头就看向了散落一桌的纸牌。 片刻后,傅荔跟仲桉白唱完,俩人对对方唱的都很满意,又合唱了一首英文老歌。 等回来了,还在讨论听歌的喜好,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时宁细心,瞥到应承禹嘴角压了压。 她给靳宴使眼色,靳宴没空管别人的闲事,抓着她的手,悄悄把玩,在她耳边说:“等会儿我们先走,该去看看等等了。” 呸。 当她傻呢。 他才不会这时候还想着儿子。 她咬咬唇,反捏他手指。 桌上聊过一阵,又上了不少吃的,连着好几把,中间插播其他的小游戏,室内气氛一直很热闹。 傅荔把一圈人的八卦都挖了一遍,酒又喝了不少,脚下都有点站不稳,中间,差点坐应承禹身上,她快速稳住身形,低头看了眼坐着的应承禹,见他脸色淡淡的,自己酒醒了一大半儿。 “再玩最后一把吧,还有人约我打麻将呢。” “你都这样了,还能打麻将?”时宁说。 “再喝三轮,照样上阵!” 傅荔豪迈一摆手,自觉最后一局了,不可能波及到她。 刚才玩那么多局,她是觉得人多,不可能扯到她和应承禹,所以一路潇洒,事实证明,也确实没扯上他俩。 她还挺感慨的,换作以前玩这种局,她老想跟他扯上点什么,现在倒是怕了。 眼神一扫,看到应承禹低头喝酒,她心里又莫名不舒服。 啧。 她不再看他,拍桌子让开局。 鹿呦呦刚把牌收拾好,乖巧地放到桌子中央,“姐姐,可以了哦。” 第970章 这儿亲一个,要不然举报你 时宁看到是鹿呦呦给牌,就想提醒傅荔来着,结果傅荔喝多了,警惕性也跟着下降,更没看到她的眼神暗示。 于是。 最后一局,傅小姐栽了。 应承禹把号码牌甩出来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鹿呦呦作为国王,笑嘻嘻地抽出一张纸巾,还把原本的三层都给分开,取出薄薄的一张,要求他们隔着纸巾接吻,纸巾不许破。 那纸巾说是薄如蝉翼也不为过,稍微一点动静都得破。 鹿呦呦说:“亲一下破了,那就亲两下,亲到不破为止哦。” 她体贴地把三张“蝉翼”铺开,一副让傅荔放心,纸肯定管够的意思。 傅荔吞了口口水,酒瞬间全醒了。 众人都朝她和应承禹看去,应承禹不冷不热的,放下酒杯,用手撑着脑袋仰头看她。 哎。 怎么说? 说个屁! 傅荔都想给他一个脑刮子。 擦。 真倒霉。 最后一局了,竟然还栽了。 她说:“我们也认罚,喝苦瓜汁。” 小仲夏这回没主动送苦瓜汁,而是念起了游戏规则。 “姐姐,之前开局的时候,赫野哥哥说了,除了已婚人士,其他人都不可以主动要求惩罚。” 傅荔:“……” 不是。 梁赫野是你祖宗啊,他说什么你都记得。 她张了张嘴。 鹿呦呦又说:“姐姐,你该不会玩不起吧?” 玩不起。 你傅小姐的字典里,能有这个词儿? 那不能够! 傅荔被卡住脖子,一时下不来台,她不能认玩儿不起,也不能跟应承禹不清不楚的。 没法子,只能看向刚交的新朋友。 仲桉白刚才跟她唱歌,是觉得跟她投契。 接收到她的眼神,他皱皱眉,打算开个口。 鹿呦呦看到了,脑袋上的小恶魔龇了龇牙,不等他说话,她就快速对傅荔道:“要不姐姐你们去我们后面,那边没有灯,你们悄悄亲,没人看到哦~” 傅荔思索一下。 “行!” 她答应得爽快,低头,直接伸手拎应承禹。 众人乐得不行。 应承禹冷脸挂不住,身子往后赖着让她拽着走,“急什么,我又不跑,随你亲的。” 傅荔转头瞪他!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背对着众人方向,也是一圈沙发围起来的位置,只不过今天人少,那一片灯也没开,处在黑暗里。 他们俩走了,时宁等人讲规矩地不往后看,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樊桃探头偷瞄,被傅修按住了脑袋。 大沙发里,沙发背高,后面人探头,也只能看到应承禹和傅荔的头。 傅荔刻意低头,趁着黑暗,公然作弊,身子后仰,将薄薄的纸巾,贴在了脸上,红唇轻轻啵了下,让口红印了上去。 应承禹也靠了过来,转过脸看她,低声说:“作弊啊?” 傅荔拿下纸巾,缓了缓酒劲儿,闭着眼道:“闭上你的嘴。” “要我闭嘴,态度还这么差?” “不服?” 应承禹懒散道:“服,怎么不服?” 傅荔轻哼,伸手想把他的脸推开,却被他抓住手腕,他快速在她腕上亲了下。 她瞪大眼,转脸看他。 “你想死啊?” 应承禹不慌不忙,给她展示了下侧脸,说:“这儿亲一个,要不然,我立马举报你。” 第971章 咱们商量一下嘛~ 应承禹刚说完,傅荔就抽出手,然后反手用手背给了他侧脸一下子。 啪! 不轻不重的,但声音很清晰。 关屹的声音飘来:“怎么还动手了呢?” “谁知道动的是不是手?”梁赫野调侃。 傅荔咬牙,靠坐在沙发里,身子往下瘫了瘫,尽量不让人看到她脑袋。 应承禹有样学样,也往下瘫,双臂环胸,挪到了她身边。 傅荔嫌弃,往旁边挪。 他继续贴。 她幽幽地转脸,眼神警告。 应承禹不慌不忙,凑到她面前,小声道:“喝多了?手上没劲儿。” 傅荔:“我是怕把你打爽了!” 死东西。 应承禹笑了声。 借着沙发背的遮挡,傅荔警告他:“我要出去交差了,你敢乱说一个字,小心你的狗头。” 说罢,她准备起身。 应承禹闭了下眼,准确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身子靠回到他身上,傅荔轻啧。 “干嘛?”她低声道。 应承禹说:“给个准话,我帮你撒谎,有什么好处?” “屁的好处。” 他还想要好处! 应承禹转脸看她,“你不能仗着我对你有点意思,就这么不客气吧,我也是有点脾气的,说不定今天我就硬气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儿,我让你没脸,那多不好啊?” 傅荔:“你试试。” “我不想试,怄气没意思,咱们讲道理。” 傅荔抽手抽不出,看了眼他也有点红的脸,想起他也喝了不少。 跟醉鬼没法儿说,这么多人呢,要是只有时宁他们就算了,她还能赖账,那俩鬼小孩儿不好糊弄,到时候下不来台就麻烦了。 她清了下嗓子,及时改变方略,顺势将半边身子的力道靠上他。 俩人就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懒散地靠在一起讲话。 “你给我打个圆场,明天我请你吃饭。” 应承禹低头,摸摸眉心。 “酒喝多了,明天我估计得睡觉。” 傅荔:“别给脸不要脸啊。” 应承禹:“……” 他低笑出声,转脸看她,“你能稍微多装一会儿吗?” 傅荔用嘴型骂骂咧咧,眼看时间已经很久,她用手肘拱他,“明天吃不了就算了,夜宵,我请你。” “去哪儿吃?” “随你挑。” “我考虑一下。” 擦。 事真多。 后面,有人说了句:“这是聊上了?” “肯定是傅荔姐不愿意。”樊桃说。 时宁:“不愿意的话,聊也没用啊,聊着聊着就愿意了?” 鹿呦呦插嘴:“不是,是聊着聊着,注意力就分散了,可以直接亲。” 关屹的女伴说:“傅小姐那个性格,直接亲估计得被打。” 仲夏戴着耳机,一脸思考。 男人们都不讲话。 沙发后面,傅荔都快没耐性了。 应承禹也总算思考完了,拍板:“行,听你的,一顿夜宵,我替你撒谎。” 妥了。 傅荔勾唇,两指夹住纸巾,“等着,我交差去。” 说罢,立刻就要起身。 不料,前一秒还说得好好的应承禹,又把她拉了回来,这回是直接把她按进了怀里。 第972章 就是皮痒了 “我想了下,吃你一顿夜宵,有点亏啊。” “你先撒手,好好说话!” “不说了,说不过你,你还骂我。” “应承禹你特么……嗯!” 傅荔瞪大了眼睛。 身后,众人听到动静,瞬间安静了。 集体,耳朵起立。 梁赫野一转脸,发现仲夏的眼睛跟猫似的,直接竖瞳变圆瞳。 他啧了声。 “夏夏?” 仲夏下意识回应他。 他朝小姑娘笑笑。 小姑娘品出意思来,赶紧低头,双手按住了大耳机。 听不见不听见。 梁赫野:“……” 后面,又是啪一下,这回是特清晰的耳刮子的声音。 众人:卧槽!真狠。 傅修按了按眉心,开口:“应承禹。” 沙发后,唇舌打架的俩人中场停了下,傅荔完全被男人扣在怀里,动弹不得,手也被他抓住了,打不了了。 傅修这一下警告,应承禹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胸膛上下起伏。 彼此气息交融,她死死瞪着他,眼神凶得要吃人。 应承禹喉结滚动,低下头,唇瓣贴近她的。 傅荔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唇舌间淡淡的酒味,他爱喝甜酒,腻腻歪歪的,停留在她舌尖,她几次吞咽口水,都没摆脱味道。 靠! 死玩意儿他怎么敢的! 她挣扎着要起来,应承禹一个俯身,干脆利落地让她躺在了沙发里,他压了上来。 傅荔惊了,抽出手,也是下意识抵在他胸前! 他疯了?!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视线往下看她。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看他的嘴唇。 傅荔:??? 他找她要说话:“有点疼,你给我咬破了。” 傅荔闭眼,内心一阵国骂。 “你自找的!”她咬牙道。 应承禹是有点酒劲儿上头,加上刚才吃了点醋,胆子也就跟着膨胀。 傅荔胡乱伸出手,好不容易攀住沙发背,试图起身。 刚抬起上半身,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压了下去,凌乱间,他腾出手,把她那只搭住沙发背上,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手,直接拉了下去。 这个小动作,够引发无数遐想了。 野桃子都捂了下脸,然后疯狂眨眼。 好,好刺激。 沙发后,傅荔手被男人按在了脸边,她下意识转过脸,刚好看到他手指挤入她指间,强行和她十指相扣。 他…… “傅小七。” 应承禹开口,傅荔尚未反应,就被他捏住了下巴,转正了脸。 唇瓣,再次紧贴。 他手下微微用力,就迫她张开了嘴,长驱直入。 她试图躲避,咬他,都无济于事,反倒是一不小心,发出一声轻哼。 整个室内,清晰可见。 混着彼此肢体“打架”的动静,沙发上吱吱呀呀的,听到众人耳朵里,暧-昧至极。 傅荔浑身都发了烫,不敢再大幅度的乱动,这就更方便身上人使坏,他扶着她的脸,从唇亲到鼻尖,又贴着她嘴角,轻轻嘬吻。 她感觉沙发上可能有蚂蚁,不知何时,顺着她后颈爬了进来,啃噬着她的脊椎,一路到尾椎骨,都是酥麻发痒。 第973章 全场着火 空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沙发后俩人折腾的动静。 半天了,没个停。 他们不脸红,坐着的人都坐不住了。 时宁耳后烫得不行,靠在靳宴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靳宴拉着她起了身,一本正经对众人道:“我们去看看孩子,你们玩儿。” 说完,直接走人。 众人秒懂。 看个屁孩子,回顾造孩子的流程还差不多。 紧随其后的,是关屹和他找来的女伴,那姑娘声音柔柔的,还问他:“关少,刚才吃的薯片,还辣不辣啊?” 辣,怎么不辣。 辣死了好吧。 关屹喝了口酒,没说话,拉着女孩儿起了身。 “头疼,我们去楼上歇会儿。” 众人:“……” 剩下的,梁赫野对听现场版不感兴趣,他负责带孩子,敲了下仲夏的耳机,示意她起身。 仲夏乖乖跟上。 再接着,仲桉白起了身,鹿呦呦也跟个小尾巴一样,黏着他不放。 傅修留在最后,他好歹是做哥的,将手里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咚! 沙发后动静小了点。 傅修开口:“小七。” “哥,你先走,别管!” 傅荔声音都是喘的。 傅修:“……” 没耳朵听。 他舒了口气,转而拉起表情丰富的樊桃。 “走了。” 樊桃“哦”了一声,赶紧跟上。 不到一分钟,房间里走空了。 沙发后,傅荔看着上方的脸,气得忍不住用脑袋撞他。 应承禹早有预料,快速起身。 傅荔攀着沙发,跟了起来。 他躲得快,她追上去打也快。 熟料,她正要拿桌上的果盘,他忽然又靠了过来。 只见他不知何时拿到了那张纸巾,两指夹住,落在了两人之间,刚好挡住彼此的脸。 隔着薄纱般的纸,傅荔愣了下。 下一秒,湿漉漉的唇上又是一软。 她清楚地感知到,纸张紧密地覆在了唇瓣上,就像是贴了一层膜。 她想,完了,这纸要破。 接着又想,神经啊,什么时候了,管他么破不破。 打死他。 可他很快就退开了,纸张从唇上一点点剥离,其实是放大了彼此唇瓣分开的纹路细节。 傅荔定住两秒。 仰头,就见他站在了沙发边,把纸巾递给她。 拿去吧。 交差吧。 傅荔:“……” 她闭上眼,深呼吸,想都没想就用果盘砸他。 应承禹一个闪身躲开,翻过沙发,直接跑人。 傅荔惊了。 回过神,她爬起来就去追他。 她今晚不打死他,她就不姓傅! - 应承禹一个不要命的吻,点燃了整个宅子的火热。 时宁和靳宴的房间门上了锁,主卧里,阵阵羞人的动静,从门缝里往小客厅里传。 衣服从小客厅,一路散到床边,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只听女人一下加重娇哼,屋内静了一瞬,接着,温度迅速攀上,正戏开场。 从孕中期稍后,俩人就再没有过。 到最后一个多月,有几次俩人都想试试,靳宴怕伤着时宁,就换了方式,也都是隔靴搔痒,不够痛快。 到了今天,距离上一回完全满意的感受,得有一年了。 时宁攀着男人肩膀,忍不住叫出声。 第974章 小别胜新婚 时宁“唔”了一声,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他声音粗重,落在她耳边,“小点儿声,不怕让人听见?” 胡说,房间隔音哪有那么差? 他分明就是……嗯…… 细微的窒息感,让她浑身都收紧了。 她摇着头,好不容易让他松了手,正大口呼吸,又被他追着吻上来。 一时,身体又犹如海上漂浮的小船,风浪巨大,岌岌可危。 她眼前阵阵发白,感觉受不住,呜呜咽咽的,要他轻点儿。 靳宴满口答应,却只重不轻。 期间,他恶劣地贴到她耳边,评价道:“宁宁,你好像比之前还*。” 时宁脑子轰得一下炸开,咬在肩头,更让忍不住打他。 流-氓! …… 十一点多,宅子里很安静。 时宁狠狠出了一遍汗,靠在男人怀里,微微地喘着气。 靳宴喂她喝了口水,趁机,又探进她嘴里。 呼吸被他攫住,她不得不仰起头。 不知不觉,他拉高被子,翻身再次将她压下,被子里,手又开始放肆。 时宁脸红不已,别过脸躲避,撑着发软的手臂,推了他一下。 “别,你让我歇一会儿。” 男人跟她贴了下脸,伸手给她按着后腰,低声说着亲密的话,“才一回。” 时宁咬唇,勾住了他的脖子。 “该去看看宝宝了,你都不担心嘛。” “他有的是人看着。” “那也要抱进来啊……” “今天不抱进来,我妈在客房连小床都安置了,要带他睡一晚。” 他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 时宁脑子里一团浆糊,眼看拦不住他,只能撒着娇,一口一个老公。 “你去看一眼吧,看完了,随你怎么样。” 靳宴没立即回她,箍着她的身子,里里外外一通享用,这才勉强停下动作,在她颈窝里用力亲了下。 “我去把他抱来,让你哄一会儿。“ 说着,他从她身上起来。 黑漆漆的,时宁也觉得脸上发烫,赶紧裹紧了被子。 靳宴去了卫生间,简单收拾了自己,换了身正经睡衣,又拧了毛巾给她擦擦,然后出了房间。 见他走了,时宁简单把床上收拾了下,穿上睡裙,去给等等准备专用奶。 因为她产后用药,等等基本没吃过母乳。 幸好,小家伙长得也很好。 不多时,靳宴抱着孩子回来。 时宁整理了下头发,坐在沙发上等着,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把小家伙给了她抱着。 “睡着了啊?” “嗯,刚睡着。” 时宁点头,想着要不要把小家伙叫醒,让它喝了奶再睡。 靳宴先一步把奶拿来了,他从后面搂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低声道:“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嗯? 时宁疑惑,接着就见他把奶瓶嘴靠到小家伙鼻间,轻轻晃了下。 只见,小家伙皱了皱小眉头,跟触发了开机键似的,眼睛都没睁,就咂着小嘴,准确地咬住了奶嘴,咕叽咕叽地开始吃了。 哎呀! 时宁无语,转头瞪靳宴。 什么爸爸嘛,把人家当小猫小狗一样逗。 时宁忍不住要打他了,从他手里拿过了奶瓶,对等等道:“爸爸坏,是不是?” 等等:咕叽咕叽。 第975章 今夜才刚开始呢 等等吃完了奶,时宁又舍不得把他送给靳夫人了,虽然就一晚,但小家伙出生以来,还没离开过她睡觉呢,她心里不踏实。 “反正他睡着了,把他放小床里吧。”她跟靳宴商量。 靳宴当时没说话,同意了。 然后,片刻后。 正是蓄势待放的关键时刻,一阵哭声响起。 床上俩人动作一顿,对视一眼,同时闭了闭眼。 时宁脸上涨红,“你,你去抱他过来,我哄一哄。” “他夜里就是不爱睡觉,你哄他一回,还有下一回。” “那也不能不管啊……”时宁讨好地亲了他一下。 靳宴头大。 小兔崽子,就是来讨债的。 白天呼呼大睡,晚上就起来折腾他这个亲爹。 他一咬牙,起身下去。 时宁看他表情哀怨,拉住他睡衣一角。 男人回头看她,她眼神转转,“等我哄好了,你还是把他送去你妈那里吧。” 对上她透着媚的眼睛,靳宴会意,刚消减下去的兴致,一下子又被拉了起来,股股躁热,直往腹下去。 他快速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下。 “等我回来。” 啊? 时宁不解,只见他穿上外套,抱上等等,直接往外去了。 等等哭声卡了两秒,仿佛在疑惑,干什么呀爸爸,还没哄我呢。 时宁在床上直起身,“哎,让我哄他一下啊。” 靳宴头也不回,“让他奶奶哄。” 时宁:“……” 真是的。 哪有这么当人家爸爸的。 她勾勾唇,双腿并拢曲起,手臂交叠放在膝头,下巴压了上去,等他。 - 凌晨往后,最后一批客才散,这帮人是在靳宴那边玩儿散了,又在隔壁熟人家里组局,玩儿得天昏地暗。 应承禹让傅荔追杀,中途被人劝和,拉进局里混了一段。 这回人都走了,他绕回靳宴家,估计傅荔是在客房歇下了。 他知道她房间在哪儿,没进主宅,越过花圃,到了她窗户外面,敲她窗。 “傅小七?” 没人应。 走了? 不应该啊,还没打他呢,这就走了? 他皱皱眉,又敲两下? “小七?七七?七啊?” 行,是真不在。 他啧了声,不爽地琢磨,什么时候让她从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大半夜,他不好乱喊,回到后院小路,脚步轻轻的,准备打电话叫人过来接自己。 忽然。 二楼平台传来一下口哨声。 他下意识往上看去。 登时,一道水柱扑面打来。 他:!!! 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脑门都被打得嘎嘎疼。 水停了。 他顾不上浑身凉意,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上方的人。 不是傅荔还有谁? 他笑了,“我说呢,怎么走了,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 傅荔手里拿着水管,单脚踩着小石蹲,手臂压在腿上,从二楼倾身往下看他,哼笑两声。 “爽不爽?” 应承禹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给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再来一下?” “来啊。” 他刚说完,她就真开了水管,还是对着他脸打。 应承禹闭上眼,单手抄着口袋,坦然地迎了上去。 第976章 拉他一把 十一月的夜晚,本来就凉,别说淋一身水了。 应承禹让傅荔浇了个痛快,脸上笑一丝没垮。 傅荔啧了声,觉得没意思。 她站直了,从上往下看他。 “下回还敢作死吗?” 应承禹低头笑了下,他觉得他要是说还敢,她能气死。 他想了下,仰头说:“不敢了。” 傅荔轻嗤,知道他是敷衍,更觉得不爽。 她脑子转着,想着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通,让他永生难忘才行。 不料,她思考的间隙,应承禹竟然问她:“你拿那破水管,手冷吗?” 傅荔:“……” 服了。 他什么破关注点。 自己都落汤鸡了,还特么朝他献殷勤? 智障。 她丢了水管,在楼上站好,迎着月光,活动了下筋骨。 应承禹问她:“你酒醒了没?” “干嘛?” “没醒,去吃个夜宵啊,吃完了舒坦。” “神经,没醒,不会直接回去睡啊,这都几点了?”傅荔白他一眼。 应承禹道:“睡什么睡,又不是老年人,吃完了,我带你通宵玩儿。” 傅荔:“我跟你玩儿?我可不敢。应老爷子您也三十了,这要是你猝死了,还赖我呢。” “不赖你,遗产归你。” “……” 谁要他遗产,占谁便宜呢。 傅荔懒得理他,转身打算回屋内,从宅子里出去。 应承禹估计她走前门,加快脚步往外去。 忽然! 只听他“卧槽”一声。 傅荔:? 她转身往后看了眼,顿时愣住。 人呢? 让鬼吃了? 哪来的好鬼。 她随意地走到平台边沿,搭着栏杆往下看,“应承禹?” 没人应。 她吹了声口哨,又叫:“智障?” 一片静,只有风吹过的树叶簌簌声。 嘁。 吃了就吃了吧。 傅荔双手抄进口袋,直接走人。 身后传来无奈的声音:“你好歹叫个人来找我一下吧,我死了怎么办?” 傅荔轻哼。 就知道他搞鬼。 她重新转身,往楼下看去,见他从花圃里坐起来,头顶全是泥巴和草,她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哎呦。 报应啊,报应。 应承禹坐在花圃里,听到她放肆的笑,无奈至极。 “你小点儿声行吗?屋里人都睡了。” 傅荔从上面探头,“缺胳膊少腿没?” “少了个腿。” 她在上面鼓掌。 应承禹:“……” 见他没立即起来,傅荔以为他摔出事儿了,她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应承禹看得心惊,想拦她,她已经踩过一片让他压坏的花,到他面前了。 她还特地开了手电,对着他脸照。 应承禹闭上眼,别过脸去。 臭丫头,真够狠的,也不怕照瞎他。 正想着,傅荔伸手,托着他下巴,把他脸转了过来。 瞥到他脸上让花刺剌伤的划痕,她幸灾乐祸,“啧啧,应少,毁容了啊。” 应承禹也不顾疼了,双手后撑,眯着眼睛往上看她。 “差不多得了,咱俩又没什么要命的仇,好歹我还替你挣着钱呢,看在钱的份儿上,拉我一把。” 傅荔自觉出气了,心情不错,还真朝他伸出了手。 应承禹愣了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傅荔催促:“快点。” 他回了神,把手给她,却发现自己手上脏了,中途收手,用昂贵的外套擦一手的泥。 第977章 没松开他的手 傅荔本来想耍应承禹一把的,拉他到一半,再松开,让他摔一身泥。 结果看到他擦手那个动作,她内心啧了声,没做得出来。 后面还有花呢,他再摔一回,说不定还得压到两朵。 看在花的面子上吧。 应承禹被她拉起,顺势往前,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她碰到他身上的水,作出嫌弃表情,后退两步。 “脏兮兮的,跟狗滚了泥似的。” 说着,她往他身后泥地看了眼,“不对,就是狗滚了泥,不是像。” 应承禹也不恼,说:“带我去你那间客房,我换个衣服。” “我客房里没狗的衣服。” “我穿你的也行。” “去你的。” 神经。 傅荔转身,说:“你自己去找靳宴哥,要一身干净衣服。” “这个时间,我去敲靳宴的房门,你觉得他会理我?” 也是。 傅荔想了下,“去随便找个佣人或保镖,总有人愿意施舍你。” “我不乐意。” 别人穿过的衣服,他才不穿。 应承禹说:“去你房间歇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傅荔撇嘴。 臭讲究。 “你自己等吧,我走了,房间没锁,你自己去。” 说罢,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往门口去。 应承禹跟了上来。 啧。 她不耐地转身,“干什么?” 跟屁虫似的。 应承禹说:“你喝这么多酒,别开车,我叫人送你。” “就你们家用得起司机是吧?显着你了。” 应承禹:“……” 眼看她真要走,他笑了笑,有点讨好。 “干嘛一直刺人,我都让你打了,这是为你好。哎,你等我一会儿,衣服一到,我请你去我那儿吃宵夜,刚到一套新游戏,我陪你打一夜。” “不去,去你那儿吃宵夜,跟去缅北大路上衤果奔有什么区别?我还没想当妈。” 应承禹轻啧,“你这么话也太糙了。” “话糙理不糙。” “我就是再不是东西,还能拿你怎么着,真出什么事儿,我是高兴了,你哥不得弄死我?” “你贱皮子的,不就喜欢人弄死你?” 应承禹:“……” 他张了张嘴,傅荔嫌他啰嗦,忍不住抬脚踹他。 “赶紧他么去换衣服,一身泥,脏死了。” “那你等我。” “你再啰嗦试试。” 应承禹转身往里去了,中途还往后看了好几回。 傅荔百无聊赖地在后面走着,顺手捡了几多没踩烂的花。 他放了心,打了电话让人送衣服,快速进她住的那间客房冲了个澡。 出来时,见她坐在客厅沙发里,一边玩手机,一边吃着燕窝粥。 他叫了她一声。 女孩抬头看他,把他上下扫了扫,随即皱眉,又露出嫌弃表情。 应承禹不解。 怎么了就。 他这张脸这些年多吃香啊,怎么到她这儿,看他一眼跟吃了翔似的? 傅荔无语,提醒道:“拉链没拉!” 应承禹:!!! 卧槽。 他下意识低头。 结果…… 对面,傅荔扑哧一声笑出来。 应承禹:“……” 擦。 耍他。 他这休闲裤,哪来的拉链! 俩人对视,他闭了闭眼,没脾气地笑了。 “傅小七,过分了啊。” 傅荔轻哼,“白痴。” 第978章 夜间陪玩 大半夜的,俩人从靳家出来。 应承禹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傅荔烦得头要炸,看在他家车还算宽敞的份儿上,她上去了。 路上,她困得眯着了。 再一睁眼,车已经在他的院子里了。 她转脸,一脸凉凉地看着他。 应承禹朝她微微笑。 傅荔舒了口气,懒得说了,反正量他也没那个干蠢事的胆子。 她懒洋洋打了他一下,朝外面抬抬下巴,“弄点吃的,要甜的。” “想吃甜的了?不怕胖?” 傅荔皱皱眉。 对啊,怎么忽然想吃甜的。 啧。 “让你搞就搞,别啰嗦。” 她现在对他说话就这调调,应承禹都习惯了,他拖长了腔调,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行,给您老做。” 傅荔跟下去,“别搞啊,点外面的,你做的,我可不敢吃。” “别把人的路堵死行吗?我本来就想偷偷地点,再说是我做的,你这么一搞,我还怎么往下走剧情?” “……” 这小别墅是应承禹平时住的,应家人口多,老人家们又爱啰嗦,子女们成年后,都赶紧在外面置了房产,每周回去露个脸,图个轻松痛快。 傅荔以前老来,回国之后,这还是第一回。 屋内陈设都没变。 她习惯性在游戏厅里坐下,找自己喜欢的游戏,应承禹在她身边坐下,用平板点餐。 趁着夜宵到的功夫,俩人先开了一局游戏。 别的不说,跟应承禹玩儿,傅荔还是觉得痛快的,这货会玩儿,玩儿还都是她喜欢的。 “二楼有个怪,你赶紧秒了。” “我弹药不够了。” “啧,你真没用,躲我后面,我来!” 怦! 一声炮响,傅荔结束战局。 她瞌睡都没了,伸了个懒腰,听到外面有动静,催着他去拿外卖。 吃的铺了一地,她坐在地上吃,应承禹坐在她身后沙发里,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忽然,傅荔瞥到茶几下面一请柬。 她顺势拿出来一看,挑眉道:“楚荆结婚,给你发请柬啊?” 应承禹倒了杯果汁,在懒散地躺下,腿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后天,我没空,不去。” “去呗,人家当初没追上你,这会儿请你,说不定是意难平,想圆一圆遗憾。” “我去了,她的遗憾是圆了,你不理我了,我的遗憾谁圆?” 傅荔砸了下嘴,转头看他。 应承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楚荆不对付,高中那会儿,你俩还打过架。” “你怎么知道?” “她跟我说的,哭得眼泪鼻涕的,说你欺负她。” 傅荔想了想,感觉那段时间,她虽然烦他跟楚荆“搅和”在一起,但好像没听他提过楚荆。 “那你怎么不英雄救美,过来教育我?” “废话,谁亲谁疏,我心里没数?” 应承禹单手枕在脑后,“你小时候干那些坏事儿,哪件不是我给你托的底?” 傅荔想想,莫名有点感慨。 她靠在了沙发上,提着杯子看天花板。 应承禹在沙发背上按了个按钮,咔嗒一声,“房顶”忽然打开了。 第979章 你偷亲过我 星空忽然出现在眼前,傅荔愣了下,随即感慨:“你是真会享受。” “一般吧,专等着您莅临巡视呢。” 傅荔笑了。 抛开什么情情爱爱的,俩人也混了那么多年,友情还是有的。 她两条手臂打开,向后压在沙发边沿,仰头看着星空。 忽然,她转脸问他:“楚荆跟我一样大吧?” “估计吧。” “卧槽,她都结婚了。” “您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了。”应承禹说。 “多大,老子虚岁才二十八!” “别一口一个老子的。” “你给老子闭嘴。” 应承禹:“……” 他从地上拿起一块果挞,塞进了她嘴里。 傅荔唔了一声,内心嘁嘁,伸手接住了开始嚼。 心道:老子老子老子。 塞了一肚子,她觉得有点腻,去他酒架上拿下两小坛特精致的果酒,一边喝,一边把烟摸了出来。 应承禹起身,把她烟给抢了。 “干什么?”大小姐不爽。 “要抽烟,我送你回家,你去你爸妈床头抽。” 傅荔:“你皮痒是吧?” 应承禹把烟放进了自己口袋里,重新躺平,“打吧。” “……” 烦死。 她烟瘾犯了,咂了咂嘴,不大高兴。 应承禹想了想,故意找她说话。 “你知道楚荆跟谁结婚吗?” “名字看着眼熟,不记得脸了。” “陈奕呈,你们那会儿足球队队长。” “什么?”傅荔一秒转头,“那哥哥多帅啊,不是,他什么眼光啊,怎么看上的楚荆?” 应承禹就知道她要这么说,他顺势道:“他那会儿就喜欢楚荆,你憨,没看出来。” “不可能。”傅荔摇头。 死对头找那么一大帅比,她想想都难受。 “挺帅一男的,眼神不好使。” “人家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瞎。” “那你小时候喜欢我,你哥还说你瞎呢。” “哦,我是真瞎。” 应承禹:“……” 静了下,俩人都乐了。 他在她身后侧过身,撑着脑袋看她,“坦白局,给哥讲讲,当年怎么就眼光那么一流呢?” 傅荔喝了口酒,刚才的酒劲儿本来就没散,这会儿是上头中的上头。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看上你的吗?”她忽然转头问他。 应承禹心噗通噗通地跳,没想到她愿意谈这事儿。 他眼神转了下,“你初二那会儿。” 傅荔惊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过生日那回,你趁我喝多了,亲我来着。” 草? 傅荔一秒坐直,抬手就想给他一下。 应承禹熟练地躲过。 “干什么,恼羞成怒啊?” 傅荔:“……” 她深呼吸一口,老脸一红,皱紧眉,回想当时的细节。 他明明睡挺死啊,一点没动。 “你装睡?” “装?我是真睡了,你鬼鬼祟祟进来,我想看你想干嘛,结果谁知道啊,丫头片子人不大,色胆不小。你就蹲着看了我几秒吧,都不带犹豫一下的,说亲就亲。” 傅荔:“……” 应承禹夸张道:“我当时觉得完了,你哥得弄死我。” 傅荔表情麻木,有种早节不保的心痛感。 应承禹问她:“哎,你当时看上我什么了?” 第980章 太过想你 傅荔喝了口酒,思考了下,忽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 她转头看他,说:“你跟别人不大一样。” “哪儿不一样?”应承禹来了兴致。 “你骚。” 应承禹:? “什么?” 傅荔笑得肩膀抖动,轻咳一声,“用词不当。” 她沉吟片刻,又说:“你比别人浪。” 应承禹:“……” 算了。 也没比刚才那用词好到哪去。 “我以为我吸引你的是人格魅力。” “拉倒吧。” 傅荔说:“那会儿我哥他们多规矩啊,就你,早恋谈得飞起,我可能比较向往自由吧,就觉得你特酷。” 而且,她一直觉得那几年他是不知道她喜欢他的,暗恋嘛,比明恋刺激多了。 应承禹默了默,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现在没以前酷了,难怪你不喜欢了。” 傅荔嗤了声,转头瞄了他一眼。 “说起来,我还想采访你,我走之前,不是说遇到真爱了吗?” 应承禹说:“人家都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还提了干嘛?” “啧啧,别是人家甩了你吧?” “算不上甩,感情淡了,和平分手。” “你这感情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语带嘲讽。 “嗯,这是个毛病,我现在改了。” 傅荔呵了声。 她信他才有鬼。 “别改了,应承禹,听我一句,你就是个贪新鲜感的人,只有下一个,才是你永远的真爱。” 应承禹胸口一窒,酒意微散。他想狡辩两句,却发现除了文字游戏,竟然拿不出一丝一毫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她。 他看着她的侧脸,听到她说:“其实咱们俩就不是一路人,小时候我不应该跟着你玩儿的。” 男人扯了下唇角,尽量保持平静,掩失慌乱。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没良心了啊,带你玩儿了那么多年。” “我其实不喜欢抽烟喝酒,都是跟你学坏的。” “我可没教你……” “刚到国外的时候,整宿地想你,后来烦了,就抽抽烟喝喝酒,结果上瘾了。”她随口道。 应承禹噎了下。 傅荔是真上头了,话匣子也开了。 她眯了眯眼睛,回忆道:“哎,我小时候其实还挺乖的,你记得吗?” “嗯,扎俩羊角辫,挺可爱的。” 傅荔笑了,低头,眼角都是晕红。 “羊角辫……那都是多大的事儿了。” “后来是马尾吧,初中都这样,高中就开始喜欢臭美了。”应承禹记得很清楚。 “我第一次纹身是高一。”她忽然提起。 应承禹“嗯”了声,“纹了个彼岸花?挺中二的。” “你才中二呢。” 傅荔白他一眼,又问:“那时候你特喜欢梁子期那种柔弱小仙女吧?” 应承禹想了下,忽然明白。 果然,她接着就说:“其实我也想走那个路线吸引你来着,而且我本来距离那个路线也挺近的吧,但是就是不爽,你越爱谈这一卦的,我就最烦这一卦的,所以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了。” 应承禹撑不住了,他舔了下唇,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给我也来一瓶酒。” 第981章 他们之间没可能 甜酒入喉,辛甜交织。 应承禹闭上眼,脑中回忆碎片快速闪过。 他试图争取,轻声道:“这几年我没再有过人。” “嗯,我知道,你忙着搞事业嘛。” 傅荔不接茬,只是说:“等过几年,你事业稳了,又会有的。” “我就不能找个人,从此一心一意过日子?” 傅荔笑了,“这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好笑吗?你又不是我哥他们,真的,你别祸害人了。” 她说得随意,心里却难受得很,感觉眼睛酸酸的,只能闭上眼缓神。 “疼一时,和疼一辈子,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再过两个月吧,墨砚舟那王八蛋给我造成的影响还没散,我再养养伤,也得相亲了。” 她把脸压在手臂上,闭着眼道:“说不定呢,我就遇到真爱了。” 她说的太真实了,应承禹听着,都能描绘出她穿婚纱嫁人的模样了。 他撑着沙发坐起,有种从噩梦中惊醒的感觉。 再看看她,才找到一点实感,她还没结婚,他们之间没到那一步。 “我去趟洗手间。”他说。 傅荔摆摆手,“去吧去吧。” 应承禹恍惚地进了洗手间,俯身,把凉水开到最大,将脸埋进了水里。 冰冷的窒息感,令他头皮发紧。 猛地从水里出来,他双手撑着水池边沿,看着镜子里满脸湿漉的自己。 冷色调的灯光打下来,又是静谧的午夜,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傅荔的声音传进来。 “哎,我困了,哪间客房能睡?” 应承禹快速擦了脸,打开了门。 傅荔靠在门框里,已经半醉,感受到他拉开门时的凉意,她扫了眼他脸周半干的发丝,顺带看到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她抹了下脸,示意他出门。 “赶紧的,扛不住了,真是年纪大了。” 应承禹从她身边经过,怕她摔着,抓着她手臂扶着。 “哎,我自己走。” “你消停点吧,要是摔了,还得去医院,那今晚上才魔幻呢。” 傅荔轻声笑,点头。 “行,那你扶着吧。” 应承禹把她送去了一楼最大的客房,让她坐床上歇着,他给她拿被子枕头。 “这枕头太软,我不要,换一个。” “客房都是这个。” “那我不管,你想办法。” 她原地躺下,有点上头了的耍赖。 应承禹没法子,跑上楼去,拿了自己房里的给她。 “我没用过。”他加了句。 傅荔嗅了嗅,鉴别了一下。 “嗯,没有小狗味。” 应承禹:“……” 他笑了声,站在床边问:“简单洗漱,还是怎么的?” 傅荔双手放在身上,已经闭上眼了。 半天后,她才给出一点回应。 “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应承禹看她这样子,有点不放心,但估计他再啰嗦,她还得嫌弃。 他把她的门虚掩上,自己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她有点什么事儿,他也能立马知道。 傅荔也没醉到不清醒,门关上了,她以为他走了,单手枕头脑后,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眶里阵阵发热。 第982章 还是喜欢 傅荔对应承禹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只不过她心里清楚,跟他扯上没好结果。 多少人从他世界里过,又有谁真的留下了呢。 他那个性子,注定是浪子。她不想做他潇洒一生中的过客,等到他晚年了,别人聊起应总年轻时的风-流韵事,顺便说她一说,哦,那个傅小姐啊。幸运的话,还只是说一说傅小姐,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是他的前妻,或是前前妻? 她好好一个名门千金,要出身有出身,有样貌有样貌,凭什么去点缀他的人生啊。 她这么想着,几乎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可另一个念头又说,怕什么,生命就这么点,就该去勇敢尝试。就算将来结局不好,难道离了应承禹,傅荔就死了?他要让她做前女友、前妻,她就不能让他做前男友、前夫了?谁是谁生命的点缀还不一定呢。 趁着年轻,玩儿他一把,就当圆一圆少女时期的梦呗。 他不是喜欢她嘛。 那就趁这当口,好好过一过瘾。 她闭着眼睛,想到这儿,有点小兴奋。 可睁开眼了,面对一室的寂静,一腔热血又被现实给浇灭了。 她想,她做不到的,她大概会永远喜欢他。 从少女时代,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就算出去走了一趟,在内心深处,她没有一刻是真的忘记他的。 只要一想到热烈过后的骤然冷淡,她就痛到无法呼吸。 何必呢?给自己找罪受。 她抬起手,盖在了眼睛上,心中咒骂老天爷,怎么还不派给她一个真爱,一个比应承禹更称她心意的,能瞬间夺走应承禹在她眼里的所有与众不同。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总觉得不甘了。 没错,就是不甘。 还想要他,又不想要,更不敢要。 吗的。 “王八蛋……” 不知道怎么生的,明明不是个好东西,却偏偏长在她的心头好上了。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站起,想去吧台倒一杯冰水,让脑子冷静一下。 应承禹躺在沙发里,也在思考人生。 忽然,听到脚步声。 傅荔拿着冰水走到了沙发尾,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应承禹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下。 她没发现他吗? 听到她叹气,他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傅小七?” 傅荔正迷糊,听到身后的鬼动静,吓得“卧槽”一声,水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一转头,发现真有个鬼,她坐得不稳,整个往后仰倒。 应承禹动作快,靠近了沙发尾,从后面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傅荔惊魂未定,转过脸定睛一看。 靠! 吓死她了。 应承禹扶着她身子,把她后拉了拉,让她坐在沙发里,他坐在了她身后。 见她手里拿着水,他托住了杯底。 “这么晚了,别喝这么凉的。” 靠得太近,傅荔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她啧了声,把水杯夺过来,又喝了一口。 就喝。 要你管? 应承禹轻笑,一腔闷痛,让她这小叛逆举动暂时驱散了点。 他拿走了她手里的水,抽了张纸巾,从后面绕过她的头,托住了她的下巴。 果然,纸巾湿了。 她下巴上都是水,一看就是刚才不慎弄的。 第983章 你就不想亲我? 下巴上痒痒的,傅荔轻啧,想把他的爪子打下去,结果打了个空,她定了定神,干脆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下拉。 “干什么啊?” 应承禹手臂落在了她腰间,听到她略带嗔意的不爽声,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他用手背碰了下她的脸,轻声道:“醉了,哪儿不舒服吗?” 傅荔摇头。 她伸手往旁边够,想把冰水再拿回来。 应承禹拦住了她的手,说:“还渴?我给你倒温水。” “磨磨唧唧的。” 女孩嘀咕一句,不想跟他啰嗦了,打算从他身前起来。 应承禹手臂稍微收拢,就扣住了她的身子。 她皱皱眉,转过脸看他。 想死? 应承禹笑了笑,“要回去,我把灯打开,你别再摔着了。” 傅荔舒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脸推远一点。 结果,她都没怎么用力。 应承禹嘶得一声,好像哪里痛。 傅荔顿了下,随即睁眼闭眼,定了定视线。 “碰瓷儿呢?” 应承禹轻叹,重新凑到她跟前。 “是不是碰瓷儿,你自己看看,晚上你才咬破了的。” 傅荔:“……” 啧。 刚好好说会儿话,他提这一茬干嘛。 隔着昏暗,她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知道他不怀好意,她才在房间里做过心理建设的,自认有点定力,可这腿脚不受使唤,半天没挪动。 “你活该,你不亲我,屁事儿没有。” “你自己要玩儿,玩儿脱了,还怪我?这也就是我,要不然换个人,都不能让你那么轻松就过关。” “放屁……” “快帮我看看。”应承禹搂着她,“是不是流血了?” 傅荔吞了口口水,说:“滚蛋啊,这半天了,那点伤口早愈合了。” “我觉得有血腥味儿。” “你就扯吧……” 她撇嘴吐着槽,一只手,已经被他握着,轻轻触碰了他的下嘴唇。 就碰了一下,她手指立即往后缩。 温软的触感,让她指尖发烫。 “碰到没有?”应承禹问她。 她试图抽手,“有个屁的伤口,你矫情死了。” 吐槽的尾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她感觉他的呼吸声越发清晰,不像在她耳边,反而像一下下的落在她心上。 她咬了咬唇,别过脸去,眼神转动两下,又强作平静,打算转脸把他拍开。 然而两只手都被抓住,她刚转脸,就对上男人漆黑发深的眸子,即便看不清,她也能想像出,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隐有笑意。 她内心咚咚地跳,深呼吸一口,本想平静些,却发现靠得太近,吸进来的气都有他的味道。 烦死。 “你到底想干嘛?”她开门见山地问。 “想亲你。”他也没藏着掖着。 傅荔:“……那就松手,躺下做梦,梦里就能亲了。” “我现在抱着你,能亲真的,干嘛做梦亲?” “你要不怕死,就尽管动手。” 应承禹收拢手臂,彻底把她拉进怀里,他贴着她的脸,姿态暧-昧亲昵,“你就不想亲我?” “……” “晚上我亲你的时候,什么滋味儿?还记得吗?” 第984章 不速之客 什么滋味儿? 甜的。 杨梅味的。 他喝那么多果酒,腻腻歪歪,讨人嫌。 傅荔平复着心绪,尽量不让自己脸上明显升温。 可加速的心跳,小心的呼吸,都暴露了她很紧张的事实。 忽然。 啵。 应承禹快速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她:!!! 怔忪的功夫,他又要亲第二下,她快速抬手,胡乱地盖住了他的嘴巴。 正好,他吻在她手心的同时,一只手拉她的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身子往后躺去。 傅荔刚躺在他身侧,就被他旋了半个身子。 顿时,她在上。 四目相对,他向上看她,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下意识想动手打他,来掩饰心虚尴尬。 应承禹先一步预料到,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上。 ”别打了,都让你打了多少回了,咱们好好说说话,行吗?“ ”你这是像要跟我好好说话吗?!”她低声道。 应承禹勾勾唇,“嗯,不止想跟你说话,还想跟你做点什么。” 傅荔:“……” 她整个儿趴在他身上,薄毯也早落在地上了,彼此之间一点阻隔都没有,单靠身上的衣服,什么变化都一清二楚。 肢体纠缠间,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总之,就是不松手。 她后背都出汗了,两颊温度也越来越高。 应承禹自下而上地看她,“小七,那年你偷亲我,是什么感觉?” 傅荔脑瓜子嗡嗡嗡的,张了张嘴,特想咬他一口。 “不记得了!”她没好气道。 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翻翻翻! 应承禹笑,“那你再亲一回,我这回也不动,随你亲。” 傅荔噎了一下。 她呼吸加重,手压在他胸口,勉强隔出一点距离。让他看得不自在,她别过脸去,骂他:“不要脸……” “我让你亲,怎么是我不要脸?” “你就是不要脸……!” 感觉到他手指轻轻在后颈打着旋儿,她只觉有一只只小蚂蚁从哪里钻进头发,头皮都被啮噬得又麻又痒,想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软了,不知不觉间,彼此的距离都撑不住。 鼻尖相触那一秒,她试图再撑起身子,被他一个旋身,压在了身下。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唇瓣,却没感受到该有的压力,她嘴唇微动,才从他唇上擦过。 男人不疾不徐,凑到她颈窝里,贴着她的耳朵,若即若离地偶尔触碰,征询她的意见:“小七,我想亲你,就一下。” 王八蛋。 他问个屁啊,要亲就亲! 傅荔抓紧了沙发的毛绒垫子,呼吸紧绷,迟迟等不到他下一步举动,她才缓缓睁开眼,视线撞进他深如汪洋的眼眸,清醒的心,似乎一下子就溺在其中,毫无挣扎之力。 她眸色颤动,张了张嘴巴,闪避的眼神,说不出口的话,都在无声中,成了半推半就的信号。 应承禹喉结滚动,心下狂喜,扶着她的脸,小心地吻下来。 她闭上了眼。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一室的暧-昧。 第985章 又要掰了 沙发上,一切戛然而止。 应承禹撑起身,对上傅荔尴尬的眼神,顿觉内心一万头草泥马飞过,把敲门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估计是敲错门了。”他张口就来。 傅荔无语,用力推了他一把。 “开门!” “那你呢?” “我回屋睡觉!” 神经。 应承禹气死,实在舍不得这大好的局面,可外面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也怀疑是有什么事,只能忍痛先放她起来。 “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去找你。” “滚。” 应承禹:“……” 他一阵沉默。 傅荔坐起身,隔着黑暗都能感受到他的委屈,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敲门声更强了。 她快速整理衣服,又白她一眼,“开门啊,白痴。” 应承禹起身,又怕外面进来的是哪个兄弟,他可不想让人看到她这样子。 等她快走到房间门口了,他才开了门。 结果门一开,外面人直往里面扑。 “应少——” 女人? 傅荔刚走到客房门口,转头借着外面的灯光看清了门口的情况,女人扑在应承禹怀里,穿得衣衫不整。 她心里一沉。 应承禹也是懵的,这女的是谁他都不知道,回过神,他第一反应是把人丢出去,再接着听到砰地一下关门声,他就知道出事了。 完了。 她肯定误会了。 一时间,他火气上涌,女人准备再次扑上来之际,他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啊! 只听一下尖叫,寂静的黎明时刻,瞬间不安静了。 应承禹快速转身,拿了座机给物业打电话,开口就语气不善,就差直接骂人了。 听出他真火了,物业没几分钟就派了人过来。 灯都开了,应承禹才认出女人。 然而不等他解释,傅荔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穿戴整齐,直直地往外走。 门口,那女人还在跟物业的人纠缠。 他顾不上许多,快步将人拦住。 傅荔冷脸,“让开!” “你听我解释,这女的跟我没关系,她住隔壁,洋顺那姓伍的老董养的!” “没关系,大清早的来找你,直往你怀里扑!” 应承禹是真委屈,他急急地说:“之前她遇到我,对我示好,让我给否了!就见过那两面,我连跟她说话都不耐烦,谁知道她抽什么疯?!” 傅荔火气上头,哪听得进话,反正就是要走。 她真是疯了,今晚才跟他闹这一出。 应承禹知道,真让她走了,俩人就彻底掰了。 真要是他不检点闹出的事,那他认了,可他么的这回真什么都没干,让他白背黑锅,他死都不能忍。 没法子,他一边拉住她,一边说:“我给姓伍的打电话,让他来领人,你当面问他,行吧?” 一听这话,傅荔还没开口,门口那喝得颠三倒四的女人先清醒了一半。 “别……别打……” 物业来的人也挺精,想着要是伍董来了,估计又得闹一出,于是赶紧对傅荔道:“这位小姐的确是隔壁的业主,估计是看应总这边院门没关,喝多了就闯进来了。” 说罢,两个人架着女人起来。 第986章 没掰,续亲 眼看女人被弄走,傅荔理智回笼了点,火气消散,可刚才跟他乱搞的冲动也没了。 不管应承禹说什么,她抽出手,说:“不早了,我回家了。” 说罢,抬脚就走。 应承禹匆匆从后面将她抱住,手臂箍得死死的。 “我真没背着你乱来。” 傅荔听得头大,“我知道,你先松手,我,我就是回家。” “回什么家,刚才那一出,想不认账是吧?” 傅荔:“……” 她舒了口气,“我特么认什么账,我干什么了我?松手,别唧唧歪歪的!” 应承禹咬牙。 草草草。 他掐死那女人的心都有,当下又只能快速冷静,想着怎么把局面拉回去。 “你吃醋了?” “吃你妹!” 应承禹笑了声,“就是吃了。” “你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松手,听见没有,要不然……” 话没说完,侧脸上被亲了下。 她瞪大眼,牙都咬紧了,别过脸去躲避,又被他从另一侧把脸推了回来。 挣扎间,他下巴压在她肩上,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傅荔陡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和刚才的昏暗不同,彼此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尴尬又紧张,也觉得这情况有点棘手,她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于是干脆给他甩脸子。 “你别跟我这儿耍赖,我告诉你应承禹,我刚才就是喝多了,没别的意思。那女的我也犯不上吃醋,你跟她有什么也好,没有也好,跟我没关系!” “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不配你吃醋。”应承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松开了她,却又把她往房间里拉。 傅荔又不傻,挣扎着要跑,结果男人一个弯腰,手臂绕过她大腿,单手将她原地抱了起来,用类似于扛的方式,把她弄回了客房。 房间门刚关上,他将她放下,上前一步,把她抵在了门上。 “你没吃醋,但你生气了。” “……” “换做别人,你也这么生气吗?表情凶得都快要吃人了。” 她张了张嘴,躲避着他的视线,稳住呼吸道:“换做别人,谁敢前一秒跟我亲来亲去,下一秒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也弄死他。”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唇瓣贴近,眼神紧紧攫住她的脸。 傅荔无语,到底是谁要吃人! 接着就听到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刚才在亲来亲去吗?有你这样的吗,前一秒还跟我好的,现在说走就走。” “谁特么跟你好了!” “你!” 他提高了音量。 傅荔怔了下,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里漏跳一拍,猛吞了一大口口水。 然而还没回过神,他视线在她唇上扫了一下,就毫不客气地吻了下来。 “唔嗯!” 她肩膀收拢,双手抵在他身前,试图推拒,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热烈的吻,几要将她吞吃入腹。 口中让他吃了个遍,他仍嫌不够,捏着她下巴,头越发逼近,将她紧紧压在门上,一再深入吮吻。 呼吸急促,心尖也跟着发麻。 傅荔不得不收了抗拒的力道,逐渐攀上他肩膀,防止自己往下滑。 第987章 找到了 晨曦探进屋内,初时的急切火热已经退却。 男人吻着怀里女孩,如待珍宝。 他越温柔,傅荔也越无法招架。 每次她有点清醒,想要逃离,他就卸了温柔的伪装,重新强势。 几次下来,她强硬的态度早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不知何时,她纤细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顺着他的力道节奏,沉迷地配合。 …… 清晨 时宁还在睡,靳宴接到电话,快速按断了,看到来电显示,他将半醒的人从怀中小心放开,准备出去回电话。 “谁的电话啊?” 时宁迷蒙着眼睛问。 “你睡着,我出去接了,回来告诉你。” “哦……” 时宁困得不行,重新趴回了枕头上。 不知过去多久,她隐约听到脚步声,睁开眼,见是靳宴回来。 “怎么了啊?” 靳宴把她拢进怀里,云淡风轻地说:“梁子期找到了。” 哦。 时宁点了点头,随即瞌睡全部消散,一下子抬头。 “梁子期?” “嗯。” 时宁震惊,仲桉白他们办事效率这么高?前脚刚说过,后脚就把人给找到了? 靳宴说:“找到她时,她已经改头换面,完全是另外一张脸,用了个非洲当地小国的新身份,正准备买地做生意。” 时宁听得都有点佩服。 发生这么多事,她全身而退,刚定下来,就准备东山再起了。 “人呢,现在在哪儿?” “还没带回国,仲桉白问我们的意思。” “你怎么打算?” “我让仲桉白把人带回来了。” 时宁知道他要怎么做,点了点头。 夫妻俩在床上说了会儿话,早早地都起了,有条不紊地开启新一天的生活。 …… 梁子期是三天后到国内的,那时,梁西臣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把赵珉盛给“放”回金陵的住所,毫发无损。 西山的别墅里,赵家人得到消息,有人过来看望。 赵珉盛一个没见,强撑着身体,见了手下办事的人。 听了外面的情况,他想大发雷霆,却根本没力气。 “你先去,把我这边安保布置好!”他吩咐道。 “好的。” 手下人走后,赵珉盛心中惶惑,他以为自己没命回来,却偏偏回来了,可现在这个情况,他的后路前路都是死路,有那么片刻,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也用不着这么担惊受怕。 可满腔的愤恨,又让他强撑着一口气,拼命找活路。 这感觉,就像是一只被人捉进笼子里的野兽,不停地撞笼,以为有生机,实则都是假象。 他绝望地撑着,到了傍晚,看着环山别墅外的精致,心里只有凉意。 天黑时分,外面忽传来敲门声。 他犹如惊恐之鸟,差点直接钻进桌下。 幸好,保镖走进来,告知他,有人拜访。 他匆匆稳住心神,看清楚走进来的人,却发现自己不认识对方。 知道女人开口:“连你也认不出我了吗?” 赵珉盛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梁子期叹息,将四下窗帘都锁上。 她说:“我那边都安定了,放心不下你,回来看看。” 第988章 他死了 要换做之前,赵珉盛一定能立刻怀疑梁子期的话,可他刚被折磨过几个月,整个人精神恍惚,思考能力有些跟不上。 而且,他看到了梁子期的肚子。 “孩子还好吗?” 梁子期扶着他坐下,看他面上浮肿的模样,眼睛先红了一圈儿。 “你放心,好得很。” 赵珉盛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她这张全新的脸,灰败的心里忽然燃起一丝希望。 就算他死了,他还有儿子。 这个女人毒如蛇蝎,生命力更是旺盛,有这样的妈,孩子一定能活下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梁子期问。 男人冷哼一声,“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是个死。” 他看了看她,说:“你以后别回来了,回来一次,就是多一分风险,你自己冒险就算了,别拿孩子冒险。” 梁子期扯了下唇,精致的妆容下,眼角爬满了讥讽。 “你去楼上歇会儿吧,我给你做点吃的,看你吃完了,我也就走了,这里确实不安全。” 赵珉盛沉默一阵,盯着她看了许久,点了点头,费劲地往楼上走去。 不多时,梁子期端着食物进房内。 俩人随意说着话,她在他床边坐下,将粥搅凉了,递给了他。 赵珉盛没接,反倒是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肚子。 “我做过检查了,是个男孩儿。”她说。 赵珉盛浑浊的眼睛里浮现一丝亮光,点了点头。 他吃了那碗粥,疲惫地昏睡过去。 昏沉间,感受到手臂上有刺痛。 睁开眼,他猛地抓住了女人的手。 梁子期手上还拿着注射器,对上他阴沉的眼睛,她面上爬满慌乱。 赵珉盛盯着她,咬牙道:“你被他们找到了。” 事已至此,梁子期无话可说,她眼神平静却又疯癫,手紧紧按住男人的手臂,用讠秀哄的语气颤声道:“别挣扎,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儿子。你死了,我跟孩子才有的活。” 赵珉盛额头青筋暴起,从唇齿缝隙里,挤出字眼,“你果然是条毒蛇!” 梁子期笑了,当着他的面,将注射器扎进了他的手臂。 她一点点把药推进去,说:“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杀孩子,你的死,是有价值的。” 提到孩子,赵珉盛那点挣扎的心也慢慢死了。 早在他被抓那天,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苦熬了这么多天,精神早就垮了,现在听到孩子能活,他竟然还觉得有点安慰。 他眼看着药被推完,仍不甘心地盯着梁子期,“你最好,说到做到。” “会的,我一定会。” 无论如何,她都会活下去,至于别的,无所谓! 夜色如雾,环山别墅内一切安静。 罪恶悄然滋生,又悄然消逝。 等到外面保镖察觉不对,赵珉盛已经死在了浴缸里,大着肚子的女人倒在现场,衣衫不整。 赵家能说话的人死的死,毁的毁,前来管事的,只是赵珉盛的一个堂兄弟。 对方想压事,却也不敢擅自处理,还是报了警。 第989章 你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 赵珉盛死亡的消息,很快就在圈中炸开。 不仅是他死得突然,更是因为他死得不堪,尸检证明,他是由于注射过多的助兴药物才死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那女人被捕了,身份很快被确认,是一名非籍亚裔。 据对方所说,一切都是自愿,赵珉盛长期注射这些药物,这一次是失误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女人只是赵珉盛的“玩伴”,殊不知,她正是从前风光无限的梁家千金。 得知消息,仲桉白和梁赫野正在自家击剑馆里对战。 俩人水准不相上下,战局一度焦灼。 旁边,鹿呦呦和仲夏在观战,偶尔加油助威。 “仲老师加油~” “哥哥,加油。” 仲夏刚喊完,仲桉白就以微末的差距,败在了梁赫野手下。 眼看那俩人摘了保护措施,鹿呦呦忍不住问仲夏:“你说哥哥加油,是哪个哥哥?” 仲夏小脸平静,“就是哥哥。” “你肯定不是给仲老师加的,你一加完,他就输了呢。” “你跟我哥住一起以后,就变得不太聪明了。”仲夏评价她。 鹿呦呦:??? 她皱皱眉,不太接受这个说法。 仲夏说:“加油只是加油,又不是魔法。” 鹿呦呦:“……” 嘁~ 反正你就不是给你亲哥加的。 俩鬼小孩儿说着悄悄话,对面,仲桉白和梁赫野拿了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珉盛的事。 “靳宴这人挺有意思。”仲桉白评价。 梁赫野嫌弃,“磨磨唧唧,他们一家子都这风格。” 仲桉白戳他肺管子,“人家是做事滴水不漏,所以才抱得美人归了。” “他能抱得美人归,是美人缺心眼儿,跟他没多大关系。” “你就自我安慰吧。” 仲桉白喝了水,说:“他留着赵珉盛不杀,等找到梁子期了,让梁子期来做,他自己手上干干净净的,还转头就把梁子期送进牢里,一劳永逸。” “难道找不到梁子期,他就不处置赵珉盛了?” “没有如果,反正现在是他干净利索地赢了。”仲桉白双手后撑,闭着眼睛享受凉风,说:“你信不信,我那笨蛋学生,一定无比满意且支持他的做法。” 梁赫野一阵沉默。 仲桉白转脸看他,“说白了,他们两口子天生一对儿,都一样墨迹,你跟时宁就没戏,脑子放清醒点儿,换一个惦记吧。” 梁赫野啧了声,舔了下唇,眯着眼睛看他。 “仲桉白。” “说。” “你说实话,是不是真对我有点意思,怎么你一抓到机会就针对时宁呢?” 仲桉白活动了下脖子,凉凉地看他,“我对你有意思,你考虑嫁吗?” “嫁是不成了。”梁赫野单脚踩上长凳边沿,手臂压在推上,身子前倾,还用冰水贴上了仲桉白的脸,恶心他道:“娶倒是可以,你考虑一下,进我们梁家门?” 仲桉白:草。 “滚远点。”他万分嫌弃。 梁赫野嗤了声,收了玩笑的意思,然而正要起身,却对上不远处两双震惊的眼睛。 他:“……” 第990章 一切都完了 赵珉盛出事的第二天,靳宴就将苏栩案和粮仓案都翻了出来。 之前跟他不对付的,跟着赵珉盛的,全都一下子成了哑巴。 李董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力求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责任到人。 一时间,原粮内部,不少人倒了霉。 在这些事背后,梁子期的锒铛入狱,更令时宁关注。 那天晚上,靳宴就把消息递给梁云辞了,问梁云辞有没有什么意见。 梁云辞就一句话:“他父母的情份我早就报完了,以后她是死是活,跟我没任何关系。” 那就结了。 时宁只觉得余婶可惜,这个老人一辈子都在为梁家工作,带大了梁云辞,又一直尽心照顾她。到老了,反而为了孙子,不惜跪求她。 “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邓凯的,如果是的话,等她生下来,我想养。”余婶说。 时宁问过靳宴,心里有数,那孩子不大可能是邓凯的。 不过,她也没明说,只是答应了让邓语去见一面梁子期。 梁子期出卖赵珉盛,就是想求一条活路,她最大的筹码,就是梁云辞的不忍心。 可等了快一周,都没等到梁云辞。 她越来越灰心,恐惧让她失去理智,几次想要说出一些秘密,可话到嘴边了,又都吞了下去。 她知道,胡言乱语的代价是死得更快。 幸好,邓语来了,她看到了希望。 邓语对她厌恶至极,尤其是看到她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幸好被抓回来了,否则将来肯定还有更多人死在她手里。 “是谁让你来的?是我妈吗?”梁子期焦急地问。 邓语嗤笑,“你妈早就死了,从地里爬出来看你吗?” 笑话,大小姐早就不认她了,还有脸叫妈。 梁子期微沉,咬牙道:“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落魄了,你等我出去……”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邓语开门见山。 梁子期顿了下,随即立即说:“是邓凯的!是你们邓家的孩子!邓语,你去找余婶,让她替我求情,我肚子里孩子是无辜的!” 真恶心。 邓语嫌弃至极,她早就知道梁子期会这么说。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别想出去了,大小姐说了,你的死活不用再跟她说。至于孩子,我们邓家懒得验货,你就先怀着吧,等生下来了,再做亲子鉴定。你最好祈祷是邓凯的,否则,还得连累孩子跟你一起受罪!” 梁子期死死抓住手里的电话,青灰的脸上爬满绝望,她没想到,梁云辞这么绝情,竟然真的不管她死活。 不过,她也就失落片刻,紧接着就开始追问邓凯的情况。 “他还好吗?让我见见他,我对不起他!” 邓语一眼看穿她的伎俩,眼神不屑地停止了对话。 看着她离开,梁子期着急了,疯狂叫喊。 不! 她不要一辈子呆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她是梁子期啊,她该回到梁家大宅里,享受人生的! 绝望笼罩心头,她无力地瘫坐下去,嚎哭出声。 完了,都完了。 第991章 祭拜 时宁回金陵后,曾单独去祭拜过外婆。她不在的那几年,靳宴也去祭拜过。 有意思的是,夫妻俩还没一起去过。 趁着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时宁选了个阳光很好的日子,带着靳宴和等等去了陵园。 陵园附近,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清冷苍翠的颜色。 下车前,等等还有点不耐烦,苦恼了一阵。 下了车,小家伙让爸爸抱着,带着遮阳帽,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咕噜噜转着,好奇地打量着所过环境。 担心阳光伤到他的眼睛,时宁给他拉了拉帽沿,便不再说话。 来的路上,她情绪就有点闷沉。 靳宴察觉到,腾出一只手,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她。 时宁朝他扯了扯唇角,“我没事。” 只是有点想外婆了。 那天车祸,最危急的时候,她谁都没想。醒来前,梦里也只出现了外婆。 记忆深处,她终究最希望回到那年有外婆的时光。 那个老人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曾是这个世上跟她最亲的人,她将晚年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这个小辈。 最后,他们也没能见上一面。 到了墓前,靳宴抱孩子站着,时宁亲自去摆贡品,顺便帮老人家擦擦墓碑。 碑上,老人生前照的相,笑容慈祥。 时宁说:“外婆,上次过来看你,不是跟你说,我跟他结婚了嘛,这回又有好消息,我生了个小宝宝。” “你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会喜欢他,他可乖了。” 说话间,靳宴抱着等等上前,在碑前蹲了下来,和她一起擦着碑。 他接了时宁的话,郑重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和孩子,绝不让他们母子受一点伤害。” 时宁红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说:“谁要你保护,我现在能保护自己。” 靳宴玩笑道:“当着外婆的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时宁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好吧。” 她停下动作,认真地对外婆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您如果在天有灵就放心吧。” 微风阵阵,似是故去之人的回应。 等等挥了挥手,嗯嗯啊啊地叫了两声。 时宁轻笑,亲了下他的小脸蛋。 “你也要说两句吗?嗯?” 等等咂咂嘴。 时宁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心中安宁,又看了眼靳宴,更觉得人生已经圆满。 她心中最后一点郁气散去,又跟外婆说了两句,终于能挽着靳宴走出陵园。 午后,靳宴本想翘个班,被她敲着额头打回去了。 ”赶紧去搬砖,给我们等等挣奶粉钱!” 她站在车边,抓起等等的小手,哄道:“快,跟懒蛋爸爸讲,不许偷懒,要努力,要挣大钱呢。” 等等眨眨眼,自己先困了,不情愿地发出点动静,敷衍了下亲妈,然后软软地趴了回去。 先睡为敬。 勿扰。 时宁:“……” 靳宴坐在车里,说:“晚上去接我吗?” “就这么点路,要接什么啊?”时宁无奈。 “行。”靳宴点点头,阴阳怪气地重复她的话,“就这么点路。” 时宁笑了。 “好啦好啦,我接,还不行嘛!” 第992章 临别见面 两口子又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还是等等不乐意了,嫌他们啰嗦,时宁才停了话音,让靳宴走了。 她抱着小家伙进屋,哄了一圈,就把他放进了小床里。 没多久,外面传来动静。 她还以为是靳宴有东西落下了回来拿呢,正要起身,就见梁赫野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身笔挺西装,似是从什么正式场合上下来。 时宁看着新鲜,小声道:“这得是什么大场合啊,能把我们梁少逼得穿正装?” “别提了。” 梁赫野摆摆手,口吻嫌弃。 他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立即就有佣人过来给他倒茶。 时宁说:“是刚去梁氏开会吧?” “见了几个老东西,啰嗦得很。” 时宁笑道:“你去了琼州,也得跟这些人打交道,熟悉一下挺好。” “算了吧,混不来。” “混不来也不行啊,我现在可没那么大本事,长丰够我头疼了,妈妈也没那么多精力,需要有人帮她。” 梁赫野说:“她谈恋爱以前,可没说精力不够,整天满世界乱飞,照样精神抖擞的。” 时宁听出他的哀怨,想想梁云辞婚后的摆烂状态,忍不住好笑。 “哎,你现在是咱们家的中坚力量嘛,你多出点力,咱们都靠着你呢。”她给梁赫野戴高帽子。 梁赫野哼了声,“单身就活该做苦力是吧?” “那你找一个啊,还能帮你分担。” 梁赫野默了默,朝她看去。 她坐在婴儿小床边,轻声说完话,就又小心地低头盯着孩子,白皙的侧脸上略带粉色,看上去气色很好,可见产后保养很好,身心都很健康。 他张了张嘴,说:“找着呢,哪天找到了,也秀死你们。” 时宁微笑着点头,“我等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钟摆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有一刹那,梁赫野感觉又回到那年的爱丁堡,或是当年在琼州,他午睡醒来,见到的是她抱着水果进来,问他要不要吃,或是匆匆下楼,见到梁云辞在楼下打电话。 一晃,一切都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他眯了眯眸子,抬眸,看到楼梯口挂着的小物件。 捕梦网。 他记得,那个小院子里也有一个,是时宁买的。 时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我自己做的,做得不好。” 梁赫野收回视线,说:“不,做得挺好的。” “是吗?” “嗯。” 他认真点头,起身走了两步,看到婴儿车里熟睡的婴儿,再看看一侧透过落地窗偷偷溜进来的阳光,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我明天就回琼州了,你也别偷懒了,有空给这小子多报几个班,让他快点长,长大了,赶紧接了咱家的摊子,让他舅舅歇两天。” 时宁笑笑,一本正经地点头,“好,等他醒了,我就督促他,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睡觉,距离高考也就几千天了,上点心吧。” 梁赫野满意了,俊美面庞上又重新桀骜的生机,潇洒转身,朝后挥了挥手。 “走了。” 第993章 约会 晚间,时宁把等等交给阿姨,独自去接靳宴。 还在车上呢,靳宴来了电话,含酸地道:“下午梁赫野去家里了?” “是啊。” “他有什么事吗?” “他啊……”时宁想了下,勾唇道:“想你了呗,过来看看你,哎,谁知道啊,你竟然不在。” 靳宴:“……” 时宁吐槽他醋缸,转而靠进座位,跟他说话:“下班了没啊,今天工作多么,累不累?” “你来我办公室吧,我们吃了晚餐再回去。” 时宁勾唇,下巴微抬,“干嘛,找我约会啊?” “是啊,梁总有空吗?” “那要看你订了什么场地,特别的话,梁总就赏脸去看看。” “那你来吧,很特别的地方。” 时宁坐直,“真在外面吃啊?” “哄你干嘛?” “宝宝还在家里呢。” 靳宴无奈,“家里有一堆人看着他。” 好吧好吧,又要醋了。 时宁一边妥协,一边又有点期待。 “那我上去找你,你在门口等我。” “嗯,我搬了椅子,坐在办公室门口守着。” 时宁想到那画面,员工人来人往的,他跟个雕塑似的坐着,忍不住笑。 到了原粮,她一路上去,明显感觉气氛和之前不同,遇到的人,对她客气有加。 果然啊,一朝天子一朝臣。 靳宴的办公室换了,这是什么讯息,大家都懂。 时宁到时,靳宴还真在办公室门口等她,只不过他是坐在外间的小茶水吧的沙发里,正悠闲地翻着杂志。 见她来了,他放下杂志,收了腿,悠哉地起身,朝她绅士地伸出手。 时宁把手放到他手心,好奇地问:“去哪儿吃啊?” “你跟着我就知道了。” 时宁嗔怪着嘁了声,挽着他的胳膊跟他走,进了电梯,习惯性靠到他肩头。 忽然,她跟小狗一样,凑到他颈间嗅了嗅。 靳宴闭上眼靠着电梯墙,听到动静,勾了勾唇。 “闻到什么了?” “女人的味道。” 靳宴睁开眼,视线悠悠地落在她脸上,对上她促狭的眼神,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还女人的味道,不就是她的味道。 时宁得意轻笑,问他:“这个味道你喜欢吗?” “还行吧,反正决定权也不在我。” 时宁勾唇,“真识相。” 话音刚落,电梯也到了。 靳宴直起身,却在她毫无防备间,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下。 时宁惊了。 一转脸,电梯门开了,外面正站着一人。 她心跳陡然加速,还得故作平静。 对方显然也是高管,态度温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靳宴人模狗样的,丝毫不慌。 等人走了,时宁忍不住掐他脖子。 “在外面呢。” 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靳宴毫不羞愧,揽着她的腰往前,说:“走,带你吃饭去。” 时宁的注意力被拉开,跟着他往前。 不多时,就进了一家“餐厅”。 落座了,她看着人来人往的环境,忍不住咬牙。 “什么嘛,你带我来吃员工餐厅!” 刚说完,就有个高管经过。 靳宴淡定跟人家颔首,人家还没问呢,他先介绍了时宁。 “我太太,梁时宁。” 第994章 该遭报应的都遭了 片刻功夫,来了三五个熟人。 认识时宁的,就不免停下调侃一下他们夫妻感情好,不认识的,靳宴就主动介绍,人家也得停下感慨一下他们的感情。 半天了,菜一点没动,时宁先被靳宴人造的自家狗粮给塞饱了。 等最近一个高管离去,她靠近他的方向,低声说:“你也不嫌腻得慌,明天上班,你高冷的形象还挂得住吗?” 靳宴理直气壮,“他们非要问,我回答一下而已。” 时宁无语。 她托住腮,叹道:“骗我说什么特别的地方,结果用免费的餐厅打发我,你可真会算计。” 靳宴把汤盅放在她面前,说:“尝尝。” 时宁疑惑,低头嗅了嗅。 靳宴勾唇,“怎么什么都要闻一闻,等等要闻,我也要闻,汤也是,小狗一样。” “你才狗呢。” 时宁拿起勺子,随便长了一口。 嗯? 她眼睛一亮,又尝了一口,随即抬头看他。 妈呀。 惊为天汤。 靳宴早料到了,夹起一块菌菇喂给他,“餐厅里新请来的主厨是穗城人,做得一手好烫,比我们家里的还好,前两天我喝过,就想让你尝尝了。” 这汤很好,主要是时宁最近爱喝汤,靳宴才一直想着。 时宁说:“那你带回家给我喝不就好了?” “现做现喝才最好。” “骗人,你分明就是想跟我约会。” 靳宴嘴角略提,没反驳。 时宁一脸美滋滋。 他们选的位置靠窗,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城市夜景。 果然,和他在一起,别说吃员工餐厅,吃大食堂也是好的。 “宁宁,尝尝这个。” “嗯,你也吃啊。” 小两口说着话,很自然地分享食物,一顿饭吃了一小时,吃完了,还聊着最近工作生活的小趣事。 从餐厅出来,时宁拎着包走在前面,开心地哼着歌儿,时不时倒着走两步,再转个圈儿。 靳宴走在她身后,眼神注视着她,认真听她说话。 到停车场了,担心她摔着,他才把她捞到了怀里。 “别乱晃,有车经过再碰着你。” 时宁环住他脖子,“不会的,有你在呢,谁都碰不到我。” 靳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站在原地跟她说话。 “晚上一起看电影?” 时宁眼神转转,悄悄问:“咳,正经电影吗?” “不知道,我就只看过正经电影,你还有别的吗?你有的话,我也能跟着你看。” 什么嘛。 时宁在他腰上捏了下,“装蒜。” 俩人旁若无人地打闹,这时,刚好有人经过。 时宁往后看了眼,发现竟是周治学,他是从警车上下来,身边还有两个警*。 对视一瞬,周治学看到她,眼神里都是复杂的情绪。 来不及说话,他被催促着往前走。 时宁收回了视线,转而看靳宴。 靳宴淡定道:“应该是回来取证的。” 时宁想起那天她主动去见周治学,本想让他拉住乔琳宣那个疯子,没想到,他反而比乔琳宣更疯,跟着赵珉盛乱来。 算了,也是他的报应。 她长舒一口气,抛开那些陈年旧事,挽着靳宴往车的方向去。 “快点,回家,你给我找好电影!” 第995章 别以为亲个嘴就能赖上我 大人们搞大事,小孩儿们搞小事。 樊桃最近过得滋润得一批,以至于她都开始做慈善了,把能搜罗到的朋友都救济了一遍,又开始给张三捐钱,给李四拨款。 有道是达则兼济天下嘛。 这天中午,她上完课,哼着小曲儿上楼找傅修。 她悄悄推开门,日常想吓唬傅修,没想到刚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嗯??? 桃子一秒警惕,晃了晃脑袋,启动雷达。 ”应承禹,你别以为咱们俩亲了几个嘴,就跟我有什么关系了,没事儿少特么给我打电话,你烦不烦?“ 樊桃眨眨眼。 哦。 傅荔姐啊。 她眼珠转转,立刻决定偷听八卦,保持着推开一条门缝的动作,就是不进去。 室内 应承禹口吻悠哉:“瞧你说的,我不就有幸让您亲过么,哪敢蹬鼻子上脸啊。” 傅荔歪在沙发里,看着刚做的美甲,说:“你识相就好,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挂。” “讲!” “我想了下,猪场、水产养殖这俩项目我觉得能做。” 傅荔直起身,“你要跟我一起做?” “我投十个,聊表诚意,怎么样?” 傅荔也是试水,正愁没胆子大的跟她一起搞呢。 不过…… “我告诉你啊,我不包你挣钱。” 应承禹实话实说:“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图钱,冲你去的,你要觉得你稳得住,能不被我拿下,你就放心让我跟一把。” 傅荔呵呵了。 “我要不让你投,我就是心虚了,是吧?” “送上门的钱不要,不是心虚,是什么?” 傅荔撇嘴,嘀咕:“有钱烧得慌……” “哎,考虑一下,跟不跟我做?”应承禹追问。 “是你跟我做,什么我跟你做。” “行,我跟你做。” 傅荔:“……” 不是。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呢。 门口,樊桃竖着耳朵,眼睛咕噜咕噜转,快速处理着傅荔话里的信息。 傅修大老远走过来,就见有个大白兔子翘着屁古,正撅在他办公室门口。 他放轻了脚步,一直走到她身后。 樊桃还想再仔细听一点,又把脑袋往里探了探。 傅修:“……” 他刻意地轻咳了一声。 妈呀! 樊桃吓了一跳,身子没稳住,整个人摔进了室内。 傅修惊住,想去拉她,却没来得及,眼看着她跟个大青蛙似的,趴在了地毯上,哀嚎出声。 呜呜呜。 好痛。 傅修闭了闭眼,无语之间,又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傅荔还打着电话呢,一转头,就见她那冰块哥哥把小桃子从地上叉起来,托住了小姑娘的下巴,皱着眉问:“磕着了没有?疼吗?” 樊桃瘪着嘴巴,点头。 “疼……” “我看看。” 樊桃赶紧抬起下巴,给他看。 其实就一点点红,傅荔隔得也不远,眯着眼睛都没看见,却发现她哥一脸严肃,好像伤得有多重似的。 啧。 真肉麻。 第996章 妈叫你带女朋友回家 傅荔是来找傅修谈正事的,说完了,顺便蹭个饭。 樊桃听了一段,抓到重点。 “你要去婺州养猪?” 傅荔纠正她:“是开办一个养殖业公司。” “养什么?” “猪啊。” “那不就是你去养猪?” 傅荔:“……” 反驳不了一点。 “……我们也养别的。”她无力地加了句。 “哦——” 樊桃开始思考。 傅荔看着玩心重,赚钱的事儿并不马虎,之前几次创业都干得很不错。 傅修看了她拿过来的项目书,前后斟酌了下,说:“你现在的盘子太小了,我私人给你投一点可以,长丰不大行。” “你能给我投几个?” “三五个,试试水。” “那够了,前后加起来我能凑到三十个了。” 樊桃悄悄举手,“冒昧问一下,你们这个’个‘,是指什么单位?” 傅荔挑眉,“反正不能是万吧。” 樊桃深吸一口气,那就是亿喽? 妈呀。 她原本以为自己够有钱了,没想到还只是个小卡拉米。 豪门创业,动不动就是几十亿吗? 傅荔继续跟傅修说话。 中途,樊桃在沉默中转动大脑,再次举手。 兄妹俩朝她看过去,她嘿嘿一笑,试探地道:“那个,能带我做吗?” 傅修诧异。 傅荔来了兴致,逗她:“你投多少?” 樊桃竖起一根手指,学他们的说话方式,“一个,怎么样?” 傅荔想起来了,她现在是个小富婆来着。 “你手里现金不少吧,我这个买卖稳赚不赔,看在你是我未来嫂子的份儿上,我照顾你,这样,你多投几个。”她忽悠道。 谁想,樊桃摇头,理智说:“做买卖哪有稳赚不赔的,我敢投你一个亿,都是看在咱俩好的份儿上了,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敢投。” 她扒了口饭,含糊不清道:“其实,我觉得放银行钱生钱最好,没有风险,还稳赚!” 傅荔:“……” 傅修点头,说:“你这个想法也算不错。” 傅荔无语。 你能不能不要无脑夸啊,把钱放银行算什么不错的想法啊。 服了。 樊桃挺得意,她最喜欢傅修夸她了。 “我今天上课学了很多东西,等下我给你讲。” “嗯。” 傅荔撇嘴。 上个课,回来还要展示吗? 哎。 狗情侣真讨厌。 她吃饱了,拎起包走人,顺便提醒樊桃。 “把钱准备好啊,姐带你飞。” “行!” “哦对了。”傅荔走到门口,忽然掉头,提醒傅修:“妈说了,过两天家里大聚,让你把‘女朋友’带回家。” 她咬重了女朋友的字样,又朝樊桃闪了个wink。 樊桃咀嚼的动作一秒顿住,傻眼。 傅修很淡定,应了。 傅荔撤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樊桃咬着饭,脑子里快速回放上一回见傅夫人时的场景。 在靳家,人多,她有人护着,而且刚成为英雄,底气十足。 这会儿…… “别紧张,我带你回去,你跟着我。”傅修安慰她。 她吞了口口水,点点头,“我不紧张。” 说着,她把饭咽下去,忽然问他:“什么叫大聚会?” 第997章 诈骗律师 “大概有多少人?” “不多。” “……” “也就五六十口。” 樊桃:??? …… 五六十口,那跟办婚礼有什么区别啊。 樊桃一再开导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她桃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南省一把的家里她都进出好几回了,她还管靳宴叫哥呢。 没事,小事,拿捏了。 结果,她还是失眠了。 啊—— 她找时宁取经,第一次正式见家长该注意点什么。 时宁回忆了下,当年她第一次见靳夫人,嗯,靳夫人让她滚蛋了,后来她摇身一转,再回来见靳夫人,靳夫人都没怎么好意思说话。 这种经历,好像不适合做参考。 至于靳家别的人,事实上,她只在婚礼等大场合见过,就连靳宴的外婆那边,她也见得很少。 不过…… 除了毓家的奇葩,基本所有人都对她很客气。 她想了下,说:“放心吧,不会有人欺负你,他们还会对你很好。” “为什么啊?” “因为傅修喜欢你啊。”时宁说出真谛。 婆媳事,甚至是两家事,归根结底是夫妻事。 很多问题,都是从内部起的。 樊桃躺在床上,觉得很有道理哎,嘿嘿一笑,美滋滋地迎来了困意。 就是嘛,她可讨傅叔叔喜欢了。 碎觉~ 知道樊桃要去傅家吃饭,靳夫人还提前给她备了礼物。 虽说这干亲认得草率,靳夫人也有点心血来潮,可樊桃的确讨人喜欢,相处了一段时间,靳夫人是真喜欢她。 早上,东宝老早就起了,拖着妞妞和小尾巴一起,盯着樊桃挑衣服。 傅修到时,樊桃正端庄地坐在楼下,做作地端起咖啡杯,优雅地品着。 结果一口下去,苦得她瞪大眼睛,作出干呕的怪脸。 傅修:“……” 楼上,东宝恨铁不成钢。 “那是手磨的,跟你喝的速溶咖啡不一样,你得细品。” 樊桃嫌弃,看到傅修进来,赶紧放下了咖啡,小跑了过去。 傅修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披肩发,尾部做了小卷,头上戴了个小贝雷帽,难得的是穿了小高跟鞋,搭配一条白裙子,外面罩了一件米色风衣。 乍一看,令傅修眼前一亮。 “谁给你选的衣服?” 楼上传来敲栏杆的声音。 傅修往上一看,东宝倚着栏杆,得意地抬抬下巴,“怎么样?美吧?” 傅修没反驳。 樊桃甜甜地笑,挽住了他的手臂。 “走吧。”傅修说。 “嗯!” 路上,樊桃前半程跟傅修说着话,一切都好,看着挺稳的。 傅修也以为她放松了,结果到了家门口,刚一下车,她又表现得有点怂了。 “不行,我心跳得特别快,感觉快要打嗝了。”她跟傅修说。 傅修把她拉到身前,了解情况:“他们对你都没恶意,为什么紧张?” “不知道,就是紧张。” 小姑娘皱皱眉头,仰头看他,一本正经道:“要不,你亲我一下吧,让我冷静冷静。” 傅修:“……” 他闭了闭眼,低头看她,嘴角上扬的同时又一下捏住了她的圆润脸蛋。 “在律师的家门口,诈骗律师?” 第998章 爸好爸好 樊桃大眼睛眨眨,拿下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说:“没诈骗你啊,你一亲我,我的心就砰砰跳,紧张得什么都忘记了,这叫以毒攻毒,你懂吧?” 傅修:“那我亲你,你紧张,怎么不打嗝?” “不晓得,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身体本能吧,我连打嗝都偏爱你。” 傅修:“……” 他克制着嘴角,评价她:“鬼话连篇。” “哎,看来你是不打算亲我了。” 樊桃肩膀耷拉下去,双手背到身后,一脸苦恼,“那就让我的心继续跳吧,等到了你们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打嗝了,到时候丢了人,我也是能忍受的。” “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苦我都能吃。” “丢个人又算什么呢。” 她摇头晃脑,已经开启了诗朗诵模式。 刚感慨完,她还准备继续鬼扯,身前男人低了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嗯哼? 她一秒抬头,眼睛亮亮的,赶紧凑过去,指指自己嘴巴。 “这里。” 傅修眼底有笑,眉头又纠了纠,把她拉到了身边,手绕过她的脑袋,拎了拎她的耳朵。 “还这里那里,见好就收没学过吗?” 樊桃转脸,说:“我学过乘胜追击。” 傅修:“……” 给她机灵的。 正说着,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下。 樊桃还没反应过来,傅修捏捏她耳朵,说:“我三爷爷。” 啊? 樊桃一秒正经,快速站直了,跟接受检阅的兵似的。 傅修嘴角提了提,改为牵她的手,领着她上前问好。 樊桃绽出标准微笑,乖巧叫人:“三爷爷好。” 老爷子是个文化人,挺好说话的,看她长得讨喜,连连点头,打趣了傅修两句,跟他们一起进宅子里。 搞定过第一个,后面就好了。 从门口开始,樊桃就开始不间断认人模式。 单是爷爷就四个,还不包括傅修的亲爷爷,再加上叔伯兄弟外加堂姊妹,还有一打小辈,叫得樊桃脑袋发昏。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有这么多亲戚家人,而且还得隔段时间就吃一次家族聚餐。 难怪傅荔叫傅小七,原来是是堂姊妹间的大排行,傅修也只排第四,前面还有哥哥姐姐。 主宅的客厅已经很宽敞,但因为人多,还是把东西两个小厅都布置了,才勉强宽敞。 傅荔也在,领着樊桃叫人。 “这个是三姐。” “三姐好。” “这个是六叔。” “六叔好六叔好。” …… “奶奶好奶奶好。” …… 最后到了长辈堆里,傅荔指了指单人沙发里的亲爹。 “这个是爸爸。” 傅父也没端架子,坐直了身子,本想抬手示意樊桃坐,别客气。 结果樊桃还在刚才跟兄嫂们握手的环节里,直接双手握住他的手,跟被领导接见一样,连连点头,“爸好,爸好。” 傅父:??? 众人:“……” 樊桃走完流程,还悄悄松了口气,正要直起身,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 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登时脸上涨红。 第一反应,不是改口,而是在人群中找傅修。 第999章 什么时候结婚 客厅里一片笑声。 樊桃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时候,傅修出现在了她身边。 她挽住他手臂的同时,差点没忍住躲到他身后去。 有个伯母打趣:“挺好挺好,这改口费省了。” 樊桃脸更红了。 傅父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傅母走了过来。 傅荔趁机,把樊桃拽了出来,“妈妈,你见过的,叫人。” 樊桃:“……” 她张了张嘴,“……伯母好。” 傅荔啧了声,“干什么,区别对待啊,到我妈这儿就想起要改口费了?” 众人笑。 樊桃都快热化了,试图往傅修身边挪。 傅修拉住她,扫了眼傅荔。 傅荔对众人一摊手,“完了,我哥瞪我呢。” 众人又一阵笑。 傅修也没法子,只能由姊妹们打趣。 “小七,以后小心着点儿,你哥有了媳妇儿,估计不疼你了。” “算了,我早看明白了,他没媳妇儿也不疼我。” 傅母嗔了她一眼,说:“你哥还不疼你?别没良心了。” 傅荔笑,“妈,你要见过我哥怎么对小嫂子的,就不会觉得他之前疼我了。” 众人又把视线挪到了傅修和樊桃身上,只见樊桃已被傅修护在了身边,他低头看她,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感觉到被注视,傅修抬头,对兄嫂道:“她年纪小,你们别欺负她。” “哎呦——” 一阵起哄。 傅荔对着众人一拍手。 看吧。 一片热闹中,樊桃很快从“失误”中回过神,不过,大家已经给她贴上脸皮薄的标签了,她只能稍微克制下社牛的属性,小尾巴似的跟在傅修身边,装一装腼腆。 趁着没人,快速对傅修说:“都怪你。” “怪我?” “嗯,都怪你在门口没多亲我几下,哎,害得我紧张,好丢人的。” 傅修:“……” 晚餐环节是樊桃最喜欢的,一张大圆桌,直径长得惊人,转盘转一圈,每一道菜都跟开盲盒似的令人惊喜。 她埋头库库一顿吃,中途,忽然听到有人问傅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樊桃立即竖起了耳朵。 傅修说:“就这两年吧。” “别就这两年啊,赶紧定日子,早点结婚,过了年,你虚岁可三十四了,你不急,你爸爸可急着抱孙子呢。” 樊桃抿抿嘴巴,没插话,眼睛咕噜噜转。 有新菜到,傅修看她走神要错过菜,顺手帮她夹了放在盘子里,抬头又跟说话的堂哥隔空碰了个杯。 家宴,他虽然还是话不多,但没那么冷,喝了点酒,脸上微红,也是跟堂兄弟口吻随意地聊着天。 只不过,聊着聊着就偏了。 樊桃还等着他说结婚生孩子呢,结果不知道那句话不对,又扯到工作上去了。 真服了。 老木头。 工作狂。 没情调。 哎。 她咬着筷子,已经思考以后生几个了。 可能是和东宝他们生活久了的缘故,她喜欢家里小孩儿多的氛围,而且她没正经有血缘的亲人,等将来有了小宝宝,她就有亲人了。 桃子家族的壮大,还得靠她生小桃子呀。 第1000章 先生一打小桃子 吃完晚餐,樊桃才把靳夫人准备的礼物送给傅修他妈。 傅夫人内心感慨,这小姑娘看着不着调,其实挺有分寸的。怕别人觉得她拿靳家撑腰,进门时当着众人只拿了她准备的礼物,等吃完饭了,一家子其乐融融,客人都散了,才不卑不亢地拿出来。 伯母,这是干妈让我带给您的礼物。 傅夫人本来就挺高兴,拿到礼物,又想起桌上傅修提起结婚生孩子的事,她脸上笑容更放大,拉着樊桃的手把她送出了门。 回来打开礼物一看,心里又哎哟一声。 是一串翡翠珠链,色、种都不错。 她跟靳夫人交往多年,没想到靳夫人来真的,这么真心对樊桃,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这就是真有女儿,第一回上门也不用这么大方吧。 啧。 她想了想,给傅修去了个电话。 傅修牵着樊桃在家附近散步,接到电话,应了两声。 “送你了,你就收着,权当是儿媳妇儿的心意,别的不用多想。” 樊桃听到关键词,凑过去听。 傅修挂了电话,转脸看到她贼兮兮的,勾了勾唇,把她揽了过来。 他喝了不少,呼出来的气都带酒味儿。 樊桃跟他蹭了蹭脸。 傅修抚了抚她的头发,闭上眼睛,跟她额头相抵。 “晚上吃得高兴吗?” “高兴啊,你们家厨子真厉害。” 傅修用嘴唇碰了下她的鼻尖,说:“以后你住进来,天天让他们给你做。” 樊桃咬咬嘴巴,试探道:“我干嘛住过来啊,我那个皇宫一样的家比你家还大呢。” 傅修眉头不着痕迹地一挑,松开了她,点头,“哦,也对。” 说罢,他拉着她往前,竟然不提了。 樊桃:??? “哎哎哎。” 她绕到他跟前,说:“你怎么这样啊,好歹再争取一下啊。” 男人清冷眼底隐有笑意,低头看她,“再争取一下?” “嗯嗯!再给你一次机会。” 傅修闭了闭眼,缓和酒劲,嘴角不太能压得住了。 他在一旁长椅上坐了下来,樊桃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托腮,等着他争取。 四目相对,傅修看着她圆润的小脸,停顿了下,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嗯? 樊桃愣愣的,等他坐回去,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沉又温柔,她才回过神,傻笑了两声,小猫一样,双手放在他腿上。 “你别争取了,挑个日子,我住你家啊。” 傅修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放低身子靠近她,说:“笨桃子,结婚,要等男人求婚,这都不知道?” “不用求不用求。”樊桃摇头,趴在他腿上,说:“走那干巴流程干啥,人生苦短,咱们还有很多实事要干呢,别耽误正事啊?” “比如?” “比如我们先生三五个小孩啊。” 傅修惊了。 樊桃已经开始掰手指,计划先生男还是先生女。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生孩子和孵蛋一样简单。 傅修的人生计划里,小孩顶多是两个,他提倡优生优育,而且,孩子太多也太吵。 不过…… 如果都跟樊桃一样。 他低头看她皱着眉头思考的认真小脸,忽然觉得,也挺不错。 第1001章 说结就结 樊桃说了半天,却没听到傅修的回应,抬头一看,他闭着眼,好像都要睡着了。 她撇了撇嘴,有点失落,接着就听他说:“那就结吧。” 樊桃一秒复活,“结婚吗?” 傅修点头。 好耶! 樊桃肉眼可见的开心,看她开心,傅修心头也觉得热热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之前答应我的,说要过法考,还记得吗?” 樊桃抿抿唇,“今年已经来不及了……” “那明年呢?” “明年一定过!” “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你就别跟我生宝宝!” 傅修:“……” “怎么样怎么样?”樊桃凑到他面前,眨眨眼,“这个惩罚够狠吧?” 傅修能说什么呢,无语地看她一眼,“狠,太狠了。” 嘻嘻。 樊桃高兴,唰一下起了身,原地转了个圈。 傅修看着她,眼神弥深。 “桃桃。” 他忽然叫她。 樊桃愣了下。 他白天很少这么叫她呢,都是连名带姓的,怎么忽然这么腻,上头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有点热。 傅修拿下了她的手,握在滚烫的掌心,垂了垂眸,闭眼沉默。 他其实在想,她这么热闹一个人,会不会觉得他很无趣。 樊桃估计他是喝多了,重新蹲下,凑近看他。 “傅叔叔?” 傅修听到这称呼,心神微动,握着她手的手,越发用了力道。 他吞了口口水,抬眸看她,眼睛里红红的。 视线交汇,他把人搂过来,脸压进了她颈窝处。 ”等结婚了,给你很多很多钱。“ 她喜欢钱,他知道的。 樊桃眼睛转转,趁机问他:“你有多少钱呀?” 傅修脑子还清醒着,只是难得感性而已。 听到她这鬼鬼祟祟的语气,他觉得好笑,想逗逗她,又想让她高兴。 “挺多的。”他说。 “多少多少。” 樊桃眼睛冒光,都不给他抱了,她把他拉开,腿蹲麻了,起来活动两下,又马不停蹄凑近他。 “说啊,多少?” 傅修却表现得懒懒的了,身子后靠了靠,只是往上看了她一眼。 樊桃投降,重新蹲下。 ”行行行,给你抱给你抱。” 傅修:“……” 傻的。 他忍着要笑,又重新端起了架子,起身往前走。 樊桃只能追上他,不停追问:“说啊,多少钱?” “傅叔叔——” “傅修?” “修啊——” 傅修:“……” 要到大门口了,他目不斜视,却准确地拉住了她的手。 车在对面等着,樊桃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他转过脸,说:“很多很多,够塞满你那个会所家的。” 樊桃眼睛发亮。 傅修继续道:“够养你,还够养一窝小桃子的。” 樊桃想想都美,踮起脚抱住他脖子,跟他蹭鼻子。 “傅修。” “嗯。” “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好喜欢你哦。” 她说着,问他:“你也超喜欢我,对吧?” “一般般。” “瞎说,你超喜欢我,我一眼就看得出。” “……”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哪天,你说详细点。” “你挑日子。” “行行行。” 她说了一堆,忽然又插一句:“哎,你到底有多少钱?” 傅修:“……” 又来了。 第1002章 狗教授又出现了 “那你最终问出他到底有多少钱了吗?” 那天以后的某天,时宁笑着问樊桃。 樊桃摇头,“他嘴太严了,死活不肯说。我也看出来了,他是故意的。” “怎么说?” “吸引我的注意啊,诱敌深入,想绑死我。” 时宁笑得乐不可支。 樊桃很自信,“他真是太喜欢我了,哎,心机都用上了。” 时宁给她竖大拇指,“你肯定是对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对吧,哼哼。” 秋日很快过去,又是入冬后的某天,时宁接到了樊桃的报喜。 嗯,领证的日子定了。 连樊桃都要结婚了,时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华丽宽敞的环境,顿觉一切跟梦一样。 早上策划部把周年庆的方案拿给她看,她看着上面庞大的预算开支,再看看签名那一项,骤然想起,天哪,她已经配签这么大一笔钱了。 手机震动,是靳宴给她发消息。 “蜜月,想好去哪儿了吗?” 她回复他,口吻里带着撒娇。 “这么忙,怎么脱得开身呀。” 靳宴:“让傅修干。” 时宁扑哧一下笑出来。 真是好兄弟。 她心里已经有几个理想目的地,却没做计划,等着晚上回去跟他一起商量。 周年庆在年后,这是时宁身体恢复后,出席的第一个大场面,她自然希望尽善尽美。 靳宴早早腾出时间,在当晚过来给她撑场子。 宽敞明亮的新礼堂,底下坐了无数的人。 时宁一步步走上讲台,扫过台下诸人,最后视线停留在最中间那个男人身上。 她淡淡一笑,开启了今晚的致辞。 流畅的发言,完全不用发言稿。 靳宴在台下听着,脑海里却闪出很多尘封的记忆,记得是他的某节课,布置了小组作业,每个组都要有代表总结发言。 时宁,也在其中。 那时候,她青涩得犹如未落的果子,全程一字不顿,他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把稿子背得滚瓜烂熟。南大人才辈出,她这样的学生,并不算突出。 如果不是他记忆好,刻意去回忆,或许,他早已忘记这些细节。 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每一段都在过去的岁月里静静发光,每想起一点,就好像是在沙子里淘到了宝藏,值得回味很久。 台上讲话结束,台下掌声响起。 他抬起手,真心为她鼓掌。 时宁笑容绚烂,得体优雅地走了下来。 她的位置就在他身边,缓缓落座,夫妻俩日常咬耳朵。 “教授,我刚才那个发挥,还说得过去吗?” 靳宴勾了勾唇,靠近她,说:“勉强及格。” “什么?”时宁不满,“你恶意压分。” 狗教授点头,说:“晚上回去,给你开小灶,指导你一下,下次就满分了。” 嘁。 时宁勾勾唇,耳边微酥,面上带着薄粉,配合他,悄悄问:“收费吗?” “你说呢?” 她瞄他一眼,半带嗔意地佯瞪他一眼。 呸。 黑心。 靳宴笑意不改,伸手牵住了她,彼此指间戒指碰撞,发出细微的动静,很是悦耳。 第1003章 比婚礼更像婚礼 典礼结束,晚宴开始。 时宁挽着靳宴,不停应酬。 手里香槟空了好几次,她换了果汁,转头发现靳宴竟然依旧拿了红酒。 她悄悄问他:“靳总今天心情很好?” 靳宴在她耳边道:“感觉今天比婚礼那天更像婚礼。” 时宁回忆了下,那时候跟他还没说开,婚礼上又得知了梁赫野的事,敬酒时当然不像现在这么自然,完成任务的感觉更重。 不过,他竟然能记这么久。 她喝了口果汁,用杯子遮住嘴巴。 “我婚礼那天也挺认真的。” 靳宴快速问:“左前方,地中海,是谁?” 时宁瞄了一眼,答:“你表舅。” 靳宴轻呵了一声。 时宁有点心里没底,她没记错啊,婚礼上见过的。 她清清嗓子,“不是?” 靳宴:“戴深蓝色领带的地中海才是。” 时宁眯着眼睛细看了下,内心还是糊涂的,硬着头皮说:“哦哦,我以为你说的就是他呢,我没记错,两个地中海,你怎么不说准确点呢?” 靳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时宁:??? 靳宴:“骗你的,左前方那个地中海就是。” 时宁:“……” 她啧了声,悄悄掐他的腰。 干嘛啊。 靳宴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用力的手,在她耳边说:“婚礼上不用心,连我表舅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诓我。” “你要是记得清,我能诓到你?” 时宁啧了声。 她试图反杀他,把他拉到身边,低声说:“香槟塔边上,黑色小礼裙,年轻女人,是谁?” 靳宴张了张嘴。 她:“一二……” 靳宴秒答:“你妈妈的表舅的外孙女,比你大,你应该叫她姐,现任梁氏集团下属分公司策划部经理。” 时宁:??? 她惊了。 靳宴抬抬下巴,看了她一眼。 服不服? 时宁轻咳一声,“你胡说的吧?” 靳宴沉默了下,随手拿了一杯红酒。 他说:“结婚之前,我把你家亲戚都了解过,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清楚。” 这…… 时宁内心一阵愧疚,张了张嘴,都想当场摸摸他头了。 靳宴看了她一眼。 她:“你……” 靳宴唇瓣掀动:“但是这个我是胡说的,我只知道你叫她姐。” 时宁:“……” 她一腔愧疚瞬间消失,闭了闭眼,当即就要打他。 什么嘛。 耍她! 周围人多,靳宴忍着笑,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去了边上。 人一少,时宁咬着牙,伸手拧他脸。 靳宴握住她手腕,看了眼周围,故意道:“人多呢。” 时宁下意识四处瞄了瞄,见没人看过来,又肆无忌惮地继续拧他。 “我还真愧疚了一下,就说嘛,明明我也才第一次见人家。” 靳宴把她拢到身前,勾着唇低头看她,“逗你玩儿是真的,但我记过你们家人物关系图也是真的。” “哦,那我夸夸你?啧,真努力啊,我们靳总。”她阴阳道。 靳宴知道她内涵他什么,他低声道:“怪我,我当初要是跟你好好说,不把你气走,就不用记人物关系图了。” 第1004章 晚风依旧 陈年旧事了,孩子都有了,时宁自然不会跟靳宴计较。 不过偶尔拿出来说说,逗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俩人在旁边说着悄悄话,时宁没觉得无聊,靳宴先放下了酒,要带她下楼去逛逛。 “还有这么多人呢。” “有的是人控场,我们透透气再上来。” 时宁跟着他走,看他颇有兴致地带她出会场,忽然觉得挺有意思。 “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到三十,整天端着架子。现在年纪真上来了,反而幼稚了。” 靳宴按着电梯,一副正经口吻:“以后少提年纪。” “干嘛,生气啊。” “生气。” 时宁笑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在意。” 靳宴牵着她靠在电梯墙上,说:“你说一个漂亮的人丑,他多半不会生气,但说一个真丑的人丑,那就不一样了。” 时宁懂了。 “哦,现在是真上年纪了,是吧?” 她沉吟片刻,点点头,“等你过完生日,可就三十四了。” 说罢,还叹了两声,仿佛靳宴已经七老八十,说不定哪天就入土了一样。 靳宴一时无言,忍不住转脸幽幽地看了看她。 她眨眨眼,旋即笑出声,抱住他的腰,嗔道:“开玩笑的,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青春正盛呢,别自卑啊。” 自卑? 靳宴让她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宁“哎呀”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 “头发都让你弄乱了。” “等会儿我给你梳。” “你算了吧,上回还弄断我口红,笨手笨脚。” 她撅着嘴巴说话,电梯到了楼下,靳宴搂着她出门。 外面晚风正舒适,园区里灯火通明,有从大会上出来的普通员工来来往往。 时宁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此刻的安宁。 忽然,不知哪里跑出一个小家伙,直直地撞上了她。 靳宴下意识扶住她,她也没摔倒,倒是跑出来的小男孩摔倒了。 小家伙的妈妈是大厦里的员工,匆匆追上来,见是撞到了前后两任老总,有点不知所措。 那孩子却聪明,不大怯场,自己爬起来,奶声奶气地跟时宁道歉。 时宁想起自家的小宝贝,心软不已,弯腰扶他,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一面跟孩子妈妈说没事,一面笑着跟小家伙说话。 “你怎么跑这么快呀,这样不安全的。” “妈妈说大礼堂要抽奖了,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家伙说。 时宁笑了。 原来如此。 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那也要小心啊。” 靳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容温柔地跟别人家的孩子说话,言语间,晚风吹动她的长发,发尾微扬,别在脸侧的宝石发夹在灯光下忽闪忽闪,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拜拜~” 时宁跟小家伙告了别,起身目送母子俩往大礼堂去。 一转脸,发现靳宴正在看她,她有些疑惑,整理了下头发。 “怎么了?” 靳宴将她翘起的发尾按下去,视线仍聚在她脸上。 “你最近不爱染头发了,之前染了个金色,挺好看的。” 第1005章 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珍藏版 说是那个金色,时宁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不太爱染发,回金陵之前,我估计到要见你,理发师建议我染发的时候,说这个颜色很有气场,我就选了。” “想在气场上压倒我?” 时宁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说:“也没有,就是输人不输阵的意思吧。” 靳宴想,那你挺厉害的,既没输人,也没输阵。 他那天晚上真叫她唬住了,看她游刃有余地说话,说不慌,那是假的,只是没有后来听她说有对象时慌。 “哎,你那时见到我,什么想法?”时宁停下脚步采访他。 靳宴想了想,说一点实话。 “去之前,我看了傅修发的照片,其实挺气的,内心放了狠话,要你好看。” “嗯?” 时宁昂起脸,指着他,“你还敢这么凶啊?” 靳宴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说:“我一直都觉得,是你抛弃我的,说走就走。” 时宁哼哼。 她想了想,又问:“那见到我以后呢?” 靳宴没说话。 时宁开始回忆:“那天晚上你还挺拽的,是不是见到了,也还是对我牙根痒痒?” 拽是假的。 牙根痒是真的。 因为想立即把她抓回去,告诉她那几年到底有多想她。 靳宴抿抿唇,把她拉回身边,正好扫到一旁的彩票贩卖机。 “我给你买张彩票吧。” “嗯?” 时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笑了笑,问他:“哎,之前你也给我买过彩票的,刮刮乐,你还记得吗?” “记得。” 怎么会忘呢。 她不在的那几年,他们相处过的细节,他曾在无数个日夜里,反复咀嚼过。 时宁拿了手机,已经很顺畅地扫了码。 她摘了发夹,眼睛都不眨的,用镶满宝石的发夹刮卡。 靳宴伸出手,给她做着小桌子。 “不知道能不能中。” “哎,大礼堂也在抽奖,要不我们也去吧?” “喔,有一个七了!” 她边刮边说话,一直很高兴。 靳宴静静地看着她,在她几次用手别头发之后,伸手替她拢住了垂下的头发。 她抬头看他一眼,抿抿唇,微微笑了。 三十买的刮刮乐,勉强保本。 她拿着卡,也挺知足。 当年那张,她没舍得兑,这次的舍得兑了。 “不收藏了?”靳宴问。 时宁理所应当道:“有什么可藏的,你就在我身边,我可以天天带你来买刮刮乐,买一车都行。” 靳宴笑了。 “时宁同学,你不如之前浪漫了。” 时宁嘴角挂着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双臂环上他脖子。 “人都是我的了,还玩儿什么浪漫,反正你也跑不了了。” 说罢,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下。 靳宴眼底笑容放大,心中惬意,单手将她原地抱起。 时宁轻呼,抱紧了他的脖子。 “小心点啊,摔了我,晚上回家罚你。” 男人在她侧脸上亲了下,“罚什么,跪搓衣板?” 时宁眼神一转,在他耳边,给他详细描述,要求他这么跪。 “怎么样?”她在他耳边说。 回应她的,是男人加快的脚步。 还回什么家啊,去休息室! 第1006章 理想中的平淡生活(主线结局) 长丰大厦 地理位置最好的那间办公室,休息室里正隐隐往外传着暧昧动静。 女人的娇柔呜咽,混着男人粗重的轻喘,合成一首令人脸红心跳的交响乐。 时宁头顶上双头,退无可退,无法承受之际,仰头看上顶上水晶灯,感觉自己犹如岸边潮水,时涨时落,不可控地拍打着坚硬岩石。 男人永无止尽的力量,让她浑身都遍布炙热。 他撑着双臂看她,汗水顺着他胸膛,滚落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隔着昏暗光芒,她看到他打量她的视线,从脸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腹部,那里还有术后的疤痕。 她下意识用手遮挡,嗓音干哑,“别看……丑。” 靳宴拿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又慢慢往下,吻上了她的疤痕。 他唇上温度,从不平的疤痕处传来,一直传递到心脏。 她微微舒了口气,又被他拢进怀中,细细亲吻安抚。 “不丑,一点都不丑。” 这条疤,他每看一次,都心有余悸,更心疼她,感激她,谢她好好的留在他身边。 时宁知道,他是真心的,累得抬了抬手臂,贴进他怀里。 靳宴半撑着身子,低头在她耳边说话。 枕畔私语,听得时宁耳热,轻打着他的肩膀,又被他按着手臂,翻身压下。 月光半丝也渗不进来,他小气的,只愿与床头的小灯,分享她慵懒动情的妩-媚之态。 时宁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在她睡着后,靳宴搂着她,看了她很久很久。 她静静睡着,嘴角笑容恬静满足,乌黑长发贴在脸颊上,落在身后,他手臂搂着她,发丝就混在她白皙的后背和他精壮的手臂之间,肤色和形态的对比强烈。 靳宴几次亲她都觉得不够,感觉一切其实都没变,她还是从前那个满腔热忱喜欢他的小姑娘。 他们从没分开过,一觉醒来,她已是他的妻子,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如此结局,就是他心之所向。 看到时间不早,他才吻了她一下,抱紧她睡着。 晚安。 宁宁。 …… 次日一早,时宁还在睡梦中,听到外面进进出出的动静。 她简单洗漱,穿了衣服出去,见外间已经放了好几个大行李箱,早餐摆满了一桌,靳宴站在办公桌前,面对着她的方向,正低头看一份文件。 “干什么啊?” 她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大清早的,帮我加班啊?” 靳宴搂过她,往她嘴里塞了块饼干,然后给她看地图。 时宁这才想起,说好今天出发去度蜜月的。 “我还没做攻略呢。” 靳宴说:“不做了,我开车,你坐副驾,咱们开到哪儿算哪儿。” “行啊。” 时宁没意见,反正有他在身边,怎么样都行。 她迎着朝阳,吃着早餐,靳宴在旁边做着准备工作。 真好。 中途,樊桃忽然进来,给她送她亲手坐的桂花糕。 时宁邀请她共吃早餐,小丫头看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再看看旁边忙碌的靳宴,开始发表感慨。 “时宁姐,这就是我从前期盼的平淡生活。” “嗯,平平淡淡的就好。” 樊桃说:“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听到这里,时宁点点头,不过内心纠正了一下,她家是三人,还有小宝贝呢。 接着,听到樊桃继续说:“外加五十亿存款,能过上这种平淡日子,我也就满足了,不求其他。” 时宁:“……” 很好。 挺平淡的。 樊桃带着她对平淡生活的向往,顺走了一桌一堆美食,去隔壁跟未来老公先生分享去了。 时宁托着腮,享受着阳光,在晨起的懒惰中,被靳宴牵着出了门。 度假去喽! 到楼下时,她坐上副驾,看靳宴好像已经有了第一站目的地,她打开看了看。 嗯? “婺州?” “去婺州干嘛?” 靳宴说:“傅荔他们在那边盖了个猪场,我们去看看。” “什么?” 时宁惊。 度蜜月第一站,先去看猪? 啊—— 她拒绝啊。 靳宴:“不是说有我在,哪儿都愿意去吗?” “那也不能去看猪啊。” “他们还有牛。” “牛也不行!” “那看看羊?” 时宁:“……” 头大。 …… 【主线暂完】 「主线告一段落哈,接下来是后记,也就是应荔篇,宁和教授、桃子和傅律师都会返场。应荔篇结束,有老规矩育儿篇,桃子的小桃子们也都在那里。育儿篇后面会讲赫野和双梁。双梁可能是讲当年,也可能是平行时空,这个,大家可以投个票,不过篇幅不多哈,也就是看一看学生时代的西臣和他家的小祖宗妹妹」 第1007章 后记应荔篇:浪子回头都是放屁 绪真和孟齐轩结婚四年,闹起了婚变。 男方说没感情了,想和平分开。 绪真不接受,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喜欢他十几年,他没理会,后来她要嫁人了,他杀了出来,愣是追得她回心转意,圈子里谁不知道他俩那段轰轰烈烈。他现在一句没感情了,说分就分,跟要她命没区别。 傅荔和绪真交情不错,听说了这事儿,知道绪真来婺州了,特地组局,让她散散心。 应承禹打电话来时,她正领着绪真和婺州一把二把家的两位千金,外加一帮富商家的女儿,在陇东院搓麻将。 绪真情绪不怎么样,众人说来说去,都是劝她看开些。 傅荔住了嘴,打出一张二饼。 “喂——?” “你在哪儿呢?” “搓麻将呢。” “你心大呢,不是跟你说了,二妞今天得生!” 傅荔往嘴里放了块甜瓜,分神看牌,迟钝地打出一张,才说:“生就生呗,二妞不是你的吗?你盯着点儿,我马上就回去了。” 啰啰嗦嗦的。 一桌人听着“二妞”和“生”之类的字样,一头雾水,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 只有绪真看过来,说:“应承禹?” 傅荔随意点了头。 电话那边又说:“你不回来拉倒,到时候我动手脚,赌局输了你别怪我。” 傅荔啧了声。 麻烦。 她跟应承禹来婺州搞养殖有小半年了,前不久厂里选了批实验猪,她跟应承禹各认养了一批,打赌谁的“猪王”下的崽多,谁输了,谁买一个月早饭。 “我认输了,别墨迹了,你盯着吧。” 这么一桌人呢,她为了一头猪走了,说出去让人笑话死。 “行,傅小七,这可是你说的。” 对面哼了声,不爽地把电话挂了。 嘁。 傅荔没当回事,丢了手机继续打牌。 然而让应承禹一打岔,她手气好像都没了,再加上绪真一直挂脸,她本来就不是陪伴型人才,也觉得兴致不那么大了。 一桌上都是名门贵女,劝了会儿劝不动,气氛慢慢冷了。 还是一把家的女儿圆滑,说晚餐时间快到了,让大家歇会儿。 傅荔当然乐意,牌一抹,请了众人上楼。 绪真没胃口,她也不好吃得太畅快,有一搭没一搭地劝着。 中途,应承禹发了张照片给她。 画面里,母猪横躺着,肚皮处是一排小猪,应承禹蹲在旁边,高举手机,和猪们合了个影。 “十二头,险胜你一头。” 配图:墨镜得意脸。 傅荔嗤了声,嘀咕了句:“幼稚。” 随即,她转手把合照往朋友圈一发:“母子平安,来张全家福。” 第一个评论的,竟然是她哥。 ——挺好的,都像爹。 傅荔笑出了声,回复了个大拇指。 随即,这条底下开始热闹。 傅荔走着神,旁边忽然传来绪真带着自嘲的话。 “小七,过来人劝你一句,别太信浪子回头那一套。” 傅荔动作一顿,上扬的嘴角微微凝固,刚有点好心情,瞬间又有点无语。 她放下手机,点了下头。 第1008章 后记应荔篇:王八上岸缓一缓 对于绪真的提醒,傅荔左耳进右耳出。 不是她对应承禹已经有什么想法,实在是绪真说话没什么准头。当初绪真跟孟齐轩婚礼时,她去做伴娘,绪真还鼓励她,再坚持坚持,那个人会看到她的真心的。 现在倒好,她自己婚变了,就又来做人生建议了。 傅荔想,姐姐啊,您可别建议别人了,听您的建议,我还不如回去多看两本养猪指南吸收的营养多呢。 天色渐暗,绪真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眼睛红红的,傅荔估计是孟齐轩打来的。 她把绪真送回了酒店,独自回了养猪基地。 说是养猪厂,其实现代化养猪很高科技,猪都是住在大楼里的。傅荔住的地方,是在养猪大楼隔壁。 她到家门口时,应承禹正坐在她家门口玩手机。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她了一眼,呵了一声。 “您还记得家在哪儿呢?” 傅荔无所谓,懒散地靠在门框里,从包里翻钥匙。 “找我干嘛啊?” “干嘛?”应承禹无语,拎着手里的东西起来,“厂里猪饲料剩下了,我给你送点儿。” 傅荔哼笑,“你自个儿吃不就成了,不用惦记我。” 她顺势瞥了眼他手里的餐盒,推开门的同时,抬了抬下巴,“什么啊?” 应承禹提了提东西,说:“白粥。” 傅荔啧了声,不大感兴趣。 “早上刚到的海鸭蛋,滋滋冒油的,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的?”应承禹跟着她进了门。 别说,傅荔还真有点饿了。 她困得张了张嘴,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又指挥道:“冰箱里有火腿片,你拿出来,给我做个三明治,我进去冲个早,等会儿一起吃。” 应承禹往厨房去,问:“再加个凉拌菜?” “随你随你。” 正是早夏时节,白天渐长,这会儿天空边沿还挂着点粉红色,窗户打开,风景挺靓。 傅荔在浴室洗澡,应承禹在厨房忙活。 哗啦啦的水声,和拍黄瓜的动静,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傅荔出来时,桌上已经都摆好了。 她没急着吹头发,大剌剌地坐下,一条腿放在身前,脚踩在椅子上。 应承禹拿来的海鸭蛋的确牛逼,一筷子下去,跟捅了大油田似的,滋滋往外冒。 傅荔不要蛋白,把整个蛋黄都丢进碗里,白糯糯的粥,顿时飘了一层黄油。 蛋壳里的蛋白,她丢给应承禹了。 应承禹没动,随手拿了个新的,似乎也准备挖蛋黄。 傅荔自己放火,不许小伙伴点灯,啧了声,“别浪费啊。” 刚说完,应承禹就把手里那个蛋的蛋黄也挖了一大半到她碗里,然后吭哧吭哧的,把两个蛋壳里的蛋白和蛋黄渣都拨到了自己碗里。 傅荔:“……” 嘁。 俩人和平地进食。 应承禹随口问:“绪真在这边留几天?” “不知道。” 傅荔咬着三明治,看他一眼,“干什么,怕她骂孟齐轩的时候,顺带踩你?” 应承禹直接问:“她怎么踩的?” 傅荔喝了口粥,原话奉送:“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都是放屁,其实就是王八上岸缓一缓。” 第1009章 后记应荔篇:早餐续命 “王八嘛,早晚还得下水。”傅荔说。 “王八是要下水,但有时候,趴在岸边的,有可能是龟。” “龟就不用下水了?” 应承禹:“有种龟叫陆龟。” “陆龟生下来就是陆龟,没听说水龟中途变陆龟的。” “那你对龟了解太少,没看过忍者神龟吧,人家都能跨物种变异,改变一下生活习性怎么了?”应承禹张口就来。 傅荔笑笑,含沙射影地道:“就怕它以后水陆两栖混,水龟不是水龟,陆龟不是陆龟。” 说罢,她抬抬下巴,用筷子敲了下应承禹的碗。 “你是哪种龟?” “哪种都不是,我人做得挺好的。” 傅荔呵了声。 这就是他们最近的相处模式,说亲不亲,说疏离也谈不上,除了谈正事,偶尔还能东拉西扯一顿。 “绪真没什么事,你别跟她乱混了,明天跟我去趟江州,看看那边的土鸡,顺便把这批优质猪种送去老王那儿。” “送个猪,要我们亲自去?” “闲着没事,去江州逛逛。” “你是怕绪真说你坏话吧?” 应承禹:“她一来,我这一天天的净打喷嚏了,能不怕吗?” “你打喷嚏,别是让孩子妈传上猪瘟了?” 应承禹:“……” 他抬起头,无语地看着她。 傅荔笑出声,摆摆手。 “行吧行吧,去一趟,正好前几天我想爬小明山来着。” “办完事陪你爬。” 傅荔点头。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顺道问一句。 “孟齐轩找你了吗?怎么说,真要离吗,我看绪真不大受得了。” “受不了也没用,有些男的狠起来,女的哭死也白搭。”应承禹开始收桌子。 傅荔靠进沙发里,摸摸小肚子。 她有点发怔,也想不通,人怎么变这么快。 一抬头,发现应承禹在擦桌子。 她按了按眉心,感觉有点看不太清。 “当初,我以为他俩……得好好过了呢。”她默默道。 应承禹:“快四年才离,我都觉得长了。” 傅荔一下子抬头,皱眉道:“怎么说?” “婚姻就是平淡的。”应承禹看向她,说:“他俩,一个能从订婚宴上跑了,一个能跑人订婚宴上抢人,你觉得,能过平淡的日子?” 傅荔不说话了。 半晌后,她走到厨房门口,懒散靠着门框。 “你别说,你说别人,还挺头头是道。” 应承禹不反驳,开动洗碗机。 他都跑婺州来陪她养猪了,还没耐心用实践证明自己吗? 傅荔见他不接招,嘴撇了撇。 应承禹安置好一切,抽着纸巾到她身边。 “明早十点咱们出发,八点半,你买好早饭去找我。” 傅荔不乐意了,“凭什么是我买早饭?” 应承禹把抽纸盒放她头顶。 傅荔下意识顶稳了,眼神往上看。 男人微微笑,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因为你今天输了我一头猪。” 傅荔把纸巾拿了下来,“你都喜得贵子了,不能大方点吗?你买早饭。” ”不行。” “那……” “我这两天让绪真吓得睡不着觉,再不吃点你亲手买的早饭,我就要死了。” 第1010章 后记应荔篇:祝你家鸡天天生病 九点 傅荔趴在车窗上,没有感情地咀嚼着梅干菜肉饼,眼神余光瞥到旁边一口一个生蚝鸡蛋的“饭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她真是有病,信了他的鬼话。 还睡不着觉,他明明红光满面,一碗牛肉面几口就见底了。 她困得不行,上了车就没下去,吃了两口就开始补觉。 再睁眼,已经在高速上了。 从镜子里看,后面跟着三五辆大卡车,车上都是优质的二师兄。 蒲扇一样的大耳朵整齐地迎风飞扬,看着还挺可爱。 傅荔心情开始转好,跟应承禹随口唠唠。 “吴征帆这土鸡生意你怎么看?” 应承禹说:“初期才七八千万的投资,我不大乐意做。” 傅荔也这么想,他们猪都还没养明白,哪有空去管鸡啊。 “多少投点吧,给他凑个整,他也盘了咱们好几个月了。” 应承禹点头。 他们先把猪送去了2号基地,让老王签收了,又巡视了一圈新基地,感觉没大问题,才绕了一段风景不错的路,去了吴征帆的山间农家乐,看看鸡场。 吴征帆也是金陵出来的,跟应承禹是中学校友,这小子家境一般,但挺会来事儿,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能在应承禹他们的圈子里活跃着。 傅荔本来对养鸡兴致缺缺,被吴征帆带着在农家乐转了一圈,吃了点炸物烤物,反而有了点兴致。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吴征帆挺幽默,梗太密,她一直在笑。 下午,吴征帆还留他们再玩会儿。 傅荔说:“我们等会儿去爬山,就不叨扰你了。” “爬山?” 吴征帆立即问:“小明山?” 应承禹在旁边听着,有一阵儿没说话。 他憋着不爽呢。 吴征帆对傅荔示好,尺寸拿捏老道,傅荔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但他看得出。 好小子,想他的钱没想到,掉头就想他的人了。 他听着傅荔跟吴征帆聊登山细节,眼看要邀请吴征帆一起玩儿,他低头看到从脚边过去的鸡,都想抬脚踹一下。 偏偏他也没立场,弄不好,还让傅荔生气。 没法子,只能不动声色朝吴征帆看过去一眼,眼神特凉。 “你有空,一起去也行。” 果然,傅荔开口邀请了。 吴征帆那点小心思闪过一点,对上应承禹的眼神,赶紧又压了下去。 “我就不去了,后山还有一批鸡出了问题,我得研究研究。” “那行,你忙,我们撤了。” 幸好,傅荔也没多真心地邀请。 应承禹跟她一起出去,不冷不热地对吴征帆说:“我跟小七共投两千万,算给你捧个人场吧,做大了,可别忘了我们。” “不至于不至于,真要做大了,我还得再求哥你帮忙呢。” 应承禹内心呵呵。 拉倒吧。 祝你家鸡天天生病。 吴征帆把他们送到门口,又送了一堆山货,才依依不舍地送他们走。 刚上路,傅荔卖力地啃着鸡爪。 应承禹还在郁闷着,忽然,车内响起一阵报警器的鬼动静。 车胎爆了。 第1011章 后记应荔篇:早有准备 应承禹下车检查,傅荔也跟了下来,她还挺松弛,听说车胎爆了,还没备用车胎,愣是一点没慌,淡定地吐出鸡爪骨头。 “打个电话,让人来拖车,再让吴征帆送辆车过来。” 应承禹正在心里骂吴征帆是瘟神呢,闻言,心里又哼了声。 不过,事情还得解决。 他打电话处理,傅荔站在路边,掏出手机上下扒拉。 “哎,这地儿打得到网约车呢。”傅荔忽然道。 应承禹给吴征帆打电话的动作停了,走到她身边。 “网约车,你不嫌弃?” “猪我都养了,我还嫌网约车?” 闲得吧,哪就那么娇贵了。 傅荔低头打车,又说:“把你这车丢路边吧,等人来拖,咱们打车先走,再磨蹭,上山再下山,天都黑了。回来时,咱们打车去老王那儿,随便开辆车回婺州。” “也行。” 俩人一拍即合,就这么把几百万的车撂在了路边,上了快速到场的网约车。 小明山不高,但风景不错,爬上爬下,五六个小时。 早夏时分,山上温度低,但蚊虫之类防不胜防。 上山前,应承禹就从包里拿了喷雾,给傅荔把露在外面的胳膊腿都喷了一遍。 傅荔坐在石头上让他喷,没想到他还想到这一茬了。 她还没说话,旁边跑出一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应承禹。 “哥,你这个防虫喷雾能借我们用点吗?” 应承禹问:“你们几个人?” 小姑娘更不好意思,指了指不远处。 傅荔直呼好家伙,至少七八个人,都是短裤短袖的。 应承禹站起身,对小姑娘说:“借你一个人用点儿没事,让你朋友都用不现实,我这瓶本来就是用剩下的。” 他指指傅荔,“我得保证够她上山用的。” 他是说事实,这喷雾也不一定有多大用,夏天还出汗,得跟防晒喷雾一样,时不时补点儿才行。 小姑娘点点头,也没勉强,先把自己给喷了,果断没管队友死活。 应承禹是短袖长裤,自己用了些,然后就把瓶子扔背包里了。 傅荔全程坐着,看小姑娘回到队伍里,还朝他们这边看来,她轻咳两声,问应承禹。 “这玩意儿你哪来的?” “从吴征帆那儿拿的。” 傅荔想起来了,在鸡场,她说了一嘴,说江州空气湿,蚊虫多。 “哦,那吴征帆人还不错。”她硬加了一句。 应承禹:??? 不是。 他干的活儿,怎么好儿落吴征帆头上了。 傅荔准备上山,被他用手指勾着脖子上“项圈”给拉了回来。 他低头强调:“是我从吴征帆那儿拿来的!” 傅荔挑眉,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转了一秒,就决定逗他。 她点头,“嗯,我知道啊,吴征帆给你的嘛。” 应承禹:“……” 好气。 看他脑门上刻满无语,傅荔才嗤了声,伸手把他的脸盘子推开。 “知道了,是你拿的,功劳归你。” 她啧了声,说他心眼儿小。 应承禹一听就知道,她在鸡场就看出他吃醋了。 他心情顿时又美好了,不为别的,至少证明她也在关注他。 第1012章 后记应荔篇:菩萨啊菩萨~ 小明山的高度,不足以一览众山小。 应承禹也爬过很多山,但上一次跟傅荔一次爬山,还得追溯到学生时代的研学。 那年夏天贼热,还没上山,傅荔就在保姆车里拖延。 她不想爬。 他从外边进去,她正趴在桌上磨洋工。 ”傅小七?“ 她不理他。 “山上看日出巨美。” 她还是不理。 他看了看四周,将一本薄薄的杂志卷起,把“长筒”的一段放到唇边,另一端对准了她的耳朵,开始吹气。 不知为什么,少女动了下,随即快速抬了头。 她盯着他看,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长筒”,脸上红了下,又有点来了脾气,一把将东西从他手里夺走,说他烦人。 “哎,那会儿你连小山坡都不愿意爬呢。” 听到应承禹提起,傅荔自然也能想起那年的事。 保姆车上,他用长筒对着她耳边吹气。 痒痒的。 就好像他本人在她耳边吹气一样,她当时浑身都酥了,心咚咚地跳,抬头一看是他拿着破杂志卷成的圆筒,内心登时无语。 心想,他真讨厌。 后来,她还是跟他上山了。只不过,山上之后,不停有人来找他合影,男的女的都有,她心情不好,还跟他发了脾气,下山之后,他虽然哄了她,也给她冠了祖宗的名号,说她难伺候。 她挺委屈的,费劲爬个山,就想跟他一个人玩儿,干嘛扯那么多闲人,拍照还累呢,他可真有耐心。 现在,他真的只陪她一个人上山了。 山顶寺庙,她进去上香,他在门口给她捐香油钱,却没进去。 她转头叫他,“你进来啊,上柱香。” 来都来了,装什么门神。 应承禹不大信鬼神,但当着菩萨面儿,他也不好说出来。 主要是,万一菩萨偶尔灵了,给他使绊子怎么办。 他想了想,也去请了柱香。 傅荔还在里面等着他,香都烧了好长了。 俩人齐齐叩拜,应承禹跪下去,很快就起来了,傅荔跪了半天,神神叨叨地求了一堆。 出了门,傅荔打听他的愿望。 应承禹双手合十,站在大殿门口,朗声念出愿望:“菩萨啊菩萨,请把傅荔赐给我做老婆吧。” 傅荔:??? 她快速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给了他一个脑瓜子。 “这么大声干嘛!你也不嫌丢人!” 应承禹脸皮厚,他才不嫌呢。 他整理着被她打乱的发型,很自然地说:“我那不是怕菩萨听不清么,对了,我还括号备注了下你的小名,免得菩萨弄错了。” 傅荔:“……” 她狂翻了个大白眼,掩饰尴尬和一点点不好意思,然后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背着手下了台阶。 应承禹抄着口袋,走在她身后。 俩人在山上吃了饭,然后下山,到山下时,已经快八点了。 傅荔提前打了网约车,本想到山下就能直接走,却不想,他们在上车点等了半天,网约车没来,倒是周围一群“司机”把他们给拦住了。 天黑,下山的人寥寥无几。 一众人高马大的人围过来,应承禹警惕起来,把傅荔拉到了身后。 第1013章 后记应荔篇:她的安全最重要 “两位,打车啊?” 为首的中年男人问了句,态度却不是普通出租车司机的客气,有点流里流气的。 应承禹冷脸,“我们有车,用不着。” 他刚说完,一圈司机就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顺便“好心”提醒,这地方乱七八糟的车进不来的。 “我们都是正规出租车,两位去哪儿,打我们的车也是一样的。” 正好,傅荔的手机响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 “女士,我车进不去啊,这边一帮司机堵着我,不让往里开了,要不,你们把单子取消吧。” 傅荔瞬间懂了。 这年头,开出租车也搞起垄断这一套了。 这帮人显然是看出他们在等网约车,也料定网约车进不来,于是就不急不躁地等。 应承禹本想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接。 可他转眼扫到一司机往傅荔身上瞥,眼神很不规矩,他当即就改变了注意。 深更半夜的,他一个人没什么,但傅荔在他身边。 这帮人说得好听是司机,但长期搞这种“垄断”,说不准是不是“涉黑”,先把人稳住,尽快从这地方离开,才是最好的,暂时低个头没什么。 “打你们的车可以,能立刻走吗?” 到底是图钱的,领头的一眼看出他们有钱,直白道:“先生,咱们可说好了,我们不打表,按人头算钱。” “无所谓,多少钱一人?” “你们去哪儿?” 应承禹报了地址。 “两百,两百一人!” 靠。 真黑。 傅荔刚刚打网约车,全程才三十多。 虽然三十和三百对她来说没区别,但这种被坑的感觉,一点也不爽! 她拉了下应承禹的衣服,应承禹没说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行,四百就四百,现在就走。”应承禹说。 领头的听他这利落口气,都有点后悔,没再报高点。 “来,这边上车。” 围着的人熟练地散了,可见是惯犯。 上了车,应承禹见司机没逗留,正常地驶出了景区,松了口气。 他们坐了后座,司机边开车,边跟应承禹扯,偶然看到应承禹的手表,眼神停留。 “您这表看着不错,挺贵吧。” 应承禹笑笑,“七八万吧。” 司机一听,更后悔刚才要价低了。 他要是知道,那只理查德米勒一千三百万,估计就是有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敢“黑”应承禹。 这种表,可不是有钱就会随便买的。 傅荔一直没说话,查着景区攻略,才发现很早之前就有人吐槽过,小明山下的司机跟黑帮似的,拉小团体,专在晚上挑落单下山游客下手,之前还发生过动手的事件,有个女孩说司机强行拉客,手脚还不规矩。 她用手臂拱了拱应承禹,让他看。 应承禹秒懂,知道她是想替天行道了。 他看了她一眼,让她放心。 黑到他俩头上,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抬头间,他从镜子里看到傅荔搓了搓手臂,知道她是冷了,便从包里拿出一件防晒服给她披上。 凉意被隔绝在外,又没有危险,傅荔累了一天,困意逐渐上来。 不多时,她迷糊地闭上眼。 应承禹感觉肩上一沉,下意识伸出手臂搂住了她。 第1014章 后记应荔篇:雌雄双煞 傅荔稍微醒了点。 应承禹替她拢紧外套,把她脑袋按在了肩上。 “靠着我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傅荔也是真困,懒得跟他计较细节,把他的爪子从身上拿了下去,然后自然地拿他当靠枕,靠在了他肩头睡。 “我就眯一会儿。” 言下之意,别忘了带我一起惩奸除恶。 应承禹勾了下唇,“行,你眯吧。” “嗯……” 车内静悄悄,窗外景色快速往后跑。 应承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刻意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上一回,她这么靠着他睡觉,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他享受着宁静,有些分神。 一抬头,却正好抓到司机从镜中观察他们。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更警惕了点,发了通信息出去。 司机拿出一瓶口香糖,问他要不要来一粒。 “不用了。” 司机也没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傅荔嫌吵,舒了口气。 应承禹淡淡道:“师傅,我女朋友睡了。” 闭上你的嘴行吗? 司机点点头,讪讪地闭了嘴。 应承禹脸色稍好转,却感觉腰上被虫子“叮”了一下。 嘶—— 好一阵酸爽。 耳边,传来傅荔困倦却又凉飕飕的声音。 “占谁便宜呢?” 应承禹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出门在外,身份还不都是自己给的?” 傅荔:“……”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别计较细节嘛。” 这一句他是打了字,拿到她眼前让她看的。 傅荔撇嘴。 她闭闭眼,又道:“睡了。” “睡吧睡吧。” 车继续开,往基地去,应承禹早给老王发过消息,让他带着人在厂门口等着。 这该死的司机讹了他们不说,眼睛还不规矩,不住地往傅荔身上瞟,他不教训这人一顿,夜里都得怄醒了。 终于,到家门口了。 他用头碰了下傅荔的头。 傅荔睁开眼,咂了咂嘴,醒了。 前面,司机还不知危险,转头问应承禹:“先生,就停这厂门口吧?” “开进去吧,我女朋友累了,走不动。你开进去,我加一百块钱。” 他一口一个女朋友,顺嘴得很。 傅荔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听爽了,她低下头,悄悄嘁了声,没跟他计较。 司机自然乐意,痛快地把车开进了厂里。 结果一进去,发现一片空地,刚停车,就见一中年人领着一帮穿制服的工人,从厂房里走了出来,把他的车给围了。 咚! 车窗被一根铁棒敲了下,力道不轻。 司机:??? 他尚未反应,座椅就被踹了一下。 女孩轻盈中带着挑衅的张扬声音传来,她说:“师傅,下车吧,我们给你拿钱啊。” 司机:“……” 他吞了口口水,往后转头,又吸了口气。 只见后座那对年轻男女,都是双臂环胸,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他,跟复制过的一般。 他内心闪过一个词:雌雄双煞。 完了。 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欲哭无泪地开口:“两位,这回车钱我不要了,行吗?” 傅荔和应承禹对视一样,异口同声:“不、行!” 第1015章 后记应荔篇:到家了我叫你 十点 傅荔坐在厂门口的小板凳上,她有一碗小馄饨,放在腿上舀着吃。 不远处,黑心司机刚开着小破车逃离,两个昏暗的尾灯,在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无助。 应承禹站在原地,打了好几个电话。 “哎,教训一下得了,别太过了。”傅荔喊了句。 应承禹走回她面前,看了眼她的馄饨。 “还有没?” “没了,小田去路口买的,最后一份,给我了。” 小田是门口的保安,才二十岁,长得挺憨一小伙。 傅荔喝了口汤,颇有些得意。 应承禹也不懂她得意在哪儿,吃到最后一份,很骄傲? 他在她面前蹲下,看看馄饨,“赏我两个?” “不赏,我自己还不够呢。” 应承禹也不多说,从她身边塑料袋里拿出勺子,直接从她碗里挖了。 “哎——” “我打到市里去了。”应承禹故意分散她注意力。 果然,傅荔皱皱眉。 “干什么?” “这帮人夜间聚众,强买强卖,恶意加价,谁知道涉不涉黑?”应承禹连吃两个馄饨。 傅荔点点头,也有道理。 他们是好好的出来了,这大晚上的,要是有女孩子结伴下山,遇到这么一伙人,谁知道是什么后果? 想完,她低头,发现应承禹还想继续偷馄饨。 她放下勺子,跟打蚊子似的,结结实实给他脸上来了一下子。 应承禹被拍得一激灵,抬头,正要跟她掰扯两句,发现老王走过来了。 他站起身,也不觉得丢人。 “有事?” 老王笑呵呵说:“您那车还没送回来,我给您找了辆车,今晚还走吗?要不,留下住一晚?” “不了,我们开回去,明天还有事。” “那我给您安排。” “嗯。” 老王识趣地走了。 应承禹一转头,发现傅荔捧着馄饨碗,正咕嘟嘟地喝汤。 他忍不住笑,等她放下碗舔嘴巴,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傅荔嫌弃地打开他的爪子。 俩人又吹了会儿风,瞌睡醒了,才开车离开。 到路口,馄饨摊竟然还没收。 应承禹特地停车,开窗问老板:“叔,馄饨还有吗?” 傅荔嘁了声。 “都说了,最后一份。” 大叔:“有!有的是,要来一碗吗?” 傅荔:??? 应承禹满意地关窗,“不用了,谢了啊。” 大叔:??? 不要你问个锤子问! 车上,傅荔扭头,发现应承禹静悄悄的,认真看路。 她心生防备,料定他要作妖。 果然,这货冷不丁来一句。 “傅小七,你刚才故意的吧?就想跟我吃一碗馄饨,骗我说那是最后一份了。” 傅荔直接卷袖子。 她就知道,他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应承禹笑开,根本没躲,嘴里嚷嚷着。 “开车呢,开车呢,注意行车安全啊!” 傅荔:“……” 她深呼吸,收了手。 “你等着的,下车再说。” 应承禹挑眉,“行啊,下车咱再算账。” “算你个头,开你的车吧,困死了。” 应承禹看了她一眼,收了玩笑脸,温声道:“把椅子放低点,你睡你的,到家了,我叫你。” 第1016章 后记应荔篇:主观意愿是陪你养猪 从婺州回来,绪真就走了。 据应承禹说,应该是回去离婚,孟齐轩亲自来接走的。 “还亲自来接,说明还有点感情吧。”傅荔说。 应承禹嗤道:“他那是迫不及待要离,所以才上赶着来接。” 渣男。 傅荔骂个不停,转头问他:“哎,你俩关系不挺好,怎么他没请你吃饭?” “请了,前两天他就到了,晚上叫我出去喝酒来着。” “那你怎么不去?” “应某人不交污点朋友,洁身自好。” 傅荔:“……” 白痴。 绪真这一对,就好像是他俩的对照组,来一趟,确实让应承禹心慌。 把瘟神送走了,他就安心了。 结果没过两天,两个楼里的猪出现大批非正常死亡,南边有两个食品公司过来跟他们谈合作,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俩人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穿着短袖、大裤衩在会议室跟人谈合作,一个顶着鸡窝头陪着猪大夫们给猪治病。 盛夏又慢慢来了,天气闷热。 傅荔搞定了猪疫,在办公室跟应承禹谈合作的事。 她拿了两根芭蕉心,递了一根给应承禹。 这玩意儿是南边弄来的,据说能喂猪,但猪不大爱吃,她尝了两回,觉得水多,吃着还挺新鲜。 应承禹咬了一口,万分嫌弃,丢垃圾桶了。 “猪都不吃,别吃了。”他有点心疼。 什么好东西没有,她吃这玩意儿干嘛。 傅荔吐出渣渣,说:“我以后找老公,条件里就加一条,必须得爱吃芭蕉心。” 应承禹顿了下。 一秒后。 他快速低头,把垃圾桶里那根捡了起来。 “别说了,我把他吃烂,行吧?” 傅荔顺手拿起一根干净的,敲了下他的脑袋。 “放回去,脏死了。” 应承禹潇洒地丢了。 俩人胡扯两句,说到正事。 “你上回说欧洲那边有订单,准吗?”傅荔问。 “八九不离十,那边下个月派人过来考察。” 傅荔啧啧,很是感慨。 “咱这二师兄要远销欧洲了?” “将来,我把咱们养的猪,卖到全世界去。”应承禹说。 傅荔想想,觉得挺美。 老傅家干法律、医学和政治的不缺人才,但做生意做成全球大亨的,目前还没有嘛。 她另辟蹊径,也算给家里争光了。 “哎。”她看向应承禹,“你游戏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稳步运营。” “你天天跟猪打交道,还能搞定游戏吗?” “我玩儿的就是互联网,游戏也好,养猪也好,都能用互联网的逻辑再做一遍,不矛盾。” 傅荔明白。 只不过…… 她咬了口芭蕉心,感觉到汁水躺进喉咙,凉丝丝的。 “我养猪是主观上愿意的,不怕别人背后说我,你呢,不怕人家嘲笑你?” 应承禹身子后靠,双手一摊,十分潇洒。 “你的主观意愿是养猪,我的主观意愿是陪着你养猪,你不怕人家说,我也不怕。” 傅荔砸了下嘴,没什么特别的味儿,但有一点点清甜。 第1017章 后记应荔篇:有人盯他们 跑来婺州搞养殖,傅荔和应承禹都是“背井离乡”,俩人平时就不是娇气宝宝,也不是家里的“团宠”人物,半年了,家里除了电话,也没来人探望探望。 不说男女那点事,就是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更何况,他俩一起长大,现在离了大部队,就更有抱团取暖的意思了。 傅荔有时候觉得,在婺州养猪挺好的,有钱,有前途,还能过少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偶尔会观察应承禹,看他到底是一时的趣味,还是真有决心过平淡日子。 结果看下来,这货比他还有耐心。 养实验猪,他头头都盯着。 搞销售,这才半年功夫,他已经搞到国外了。 她有点头大,深夜内心动摇的时候,就把绪真给她发的消息拿出来看看,道心稳了,再平静地睡去。 她静,应承禹更静。他已经很久没正面问过她“关系界定”的问题了。 七月初,外商过来谈合作。 他们的第一笔大外单,就这么草率地做成了。 傅荔手一挥,请了整个团队聚餐。 喝到凌晨,一帮人才匆匆散去。 应承禹跟老妈子似的,喝得酒少,陪着傅荔沿着马路醒酒。 无人的时候,他跟在后面看着她,她在前方,张开双臂。 “二师兄——” “我爱你啊。” 应承禹低笑出声。 “这么高兴啊?” 傅荔转身,面对着他,倒着走路。 “这笔买卖成了,咱们之前定的三年计划就提早实现了!” 她闭上眼,陶醉地拍拍脸。 “我真特喵是个天才,养猪都能养出花来。” “是吧,我老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提前跟你混。”应承禹附和。 傅荔心情好,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有眼光。” 她用大拇指戳了戳身后还开着灯的老巷子,说:“烧烤,吃不吃?” “还吃啊,我喝都喝饱了。” “都是水,饱什么啊。” 傅荔耸耸鼻子,想起前几天他买回来的烤面包,已经单方面决定,一头扎进了巷子里。 应承禹也只能跟上去。 一家烧烤店,熏了整个巷子。 人一进去,还没吃,先入味儿了。 傅荔点了一桌,每样都尝了点儿。 应承禹看着她,顺便叫车到附近接他们。 “这家味道一般。” 傅荔尝了下烤面包,兴致缺缺地放下了。 应承禹拿起咬了口,“不都这个味儿?” 傅荔怔怔的,半晌才说:“炼乳不甜。” “我拿去让老板给你多刷点?” “……不用了。” 她看看周围,伸了个懒腰,“我上个厕所。” 路边小店,没有自家的厕所,她得去公厕。 婺州是经济大省的名城,经济环境好,基础设施也很好。 但大晚上的,应承禹不放心,还是陪她一起去。 “又不是小孩儿,上厕所还得拉帮结派。”傅荔拒绝。 应承禹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扶着她点儿。 “太晚了。”他说。 傅荔嘀咕着说他墨迹。 公厕在更小的巷子里,路灯开得老量,但周围一个人也没。 傅荔进去了,应承禹在不远处抽烟。 转头的功夫,他瞥到一个人头在巷子口盯他们。 第1018章 后记应荔篇:出来混总要还的 傅荔刚好,就被应承禹拉着往反方向走。 “干嘛,店在那头呢。” 她刚说完,来时的方向就跑过来三五个壮汉,为首的一人大喊。 “就是这俩养猪佬!十有八九是他们举报了咱们,堵住他们!” 傅荔:??? 什么养猪佬。 爸爸是着名养殖企业家好吧! 傅荔正要扭头纠正对方,身子被应承禹一拽,被迫跟着跑了起来。 这破巷子她进来时就觉得好长,这会儿被拽着跑,热风呼呼地从脸边擦过,胃里的酒水哐哐作响,她就更想吐槽了。 好容易跑到尽头,幸好,这帮人没脑子,没让人在这头堵他们。 应承禹方向感极强,快速辨认后,选了左边。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傅荔张嘴好几次对他喊话,他也回应了,她却没听清。 跑啊,跑啊。 她都要吐了。 看着身侧景色往后拉,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条街道。 大约是七八年前,他们一起在北美度假。 闲着没事,她要去外面逛逛,同行的人都没人愿意,只有他被她抓了壮丁,陪她上了街。 那天也是点背,她去买冰激凌,让他去前面买蛋糕,结果她刚出来,附近就发生了暴乱。 人群往她这边赶,她也应该往南边走。 想起来他在前方,比她更安全,她也没多想,只是木仓声愈演愈烈,涌过来的人群也更多,并不开阔的街道,已经有踩踏的风险。 手机一直响,她接通了,听不到他说什么,反正要他别回头,她马上就走出去了。 结果一不小心,手机就被撞掉了。 她烦躁得不行,被人群带走走。 感觉快被挤死了。 “傅荔!” 不知哪传来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应:“应承禹!我在这儿!” 下一秒,有人逆行而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有他挤开人群,她呼吸的空间变大,抬头看见他,心跳得无法言语地快。 “不是让你在前面等我嘛。” “等?等你被挤成肉饼,给我做晚餐吗?” “……” 后来人群到了开阔地带,但一帮人还莫名其妙地跑,他也拉着她,跟着人群跑。 就像现在…… “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 身后追兵还十分有毅力。 又到一个叉路口,应承禹稍微跑慢了点。 傅荔大口大口喘气,“应,应承禹!什么情况啊,有没有救兵……哎哎!” 又被拽着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正好有户人家后院开着,应承禹快速拉了傅荔进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傅荔正要开口。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麻利地把俩人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终于,追兵没了。 傅荔累瘫,坐在了身边椅子里喘气。 “要死了,我好想吐。” 应承禹靠着墙,弯腰低头,双手压在膝盖上,也在喘气。 傅荔开口嫌弃:“有什么可跑的,不就三五个人,我打一个,你打三四个,又不是打不过。” 应承禹正累着呢,听到这话,差点岔气。 “你倒是会分,你一个,我三四个!” “你一男的,打三四个怎么了?” “全世界就我是男的,别的男的都是女的?” “……” 第1019章 后记应荔篇:最关心的 傅荔说:“关键时刻,你触发一点潜能怎么了?” ”一打四,那是‘一点’潜能吗?” 她以为拍电视剧呢,男主所向披靡,想打几个打几个? 傅荔摆摆手,还在喘气,“反正,反正你就是垃圾。” “我就是有那潜能,我也不用,打伤打残了,我找谁负责去?” “别找我,我肯定不管你。” “你看吧,我早料到你没良心。” “我……” 傅荔还没接下去,楼上窗户忽然响了,主人家声音传来。 “后院好像有动静啊。” 傅荔跟应承禹一下子噤声了。 他俩缩到了廊下,刚好是楼上的视线盲区,楼上人开窗看了看,见没人,嘀咕着关上了窗户。 确定安全了,傅荔戳了下应承禹。 “咱们得走啊,你叫的人到了没?” 应承禹点头。 他放轻步子,走回门后,一点点拉开插销。 不料,这插销生锈了,关门时好关,开反而难了。 傅荔蹑手蹑脚靠近,垫脚探头,“搞得定吗?” “马上好。” 傅荔“哦”了声,嘴上嫌弃他,又本能地信任他,抓住他手臂,顺便东张西望。 应承禹准备用蛮力拉开插销,让她离远点,她挪到了一步之外,提醒他可以了。 她刚说完,应承禹手上就用了力。 一阵刺耳的动静后,插销开了,门却有点卡住,应承禹总算知道,为何这家人不关院门了。已经弄出动静了,他干脆加大力道,将卡住的铁门给拉开了。 然而拉开的瞬间,不知牵动什么,上方传来塑料板的咔咔声。 再加着,哗啦! 傅荔站在一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一大片水从上面落了下来,再落到地上,还溅到了她腿上。 应承禹,刚好站在塑料板下面。 她赶紧上前,摸了下他的手臂。 果然,全湿了。 不等她说话,楼上窗户再次打开,主人家估计以为进贼了,骂骂咧咧,应承禹担心把刚才那伙人引过来,顾不上许多,先拉着傅荔跑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路灯命令。 傅荔就看清了他身上的状况,从头到脚,全湿了,后背那一块,还有一大块像铁锈污渍。 应承禹讲究,尤其爱干净。 就是养猪,他也得把环境弄得清爽利落,别说他自己了。 傅荔被他拉着往出口走,心跳呼吸都再次快了起来,她却想不起别的,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最近雨水多,落下来的积水也不知是哪里的,脏死了,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 不知为何,傅荔看着不舒服。 他们还没到巷子口,保镖先找到了他们。 依傅荔的脾气,人多了,先杀回去才好呢。 可看保镖看到应承禹时的诧异眼神,她第一念头是,先让应承禹回去换衣服洗澡。 上车时,应承禹一身脏,自己都嫌弃,让她先上,他站在路边,直接把短T给脱了扔了,裸着上半身进车里的。 一坐下,一张湿巾先递了过来。 “擦擦脸。” 他转过脸,见她皱着眉,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他笑了下,仍是哄她的口吻:“回去洗个澡,我再叫人给你出气。” 第1020章 后记应荔篇:他的呼吸 傅荔顿了顿,说:“还用得着你?敢叫我养猪佬,我肯定得亲自出手教训他们。” 她吩咐司机开车,先回他的住处。 应承禹一身狼狈,他自己嫌脏,连往座椅里靠都觉得难受,一路紧绷着身体,撑到了家。 他俩住一层楼,傅荔也跟着进了应承禹的家。 应承禹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她在打电话。 “叔,你们工作做得也太不到位了,这帮人明显涉黑啊,你们不抓?” 他走到她跟前,丢了毛巾,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傅荔懒得啰嗦,乐得把手机给他,只是刚把手机递过去,她眼神一瞥,发现他就穿了条睡裤,光着膀子到处溜达。 啧。 她瞄了两眼,挪到旁边沙发里去了。 应承禹跟那边沟通,几句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干脆地打另外一个电话。 “嗯,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别太过就行。” “什么别太过!”傅荔插嘴,“他们管我叫养猪佬!” 应承禹没绷住,看了她一眼,又对手机那边说:“你们看着办吧,注意分寸。”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傅荔靠在沙发里,还觉得恼火。 什么事儿嘛。 她在金陵别说横着走,也没被人欺负过,在江州让人讹,回了婺州,还让几个拉帮结派的司机给追堵了,真是见鬼。 “这帮人肯定涉黑,要不然敢找咱俩麻烦?” 她指了指自己和应承禹,煞有其事道:“他们背后说不定还有人。” 应承禹看她一本正经的,觉得有意思,在她身边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他们也未必清楚我们是什么人,那天晚上见过我们,第二天就被严打整改,估计猜到是我们。普通人嘛,没了生计,一喝酒,脑子容易昏。” “活该,能好好开车,偏偏要拉帮结派搞垄断,还强买强卖,没抓他们就不错了。”傅荔毫无同情。 “行了,别想了。” 应承禹转脸看她,本想让她回去休息,结果刚开口,就觉得鼻子一酸。 他皱了皱眉,感觉要打喷嚏,赶紧去抽了纸巾。 果然。 阿嚏! 傅荔一下子坐直了。 “完了。”她啧了声,“你真得猪瘟了?” 应承禹:“……” 他凉凉地转头看她一眼。 傅荔还算有良心,想起他刚淋过水,抬手往下压了压。 当我没说。 “你家里有药吗?来两包板蓝根吧,喝了补补。” “……” 头回听说让人喝板蓝根补补的。 应承禹按了按太阳穴,撇去那一点不舒坦,说:“行了,祖宗,你回去歇着吧,我也躺会儿。” 时间太晚,再折腾都要天亮了。 傅荔拍拍他肩膀,“走了啊。” “回去冲个热水澡。”应承禹提醒她。 “知道啦——” 傅荔拖着丧尸一般的残躯回家,一下子就趴进了被窝里。 舒服~ 她闭上眼睛,想先睡一会儿。 可脑子一放松,眼前就不自觉浮现应承禹拉着她在巷子里跑的背影,当时她只顾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现在静下来,才觉得他的气喘声被逐渐放大 第1021章 后记应荔篇:那年那晚 傅荔半睡半醒,想起初二那年的运动会,那会儿班里女孩儿都不大愿意报名,但又有硬性要求,最终只能抽签决定,她倒霉抽中了长跑。 她当时不太苗条,跑起来不好看,班上有个男生喜欢她,各种吸引她注意,她不理会,对方就开始嘴贱。 傅荔,你最近挺胖的,跑起来腿上肉都在抖。 放屁。 她横行霸道惯了,自然有仇报仇,当天下午放学就带人把那傻逼堵校后门给教训了。 不过,她把傻逼的话也听进去了。 她腿好像真有点粗,她跑得也不快,估计得倒数。 金陵国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相连的,高中部更加自由,初中部有大型活动,高中部常会有人过来。 她当时就想,万一应承禹带人来看她,她圆润地跑了个倒数,那得多丑啊。 于是那天之后,她放学后都去操场练习,顺带减肥。 比赛前夕,她也没瘦太多,速度也没大提升。 漆黑的操场上,她一个人坐在观众席,呼哧呼哧地喘气,再捏捏小腿的肉,有点难受。 她想,明天他别来就好了。 可想什么怕什么,座椅被敲了敲,她转头一看,逆着上方路灯的光,看清楚是他。 他穿着篮球队服,大概刚锻炼结束,笑着在上方蹲下,眉眼俊美,照常是散漫的玩笑口吻。 “这不是我们全世界最可爱的傅小七么,怎么一个人?” 她已经有段日子没见他,挺想跟他说话的,但心情不好,又想起自己刚跑完,满脸是汗,估计也不好看,就转过脸没理他。 应承禹有些诧异,却毫不在意,他挥手跟同伴打招呼,让他们先走,他自己下了台阶到她身边。 “小七,谁欺负你了?” “没。” “那你怎么这样?” 哪样? 她抬起头,就见他作出一个夸张的哭包表情。 丑死了。 她别过脸,越发不讲话了。 应承禹笑笑,瞥到她拿起号码牌往书包里塞,顿时明白。 “你明天有项目要比?” “没有。” “长跑吗?” “不是。” “哦,要哥来给你助威吗?” “不要!”她一口否认。 他轻笑出声,弯腰看她,唇角上扬,“怎么回事啊,一段时间没见,变怎么腼腆?你哥最近又欺负你,给你加课业了?不对啊,他刚升学,应该很忙啊。” 微风拂过。 他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他运动完,刚洗过澡。 傅荔抱紧了书包,觉得自己一身汗味。 她皱皱眉,不好友善地道:“我没什么,就是跑得太好,大家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夺冠,我压力太大了!” 应承禹诧异。 “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 “那我白担心你了,刚才在楼上看半天,你跑跑停停的,我还以为你不行呢。” 傅荔:“……” “这样,明天哥来给你助威,再把我们篮球社的啦啦队给你叫来,给你大面子,好不好?” 不好。 一点也不好。 少女怀春,开口装X,闭口也是装X。 “随你,反正我跑第一,轻轻松松的!” 第1022章 后记应荔篇:学生时代的梦 学生时代的应承禹风头无二,哪怕大他几届的靳宴和傅修都是风云人物,也不能盖过他。 家世好,长得好,又爱交朋友。 这样的人,注定是无法泯于众人的。 当时,恐怕整个金陵国中,就没有女孩子不暗恋他的。 他跟谁谈了,跟谁分了,都能快速成为大新闻。 但那年运动会过后,校内就有超神经且中二的传言,说傅荔才是应承禹的真爱,两家早有联姻的计划,应承禹是桀骜不驯,不愿意接受联姻,才一直“叛逆”,但终究抵挡不住内心真实的渴望,其实,他一直在等傅荔长大。 不为别的,因为那年,傅荔没拿第一,甚至差点跑不完全程。 那个说她胖的傻逼,气不过,带了人在观众席准备看她的笑话。 她节奏被打乱,最后一圈就扛不住了。 当时,她就在想。 完了。 人丢大了。 应承禹马上就要带着啦啦队来了。 可他没有,就好像料定她是吹牛一样,他没带啦啦队,也没带朋友,一个人来了。 最后一圈,是他陪她跑完的。 长跑,本来不算热门项目。 却因为最后一圈,整个赛道上只有他们俩,成了那天最大的话题项目。 那是第一次,她在校网上看到他们俩同框,虽然各种猜测很狗血且弱智。 但是……她刷了一整晚,甚至还想开小号去凑凑热闹。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 是他游刃有余地跑在她身边,有节奏地提醒她,呼气吐气,没关系,就算跑不完,也不是丢人的事,跑不完的人多了去了。 十月的下午,并不算太凉快。 操场上热烘烘的,她跑完全程,被他带着走了两圈,最后跌坐在了草坪上。 呼吸急促,心跳未平。 他站在上方,递给她水和巧克力。 金牌巧克力。 不知他从哪里买的。 他说,她还是第一名,他颁的。 “小七,别着急,没事儿的。” “还有一点就到终点了,加油。” “呼气,吐气。” …… “傅小七!” 猛地一下,傅荔听到仿佛落在耳边的声音,骤然惊醒。 她睁开眼,感觉那年的气喘声,混着今夜应承禹拉着她往前跑的气喘声,又一次重叠起来。 但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她回过神,意识到真是应承禹在叫她,他在敲她家门。 “干什么?”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喊话。 门一拉开,就见他靠在门框里,还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她皱皱眉,凑近一看。 “卧槽,你什么情况?” 一脑门汗,脸色青白。 应承禹说:“刚吐了一阵,浑身不得劲儿。” 傅荔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冰冰凉的。 她又试了下他的耳朵,这回是滚烫的。 她张了张口。 应承禹先说:“别说是猪瘟,我经不起气。” 傅荔:“……扯什么淡,赶紧滚回去,我打电话,让杨医生过来。” 说罢,她快速回屋披了外套,扶着他回他的窝。 进了门,应承禹又要吐,赶着去了洗手间。 第1023章 后记应荔篇:腌笃鲜 医生很快到了。 “应该是普通感冒,夏天嘛,骤冷骤热,这都是最伤身的。” 傅荔想起来那一大摊污水,估计就是应承禹病的原因,再加上最近他们都忙,三餐不调不说,连睡眠都不规律,不生病才有鬼。 “那你给他吊瓶水吧,先退烧。”她说。 医生点头,很快就准备好,把水给应承禹吊上了。 凌晨四点,应承禹靠在床头,一脸菜色,傅荔靠在他的按摩椅里,打着瞌睡守着他。 “感觉怎么样?” “想吐。” “不都吐完了吗?我听你刚才那动静,都吐不出了吧?”傅荔坐直了。 应承禹说:“就是吐不出了才难受。” “等天亮,要是没好转,我带你去医院。”傅荔说。 “嗯……” 傅荔又靠回了椅子里。 应承禹熬过了一瓶水,来了点精神,才有力气说话。 “咱俩这样,挺有相依为命那味儿的。”他又开始嘴贫。 “你算了吧,自打来了婺州,我可没生过病,你这都第二回了吧?” 傅荔啧啧,“我真怕,哪天创业未半,你中道崩卒。” “那不能,我还没娶到你呢。” 傅荔张了张嘴,日常准备怼他,瞥到他惨白的脸,想起睡梦中他的少年模样,又不想说了。 算了。 “哎,你想吃点什么吗?” “你给我做?” “我给你做,你敢吃吗?” “敢,毒药我也吃。” 嘁。 她掏出手机,边往外走,边说:“给你叫点儿吧,等着。” 时间太晚,又不是在金陵,点菜,也顶多是贵点的外卖。 傅荔上下拉着菜单,再贵,也觉得嫌弃。 她想了想,去他冰箱里翻了翻。 卧室里,应承禹没指望傅荔亲手做,她顶多叫了餐,再分装到自家盘子里。 脑袋晕乎,他闭眸小憩,对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 不知过去多久,鼻间忽然飘来肉香。 他一睁眼,见傅荔端着一个小砂锅进来,放在了床头。 不等她支好桌子,他翻身过去,掀开了锅盖。 “腌笃鲜?”他眼前一亮,“哪家的?” 傅荔把他按回去坐好,把小砂锅放在了他面前桌上,她活动了下筋骨,在床边翘着腿坐下,才把白粥和筷子递给他。 “随便点的。” 应承禹饥肠辘辘,闻到这一口鲜的,正觉开胃。 一碗白粥,片刻见底。 傅荔出去盛粥的功夫,他水吊完了,自己拔了针,下床去洗手间。 出门时,他嗅到肉的鲜香,外面飘进来的,竟然比卧室里更浓。 他顿了下,默默走去厨房。 只见,傅荔站在料理台边,正从小锅里往外盛粥,又从旁边大锅里,往外捞千张结。 “傅小七,你牛逼了啊,自己做的?” 傅荔:“……” 她身体一定,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见他站在门口,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啧。 “……又不是什么难事,刷个视频就能学会的。” 她嘴硬掩饰,把东西端出去,经过他身边,口吻不善道:“乱跑什么,滚回去躺着。” 应承禹接了粥,眼神还灼灼地盯着她。 第1024章 后记应荔篇:为他学的 腌笃鲜是沪城菜,应承禹的妈妈是沪城人,这道菜是他妈妈-的拿手菜。 当然,他妈似乎也就会这一道菜。 但据说,他那不婚主义的老爹,就是被这道菜捆住了胃,也收住了心。 应承禹靠在床头,把小砂锅里的吃了个干净,然后双臂环胸,开始回味。 傅荔让他少瞎想,赶紧躺下。 他乖乖躺下,脸上还美滋滋的。 终于,他转过身,撑着脑袋,看向旁边的姑娘。 “傅小七,你这菜不是刷视频学的吧?” “……” “我吃得出,你做得挺好的。” “……纯属天赋。” “你为谁学的?” 他冷不丁一问。 傅荔卡了一下。 “我就不能是因为嘴馋,为自己学的?” “不大可能。” 眼看他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傅荔翻了个白眼,说:“我要说了实话,你能保证你不死过去吗?” 应承禹眨了下眼。 “怎么?” 傅荔:“你真要知道?” “你说。” 傅荔深呼吸,按了下眉心。 “在国外的时候学的。” 一听国外俩字,应承禹全身戒备开到了最大。 果然,傅荔残忍地通知他:“墨砚舟他奶奶是沪城人,他也爱吃这道菜,热恋的时候,我特地学了做给他吃的。” 噗。 是刀扎进身体的声音。 应承禹默了一阵。 傅荔勾勾唇,凉凉地看着他。 “这下满意了?” 非要问。 应承禹深呼吸一口气,比了下眼睛,忍着晕眩,撑起了身子。 傅荔按住他,“干什么干什么,还想去吐出来?” 应承禹瞥了她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撑了会儿,终于坚持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傅小七,你是知道怎么气死我的?” “嘁,是你找虐。” 傅荔拿起碗,说:“我有毛病啊,见不到你,还背着你学了你爱吃的菜?” 应承禹没说话。 刚刚是开玩笑的,他这会儿将手臂枕在脑后,盯着上方天花板,玩笑脸有点挂不住。 “不是你有毛病,是我想得多。” “你也知道啊?” 他转过脸看她,苍白的脸上有两分遗憾,扯动嘴角,说:“我挺后悔的,要是当初不作死,这菜你就是为我学的了。” “后悔也没用,哭去吧。” “你先出去,我单独哭一会儿。” “……” 傅荔端着碗筷出去了。 她把东西丢进洗碗机,便打算回去告诉他,他如果没什么事,她要回去睡觉了。 “我困死了,应承禹,你还……” 推开门,她视线刚投过去,就见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嘛?”她背后一阵发毛。 应承禹把手机打开,对着她的方向展示了下。 “傅小七,你前男友的奶奶也不是无名之辈。” “她有百度百科呢。” “百科上说,她是帝都人。” 傅荔:“……” 草。 忘了。 她吞了口口水,然后摆出了面无表情的脸。 “哦,我刚才说错了,是他外婆。” “他外婆也有百科。” “……” 傅荔深呼吸,双手插上了腰,脸上发热的同时,最后垂死挣扎了下。 “那就是他骗我的,我当时太爱他,信了。” 第1025章 后记应荔篇:不能再想他了 应承禹一阵无语。 傅荔双臂环胸,昂起脑袋,“这下没意见了吧?” 应承禹:“没了,老实了。” 傅荔轻哼。 她用拇指往身后指指门的方向,懒散道:“我撤了啊,你睡吧。” 应承禹也知道她困,舍不得再啰嗦,看着她往外走。 结果他刚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不知是谁来了电话,她接通说了两句,然后一脸麻木地折了回来。 “怎么了?” “杨医生说,得隔俩小时给你量个体温。” “你回吧,我自己量。” 算了吧。 听他这草率语气,也不像是会特地爬起来量个体温的。 傅荔抹了把脸,去外面沙发上拽了毯子,在他床边的按摩椅里躺了下来。 “送佛送到西,哎,等你好了,别忘了孝敬我。” 应承禹侧过身看她,说:“你要是不回去,就去隔壁睡,别睡椅子里,要不然难受。” “别啰嗦,吵死。” 傅荔调整了下姿势,按摩椅放平了。 “也挺舒服的,比床还爽。” 应承禹张了张嘴,见她已经闭上了眼,又舍不得吵她。 周遭静了会儿,他侧身躺着,静静地看她。 一秒,两秒……很多秒。 傅荔中途睁开眼,发现他在看她,想起刚才的“腌笃鲜”,心下有点不自然,便微微皱眉,凶巴巴地说:“干什么不睡?” “我马上就睡。” “不睡就转过去,别盯着我。” 她刚说完,他就把眼睛闭上了。 啧。 她撇了下嘴,也闭上眼睛。 然而刚闭上,她就觉得有道视线在看自己,于是她默了下,然后唰一下睁开眼。 对面,原本睁着眼的人,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她:“……” “应承禹,你烦不烦。” “你睡你的呗。”他重新睁开眼,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我睡不着,我活动一下眼珠子怎么了。” 傅荔:“……” 她也不啰嗦,转头发现有个娃娃挂件,一把抓下来,朝他脸打过去。 “睡觉!” “……哦。” 傅荔深呼吸,重新躺好。 她还没闭上眼,对面人忽然开口:“你跟墨砚舟怎么认识的?” 嗯? 傅荔看了他一眼,“干嘛?” “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帅哥美女一见钟情的常规故事,你听得还少吗?” “……” 应承禹一阵心塞。 他就不该嘴贱。 “您睡吧,好吧,我不看您了。” 说罢,他恢复了平躺。 傅荔见他不追问,暗暗松了口气,也改为平躺的睡姿。 只是即将入睡时,还记得他问的问题。 如何认识墨砚舟的……? 是朋友介绍的。 对方知道她有意恋爱,介绍了好几次,唯有墨砚舟入了她的眼。 那时,她到国外也有段日子,状态却不算好。 她想着应承禹,一直没忘。 直到有天夜里,她喝了酒,躺在落地窗前的椅子里,视线越过绿化墙往外看,倏地,觉得外面站着一人,很像应承禹。 只是片刻,对方就不见了。 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次日酒醒就约了医生。 幸好,一切健康。 但那次过后,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他了。 第1026章 后记应荔篇:她成年礼那个夏天 夏日天亮得早,五点多,窗外已有亮光。 应承禹小心地把窗帘关上了,听到傅荔呼吸均匀了,又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去看她。 想想那年跑去见她,回来后没多久就知道她谈了恋爱,对方条件不错,傅修冷脸警告他,别再靠近她,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那时候哪敢想还有今天,她就躺在他身边,静静睡着。 来婺州这大半年,她做事认真,很能吃苦,如果不是应酬,连精致的妆都懒得化。 她在事业上的活力和冲劲,和年少时的“蛮横”如出一辙,以至于他总觉得,她好像一直没变过。 事实上,她快三十了,他也已过了三十。 那些在记忆里闪闪发光的日子,竟然已是十年甚至更远之前故事了。 他记得儿时对她的印象,就是好朋友家的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妹妹。 后来再大点,是个长得圆润有点小脾气的小姑娘。 直到那边她偷亲他,他才真的注意到她。 那时,他慌得要死,借着一块儿打球游泳的功夫,试探傅修,想让傅修回去管管妹妹。 谁知,傅修很淡定。 “你长得一般,人品一般,她估计就是没见过好的,时间久了,见得多了,就不会惦记你了,别多想。” 不是。 这叫什么话! 傅修比他大两三岁,之前还能一起混混,偏偏那家伙和靳宴一样是学习机器,早早跨级考进了大学。 所以傅荔的整个初中时代,都不是亲哥照看的,反倒是他,一开始当是照看兄弟家的小妹,后来想着人家小姑娘对他有意思,他又不喜欢人家,不免觉得小姑娘可怜,忍不住处处关照她。 关照着关照着,她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事实上,傅荔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至少,在他的“男女关系”里,她是最不符合他择偶标准的。 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 当然,从他懂人事起,他就没想过结婚。 他们应家是祖传的风-流,无论男女,近三代以来,结婚率一路下跌,但子嗣却依旧旺盛,其中缘由,自不用说。 他爸三十六岁那年,才娶了他妈,自此收心。 整个家族里都是往人堆里一扎也点眼的人物。他姑姑,他的姐姐妹妹,没一个温柔的,个个都是事业女强人,私生活更是自由精彩。 在这种环境下,他对女性的审美也好,精神向往也好,都更偏向于身边稀缺的婉约温柔。 用傅荔的话说,就是他最爱那一卦的。 就好像是系统设定好的程序,傅荔从一开始,就和他的一切背道而驰,他是最不应该被她吸引的,他们在骨子里很像,可以做朋友,做兄妹,却不能做恋人。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灵魂好像也在无形中偏离轨道,不知何时,就向她靠近了。 第一次意识到对她有男女那点想法,是她成年那年的暑假,他们一群人去了海岛小住。 夜幕降临时,大家在外面烤烤肉,喝喝酒。 傅荔那会儿还是个小菜鸟,两杯酒下肚,什么都往外说。 第1027章 后记应荔篇:你以后谈恋爱找我好不好 她酒劲上头的时候,非要去沙滩捡贝壳。 傅修作为没良心的哥,是宁愿把她拎回去,勒令她睡觉,也不可能陪她去捡贝壳的。 “行了行了,我带她去。” 他是习惯性开口,毕竟那几年,他也一直给她做老妈子,烂摊子不知收拾了多少了。 可到了沙滩,傅荔也就捡了两个,然后就耍赖,要他背着回去。 眼看她要坐在沙滩上,晚上刚穿的裙子也得毁了,他头大不已,只能投降。 “好好好,背,行了吧,祖宗,我真服了你了。” 傅荔很高兴,要他转过去,她助跑着上他的背。 “别了啊,你安分点。” 他哪敢啊,她这喝上头了,没轻没重的。 他原地弯腰,拍拍后背,“来,上来,动作小点啊,要是大了,我就顺手把你丢海里了。” 她哼哼两声,墨迹了一阵,还是乖乖地小心地上了他的背,期间不停啰嗦,问他撑不撑得住。 “我有点胖的……” 胖? 胖个鬼。 看着身高也不爱,结果背起来轻得不行。 “傅小七,你在家是不是被虐-待?” “是啊。”她绕紧他的脖子,日常造亲哥的谣,“我哥不给我饭吃,还老打我。” 他笑了笑,“这么惨啊?” “嗯,可惨了!” “等回头我跟你哥说一声,你别在你们家混了,来我们家混,给我做妹妹,我妈正好缺个女儿,我们家肯定不虐-待你。” 他边走边说,没注意到,她忽然安静了。 “小七?” “睡着了?” “别睡啊,回去再睡,容易着凉。” “我没睡。”少女闷闷地开口。 他点点头,“没睡就好。” 以为她是困了,他加快了脚步,不再跟她说话。 又过了很久,他感觉她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了点,脸也仅仅贴着他。 他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冷了?” “不是……” 她略抬头,借着月光看他的脸,愣愣眨了两下眼睛,忽然开口:“我不想做你妈妈的女儿……” “……” “那样就做不了你女朋友了。” 他一下子定住。 她认真的口吻里,带着酒后的迟钝,逻辑却很清晰,一字一句,顺着夏日微咸的海风,吹进他心里。 “应承禹,我已经过完生日了,是成年人了。” “你以后再谈恋爱,能考虑我吗?” “你别跟别人谈了……” “我好喜欢你的……”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她也有害怕、害羞的时候,说完这些,她就默默低了头,又收紧了手臂,重新贴紧他。 应承禹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前方有喊声传来,别墅里的同伴将大灯打开,光照亮了半个沙滩,他才回过神,尽量平静地往别墅方向走。 但再平静,他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得到她贴在耳边的轻微呼吸。 成年以后,他恋爱不断,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姑娘说喜欢他半夜失眠。 他也不是什么特别君子的人,换做是别人,他又有点好感,这桩恋爱早就成了,但偏偏对方是傅荔。 第1028章 后记应荔篇:要结婚了,高兴吗? “你妹喜欢我。” 他又一次把事情告诉了傅修。 傅修那人,干什么都强到令人发指,就连摸人的心理也是一绝。 他直截了当地反问:“你告诉我,是想试探我吗?想看看到时候分手了,我会不会跟你闹掰?” “那我告诉你,应承禹,我肯定跟你闹掰。” “我就一个妹妹,你敢伤到她,别说兄弟没得做,咱们两家以后也别来往了。” 听听,多狠啊。 他内心窜起的那点小火苗,当即就被掐灭了。 那不是别人,是傅荔。 他伤谁,也不能伤她啊。 算了。 小女孩的心思,说不定哪天就变了。 她喜欢他,也未必能持续多久。 他一面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不用太紧张,一面又觉得可惜,因为总不自觉想到,她说不定马上就不喜欢他了,心里怪难受的。 但有了傅修的提醒,那段时候,他也和傅荔保持了一段距离。 只是他低估了傅荔的喜欢,他远离她,她也能想法子靠近他,一点一点的,总能把距离拉近。 哪怕他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要注意点,不要越过雷线,却还是被她带得偏离轨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但凡是傅荔想要的,他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想法子摘了,挂到她院子里去。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开始糊涂。 但她喜欢他,他知道她喜欢他,早就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的爱那么炙热,就像绚烂的烟花升入高空,就连坠落,都是流光溢彩的。 他开始糊涂,开始挣扎,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她的良配,却已经泥足深陷,只是不自知。 靳宴和时宁纠缠那段时间,也是傅荔情绪变动最大的时候。 她或许是羡慕,或许是不甘,也可能开始恨他。 也是那年的夏天,她喝得大罪,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那是多年来,她唯一一次,抱着他大哭,红着眼睛看他。 “应承禹,我们谈吧,行吗?” “我不要你娶我了,就谈个恋爱总行吧。” “大不了我不告诉我哥,分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认识的傅荔,骄傲如玫瑰,哪有低头的时候。 那一刻,他整个心都是被她捏着的,疼,酸,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悔恨,厌恶自己过去几年的拖泥带水,竟把她逼到如此卑微的绝境。 到底要怎么办,他自己也迷茫了。 成霜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去谈生意,在酒局上,救下了那个身世可怜的人 用好友调侃的话说:爱赌的爸,重病的妈,不成器的弟弟,破碎的她。 现在回想,那一段简直是鬼迷心窍,每一步,都像是走钢丝,玩儿命作死。 终于,他还是把傅荔惹怒了。 他自己把自己架上了火炉,进退不得,隐隐察觉要失去她的恐慌时,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把控范围。 他母亲没阻止他结婚,甚至乐得推动这件事。 一切都像脱了僵的野马,拖着他往前,直到那天他归家,他爸玩笑地问他:“要结婚了,高兴吗?” 第1029章 后记应荔篇:她送的平安御守 高兴吗? 不高兴。 他活了快二十七年,从没一段时间那么慌,整晚地失眠。 亲爹告诉他一个定律:“临近结婚前,一点儿期待都没有,这婚最好别结。” “我跟你妈要结婚的前一个月,我每天睁开眼心情都是好的。” “应承禹,咱们家虽然结婚率不高,但离婚率更低,你最好想清楚了。” 比起他的挣扎,成霜却比他清醒。 分手,也是她提的。 “承禹,你其实并不那么想娶我。”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你用来实验婚姻艰难度的一块探路石,你想结婚,也怕结婚。” “其实……婚姻没多可怕。” “你怕结婚,是因为你怕跟我结婚。” “你要不要想一想,如果再过两个月,穿上婚纱走到你面前的,是那位傅小姐,你还怕不怕?” 如果是傅荔…… 他不敢想,因为截然不同的心境,已经在证明成霜的话,还有他之前愚蠢的行为,以及……他已经失去傅荔的可悲事实。 他和成霜到底没成。 成霜比他小,却比他成熟,拿了他给的补偿,潇洒地去了港城念书。 至于他,在一段时间的浑噩后,终于没能控制住,去了有傅荔的那座城。 他去过她的楼下,隐隐看到她躺在椅子上,发现她看过来,又退到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想,或许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他了。 在她楼下站了一夜,他不记得自己抽了多少根烟。 本想在国外多留几天,国内却出了事,之前跟她合作的生意出了小问题,她来了电话,麻烦他处理,他几乎没犹豫,立即同意了。 回国,处理生意问题。 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傅修转达的。 她恋爱了。 老天果然会玩儿。 他记不清那段时间什么心情,反正生活一团糟,干什么都不顺,他甚至连续一周没出过家门,醒了罪,醉了醒。 最后,还是亲姑姑上门来确定他死没死,才把他给骂醒。 “你做出这死样给谁看?” “你当你爸妈还有我们都瞎呢,不就是为了傅荔?你现在知道要死要活了,当初人家追着你的转的时候,你脑子让狗啃了?” “她也没结婚,你要有本事,就去把人追回来!” …… 他被迫从浑噩中醒来,却也没跑去打搅她,因为傅修几次暗示,说她最近过得很好。 言下之意,少跑去碍我妹的眼。 行吧。 他也没脸去见她,只能撑着一口气,尽量找点正事干。 去北海道谈生意,客户带着他去滑雪。 那年他大概是被衰神盯上了,偌大的雪场,人根本不多,他滑下来时,却偏偏跟一逗留在场中的男孩子撞上,那小孩胖得跟球一样,他感觉跟撞上石头没区别。 他飞出去老远,却正正地砸在雪堆上,连小伤都没受一点。 同行的人坚持送他去医院,检查结果也毫无问题,众人都感慨他真幸运。 从医院出来,外面寒风凛凛。 客户的秘书匆匆追赶,说他有东西落在检查室。 那是一枚平安御守。 他一直放在随身的皮夹里,七年前,傅荔送的。 第1030章 后记应荔篇:她在眼前,不是梦境 从北海道回来,他真的很想傅荔,脑子一热,买了机票,又去了她在的城市,找到了她的学校。 但最终,也没能和她见面。 因为在学校附近的餐厅,他见到了她挽着男人穿过马路。 只一眼,他就退却了。 回国,闭口不提这件事。 细想起来,真跟可怜的丧家犬一样,竟然连上去跟她打招呼的胆量都没了。 独自面对自己时,他会忍不住问自己,要是她见到现在的他,还瞧得上他吗?大概是瞧不上的,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他没看清那男人的脸,但后来却查清了。 以至于后面很久一段时间,他无比振作,做游戏,干互联网,挣钱,不断扩大生意盘子。 也没过多久,应少也就成应总了。 只有他姑姑见到他,常常调侃:“我们家承禹真是天才,忽然就开窍了,啧啧,以前怎么不一门心思搞事业呢。” 他没话说,总觉得自己那点心思被看透了。 努力做事业,是跟墨砚舟较劲,也是想将来见到她,不至于太过狼狈。 他没想过跟她有以后,她都好好恋爱了,他也不会盼着她分手。 更何况,傅修说她选的人很好。 自打她出国,他跟傅修也有了隔阂,哪怕常见面,也不如之前亲近。 他主动找他去柔道馆练练,俩人话也不多。 柔道,是傅修的强项,不是他的。 他送上门,让她哥打了一顿。 俩人出了一身汗,倒在台上时,他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也听到傅修冷静但认真的话。 “别去烦小七,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要不然,我见你一回揍你一回。” “……知道了。” 他现在也没脸去烦她。 兄弟间的结易解,过后,傅修又跟从前一样拿他当兄弟。 他似乎也接受这个结局了,直到她回国。 那天在路边遇到她和时宁一行人,他差一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却和记忆中一样潇洒,淡定走近。 她说,要结婚了,到时候请他参加婚礼。 真狠。 他当时差点没绷住,眼看着她走远,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简单的聚餐把自己喝得狼狈不已,把手下人弄得莫名其妙。 后来秘书告诉他,他喝多了,坐在路边,哭得跟狗一样,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直到进家门了,才听到他喊了一句——小七。 “傅小七……” 思绪乍停。 应承禹听到自己的声音,才回过神,看清对面熟睡的人。 她躺在按摩椅里,似乎听到动静,略微皱了皱眉,然后调整了下自己,又继续睡去。 过去种种历历在目,她却在眼前。 应承禹有些恍惚,到底回忆是做梦,还是现在是做梦。 正想着,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眼看铃声要响起,他快速撑起身体,伸出手臂,将闹钟给按停了。 乍一看,竟然已过七点。 她竟然还定了闹钟,就为了给他量个体温。 没吵醒她,他轻轻舒了口气。 正要拿走手机,却见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应承禹……” 第1031章 后记应荔篇:早起见面 “几点了……?”傅荔迷糊地问。 应承禹下了床,俯身将她从按摩椅里抱了起来。 哎? 傅荔一下子睁开眼,攀住他肩膀。 应承禹说:“七点了,我送你去隔壁睡。” “那你叫我不就行了。” 她舒了口气,困得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去隔壁也就几步路,看他走得还挺稳当,她也就没跟他客气,闭上眼睛,却又依稀记得量体温的事,于是摸瞎一样,伸手往他额头上摸。 应承禹走着,顺便低了头,方便她够到。 “嗯……不烫了……” 她说出这一句,手臂也落了下来,放心地睡去。 应承禹心里触动,低头看她一眼,小心地用身体撞开次卧的门,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她没看他,一碰到床,转身就跟树袋熊一样,四肢缠上了大被子。 应承禹稍微拉了一点被子,给她把后背盖上了。 她最近总是说坐久了,背疼,脖子也疼。 时间不早,楼上已经有细微脚步声。 他看了她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量了体温,吃了药,又简单给秘书发了工作安排,这才躺下睡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隔壁的缘故,他心里踏实,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又是乱七八糟的一通回忆。 傅荔是累狠了,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睁开眼,一看时间,她人都麻了。 简单洗漱了,她去主卧看应承禹,结果这货比她还心大,也是睡着。 她哐哐哐一顿敲门,把他给叫醒了。 应承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扫了一眼旁边的钟,又睡下去了。 “七啊,才两点呢。” “那是下午两点!”傅荔无语,“你什么情况了,头还疼吗?” “疼。”他闭着眼,说:“感觉脑浆都凝固了,头特沉。” 他可真会形容。 傅荔冰箱里翻出面包牛奶吃了,进主卧给他量了体温。 “不烧了呀。” “哦……”他应了声。 傅荔听他又闷又哑的嗓子,就知道他这是重感冒,不发烧了,也得难受。 “算了,你在家呆着吧,我去公司转一圈。” 说着,她又去了躺厨房,给他翻了点吃的出来。 再回卧室,床上人不见了,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动静。 她看着半掩的卫生间门,一阵无语,等里面安静了,才走过去。 抬手,敲门。 结果刚碰一下,那门就跟碰瓷似的,自己开了。 傅荔:“……” 应承禹在马桶前转身,和她四目相对。 他还顶着鸡窝头呢,场面不可谓不滑稽。 傅荔按了下眉心,嫌弃道:“大清早的,家里有女的,你上厕所,能关门吗?” 应承禹淡定地去洗手,说:“大清早的,你一个女的,知道我在上厕所,能敲门吗?” 傅荔:“……” 她张了张嘴,“……赶紧出来,吃早餐!” 应承禹勾勾唇。 她每回说不过他,就只会凶。 凶就凶呗,干嘛又抬下巴又瞪眼的,不知道这样很可爱吗? 啧。 他跟着她出门,见到桌上摆好的早餐,感觉脑袋的沉重感都消失了。 第1032章 后记应荔篇:老夫老妻 “哎,我去公司遛一趟,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傅荔拎着精致的小手提,站在门边问。 应承禹灌下半杯爱心牛奶,说:“随便,你买什么都行?” “昨晚吃的那家餐厅还不错,我顺路给你打包几道?”她想了下,报菜单,“龙井虾仁,东坡肉?” “虾仁还行,肉太腻。” 才一道菜,那也太寡淡。 傅荔问:“别的想吃什么?” “随便。” “你再说一遍随便,晚上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应承禹笑开。 他放下杯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跟她说。 “腌笃鲜?” 傅荔:“……” “我就想吃这个。”应承禹加了句。 “附近没得卖!” “那……你随便买吧。” 傅荔咬牙。 要不是看他昨晚淋水,她非把他打成腌笃鲜不可。 她没点头,也没否决,转身开门。 “走了,在家好好活着!” “我给你把食材准备好,你晚上回来做呗。”应承禹阴魂不散。 “没空!” “抽个空嘛。” 怦。 门被拍上了。 应承禹:“……” 他看着关紧的门,莫名又笑了。 脾气真大。 不就是昨晚戳穿她了么。 他忍不住走到窗边,等着她走出楼道,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她的背影。 就跟提前约好一样,她上车之前,忽然转头往楼上看了眼。 他拉开窗户,笑容绚烂,准备跟她打招呼。 她隔空凶了他一个,然后毫不留情地上了车,拍上车门,都没等他完整地笑完。 哎。 好绝情。 应承禹正想着,手机震动。 他拿起一看,是她发来的。 “把你那鸡窝头梳梳吧,笑得跟傻子一样。” 应承禹:“……” 不等他回复,楼下车开动了。 她开车呢,他叹了口气,没立即烦她,关上窗回屋了。 明明浑身不舒坦,但就觉得高兴。 她才刚走,他就想着,她什么时候回来。 哎。 - 应承禹病了,傅荔也就更忙一点。 尤其是应酬,之前都是他冲在前面,要么是俩人一起,她单独上阵,还挺吃力。 一连几天过去,应承禹刚觉得好点,就先去南边把两个合作谈妥了。 傅荔从酒局上下来,他正好到婺州,打了电话让她等着,他去接她。 她喝得脸上通红,躺在包厢里休息,差点睡着了。 应承禹把人扶起来,扑面一股酒气。 他自己之前这么喝,没觉得有什么,换到她身上,他就觉得不大舒服。 “以后这种局,还是我来。” 上了车,他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说。 傅荔喝了口水,摇摇头,“我喝得也不多,就是今天这酒有点上脸。” 她开了窗吹风,顺便说:“搞个歌呗。” “行。” 他有求必应,歌单随机播放。 ——bootymusic。 旋律是正经旋律,就是歌词不太正经。 傅荔跟着哼了两段,回过神,轻啧一声。 应承禹以为她不喜欢,顺手切了,结果换了首DJ版本的“爱情买卖”。 傅荔:“……你这歌单挺有品味的。” “不好听吗?我觉得还行。” 傅荔撑着脑袋,迎着晚风,忍不住多看他两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笑了。 “土死了。” 第1033章 后记应荔篇:她的来电 回到家,傅荔坐沙发里缓神。 应承禹给她做了个果盘,她悠哉地吃着,顺便问他合作谈得怎么样。 自打他病了,她天天去他那照顾他,有好几天都在他家睡,到了晚上,俩人一块儿看看电影,或者来两局线上麻将,彼此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 今天下午,她跟他说行程细节。 秘书听了,顺嘴就来了句:“要是换做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您是给老公打电话,老夫老妻了呢。” 傅荔当时内心一啧。 此刻,齁甜的果子在嘴里爆汁,她咂了咂嘴。 正巧,茶几上应承禹的手机响起。 她动都没动,“应承禹,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 哎。 真麻烦。 她懒散地爬起来,费劲地拿过手机,一瞥上面的备注,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应承禹盯着醒酒汤,听到身后脚步声,他转身随意说了句。 “再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傅荔提起他的手机,给他展示了一下。 她咬了口手里的青枣,咔嚓一声。 “喏,自己接吧,你真爱打来的。” 应承禹定住了。 成霜到港城没多久,就谈了新男朋友,然后光速结婚生子。 应承禹对她有愧,当初虽然给过补偿金,但也留了句话,让她有难事找他,能帮的,他尽量帮。 但这么久了,成霜也没主动找过他。 这会儿锅上还在咕嘟咕嘟上,傅荔坐在客厅里,他拿着手机,内心一言难尽。 “喂?” 傅荔背对着他,听到他接了电话,嘴角扯了下。 呵。 他说什么,她没心思听。 反正他接完了电话,她自己进了厨房,把灶台的火关了,自己倒醒酒汤喝。 “汤煮得不错,谢了,你回去吧,我也洗洗睡了。” 应承禹听她这客气口吻,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跟着她的脚步,和盘托住:“她找我是想请我帮忙找医疗资源,她小孩儿出生了,心脏上有点问题。” 傅荔点头,朝身后比划一个大拇指。 “应少高义,当代雷-锋!” 说完,在身前给他鼓了鼓掌。 应承禹:“……” 他还想解释两句,傅荔已经进了卧室,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动作太快,让他差点迎面撞上门。 应承禹站在门边,思索片刻,说:“你生气了?” 里面没回应。 他顿了下,又道:“我知道,你是想到我之前干那些事儿,心里不痛快。” “我跟成霜自从分手,就没联系过。她跟他丈夫感情也挺好的,要不是因为小孩儿,她不会联系我。” “当然,我也不会联系她。” 门唰一下拉开。 傅荔站在他面前,双臂环胸,冷笑了声。 “听上去还挺遗憾的。” ”没,实话实说。”他一脸坦荡,“你要记我之前的仇,翻我旧账,那我没话说,但你别多想,觉得我对成霜还有什么。我保证,一丝都没有,我心里就只有你。” 傅荔没好脸。 她酒喝多了,情绪一上头,没怎么想,直接说:“行啊,那你别帮她。” 第1034章 后记应荔篇:全都白干 “你真要我不帮?” “真的。” “行。” 应承禹拿出手机,当场把成霜的手机号拉了出来,点开了拉黑。 傅荔皱眉,抬手抓过了他手机。 “干什么?” “我不帮她,拉黑,以后再不联系了。” “刚才还一副亏欠她的口吻,怎么,现在就不讲义气了,说拉黑就拉黑?” 应承禹面色从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两害相权取其轻,要是为了弥补对她的愧疚,让你对我有意见,那我只能在她那儿做个混蛋。”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都是混蛋。我也不打算扭转这个印象,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反正,我不想在你这儿做个混蛋。” “为了讨好我,把之前辜负的人拉黑,不帮人家的小孩儿,我觉得你这行为就挺混蛋的。” “那我不拉黑了,听你的,帮帮那小孩儿。” “滚!” 妹的,差点被他绕进去。 应承禹乖乖闭嘴。 俩人站在房门口,对峙一阵。 傅荔觉得烦躁,她也知道,他对那什么真爱,大概是没什么了,但就是想起来就烦。 她眼神转转,干脆转过身。 “随你!” “你爱帮不帮!” “反正我们俩是合伙人,又不是男女朋友,关我屁事。” 应承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握着手机,一时没回出话来。 傅荔转头,“还不走?” 她赶他,跟赶瘟神似的。 好不容易好了几天,一通电话,把局面搞了个稀巴烂。 应承禹默了片刻,看着她的背影,说:“你喝多了,洗澡别洗太热,早点休息。” 说完,给她把门拉上了。 听到关门声,傅荔心里有点不痛快,转身看了一眼,脸拉得老长,然后靠在了门上。 她没洗澡,靠了会儿门,又躺到床上,生了会儿闷气。 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手机震动。 不知为何,就觉得是应承禹发来的。 打开一看,她脸都纠了起来。 巨长一段发言,她拉了半天才到下面,全是他的解释,各种剖析,还有道歉,当然,最多的是表白。 傅荔嘴里嘀咕着嫌弃,却还是硬着头皮看完了。 到最后,躺下来时,脑子里的内容却空洞又直白。 小七,我就只喜欢你。 真的,我心里只有你。 我没喜欢别人了。 我天天盯着你,就是想你喜欢我多一点,哪天你能跟我结婚就好了。 你别总觉得我还有花花肠子,我没那么差劲,三十多的人了,还跑你这儿闹着玩儿。 那天在山上,我还跟菩萨说了。要是他能预知未来,知道我将来得变心,那就麻烦他一把,趁早给我弄死。要不然,就让我九死一生,历尽千难万险也跟你成了。 傅荔想到这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他神经。 说的什么鬼玩意儿,他也不怕酸死菩萨,真给他弄死了。 手机又震动了。 还是他发来的。 “明早吃什么啊,我给你买。” 卑微的口吻。 傅荔看小作文没觉得他可怜,盯着这一句,又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想了下,快速打字。 “吃吃吃,吃你个头!” 第1035章 后记应荔篇:轻生 成霜一通电话,应承禹大半年直接白干。 这还不是最令他心塞的,更可怕的是,那倒霉的绪真又杀回来了。 那俩人婚没离成,因为绪真怀孕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婚变,最后一把火,烧在了应承禹头上。 孟齐轩坚持离婚,也来了婺州。 傅荔这边劝着绪真,应承禹那边被孟齐轩给堵住了。 “他还是想离,要我把孩子打了。” 傅荔看着绪真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跟绪真交情不浅,俩人很玩儿得来,主要就是性格合。想当初,绪真脾气比她还大,追了孟齐轩一整个青春,只对孟齐轩一个人低头。 好不容易盼到“浪子回头”,俩人喜结连理,结果,是另一片虐文的开篇。 真是造孽。 包厢里,绪真不能喝酒,却比醉了还糊涂。 她哭得痛心,抱着傅荔细数那年孟齐轩追她时的细节。 “我不见他,他给我发了几千字的长文。” “他说他喜欢我,只喜欢我。” “一口一个发誓,说将来辜负我了,就让他不得好死!” 傅荔:“……” 草。 这…… 她想起应承禹那篇长文,心里直犯嘀咕。 男人在某些方面,难道是可以联机的?思维方式雷同度也太高了! 不等她多想,绪真沙哑干涸的可悲声音又在耳边。 “如果当初他没追我,我嫁给别人,我不会这么不甘的。” “小七,你不知道,被喜欢的人喜欢过,再失去他的喜欢,到底有多痛苦。” “我怀孕了,他让我打掉。” “我……我死的心都有。” 傅荔心里一咯噔,赶紧把人拉起来。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可是独生女,真有点什么事儿,让叔叔阿姨怎么办?” 说到这儿,绪真掩面哭泣,痛苦不已。 傅荔能感受到,她不是在胡说,可能真有轻生的概念。 她把孟齐轩骂了一通,耐心地安抚绪真,等绪真稍微平静点了,出了包厢给应承禹打电话。 “你跟孟齐轩在一块儿呢?” 路边,应承禹正靠在车边,不耐烦地听孟齐轩吐苦水。 听到傅荔问话,他站直身,走远了点。 “在一块儿,你呢,在哪儿?” “还在外面,刚哄好绪真。” 傅荔说着,没好气道:“孟齐轩到底什么意思?这么狠?” 应承禹看了眼孟齐轩的方向,想起刚才孟齐轩说的那些话,他都想替天行道,弄死孟齐轩。 “他是铁了心要离。” 傅荔:“当初不是他说的?要是辜负绪真,就他么让他不得好死?怎么的,觉得老天爷听不见是吧?” “你们男的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 应承禹:“……” 感觉被内涵到,他张了张嘴,都没法反驳。 忽然,对面傅荔喊了一声。 他心道不好:“小七,怎么了?” 傅荔一时没顾上他,只听电话那边一阵兵荒马乱,接着才听她说:“绪真割腕了!用玻璃碎片割的,我得先送她去医院!” 第1036章 后记应荔篇:总要有人挨刀 绪真砸碎了玻璃杯,割了腕。 伤口划得很深,可见多决绝。 这么冲动,像极了当年她为了孟齐轩从订婚宴上逃离,疯了一样,飞蛾扑火地奔赴那场所谓的真爱。 傅荔觉得荒唐,却又被深深震撼。 她记得绪真说的那一句:小七,你如果被喜欢的人喜欢过,就会知道失去他的喜欢有多痛苦。 应承禹和孟齐轩匆匆赶到,医生刚给绪真处理好伤口,正准备给她输血。 傅荔一看到孟齐轩,二话不说,抡起包就动手。 “你还有脸来!不是说辜负了绪真就去死吗?你怎么不去死呢?!” 孟齐轩生生挨了她的打,站在原地不动,一副上好的皮囊上布满憔悴。 眼看傅荔越打越凶,应承禹把她拦住了,提醒道:“先让他进去看看绪真。” “看什么啊,绪真看到他,只会更激动。” 傅荔这么说着,还是一把抓住孟齐轩,对他说:“你进去了,好好说话,别再刺激她了。你都三十三了,好歹讲一点责任吧,她怀着孩子呢!” 孟齐轩没说话,推开门进去了。 傅荔守在门口,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只见绪真顾不上还在输血,抱住了孟齐轩,放声痛哭。 如果卑微对狠心的男人有用,傅荔估计,绪真能对孟齐轩抛下所有尊严。 她后背上出了层层冷汗,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应承禹拉着她去一旁长椅上坐下,彼此一言不发。 对照组又来送素材了,什么温馨的日常,在绪真血淋淋的例子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没有说服力。 傅荔头疼不已。 “看到了吧?”她忽然开口。 应承禹点头。 “你给我发的小作文,孟齐轩给绪真也发过。”傅荔转脸看他,冷静地道:“发的誓都差不多。” 应承禹扯了下嘴角,“挺不幸的。” 他靠上瓷砖墙,平静片刻,他说:“但是小七,我不是孟齐轩,你也不是绪真。” “……谁知道呢。” 傅荔轻声呢喃完,病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失控的尖叫。 她和应承禹都是一惊,赶忙往病房去。 一推开门,看到绪真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脖子,傅荔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孟齐轩动作快,一把抓住了绪真的手。 见状,傅荔和应承禹一起帮忙,把刀从绪真手里夺了下来。 傅荔想不通,绪真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一个男人,真不要命了? 混乱中,绪真情绪崩溃,哪怕被夺走刀,也试图把刀抢回来。 她挺苗条的人,疯起来,力气大得惊人。 傅荔和应承禹两人上手按她,她也挣扎开,抓住了孟齐轩握刀的那把手。 眼看那把刀在他们俩之间来来回回,傅荔心都要迸出来了。 忽然! 绪真手上没抓住,孟齐轩又用了大力,那把刀握在孟齐轩手里,被撤回的力道带着,快速地从应承禹面部划了过去! 傅荔惊叫出声,却还是再次看到了鲜血。 谁也没料到,这一刀是应承禹挨了,还是在面部。 第1037章 后记应荔篇:幸好没毁容 刀子见了红,绪真总算冷静了点。 医生们赶到,把应承禹弄了出去。 傅荔看着地上的血,脑子都是空的,匆匆跟上医生的脚步,去了处理外伤的诊室。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刀划在应承禹左脸眼下苹果肌的位置,虽然血流出来看着吓人,但没伤到眼睛和鼻子,伤口也并不深。 傅荔听完医生解说情况,大大地松了口气。 “要缝针吗?多久能恢复?” 医生说话笼统,什么得看情况,做进一步检查。 傅荔烦躁摆手,“那赶紧的吧。” 周围医生护士多,隔着人,她第一时间没跟应承禹说上话。 当然,应承禹估计暂时也不能说话。 在外面等了许久,护士出来提醒她,说伤者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不用住院吗?” “不用的,回家处理小心点就行。” 傅荔点头,道了好几声谢。 不等她进诊室,应承禹已经自己走出来了。 傅荔吓了一跳,“你怎么出来了?” 应承禹左脸上盖了块纱布,不大不小,女孩子巴掌心大,乍一看,不算吓人,都没影响他颜值。 他正要开口回应,傅荔就抬手拦住了他。 “别说话了,再牵动伤口。” 应承禹听出她话里的慌乱,抬眸多看了她一眼。 他在心里把绪真两口子骂成了臭狗屎,心情臭到了极点,不为别的,这张脸他还挺爱惜的,这要是毁在不相干的人手里,他能气死。 哎? 没想到,出来还能看到傅荔用紧张的眼神看着他。 啧。 他张了张嘴,想绿茶地说两句台词,把气氛再往上烘托一下。 “那个……” “别说话!”傅荔啧了声,“不疼吗?!” “疼。” “疼就闭嘴!” “……” 傅荔深呼吸,双手叉腰,缓了缓心情,见他还站着,下意识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坐下歇会儿。” 好歹流那么多血呢。 行。 歇会儿呗。 应承禹乖乖坐下。 坐好了,不说话。 傅荔绷着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会儿,转头一看,发现身边的“雕塑”一言不发。 她:“……” “算了算了。”她拎起包,说:“咱们先回去。” 应承禹指了指绪真病房的方向。 不管了? 傅荔站外面等他出来的时候,是有点怨绪真两口子的,简直是疯了,闹成这样。 不过,她冷静下来,有点怀疑绪真可能是抑郁了,自然不会跟好友计较,但对孟齐轩是深恶痛绝。 “我叫司机来了,你去车里坐着,我去看看绪真。”她说。 应承禹跟着起身,拦住她去路。 “干嘛?” 他用手戳戳电梯的方向,又指指她,比划了一个五。 傅荔脑子转啊转,明白过来。 “五分钟?” 应承禹点头。 她白他一眼,“五分钟上下楼都不够的。” 说着,她往前走,应承禹也跟上他。 她停下脚步。 应承禹拿手机打字给她看,他还没开始打,傅荔就猜到了。 “你是怕他俩再发癫,伤着我吧?” 他抬头,给她比划了个大拇指。 第1038章 后记应荔篇:九死一生 傅荔带着受伤的柔弱“保镖”去看了绪真,在病房外看到神色疲惫的孟齐轩,她狠狠瞪了眼对方。 垃圾。 绪真陷入沉寂,看到她,红着眼道歉。 “行了,应承禹没什么事,你顾好你自己吧。真真,不是我咒你,你听我的,别再管什么情情爱爱的,先把自己和孩子的命管好。你情绪真不太对劲,去做个检查吧。” 绪真默默抓紧了被子,没有说话。 傅荔叹了口气,说:“我留两个人给你,你住院养一段,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下班了就来看你。” 闻言,绪真垂眸,流下眼泪。 傅荔作为朋友,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出了门,她没理孟齐轩,拎着应承禹下楼,顺道给绪真父母打了电话过去,告知情况。 等送了应承禹回家,晚饭已经错过了。 应承禹坐在沙发上,给她发信息:“管饭不?” 傅荔说:“你还能张嘴?不疼?” 应承禹打字:“那你不能就这么饿着我吧?” “……” 她思索片刻,说:“饿一晚上没什么,让伤口稍微缓缓,明早再吃吧。” 应承禹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傅荔抿唇。 片刻后,她说:“给你煮点米汤,用吸管喝?” 应承禹继续打字:“肉羹,甜羹,各种粥,我也能吃。” 傅荔笑了。 “你可真敢想。” 应承禹指指自己的脸,又给她发消息,“绪真是你的朋友。” 你得负责吧。 “孟齐轩那垃圾还是你的朋友呢!” 应承禹秒回:“上回就绝交了,这回你让我去问他,我才理他的。” 换言之,他也算你的。 傅荔朝着他的方向,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 应承禹下意识要笑,结果牵动伤口,加上麻药劲儿快没了,疼得他眼神都变了,脑门上就俩字儿——卧槽! 傅荔下意识上前两步,“你悠着点儿!” 应承禹忍着疼,还指着手机示意她。 “知道知道,羹!” 猪,就知道吃。 应承禹换过了疼,眼里带笑看着她。 傅荔服了。 除了米汤,她耐心熬了,其他都下单点了,主要是怕他饿了。 她也没吃独食,跟着他一起吃各种流食了。 “没吃完的给你放冰箱了,你夜里饿了,自己热了喝。” 中途,她往他的冰箱里顺各种羹。 应承禹捧着粥杯,站在门口单手打字。 傅荔经过他身边,等他打完。 他给她看:“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一回,有点应誓了?” “什么誓?”傅荔斜他一眼。 他继续打,说:“九死一生,历经千难万险,也能跟你成了。” 呵呵。 这也能让他碰瓷儿上。 傅荔勾了下唇,身子后靠着门框。 应承禹指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比划了一个一。 傅荔嘲笑:“嗯,这是一死了,还有八死呢。” 应承禹低头,快速打字,“不是,上回咱们被‘追杀’,算一回了。” 傅荔:“……” “死不要脸,那叫追杀?”她面露嫌弃。 应承禹双手一摊。 怎么不算呢? 第1039章 后记应荔篇:我们不一样 傅荔站直了,给出新解读,“说不定,菩萨是想弄死你,但人家有好生之德,关键时候手下留情了,主要是给你提个醒儿,早点歇歇吧。” 应承禹开口:“那不行。” 说话,他就“嘶”了一声,低头,本能用手碰伤口的位置。 傅荔动作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应承禹抬头,对上她的眼神。 她下意识抬手要打他,想起他整张脸哪都不能碰,要不然伤口总会疼的,干脆她中途改道,捏住了他右耳朵。 “作什么死!还不够疼是吧?” 应承禹不敢做大动作,悄悄地往她脸边靠近,唇瓣开启幅度细微,声音自然也就更低。 “疼,特疼。” 傅荔感受到他轻微呼吸落在唇上,又嗅到他身上药水的味道,一时间,拎他耳朵的力道都减轻了。 “知道疼就安分点,吃完了,早点去睡觉!还在这儿跟我扯皮,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应承禹挑眉,又凑近她一点。 给你收拾。 傅荔:“……” 她上手,打算狠狠拧一圈他的右耳朵,结果还没怎么动手呢,他就“嘶嘶”地叫唤,装得要死。她咬了咬牙,直接拧完,还作势要给他一下。 应承禹本能地后缩。 不是,真打啊? 傅荔看他一脸惊恐,绷不住笑出声。 “再敢装可怜试试,三十多的人了,你当你十几岁小年轻呢!” 苍天哪。 这句话暴击。 应承禹重重地靠在门里,深深地闭了下眼睛,然后抬手拦住她。 别说了。 要命。 傅荔勾唇,“不爱听啊,那滚去睡觉?” 滚就滚呗。 应承禹叹气,直起了身,又看她一眼,然后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下手,傅荔用力瞪他。 他双手合十,放在脸边,脑袋一歪。 晚安,傅小七同学。 傅荔嫌弃地催促他走,不知不觉的,嘴角却一直扬着。 各回各家,却都没睡。 傅荔看着工作安排,时不时的,上方弹出消息。 还没到睡觉时间,应承禹大概是无聊,一直给她发着消息。 傅荔发现他每次一生病,就特粘人,跟返祖了似的,越活越回去。 看在他“死里逃生”的份儿上,她耐心地跟他唠着。 “绪真跟孟齐轩这样,你心里有压力吗?”应承禹忽然问她。 她顿了下,“什么压力?” “你怕不怕,答应了我,将来跟绪真一个结局?”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我是说如果……” “没这个如果!” “行,你说没就没吧。”他很少说话,继续发:“但我还是得替自己说句话,我觉得,咱们跟他俩不一样。” 傅荔没回应。 应承禹继续说:“小七,你自己细想想,孟齐轩当年对绪真怎么样,我对你怎么样?从小到大,我就算没满足你暗恋我的愿望,但我对你是不是挺不赖的?” 傅荔:“……”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应承禹继续道:“就连你偷亲我,我都装死,让你亲完了。” 傅荔忍无可忍,给他甩一排死亡微笑过去。 闭嘴吧。 应承禹强行总结:“反正,我们跟他俩不一样,你别搞混了。” 第1040章 后记应荔篇:见到成霜 应承禹是希望绪真那一对赶紧回金陵的,就绪真那情况,他见一回怵一回,总觉得这姑娘得做什么疯事儿。 但没过几天,绪、孟两家的父母都来了,似乎是把孟齐轩劝住了,为了让绪真散散心,两家人没催着她回去,先在婺州的医院修养着。 他听到消息,内心无语。 “婺州有什么好的?”他跟傅荔吐槽。 傅荔翻着文件,头都没抬,嘲笑他:“你不是要凑九死一生吗?他俩在,方便你刷业绩啊。省得你糊弄菩萨,剪个指甲剪豁口了,都算死过一回。” 照他这凑数的方式,再有几天,都快让他凑齐了。 应承禹不脸红,“我那是无名指指甲。” “你动脉在无名指指甲上?” “咱俩将来的婚戒得戴无名指上,这根手指是军事重地,能随便豁口吗?” 傅荔:“……” 白痴。 俩人弱智地扯了一通,应承禹最近在谈的一项大外单来了消息,他正了态度,去了会议室。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傅荔看着还是顺眼的。 饭点,她下楼用餐,正吃着,桌子被人轻敲了下。 “傅小姐?” 女人声音温柔,傅荔微顿,抬头看去。 她视线在女人白皙秀气的脸上停留片刻,接着才反应过来。 哦。 真爱小姐。 成霜。 傅荔张了张口,”有事吗?” 成霜看了眼她对面位置,礼貌问:“我能坐下吗?有些话想跟您说。” 傅荔摸不准她的意图,但看她额头上都是汗,想起应承禹说她孩子有心脏病,略微有点恻隐之心。 “坐吧。” “谢谢。” 成霜卸了包坐下,她简单擦了汗,点了杯凉茶。 傅荔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感觉她好像圆润了点,眼角眉梢里倒没什么苦相,看上去过得不错。 沉默片刻,成霜主动开口:“我是特地来找您和应少道谢的,小宝已经在杭城住院了,下周一动手术。” 应少。 称呼倒挺客气的。 傅荔喝了口汤,说:“这是应承禹帮你的,你谢他就行了。” 成霜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笑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都一样,我知道,是您好心,要不然,他不会帮我的。” 这话说的。 傅荔更搞不懂情况了。 她眼神转转,“应承禹对你挺不错的,不至于不帮你。” 成霜抿抿唇,“之前分手,他给我的补偿不少,说起来,他没义务帮我。” 傅荔听得出,成霜有点故意和应承禹撇清关系。 她觉得有意思,没急着接话。 成霜却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袋,推向了她的方向。 “我过来,还有就是想把这个给您。” 傅荔疑惑,拿过一看。 首饰袋是香囊样的,里面一串珠子,她一头雾水,把东西倒出来,才看到一堆珠子里,有一枚刻字的木珠子,上面有一个L。 她认出来了,这是很久之前,她给应承禹的某辆车上挂的小挂饰。 应承禹车多,那些年他们混在一起,彼此送的东西能有一座山,估计应承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挂饰上刻了字。 第1041章 后记应荔篇:替他解释 成霜说:“您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特别急于挂电话,我就猜到,他大概是怕和我扯上关系。嗯,你们应该……还没在一起。”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我的缘故,要是没有,您就当我多事吧,要是有,我就多嘴说两句。” 傅荔能说什么呢。 她点了下头。 说吧。 成霜视线落在香囊上,眼神有回忆之色。 “这东西,我估计是您送的。那年我刚学会开车,用了他的车回家一趟,路上看这东西有意思,随手摘下来看了,结果就给弄散了。” “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心里不舒服,就把东西给昧下了。” “后来把车还他,他当时没说什么,过了很久,才问我,有没有看到车上的挂件。” “我跟他说,洗车的时候被洗车工弄坏了,人家丢了。” 说到这儿,女人眼里闪过细微黯淡,声音低了下去。“我看得出,他不大高兴,但也没朝我发脾气。” 傅荔心情复杂,开口道:“那他对你宽容度挺高的。” 成霜顿了下,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摇头。 “不是……”成霜想了下,说:“他那段时间挺低落的,大概是懒得理我。” 傅荔默着,不作评价。 成霜看她没生气的意思,才继续道:“后来没多久,我就跟他提了分手。” 这么快? 傅荔目露诧异。 成霜苦笑,“其实,他对我,没有像传说中那么喜欢。” “他都要娶你了,还不喜欢?” “说要娶,毕竟没娶。”成霜强调。 傅荔擦了擦嘴角,身子后靠,“有区别吗?” 成霜低头,晃了晃面前的凉茶。 “他最喜欢我的时候,就是在你面前的时候。” 傅荔皱了眉。 什么? 成霜微叹,说:“把你气走了,我们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他反而难受了。你不知道,他那段时间状态有多差,我都能看得出,他度日如年。” 傅荔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成霜声音缓缓,“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不清楚自己有多喜欢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为一个人走进婚姻。” “我只不过,是他在纠结挣扎的时候,做的一个小实验。” “结果出来了,我也就没价值了。” 她口吻平静,仔细听,却还能分辨出一二不甘。 傅荔全程皱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觉得十分荒谬。 成霜看向她,“您不信?” “你这个前女友挺仗义的,为了报恩,来替他说这么一通好话。”傅荔淡淡道。 成霜笑了。 “不至于。” “虽然他之前给了我钱,我因为他,过得不错。但我也不是傻子,他当初那种舍不得伤了你,就拿我试水的行为,也是够渣的。” “实不相瞒,我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诅咒过他,希望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让他爱而不得。” 傅荔:“……” 你在诅咒这一行是有点东西的。 她抿了抿唇,“那你还来替他说话?” 第1042章 后记应荔篇:该死的大王八 成霜想了想,玩笑道:“就当……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傅荔闻声,想起她跟应承禹也说过这话,冷不丁笑出了声。 可接着,又觉得好气,更觉得不公。 应承禹那狗东西,实在是好命。 干了那么多渣事,到头来,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一点钱,就能让前任来替他说话。 最重要的是,她敢保证,成霜是自愿来的,不是应承禹“雇”来的。 孩子病了,还奔波过来,可见,对应承禹有多上心。 她看了眼成霜,略微挑眉,“你为这点小事过来一趟,你老公不生气?” 成霜微笑,“我跟他说,把东西还给您,以后,就再也不麻烦应少了,他亲自开车送我来的。” 傅荔看得出,提起丈夫,她眉眼间的甜蜜,瞬间盖过了谈起应承禹时的淡淡不甘。 她张了张口,说:“你老公人挺好的。” “嗯,他性格特别温和。” 本来也不是朋友,中间还横亘着一个应承禹,俩人也没什么可聊的。 成霜觉得自己说得不清楚,却也知道,这事根本说不清。 应承禹对傅荔的感情,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她这个旁观者,只能把自己的不甘描述一二罢了。 “傅小姐,我多嘴说了这些,还请您别介意。” 傅荔看向窗外,摇了下头。 成霜也没再逗留,起身对她略微颔首,默默拎着包走了。 傅荔坐了会儿,才有点走神地上了楼。 到会议室门口,遇到了应承禹。 她无视他走过去,他走上来,拦住她的去路,盯着她看。 傅荔:??? “干什么!” 应承禹:“……我的饭呢?” 傅荔:“……” 靠。 忘了。 她直起身,一本正经,“你先回办公室,我等会儿给你送去?” 这么好? 应承禹不大信,他没回自己办公室,跟着她走。 傅荔没避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自热米饭,现场给他制作。 应承禹一脸服气。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祖宗,我这还没痊愈呢?” 傅荔掰开筷子,丢到他面前,“爱吃不吃。” “……” “吃不吃?” “……吃!” 傅荔哼了声,手上麻利搞定了。 她坐到办公桌后,脑子里盘算着跟应承禹之间乱七八糟的事。 想想那些年,他明知道她喜欢他,还谈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浪子回头”了,还好命地跟她一起养猪,天天都能见到她,她这心里火烧火燎的。 然而眼神一扫,瞥到应承禹翻出一个海鸭蛋,学着她的样子用筷子一戳,油滋滋地冒,他就着白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又不自觉露出嫌弃的表情,内心骂他一句“大王八”。 对面,应承禹刷着手机,抬头看她,“骂我什么呢?” 傅荔:“……” 她瞪他一眼,“吃你的吧!”话多。 应承禹给她比划了一个“OK”,听话地闷声吃饭了。 看他这乖相,傅荔又白他一眼,然后更加纠结。 烦死。 下午,她趁着无聊的功夫,找时宁唠了会儿。 第1043章 后记应荔篇:绪真的疯狂 时宁开口就是一针见血:“你是快要被他感动了,所以来我这里,找一点理由,说服你自己?” 傅荔:“……我是拿你当反面教材,激励一下自己!” “哦。” 时宁发来一个憨憨的卡通人物点头的表情包,故意道:“那我确实挺反面教材的,我是恋爱脑,我没骨气,我看见靳宴腿就软了,我就想嫁给他。你可千万别学我,不要答应应承禹哦~” 傅荔:??? 她发了几百个死亡微笑,对面时宁悠悠地回了她一个欠揍又温柔的微微笑。 算了。 白问。 她决定结束没营养的对话,时宁那边却说了句:“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傅荔一阵沉默。 时宁干脆总结:“看心情吧,如果阳光好,看他也顺眼,那就多看两眼喽。” 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 傅荔站在迷宫里打转,似乎要走出死胡同了,却又不能准确找到出口。 - 一周多后,绪真总算能出院,傅荔和应承禹过去送行。 孟齐轩比前段时间沉稳,忙前忙后地办着手续,两家父母都在,气氛似乎很不错。 但傅荔观察到,绪真和孟齐轩几乎没什么交流,看着相敬如冰,却有种隔了一堵墙的疏离。 中途,她用手机问应承禹。 “孟齐轩靠谱吗?真是回去好好儿过日子了?” 应承禹:“他说离不成了,总不能为了离婚,让绪真搭上命,那两家就做仇人了。” 傅荔看着文字,眉心收敛。 她代入绪真的视角,感觉这样更伤人,明明枕边人是意中人,却对她只有责任,开口闭口两家的情谊。 她收了手机,跟绪妈妈一起,扶着绪真下楼。 “你注意心情,回去了,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我回金陵陪你玩儿两天。”她对绪真道。 绪真面容憔悴,温和地笑了笑,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碎玻璃,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两家人一起来接,单车就有四辆,路过的人看了,都是羡慕。 傅荔跟应承禹在地库把人送上了车,看着车驶出视野,才离开医院。 到了马路上,傅荔想喝点冰的,应承禹下车去买。 她想着绪真,有点怔怔的,一转头,发现绪真他们的车竟然就在马路对面。 车窗都开着,傅荔能跟绪真对上视线。 她朝对面挥了挥手,顺便下车,看着孟齐轩走过来。 “怎么了?”傅荔问。 孟齐轩说:“她想喝鲜榨的橙汁,我去买一杯。” “哦,那你……” 傅荔话没说话,就见对面绪真忽然开了车门,走向了马路,不远处正有一辆大卡车驶来。 她瞪大了眼睛,大喊:“绪真!!!” 应承禹拎着果汁转身,听到砰得一下撞击声,加上傅荔的叫喊,他手里果汁都摔了。 再抬眸看去,已是不可挽回的惨烈场面。 一时间,尖叫,哭喊,唏嘘,全都混在一起。 他看着傅荔冲向血泊中,自己也冲了上去。 “叫救护车!” “快啊!” “我的真真啊,真真啊。” 绪家父母情绪失控,绪母当场晕了过去。 第1044章 后记应荔篇:死亡的阴影 冰冷的走廊上,傅荔坐在长椅上,听着绪母醒来后对孟齐轩的控诉,只觉得精神恍惚,满眼的血色似乎还在她眼前。 绪真流了很多血,她看到一团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被撞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半小时前,她还在安慰绪真,回家之后要好好休养。 现在…… 虽然抢救还在进行,但她的预感不是很好。 应承禹到了她身边,轻轻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看他,感觉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 “怎么样了?能保住绪真的命吗?” 她开口就问,似乎忘了,他不是医生,并不能知道。 应承禹在她身边坐下,勉强地宽慰:“就在医院附近,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状态还清醒,一定会没事的。” 傅荔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半天后,她才问:“为什么啊?” 应承禹张了张口:“……绪真有抑郁症。” 傅荔闭了闭眼,扯动嘴角,嘲道:“孟齐轩就因为这个,才暂时松口,不跟她离婚的,是吧?” “大概吧。” 傅荔靠在瓷砖墙上,想起那年绪真结婚的画面,孟齐轩说的誓言,那么动听,那么美好,到头来,都化作刀子和砒霜,用在了绪真身上。 她就知道,以绪真对孟齐轩深爱的程度,怎么能接受,从此和他像合伙人一样过日子。 绪真要的,不是婚姻,是爱。 等待的时间又漫长又煎熬,绪、孟两家人自顾不暇,傅荔和应承禹就默默在旁边等,一直到天黑,绪真才从手术室出来,但还是转进了ICU,生死未知。 绪妈妈几次哭晕,一天的功夫,仿佛老了十岁。 傅荔本想在医院守着等消息,又怕给人家添麻烦,只能先跟应承禹一起回了家。 到了公寓,她疲惫地靠进沙发里。 恍惚的精神,似乎直到此刻才平静些。 绪真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小学就认识绪真了,中学一起玩儿,到了大学,也时常联系。 虽然后来大家忙着工作生活,不像小时候了,绪真也还是她惦记着的朋友之一。 眼泪掉下来,她快速抹掉了。 干什么啊。 笨蛋绪真,为那种垃圾搭上命,值得吗? 转念一想,绪真或许也不想这样,她是生病了,让过载的情绪压垮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如果她是健康的,清醒的,一定也会阻止自己犯傻。 咔哒。 门被从外面打开。 傅荔回过神,吸了吸鼻子,往门边看去。 应承禹拎了药袋子过来,面上也是沉沉的,没有平时的轻松。 “买的什么?”傅荔随口一问。 应承禹在她身边蹲下,说:“你手擦破了,擦点药水。” 傅荔看了下手侧,是有一大块擦伤,不知什么时候伤的。 她没说话,由着他上药。 彼此沉默,直到他起身,去厨房给她做吃的。 她离了位置,却似乎不知该做什么,走到厨房门口,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应承禹听到动静,关了电磁炉,转身对上她的眼神。 视线交汇,许久许久。 傅荔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里一片苦涩,她正要转身走开,应承禹叫住了她。 第1045章 后记应荔篇:一个轻轻的拥抱 应承禹走出了厨房,轻轻地,抱住了傅荔。 “小七,难过就哭出来,没事的。” 傅荔本就在决堤边沿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瞬间收敛不住。 她试图推开他,两行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只能双手抓住他的衬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我早就觉得她今天太安静了,我应该,我应该……”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 应承禹感受着她的痛,心疼不已,收拢了手臂,手抚着她的后脑勺,红着眼睛安慰她,“绪真一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好,老天不会那么眼瞎的。” “老天爷就是瞎的!”傅荔哭出了声,“孟齐轩那么该死,不让他死,偏偏让绪真吃这么大苦!” “万一……万一绪真有事……” “不会的。”应承禹打断她的话,“小七,我们耐心地等,一定能等到好消息。” 想到绪真躺在ICU病房里的样子,傅荔更觉呼吸窒痛,她不擅长大哭大闹,哭出两声后,又深呼吸着克制,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不知过去多久,应承禹抱着她坐进沙发里,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夜深,她疲惫睡去,他才送了她回房间。 傅荔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凌晨时分就醒了。 她看着昏暗的房间,感受着四周的平静,脑海里又回忆起绪真冲向大卡车时的场景,四肢又升腾起阵阵寒意。 从床上起来,她走向客厅,却嗅到淡淡的烟味。 顺着风的方向,她才察觉阳台上有人。 是应承禹。 她走过去,他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是她,赶紧将烟按灭了。 “烟味儿熏到你了?” 傅荔摇了下头,“你没回去?” 应承禹没接话,反而问她:“睡不着了吗?你就睡了一会儿。” “我做噩梦了。” “梦到绪真了?” “嗯,挺多小时候的事。” 应承禹点了下头,抬眸看她,“别乱想,那边还没消息。” 傅荔张了张口,又想不出说什么。 她感觉他情绪也不太好,便说:“你也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说不定明天有好消息,我们还得去看绪真。” “……好。” 应承禹从她身边经过,走向了门口。 门都开了,他却忽然转身,定定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问:“小七,我当初有让你那么……难受吗?” 傅荔一顿,眼神一动不动。 应承禹收回视线,垂眸片刻,又对她道:“不管怎么样,你别学绪真。” 傅荔默了默。 又一阵安静,她张了张口,说:“我又没生病,做那傻事干嘛,你要真让我难受到那地步,我一刀捅死你,也不会伤害我自己的。” 她这么说,应承禹反而松了口气。 他点点头,嘴角轻扯。 “对,这才是对的。” “对什么对,赶紧回去休息吧,说话颠三倒四的。” 她吐槽着他,声音却没什么力气。 应承禹握着门把手,再次推开,却又再次拉上了。 他说:“你去里面睡吧,我睡不着,我在客厅里坐着,行吗?” 第1046章 后记应荔篇:恐慌和悔恨 傅荔想起绪真撞车的血腥画面会做噩梦,应承禹想起绪真是因爱而狂,也是彻夜难眠,哪怕他知道,傅荔大概干不出那种事,但他想起绪真也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最终还是干了,他便辗转反侧,满心恐慌。 绪真的行为,就像是一面镜子,让他更客观地感受到,他当初伤傅荔有多深。 如果不是傅荔强大,那说不定…… 他不敢想,也不敢闭眼。 “应承禹,你别坐着了行吗?跟鬼一样,我看着睡不着。” 卧室里,传来傅荔的声音。 应承禹躺了下来。 “小七,睡吧。” “嗯。” 他说:“我守着你,明天咱们再去看绪真。” “知道了。” - 绪真的疯狂,让傅荔和应承禹之间维持大半年的平静都虚无了。 他俩连着几天都不在状态,一直盯着绪真那边的情况。 终于,在四天以后,绪真醒了。 命是保住了,可她全身脏器受损严重,要接受很久的治疗,大部分损伤,还都是不可逆的。 在病床上,她甚至还插着氧气,就提出了一个要求——离婚。 就像是被抽去了情丝,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看孟齐轩的眼神都是冷漠的。 傅荔没去看医院的离婚现场,应承禹去了,据说,孟齐轩是不同意的,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了点良心,说要照顾绪真一辈子。 绪真说话艰难,还吐出几个字:用不着。 绪家父母之前还劝和,现在听到绪真愿意离婚,是一百个同意,只怕绪真再后悔。 他们甚至连财产都不愿意清点仔细,就跟急于甩开脏东西一样,就求快速离婚。 一周后,离婚手续完全结束。 这场起于年少,过程盛大梦幻却又荒唐悲哀的高调爱恋,终于在一死一伤的惨烈结果后,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傅荔去医院看绪真,感觉她整个人都变了。 “幸好,你还活着。” 她说话直白,让心情低迷的绪真反而笑了笑。 “我做了很久的梦,梦里,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怎么就去撞那车了,害人害己。” 傅荔怕她再多想,闲扯着话题,挑些有意思的话说。 冷不丁的,绪真忽然说:“刚才你们不在,我吐了,两个护工都没忙得过来,叫了应承禹进来帮忙,我看得出,他有点嫌弃。但他没找借口躲开,搭了把手,最后还把垃圾袋打了结带出去了。” 傅荔疑惑,“怎么了?” 绪真看着她,停留很久,然后说:“他人还可以。” 傅荔听出她在替应承禹说好话,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看你,刚干掉一个渣男,怎么还不清醒呢,他搭了把手,就算好人了?不是我说你,你这眼睛还是得擦亮,别出门左拐就让另一个渣男骗了。” 绪真闭上眼,笑出了声。 “行行行,你这么清醒,我就放心了。” 傅荔见她心情开朗些,干脆在她床边坐下,陪她说笑。 - 九月里,绪真才离开婺州。 傅荔总算松了口气,却又察觉到,应承禹有点不大对劲。 第1047章 后记应荔篇:看着他走向人海 绪真的事,给应承禹造成的阴影,是无尽的愧悔和后怕。 哪怕绪真已经走了,他面对傅荔,也带着一点小心。 他欠她一个道歉,却觉得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说明白的。 于是,他这段日子都在拼命工作。 月底之前,又敲定了欧洲一个大合作,就差他亲自过去面谈细节。 临走前,他去傅荔家里吃晚饭。 俩人都是埋头吃,傅荔忽然问他一句。 “你是不是怕我哪天也像绪真那样,死一回?” 咳。 应承禹让菜给呛着,低头咳嗽。 缓和过来,他顾不上喝水,又皱眉纠正她:“别胡说行吗?” 傅荔不以为意,“你要不要替我呸几声?” 应承禹:“……” 他忍着替她“呸呸呸”的冲动,喝了两口水。 “下回没胡说了。” 傅荔内心嘁了声。 “你明天几点走啊?”她问。 “十点。” “那今晚就把东西收拾好吧。” 应承禹点头,又叮嘱她:“明天王总他们过来,人不少,你干脆在办公楼顶楼设宴,别出去折腾了。” “行啊。” “我不在,你少喝点。” “嗯嗯。” “王总那个项目咱们再商量,你小心他绕你。” “知道知道。” …… 应承禹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一通,饭后,回去收行李。 傅荔跟了过来,主要是说正事。 见他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她扫了周围一圈,瞥到茶几上放的皮夹。 她顺手拿过来,“这玩意儿这么旧了,还没丢呢?” 眼看她要打开看,应承禹手快,夺了过来。 “用习惯了。” 傅荔嘁了声,“小气吧啦的。” 她抬抬下巴,“怎么,里面藏哪任女友照片了,怕我看见?” “藏你照片了,怕你害羞,给我拿了。” “……”鬼扯。 应承禹已经把皮夹收好了,没给她求证的机会。 傅荔也懒得看,闲着没事,跟他打了两句游戏。 次日,送他去机场。 平时,应承禹出差都是自己走的,今天一早,傅荔不知怎么的,想起这个合作挺大的,这回谈成了,他俩这个创业也算真靠谱了,她心情颇为触动,觉得应承禹功劳挺大的,破天荒的,她决定送他去机场。 到机场时,已经没多少时间。 “不送你了啊,你赶紧走吧。” 大厅里,傅荔随口说着。 应承禹接过行李,还在叮嘱她一些琐事。 傅荔嫌他啰嗦,干脆赶他走了。 “好好好,走了。” 他腾出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傅荔仰头看他,微微停顿,没打开他的爪子。 “走啦。”他低头看她。 “滚吧滚吧。” 很日常的对话,他简单看了她两眼,转身往远处走。 然而看着他的背影,傅荔却觉得心里突突的。 “应承禹!”她忽然叫出他。 前方,男人转过身。 傅荔本想说一句“起落平安”,又觉得太墨迹,她挥了挥手。 “别乱花钱,我不给你报销!” 应承禹笑着。 不知为何,他拍了下外套口袋。 傅荔疑惑,什么意思。 不等她问,应承禹已经转身,走向了人海。 第1048章 后记应荔篇:飞机没了 傅荔回了公司,忙了一天,晚上在顶楼接待王总等人。 现场布置很不错,她一进去,有种参加公司周年庆的感觉。 再一看餐具上的刻字:立家农牧。 当初给公司取名,她是想取个高大上的名字的,结果同行们不是新希望就是大农合,团队觉得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 立家,看上去有点成家立业的朴质感。 而且,谐音是荔家,应承禹说,就是傅荔家的农场和牧场,简称荔家农牧。 她觉得不错,最终拍了板。 没想到,一年功夫没到,各方面就都走得有模有样。 虽然还没盈利,但她有信心,将来一定不会差。 “傅总,王总他们到了。” 傅荔闻声回神,领着人出门去接。 应承禹得先到港城,再飞欧洲,几个小时前就跟她说了登机时间,这会儿估计已经登机了。 傅荔算着时间,等他落地了,再问候一下。 办公楼的顶楼用做宴会厅,也是当初傅荔和应承禹商量定下的,俩人都觉得顶楼空间大,不利用起来有点可惜,所以一应设计也都是他们一起做的,上个月才彻底竣工,出来的效果非常好。 傅荔领着王总等人先参观了一遍,如期获得一致好评,她满脸笑意,请了王总等人入座。 席间,一群人不住地夸她年轻有为,又顺道赞了一波应承禹,说着说着,就扯出了郎才女貌的话。 傅荔当着众人,也不好多说,圆滑地岔了过去。 酒过三巡,她脸上有了红色,周遭前辈们开始热闹,她抓着空子,去厅外透口气。 “傅总,喝点水。”秘书递过杯子。 傅荔接过,拿了手机出来。 应承禹在港城登机前和她的对话还在页面最上面,她点开了,上下划拉。 今晚菜不错,顶楼风景也好,等他回来,得请员工们也上来搓一顿。 这么想着,她无聊地点开了短视频APP。 第一条,就是森航客机的消息。 “据相关人士爆料,今天下午五时许,由港城飞往阿姆斯特丹的一架载有183人的客机,在六点四十左右,在我国蒙州自治区上空失联。” “我部记者已在第一时间联系吉森航空,但对方相关部门未予回应。” “据悉,吉森航空隶属于全亚最大航司严氏航空,该航空公司曾连续……” 一分多钟的视频,几乎是刚发出来,评论和转发就爆了。 傅荔根本没听清后面说什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航班信息给夺走了。 时间,目的地,都和应承禹的航班高度吻合。 她盯着屏幕,思考能力有点断档。 “傅总?” 秘书叫了她一声,却见她手上一松,夸嚓一下,玻璃杯碎在了地上。 不大不小的响声,让傅荔猛地一下站起了身。 她往宴会厅小跑,想找到应承禹的助理,让对方联系应家人,去确认航司的内部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刚到厅门前,她就正看到应承禹的助理背对着她打电话。 “消息是真的?!那现在怎么样了,飞机呢?!“ 第1049章 后记应荔篇:他们的结局是阴阳两隔 傅荔想过很多种她和应承禹的结局,但没有任何一种,是她在他们共同设计的宴会厅里大宴宾客,他在苍凉荒芜的戈壁上空生死不明。 再气他怨他,她也没咒过他有灾有难。 她死死盯着助理的方向,步步靠近。 助理的话越清晰,她四肢也更加僵硬麻木。 “不是,这我可怎么跟傅小姐交代啊!” “应总他……” 助理说话已经有了哽咽音,到最后,说不出了。 傅荔停下了脚步,面色诡异得十分异常,“那边怎么说?” 助理吓了一跳,红着眼回头,看到她青白的脸,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傅,傅总……” 助理的话并没说完,傅荔却忽然转了身。 她脸上身上都没异样,脚下步子也正常,仿佛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她拉开宴会厅大门的一刹那,室内的金碧辉煌、推杯换盏,和身后走廊上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瞬间把她挤压到了冰火之间,浑身痛苦难当。 强烈的耳鸣传来,她听不到任何人的话。 脚下,后退半步。 然而,却好像站在悬崖边,踩空了。 身体直直地坠落。 “傅总!!” 傅荔眼前黑了下去。 轰! “小七。” 一片混乱声后,是长久的安静,再然后,有人很温柔的叫了她一声。 傅荔恍惚睁眼,只觉得视线虚无,眼前亮得厉害,看什么都发花。 她躺在床上,床头有大娃娃,天花板上,是手绘的越前龙马图,侧面窗户上的白窗帘在午后微风下轻轻扬起,弧度美好梦幻。 窗边,坐着一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知道,他是应承禹。 她怔怔地坐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你回来啦?” “嗯,刚回来。” “他们说你飞机出事了。” “假的,都是假新闻。” 她听着,觉得很高兴,可情绪似乎被压着,释放不出来。 恍惚间,看到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她冷不丁说:“你的演讲结束了吗?” “结束了。” “我在台下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看到你了。” 她只是记得,他好像今天要参加演讲比赛,她叫了绪真一起去看他。 她看不清他的脸,就越想看清,最终没办法,只能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小七,我在呢,别怕。” 她更加抓紧了他,生怕他走了。 但他没走,他牵着她下楼,吃早餐,去花园看她养的松鼠,还给她买了巨大的蛋糕。 就像放电影一样,画面一帧一帧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忽然要走。 她哭得厉害,拼尽全力地抱住他,却是扑了一场空。 “应承禹!” “应承禹——!” 傅荔感觉整个人都被撕裂了,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碎的,光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黑,她看不见他,也找不到他。 再睁眼,是灰蒙蒙的。 她摸着满脸泪迹,才意识到,刚才那是一场梦境。 她迫不及待想要证明,或许飞机出事也是一场梦,都不是真的。 可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消息,还有未接电话。 她知道,不是假的。 第1050章 后记应荔篇:又是梦吗 前天晚上,应承禹刮胡子,稍微刮伤了一点。 傅荔见状,打趣道:“这也得算一死吧?哎,凑够了没?” “没,还差一死呢。” “哼,菩萨都提醒你八回了,说不定下一回就跟你动真格的了,你小心着点儿。” “再有下回,咱俩就得成了。” “做你的梦吧。” …… 俩人的玩笑还在耳边,却遥远的像是上个世纪的话。 傅荔靠在床头,仿佛死去了很久。 失联超过半小时,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现在打开手机,或许已经能看到不好的消息。 否则,应承禹也该给她打电话了。 他没有。 手机里,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四肢都在发麻,整个心脏痛到难以呼吸,五感毫无秩序,眼前黑灰交替,现实和梦境不能区分。 原来,人痛到极致会晕倒,即便醒来,再提到那个名字,还是重复痛苦,身体无法承受,只能强行“熔断”,以沉睡的方式,给身体减压。 傅荔浑浑噩噩,只觉得身体被挖空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她无法形容自己难不难受,只是心口好重,呼吸不过来,大脑的全部思维,都供应给了无尽的回忆。 她记得应承禹陪她走过的街道,给她买过的礼物,在她面前说过的俏皮话,还有他在猪场里,跟她打过的赌。 睁开眼,枕头都是湿的。 可她无法痛哭出声,因为浑身的力气,早在她看到消息那一刹那,就都被抽走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几度晕厥。 有人进进出出,查看她的情况。 每次醒来,她都希望,那些都是梦境,不是真的。 反复确认,反复失望。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时空,永无止尽。 直到最近一次,她房间门没关,听到外面女助理的哭声。 “应总,是不是回不来了……” “别乱说,还没准确消息。” 打断她话的人,自己也哽咽了。 傅荔麻木地侧过身子,视线第一次清晰,看到对面应承禹买的巨大的拼色熊存钱罐。 她表情没有变化,眼泪却不受控制,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哭得浑身发抖。 这一回,耳鸣更严重。 她再次沉进虚无中,眼前都是花的,恍惚间,感觉有人开了门。 梦又开始重复了吗? 她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自己控不住身体,来人坐到了她床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抱进了怀里,她也麻木地回抱住对方。 “小七,我回来了,我没事。” 又是同样的话。 她靠在他怀里,抓紧了他的衣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就算是梦,她也不想醒过来。 “小七,是我。” 耳边,不断传来声音。 温热的呼吸,和真实的体温,都将傅荔从虚空的世界扯落下来,她眼前慢慢清晰,怔怔的,却看清了来人的脸。 “应承禹……” 男人脸上伤刚好,但痕迹未消,他走之前,还臭美地带走了墨镜和一堆口罩,这会儿却连头发都有点乱。 傅荔有些恍惚,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第1051章 后记应荔篇:坐飞机回来的 感受到掌心实在的温度,傅荔仍不敢置信。 直到外间传来匆匆脚步声,有人大喊:“应总回来了!应总没事!” 她犹如从低于被人拉回人间,浑身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心脏散去压力,大脑的思考能力也慢慢恢复。 可张了张口,她却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她总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应承禹……” “是我,小七,别怕了,我没事!” 他一再强调,她眼泪又落下两行,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直到这一秒,她才哭出了声,痛哭。 一把抱住他,她哭得唇瓣发干,眼睛火烧一般得疼。 应承禹心疼不已,顾不上一身狼狈,轻拍着她的背,一声声哄着,重复说那些“没事”、“我在”之类的话。 傅荔中途松开他,眼神依旧有点茫然和恐慌。 “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应承禹笑道:“我坐飞机回来的,怕你担心。” 不料,她脸色大变,嘴巴一张,泼妇一样,大哭出来,一边哭,一遍捶打他的肩头。 “你还敢!还敢坐飞机!” 他疯了吗? 刚从飞机上捡回一条命,又坐另一架飞机! 应承禹死里逃生,让她打着,满心里也只有高兴。 “我一下飞机,就接到电话,说你晕过去了,我担心啊,我当然得赶紧回来。” 傅荔哭得停不下来,想骂他,也说不出话,只能抓紧他肩头布料,力气薄弱地捶打。 她长这么大,大概都没流过这么多眼泪。 平静下来,感觉浑身的脏器都疲惫异常,尤其是脸上,到处都疼。 应承禹开了小台灯,拧了毛巾,给她擦脸。 傅荔这才看清,他身上竟然有血。 “到底……怎么回事?” 应承禹坐在她床边,看了她半天,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做了个噩梦,他却是实在地熬过了一场噩梦般的空难。 敲门声响起,助理问应承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傅荔一看时间,才发现已近十一点。 她晕了这么久? 不对啊。 她抓了把头发,强行让自己镇定,先让应承禹吃东西、洗澡,有事等会儿再说。 见她下床时,仍有点糊涂,应承禹抓住她手臂,再三道:“小七,我没事,刚才那都是梦,别怕。” 傅荔已经听他说过很多字,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心脏又受了一阵强心剂。 她吸了下鼻子,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先洗澡。” “好。” 他抽了纸巾,又给她擦了擦眼泪,这才往浴室去。 傅荔走出休息室的套房,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忙碌的众人和楼下的城市灯火,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 应承禹活着回来了。 她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身子后靠,仰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刻钟后 应承禹速战速决,拿着毛巾出来。 傅荔坐在餐桌边,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看最新的报导。 听到动静,她转头问他:“这么晚了,你坐哪个航班回来的?” “严厉寒的私机。” 第1052章 后记应荔篇: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傅荔自然知道严厉寒的大名,他们这一辈里,在帝都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是严氏航空的总负责人。 她拉着椅子让应承禹坐下,说:“你跟严厉寒还有交情?” “没有。” “那怎么……” “我脸皮厚啊。”应承禹勾唇,还有些得意,“我跟他说,家里老婆听到消息已经昏死过去了,我得赶紧回去。” 傅荔:“……” 要按平常,她早揍他了。 今天…… 嗯。 没力气。 她在他对面坐下,把筷子递给他。 手机里,正放着最新的报导。 之前,内部爆出消息,森航还拒绝回应。这会儿,飞机平安落地,各种正面报导就满天飞了。 她昏睡期间,严氏航空和森航也有了回应,都是向公众宣布全力搜救的。 “飞机目前已经安全降落蒙州境内,关于事故原因,目前尚未明晰。” “值得一提的是,驾驶此架飞机的机长薛莘,是森航成立至今,任用的第一位女机长。不久之前,有消息称,薛莘是森航CEO隋烨的女友。” 这条是八卦新闻。 傅荔正要划过去,应承禹扒了两口饭,说:“是真的。” “什么?” “那女机长是隋烨女朋友。” 傅荔:“……” 他还有心思管这个。 服了。 “飞机到底因为什么出事?天气原因吗?” “不是,是有人劫机。” “什么?!” 傅荔惊了,吓出一身冷汗。 应承禹看她脸色不对,故作轻松,捏了下她的脸。 “没事儿了,我这不好好儿的吗?一飞机的人,都没事儿。” 傅荔的心慢慢沉回肚子里,她顾不上追问,盯着他看,顿了下,又给他盛了碗汤。 正好,俩人的电话都是不停地响。 傅荔让应承禹吃着,她走去一旁,各种回电话。 应承禹平安后,给亲近的人都打了电话,也给她打了,只不过她没接到。他还给助理打了,只是她晕晕醒醒,听到了别人说的坏消息,却没赶上助理来报喜。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去,他也刚好吃完,正往她这里看。 她收回视线,说:“你累吗?先回去休息吧。” 应承禹指了指她的休息室,“我进去躺会儿,顺便给你讲今天的故事,行吗?” “你睡你的,故事我明天听。” “我还不困。” 傅荔没说话,往休息室走去,他跟了进来,帮她从衣柜上面拿出另一条被子,还有新的枕套。 俩人一起在床边忙活,谁也没说话。 外面闹上了天,网上也是炸锅的状态,到处都在讨论这次事故,只有他们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枕头套好了,他坐在床边,抬头看她。 傅荔抱着枕头,对上他的视线,想想刚过去的那几个小时,心里仍觉得窒痛。 她把枕头给他,转身往外去。 应承禹起身,从后面将她抱住了。 室内更静。 傅荔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浮动。 他贴近她的脸,劫后重生,闭上眼深呼吸一口。 “小七,我当时真觉得完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1053章 后记应荔篇:具体情况 傅荔心中情绪起伏,别过脸去,强撑道:“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吃饭还吃两大碗呢,别装可怜。” 应承禹抱她紧了点,依旧是贴着她的脸。 “没装可怜,是真吓死我了。” “你不知道,当时就差一点儿,那疯子有液体炸药,他控制驾驶室不成,被逼退到客舱,还在发疯。” 傅荔想起他身上的血,心头一跳一跳的,克制着,没立即转身去查看他身上是否完好。 紧张的功夫,男人忽然松了手,将她打横抱起。 她惊了下,下意识勾住他脖子。 “你干什么?” 应承禹低头,跟他贴了下额头,说:“不干什么,就是跟你说说话。回来的太急,我到现在都觉得在做梦,不想太早睡觉。” 傅荔默了默,心已经软了。 而且,她也睡不着,说话就说话吧。 应承禹将她放在了床里,她靠着床头坐好,接着,他就也靠了过来。 俩人并排坐着,应承禹拉了被子,让她盖好。 “飞机上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吗?歹徒,是图财还是图什么?”傅荔问。 应承禹摇头,“不清楚,还得看官方调查。” “情况不明,乘客能立即离开吗?” “当然不能。” 应承禹转过脸,说:“是有严厉寒的话给我开道,否则我今晚也回不来。” 傅荔思索片刻,扫了他一眼,“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是副机长和那疯子的。”他口吻平静,却也有后怕的意思。 “飞机失联,是对方劫持了驾驶室,逼薛莘关闭联络,调转航向。当时,客舱里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飞机突然下坠。” 傅荔呼吸一紧,清晰地联想到了那一秒的惊心动魄。 “那后来呢?” 应承禹:“飞机停止下坠,但前方传来了响声。” “我跟同舱的一人赶了过去,副机长已经倒下了,腹部都是血。当时情况太急,我们也不知道炸不炸药的,联手把歹徒按住了。 傅荔不自觉地将双腿收到了身前,眉头都收紧了。 “那……真的有炸药吗?” “……有,一小管。” 飞机上,别说一小管液体炸药,就是失个小火,那都是要命的。 傅荔手心都是冷汗,忍不住想,当时他们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真回不来了。 应承禹说:“听到有炸药时,我还按着那歹徒,他身上有个小背包,正被我踩在脚底下,我当时头皮都在发麻。” 傅荔吞了口口水,抓了把头发,“你也够虎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上冲。” “没办法啊。”应承禹侧过脸看着她,嘴角轻扯,“当时就一个念头,弄死对方,我们才能活。” 傅荔垂眸,只觉喉中紧得发疼。 身边,应承禹忽然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拿了外套进来。 他坐回床边,从口袋里拿出了皮夹。 转身,他问傅荔:“飞机下坠那一刻,你猜我在想什么?” “那种时候,脑子当然是空白的。” 应承禹不语,从皮夹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她。 是那枚平安御守。 第1054章 后记应荔篇:小七,对不起 御守的塑料包装还在,所以即便过了十年,颜色依旧。 傅荔没想到,应承禹还留着这个小东西。 当年,她送他时,也不过是随手一送,毕竟,彼此之间互赠的小东西太多了。 不过是游玩时,随大流买的小东西,她当时未必就有多上心。 拿过小东西时,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应承禹靠在她身边,说:“有这个小东西在,我之前十年都平平安安的,我当时就在想,这次一定也能扛过去。” 他视线落在她微怔的侧脸上,唇角略提,“果然,关键时刻,我还得靠你。” 傅荔鼻间发酸,她皱皱眉,把东西拍回他掌心,抬了抬下巴。 “小日子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你能平安落地,是我们的菩萨保佑你的。” “你别搞错方向了。” 应承禹:“……” 他笑出声,点点头,“有道理,我感激错对象了。” 说罢,他拿过皮夹,把御守又塞进去。 傅荔想起他走时,她要跟他说起落平安,却没说出口,他莫名其妙拍了下口袋。 是因为,他当时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所以才拍拍口袋,告诉她,有平安御守在呢,一定起落平安。 她抿抿唇,挪开视线。 “还留着干嘛?下回去庙里,再给菩萨捐点香油钱还差不多。” “香油钱少不了的,这个也不用丢。” 他放好东西,忽然拉着被子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看,说:“反正,哪边的神我都不信。” 因为他的平安归来,傅荔对神佛的敬仰正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闻言,轻啧了一声。 她正要纠正他,就听到他平静认真的语气。 “我只信你。” 傅荔顿住。 应承禹又说:“小七,我是为了你,才拼了命地回来的。” 放屁。 傅荔瞪他一眼,“那你妈呢?你爸呢?你自己呢?” 应承禹勾唇,“你怎么这么清醒,连说两句好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只有鬼话。” 她脱口而出,又觉得鬼也不吉利,他才死里逃生回来的。可话已出口了,她收不回来,只能又瞪他一眼,然后拉着被子也躺了下来。 并排躺着,应承禹忍不住侧过身,盯着她看。 “看什么?!” 她眼睛还红着呢,却又恢复了凶巴巴的语气。 应承禹撑起身子,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动作轻轻的,在她眼角按了下。 “别哭啊,眼睛都红得跟兔子似的了。” 傅荔眉头收紧,不想磨磨唧唧的样子被他看到,干脆背过身去。 “你要是不困,就出去跑两圈,或者给人回电话,反正你手机里问候平安的电话有一堆,够你回到天亮的。”她闷声道。 “懒得回。” 应承禹看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我宁可不说话,就这样跟你躺着,也挺好的。” 傅荔死死咬了下唇,没理他。 应承禹替她拉了下被子,安静了片刻,又开口道:“飞机稳住的时候,我脑子刚清醒,还没松口气,当时就只有后悔,走之前,都没跟你把话说清楚。” “小七,对不起。” 第1055章 后记应荔篇:你为我难过吗?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喜欢你了,却没正经跟你道过歉。” “绪真出事那天晚上,我就想跟你说,话到嘴边了,又觉得没意思。空口白牙一句话,好像没什么份量。我觉得,时间久了,我多干点人事儿,让你看点实际的,比说一句空话要好。” “没想到,老天爷这么不赏脸,不打算给我时间。” “我当时以为,肯定还会继续下坠,今天必死无疑。” 说到这儿,他声音隐有涩滞,略微停顿了下。 傅荔眼眶发热,难得超负荷工作的泪腺,又在午夜疯狂加班。 不想哭湿枕头,她没好气地抽了纸巾,重新躺回去,想开口让他别啰嗦了,结果发现嗓子都是哑的。 烦死了。 话怎么这么多! “你到底……”她清了下嗓子,“到底睡不睡?” “马上就睡。” “不许说话!” “……哦。” 他叹了口气,还是保持着看她的姿势。 过了很久,傅荔感觉他还在看她,却又不确定,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才慢慢转身。 果然,他闭上眼了。 她松了口气,默默平躺着睡,眼神余光扫了扫他。 他脸上疤痕还在,侧身睡着,身体微蜷,一只手放在枕头上,明明站起来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此刻也显得有点可怜。 傅荔想着他说的话,联想到具体情境,更是睡意全无,恐慌和心疼并重。 她脑中活跃着,没察觉,他忽然睁开眼睛。 视线相交。 她:!!! 应承禹保持平静,没出言逗她,只是往上睡了点儿,不动声色地离她近了点儿。 傅荔眼神转着,没生硬地转过身,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了。 感觉肩膀互相碰到,她悄悄挪了一下。 应承禹也挪了一下。 肩膀又碰到,她一点不忍,转脸就瞪他。 干嘛! 应承禹微微一笑,闭上眼说:“我就是靠你近一点儿。” “谁许了?” “求你了。” “……”哼! 她没再挪动,应承禹也没再靠近,只不过,彼此间有奇怪的情愫在暗自流动。 傅荔感受到他的示好和接近,想到自己这一天的跌宕心情,还有事发前的思考挣扎,她忽然侧身,面对着他。 应承禹愣了下。 “怎么了?” “谈谈。” 她忽然正经,让应承禹心里紧了下。 “你说。” 傅荔开口道:“你别以为你死里逃生回来了,就可以装着可怜接近我。” 应承禹本来也没想装可怜博同情,只不过是日常想接近她,见她说的一本正经,他笑了笑,将一条手臂枕在脸下,静静地看着她。 傅荔思索着,还想继续说。 他伸出手,将她嘴边发丝轻轻拿开。 “小七,听到我飞机出事,你当时什么心情?” 傅荔垂了垂眸。 他又问:“你难过吗?” “废话,二妞没了,我都得难过一阵,何况是你?” 她拿他跟实验猪比,应承禹也不生气,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说:“我回来的时候,你抱着我哭得特厉害,我肩膀上都让你哭湿了。” 第1056章 后记应荔篇:你还喜欢我、担心我就够了 “我哭你,是我有良心。”傅荔辩解道。 “除了良心呢?” “……” 傅荔深呼吸,又想转过身。 应承禹手快,握住她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瞪他一眼,他说:“你别一直跟我打马虎眼儿,该说真话的,也说一两句,说完了,我就睡了。” “你爱睡不睡。” 他忽略她的硬话,直白地问:“你哭我,是还有点喜欢我的,是吗?” 傅荔被他直勾勾地看着,脸上不自觉地发热。 她吞了口口水,凶巴巴道:“喜欢你怎么了?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应承禹轻笑出声。 “笑个屁笑。” “我高兴,还不许我笑两声?” “再笑就滚出去!” 她没好气地背过了身,深呼吸一口,强行给脑子降温。 短暂的安静后,她开口道:“你别想多了,我就是还有点喜欢你,担心你,也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就跟你更进一步。” “我知道。” 能听到她这几句话,他已经知足了。 “我已经够好命了。”他口吻真诚,“之前作死那么多年,还能跟你一块儿创业,天天都看到你,就算今天死了,还有你为我哭一场。” 说着,他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傅荔的头发。 “小七,你还喜欢我,担心我,我很高兴。” 傅荔强调:“就一点点!” “……那我也高兴。” 她哼了声。 应承禹还想开口,她快速转身,凶恶道:“再啰嗦一句试试!” 应承禹忍着要笑的冲动,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闭嘴。 不说话了。 傅荔一扭头,躺下了。 话是说开了,俩人却更加没睡意。 应承禹是高兴的,傅荔情绪复杂,却也盖不住看到他平安归来的喜悦,兴奋冲击着大脑。 囫囵地熬过黑夜,到早晨了,却都没起得来。 再睁开眼,已是午后。 外间一屋子的阳光,秘书把食物送进来,看到他俩从一个房间出来,识趣地又退了出去。 昨天的空难事件,热度丝毫未减,一有风吹草动就是热搜见。 应承禹进进出出,接打电话,只能抽空咬个面包。 傅荔坐在餐桌边,边吃边刷视频。 最新的报告还没出,但森航事发后的处理态度,颇受民众赞扬。 昨晚凌晨,森航CEO隋烨现身发布会,事后还亲自关心乘客及家属,其出众的外貌和处事能力,都让他火速蹿红。加上他特殊的家世背景、经历,和那位女机长之间的绯闻,也让他本人颇受关注。 “据悉,海隋海空曾于四年前遭遇破产危机,隋烨作为前董事长独子,临危受命,几度寻求资金援助未果,最终是在严氏集团的强势注资下,才艰难度过危机。” “数年间,海隋海空更名吉森航空,发展势头迅猛。” 这些事傅荔都知道,她往下一划,如愿看到营销号发的各种精修图。 除了隋烨的,还有另一位——严厉寒。 其实,比起隋烨,这位出身帝都顶级名门的真太子爷,大众更为熟悉。 傅荔没见过本人,透着一张高糊图,也忍不住点进去。 第1057章 后记应荔篇:午后的一支红玫瑰 应承禹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傅荔还在刷视频,他有点酸。 “就一张高糊图,他发布会都没露脸。” 傅荔瞥了他一眼,“废话,他又不是森航负责人,顶多算股东,人家不露脸,是低调。” “再说了,人家还用私机送你回家呢!” 应承禹:“……” 他张了张嘴,说:“你自己看看严氏今天的股价,他一张高糊图,换了多少钱,你还跟着傻乐呢。” 傅荔嘁了声。 她放下筷子,朝他抬抬下巴,还挺有兴致。 “哎,他本人帅不帅?我看评论,有他公司的员工,说人比图还帅。” 应承禹:“……评论能信吗?!” 傅荔懂了。 “比你帅,是吧?” 应承禹丝毫不慌,强行自信。 “比我差一点。” 傅荔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应承禹走过去,滑走了她的视频,结果,下一条是隋烨。 他:“……” 傅荔乐了,把手机拿走。 “小心眼儿的。” 应承禹拿了她一个包子,咬进嘴里。 “有什么可看的,一个有女朋友,一个结婚了,孩子都好几岁了。” 傅荔查了下隋烨和严厉寒的年纪,然后怼到了他面前。 “大哥,人家俩人都比你年轻。” 应承禹:??? 傅荔看看他,啧啧两声,拿了手机转身,悠悠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应承禹:“……” 他不服也没用,毕竟光棍儿的标签在脑门上顶着。 跟上傅荔的脚步,又听到个更令他心塞的消息。 傅荔说:“我哥跟樊桃这个月结婚,给你发消息了吗?” “发了。” 应承禹靠在门框里,言语有点嫌弃,“我以前没发现,你哥有孔雀开屏的潜质,不就是结个婚么,请柬给我发几个版本了。” 傅荔心里也觉得傅修得瑟,嘴上没回应应承禹。 “你准备几号回金陵?” “你几号回,我也几号回。” 傅荔目不斜视,“跟屁虫。” 应承禹抄着口袋,看她站在镜子前戴耳钉,他散漫靠着,唇角一直扬着。 室内飘着浓重的生活气息,阳光又盛,细微的尘末在空中漂浮,肉眼可见。 他一边看,顺口就提了意见。 “口红有点淡。” 傅荔仔细看了下,发现还真有点。 她正要补妆,瞥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阴阳怪气,“专家啊,真懂。” 应承禹一时无言,他低下头,轻舔了下唇,然后转身,似乎在找东西。 傅荔探头,“找什么?” “针。”他转头看她,一本正经,“这破嘴不要了,缝上。” 傅荔:“……” 敲门声响起。 她想起早上秘书们暧-昧的眼神交流,微微瞪他,“还不滚?” 应承禹挑眉,点点头。 你让滚就滚喽。 他像模像样地叹着气,抄着口袋走了。 秘书进来跟傅荔说事儿,傅荔应了,准备等会儿去新牧场看看。 临出门时,却发现桌边有一支红玫瑰。 她拿起一看,感觉像是刚剪下来的,花朵开得正好,还带着水珠儿呢。 旁边有张纸条:养了四盆,死了三盆,就这朵开了,傅总赏个脸,笑纳? 傅荔克制着嘴角,嘀咕一句:“就这样,还好意思养花。” 第1058章 后记应荔篇:冰块脸哥哥人设崩了 傅修和樊桃是年中领证的,只是还没办婚礼。 傅荔跟应承禹把手头上的事交接了,选了个大晴天,开车回金陵。 近一年来,俩人都是拿家当客栈。 傅荔一到家门口,就被亲妈拎着耳朵一顿训。 “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家啊!” 傅荔奉上讨好的笑脸,顺带拎出给亲妈的礼物。 “那我不是在外面努力奋斗,想着给你挣脸吗?” 傅母听着暖心,可把她上下一打量,发现她又瘦了,忍不住心疼,抱怨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干什么不好,非跑那么远去养猪,这几年养殖业也不好干,还不如做互联网呢。” “养猪也离不开互联网,现在传统行业跟以前不一样了。”傅荔解释。 她怕亲妈担心,岔开了话题,正好进门时发现家里焕然一新,到处都摆满了贵重物品。 “妈,我哥这是要结婚啊,还是准备登基?” 她亲妈朝楼上努努嘴,小声蛐蛐:“你哥就是登基,都未必愿意这么用心。” 傅荔挑眉,“我这小嫂子挺厉害啊。” 傅母摆摆手,说:“你哥,啧,没大出息。” 傅荔笑了。 她妈这绝对是吃醋了。 不过,别说亲妈了,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有点酸。 亲哥这么多年,都是一座更古不化的雪山,竟然也有融化的时候。 她跟亲妈唠了一阵,还有点想樊桃呢,背着手,往楼上去了。 傅家宅子不小,这会儿也被堆得迈不开脚,可见傅修结婚是多舍得下血本。 傅荔刻意放轻脚步,到大更衣间附近,门并没关,里面的俩人也是一点不避讳。 “你表弟的女朋友说我坏话来着。” 嗯? 告状呢? 傅荔竖起耳朵,想听听傅修怎么说。 只听,傅修并不敷衍,认真问:“她怎么说的?” “那天大家吃饭,东宝听到的,她说我胖,还说我土,配不上你。” “我知道了。” “还有还有,那个秃顶的叔叔也对我不好,我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什么时候?” “也是上回吃饭!” 樊桃越说越起劲,一连说了一大串。 傅荔靠着墙,双臂环胸,悠哉地偷听。 傅修事事有回应,最后有些玩味地问:“你最近常跟我告状,我们家有半打的亲戚,都让你给穿过小鞋了。” “那他们就是有错嘛,我受委屈了,不能不告诉你啊,要不然你哪天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傅荔:“……” 她挺好奇她哥什么表情的,又想听听樊桃还有什么鬼话。 果然,樊桃继续理直气壮:“再说了,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瞧不起我就算了,瞧不起你,我能忍吗?” 啧啧。 难怪把她哥哄得七荤八素的,小嘴叭叭的。 她眼神转转,直起身,想往里瞄一眼。 却见,女孩穿着蓬松的婚纱,坐在她那冰块脸老哥的腿上,不知怎么,忽然就停了说话,俩人亲上了。 她只看得见樊桃的背影,却能看见傅修拢着女孩后脑勺,闭着眼睛,陷入温柔乡的情动模样。 那副昂贵的银丝边眼镜,被樊桃随意地用手指勾着,一晃一晃的。 第1059章 后记应荔篇:感情好到令人吃醋 眼看里面要上演限制级,傅荔赶紧轻咳了一声。 只听樊桃轻呼一声,差点从傅修腿上摔下来。 傅修稳稳捞住她,将她护在怀里,这才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眼神不善。 不过,傅荔看惯了他戴眼镜的正经模样,骤然看到他打过来的凉飕飕的眼神,也没觉得吓人,反而觉得他眼底未散的情愫,让人看着脸红尴尬。 啧。 她抬手圈住嘴,又抿抿唇,才双手背到身后。 “哥,你们好歹关个门吧?也太不讲究了。” 傅修见是她,脸色稍缓,大概也觉得尴尬,只能通过扑克脸掩饰不自在。 还是樊桃敞亮,不管婚纱笨重,一个旋身落地,笑容灿烂,“傅荔姐!” 傅荔走进屋内,勾唇道:“还叫我姐啊,过两天,我都要管你叫嫂子了。” 樊桃嘿嘿笑,说:“不矛盾嘛,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姐,你叫我嫂子啊。” 傅荔:“……” 傅修不动声色地戴上眼镜,走去一旁,整理了下衣服。 转脸,他将傅荔打量了一遍。 “怎么又瘦了?也黑了。” 樊桃探头评价:“黑皮辣妹!” 傅荔是黑了,但也没那么黑,不过辣倒是真的,她里面穿了超短的运动背心,外面也是短的小皮衣,整个人又酷又飒,曲线更是完美。 她捏了下樊桃的脸,“你倒是白啊,又圆润了。” 樊桃还凑近了点,送上去给她捏。 傅修嘴角略微上扬,牵着樊桃的手,对傅荔道:“这回在家多留几天,别到处乱跑了。” 傅荔像模像样地叹气,“你现在有老婆了,眼里也没我,我在家呆着干嘛啊,吃干醋啊?” 傅修挑眉,“我以前眼里也没你,没见你吃醋。” “那是我没危机感,懒得吃。” 她指了指周围的一堆首饰衣服,朝亲哥抬抬下巴,“哎,等我结婚了,你也这配置送我出嫁吗?” “那要看你什么时候嫁。”傅修说,“你嫁得晚了,我女儿都有了,到时候忙着给女儿备嫁妆都不够的,哪还顾得上你?” 傅荔眼神转转,又听亲哥道:“这两年能嫁得出去吗?” 她听得出试探,避开亲哥的眼神,来回走了两步,敷衍地道:“看情况吧。” 正好,楼下傅母叫人。 她推了下傅修,把人赶走了。 临出门前,傅修还叮嘱她,帮樊桃看看婚纱,那宠惯的态度,让傅荔真开始泛酸了。 傅修一走,樊桃立刻拉着傅荔往里走,一边请她帮忙看装造首饰,一边向她打听空难的事。 “我听到的时候,飞机已经平安落地了,当时还跟小伙伴讨论隋烨好帅呢,后来才知道,原来应少在那架飞机上。” 提到空难,傅荔心里仍会波澜迭起。 “没什么事儿,他当晚就回婺州了,活蹦乱跳的。”她说得轻松。 “啊?”樊桃震惊,“他没第一时间回家看妈妈吗?” “他打过电话了。” “真是不孝啊。”樊桃摇摇头,接着又对傅荔眨眼,“不过,正面衬托了,他超喜欢你!” 第1060章 后记应荔篇:传家宝 应承禹刚到家,就被应夫人在门口截住了。 应家父母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应夫人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因为保养得宜,一眼看去,年龄成谜。 看到唯一的儿子,她一脸心疼。 “儿子啊,快,让妈妈看看,有没有伤着啊?” 应承禹搂着妈妈进客厅,顺道跟沙发上的老爹点了下头,然后才软语宽慰亲妈。 “没事儿,就擦破点皮。” 应夫人还是心疼,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发现他脸上有伤,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应承禹好说歹说,却被自家老爷子扫了一眼。 “没事儿不知道立即回家?你妈妈担心你,你不知道吗?” 应夫人立刻维护儿子,埋怨丈夫:“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呀。那他先回去看他媳妇儿,不是应该的嘛。” “媳妇儿?”应董嘲笑,“你少给他贴金了。” “我怎么……” “他肯定跟人家一块回来的,下了高速,送傅家那丫头回家,得经过咱们家。那丫头以前还总来看咱们,这都几年没来了,这回也没进门打个招呼。” 应承禹:“……” 应夫人遗憾地“啊”了一声,看看儿子,“人家还没跟你好啊?” “快了。” “你又这么说,上回回家,你就说快了。”应夫人埋怨。 应承禹心塞。 他亲爹还在旁边刺激他,悠悠地道:“我没几年就七十了,也不知道入土之前,还能不能抱到孙子。” “爸,你抱孙子晚,是你生儿子就晚。” 应夫人用力点头,反正站儿子这边。 应董说:“我三十九生的你,照你这效率,你四十九都未必!” 应承禹:“……” 应夫人越听越慌,抓住他手臂,“你是不是脸皮太薄了,没下血本追人家姑娘,实在不行,妈妈教你。” “你会的,我还能不会?” “那可不一样。”应夫人抬起下巴,骄傲道:“你爸当年追我的那些手段,我都没告诉你呢。” 应承禹眼前一亮,“说啊,我参考参考。” 应董坐不住了,把老婆拉过来。 开玩笑,他不要面子的吗? “哎呀,你拉我干嘛,我跟儿子说话呢。” “是啊爸,教教我啊。” “滚蛋啊,自己想法子!” - 回金陵的第一晚,傅荔帮着樊桃处理各种婚礼琐事,一直忙到十点多。 她熄了灯睡下了,却听到敲门声。 出门一看,竟是亲哥。 “干嘛?” 傅修提着一个精致的木雕手提箱,递给了她。 傅荔疑惑,“这什么啊?” “外婆传给妈妈的,刚提出来,放你房间里。” 傅荔想起来了。 好像是一套翡翠头面,是她妈妈的嫁妆之一。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总有几样这种压箱底的宝贝的。 “给我干嘛,你给樊桃啊。” “外婆传给妈妈的,当然是传给你,给樊桃做什么?” 傅修说得随意,见她不动,就越过她,直接放在了她房里。 傅荔勾唇,靠着衣柜道:“这东西又不适合日常戴,放保险柜里算了。” 第1061章 后记应荔篇:他的来电 傅修说:“东西老了,趁这次机会拿出来整整。” 傅荔“哦”了声。 当着她的面,傅修把木箱的前盖给抽开了。 兄妹俩站在桌前,同时放低了视线,看盒子里的东西。 傅荔直接蹲下了,抬眸间,发现亲哥也在看。 她笑了笑,“哥,一眨眼,你都快结婚了。” 傅修也觉得感慨,他看着蹲下的傅荔,好像她还是小小一只的时候。 “你也长大了。” 傅荔点点头,趴在桌沿,用手指描摹过里面的翡翠冠子。老物件带来的震撼,是直击心灵的。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求傅修带她偷看妈妈的这套宝贝,一打开,哇哇地叫。 头上传来力道,是傅修把手放在了他头顶。 傅荔微微闭上眼睛,忽然问他:“你结婚了,住哪儿?” “别是住樊桃那个会所吧?” 傅修面上绷不住,还替樊桃找补,“她那里装修过了,现在不像会所了。” “我才不信。” 兄妹俩说着话,傅修也觉得有点伤感,破天荒的,揉了揉傅荔的头发。 “早点睡,明天见。” 傅荔送了他出门,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小小一只,背起她,走路都哼哧哼哧的。 她眼中微热,关上门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屋内静悄悄的。 床头小灯开着,照着对面木盒中的翡翠玉镯,像是开了童话故事里的特效,手指轻轻扫过,似乎都有细闪的光辉落下。 傅荔靠在床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 亲哥结婚,比任何人结婚带给她的过度感都要强,仿佛一下子,就没法再装小孩了。 忽然。 铃声响起。 她翻过手机一看,是应承禹打来的。 “喂?”她态度懒散。 应承禹更懒散,“嘛呢?” 啧。 一跟他对话,她那点沉重的情绪都没了,下意识没骨头似的,躺了下来。 “准备睡了。” “这么早?” “一把年纪了,熬不动。” 应承禹问:“你躺着吗?” “干嘛?” “你躺着,我也躺着。”他说着,还问她:“你怎么躺的?” 神经。 傅荔侧过身,嘴角扬起,“你在干嘛?” “刚吃了夜宵,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 傅荔手指微蜷,心里仿佛被小羽毛扫了扫,她熟悉这种感觉,很像学生时代因为他一句话而反复琢磨的矫情和兴奋,甜滋滋的,带着一点酸。 是青春里独有的,很美好。 她舔了下唇,说:“这么晚吃宵夜,胖不死你。” “你猜我吃什么了?” “什么?” “年糕丸子汤。” 傅荔忍不住坐起来,“你妈妈做的啊?” “嗯,特好吃,我都想给你送点过去。” “你就嘴上说吧,又没给我送。” “我现在给你送?” 傅荔听着动静,感觉他真的起了身。 “哎哎哎,你别作了,大半夜的。” “又不晚。” “不用了。”傅荔说着,将下巴压在了膝头,“以后再吃。” “明天我接你来我家,让我妈给你现煮,要不要?” 第1062章 后记应荔篇:婚礼 “算了吧,你爸那么宝贝你妈,你妈一年也下不了几次厨吧?让她特地给我做,我怕你爸背后唠叨我。” “不会。” 应承禹说:“别人吃,他俩不乐意,你要是来,别说我妈,我爸都能爬起来,亲自给你剁下酒的萝卜菜。” 傅荔笑出声。 “你就吹吧。” “没吹,我爸晚上还提起你。” 傅荔眼神微转,舔了下唇,“……他说我什么啊?” “说你好,又聪明,又漂亮,我要是能娶你,那都是光宗耀祖。” “鬼扯。” 傅荔轻声吐槽,嘴角却一路上扬,嗔道:“你爸眼光多高我还不懂,除了你妈,他才不会这么夸人呢?” “那可见我妈多喜欢你,他爱屋及乌。” 傅荔心中涟漪微动,稍微顿了下。 两边都安静,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好像也能听到他的,能感觉自己呼吸的小心,也能触及他言语里的亲昵和讨好。 “明天什么安排?”应承禹又问。 “不知道,得看我哥,他这边事多,我要帮他。” “那也得下午吧,上午别折腾,你睡个懒觉,我去接你吃早餐。” “不大像出去。” “那我接你吃午餐?” 反正,得见一面呗。 傅荔有点想去,嘴上却说:“吃什么吃,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见朋友和客户吧,我也有一堆事要忙呢。” “我见客户之前,见你一面,还不行么?” 这话说的,挺可怜的。 “还是明早呗,我去你家,给你带早餐。” 傅荔被他说得没了睡意,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距离早上还有点距离。 她重新躺下,说:“看情况吧,我可不一定起得来。” “没事,我在你家楼下等着。” “随你喽。” 得到她“首肯”,应承禹更舍不得挂电话,乱七八糟地跟她胡扯。 傅荔手机没电了,只能边充电边跟他说。 一直到深夜,她觉得再不睡,明天肯定得有黑眼圈,才说要挂电话。 应承禹说:“一回金陵我就后悔了。” “干嘛?” “我觉得金陵不如婺州好。” “瞎说,婺州哪比得上金陵。” “在婺州,就咱们俩,我几步路就能到你家门口,晚上能跟你一起吃宵夜,白天能跟你一起办公,早餐也能一起吃。”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在婺州的好处,连带着傅荔也觉得,婺州好像确实挺好的。 他们一起养的猪,长得又壮又肥,能卖好多钱呢。 还有刚开的牧场,草也丰盛,牛也结实。 她也有点想婺州了。 “小七。” “嗯?” “你早点睡,睡醒了,我去找你。” 傅荔往被子里缩了缩,看着对面的小灯,感觉天亮好像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了。 “哦,你来呗。” “晚安。” 嗯。 晚安。 傅荔在心里回了他一句,闭上眼,耳边都是他温柔的声音,困意也逐渐来袭。 - 樊桃结婚,是要从汪奶奶留下的小家出发。 在她心里,这才是她和三小只的家,永远都不会变。 只是家里太小,难免显得拥挤。 傅荔作为女方这边的总指挥,提早过去安排。 那天一早,时宁也带着等等到场了。 第1063章 后记应荔篇:等等宝贝 等等已经过了周岁,能走能说,穿了个小背带裤,带着棒球帽,妥妥一小帅哥,还特别喜欢笑,只不过一笑起来,上下的门牙露出来,看着特别滑稽。 樊桃家客厅里都是人,有樊桃工作上的朋友,也有傅修这边安排的亲戚,专门做伴娘的。 一看小家伙进来,一群女人跟盘丝女妖似的,站了两排,把人家围了起来。 等等左看看,右看看,起初还有点慌,接着看到妈妈在队伍尽头,小嘴一咧,萌化人心,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前冲。女妖们纷纷往他脸上摸,他咯咯咯笑着,中途遇到不太熟的傅荔,特地停了下脚步。 你是谁啊? 没见过涅。 傅荔弯腰,在他滑溜溜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叫姑姑。” 等等:“嘟嘟。” 众人一通笑。 时宁哭笑不得,把小家伙拉到身边,纠正他的发音。 “姑姑。” “嘟嘟!” “姑姑!” “姑……姑嘟!” 傅荔笑得不行,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又亲。 时宁走过来,帮等等正了正帽子。 正好,靳夫人到了。 客厅里更加拥挤,再加上做妆造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要站不开了,更别提东宝还邀请了一堆朋友。 傅荔负责协调,时宁抱着等等躲进了新娘的房间。 樊桃刚开始化妆,一看到等等,立刻张开了双臂。 “等等——!” 等等跟她很熟,迫不及待地从时宁怀里出去,蹬蹬蹬地扑到了她面前! 时宁跟着过去,配合他的身高,也蹲了下来。 “宝贝,我们要给桃子姑姑的礼物呢?” 她提醒地拍了拍小家伙胸口的口袋。 等等想起来了,一边对樊桃傻笑,一边用小手在口袋里抠抠。 欻! 抠出来了。 他努力举起小手,递给樊桃。 拿去吧! 樊桃伸出双手接住,定睛一看。 哎呦喂。 是块大钻石啊。 她爱死了,拉过等等,好一顿亲。 等等不太懂,但看樊桃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动作也多了起来,小手拍拍口袋,还故作深沉地舒了口气。 时宁日常被他萌化,看樊桃太忙,她就抱着小家伙去了旁边,顺便给他弄点吃的。 中途,靳宴发消息过来。 他不算伴郎,只不过知道时宁在这边,等会儿也跟着傅修他们过来。 “干什么啊,想帮新郎打探我们要怎么为难你们?” 靳宴:“用不着,倒是你们,拦着点樊桃,我怕她第一个冲去开门。” 时宁:“……” 她笑着,等等听到动静,也凑过去,两只小手抢手机。 说什么呢。 给我康康。 时宁给他看了看,他瞄了眼不感兴趣,就往嘴里塞。 哎呦! 时宁看着手机上的口水,嫌弃地跟小家伙蹭蹭额头,小家伙照样对她笑。 旁边,傅荔忙了一圈回来,正在教育樊桃。 “等会儿人来了,你乖乖坐着,不许主动开门!” “说什么呢,我很矜持的!” 时宁莞尔。 矜不矜持的,不好说。 不过,樊桃多精啊,她才不会让傅修大撒红包呢。 第1064章 后记应荔篇:门失守啦 事实证明,靳总一说一个准。 傅修带着伴郎上楼,还没到第一道门呢,樊桃就在床上探头,眼睛咕噜咕噜转。 伴娘们都防着她,还专门留了个人捂她的嘴。 中途,伴娘们全到一线去了,连时宁也去凑热闹,等等被留给了樊桃。 客厅里,傅荔正在用刁钻的问题为难伴郎团。 樊桃张了张嘴。 等等眨眨眼,用小拳头堵住了她的嘴。 樊桃:??? 傅修爆金币才过了第一道门,到卧室时,傅荔等人都进了里面。 时宁抱着等等坐在一旁,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傅荔问。 “我。” 是靳宴的声音。 时宁挑眉。 等等一听,大眼睛咕噜噜转。 傅荔靠着门,跟几个伴娘打眼色,悠哉问靳宴:“干什么啊?” “我不是伴郎,让我进去,我把等等抱出来。” 樊桃抱着婚纱在床上坐起,应和道:“对对对,把等等抱出去吧,他好像不太耐烦。” 傅荔白她一眼,转而对门外说:“靳宴哥,你当我们傻呢?” “我真是要抱等等。” “不用你抱!”时宁插嘴,“我哄得住!” 等等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婴语。 “唔!” 不用你抱! 时宁亲亲他,笑着扬声,“听到没有,别想用诡计破门,告诉新郎,好好儿答伴娘的题!” 外面一顿伴郎的哀嚎。 傅荔给时宁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她不仅准备了刁钻的题,还有一堆惩罚呢。 靳宴又敲了门,“宁宁。” “靳总,别跟老婆撒娇啊,我们不吃这套。” 时宁默默地笑,不应答。 外面静了会儿,又换了个人,也是伴娘的对象,还是不管用。 樊桃在床上看着一个个红包塞进来,心在滴血啊。 傅荔还逗她,当着她面拆红包。 樊桃眼睛一转,对着门外嚷嚷,“应少,你管管傅荔姐啊,我嫁进豪门不容易,她再堵一会儿,豪门都变寒门了!” 众人笑。 傅荔用手指戳了樊桃的脑门,樊桃跟不倒翁似的,往后大幅度倒了下,又回弹回来,一脸笑。 外间,应承禹的声音传进来。 “我管不了她,我想进她家门的事儿还没搞定呢,你的事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傅荔嘴角提提。 算他识相。 眼看局面焦灼,前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时宁提议,要新郎唱一首歌。 傅修那个冷面孔,平时话都少,别说听他唱歌了。 可没想到一开口,竟然出奇的好听。 樊桃双手托腮,一脸崇拜。 正当众人陶醉的时候,忽然,门锁转动了。 伴娘集体尖叫。 等等吓得一激灵。 樊桃惊喜。 眨眼的功夫,城门失守,伴郎团先冲了进来。 傅荔还挡在新娘面前,大喊:“哪来的钥匙!谁给的?!” 东宝拿着两手的红包,装模作样地跑出来,一边跺脚一边说:“都怪我啊,没把钥匙保管好,上个厕所,就掉在客厅了啊!” 众人:“……” 妞妞和小尾巴一左一右,特配合地安慰东宝。 傅荔服了,只能放行。 第1065章 后记应荔篇:见证幸福 连着几道彩带礼炮,屋内纷纷扬扬,都是花瓣和彩带。 时宁等人都站在一旁,见证别人的幸福。 门都破了,傅荔也懒得为难了,找鞋环节,敲诈了亲哥一笔,也就把鞋拎出来了。 床上,樊桃陷在彩带和花瓣中间,一身蓬蓬的婚纱,头纱披在身后,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笑。 傅修蹲在床前,亲自给她穿鞋。 中途,俩人对视一眼。 傅修还有点感慨,不料,樊桃却咯咯笑了出来。 他:“……” 众人忍俊不禁。 傅修停下动作,玩笑道:“这个环节可以流两滴眼泪。” 樊桃揉了揉眼睛,一摊手,无奈道:“尝试过,实在憋不出来。” 大好的日子,咋哭嘛。 众人对她的性格有了解,觉得十分合理。 终于,鞋穿好了。 到上车环节,东宝要求背樊桃下楼。 他这一年又窜了个子,虽然没那么壮,但也是翩翩少年的模样,背起樊桃不算吃力。 樊桃发现他眼睛有点红,便嘀咕道:“你行不行啊,别把我摔了。” “我承重一百斤,你有没有一百斤?” “肯定没有啊!” “我看看,我靠,你怎么胖了一大圈啊。” “瞎说!” 姐弟俩言语拉扯着,东宝嘴上说樊桃胖,其实早早摆开了架势,樊桃说要冲刺着上,实则动作小心,生怕东宝摔着。 终于,在声声室内小礼炮中,东宝背着樊桃下楼。 为了这场婚礼,傅修将一条老巷子都装饰了,更让人专门上门打招呼送礼,一面感激邻居们多年来对樊桃一家的照顾,也是请他们谅解婚礼当天的吵闹。 漫天的红玫瑰花瓣,落得周围地面都是红的。 耳边都是祝福,樊桃被东宝送上了车。 傅荔听到他们姐弟说话,看东宝抹了抹眼睛,觉得有点感动。 结果关上车门,东宝就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嘴脸。 时宁问他:“桃子结婚了,你难过吗?” “难过,难过什么啊?”东宝拆开红包,吐着唾沫轻点,“从一个豪门嫁进一个更大的豪门哎,我都想嫁了!” 噗嗤。 傅荔笑出声。 一旁,靳宴勾唇,低头跟时宁说话,把等等从她怀里接了过来。 “累不累?” “还好啊。”时宁挽着他的手臂,一边跟小宝贝做表情,一边体贴地问他:“给你带的早餐吃了没啊?” “你准备的,我敢不吃吗?” 啧。 真腻歪。 傅荔撇嘴,转脸,发现对面应承禹在看她。 她抬抬下巴,“看我干嘛,上车啊!” 说罢,踩着高跟鞋上前,拉开了车门。 应承禹从另一侧上,正好跟她一辆车。 前面,司机在跟副驾的伴娘说话。 应承禹将一个保温餐盒拿出来,递到傅荔面前,登时奶香四溢。 是蒸奶糕。 傅荔正有点饿,拿出一块丢进了嘴里。 “好吃吗?” “还行吧。” “渴不渴?” 应承禹说着,从身侧拿出了保温杯。 前座,司机和伴娘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发出感慨。 ——真舔狗。 车开出老小区,一路都是地爆,花瓣纷纷扬扬,像雨一样。 傅荔忍不住开窗,微风吹过,大片花瓣被风压进了车里,落了她和应承禹一身。 第1066章 后记应荔篇:约定 傅修是个低调的人,但给樊桃这场婚礼,却处处都透着高调。 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梁西臣更是罕见地出了场,婚礼致辞的人是傅修的爷爷和靳宴的父亲。 里子面子,傅修都给樊桃找全了,不管他说不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似乎想把樊桃曾经不曾拥有的偏爱,都不要钱似的,全都补给她。 余生,樊桃必须幸福。 傅荔跟时宁坐在一起,唠着第一次见樊桃时的场景。 “哎,你说我哥那时候跟桃子什么情况?” 时宁悄悄道:“反正不清白。” 她加了句:“直觉。” 傅荔:“我的直觉也是这么说的。” 她看时宁满面红光的样子,低声道:“你跟靳宴哥也挺和谐吧?” 时宁脸上一红,想起昨夜的胡闹,强作镇静,假装听不懂。 “什么啊。” “还装傻呢。” 时宁怕被她调侃,干脆主动攻击,“你跟应承禹什么情况了?” “就这样儿呗。” “什么样儿?” “养猪,养牛,养羊。” 时宁加了句:“顺带养他?” 傅荔双臂环胸,没接这一句。 时宁微笑,懂了。 他们各回各位,等到傅修和樊桃来敬酒。 傅荔坐在主桌,离应承禹有点距离。 中途落座,眼见亲哥和嫂子到了应承禹那一桌,她眼尖,瞥到应承禹做假动作,只是仰头,却根本没喝。 她消息发过去:“养鱼呢?” 应承禹在那边笑笑,低头回复她。 “晚上咱们回婺州呗,我开车。” “不回,我家里忙着呢。” “忙什么啊,晚上你哥洞房,过两天他就去度蜜月了,又不带你玩儿。” 嘁。 傅荔发了个大锤子打狗的表情包过去。 应承禹还是问她:“回不回?” “再说吧。” 对面,他朝她看过来。 她假装没看见,看向远处。 周围热闹更盛,她就是不看他,也知道他在看她。 背对背,她举杯,他也在举杯。 年少时,偶尔参加谁家宴会时的感觉,又涌上傅荔心头。 那时,她要是不跟他站在一起,或是坐在一桌,就总偷偷看他,然后被他抓住。 现在,也轮到他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她了。 他们也到了婚嫁年龄,有长辈过来问,小七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傅荔丝毫不慌,满嘴事业。 应承禹那边,走过一波一波的长辈,却是复制一般,都把视线朝傅荔这边投。 傅荔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应承禹鬼扯了。 算了。 不管他。 那天的气氛特别热,将秋后的肃杀宁静,烘得跟夏天一般。 傅荔一杯杯酒下肚,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 天色渐暗,宾客未散。 她这个爱热闹的人,难得没凑晚上的热闹。 从晚宴厅出来,她背着手往前走,依稀听到草坪那边放出的音乐。 一首老歌:约定。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傅荔跟着歌词,惬意地哼了两句。 走过空旷华丽的挑高走廊,尽头,一身西装的应承禹在等她。 第1067章 后记应荔篇:一起回呗 “干嘛?” “等你啊。” 傅荔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感受晚风。 “等我干嘛?” “一起回婺州。” 傅荔睁开眼,下巴微抬。 “不是说了吗?不回。” “回吧。” 他抄着手走近,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孩子想家啊。” 呸。 傅荔提提嘴角,轻哼了一声,绕过他往前走。 她晚宴的礼服是一件黑色小礼裙,身后有个下垂的绸缎蝴蝶结,像是燕子的小尾巴,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 应承禹小跑着跟上,说:“咱们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明早的早餐呢。” “谁爱吃啊。” “门卫王大爷有了个孙子,还给咱们留了喜蛋呢。” “没出息,没吃过蛋啊?” “哎,喜蛋嘛,不是一般的蛋。” “你滚蛋吧。” “回呗。” “不回不回。” “小七——” 俩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也慢慢消失在走廊上。 窗外,正是花好月圆。 - 傅荔跟应承禹回了婺州没多久,樊桃忽然就空降了。 她新婚一个多月,整个人红光满面。 一见面,穿着一套职业装,很不好意思地跟傅荔和应承禹打招呼。 “那个什么,我过了法考了,听说,你们这边缺法务?” 傅荔应承禹:“……” 傅荔看樊桃那样儿就觉得不靠谱,当即给亲哥打电话。 “你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吗?” 傅修理直气壮:“她业务不熟练,在我身边容易犯错,我不想罚她。” 傅荔眼神凉凉。 “所以你就把她送来,祸害我们?” “你们那边问题不大,还有团队,她能犯什么错?” 傅荔深呼吸。 她还想再说什么,傅修已经挂电话了。 没法子,傅荔只能把人收下。 要说,樊桃比之前靠谱多了,跟着大律师干活,有模有样的。 傅荔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吃得特别多。 应承禹悄悄问:“她别是怀孕了吧?” 他比划了一个大碗,“中午,这样的碗,她干了两大碗!” 傅荔也心慌。 她哥一把年纪了,老婆不容易得,孩子更不容易,可别出什么岔子。 她问了樊桃,还逼着樊桃买了试纸。 结果,啥事儿没有。 樊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食堂的饭菜太好吃了,要不是离傅修太远了,我有点想他,我还想转正以后,也在你们这儿干呢。” 傅荔:“……” 可别了啊。 确定樊桃没怀孕,她松了口气。 有一天,法务部的顶梁柱集体出差,樊桃这个小卡拉米成了最顶用的。 应承禹从外面回来,遇到点问题,把她叫到会议室,问了一嘴。 樊桃爪子一挥,“小问题,我能解决。 应承禹和傅荔对视一眼,还真对她抱了期待。 谁知,樊桃一脸严肃地搬出一本大书,坐在他俩对面,开始翻阅。 傅荔凑过去看了一眼。 哦,傅修手写的笔记。 “她在干嘛?”她麻木地问应承禹。 应承禹喝了口茶,同样麻木,“看上去是在翻‘产品使用说明书’。” 俩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面眼里看出绝望,然后哀嚎一声,仰头看天花板。 神啊。 第1068章 后记应荔篇:愿你永远不缺再爱的勇气 立家农牧成立近四年,傅荔的事业迎来了一个小巅峰。 那一年,她三十二,应承禹三十四。 年初的时候,绪真寄来了一张请柬。 绪真再婚了。 傅荔高度赞扬她的勇气,真心为她高兴。 她知道,这两年绪真读书、事业、生活三不误,离了孟齐轩,她似乎离了霉运,干什么成什么。 绪真新婚的丈夫是个中德混血,家庭条件和本人素质都很优秀,还比绪真小了三岁。 婚礼在国外举办,傅荔收到请柬,特地飞过去一趟。 婚礼上,绪真明媚大气,脸上洋溢着绚烂的笑。 那之后不久,绪真给傅荔寄明信片发邮件,每次都仪式感满满,仿佛上个世纪的豪门千金间的秘密通信。 夏末的某天,傅荔坐在窗户上,看绪真的信。 信中,提及了孟齐轩。 原来,绪真结婚前,孟齐轩曾去挽留过,那贱东西跟当年一样,似乎还想再来一次带绪真“逃婚”的刺激,言语间,仿佛离了绪真就不能活。 绪真把他诓到了巴塞罗那,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了人把他打了一顿。 “贱东西,也不看看他什么货色,姐姐家小狼狗甩他十八条街好吧?” “妈蛋,当年我怎么就看上他了,真是瞎眼!” 傅荔心想,可不就是瞎嘛。 再往下看,绪真又问她和应承禹的近况。 傅荔转头,看了眼下方牧场,应承禹正追着一头小牛仔匆匆跑过,头发凌乱,嘴里招呼着人。 “抓住它!” 傅荔:“……” 她给绪真回信,吐槽了一番孟齐轩,说到自己,还是拿事业说事。 绪真回信,没了耐心,就一段话。 搞什么事业! 你搞得还不够好嘛,再搞哪天说不定就女首富了,够牛根了好吧。 给姐们儿留点活路吧!(叉腰) 傅荔看着信件上气愤的火柴人,笑得不行,感慨地靠进座椅里,拿起信纸,对准窗外的太阳。 精致的纸张,透过阳光,才能看到一行水印。 ——愿你永远不缺再爱的勇气。 她最终给绪真回信:行,爱一个。 不知是不是绪真跟应承禹透过风,下午,应承禹就来找她啰嗦。 最终,说到她哥家的小公主要满周岁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傅荔随便说了个时间。 说完,应承禹安静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去。 只见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翘着腿,双臂环胸,下巴微抬。 “还一块儿回不?” “要不然呢?” “那这回去你家,我应该坐哪一桌了?” 傅荔听出试探,悠哉地喝了口茶。 “你觉得你应该坐哪桌?” 应承禹笑了,看着她道:“傅总,我都给你打这么多年工了,好歹,给升个职?” “干什么,想篡位啊?” “没,就是想要个铁饭碗。” “……” “你看看,我这个给你打工的身份,能不能延长一下工龄,打一辈子?” 傅荔心跳加快,面上不动声色。 许久之后,她才说:“看情况吧,这个事儿我还得回去请示一下。” 第1069章 后记应荔篇:更进一步 傅窈的周岁宴上,傅荔挽着应承禹,去给小宝贝送礼物,众人就知道,这俩人总算要往前走一步了。 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认识了,到现在而立之年都过了,才走到一起。这几年,应承禹和傅荔更是一度消失在圈里,只安心扎在婺州,似乎打算一辈子在那边过了。 傅荔回家透了下口风,傅夫人也是忍不住念佛,阿弥陀佛,终于有结果了。 另一边,应承禹他妈就差喜极而泣了,不容易啊。 傅修结婚,弄得盛大奢华。 到了这俩从前最爱热闹的人结婚,反倒平静了。从回家宣布消息,到两家人一起吃饭,再到准备婚礼,安排宾客,都是应承禹和傅荔亲自动手。这也是傅荔提的建议,她说,准备婚礼和旅行一样,最能考验俩人到底能不能结。 应承禹一口应下,他连猪都养了,准备个婚礼还叫事儿? 俩人在金陵和婺州之间来回奔波,偶尔还有国际出差,等俩人都空下来了,才坐在办公室的地毯上,面对面地精打细算。 常常出现的情况是,傅荔咬着笔盖,趴在地毯上,认真记录。 应承禹靠在茶几上,单腿曲起,悠哉地看平板上的场地设计图。 中途,傅荔饿了,去零食柜里翻出两袋盐焗鸡腿,自己吃一只,丢给应承禹一只。 “太干了。” “你点个奶茶呗。”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坐到她身边去,一边啃鸡腿,一边给她看页面上的外卖细节。 俩人慢吞吞地安排着,一直到入了秋,才将请柬发出去。 婚礼场地,定在了他们新开发的金陵牧场度假村。 领证前几天,有人给应承禹搞了单身派对,纪念单身贵族的身份从此成为过去。 应承禹给推了。 神经吧。 破单身日子有什么可纪念的。 他累死累活才摆脱单身的好吧,纪念个鬼! 组织者是个机灵的,当场把单身排队给改了,弄了个横幅在大包厢里。 ——热烈庆祝:应承禹先生、傅荔小姐喜结连理! 应承禹一看,甚是满意,大手一挥,赏脸了! 傅荔躺在自家的大沙发上,看着朋友圈的图片,一脸嫌弃地吐槽:“幼稚!” 刚说完,一颗小脑袋从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里探出来。 傅荔吓了一跳,一看是软乎乎的“白煮蛋”,登时笑了。 “你从哪儿来啊?” 傅窈刚过周岁,是个白乎乎的奶团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米牙。她走得不稳当,还很爱爬,有两个阿姨专门看着她。 这会儿刚睡醒,阿姨抱着她,她也哭闹不休,只有带着她到处逛逛,她才高兴。 听到傅荔问,她咿咿呀呀说不清楚,伸出两条莲藕一样的白胖小手臂,抓住傅荔的衣服,哼哧哼哧的,想往沙发上咕涌。 阿姨要帮她,她嗷嗷叫,凶得很。 傅荔拉她,她才勉强接受。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呼呼地喘气,趴在了傅荔的身上,就像一团小果冻,软敷敷的。 傅荔嗅着她身上的奶味儿,很是喜欢,内心有些向往。 第1070章 后记应荔篇:咱们家 应承禹已经很少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傅荔给他发小窈窈的照片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上吹风醒酒。 看到照片,满心羡慕。 上学那会儿,傅修又冷又木,别人都说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谁想到呢,人家结婚、生孩子,干的是一气呵成。 他想起有人问他,怎么这几年都不回金陵了,婺州有什么好。 婺州啊。 千好万好。 反正,他觉得好。 那是他和傅荔重新开始的地方,有他们一起打拼的汗水,还有他们一起走向未来的希望。 酒劲上头,他给傅荔发消息。 “你在哪儿啊,我去见你。” 傅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他一秒接了。 “喂?” 听到他明显干哑的声音,傅荔就知道了。 “喝酒了?” “嗯,一点点。” “还一点点,肯定没少喝!” 他日常认错,保证道:“下回克制。” “下回?”傅荔玩笑道:“婚前庆祝的酒,你还想有下回?” “下回庆祝咱俩儿女双全。”他张口就来。 傅荔还抱着小窈窈呢,听到这话,嘴角略扬。 “小七。”男人声音低低地唤她。 傅荔眼神转了下,“干什么啊?” “我等下去咱们家,你来呗,我今天还没见你呢。” 怀中小团子已经开始不安分,嫌她抱得太近,叽叽喳喳地开喷婴语。 傅荔只好先把她交给阿姨,再走到僻静处回话。 她扶着窗户,手指不自觉地摸索边沿,小声道:“明天吧,明天一起吃早餐。” “我有点想你。” “想个屁啊。”她这么说着,口吻却不凶,勾唇道:“你安分点吧,喝了酒,赶紧回家去躺着,让阿姨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回。” 他开始耍赖,“我等会儿让司机送我去新房,我一个人躺咱俩的床上,心里也舒坦。” “不许去!”傅荔警告他,“一身酒气,四件套我刚选的,你敢给我提前睡了,我揍你。” 应承禹笑了。 “哦,那我等你一起睡。” “滚蛋!”傅荔脸上微热,看了眼四周,又低声道:“你一个人啊,有没有人送你上车?” “没有。” 他叹了口气,开始瞎说:“我刚才经过走廊的十字路口,还是点兵点将选出来的方向。” 傅荔:“……” “等着。”她换了只手拿手机,说:“给我拍张照,哪儿都别去了,我让司机去找你,你赶紧上车吧。” “行啊。” 应承禹听话地拍了照,挂断电话,然后双臂环胸,惬意地靠在长椅里,等着他家傅小七派来的使者接他上车。 啧。 这什么神仙日子。 傅荔挂了电话,还觉得不放心。 没过多久,司机又给她打电话,说应承禹去新房了。 新房那边虽然一应俱全,但目前一个阿姨都没有,应承禹还喝了酒,这要是在里面磕着碰着,都没人能帮他。 傅荔一面吐槽他烦,一面亲自开车过去。 进了庭院,外面的中世纪风格的小灯都开着,别墅里却黑漆漆的。 傅荔用要是开门,进了门,打了个响指开灯,结果却没反应。 她意识到应承禹作妖,放心地往前走了两步。 果然,男人突然出现,从后面将她抱住! 第1071章 后记应荔篇:想你,见到你 脸颊上被用力亲了下。 傅荔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侧过脸,想要说他两句,却被他固定住下巴,方便地吻了上来。 淡淡的酒气,混着一点甜香。 是他爱的甜酒。 腰间手臂微松,她被他转过身,正面抱住亲吻。 傅荔被男人强势急切的吻逼得上半身后仰,可她退一点,他就往前近一点,没法子,她连脚下也步步后退。 他蓄谋已久,带着她到沙发附近,脚步迈进他两脚之间,逼得她跌坐在沙发上,他顺势欺身而上。 漆黑里,空气缠绵火热。 傅荔连连吞着口水,上颚被搅得酥麻。男人抚着她的头发,将她散落的长发往后捋着,低头,又亲得更深更急。 彼此呼吸声交织,在寂静的午夜格外清晰,暧昧得让傅荔足尖紧绷。 唇上都发酸了,她才咬他一下。 应承禹不舍地退开,又在她唇上轻吮,然后跟她蹭了下鼻尖,嗓音低沉又带着得意和喜悦。 “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来。” 傅荔适应了黑暗,看到他眼眸里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嗔意地瞪他一眼。 “不来?你敢吐我新家里,我打死你。” 应承禹勾唇,亲昵地凑近她颈窝里,闻着她颈间淡淡的香,拖腔拿调地道:“别这么凶啊,开口闭口就是打死。” 傅荔侧过脸看他,“怕啊,那咱们不结了?” “那不行。”他抱紧了她,闭上眼道:“你就是吃人,这婚我也结。” “呸,你才吃人呢。” “我是想吃人,没那条件。” 听出他的深意,傅荔微微咬了下内唇,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下。 “说想我,就是想这个,是吧?” 应承禹撑起身子,从上方看她,“你怎么警惕心这么强呢,我想你归想你,想吃你归想吃你,不能混为一谈。” “哦,那你叫我来,就想看看我呗。” “不是。” 傅荔嘁了声。 应承禹知道她想多了,他也不解释,笑着把她拉起来,用手机把客厅的小灯给开了。 有了光,彼此直视。 傅荔才看清他眼下红了一片,忍不住抱怨:“喝这么多?你把我话当耳旁风是吧?” “没。” 他拉住她走出会客区,往一楼深处去,进了走廊,俩人说话的声音都有回声。 “我本来不想喝,他们一口一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给我说迷糊了,直接没数了。” 傅荔看着他明显高兴的侧脸,知道他没撒谎,心里也挺受用。 “耳根子真软,人家两句好话,就把你哄得跟傻子似的。” “没办法,话太好了。” 到了最里面那间小屋,傅荔疑惑:“这里不是空的吗?” “这两天我妈准备把我扫地出门,翻出一堆之前的老东西,让我卷铺盖一块儿带走。” 傅荔听着他鬼扯,笑道:“一堆垃圾,你妈不要,我也不要。” 应承禹暂时没说是什么,打开了门。 刚进去,傅荔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泰迪熊娃娃。 她愣了下,倏地想起来。 那是他十四岁生日,她送的礼物。 第1072章 后记应荔篇:我那年去找你 大到能做沙发的泰迪熊,早期能做简单对话的机器人,定制的球衣,泛黄的牛皮挂件,还有各大品牌的年度限定。 摆满了一屋子的“垃圾”,要是别的地方,傅荔看到这些东西,都得让人赶紧清理掉。 可拉开身边的抽屉,翻出那年她参加长跑的号码牌,她眼眶就热了。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应承禹拉着她,在一旁的儿童边坐下,顺势拿出小时候玩过的西洋棋。 “来,杀一局。” “杀什么杀啊。” 傅荔说:“白王后都没了。” “哎?你还记得呢?” 傅荔轻哼,“还不是你耍赖,我才把王后丢掉的!” “我耍赖!傅小七你好好说话,到底谁耍赖!” “你!” “别装行吗?你那天就是有情绪,看我跟小襟玩儿,就不高兴。” “胡扯!” 应承禹逗她,“哎,你那时候多大?还是小豆丁吧,啧,别是那时候就喜欢我。” 傅荔卷袖子,作势要打他。 屋内东西多,但每一样都很干净,显然是送进来之前,就已经认真擦洗过。 傅荔看应承禹清楚每一样东西的位置,怀疑是他亲手安置的。 俩人从凳子上,坐到了地毯上。 从水晶球,看到了机器人。 应承禹靠在书架上,仰头看着上面的水晶灯,嘴巴不停歇地叙说过去。 傅荔趴在膝头,侧着脸看他,跟着他的话,回到过去的一个个瞬间。 不知怎么的,应承禹忽然就红了眼睛,掉了眼泪。 “哎哎哎,你干嘛?”傅荔惊了。 应承禹吸了下鼻子,用掌心按去了眼角湿意。 草。 傅荔抽了纸巾给他,推了他一把。 “搞什么,苦都是我吃的,你哭个鬼。” 应承禹更难受了。 “本来好好的青梅竹马的甜文剧本,让我给走歪了。” 傅荔闻言,也觉得鼻间酸酸的。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一旁的恒温箱里,放着独苗苗的一瓶红酒。 “这酒你没喝啊?” 关屹的酒庄开业那年,她凑热闹去订了一批酒,其中最好的一瓶,在她出国的那年年初,送给了他。 应承禹说:“就一瓶,没舍得喝。” “你酒窖里酒无数,我送你这么一瓶酒,你是没放在眼里吧?”傅荔觉得自己戳穿了他。 应承禹扯了下嘴角,有些无奈。 他是真没舍得喝。 “开了吧。” 傅荔爬起来,把酒拿出,又吩咐他去找杯子。 应承禹有点舍不得,说:“我还想着等咱俩有了孩子再开呢。” “滚滚滚。”傅荔看了眼日期,“马上都要过期了!” “咱们抓紧点时间,还能赶上。”应承禹把酒抢救了下来。 傅荔无语。 应承禹小心地把酒放了回去,怕她觉得扫兴,又跑去楼下,用高脚杯给她倒了两杯酸奶。 傅荔十分嫌弃。 应承禹却笑呵呵的,跟她碰了个杯。 喝了酸奶,他好像醉得更厉害了,贴着她,脑袋不知何时,就压在她肩头了。 傅荔听到他说:“小七,我那年去找你……” 嗯? 傅荔竖起耳朵。 第1073章 后记应荔篇:婚前多验两回 应承禹这回真哭了。 想想那年他一个人回来,魂却好像丢在了国外。 他以为,这辈子跟她也就这样了。 傅荔觉得他神经,莫名其妙嘛,哭个锤子。 “擦擦。” “嗯。” “你什么时候去找过我?”傅荔问。 应承禹默了下,重新直起身,头垂了下去,浑身都充满悲伤气息。 傅荔服了。 “行行行,别说了别说了。” “就那年!”应承禹忽然转脸,红着眼道:“你挽着墨砚舟从我对面走过去的。” 傅荔摇头。 “想不起来,我每天都挽着他过马路,谁知道是哪天?” 会心一击。 应承禹单手盖在了眼睛上,再低头,深呼吸,又开始哽咽。 傅荔觉得好玩儿,忍不住笑出声。 “干什么,搞出这死样。要不是你运气好,我跟墨砚舟估计早儿女双全了。” 应承禹:“……” 他啧了声,一下子抬起头,转脸看她。 “人气人,是能气死人的。” “我看看,死到什么程度了?”她挑眉凑到他脸边。 应承禹是真心酸,觉得俩人走到今天不容易,谁知道啊,她这么洒脱,一笑而过。 看到她的笑,仿佛和少年时没有区别。 他闭了眼,和她额头相抵。 “死一小半了,你亲一下吧,我还能活过来。” 傅荔拧他耳朵,“一把年纪了,还整这死出。” “那你亲不亲?” “……” 傅荔顿了下,终于还是带着一脸嫌弃,在他嘴唇上亲了下。 亲完,她就大力地拍拍他的脸。 “赶紧的,重启!” 应承禹闭着眼笑了,双手抱住她。 “小七,有你真好。” 傅荔抿了抿唇,回抱住他。 “你知道就好。” “我告诉你啊,你能娶到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有的结果。” “结了婚,你还得听我的。” “你要是以后有幺蛾子,我弄死你。” 应承禹听着她的威胁,反倒高兴,越发抱紧了她。 他说:“不会的,没幺蛾子,你看我爸,他年轻比我还不是东西,结了婚,可好了。小七,我以后也跟你好,特别好。” 傅荔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大孝子。” 应承禹大概也觉得这例子不妥当,他想重新举个正面例子,证明他基因里是有正经人基因在的,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老应家,要么是像他爸那样的,要么是像他姑一样恋爱不断的不婚族。 啧。 “那你看我外公吧,他跟我外婆是初恋,感情好了一辈子。” 傅荔笑出了声。 “你们老应家凑不出正经人了,是吧?” “……” 应承禹只能说:“等咱们有了孩子,肯定正经。” 傅荔哼哼。 眼看他说说哭哭,显然是酒劲上来了。 傅荔哄着他,把他带出了小屋,去了客房。 一进去,应承禹就“凑巧”地抱着她,倒在了床上。 傅荔又不傻,在他腰上拧了又拧,让他安分点。 应承禹抱着她不撒手,嘴里的话也开始令人脸红,傅荔耳朵热得听不下去,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拿下了手,放在唇边轻吻。 他靠到了她脸边,悄悄说:“就快领证了,你不再多验两回吗?” 第1074章 后记应荔篇:她有数了 “婚前不验一验,万一他关键资本不足怎么办?” 这是大半年前,傅荔跟绪真透了点要跟应承禹更进一步的想法时,绪真说的。 傅荔想想应承禹那些情史,觉得应承禹大概没这方面问题。 绪真说:“那可不一定,他在你身边素了多久了?说不定就功能退化了呢。” 傅荔:“……” 事关重大,她琢磨了下,决定还是试试为好,免得将来退不了货。 结果啊,这一试可要了老命了。 傅荔现在想想那回的情况,还觉得脸红心跳呢。 她推了下应承禹的胸膛,别过脸去,“试什么试,你什么水准,我心里有数了。” “怎么就有数了啊?” 应承禹跟她蹭蹭额头,黏着她不放。 “做实验还讲究避免偶然性呢,你一点也不严谨。” 傅荔嘴硬:“就你那点三板斧的功夫,婚前少秀了,我现在都是担待你的,别逼我婚前后悔,到时候你哭都没用。” 应承禹不乐意了。 他略微撑起身子,勾唇看她,“哭?上回到底是谁哭的?” 傅荔脸上狂热,对上他玩味的眼神,忍不住抬腿踢他。 应承禹顺势压住了她的腿,低头亲吻她的嘴唇,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说啊,是谁没出息地哭了?” “你滚啊。” 她低声说着,半嗔半涩,强作镇定。 应承禹听得骨头都酥了,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腰,更往她身上贴。 耳鬓厮磨,傅荔感觉他呼吸越来越烫,一下下的,落在她脸上、颈间,快要将她灼化了。 第一回那次,正好第二天赶上有急事,他要出差。 俩人也没来得及做个事后复盘,等他再回来,她故意晾着他,没给他顺杆爬的机会。 应承禹觉得,她可真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手掌抚着她腰间的软,悄悄地往上,一面又贴在她耳边说话勾她。 “都这么久了,小七,你一点都不想吗?” 傅荔四肢早就麻了,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钻进耳朵,好像有小蚂蚁也顺势爬了进来,轻轻咬着她的心,也咬着她浑身上下的弱点。 她张了张嘴,勉强挤出一个“不”字,却只吐出一半,剩下的还都让他吞进嘴里了。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带着她的手绕上自己的脖子,堵紧了她的嘴巴,这次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上动作快得有些粗鲁。 傅荔脑袋发着晕,感觉到有颗扣子迸飞出去,她唇瓣张开更大,汲取更多氧气的同时,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饿死鬼吗? 急什么啊! 回应她的,是应承禹松开了她的唇,顺着锁骨一路往下,然后用温热裹住。 她瞬间灵魂漂浮,咬紧了唇,盯紧天花板。 再然后,身子就被翻了过去。 她回过神,想要转脸看他,被他按着肩头压住了脸。 “应承禹——!” 男人在她嘴角亲了下,手压着她的手背,将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紧紧相扣。 她听到他逗弄的声音传来:“知道你喜欢这样,今晚我好好伺候你。” 傅荔脸红得几要滴血,将脸埋进被子里,骂他:“啰嗦!” 第1075章 后记应荔篇:和那年喜欢的人结婚了 幸好离领证还有几天,要是领证前一晚,应承禹敢这么折腾,傅荔一定狠狠收拾他。 说好的新房,结果俩人领证前几天,全是在里面厮混的。 两家长辈打电话,都不好意思说他们,只能委婉提醒,马上就能天天住一起了,这两天在家里住住不行吗? 应承禹就算了,他脸皮厚,就差实话实说,让亲妈别打扰他了。 傅荔还算半个正经人,拿工作说事,非说自己是出差。 这么一直混到领证那天,前一晚睡得早,俩人早早就起来准备了。 本来可以自己开车去,应承禹非叫了司机。 傅荔嫌他娇气,他把手伸过去。 “你摸摸。” 傅荔疑惑,握住了他的手。 啧。 一手的汗。 她更嫌弃了,赶紧擦手。 “没出息,多大点事儿!” 应承禹说她不懂,这种多年美梦终于成真的紧张。 傅荔吐槽:“说得好像你暗恋我很多年一样。” “之前不是说了,我就是暗恋你。” “我信你个鬼。” 死不要脸的,一有机会回忆过去,就说当年多喜欢她,连初恋这种话都出来了。 应承禹不介意她不信,嘴角扬扬,脑袋一歪,靠在了她肩头。 傅荔推他,“狗头重死了!” 他又靠近点,柔软的头发贴到了她颈窝,跟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 傅荔继续推。 他使劲靠着,黏着不放。 最终,他得逞地闭眼笑,她一脸嫌弃,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笑脸。 那天阳光很好,车从他们的新房出发,往民政局去的路上,还经过了当年的金陵国中。 恰好,有一队外出活动的少年出来,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大概是队伍经理。 傅荔看着那熟悉的制服,还有青春洋溢的面孔,把应承禹薅了起来。 应承禹探头看了一眼,想起一些事,随口说:“以前我每次外出活动,都拐去你们那边,顺路看看你。” 傅荔转脸看他。 好像是哦。 她那时还高兴呢,每回到周三,下午的时候,她就能看到他们经过。 他出去时,她在上课,他跟她打招呼,回来时,不管她下没下课,他都在楼下等她,给她捎一点吃的喝的。 “你不是刚好经过?” “刚好?” 应承禹服了,“祖宗,我们活动室距离你们教室隔了半个初中部啊!” “我以为你们是要从后门走,所以才绕路呢。” “正门有鬼啊?我不能从正门走?” 傅荔沉默。 她摸摸下巴,做福尔摩斯思考状。 “吓人,你别真是早就暗恋我吧?” 应承禹哼哼,还端起来了。 “我当时就是看你可爱,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对你稍微照顾。” 傅荔直接让司机掉头,去她家。 应承禹直起身,“干嘛?” 别瞎人啊,他就是随便说说,这就不嫁了? 傅荔说:“去我家,接上我哥,你跟他领证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应承禹:“……” 他当场投降:“算了算了,你哥孩子都有了,我就不介入了。” “别啊,去。” “不不不,不去了不去了。” 第1076章 后记应荔篇:婚后那点事 从民政局出来,傅荔潇洒地想着,等会儿去哪儿搓一顿。 应承禹收缴了她那本结婚证,小心地塞进暗格里,打算回家放进保险箱。 “去哪儿吃啊?” “关屹新搞了家茶楼,过去尝尝?” “不去,人多。” “人多说明人家口味好。”应承禹吩咐司机,报了地址。 傅荔好笑地白他一眼。 他不就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秀一秀吗,幼稚。 作为圈里有可能结婚的人里,最晚那一批结婚的,他们俩的结合,是最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早在两年前,关屹就跟一个中德混血的财团千金结了婚,孩子也有了。 其余人,要么是单身主义,要么也是早早结了。 傅荔办婚礼,伴娘团还得凑凑。 所幸,她不讲究伴娘单不单身,于是绪真还赶回来,给她做了伴娘。 婚礼办得温馨又感人,大屏幕上放出年少时的视频录像的时候,不少人红了眼睛,连傅修和靳宴都有些感慨。 时光飞逝,青春早已是昨日。 幸好,身边人,都是心上人。 傅荔看似潇洒,听到应承禹说这些年的小事时,也是几度落泪。 他说,要所有人见证他们的爱,直到他生命终结,他都只爱傅荔一个。 当然,如果挂了之后能做鬼,他也只爱她一个。 众人都笑了,傅荔情绪都被他鬼扯搅散了,丢花砸他。 精心准备的婚礼完美落幕,那天晚上,应承禹抱着傅荔,说了半宿的醉话。 直到下半夜了,他忽然酒醒睁开眼,看看昏暗的房间,再看看上方不大熟悉的灯,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和傅荔那几年,都是他幻想的。 他心一咯噔,转脸一看,是她熟睡的侧脸。 他们身上穿的是大红的情侣睡衣,床上四件套都是她亲自选的。 吓死了。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长叹一声,挪过去抱她。 傅荔在他怀里转身,背对着他。 “别闹……困死了……” 应承禹一看时间,大为懊恼,早知不喝那么多酒了,洞房花烛夜都过去一半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头铁地靠近小母老虎,挽救一下重要时刻。 不出意料,挨揍了。 不过,很值。 婚后,俩人先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开始有计划地备孕。 春节之前,傅荔就怀上了。 傅家父母再怎么说,都不准傅荔回婺州,要她在金陵养胎。 应承禹也赞同,趁这次机会,把产业往金陵挪了挪。 小两口齐心协力,日子过得比预期中还有滋有味。 傅荔的预产期临近时,他们干脆住在了金陵牧场度假村,时不时的,再邀上三五好友过来游玩,每一天都是诗情画意。 那会儿,傅修家的窈窈两岁,靳宴家的等等五岁多。 傅荔喜欢坐在遮阳篷下,跟时宁说说话,再看看窈窈蹬着两条小胖腿到处乱奔。 她生产那天,和前面很多次一样,正是周日,靳宴一家过来散心。樊桃出庭去了,傅修过去旁听,把小窈窈丢给了他们带着。 第1077章 后记应荔篇:傅家的小土匪 夏末秋初,天已经变得凉爽。 时宁很爱傅荔家的牧场,为此,靳宴还在自家宅子后面,给她弄了个迷你的。 周日午后,她跟傅荔聊着八卦,靳宴坐在对面设施精致的小屋内,盯着等等做功课。 等等五岁多了,虽然还只是小不点,但做事很认真。 功课写完,他跳下椅子,拿过去给靳宴看。 不出意料,全对。 他已经收集足够的满分了,今天正好,找爸爸兑现。 时宁坐在不远处,依稀听到父子俩说话,多次提到妹妹之类的字样。 傅荔也听到了,提高音量喊话:“等等,又找你爸爸要妹妹啊?” 等等耷拉下肩膀,似乎很是无力。 靳宴勾唇,说:“去找你妈妈要,你妈妈说行,爸爸没意见。” “你每次都没意见。” 等等纠纠眉头,已经对爸爸的家庭地位很是怀疑了。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短裤,头发修剪得很讲究,白皙好看的脸蛋,完美继承了父母容貌上的优点。 从爸爸身边,跑去妈妈身边。 “妈妈,我要一个妹妹。” 时宁头大,看向靳宴。 靳宴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只能瞪他一眼,嫌他没用。 “不是已经有妹妹了吗?”时宁哄着等等,“窈窈就是妹妹啊。” 等等一脸复杂,小大人似的扶了扶额。 “妈妈,我说过很多次了,窈窈是窈窈,妹妹是妹妹。” 时宁失笑,看了眼傅荔。 傅荔秒懂。 傅窈窈同学,确实跟等等理想中的妹妹相差十万百千里。 人家等等要的,是绝世甜豆。 傅窈窈…… 曾经也符合吧。 但傅修养女儿,跟养老婆一样,完全是惯得没下限,和他在工作上的作风完全是两个人。 窈窈刚会走会说时,顶多有点小脾气,东西不到手就嗷嗷叫,两三个保姆带她都嫌费劲。 等过了两周岁,哎呦喂,那完全就是个小土匪。 正说着话,不远处,应承禹穿着大裤衩,牵着小土匪从鸡鸭鹅那一块回来了。 时宁眯起眼睛,看清了情况。 只见小胖妞的两只羊角辫早就歪了,早上穿的一套卡通的吊带和小裙子,也是脏兮兮的。两只脚上的拖鞋,只有一只穿着,另一只已经窜到小腿上了。脖子上挂着奶瓶,手里拽着一只大鹅的脖子,另一只手让应承禹牵着。 应承禹也是个愿意陪孩子闹的,也不嫌她埋汰,一路跟她喊话。 小丫头咬字还挺清晰,死命扯着嗓子喊。 应承禹问她:“今天开不开心?” 窈窈:“开——心!” “下回还来不来?!” “来!!” “最喜欢谁!!” “姑父!!!” 众人:“……” 等等看着大鹅就头疼,识相地没说话,退到爸爸那边去了。 靳宴默不作声,合上了笔记本,把小屋的门给关上了。 时宁乐不可支,眼看窈窈要到近处了,她赶紧叫人,先把那大鹅拯救下来。 大鹅还想挣扎两下,窈窈咬着牙,心狠地朝人家脑袋上拍了几下,动作时,小脸上嘟嘟的肉跟着动。 等等趴在小屋门的玻璃上,亲眼看见这一幕,用力吞了下口水。 第1078章 后记应荔篇:舅舅! 大鹅被带走了。 时宁准备带窈窈去洗个澡,小丫头耍赖不肯去,追着厨师说话。 “煮大鹅!拜,拜搁辣子嗷!吃不鸟!麻!” 噗! 傅荔在帐篷下,听到这一句奇怪的方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时宁一个劲儿笑,问窈窈,“这个话谁教你的?” 窈窈低头,把小腿上的拖鞋拽下来,在草坪上敲敲泥。 “东宝!” 直接叫名字,一看就是跟着樊桃学的。 时宁看她实在太脏,过去哄她,说洗完澡就能吃大鹅了,不洗澡不能吃。 听到不给吃,窈窈小脸纠起来,转头往抓走大鹅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似乎想把大鹅追回来,她带回家去烧。 但眼看人都没影儿了,她也没法子,只能答应舅妈先去洗澡澡。 ”乖宝宝。” 时宁本想抱她,手都伸出去了,实在下不去手,最后只能提着她的小吊带,带着她往房子里去。 应承禹刚出来没多久,才跟傅荔说了一会儿话,傅荔埋怨他,怎么把窈窈弄那么脏。 欻一下。 小丫头已经“焕然一新”,闪现在了帐篷里。 “姑姑!” 傅荔听着她着小嗓门儿,一阵头疼,托了托笨重的肚子。 应承禹跟窈窈特投缘,很乐意地把小丫头拉过来,问她下午还去不去看牛牛。 “去!” “嗯……窈窈给牛牛……做牛奶!” 小丫头高速转着脑筋,说得还算明白。 应承禹纠正她:“挤牛奶。” “挤刘奶!” “牛。” “牛奶!窈窈会说!” 傅荔听笑了。 小丫头脖子上奶瓶没了,换了个小包背在前面,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她只愿意给应承禹看,应承禹看完了,跟她说悄悄话,让她去送给舅舅。 “好!”窈窈点头。 傅荔好奇,“什么啊?” 应承禹憋着坏笑,让她等着看。 对面,时宁从宅子方向过来,拎着两个食盒,趁窈窈不注意,偷偷溜进了那父子俩的避难小屋。 结果凳子还没捂热,门外就响起了魔音。 “舅舅!” “舅、舅妈!开门——” 等等拦着,让时宁别开。 “不行,妹妹太小了,她会哭的。” “她是装的,她凶死了,才不会哭呢。” 时宁哭笑不得,安抚了等等,还是把门给开了。 刚打开,窈窈就从她身边,挤进了小屋。 “哥哥。”她叫等等。 等等拿出作业本,装出很忙的样子。 窈窈听爸爸的话,知道哥哥姐姐做作业的时候,是不可以打扰的。 她看了眼旁边在看杂志的靳宴,小嘴一咧,当即决定去找靳宴玩。 她趴在靳宴椅子的手柄上,大喊:“舅舅!” 靳宴:“……” 时宁觉得有意思,想看靳宴怎么办。 靳宴在孩子堆里,一向都不受欢迎,他不如应承禹好玩,也不像傅修,虽然冷脸,但其实很惯着孩子。 一般孩子跟他说两句,就兴致缺缺了。 窈窈不同,她喜欢应承禹那样的大人,还喜欢找一些不服她的人玩,比如那个大鹅,越跟她凶,她越要掐住大鹅脖子。 靳宴不跟她好,她偏要找靳宴玩。 第1079章 后记应荔篇:一只青蛙 等等要妹妹,靳宴也不是没想过要一个女儿,但每次看到窈窈,他的念头就打消一大半了。 “舅舅,你在干嘛?” “舅舅在工作。” “让窈窈看看。” 靳宴只能把杂志给她看,希望她能看在他在工作的份儿上放过他,去找别人玩儿。 结果窈窈垫脚看了一眼,忽然小胖手指戳着杂志上女分析师的头像,转头对时宁道:“舅舅在看美女!” 靳宴:??? 时宁懵。 反应过来,她忍不住笑,好奇这小家伙怎么懂这些,还知道舅舅不应该看美女。 而且,说完后,见她没生气,小家伙咂咂嘴,也不管靳宴愿不愿意,挤到他和桌子间的空隙里,然后往他腿上爬,想坐在他腿上。 靳宴无奈,把她抱上来。 “你平时在家下午睡觉吗?” 他用跟大孩子说话的语气跟窈窈沟通。 窈窈脑袋瓜转了一下,仰头看他,“睡——” 靳宴点头,抚抚她的脑袋,“乖宝宝都要睡午觉。” 窈窈嘿嘿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靳宴又问她:“窈窈是不是乖宝宝?” “是!” “那窈窈现在要不要睡觉?” “不要!” 靳宴:“……” 一旁,时宁噗嗤笑出来,在他身后,轻轻拽了下他的头发。 你还想忽悠人家呢,人家聪明着呢。 窈窈毕竟还小,她能挨个问题回答,但问题间的逻辑关系,她未必捋得清,所以人家不是故意跟舅舅唱反调的。 反之,人家可喜欢舅舅。 她奶喝了一半,忽然告诉靳宴她饿了。 靳宴大喜,想着趁她吃饭的功夫,把她哄走。 不料,小丫头就赖在他身上,等辅食一到,非要他喂。 “窈窈,舅妈喂你好不好?”时宁试图拯救靳宴。 窈窈摇头。 “不要!” 时宁同情地看了眼靳宴。 身后,等等拽了下她的衣服,悄悄告诉她:“她就是盯上爸爸了,不会轻易走的。” 时宁也这么想。 不过,窈窈吃饭时还是蛮乖的,就是话多了点。 靳宴让她坐在他面前的桌子边沿,他面对面的,一勺勺喂。 小胖丫头身上都是肉,腰上都有小游泳圈,脱了鞋,小脚丫也是肉乎乎的,两条小短腿晃来晃去。 靳宴递过来一口蛋羹,她就啊呜张嘴一口吃掉,然后啰嗦地跟靳宴东拉西扯。 只有一点奇怪,她一直护着怀里的小包,不让人看。 时宁几次问她,她都不说。 对面,傅荔探头看了好几回,也没等到窈窈把宝贝拿出来,她好奇心更重了。 终于,窈窈吃完了饭。 靳宴给她擦嘴,她小脸认真,“谢谢舅舅。” “不用谢。” “窈窈,给舅舅礼物。”小姑娘忽然要下桌子。 靳宴挑眉。 还有礼物? 他转头看了眼时宁。 时宁轻啧,在他耳边碰了下,示意他看小丫头。 等等也悄悄放下笔,凑过来一看究竟。 对面,傅荔频频探头。 只有应承禹,笑而不语。 终于,窈窈掏好东西了。 她朝靳宴笑笑,“舅舅伸手手。” 靳宴毫无防备,伸出了手。 窈窈从包里拿出宝贝,欻一下,放在了他手里。 软的,会动的。 一只青蛙。 第1080章 后记应荔篇:跟舅舅最好 世界安静过两秒。 时宁深吸一口气,带着等等后退了一步。 靳宴看着手里跳了一下的青蛙,表情凝固,头皮发麻。 窈窈抱着包,小脸笑嘻嘻,问他:“舅舅,你喜欢吗?” 她舅:“……” 靳宴回过神,忍着对软体黏糊动物的恶心,强作平静地把青蛙放进了她的小包里。 时宁和等等同时在内心给他竖了个大拇哥。 厉害啊。 窈窈奇怪,“舅舅?” 靳宴将手悬在椅子扶手上,深呼吸:“青蛙是有益的小动物,不可以抓他们。” 窈窈认真思考了一下,又把青蛙抓出来,眼看靳宴不伸手,她直接放在了靳宴的腿上。 “姑父说,这个是癞蛤蟆!” 靳宴:!!! 时宁和等等再次后退了一步。 对面,应承禹笑得不行。 傅荔忍不住打他,多缺德啊。 靳宴听到癞蛤蟆三个字的时候,心都要死了,视线往下,看了一眼爬动的小生物,确认了一下。 是青蛙。 “窈窈,这是青蛙。” “是青蛙吗?” “是。” 那窈窈就放心了。 青蛙是好动物,好动物就要跟着好舅舅。 她走上前,抓起青蛙,往靳宴西裤口袋里塞。 靳宴彻底绷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舅舅,给你青蛙。” “不用了,舅舅不喜欢青蛙。” “青蛙是好动物!” 眼看对面靳宴一家三口让窈窈逼得连连挪动,应承禹抱着傅荔,笑得脸都麻了。 终于,还是靳宴硬着头皮,把窈窈给抓了起来,带着她去外面放生青蛙。 一路上,小丫头还喋喋不休,试图劝舅舅收下青蛙。 帐篷里,傅荔笑得坐不住,走去了时宁那边。 时宁看到她,嗔了一眼,“你们两口子也太坏了,你都没看见,靳宴刚才动作都僵了。” 傅荔扶着腰,说:“靳宴哥也太矫情了,一只青蛙而已。” “你还不知道他?一点脏都见不得。那青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抓上来的,在他手上爬那两下,能恶心死他。” 正说着话,靳宴带着窈窈回来了。 不顾窈窈的啰嗦,他直接把那小包给丢了,然后抓上窈窈去水池,先把自己的手给搓了一遍,又把窈窈的手给搓了N遍。 “以后不能抓青蛙,知道了吗?” “那癞蛤蟆呢?” “也不能!” 本来是洗手的,但窈窈太矮,靳宴把她拎上了水台,小丫头洗着洗着就不安分,把小脚丫也伸过去,觉得好玩,干脆跳到水池里,又蹦又跳,溅了靳宴一身水花。 靳宴让她折腾得没脾气,等她玩够了,把她拎出来,单手抱着她,又用毛巾给她擦脸。 小丫头抱住他脖子,跟他说悄悄话,又贼兮兮的,亲亲他,远看着,舅甥俩还挺好。 靳宴抱着她往回走,她已经放弃了应承禹,开始喜欢靳宴,并且邀请靳宴等会儿一起去给牛牛挤牛奶。 “你会挤吗?”靳宴问她。 “会!”小丫头奶声奶气,“窈窈用力挤,挤好多牛奶,都给舅舅!” 第1081章 后记应荔篇:要生了 “窈窈,现在最喜欢谁?”应承禹喊话问。 窈窈毫不犹豫:“舅舅!” 时宁笑。 傅荔对她说:“靳宴哥对小孩儿,其实还蛮有耐心的。” 时宁看靳宴低头耐心跟窈窈说话就知道,他其实挺喜欢窈窈的。 她身边,等等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 完了。 他大概很难拥有甜豆妹妹了。 小屋前,傅荔跟抱着窈窈的靳宴说了两句话,冷不丁地哎呦了一声。 时宁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忽然坠了一下。” “是宝宝踢你了吧?” “应该是。” 傅荔即将临盆,一有点风吹草动,应承禹立马就赶到她身边了。 “哪不舒服?” “没什么。” “快快快,坐下歇歇。” 应承禹一脸紧张,时宁提醒他,“不如去楼上歇会儿,别乱走了。” 傅荔不大愿意,她就是觉得闷,才出来转转的。 可看应承禹担忧的样子,她也只好上楼。 下午,给牛牛挤牛奶,自然是靳宴和时宁带着等等、窈窈一起去了。 窈窈是闹着玩儿,随她闹就行了。 等等已经上学了,时宁和靳宴很注重他课业之外的培养,一家三口认认真真地团队协作干活。 总算,在太阳下山前,挤出来好几大桶牛奶。 等等自己灌了一些带走,准备回家给时宁做酸奶。 因为晚上靳宴有事要忙,他们将窈窈送回了牧场的度假区,让一直照顾她的保姆看着她,然后一家三口就离开了。 他们刚走,傅荔还想把窈窈带到身边,结果刚下床,就感觉不对劲。 她不敢马虎,跟应承禹说了,就决定先去医院。 两家父母得了消息,都去了医院守着,因为是顶级私医,也不用担心人来得太多。 七点多,傅修和樊桃赶到的时候,傅荔还在病房里走动,并没什么动静。 傅夫人带着窈窈,在陪产室里玩儿积木。 一看到爸爸,小丫头特激动,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 “爸爸!” 傅修对这个女儿爱得跟眼珠子一样,对上她,从来没有冷脸,俯身把小丫头抱起来,先亲了一下。 “今天玩儿得开心吗?” “开心!” “开心~”樊桃探头,模仿着小丫头的声音,然后捏了她的小鼻子,“你下午睡午觉了嘛?” 这是她和窈窈的约定,下午必须得睡午觉,要不然,这小丫头晚上不睡觉,折腾人。 窈窈眼睛转转,“睡了!” 樊桃凑进来,“让我闻一下,有没有撒谎。” 窈窈有点心虚,但还是给她闻了。 然而一凑近,她先闻到了樊桃身上的甜香。 她抱紧爸爸,指指樊桃:“草莓!” 樊桃:“……” 啧。 什么小狗鼻子。 傅修勾唇,看了她一眼。 她挺直背脊,对上窈窈,“哪有草莓,你闻错了!” “有草莓!在你肚肚里!” 她都知道! 爸爸老给妈妈买吃的,不给她吃! 眼看小丫头要开始闹,傅修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姑姑在里面呢,她要生小宝宝了,我们不能大声吵,对不对?” 窈窈熄火了。 “嗯!” 第1082章 后记应荔篇:道是无情却有情 窈窈虽然没吵,但等奶奶一回来,就悄悄告状。 爸爸给妈妈买草莓,不给她买。 傅夫人顺着她的话,作出生气模样,表示要给她出气。 “等姑姑生完宝宝,奶奶给窈窈买。” “要买好多!” “好!” 小丫头满意了。 她其实什么吃的都不缺,就是有一座草莓山,她也未必愿意多吃两颗,就是日常爱闹。 对面,樊桃和傅修并肩坐着。 傅修靠在墙上,转脸看她,悄声道:“一点不脸红?让你留一半,一口都没留。” 樊桃哼了声,靠近他。 “最后一块草莓蛋糕了,你给我买的,还不够我吃的呢。” 傅修:“……长不大。” “谁说的,我今天都独立打赢官司了!” 说起这个,傅修是真对她刮目相看。 在庭上,她表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逾期。 他为她高兴,已经想好给她买什么礼物庆祝了。 病房里,傅荔趁着还能走动,让应承禹给她洗了个头,然后尊重医生吩咐准备。 熬了几小时,进展不大。 刚过凌晨,人困马乏的时刻,她反而开始发动了。 应承禹一路把她送到产房,给她加油打气。 她来了句:“别说这没用的,在这儿等我,敢玩手机你就死定了。” 应承禹哭笑不得。 还玩手机? 他手心都是汗好吧。 本来以为产程不回短,没想到傅荔进去不到一小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她虽然是被推出来的,但状态很好。 应承禹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听对方报孩子的具体信息,满心的喜悦和感动无法言喻。 两点四十五出生的,一个六斤七两的女孩儿。 还在夜里,两边长辈也没睡下,兴奋地围着孩子看个不停。 应承禹守着傅荔,握着她的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对视一眼,他低头,亲了下她的手。 傅荔扯了下唇,看着不远处被亲妈抱着的小襁褓,也是说不出的感动。 谁能想到呢。 她和他,还会有结婚生女这一天。 应承禹见她眼眶红了,赶紧给她擦眼泪。 “别哭啊,伤眼睛的。” 傅荔吸了下鼻子,转脸看他,“名字你想好了吗?” “有很多备选呢。” 应承禹给她拢拢被子,在她侧脸上亲了下,“你先别管这些,累了这么久,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傅荔长舒一口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长辈们抱着孩子去了隔壁,她周围安静了下来,正方便她睡觉。 甜甜的一觉,再睁眼,窗户上啪嗒啪嗒的,下雨了。可屋内仍有阳光,看着挺梦幻的。 “下太阳雨了!” 有小孩子的说话声传来。 傅荔听得出,是等等的声音。 她按了铃,应承禹很快就进来了。 外面来客体贴地没进来打扰,等傅荔洗漱完,有人把孩子送了过来。 傅荔吃了东西,靠在床头,看着怀里努力吃奶的女儿,低头亲了又亲。 应承禹看着他们母女,说:“刚刚等等念了两句诗,我觉得用来给咱们宝贝起名,比我之前准备的那几个好。” “你还懂诗呢?”傅荔调侃他,“可别吓我。” “先别急着挤兑我,你听听再说啊。” “那你说吧。”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傅荔挑眉,“应东雨?” 应承禹:“……” “是应有晴!” 傅荔微顿,细细琢磨。 应承禹抬抬下巴,很是得意,“好听吧?” 好听倒是其次,傅荔喜欢这句诗的另一层意思。 道是无晴却有晴。 无情,却有情。 “用晴朗的晴?”她问应承禹。 “对,希望她一生都是大晴天,没有风雨,只有阳光灿烂。” 他拉近了座椅,满脸都是笑容兴奋,比昨夜还甚。 “小名儿我都想好了。” 傅荔白他一眼,“大名让你取了,小名该我了。” “我知道,我这不是提供一个备选么,你有一票否决权啊,大名不也是?” 傅荔勉强同意,抬起头。 “那你说吧。” “嘻嘻,怎么样?” “嘻嘻哈哈?”傅荔有点嫌弃。 “嘻嘻哈哈的多好啊,整天乐呵。” “……” 傅荔对大名还算满意,小名他们之前也定了几个,没有比嘻嘻好的,也都不比嘻嘻差。 她想了下,叫了声小家伙。 小家伙咕嘟咕嘟地吃着,没有停顿。 应承禹:“你看,她没异议!” 傅荔:“……” - 嘻嘻出生一周后,傅荔才从医院回家。 家里早已经热闹开,一众朋友都来看望。 那天上午,应承禹将一切安排妥当,接了他们母女上车。 孩子由他抱着,傅荔靠在座椅里,吃着小零食,刷着手机。 人生之美满,也就是这样了。 路上,又经过金陵国中。 傅荔说:“眼睛一眨,咱们宝贝也就要高考了。” 应承禹抱着宝贝女儿,不敢置信。 “你这眼睛眨得有点猛了吧?” “你懂什么,得赢在起跑线上!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在家里,咱们用双语交流,这样宝贝一会说话,就能会双语。对了,保姆我打算聘一个会德语的,偶尔也让她感受一下德语的语言环境。” “等她像窈窈这么大,我就请三五个家庭教师,开发她的兴趣。” “三岁吧,就能学一门乐器了。” “将来,咱闺女一定得比你出息。” 应承禹惊了。 “那不行,这得多累啊?” “累什么,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 “傅小七你别鬼扯啊,你母语是双语?” “我怎么不是双语?!” 应承禹:“怎么金陵话也算一门外语是吧?” 傅荔:“……” 还没到家,两口子已经就教育问题争论了起来。 襁褓中,小嘻嘻几次试图发表意见,都被应承禹哄了回去。 不是啊,爸爸。 我是饿了哇! 前面,司机是应家的老人了,看着这小两口长大的,听着那幼稚的发言,头大不已。 这家里啊,以后有得热闹咯。 第1083章 后记育儿篇:小梁同学 次年 闹钟响起,门外准时响起等等的脚步声。 时宁靠在靳宴怀里,闭着眼笑了声。 “他怎么这么积极啊?上小学很好玩儿吗?” 靳宴调整了姿势,搂着她靠在了床头,顺便打开床头小灯。 “新鲜,过两天就烦了。之前上幼儿园不也是吗?” 时宁想想也是。 时间还在,早餐有人准备,他们俩也不急。 靳宴低头,捋开她脸边头发,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时宁摇头。 “没什么感觉。” 她又怀孕了,前两天刚检查出来,还没告诉等等呢。 距离上次她怀孕,已经有六七年,靳宴对那年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对她也格外紧张。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居家修养。”他委婉地说。 时宁拒绝了,这连显怀都还没呢,居家修养,还不憋死她?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靳宴还想劝,已经被她催着起来,他四年前就已经离了原粮,现在在市里任职,一举一动自然比当初更要谨慎。 “等等今天过生日,你能准时下班吗?”时宁问。 “能,最近也没什么事。” 靳宴下了床,从她身边经过,说:“你别起了,再睡会儿,我给你把早餐端上来。” “不用了。” 时宁起身,从后面抱住他,说:“我昨天还教育等等不能在床上吃东西呢,总不能今天就打脸吧。” “你跟他说,肚子里有妹妹,是妹妹想在床上吃,他肯定没意见。” 时宁笑了。 “还是别了,晚点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哎?”她垫脚往前看他,“也有可能是弟弟呢。” 靳宴勾唇,说:“人家等等早就说了,投资有风险,要妹妹也有风险,他能承担。” “他当然能承担,等有了弟弟,他还能再许愿要妹妹呢。” 时宁说着,忍不住问:“你小时候嚷嚷过要妹妹吗?” 靳宴拉开了她的手,带着她往洗手间去。 夫妻俩并肩洗漱,顺带聊天。 清晨,困倦尽数消散。 叮! 餐桌定时闹铃响起,等等已经坐在桌边了,爸爸妈妈也准时下了楼。 “爸爸早安,妈妈早安。” 时宁经过他身边,低头亲了他一下,“早安宝贝。” 等等提醒她:“我以后就是小学生了,妈妈你在外面可别亲我哦。” 时宁一顿心塞。 “好的,妈妈记住了。” 等等微微笑。 一家三口落座,早餐开始。 时宁先吃完,她早上胃口不好。 “等等,今天过生日,放学要早早回来哦,妈妈给你准备了生日派对。” “好的,谢谢妈妈。” “不用谢。” 等等吃好了,起身去背书包,整理红领巾。 他有司机接送,不跟时宁他们同车。 时宁送他到门口,简单嘱托了两句。 临上车前,等等却跟她说:“妈妈,我以后是大孩子了,你可不可以不叫我小名?” 时宁:“……” 你七周岁都没到,卖什么老啊。 她哭笑不得,也只能答应,弯腰跟小家伙挥手。 “好的,知道了,梁承胤同学。” 第1084章 后记育儿篇:不爱上学 时宁那边跟靳宴吐槽等等装成熟,很没意思,傅家那边,一家子都被小土匪折腾得心累。 大清早的,一家子围着小丫头,哄着穿衣服去幼儿园。 应承禹家小嘻嘻快周岁,窈窈也三周岁了,为了让她多接触一些同龄小朋友,傅夫人找了最好的私立幼儿园,每天九点上学,两点放学,上四休三。 就算这样,小丫头也不愿意去,早上必哭。 “窈窈乖,听奶奶话啊,幼儿园很好玩儿的,窈窈不是最喜欢毛毛老师了吗?” “不喜欢不喜欢!” 小丫头死活不肯穿裙子,穿着小裤裤,头发也乱糟糟的,瞅准机会就扑进了爸爸怀里。 “窈窈不要上幼儿园!让奶奶上!” 傅夫人头大。 眼看傅修把小丫头抱起来,一边哄着,就是不提去幼儿园的事。 她给傅修使眼色,让他别拖后退,这好不容易叫醒了的。 “爸爸——” 小丫头抱紧爸爸脖子,哭得一抽一抽,“不要让窈窈去幼儿园!” “幼儿园不好吗?” “不好不好!” 傅修给她擦着眼泪,抱着去了沙发处。 傅夫人不用猜,肯定下一句就是“那咱们今天就不去了”,她抢先道:“这个星期已经请假两次了!” 一周七天,愣是给弄成上二休五了,这还了得。 傅修看了眼亲妈,换了只手抱宝贝女儿,没说话。 要按他的想法,五周岁上幼儿园都行。 要学什么,把人请到家里就是了。 不过,父母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怕耽误孩子成长。 再心疼,也只能咬牙忍了。 眼看他还不说“不去上”之类的话,窈窈有点慌了,抱紧他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我哄一会儿,妈,你让人备车。”傅修对傅夫人说。 傅夫人大大松了口气。 结果,窈窈又哇哇哭了。 傅修抱着从楼下哄到楼上,最后抱进了他和樊桃的卧室里。 樊桃一听那魔音般的哭声,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正好,窈窈看到她,立刻停了哭声,胖手指戳着被窝方向。 “妈妈,妈妈也不上幼儿园!” 傅修忍俊不禁,“妈妈是大人,大人不用上幼儿园。” “那她也不上班!” “谁说她没上,她昨天还上了,你昨天都没上幼儿园。” 窈窈张了张嘴,一时没话说,只能瘪瘪嘴巴。 樊桃趁机钻出来,撑着脑袋,说:“小朋友都上幼儿园,别人都不哭,就你哭。” “也哭!” 是幼儿园的小伙伴。 樊桃说:“人家昨天就上学了,你都没去。” “可是……” “要不是你有好爸爸,你也得天天去幼儿园!从周一上到周日,还不许带王奶奶做的小饼干和牛奶!” 窈窈抽了口气,眨巴红眼睛,有点害怕,抱紧了自己的好爸爸。 傅修趁机说:“等放学了,咱们去找等等哥哥玩儿。” 这个好处倒是有点吸引力。 小丫头咂咂嘴,从爸爸怀里爬到了床上。 “窈窈就去一天,明天不去嗷。” “好,咱们就去一天,明天放假。”傅修说。 樊桃啧着嘴摇头。 真没原则。 第1085章 后记育儿篇:小胖桃子 樊桃趴在被窝里,享受着偷懒的愉快。 门口,窈窈又跟奶奶好了,乖乖让奶奶穿裙子,一边安排放学后的美好生活。 “去找等等哥哥玩。” “好好好,咱们找等等哥哥玩。” 樊桃内心吐槽:还找等等哥哥玩,你是去玩等等哥哥吧。 正想着,一只大手捏住她的后脖颈。 “还不起?” 樊桃哼哼,瞄了一眼门口,确定傅夫人抱着窈窈下楼了,她一下子坐起,缠上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不起!你也哄我吗?” 她日常跟女儿吃醋,傅修觉得有意思,嘴角略提,搂住了她的腰。 “哄好了,也送你去幼儿园?” “行啊——”樊桃眼珠子一转,凑近了点,在他耳边说:“我去做老师,桃子老师。” 说话间,她手在他后颈上轻轻摩挲,口吻暧-昧,“哪个小朋友不听话,就罚!” 傅修一秒会意,想起她某次的角色扮演。 果然,樊桃接着就叫他:“小朋友?” 大清早的,本来就容易万物生长,傅修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樊桃眨眨眼,故意凑到了他脸边。 傅修拿她没法子,刚穿戴整齐的,他早上还有事要忙呢,只能伸手,捏住了她两腮。 “再胡说一句?” 樊桃早对他的凶免疫了,一点不怕,抱着他的腰就往他怀里钻。 傅修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险些把持不住,幸好,楼下传来了小土匪的尖锐魔音。 “爸爸——!” 樊桃:“……” 真是生了个祖宗。 让窈窈一顿搅和,樊桃也没睡意了。 她现在挂职在景秀,上班时间不固定,有活就接,没活就做自己的事,还算比较自由。 三小只都进中学了,全都住校,假期才回家。 最近这一年,她跟傅修都住在傅家老宅,也方便长辈们见宝宝。 下了楼,窈窈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她穿了小裙子,还没穿鞋,坐在儿童椅里,小脚丫白乎乎的。 面前放了一碗粥,粥碗跟她脸一样大。 因为要吃咸鸭蛋,她用筷子吃粥,一脸认真地挖着,然后蛋黄蛋白一股脑倒进碗里,再抱着碗,大口吃。 小丫头人小,手也小,用大人用的筷子,她只能握住最下面的一小截,但这不妨碍她灵活地用筷子拨动碗里的米粒。 她从能吃饭开始,就非要用大筷子,谁拦也没用。 这会儿咕嘟咕嘟吃了一碗粥,她放下碗,朝厨房方向叫人。 “王奶奶——” 樊桃知道她是还要吃,对走出来的阿姨摇了摇头。 窈窈见状,一秒转头看她。 小妈妈低头教育小胖妞:“你已经超重了,早餐不可以吃很多。” “窈窈饿。” 樊桃看她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 她怀孕的时候,体重蹭蹭蹭涨,生完宝宝,差点胖出半个自己,吃着减肥的苦,她才给女儿取名叫窈窈,希望她能做窈窕的小美女。 谁想啊,她的基因太强大,窈窈脸长得像她,连好养活也遗传她了。 第1086章 后记应荔篇:找等等哥哥玩 窈窈吃母乳时,就长得白白胖胖,樊桃有点担心,傅夫人说,等断奶就好了。 然后等到吃奶粉,还是白白胖胖,傅夫人又说,等到吃饭就好了。 结果…… 这丫头十分好养活,从能吃米饭开始,就一点不挑食,米饭杂粮都愿意吃。别的小孩儿吃饭要哄,要各种辅食点心,窈窈是心情好了,才愿意让人喂,一般时候她都喜欢一个人抱着碗,孤独地享受。 傅家早餐丰富,但小丫头也不乱吃,每天必吃粥,只是粥的花样和小菜不同。 吃着吃着,小脸就越发圆滚。 现在年纪小,看着特别萌,樊桃担心她再大几岁也胖,那就麻烦了,于是难得很靠谱的,让傅修不要在饮食上惯着窈窈,该控制了。 于是,窈窈也知道,餐桌上爸爸跟妈妈是一伙的,看了看樊桃,见樊桃没有让步的意思,她也不哭,转头就伸出小胖手,抓了一个小笼包,啊呜一口咬了一半。 樊桃:“……” 傅修无奈。 爷爷奶奶笑得不行。 幸好,小丫头也就多吃一个小笼包,吃完就愿意下桌了。 一番折腾,总算要出门了,上车之前,还要隆重地跟一圈人打招呼,墨迹得不行。 傅夫人有事要出门,樊桃送了一家子出门,转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睡回笼觉! - 等等过生日,时宁下午早早就回了家,请了邻居过来做客,正好,傅荔两口子也有空,也带着嘻嘻过来。 当然,到的最早的,还是窈窈。 小丫头一放学,就被爸爸送过来了。 傅修也真有耐心,亲自去接,送到樊桃身边,又回去工作。 等等兴冲冲放学,一路直线从院子里跑进主宅。 还没到门口,迎面就跑出来一个米团子。 “哥哥——” 等等听到声音,脚步没停,愣是在门口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啊——! 窈窈! 他掉头就跑。 窈窈一看,可高兴了,拔脚就追。 院子里,时宁坐在遮阳篷下,跟朋友们说话,就见两小只从外面跑了过去。 樊桃提醒等等,“你别跑!你越跑,她越兴奋!” 等等:“我不跑她也兴奋!” 樊桃:“……” 傅荔坐在应承禹身边,瞄了眼趴在应承禹身上,刚睡醒的自家小迷糊,忍不住问樊桃:“你跟我哥怎么养的?窈窈这性格绝了。” 樊桃摊手,“都怪傅修!” “你现在胆子肥了啊,都管我哥叫大名?” 樊桃脑袋一昂,“我从来就是直呼其名的!” 外间,等等让窈窈追了一圈,终于跑到了帐篷边上。 时宁过去拯救他,抓住了追上来的窈窈。 “好了好了,宝贝,热不热啊?” “不热!” 一脑门汗,还说不热。 等等绝地求生,试图继续摆脱窈窈,正好,客人陆续到,家里孩子也多了起来。 关屹的老婆带了女儿Mia过来,邻居沈总夫妻俩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沈程逸,小名叫橙子,是等等的好伙伴,女儿叫,跟窈窈差不多大。还有时宁刚提上来的两个副总,都带了孩子过来。 窈窈有别人可以玩,暂时对等等没了兴趣。 第1087章 后记应荔篇:劝你别要妹妹 料理间 等等穿上了围裙,戴上了帽子,在点心师的帮助下,准备烤小饼干。 他身边,站着比他大一岁的橙子。 橙子老爱装大哥,双臂环胸,看着等等。 “你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是要一个妹妹吗?” “是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橙总严肃地提醒。 等等:? “为什么?” “等你有了妹妹,你就明白了。”橙总叹气。 等:“……” 净说废话。 时宁在不远处,跟点心师沟通客厅的甜品台,听到两小只的对话,觉得挺有意思。 正好,小Mia跑了进来,正站在门边,腼腆地往里探头。 因为妈妈是混血,她生得一头漂亮的金发,小脸白得反光,眼睛又大又亮。 “哥哥~” 软软的声音,听得人心仿佛掉进了蜜糖。 等等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走到门口,还蹲下跟妹妹说话,正要开口,就见妹妹身后还有一个妹妹。 等哥的心:~·~ 是橙子的亲妹妹,三岁,Mia比小一点。 俩小只站在一起,都跟洋娃娃一样,等等说话都温柔了。 “你们要干嘛呀?” 橙子在背后撇嘴。 干嘛呀~ 还呀~ 做作。 时宁看到橙子的小动作,更觉好笑。 门口,两小只一人拿着一个大李子,因为手小,并不大的李子,看上去是巨大一只。 Mia率先开口,把李子递给等等。 “给哥哥……” 等等惊喜,“给我吗?” “嗯!” 等等很高兴,当即接过。 拿到李子,他低头一看,发现上面被咬了一口。 嗯? 他还没理解,也递过来一个李子,也要给他。 他毫无防备,也接了过来,然后幸福地欣赏梦中情妹。 然而给完李子,Mia就和手拉手,一起跑掉了。 等等还蹲在原地美好幻想。 橙子飘了过来,“你要不要尝尝李子甜不甜?” 等等不明就里,咬了一口大的。 ! 好酸! 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橙子残忍道:“幼儿园第一课有教爱护粮食,她们吃到酸李子了,不想扔,所以才给你的。” “而且……”他阴测测地靠近等等,凉凉道:“这两个李子肯定被盘很久了,估计都捂热了。” 含着一嘴又热又酸的果肉的等等:“……” 他强行咽下去,反驳橙子。 “不会的,他们还很小。” 橙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大哥范十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一旁的时宁:“……” 橙子飘了出去。 等等咂咂嘴,看向时宁,时宁想着不能破坏他对妹妹的期待,微笑道:“不会的,妹妹们还小,只是喜欢你才给你的。” 对。 一定是这样。 等等受到宽慰,内心自我鼓舞,一边啃酸李子,一边去看饼干配方。 不多时,靳宴下班回家。 时宁出去喝茶,他们父子俩在里面合作做饼干。 黄昏时,饼干好了。 等等端着饼干出去,挨个地分。 一排弟弟妹妹,整齐地排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哥哥。 等等选了形状最可爱的一批动物饼干,卷起袖子,一人分一块。 忽然,有一块猫咪饼干,他递给Mia的时候,糯糯地说了句:“糖糖也要猫猫饼干。” 等等顿了下。 橙子从他身后飘过,用游戏的语气说了句:“纷争开始了。” 第1088章 后记育儿篇:魔音震耳 等等对危险一无所知,他觉得很乖,一定很好说话,就把小兔子饼干给她了。 “糖糖,小兔子饼干也很可爱的。” 看看他,又看看Mia手里的小猫饼干,没有说话。 等等思考了下,把小兔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小丫头盯着饼干看了两秒,动作犹豫地接过了小兔子。 等等大大地松了口气。 终于,分到窈窈面前。 他熟练地拿出了熊猫饼干,说:“给,你最喜欢的大熊猫。”不许闹腾啊。 果然,窈窈很开心地接过,吃得摇头晃脑。 一旁,听到熊猫两个字,悄悄看了看等等,又看了看窈窈,再看了看Mia手里的猫咪,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小兔子上。 她小嘴巴瘪了瘪,悄悄跑到妈妈身边去了。 这边,等等还没察觉,窈窈一块饼干是不够的,但托盘太大,他得帮她拿着,为了不惹到这个土匪,他决定给她当一会儿佣人。 大家都是吃小饼干,只有拿着饼干不说话,小丫头越看越觉得委屈,忽然就绷不住了,嘴巴一张,哇得一声哭了! 等等:??? 窈窈咬饼干的动作顿了下,然后看看哥哥,又抓一个小饼干,继续吧唧吧唧地吃着,淡定地说:“哭了!” 妈妈还说不哭呢,骗人,比窈窈爱哭多了! 大人们都不明就里,围到了面前,问小宝贝怎么哭了呀。 哭得特伤心,小手里还抓着饼干,就是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哭得太久,把趴在应承禹身上重新开机的嘻嘻都哭得不耐烦了,应承禹看到自家丫头不停动,就知道完了,这个也得哄了。 可没停下,他再怎么哄,也哄不好嘻嘻。 终于,在片刻后,嘻嘻也哭了。 小孩的哭声穿透力极强,有一个就够人头疼了,两个加一起,简直是要命。 更更糟糕的是,不知为何,在嘻嘻和此起彼伏的哭声之后,Mia又哭了,连带着Lucas也哭。 一时间,院子里魔音震耳。 等等傻了眼,看了看身边唯一没哭的窈窈,心情十分复杂,他忍不住把窈窈往身边拉了拉。 窈窈忙着呢,她转头,熟练从等等手里夺走一块小饼干。 看到只顾着哭,兔子饼干都掉地上了,她十分心疼。 “还浪费粮食!”可耻! 等等第一次觉得她说的对,摸了摸她的头。 忽然。 橙子幽灵一般飘出来,说:“你还觉得妹妹可爱吗?” 等等想了想,说:“是我没准备好,应该都准备一样的。” 橙子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又飘走了。 院子里的哭唱大赛,终于在时宁端出新一盘饼干时,勉强消停了。 晚宴之前,因为天热,大人小孩都在户外活动出了汗,时宁就安排了游泳。 小家伙们都换了泳衣,被爸爸妈妈牵着,挨个进场。 靳宴也回来了,换了衣服,陪等等下水。 忽然,窈窈穿着救生衣,蹬蹬蹬跑过来,要舅舅抱着下水。 第1089章 后记育儿篇:小霸王龙们 靳宴刚把窈窈抱着下了水,Lucas就跑了过来,也要靳宴抱着下水。 “好,来。” 靳宴把Lucas也抱下了水。 然而不知是有什么谜一般的自然规律,但凡一件事有超过一个小伙伴做了,这些小孩就一定会模仿,就连让靳叔叔抱着下水这种事,也要一模一样,明明他们的爸爸或妈妈就在身边。 幸好,只是抱下水。 靳宴跟下汤圆一样,把小祖宗们都抱下了水。 等等在旁边观察,确定没有人哭,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窈窈穿着救生衣,扑腾着小脚丫,仿佛一只小胖鸭子,从他面前滑了过去。 她似乎很有游泳天赋,一个来回之后,就又像青蛙一样,一弹一弹的,再次经过。 等等笑了。 “窈窈,游得真好。” 小土匪很高兴,暂时丢下爸爸,握着小水枪,停在了等等面前。 “哥哥,跟窈窈打仗!” “好。” 等等很配合她,不过他没拿水枪,用手往水里一舀,就把窈窈头发都浇湿了。 小丫头不生气,笑得咯咯咯响,用水枪回击。 中途,有一道水柱突然加进来。 等等看了一眼,是旁边的Mia。 他一视同仁,也用水浇了Mia。 于是,一对一的战争,变成了二对一。 等等玩得也开心,请爸爸拿了大水枪过来,他坐在岸边,独对弟弟妹妹们。 刚开始还好,就像分饼干时一样。 但玩着玩着,就又不对劲了。 因为等等毕竟跟窈窈更熟,虽然他嫌弃窈窈闹腾是真的,但更亲近窈窈也是真的。 就因为他用回击的时候,多往窈窈那边打了几次,旁边Mia就一直叫他,他没听见,小丫头忽然就来了脾气,大声叫了他。 窈窈让Mia不要吵,Mia说自己没有吵,作证她吵了,Lucas说Mia姐姐没有吵。 纷争开始得毫无预兆,等等根本没机会调停,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几颗小汤圆穿着救生衣,在水里扑腾都费劲,却能用水枪打仗,一边打一边喊。 等等亲眼看着小白兔一样的妹妹们,在水里化身小霸王龙,表情一个比一个狰狞。 等他反应过来,水枪已经不够支撑局面了,小丫头们直接在水里撞对方,窈窈一个顶仨,战绩暂时领先。 大人们过来调停,小霸王龙们挣扎着,溅起一片水花。 唰! 等等坐在岸边,被淋了个透心凉。 他抬起小手,摸了把脸,表情麻木。 橙子再次闪现,在他面前钻出水面,跟河神似的,问他:“你还要妹妹吗?” 等:“……要。” 他已经有些许动摇了。 橙子看他很上道,满意地游走。 不远处,应承禹和傅荔守着自家幼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应承禹看飘在水面上,跟泡芙一样的女儿,自吹自夸:“还是我们家嘻嘻乖。” 傅荔往远处游了点,说:“别高兴太早了,再过两年,也有你受的。” 应承禹才不信。 见小宝贝在水下蹬着小腿,他怎么看都觉得可爱。他哪也不去,就圈着最近的一小块地方,只盯着嘻嘻。 第1090章 后记育儿篇:竟然是可怕的妹妹啊! 游完泳,等等已经有些疲惫,跟着爸爸去洗了澡,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晚宴。 时宁让人准备了一个大蛋糕,他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切到最上面那一层。 为了避免之前的争端,他分蛋糕时,十分小心,力求做到一模一样。 万幸,没重蹈覆辙。 只是许愿时,傅荔问他:“今年还想要个妹妹吗?” 时宁闻言,以为他肯定要毫不犹豫地说要,她下意识护了下肚子,转脸看了眼靳宴。 靳宴揽住了她。 蛋糕前,等等却少年老成地深呼吸了一口。 “……要吧。” 吧? 时宁顿了下,接着就明白,估计小家伙是觉得希望不大,所以也没什么兴致。 她想了想,说:“愿望许多了,说不定就会成真的哦。” 等等看了眼一圈弟弟妹妹,皱了皱小眉头。 此时,橙子又悄悄飘到了他身后。 他抢先开口,避开大人们,说:“你能换一点新台词吗?” 橙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蛋糕,想了想,没有,于是直接飘走。 等等:“……” 生日宴是和平的,后期,大人们也有娱乐活动,孩子们被保姆带着,去楼上玩儿。 嘻嘻最小,但也能走了,只是不大稳当。 等等抱着她坐在地毯上,陪她玩积木。 不远处,Lucas在玩拼图,窈窈和Mia在玩整套的仿真超市玩具,橙子陪着妹妹在做烤画。他们身边都有保姆跟着,安全不用担心。 等等心想,很快就能结束了,妹妹们就会回家的,今天能平安度过了。 耶斯! 想到这儿,他心情都不自觉地雀跃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中途,不知为何,跑去了超市那一块,因为一条鱼,跟Mia产生了冲突,俩人争论是谁现买的。 窈窈嫌烦,尖叫了两声,想让他们俩闭嘴,结果却是火上浇油。 混战中,不知是谁踩乱了Lucas的拼图,小男孩哇得一下哭了。 保姆们头等不已,一人哄一个,收效却甚微。 橙子跑去安抚妹妹,却被敌方势力用番茄酱喷了。 事实上,玩具里的番茄酱虽然会变色,却不是纯液体,凝固后,可以摘下来。 但小孩子思维抽象,当即觉得哥哥衣服脏了,也要给窈窈和Mia倒番茄酱。 登时,混战再次开始。 橙子夹在其中,“番茄酱”挂了一脑袋。 他不慌不忙,等番茄酱凝固,一条条摘下来,情绪稳定,动作熟练,令人心疼。 等等在远处看着,脑子就一个念头。 妹妹怕是不能要了。 他可遭不住。 不过…… 他看了眼怀里乖宝嘻嘻,还是留着一丝幻想。 忽然。 噗嗤一声。 他听到动静,还没回神,就闻到一股不可形容的臭味飘了上来。 ! 嘻嘻拉臭臭了。 等等快速离远了点,大喊:“妈妈——!” 由于环境太吵,自然没人立即赶来。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嘻嘻又哭了。 等等不敢走远,怕她坐不稳,提着她的后衣领等待救援,然后看着一屋子狼藉,越等越绝望。 不要了。 不要妹妹了。 再也不要了! 终于,在N久以后,弟弟妹妹们被一一领走,大人们也准备散了。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只有等等,世界观塌了。 橙子走之前,还微微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要妹妹嘛~ 等:“……” 人都散了,时宁和靳宴按照老规矩,去了等等房间,单独祝福宝贝儿子。 前几年,等等都要玩到很晚才睡的。 今年不知为什么,竟然早早就熄灯了。 时宁轻声唤:“等等?” 室内静了一下。 接着,小床上传来动静,等等爬起来把灯打开了。 看到爸爸妈妈,他揉了揉眼睛,在床头坐好。 靳宴看他兴致不高,有些奇怪。 ”今天不开心吗?“ 等等摇头,“……开心的。” 时宁坐到了他身边,跟靳宴对视了一眼,然后特别神秘地说:“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大礼物要给你哦。” 等等其实已经不大感兴趣,但毕竟是爸爸妈妈准备的,他咧开笑容,客气地装一下。 “是什么?” 时宁抱住他,亲了下他的额头。 “是妹妹!” “哦,不对,也有可能是弟弟!” 等等:!!! 他小脸一变,然后看向了妈妈的肚子。 “妈妈,你怀小宝宝了。” “对啊。”时宁笑得眉眼弯弯,“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啊?” 等:“……” 惊,很惊! 他拉开小被子,一下子躺进了被窝里。 时宁和靳宴一头雾水,问他怎么回事。 坚强的等哥在被子里吸了下鼻子,咬牙开口。 “我是太感动了。”啊啊啊! “太高兴了!” 是妹妹。 竟然是可怕的妹妹啊! 第1091章 梁赫野篇:琼州 夏末时刻,秋海棠和光玉凤栽满公路两侧,夜色下,城市灯光闪烁。沁着盛夏余温的湿润海风包裹住明珠一般的景江皇宫,将这座夜间的销金窟,装饰得清新脱俗,令人向往。 然而作为琼州省内最大的夜间消费场所,这份独有的海岸边的浪漫,却要用堆山码海的金钱铺道。 有人削尖了脑袋,只为争取一张入场券,有人天生就在罗马,坐在顶级包厢里,穷奢极欲。 顶楼灯光的开启,象征着今夜有人包下了1号场,开场费即是千万。 海岸边的男男女女驻足张望,纷纷议论,究竟是哪位人物,有这样的实力。 殊不知,对方是被老板求爷爷告奶奶请来的,坐在主位上听着各方恭维,还觉得不耐烦。 终于,老板问了他一句。 “梁总,要不要去桌上玩儿两把?” 梁赫野靠在椅子里,姿态恣意,他略撑了下眼皮,漫不经心地抬头,瞥了眼说话的老东西。 对方的年纪做他爸都够,却没托大,甚至更多的是讨好。 梁赫野没立即开口,而是身子向前,伸手去拿烟。 他身后,走出一女孩儿,适时地给他递了个火。 火苗亮起,梁赫野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个熟人。 他忍了对方的多事,快速点了烟,又靠进了座椅里。 “张董,你这买卖越多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一晚上,给他介绍了七个违法项目,就差凑他耳朵边,问他要不要片个新鲜的人来尝尝了。 闻言,张董心里咯噔一下。 梁赫野却懒得多说,烟抽了一半,按灭了,起身,带着人离场。 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张董想着上头传来的风声,还有即将面临的灾难,顾不上脸面,追上去说话。 虽然是在琼州,梁家的大本营,但梁赫野出门,还是依照梁云辞要求的,该带的人一个不少,哪怕,他已经三十好几了。 妈妈的话,还是得听。 张董一再纠缠,他也没给面子。 这种毒瘤早死早好,省得出了事,再给琼州丢人,给梁家丢人。 车窗落下,晚风吹进车里,他看着手机里小孩发来的消息,抵抗着瞌睡和无聊,回了话过去。 再接着,对面发来一句。 “我妈妈怀小宝宝了,她说有可能是妹妹/流泪/。” 梁赫野眯着眸子,略怔了下。 时间已经这么久了吗? 她都快有第二个孩子了。 正出神,保镖走近,跟他说了两句话。 他眸底闪过不耐,“让她过来。” “是。” 保镖退开没多久,一个穿着场内制服的女孩就小跑着到了车边,乍一看脸,正是刚才贸然给梁赫野点烟的女孩儿。 她俯身往车里看去,看见男人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心跳不自觉加快,只能握紧手,强作镇定。 “梁总……” 梁赫野一听这可怜巴巴的调调,眉头收了下,他睨了对方一眼。 “有事?” 女孩儿见他回应,心情更加激动,将一早准备好的腹稿缓缓说出,同时,身体刻意地一再压低。 从梁赫野的角度,可以轻易从她领口看进去,一片雪色。 “……” 第1092章 梁赫野篇:当他没见过漂亮的吗? 六七年间,梁赫野在琼州的声名地位,早就是仅次于梁西臣和梁云辞的存在,往他身边贴的男男女女数都数不清,就是既男且女的,也没少见。 是人是鬼,打眼前一过,他立马就知道。 女孩儿一脸真诚的感谢他,眼睛里泪花闪得恰到好处,从艰难的家庭,说到那次遇险的绝望,感谢他如山重的恩情,最后,恐惧未来的处境。 总结:您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可以做牛做马的那种哦。 前面,司机都听腻这套说辞了,眼神无语。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对方说完,抽泣了两声。 男人没立即给她回应,她心下紧张,只能小心地往里看去。 三十多岁的男人,握着财权,就是长了张猪头脸,也会魅力值爆表。何况眼前这位,有一副绝好的皮囊,从眉眼到唇瓣,都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有人说他早年间桀骜不驯,是一等一的纨绔子弟。女孩儿却觉得,那些都是谣言。他穿着白衬衫,坐在满是衣香鬓影的包厢里,眼神都懒得多给两个。 想到这儿,她心潮澎拜,越发坚定心中想法,却见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男人玩味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漂亮的?” 女孩儿愣了下。 她反应过来,想开口否认,梁赫野已经收了脸上的笑容。 “你有男朋友吧?” 他口吻笃定,女孩儿眼底满是慌乱,下意识地否认。 梁赫野却没了听的耐心,一个眼神,就让人把她拉开了。 “开车。” “是。” 黑色的库里南缓缓驶离,身后,女孩儿的声音很快就拉远消失。 梁赫野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昏黄的灯光,景色快速往后闪,困倦的同时,觉得那女的可够蠢的。 是觉得他没见过真正漂亮的吗? 瞎了她的眼了。 他轻哼了声,闭目养神。 到了梁家的庄园,主宅前面,还有一个大广场,车一路开到头,司机才低声提醒他到家了。 他拿着外套下车,低头看路,活动着脖子。 上了台阶,却听到一声轻盈干脆的声音。 “赫野哥?” 梁赫野舒了口气,眯着眼睛循声看去,正看到站在自家大厅里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一条白裙子,黑得不寻常的头发用一条浅绿色发带绑着,多余的一截落在脑后,显得娴静温柔,她身边,是个巨大的箱子。 他反应了片刻,才略微挑眉。 “……仲夏?” 见他还记得自己,女孩微微笑,她拉了拉双肩包的肩带,说:“我过来学习一段时间,四哥让我找你。” 早几年,梁赫野还常见仲夏。 可大约是四年前,仲夏就已经开始接触仲家在北美的军火制造买卖,从那以后,梁赫野就基本没见过她。 一眨眼,她得有……二十岁了? 偌大的宅子,每天都只有他一个人,突然来了个熟人家的小孩儿,他嘴角真心往上勾了勾。 “学习?琼州还有能教你的人?” 第1093章 梁赫野篇:很像时宁 仲夏说:“我是来学医的。” 梁赫野诧异。 仲家人血脉里带大凶,没一个善男信女,仲夏会忽然转向救死扶伤的路,他倒是没想到。 不过,他也没多问,亲自安顿仲夏。 不说仲夏这小孩儿性格讨喜,就冲他跟仲桉白的交情,他也拿仲夏当亲妹妹待。 “到了哥这边,就当自己家,想要什么就开口。”他提醒道。 仲夏点头。 她话不多,比之前沉默寡言了些。 即便如此,梁赫野带着她下楼吃夜宵,也觉得今晚的食物,比往常要有味一些。 毕竟,对面终于是坐个人,而不是趴着一只狗。 他养的哈士奇本就闹腾,见有人占了自己的位置,嗷嗷叫个不停。 仲夏淡淡看过去一眼。 感觉背脊发凉的哈哥:“……” 它舔了舔鼻子,安静地走了。 没事了。 您老慢用。 梁赫野把一切看在眼里,顿时笑了。 “你哥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让鹿呦呦玩儿得团团转。” “鹿呦呦还没玩儿腻他呢?” “没腻,还挺上瘾,嚷嚷着要再给他生两个。” 啧。 世界真玄幻。 梁赫野想着仲桉白的那对小恶魔儿女,觉得再有俩,世界都得让他们一家子灭了。 忽然。 手机震动。 他拿起一看,发现是私人账号里有条加好友消息。 他这个号码保护得很好,列表里一共不到十个人,家里人,还有比较要好的朋友。 验证信息里写着:梁总,您好,我是许招儿。梁董给了我您的号码,希望我们交个朋友。 梁赫野想起来了。 前不久梁云辞才来唠叨过,要他谈谈恋爱,还说给他看好了几位,希望他能见一见。 他当时没在意,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梁云辞直接动手了。 不过也对,是他家大小姐的风格。 梁云辞的面子,他不能不给,顿了下,把好友通过了。 他对面,仲夏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吃饱了,上楼去休息了,哥,你也早点睡。” 梁赫野点头。 “晚安。” “嗯,晚安。” 仲夏把碗筷送去了厨房。 阿姨见她亲自送,连忙道歉。 “下次我来就行了,您不用动手。” 仲夏没多说,回了楼上。 站在楼梯上,她扶着上好的陈木扶手,往下看去。 男人并没在意手机,不疾不徐地吃着东西。 她面上很平静,眼皮掀了几下,转身,往楼上去了。 进卧室时,笔记本已经在闪红灯。 她淡定地把东西弄好,坐了下来。 有一条消息弹出:许招儿安顿好了。 楼下,梁赫野吃完夜宵,回了楼上。 他这几年作息很规律,十二点前必休息。 洗了澡出来,擦着头发,时间还早,他打算给仲桉白打个电话,问清楚仲夏的情况。 手机刚打开,有新消息。 许招儿发来的。 先是很长一段自我介绍,然后是一个文件,里面放着个人简历。 再最后,是一张证件照。 梁赫野扫了一眼。 挺漂亮的。 尤其是眼睛,清澈明亮。 莫名的,还有种熟悉感。 梁赫野皱了下眉,随即反应过来。 是像时宁。 第1094章 梁赫野篇:打直球的姑娘 梁赫野沉默的功夫,对面已经发过来一个猫猫鞠躬的表情包。 “梁总,请问您对我的情况满意吗?” 梁赫野:? 女孩提醒:“初印象。” 这几年梁云辞给梁赫野介绍过不少女孩,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但隔着屏幕发简历,发完后三秒就问他满不满意的,这还是第一个。 面试都没这么快好吧。 他一阵无言。 许招儿接着就说:“您是不是不满意?” 梁赫野:“你很急?” “是的。” “……” 女孩连发好几段文字,解释道:“您如果对我满意,愿意跟我继续了解,那我会很感激您。否则,我这边会有一些小麻烦。” 梁赫野看着文字,面无波澜。 她麻不麻烦,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开了一瓶冰饮,又点了歌,这才放松地靠进沙发里,不慌不忙地擦着头发。 沙发上,手机不停地亮。 他目不斜视,脑海里闪过刚才看过的照片。 心中微有起伏,他身子前倾,手臂压在腿上,本能地想要找烟,又想起梁云辞的话,在卧室少抽烟,尽量把烟给戒了。 手机页面又亮了。 他薄唇微抿,拿过来上下扫了扫。 “抱歉梁总,我知道这样有一些冒昧,但还是想跟您直说。您的照片我看过,我对您很满意。我爸爸叮嘱过我,希望我能尽力让您满意,保持了解,争取跟您结婚,如果不行,也可以是固定关系。” “当然,如果您对我不满意,我也不勉强。只是能不能麻烦您,暂时不要删掉我,也不要告诉爸爸我们相亲失败了。我妈妈生病了,她很想念爸爸,如果能跟您相处融洽,爸爸说不定会去看妈妈,还有可能分给我一些家产。” 长篇大论后,女孩又说:“拿到钱的话,我可以分您百分之九十。” 梁赫野:“……” 跑他这儿做生意来了? 他想了下许家的情况,估计许招儿不是婚生子,晚上基本没什么资料。 招儿。 跟盼娣一个意思。 港城豪门的老路子,想尽办法生儿子。 这女孩儿的生母估计早失宠了,母女俩就是透明人,要联姻了,姓许的才想起有个女儿来。 梁赫野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有句话说的对,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哪怕知道这姑娘肯定有装可怜的成分在,但人家把牌铺开了,没搞什么虚的,他反倒有点欣赏对方。 更何况,要求不算过分。 不删好友而已。 “嗯。” 他淡淡回了一个字。 不料,却引发一大堆表情包,全是磕头道谢的。 他:“……” “如果遇到我爸爸,请您也稍微骗他一下,他想通过我,跟您做生意。”许招儿说。 梁赫野:“……” 你对你爸是真没什么感情。 他还是回了一个字。 这回对面没再大段大段的轰炸,只是给他连续鞠躬,然后礼貌地退了场。 他看着页面上幼稚的表情包,重新点开了简历。 年龄那一栏上,写着22岁。 啧。 梁董现在路子可够野的,给他找的对象是越来越小。 第1095章 梁赫野篇:两个危险人物的交流 楼上 仲夏坐在书桌前,将聊天记录重新翻看了一遍,复盘过程,确定万无一失。 视频通讯打过来,她看是鹿呦呦,淡定地接了。 镜头里,她小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长直的头发散着,头发一侧别了一个蝴蝶结。 鹿呦呦眨了下眼。 “你这个蝴蝶结在哪里买的?” “路边小店。” 鹿呦呦啧啧嘴。 仲夏把蝴蝶夹子摘了下来,淡淡道:“全方面融入角色。” 鹿呦呦:“……” 神经。 隔着屏幕,梁赫野又看不见。 “你怎么处理许招儿的?”她问。 仲夏:“给了她一笔钱,她暂时不会出来捣乱。” 鹿呦呦:“噫?你竟然没有把她直接‘吃掉’嘛?永绝后患呀,小夏夏~” “你教唆我杀-人,我等下告诉我四哥。” 鹿呦呦:??? 她快速切换话题,直接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攻略他?” “你有什么建议?” 说到这儿,鹿呦呦十分有兴致。 “很多呀。” “比如?” “你给他送餐吧,里面加点诱食剂,吃多了,他就会天天想吃。他们的文化里,讲究拿下一个男人,先拿下对方的胃。” 仲夏:“还有呢?” “哦,催眠也行,不过也得来点药,效果比较好。” “你不是住他家吗?让他睡熟点,再给他吃点那个,你可以先跟他发生点什么。” “不过剂量你得小心,要不然会影响怀孕的质量。” 仲夏:“……” 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变-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舒了口气,说:“你跟我四哥说一声,我过两天回一趟家。” “嗯哼?干嘛呀?” 仲夏:“带我哥做体检。” “我怕你哪天一不小心,弄死我哥。” 鹿呦呦:“……” “瞎说什么呢,我跟仲老师是纯天然的喜欢!” 仲夏:“……” 信你个鬼,你害我哥中枪,转头挺着肚子回去威胁他,我可是目睹全程的。 她不打算把鹿呦呦的鬼话听进去,她有自己的节奏,唯一不好把握的,只有东窗事发的后果。 鹿呦呦忽然说:“他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他一定很生气。” 仲夏一阵沉默。 对面发来一片坏笑。 “这样,他哪天发现了,你把他弄晕,我给你找个岛,你可以把他关起来,然后找人给他做去除记忆的手术!” 仲夏:“……”疯子。 她把消息都删除了,然后把鹿呦呦拉黑了。 下一秒,鹿呦呦疯狂加她好友,撒娇加威胁,一整个连环招。 不用想,平时肯定靠这两下子,把她四哥吃得死死的。 仲夏替亲哥暗中祈祷,没理会鹿呦呦,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睡前,她向上帝祷告。 上帝上帝,我今天有在做一个善良的人,没有违法,还拒绝了鹿呦呦的诱-惑,并且在路边扶了一个老奶奶。 请记住我,还有我的愿望。 说完,她终于放了心,拉了拉小被子,满足地进入了梦香。 - 仲夏的忽然到来,暂时没给梁赫野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她总是早出晚归,似乎学业很忙。 倒是那个许招儿,很快有了新动作。 第1096章 梁赫野篇:先拿下他的胃 加好友没几天,梁赫野中午在办公室吃午餐,发现桌上多了两个粉红色的保温桶。 “这哪来的?” 秘书说:“是一位许小姐叫人送来的,因为对方有梁董给的名片,前台就直接收了。” 许小姐? 梁赫野拿起手机看了眼,果然,有许招儿的留言。 “梁总,不知道您今天在不在公司吃饭。我给您做了一些家常菜,冒昧不打招呼就送过去了,您如果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板鸭和烤鸭都有一些难度,我做得不好,您见谅。” 秘书早早准备了午餐,摆盘十分漂亮精致,是从公司高管固定的厨房取的餐。 见梁赫野问起保温桶,她把保温桶里的饭菜也给取了出来。 番茄炒鸡蛋,爆炒腰花,鸡块烤鸭和板鸭。 梁赫野一看就知道,烤鸭烤焦了。 他忙了一上午,又刚跟一老东西周旋,心情正不好,没什么食欲。 固定的饭菜,一眼看去,全是健康的颜色。 他不用尝,也知道是什么孤寡味儿。 这么想着,他摘了袖扣,卷起袖子,单手随意地撑在了桌子边缘,没什么表情的,给自己找刺激,尝了口板鸭。 难吃。 又柴又没味儿。 就这水品,还好意思给别人送餐。 秘书大约猜到是他的相亲对象送来的,这两年来,因为梁云辞的积极态度,梁赫野相亲很多。 “鸭子看上去做得不太好。”她笑着说了说,然后加了句:“不过,至少能证明是真的亲手做的。” 梁赫野:“……” 也对。 秘书趁机拉踩前面那几位:“之前那几位小姐,都是买的菜。” 说罢,她又指了指番茄鸡蛋和爆炒腰花。 “这两道菜看上去不错。” 梁赫野不甚在意地尝了口。 腰花有点辣,口感嫩脆,竟然还挺好吃。 他又尝了口番茄鸡蛋。 酸甜口,也做得不错。 秘书看他伸手拿勺子,就知道他愿意吃这顿饭,替他把饭取出来,然后退了出去。 许招儿准备的饭也很有意思,是个三角饭团,上面还用海苔做了小表情,一个微笑脸。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顿饭要真是亲手做的,不会太轻松。 梁赫野对小姑娘印象上了个高度,至少,下次看到她老子,他愿意替她耍一耍那老东西。 正想着,对方的消息就来了。 “番茄炒鸡蛋我放了糖,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梁赫野这回没拿乔,回复:“做得还行。” 对方狂饭一顿惊喜的表情包,给他发射爱心。 梁赫野:“……别刷丑表情。” “哦,好的。” 许招儿脾气很好,虽然没和本人相处过,但梁赫野很自然地脑补出一个乖巧憨直的形象。 一顿饭后,对方还问他要了秘书的联系方式。 “你要了做什么?” “我贿赂一下您身边的重臣,以后您如果在公司吃饭,我就请她提醒我一下,我还给您做饭。” 隔着屏幕,梁赫野忽然想起一点。 “你在琼州?” 许招儿说:“我妈妈在琼州养病,我在这边照顾她。” 第1097章 梁赫野篇:我以后可以叫您哥哥吗? 料定梁云辞马上就会来问售后情况,梁赫野有过见一面这女孩儿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没那个必要,他没结婚的冲动。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许招儿对家里说,在了解他,敷衍家里,他也能用许招儿应付一下梁云辞。 挺好的,至少能消停一段日子。 往后一个多月,只要他在办公室吃饭,许招儿就真的能准时把饭菜送到。 她很会抓人的心理,不会一直做味儿重的菜,也会穿插精致的创意料理。 梁赫野觉得口淡的时候,打开盖子,一定是扑鼻的饭菜香。他早餐吃腻了,中午就是耳目一新的创意菜。 次数多了,彼此的关系自然会接近。 那天中午,他回办公室,发现桌上没有保温桶,下意识就想了一下。 接着,秘书就让人提了个大保温箱进来,然后安装烤锅。 “今天许小姐给您准备了水煎肉,担心提前做了不新鲜,所以就把锅送来了,让我给您现做。” 梁赫野:“……” 阵仗是越来越大了。 他没管,让秘书去弄。 吃饭时,发现当天的饭团不是微笑脸,也不是超级微笑脸,而是一个哭丧脸。 秘书看了一眼,说:“这个表情代表的是许小姐自己的心情吧?今天不高兴?” 梁赫野抬了下头。 秘书收到眼神,自知多言,低头煎肉了。 梁赫野把饭团拍了照,发给了许招儿。 许招儿回了他一张图,是右手食指缠着纱布的样子。 梁赫野咀嚼的动作顿了下。 女孩儿说:“切肉的时候,切到手了。” 梁赫野难得有点良心,想了下,回复:“记得打破伤风。” 对面发来一个迎风凌乱的表情。 接着,又叹了口气。 “破伤风针的钱可以报销吗?” 梁赫野直接转了个两万过去。 对面震惊脸,然后发来蘑菇头图片。 ——谢谢老板。 ——明天还给您做饭。 梁赫野:“……” 大概察觉出他心情不错,许招儿说:“我可以不叫您梁总了吗?” 梁赫野扫了眼碗边的手机,没立即回答。 许招儿:“您比我大,我叫您哥哥,可以吗?” 哥就哥,非要哥哥。 梁赫野对这类又嗲又甜的女生向来反感,但估计是吃人家的甜口菜吃多了,性格也被泡软一点。 “随你。” “谢谢。” 小姑娘挺高兴,不仅午餐给他送了,下午茶还给他送了水果。 一连多日,梁赫野一直在区间内浮动的体重都上去了一点。 许招儿又给他送下午茶蛋糕时,他回复:“以后别送了。” 消息还没发出去,对面就说:“我今天做的是青提巧克力慕斯,哥哥,明天我准备烤果挞,你爱吃吗?我做果挞不甜的,很好吃,我妈妈都说好吃。” 梁赫野顿了下。 算了。 他把消息删除了。 不甜,就尝尝吧,不吃也行。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姑娘也不容易。 正好,仲桉白给他打电话,说仲夏过生日,让他买点礼物。 仲夏可比许招儿重要多了,梁赫野比着亲妹妹的待遇,让秘书叫了几个品牌到办公室,他亲自挑了礼物。 第1098章 梁赫野篇:给她打电话 梁赫野给仲夏选了条满钻重工的手链,临结束了,又看上了一条吊坠是石榴的项链。 “两样都一起留下。” “好的。” 提着两个礼盒回家,梁赫野吩咐厨师间,准备一个大蛋糕。 管家却告诉他:“仲小姐不一定回来的,要不要提前打个电话问问。” 梁赫野诧异,“她不是每天都回来?” “只有您回来的时候,仲小姐才会回来,其余时间,都在实验室住着。” “我不在时候,她一天都没回来过?” “您出差的话,她第一天回来,知道您不在家,第二天就不回来,直到您回家。” 梁赫野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从前跟他还挺亲近的,怎么几年不见,话变少了不说,性子也更古怪了。 他给仲夏打电话,仲夏说:“今天实验出了错,我们要留下重做,赫野哥,我不回去吃晚餐了。” 毕竟是打小就看着的,一般人,梁赫野才懒得管,但仲夏不同。 仲桉白把妹子交给他照看,他总得上点心。 他把蛋糕打包了,带着礼物出门,顺带让管家把那条项链送去了许招儿说的那家疗养院。没别的意思,吃了人家那么多天饭,他得付点饭钱。 到了仲夏的实验室附近,他给仲夏打了电话。 不多久,仲夏就跑了出来。 晚风下,她站在大门口,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头发绑成了马尾,仍旧是用一根发带束着。 梁赫野按了声喇叭,她微笑着走了过去,上了副驾驶。 “哥,你怎么来了?” 梁赫野示意她往后看,仲夏看到蛋糕和礼物,立即明白。 “四哥跟你说的吗?” “用得着你四哥说?凭咱们俩的感情,我能忘记你生日?” 仲夏勾唇,伸出手。 “不信,给我看手机,我看通话记录。” 梁赫野作势要拿给她。 她微微笑,没收手,等着。 男人笑了声,停了动作,把车开到了路边。 “行吧,是你哥提醒我的。” 仲夏一早料到,也不生气,她估计梁赫野自己过生日都敷衍了事,更别说她这个半吊子妹妹的生日了。 她去了后座拆蛋糕和礼物,中途,却忽然探头,挑事地问梁赫野。 “你记得我四哥的生日吗?” 梁赫野想了下。 啧。 好像记得。 仲夏一看他的表情,登时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你跟我哥果然不清白。” 梁赫野说:“可惜了,我单相思,你哥眼神不好,看上鹿呦呦了。” 仲夏叹气。 她打开了礼盒,看清里面的钻石手链,愉悦值瞬间飙升。 前座,梁赫野接了通电话。 管家告诉他,东西送到疗养院了,是送进去,还是请那位小姐出来。 梁赫野说:“我给她打电话,你让人在门口稍等。” “好的。” 后座,仲夏动作微顿。 “哥,你有事要忙吗?” “没什么事,你先切蛋糕,我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吃。” “好。” 仲夏越身去拿刀具。 梁赫野有许招儿的手机号,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后座,仲夏的手机亮了。 她切蛋糕的动作猛一顿,正好,梁赫野往后看来。 第1099章 梁赫野篇:陪她吃蛋糕 梁赫野只是随便往后一看,仲夏的心却紧了一下。 因为担心错过他消息,她没把“许招儿”的卡拔掉,此刻,页面上正显示着来电。 她卡顿了一秒,准备淡定地熄灭屏幕,装作是有什么消息弹出就行了。 反正,梁赫野是绝对不会把她和许招儿联系到一起的。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梁赫野已经开口:“放在座椅上好切吗?不好切,我们下车,去找一家餐厅坐一会儿。” 仲夏不动声色抿唇,看向他,“不用了,好切的。” 梁赫野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他打了两通电话,许招儿都没接。 管家还在外等着,他打算叫人送进去,转念一想,送礼这事他没提前跟许招儿说,她妈妈那边什么情况,他也不了解,冒昧送进去,撞到她妈妈跟前,还当什么回事呢。 他回了管家电话:“你们把东西放门口,我等会儿让她过去取。” “好的。” 挂了电话,一块蛋糕正好递过来。 他对生日蛋糕不感兴趣,但仲夏切的块很小,尝尝也无伤大雅。 顺手接过来,就听后座的小丫头问他:“是给什么人送东西吗?” “嗯,一个朋友。”梁赫野随意道。 仲夏“哦”了声,低头,往嘴里放着蛋糕。 车里寂静,梁赫野问她:“我不在家,你都住在哪儿?” “公寓。”仲夏抬头,“在实验室附近,导师分的。” “那点小地方,你住得习惯吗?” “不习惯。”仲夏实话实说。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那为什么不回家里住?” “你不在家,家里太大,感觉像住酒店,没什么意思。住公寓的话,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就能继续工作了。” 梁赫野默了默。 家里跟酒店一样,短暂的休息比工作还令人疲惫,只想夜晚赶紧过去。 这种感觉,他还挺熟悉的。 想起仲夏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又年纪还小,他心里多了两分怜悯。 “我养的那条狗你还记得吗?” “嗯,叫……小哈?”很草率的名字。 “你以后回家,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把他带到你房间去,他会让你不无聊。” 仲夏嘴角略扬,“那恐怕一晚上都没安稳觉睡了吧?” 说到傻狗,梁赫野脸上又多两分笑。 “哈士奇挺有意思的,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多养两只。” 仲夏点头,“反正家够大,随便拆。” 说到拆,梁赫野想起了礼物。 “拆拆礼物,看喜不喜欢。” 仲夏还没拆就说:“喜欢。” “你还没看。” “我相信你的审美。” 梁赫野笑了笑。 仲夏这小孩有意思的点在于,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甚至有时候情绪稳定得令人难受,感觉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女生该有的状态。但她却又不木讷,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跟她说话,平静,却不乏味。 礼盒拆开,仲夏拿出了那条手链。 她评价:“直男审美里比较优秀的那一批。” 钻石,又大又闪。 梁赫野就当她是夸奖了。 “喜欢就好。” 第1100章 梁赫野篇:两份礼物 仲夏很给面子,当场就打算戴上,只是手链锁扣有点不简单,她单手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梁赫野开口:“来,哥帮你。” 仲夏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她是把手翻过来的,梁赫野一手托住她的腕子,一手按锁扣。 咔哒一声,弄好了。 他眼神一扫,看到她小臂内侧,有至少两三公分宽的伤口。 “这怎么弄的?” 仲夏点头,“前几年我跟大哥下工厂,有一批产品出了意外,炸了,碎片刮到的。” 她说的产品,自然是军火。 仲家做这行在国外是合法的,但他们家人行事作风太强硬,仇家遍地。 梁赫野是不赞同仲夏掺进去的,早几年,仲桉白也有意让仲夏远离仲家的产业核心,但现在看来,最终并没成功。 他能猜得到,无非是因为仲夏太聪明,太有天赋,她的父母、哥哥们,并不打算浪费她的能力。 不过梁赫野好奇,既然她已经进去了,为什么又退出来,仲家人又怎么会同意。 “你四哥知道吗?”梁赫野问。 仲夏摇头,“没告诉他。” 梁赫野估计也是。 他吃了最后一点蛋糕,下车去丢了垃圾。 “这边的学习结束,打算怎么办?” 仲夏说:“找一家医院,做医生。” 梁赫野诧异。 “你家里同意?” “嗯,全票同意。” 这倒是奇了。 梁赫野琢磨着,不过没继续问了。 时间差不多,仲夏说今晚工作没做完,所以依旧不回去。 “明天回吧,让阿姨给你做一桌好吃的。”梁赫野说。 仲夏站在车边,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 她双手拎着东西,只能弯腰往车里看,“那我走了。” “嗯,去吧。” 梁赫野看着仲夏转身,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发动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许招儿的消息发来的。 ——哥哥,你给我打电话了啊? 同样是哥哥,仲夏叫,就是很正常的语气。 许招儿一开口,哪怕听不见声音,看着文字,也有一种隐约的撒娇口吻。 她很喜欢发连续的消息,明明可以一次性打完再发,偏偏要打一句发一句,连着几条过来,一眼看上去,就有种喋喋不休的感觉。 ——我刚刚在洗澡,没有看到消息。 ——(现在是中途停下回你消息的,衣服还没穿呢)。 ——你有什么事吗? ——我等下回你好吗?我先把澡洗完。 梁赫野:“……” 括号里的其实可以不用发。 他往宅子里走着,回复:“嗯。” 对面发了个“嗯嗯”。 梁赫野上楼,跟狗玩了会儿,然后才去洗澡。 他出来时,手机里已经有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消息,全是许招儿发来的。 他简单扫了下,告诉了她,东西在门口。 “礼物?” “嗯。” “我现在去取!” 小小的感叹号,很准确地表达了对方的喜悦。 梁赫野想起仲夏,那小丫头收到礼物,眼中一点波澜都没有,见惯了富贵,钻石对她来说,不过是普通石头而已。 第1101章 梁赫野篇:视频 疗养院那边仲夏安排了人,梁赫野回家这一路,东西已经送到她手边了。 她坐在实验室楼下,看着跟梁赫野的对话,习惯性往上翻,检查细节。 正常的年轻男女好像都是这样发消息的,鹿呦呦是这样,实验室里的人也是这样,她学得应该挺像的。 她身边,是两个礼盒。 一条满钻手链,一条石榴吊坠的项链。 石榴吊坠做得很生动,石榴籽是红宝石。 两边一对比,艳丽的颜色显得更有活力,也更像是用心挑的。 仲夏收了视线,把东西收好,回了公寓。她计算着许招儿取到东西该用的时间,提着单独的盒子,又重新下了楼,往竹林小路那一片去。 梁赫野刚在办公桌后坐下,手机屏幕就亮了。 他扫了眼,发现竟是条视频邀请。 许招儿发的。 饭吃了不少,话也说了不少,视频倒是没有过。 他顿了下,随即淡定地接了。 视频一通,双方都没说话。 梁赫野没把摄像头对准自己,对面镜头里,也没出现女孩的脸,反倒是一片黑,伴随着踩在树叶上的脚步声。 “你在哪儿?”他开了口。 女孩温和轻盈的声音传来:“回公寓的路上。” 梁赫野根据她的人设推断,她正常开口说话,应该是会拖着尾音的那种,没想到还挺正常。 “路上没灯吗?” 女孩应了声,说:“这一片的路灯坏了,我有点害怕,就给你打电话了。” 梁赫野没接话。 他放下手上工作,靠进了座椅里。 “去之前没发现吗?” “发现了。” 漆黑的镜头在晃,偶尔可以看清一些竹子。 她说:“刚才太兴奋了,没觉得这里吓人。” “哥哥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 都是快成两回年的人了,梁赫野还不至于对某些信号没知觉。 不过,他对许招儿本就不反感,要不然也不会送她礼物,这姑娘的作派也不算讨人厌,他也懒得揭穿。 “这条路很长吗?你跑快一点,一分钟冲过去。”他故意不解风情道。 果然,女孩叹了口气。 “太黑了,跑得快会摔跤的。” 真是的。 梁赫野:“嗯。” 他刚回应完,对面脚步就停下了。 “走完了?” “不是,我好像迷路了。” 梁赫野:“……” 你走的这片竹林是亚马逊丛林吗? 不知是神经真大条,还是脸皮有点小厚。 镜头那边,女孩儿找了个光线昏暗的地方,直接坐下了。 “我歇一会儿吧,正好,拆一拆礼物。” 梁赫野反正也没到睡觉的点,还算有耐心,陪她耗一会儿也行。 “拆完就赶紧动脑找路。”他随口道。 “好~” 这回有点他想象中的做作撒娇音,不过不知为什么,有点生硬,像刻意凹出来的。 镜头一晃一晃的,对面人单手拆着礼物。 一边拆,她一边说话:“哥哥,你为什么不把镜头对准自己?” “你不也没有?” “我这边光线不行,照出来会很丑的。” “我这边光也不行。” “没关系啊,我不嫌你丑。” 梁赫野:“……” 第1102章 梁赫野篇:迷路了 对话一度中止。 许招儿叫了梁赫野一声。 梁赫野从无语里出来,干脆利落地直接把镜头切换了。他这张脸每天不知多少人看,也不差多一个人看,懒得跟她啰嗦。 仲夏没想到梁赫野忽然开了镜头,明明刚刚才见过,陡然从镜头里看到他,他比刚才见她时,脸色要冷淡多了,但她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随即,心里又有点小酸。 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跟别人视频了。 哎。 幸好,她动作快。 要不然,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他肯定被骗。 “还没拆好?”梁赫野的声音传来。 她回过神,把盒子里的项链拿了出来。 “这个是石榴吧?好漂亮。” “嗯。” “哥哥亲自挑的吗?” “……导购挑的。” 小姑娘“哦”了一声,干巴巴的,情绪跌落很明显,听着挺滑稽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说:“明天我给你榨石榴汁吧,再做两道川菜,配清爽的泡菜。” 切换到美食频道,就是她的主场了。 梁赫野晚餐吃得少,又吃了一点甜食,这会儿听到麻辣的菜,脑子没立刻跟上,胃和嘴先团结地点了头。 他有点期待明天的午餐了。 “你每天做饭,哪来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对人家态度都好了不少。 仲夏听得出来,便说:“我每天就是照顾妈妈,事情不多,给你做饭,也是给妈妈做饭啊。” “哦,明天不是,妈妈不能吃辣的,明天我单独给你做。” 闻言,梁赫野顿了下。 “别做太多。” “我知道。” 她已经想好了,三菜一汤。 每天她都是做两人份,一份给他,剩下的自己吃。 所以只要他在公司,他们就至少吃的是一样的午餐。 鹿呦呦说,在正常人眼里,这种行为很变-态,他知道了一定很生气。 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总是把她当妹妹,直接摊牌的话,一定会被送回老家的,所以只能在众多变-态的方法中,选最正常的那一条啦。 “想起回去的路了吗?”梁赫野说。 仲夏微叹。 他真的很不好搞,吃了她那么多顿饭了,也没有多给她面子。 不过能说这么久的话,已经很好了。 今天生日,还吃到了他送来的蛋糕呢。 人要知足。 她闭上眼,感受着竹林的晚风,应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现在往回走。” “那我挂了。” “我还没走回去呢!” 她说得太急,差点连压着声音都忘记了。 对面,传来他不带恶意的轻嗤,有点嘲笑撒谎小垃圾的意思。 “那就赶紧走,再走慢点,别又忘了。” 仲夏:“……” 她口吻无奈,“知道啦。” 竹林太小了,仲夏其实有种换方向重走一遍的冲动,但她怕梁赫野看出来,只能不舍地往前走。 也就一分钟功夫,前方亮了。 这回没借口拖延了,她主动说:“哥哥,耽误你时间了,抱歉。” “没事。” 大概是要结束了,梁赫野语气很好。 “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妈妈等急了。” 仲夏想,原来如此。 第1103章 梁赫野篇:你不要吃别人做的饭 礼物之后,许招儿继续送着午餐,有的时候,连晚餐都有。 梁赫野归家,甚至不用阿姨再准备晚餐。 那天,快到饭点了。 被他外派到海外的副总回来,请他去楼下餐厅吃饭。因为是心腹,又是刚立功回来,他自然得给面子,于是中午就没吃送来的饭菜。 偏偏连日里小姑娘给他送饭,总是掐着点,黏黏糊糊地问他,今天吃的怎么样啊,明天想吃什么。当然,那天也问了。 他正忙着,回得很敷衍。 “挺好吃的。” “排骨汤入味嘛?” “嗯。” 就一个字,对面沉默了很久。 梁赫野扫了两眼,觉得有些奇怪。 片刻后,一大片表达哀怨和难过的表情包炸了过来。 他:“……” 对面说:“我今天做的是番茄鸡蛋汤。” 梁赫野一阵无言。 “哥哥,你之前该不会也一直骗我吧,你没吃我做的饭。” “吃了。” 对面发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梁赫野说:“今天没吃。” “为什么啊?” “是前几天的饭菜不好吗?你不爱吃了。” “是你吃腻了吗?” “……你是不是吃别人做的饭了。” 梁赫野:“……” 他跟几个高管刚回到办公室,正在聊正事,本想敷衍过去,没想到还脱不开身了。 “餐厅厨师做的。”他说。 “你为什么要去吃餐厅啊/哭/” “别人请我。” “可是你的行程上没有写,所以是私人邀请,对吗?是女人吗?” 梁赫野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女人的第六感,准得堪比雷达。 中午请他吃饭的副总,的确是个女人,还很年轻。 他按了下眉心,抬头跟高管说话,低头打字。 “男的。” 对面又发来一个哭包表情包。 梁赫野服了,没吃她的饭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晚上吃。” “可是已经凉了。” “我会让人拿去热。” “好的!” “……” 梁赫野以为总算能摆平了,他正要把手机放下。 对面又说:“哥哥,你以后不要跟别人一起吃饭,行吗?” 看到这句,梁赫野觉得这姑娘未免有点越线了。 结果,她接着就说:“别人再请你吃,你告诉我,我连你朋友的份一起做了。” 梁赫野:“……” “你别吃外面的菜,不干净。” “而且,我对你的用处本来就不多,要是连做饭都没了,你哪天不愿意搭理我了,我会亏很大,我爸爸还没分家产给我呢。” 真诚,真的是永远的必杀技。 梁赫野那点不悦,瞬间让女孩可以放大的心机说法给搞散了。 他身子后靠,舒了口气。 “知道了。” 这回竟然不是冷淡的“嗯。” 对面,仲夏大大地松了口气。 “谢谢!” 梁赫野见总算把她“哄好”,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回神,他啧了声。 什么情况? 他什么时候跟人废话这么多了。 正无语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进来说:“梁总,津堂药业的许董过来了,说想见您。” 许董? 许招儿的爸? 第1104章 梁赫野篇:替她要点好处 梁家跟许家没什么合作,梁赫野对许家人印象也不怎么样,但冷不丁想起小姑娘说过,帮她忽悠她爸的话,可以分他百分之九十的利润。 他对自己说,这买卖也不亏,更何况,动动嘴皮的事。 于是,便对秘书道:“我去会客室见他。” “好的。” 许家这十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跟许茂盛本人的关系非常大。 看到那一脸虚相,肥头大耳,明显沉溺酒色的中年男人。梁赫野都有点怀疑,就这条件,能生出许招儿那样的女儿吗? 他们是两代人,但许茂盛一见梁赫野,浑浊的眼睛立即放了光,主动起身相迎。 一番客套话之后,许茂盛眼珠子转来转去,旁敲侧击地问起了梁赫野对许招儿的看法。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跟着她妈妈,我那时候忙着做生意,也顾不上他们的母女。不过,这孩子一直都很孝顺,是个善良的丫头。” 嗯,所以你就打算拿她换钱。 梁赫野最瞧不上这种老东西,他态度淡淡地喝着茶,没立即接话。 许茂盛琢磨着,一时不知如何往下说。 气氛有些冷的时候,梁赫野忽然问:“她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工作是什么安排?” 许茂盛一时卡口。 他哪里知道啊。 要问他某某女星最近如何,他是一清二楚,可要问他,某某女儿最近如何,他是两眼一抹黑。 “这孩子还算有主见,不让我们过问她的事,我也就由着她了。”他勉强地笑道。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前两天,我听她说,压力挺大的。”梁赫野貌似随意地说着,忽然道:“许董就没想过,让她进自家公司?找点事让她做做,总好比在外面看别人的脸色要强。” 许董虽然脑子不好,但也没那么不好。 这话一听,他就明白了。 无非是说,你不打算分点家产给你女儿吗? 他心头直跳,有点摸不准梁赫野的意思,又感觉梁赫野说起自家女儿,好像挺亲昵的,而且能主动帮那丫头要好处,这部显然就是有点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吗? 如果许招儿能嫁进梁家…… 他额头上出了汗,克制住激动,拿出帕子擦了擦。 “梁总说的是啊,女孩子在外面是艰难,我也打算让招儿回家来工作。正好,过几天我生日,这丫头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 正好,说到这儿,他顺势拿出了请柬,邀请梁赫野参加寿宴。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哪怕最终的联姻不成,只要梁赫野来了寿宴,他再放点消息出去,对他许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梁赫野心知肚明,没揭穿他,接了请柬。 “许总客气了,那天如果没安排,我一定到场。” “好好好。” 目的已经达成,许董也没多赖着,满意地离场。 刚进电梯,他就迫不及待地给许招儿打了电话。 - 仲夏跟许招儿达成过一致,在一段时间内,她会同步了解许招儿所有的通讯。 所以许董刚把电话打出去,她就收到消息了。 第1105章 梁赫野篇:他喜欢你 仲夏会选中许招儿来做中介,干这件缺德事,不仅是因为梁云辞刚好接触过许招儿。更主要的原因,是许招儿常年不在公开场合露脸,除了最亲近的人,基本没人知道许招儿长什么样儿。 说句难听的,哪天许招儿死了,除了她亲妈,恐怕都没人知道。 所以,她用P过的照片替换了许招儿的所有证件信息,也能轻易骗过梁赫野。 事实上,许招儿本人长得并不像时宁。 梁赫野就算起了疑,也查不出来。 除非,他找她亲哥查,还有点可能。 但是以仲桉白的性格,就算发现了,一定也会恶趣味地装不知道。 看着许招儿和许董的通话时长,她面无表情。 本来,她可以直接监听。但那是违法的,她觉得,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她是个守法的人,每年给自己的违法标准都有限,今年得省着用。 耐听地等完,终于,许招儿打了电话过来。 开口第一句,许招儿就很兴奋。 “仲小姐,你真厉害,能让梁赫野这么快就喜欢你。” 仲夏:???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她眨眨眼,坐直了身子,抿了抿嘴巴。 虽然知道目前这是不可能的,但不得不说,听着还挺爽的。 “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她故作镇定地问许招儿。 许招儿把所有消息都告诉她,口吻高兴,“我爸去找梁赫野了,梁赫野应该对我,哦,不是,对你有点好感,答应参加我爸的寿宴。我爸一高兴,最近会来看我妈妈,还给了我不小的一笔钱。” 仲夏喝了口水,压下刚才那句“喜欢你”引起的心潮澎湃。 “那挺好的。”她说。 “嗯!”许招儿应了声,接着就问:“可是如果他真的来寿宴,我们岂不是要穿帮?那天我也要回家的。我,我不太敢替你见他。毕竟他接触的,喜欢的,都是你,我一定会穿帮的。” 仲夏:“……” 她怀疑许招儿发现她的爽点了,故意讨好她。 她皱皱眉,试图克制,却又拿起手机,用严肃脸给许招儿转了一笔钱。 “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啊,您给我转钱了吗?” “嗯,你最近辛苦了,给阿姨买点东西吧。” “谢谢!” 挂了电话,仲夏心情挺复杂的。 她双手托住脸,盯着对面的绿植发呆。 原来只要不做仲夏,换一个身份,就可以很快地接近他了。 早知道…… 不。 她摇了摇头,如果不做仲夏,根本就不会认识他。 直起身,她撇开“不利我”的情绪,沉浸式享受的一阵“他喜欢你”这句话,然后用三分钟想出了解决办法。 她自控的能力一向很强,但让许招儿刺激了一下,忽然就很想见梁赫野。 晚上回家,未必见得到,见到了,也就是说几句话。 她又花了三分钟,想出另一条“解馋”的好办法。 于是,晚上临近下班,梁赫野刚让人去热中午的饭菜,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赫野哥,我在你公司楼下,可以上去找你吗?” 第1106章 梁赫野篇:一起吃晚餐 仲夏忽然闪现,一是想梁赫野了,二是检查一下,看梁赫野会不会吃中午的饭。 秘书带她上了楼,一进门,屋内已经有饭菜香。 是糖醋小排的味道。 她看到了桌上的保温盒。 “怎么忽然来我这里?”梁赫野问她。 她放下书包,很自然地道:“过来蹭饭,哥哥不欢迎吗?” “我要说不欢迎,怕你半夜黑垮了我家的系统。” 秘书闻言,多看了仲夏两眼。 梁赫野接着就吩咐:“再去点两个菜,加一道奶油蘑菇汤。” 听到他准确说出她的喜好,仲夏舔了下嘴巴,低头,喝了一口带来的凉茶。 “其实不用加菜,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她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 梁赫野扫了一眼,说:“……饭不够,这些菜也不是现做的,不好吃。” “那你还吃?” 梁赫野能怎么说,说他答应一个烦人的女厨子了? 但是一想,这么说出来也挺蠢,毕竟,就算答应了,他不吃,许招儿还能隔空发现吗? 他放下文件在,坐到仲夏对面,装得正经。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仲夏点头,忽然,伸手拿了他准备好的筷子。 梁赫野动作顿了下,接着就见女孩夹走一块排骨,用手接着,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的样子。 忽然,她咀嚼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来。 梁赫野等着她开口,便听她道:“难吃。” “难吃?” 梁赫野有点不信。 他起身重新拿了筷子,尝了一口排骨。 “还行吧。” 仲夏放下筷子,忽然急转弯问他:“这是哪儿的饭菜?” “餐厅订的。” “哦,那哥哥你跟这家餐厅的厨师一定关系很好。” 梁赫野挑眉。 “为什么?” “我刚刚说难吃,你皱了一点眉。” “……” 女孩一脸平静,却不是好糊弄的,接着她又问:“是女厨子吗?” 梁赫野再度沉默。 果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福尔摩斯。 他不接招,给仲夏盛了一碗汤。 仲夏摇头,“我还是不要喝了,你的女厨师给你做的,本来也不多。” 梁赫野:“……” 他把勺子放进她碗里,唇角勾起,“喝吧,尝两口,等你的浓汤上来,你再正式吃。” 仲夏点到即止,没继续说。 等她的晚餐被送上来,梁赫野才陪着她一起开动。 安静地进餐,梁赫野偶尔说两句话,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手机。 仲夏忙着偷看他,看他吃她做的家常菜,好像很有胃口的样子。 她心里高兴,又有点吃醋。 毕竟,她也不是许招儿。 这么想着,她夹了自己的菜给梁赫野。 “哥哥,尝尝我的吧,总吃一个厨师做的菜,容易腻的。” 梁赫野听得出,她还是在跟他开玩笑,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在家,也这么管你四哥吗?” “我才不管他,他现在就是鹿呦呦的奴隶,我瞧不起他。”仲夏道。 梁赫野笑了笑。 晚餐结束,仲夏没走,等着梁赫野一起回家。 她坐在一旁看电影,他就站在不远处,时而打印点东西,时而给别人打电话。 宽肩窄腰的背影,在夜色和灯光交叉的环境里,很迷人。 仲夏挣扎了一下,悄咪-咪竖起手机,咔嚓一张。 第1107章 梁赫野篇:我以为你是喜欢我 从公司回家,已经不早。 在城市灯光下,开车回家,梁赫野早习惯了一个人,副驾驶多了一个吃零食的仲夏,这感觉还挺不赖。 到家了,俩人各自回房间。 从浴室出来,梁赫野刚靠到床头,某人就跟在他身边安了监控一样,来了视频。 有了经验,梁赫野淡定面对镜头,对面人给他看黑镜头,他也没说什么。 “有什么事?” 哎。 对面,仲夏无奈。 难道非得有事,才可以找你视频吗? 她调整了下声音,“有事的。” “说。” “我爸爸刚刚给我打钱了,好大一笔!” 小姑娘口吻雀跃,高兴得不加掩饰。 梁赫野心想,姓许的老头还算有眼色。 “嗯,那挺好的。” “爸爸说,你好像对我印象很不错,让我主动一点,争取拿下你。实在不行,怀一个你的宝宝也行。” 咳! 幸亏梁赫野没在喝水! 他无语地闭了闭眼,很想连名带姓地叫一遍对面的人。 说话,讲究一点! 仲夏就是故意的,逗他玩儿呢。 见他没接上话,她趴在膝头,眼里闪过狡黠又恶劣的光,嘴角上扬。 “哥哥?你在听吗?” “……嗯。” “你是不是害怕了?你别担心,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跟我爸爸不一样的,他唯利是图,我比较有原则。” 梁赫野:“……” 他发现了,时间久了,这小姑娘有点放飞自我。 “你爸给你打了多少钱?” 仲夏如实说:“一百万。” “才一百万?”梁赫野皱眉。 许家那么大家业,许茂盛其他的子女,买个包估计都不止百万。 仲夏说:“已经很多了,他之前给得更少。” 反正不是亲爹,随便黑。 梁赫野服了,他浪费十分钟见那老东西,可不只是为了让她拿一百万。 “他不给,你可以要,一百万有什么用,跟他用公司股份。” 仲夏:“他不会给的。” “你不会骗他吗?之前不是说,让我模糊我们的关系,替你骗钱?” “我打算这么做的,直接骗他,说我们已经……嗯……那个了。” 梁赫野:“……” 该夸你委婉吗? 仲夏托着腮,装得一本正经。 “可是我怕他去试探你,被你发现,你会生我气。” “哥哥,你会生气吗?” “下一次,我可以这么跟他说吗?” 梁赫野一阵沉默。 仲夏舔了下唇,心跳有些加快,她想要知道,梁赫野能纵容她到什么程度。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么说,你确保能骗到家产?” “……不确定。” “那说了干嘛?” “……” 生气,被他绕过去了。 “用点心吧,你之前画大饼,说分到家产,要给我百分之九十的。”梁赫野道。 仲夏眼神转了转,“你是因为这个,才在爸爸面前演戏的啊?” “要不然呢?” 女孩叹气,“我还以为,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所以才帮我呢。” 她忽然来直球,打得梁赫野猝不及防。 对话又戛然中止。 仲夏是试探,虽然紧张,却早想好下一句说什么。 梁赫野是卡住了。 第1108章 梁赫野篇:你又不是别人 “没人告诉你吗?搞钱的时候,少想没用的东西。” 梁赫野总算开了口。 仲夏给他的回答打六分。 还算合格喽。 不过,哥哥,你停顿的时间太久了。 她淡定回复:“我还小,贪财,也好-色,都是正常的。而且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啊,我看过你的照片,对你很满意的。是你之前不喜欢我,我才跟你那么说的。” “哥哥你要是喜欢我,我们相亲就成功了,现在应该是在谈恋爱。” 梁赫野张了张口,又被她卡得没话说。 仲夏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她遇到的是三十四岁的梁赫野,所以才能进展这么快,这要是换做十年前的梁赫野。 呵。 她要是敢这么嗲精。 早就被他踹出银河系了。 果然,对的时间太重要了。 她追问梁赫野:“我没说错吧?” “……”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挂你电话。”他凉凉道。 少女一秒都没停顿,毫无下限。 “别挂,求你。” 梁赫野:“……” 仲夏今天一天都很兴奋,中午撩扯他一通,接着又被许招儿戳了爽点,晚餐还跟他一起吃了,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话。 她一向善待自己,决定再给自己吃点好的。 于是,她关了摄像头,下床去把梁赫野送的石榴项链拿了上来,然后开了一盏小灯,把摄像头打开了。 梁赫野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知道她又要出幺蛾子,没想到画面忽然出现,是少女白皙的颈子,镜头一直拍到她锁骨,镶着红宝石的吊坠,落在她锁骨中线往下的位置。 再往下没入镜头,但入目一片白皙,也够人遐想的了。 大晚上的,梁赫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又不是有问题。 她给他看这个干嘛? “哥哥,好看吗?” 梁赫野:“……” 他直接把摄像头关了。 仲夏愣了下,有片刻掉线,接着就冷静下来。她拍得很规矩,不过分的。 “哥哥,怎么了?” 梁赫野:“怎么了,这话不该问你吗?” “……”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平铺直叙的问话,属于年长者的压迫感隔着屏幕传过来。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因为被看穿目的,早就脸红得不知所措了。 仲夏嘛。 嗯。 她挺兴奋的。 梁赫野从不会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他对她,永远是哥哥对妹妹,很包容。 现在这样,才是男人对女人。 她刻意停顿了很久,才闷声道:“我只是给你看我戴项链的样子,问你好不好看。” “东西已经送你了,好不好看,你可以照镜子看。” 他说的很不留情。 仲夏丝毫不慌,说:“你生气了,对吗?” 梁赫野没接话。 他不是生气,只是刚才陡然接收她过了线的暧-昧讯号,不想接收,只能打回去。一开口,语气有点重了。 他的反应,也在仲夏的预料之中。 要是这点小把戏就能诱到他,那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哪轮得到她。 她退让地开口:“哥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们……不是在相亲嘛,你又不是别人。” 第1109章 梁赫野篇:你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梁赫野忽然觉得,对面这小姑娘挺有两下子。 两句话,把他们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清。 之前一加上好友,怕他删她,她退得刚刚好。这会儿又重提相亲的事,一再拉近他们的距离。 他坐直了点,打算稍微用点脑子跟她周旋。 对面却叹了口气,试探地问:“哥哥,你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 梁赫野:? 少女轻柔的声音传来,微带促狭,“你好纯-情,我只是给你看一个脖子,你就反应这么大。” 梁赫野:“……” “你不是比我大很多吗?像你这样成功的男人,不都是应该像……像我爸爸那样,就算不交女朋友不结婚,也会养女人吗?” 梁赫野被她连续噎住,幼稚的胜负欲都上来了。 他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有吗?你都不敢看我的脖子,会有很多女人吗?” “你想多了,我是觉得你没什么可看的。” 仲夏眨眨眼,“哦,这样啊。” 梁赫野端过水,喝了一口。 少女说:“那你把镜头打开,我给你看别的。” 咳咳! 这回梁赫野真呛着了。 什么? 他拿着手机,眉头皱得死死的。 空气里静了一瞬。 接着,少女低低的笑声传来。 “哥哥,我早就说了,你有点纯情。” “你知道吗?你这样说话,特别像我见到的那些笨笨的男生,他们明明没交过女朋友,却总吹牛说谈过好多个,就为了一点面子。” “嗯——” 你们很难评哎。 梁赫野:“……” 他闭了闭眼,算是回过神了。 她是在调戏他。 “许招儿。” 面对陌生的名字,仲夏应得不太利索。 “……怎么了?” “你爸今天给你打了一百万是吧?” “干什么?” “打九十万给我。” 仲夏:??? 梁赫野:“有些人是不能过太好的日子的,钱多了,没压力了,就开始欠打了。” 仲夏抿抿嘴角,忍着说他恼羞成怒的想法,张了张嘴,“哦。” 哦。 还哦。 梁赫野反击也没反击得多爽,他一向嘴毒,但那都是对着真不爽的人的。 对一个没什么坏心的小姑娘,他自然不会真恶语相向。 当然,十年前心情不顺了,也是会的。 现在,他是连纵容自己无法无天的兴致都没有。 一口气,又喝完了剩下的水。 少女说:“哥哥,你给我卡号,我打给你。” 梁赫野默了默。 他可没真想要她的钱。 对面又说:“一分钟之内,你不发我的话,我就当你不要喽。” 梁赫野下了床,提着杯子走到了桌边。 水哗哗地倒进杯子里,他琢磨着她的话,深深察觉,对面少女的心思细腻。 她知道,他不会要。也知道,他不会自打嘴巴。 所以干脆撒个娇耍个赖,调戏完他以后,还给他台阶下。 这种探查人心的敏锐度,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他忽然怀疑,她是不是谈过不少恋爱,才年纪轻轻,这么会拿捏男人。 他不语的功夫,少女高兴道:“一分钟到了!” 第1110章 梁赫野篇:见鬼了 梁赫野在那边恶意揣测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在这边转动大脑,用造武器的智商,琢磨怎么跟他多说两句话。 他说:“到了就到了,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回算你运气好,我没找到卡,暂时不收你的。” 仲夏舔了下嘴巴,乖乖道:“哦,那……谢谢哥哥。” “嗯。” 话题不知道怎么歪到钱上的,但不管怎么样,梁赫野终于又能回到高冷的频道上了。 仲夏不打算继续逗他了,要不然他生气了,说不定不理她了。 而且,她的人设主要是乖,有一点小坏,不能太坏了,她怕他不喜欢。时宁姐就很温柔婉约,他应该是偏向那一卦的女孩子的。 这么想着,她听他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仲夏有点失落。 哪怕是随便说说,她也想再跟他多说会儿。 时间不早了吗?也不晚啊。 不对,他那个年纪,可能不习惯熬夜。 算了,听他的吧。 她乖巧应了声,说:“那,哥哥晚安。” 梁赫野还是高冷的单字回复,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意思。 仲夏不大满意,重复说了遍:“晚安。” 梁赫野顿了下。 三秒之后,少女第三次强调。 “晚、安。” 他轻啧了声,觉得好笑。 还挺犟的。 想着刚才被逗了,他本想最后反击一下,但想想人家说晚安是好意,他直接挂了,也挺没意思的。 而且,睡前心情不好,胡思乱想,容易睡不着。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睡不着有多痛苦。 他张了张口,回应:“晚安。” 仲夏高兴了。 她舍不得先挂,拿下手机,动作很轻地放在了唇边。 很轻很轻的,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啵。 对面,刚好挂断。 仲夏仰头,看了眼天花板,过于充实地躺下了。 梁赫野却没她这么顺利了,他无情地挂断,却听到她最后的那点小动静。 她干了什么? 亲……了? 他拿下手机,盯着屏幕一阵皱眉。 啧。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他并不生气。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起初并没什么睡意,脑子里下意识飘出,她说的那几句调戏的话,深悔反应不够快,竟然让一小姑娘占了上风。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神奇的是,他已经连续很多年,只要睡觉就会做梦,不管好的坏的,醒来后,总是一脑袋故事,但这一夜并没有,只是凌晨起来去洗手间,脑子里还记得,跟她打电话的对话。 真是见鬼。 可惜,仲夏不知道。 否则,她得高兴一整夜不睡觉,然后再写好长的小作文,记录这美好的一天。 后面几天,她都到点了就问他,到家了吗,睡觉了吗?没有的话,立刻给他打电话。 一来二去,梁赫野陡然发现,短短月余,他一天三餐被她分去两餐,就连睡前的时间也被占用了。 这天晚上,仲夏实验室有个师兄过生日。 她平时跟大家不太合群,导师说什么也要她跟众人一起去,促进一下感情。 因为明天就是许茂盛生日,为了避免梁赫野去许家,她用了些手段,让梁赫野必须得出差。 第1111章 梁赫野篇: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天黑时分,仲夏收到梁赫野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出差,你爸的生日宴去不了了。” 仲夏回复:“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礼物我让人送到。” 仲夏:“那我中途昧下,你送的,不想给讨厌的爸爸。” 梁赫野:“……” 因为要出差,他早早就回家了,却发现仲夏不在家。 管家说:“仲小姐今晚有事,说晚点回来。” 梁赫野应了声,给许招儿发消息,也给仲夏发。 仲夏两边收消息,从没发错过,这回出了小岔子。 梁赫野问“仲夏”,不回家是有什么事,她在许招儿的消息里,回复:“有聚会。” 发完了,她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盯着那几个字看,才想着没透露重要信息,还能挽回。 于是,她赶紧在仲夏那一栏,说:“有多余工作,要连夜赶。” 梁赫野对她本人说了注意安全,让她有事打电话。 到了许招儿这边,他说:“你今晚不用提前回家?” 仲夏看着两边的消息对比,撇了撇嘴,随即又安慰好了自己,反正都是她,不用难过。 她说:“不想回去,没人欢迎我,明天再回。” 梁赫野那边停了很久,似乎是有事,没立即回。 仲夏已经出了实验室,跟着师兄们一起走。 她低头打字:“哥哥,我今晚聚会,是跟男生一起玩儿。” 对面隔了会儿,飘来一个“哦。” 仲夏不慌不忙道:“你不担心吗?我们年轻人发生故事很快的。” 梁赫野无情回应:“不担心。” 仲夏:“……” 真是一点风情都不通。 她叹叹气,只好说:“那好吧,我去吃饭了,哥哥你也吃饭吧。晚上再聊。” “我今晚要早睡。” “那我早点找你聊。” “再说吧。” 她发去一个哀怨的动物表情包,并没有得到他的摸摸头。 对话暂停。 仲夏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撩扯梁赫野。 谁知道,她鬼话成真了。 平时她在实验室不在意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有工作之外的交流,谁能想到,过生日的那个师兄喝多了,大着舌头非要跟她表白,一口一个夏夏。 她举着酒杯,无语至极。 大家起哄一阵,弄得她心情很不好,幸好,导师是个不错的人,制止了起哄,三言两语把事情敷衍过去,让她出去透透气。 她也喝了酒,不过尚在可控范围内。 酒精伤脑,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喝酒的。 坐在走廊上,听着包厢里的音乐声,她脑袋晕乎乎的,想起刚才那师兄大咧咧的表白,她有点羡慕。 要是她也能光明正大地对赫野哥说喜欢就好了,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她拿出手机,看着和他对话的消息,大脑有些亢奋,很想给他打电话。 然后,就真的打了。 用许招儿的号码。 梁赫野接了。 仲夏知道自己有点醉,强撑着坐直了,生怕说错了话。 她调整了声音,“喂?” 不料,梁赫野仿佛就站在她眼前一般,准确听出:“你喝酒了?” 第1112章 梁赫野篇:地址给我 仲夏的心漏跳一拍,赶忙往两侧看了看。 并没有他。 她吞了口口水,握紧手机,重新调整声音。 “没有啊。” 梁赫野:“半醉。” 嗯? 他怎么做到的? 仲夏拿下手机,一度怀疑,是不是手机已经这么厉害了,可以把酒味传到另一边了。 不过她也知道,估计是自己喝多了,脑子不行,判断能力下降,对声音把控也不准了。 她干脆承认:“嗯,大家都喝了,我不好不喝。” “回家了吗?” “还没有。” “你在外面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大高兴。 仲夏感觉胸腔里热热的,她感觉得到,他可能是担心她。 “嗯,大家还没散,我先出来了。” 她坐在单人椅子里,坐姿很乖,随时随地进入角色状态。 “真的有人跟我表白了,我不好意思再留在里面。” 对面,梁赫野坐在书房里,正盯着屏幕上的文件,闻言,他皱了皱眉,敲了下键盘回车,控制着椅子后退,往后靠了靠。 “突然表白?” “嗯。”少女口吻无奈,“当着好多人面,我差点下不来台。” 愚蠢。 梁赫野在内心评价这种当众告白行为,接着就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啊。” “我不想回去了,感觉好尴尬。” “可是……直接走又好像不太好。” 她声音软软的,有点委屈的意思。 “而且,我有点晕乎乎的,不敢乱走。” 仲夏说话半真半假,一半跟他暧-昧,另一半试探他对“许招儿”的感觉。 梁赫野顿了下,问:“你别的朋友呢?” “别的朋友跟那个人玩得好,他们刚才还起哄呢。” “这种局,蠢死的人才去参加。”他毒舌终于上线。 仲夏勾了勾唇,没反驳。 “我以为,大家都是朋友嘛。” “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算什么朋友?” “嗯……”少女应声,“你说的对。” 她靠在了墙壁上,闭上眼睛,哪怕是在异国他乡,也丝毫不感全感。 这座城市,有他梁赫野。 “没有人送我回家,你会来接我吗?”她忽然问。 只是冲动的随口话,出了口,也觉得他不会来,她也没多紧张。 不料,他干脆的话传来。 “传地址给我。” 仲夏:!!! 她一秒惊醒,瞪大眼。 忽然。 包厢里有人出来,正是刚才跟她表白的人。 大概是酒意清醒了点,师兄也觉得不好意思,想跟她道歉。 “仲夏!” 听到自己的名字,仲夏猛地起了身,不等对方靠近,见鬼似的,快速避开,转向了旁边的走廊。 师兄:??? 幸好,对面梁赫野并没听到她的名字。 他已经起了身,拿衣服的同时,对她说:“在安全的地方坐着。” 仲夏站在走廊上,后背贴着墙壁,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要来接她! 她回过神,用拳头敲了下额头。 不应该喝酒的。 她当然不能见他,还没让他再走近一点呢,这时候揭穿了,她肯定还是被丢回老家的下场啊。 第1113章 梁赫野篇:你好像很担心我 “不用了!” 少女拒绝的声音传来,梁赫野开门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 “我有朋友送的,一起玩到大的真朋友。”她强调一遍,然后弱了声音,“刚才是骗你的……” 她很认真,开口就是道歉。 梁赫野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没生气。 反正,也不是专门去接她,他也得去接仲夏。 “知道了。”他说。 仲夏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她站在墙前,一只手放在身后,又说一遍:“对不起。” 梁赫野往楼下走,只是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我知道。”她应了声,“我刚刚是想看你……会不会生气。” “你想我生气?” “不是,我是想你吃醋。” 梁赫野在楼下停了脚步。 对面,女孩闭上眼,说:“你好像没有吃醋,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吃醋啊?有人跟我表白呢。” 她说着,很有遗憾的味道。 梁赫野喉中微干,接收着她话里的撒娇磨人,隔着手机,哪怕没见到她本人,甚至脑海里不能完全想象到她的样子,也感觉到心上被细小的羽毛扫了一下。 他清了下嗓子,往外走,一副正经口吻:“没事了就早点回家。” “你还没回答我呢。”少女紧追不舍,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 “你不吃醋,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给你做饭,做得那么好吃。” 梁赫野:“……” 他总算找到话回她:“我家阿姨做的才也好吃,难道我也要喜欢阿姨?” “那不一样啊。” 终于,和梁赫野最初对她的想象一样,她说话,开始拖着尾音了,像撒娇,也像埋怨。 梁赫野被她磨得有点不自在,坐进车里,说是去接仲夏,却没第一时间问仲夏在哪儿。 “许招儿。” “嗯!” “你确定你那朋友靠谱?” 仲夏低下头,缓解晕乎,嘴角却是上扬的,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梁赫野,你好像很担心我。”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知怎的,梁赫野发动车的动作慢了一拍。 一时间,没法反驳她。 毕竟,他已经坐在车里。 对面,仲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她眼睛里清明多了。 “我今晚很高兴,不生那个告白的人气了。” “你明天很忙对不对?”她问他。 梁赫野回过神,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事实上,却有点想抽烟。 “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今晚早点睡。”少女说。 梁赫野靠进了座椅里,解开了领口两颗扣子。 “跟你朋友走吧,我挂了。” 难得,对面人没黏他。 “好。” 和往常一样,她从不主动挂电话,依旧是他先挂断。 只不过,他这回挂断了,却总觉得那一声儿他的名字,好像黏在他耳边了。他到底下车点了根烟,站在车边抽完了,才把诡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只是坐进车里,给仲夏发消息,他有点走神。 丢开手机之前,他眼神从另一个聊天框上扫过。 没想到,消息接着就发来了。 “哥哥,我回到疗养院,给你发消息。” 梁赫野回复:“知道了。” 第1114章 梁赫野篇:我家里哥哥来接我了 挂了电话,仲夏在走廊上坐了很久。 告白的师兄再三靠近,终于找到机会跟她道歉,她完全没放在心上,敷衍地点头回应。 她脑子里,全是梁赫野。 本来想卡着时间,给梁赫野发到疗养院了的消息,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先接到梁赫野的电话。 不是打给许招儿的,而是打给她的。 她喝了口水,在走廊上蹦了蹦,调整状态。 不远处瞄到全程的师兄:??? 终于,仲夏感觉状态回来了,微笑着,接了梁赫野的电话。 “赫野哥。” 梁赫野问她:“还在实验室吗?” 仲夏琢磨了下。 梁赫野接着就说:“我过去接你了,忙完了的话,到门口来。” 刚挂了电话,就可以立即见到他,仲夏当然高兴,小心脏又开始加班,咚咚咚跳。 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觉得虽然梁赫野会把她跟许招儿联系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也有一点风险。 “哥哥,我已经忙完了,马上过来。” “好。”梁赫野回应,“别着急,慢点出来。” “嗯!” 仲夏舒了口气,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他,挂电话也干脆了些。 她快速回了包厢,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快速收拾了包。 导师试图叫她:“仲夏啊……” “老师我先走了,我家里哥哥来接我了。” 导师:? “那……” “明天见,老师再见,师兄师姐们再见。” 说完,光速闪离。 众人傻眼。 仲夏来实验室很久了,一向都话很少,就跟机器人一样没有情绪,他们还没来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过。 哥哥来接,这么高兴? 高兴? 当然高兴了。 仲夏一路跑回实验室门口,虽然有点热,她又喝了酒,很容易就出汗了,但擦过脸颊的风,沁入心脾的花香,都是甜的。 她到大门口时,梁赫野已经到了。 远远看去,他车内开着灯,他正低头看手机。 仲夏咽了口口水,跑去了他车边,敲了下他的车窗。 梁赫野回过神,把车窗打开了。 微热的晚风吹进车里,夹杂着香氛味和酒味。 梁赫野捕捉到酒味,再一看仲夏微红的脸颊,他放下了手机。 “喝酒了?” “嗯。” 仲夏盯着他看,慢半拍地点了头,“导师请吃夜宵,我喝了一点啤酒。” 梁赫野看她的脸色,可不像只喝了一点啤酒的样子。 他皱皱眉,伸出手,像兄长一样,摸上了她的额头。 她出了汗,骤然冷下来,额头凉丝丝的。 “报地址给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跑过来?” 梁赫野说着就开了车门,拉上少女的手臂,帮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哥哥我想坐副驾。”仲夏忽然开口。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头晕是吗?” 仲夏点头。 “行。” 梁赫野关了后座的门,把她送去了副驾。 坐进他车里,仲夏吸了一口凉爽的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她抱着包,等他上车。 梁赫野回了车上,没问她,直接回家,反正家里有醒酒药。 路上,他开着车,开口教育她。 第1115章 梁赫野篇:你不是特地来接我的 “夏夏。” “嗯!” 啧。 “头晕就不要那么重地点头了。” “哦!” 得,白说了。 他稍微开慢了点,口头指导,让仲夏把座椅调低。 仲夏在脑瓜里转了一圈,本想说找不到按钮,让他停车,亲自给她搞,这样还能接近他。 奈何。 按钮长得太扎眼了。 她没好意思装瞎。 哎。 设计师真没用。 她自己调好了座椅,然后乖乖躺好,她看出来了,他是有话要教育她,她还没被他教育过,挺期待的。 “哥哥,你说吧。” 梁赫野:“……”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丫头特别想被数落。 他想了想,还是说:“你一个人到琼州来,你哥把你交到我手里,我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仲夏眨眼,表示听到。 梁赫野继续说:“你跟导师出去聚餐没事,但你要喝酒,就应该跟家里说一声,要不要来接你,去哪儿接你,都应该提前报备。” “我知道你是天才,但智商高,不代表能搞定一切。” 仲夏沉默地点头。 梁赫野没得到她的回应,转脸看了她一眼。 仲夏回过神,抬高身子,点头! 梁赫野看她极力表示我在认真听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 “行了,躺着吧,别乱动,马上到家了。” 仲夏看着他的侧脸,应了一声。 她有点累,最近干的活儿太多了,虽然她精力旺盛,但也有点分身乏术。喝了酒,身体各方面更加跟不上,有点泛滥。偏偏脑子亢奋,不想闭眼,就想看他。 梁赫野不擅长教小孩儿,说完该说的,专心开车。 只不过,中途他看了几次时间,觉得许招儿应该到疗养院了,但她没给他发消息。 他面上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但仲夏捕捉到他的眼神细节,很快就猜到,他在等那个人报平安。 她抿抿嘴巴,有一点点吃醋。 明明刚刚还在认真教育她,转头就惦记别人了。 她盯着他,故意没立即回信。 梁赫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目不斜视地道:“难受的话,闭上眼睛缓一会儿。” 仲夏不留痕迹地轻哼了声。 梁赫野听到了。 他略挑眉,扫了她一眼。 “怎么了?” “哥哥,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仲夏问他。 梁赫野利落转弯,淡定道:“要不然呢?” 仲夏:“刚刚两个红灯,你都检查手机了。” 她静静地眨了下眼,“你在等谁的消息吗?你是不是顺路来接我的?” 梁赫野:? 这小鬼……会读心术吗? 啧。 智商高的小孩儿就是不讨喜,小时候还好,稍微大一点,在她面前跟没穿衣服似的。 他刻意放松,说:“我刚数落你没给家里报信,你就转头给我泼脏水是吧?” “你怎么跟你四哥似的,没良心,鬼心眼儿也多。” “你果然不是特地来接我的。”仲夏戳穿他,“被我发现了,你还企图转移话题。” 梁赫野:“我从家里出来,直接来接你,不是特地为你来的,为谁来的?” 仲夏:“特地来接我的话,以你的习惯,应该在家里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改习惯了。” 第1116章 梁赫野篇:心动+吃醋 仲夏是拿着答案做卷子,光明正大作弊。 梁赫野则在心里犯嘀咕,觉得这小孩儿太鬼了,猜什么中什么。 对话中止,以少女看透一切的轻哼为结尾。 梁赫野笑了,看了她一眼。 “年纪不大,想的挺多。” 仲夏:“我想的,基本都不会错。” “行了,睡觉吧,别说话了,跟你说话,哥头疼。” 仲夏:“……” 嘁。 跟没见过面的人说话,就不头疼了是吧? 她抿抿嘴巴,大大地醋了自己一回。之前还能哄好自己,现在完全不行,因为梁赫野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这么一想,她抱紧了包,转过脸看窗外。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见她撅着嘴巴,明显不大高兴。 奇了。 难得。 这小鬼还有闹小脾气的时候。 “等回了家,让阿姨给你做点糖水吃。”他说了句,“刘阿姨糖水做的很好吃。” 仲夏不是小猫咪,如果是,她现在脑袋上两只耳朵一定会动一动。 她转过了脸,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应了一声。 “哦。” 梁赫野勾了勾唇。 还挺好哄。 他调了空调温度,这回没说话,一路开到了家。 下车时,仲夏本想自己下去,转脸一瞥,正好看到他拿出手机来看。 她直接原地躺了回去。 果然,梁赫野见她没下车,过来帮她开了门。 他俯身看进来,面色关心,“夏夏,不舒服了?” 仲夏点头,“有点没力气。” 她数着倒数,觉得梁赫野一定会选择抱她。 没想到,梁赫野转身,弯了腰。 “来,哥背你上去。” 仲夏:“……” 她深呼吸了一口。 梁赫野转脸,“有力气上来吗?” 仲夏琢磨了下,还是决定“坚强”地爬起来,她分析梁赫野的行为,觉得他是避嫌,毕竟她也不是亲妹妹,公主抱不太合适。她要是没力气上他的背,他说不定进去找个轮椅让她坐,那真是亏大了。 算了。 还是背吧。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小萝卜头。 那时,他基本是她四哥唯一的朋友,所以她对他也很亲近。 然而被他背着,还是第一次。 她不敢抱他太紧,也舍不得抱太松。 梁家很大,主宅前的广场开阔得夸张,但梁赫野把车停得近,走过宅前的台阶,也就进客厅了。 仲夏屏住呼吸,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很想上楼的路再长一点,长一点点也行。 可惜,还是很快到她的卧室了。 梁赫野把她送到了床边坐下,他转身去叫了人准备醒酒汤。 仲夏靠在床头,听他安排这些琐碎小事,往门口看时,发现他又一次不经意地看了眼手机。 她收回视线,垂了垂眸。 “您明天还要出差,早点休息吧,仲小姐这边我来照顾。”管家在外面轻声道。 仲夏想起来了。 他明天有工作的。 小小的醋意瞬间过去,不想他担心另一个自己。 她趁他不注意,拿出手机,回了消息。 “哥哥,我到疗养院啦!刚刚在跟妈妈说话,忘记跟你说了。” 第1117章 梁赫野篇:你让我靠一会儿 梁赫野回了消息,再折回仲夏卧室,见她靠在床头,正在发呆。 他敲了下门,“要叫医生吗?” “不用。” 仲夏睁开眼,“我喝一杯醒酒汤就好。” 梁赫野点头。 看她不大舒服,他没立即走,本想去一旁沙发坐着,少女却开始翻包,不知找到什么,然后递给了他。 “什么东西?” “吃的。” 梁赫野走了过去,在她床边坐下,发现是一盒四块的花朵状糕点。 仲夏说:“是绿豆糕。” “那怎么是红色的?” “色素。” 梁赫野笑了声,接了过来。 “哪儿来的?” 少女放下了包,静静地看着他,说:“实验室有个师姐的家乡特产,给了我两盒。” “留给我一盒?” “不是,那两盒我吃完了,这盒是我厚着脸皮要的。” 梁赫野:“……” 他开了盒子,笑道:“什么绿豆糕这么好吃?” “茉莉味儿的,还有夹心呢。” 梁赫野点头,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甜甜的小点心,夹心是冰激凌口感的奶油。 “是好吃。” 梁赫野挺感动的,抬头道:“我收回在车上的话,你比你四哥可有良心多了。” 仲夏看了眼那几块他没吃的,心想,幸好跟他对话的许招儿是虚构的,连脸都是,要不然,说不定她前脚给他点什么,他后脚都有可能送给许招儿。 她微微舒了口气,抬了抬眸。 “哥哥,你夸我就好了,不要趁机提我四哥。” “他都好久不联系你了吧,一点兄弟情都没有,你别总惦记他了。” 梁赫野看向她,玩笑道:“你在家受他虐-待了?这可不是你第一次挑拨离间了。” 仲夏心想:并没有,只是纯吃醋。 “我说的是事实。” 她刚说完,客厅门外传来敲门声。 梁赫野起身去开门,拿进来了醒酒汤。 “喝了吧,暂时别洗澡了。”他说。 仲夏接过醒酒汤,咕嘟咕嘟一下子喝完了。 梁赫野本想拿走杯子,却见她好像断电了一样,呆着表情,一动不动。 他往前坐了点,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仲夏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双手握紧了杯子。 然后,忽然靠近,一下子低头,额头抵在了他肩头。 梁赫野顿住。 “夏夏?” “嗯……” “你怎么了?” “没事,哥哥,你让我靠一下下,马上就好。” 梁赫野看她这样子,不像是简单的不舒服,倒像是有心事。 他不擅长观察小孩儿啊,只能开口问。 “你学习上遇到问题了?” “没有。” 梁赫野也觉得不大可能,能把仲夏虐出心理压力,这导师得多牛逼。 他想了下,又问:“想家?” 仲夏:家有什么可想的,想你而已。 梁赫野接着就自问自答:“应该不是吧,你们家的人,不大可能有这种功能。 仲夏:“……” 她只是有些难受,原来用另一个身份接近他,哪怕那也是她,她也会吃醋。占有欲一点点爬出内心深处,她一点也不想他逐渐走近一个虚拟的人。 可是,凭她本人,又不可能走近他。 第1118章 梁赫野篇:非得见面不可了 仲夏缓过了神,快速直起了脑袋。 “哥哥,我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你怎么跟忽然来电了的机器人似的?” 仲夏:“嗯,充过电了。” 梁赫野没多想,拍了下她的肩膀。 “走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 仲夏看着他出门,然后才慢慢靠在枕头上。 她不舒服,却不想睡,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看那通“许招儿”和梁赫野的通话,脑海里记得对话的每一句。 想着想着,一会儿觉得高兴,又离他进一步,一会儿又醋意横生,更怕将来揭穿了,他会太生气,永远都不理她。 她琢磨了很久,觉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自己,无限接近他。 当真相被戳穿,哪怕他再生气,也不能完全忘记那个没见过的人,更不能再把她当妹妹。 想定了,她拿出电脑,又开始想坏主意。 点开计划表,看到那张像时宁的照片,她顿了一顿。 好吧。 刚才是白吃醋。 “许招儿”跟他才哪到哪儿啊,这才是他心里的人。 这么一想,她坐直身子,更加打了鸡血一般,高速运转大脑! - 梁赫野次日一早出差,为了确保许茂盛的生日宴不出意外,仲夏特地请了假,全副戒备度过这一天。 她在路边的咖啡店坐着,开了个小破幼稚游戏玩玩。 鹿呦呦建议她的,变-态要想成为正常人,就得融入正常人的娱乐,这款游戏最近实验室的人有一半都在玩。 正想着,鹿呦呦的消息就传来了。 “你哥昨晚问我关于你的消息了。” “我替你打了掩护,他没多问,但肯定没信,他白天一定会自行验证。” “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查你。” 消息刚发完。 仲家的联络系统中来了消息,是仲桉白发来的。 “你对梁赫野做什么了?” 仲夏:“……” 她还没回复,仲桉白继续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用在他身上。别的还能挽回,药物的副作用是永久的!” 仲夏二次无语。 “我什么都没做。” 仲桉白:“仲夏,咱们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脑子。” 哦。 少女对着屏幕,淡定又不屑地喝了口咖啡。 仲桉白的消息继续弹出来。 仲夏还没看,手机先响了,许招儿给她打来的。 她顾不上仲桉白了,先接电话。 “喂?” “仲小姐,是我。” “有什么事?” “我爸爸刚刚突发晕厥进医院了,今天生日宴办不成了!” 仲夏皱眉。 “情况严重吗?” “挺严重的,据我判断,很有可能……” 许招儿的声音没什么哽咽难过,只有慌乱不安,这种时候,许家乱了,对于她们母女来说,祸福难料。 仲夏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看情况处理吧,尽量不要公开露脸,不用管我这里。如果你爸爸有事,你拿不到家产,我也会贴补给你。” “那……”许招儿顿了下,说出了担忧。 “我爸爸要是真出事,好多人都要来的,梁总会不会也来啊?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要见面?” 第1119章 梁赫野篇:还得他去 梁赫野下午落地帝都,跟合作方的老总吃了个饭,又约了晚上一起打网球。 时间还早,他给梁云辞打了通电话,想见一面。 母子俩电话联系是常事,见面却是小半年之前了,一是各自都忙,二是梁西臣这两个月主持着几件大事,梁云辞也跟着接待了几次重要人士,就更加顾不上儿子女儿了。 “你过来一趟不行吗?非要我去你办公室见面。”梁云辞在电话里吐槽。 梁赫野靠在椅子里,悠哉道:“我去你们那儿?遇到那个谁了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我管他还叫舅,还是管他叫爸?” 梁云辞:“……叫爸怎么了?” “我脸皮薄,叫不住口。” “你就扯吧。”梁云辞无语。 “行了行了,别太大小姐脾气了,都做外婆了,你成熟一点,独立地开车过来找我。“梁赫野勾唇,又说:“我还给你带了俩新鲜椰子呢。” 梁云辞:“……” “你可真是大孝子!” 千里送椰子! 梁赫野:“感动吧,感动就快点啊,晚了我可回家了。” “回吧回吧,再有几个月不见,你就给别人当儿子去吧,反正我有儿子也跟没有似的。” 梁赫野笑了声。 他能感觉到,梁云辞结婚以后,反而比从前幼稚年轻了,言语间,高冷少了,反倒是娇气了些,可见是过得身心愉快。 挺好的。 母子俩又说了两句,中途自然免不了说起时宁怀二胎的事,中间不知怎的,梁赫野想到那张像时宁的脸,张了张口,差点问梁云辞关于许招儿的事。话到嘴边,他又回过了神。 也没什么可问的,他要是问了,梁云辞一个激动,说不定催他结婚呢。 挂了电话,他在办公室里歇了会儿。 敲门声响起,秘书提醒他该换衣服了,晚上有约。 “梁总,晚上张总缺席,秦总跟您同行。” 梁赫野站在镜子前,低头整理着袖口。 “怎么回事?” “哦,听说是津堂药业的许董过世了,张总跟他们家有些交情,得赶着明早去致哀。” 梁赫野动作一顿。 “什么?” 秘书抬眸,面露疑惑。 梁赫野问:“谁过世了?” “哦,是津堂药业的许董,之前您见过的。” 梁赫野听清了,还是觉得诧异。 许茂盛? “怎么死的?” “听说是猝死,在生日宴之前骤然晕倒,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过世了。” 梁赫野想起那张一看就不健康的中年人面孔,觉得也算合理。 只不过…… “许家发丧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秘书见他关心,立即说:“您给我五分钟,我了解清楚来告诉你。” 梁赫野默了默。 许家发不发丧,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家虽然有点交情,但就算要去致哀,也是梁云辞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 秘书瞄了他一眼,试探着后退了一步。 结果,还没转身,梁赫野就叫住了她。 “算了,你去了解清楚,过来告诉我。” 梁大小姐忙着蜜里调油,哪有空去奔丧,到时候还是得他去。 第1120章 梁赫野篇:准备跟他见面 仲夏等医院消息的时刻,还要跟仲桉白先打一场辩论,之前她笃定仲桉白就算知道是她在搞鬼,也不会告诉梁赫野,可现在看来,她哥果然对梁赫野不一般,大有要戳穿她的意思。 正是出师未捷的时刻,许招儿给她发消息。 “仲小姐,我爸爸过世了。” 仲夏陷入思索,许茂盛死得太突然,有点打乱她的计划了。 她现在摸不准梁赫野对“许招儿”有几分上心,但哪怕只有一二分,万一梁赫野亲自去许家致哀,不见面肯定是不合理的。 而且,这种时候,许夫人估计正忙着独占家产,肯定不会理会许招儿母女。 如果梁赫野为许招儿出头,那就更避免不了要跟他见面了。 她权衡细节,问许招儿:“你们家打算怎么办葬礼?” “大妈想在琼州火化,再把骨灰带回港城祖坟安葬。” “她对你们母女什么态度?允许你这两天回许家吗?” 这一句才是许招儿关心的,她不关心梁赫野,她更在意仲夏的意思。 “在医院时,大妈对我态度不太好,她一直防着我和妈妈,这回应该不会让我回去,免得我分财产。” 仲夏当机立断:“你收拾好东西,带上你妈妈,两小时后我去接你,让你回去奔丧。” “那……” “你们家的财产该你的,我替你拿,另外我多付你五千万辛苦费。” 许招儿一听,哪有拒绝的,赶忙应了。 仲夏想清楚了,见仲桉白还在发消息过来,她直接说:“哥,替我办一件事,动作快点。” “你现在需要最快动作办成的事,是离梁赫野远一点。仲夏,我给你两小时,买回家的机票。” 仲夏:“哥,我不能给你两小时,半小时吧,我的事比较着急,你要是办不好,我的计划泡汤,那我只能按照鹿呦呦教我的办法,今晚在赫野哥的饭菜里加点什么了。” 仲桉白:“……” 仲夏收了包,最后给他发了句“尽快”,然后连回复都不看,直接合上了笔记本。 她在琼州是有人可用的,一个电话,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黑色奔驰停在路边,她一上车,副驾上的人就恭敬地向她问好。 仲夏靠在后座,用手机调度安排,头都没抬地报了疗养院的地址。 “开车。” “好的。” 车到了疗养院附近,仲夏接到了许招儿母女。 许招儿本人生得也不错,跟她妈妈一样,都是江南水乡那一卦温婉美女。 仲夏当初不用她的照片,宁愿用一张像时宁的虚拟照,其中有利用梁赫野对时宁的感情的意图,另外,也是担心梁赫野记住她这张脸,将来事发,她还得再把许招儿的脸从他那里刷掉。 许家的根在港城,但在琼州发展也不错,宅子不小。 到许宅外时,许母已经露出了惶恐,本就虚弱的脸上更显苍白。 许招儿也有点不确定,母女俩同时看向一副高中生模样的仲夏。 仲夏看了眼手机,仲桉白回复她了。 都安排好了。 第1121章 梁赫野篇:你会来帮我吧? 仲夏让人送了许招儿母女进宅子,下车时,许招儿还有点担心。 五分钟后,她惊喜地给仲夏打电话。 “仲小姐,我进来了,大妈没为难我。” “嗯。”仲夏很淡定,“你出来接我,别太招摇,有人问你,就说我是你妈妈的护工。” “好的。” 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许招儿撑着伞出来,请仲夏从后门进宅子。 为了不引起人关注,许招儿把她安置在了自己妈妈卧室的小房间里。 “仲小姐,不好意思,委屈您了。” 仲夏站在窗边,略微拉开窗帘看院里的情况,脑袋里复盘进来时的路线和建筑方位细节。 “没事。”她说,“这边见过你的人多吗?” “不多。” “你尽量少露脸,出门的话,带上口罩。” 许招儿点头,“您放心,以前我也是这么做的。” 仲夏淡淡应了声。 许夫人已经安排布置灵堂,许茂盛的遗体很快就会回家,最早今晚,最迟明天中午,致哀的人就会陆陆续续登门。 仲夏留在小房间里,查看梁赫野的行程。 忽然! 她唇瓣抿了抿。 一小时前,梁赫野登上回程飞机了。 许茂盛没出事前,她就是担心他来参加生日宴,才想法子推动了他搁置的一项合作,预估他至少要后天才能回琼州的。 他现在回来,是因为什么。 仲夏心里有数,沉默的同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是为了“许招儿”回来的。 换句话说,他是为她回来的。 她吞了口口水,精致的年轻脸蛋上满是平静,心情却好像深不见底的海渊,最深处正在酝酿大的风暴。 手机上,只有讨厌的亲哥哥发来的“警告”,并没有他的消息。 他登机前,怎么不给她发消息呢。 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是为了别的事临时改了计划。 这么想着,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外面很吵,不停有人上下走动。 她戴上耳机,躺进了沙发里休息。 再睁开眼,已经将近九点。 她赶紧坐起,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有梁赫野的消息,点开来,却是发给她本人的。 “今晚又住实验室了?” 仲夏快速回复:“嗯,遇到有挑战的难题了,想一次性解决。” “好的,注意休息,别熬夜太久。” 仲夏回了个青蛙比划OK的表情包过去。 对面没再发消息过来。 仲夏思索,想着要不要主动跟他说爸爸去世的消息。 忽然,新消息就出来了。 这回是发给许招儿的。 梁赫野问她:“在哪儿?” 仲夏提了下嘴角,对于他突然回来的原因,又多了两分把握。 她没立即回应,整整熬了十分钟,才打字过去。 “爸爸突然去世了,我带着妈妈回家住了。” 梁家 梁赫野刚洗完澡换上衣服,看到消息,他想了想,问:“你大妈没为难你们?” “暂时还没有。”仲夏说着,又道:“哥哥,你在琼州吗?” “嗯。” “那就好。”少女发了个垂头丧气的表情包,有点可怜。 “如果大妈为难我,你会来帮我吧?” 第1122章 梁赫野篇:见面 “想我怎么帮你?” 仲夏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心底漏跳一拍。 这一秒,她真想跟许招儿互换身份,然后立刻找他见面。 “你会帮我吗?”她又问一遍。 对面停顿片刻,说:“看情况。” 仲夏打字。 新消息又弹出来。 他说:“杀-人放火不行。” 仲夏握紧了手机。 所以,是会帮的,除了杀-人放火,都可以帮。 她坐直了些,继续问他:“我们家已经设好灵堂了,明天你会来致哀吗?” “上午过去。” “你来之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她主动说见面,让梁赫野有些意外。 紧接着,心里有明显的波动,莫名其妙,他明明见过她的照片,又不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竟然有点期待见面。 梁赫野将这种感觉归之于人类的好奇心,就跟网友见面是一个道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好。” 收到他的回复,仲夏勾了勾唇。 “今天不给你打电话了,我要陪妈妈,她有点难过。” “嗯,早点睡。” 同样是以“晚安”作为结尾,两边的心情却和平时调换了下。 梁赫野特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次日去许家致哀,究其真正原因,还是想起许招儿的处境,这种时候,恐怕她不会好过。 登上飞机时,他还觉得无语。 至于么,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这么上道儿,非亲非故的。 转念又想,好歹算相亲对象,又打了那么多天电话,他这么做也正常。 至于仲夏,她以前打完电话,都是兴奋地睡不着。 今天虽然也兴奋,知道在他心里,至少已经有“许招儿”的一席之地,否则他不会特地回来。但毕竟楼下是灵堂,她又刚准备好明天“见面”的方式,所以心里还挺稳当的,多余的情绪还要用来吃点自己的小醋呢。 洗澡,睡觉。 次日,雨下得更大。 仲夏一早醒来,听着楼下夸张的丧乐,淡定地捧着甜牛奶坐在床边,看阴郁的天气。 老天都帮她,真好。 她叮嘱了许招儿,在梁赫野来过之前,不要乱走。 终于,八点刚过,第一批奔丧的人离开,梁赫野给她发了消息。 “到了。” 仲夏起身,从包里拿出一颗早就备好的特殊糖果,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嘴里。 糖浆淌进喉管,极其干痒,她忍住了,习惯了,才给梁赫野回复。 “哥哥,你让人把车开进车库好吗?先别上来,我去找你。” 梁赫野没多说,同意了。 他是联想到她在家里的地位,估计她不方便。 仲夏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了口袋,全副武装后出了门。 许家人都忙着,没空注意到她。 东边车库,只停了梁赫野的车。 管家识趣,有意讨好,特地没请他去大车库。 梁赫野靠在后座养神,司机去洗手间了,能停下五六辆车的私人车库里,只有他一个人。 仲夏给他发了消息。 “哥哥,你下车,往车库里面走,我带你直接进家里。” 梁赫野不假思索,开门下车。 车库空荡荡的,他一路到了通往宅内的们前,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是锁的。 忽然。 身后车库大门咔哒一声,然后匀速落下。 第1123章 梁赫野篇:面对面说话 梁赫野是眼看着电动门落下的,他距离门口已经有一段路,除非飞奔过去,否则是怎么也赶不上的。 他懒得跑。 而且,也用不着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门不是因为故障才落下的。 咔哒! 门完全关上,车库里开着的几盏灯也同时熄灭。 瞬间,周围一片漆黑。 梁赫野:呵。 原来如此。 他说呢,怎么忽然主动请他见面。 这要放在七八年前,他早就踹开通往内宅的门了。 年纪大了,耐心也跟着上来了,嘲笑完小孩的幼稚把戏,不过是淡定地拿出手机照明。 手电筒刚打开,身后小门的把手转动了。 他脚下没动,门后的人也没出来。 片刻后,他啧了声,转过身去。 果然,门开了。 极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身后。 “这就是你说的见面?” 他话音刚落,少女已经贴近他,从后面将他抱住了,动作熟练得仿佛排练过一般。 梁赫野:“……” 他握着手机的手抬了起来,试图照亮更大的空间。 身后人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从他手里抽走手机。 当然,他开始并没松开。 为什么松开了呢,因为他下车时没穿外套,少女侧脸贴上他后背,微凉柔软的触感,让他顿了下。 手机被缴了。 两秒后,周围全黑。 不是昏暗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 梁赫野闭了闭眼,内心骂了自己一句。 真服了。 “松手。” 他淡淡道。 仲夏还真松开了,然后肆无忌惮,绕到了他面前去。 骤然面对面,梁赫野身子也定了下。 “你们家会客,都是这种方式吗?”他不冷不热道。 仲夏轻笑,把他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独一无二的,只针对哥哥你。” 她声音很轻柔,比电话里还要符合梁赫野的想象,只不过隐约有点沙哑。 梁赫野看不见,还是视线往下,开口道:“嗓子怎么了?” 仲夏清了下嗓子,摆脱黏腻发痒的难受感觉。 男人顿了下,猜测:“哭过了?” “没有。”仲夏说,“只是小感冒。” 她伸出手,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 “哥哥,你来这么早,早餐吃了吗?” “先把灯打开。” “开不了啊,好像是跳闸了。” “你以为我三岁?” 仲夏勾唇,“在我面前,不可以装一下三岁吗?” “不能。” “能的。”她往前一步,抬头看他。 她戴了特制的隐形眼镜,可以勉强看到他的面部轮廓。 “你昨天去帝都出差,那么晚才回来,今天又这么早来,有好好休息吗?” 梁赫野能感受到,她靠他很近,他只要一低头,说不定就能亲到她。 明明是不大讨喜的鬼把戏,还有点耍他的嫌疑,他竟然没觉得生气,反而先注意到她身上淡淡的牛奶甜香。 他喉结轻滚,哪怕在黑暗里,也刻意地面无表情,冷声道:“知道我忙,还弄这一出,好玩儿吗?” 仲夏握着他的手,拇指轻轻擦过他的虎口。 “没别的意思,就是跟哥哥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第1124章 梁赫野篇:我就是故弄玄虚 “把灯打开,我就当是玩笑了。”他说。 “哥哥,你是担心我很丑吗?” “不丑,为什么怕被看?” 仲夏不语,只是拉着他的手,慢慢放到了自己脸边。 “哥哥摸摸看,是不是正常人的五官。” 梁赫野沉默。 手掌心的触感细腻微凉,毫无瑕疵,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少女刻意侧过脸,让自己的唇瓣、鼻子,额头,都在他掌心过了一遍。 “是不是?”她轻声问他。 梁赫野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唇瓣紧抿,很不给面子地抽回了手。 “眉毛鼻子都在,不代表不丑。” “那你仔细摸摸看嘛。” 少女再次拉起他的手,这回是放在了头顶。 梁赫野稍微动了下手,碰到一样东西,应该是一枚发卡。 仲夏感受到他的停留,特地说了声。 “我亲买的发卡,小猫咪的。” 梁赫野:“……” 跟他说个鬼,好像他能看见似的。 这么一想,他轻哼了声,准备收手。 少女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收。 他顿了下,皱皱眉,忽然就动了点幼稚的念头。 仲夏还想逗逗他,没想到他忽然往下挪了挪手,拨开她散落的长发,准确地捏住了她的耳朵,毫不留情地用力。 她:“……!” “哥哥。” 梁赫野是一直兴致,听到她的轻呼声,手上卸了力道,然后松开了。 仲夏抿抿嘴巴。 干嘛呀,为什么要松开。 她只是有点诧异,没不让他捏啊。 梁赫野这回真收回手了,直接抄进了口袋里。 “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怕你来奔丧,然后约我见面。” 她说的坦诚,没有掩饰意图。 梁赫野心里那点本来就约等于无的皱褶也被抚平了,故意冷着她,说:“不想见面可以不见,我不会逼你。” “你要见我,我不会想拒绝的。”少女微叹。 她说的是不想拒绝,而不是拒绝不了,这其中细微的差距,无形地撩-拨人心。 “不想拒绝,还做这些干什么?” “故弄玄虚啊。” “……” 梁赫野一时无言。 接着,少女又道:“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相亲的,又费了好多功夫,才让你不删我,还愿意吃我的饭,跟我打电话。我当然要再下点功夫,增加一点神秘感,要不然,我怎么脱颖而出呢?” “我见过的女人里,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你已经出类拔萃了。”他阴阳她。 仲夏勾了勾唇,“我这么优秀,你喜欢我吗?” 梁赫野卡住。 仲夏早料到,所以没有丝毫失望,顺势便说:“外面人都说,你好难追的。” “你现在是在追我?” “没有啊——”她的声音更轻了些。 “我们不是在相亲吗?我只是想用特别一点的方式,让你了解我。” 梁赫野吐槽:“连脸都看不见的了解吗?” “看不见脸,可以看见心。”她话接得利索。 梁赫野听到窸窣的动静,似乎是在翻找东西。 “我带了一点零食,哥哥,去你车上好吗?给你吃一点,你来得太早了,肯定没吃早餐。” 第1125章 梁赫野篇:遮盖眼睛 梁赫野答应去车上,是存了点坏心的,车上有灯,他也熟悉开关。忽然打开灯,估计能吓死这小东西。 只是刚坐到车上,少女贴着他坐着,下一秒就转身靠近了他。 梁赫野惊了一瞬,不好推开她,只能向另一侧退了些。 “干什么?” 少女说:“你不要动,马上就好。” “说清楚,要干什么?” “哥哥是怕我非礼你吗?” 梁赫野:“……” 他张了张嘴,“……不该怕吗?我看你干得出这事。” “我会克制的。” 少女说着,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如果梁赫野伸出手臂,可以完全将她搂住,她再过分一点,就可以双腿分开,坐在他腿上了。 这一系列可能性闪过梁赫野的脑海,下一秒,眼睛上却传来了布料的触感。 长长的布条,刚好能盖住眼睛的宽度,带着淡淡的香,经过少女的手,绕过了他的后脑勺,在后面慢慢收紧,然后打上了结。 “这是你的车,哥哥你要是忽然开灯,我会被吓死的,保险起见,我给你带着‘眼罩’。” 梁赫野:“……” 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鬼心眼儿。 仲夏的隐形眼镜带的越久,就能更好地发挥作用,然后周围实在没有一丝光,她也没办法看清楚梁赫野的模样。 脑海里想像出他被绑住眼睛的样子,她手上动作放得温柔,遐想的画面里却跑得很野。 很想,很想开了灯看他。 “好啦。” 终于,她不舍地松了手。 梁赫野手臂无处安放,别了别脸,仿佛不耐地舒了口气,说:“安分点坐好,要不然我开灯了。” “好吧。” 她丝毫不掩饰话里的遗憾,然后乖乖地坐回他身边。 眼睛上的布条系得不紧,但这种束缚感是梁赫野最不喜的,他忍着摘掉的冲动,身子放松地后靠,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爸刚死,连我都是来奔丧的,你倒挺好。” 仲夏想了下真许招儿的冷漠心态,很自然地道:“我是来抢家产的,不是来悼念爸爸的,跟他又没有感情。” 说着,她忽然放低声音。 “哥哥,你小声点,我爸在客厅里躺着呢,要是让他听到了,出来看我们就不好了。” 梁赫野:“……” 草。 忽然感觉毛毛的。 他吸了口气。 仲夏听到动静,靠近过去,逗他:“你怕鬼啊?” “管亲爹叫鬼,你可真孝顺。” 少女叹气,“你说得我都害怕了。” 说着,她往他身边又挪了挪。 梁赫野一阵无言。 他确定了,她对许茂盛那个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正常,许茂盛那种人,就算是跟正经老婆生的孩子,这会儿估计也只是想着如何分家产。 “哥哥,张嘴。” 梁赫野下意识张了嘴。 一颗圆球被推进了他嘴里,带着苦甜的香气,应该是巧克力制品,咬下去,脆脆的。 他刚吃完,她就跟开了天眼似的,又将一样东西递到了他嘴边。 外面隐约有动静,却不知为何,没人来敲门。 梁赫野好奇,他的司机去哪儿了。 第1126章 梁赫野篇:大大地看走眼了 仲夏就跟投喂小动物一样,一点一点的,都塞给梁赫野了。 “饱了。” 直到他叫停,她才意犹未尽地把手上那块小饼放进自己嘴里。 梁赫野觉得,好歹得说点正事。 “你爸什么时候火化?” “明天。” 梁赫野思考了下便懂了,说:“他还有别的孩子,你大妈怕对方来验亲?” “嗯。” 仲夏对许茂盛的问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反正许招儿对亲爹也没什么感情,等事情结束,不管这样,她都会安顿好许招儿母女。 梁赫野以为她至少会提一嘴家产的事,早点在他这儿留个保险,如果有事,让他帮忙。 可坐着半天了,她也没提。 即便看不见,他也有感觉,她一直在看他。 要他来跑一趟,难道一点都不为钱,就为了跟他搞点暧-昧。 正想着,仲夏叫他。 “哥哥,车上有水吗?” 梁赫野听得出,她的声音嘶哑程度比刚才更严重了。 他记着矿泉水的位置,摸索着,拿给她了。 仲夏拿到手,很轻松就旋开了瓶盖。 没有新瓶开封的动静,彼此都顿了下。 梁赫野想起来,那是他喝过的。 “前面还有,我给你拿。” 仲夏没理他,已经微微抬头,张口喝了。 她吞咽的声音,他听得清楚。 啧。 只是喝个水而已,仲夏感受到他的沉默,觉得他很有意思。 她看着他,拧上瓶盖,把水放回了他手里。 梁赫野仿佛没在意,随手放回了原位。 再转脸,少女靠在了他肩上,额头碰到了他的脸。 他动作顿住。 仲夏挽住他的隔壁,骨骼纤细小巧的手握上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视线穿透黑暗,一点点描摹他的侧脸。 “哥哥,我之前就说了,你有点纯情。” “……” “我只是喝你喝过的水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她平铺直叙地说着,细细感受,才能察觉那点促狭的逗弄。 梁赫野看不见,却也转过脸,面对她的方向。 “外面在办你爸的葬礼,你跑来这里,调-戏男人,是吧?” “这不是调-戏,是实话实说。” 她声音轻盈微哑,只有他才听得清,温热的气息,一点点打在他下巴上。 不经意的,她手指挤进了他的指缝,借着摩擦,提醒他,他手心出汗了。 梁赫野压下心头怪异的酥麻感,摆正了脸。 他没把人推开,少女就靠在他肩头,仿佛倾诉般开口说:“我今天很早就醒了,因为担心你会早来,怕你等我。” “你是怕我突击检查,你来不及准备。 她轻笑了声,“也有这个原因。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么早?” “来得早,人少。” “人少,方便见我,对吗?” 梁赫野没否认。 “我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加了句。 仲夏点头,“我也是,说要跟你见面,排除万难,冒着露脸的风险,还是见你了。” 梁赫野:“……” 你可真会顺杆爬。 他之前真是看走眼了,第一次加好友就该发现的,事情的结果导向,一直都在被她抓着,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怜的小孤女,而是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崽子。 第1127章 梁赫野篇:忽然开灯 “想这样到什么时候?”梁赫野凉凉道。 “我再靠你一下下,不行吗?” “……” 他深呼吸,不说什么了。 仲夏心满意足,越发抱紧了他手臂,手也握紧了。 梁赫野习惯了她的亲昵举动,冷静下来,敏锐度也在快速攀升。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是早有预谋。 “许招儿。” 仲夏睁开了眼,抬眸看他。 梁赫野盯着她的方向,问:“我们之前认识?” 他用的是问句,却隐隐带着笃定。 仲夏心里紧了紧,卡顿两秒,才说:“那你记得我吗?” 梁赫野:“……” 当然不记得。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但从没发现任何有关于她的记忆。 “你认识我?” 他换了种说法。 少女不语,不知是不高兴他不记得,还是怎的。 梁赫野忍不住开始想,是不是真有过交集,他不上道儿,把小姑娘给忘了。 片刻后,却听她坦然承认:“嗯,我认识你。” 她笑了笑,说:“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如果对象不是你,就算给我钱,我也不相这个亲。” 梁赫野没怀疑她的话,心里好奇却让她拔高了一个层次,他靠着门的那只手,刚好放在按键上。 念头只是一闪,他就动手了。 磨蹭拖延,不是他的风格。 他倒要看看,她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么样。 按键声响起。 车内小灯开了。 仲夏没想到他忽然“不乖”,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过神,才想起他眼上有黑丝带罩着。 梁赫野也忘了。 “……” 面对她的方向,他一阵沉默,上方,仿佛飘过了一群乌鸦。 仲夏紧张散去,看清楚昏暗灯光下,他被黑色绸缎盖住眼睛的模样。 她人畜无害地眨了下眼睛,在他要伸手摘丝带的时候,快速靠了过去,挡住他的手,也压住他的肩膀,脸凑到了他脸边。 “不许摘。” 空气里暧-昧弥漫,不知为何,梁赫野觉得她这次靠近,身上那股甜香又清晰了点。 他抿了下唇,停住动作。 少女趴在他身上,刻意用手拉了拉丝带多余的那一截,她打的是死扣,拉不下来,但梁赫野眼睛上可以感受到细微的拽拉感。 这种小动作,犹如拉扯项圈,带着细微却有不可忽视的暗示和控制感。 “哥哥,你犯规。” “谁规定我不能开灯?” “我啊。” 她往上爬了爬,越发盘住他两边肩膀,甚至没有关灯,就这么替他整理着缎带。 好几次,梁赫野都从缎带落下去一点的缝隙里,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发卡,但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他知道,她故意的。 却他看,却又不给他看。 年纪轻轻,小手段玩得很顺。 他忽然起了探究心,问她:“你谈过恋爱?” 仲夏停下动作,双手绕着他颈子。 “没有。” “看着不像。” 仲夏细细琢磨这话,很快就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酸? 她眼珠转了转,就像被男朋友查问过去的小女生一样,向他保证:“真的没有。” 第1128章 梁赫野篇:留给你做纪念 听出她话里的认真,梁赫野往她的方向转了下脸。 隔着缎带,视线交汇。 仲夏抬手,轻轻抚过了他的眉尾。 细微的酥痒感,让梁赫野避开了她的手。 他唇瓣掀动:“没有就没有吧。” 仲夏暗中提了提唇角。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她看了眼手机时间,知道不能再逗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玩儿脱了不好。 她保持着趴在他怀里的姿势,将他的手机放回了他手边,然后又拽了拽缎带尾巴,跟他说:“哥哥,我要走了。等会儿我下了车,你不要摘下这个,好不好?” “我现在答应你,等你下了车,我可以反悔。”他吓唬她。 “不会的。” 少女靠在他肩上,静静看着他,“你刚才说过的,答应别人的,一定做到。” 梁赫野:“……” 他没反驳,仲夏就心里有数。 只是,她还有点舍不得。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准了他的脸。 梁赫野察觉她的动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拍一张照。”她实话实说。 “再不走,我就摘了这破布条了。” 什么破布条,他不知道,这一小段黑色蒙在他眼睛上,有多好看。 少女微叹,嘴上说着妥协的话,手指却灵活轻松,尾指推高了手机,方便单手拍照,然后在他毫无防备地情况下,按下快门。 咔嚓。 闪光灯亮了下。 隔着缎带,梁赫野感觉到了。 他皱了皱眉,有些恼意,只是斥责的话还没出口,少女已经从他手里挣脱,快速攀住他两边肩膀,再次将唇瓣贴到了他耳边。 “哥哥,我真的要走了。” 她靠得太近,气息都钻进了他耳朵里,犹如小蛇一般,狡诈灵活。 梁赫野眉心收死,到底没真发火。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又感觉眼上缎带被拉扯一下,少女说:“这个就留给哥哥了,就当留个纪念,我们,下次再见。” 纪念。 鬼的纪念。 梁赫野内心吐槽着,却没动分毫,只是口吻不善。 “再不走,你就别走了。” 仲夏放低了身子,唇瓣刚好能碰到他下巴侧面,她犹豫着,要不要亲他一下。 梁赫野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意图,他这回没退让,要不然这小东西要上天了。 “我数到十,你要是还在,我就摘这破玩意儿了。” 仲夏内心哎了声。 “好吧。” 下次再亲你。 她快速转身,开了车门下车。 车门关上,她跑回了内部门方向,进门之前,再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他车里有一点光。 男人静静靠坐着,勉强给她看了个后脑勺。 不过,他确实没动。 仲夏心中泛着愉悦,终于咬了下牙,开门进了里面。 关门上很重,刻意让梁赫野听到。 两秒后,他才抬手,将碍事的缎带从脸上摘了下来。 看着躺在手里的小东西,他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无法评价。 这时,车库内灯光瞬间重启,大门也重新打开了。 虽然是阴天,但环境骤然明亮,眼上的不适,倒让他有点怀念刚才的黑暗。 第1129章 梁赫野篇:撞见真许招儿 司机回来时,梁赫野面无表情地将缎带放进了外套口袋。 “你去哪儿了?”他问司机。 司机有点不好意思,说:“肠胃有点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 也不知怎么的,啧,喝了许家佣人递的一杯茶,他这肚子翻江倒海的。 梁赫野沉思。 这么巧? 他基本确定,肯定是某人做了手脚。 还口口声声要他帮忙,凭她的心眼儿,许茂盛那老妻都未必玩得过她。 正想着,司机说:“来祭奠的人越来越多了,您如果要进去,不如现在进去?” “嗯。” 司机亲自下车给他开门,不经意的,又提醒道:“大厅里站着的,是许家的老大,这位为人阴险,搞正经生意没本事,专做见不得光的营生。” 梁赫野淡淡地应了声。 他没从内部门走,和别人一样走正门,然而心里却自我推翻了刚才的念头。 许招儿虽然会玩儿,但这些小把戏,是他纵着她,要真对上许家老大那样的脏东西,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宅内 见仲夏总算回来了,许招儿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大概很快就会走,等他走了,你再出门吧,免得撞上。”仲夏说。 “好的。” 仲夏还是回了小房间,静静趴在窗台等候,她不敢把窗帘拉太大,贼兮兮的,拨开了一点点缝隙,巴巴地等着。 许招儿瞄了她两眼,觉得可真有意思。 她第一次见仲夏,是被仲夏命人绑去的,当时觉得死定了,谁知道一醒来,仲夏就用一座钱山砸她,说要跟她做一笔生意。 仲夏出钱,她出一个名字,骗一个琼州最惹不起的男人。 之前,她好多次都在心里给仲夏下定义——一个天才的超级变-态。 谁曾想,只要梁赫野出现,仲夏就会像小猫咪一样,趴在窗台上,等候那个人从她的视线里经过。 真神奇。 终于,梁赫野的车出了许家的院子。 许母昨夜一夜没睡,早晨也没怎么吃,许招儿便悄悄出了门,下楼去拿燕窝。 刚从大厨房出来,经过院子,迎面却见一人拎着东西走了过来。 看清楚对方模样,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梁赫野! 她下意识想转身就跑,大脑用尽了控制力,才勉强压住她的本能。 等等。 口罩,她有口罩。 许招儿缓过神,没强行改变路线。 梁赫野已经到了她面前,面对满,她认识梁赫野,梁赫野不认识她。 许招儿硬着头皮开口:“请问您是来祭奠……许董的吗?” 梁赫野看了眼她简单的穿着,估计她是许家的女佣,便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把这个交给你们家小姐。” 啊? 许招儿还没问,男人已经提醒了一遍。 “许招儿。” “啊……哦,好的!” 许招儿快慌死了,不敢有一点情绪外露,接过东西,当即就转身往回。 梁赫野在手机里给某人发了消息,跟她说了药的事。 楼上,仲夏看到消息,正坐在窗台前,意外又惊喜。 梁赫野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姐”。 第1130章 梁赫野篇:她的人生只差一个梁赫野 许招儿经过转弯角,被佣人撞见,听到对方向自己打招呼,她真要吓死。 幸好,她反应快,在梁赫野转身前,转了弯。 梁赫野转了身,视线中空无一人。 小姐? 刚才那女孩儿? 许家孩子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女孩儿虽然和“许招儿”是姐妹,但关系未必好,或许不会把药给她。 忽然。 手机里传来消息。 “治嗓子的药吗?” “嗯。” “我拿到了,谢谢哥哥。” 梁赫野放了心,出了许宅。 办白事的人家,环境嘈杂,这种地方他从来不踏足,之所以回来走这一趟,一是为了送药,二是……提醒某些人别太放肆,该给许招儿的,一分都别想少。 楼上,仲夏拿着药,捧着许招儿递过来的热水杯,心里暖洋洋的,可抬眸看向许招儿,又多了两分探究。 “他看见你了?” 许招儿有点抱歉,想着找补一二。 “梁总基本没看我,他是专门来送药的,还把我当成家里佣人了呢。” 仲夏睁着大眼睛看她。 许招儿无奈,哄孩子一样。 “您放心,您比我漂亮多了。” 仲夏:“你不懂,他要的不是漂亮。” “嗯,您还聪明,又聪明又漂亮,最配梁总。” 仲夏:“……”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给她打钱。 她说的话太好听了。 “嗯。” 她克制着,尽量高冷地应了声。 许招儿松了口气,找机会撤了。 她一走,仲夏看着手里的药,跟看宝贝一样,差点就舍不得吃了。 要不是没吃过他给的药,她肯定不吃,保存起来。反正她嗓子的问题,也不是这药可以解决的,过几天就能恢复。 嗷呜。 吞药,喝水,吃掉。 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她放下东西,又重新猫咪一样趴回窗台。 药很苦,但她很高兴。 她知道,梁赫野突然折回来,大剌剌地给“许招儿”送药,是为了给“许招儿”撑腰。 如果之前还有试探的余地,今天,她就已经确定了。 仲夏在他那里,还只是妹妹。 但她扮演的许招儿,多少已经走进了他心里。 她的心很不静,之前不管做什么,就算是再困难的实验失败了,也不会对她的心情造成起伏。可面对他的事,就静不下来,她有点冲动,想跟他把事情说开。 之前,他一直拿她当小妹,她也知道,直接说开,除了被拒绝,没别的结果。所以才走了这条歪路,先把感情值刷上去。 现在她考虑的,是东窗事发后,现在这点感情,在他的怒火面前,还能留下几分。 骑虎难下,却又舍不得放手,一颗心反复煎熬,甜蜜也好,痛苦也好,都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 但脑海里浮现在他车里时,他眼上蒙着黑布,静静跟她说话的样子,一切难熬就又都过去了。 就算事发,他厌恶她了,这一段,也已经值了。 反正,她对做他妹妹丝毫不感兴趣,她哥哥有一堆,在他们家,哥哥是最不值钱的了。 她枯燥得犹如干涸水泽的人生中,只差一个梁赫野。 第1131章 梁赫野篇:他开始察觉不合理 当晚,仲夏回了梁家住,只不过没跟梁赫野碰面。 梁赫野回家时,管家说,她已经休息了。 临睡之前,仲桉白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只不过打到一半忽然挂了。 他回拨过去,还被拒绝了。 他给仲桉白发消息:“?” 仲桉白:“手滑了。” 梁赫野也就没理会,放下手机,开始吹头发。 楼上,仲夏一口一口,小机器人一样,吃着香蕉。 手按着笔记本上的按键,淡定拦截了他哥的电话。 仲桉白没法子,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她直接威胁:“四哥,别多事,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仲桉白:“……” 少女小脸冷漠,继续说:“我不会做什么,你不用多想。” “仲夏,我有必要提醒你,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仲夏动作顿了顿。 她当然知道,一旦事发,梁赫野肯定要发火的。 “没关系,我是你妹妹,他不会打死我的。” 仲桉白:呵。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是吧。 兄妹俩隔着屏幕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情绪,僵持许久,最终还是仲桉白先开口。 “我再给你一个月,你不要太过分了。” 仲夏根本没理会,还试图利用他。 “赫野哥如果怀疑我,一定会找你帮他查,你要提前告诉我。” 仲桉白:“……” 真是够了! 他直接下线了。 仲夏转头,喝了一口椰汁。 真好喝。 把没用的哥哥打发走,她重新躺回床上。 今天梁赫野没跟她打电话,大概觉得她死了爹,不应该跟他谈情说爱吧,但她给他发的消息,他都回了。 她从上到下,把近两个月的消息上下滑动,仔细回顾。 白天的见面,把最近积累的情绪一下子推到了巅峰,她还没能走出来,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扩散。 或许,离说开那天不远了。 她舒了口气,侧过身,将手机贴在了身前。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 许茂盛的葬礼办得很草率,不过两三天就收了尾。 但事后的财产分割,却成了这一年琼州贵圈里最大的话题。 仲夏为了稍微进入一点许招儿的角色,毕竟刚丧父,而且还要抢家产,所以连着一周都没给梁赫野送午餐。 她恢复送餐那天,梁赫野一进办公室,看到熟悉的午餐,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熨贴感。 还是家常菜,清炒莴笋,鸡蛋羹,斋菜煲,外加一道三鲜汤。 秘书笑道:“刚送来的,我打开的时候,觉得好香啊。” 梁赫野点头,确实香。 他松了袖口,洗手吃饭,已经很习惯。 秘书知道他心情不错,趁机说了两句闲话。 “津堂药业那边说,许董的遗产分割今天上午已经做完了。” 梁赫野淡淡问:“怎么分的?” 秘书识趣,直接说了许招儿那一份,没有股份,只有房产和现金。 梁赫野听了数字,思索片刻。 许招儿得到的,刚好不多也不少。 倏的,他停下了动作,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许家给的这个数字看似合理,实则不合理。 第1132章 梁赫野篇:我们以后怎么办 在梁赫野看来,许茂盛的老婆和儿子都不是傻子。安顿许招儿母女,无非两条路。 要么,为了跟他保持关系,多给一点许招儿,甚至是给股份,捆绑住她。 要么,完全不理会,随便给点打发了那母女。 唯独不该给个不冷不热的数字,给了不小的钱,却只是达到一个不得罪他的效果,在老道的生意人面前,这不合理。 如果说许家老大脑子不好使,那也说得过去。 可他知道许家其他人得到的数额,清楚地明白,许茂盛那老婆是个城府深的女人,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这个决定,不像是许家母子做的。 同时,实验室外。 仲夏刚看完许招儿发来的消息,知道许招儿得到了多少东西。 这个不冷不热的数字,是在她的操作下达成的结果。 本来,她是不想许招儿吃亏,到时候梁赫野过来帮忙,也不想许招儿明面上获利太多,到时候因为不合理,导致梁赫野怀疑,一细查,不露馅是不可能的,毕竟许招儿是个大活人,身份信息不可能完全被替换。 她之所以能成事,是因为梁云辞的“介绍”,梁赫野根本没查。 可她刚刚看到整个许家的财产分配,才觉得自己犯错了。 她只顾着主观的逻辑,却忽略了客观条件下许家母子的处事风格,在一片财产分割中,许招儿得到的数字,太特殊了。 梁赫野在生意场上纵横数年,这种错误,他一定会发现的。 这么想着,她有点烦躁,连许招儿的消息都没立即回,下意识在走廊上走了两步。 忽然,手机里有新消息弹出。 梁赫野发来的。 “在哪儿?” 仲夏坐了下来,琢磨着小心回复:“在疗养院。” “许家赶你们出来的,还是你们自愿出来的?” “我和妈妈自愿的,妈妈不习惯住那边。” 仲夏说着,主动提起遗产,“哥哥,我很快就能拿到爸爸的遗产了。” 梁赫野问她:“遗产的最终份额是谁定的,你自己清楚吗?” 果然,他察觉了。 仲夏快速思考,说:“一个堂叔促成的,他跟我说,一开始大妈只打算给我们几百万,是几个叔叔说,你好像对我很不一般,要给你面子,就算不多给,也不能得罪你。” 对面默了下,片刻后,才回了个“嗯”。 仲夏没放松,紧盯着屏幕。 接着,梁赫野说:“拿到遗产了,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这是仲夏早就想好的,她淡定回复:“我给妈妈找了港城的医院,带她过去看病。” “什么时候?” “就最近。”少女说,“我有了钱,可以给妈妈更好的条件,到时候可以不每天都跟着妈妈,我会自由一些。” 梁赫野听得出,她这是告诉他,就算她陪妈妈去看病,还是可以跟他保持联系。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眼不远处餐桌上的饭菜,停顿了下。 对面,仲夏也没继续说。 隔了很久,梁赫野才听到她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的问他。 “哥哥,我如果不能一直留在琼州,我们怎么办?” 第1133章 梁赫野篇:决定自首 “我都给你做了快两个月饭了,应该还算好吃吧?” “以后,我能继续给你做吗?” “我们这次相亲,你觉得怎么样?” 她一连四问,又委婉又直白。 梁赫野这张嘴似乎被她的饭菜给收买了,一时间,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她做的饭,他是吃习惯了。 继续吃,倒也可以。 至于相亲,他们这算相亲吗?她还好意思说,至今没跟他见过一面。 以后? 他正要说,想谈以后,就光明正大地走到他眼前来,再跟他谈条件。 然而话没开口,那边叫了他一声,话也没说完,声音就消失了。 他拿下手机一看,竟然是没电了。 啧。 怎么没有电量提示? 不想那边以为他慌了,故意挂断,他把手机放上了无线充,然后用电脑跟她联系。 “手机没电了。” 仲夏发了个哀怨的表情包。 “哥哥,是你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吧?手机没电,这个理由很差劲。” 梁赫野:“……” “你想多了。” 仲夏:“哦,那你说吧,回答我。” “……” 他只是稍微停顿,对面就不依不饶。 “是电脑也没电了嘛?”阴阳怪气的。 梁赫野轻呵,直接甩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对面秒挂。 “?”干嘛呀! 梁赫野:“要我回答你,先把脸露出来。” “哥哥,我们灵魂上不是已经契合了吗?” “你丑的话,什么契合都不管用。” 仲夏:“……” 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一阵无言。 幸好,她长得还行。 双方对峙,陷入僵持。 仲夏本就觉得不安,可能装不了太久。她想着,与其被他查出来,不如投案自首。 “过两天吧,我安顿好妈妈,再考虑一下我们的见面。” “这回打算用什么让我看不见?” “这回看得见。” 梁赫野卡壳片刻。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又耍小把戏,但也不乐意问,否则好像他有多愿意见她似的。 “随你。” “见了面,我的问题,你也要回答。” “嗯。” 仲夏看着发出去的文字,心上巨石拿起又放下,既期待又害怕。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算了。 反正再拖也拖不了,就这样吧。 这么想着,跟他结束了对话,她看着告一阶段的实验,跟导师请了假,回家做更重要的事,做新计划——如何跟男人表白。 跟“见过面”的网络相亲对象见面,这在梁赫野成年后的生涯里,绝对是新鲜至极的一笔。 要是仲桉白在,肯定得侃他一顿,或者,梁云辞知道了,也得说他。 想到这儿,他正疑惑,怎么梁云辞不关心他这次的相亲进程了。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梁云辞来了电话。 上回母子俩见面,他提前走了,梁云辞扑了个空,说了他好几次。 “喂?” “在干嘛呢?”梁云辞语气轻松。 梁赫野心情不错,说:“刚吃完午餐,歇一会儿。” 梁云辞说:“今年的生日礼物给你寄过去了,收到了,好好写一篇谢妈妈感言,别少于五百字。” 梁赫野笑,“今年字数怎么还多了?” “你去年写得好,我想多看一点,不行?” 第1134章 梁赫野篇:不认识她 “五百就五百,我手写。”大孝子一口应下。 梁云辞心情甚好,顺口就问到他最近的私生活。 “还行吧,没什么新鲜的。” “没什么新鲜的?你当你妈我傻呢?”梁云辞轻哼,“那天那么火急火燎地跑回去,是干什么去了?” “不是说了吗?琼州这边有事。” “是琼州有事,还是许家有事啊?” 啧。 梁赫野有些不自在,他坐直了些,张了张口想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多说多错。 “秘书到你那儿啰嗦了?”他猜测。 梁云辞说:“还用得着秘书啰嗦?我还没老到眼花耳聋呢。” “那你怎么现在才问我?”梁赫野好奇,“之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不是三五天就来催进度了?” 梁云辞无语道:“你要不是每次都没结果,连谈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我能对你不抱任何希望吗?” 她想了想,说:“那小姑娘我也就见了两次,脾气性格挺温和的,看着不坏。” 梁赫野心想,那你可是看走眼了,那小东西的温和外表都是装出来的,内里是一肚子坏水。 他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 许招儿长得像时宁,他对时宁的心思,梁云辞是一清二楚,这些年恨不得提着他耳朵,要他把感情转到兄妹情分上去。 梁云辞,会介绍一个长得像时宁的姑娘给他? 他冷不丁想到这里,心里一股怪异感油然而起。 半天没听到他回应,梁云辞叫了他一声,“赫野?” 梁赫野回过神,应了一声。 “这回是真有进展了吧,打算跟人家处下去吗?”梁云辞问。 梁赫野顿了下,鬼使神差的,对她说:“我发张照片给你,你看看。” “什么照片?” 梁赫野没具体说,只是点开和“许招儿”的对话框,找到了之前的那份简历,把照片转发给了梁云辞。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 梁云辞已经说:“这是谁?”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 梁赫野大脑狠狠卡了一下,他眉心皱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认识她?” 梁云辞疑惑,“看着有些像宁宁,她是什么人?” 盛夏已过,办公室里只是保持恒温,舒适度极佳。 两秒之间,梁赫野感觉到一股寒意,像一条肆意生长的藤蔓,爬上了他的背脊。 他头皮都在发麻,拿下手机,他视线攫住少女微带笑意的清纯面庞,仍觉得不可思议。 “赫野?” 梁云辞再三叫他,以为出什么事了,警觉地问:“到底怎么了?这女孩儿是谁?” 梁赫野深呼吸,闭了闭眼,强压震惊和怒火。 “没什么事,公司一新人,觉得眼熟,一是记不起来,给你看看。” “真的?” “嗯。” 梁云辞那边默了默,随即道:“你觉得眼熟,估计是她长得像宁宁吧。” 听到这儿,梁赫野脑子里窜过那天第一次加上“许招儿”的情况,他会对她格外优待,听她说了几句话,就不删她了,实则是因为她长得像时宁。 第1135章 梁赫野篇:他想怎么样 “许家的小姑娘挺不错的,你要是觉得好,就认真谈一段。”梁云辞耐心说着。 她本意是提醒梁赫野,要往前走,不要再停留在有时宁的过去里。 可听在梁赫野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就差原地爆炸了。 不错? 不错个鬼! 桌上剩余的饭菜秘书还没收拾,他现在看见,只觉得碍眼至极,如鲠在喉。 连续两个月,他吃的都是“陌生人”送的饭菜。 如果对方在里面做点什么手脚,他现在恐怕都能下去跟许茂盛打牌了! 抛开安全问题,真正让他火大的,是他被耍了。 这种步步靠近的局,绝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做到的。 他现在想知道,自己通过网络接触的,还有那天真实见到的,到底是真的许招儿,还是另外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 当然,不管是哪种,能想到用一张像时宁的照片来误导他,本身就是其心可诛。 他稳着情绪,跟梁云辞结束了通话。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半晌后,他冷着脸拿起手机,给仲桉白打去了电话。 远方,正在咖啡厅做攻略的仲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她抽了纸巾擦擦,轻轻揉了揉鼻子,好像有点感冒了。 等下回去要吃药,过两天要跟他见面,可不能病了。 她毫无防备地想着,低头,继续写东西。 一切都似乎很正常,直到晚间她回梁家,发现梁赫野竟然没回来,反倒是亲哥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仲夏很敏锐,接到电话就开始发散思维。 果然,仲桉白直白告诉她:“他发现问题了,知道那张照片不是许招儿。” 这个漏洞本来就是当初仲夏主动留下的,被梁赫野发现,她并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时间点不太好。 她都想好要自首了。 这下好了,自首和被抓捕,量刑不一样的。 她微微叹气。 “他想怎么样?”她问仲桉白。 仲桉白说:“他起初要我帮他查清楚情况,后来又不要了,让我叫人给他送点东西就行。” “什么东西?” 仲桉白:“短效迷-药。” 仲夏:“……” 她就知道,被发现了,一定会很惨。 “他说别的了吗?” “没了。” “哦。”少女声音平静,“我知道了。” 仲桉白看她还一副尽在掌握的态度,不悦道:“你自己猜猜,他打算把这药用在谁身上?”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仲桉白呵了声。 保护? 真要是梁赫野给的,别说是迷=药,毒药你也能吞下去。 他管不住她,只能说:“留了人给你,自己小心,下个月二哥结婚,你必须回家。” “嗯。” 对话结束。 没良心的妹妹没给哥哥关心她的机会,放下手机,按了挂断。 窗外,夜空宁静,却没有星星,漆黑一片,盯着久了,让人心慌。 仲夏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时间。 他今天应该不会回家了,也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抓捕她。 她起身下床,把生日那天他送的手链和项链拿了出来。 冰凉的珠宝落在掌心,她慢慢握紧,心勉强安定。 第1136章 梁赫野篇:我主要是想见你 梁赫野次日就回家了,只不过,仲夏没见到他。 管家告诉她,梁赫野心情很不好,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那天以后,又连着两天,他们都没有通话,只是她若无其事地用许招儿的身份发消息过去,他还是会回复,言语间也没有任何破绽。 周六晚上,他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仲夏刚到实验室外,看到来电,心跟着提了起来,有种砍头刀终于要落下的感觉。 “喂?” 那边没立即回应她,只是传来两声咳嗽。 仲夏敏锐捕捉到,下意识问:“哥哥,你感冒了吗?” 片刻后,对面人才应了声。 “嗯,有一点。” 如果不细听,他口吻里的冷淡疏离并不明显。 仲夏垂眸。 她沉思片刻,还是开口,乖乖走进可能是陷阱的坑里。 “你在哪里啊?” “公司,加班。” “不回家吗?” “懒得回,今天就住公司了。” 仲夏又问:“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 仲夏抿了抿唇,她握了握书包带子,有一些不舍和犹豫。 再往前,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了。 然而,她不得不往前。 她不说话,梁赫野反而主动问:“在做什么?” 他问得自然又温柔,让仲夏有种错觉,好像他是在问女朋友。 她心漏跳两拍,微微吞了下口水。 “刚刚……陪妈妈散完步。” “那现在没事?” “……嗯。” “过来找我,跟我一起吃晚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她。 仲夏舔了下嘴唇,说:“我现在……” “我把这一层楼的人都放了,灯全熄,不会看到你,你还能继续保持你的神秘感。”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尾音里隐带嘲讽。 仲夏故作不知,说:“没有灯,你怎么吃饭?” “等你走了我再吃。” “那我不过去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你难道听不出,我主要是想见你?” 仲夏:“……” 哥哥。 你想见我,我没听出。 但你想勾-引我,让我自投罗网,我听得明明白白。 前方危险已经很明显,如果仲夏脑袋上有警示灯,恐怕也早就闪疯了。 奈何,她根本对他没有抵抗力。 他说,他想见她。 “来吗?” 自制力被轻松击溃,少女抿了抿唇,问他:“你想吃什么啊,我现在去做。” “不用做了,随便买点过来。” 仲夏顿了顿,“……好。” 她听得出,他是迫不及待当场抓住她。 可是,她却担心,真见面了,先被气死的,是他。 见光死倒计时,她这回没急着往他那边去,而是回了趟公寓,换衣服,再认真准备点他爱吃的。 另一面,大厦办公室里。 梁赫野挂了电话,拉着脸靠在座椅里。 在他手边,有一小管透明液体。 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梁总,照您的吩咐,所有人都下班了。” “除了我这里,其他地方的灯全都熄掉。” “好的。” 挂了电话。 梁赫野起身到了落地窗前,外面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他看眼手表上的时间,内心冷哼。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成的精,到他眼前来找死。 第1137章 梁赫野篇第二次见面 仲夏穿了一身黑出门,戴了鸭舌帽,全副武装。 那条手链和项链她最终还是没戴,怕梁赫野看见了,火气更大。 到大厦下时,她停了很久很久。 手机上,有他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办公室在哪层,又问她到哪儿了。 这种和平对话,说一句少一句,她连打字都觉得沉重了。 乘着电梯上去,眼看着楼层越来越近,她一再拉上口罩。 到了三十六层,电梯停下。 门一开,周遭果然一片黑。 她快速出了有光亮的电梯,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夜色,往他的办公室方向去。 路上,梁赫野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办公室的位置。 “我找到了。”仲夏开口。 对面顿了下。 “嗯,进来吧。” 仲夏深呼吸,放下了手机,走去门边。 门自动开了,她推门进去,发现他办公室里的窗帘关上了,室内比外面还黑,几乎看不见东西。 关上门,和上回在车库也没区别。 仲夏心跳如擂鼓,试着往里走进。 “哥哥?” 没人回应她。 她有些慌了,担心他下一秒就开灯,直接结束这场他绝对胜利的捕杀。 “一直往前走,摸到沙发后,左拐,十米后,有张桌子。” 旁边,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仲夏吓了一跳。 黑暗里,叮得一声,是昂贵的金属打火机开盖的动静。 仲夏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她往前走了一步,她根据声音判断,知道他在沙发对面的办公桌边,她走去目的地,要从他面前经过。 她怕,他突然打开火机。 但梁赫野没有,黑暗里,他悠哉的,就像是耐心狩猎的猎人,听着她的脚步声,等她到他指定的位置,然后再不慌不忙地命令她。 “坐。” 仲夏知道,这只是他逼她踩上补兽夹之前的捉弄,但她还是乖乖坐了下来,摸索着,将东西放上了桌子。 刚坐下,他的脚步声就靠近了。 最终,他停留在她身后。 仲夏抱着保温桶,坐在椅子里,一声不吭。 就在她思索,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时,却感觉他俯了身,双手压在了她椅子的两侧扶手上。 少女浑身定住,一动不动。 他靠近了她,又没很靠近,因为身高原因,哪怕他已经俯身,声音还是落在她头顶。 “买了什么?” 仲夏在黑暗里握紧了手,她今天过来没吃那种刺激声带的糖,但她稍微调整声音,也能和平时有些不同,跟他打电话时,她就是这么做的。 “没有买,还是我做的。” 她说话很轻,没了上次的游刃有余,倒像是情绪有点低落。 梁赫野沉默片刻,从她身后伸手,找到保温桶的提手,拎到了一旁。 “不是说了?不用做。” 仲夏有点遗憾,她知道,这顿饭他估计不会吃了。 “你感冒了,我做了冰糖雪梨,哥哥,你等会儿记得吃。” 即便已经知道她是骗子,听到这里,梁赫野心里火气还是下去了一点。 隐隐感知到她的身形,他再次伸出手,准确摸到了她的帽舌。 第1138章 梁赫野篇:暴风雨前的宁静 哪怕周围很黑,帽子被摘下去时,仲夏还是拦了一下。 “哥哥。” 男人没收手,低头道:“怕什么,没开灯。” 仲夏没办法,只能松手。 帽子被摘了,他伸手过来,竟然从后面托住了她的下巴。 “戴口罩了?” “嗯……” 她刚应了声,他手指已经绕进了系带里,轻松从她耳朵上拨开。 口罩,也被摘了。 他一件件去了她的保护罩,让她的脸暴露在了黑暗中。双颊微凉,她一转脸,就能对上他的视线。哪怕他看不清,仲夏也有种被脱光了注视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是故意的,仲夏却无计可施。 是她自投罗网,他要怎么折腾猎物,是他的权利。 “要喝水吗?”他问她。 仲夏还真渴了,反正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卸下所有防备,顺势点头。 “有一点渴。” “等着。” 他准确地往冰箱位置去,她利用感知,对他的背影说:“哥哥,我要葡萄汁。” 梁赫野心想,葡萄汁,呵,难怪,是狐狸成精了。 他不爽地想着,嘴上回答:“我这里没有。” “那要芒果汁。” “也没有。” 少女顿了下,“……那有什么?” “矿泉水。”他口吻随意。 好吧。 她没再开口。 室内静下来,就连冰箱打开时有亮光,她也只是低头,并没闪躲。 梁赫野本想看过去一眼,中途却又停下了。 不着急。 反正,等会儿可以细、细地看。 仲夏听到他“倒水”的声音,心想,那点药应该被他放进去了吧。 其实,也用不着这些。 只要他开了灯,她也不会跑。 他端着水回来,将杯子放在了她面前。 仲夏摸索着,双手捧住了杯子。 还想再跟他多说一会儿话,她只是轻轻闻了闻,没有喝。 一股甜甜的奶味。 她嘴角扬了扬,不是水,是果味牛奶。 “哥哥,你不舒服的话,坐一会儿吧,我给你盛冰糖雪梨。” 坐? 她要是知道,他今晚想干什么,就不会请他坐了。 梁赫野在黑暗中冷着脸,没有立即应她,接着又自我说服,再等等,她还没喝下东西。他今晚不仅要看看她是什么妖精,还要这只妖精好好记清楚,耍他是什么下场。 他拉着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仲夏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隔着黑暗,面向他的方向。 她放下牛奶,很小心地旋开了保温桶,把冰糖雪梨推到了他面前,跟盲人一样,将勺子塞到了他手里。 梁赫野知道她不对劲,自然不会再吃她的东西。 他将勺子丢进了桶里,叮咚一声,仲夏听得清清楚楚。 她装不知道,重新捧住了面前的牛奶,犹豫再三,喝了一大口下去。 气氛太压抑,梁赫野有点想抽烟。 他深呼吸一口,也是盯着她的方向。 “你的嗓子好了?” 仲夏“嗯”了声,“你给的药,我都吃了。” “你倒是听话。” “你对我好,我当然听你话啊。” 梁赫野漆黑眸底满是嘲讽,挑眉道:“我对你好?” 第1139章 梁赫野篇:倒在他怀里 仲夏没撒谎,抛开“许招儿”的身份,从她第一次见梁赫野,梁赫野就是特别的,他对她很好。 “你对我很好,谢谢你。” 她骤然道谢,跟说遗言一样。 梁赫野有种强烈的感觉,仿佛她已经看透他,知道他今晚要做什么。 他眉头紧锁,面对黑暗,越发不悦。 仲夏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给自己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等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害怕。 她出了一手的汗,浑身都是凉的。 而且,她竟然有点后悔,不该用这样欺骗他的方式接近他。 她害怕,害怕他等会儿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想到这儿,她鼻间阵阵发酸,不知何时,竟然有温热的液体从滑下脸颊。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抬手,从脸颊上抹过。 是眼泪。 这感觉很复杂,就好像是一台机器,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有人的情感。会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痛苦,流泪。 直到这一秒,仲夏才开始慌。 她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下意识撑着椅子起了身。 同时,梁赫野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他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去哪儿?” 仲夏呼吸一紧,她闭了闭眼,快速调整情绪。 “没有,我只是……坐得不太舒服。” 话音刚落,她的椅子被拉动。即便看不见,她也知道,是跟他面对面。 男人轻松用力,竟是将她拉到了腿上坐着。 仲夏惊了。 “哥哥。” 梁赫野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准确地抹掉了她遗漏的那滴泪珠子。 仲夏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指尖都在发颤,强作镇定,攀住了他的肩膀。 他淡淡道:“那天在你家车库,你可没今天这么内敛。” 仲夏放松下身体,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 “我犯错了,心虚,不敢跟你说话。” 梁赫野放在她腰间的手臂顿了下,一时无言。 “犯什么错了?” 少女默了默,说:“我如果做了很大的错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呵。 好。 挺好。 原来在这儿等着,耍了他,还想要一道免死金牌。 他看上去很蠢吗?! 梁赫野偏了下脸,冷冷地没看向她那一侧。 然而心里,却又忍不住给她找借口,或许,她有难言之隐。 如果她真要害他,随便毒死他都有可能,或者获取他信任了,盗取一点商业机密。 可她除了找他聊天、打电话,什么都没做。 她图什么! “看情况。”他开了口。 仲夏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问他:“比如呢?” “如果你还是许招儿,我酌情考虑,不追究你。” 他说着,转向了她这侧。 仲夏沉默了,心也落了下去。 梁赫野冷脸不语,半天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心里也没多舒坦。 “怎么不说话?” 仲夏无话可说,也没力气说话了。 药效起来了。 她逐渐软了骨头,靠在他怀里,连攀住他肩膀的力气都没有。 梁赫野察觉到了。 他没想到,这药这么厉害。 听到她不寻常的微喘,他压下心底波澜,停顿片刻,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第1140章 梁赫野篇:终于看清 仲夏感觉心跳快得有点不寻常,梁赫野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她侧身躺着,勉强睁眼,靠着感知力,看向他的方向。 他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视线落在她身上。 半晌无话。 仲夏闭了闭眼睛,下了决心。 她伸出手,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 梁赫野以为她想求个饶,没想到,她借着他的手撑起身子,然后从他口袋里,拿走了那枚他故意用来吓她的打火机。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这个受害者,竟然有点紧张。 这个人,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收回手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仲夏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不舍更深,然而她已经不敢再拖延,也不敢再偷一点点他给的温柔,否则接下来,他一定会万分生气。 视线交汇,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注视。 她深呼吸一口,以正常的声音跟他说话。 “赫野哥。” 不轻不重的几个字,陡然进入梁赫野的耳朵。 他先是一怔,接着浑身僵住。 仲夏内心微叹,从他收紧的手里,艰难地往外抽手腕,拉扯之间,梁赫野清晰地触碰到她手腕往上一段不平整的肌肤。 不久之前的某天的一段寻常对话,窜进了梁赫野的脑海。 这怎么弄的? 前几年我跟大哥下工厂,有一批产品出了意外,炸了,碎片刮到的。 少女平静从容的声音,和刚才那一声“称呼”完美重叠。 梁赫野感觉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打了一记闷棍,头晕目眩,胸口窒得厉害。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黑暗中的人,一时间,判断能力完全归零。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他想起最近的亲昵,就在刚才,他将少女拉到了腿上坐着,她就靠在他怀里,身子紧贴着他,柔若无骨。 他抱的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眼前黑得厉害,情绪却格外稳定,就像是骤闻噩耗,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仲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猜到,他一定是懵了。 正僵持间,面前人转了身,显然是去开灯。 仲夏慌乱开口:“哥哥,别开灯!” 如果刚才那一声梁赫野还能强行说成是声音像,她手上的疤痕也只是巧合,这一句,就已经被他那点最后的希望都给砸碎了。 他浑身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几要炸了。 偏偏他还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哪怕仲夏已经承认,他也要眼见为实。 听到他脚步声继续,仲夏没办法,只能先一步开了打火机。 叮—— 金属火机开盖的声音,刚刚,是他用来折磨她的神经的,这会儿,反过来了。 梁赫野感觉到身后的亮光,脚步却像在原地扎了根,怎么也转不了身。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强压怒火,艰难回头。 微弱的火苗在少女手中平稳燃烧,照亮的地方不大,但足够照亮她巴掌大的小脸。 仲夏的心跳几近停止,忍着,抬眸朝对面看去。 视线交汇,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克制的怒意在瞬间爆发。 第1141章 梁赫野篇:气疯了 梁赫野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往仲夏身上联系的。 他么的就是想到死,也不会想到,小时候跟小尾巴一样跟着她的小孩儿,现在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小姑娘,好友家的小妹,能把他耍得跟傻子一样! 仲夏到来之前,他想过最坏的结局,无非是这段时间的时间精力喂了狗,权当是他向险恶的商场再交一笔学费。但无论如何,谁敢耍他,都别想全身而退。 可现在呢,虚弱地坐在沙发上的,是仲夏,仲桉白唯一的妹妹。 他能怎么样? 他就算自己一头撞死,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怒气,难堪,憋闷。 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就像有座沉寂的火山在他体内喷发,让他浑身血液高度流动,胸口大幅度起伏,想掐死人的意思,藏都藏不住。 仲夏早做好了准备,一旦事发,他肯定十分生气。 可真看到他眼里的怒意和排斥,她心里还是一颤,手上更是无力,不经意间,摔了打火机。 火苗灭了,周围恢复漆黑。 但他锐利的视线,却让她无法忽略。 仲夏心慌得厉害,不知是真害怕,还是药物作用。 她感觉浑身都在出冷汗,四肢不太受控。 忽然,对面人迈动了脚步。 黑暗里,他动作很快,中途撞到椅子,仲夏听到砰得一声,应该是他用力踹开了椅子。 听动静,她也能判断出,他真是气疯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声音却已经很细微。 “赫野哥……” 梁赫野听到了,却没理会。 他怕理会了,到时候真忍不住,把她打一顿。 他拿上了车钥匙,直接出了门。 仲夏听到门的动静,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说开了就是这种结局。 她满脑子都是解释的说词,却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直到手腕上传来发烫的感觉。 手机各种警报,提醒她心率过高,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进入异常状态。 她这才意识到,要么是药反,要么是过敏了。 她心想,东方文化里所说的报应,原来这么厉害,当场就来。 梁赫野怒气冲冲地下楼,沿途遇到所有活的、死的,全都能瞬间点燃他的怒点。 坐到车上,他极力克制,却在打第一个方向盘的时候,撞上了别人的车。 这一下,情绪彻底爆炸。 他爆了粗口,用力砸了下方向盘,却没起到任何发泄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上涌的气血就差冲破天灵盖了。 就在他根本不知要去哪儿,还是暴力发动车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好死不死,正是仲桉白。 他火冒三丈地接了,出口就要问候仲桉白全家。 结果仲桉白抢先开口:“那些东西你给仲夏喝了?” 好! 真好! 梁赫野气笑了,大骂他:“仲桉白!你有病是不是?知道你妹妹找死,还他么替她瞒着!” “你先别跟我废话!”仲桉白道。 梁赫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哪来的脸跟我……” 仲桉白:“仲夏出事了!” 第1142章 梁赫野篇:她出事了 “她身体里植入了芯片,我这边能监测到她的各项指标,就在刚刚,她心率血压都在异常!” “她在你那儿是吧?带她去医院!” “那药她没用过,说不定她过敏!” 仲桉白一通输出,打了梁赫野一个措手不及。 他判断真假的功夫,对面又提高了音量。 “我不管你现在什么心情,也不管仲夏对你做什么了,她就是把你上了,你也给我立刻送她去医院!” “仲夏要是有事——” 怦! 仲桉白的话没说完,车门被甩上的声音打断了他。 “梁赫野?!” “梁赫野!” 车库里,梁赫野面黑如铁,疾步返回楼上。 他内心觉得事情操蛋,脏话倒了一堆,可仲桉白狗叫的声音还在耳边,他想起刚才仲夏叫他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他浑身躁动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心情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据他所知,药物过敏出事是很快的。 电梯里,他狂按楼层间。 好不容易到了楼上,看到的又是一片漆黑,他紧急拿出手机,路上还是撞到东西。 等到赶回办公室,他脑子短路,想起断电一事,怀疑门会不会打不开,刹那的念头,让他头皮都绷紧了。 幸好,门顺利开了。 他就近开了灯,往沙发处看去,视线骤然锁定沙发边昏死的少女,他心沉到了谷底。 把人抱起来,他没耽误时间看她的情况,也没叫她,直接冲下了楼。 刚出电梯,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到了眼前,看到没动静的仲夏,他们眼底闪过一抹慌色。 梁赫野看出他们是仲家安排的人,也没做任何停留,快速吩咐:“去最近的医院,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医生,立刻调过来。” 那俩人不敢耽误,赶忙应了。 从公司到医院,梁赫野将仲夏安置在副驾,一路超车。 路上,仲夏睁开过眼睛。 梁赫野全神贯注开着车,没注意到,到了医院门口,才发现她醒了,只是说不了话。 他心情一言难尽,顾不上许多,抱着她去急诊。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仲夏已经被推进急救室。 梁赫野不知道她脑子清不清醒,只知道他放下她时,她手从他脖子上擦过,似乎想抱紧他,却无能为力。 视线交汇,她眼神虚浮麻木,却隐有执拗。 梁赫野一阵头疼,怕她真出什么事,硬着头皮说了句。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罢,他没再看她有点可怜的眼神,转身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仲夏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坚持不住。 走廊上,梁赫野总算能缓一缓。 一路紧张,刚才满肚子的火早不直到丢去哪儿了,现在只有一脑门凌乱。 他走去远处,点了根烟,想让脑子冷静冷静。 仲桉白的电话又来了,他没好气地接听。 “干什么?!” “仲夏怎么样了?” “死了!” 梁赫野狠话是脱口而出,说完了,又觉得不妥当。 他只能把火撒在仲桉白身上,骂道:“你他么也有脸问她怎么样?你就是这么给人当哥的?!” 第1143章 梁赫野篇: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 怦! 梁赫野感觉被迎面打了一枪。 那些跟仲夏说过的暧-昧对话,还有跟她发生过的亲密接触,都在瞬间,化作一个个耳光,疯狂往他脸上扇。 他火气又开始上涌,只能通过不停吸烟来平和心绪。 仲桉白还不放过他,接着就来一句:“她老早就喜欢你,我劝过她,不听。” “你们家教孩子纯靠嘴是吧?不听,没别的法子吗?!”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把她关起来?”仲桉白反问。 “不关,你就让她来我这儿胡闹!要不是我察觉不对,再特么过一段时间——” 说到这儿,梁赫野卡了壳,就跟被人强行掐住脖子的鹅一样。 草! 他用力吸了口烟,却发现手里这根已经完了,想再点一根,又觉得毫无作用,一肚子操蛋情绪,也只有仲桉白现在闪现他面前,让他往死里打一顿,他才能稍稍出气。 “不管怎么样,你今晚给我看着仲夏,只要她没事,要什么你给她什么。”仲桉白说。 梁赫野:“……” 还要什么给什么。 她要的,他敢给吗?! “我不会管她,你妹妹,你自己都管不住,少他么把锅甩给我。” “等会儿只要她还活着,我就走人。你自己安排你们家的人看着她,等她好了,带她回家!” 仲桉白:“带不了。” “……” “等她好了,你跟她说,她要是愿意回来,算你运气好。她要是不愿意,你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你躲两年吧。” 梁赫野:??? 他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真不愧是兄妹,他们仲家根本就是根上有问题。 梁赫野气得快要吐血,口不择言:“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旧金山!救了你,我真是惹了鬼了。” 仲桉白:“……” 他很淡定,说:“你好好安置仲夏吧,她要是有事,你才是惹了鬼了。” 梁赫野冷哼。 “当然。”仲桉白又加一句,“她如果没事,你又没本事把她哄走,那也是一样的。” 梁赫野:“……” 嘟—— 仲桉白挂了电话。 梁赫野看着手机页面,脑子一片空白。 他到底是来问仲夏的情况的,还是来折磨他的?! 走廊上有人经过,见他面色不善,全都绕着走。 周围安静下来,梁赫野丢了烟头,去长椅上坐着。 他仰头后靠着,闭上眼睛,终于能完全冷静一点,试图消化今晚的情况。 许招儿是仲夏。 仲夏,喜欢他。 电话里,一口一个哥哥,想着法子调-戏他的,是仲夏。 那天在许家车库,抱着他,往他身上贴的,也是仲夏。 给他送了两个月餐,问他,他们之间接下来要怎么样的,还是仲夏。 一点点,一滴滴,积少成多,差点没把他脑子给撑破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每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小丫头,一出了门,拿出手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步步的,引他进她的陷阱。 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真想给自己脸上来两拳! 第1144章 梁赫野篇:想当面跟你说 纽约 仲桉白放下手机,转而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坐在真皮座椅里,面前是一张黑色办公桌,鹿呦呦只穿了一条吊带裙,光着两条笔直白皙的腿,将白嫩的教踩在他的腿上。 “哎呀,仲老师你涂歪啦!” 她动了动脚趾,语带埋怨。 仲桉白看了她一眼,脸和从前一样酷,他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指甲油,冷冷道:“嫌我涂得不好,自己涂。” 美人一头灿烂金发,笑起来眼睛跟有魔咒的宝石一样。 早习惯了他的脾气,她从办公桌上跳下,两腿分开坐在了他腿上,勾着他脖子往他怀里钻。 “你好坏,明明知道仲夏没事,还吓唬赫野哥哥。” 仲桉白低头看她一眼,“他是你哪门子哥哥?” 小女人眨眨眼,故意凑到他面前。 “比我大呀,不就是哥哥嘛?” “下去。” 才不下呢。 她干脆扭了扭腰肢,越发往下坐。 仲桉白让她弄得腹部绷紧,皱了皱眉,大掌在她腰下用力拍了一下。 “安分点!” 话音刚落,身上的八爪鱼反而变本加厉,两腿收紧,不仅笑盈盈地看着他,还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身上,她自己往他手里送。 仲桉白:“……” 对视一眼。 小妖精睁着大眼睛,咬着嘴巴,无辜地看着他。 他顿了两秒,然后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一把将她抱起! 欠收拾! - 仲桉白那边过得春风得意,梁赫野这边一连三天都没好好睡觉。 仲夏当晚就没事了,医生说只是药反强烈了点,幸好不是过敏。 梁赫野松了口气,下意识去病房看一眼,到门口了,又皱着眉折了回来。 后面两天,他一肚子闷气,去公司也是拿别人撒气,干脆就在家里呆着,幸好,梁云辞这两天没给他打电话,世界还算和平。 只是老管家啰嗦,一天问八百遍仲夏,好像故意跟他做对一样。 终于,那天傍晚。 仲夏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接着,医院那边就给他打了电话。 “喂?” “赫野哥。” 梁赫野:“……” 他头一回想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仲夏。 他没开口,仲夏那边却传来平静的声音。 “你在躲我吗?” “……”他能说什么呢。 少女继续道:“能不能不要躲我,你生气的话,可以朝我发火。” 她不说还好,一说,梁赫野更气。 朝她发火,骂她,还是打她? 他靠进沙发里,拉着脸陷入思索。 片刻后,他才说:“我没火朝你发,不想发,也懒得发。” 对面,仲夏握着电话,低头垂眸,觉得喉咙里苦得难以形容。 他这样跟她说话,让她难受。 “哥哥,我想见你一面。” “没必要。” 梁赫野虽然这两天心里烦,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有些原则,他不会变。 不管仲夏是不是真喜欢他,还是年轻脑子发热,他都不打算跟仲夏有什么。 在他眼里,她只是妹妹。 既然没结果,就不用给她幻想。 仲夏静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我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第1145章 梁赫野篇:拉黑 “该说的,你哥哥都已经跟我说了。” 梁赫野没留任何余地,接着就说:“你身体好了,就回墨西哥吧,我替你安排。” 仲夏扯了下嘴角,声音轻微。 “我可以从你家里搬走,回宿舍去住。” “导师和团队我会打包好,一起给你送过去,你在家也能学。” 仲夏默住。 他早就猜到她的理由,应对之策也都想好了,显然是生怕赶不走她。 她抬起手,揉了揉不大舒服的眼睛。 “……我知道了。” 少女声音干哑,细听能察觉到一丝哽咽。 梁赫野也不好受,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小孩,要不是她玩得太过,全踩在他雷点上,她就算再熊孩子,把天都捅破了,他也替她撑着。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玩到他头上。 “明天能走吗?”他又问了句。 仲夏肩膀不自觉地耷拉,她其实很想再见他一面,至少认真说一句,她喜欢他。 可现在看来,她当面说喜欢他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负担。 她喉中干涸,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唇瓣开启:“能走。” 梁赫野张了张口,却听她说:“我可以自己走,哥哥,你不用替我安排了。” 也好。 “登机前说一句。” 仲夏应了一声,她估计他急着挂电话,忍着嗓子不舒服,接着就说:“你那天是真的感冒了吗?” 梁赫野皱眉,没想到她忽然想起这点小事。 “没有。” 不过是有点咳嗽,夸大了来诓她的而已。 对面顿了下,竟是说:“那就好。” 梁赫野口中一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仲夏还算听话,没赖着不走。可他也没多高兴,胸口憋闷得不行。 一夜之间,早上能一张桌上吃饭的妹妹没了,出了门会惦记他午餐、晚餐吃得好不好的小姑娘也没了。 糟心的是,还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没的。 “起落平安。” 他说了这一句,听到仲夏那边的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病房里更加静得可怕。 仲夏低着头,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势,很久都没动弹。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才放下手机,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机器,对外界声音视若无睹。 保镖担心有事,推开门查看,见她平静地躺下,大大地松了口气。 对方用西班牙语问她,有什么需要。 仲夏淡淡回应:“明天我回家,你去安排吧。” 保镖诧异,没敢多问,悄悄退开了。 房间里没了动静,仲夏盯着窗外的树叶看,一动不动。 - 次日,十一点多。 仲夏登机前,想再给梁赫野打一通电话,却发现打不通了。 她发消息过去,却先收到了他的。 “到家了,好好上课,别再胡思乱想了。” 就一句话。 仲夏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回了一个“嗯”过去,结果,页面上飘出了红色感叹号。 梁赫野把她拉黑了。 她盯着那个感叹号,一时无言,却奇异地扯了下嘴角。 是他的做事风格。 干脆。 第1146章 梁赫野篇:梁云辞回琼州 梁赫野没给仲夏留面子,仲夏却给他留了礼物。 一只手表。 是她离开仲家的军工厂之前亲手打造的,内部构造精妙绝伦,更和仲家的安全网联在一起,能防身,更能随时摇人。 梁赫野拿到手表和信封,两样东西都没看,全锁进了书房抽屉里。 事实上,信封里没别的,只是手表的使用说明书而已。 仲小变-态始终觉得,哥哥很好骗,需要更好的保护。 她走了,也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这场“飞来横祸”来得快,去得也快,梁赫野吃了两个月的免费午餐,付出的代价是,看到包装稍微朴素点的中餐都觉得难受,完全没胃口。 他连着十几天,没在家吃一顿饭,到处应酬,吃西餐吃得想吐。 吃不好,也就睡不着,更接着心情也不好。 于是,在梁大少爷三十四高龄那年,终于又返老还童,重新会闹脾气了。 他扛了半个月,终于不想装了,直接翘班,在家躺着。 管家观察之后,觉得情况有点严重,悄悄给梁云辞打了电话。 梁云辞不清楚细节,但听到仲夏忽然走了,就察觉出问题不大对,她没找梁赫野,直接找仲桉白问情况。 仲桉白是什么人,这种兄弟不愿意外传的糗事,他能说吗? 答案是:太能了。 梁云辞花了十分钟,听完全部故事,然后隔空给仲夏鼓掌。 谈恋爱,还得是年轻人。 她一点没犹豫,难得愿意抛下忙碌中的梁西臣,飞回琼州去,看看沉溺“情伤”的倒霉儿子。 大中午的,梁赫野也没起。 梁云辞简单敲了门,也没等他回应,就推开了套房的外门。 走进小客厅,才发现梁赫野连卧室门都没关。 她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框。 梁赫野背对着她躺着,头都没回。 “别烦我,出去。” 梁云辞意外。 嗯? 难得啊。 她都好久没见梁赫野耍脾气了,臭小子这几年越来越沉稳,在外面摆得一副矜贵老总的派头,回了家,对亲近的人都是挂着散漫的笑脸,要说他高兴吧,谁都看不出来,要说不高兴,也是没人看得明白。 她轻咳了一声。 床上,梁赫野欻一下睁开了眼睛。 回过神,他皱着眉,一下子坐起来,朝门口看去。 果然。 看清楚来人,他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啧了一声。 “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哪天你把家产败光了,我都是在新闻上知道的。” 梁云辞双臂环胸,缓步走了进去,拉着椅子坐下。 梁赫野满不在意,直接躺下,但腿曲起,一条手臂枕在脑后,闭上眼睛缓神。 “我就是半年不露脸,咱们家的家产也败不完。”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张了张嘴,侧过脸看梁云辞。 “你不在帝都呆着,跑回来干嘛?” “你说呢?” 梁赫野想了下就知道,肯定是管家啰嗦了。 多事。 他深呼吸一口,睡觉被打搅,有点烦躁。 梁云辞看出来了,淡定地歪在椅子里,用手敲了敲床头柜。 第1147章 梁赫野篇:得去一趟仲家 “到底怎么了,集团里遇到事儿了?”梁云辞装不知道内情。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笑。 梁赫野:“……嘁。” 梁云辞:“……” 臭小子。 她啧了声,丢了纸巾过去揍他。 跟谁嘁呢。 梁赫野凉凉道:“仲桉白那个破嘴都跟你说完了吧?” 梁云辞:“……” 还挺机灵的。 她勾了勾唇,也不装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怎么,你意志消沉,躲家里不出去,是因为被仲夏骗了,难受?” 梁赫野不承认:“老总休年假,想休就休。”没有理由。 梁云辞点头,“跟仲夏没关系?” “一小屁孩儿,我跟她较什么真?” “那行。”梁云辞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放在了他脸边。 梁赫野看了眼,“什么东西?” “仲家老二结婚,你去一趟。” 梁赫野脑中闪过仲夏的脸,想都没想就回绝。 “不去。” “为什么?” “懒得去。” “咱们两家交情这么深,你不去一趟,不合适。” 梁云辞悠悠地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还是你怕遇到仲夏,不敢去?” 梁赫野:“……” 他张了张嘴,又被梁云辞抢了话。 “不对吧,小孩子胡闹而已,你大人家一轮都不止,别太小气了。你去一趟,一来表表祝福,二来让那小孩放心,别闹得太僵了。” “你说的容易!”梁赫野下意识反驳。 梁云辞挑眉。 梁赫野顿了下,眉头皱得更深。 梁云辞头一回看他这么憋屈,忍着笑,说:“我没说错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说——” 她忽然拖长腔调,又戛然而止,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梁赫野。 梁赫野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说:“别在这儿啰嗦我,我要睡觉了,你自己下楼吃点儿。” 没大没小。 梁云辞内心吐槽,接着就说:“你这创伤后遗症这么持久,是因为被耍了,心里不舒坦,还是因为人家小姑娘真勾到你了,结果你发现是骗局,于是恼羞成怒?” 梁赫野:??? 他半撑起身子,一副听了什么惊天鬼话的表情。 正要反驳,却反应过来,哼了一声,又重新躺下去了。 梁云辞:“……” 梁赫野道:“激将法不管用,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激将法不管用? 不一定吧。 梁云辞不慌不忙地道:“反正你不去,我就是觉得你对人家小姑娘有点什么。” “那你觉得吧。” “你喜欢小仲夏什么?”梁云辞接着就问。 梁赫野:??? “虽然年纪差得有点多,但你妈我的面子应该还够。这样,你也别苦恼了,我去吧,我去找仲夏爸妈提亲。” “咱们家也算家大业大,跟仲家也算门当户对。” “嗯——” “挺好!就我去吧。” 梁云辞说罢,直接起身。 梁赫野听得头大,却丝毫不怀疑她能干得出这事,他咬紧了牙,只能起身! 梁云辞听到动静,强压上扬的嘴角,转身朝他抬抬下巴。 “你去不去?” 梁赫野:“……” 第1148章 盛夏野原:他不在家 梁赫野最终决定去一趟仲家,不是因为让梁云辞的激将法逼的,也不是因为仲夏,而是因为仲桉白。 他朋友不多,仲桉白算排行榜榜首的那位。 十几年的交情了,没必要因为仲夏的胡闹而生出嫌隙。 参加个婚礼而已,他不住在仲家,估计都不会遇到仲夏。 进了十一月,温度正舒适。 他下了飞机,仲桉白亲自来接他。 一见面,招呼没打,他直接把行李箱甩给了仲桉白,自己跟大爷似的往前走。 仲桉白都习惯了,以前对他的少爷脾气就挺能忍,这回自家妹子搞事,他有点理亏,推个行李也不算什么。 出了机场,梁赫野直奔后座。 没想到,迎面遇到两只洋娃娃。 “哈喽——” 整齐的甜美问候。 梁赫野却丝毫不给面子,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直奔副驾驶,顺便给了上车的仲桉白一个不爽的眼神。 仲桉白淡定回应:“非要跟着,哄不动。” 梁赫野无语。 就鹿呦呦生的这俩小东西,简直是恶魔投胎。 现在是六岁了,几年前,才豆丁大,就敢拎着五彩斑斓的大蜘蛛往他枕头下藏,大半夜,差点没把他吓死。 他戴着墨镜,虽然一路打瞌睡,但神经却很警惕。 诡异的是,这俩小东西一路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往后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俩一人一个相机,直盯着他拍。 “你们在干嘛?” 小女孩叫Gogo,率先回答,声音又甜又乖,跟裹了糖霜的苹果一样。 “yoyo说,拍你的视频,可以跟姑姑换任何东西!” 小男孩没说话,趁着梁赫野不动,直接上手,拿走了梁赫野的墨镜。 梁赫野:!!! 仲桉白故意拉下脸,“Joy!” 小家伙一点不怕,竟然从包里拿出一副新墨镜,笑嘻嘻地递给梁赫野,然后说了句西班牙语。 交换! 梁赫野不惯着他,准备把他拎过来教训一顿。 熟料,小家伙熟练地爬向最后座,还拉着妹妹一起,直接商量等下怎么敲诈仲夏。 梁赫野瞌睡都被气没了,在副驾驶坐直了,没好气地开了仲桉白一瓶水。 仲桉白放松地开着车,从镜子里瞥到他拉着的脸,他嘴角悄无声息地提了提。 “还生仲夏的气?” 听听。 这草率口吻。 好像他还不爽,那就是小肚鸡肠似的。 梁赫野抻了抻腿,手臂压在了窗口,凉飕飕地道:“我跟一小孩儿计较什么?这事儿我还能算在她头上?我要算,也特么算在你头上。” 仲桉白:“别说脏话,教坏孩子。” “你家这俩还有被教坏的余地吗?” “他俩什么都会,就是不说脏话。” 梁赫野:“……” 他本来消化了半个月,心情都好点儿了,一踏上他们仲家的地盘,跟姓仲的说两句话,就特别想爆粗口,不爽的情绪层层攀升。 眼看仲桉白要带他去仲家,他皱眉道:“去酒店。” “我二哥结婚,城里鱼龙混杂,你跟我走得近,住外面不安全。” 仲桉白继续开车,见他坚持,又加一句。 “仲夏不在家。” 第1149章 盛夏野原:忽然见面 仲夏似乎真不在家,梁赫野到了一晚上,也没见到她。 仲家人多,平时很难聚齐,这回是全家都在。 梁赫野之前出国,基本都在仲家混着,因为脾气相投,仲夫人几乎拿他当儿子待,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到了仲家,一切随意。 这回不同,就算知道仲夏不在,他也没乱走,要了最僻静的房间,典礼之前,除了健身吃饭,也就是一个人开车出去逛逛,尽量避免碰见仲家人。 典礼前夕,他在户外泳池游泳上来,经过餐厅,就近让佣人送餐上楼。出来时,竟然迎面碰见仲夏。 他身上是白色长款浴袍,脚下是简单的拖鞋,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仲夏则是长袖长裤,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书。 乍然对上,俩人都愣了下。 梁赫野后悔,早知不听仲桉白的鬼话,就该住在酒店里。 他薄唇抿紧,本想保持一点大人的风度,主动说句话算了。 谁知,仲夏一句话没说,跟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快步绕过他,直接走了。 梁赫野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飘下的两片树叶,无语值瞬间飙到了最大。 嗤。 他不爽地拧开瓶盖,灌了半杯水,拉着脸上楼。 没多久,仲桉白约他喝酒。 他正烦着,觉得喝两杯也好。 仲家的酒窖大得惊人,里外三层,跟图书馆一样。 俩人亲自下去选酒,梁赫野只挑最贵的。 拎着酒,他们默契地去了酒窖最里面,那里藏了个休息区。 推开三楼的门,还得再下一段楼梯才能到。 走到楼梯中间平台时,下面的说话声传来。 “梁赫野在家,你怎么不去见他?” “还没有想出新办法接近他,不想露脸,他会烦我。” 梁赫野脚步一顿,立刻听出,有道声音是仲夏。另外一个,不用说,是鹿呦呦。 他们进门,发出了动静。 说话的俩人都很警觉,立刻停了说话,往他们这边看来。 因为酒架太多太大,视线虽然能传过来,但中途被截断,很难看清晰。 而且,仲桉白动作很快,抓着梁赫野的手臂,避到了酒架后面。 梁赫野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 仲桉白往里努努下巴。 仲夏在里面。 梁赫野当然不会听墙角,转头就走。 不料,里面人似乎没察觉异样,继续说话。 鹿呦呦道:“他明天参加完婚礼肯定就走了,你别耽误了,赶紧动手呀。我给你配的药,绝对万无一失!” 梁赫野:??? 他脚步顿住,转头看仲桉白。 仲桉白拎着酒,悠哉地靠在木墙上,单手插兜,眼神示意他。 走啊。 看我干什么。 梁赫野:“……” 走个屁。 他深呼吸,站着没动。 没多久,接着,便听仲夏说。 “我不会对他用那些东西。” “你别装了,信我,超好用。” “不要。” 鹿呦呦似乎不乐意仲夏的不上道,嗔道:“要不是你之前偷偷告诉我,你哥哥冻了精,帮我怀了宝宝,这种好东西我可不给你哦。” 梁赫野闻言,眼前一亮。 他看向仲桉白,眼神玩味。 自己都火烧眉毛了,他还看兄弟热闹,拿出手机给仲桉白打字:“双胞胎不是你亲自造的?” 第1150章 盛夏野原: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仲桉白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字,一脸无语。 梁赫野不放过他,继续打字给他看:“我就说,你看着不像有这实力的。” 仲桉白:“……” 他吸了口气,一把将某人的手机抢来,快速打字。 “你有这实力,不如大发慈悲,来调剂一下我们家的基因。” “我邀请你,做我妹夫。” 附赠一个凉飕飕的诡异微笑。 梁赫野唇形轻嗤,把手机夺了回来。 下方,女孩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仲夏说:“我帮你,是因为妈咪暗示我,所以我才做的。” “妈咪说,四哥好像喜欢你,让我想办法,给他台阶下。” 梁赫野转脸,揶揄地看着身边人。 仲桉白表情麻木,不做评价。 鹿呦呦契而不舍,对仲夏说:“对嘛,那说不定梁赫野也需要台阶下啊,你听我的,先拿下他,再学我啊。” “拒绝。” “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他。” 少女声线平缓,像是简单叙述,又透着厚重的坚定。 “很喜欢。”她强调一遍。 鹿呦呦嘁了一声。 真没意思。 “喜欢就动手啊。” “不要,他会不高兴的。” “你好无聊。” 随着鹿呦呦叹着气的吐槽,空气里静了片刻。 梁赫野前一秒还在看仲桉白的热闹,乍然被小姑娘表白,他一下子仿佛被封印了,站在仲桉白身边保持静默。 仲桉白缓缓转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刚才那个揶揄的表情还给了他。 他懒得拿自己的手机,再次抢了梁赫野的,开机对准梁赫野的脸解锁,然后麻溜打字给他看。 “我其实挺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仲夏迷成这样。” 梁赫野:“……” 我他么要是知道,就不用烦了。 迷倒朋友家的小孩,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他其实有点不自在,不想表现出来,只能装冷脸,打算抢回手机。 仲桉白也是个老不正经,一副高冷模样,肚子里全是陈年坏水,他一个反手,把手机塞自己裤口袋里了。 嘿。 梁赫野指了他一下,也不管下面俩小姑娘听不听得见,上手去教育他。 仲桉白回击,也没多客气。 俩人加起来快七十了,还幼稚得没边。 忽然,在仲夏敲击键盘的声音背后,鹿呦呦又问:“你喜欢梁赫野什么啊?” “打斗”的俩人同时停下。 仲桉白把手机抛了过去,朝下方努努下巴,示意梁赫野休战。 梁赫野到今天都没能坦然接受,仲夏就是“许招儿”这件事,现场听仲夏告白,本来就是在折腾他那颗老心脏,偏偏鹿呦呦那个不长眼的,还一遍遍问。 他看了眼上方不经意转动,最终锁定他的摄像头,内心一阵无语。 转身离开的同时,仲夏的声音持续传来。 “什么都喜欢。” “就是喜欢他,跟有病一样,治不好那种。” “噫——”鹿呦呦发出肉麻感慨。 仲夏:“他要是喜欢我,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梁赫野听到这一句,脚下差点被台阶绊住! 第1151章 盛夏野原:他只想赶紧撤 酒窖 鹿呦呦探头往楼上看,然后悠哉地将一缕金发别到了耳朵后面,说:“他们走了。” 仲夏趴在桌上,用手把监控往回拉,重新看梁赫野和仲桉白闹着玩那段。 鹿呦呦探头瞄了眼,非说:“仲老师赢了。” 仲夏瞥了她一眼。 她微微笑。 仲夏直接把笔记本挪开了,不给她看。 鹿呦呦:“……” “哎,你说,他听你表白,什么反应?” 仲夏托起了腮,再次拉进度条,回到梁赫野看向摄像头的那几秒。 “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他们了。” “哦,难怪你那么肉麻。“ 仲夏小脸波澜不惊,嘴角却隐隐上翘。 谁让他那么干脆赶她走。 她只是想表个白而已,他都不让。 哼~ 鹿呦呦再次靠近,一脸坏笑。 “那现在他们不在了,药,你还要不要?” 仲夏:“……你先存着吧。” 鹿呦呦懂了,勾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更坏的注意。 仲夏一脸正经,一直用手推她,表示拒绝,但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 梁赫野知道仲夏那小丫头是故意的,他快刀斩乱麻,赶她回家,不让她多说,那她就偏要亲口说,让他亲耳听。 他装着不知道,如常地生活,打算婚礼之后立刻离开,以后坚决离仲夏远远的。 但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又会忍不住想一个问题。 那小孩儿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之前好几年他们都没见面,再往前推,她才多大? 啧。 这幸好是小变-态盯上他了,要是反过来,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知道的,得往他头上扣多少屎盆子? 他掐着时间,一天都不多留,仲家老二婚礼结束当天,他就离开。 婚礼没在仲家办,新娘喜欢自然风格的,非要在丛林附近举行。 仲家耗资数亿,临时在热带丛林附近建了酒店,又开辟道路,通往丛林内部,搭建婚礼场地。 早晨后,宾客陆续到达。 梁赫野躺在临水建造的房前,悠哉地享受阳光。 身后,仲桉白夫妻俩在桌边工作,鹿呦呦给仲桉白打下手,盯婚礼的安保。 他们的那双小恶魔儿女,正在旁边给梁赫野烤肉,当然,梁赫野知道这对小家伙十有八九是被迫的。至于被谁所迫,他心里有数。 “本来以为丛林会很糟糕,没想到,环境好清新哦。” 隔壁房前,有两个日籍女孩在拍照。 梁赫野心想,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也就是新郎两口子玩刺激玩习惯了,才会挑这种危险遍地的地方。 不说蛇虫之类,就说仲家那遍地的仇家,真要是有人胡来,想法子弄点炸-弹进来,那真是够喝一壶的。 刚想着,旁边戳出来一串烤肉。 “姑父,请吃!” 梁赫野:“……” 他摘下墨镜,纠正小鬼,“叔叔。” Joy咧了咧嘴,死活不改。 梁赫野头疼不已。 幸好,婚礼也快开始了。 傍晚之前,他都没见到仲夏,直到正式的仪式,他在第二排的位置落座,才看到斜对面穿着抹胸长裙的少女。 第1152章 盛夏野原:倒了大霉 梁赫野看到仲夏,是不经意的,此后,便没再转移视线。 反倒是不久后,他觉得有人一直看他,断断续续,小心翼翼。 乐声响起,婚礼开始了。 梁赫野看着手机,回复询问他何处上车的助理。 正是一片和谐的时候,周围都是祝福。 新娘终于走到新郎面前,牧师开始了老套的表演。 梁赫野兴致缺缺,早上被那对双胞胎吵醒,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他低下头,揉按眉心。 再抬起视线,他眼神随意一瞥,发现仲夏双手拿着手机,有些笨拙地找角度,大概是想跟他合影。 他看不清她手机里的画面,但看她动作一顿的样子,大概是正拍到他看过去的样子。 视线莫名在屏幕里撞上,仲夏眨了眨眼,没犹豫,按了快门。 咔嚓! 梁赫野看到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动作,嘴角微抽。 无声的互动,只持续的一瞬。 忽然! 怦得一声巨响! 梁赫野只觉耳朵都要聋了,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混杂着各种碎片,将他和周围的宾客尽数掀翻。 再接着,尖叫和呼救齐齐炸开。 炸-弹! 他回过神,在涌动的人群中稳住身形。保镖还没到他身边,有人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赫野哥!往这边走!” 是仲夏。 危险关头,梁赫野自然管不了太多有的没的,跟着她走。 人群混乱,都在往酒店外跑。 仲夏反其道而行之,带着梁赫野进了酒店内部,走最偏僻的小道。 一边走,她一边戴上联络设备,先跟家里人都联系上,确定大家都没事,才加快脚步,同时对一部分人下达命令。 梁赫野被她拽着跑,虽然周围安静,看似很安全,但仲夏打着电话,他就全神贯注观察四周。 他们走的这条路虽然在酒店内,却是一侧靠水,一侧都是房屋的窗户,掩体非常少。 他刚觉得危险,老天爷就跟耍他似的,给他丢下一个大危险。 经过一扇窗户时,猛地有人破窗而出。 事情发生得太快,梁赫野只能凭着本能反应,一把将仲夏护进怀里,饶是如此,俩人还是被双双撞过栏杆,摔进水泽之中。 后背撞上尖锐石头,疼痛异常。 水从四面八方钻进口鼻,刺痛感密密麻麻地爬进肺腑,更是难受。 他感觉到仲夏先爬起来,有人冲过来,是仲夏挡在了他身前,跟对方交上了手。混乱中,连续四五下枪声! 他心里直往下坠,扛着不知哪里传来的剧痛,费劲撑开眼皮,寻找仲夏的身影,却发现视线里一片血雾。 这时,他才意识到,最麻木的痛来自眼睛。 睫毛上,都是血珠。 草! 他只来得及骂这么一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视力彻底消失之前,他听到仲夏焦急的呼唤声。 再接着,就是耳朵淹没在水中的窒闷声。 真他么背。 …… “怎么样,他眼睛没事吧?” “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没事,卢比,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当着仲夏的面说应该,要不然她能掐死你。” 第1153章 盛夏野原:彻底落她手里 “那我该怎么说?” “保证没事,一定没事,要是有事,你把眼睛赔给他!” 梁赫野醒来,先听鹿呦呦恐吓了一番医生。 他淡定地感受着身体,发现四肢都在,感官正常,就是眼前是黑的,但据他判断,不至于失明。 没多久,房间门打开。 应该是仲夏进来了,她问了和鹿呦呦一样的问题。 医生:“没事!我保证没事,要是有事,我把眼睛赔给他!” 梁赫野:“……” 他没立即听到仲夏的声音,只听到纸张翻阅的声音。 许久后,仲夏才对医生说:“你可以去忙了,这边交给我。” “好的好的。” 医生显然是很乐意。 梁赫野舒了口气,开口说话:“仲夏。”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仲夏闪到了他床边,动作快的,他都能感觉到被她带动的风。 “哥哥,你醒了!” “嗯。” 梁赫野转向她的方向,问:“我现在什么情况?” “眼皮被玻璃划伤,眼球没问题。” 梁赫野松了口气。 仲夏怕他担心,继续说:“你现在看不见,是纱布下有固定物,防止你睁眼的,过段时间去了纱布,一切都能正常。” “其余的呢?” “中度脑震荡,后背有撞击伤。” 梁赫野略微活动,感觉不是很严重,就是眼睛看不见了,让他有点没安全感。 “其他人有事吗?” “有人受伤,没有死亡。” 那还好。 仲夏看他眼睛上蒙着纱布,心里自责不已。 “哥哥,对不起,是我判断失误了,不该带你走那条路。” 梁赫野抬了下手。 “不怪你。” 他虽然不知道别人的伤情,但看当时那种情况,跟着大部队走,有遇上炸-弹的概率,结果未必有走小路强。 只不过,他运气太差。 小伤就算了,还伤在眼睛上。 “跟你四哥说一声,把赔偿方案想好,第一个给我。”他随意道。 仲夏笑了笑,“好,我一定督促他们。” 梁赫野没问事情发生的原因,反正逃不开仇家寻仇,仲家这几年算低调了点,仲老二那新娶的老婆,却出自另一个惹事家族,婚礼上出这种事,梁赫野一点也不奇怪。 反正,下回他肯定不来。 刚遇过大事,之前那些事在危险面前,稍微淡化一点。 仲夏询问梁赫野饿不饿,要不要去洗手间。 “你去找个男护工来。”梁赫野说。 “哥哥,我可以照顾你。” “……” 梁赫野没说话,只是淡定地转向了她那侧,用沉默表示了拷问。 你照顾我? 合适吗? 仲夏没回答,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给你找。” “去吧。” 仲夏出了门,梁赫野缓和着细微疼痛,尝试坐了起来。 果然,还行,不算重伤。 他活动了两下,直接下床。 不多时,有人推门进来。 他吩咐对方:“扶我去洗手间。” “好的。” 很年轻的男声。 梁赫野琢磨了一下,站在原地,等对方来扶他。 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臂,他顿时无语,只可惜翻不了白眼。 “仲夏,适可而止。” 第1154章 盛夏野原:必须亲自照顾 “哥哥,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梁赫野心想,你照顾我,我才真不放心。 仲夏看破他的想法,拉着他的手往洗手间去,开了门,把他带到洗漱台附近。 “哥哥,这里空间很小,你往左一米就是马桶。我就在外面,你结束了,可以叫我。” 说完,特别规矩地关上了门,乖乖地守在门口。 梁赫野暂时不想跟她多说,没别的,他必须立刻放水,要不然快炸了。 “仲夏。” “哥哥?” “走远一点。” “……哦。” 门外,仲夏乖宝宝似的,挪到了床边去坐着,双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戳进耳朵里,贴心地提醒梁赫野。 “哥哥,我把耳朵堵上了。” 梁赫野:“……” 片刻后,他从洗手间出来。 仲夏已经把饭菜都备好了,他背对着窗户坐着,听着外面的女人讨论昨天的婚礼,一顿叽叽喳喳后,毫无恐惧,甚至还有笑声。 一家子神经,连朋友都不正常。 梁赫野怀疑,自己可能是方圆一公里内,唯一的正常人。 他再次舒了口气,靠进了座椅。 想了下,他呆在琼州,享惯富贵安荣,有很多年没遇到这种破事了。 仲夏在旁边用勺子拨凉过于烫的汤饭,听到他那边的细微动静,她悄悄看过去两眼。 “你们家这边还常有这种事?”梁赫野问。 “不是的。” 仲夏说:“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次也算意外,是有些生意上的事处理不当。” 梁赫野心想,就你们家那档子生意,不出意外才有鬼。 不过也奇怪,仲家人遇到这些事那是家常便饭,可这么多年了,他们家人存活率竟然是百分之百。 反倒是来刺杀他们家的那些人,全都去见上帝了。 仲夏端着托盘过来,坐在他身边。 “哥哥,可以吃饭了。” 梁赫野说:“东西放下,我自己吃。” 仲夏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又把手里的汤饭放在他面前合适的位置。 “你先试试,自己能不能吃。” 梁赫野坐直了,没随便尝试,他有数,要是这一口饭吃得不标准,他独立进食的权利恐怕就没了。 他躲这小疯子还来不及,可不想让她喂着吃饭。 “别动我面前的东西。”他警告她。 仲夏挑眉,“嗯,我不动。” 她支着下巴,唇角弧度细微,随着他用勺子舀汤饭的动作,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一路扫过他的脖子、手臂,最后落在他手上。 他舀了满满一勺,挺稳当的。 仲夏丝毫不慌,看着他吃下去。 梁赫野感觉这一口吃得巨完美,毫无挑剔,但仲夏还没开口,他自己先挑剔开了,下意识放下勺子,皱眉道:“这什么东西?” “海鲜汤饭。” “海鲜饭?淡得跟白开水一样。” 仲夏微微笑,忽然握住了他拿勺子的那只手。 “哥哥,你盘子里有菜的。” 说罢,她带着他的手,用勺子在盘子里找菜。 她的手太小,自然包不住梁赫野的手。梁赫野手背上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不自觉想起那次在车里,他也是这样看不见,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眉心收拢,正要抽手。 仲夏却先松了手,告诉他:“好了,你再吃吃看。” 第1155章 盛夏野原:想看他炸毛 梁赫野感受到勺子里的重量变化,试着放进了嘴里。 汤饭还是汤饭,不过多了一只剥了壳的大虾,酸辣口的。 他慢慢咀嚼,身边少女问他:“口味还行吗?” “……嗯。” 仲夏说了句那就好,然后很自然地继续往他勺子里添菜,梁赫野不确定她是从他盘子里挖出来的宝,还是旁边有菜,但勺子里有了东西,他也就故作镇定地放进嘴里,然后舀一勺汤饭。 气氛变得和谐,他自己吃自己的,仲夏也没黏着他要喂他,就是挑合适的机会往他勺子里加东西。 但次数多了,这感觉跟被喂没什么区别,因为有没有的吃,还是在于她。 梁赫野察觉到不对味儿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知何时,仲夏将一颗草莓递到了他嘴边,提醒他张嘴。他想用手接过,又被她提醒。 “哥哥,你没洗手。” “……” 一颗草莓而已,他没跟她较真,张嘴咬住了。 但有一就有二,凡事开了个口子,后面就很难收住。 草莓之后,隔了会儿,是烤鸡肉,仲夏戴着手套撕下来的。 她喂他的时候,正跟他说话:“你睡着的时候,手机里有四通电话,一通是云姨打来的,剩下的是公事。” 梁赫野唇瓣掀动,本想让她把手机拿来,她已经把肉递到了他唇边。 “鸡肉,味道还可以,哥哥,你尝尝。” 他不得不张嘴,吃到东西的下一秒,她就起了身,不用他说,就给他拿了手机。 投喂的小细节,成功卡在了对话的间隙里,浑水摸鱼。 梁赫野没功夫说她,已经被她问了句。 “有个备注是赵元熙的,打了两遍,要回复吗?” 打了两遍,十有八九有事。 梁赫野舔了下唇瓣,让她回拨过去。 电话声中,他的注意力被转移走,唇边,多了一只勺子。明明,他手里也有一只,却成了摆设。 独立自主的进餐,变成了她一勺勺地喂。 到最后,他靠在椅子里,皱眉听着对面人说一个长期项目的突发情况,身边人小声提醒。 “哥哥,张嘴。” 梁赫野应了声,侧过脸张了嘴。 “暂时先这么办,再有情况给我来电,别再拖着了。”他吩咐对面人。 电话终于结束。 他感受着眼睛上的不适,再想想长久的恢复期,国内国外还有一堆事,不由得有点烦躁。 仲夏又喂过来一口小蛋糕,他嗅到甜味,皱了下眉。 “不吃了。” 仲夏应声,抽了纸巾,靠了过来,帮他擦擦嘴边。 梁赫野一下子回过了神。 ??? 他侧过脸,面对仲夏的方向。 哪怕他看不见,仲夏也是微微笑,口吻无害:“哥哥,怎么了?” 梁赫野:“……” 他不用看,也能猜到她现在什么表情。 从她手里拿走了纸巾,他快速擦了嘴角,然后将纸巾团成团,丢在了桌上。 郁闷。 仲夏看到他弧度对等下压的两侧嘴角,知道他反应过来,估计正不爽。 她日常装傻,收拾餐具的同时还在想,如果戳戳他的脸,他会不会炸毛呀。 第1156章 盛夏野原: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你想法子,替我安排好,我要回国。”梁赫野对仲桉白说。 他醒来后,仲桉白第一次来看他。 知道仲夏刚出去,再一看他无语的嘴角语言,仲桉白也知道什么情况。 “再过两天,等你眼伤稍微稳定点。” 梁赫野想都没想,说:“一点皮外伤,又没伤到眼球,要什么稳定?” “动作快点,今晚或者明早,我回国有事。” 仲桉白直接戳穿他:“你是怕仲夏吧?” “……” 梁赫野舒了口气,干脆也直说。 “你跟你爸妈说说,管好孩子,我对做你妹夫不感兴趣。” “说了没用,管不了,仲夏对你感兴趣。”仲桉白逐句击破。 梁赫野真的特想给他一个看屎一样的眼神,但他现在没这个功能,他只能说:“你脑子有病吧?我要是有妹妹,她想找个大她一轮还多的男人,我能腿都给她打折,你跟着和什么稀泥。” 仲桉白:“我,把仲夏腿打折?” 他呵了一声,意味复杂。 兄弟,你是不懂情况多严重是吧? 梁赫野明白,所以他才觉得无奈,强调一遍:“所以我让你找你爸妈。” “找不了,他们不帮着仲夏搞你就不错了,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不想坑你。” “……” 仲桉白给了他一句“忠告”:“你要真对小丫头不感兴趣,就暂时忍忍,别太抗拒。没听说过么,越得不到的越吸引人。你让她照顾你,在你身上过把瘾,说不定她爽过了,觉得你也就那样儿,自己就走了。” 梁赫野:“……”放屁! 妹的,没一句有用的。 他请了仲桉白滚蛋,然后决定自救。 结果,手机信号直接没了。 草。 他最烦受人掣肘,更别提现在眼睛还看不见,不安加倍的同时,脾气自然也就更大。 仲夏这时进来,他听到脚步声,已经不想给好脸了。 正要口出恶言,仲夏却说:“我给云姨打了电话,她说后天过来。” 梁赫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转向她。 少女坐在他床边,因为床大,他们还是隔了距离的。 她轻声道:“哥哥,你手机信号是我屏蔽的,你别生气。等云姨来了,你跟她回家也行。但现在你不能走,你眼睛虽然伤不重,但也不是蚊子咬一口那种小伤。” “别的就算了,眼睛很重要的。” “你再呆两天行吗?你放心,我只是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前两句,梁赫野的脾气被稍微抚平了点。到最后,她姿态不经意地放低,语带恳求,反而让梁赫野有点不自在。 想想,这里是仲家,他并没有安全问题,结果因为仲夏这点小举动,他就烦得发躁,也挺没意思的。 他面部表情稍稍缓和,话还是冷。 “让别人照顾我,你忙你的。” “在你眼里,我比佣人还危险吗?”少女认真发问。 梁赫野用沉默回答了她。 少女笑了声,往他手里塞了杯水。 “哥哥,我不会害你的,只是喜欢你而已。” 第1157章 盛夏野原:山大王她脾气软又乖 梁赫野打从娘胎里出来,得到的爱意无数,听过的表白更是花样百出。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三十四高龄这一年,会被小他一轮还多的小毛丫头,追着说喜欢。 这感觉怎么说呢。 他再三琢磨,得出结论。 就是他么被山大王给抢了的感觉! ! 唯一的区别是,山大王说话软萌中听,办事张弛有度,伺候得他完全挑不出错,搞得他有脾气也没处发。 他看了两次医生以后,能正常吃饭办公,小山大王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充当秘书和佣人。 只要是需要看的,她先看了,然后高度概括给他,工作效率比他的秘书还高。 到了吃饭休息,她给他切的水果,都是用模具压出各种形状的。 他起初觉得幼稚,吃得多了,放进嘴里的时候,竟然开始猜测,这块西瓜是熊还是猪? 而且,仲夏为他做这些事,明显是越干越起劲儿,有时候他提一点小要求,她会特别高兴地答应。 在他身边呆着,她永远不知厌倦。 他不能到处走,骨头也变懒了,会睡午觉。 睁开眼,只要他发出一点动静,耳边就会传来她的声音。 “哥哥,你睡醒了吗?” 这日子过得,既像上帝,又像宠物。 梁云辞还没来,梁赫野已经不想她来了,免得被调侃。 他心绪逐渐平复,也不着急立刻跑,自己一通电话让梁云辞别来了,盘算着时间,等一周后去了纱布,他再走人。 黄昏时刻,仲夏从外面抱回一堆洗漱用品,挨个给梁赫野介绍,问他等会儿洗头要哪种。 梁赫野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跟老大爷似的听电影。 “随便。” “哦,那用柠檬味的吧。” 仲夏说:“我喜欢柠檬味。” 梁赫野想了下,否认了她的喜好。 “用薄荷味。” 仲夏也不介意,等到帮他洗头的时候,柠檬味和薄荷味混在一起用。 梁赫野闭着眼睛,闻到两种味道,没多说。 少女手指纤细,指腹柔软,动作轻重刚刚好,穿梭在他发间,搓揉抓按,舒服得让他精神放松。 担心弄湿他眼上纱布,仲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可碰到他耳朵时,却听到他“嘶”了一声。 梁赫野感觉到她手指一下子停了,紧张地低头。 “哥哥,弄疼你了吗?” 梁赫野感受了下,似乎是耳朵上火辣辣的。 不等他回答,仲夏已经发现了问题。 “你耳朵后面有伤。” 梁赫野估计也不严重,顶多就是擦伤。 仲夏却有点自责,喃喃道:“我竟然没发现……” “已经结痂了。”梁赫野道。 仲夏知道他的脾气,最烦磨磨唧唧。 所以她不多做停留,只是记着等会儿检查一下,然后就避开他的伤口,继续帮他洗头。 洗完了头,梁赫野站在桌边,自己吹头发。 仲夏很想帮他吹,被他拒绝了。 吹风机响起。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动头发,让水分随风而去,飞起的发丝,逐渐变成柔软干燥的模样。 第1158章 盛夏野原:怕我偷看你吗 梁赫野吹头发,是非得完全吹干才肯罢休,他不喜欢湿腻腻的感觉。 吹风机在他手里,利落地变换位置。 发丝飞起的同时,风推着他身上黑色衬衫往后跑,就像是少女手臂,环住了他修劲匀称的腰身。 仲夏本来只是看着他,随时给他递东西。 可温热的风蒸发了他发间淡淡的香气,迅速地将她笼罩其中。 他领口两颗扣子没扣,锁骨若隐若现。 她小脑袋瓜被香气熏得发麻,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定,不知不觉的,感觉脸上热热的。 嗯…… 这样是不对的。 她悄悄挪了位置,不再面对他,对着墙壁自我反省。 反省到一半,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她试探着转过脸,发现梁赫野随性地低着头,动作干净地拨了两下头发,她注意到,他的手指又白又长,特别漂亮。 打住打住! 少女皱皱眉,趁着眼前人看不见,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脸。 克制一点! “仲夏。”梁赫野叫她。 仲夏回神:“哥哥,怎么了?” “你帮我放好洗澡水,然后可以出去了。”梁赫野已经能非常自然地使唤她。 “好。” 仲夏应了,等他在沙发上坐下,才去浴室。 梁赫野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喝着冰凉的果汁,给底下人打电话。 片刻后,他放下玻璃杯,仲夏也搞定了一切,叫他去浴室。 “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出去吧。” 仲夏说:“扶你进去了,我就走。” 梁赫野不大放心,洗头就算了,洗澡,还挺私-密的。 要不是仲夏赶不走,他连衣服和洗澡水都不想让仲夏安排。 到了内里,空气的湿润度明显比外面高。 仲夏扶着梁赫野,给他介绍,具体东西的摆放位置。 梁赫野认真记下,免得等会儿有东西拿不到,他可不想叫这小鬼中途进来帮他。 “哥哥,我没给你拿衣服,你在这里穿不方便,浴袍在这里。”仲夏拉着他的手,搭上一旁衣柜。 梁赫野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你出去吧。” 他第三次赶她。 仲夏抬眸,看着他紧绷的唇瓣,心里觉得有点好玩。 “哥哥,你脱了衣服给我吧,我拿出去。” 梁赫野:??? 他转动脸,面向她的方向,哪怕没有眼神,歪头和皱眉的小细节,也足以表明意思。 你说什么? 仲夏眨眨眼,故作不知。 “脱衬衫吧,裤子不用。” 梁赫野:“……” 他微吸了口气,正了正脸,说:“前方一米处是浴缸,我左手边是衣柜,右边是马桶,毛巾在浴缸左边,清洁用品在浴缸右边。” 把各种细节复述了一遍,他转向她,“我记得没错吧?” “嗯!” “那就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了。” 第四遍了。 可真谨慎。 仲夏低头,冷不丁没绷住,轻笑出声。 梁赫野顿了下。 笑什么? 他看不见,不知道自己什么状态,虽然装得淡定,这种时候也会各种想,是自己哪里做得可笑了。 不料,少女靠近,小声问他:“哥哥,你是怕我不出去,偷看你吗?” 第1159章 盛夏野原:得寸进尺 梁赫野不用看,却能模拟出,仲夏仰头看着他,无辜的大眼睛里,一定有逗弄和戏谑。 他唇瓣微抿,说:“没这个可能吗?” 仲夏眼神转转,点头。 “有的。” “那我担心的有错吗?” “没有。”她乖乖摇头。 “……” 梁赫野以进攻代替防守,本来以为能稳住局面,下一秒就准备淡定地指挥仲夏,让她乖乖滚蛋。 结果仲夏说:“可是你担心也没有用啊,我如果真的想看,还可以开监控。” 梁赫野:!!! 他表情绷住。 仲夏再次勾唇,仰头看他,说:“我开玩笑的。” “哥哥,你别害怕,我其实没有那么变-态。” 梁赫野心想,你到底有没有那么变-态,我心里有数。 让她这么一说,他都背后发毛,怀疑这浴室真有监控。 忽然,少女伸手碰向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梁赫野一惊,后退一步,沉了声音。 “仲夏!” 少女不慌不忙,走上前来,继续帮他解扣子。 梁赫野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淡定道:“哥哥,我数到三,你如果不松手,我等会儿就悄悄进来看你,或者晚上你睡着了,我偷偷进你房间。” 说罢,她直接开始倒数。 “三……” 梁赫野下意识松了。 他知道,这小鬼是说到做到的! 仲夏看他再三深呼吸的模样,忍着笑,快速把他衬衫的扣子全都解了。 脱他衣服时,她却是绕到了他身后,并没多看他。 几秒的功夫,她拿着男士衬衫,往门口去。 “哥哥,我出去了,你有事叫我,我让男护工进来帮你。” 语落,浴室门关上了。 梁赫野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片刻后,他才无语地动弹,脑子里想着仲夏说的各种方位细节,放慢动作往前。 他可不想摔了,要不然,谁知道进来的是男护工还是那小鬼。 幸好,全程安全。 他泡了舒服的澡,起来时心情舒坦不少,再次被惊到,是穿浴袍时拿到仲夏给他准备的内*,码数竟然完全正确。 梁大少爷站在衣柜前,一脑袋的黑线。 这仲家是一天都不能多呆,等拆了纱布,他马上走。 洗澡已经是很亲密的事,梁赫野觉得,再过分也没有了。 他数着日子,觉得目前一切都还在安全范围内。 就这样,另一个大危险,在他一再放低底线的同时,逐步靠近。 那就是睡觉。 他现在住的不是仲家的老巢,是另一座庄园,房间也不是病房,而是一个套房。 刚醒来时,仲夏日夜不离地守着他。 后来他严禁了她这一行为,她没说什么,却悄悄睡去了他的小客厅,远距离地继续守着他。 梁赫野发现之后,当天夜里就教育她。 他上升事件高度,要她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少女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像是受训的小学生。 “性骚-扰?”她抓住他话的重点。 梁赫野坐在沙发里,刻意拉了脸。 “性别对掉一下,难道不是?” 仲夏思考了一下,绕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梁赫野直觉,她要有逆天发言,不由得坐直。 第1160章 盛夏野原:睡进他怀里 仲夏蹲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抬头看他。 她想,如果他眼睛没受伤,现在一定装得一脸严肃,视线往下冷冷地看她,然后给她讲大道理。 她微微笑了笑,揉去眼睛里的瞌睡,温声道:“哥哥,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个变-态你知道的,我们变-态做事,那都是宁可多犯罪,也绝不白担罪名的。” 梁赫野拧眉。 接着,手掌侧面被她握住。 “我都没有吻过你,也没有抱过你。” 说着,她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 言下之意,你不要乱说,要不是我现在就亲亲你、抱抱你,坐实了罪名。 她不装了,迎面打直球。 换了一般女的,梁赫野还能骂两句,对于她,他是打也打不了,骂也不好骂。 眼睛看不见,他只能靠在沙发里,摆出一张臭脸。 仲夏没有得寸进尺,跟他说:“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才睡在你的客厅里,并没有进你房间。” “哥哥,你放心,我不是鹿呦呦那种家伙,不会做没品的事,要你负责的。” “你放心睡觉,好么?” 她自己就是个小鬼,还蹲在他面前,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哄他。 梁赫野觉得自己不是被哄住了,他只是太困,也不想跟她计较太多,而且过两天他就撤了,暂时让她占点上风也没什么。 于是当晚,仲夏睡了他的客厅,他回卧室。 底线又一次被拉低。 再后来,第二天他午睡醒来,只是稍微翻了个身,就明显感觉到,眼前有人。 伸手一摸,果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是仲夏睡在他床边。 白天而已,这没什么。 然而他下次发现仲夏趴在他床边,就变成了早晨醒来。 再下下次,是他午睡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长长的枕头,像是某种楚河汉界,放在大床中间。 他反应了一下,伸手往旁边试了下。 嗯。 人。 活的。 少女睡得正熟,侧过身,抱住了长枕头,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仿佛落在耳边。 沉静中,他面朝天花板,长长地吸了口气。 麻了。 教育完全没用,因为仲夏会把大枕头放到他怀里,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只是睡了你床的另一半而已,没做别的呀。 他看不见她,脑海里却都是她小脸笑容嚣张,然后摊摊手的欠揍模样。 正好,拆纱布就在明天。 他再忍忍。 结果这一忍,那天夜里,他抱着怀里一团温软,做了更软的梦。 清晨起来,下意识把怀里人搂紧,耳鬓厮磨间,大自然赋予雄性生物的晨间活力被逐渐唤醒。 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嗯……” 听到细微轻哼,他抬起手,握住了女孩放在枕头上的手,手指挤入了她的手指缝。低头,唇瓣贴在她颈窝里。 他自觉是梦,脑子和身体都不太受控。 总之,舒服。 不过也就是那么几秒,他睁开眼,无感落到实处,瞬间惊醒。 再一抬眼,看到怀里人的模样。 第1161章 盛夏野原:她是个成年女人 咚! 梁赫野是自己摔在地上的,他匆匆逃下床,结果因为看不见,动作又太快,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 仲夏被惊醒,转头看到他坐在地上,赶忙下床。 “哥哥!你没事吧?” 梁赫野一刻都不敢在她面前多呆,强作镇定,免得她看出他的异样。 他连忙起身,没等她说,凭着本能记忆,去了洗手间。 万幸,没走错。 仲夏守在门外,没有吵他。 她有些懊恼,刚刚睡太熟了,没立即醒来。 他是抱她了吗? 还是她做了美梦? 她舒了口气,皱皱眉头。 没有收集到一手数据,她很难判断接下来要怎么走的。 正想着,竟然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愣了下,赶紧起身敲门。 “哥哥,你在洗澡吗?”还是淋浴! 他眼睛会受伤的! 梁赫野没给她任何回应,水声也在持续。 他真发脾气的时候,仲夏是会识趣地闭嘴的,不过还是担心。 她卡着时间,纠结要不要让人进去看看他。 忽然,里面水声停了,不多时,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擦身而过,她感受到他身上凉气,没有问他,她进浴室看了一下,一点热气都没有。 十一月啊,他洗冷水澡? 仲夏以为他是生气了,有火没处发。 她走了出来,想着要不给他道个歉,下次不过分接近他了。 梁赫野背对他站着,却先开了口,嗓音微哑。 “回你房间去睡,让佣人给我送早餐就行。” “……好。” 仲夏心里七上八下,站在不远处,多看了他两眼。 瞥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细微动作,她眨了眨眼,才开始发散思维。 见他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转身面向她这边。 她眼神转转,没有多说,乖乖出门了。 听到关门声,梁赫野才松了口气,旋即内心抓狂。 草。 真是疯了。 他对谁有冲动不好,对仲夏! 催眠大法再次上线,他试图说服自己,只是意外,或许是真的过得太素,身体需要一点刺激了。仲夏再年轻,也是女人,大清早抱着她,会有一点冲动,那是正常的。 等等! 他烦躁地靠进沙发里,操蛋地发现一条他之前不介意,后来不想正视的重点条件。 仲夏,是个年轻的女人。 她早就长大了,不是小萝卜头,是个会对他表白,想法设法靠近他,能跟他发生关系的成年女人。 想到这儿,他那点道德感疯狂上线,鞭策他的灵魂,自我吐槽,真不是东西,难道忘记那丫头小时候的模样了吗? 大脑告诉运转,各种激素快速分泌。 他唇干舌燥,刚压下去的热,又爬了上来。 感觉到这儿,他一下子坐直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少女的声音传来,梁赫野没意识到,自己后背都绷紧了。 “哥哥,你纱布弄湿了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梁赫野回神,竟然到现在才察觉,眼上一片湿凉。 他挣扎着,不大有点见仲夏,但仲夏已经推门进来了。 随着她脚步声靠近,梁赫野只能保持沉默,维持冷静。 第1162章 盛夏野原: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换纱布的过程中,仲夏没说一句话。 梁赫野暗自松了口气,打算粉饰太平,把这一茬混过去,反正她应该没察觉到什么。 早上这一炸裂事件,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医生过来,帮他处理眼睛的问题。 眼上的固定物全部被清理,他还需要纱布保护眼睛,出门也得戴防护镜。不过,眼睛可以睁开,借着纱布下方空隙,他视物完全没问题。 瞎了快一周,陡然复明,他暂时顾不上别的,先四处晃了晃。 确定没问题,他把跑路提上了日程——连夜走。 这期间,仲夏也没出现。 他打电话让人安排,自己则是换衣服,简单收拾行李。 拉开床头柜抽屉拿证件时,他看到了里面满满当当的“生活用品”,都是用于男性自我解决的。 ? 梁赫野虽然之前看不见,但抽屉里有什么,他大致清楚,这些东西之前绝对没有。 他想起拆纱布之前,仲夏在他房间进出几次,似乎开过抽屉。 。。。 他在麻木中闭上了眼睛,也关上了抽屉。 不用说,那小鬼早上看出来了,才给他备这一抽屉! 他头皮紧了又紧,沉默片刻,一把拉开抽屉,将证件全部拿了出来。 接他的人到了,正在楼下。 他单手拿着外套,准备出门。 咔哒。 房间门打开了。 不早不晚,刚刚好。 他戴着墨镜,墨镜之下还有纱布,从缝隙里,看不到少女的脸,只能看到她简单的休闲裤和拖鞋。 “哥哥是要走吗?” 她轻轻地问,声音平缓,还透着一点乖。 梁赫野却早看穿她了,对她的无害完全免疫。 他想着她掐着时间进来,说不定已经在外面蹲了很久了,忽然觉得无语又好笑。 微微吸了口气,他轻舔唇瓣,抬手,将拉杆箱的拉杆拍了下去。 借着身高优势,他气场还能稳住。 直到,少女背着手走到他面前,白鞋鞋头抵上他的。 “是吗?”她又问一遍。 梁赫野低头面向她,反问:“不能走?” “能啊。” “那就让开。” 他了解仲夏的无害是假的,仲夏当然也明白,他的强势也没多真。 “今天已经很晚了。”她说。 梁赫野说:“再晚,也有人替我安排一切。” “我知道。” 她轻轻应了,却说:“可是我也替你安排了。” “我还想你多留一段时间,你的眼睛还有康复期,如果有疤痕,还要祛疤。”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琼州的医生不比这边的差。” “哦。” 她干巴巴地回应,一点不像听进去的,倒像是他说了一通废话,她左耳进右耳出。 梁赫野顿了下,试图用怀柔政策先脱身。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等过段时间,你如果无聊,再去琼州玩玩。” 仲夏挑眉。 “好。” 她这么好说话,梁赫野知道没好事,他硬着头皮,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从侧面离开。 不料,少女拦在他身前,没给他任何反应机会,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仰头看他,唇瓣几要贴到他下巴。 “哥哥,你走可以,不过,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第1163章 盛夏野原:吃软不吃硬 骤然被抱住,梁赫野浑身都僵住了。 面对仲夏的视线,他强作镇定,皱眉道:“松手。” 仲夏没有任何犹豫,松开了他,然后静静站在他面前,就像是等上峰指示的小兵。 梁赫野太阳穴跳了又跳,总不能将她扯开,强行离开。 他沉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在琼州的时候,我已经都跟你说清楚了。” 这态度够凶了吧?够让人难堪了吧? 结果仲夏却笑出了声。 梁赫野:??? 这小鬼搞什么! 仲夏勾唇,问他:“哥哥,你是打算用这种口气,避免我提起早上的事吗?” 梁赫野:“……!” 炸了。 他心态真是崩了。 仲夏说:“你如果不走,我就不提早上的事。” 梁赫野特庆幸眼睛之前瞎过,现在脸上才能罩一大黑超,能盖住他老脸挂不住的样子。 他强压不自在,保持之前的节奏,继续跟仲夏拉开距离。 “早上什么事也没有,如果有,只有你一次次越线、违规。仲夏,我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少女面上是微笑,却也低头,吸了口气。 有点生气怎么办。 他好像打算一直这样跟她讲话。 她磨了磨后槽牙,微笑着说出威胁的话。 “哥哥,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还在我家。” “……” “你如果再这样跟我讲话,我真的会生气。” 她再次靠近,眼神锁定他的脸,慢悠悠地道:“你那天听到了吧,鹿呦呦向我提过很多种方案,我要是脑子一热,说不定真的会被她蛊惑的。” 梁赫野一点也不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她就算脑子不热,哪天真火了,也能真对他不客气。 可他也不是真好脾气的人,别说硬的,软的他都不一定吃! “她向你提了什么方案,说来听听。” “你要听哪一种?” “随你,你喜欢哪一种,打算把哪一种用在我身上,都可以说来听听。”他凉飕飕道。 仲夏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梁赫野后背瞬间发毛。 ! 这小鬼还真打算对他做点什么? 他脑子快速反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判断自己要是反抗,有几分可能从这变-态祖宗手里逃脱。 正紧绷着,仲夏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东西。 梁赫野从缝隙中看去,却不认得她拿的什么。 不一会儿,有雾气升腾,混着复杂的中药味。 他回过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仲夏暗自叹气,将手里东西抬起,让药雾钻进他纱布的间隙中。 眼睛上的舒适感,让梁赫野忽然明白。 她手里的,只是治眼睛的药。 果然,仲夏转身走向桌边,将药香碾灭的同时,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堆东西。 “哥哥,我没打算把任何坏东西用在你身上,只不过,想让你眼睛舒服一点。” 梁赫野语塞。 少女走回他身边,将行李箱从他身边拉开,语气恳求:“再多留一段时间好吗?就几天,我找了一个好医生,能更快地治好你的眼睛。” 第1164章 盛夏野原:她的喜欢是疯狂的 梁赫野想狠到底,可听着仲夏的可怜口吻,他心里又难免不松动。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夏夏,你这样没有意义。” 他以为自己开诚布公至少能多一丝坦诚,让仲夏冷静思考。 殊不知,他的重点在没有意义。 仲夏的重点在……夏夏。 他叫她夏夏。 有纱布盖着,梁赫野的视线里没有她的脸,自然也发现不了,她眼睛里的光芒。 “怎么样才算有意义?” 少女盯着面前的脸看,看在那声“夏夏”的面子上,愿意让他秀一会儿真诚。 “有可能成功的事,付出努力才有意义。” “我在做不可能成功的事吗?” “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妹妹,我不会喜欢你。” 仲夏内心嘁了声。 她双手背到身后,因为最后那几个字,有点不高兴,于是忍不住反驳他。 “赫野哥,早上你抱着我的时候,也把我当妹妹了吗?” 梁赫野:“……” 噗。 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仲夏不放过他,凑近了看他,一脸认真。 “在你们那儿,哥哥和妹妹,可以那样吗?” “……” “不能的吧。” 少女自问自答,悠哉悠哉。 梁赫野后知后觉,终于明白,她根本没在认真听他说话。 什么叫铜墙铁壁,什么叫油盐不进,还有什么叫妈见打,他算见识了。 梁大小姐以前总说,他欠揍,对比一下,他十几二十年前,那都是三好学生、五好青年! 他思考再三,放下对孩子说教的态度,认真道:“抛开我跟你哥的关系,我就算不拿你当妹妹,也对你没有意思。” 仲夏点头。 “我知道,你喜欢时宁姐姐。” 梁赫野没否认。 “你明白的话,就不要再做这些事,对你来说吃力不讨好,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困扰。” “我没有吃力不讨好,讨好你,我很快乐。”仲夏打断他。 她背着手,在他面前慢慢踱步,就像是亲诉心事一样,缓缓叙说:“哥哥,你可能觉得我喜欢你是一件怪事,明明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却缠着你不放。 “那是因为你没有注意过我,也没有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别人。” “我保证,我喜欢你,超过你喜欢时宁姐姐。” “喜欢就是要得到要占有的,你喜欢时宁姐姐,却没把她抢到手,我不一样,我喜欢你,所以非要跟你在一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这种三观不稳的疯子言论,只有仲夏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她声音轻轻,每一句话,都像是催眠一样,不经意钻进人的脑海里。 不知何时,她从后面抱住了梁赫野,用脸贴着他的后背。 刹那间,梁赫野想到了那次在许家的车库,她也是这么抱住他。 他感觉脑神经都在发疼,实在对仲夏这种执拗的喜欢无计可施。 仲夏问他:“哥哥,我喜欢你让你困扰的话,你看到我的时候,会觉得想吐,觉得恶心吗?” 那倒不至于。 梁赫野知道,这是个语言陷阱,除非他狠心地说,看见她就恶心,否则下一步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第1165章 盛夏野原:完全走不了 “我不喜欢你,和我看见你不恶心,这两点不矛盾。” 仲夏点头。 她手臂略松,在后面抬头说:“那你不恶心我,是吗?” 梁赫野立即张口。 仲夏抢先替他说:“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 “……” “不恶心,也不喜欢,那就是无感。” 她单方面下了判断,言语里似有思考,接着就说:“哥哥,那你无视我就好了,不用觉得困扰的。” 梁赫野一阵无语,耐下心,对身后道:“我无视你,怎么无视你,让你围着我浪费时间?我跟你哥十几年的交情,他能装看不见,我没那个脸。” “又是因为四哥啊……”少女轻声喃喃。 ? 梁赫野脑子一激灵,怕她发散思维,跑去解决仲桉白。 “就算没有你四哥,我也不打算跟你纠缠,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错了。”仲夏纠正他,“是浪费我的时间,哥哥,你刚刚说过,你对我无感,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不应该对你有影响才对。” “少扯歪理!” 听到他语带情绪,仲夏悄悄勾勾唇,松开手,走到了他面前。 “我的理一点也不歪,哥哥你可以反驳我的。” 她再次双手往后背,继续道:“你如果只是担心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那大可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很乐意,我不觉得浪费。” “这样的话,你又不会受我影响,我呢,可以在你身上得到快乐。看在我四哥的面子上,哥哥,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允许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她上前一步,仰头看梁赫野。 “反正,你不亏啊。” 梁赫野:“……” 呵。 这会儿你想起亲四哥了。 他一向奉行能动手绝不逼逼的准则,浪费口水,不是他的风格。 偏偏跟仲夏不能动手,只能动嘴,这鬼丫头还满嘴歪理,听得他头疼。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不能再跟她磨蹭了。 正好,手机响了。 他估计是接他的人到了。 然而还没接听,仲夏已经从他手里夺走了手机。 同时,敲门声响起。 少女毫不犹豫转头,小跑去开门。 来的是仲桉白。 手机铃声不停,仲桉白看了眼把手机护在怀里的仲夏。 “谁的电话?” “我的。” 仲夏毫不犹豫,微笑道:“哥,我接个电话,你替我看着赫野哥。” 梁赫野:“……” 他低下头,深呼吸一口。 现在是已经完全不背着他了! 仲夏走去了门口,光明正大地接梁赫野的电话。 仲桉白走进房间,问他:“准备走?” 外面,仲夏说:“嗯,你们先走吧,梁总今天不走。” 梁赫野闻言,快步上前。 仲桉白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 梁赫野唰一下转向他,警告道:“你少掺和!” “行了。” 仲桉白丝毫不慌,看了眼外面,说:“你以为你走得掉?这小鬼盯上你了,除非你跑月球去,否则别想靠跑摆脱她。” 梁赫野气得一下摘了墨镜,差一点,他火得想把纱布一起摘了。 第1166章 盛夏野原:全家上阵 仲桉白劝道:“反正你眼睛没好,留下让她再照顾两天也没什么。趁这段时间,你想法子让她烦你不就行了,讨一个人喜欢不容易,想让人生厌,还不容易?” “少放屁!” 梁赫野甩开他的手,一针见血道:“你当老子瞎?你们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拿我跟三岁小孩儿哄?!” 仲桉白:“……” 真苦恼啊。 让你看出来了。 他清了下嗓子,“我弄不懂你,你这么怕她做什么?” “我怕她?”梁赫野气笑了,“我他么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耽误你妹妹!” “我妹妹,我都不怕你耽误,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梁赫野:??? 不是。 这是人说的话吗? 仲桉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就当我欠你人情吧。仲夏成年礼我当初没送,你替我耽误她一下,算我送她礼了。” 梁赫野:“……” 他直接抬手,不忍了,摘纱布。要不然找不到周围的椅子,砸不死仲桉白。 “赫野,别乱来!” 一道女声忽然出现,阻拦了他的动作。 梁赫野顿了下,接着分辨出这时仲夫人的声音,他朝门口看去,从纱布缝隙中,看到了不止一个人进门。 果然,房间里瞬间嘈杂开了。 仲夏没进来,她妈妈来了,几个嫂子也来了。 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围着梁赫野嘘寒问暖。 “这么晚了拿行李箱做什么?要走吗?” “别开玩笑了,再住两天。” “赫野,阿姨也好久没见你了,下午我就跟你妈妈通过话了,要留你多住一段时间。” “你看你,来我们家参加婚礼,还把眼睛给弄伤了。” …… 巴拉巴拉一堆。 梁赫野从距离门三米,被推到距离门五米,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耳边声音不断,他头都要炸了。 但再吵,他也从许多声音中,听到一声轻笑。 是仲夏。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仲夏站在门边,本是探头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他很可爱,明明有脾气,却忍着不发,对自己亲妈大概都没那么客气,却对她妈咪的热情无力招架。没想到,她就笑了一下,他就发现了。 她眨眨眼,仗着他看不见,继续偷看。 梁赫野是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得到她的腿脚,看得到她用鞋尖悠哉地点地,显然是心情很好。 他咬着后槽牙,牙根儿都麻了。 老天爷真会找事,地球上几十亿女人,偏偏派仲夏来折磨他,精准地踩中他所有BUG。 换做任何女人,想用妈和嫂子来逼他松口,他早发火了,就算是梁云辞,他也能仗着是儿子,耍个无赖。可仲家的女人不行,他是既不能冲她们发火,也拉不下脸装可怜。 进退不能,只能被钳制。 他正上火,鹿呦呦不止从哪里钻出来,火上浇油。 “赫野哥,需要援助吗?我研发了一款新药,你可以下给仲夏,让她睡个三五天,然后你夜里跑掉哦~” 梁赫野:“……” 他凉凉地转过脸。 你再敢提一句你那破药试试! 第1167章 盛夏野原:感觉是在吃软饭 梁云辞接到梁赫野电话时,听到他无奈又烦躁的抱怨,笑了半天才停。 “小白说的也没错,你有本事勾搭人家,没本事甩?” 梁赫野服了。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点中了仲夏的意,他改还不行吗? “行啦。” 梁云辞说:“你就再呆一段时间,算休假了,这几年你过得多无聊,正好,找点刺激。” “我宁可无聊!” 梁云辞内心轻啧。 母子俩挂了电话,梁赫野靠进竹椅里,继续头疼。 他已经又留了三天,仲夏依旧跟妈生尾一样,对他如影随形。 这会儿,他丢开手机,觉得有点渴了,下意识去拿身边的水,刚摸了一下,杯子已经被推到了他手下。 不用想,仲夏回来了。 他拧死眉心,拿起杯子,嫌弃又熟练地咬住了吸管,吸了一大口。 这破杯子,也是仲夏用来折磨他的,形状是一只粉色大青蛙,按下按钮,盖子总是啪一下弹开。 仲夏说,他眼睛不方便,用这个水杯,不容易撒了水。 “哥哥,我已经跟约格医生约好了,我们晚上六点过去。”仲夏说。 他的眼睛虽然伤好了,不用再戴纱布,但疤痕还在,需要专业处理才行。 梁赫野说:“不用晚上去,下午去。” 仲夏低头切水果,很自然道:“你不是跟三哥约了下午打球吗?你打完球,洗个澡,时间就不早了。” 梁赫野默住。 忘了。 他低头,按了按眉心。 为了让他安心修养,梁云辞特地让人少拿工作烦他。他呆在仲家,一睁开眼,就被仲夏追着投喂,吃饱喝足,也不缺人陪着他消遣娱乐,就连仲桉白家那对双胞胎,见了他都是一副小奴才相,笑得狗腿至极。 这感觉,像极了吃软饭的。 “哥哥,你不舒服吗?” 梁赫野舒了口气,侧过脸,忍不住问:“你最近没事做吗?” 仲夏坐在小板凳上,高度刚好和他躺下差不多,她靠近点,扒着他躺椅的边沿,跟他面对面,认真道:“有啊。” “那你还围着我转?” “我说的事,就是围着你转。” 梁赫野:“……” 他无语地正过脸,枕着自己的手臂,面朝天空。 仲夏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说:“哥哥,我昨天做心理测试了。” 梁赫野瞥了她一眼。 “嗯,然后呢?” “医生说我的心理状态,前所未有的健康。” 梁赫野没当回事,闭了闭眼睛。 “以前不健康?” 仲夏不动声色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最近特别健康。” “……” “都是因为你。”她随时随地表白,张口就来:“看见你我就高兴,下刀切小白鼠的时候,我都会心疼它了。” 梁赫野无法评价。 他一点正向情绪反馈都不给,仲夏也不生气,低头,挑了一块最漂亮的西瓜递到他嘴边。 梁赫野顿了下,还是张嘴咬住了。 他默默咀嚼,却从墨镜缝隙里看到她手指上的OK绷。 “手怎么了?” 第1168章 盛夏野原:金陵下了雪 仲夏说:“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梁赫野心知肚明,什么实验,她这几天除了围着他转,根本什么事都不做。 “水果别再切了,不用再给我做饭。”他淡淡道。 仲夏动作一顿。 听他语气疏离,她以为又是他拒绝的方式。 她虽然是个小金刚,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情绪破防。 心里有失落淌过,她低头往嘴里送了块水果,正打算用老办法自我消化。 梁赫野从她身边起来,抄着口袋往宅子方向走。 他说:“先把手养好再说吧,我不差你那两口吃的。” 仲夏:嗯? 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回过神,眼睛才一点点变亮。 快速转脸,他已经走出很远。 她放下手上东西,小跑着跟上他。 - 墨西哥的冬天相对暖和,梁赫野看到时宁分享初雪照片时,他已经在仲家住了超过一个月了。 再有两次治疗,他眼上疤痕就能去掉。 夜色降临时,仲夏已经准备好了车。 小姑娘从外面跑进屋里,跟他说:“哥哥,我们可以出发了。” 梁赫野从沙发里起身,接过她递来的外套,一同出门。 为了保护眼睛,他最近常戴一副平光眼镜。 原本因为时间的沉淀,当年的恣意张扬就已经收敛很多,让眼镜一压,他穿得又舒适随意,看上去更像是闲散的贵公子。 仲夏本想跟他说说话,眼神一瞥,却觉得他情绪不大好。 她垂眸思考,琢磨原因。 上了车,长久无话。 约格的私人医院规模不大,白天挺忙,最近晚上只接待梁赫野一个患者。 从手术室出来,梁赫野摘了眼镜,一左一右,睁眼闭眼,看眼皮上的疤痕。 仲夏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好笑。 “哥哥,我给你拍个照吧。”她主动提出来。 梁赫野没拒绝,他本来打算回去了自拍一张的。 仲夏走到他身边,却没对准他正脸拍,而是举起手机,变换角度,跟他拍了好几张合照。 “我发给你。”她认真道。 梁赫野看着手机里的合照,没话说。 他研究眼上疤痕,还得顺带看她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天色黯淡,风里带了寒意。 梁赫野跟手下人要了车,亲自上了驾驶座,仲夏不多问,去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哥哥,我们去哪里?” “这附近有酒吧吗?” “有。” 仲夏搜了导航,然后坐在一旁不说话。 说是酒吧,其实更像小酒馆。 里面人不多,梁赫野要了酒,坐在吧台处,跟老板随意聊着天。 仲夏坐在他身边,乖乖地不插话。 她开局一杯酒,结束时还是一杯酒,几乎没喝。 从酒馆出来,他们并排走,往车的方向去。 迎面走来一摇摇晃晃的流浪汉,仲夏下意识拉了下梁赫野,梁赫野却先她一步,把她拉到了身后。 她愣了下,顾不上流浪汉,低头,看着他抓住她手腕的手。 正出身,梁赫野已经松开了她。 他说:“我喝酒了,你开车?” 仲夏一口应下。 她心情特别好,经过一家便利店,忍不住停下跟梁赫野说:“他们家烤香蕉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第1169章 盛夏野原:坏蛋,又想跑 梁赫野喝了点酒,几要睡着。 恍惚间,想到某个城市跟金陵一样在下雪,有一年他曾独自去过,王子大街的雪景一直刻在他脑海里。 仲夏忽然叫他,将他的瞌睡都赶走了。 “烤香蕉?” “嗯,很甜。” 梁赫野看她极力推荐的样子,想了想,点头。 “买点吧。” “那我去买!” 仲夏兴致很高,快速开了安全带。 梁赫野犯懒,本想不下车,看到她绕过车头时,对面有两个壮汉走过来,他还是开了门,跟上了她的脚步。 便利店在路对面,这条路很宽,仲夏都快走到对面了,转身看他走近,她有点诧异。 梁赫野穿着大衣,从她身边经过。 “发什么呆,再晚点,说不定你的烤香蕉都卖完了。” “不会的。” 仲夏追上他,心情雀跃,“他们会烤到很晚。” 不用进便利店,外面也已经飘着甜香。 这边也吃烤红薯,不过他们还得加上蜂蜜糖浆之类,梁赫野吃不惯。 但瞌睡没了,买了东西,陪仲夏在玻璃窗前坐一坐也没什么。 仲夏难得露出小姑娘的模样,坐在高脚椅上,脚偶尔会晃晃,一口口往嘴里送,还转脸跟他分享。 “前面还有一家餐厅,我四哥常跟鹿呦呦去,过两天我也带你去。”她对梁赫野道。 梁赫野听着想笑。 抛去这小鬼对他的纠缠,他在大方向上,还是觉得她挺好的。 他抽出手,用力揉了把她的脑袋。 “带我去?用得着你带?这座城十年前,我就跟你四哥玩儿遍了。” 仲夏好喜欢他揉她脑袋,她握了握勺子,很想请他再揉一下。 “那你带我逛,你说哪里,我都跟你去。”她说。 梁赫野低头,懒散地闭眼,笑了笑。 小鬼,还挺会顺杆爬的。 “再说吧。” “嗯,等你有时间。” 梁赫野看向窗外,说:“我明天得走,下次来,再带你逛。” 仲夏手里勺子停住。 “去哪里?” “格拉斯哥。” 仲夏立即想到,这座城周边的另一座城——爱丁堡。 她接近他之前,早就把工作都做完备了,大约知道那座城对他来说的意义。 她没说话,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薯。 坏蛋。 还以为他被她感动了,今天对她很好。 原来,是想跑掉。 还说什么下次来,呵,他才不会再来,估计回去之后,以后坐飞机都要绕着墨西哥飞了。 她抿化了嘴里的食物,吞下一口香甜,转而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好啊。” “哥哥,我等你回来。” 梁赫野:“……” 不知为何,背脊毛毛的。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算摸清仲夏的性格,其实跟他一样,吃软不吃硬。 跟她好好说,看在有正事的份儿上,她未必会死缠着他。 他本来已经想好,怎么渲染格拉斯哥的事的正经程度。 没想到,他还没说呢,她已经点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下意识做最坏打算,大不了,哄她回琼州去继续搞研究,拖她个两三年,说不定她能自己想明白,对他不感兴趣了。 啪嗒啪嗒。 雨点拍在玻璃窗上。 下雨了。 第1170章 盛夏野原:时刻准备给他擦汗 忽然下雨,还是倾盆大雨。 仲夏停了吃,跟便利店店员借了伞,去对面开车。 “我去开。”梁赫野说。 小姑娘拒绝了他。 “哥哥你坐着吧,雨太大了,弄湿你眼睛不好。” “我眼睛已经没问题了。” “那你喝酒了,不能酒驾啊。” 就这百十米路而已。 梁赫野停顿的功夫,仲夏已经撑开了伞,推门走进了雨里。 门一打开,风雨迅猛地往屋里钻。 仲夏的小身板逆风而行,在风雨中,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风大点就能将她刮走。 嫌弃雨伞碍事,走到半途,她干脆将伞关了,然后快速跑去了车上。 看到她上车,梁赫野才舒了口气。 身后,店员用西班牙语叫他半天,他没反应,对方又用蹩脚的英语喊,让他把门关上。 终于,仲夏开车到了店门口。 眼看小丫头还要下车接他,他将她没吃的一堆东西全都打包,拎着出门。 仲夏看他出来,快速重新关上自己的车门,在车里给他开了车门。 好一番折腾,总算俩人都在车上了。 烤香蕉和烤红薯的香甜,快速占据了狭窄的空间。 梁赫野觉得仲夏挺爱吃,坐好后,第一时间把东西放去了后座。 “回去以后你热了再吃。” 他刚说完,仲夏靠过来,一脸认真,摘了他的眼镜,替他擦着脸上的水。 “你再等一会儿就行了,我会去接你的。” 她叹着气,好像他做了什么很不乖的事。 梁赫野态度随意,“就几滴水而已。” 仲夏不应,皱着眉头,仔细给他擦着。 她刻意染的黑发早就褪了色,金色的头发绑成了马尾,因为混血的原因,轮廓深邃,肤色白皙,穿着半高领的白色薄毛衣,整个人跟洋娃娃一样。 靠得太近,梁赫野看她毫无瑕疵的脸,越发觉得她年纪小。 他略微后退,说:“我自己来。” 仲夏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他,眼底似有失落。 她点了下头,把帕子递给了他。 梁赫野没别的意思,只是越看她,越觉得她是个小鬼,他一把年纪了,让个小家伙照顾,脸上过不去。 拿到帕子,他看着她半耷拉的肩膀,莫名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怎么随身带这个?”他没话找话道。 仲夏发动了车,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实话实说:“鹿呦呦给的一百条恋爱建议里的,随身带帕子,抓到机会的话,可以擦擦汗,增加亲密度。” “不过最近天太冷,我一直没找到你出汗的机会。” 梁赫野:“……” 难怪,他之前打球,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每次他下场,她都快速赶上来,递完水后,就各种盯着他看。 仲夏看了他一眼,解释:“你打球的时候出的汗太多了,洗澡比较方便,帕子擦汗,太做作了。” 梁赫野乐了。 “你挺理智的。” 仲夏心想,也没有。 比如现在,她想到他明天要走,已经开始罗列鹿呦呦给的一百种歪路子了。 雨哒哒打在玻璃上,她肚子里的坏水也跟着活泛起来。 第1171章 盛夏野原:进他房间 回家时,宅子里很安静。 梁赫野简单洗了个澡,正准备打电话,让人安排明天离开。 敲门声响了。 他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年糕”枕头,白白的一条,被少女抱在身前,高度基本和她人差不多。 仲夏往上抬了抬脑袋,率先露出一双眼睛。 “哥哥。” 她穿着长裙睡衣,上衣是个单独小外套,长袖的,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梁赫野喝了酒,脑子微沉,闻到扑面而来的甜香,竟觉得五脏六腑清明许多,挺舒服的。 他按了下眉心,问:“怎么了?” “我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时间不早了。 梁赫野对她保持戒备,张了张口,打算拒绝。 少女却说:“就一会儿,你明天就走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她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梁赫野看着抱枕被勒住的褶皱,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挣扎。 不把她哄乖了,明天他估计也走不了。 梁赫野这么想着,侧身给她让开了位置。 少女眼中微亮,高兴了两分。 为避尴尬,梁赫野让佣人做了夜宵,还给她开了电影,吃食分批送上来,打断了长时间的独处。 坐在床尾的地毯上,他跟仲夏并排坐着,面前是一堆吃的,对面是仲夏选的悬疑电影。 起先,他还想着跟仲夏正经聊聊,他总不能一直留在墨西哥陪她胡闹。 可为了看电影,房间里光线昏暗,困意上头,他不知何时打了个盹儿。 短暂的睡眠,他竟还做了梦。 梦里,都是血。 有双眼睛盯着他,死不瞑目。 他惊出一身冷汗,身处迷茫的黑暗,听到少女连声呼唤,乍一下睁开了眼。 进入眼帘的,是她布满担忧的脸。 最近几个月,他一次这种破梦都没做过,没想到今天反而又“复发”了。 他舒了口气,哑声开口:“几点了?” “快凌晨了。” “那你该回去睡觉了。” 说罢,他乘着身起来,走去了床头,翻找烟盒。 仲夏跟在他身后,说:“没有烟,都被我丢掉了。” 梁赫野轻啧。 “给你这个。”少女说。 梁赫野不用看,也知道是糖果之类,最近被她逼着吃了不少。 他在床边坐下,懒散地拿走了她手里的东西,随便地放在了床头。 “刚才说要跟我聊天,想说什么?” 仲夏眼神转了转。 “我明天必须得走。”男人面色疲惫,说:“在你们家耽搁的时间够长了,不能再住了。” “嗯……” 仲夏点头。 她没狡辩拦他,梁赫野挺意外,不免多看她两眼。 下一秒,少女上前。 “哥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梁赫野:??? 他瞌睡都被吓没了。 回过神,无语地看着她。 “你说呢?” 仲夏:“可以。” “……” 梁赫野深呼吸,“不、可、以!” 少女低头,叹了口气。 “那你躺下,我坐在你身边,再留一会儿,可以么?” 跟刚才那个要求比起来,这要求都不算要求。 梁赫野也是真想躺下,他闭眼靠在床头,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她随意。 第1172章 盛夏野原:睡在他身边 仲夏说坐一会儿,其实是把大抱枕放在了梁赫野身边,她在他身边躺下,然后趴在了抱枕上,就跟小猫崽似的,睁着大眼睛盯他。 不是第一次看她睡在身边了,梁赫野神经已经被锻炼下来了,自然地躺下,闭上眼听她说话。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梁赫野迟钝地思考着。 “嗯……” 他昏昏欲睡,“你那时候八九岁吧。” “不是。” 仲夏否认他。 他睁开眼,侧过脸看她,“不是?我跟你哥去伦敦玩儿,他带你来的。” “你跟我哥刚认识,送他回家,我们就见过。”仲夏纠正他。 梁赫野想起来了。 他挺震惊,将手枕在了脑后,认真回应。 “你那时候……四岁?” “差不多。” 真逆天。 那时候的事都记得。 梁赫野认真回忆了下,那年他刚成年,跟着梁云辞参加了纽约一个华人商会举办的晚宴,宴会上,跟仲桉白闹了不愉快。 初见,相看两厌。 没想到,晚上回了住处,临睡前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出去查看,却捡到了浑身是血的仲桉白。 仲桉白被人暗杀,命悬一线。 十八岁的少年,还保持着一腔热血,见死不救不大可能。 他救了仲桉白,事后,把仲桉白送回了家。 第一次见仲夏,就是那一年。 他在仲家住下,仲家人感激他救了仲桉白,奉他为上宾。 黄昏时分,他在后花园闲逛,捡到了一个标准的“洋娃娃”,小丫头长得可爱得要死,简直是梦中情妹。 结果,他绕过去一看。 好家伙。 小家伙在欺负一只猫崽,那小猫崽已经被她玩得没什么精神了。 小小年纪,如此欠揍。 “我当时揍你了没?”他问仲夏。 仲夏点头,“你把我拎起来,扔到了草坪里,救走了猫。” 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梁赫野忍不住吐槽:“你们家的教育可真堪忧,你四哥家那对双胞胎,比你小时候还欠揍。” 仲夏说:“他们不欺负小动物的。” 她加了句:“我教的。” 梁赫野轻笑,看了她一眼。 “挺好,还知道影响别人了。” 仲夏嘴角扬扬,继续趴着。 她若有所思,说:“哥哥,你是第一个跟我说,不可以欺负猫猫的人。” 梁赫野丝毫不意外。 仲夏看他面无波澜,就知道他不明白,自己对别人有什么影响。 她记得很清楚,他抱起呜咽呼救的小白猫,然后走到她面前,管她叫小鬼,她仰头静静看着他,还是被他单手拎了起来。 因为四哥出事,家里人都回来了。 他像拎猫崽似的,拎着她去客厅找她家里人兴师问罪时,客厅里坐了一圈。 四哥离他最近,他将她丢进了四哥怀里,就近谴责。 “你们家怎么回事?这小玩意儿虐-猫,没人管?” 她趴在四哥怀里,警惕地看着四周,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生气。 最诡异的是,她明显感觉到,在他看异类一般的眼神中,四哥很想把她丢下去,似乎不想要她了。 第1173章 盛夏野原:夜聊 仲夏总跟梁赫野开仲桉白的玩笑,其实也不是假的。 只是梁赫野不知道,在她的视角里,起初最先关注他,就是因为他对仲桉白的影响。 四哥跟她算最亲的了,她很多行为,都是在四哥默许下做的。 明明之前,大家都是“变-态”,四哥出门一趟,遇到一个正常人,忽然开始嫌弃她这个小“变-态”了,这让她怎么能忍。 她记得很清楚,梁赫野大概嫌弃他们家的家风,第二天就走了。 清晨时,他背着单肩包独自出门。 那只小白猫,带走了。 她光着脚丫跑出房间时,长廊上光线还很黯,四哥一个人站在窗边,目光深深地看向楼下。 她拽了下四哥的袖子。 四哥没看她。 她默默搬了小板凳,站了上去,抱着娃娃,跟四哥一样往楼下看。 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最后一秒,她看到了,那只小白猫趴在他肩头,软乎乎的。 她问四哥:“他还回来吗?“ 他们的第一语言是西班牙语,平时家里交流也是用西班牙语。 仲桉白回答她,用的却是中文。 “回来干嘛?看你欺负小猫吗?” 她:???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仲桉白的心情,从没有过朋友的古怪少年带了朋友回家,结果却让人家发现了自己一家子都不正常,他觉得丢人。 幸好,梁赫野后来跟仲桉白依旧玩儿得不错。 从回忆里出来,仲夏问梁赫野。 “那只小白猫后来怎么样了?” 梁赫野说:“我带回了家,送给管家养了,前年还在呢。” “那就好。” 听到她松口气,梁赫野多看了她一眼。 “一只猫而已,记这么多年?” 仲夏说:“那是我做正常人的开始,当然要记得。” 梁赫野觉得她夸大其词了,一个人心性品行的变化,怎么可能在瞬息之间。 仲夏看出他的想法,继续道:“我后来再也没有欺负过小动物,遇到流浪猫,我还会喂东西呢。” 说着,她举了具体例子:“家里现在的小猫都是我捡的受伤的流浪猫。” 梁赫野再次闭上眼,漫不经心道:“那你很乖了。” 一边说,他抬起手,随便揉了揉她的脑袋。 仲夏蹭蹭他的手心,对于这一点点夸奖,也觉得珍贵异常。 说了一堆,梁赫野觉得她今晚格外正常,明天应该不会死缠着他。 他打算开口,请她回去睡觉。 谁知,仲夏越过楚河汉界,靠在了他肩头。 “哥哥,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很好。” 全世界,没人比你更好。 梁赫野一下子睁开眼,回过了神。 得。 终于说到正经话题。 “比我好的人有很多,是你出门太少,见的人少,眼界受限。” 仲夏抬起头,近距离看他。 “我小时候只是觉得你是个特别的人,大了点了,觉得你是很特别的哥哥。真的觉得喜欢你,想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是之前帮家里做事的时候。” 她一脸认真,说:“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你好,跟你比,差远了。” 第1174章 盛夏野原:亲他 梁赫野说:“你喜欢我,是觉得我好。那将来你遇到更好的人,也会喜欢别人。” 他终于找到了她逻辑的漏洞,反击得很准确。 仲夏摇头,“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是后来鹿呦呦跟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觉得你好,她就不觉得你好,她只觉得我四哥好。” “所以我不会觉得别人比你好,因为我只喜欢你,别人再好,我也看不见。” 梁赫野:“……”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又变成她的告白大会了。 他有点不祥的预感,明天能不能走,是个未知数。 沉默间,仲夏问他:“哥哥,我今天睡在你身边好吗?你明天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不打算带我走,我再拦你,你就要生气了。” “我乖乖的,就在你身边呆一晚上,明天一早,我送你走。”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不大相信。 少女扯了下唇角,眼底有失望。 “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喜欢我,说走就走。” “我之前跟你说那些嚣张的话都是假的,我也是人,一直得不到回应,也会难过的。我不想你生气,也不想你真的讨厌我。而且我这次应该拦不住你,你是要去爱丁堡吧,因为那里有你跟时宁姐姐的回忆。” 说到这儿,她整个人都好像要枯萎了,脑袋上笼罩着散不去的乌云。 梁赫野自己爱而不得过,近距离感受她这种相似的情绪,不可能丝毫不触动。更何况,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没真伤天害理,在他眼里,她都是那个会跟在他后面转的小妹妹。 他动了恻隐之心,却还记得避讳。 “再留一会儿,回你房间去睡。” 仲夏眼神快速转了下,在他看过来之际,切换上垂眸的动作,闷闷地点了下头。 她没继续靠着他,又趴回抱枕上,真的践行了只是在他身边睡觉的承诺。 梁赫野今晚情绪不佳,喝了酒,又想起时宁和那年的夏天的变故,还有那个纠缠他多年的噩梦,他神经疲惫,哪怕对她提着防备,那也多半是怕给她带来不好影响,不是真拿她当敌人一样防着。 这种情绪之下,困倦爬起,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他很快进入浅眠状态。 中途,他迷糊地睁眼看时间。 对上仲夏的眼神,少女朝他微微笑,然后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他脑子卡了一下。 又卡了一下。 一切都好像是在梦境中,直到仲夏趴在抱枕上,单手支着下巴,问他:“哥哥,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 梁赫野:“……” ? ! 脑子里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就好像狂奔中的马屁,被骤然拉停。 他瞬间醒了。 什么?! 仲夏见他下意识要撑起身,她嘴角勾了勾,仍是一副委屈脸。 “就像晚安吻,早安吻。”她解释道。 梁赫野抹了把脸,一时间没顾得上她刚才亲他那一下。 “不行。” 他皱紧眉,正了脸色。 “不管什么吻,都别想。你现在起来,回你房间睡觉去。” 少女干脆摇头。 她拿开抱枕,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第1175章 盛夏野原:强吻他 她突然大胆,梁赫野惊了又惊。 他低声斥责:“仲夏,下去!” 少女不听,两只手分别抚上了他的脸,然后渐次往下,攀住了他的肩膀。 见她冥顽不灵,梁赫野忍着头晕,打算直接把她从身上推下去。 结果手推上她身子,半边手掌却压到过分的柔软。 他脑中一个激灵,手上力道卸了大半。 草。 这小鬼里面没穿! 他看她裹得严严实实,以为她至少有点底线,结果,是她虚晃一枪。 脖子被环住,仲夏早料到他的反应,不慌不忙,跟小妖精似的,黏着他不放。 梁赫野抓住她手臂,沉了脸色,摆出真生气的样子。 “再乱来,你是逼我对你发火。” 闻言,少女垂了垂眸,缠着他脖子的手隐隐松了点。 梁赫野内心松口气,心想还好,多少还能镇住这小东西。 他正要拉开她的手臂,把她整个摘下去。 熟料,仲夏杀了他一个回马枪,忽然收紧手臂,吻上了他的唇瓣。 ! ! ! 梁赫野傻了。 就像脑子被挖空一块,他一只手抓住她手臂,另一只手后撑着身子,眼睛瞪大。 仲夏不仅敢强吻他,贴上来的下一秒,她就熟练地用两片唇瓣含住他的下唇,在他震惊的空隙里,探进了他口中。 前所未有的体验,梁赫野只觉呼吸节奏被打乱,头皮上荡过一层层酥麻。 鼻息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令人仿佛着了魔一样,思维迟钝,浑身紧绷却无力抗拒。 梁赫野反应过来,一边别过脸去避她的吻,一边手上用力,打算把她掀开。 仲夏知道他不会用拳脚,只是简单坐到他腰上,四肢缠紧他,就能让他躲都躲不掉。 只不过,力气有点悬殊。 强吻他,也就那一下。 然而吻不到他的唇,她顺势亲上他下巴,然后是下颚线,再就是脖子。 梁赫野被她这顿操作弄得浑身出汗,坐起身的同时,单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卡住了她的两腮! 总算,把这小疯子治住了。 “闹够了没有!”他加重了语气。 结果,仲夏松了他的脖子,两只白皙的小手抓住了他扼住她两腮的手,然后眼神盯着他,一眨不眨,舔上了他的虎口。 梁赫野浑身僵住。 她简直是个沼泽一般的大麻烦,沾上一点,似乎就注定逃脱不开。 虎口处温湿的触感,很像小猫舔舐,可她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神,却让简单的动作,充斥着性的暗示意味。 梁赫野太阳穴疯狂跳动,触电一般,想要收回手,却又被她抱住了脖子。 总之,她一定能找到机会黏上他。 忍无可忍,他双手抓住她手臂,一个翻身,将她反压住,然后把她双手都按在了头顶,又用腿固定住她的腿,这才控制住她。 仲夏被镇压,一点也不慌。 她神色从容,甚至还舔了下嘴巴,就像是吸血的女妖,刚刚开过一点荤,意犹未尽。 梁赫野气得要炸,猛地睁眼,问她:“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第1176章 盛夏野原:亲一下和亲两次没区别 “沐浴乳啊。” “仲夏!” 少女闷声闭嘴,沉默片刻,说:“真的是沐浴乳,牛奶味的。” 梁赫野感觉刚才那一阵,浑身气血翻涌,尤其是对上她的眼神,看她舔舐他手的那几秒。 不可能。 绝对是她这味儿有问题,从她进门开始,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就开始昏昏欲睡。 让她亲一下,跟要炸了似的。 仲夏见他眼神怀疑,她一动不动,情绪特稳定。 “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 “……?” 仲夏思索片刻,注意到他不寻常的呼吸,还有耳朵上的红。 她眨眨眼,内心兴奋值迅速飙升。 “哥哥,你怀疑我给你下*药吗?” 梁赫野盯着她,胸口起伏不定,沉默表明了他的回答。 仲夏说:“我没有,真的。” 她眼神往下扫了扫,嘀咕一句:“是你经验太少,被舌吻一下,就把持不住。” 梁赫野:??? 他刚才被吻都没这么激动,脸都绿了,张了张口,愣是没找到话回她。 仲夏忍着勾唇的本能,悄悄往外抽手。 梁赫野再次按住,不客气道:“再乱动?!” 少女轻呼,眼底闪过薄薄水雾,“哥哥,你弄疼我了。” 他心里有九成把握,估计她是装的,可看到她眼泪摇摇欲坠的样子,手上却下意识放松了点。 仲夏趁机,抽出了手。 他满面寒霜,防备地盯着她,她没敢轻举妄动。 对峙十几秒后,她露出讨好的眼神。 梁赫野下颚绷紧,眉头锁得死死的。 看似铜墙铁壁无法攻陷的情况下,仲夏还是再次攀上了他的肩膀,用纤细的手指,抹掉了他额头一点点汗。 “你出了好多汗。” 梁赫野脸色更沉,把她作乱的手给拿开了。 少女不慌不忙,悠哉地躺在他深下。 亲眼看到他喉结滚动,胸膛上下起伏,她眼神扫过他冷厉的脸。 “哥哥,你要不要吻我?” 梁赫野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哪来的胆子,还敢这么问他。 仲夏继续道:“就像我刚才吻你那样。” “我吻你的时候,心跳得好快,感觉浑身血液在逆流,手脚都发麻了。” 她说着自己的心得体会,就跟做学术报告一样淡定。 梁赫野想起刚才,确实是她说的这样。 他脸还臭着,内心却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真是让她吻爽了,不是被药物影响? 他细细感受,身体也没有持续的异样,不像接触了脏东西的。 一时间,他对自己无语,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正要从她身上起来,却被再次勾住脖子。 少女软乎乎的身体钻进他怀里,她抬起身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下。 啧。 他略微避了下,却听到她轻轻的蛊惑声。 “哥哥,你再亲亲我好不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说完这句,重新躺下,眼神好像带了勾子一样,深深地看着他。 “亲一下和亲两次,也没有区别啊。” 歪理。 都是歪理。 梁赫野内心清醒,面上一片严肃,眼神却不经意撞进她宝石般的眸子里。 第1177章 盛夏野原:最想去他心里 仲夏第二次吻上梁赫野,他仍旧避了一下,然而就好像受小女巫蛊惑的囚徒,反抗有限。 她穿的是两件套的裙子,不知何时解开了外衣扣子,里面是吊带裙。 他眼神不过略微扫过,便捕捉到了她胸前轮廓,右边一侧,还印着粉色的卡通小花,对比她正做的事,更令梁赫野生出两分背德感。 唇被堵住,少女缠着他脖子,手指轻轻绕着他脑后发丝,不经意得拽两下,微痛感,反而让刺激加了倍。 她这次更耐心,一点点描摹他的唇形,中途,停下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冷静自持”,微微一笑,又吻上他的下巴,更讨好的,亲上了他的喉结。 梁赫野觉得自己估计是疯了,所以才会一动不动,任由她试探他的底线。 心跳和呼吸似乎在彼此较劲,一再往下压,想要看谁先把持不住。 他看似无动于衷,却清晰地感觉到,后脊背绷得结实,她的手抱住他,无意间抚过脊柱线条时,一股迅疾的电流,荡过全身,往小腹而去。 少女贴在他耳边,亲着他的侧脸,喃喃道:“哥哥,你喜不喜欢这样?” “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这样对我……” “或者你还想做别的,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对我做。” 她态度低得毫无下限,好像很卑微,可梁赫野知道,这只是他们这类人最惯用的掠夺方式,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惜任何手段,不管目的,只看结果。 他只要一不留神,踏进她的陷阱,就会被她死死咬住,再想脱身都难。 可那句话怎么说,温柔乡,英雄冢,有时候,不是脑子清醒就行,身体清醒才有活路。 他真不知道今晚怎么了,理智在她几个吻之下,竟然全是漏洞。 明明,她还是仲夏。 “哥哥……” 见他迟疑,仲夏眼神转了转,在他唇上轻吻。 “你想我为你做什么,也可以说,我都愿意做。” 她用身子贴紧他,纠缠之际,然后不动声色用腿蹭了蹭他,吮吻他的耳垂,轻声道:“我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梁赫野听到这一句,感觉脑子里绷着的弦瞬间断了。 心跳和呼吸同时崩盘,急速飙升。 他一把将人按下去,盯着她的漆黑瞳孔里一片幽深。 仲夏摔在枕头上,愣了一瞬。 对上他灼灼的眼神,她窥视到平静湖面下的汹涌危险,没有害怕,反而扬了扬嘴角。 在他的注视下,她微笑着拉下外衣,然后用手指慢慢勾着吊带往下。 梁赫野很想审问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 可他来不及问,因为在吊带滑落肩头那一瞬,他按住了她的手,猛地低头,粗鲁地堵上了她的唇! “唔!” 仲夏发出闷声,满是欢愉。 唇舌交缠的那一瞬,她感受到他滚烫的掌心,揉上了她的,她没有避让,反而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到他手里,口里。 当然,她最想去他心里。 房间里被压制的火热,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第1178章 盛夏野原:拥她入睡 两点多 卧室里静悄悄的。 男人的衬衫裹着少女的外衣,落在床边。 客厅里的钟摆声传来,一下一下,敲打着梁赫野的心脏和神经。 第N次咒骂自己不是东西后,怀里的人抬起身子,眼神乖巧温顺地看着他,又要靠近亲他。 他有点不自在,捏住小丫头的两腮。 “还想干什么?” 他嗓子带着微哑,是在某种情况下得到餍足后的极致放松。 少女眼神转转,熟练地侧过脸,亲他的手。 梁赫野:“……” 他下意识松了手,跟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仲夏早知是这样,就凭他没要她,她就知道,这一点刺激拿不下他。 她乖乖趴回他怀里,轻声道:“哥哥,我好困。” 梁赫野调节了呼吸,转身拉了被子,将彼此一起盖住。 “睡吧。” 这时候想敢她走,他都不用想,那是白费力气。 仲夏很满意他的识趣,抱着他的腰,甜甜地闭上了眼睛。 梁赫野听到她慢慢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她,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泛着薄粉,嘴角还有满足的弧度。他一阵头疼,很想穿回几小时前,把那个放她进房间的自己打死。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仔细复盘,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今晚这一出按着仲夏的预设走了下来。 或者真是仲夏说的,是他尝过的刺激太少,经不起撩-拨。 也不对,在琼州这些年,多少人往他身边塞女人,他从没正眼看过。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象是仲夏罢了。 他舒了口气,闭上眼。 算了算了。 管他的。 先过了今晚再说。 他破罐破摔,连趁着仲夏睡着把她放开都懒得做了,保持着搂她在怀里的姿势,直接睡觉。 - 让仲夏这一折腾,梁赫野别说噩梦,不做春-梦就不错了。 一觉醒来,只觉得肩膀酸痛。 仲夏倒是不见了。 他开了窗帘,屋里阳光满地。 怀里没了人,他一度怀疑,昨晚是不是做了梦,直到站在镜子里,看到脖子上显眼的掐痕,他才按了按眉心。 得。 想得美。 都是真的。 他活动了下脖子,对准镜子看那块青紫。 啧。 小丫头下手没轻没重。 他一脑袋江湖,抓了抓头发,出门去找了件高领衫穿上。 刚换好衣服,仲桉白就出现了,问他是不是要去格拉斯哥。 “你怎么知道?” “仲夏说的。” 一听仲夏,梁赫野低头喝了口水,故作镇定。 “她人呢?” “一早就出门了,没说是什么事。” 仲桉白眼神打量着梁赫野,有些疑惑。 “她怎么忽然松口肯放你走?” “……” “梁赫野,你该不会是为了跑,对我妹献-身了吧?” 噗。 梁赫野一个没绷住,喷出水来。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对仲桉白怒目而视。 “放什么屁!” 仲桉白之前还不确定,一看他这反应,直接给他鼓掌。 “很好,有胆量。” “我可告诉你,你这回完了,仲夏不会放过你的。” 梁赫野:“……” 第1179章 盛夏野原:行,你走吧 梁赫野昨天想去爱丁堡,是一时情绪所致,其实安排都没完全做好。 发生了昨晚的插曲,他觉得现在一走了之,真挺没品的。 不管怎么样,仲夏是个小姑娘,他大人家那么多,总得负责,至少他脑子一热没把持住是真的。 可就奇怪了,仲夏一早出门,半天都没回来。 他一个说要走的人,大中午了,还留在仲家,倒弄得他有点尴尬。 午餐时,仲家人说要给他送行,除了不在家的老二夫妻俩,其余人都到了。 一桌人吃饭,独缺仲夏。 Joy突然出现在他左边,扒拉着他的肩膀,没大没小道:“你怎么穿高领衫啊?” 仲夫人教育他:“要叫叔叔。” “叔叔,你怎么穿高领衫呀~”Joy立刻改口。 梁赫野:“……” 他表情麻麻的,说:“冷。” “家里不冷啊。” Gogo从另一边出来,凑近了看他。 “你都有点出汗了,你撒谎啊。” 梁赫野一个头两个大,放下刀叉,把她从身边拎开,直接拒绝交流,跟众人说了句慢用,就端起茶杯去了落地窗前。 俩小鬼契而不舍,非要黏着他,中途,Joy终于看到他脖子上的印记,大喊出声:“你受伤了!” Gogo附和:“嗯,都紫了!好大一块!” 梁赫野深呼吸。 不远处,仲桉白克制着嘴角,摆出严肃脸,把自家两个小祖宗叫了过来! 餐桌上,仲夫人低声道:“幸好你们爹地不在,要不然,得伤心一阵了。” 仲夏三嫂是白人,但中文说得很好,忍不住往梁赫野的方向看了两眼。 “小妹可真厉害。” 众人窃窃私语。 仲桉白睨了一眼难得安分的鹿呦呦。 鹿呦呦接收到他怀疑的眼神,嗔了他一眼,“干嘛,又不是我教她的,我最近很乖的~” 一桌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仲桉白戳起一块肉,塞进了嗲精嘴里。 鹿呦呦轻哼,抱住了他的手臂,干脆罢工,等着他投喂。 仲家人都习惯了,继续说话。 窗边,梁赫野喝完了一杯茶,终于等来了仲夏的电话。 他下意识坐直了,按了接听。 “哥哥,你还在我家吗?”仲夏先开口。 梁赫野应了声,问:“你去哪儿了?” “我有一点事,处理完了就回去。” “……哦。” 他淡淡回了一个字,说完了,一时没话接下去。 还是仲夏问他:“你今天还走吗?” 梁赫野顿了顿。 “走。” 气氛都到这儿了,说不走,他脸往哪儿放。 仲夏似乎也没太意外,思索片刻,说:“那你要带我走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类似的问题了,上一回,是她准备告诉他身份,问他,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梁赫野沉默下来。 他知道,现在一走了之不是东西。 可带她走,接下来怎么办。 他没立即回答,仲夏就明白了。 “好吧,我知道了。” 她口吻里也没什么失落,接着就问:“下午走吗?” 梁赫野郁闷,他之前想走,全世界都不让走,现在难得犹豫要不要走,一个个都催着他走。 他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应了。 仲夏说:“那你一路平安,到了给我发消息。” 第1180章 盛夏野原:哪个更高兴? 下午 仲桉白听了梁赫野的话,挑了挑眉,“她跟你说一路平安?” 梁赫野站在车边,看着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去了后座。 仲桉白跟了上去,双臂环胸,笃定道:“小鬼在钓你,你信不信,她在飞机上等你。” 梁赫野刚才也这么想的,但仲夏挂完电话后,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过,对比前几天的粘人,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心情莫名不大顺。 闻言,他心里活络了一点,面上毫无波澜。 “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仲桉白心想,装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没说出来,给梁赫野留了点面子。 四点多,俩人在机场分手,梁赫野登机。 头等舱位置不多,前后走过,位置上基本都有人,没一个是仲夏。 梁赫野疑惑着躺下,空姐几次礼貌问需求,他都是草草敷衍。 闭上眼,心情不顺,又懒得消遣点什么打发时间。 忽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用流利的西班牙语点了餐,顺带预约洗澡的时间。 梁赫野坐直了,在空间离去之后,开了位置的门,朝对面看去。 视线交汇。 不是仲夏,还有谁? 少女一脸从容,朝他歪了下脑袋。 梁赫野说不清什么感觉,他看了眼两侧,说:“不是说有事出去了?” 仲夏直接离了位置,进了他这边。 不大不小的空间,他近一米九的个子,一个人呆着,还算宽敞,多了一个人,那就拥挤了。 他之前是睡下的状态,仲夏直接坐在了他腿边。 “是有事啊。” 她戳了下他对面的位置,说:“准确买到你对面,也不容易的。” 梁赫野:“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到处乱跑。” 少女盯着他看。 他一身正经本就是装的,让她这么一看,想起昨晚的事,脸上有点挂不住。 正好有人经过,他抬了抬下巴。 “回你位置上去。” 话音刚落,少女动作不紧不慢的,扑进他怀里,然后抱住了他脖子。 他:“……” 怔忪的功夫,少女往上挪了挪身子,靠在他肩上,闷闷地道:“哥哥,这是你第二次不要我了。” 梁赫野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心里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想起了上一回赶她回墨西哥。 果然,她接着就提到了。 “上回你赶我回家,也没来机场送我。这次你走,也不要我送你。” “你自己说你有事。” “你要我送你,天塌下来,我也会送你的。” 梁赫野张了张口,没找到话说,其实是觉得理亏。 闹出昨晚那一出,他现在把仲夏从身上摘下去,都没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半天了,她还伏在他怀里。 他拉动她手臂,低头看她,“先起来。” 仲夏直接无视他的话,往上看他。 “我忽然出现,你高兴吗?” 梁赫野被她问住了,刚才那一刹,他什么心情? 啧。 说不准。 反正不是反感。 他正头大,仲夏双手摆正了他的脸,态度一改之前的乖巧,有点强势地追问:“看到我,和马上去和时宁姐姐有共同回忆的城市,哪一个更高兴?” 第1181章 盛夏野原:我像不像你的机器猫? “高兴?” 梁赫野拿下她的手,说:“我看见你,还能高兴?” 少女眼神转转,“不高兴?” “那你什么感受?”她凑近问。 梁赫野刻意不去想刚才那一瞬的感受,身子后靠,用一副挺真实的口吻深呼吸道:“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仲夏:“……” 她内心嘁了声,面上却不生气。 “你撒谎。” 她说:“刚刚你看向我,眼睛是亮的。” “哪个人类的眼睛能发光?少胡扯。” 仲夏撇嘴。 不过没关系,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反正她高兴。 她想都没想,缠着他脖子不放,牛皮糖一样,黏在了他怀里。 梁赫野头大,之前拿她没办法,现在更没办法。 走道里空姐经过,已经在互相询问仲夏的去向。 轻敲声传来,他用手卡住仲夏两腮,低声道:“起来。” 仲夏一动不动,就赖他怀里,连反应都不给。 梁赫野:“……” 外间,空姐大概已经察觉问题了,轻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低头看仲夏,眼神询问。 你说我需不需要帮助? 仲夏不做声,爬起来,转身就开了座位门,跟空姐对上视线。 空姐:??? 梁赫野直接闭上了眼。 仲夏跟空姐说什么他已经懒得听了,反正没过多久,仲夏抱着小毯子回来,熟练地睡进他怀里,还把他的手给环在了她腰上,把他当工具人用。 他肩膀到现在都是酸的,距离落地还有十几个小时,再让她这么一直枕下去,他这肩膀还要不要了? 某人一阵思索,调整了下姿势。 “夏夏。” “嗯?” 果然,小姑娘一秒起来。 梁赫野有点想笑,只是叫她小名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哥哥,怎么了?” “调酒会吗?” “会。” “你去吧台,给我做一杯度数低的酒。” 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总黏着他。 仲夏知道他什么想法,但她依旧高兴于他的使唤,反正她也不困。 “除了酒,你还要别的吗?” “奶油蘑菇汤。”他点菜。 “好!” 仲夏这回乖乖起来,把小毯子给他盖上,这才离开位置。 走之前,她脑袋从上方缝隙挤进来,小声说:“哥哥,你不要乱走。” “飞机上,我能去哪儿?” 好吧。 仲夏放心地走了。 空间宽敞了,梁赫野反而没什么睡意,倒是有精神起来选两部电影,还有耐心玩无聊的俄罗斯方块。 片刻后,仲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拿回来一堆东西。 梁赫野估计酒简单,毕竟这架飞机上有小型酒吧,但蘑菇汤未必有。但仲夏就是做到了,不声不响的,端到了他面前。 他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吃食,再看看对面正认真写东西的仲夏,心里想着,这小鬼怎么跟机器猫似的,什么都能做到。 刚想完,对面仲夏就递过来一张卡片。 “哥哥,你觉不觉得我像机器猫?” 很完美的字,旁边还有一只记号笔画的机器猫,轮廓特别平整流畅,跟打印体似的。 第1182章 盛夏野原:宿命般的注定 机器猫? 岂止啊。 梁赫野觉得,她还是蛔虫祖宗。 他转过脸,发现她正盯着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他眼神一扫,瞥到她小桌上有一沓卡片,上面好像也有手绘画,不过应该是她不满意的。 脑海中瞬间有了具体画面,少女端着做实验的严肃表情,在精致洁白的卡片上,图画着她并不熟悉的卡通人物,画完了,还要跟目标图对比一下。 嗯。 这张好。 给他看! 梁赫野嘴角提了下,没回应她,起身找了个记号笔,在机器猫脑袋上加了两只耳朵,然后还了回去。 仲夏接过。 嗯? 她纠纠眉,举起卡片。 这是什么? 梁赫野就知道,她根本没看过机器猫,说不定连机器猫都是突击恶补的,就为了贴近一点正常小女孩的人设。 他故意不答,还关上了门,开始吃喝。 对面,仲夏消停了一段时间,估计是去调查机器猫了。 梁赫野刚吃完,一张卡片从上方被戳进来。 他接了过来,还是刚才那张,不过背面有字。 仲夏:原来机器猫有妹妹!叫哆啦美! 没童年的小鬼,这都不知道。 他将卡片放在了桌上,悠闲地喝了口酒,惬意地躺下。 一路吃喝睡,落地前,俩人洗了个澡,神清气爽下飞机。 因为不能直达爱丁堡,他们是先到伦敦,次日再走。 有人来接他们,上车前,迎面走来一个白人家庭,其中最小的孩子怀里抱着一个玩偶。 仲夏忽然抓住梁赫野的手臂,手用力指着给他看。 梁赫野看去,随即挑眉。 哆啦美? 欧洲有自己的童年动画体系,附近是机场,也不是什么乐园,遇到一个亚洲系动画人物玩偶的概率,低到不敢想象。 更何况,他们在飞机上刚提过。 别说仲夏了,梁赫野都觉得巧得诡异,仿佛命中注定。 他看仲夏两眼放光,估计是想上去买下那只玩偶了。 “那是小朋友才玩的。”他故意道。 仲夏看了看他,沉默了下。 “我四哥给鹿呦呦买过很多玩偶。” 梁赫野忽略她的暗示,抄着手转身。 “那你回家,让你四哥给你买。” 仲夏:“……” 她咬了咬牙,再三看了看远去的哆啦美,有点不舍,不过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都坐上车了,梁赫野还发现她往外看了两次,但哆啦美已经不见了。 他心想,果然,就是个小鬼,还是一只机器猫就能骗走的年纪。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还是上午,到住处时,一切都已经打理妥当。 独栋别墅,加一个开阔的英式小院。 开车门的是个年轻白人,态度很礼貌。 仲夏淡淡应了两声,独自往屋内走去。 刚进客厅,就听身后梁赫野跟对方说话。 “我来的路上刚好有玩偶店,买了一个,不知是不是您要的。” 仲夏唰一下回头。 果然,梁赫野从那个白人手里拎过了红色耳朵的机器猫——哆啦美。 视线交汇,她眼睛亮了又亮。 梁赫野抄着口袋从外面走来,将胖嘟嘟的娃娃放进了她怀里,一副哄孩子的口吻:“收好了,这可是你妹妹。” 第1183章 盛夏野原:出门在外听大人的话 得到一个玩偶,可把仲夏高兴坏了。 梁赫野换了个角度思考,忽然觉得,这小鬼其实挺好哄的。 仲夏暂时不粘着他了,她抱着娃娃跑上跑下,竟也像普通小女生一样,换着地方拍照。 梁赫野估计,她是发给鹿呦呦了。 等发完照片,她把娃娃安置在落地窗前晒太阳,还给人家盖了个薄被。 “哥哥你晚上想吃什么?”她又开始关注梁赫野。 梁赫野坐在吧台边,正在看国内发来的季度报告。 他随便说了两样,仲夏应了,转身上楼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梁赫野发现她,她已经全副武装,走到门边了。 他把人叫住,“你去哪儿?” “超市。” “大冷天的,乱跑什么,回来。” “你说要吃番茄牛腩,这道菜得加土豆才好吃,家里没有。” 梁赫野压根没印象自己说过什么,有没有土豆,他根本不在意。 “不用了,有什么吃什么。” “不麻烦的,超市不远。” 看她犟脾气上来,梁赫野只好说:“我不爱吃土豆。” 他爱不爱吃,仲夏比他自己还清楚。 她说:“那我去买点面包粉,明早烤面包。” 啧。 这是非得出去。 梁赫野干脆上前,拽住了她围巾的后半圈。 他低头看她,教育道:“出门在外,听大人的话,不能乱跑,你哥没教过你?” 仲夏眨了下眼。 梁赫野无奈。 他扯着她进里,说:“闲着没事就看书刷剧,找导师聊聊研究,别一天到晚研究我吃什么。” 仲夏:“看书刷剧,讨论研究,不能用来追你。” 梁赫野提着她的围巾尾巴,在她脑袋上空转了一圈,把她的围巾给拆了,随手丢给了沙发上的机器猫。 “研究明白我的胃,也不能追到我。”他直白道。 仲夏不以为然,她觉得攻克他的胃这条方案,她做的十分成功。 “哥哥,你是心疼我,怕我着凉吗?” 梁赫野对她的直球已经免疫,张口就说:“我是心疼车和油。” “那我走去超市。” “……” 梁赫野停下脚步,转身凉凉地看着她。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抬起下巴,朝他微笑。 梁赫野没法子,扫了眼机器猫,说:“跟你妹妹玩儿去吧,再瞎折腾,让人送你回家。” 一天天的,跟永动机似的,不知道她哪来的牛劲。 他说完,转身上楼。 仲夏站在楼下,仰头看他。 “哥哥,晚上我们一起散步好吗?” “不、好。” “那一起看电影!” “不看——!” 啰嗦小鬼。 仲夏被拒绝,脸上笑容反而放大了。 整个下午,梁赫野办公,她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学习。 梁赫野以为,她终于有点正事干。 没想到晚上,她开了壁炉,放上英式老电影,跑到他身边,说要给他织毛衣。 “老太太才干这活儿。”梁赫野吐槽。 仲夏拿着软尺,已经在他身后量尺寸了。 “我还没给人织过毛衣,哥哥,你配合一下。” 梁赫野下意识要驳她,回过神才想起,好像也没人给他织过毛衣。 第1184章 盛夏野原:我只给你织毛衣 壁炉里传来噼啪声响,屋内一片安静。 梁赫野用哆啦美做靠枕,看向对面工作中的小老太太。 “你确定你会织?” 仲夏点头,一脸严肃,“我已经看过教程,很简单。” 说罢,她抬头。 “哥哥你不要靠着哆啦美!” 梁赫野往后压了压,说:“枕不坏。” 眼看她要过来救妹妹,他啧了声,说她小气,把娃娃从身后拿了出来。 仲夏这才坐好,她整理着毛线,很有自信。 “我熬一个通宵,说不定就能织好。” “真的假的?”梁赫野不大信。 “这个线粗,织得快。” 她说得跟专家似的,好像真有两下子。 梁赫野一边玩游戏,一边看她的成果。 仲夏是想先给他织一条围巾,谁知他以为她织不成毛衣,还嘲笑她。 “你这是毛衣?怎么是长方形?” “织不成毛衣,改织毛毯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 “夏夏,哥给你点建议,你不如织两块毛毯,然后用剪刀裁剪出衣服的形状,再把两块布的边沿缝起来,毛衣就成了。” 仲夏:“……” 她第一次觉得,他真吵。 “就算是毛毯,也不能剪,会散的!” “用胶水啊。” “……”讨厌。 梁赫野忽然话多,是因为看仲夏一本正经织毛衣,实在是好笑。 她认真做事时,总是一副科技怪的严肃实验脸,织毛衣也一样,很有意思。 他当然看得出,她织的是围巾。 灰色的,应该是给他的。 活这么大,没女人给他织过这些东西。梁大小姐当妈,给的爱很多,但她也不是会织毛衣的人。 仲夏织围巾,觉得难度特别低,而且是重复工作,没什么意思。 她惦记着毛衣,于是织到一半,她就放到了一旁,给毛衣起头。 中间,她跑去梁赫野身边,让梁赫野试头围。 “有点紧。”梁赫野说。 “等抽了针就不紧了,这个线很韧的。” 韧。 得。 专业名词都出来了。 梁赫野勾了勾唇,抬眸看她。 “以后不做医生了,你还能做个毛衣艺术家。” “不做。” 仲夏在他身边坐下,低头理线。 梁赫野看着她的小脸,很想给她架个老花镜。 少女随意开口:“我这辈子就给你织毛衣。” 梁赫野微愣。 仲夏理好了线,继续织。 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想了想,又加一句。 “以后我们有小宝宝的话,我也可以偶尔给他们织两件。” 梁赫野:??? 谁教她这么发挥想象力的? 他啧了声,说:“年纪不大,想得不少。” 仲夏不慌不忙地抬头,说:“我计划之中的事,不难预见。” “谁告诉你,计划中的事一定都能实现?” “我计划的事,没有实现不了的。” 她放下毛衣,朝他微笑。 “哥哥,要不要打个赌?” 梁赫野对上她胜券在握的眼神,忽然心里一阵没底,他还记得前天晚上自己干得荒唐事。 换了个人,他绝对不会失-足。 仲夏…… 还真说不准。 “我们家禁赌。” 第1185章 盛夏野原:都在压低底线 有一点梁赫野不得不承认,仲夏出现的时节,刚好是他最孤单的时候。 跟她一起听着壁炉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其实是一件享受的事。 这种全身心的放松感,只在他二十五岁之前出现过。 那时,他不知道偷龙转凤的真相,没有遇到时宁,也还没有亲手-枪杀生母。 仲夏对他的喜欢,和无底线的“包容”,让他将她纳为自己人,他基本确定,不管他将多么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她都会面不改色。 这种信任度强得可怕,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安静下来,他会问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感情。 喜欢? 似乎也不是。 深究之下,是他被小姑娘的喜欢惯坏了,他在她的纵容下,放心地撒着野。 时间一点点过去,仲夏的毛衣初见雏形。 梁赫野怕她真熬个通宵,一到十一点,就勒令她停工,准备睡觉。 厨房里熬着南瓜粥,仲夏让他去关火,顺便盛两碗出来。 他端着粥上楼,却发现仲夏在他的房间里铺床,再一看她自己的房间,枕头没了,被她抱去了他床上。 啧。 他就知道,难题又来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仲夏担心转身,去把粥碗接了下来。 她坐到桌边,淡定开吃。 梁赫野敲了敲桌面,反手指了下床。 “想干嘛啊?” 仲夏头都没抬,“跟你一起睡。” “别想,把枕头拿回去,睡你自己的。” “我不想半夜过来开你的门,那样很猥琐的。” 梁赫野笑了。 “难得,你找到准确的词形容自己之前的行为。” 仲夏一点不脸红,低头继续吃。 梁赫野在她对面坐下,正了态度,说:“抬头,我们聊聊。” 她摇头,拒绝沟通。 “做不到约法三章,我真把你打包送回去。你再天才,在我这儿,也是个小鬼,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拿我有办法?” “你试试。” 仲夏:“那你之前是故意放水,故意让我睡的吗?” 梁赫野:“……” “之前是给你面子!” 仲夏内心:嘁—— “之前我睡你身边,是有蚕食你的意图。”她忽然开始解释。 梁赫野:蚕食? 什么破用词。 仲夏接着道:“那些都不重要,其实我也可以不睡,但今晚我必须和你一起睡。” 梁赫野嘴角抽抽。 “……为什么?” 他倒要听听,她能扯出什么鬼话。 仲夏放下了勺子,看了眼窗外,惆怅得有点做作,叹了口气。 “明天咱们就去爱丁堡了。” “所以呢?” “你是去怀念时宁姐姐的,万一你怀念过了,情绪高涨,死活要给她守节,那我攻略你的难度一下子就上去了,说不定我再也不能睡-你了。” 梁赫野:“……” “你中文不好,就不要乱用词。” 什么叫守节?! 仲夏不以为意,低头端起碗,喝了个干净。 “哥哥,你如果不赶我走,我们等会儿还能躺在一起聊天。” 她这么说着,仿佛跟她睡前聊天是一桩什么大美事。 第1186章 盛夏野原:马上要到爱丁堡了 十二点半 梁赫野躺在床左边,右手边是静静躺着的仲夏。 仲夏说要聊天,真的带着梁赫野扯了半天。 她平时话少,刻意话多的时候,能从天南扯到海北,小嘴叭叭个不停。 这会儿,她正给梁赫野将港剧里的冷笑话。 “你还看港剧?”梁赫挑眉。 仲夏:“目前来说,我这个年纪的女生,正常都爱追剧。” 哦,又是向正常少女靠拢的手段。 梁赫野越想越觉得她这逻辑有意思,懒散地将手枕到脑后,说:“讲吧,别太冷。” 仲夏清清嗓子,说:“有个女人去隆胸,做两边要十万,哥哥你猜,做一边要多少钱?” 梁赫野顺着她说:“五万。” “不对,是三万。” 梁赫野思考了下,侧过脸看她,“为什么?” 仲夏尽量用感情饱满的口吻揭秘:“因为——一波三折!” 梁赫野:“……” 他闭了闭眼,觉得真冷,却又笑了一声。 不为别的,仲夏认真讲笑话的样子,比笑话本身有趣多了。 “我还有别的。” 仲夏悄悄靠近,已经快贴着他了。 梁赫野及时发现她的小把戏,把她整个儿往边上推去。 “再过界,就把你丢回隔壁去。”他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聊天就聊天,你这么多歪心眼合适吗?” 少女面不改色,拉拉被子。 “我只是怕你听不清,离你近一点。” “哥今天才三十多,没到聋的年纪呢。” “等你聋了,我也愿意给你讲冷笑话。”她张口就来。 梁赫野麻了。 “行了。” 他拉高她的被子,盖住她的脸。 “让嘴歇会儿吧,睡觉,明天再想法子折腾我。” 仲夏探出脑袋,侧过身盯着他看。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爱丁堡吗?” “……再说吧。” 仲夏眼神转转,说:“去吧,我们坐火车去,还能看看沿途风景。” 她说的轻松愉快,仿佛梁赫野不是去回忆和另一个女人的过去,而是专门和她来度假的。 梁赫野默了一阵。 事实上,到伦敦后他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来的目的,还有落地后的情绪,都是稀里糊涂。 唯一清楚的,反而是仲夏在他身边的感受。 仿佛,这一趟只是跟她出来转转。 真是……见鬼了。 “晚安。” 仲夏神色愉悦地说了句,然后乖乖地躺平,闭上了眼睛。 梁赫野看看她,又看看天花板,感觉一脑袋都是浆糊。 和前天晚上一样,他眼睛一闭一睁,自己敷衍自己。 管他呢。 先睡觉。 再醒来,窗外雾蒙蒙的。 仲夏先他一步起床,正在客厅给家里打电话,沙发上放着她织到一半的毛衣。 梁赫野无声经过,去厨房找到了早餐。 周边太安静,加上是阴天,人的心情很容易被影响。 如果身边没有仲夏走来走去,梁赫野觉得,这屋子跟陵墓也没区别。 饭后,他本来还有闲情逸致欣赏晨景,仲夏已经跟小管家一般,指挥他上下楼收拾行李。 “哥哥,你积极一点,我们马上要去爱丁堡了!” 第1187章 盛夏野原:故地重游 坐在火车上时,梁赫野还在郁闷。 到底是谁的“爱情回忆”,他怎么觉得,仲夏比他还了解爱丁堡,也更清楚他和时宁之间的细节。 一出车站,外面竟刚好有雪。 他冷得不行,脖子上凉飕飕的,下意识拢了拢大衣领口。 仲夏站在他身边,却是夸张地“哇”了一声。 “真美。” 的确美,爱丁堡的雪景在梁赫野的评价里,能排到名城前十。 但下一秒,仲夏就认真道:“哥哥,难怪你会在这里喜欢上时宁姐姐。” “我要是你,也爱她。” 梁赫野:“……” 他刚酝酿起来的一点情绪,散得无影无踪。 依旧是有人来接,仲夏却主动要求,直接去他当初和时宁住的小镇。 “那周围游客多,民宿并不容易订。”他提醒一遍。 仲夏拿着平板,点头道:“嗯,那周边已经没有了,我是怕你太想念那里,所以让司机先带我们绕那边一圈,缓解一下你的感情。” “……” 梁赫野眼神凉凉。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小鬼在揶揄他。 经过王子大街,雪景融合着爱丁堡特色的建筑风格,每一帧画面,都犹如电影。 仲夏很贴心,还给梁赫野放了个经典的bgm,方便他回忆。 梁赫野撑着脑袋,看着熟悉的景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鬼天气。 冷死了。 经过当年他和时宁住过的房子,周围也都是雪,还有不少游客。 他情绪微动,看清楚房子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屋子比之前老了很多,旧了很多,院子也很小。 记忆里,明明是阳光充盈的。 他那时,很愿意在院子里躺着。 “可惜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应该更像当年。”仲夏说。 对。 是季节不对。 梁赫野松了口气,找到一丝安慰,却又不那么踏实。 车慢慢开远,他反而觉得放松。 仲夏选的地方,依旧是一处独立带院子的别墅。 这一晚,她没黏着梁赫野。 梁赫野在楼下办公,她就在自己房间里看研究数据,或者,俩人坐在一起,她也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织毛衣,偶尔给他试一试尺寸。 第二天雪停,梁赫野出门转了一圈,她也没跟着。 第三天,天气阴森森的,梁赫野拿上了车钥匙,午后出门。 “哥哥,晚上吃什么?” 出门前,仲夏和往常一样询问他。 梁赫野没想出来,他当时对晚餐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致。 仲夏站在楼梯上,直接报了菜单。 “六点回来吧,我等你吃晚餐。” “知道了。” 这回梁赫野应得很快。 他出门了。 爱丁堡这座城,对他来说看似美好,实则是困住他过去的华丽囚笼。 他绕了半座城,最终还是去了那间小院。 推开门那一刹,他的心仿佛被拽住了,有一丝不理智的期待,想着或许屋内,会有人在等他。 可惜,没有。 淡淡的失落闪过,他看着荒凉寂静的院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应该这样的。 迈步进去,一切都在该在的地方,可他就是觉得不对。 第1188章 盛夏野原:都在她预料中 六点刚过几分,梁赫野就回来了。 仲夏在厨房听到声音,暗自松口气的同时,悄悄勾了勾嘴角。 她从厨房门边探出脑袋,叫了一声梁赫野。 梁赫野正在脱外套,陡然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沉沉的,没什么兴致。 虽然都在仲夏的预料中,不过看他这样子,她还是心疼。 “哥哥,快坐下,吃饭了。” 梁赫野薄唇微抿,应了一声。 桌上,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就我们两个吃,不用做这么多。” “不多啊。”仲夏给他夹菜,“你逛了一天,肯定饿了,你又不爱吃英-国佬的东西,在外面肯定没吃。” 听到她说“英-国佬”三个字,梁赫野没忍住,笑了。 “跟谁学的这么说话?” “你啊。” 仲夏放下筷子,笑道:“你之前总跟四哥吐槽,在这边没什么好吃的。” “确实也没有。” 梁赫野端起碗,脸上神色不经意放松,夹起了葱烧大排。 空气里都是饭菜香,屋内暖和和的,还有彼此的说话声,世界似乎一下子又有了人味儿。 梁赫野是饿了,吃了不少。 白天在外面吞的冷风,都让仲夏的肉菜饭汤给挤出去了。 他洗完澡下楼,仲夏正在桌边摆弄一堆精致的酒瓶。 “刚买的?” 仲夏点头,“下午让人送来的。” 梁赫野喝过她调的酒,对她的技术挺放心。 “一杯看你心情的特调,小杯。” 仲夏对他比划了一个OK,然后坐在了他对面,开始操作。 梁赫野靠在沙发里,神思倦懒,看着她手里那有备而来的一套用具,他眯了眯眸子,漫不经心道:“我下午四点经过这里,见到你了。” 仲夏手里动作停了停。 “四点?” 她看了他一眼,“回来拿东西吗?” 梁赫野笑了笑,“你说呢?” 仲夏摇头,脸色毫无破绽。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她把一切都算得准准的,知道他一定是乘兴而往,败兴而归。更知道他早早没了兴致,却不会提前回来,因为他要面子,更不愿承认,他记忆里的过去,其实未必符合他如今的心境。 六点回来吃晚餐,只是她给的安慰和台阶。 他进门那一瞬,明知屋里有她,看到她从厨房出来,还是觉得胸口空缺的那一块,被最柔软的东西填满,最实在的笑容和温柔,竟生生压过他推开那座小屋没见到人的失落。 “好了。” 一小杯酒放在他面前,造型做得很漂亮。 他端起来,尝了一点。 “挺不错的。” “我随便调的。” 仲夏擦了擦手,说:“我从来没学过调酒。” 梁赫野看了她一眼。 她微笑道:“哥哥你对我太宽容了,才觉得我调的酒还不错,说不定现在请来专业的调酒师,你也会觉得,我调的酒,没差对方多少。” 梁赫野说:“好就是好,你可能是有天赋。” “你看,你已经给我找好理由了。换做是我哥,他才不会喝我调的酒。”仲夏看向他,“你如果愿意偏心,是会给我加上滤镜的。” 第1189章 盛夏野原:论白月光 滤镜吗? 梁赫野想起记忆里爱丁堡,明明是暖的,可他今天在外面转的时候想起,爱丁堡的天气一直是阴森森的时候居多。 他放下酒杯,问仲夏:“绕了一圈,就为了告诉我,那段过去的美好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仲夏很坦荡,说:“美好就是美好,怎么会是想象出来的?” “就算在别人眼里不美好,在你眼里,也是美好的。” 梁赫野沉默,仍旧看着她。 少女抿抿唇,眼神更加镇定。 她直言不讳:“我只不过,不希望一个本来就很美好的女人,在她最美好的时候,留在我喜欢的人心中最美好的地方。” 梁赫野:“我看到了爱丁堡的冷,不代表我会觉得,曾经的人也是不过尔尔。” “当然啊。” 仲夏笑了,“你还没见过现在的时宁姐。” “你是觉得,她会变老,不如我记忆中的美好?” 仲夏摇头。 “有句话说的很好,岁月从不败美人。她就算老了,也不会丑,更何况,她曾经和你共有四分之一的人生,在你的生命中,她太重要了,容貌的衰败是不足以打败她的。” 梁赫野坐直了点,把杯子还给她。 “那你图什么?” “图你看清过去的真实模样啊。“ 少女抱起了身边的娃娃,看向他的眼神认真又专注,缓缓开口:“即便她很美好,甚至是比当初更美好,哥哥,你如果见到她,也还是会怅然若失。” 梁赫野眸色一顿。 “为什么呢?”对面人自问自答,“因为过去那个她如果有五分,现在的她更完美,算八分吧,可你心里那个她呢,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回忆中无限美好,恐怕十分都不止。” 她微笑着总结:“让白月光走下神坛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去见她。” 梁赫野没反驳她。 他靠进沙发里,手指轻点了两下扶手,脑中快速闪过的,都是那年跟时宁相处的点点滴滴。有很多画面,至今他都记得很清楚。 细算一下,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仲夏说得很有道理,可不是所有道理都能成为现实。 他深呼吸,看向仲夏。 “你就不怕,我可能会永远喜欢她?” 仲夏丝毫不慌,抬起下巴,说:“不怕。” “因为我比你厉害,我会永远喜欢你,不是可能,是一定。” 梁赫野一顿。 小鬼谈恋爱都这样吗? 腻腻歪歪的情话,说来就来。 他收回视线,敲敲桌面。 “再来一杯酒。” “好。” 仲夏有求必应,只不过这次给他的酒味道更淡。 梁赫野心里一团乱,不多不少的酒精侵入大脑,让他舒服不少。 看着窗外的夜色,他忽然转脸问仲夏,有些幼稚地揪住她理论的漏洞。 “白月光本人一定比想象差三分?” 仲夏抬眸,严谨道:“也有可能是两分。” 梁赫野哼笑。 他放下酒杯,问她:“那我呢,差了你想象中几分?” 仲夏想都没想。 “你不一样。”她神色骄傲,“你是白月光中的白月光,现实就是十二分,比我想象中还高两分。” 第1190章 盛夏野原:浅浅亲一下 梁赫野觉得刚才认真听仲夏分析的自己仿佛智障,这小鬼根本就是鬼扯,怎么说她都能圆。 “那你怎么知道,时宁现实中不是十二分?” 仲夏叹了口气。 “哥哥,你不要乱说,我会吃醋。” “你刚喝了酒,看上去不太有反抗力量,我要是醋过头了,对你做点什么,那你后半辈子怎么办啊?” 梁赫野:“……” 让她这么一通说,他郁闷心情去了大半。 不知何时,她拿着毛衣坐在了他身边,安静地织着。 少女面颊白皙精致,靠得近了,梁赫野能清晰地看到她睫毛眨动。 “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吗?”他问她。 仲夏点头,“都打了。” “催你回家的?” “没有,他们问我,拿下你的计划到哪步了。” 梁赫野按了按眉心。 同时,他想起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跟家里说心里的想法的?” “成年礼过后。”她说着,还强调一句,“我按你们国家的法律过的成年礼。” 梁赫野:“……” 你可真严谨。 “前几年没见到你,都在帮家里打理生意?”他随口问。 仲夏点头,“我跟爸爸说好了,给他打五年工,以后我就不参与家族生意了。” “以后想做什么?” “医学研究。”仲夏想都没想。 梁赫野觉得这个计划挺好,她这么天才,用在医学上是绝对的造福人类。 说到这里,仲夏放下毛衣,说:“白天导师还问我,什么时候回琼州。” 他之前说要把导师给她打包,其实并没有。 梁赫野听出她话里暗示,故意不应茬,悠悠道:“琼州各方面都不是最好,你应该去更高的学府深造。” “现阶段,我的导师水准还是够的。” 仲夏一脸从容,说:“等以后我搞定你了,我再进一步计划。” “到时候你愿意给我做尾巴吗?”她忽然问梁赫野。 梁赫野思考了一下。 等等。 他回过神,啧了一声,抬手用手背拍她脑门。 “又来了?谁告诉你,你一定能搞定我?” 仲夏极细微地轻哼了一声。 梁赫野再次往后靠,见她的毛衣织得差不多了,看上去有模有样的,仔细看,袖口竟然还有花。 “这是给我的,还是给你自己的?” 仲夏知道他是看到花了,她给他看,说:“这是玫瑰,我下午刚学的。” 梁赫野很不给面子。 “土。” “那我到时候给你镶个钻。” “……”审美绝了。 靠在她身边,就这么一下下地扯着,他瞌睡上来,半睡半醒。 不知不觉的,身体便倾向她那侧。 他睁开眼,她正将另一只袖子抽了针,中途,转脸看他。 见他眼神困倦,她凑近过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梁赫野懒懒的,问她:“干什么?” 少女靠过去,闻了闻他,实话实说:“哥哥,你身上很香。” 梁赫野:“……” 她这是干嘛? 毛衣打烦了,又来调-戏他是吧? 他正要坐直,面前人已经试探着,在他嘴角亲了下。 第1191章 盛夏野原:故技重施 不是第一次亲,梁赫野已经不能反射性震惊了。 他甚至只是轻啧一声,睨了她一眼,眼神警告。 少女一脸真挚,说:“你真的很香。” “……” 这是重点吗?! 眼看他要起来教育她,仲夏自己开始反思。 “我感觉我有点不太正经,挺好-色的。” 梁赫野:??? 别说生气了,他没笑出来就算好了。 他重新靠回去,表情一言难尽。 “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脸红吗?” 仲夏眼神转转,“还好吧。” 她跪坐上沙发,面对着他,小声说:“我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黏着你。” “哥哥,我靠你近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四下无人,她忽然把话题拉到野路子上,梁赫野想起前不久那个晚上,脸上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感觉。” “真的?” “煮的!” 他忽然说冷梗,仲夏愣了下。 回过神,她笑出声,摘下自己的运动手表,往他手上戴。 “干什么?” “我再亲你一下,然后看你的心跳?” 梁赫野立刻挪开手。 她不放弃,非要给他戴。 论力量,他当然要超过她,避让不及,还能抓住她手腕。 “再胡闹?” 仲夏手腕被控制,手还能靠近他腹部。 她想都没想,伸手摸向他腰腹,挠他痒痒肉。 梁赫野浑身都绷紧了,差点跟虾子一样,往后弹一下。 见他如此,仲夏笑出声,仗着他不会伤她,越发放肆,胡乱地往他腰上抓。 梁赫野忍无可忍,把她两只手反剪到了身后,将她扣在了怀里。 “还来?” 他口吻里没怒气,都是被气息粗重后的微喘,细听之下,还有点拿她没法子的咬牙。 仲夏平素笑并不多,也就在他面前,才会这么又笑又闹。 闻言,她想都没想,先亲在他喉结上,又亲在了他下巴上,然后仰头看他,眼神淡定又挑衅。 还来。 梁赫野:“……”!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隐隐出汗,却不敢松开,低头用视线攫住她的脸,抿唇不语,起伏的胸膛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空气里都是暧-昧因子,仲夏在男人的注视中只犹豫了两秒,她挣扎着抬起身子,吻在了他唇上。 梁赫野腾出手,想将她拉开,她却分开了双腿,坐在了他身上。 和上次一样的把戏,故技重施。 他下意识松手,扣住了她乱动的腰肢,唇上也被她轻轻咬了一下。 她探进他口中,引得他皱了眉。 他心里觉得她放肆,尝到一丝丝甜,却下意识回抵过去。 唇舌交缠,你来我往,跟打架似的。 不知从那一回合开始,变了味道,她后退一点,他却进了。 “唔……” 明明她都落败了,他也没松,捏着她的下巴,长驱直入,似乎是要她吃点教训。 仲夏心跳极快,感受到手腕被松开,他滚烫的掌心贴上后腰,她没乱动,悄无声息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起初,他靠着沙发,还算让她,不过是搂着她施教。 片刻后,他半旋身,将她压进了沙发里。 第1192章 盛夏野原:不矫情了,先亲再说 双双倒下时,唇瓣未分,不轻不重的碰撞,让仲夏轻哼了一声。 闻声,梁赫野有片刻停顿。 紧接着,少女搂紧他脖子,重又吻上来,温柔试探。 他中途睁开眼,正撞上她睁眼又闭眼,视线纠缠,她眸底都是情动欢愉,引他沉沦深陷。 明明脑子清醒得很,那点酒根本没影响,但行为就是偏离了梁赫野的预设轨道。或许是爱丁堡太冷,怀里的仲夏却是暖的。 抱着她,心都被填满了。 他只是犹豫一瞬,就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撑在她脸侧,胡乱地回应了她。 在某些方面,他们都一样差劲。 仲夏全靠勇气和天赋摸索,但没有梁赫野的配合,几次下来进步不大。 上颚被扫过,又被堵着唇瓣轻吮,酥麻感窜过头皮,她抓紧了他腰侧布料,腿无意识地轻抬,又被男人用腿镇压,紧紧控在他身-下范围。 没有源头的躁意,不知何时,弥漫全身。 她想紧紧缠住梁赫野,又觉得浑身软和无力,下意识往他怀里贴。 再接着,男人放低了身子,手在她头侧轻抚她的头发,吻得她更深,也更温柔。 呼吸都被他掌控了,身体却慢慢放松,无条件地信任他。 短暂的磨合,迎来了更完美的相契。 梁赫野从不知道,跟一个女人接吻,能让他上瘾,不知疲倦。 换着法子品尝她,发现她的敏感,恶劣地重复深入,感受到她呼吸心跳的变化,和她完全同步地纠缠,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新鲜有趣。 起初,是身体控制了脑子。 中间,脑子清醒,不愿意停。 到后来,想想自己端着正经的人设,却把人家小姑娘吻了个里里外外,感觉脸上又挂不住。 索性,多亲一会儿,亲完再说。 仲夏就不一样了,她全程都希望,亲得越久越好。 她好喜欢和他这样。 分开时,她人在他怀里,一双藕臂不用紧紧缠着他,他也低着头,呼吸克制。 靠得太近,彼此气息的温度都一清二楚,却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神。 少女垂了垂眸,又凑过去,在男人唇上碰了一下。 双方都感受到对方唇上的薄湿,暧-昧因子一下膨胀到了极点。 梁赫野吞了口口水,唇瓣微抿,故作镇静地侧过脸看了眼时间,顺势搂着怀里的人坐了起来。 他没松开,仲夏就坐在了他怀里,像小挂件一样抱着他的脖子,静静地不说话,黏人度却可见一斑。 长久的安静后,男人舒了口气,干脆把人抱了起来,上楼。 仲夏看他下了决心的“认命”举动,心里得意了一阵,上楼梯的时候也不安分,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梁赫野耳后微热,端着皱了皱眉的脸,看了她一眼。 少女眨眨眼,又亲他一下。 他:“……” 回了他的卧室,仲夏被放在床边。 她机智地没提刚才的事,动作一点不含糊,熟练地拉开了他的被子。 梁赫野现在也没多硬的底气把她赶回去,亲都亲完了,之前也一起睡过,再赶出去,他自己都觉得矫情。 第1193章 盛夏野原:他亲了她的脸 仲夏睡觉的时候还算安分,顶多就是喜欢黏着梁赫野,一开始并排睡,靠着靠着就抱着他手臂了。 她还会自给自足,梁赫野不搂着她睡,她就等,等他睡着了,再把他手臂拉开做枕头。 她说梁赫野身上香,梁赫野却觉得,她身上总有黏糊糊的甜味,他估计他的脑子就是让这股甜味给泡得不好使的。 白天在外面乱转,他心情低落,有一部分因为时宁,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别的事。 这种时候,他其实也不太愿意一个人入睡。 搂着她,反而踏实。 半夜醒来,看到她突然睡到怀里,肩膀发酸,他无奈之余,只是稍微活动了下手臂,然后替她拉了拉被子。 忽然。 窗户咚得一声。 仲夏被惊醒了。 小姑娘往他怀里钻了钻,他下意识收拢手臂。 “没事,只是起风了。” 仲夏胆子大,回过神,一点怕都没有。 迷糊地睁开眼,对上他清醒沉寂的眼睛,她一只手攀上他肩膀,靠近了他颈间。 “哥哥,快睡吧……” 梁赫野应了一声。 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窗外是逐渐变大的风声,再慢慢的,就有雨拍打窗户的动静。 窗帘晃动,树影照在窗上,犹如人影鬼魅,看着不大舒服。 梁赫野彻底熄灭了床头的灯,闭上了眼睛。 昏沉中,好像走进了一处苍凉墓地。 女人站在一片迷雾中,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我才是你妈妈啊! 赫野! 赫野! 一声一声,和那年她倒在血泊中时一模一样。 终于,他看清她的脸,满是鲜血,模糊不堪,但那双眼里的痛恨不甘却比当初更甚,恐怖异常。 “哥哥?” “赫野哥?” 冷不丁的,有少女轻声地温柔唤他。 画面陡换,他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晰,看到的,是少女满是担忧的眼睛。 她用纸巾给他擦汗,问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梁赫野这才回神。 他梦到苏若敏了。 喉中艰涩,他张了张唇,“嗯……” 仲夏光着脚下床,给他倒了水。 他简单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了床头,又把她抱进了怀里。 仲夏微诧。 她意识到不对劲,勾着他脖子往上看他。 “什么梦这么吓人?” 梁赫野没出声。 她说:“是梦到我逼你结婚了吗?” 梁赫野提了下唇角,没看她,却抬起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仲夏往上挪了点,跟他贴着脸,口吻认真地在他耳边说:“哥哥,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 是吗? 梁赫野侧过脸看了看她,忽有种冲动,问问她,能陪多久。 他本是心里发疑,仲夏却好像真的看得到他的灵魂一样,加了一句:“一直陪着你。” 心里震动,他一眼不发,接着却翻了身,将她紧紧收在怀里,额头抵在她头侧,紧绷的呼吸,渐次松了下去。 仲夏不清楚所有,只是看不得他这样,心疼泛滥得无边无际,抬手抚着他的头发。 长久的寂静中,她忽然感觉脸上温热,是梁赫野用唇瓣碰了下她的侧脸。 第1194章 盛夏野原:乐极生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风雨一下子就停了,甚至还有阳光。 梁赫野摆脱了噩梦,回过神,想起昨晚的举动,连捶自己的冲动都没有了。 感觉到他的放弃挣扎,仲夏先试探了下他的心情,确定她没有昨夜噩梦后的难受,她立刻脱了小棉袄的皮。 一大早,她忽然说想吃英式早餐。 梁赫野让她伺候惯了,头一回听到她提要求,一开始也没多想,感觉还挺正常的。 他老吃人家做的饭,偶尔他做一回,也说得过去。 英式早餐无非是一个“煎”字,他搞得定。 第一天,轻轻松松。 第二天,仲夏夸他昨天做得好吃,说还想再吃一遍。 行吧。 他还挺舒坦,毕竟是被夸。 第三天。 仲夏就给他加难度了,说想吃意面。 嗯…… 也还行。 他搞定了。 中午,她说想吃番茄炖牛腩,还要煎牛排。 梁赫野站在锅前,看着面前滋滋响的油,再看看旁边大理石台上坐着的少女,还有她悠哉晃悠的两条腿,他忽然一下子回神了。 小鬼,开始收割他了是吧。 说什么给他做一辈子饭,只给他做,他有种预感,这以后绝对不是这样的。 现在要他做饭,说不定哪天就指挥他织毛衣了。 他正郁闷,仲夏跳下了料理台,从后面抱住了他,一声不吭,纯黏。 梁赫野低头看着腰间的手,正要说两句,感觉锅里油有点溅出来的意思,他下意识盖住了她的手。 仲夏探头,“火大了。” 梁赫野内心轻呵。 “还是你专业,让你来?”他看向她。 少女往上瞄他一眼,重新躲到他身后,脸贴着他后背。 “不要。” “我就喜欢吃你做的,不专业也没关系。” “而且哥哥你做得很好,你比我还有天赋。” 梁赫野:“……” 又开始给他熬迷魂汤了。 有仲夏缠着,他本来就不高的水准,又降了两档,不过那锅番茄炖牛腩做得特别好,他自己吃的时候都想给自己来个大拇指。 仲夏拍了照,还悄悄印了出来,背后写上日期,外加一行字。 ——他亲了我,还给我做了番茄炖牛腩(很好吃)。 日子一下子美好得不像真的,梁赫野坐在窗边,跟合伙人打电话聊天,看着窗外只算得上晴的天气,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外面挺暖和的。 爱丁堡,在他心里又算好地方了。 但老天最爱干的事,就是在人心情好的时候,平白给人家来点不痛快。 傍晚,梁赫野刚把蘑菇和鸡肉准备好,正要问仲夏怎么做,港城那边来了通电话。 仲夏几乎是看着他在接了电话后,两秒变了脸,原本惬意放松的神色,变成了深沉的面无表情。 等他挂了电话,沉默着继续进厨房,她过去问他,他才淡漠地说:“郁则南快死了。” 郁则南。 他亲爸。 仲夏静静地看着他,没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只察觉到无尽的烦躁和一丝丝错愕。 毕竟,是亲生父亲。 晚间,她的毛线三件套织好了。 她拿着东西下楼,要他上身试一试。 第1195章 盛夏野原:他的归途 毛衣,围巾,还有一副手套。 梁赫野穿上毛衣,觉得刚刚好,围巾也很完美。 但是…… 他提起“挂脖”手套,嘴角微抽。 “夏夏,只有小朋友才会戴这种手套,因为担心会弄丢。” 仲夏一本正经,把手套的绳子挂上他脖子。 “哥哥,虽然我会一辈子给你织手套,但我织的手套也很珍贵,你不可以弄丢的。” “……” 梁赫野还是嫌弃,想着戴可以,但得把绳子拆了。 “毛线手套不保暖,还是皮手套好。”他暗示她。 仲夏抬头。 “我可以把绳子换成皮绳。” 梁赫野:“……” 算了算了。 两人一通胡扯,气氛又和缓过来。 梁赫野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怎的,被仲夏哄着,还愿意跟她学着织毛毯,不过他总是耍赖,借着让她打样的由头,让她替他织好长一段。 “马上就要过年了。” 中途,仲夏忽然说了句。 梁赫野应了声。 短暂的安静后,仲夏看向他,说:“哥哥,我们去趟港城吧。” 梁赫野手上动作停住。 - 从梁赫野记事起,他就对郁则南没好感,就算是普通小孩最渴望父爱的年纪,他也没受影响。梁云辞给的爱太多,他并不需要一份父爱加持。 然而血缘是个可怕的东西,郁则南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亲生父亲。 在生死面前,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也是梁云辞最终也没能对郁则南下杀手的原因,只好将他死死困在港城,让他不能再兴风作浪。 梁赫野从没去看过郁则南,上一次父子见面,他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 但他记得郁则南的年纪,不该是和死亡放在一起的时候。 港城那边说,他是肝病,加上不配合治疗,才逐渐病入膏肓。 “大概也就最近的事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过年。” “少爷,您过来看看他吗?” 梁赫野没给任何人答复,他人生中没有答案的难题太多,这或许是最后一道。 他拿不准。 在他的沉默中,仲夏替他落了笔。 去港城。 在她年轻却坚定的眼神里,梁赫野就好像在海上漂浮了多年的迷失之人,忽然看到了远方的灯塔。 所有的一切告诉他,这就是归途了。 他的心忽然定了。 离开爱丁堡之前,那天上午,他带着仲夏去了一处墓地。 没有花,也没有任何礼物贡品。 他只是去看了一眼,在片刻的驻足后,带着仲夏离去,登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旅途中,一切都没变。 他心情出奇开阔,下飞机时,仲夏抱着那只大大的哆啦美站在他身边,跟地标一样扎眼。 梁家在港城有房子,知道他们要来,管家早就打扫好了。 他们歇了两天,第三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郁则南醒来后问到了梁赫野。 “情况比我们预料得更差,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梁赫野淡淡应了,说:“我今晚过去见他。” 见他终于给准话,那边松了口气。 天黑时分,梁赫野本打算独自去一趟医院,下楼时,仲夏已经在等他。 第1196章 盛夏野原:墓地,琼州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梁赫野说。 仲夏点头,掏出那副挂脖手套,说:“我知道,只是给你送手套。” 梁赫野看到手套就想笑,沉郁的心情被搅散了几分。 “我出去再戴。” “你一定是骗我。” 仲夏叹气,不过也没逼着他戴,塞到他怀里了。 她送他出门,忽然问他:“我在车库里看到有摩托车,我可以骑吗?” “你会骑摩托车?” “不会。”仲夏摇头,“但我可以学。” “学什么。”梁赫野揉乱了她的头发,说:“大冷天的,开摩托,耳朵都给你冻掉。” 仲夏微微笑。 她说:“那过段时间你教我。” “再说吧。” 梁赫野下了走下了台阶。 上车前,隔着车窗,仲夏对他摆手,用凭空做了个往脖子上挂东西的动作。 梁赫野笑了。 郁则南住的是私人医院,位置建在环境安静的地段,九点多,附近已经远离喧嚣。 从宅子到医院,中间只是片刻功夫。 从医院外到医院内,中间却隔了二十分钟。 梁赫野走过花园,穿过无人的长廊,再到光线柔和到昏暗的私人小院。期间,他想象过郁则南的模样,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当他看到病床上的人时,还是惊了一下。 郁则南面色黑黄,两颊发胀水肿,眼神盯着上方的灯,麻木空洞。 听到声音,他呼吸艰难如破旧风箱,挣扎着,往门的方向看来。 看到梁赫野,他眼里闪过微光,随后不知为何,又迅速冷却下去,只剩下看陌生人一般的平静。 “你来了……” 他开口说话,声音难听得有些刺耳。 梁赫野抬起步伐,走进了病房。 周遭都是死亡的气息,压得人呼吸都要费劲。 他没说话,就和那天在墓地时一样,似乎只是来看一眼,了却陈年的旧事。 奇怪的是,郁则南也没什么话说,只是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最终,落在他大衣口袋处,那双毛线手套露出来一半。 毛线织的,白色的,跟他一身成熟稳重的穿搭很不符,一看就不是买的。 谁织的呢。 是梁云辞。 还是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妻子。 不管是谁,都很好。 父子俩面对面,哪怕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也是相顾无言。 许久后,郁则南艰难开口:“你来……是给我处理后事的吧?” 梁赫野说:“医院打电话通知了我。” 郁则南闭了闭眼,他没力气说太多话,说两句,需要缓和很久。 梁赫野等了会儿,问他:“你死后,想葬在哪儿?” 这么直白无情地询问亲爹死后遗愿,大概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郁则南听到这一句,撑开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莫名地扯了下干瘪发黑的嘴角。 他张了口,挤出字眼:“琼……琼州。” 梁赫野不知道他为何选琼州,也不想知道。只是有那么一瞬,他看到郁则南眼里的向往,不知是向往琼州,还是别的。 “我会在琼州随便给你选一处墓地。” 第1197章 盛夏野原:她来接他 当年郁则南风光无限的时候,梁赫野对这个父亲就没多少感情,更别提现在多年不见,临终前匆匆一面。 说完墓地,父子俩之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郁则南撑着眼皮,只是看着他,究竟是看自己的孩子,还是看自己的血脉,又或者透过梁赫野回忆从前、看看别人,梁赫野统统不知道,他也不想问。 他以为,郁则南会要求见一面梁云辞。 可许久后,郁则南卯足了劲儿,只是问他:“你妈妈……还好吗?” 梁赫野据实相告:“得偿所愿,幸福美满。” 郁则南笑了笑,氧气罩上出现大片雾气。 他闭上眼睛,又安静下去。 梁赫野又等了会儿,最终问他。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郁则南听出他想走的意思,重新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又看。 “天……天冷……” “早点回家……” 梁赫野已经不是小孩子,见惯人心叵测,却也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最后这两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他不在乎。 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没意义。 他没再说话,最后看了一眼郁则南,转身走了。 三十多年父子,最终也不过是以寥寥数语为结局。 关上门时,梁赫野能察觉到,床上的人正费劲地往门口看,他迟疑了刹那,没有回头,果断地关上了门,往外走去。 和来时不同,往外走,是从昏暗走向阔朗,外面月色清冷,环境清幽,有种在狭窄空间里憋得胸口窒息却豁然开朗的感觉。 梁赫野站在台阶上,想起医生的判断,忽然意识到,在血缘上,这世上将没任何人和他有直接关系。 正想着,唰一下,一道光打过来,他不得不抬手遮挡。 接着,光弱了下去。 他正要看过去,光又强了,跟接触不良似的。 “哥哥——!” 仲夏的声音。 他走下台阶,绕开强光,看清楚路边的情况。 库里南憋屈地停在树下,车上空无一人,车门还草率地开车。 车尾处,停住一辆摩托车,少女抱着头盔坐在车上,两边站着司机和保镖,正在帮她一起研究车灯切换。 见梁赫野过来,司机和保镖立马机灵地撤了。 仲夏下了车,跑到梁赫野面前。 梁赫野往她身后看了看,瞬间懂了。 “不是说了过两天再教你?急着把这古董搞出来干嘛,车灯都不利索。” “挺利索的。” 仲夏拉着他去车边,顺势把头盔塞给他,说:“我在你车库里找到的,这辆的颜色我最喜欢,你开这个载我回去吧。” 梁赫野不乐意,把头盔还给她,故意道:“大冷天的,你自己开吧,我年纪大了,受不了。” “我不会开。” 仲夏拦住他,“你还没教我呢。” “你这么天才,不会开摩托车?” 梁赫野才不信她,这小鬼估计连飞机都会开。 仲夏抬着下巴,语气认真,却隐含一点骄傲。 “我知道你摩托骑得好,特地没学。” 嘿~ 就等你教我。 梁赫野:“……” 第1198章 盛夏野原:载她回家 仲夏追男人,主打一个给足情绪价值。 就她的领悟能力和胆量,学摩托车那是手到擒来,梁赫野觉得只要给她介绍完各个部分的作用,她立马就能上手。 可仲夏看出他心情不怎么样,听完了,皱皱眉,说:“好难啊。” “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个都会。” “还是你载我吧,要不然我害怕。” “摔倒了可怎么办呢——” 梁赫野:“……” 他真的很想告诉仲夏,她装傻白甜的时候,很像猛-男撒娇。 撒得很好,下次别撒了。 正想着,仲夏从小包里翻出一副皮手套给他,又从他口袋里拿走了那副毛线手套。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戴。” 她叹叹气,把挂脖手套挂自己脖子上了。 戴上手套的时候,她顺势拍了拍手,感受手套的暖和。 梁赫野把她上下看了一遍,发现她穿得很暖和,围巾堆得很高,盖过了小鼻子,脑袋上带着针织的帽子。衣服是一套的,短款毛呢外套和裙子,配了黑色打底和长统靴。 一整套下来,除了不傻,白和甜全都占了。 他心想,猛-男撒娇就猛-男撒娇吧,也挺可爱的。 “帽子摘了,戴头盔。”他说。 仲夏点头,抬手提着帽子上的球球,随便地往下拽。 梁赫野下意识伸手,替她压住往上飞的头发,带着她的手,放缓了速度,把帽子摘了。 仲夏静静看着他,果然,他亲手给她戴了头盔。 隔着面罩,看不清他,她腾出手,先把面罩推了上去。 梁赫野又给她拉了下来,说:“等会儿开了车冷死你,别乱打开。” 哦—— 她乖乖了。 上了车,梁赫野熟练地调试了两下,便将车发动了。 来的时候,车是保镖开的,仲夏也没坐过,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她仿佛能感觉到汽油燃烧的温度,心里咚咚得跳。 抱着梁赫野,心里既满足又亢奋。 梁赫野把她的手放进了口袋里,确定无误,开车出发。 风嗖嗖往后吹,如果不戴头盔,真要冻掉耳朵。 梁赫野听着耳边风声,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侧快速往后的景色,脑子里清醒到机智,却有一种错觉,好像陡然间,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往后去的景色,就像是变幻的时空。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不知是那年赛车场上的,还是那年篮球场上的,又或者是他匆匆回家见出差回来的梁云辞时的,再或者,是他知道身世之谜那天的。 腰上手臂收拢,将这一切回忆打断。 心跳声,盖过所有。 他放慢了速度,记不清复杂的过往,只记得仲夏坐在他车上,马上就要到家了,小丫头应该给他准备了夜宵,他们可以坐在楼下说很久的话。 这么一想,路边景色都梦幻美好了。 到家时,他摘了头盔,心情舒畅。 仲夏端出两杯热可可,要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喝。 梁赫野疑惑,“为什么要坐在外面喝?” 仲夏一本正经道:“浪漫。” 梁赫野:“……” 大冷天的,傻子才在外面喝呢。 第1199章 盛夏野原:又主动亲她 管家推开窗户,正看到梁赫野在台阶上坐下。 啧。 年轻人真是……铁锭。 楼下,仲夏自己提出的浪漫,想找点氛围感,结果坐下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梁赫野明知故问:“不要浪漫了?” 仲夏:“……你不觉得屁-股冷吗?” 梁赫野当然知道,刚坐下那一下,他内心就卧槽了。 要不是为了配合她,他才不坐。 不过院子里景色还不错,他兴致上来,不急着回去,起身去车库翻了两个坐垫,分了仲夏一个。 屁-股保住了,仲夏又黏糊地挨上了他。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静静地喝可可。 片刻后,梁赫野一肚子暖和,舒服地舒了口气。 仲夏听到了,探头看他,“哥哥,你心情好点了吗?” 梁赫野就知道,她是怕他见了快死的亲爹心里不舒坦,所以才去找他的。 人活一世,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这么真心的对待。 他心里挺受用,又忍不住想,除了梁云辞,怎么会有女人对他这么好。 他转过脸看仲夏,问她:“这么用心猜别人的心思,不会觉得累吗?” “不累。”仲夏喝了口可可,随时表白,“我喜欢你嘛。” “喜欢我什么?” 仲夏想都没想,“喜欢你是梁赫野啊。” 梁赫野微怔。 少女托着腮,微笑着看他。 “只要你是梁赫野,我就喜欢你。” 梁赫野心中动然,转过脸去,面上故作平静。 庭院里静悄悄的,不知何时,仲夏靠在了他肩上,他眼神余光扫了眼肩上,停顿片刻,搂住了她。 “热可可喝下去,真暖和。”少女说着。 他侧过脸,伸手压了压她的围巾。 “等会儿进去,再喝一杯姜茶。” “我不爱喝姜茶。” 她纠纠眉头,一只手勾住了他脖子,特别熟练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还是喝热牛奶吧。” 她说亲就亲,已经是毫无顾忌。 梁赫野感受着唇上一闪而过的温软,心里痒痒的,对上她眨动的大眼睛,他无意识舔了下唇,没话找话说:“姜茶驱寒,牛奶没用。” 仲夏不管牛奶有用没用,她察觉到他视线在她唇上扫过两次了。 她故作不知,越发靠近他。 “姜茶难喝啊……” 梁赫野自己也一肚子热可可,她一靠近,他就有点怀疑,他们喝得是同样的东西吗?她身上的闻起来,浓郁多了。 瞥到她嘴角有发丝,他一脸正经,替她拿下了头发。 仲夏顺势,用两颊贴上了他掌心。 眼神对上,她垂了垂眸,不作纠缠,颤动的睫毛,却成功将梁赫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莹润的唇瓣上。 他想吻她。 很想。 终于,他托着她的脸,让她更近地转向自己,低头,贴住了她的唇。 少女一点反抗都没有,还主动张了唇,请他深入。 天空中星星点点,身后楼上,还有灯火几盏,他们完全自成一个小世界。 仲夏屏住呼吸,任由他滚烫的气息将她覆盖、融化,她完全闭着眼睛,一边享受,一边想着等会儿找他要账。 第1200章 盛夏野原:你喜欢我吗? 亲一下容易,亲完了可就头疼了。 嘴巴放开那一秒,梁赫野对上小姑娘带着笑的眼睛,就知道完蛋,要被拿捏死。 果然,仲夏问他。 “哥哥,这回是你主动亲我的吧?” “……”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上回在爱丁堡,你忽然抱我,也亲我一下。” “……” “你为什么起来啊?” 为什么? 躲你! 梁赫野还想跑。 少女追上来,绕到了他面前,双手悠悠往后背,微微笑着看他。 “哥哥,你要不认账吗?” 梁赫野面上不自在,舔了下唇,硬着头皮说:“你亲我几次了?我找你算账了吗?” 仲夏:“你找我算啊,我认的。” 梁赫野:“……” 他看看她,抿抿唇,忽然找到空隙,打算从侧面溜走。 仲夏眼疾手快,扑进了他怀里,一把抱住。 梁赫野下巴被他撞了下,不轻不重,疼倒没什么,却好像被吓着了,破心脏乱跳。 他吞了口口水,听到怀里人叹气。 “哥哥,你不可以这样的。” “我都让你亲了……” 梁赫野老脸一热。 实在是年纪大了,做正经人太久,他装流-氓都不熟练了。 忽然亲人家,亲完了不认,是不地道。 他想了想,装腔作势,低头问她:“我说不认了?” 仲夏一秒抬头。 “嗯?” 她一脸惊喜,似乎是没想到,亲一下能有这么大进步。 梁赫野之前一直说她小变-态,智商逆天,这会儿才觉得,小鬼也不太聪明,让他占便宜不知占几回了,今天才想起来要他认账。 仲夏问他:“哥哥,你真要认?” 梁赫野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这小鬼打算走到哪步。 她才这点大,他大她一轮还多。 之前在仲家把话说那么满,这要是回去了,把事一说,他脸往哪儿放。 还有梁云辞那儿,他怎么说? 啧。 他单手抄进了口袋,低头看仲夏,一脸游刃有余,反问她:“你想我怎么认账?” 仲夏双手放在身后,已经搅成了一团。 她虽然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最近他们已经很亲密了,但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估计还得再磨他一段时间。 认账? 他的认账是什么程度? 她脑袋快速思考,用顶级的CPU,计算这最稳妥的要债方案。 不能太狠了,万一吓着他,得不偿失。 也不能他少了,那太可惜。 她想了很久,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喜欢我吗?” 梁赫野做好了准备,或许她要问,能不能跟她在一起,能不能带她回家,能不能跟她结婚。以他对仲夏的了解,应该是非常有计划地成达目的才对。 没想到,仲夏是问喜欢。 他再次意识到,小鬼就是小鬼,其实也没多厉害。 可下一秒又觉得,她真是会出难题。 她要是直接提要求,他装高冷,勉强答应她,那也就混过去了。 偏偏她问喜欢不喜欢,他装都不好装。 果然,最纯粹的,是杀伤力最强的。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他耳朵都在发烫。 第1201章 盛夏野原:魔高一丈 梁赫野清了下嗓子,欲盖弥彰地表现出一脸从容。 “……一点点吧。” 嗯? 仲夏一秒变脸,眉头纠了起来。 她思考了一下,又摆出了做实验一般的严谨表情。 “一点点是多少?” 梁赫野思考了下。 少女接着就逼问:“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一点点是多少分?” 梁赫野:“……” 他感觉到不太妙,刚才不应该乱说的。 说太高不行,容易爆表。 说太低…… 他看了眼仲夏小脸上的严肃,立刻把这念头逼了回去,要不然感觉这小鬼下一秒要吃人。 保险起见,他说:“六十分吧。” 才六十? 仲夏抿抿唇,凉凉地看着他。 梁赫野:? 少了? 他正要改口,仲夏低了低头,咬牙调整情绪,抬头时又是微微笑脸。 “哥哥,六十有点少了,你重新说好吗?” 好吗? 这俩字她说得轻飘飘,梁赫野却觉得阴森森。 他嘴角微抽,觉得头大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小鬼,之前装得那么好,最近是越来越绷不住了。 在爱丁堡的时候就开始使唤他做这做那,现在已经开始渗透他,打算吃死他了。 呵。 反了天了。 这就敢骑到他脖子上,以后还得了? “六十已经算多了。”他眼神一转,露出后悔的神色,“其实应该是五十左右。” 刚说完,少女上前一步,鞋尖抵住了他的。 梁赫野勾勾唇,向下看她。 “嫌少?不乐意要?” 仲夏不说话,看看他的嘴巴,没犹豫,凑上来就是一口。 啵~ 梁赫野:? 这什么意思? 少女仰头,提要求:“加一点。” 哦。 亲他一下,就要求加一点是吧。 梁赫野压了压嘴角,摇头。 “加不了。” 仲夏垫脚,又亲他一下。 她知道的,他其实喜欢她亲他。 梁赫野刚才亲她就亲得浑身发躁,这会儿被她拦着逼问幼稚纯情的喜不喜欢,就够抓心的了,她还不知死活,一下一下地亲上来。 喜欢她有多少分他说不清,但他这会儿感觉到的爽感度,已经快爆表了。 他唇瓣掀动,控制不住地继续逗她。 “六十二?” 少女一脸不高兴,凑上来,一连亲他好几下,特别用力,都有点带怨气了。 梁赫野抓住了她手臂,压着畅快和兴奋,对她说:“干什么,不讲道理?你问了,我也答了,还强制性要我加分?” “我只是想你实话实说。” “六十二就是实话实说。”他悠悠道。 嘁。 仲夏不动声色,抽出手臂,将他抱住。 梁赫野忍不住期待,看她还能做点什么。 果然,少女环住他脖子,踮起脚,在他耳边说:“哥哥,你再加一点,就一点点。” 说吧,唇瓣贴上了他耳垂,微微张开,抿住了边沿。 他们站在后院进宅的走道里,虽然大半夜没人经过,但也不是多安全的空间。 这种程度的亲密,在这种地方,更令人脸红心跳。 梁赫野喉中越发收紧,搂住少女腰肢的同时,他闭了闭眼,开口道:“七十。” 刚说完,耳边传来少女轻笑。 “哥哥,哄我亲你,爽不爽?” 第1202章 盛夏野原:你始终最重要 仲夏一句话,杀得梁赫野片甲不留,差点没落荒而逃。 眼见他咬牙了,小东西还一脸认真的惋惜,凑上去问他:“七十太少了,要不,我再亲你几下。哥哥,涨到八十好不好?” 梁赫野:“……”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是挂不住脸,迈步逃跑。 仲夏从后面抱住他,跟牛皮糖一样,只不过是柠檬味儿的,又黏又清新。 梁赫野甩不开她,干脆把她拉到身前来,一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仲夏轻呼。 她下意识环住他脖子,脸一下子就跟他贴近了。 男人深呼吸,睨她一眼,凉凉道:“现在只有五十九了!” 还想八十! 噗。 少女勾勾唇,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下。 “六十行吗?我不要八十了。” 梁赫野压着嘴角,轻哼。 被他抱着往里走,仲夏近距离地看他的侧脸,心跳仍然未减。从小到大,她做过很多震惊众人的大事,也闯过许多的祸。但没有任何一件成就的惊喜程度,能比得上得到他的喜欢。 不管有几分,她都高兴。 梁赫野注意到她的视线,扫了她一眼。 她勾勾唇,越发缠紧了她。 脖子上的力道跟项圈似的,梁赫野心想,这下可是真甩不掉这个大麻烦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想甩开就对了。 明明来港城,是来给郁则南半后事的,郁则南没立即死,梁赫野还得等着。这期间,他也就前几天郁闷了下,后面连着一周多,都让仲夏缠得脱不开身。 同吃同住,一刻也躲不开她。 梁赫野之前想,这小鬼这么折腾,说不定哪天目的达成了,就没那么热情了。结果完全是他想多了,仲夏达成一季度目标,马上就开始进入下一阶段了。 之前是她惯着他,现在她开始反向渗透,靠着黏劲儿,管天管地,连他的衬衫颜色也要管,更是想着法子,要他做这做那。 梁赫野清晰感受到,他每退一步,仲夏都会很兴奋。 有时候,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她做什么,却偏偏要他帮着做。 闲着没事,还要找事请他做。 她明明不爱涂指甲油,不知从哪里淘来一堆,要他给她涂。 梁赫野想不通,直到听到她说:“我四哥给鹿呦呦涂过。” 哦。 没谈过恋爱,干脆一比一复刻。 学人精。 梁赫野觉得好笑,还是给她涂了。 结果涂完了,仲夏张开五指,对准灯光细细观赏,然后皱紧了眉。 梁赫野听她嫌弃地评价:“鹿呦呦品味真差。” 但因为是他涂的,她舍不得立即卸,硬是忍到了晚上。 尝了两天他的偏爱,她好像一直飘在云端,上下不得,想着法子满足自己对爱的需求。 然而,港城下雪那天,医院来电说:郁则南快不行了。 梁赫野匆匆去了一趟医院,然后便没回来,只是给仲夏打电话。 “这边就是今晚的事了,我暂时不回去。” 仲夏应了。 夜里,梁赫野留在了医院。 睡到半夜,他冷不丁醒了,却发现身边有人,正是仲夏。 “你怎么来了?” 要死人的地方,他其实不希望她来。 仲夏看着他,说:“我怕你做噩梦。” 第1203章 盛夏野原:他会带她回家过年吗 郁则南死,梁赫野之前想过,大概就是他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处理完一切。 如果没人跟他说,我担心你做噩梦,我怕你难过,他恐怕都不会发现心底那点情绪波动。 仲夏来了,在寂静的深夜里,她像小守护神一样,默默地陪着他。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了依靠。 把她搂进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钟表指针的细微声响,睡得比前半段平和许多。 天刚亮的时候,郁则南没了生命体征。 梁赫野没通知任何人,按照最简单的丧葬程序,安排火化。 早在几天前,琼州那边的老管家就过来了,只说是来看看他,梁赫野知道,十有八九是梁云辞怕他没理过丧事,让老管家来替他打理。 两天的功夫,全部结束。 梁赫野将郁则南的骨灰暂时安置在了家里,准备过几天带回琼州。 新年将至,梁云辞给他打了通电话,问他回哪边过年。 这几年,梁赫野基本都留在琼州过年,中间也去过金陵或是帝都。他十几二十岁时,很愿意走进热闹喧嚣,这几年性格越来越沉,不愿意大过年的还应酬交际,相比之下,把老爷子接回琼州过年,或者他去金陵陪老爷子过年,是他最乐意的。 今年不一样,有仲夏了。 仲夏不用回家,他们家虽然算华裔,但过年的情结不重。 梁赫野没想好带她去哪边过年,就先模棱两可地在梁云辞面前混过去了。 他不知道,仲夏年纪不大,想得比他多得多了。 鹿呦呦挑事,说:“他们那边过年是大事,正经谈的女朋友,都要带回家的!” 仲夏了解了一下,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因为人家女方也要回家过年的。不过她这个情况,梁赫野是可以带她回家的,毕竟她也懒得回自己家。 她认真思考,估计过年的时候,梁赫野的爷爷也会回琼州,那梁赫野带她回家,就得跟爷爷介绍她了。 他到时候会怎么说呢? 仲夏小朋友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想想要跟梁赫野回家,嘴角慢慢上扬。 结果,下午茶时,梁赫野多嘴,问了她一句。 “过年,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他发誓,他是纯走流程。毕竟仲夏是家里的小女儿,他一把年纪拐了人家的心肝宝贝,逢年过节的,总得识趣一点。 刚问完,抬头就对上了仲夏凉凉的眼神。 他:? 仲夏:你是不打算带我回家吗? 梁赫野当时没反应过来,吃完饭去书房开会,还开小差琢磨了一圈。 忽然。 叮。 他脑袋边上灯泡亮起。 哦。 明白了。 他按了下眉心,随即又笑了声。 小鬼,想的还不少。 仲夏也就郁闷一会儿,她最会自我调节了。 所以晚间梁赫野叫她去附近骑摩托,她丢下书本就跟上去了。 骑了一圈,梁赫野在路边小店,给鼻子通红的小丫头买了一杯热腾腾的柠檬红茶。 仲夏接过茶,随意地往里戳着习惯。 面前,梁赫野不知为何,忽然蹲了下去。 第1204章 盛夏野原:终于跟他回家了! 哦。 鞋带开了啊。 仲夏咬着吸管,看着面前蹲下给她系鞋带的男人,感觉心里也是热腾腾的。 梁赫野给她系了一边松开的,已经准备起身,她却站直了,把另一只脚往前挪了挪。 “这边也松了。” 梁赫野不用抬头,也知道她什么表情。 系个鞋带而已,还上瘾了?使唤他,有这么高兴吗? 他把另一边鞋带打开,系了个更紧的。 一起身,小丫头就把红茶递到他嘴边了。 “哥哥,冷,你也喝一点。” 梁赫野含住吸管,略微尝了口。 靠在车边,他随口道:“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过年你不回去了。” 仲夏转过脸看他。 然后呢? 梁赫野目不斜视,继续说:“反正你们家对过年兴趣也不大,免得来回折腾。” 他老说不到重点,仲夏可不愿意墨迹。 她下了车,站到他面前去。 四目相对,梁赫野勾了勾唇。 “怎么了?” 少女盯着他看,问:“你要带我回琼州吗?” 梁赫野忍着笑,薄唇微抿,睨她一眼。 “想跟我回琼州过年啊?” “……” 仲夏难得没上赶着,静静盯着他不说话。 梁赫野松了神色,绷不住笑。 他抬起手,卡住她两腮,左右晃了晃。 “不带你回琼州,把你丢在这儿?” “你多凶啊。” “到时候又追到琼州去,我怕你把我吃了。” 关于未来,仲夏问过梁赫野三次。 一次,是他知道真相前夕,她心情忐忑地问他。 一次,是他要离开墨西哥,她在飞机上提醒他,他第二次丢下她了。 这一次,是她问他,要不要带她回琼州过年,总算得到正面回应。 小姑娘脸上不争气地浮现笑容,说变脸就变脸,还把红茶塞给梁赫野,自动切换双手背到身后的乖巧模式。 她问他:“你家里人会回琼州过年吗?” “老爷子应该会。” “那见了他,你怎么介绍我?” 梁赫野偏过脸笑了笑,他舔了下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想我怎么介绍你?” 仲夏一本正经,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梁赫野想了下,神色认真。 “我打算啊——” 他看看她,忽然笑了,凑到她面前,坏心眼地道:“路边捡的小破孩儿,非赖着我,没办法,就带回家喽。” 仲夏:“……” 眼神对上。 梁赫野挑眉,等她的反应。 她上前一步,平淡地张口,凶猛地……咬上了他嘴巴! 嗷呜。 说错了,惩罚! 梁赫野:??? - 琼州事多,梁赫野也懒得在港城久留,没几天就带着仲夏回老窝去了。 仲夏当初凄风苦雨地暂时撤离,一转眼,雄赳赳地杀回来了。 路上,梁赫野听到她给许招儿打电话。 不知许招儿在那边说了什么,电话一挂,他就看到她给人家汇了六百万过去。 “为什么给她打钱,她家里又出事了?” 仲夏很淡定,说:“新年红包。” 她很喜欢跟许招儿说话,许招儿是最早一批,说她跟梁赫野天造地设绝配的,有眼光的女孩子,值得财源滚滚的未来。 第1205章 盛夏野原:迎面撞见老妈 话说,梁赫野还没正经听仲夏说过,她跟许招儿是怎么搭上的。 车上无聊,他随便问了两句。 仲夏起初还愿意回答,他问多了,她脑袋上雷达就开始响了。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哪种?” “温柔婉约。” 梁赫野皱皱眉,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蛋转过来。 仲夏疑惑。 梁赫野看看人家,又一脸认真地问。 “还有比我们夏夏更温柔婉约的?” 仲夏愣了愣。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温柔婉约,但是梁赫野叫她夏夏啊,不对,是我们夏夏。 她脸上控制不住红了红,盯着男人看了又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赫野乐了,靠在座椅里,朗笑出声。 仲夏低头,快速调整脸上温度。 身边人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醋精。”他啧了声,说:“我又没跟她相处过,能知道她是什么类型?还温柔婉约,谁家温柔婉约的姑娘,配合你搞诈骗?还花言巧语,骗你钱花。” 仲夏这回抬了头。 “没有,她没花言巧语,她只说真话!” 全是她爱听的真话。 梁赫野越听越想笑。 一路好心情,到了家,梁赫野在佣人面前很坦荡,牵着仲夏进的门。 俩人还说着话呢,迎面两声刻意的轻咳声传来。 梁赫野顺势看过去,直接对上梁云辞打趣玩味的眼神。 ! 梁云辞眼神从他们牵着的手上扫过,淡定放下茶杯,勾唇道:“回来啦?” 梁赫野有点不自在,张了张嘴:“那边事情都结束了。” “哦——” 一听梁云辞拖长的语调,梁赫野就知道要被涮两句。 他拍了拍仲夏的后背,对她说:“先去看看你的房间,缺什么少什么,让管家准备。” 仲夏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我的房间? 我都跟你一起睡好多天了。 梁赫野头大。 “……去吧。”他给仲夏使眼色。 小姑娘内心嘁了声,但还是给他面子,上楼去了,临走前,很礼貌地跟梁云辞打招呼。 梁云辞保持着微笑,慈爱又温柔。 等人一走,她立刻看向梁赫野,毫不客气地吃儿子的瓜。 “她今年多大来着?” 梁赫野抄着口袋,顺了把脑后的头发,尽量理直气壮,抬着下巴笑着看过去。 “二十了!” 梁云辞双臂环胸,点点头,“哦,二十了啊——” 梁赫野:“……” 当初知道许招儿是仲夏,梁赫野头大,很重的原因就是仲夏太小了。 要是在古代,他再大一两岁,都能给仲夏当爹了。 而且仲夏还是熟人家的小孩儿,小家伙从小小萝卜头长到萝卜头,再从萝卜头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他见证了一多半的历程。 也幸亏仲家人不在意,仲桉白要是个讲究人,现在要把他拎出来揍一顿,他都不好意思躲。 反正他要是有这么点大的妹妹,肯定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不可能让她找大一轮还多的老家伙。 他当初去仲家参加婚礼前,还说的信誓旦旦,结果一转脸,就让人家小姑娘给拿下了,怎么说,老脸都挂不住。 第1206章 盛夏野原:两只螃蟹 有梁云辞在,梁赫野对仲夏“规矩”多了。 在港城,他们都发展到可以随时淡定地亲亲了,这会儿到家了,手牵不到就算了,晚上吃饭,他第一碗饭竟然递给了梁云辞。 仲夏咬咬筷子,没说话。 饭桌上,梁赫野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故意跟梁云辞聊公事,免得梁云辞老用眼神调侃他。 梁云辞可不乐意,她专程过来一趟,一是担心梁赫野因为郁则南的事难过,二是想看看,梁赫野和仲夏到什么情况了。 这些年,梁赫野一个人守在琼州,她别说多心疼了,介绍多少姑娘,没一次成的。 时宁是她的宝贝,梁赫野也是。 要是没有靳宴,她是乐见两个孩子成好事的,偏偏缘分不到,只是老天的一场玩笑。 突然掉下来个仲夏,是熟人家的小孩不说,还对梁赫野一往情深,她自然惊喜,真怕梁赫野再错过了。 俩人没什么互动,她看不出深浅,低头的功夫,眼神一转。 “赫野。” “嗯?”梁赫野抬头。 “剔个螃蟹给我。” 梁赫野:? 很久以前,他是常给给梁云辞做这些小事,不过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 家常吃饭,虾蟹之类,也都是处理好端上来的,今天倒是奇了。 他看了看梁云辞,梁云辞一脸寻常。 没办法,只能剔呗。 他洗了手,拿了工具。 仲夏没见过他做这些事,没想到他真会,一水流程下来,蟹壳里满满一壳,蟹腿也都推了出来,整齐摆放着。 她也想要。 但梁云辞伸手,把一整壳都端走了。 从仲夏盯着梁赫野剪蟹腿开始,梁云辞就在观察她了。只是剔个螃蟹而已,这小丫头都一脸欣赏地看着梁赫野,仿佛梁赫野在做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还真不假。 她正感慨着,就见梁赫野又拿了一只螃蟹,照样拆开,剔肉。 桌上一下子安静了。 两个女人都在想,这一只是给谁的? 说不准。 谁都知道梁赫野孝顺,他把一盘都处理了,留给梁云辞吃,那也不稀奇。 又是满满一壳肉和黄。 梁赫野抬头,察觉到两边的注视。 他克制着嘴角上扬,先看了一眼梁云辞,然后端起了蟹壳,在梁云辞快速看过来的一个眼神中,忽然转手,给了仲夏。 梁云辞:“……” 臭小子。 还虚晃一枪,谁想要他的螃蟹了,看看他多喜欢人家姑娘而已。 嘁。 仲夏:!!! 开心! 她抬起头,跟梁赫野交换眼神,有点冲动,想亲他一下。 梁赫野看出她跃跃欲试的意思,眼神压制她,说:“吃吧,不够再说。”乖一点。 好吧。 不亲就不亲吧。 安抚好她,梁赫野这才转脸,嘴角带着笑地看向梁云辞。 母子对视,他低声对梁云辞道:“别逗她,小鬼不经逗。” 啧。 小鬼不经逗—— 梁云辞点点头,做作地叹了口气,眼神在桌上扫了扫,仿佛一桌菜也没什么可吃的了。 忽然。 梁赫野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了她面前。 她看着碗里的鸡腿,挑了下眉。 第1207章 盛夏野原:我去找你 一顿饭下来,梁云辞百感交集,不过总算能放心了。 饭后,她惬意地坐在楼下看夜景,掐着时间给梁西臣打电话。 楼上,梁赫野和仲夏又有官司要打。 毕竟梁云辞在家,梁赫野脸不够厚,没让仲夏跟着他住。 小鬼很不开心,他洗完澡一出来,就看到手机里的消息。 就三个字。 ——梁赫野。 他琢磨了一下,回过神来,忍不住要笑。 这是气大了。 连名带姓叫他了。 还没听她当着他面叫过他全名呢,想想还挺有意思。 他丢开毛巾,坐在床边给小鬼发消息。 “生气了?” 仲夏给他发了一张图。 图里面有个火柴人被吊着,旁边飞来一拳,打在火柴人肚子上,火柴人旁边有个带箭头的框框,框框里写着——梁赫野。 梁赫野笑出了声。 “哪儿学来的?你们天才还玩儿这些?” 之前仲夏用许招儿的身份跟他聊天,已经刻意装作普通小姑娘,也会给他发表情包,但都有点僵硬陈旧,最近不一样,她已经融会贯通了,各种新奇的小表情轰炸他。 仲夏说:“这些东西很好用。” “嗯,是好用,能隔空打我。”梁赫野回复。 刚说完,对面就甩过来一个视频通话。 他接了。 画面里,仲夏正靠在床头,她应该是双手拿着手机,角度自下而上,非常死亡。 梁赫野说:“家里有很多娱乐的空间,你睡不着,可以出门走走。” “不想走。” 仲夏兴致缺缺。 她只想跟他排排躺,纯睡觉。 “为什么你妈妈回来了,我们就不能一起睡觉了?”她直接问。 “我们国家风格比较保守。” 仲夏无情吐槽:“在港城的时候,哥哥你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哪国人?你为什么不保守?” “妈妈不在,就抱着我睡,还说‘我们夏夏’。妈妈一回家,不跟我一起睡,叫我仲夏。” 生气。 梁赫野接收到她的哀怨,隔着屏幕看她,觉得她嘴巴撅着挺可爱的,不免心痒。 “一个人睡,会睡不着吗?”他问道。 仲夏实话实说:“我喜欢你抱着我睡,半夜起来,我还能偷亲你。” 梁赫野:“前几天都偷亲我了?” “亲了。” 她在对面侧躺下来,叹了口气。 “你妈妈不走,我得一直睡客房吗?” 梁赫野一听就知道,她开始琢磨鬼主意了。 他也不是多讲规矩的人,只不过让梁云辞调侃得不大好意思,才让她去客房睡,说不定梁云辞火眼金睛,早看出问题了,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这么一想,他越发觉得多此一举,打算直接去她那边。 转念一想,他又停住了。 闲来无事,想逗逗她。 他顿了顿,说:“也不是。” 仲夏眨眨眼。 梁赫野说:“我可以夜里去找你。” 嗯? 仲夏坐起了身,眼睛里亮起期待。 “真的吗?” “骗你干嘛?” “那你几点来啊?” “看情况吧,你等着,别睡。” 仲夏点头,“我不睡,我等你。” “乖。” 第1208章 盛夏野原:双向奔赴 梁赫野一句“乖”,差点没把仲夏钓成“翘嘴”。 她很擅长观察人心,其实知道,他可能在逗她,尤其是过十一点半了,也没见他的人影,她就知道,他多半是在房间里等着她主动去找他。 哎。 但是没办法啊。 被他钓也很有快乐。 她心痒难耐,站在门边,垫脚看出去过好几次。 临近十二点,还不见他的人影,她再三叹气,决定投降,穿上外套出了门。 梁家挺大,她走去梁赫野的房间,要下一层楼,还要经过长长的走廊。 鬼鬼祟祟一路,到了门口,她熟练地转动门把手。 果然,没上锁。 她推门进去,内里黑漆漆的。 走进卧室,里面更黑,她凭着优秀的视力找到床上,坐下之后才发现——没有人。 ? 少女静静感受,察觉整个房间都没人。 他去找她了? 想到这儿,她下了床,准备回去。 走到小客厅,听到两下物体轻敲墙面的动静。 她停下了脚步。 身后,梁赫野悠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扶手上,看着少女走出卧室,然后在他面前两米远处停住。 月色下,他唇角轻扬,丢了手里把玩的打火机,起身朝她走去。 仲夏知道是他,但骤然被他从后面抱住,心还是漏跳一拍。 接着,侧脸上让他亲了一下。 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梁赫野虽然纵着她胡闹,但很少刻意撩-拨她,陡然给出一点点,犹如一滴水落入油锅,瞬间炸了。 “不是让你等着我的?” 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脸边,唇瓣要落不落,尺度拿捏得刚好令人心酥。 仲夏对他这种行为毫无抵抗力,灵魂早就变成粉红色飘到上空了。 她轻声道:“等你很久了……” “十二点都没到,急什么?” 仲夏听出来,他是在打趣她。 她不介意,闷声消化了下被勾-引的兴奋,把飘出去的阿飘拽回身体里,然后转身抱住了他。 “平常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睡觉了。” 她说得可怜,好像几个小时不见,想他想得有多难熬似的。 梁赫野恶趣味得到满足,特别大方,在小家伙耳朵上又亲了一下。 仲夏下意识闭了闭眼,抱他的手也更加紧。 忽然。 她察觉到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睡衣,是外套。 “哥哥?” 梁赫野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穿着外套。” 梁赫野顿了下。 “我是准备……” “你准备去找我!” 少女一下松开他,下巴抬起傲娇的弧度。 “你一直等我来找你,结果我好久都没来,你也着急,对不对?” 说罢,她上前一步。 梁赫野被她戳穿心思,还被逼得坐回了沙发扶手上。 “我下楼喝茶而已。” 他舔了下唇,看了眼她逼近他两腿间的步伐,干脆倒打一靶,用手背拍拍她小肚子,说:“怎么跟女流-氓似的,动不动就靠这么近?” 仲夏:“……” “嗯!”她学着他阴阳怪气,说:“我靠你近了,我是女流-氓。你抱我、亲我、勾引我,你不是流-氓,你是好哥哥。” 第1209章 盛夏野原:悄悄盖起被子来~ 小东西嘴里一套一套的,再不管,以后肯定上房揭瓦。 梁赫野有心翻身管教,却发现自己拿她压根没办法,这小鬼全能就不说了,还能屈能伸。从来就只有她哄他的,他要想拿捏她,就只有用自己钓她这一条路。 可真动真格的,谁是谁的鱼还真说不清。 不知不觉间,她就缠着他,把他拐到床上去了。 他平躺着,仲夏在他身边被子里钻出脑袋,表情很克制,眼睛里却都是兴奋。 不等他动手,她熟练拉开他手臂,趴进他怀里睡。 他脑子里想着装一装高冷,身体却诚实,侧过脸在人家额头上就亲了一下。 亲完,很想自己打嘴。 仲夏一到晚上跟他睡一起,就各种话多。她很愿意跟他分享生活和心情,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他,还会提醒他,最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这个小脑袋,强大得令人震惊,有很几次,梁赫野拿不准的事,却都被她说中发展和结果。 当然,说着说着,四片唇瓣就会像吸铁石一样,该贴贴,该吸吸。 之前在外面,梁赫野也点到即止,免得点了火,不好灭。 带仲夏回家的第一晚,还见了梁云辞,感觉就和之前不同。 翻身将她拢在身下,扶着她脸吻她,小丫头不知轻重,用腿蹭着他,他立刻觉得,有一些冲动的念头在闸门口疯狂试探,压都压不住。 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他赶紧停了。 担心让仲夏发现不对,他故作平静,起身调试台灯亮度。 结果刚躺下,少女柔软的身体再度钻进他怀里,趴在他肩上,凑近了看他。 梁赫野侧过脸,对上了她的视线。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发现了。 果然。 少女嘴角扬扬。 不过,她没多说,悄无声息地拉高了被子,把他们都给盖住了。 梁赫野:啧。 漆黑里,少女唇瓣贴了下他的耳朵,才说:“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家,我说过,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我还说过,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被子里温度高,只要两句话,就能让人觉得出汗。 类似于缺氧的感觉,更让人脸上升温,头皮发麻。 梁赫野手里握着少女纤细腰肢,还没有动作,只听她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让我帮你好不好”,然后就感觉她慢慢往下去了。 密闭的空间里,荡过难熬又隐忍期待的细微欢愉,就像是勾动馋虫的可恶诱饵,轻易把更深的渴望调动出巢。 仲夏正忙着,男人滚烫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拎了回去。 他翻身将她压住,越发把被子往上拉高,紧紧盖住彼此。 仲夏感觉唇角被贴住,男人克制里带着危险的声音传来。 “说你是女流-氓还不承认?” 少女不以为意,眨眨眼。 下一秒,男人手掌推高了她的上衣,动作毫无客气。 她轻呼一声,却被他料中,准确地堵上了她的唇。 床上,被下此起彼伏。 一片火热中,少女并拢的--,被男人用腿分开。 第1210章 盛夏野原:缺点准备 凌晨后 梁赫野的卧室里还没安静,啪嗒一下,台灯亮起。 仲夏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乖乖地躺着。 不多时,男人从卫生间出来,很自觉地替她擦干净了腿。 仲夏瞄他一眼。 梁赫野抬头,把她的脑袋给按回去了。 少女用脸蹭了蹭他的枕头,嘴角有点喜滋滋的小弧度。 听到浴室的水声,她忍不住想,他没尽兴吗?她也没拦着他啊,干嘛洗澡啊。 她想了想,爬起来拉开抽屉。 果然,只有手表之类,一点男女生活用品都没有,难怪他临门刹车。 早知就把家里那些带来了,还不浪费。 正想着,浴室门拉开,梁赫野出来了。 仲夏躺好了,等他回来,她又钻进他怀里。 闻到他身上清冷的味道,她闭了闭眼睛,又想往他脖子上亲。 梁赫野赶紧拦住了。 “还想干嘛?” “嗯? 少女疑惑。 梁赫野指了指脖子上的印痕,眼神凉凉,刚才弄的时候没感觉,洗澡了,他才察觉疼。 跟上回一样,她下手没轻没重。 仲夏毫无愧疚之心,凑近了看,对这次的颜色和形状都很满意。 “哥哥,下回,我在你另一边也做一个。” 梁赫野:“……” 他还没缓过来,仲夏已经开始做回访,问他刚才满不满意。 “我还会别的,哥哥,你要是……唔!” 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仲夏:“……” 唔。 纯-情怪又上线了。 梁赫野还想在这种事上好好收拾她呢,照这情况来看,是她吃干了他才对。 “睡觉!” 他也就剩这点威严了。 仲夏:好呗。 她乖乖趴下去没多久,又不安分地问他。 “哥哥,你们这边保守估计,多久可以……嗯……进一步?” 梁赫野:“……” 刚才要不是忽然想起没工具,他今晚就收拾了她。 闻言,他闭上眼,顺便把她的眼皮给捋上。 仲夏:? 梁赫野:“等着吧。” 等他把抽屉填满,早晚把她教服了。 仲夏再次趴下。 她才不等。 明天她就把抽屉填满~ - 梁云辞明显感受到,梁赫野忽然就有了生机,堪比枯木逢春。 她本想多住几天,这么一来,反而不想打搅小情侣恋爱了。 “我明天就走了,你带上夏夏,跟我去帝都过年?”她问梁赫野。 梁赫野还不知道她吗?十有八九是梁西臣要出席新春团会,大年三十也有安排,她舍不得梁西臣独自留在帝都。 这两天梁西臣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过来,不知道多忙的人,一天天的,净烦老婆了。 昨天他还听管家说呢,梁云辞说不定不走,梁西臣陪着老爷子回来过年。 算了吧。 这么一番折腾,他们不累,他还累呢。 他一摆手,拒绝了。 梁云辞有点惋惜,说:“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守岁了。” 梁赫野表情夸张,疑道:“守岁?守岁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大年三十陪我一起守过岁?”你每次都早早偷懒睡着了好吧。 梁云辞:“……” 她眼神一转,哼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也是见色忘妈的,算了,不管你们了。” 第1211章 盛夏野原:现在只剩他和她了 梁云辞飞帝都去了。 梁家只剩下仲夏和梁赫野,那天晚上,仲夏就大摇大摆地住进梁赫野房间了。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几天,实验室即将放假,她挑了一天,带上礼物去了实验室。 师兄师姐们还以为她不回来了,一看她回来,都特别高兴,欢喜地收了礼物,问她去做什么了。 “谈恋爱去了。” 众人:??? 之前向她表白的师兄仿佛被戳了一剑,心都要碎了。 导师觉得好奇,想知道她谈了个什么样的。 “我哥哥的朋友。” 哦哦。 近水楼台。 众人想象了下,还是觉得好奇,最终导师试探地提了一嘴,想见见她男朋友。 仲夏一口应了。 中午,她拎着午餐去找梁赫野。 “聚餐?” 梁赫野挺意外,他没想到仲夏人缘这么好。 但转念一想也正常,就回来这几天,仲夏真人露相,已经跟之前隔空交流的秘书处得非常好了。 仲夏和盘托出:“我告诉他们我谈男朋友了。” 梁赫野懂了。 秀恩爱呢。 他忽然想起:“之前……有人跟你表白来着,是吗?” 仲夏点头。 “好几个呢。”她吹牛。 梁赫野挑眉,“好几个呢?” “嗯!” “厉害吗?都是天才吧,帅不帅?” “厉害,帅!” 旁边,秘书在整理文件,偷听之余,忍不住笑了。 “梁总,仲小姐这么漂亮,还会做饭,您可得小心了,外面肯定很多人喜欢她。” 仲夏看着梁赫野。 梁赫野很给她面子,配合演出。 “不行,这饭我吃不下去了,心烦。” “太烦了!” 仲夏:“……” 演技真差。 她嘁了声,夹了块红烧肉,堵住了他的嘴。 仲夏的性格是典型的两个极端,成熟时无比成熟,幼稚时无比幼稚。 她露出小姑娘那点心思,梁赫野当然乐得配合,当天早早结束了工作,没穿得西装革履的,也没穿大衣,穿了跟仲夏情侣的羽绒服。 情侣服这种东西,仲夏也是从鹿呦呦那里学来的,她挑了一堆,占满了梁赫野的衣柜,将他的西装衬衫都挤得退居二线。 梁赫野年少时最喜欢轻松随意的穿搭,后来不得不忍受衬衫和西装,时间久了,反而习惯了。 跟着仲夏穿衣服,让他觉得,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当年了。 仲夏正把从前的他,一点点地拼起来。 要不说恋爱要跟年轻人谈呢,轰轰烈烈的,没有保留。 他过了等待惊喜的年纪,可仲夏的惊喜,永远不需要等待。 一句话,一个笑,都是无意落入荒野枯原的点点星火,随风起,肆意蔓延。 在大门口,仲夏等到他。 看到他穿的外套,她已经很高兴。 挽着他进了包厢门,不用别人问,她已经主动介绍。 “梁赫野,我男朋友。” 众人傻了一阵,还是导师先反应过来,请了梁赫野入座。 坐下后,梁赫野感觉到仲夏的兴奋,又想逗她,悄悄问:“哪几个跟你表白过的?” 仲夏顿了下。 接着,就听他对众人道:“我听仲夏说——” 她:!!! 正要阻止,听他的下文却是:“大家都很照顾她,我挺感激的,准备了点礼物,大家别嫌弃。” 第1212章 盛夏野原:准备好了 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为了小猫,把她拎起来的凶巴巴的哥哥,有一天会坐在她身边,像所有寻常的恋人一样,为她周全人际关系。 仲夏无意观察别人,眼睛都在梁赫野身上。 她很高兴,高兴得喝到有点醉。 从包厢出来,外面年的气氛已经很浓,她牵着梁赫野的手沿着路边走,脚步雀跃。 回了家,都倒在床上了,嘴里还念叨他的名字。 梁赫野。 梁赫野。 仿佛不知怎么表达才觉得够,总之,喜欢你,万分喜欢你。 这个年,是梁赫野近十年来,过得最期待的一个年。 小年后,梁泓督就去帝都了,跟梁云辞他们团圆。 他答应梁云辞,初二就带着仲夏上京,给他们百年。 除夕那天,管家察觉到他心情不错,安排了家里做饺子酥、燕粿、年糕等物。 仲夏一大早就起来了,帮着准备各种食材。 梁赫野也没闲着,把里里外外的门都给贴上了对联。 “还没下午呢,得下午贴。” 仲夏不知从哪里搜到的知识,手里还捏着饺子,跑出来提醒梁赫野。 梁赫野站在梯子上,说:“谁说的,我们家随便几点贴。” 他往下看仲夏,哄她道:“小孩儿管这么多干嘛?包你的饺子去。我告诉你啊,我们这儿要么是大人说了算,要么男人说了算,多嘴的,就没压岁钱。” 管家听到了,撇嘴。 拉倒吧。 梁家的男人就没说话做主的时候。 仲夏一脸认真听教的样子,然后朝梁赫野招招手。 梁赫野站在梯子上低头,挑眉道:“干嘛?” 仲夏一巴掌拍上他的脸,揉了他一脸的面粉。 “以后我说了算!” 梁赫野:??? 管家见状,已经预见后面几十年的情况了。 啧。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管家两口子因为儿女不在身边,很少回去过年,今年正好,跟梁赫野和仲夏一起过年。 往年,梁赫野身边有人,心里没人,再热闹也没意思。 今年他心里有人,哪怕身边没人,也觉得有意思。 他兴致上来,给管家老两口发了大红包,又领着仲夏在院子里放了一地的烟花。 饭后,仲夏按照流程说得看春晚,结果小品很无趣,歌舞也吵吵闹闹,可他愣是看完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他甚至还在心里,跟着一起念倒计时了。 刚念完。 欻! 一个红包闪到了眼前。 “哥哥,新年快乐——” 他转过脸,少女给他看手机上的时间,扬唇道:“我是全世界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仲夏,新年快乐。”梁赫野忽然说。 “嗯?” “我也是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仲夏笑了。 她倾身过去,将他抱住。 “以后每一年,我都第一个祝福你。” 屋子里香火气味弥漫,是佛龛处传来的。 梁赫野听着她的话,回以承诺。 “好。” 以后的每一年,都给你。 在楼下呆了会儿,梁赫野想起那一抽屉的“准备”,一点睡意都没有,抱着仲夏兴冲冲上楼去了。 第1213章 盛夏野原:他特别好 仲夏知道梁赫野有所准备,她白天上楼翻抽屉找东西时就发现了。 她还嫌他保守呢,就买那点必要的计生品。 不过纯情哥哥也很可爱,她贴心地没把自己买的那堆东西倒进抽屉里,觉得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梁赫野忽然抱她上楼,她还诧异了一下。 今晚不走纯情路线么? 期待~ 结果上了楼,亲了半天了,也没个进入正题的讯号。 她从梁赫野身上爬起来,问他:“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梁赫野:“……” 这小鬼。 节奏都让她打乱了。 他啧了声,把她抓回来,翻身压住。 又是亲得天昏地暗,身体也软了,嘴巴都酸了。 终于,梁赫野在她脸边亲了下,决定进入洗澡环节。 仲夏叹气。 还得等嗷。 行吧。 她躺在床上,悠哉悠哉,两只脚在被下迭起,悄悄活动两下。 正走神,梁赫野准备好了衣服,却走了回来。 他一个俯身,把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仲夏:? 不是洗澡了吗? 还有别的流程啊? 梁赫野读出她眼里的疑惑,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下,然后抱着她往浴室里走。 “一起洗。” 仲夏:!!! 浴室里热气升腾,视线受阻,氛围朦胧。 昨天,梁赫野忽然往卧室安置了一套家具,都是木质的,别的就算了,其中有一对椅子,一个是摇椅,放在了卧室里,躺着晒阳光,前后晃动,特别惬意,另一个嘛,又重又厚,木材做了特殊处理,放在了浴室里。仲夏躺上去试过,看着上方灯光,顿觉自己像是被放平的小白鼠。 她当时脑子里闪过好多不能播的画面,下来之后,还自我反省了下,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结果今晚,梁赫野就向她证明了,她的小人之心完全是正确的。 光线晃动,她借着热气,遮盖着自己的眼睛,不断地放松,任由热水冲刷她的身体。 好热。 感觉要热化在他手里。 借着他吻下来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缠上他的脖子,不许他走。 男人得逞的轻笑落在她耳边,顺势托着她后腰往下,将她抱起,他自己坐在了椅子边沿。 炙热的吻,在她唇边、颈间还有更深处。 后背上,他手指抚过,每一处细节都在她脑海中放大,将感官拉到了最满。 她就像小挂件一样,缠在了他腰上。 梁赫野抱着她往外走时,她眼睫毛上都是水珠,轻轻眨动眼睛,感受到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最后滴在了他肩头。 她不动声色,轻轻吻下,吮走水迹。 下一秒,身体就被放在了大床上,他片刻没离,覆身而上。 卧室里灯光调得刚刚好,可以看清彼此,却不刺眼。 到了这时候,他比她印象中最温柔的样子还要温柔,却也没丝毫拖泥带水,该强势强势,该放缓放缓。 仲夏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有种事,能让人丧失思考能力。 简直是毒药。 之前那些,连开胃菜都不如。 他真好,特别好。 第1214章 盛夏野原:夜深 办事之前,仲夏查过许多理论资料,自以为已经很行了。 亲身体验了,才知道什么叫理论和实践有所差距。 没骨头似的躺回枕头上,在白雾散去,视线交织。 男人抹去她鼻尖汗珠,低头带着安抚意味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刚刚云收雨歇,又是天雷引了地火,纠缠不休。 梁赫野也是一身舒爽,吻着人家的唇,还坏心眼地调侃,说人家贪吃。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咬了下。 他这会儿不急不躁,干脆调转彼此位置,放松下来。 仲夏睁着湿红的眼睛盯着他,就好像馋猫盯着一块可口的奶酪,却有点无从下口。 干嘛呀? “不是想翻身吗?” 梁赫野伸出手,手指挠挠猫咪下巴,眼神慵懒蛊惑。 “来,随你来。” 仲夏才不信呢。 他就是骗她的,刚才也是,好几次都像猫斗老鼠一样,给她机会,然后又忽然欺负下来,折腾得她身心都服了。 不过,他都躺着了。 扑还是要扑一下的! 嗷呜。 周遭继续热起来,不知何时,连被子也被推去了一旁。 许久后,梁赫野替她理了身子,把她抱去沙发上,她才慢慢回过神。 无关似乎都被调到了0.5倍速状态,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意识到他要走,她抱紧了他。 “哥哥……” “乖。”男人亲了下她的耳朵,哄道:“躺一会儿,我去倒水。” 不要。 她一声不吭,赖进了她怀里。 梁赫野也不想松开她,干脆什么都不管,抱着她在沙发里躺下,抚着她发烫的脸颊,低头予吻。 “难受吗?” 他刚才就问过一次了。 仲夏缠上他脖子,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里好不舒服。 她看了眼梁赫野,男人用手指指节刮了下她的喉咙,说:“等会儿给你煮点茶,润润嗓子。” 好吧。 她无声地缠着他,比之前还要黏人,用唇瓣碰他的耳朵。 “不想要茶。” “那想要什么?” “红豆汤。” 那还不容易。 梁赫野想都没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自己躺一会儿,我去拿到楼上来给你煮。” 她才不松,就是黏着。 梁赫野也不着急,大不了再过会儿她还不松,他就裹着她下楼,在楼下煮也一样。反正夜深了,家里佣人不多,还基本都睡下了。 他视线往下,落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心里都让怜爱填满了,忍不住把她往怀里再带了带。 第1215章 盛夏野原:归她管了 床单还没换,屋子里暧-昧的气味久散不去。 趁着红豆汤在小盅里热,梁赫野去把床单换了。 慢慢的,甜香溢出。 梁赫野盛了一碗汤给仲夏,搂着她坐在沙发上,连汤碗都帮托着,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 仲夏回了血,又开始运作小脑袋。 靠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机。 忽然,她抬头看他。 梁赫野捏捏她的脸,正觉得她甜香四溢,比红豆汤都甜呢。 结果她凑过来,一脸认真地问:“你真的没有吃药吗?” 梁赫野:??? 瞥到手机上的时间,他立刻懂了,顿时无语。 仲夏见他眼神凉凉,淡定地“哦”了一声,点头道:“没有的话,那就是屯太久了。” 梁赫野:“……” 眼看她抬头,一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表情,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提前拿了快糖糕,塞进了她小嘴里。 仲夏“唔”了一声,只愿意吃一半。 梁赫野把剩下半块放进了嘴里,勾着唇说:“再胡说,就都让你吃下去。” 仲夏眨眨眼,“糖糕吗?” 梁赫野:“……” 小鬼。 反正真快。 他本来就是话里有话,让她赶上了话,干脆把她拉上来,也不管嘴里有没有东西,就堵了上去。 于是,亲了一嘴的甜。 再折腾,天都要亮了,可双方都没睡意。 抱了半天,又有点不太好的苗头。 梁赫野觉得也得让小丫头缓缓,刻意找了话,调开注意力。 仲夏翻着他手机,却说:“时宁姐姐没给你发新年祝福。” 梁赫野听她那“挑拨”的小语气,觉得特别可爱。 不过时间特殊,他现在不想逗她,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 他枕着手臂,实话实说:“她一般都是大年初一才发祝福,我家里人都是,没人像你,守着时间给我发祝福。” 本以为这回答够完美了。 结果仲夏瞥瞥他,一脸寻常,阴阳道:“你记得真清楚,记得她每年都是初一才发的。” 梁赫野:“……” 他笑出了声,把她按进怀里。 “以后不记了,明年过年,我就卡着时间,等你给我说‘新年快乐’。” “以前你们这里过年,我也给你发新年祝福的。”她轻声道。 梁赫野记得。 毕竟年年如此,想不记得都难。 “你也是初一早上才发的。” “你记得?”少女略抬头。 “记得。” 梁赫野顿了下,又疑惑:“怎么之前不卡点给我发?” 仲夏想了想,说:“我怕你觉得不对劲,怀疑我图谋不轨。” 梁赫野之前听她说“暗恋史”,觉得吓人,现在再听,只觉得心酸。 他舔了下唇,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走,笑着说:“我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哪一年开始图谋不轨的。” 仲夏不怕查,她现在有恃无恐了。 可梁赫野开了手机,却没查什么消息,而是打开了相册,冷不丁的,对准了她的脸,拍了一张。 嗯? 她回过神,爬起来看他。 梁赫野问:“这张照片给我做手机壁纸?” 少女抿了抿唇,看了他很久,重新抱住他。 “没有我的同意,你以后都不许换掉。” “好,不换。” 第1216章 盛夏野原:去帝都 快五点,梁赫野才搂着仲夏沉沉睡去。 早上也没人叫他们,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十点。 俩人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梁赫野先起床,下楼去拿吃的。 等他回来,仲夏洗漱完了,趴在床上打瞌睡。 梁赫野坐到床边,揉了下她的脑袋,“吃点东西再睡。” 仲夏也不管身上有没有衣服,从被窝里爬起,直接钻进了他怀里,又往他脖子上挂。 梁赫野赶紧把她裹好,看她闭着眼睛,他就拿了小块点心放进她嘴里。 仲夏吃了两口,勉强垫垫肚子,就不大愿意吃了。 不吃就不吃吧,梁赫野一手搂着她,一手吃东西。 他吃到一半,才发现怀里人睡着了。 这么困? 他把仲夏安置进被窝里,自己吃完了,出去走了一圈,又去健身房呆了会儿。 回来洗了个澡,仲夏还在睡。 他站在床边擦头发,时不时看看被窝里的小猫,心里琢磨。 终于,头发干了。 他决定还是不要当人,丢了毛巾,回床上去。 仲夏防备心已经很高,这会儿却没第一时间醒,等到梁赫野都进入主题了,她睁开眼,耳边都是他灼灼的粗重呼吸,回过神,为了舒服一点,她调整了身体姿态,环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 男人连绵的吻落在她身体各处,然后贴着她耳朵低语:“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仲夏感觉浑身都在出汗,她忍不住往他肩膀上咬,听到他闷哼的声音,她的肢体也越发收紧,眼角晕红地提醒他。 “不是要去拜年吗?” “不去了,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要走的。” 仲夏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胡乱说着:“得去帝都啊。” 梁赫野哪还有心思管拜年,再说了,他早就想好了。 床上,他将被子往上一拉,彻底盖住彼此,在稀薄的氧气中,堵上少女微张的唇瓣,将温度推至最高。 “今天不去。” “明天才去。” …… 梁赫野说初二到,结果因为某些原因,愣是初三上午才往帝都去。 梁云辞打了三次电话,两次撞上他办事,知道什么情况后,都不好意思催他了。 梁泓督知道他身边终于有了人,还是老熟人家小姑娘,老不正经地大赞他有出息,早早就把大红包给准备好了。 一见仲夏,老头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仲夏拿过红包时很淡定,拿过了,趁着没人,看了好几次。她不是在乎钱,主要是在乎红包的意义。 晚间,梁西臣过来,也给了她一个红包。 她叫人比梁赫野顺口多了,张口就是:“谢谢爸爸。” 梁赫野:??? 梁西臣挑眉,嘴角倒还扬了扬,过后私下跟梁云辞评价仲夏——聪明嘴甜。 唯一一个小插曲,是因为时宁一家也在帝都,人家靳总可懂规矩了,初二上午就带着老婆孩子进京了。 只不过,靳宴带着时宁出去访客游玩了。 梁云辞说起靳宴,故意在梁赫野面前啧啧两声,调侃他的没良心,有了老婆忘了娘。 梁赫野:嘁———— 第1217章 盛夏野原:蜜里调油 “他也没好到哪去,亲妈没理会,跑丈母娘这儿来了。”梁赫野吐槽。 不管他对时宁是什么感情,有一点不会变的是,他始终如一地不爽靳宴。 仲夏在旁边听他批判靳宴,悄悄地观察。 梁赫野还记得她之前自信满满的“白月光论”呢,正想挑今天这个日子逗逗她。 他以为,小家伙顶多吃点小醋,不会变脸。 黄昏时分,靳宴打电话回来,说快到家了。 仲夏拉着他,正在后院给梁西臣的花除草。 闻言,小姑娘忽然说:“哥哥,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梁赫野挑眉,“现在?” “嗯!” “马上要吃团圆饭了,吃完了再去吧。” 仲夏顿了下,低头,把两团草给暴力拔除了。 梁赫野憋着坏,故作不知。 等前厅有人来请,他们一起往前去,经过走廊,仲夏忽然把他推到墙上去了。 梁赫野绷不住笑了。 他懒散靠着墙,抬手捏捏她的下巴,清着嗓子说:“打败白月光的最佳方式,就是去见白月光,因为幻想中的她太过完美,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仲夏:“……” 烦人。 梁赫野凑近看她,“这理论是你说的吧?” “……” “现在是干嘛?天才要自我推翻理论了?” 仲夏耷拉下肩膀,承认:“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 “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躲着不见吧?” “我有点吃醋。” 梁赫野:“我之前说,可能永远都会喜欢她,有些人好像满不在乎来的啊?” 仲夏:“那是之前!” “现在呢?” 现在…… 少女眼神转了转,毫不客气地垫脚,嗷呜一口,咬在他嘴巴上。 “现在想把你整个吃掉!” 还想见白月光!哼! …… 年后,梁赫野带着仲夏在帝都呆了三天,也就第一天晚上跟时宁一家碰了个面。 回琼州那天,仲夏喜形于色,进机场都是拉着梁赫野走的。 哪怕时宁和梁赫野交集变少,她也会吃醋,因为梁赫野和时宁之间的羁绊太深了。 再有联系,是当年的四月末,时宁在金陵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早晨,梁赫野送仲夏去实验室,路上,小姑娘跟他说:“明天就五月了,晚上你早点回家。” “明天是五月,今晚得庆祝?”梁赫疑疑惑。 仲夏很霸道,说:“我想跟你吃烛光晚餐,爱哪天就哪天。” 梁赫野:“……” 行! 他笑了笑,问她吃什么。 仲夏现在可金贵呢,不轻易做菜的。 梁赫野也舍不得她天天下厨,她在实验室里发光发热,偶尔给他做饭算惊喜了。 “我今天下厨,给你做佛跳楼。”仲夏说。 “佛跳楼啊?” 梁赫野一时没察觉过来,还觉得这菜挺正式,说完了忽然觉得不对。 嗯? “佛,跳楼?” 仲夏反应过来嘴瓢了,自我纠正:“佛跳墙。” 梁赫野笑个不停。 少女撇转,一转头,趴到他身上,两只手撕他的嘴巴。 再笑! 两人闹着到了公司楼下,仲夏仗着不用打卡,又上楼赖了会儿才走。 傍晚,梁赫野回家,接到了梁云辞的报喜电话。 第1218章 盛夏野原:各有所属 仲夏从二楼大平台跑进来,正听到梁赫野跟梁云辞说话。 “正好这两天没事,我带着夏夏去金陵玩儿两天吧,顺带看看她。” 谁说没事。 早上让他给新养的猫咪铲屎,他都还没做呢。 梁赫野一转头,就发现她在撇嘴。 他暂停跟梁云辞说话,走过来对她说:“书房给你收拾好了,去那边看文献吧。” “哦。” 少女一脸平静,一扭头,背着手走了,背影傲娇。 梁赫野笑了两声。 对面,梁云辞挂了电话,又甩了个视频过来,一打开,画面里不仅有梁云辞,还有时宁。 时宁生完不久,但状态很好,正靠在床头吃粥。 梁云辞把手机给了她,她微微一笑,问梁赫野下班了吗? “刚回家。” 梁赫野听到里面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估计是等等和别家的孩子。 他顿了顿,终于开口,说:“恭喜啊,儿女双全了。” 话出了口,才察觉原来如此容易。 时宁看了看他,露出微笑。 “也恭喜你。” “我听妈妈说了,你跟仲夏定下来了。” 梁赫野看着外面的粉紫色的晚霞,内心感慨万千,他下意识转身,往书房走去。 时宁说:“让你看看我们家小公主怎么样?” “行啊。” 镜头一转,靳宴站在床边,抱着小家伙,身边除了等等,还有两个萝卜头,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胖墩很扎眼。 “爸爸!给我抱抱妹妹!” “舅舅!给窈窈抱抱!” 啧。 真闹腾。 时宁叫了靳宴一声,靳宴抱着女儿坐到了床边。 镜头又一转,梁赫野就跟他对上眼了。 。。。 隔着屏幕,俩人都是无声地表达着对对方的嫌弃。 靳宴一如既往地矜贵高冷,把女儿的小脸给他看时,嘴角却压不住。 “有时间来金陵逛逛,宁宁和妈都挺惦记你。” 一开口,哪里是妹夫,完全是姐夫。 梁赫野草率地赏脸,应了一声,镜头一转,却在内心吐槽。 秀。 有老婆和女儿了不起啊。 谁不会生似的。 推开书房门,他看到仲夏坐在小课桌后,戴着大圆框眼镜,正吭哧吭哧往纸上写字,虽然表情严肃,但也很像是在写作业的高中生。 梁赫野:“……” 算了。 生孩子的计划确实有点远。 他跟时宁说话,仲夏竖着耳朵,对面靳宴也没差多少。 按照剧情,他和时宁怎么也得说两句总结的话,结果镜头一切再切,仲夏往他这边一看再看,对面靳宴往时宁身边一坐再坐。 得。 不用说了。 屏幕两头都呛得慌,能开醋场了。 “等你来金陵,我请你和仲夏吃饭。”时宁说。 “好。” 电话终于挂了。 梁赫野舒了口气,一转头,发现仲夏咬着饼干,幽幽地往他这边看。 “你打了好久。” 梁赫野一脸嫌弃,“可不是,看了靳宴半天,烦得很。” 仲夏盯着他看,自动扫描分析他的面部表情,确定他没撒谎,这才满意地噔噔噔跑来。 她熟练地钻进他怀里,用他的手臂环绕自己。 第1219章 盛夏野原:随你蓄谋(终) 夕阳时分 梁赫野抱着仲夏坐在书房里,借着阔大的落地窗,看临湖的清幽景色。 “时宁姐姐情况还好吗?”仲夏问。 梁赫野说:“看着还行,挺高兴的。” 仲夏点头。 她仰起脸,看看梁赫野。 梁赫野勾唇,“看什么?” “哥哥,你高兴吗?” 梁赫野看着她,想想最近几个月蜜里调油的日子,忍不住把她拢进了怀里。 “高兴。” “为什么?” “因为——”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说:“因为有人说晚上要给我做佛跳楼啊——” 仲夏:“……” 她伸出手,熟练地从两边拉他的脸皮。 梁赫野由着她欺负,等她拉够了,就把她搂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捏捏她的脸。 少女看向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还有深深的一汪情意。 她提了提嘴角,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忽然,她将他松开。 “哥哥,你还没跟我说‘喜欢我’。” 梁赫野很自然地开口:“喜欢你。” 他想了下,又添了一个字:“我喜欢你。” 仲夏高兴了,哪还管什么白月光,在他侧脸上亲了好几下,又跟捞到一个大宝贝似的,不撒手地抱住他。 “哥哥。” 梁赫野低头看她,听她说。 “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梁赫野揉了揉她的脑袋,抱着她靠进了沙发里,浑身放松下来。 原来,日子能这么有盼头。 真好。 - 琼州的日子变得有趣起来,梁赫野之前几年都懒得走动,有了仲夏,还招来了仲桉白那一家子常来溜达。 仲夏在琼州的实验室只留了半年,所要的实验成果就达到了她的预期。 下半年,她定了新的研究目标,自己成立了实验室,不过,却要去加洲一个女教授手下工作半年,进行一项合作研究。 时间不长,梁赫野再三考虑,干脆陪她去了,远程操控琼州这边的事,有需要就飞回来。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女教授邀请他们聚餐。 在草坪上聊天时,梁赫野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件事。 “她三年前就答应来你这边了?” “是啊。” 女教授看看他,玩味倒:“不过她说,她有一个这辈子最重要的研究目标要达成,而且只能在中-国才能做到,所以让我等她三年。等她做到了,她会带着研究成果来见我。” 说完,对方身子后靠,笑着打量梁赫野。 “我想,我已经见到她这项重大研究成果了。” 梁赫野看向不远处在帮他烤肉的仲夏,目光温柔。 沿着湖边散步时,他问了仲夏这件事。 仲夏坦荡承认:“是啊,我就是蓄谋已久,打算拿下你,再拐走你。” 说着,她走到他面前。 “我很坏的,哥哥,你小心点,以后我还有更多蓄谋已久等着你,会把你拐到全世界的任何地方。” 梁赫野抄着手绕过她,嘴角笑容惬意,对着身后说。 “行啊,放马过来。” 随你蓄谋。 夕阳下,少女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追上他的脚步。 天空中,教授用来继续聚会的无人机盘算许久,似乎也更愿意继续他们。 烧烤的炉火在燃烧,空气里弥漫着热烈爱意。 夏意,正浓。 「本篇完」 第1220章 双梁第一张照 提示:本篇分为四大章:少年(西臣角度的暗恋),青年(小辞三十岁生日,兄妹俩的一次见面,主打一个酸涩。),中年(认女之后俩人第一次怎么搞到一起的咳咳,有人提过好多次了,还是得写一写滴),最后是婚后的甜甜日常。 正文: 梁西臣和梁云辞领证那天,从早到晚,从办公署到官邸,听了一整天的恭喜。 第一个人发现对他说“新婚快乐”,就能触发梁先生微笑这个罕见画面,接下来的人依样画葫芦,有事没事的,全都找机会来说了恭喜。 傍晚时分,他回到官邸时,司机是老人了,还跟着年轻人学,凑他的热闹。 “先生今天新婚,明天还照常工作吗?” 梁西臣松开外套扣子,笑着往内院里走。 “明天休假。” 司机了然地笑笑。 晚霞还挂在天空中,梁西臣走进小院,正看到树下,梁云辞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用一根“棍子”搅动大锅里的东西。 梁西臣想起了,他早起咳嗽了两声,梁云辞说要给他熬梨膏来着。 怎么搬到院子里做了,还弄这么一大锅? 他正要发出声音,只听咔嚓一声。 嗯? 梁云辞搅和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棍子。 梁西臣顿时明白。 用力过猛,工具断了。 他退到树下,想看看她怎么办? 只见梁云辞拢了拢披肩,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到,她往楼上喊话。 “梁昌!你怎么回事?搅棍让你弄断了!” 梁西臣:“……” 楼上,梁昌开了窗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梁云辞。 于是,在温柔的黄昏时分,两个岁数加起来能入土的人,理直气壮地互相推诿责任。 梁西臣听着,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 琼州,梁宅。 梁泓督正在教训女儿,正值青春茂盛的富家女孩,没有母亲的管教,实在是令人头疼。 父女俩日常争吵,梁云辞跟亲爹顶嘴已经越来越熟练。 没法子,梁泓督有太多事要忙,只能把她交给刚回来的梁西臣。 “让她认错,要不然,这个月就别出门了!” 梁泓督一走,梁西臣转而看向一旁昂着脑袋不服气的少女,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少女看了他一眼,顿时换了张笑脸给他。 梁西臣无奈,勾了勾唇角。 “砸婚纱店橱窗,谁的主意?” 在梁泓督面前咬死不说的“硬汉”,这会儿嘴可松了,丝毫不讲义气,当即指向廊下靠着柱子懒散站着的年轻人。 “梁昌!哥!都是梁昌唆使我干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那婚纱!” 廊下,梁昌摸了把新剃的还扎手的脑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梁西臣说:“梁昌要婚纱干嘛?” “谁知道呢,他可能就是单纯喜欢闯祸,你看他那劳改犯一样的发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啦。” 梁昌:“……” 梁云辞嘴里没一句实话,梁西臣是不可能让她罚站的,绕来绕去,还是让梁昌说了全程。 那一年,一部《天若有情》爆火,电影里最后,男主不顾重伤,砸了婚纱店的橱窗,让女主穿上婚纱,开着铃木RG500载着女主去教堂,可谓将爱情的遗憾悲伤渲染到了极致,不知哭碎了多少少女芳心,看傻了多少早期中二少年。 开铃木RG500,用垃圾箱砸橱窗,在当时可是潮流行为。 梁云辞其实对赶时髦兴趣不大,只是母亲去世后,她偶尔心情不好,总要找点宣泄途径。 梁西臣哄着她还好,梁昌跟着她,不拱火就不错了,别说劝了。 梁泓督一走,这俩人立马恢复了精神。 梁昌说:“放心吧,我早就知道,那家婚纱城是徐家义他们家的,砸了没事儿。” 梁云辞双臂环胸,坐到梁西臣身边去。 “不就是一件婚纱嘛,爸爸就是大惊小怪,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记恨我上回打电话骂那个狐狸精了!” 梁西臣转脸看她,“不许胡说。” 少女嘁了声,还是不服。 不说就不说吧,她也懒得给自己添堵。 哥哥难得回来,家里这些破事,她不想倒给他。 她像小时候一样赖着梁西臣,兴致勃勃道:“对了,我同学又托我给你带情书和礼物了!” 梁西臣早习惯了,说:“没兴趣,让你同学少做这些事,多想想考试成绩。” 梁云辞平时不喜欢他压着自己学习,这种时刻却很满意他的说辞。 就是嘛。 一个个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想做她嫂子。 做梦吧——! 她心情不错,上楼挨个给女同学“报丧”。 别人就算了,好友万蕾在电话里质疑她:“怎么你哥谁都不感兴趣,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根本没把信给他看?” “万蕾你什么意思?!” “每次托你给西臣哥带东西,都是原样送还,你哥是什么怪物啊,没一个入他眼的?”万蕾气呼呼,说:“要么他不喜欢女的,要么就是你搞鬼!” 梁云辞气死,“我为什么要搞鬼?” “谁知道,说不定你自己喜欢西臣哥!” 梁云辞惊了。 狗屁! 她说话一点不客气,把万蕾骂了一通,也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挂了电话,还缓了好半天。 梁昌又上来问她:“晚上咱们出去唱K,去不去?” “我哥去吗?” “去啊。” 梁云辞挺诧异,她以为梁西臣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呢。 “那我也去!” 梁昌一摆手,“换衣服!” 那时候梁西臣也就刚成年,跟他一起玩儿的徐家义和陈宽,分别是港城和琼州的名门之后,徐家义的姑父还是港督呢。 这帮公子哥儿年纪小,却是尝遍人间富贵,该玩儿的玩儿过,不该玩儿的,也都见识了。 琼州第一家大型娱乐会所,就是陈宽家的。 梁云辞跟着梁西臣到包厢时,内里已经热闹开,好几个姑娘在。 陈宽长得就是不安分的模样,从发型到穿着都是时下最贵最流行的,跟当红的男明星也没差。 他怀里的女人梁云辞也认识,正是当红的女模特。 见他们到了,陈宽松开女人,笑着过来搭上梁云辞肩膀。 “咱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啊,还乐意给我面子呢?” 梁云辞嫌弃地拍了他的爪子,哼了声。 “谁给你面子了?”她走向里面的徐家义,说:“我是给家义哥面子?” 徐家义生得斯文,搂女人抽烟却是干得利索熟练。 他推了推眼镜,笑道:“你不是给我面子,是给我家婚纱城的橱窗面子吧?” 梁云辞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 陈宽最喜欢逗她,端着酒杯过来。 “小辞也开始对婚纱感兴趣了?怎么,谈恋爱了?” 沙发上,梁西臣看了眼面对即将靠近他的女人,只一眼,就将对方逼退。 梁云辞将一切看在眼底,骄傲地抬抬下巴。 看。 她哥多正派。 “谁谈恋爱了?”她一下子坐回梁西臣身边,说:“穿婚纱就非得是谈恋爱、结婚?一件裙子而已,我觉得漂亮,想穿穿,不行吗?” “那也用不着砸橱窗啊?”陈宽指了下徐家义,“跟你家义哥说一声,你想穿哪件不行?” 徐家义点头,“正好,我们家有不少男模特,你感兴趣,我安排人跟你一起拍婚纱照。” 梁云辞说不上兴趣不兴趣,但徐家义提了,也不好不领情。 梁西臣将甜品盘推到她面前,说:“你还小,拍什么婚纱照。” “哥,你好土。” 梁云辞叹气,看向众人,“我这个年纪,他说我小哎,陈家姑姑像我这么大,都进男方门一年多了。” 梁西臣:“那是以前。” 琼州这边还算好的,往港城那边去,再往前推十年,有些人家的婚嫁年龄,说是封建余孽都不为过。 “大不了不用男模特,就当拍个人艺术照了。”陈宽说。 梁云辞观察梁西臣的表情,知道他还是不同意,她想了想,摆手敷衍。 “算了算了,再说吧。” 话题告一段落。 因为梁云辞在,包厢里众人都规矩很多。 有梁云辞在,梁西臣就只会专心带妹妹,陈宽和徐家义早就见怪不怪了。 坐在梁西臣身边,被人带着玩游戏,顺便吃吃喝喝,梁云辞心情还算不错。 只是中途梁西臣去了一趟洗手间,好久都不回来。 梁昌早不知去哪儿野了,她叫不上人,干脆就自己出去找找。 结果在洗手间门口,有个她没见过的女孩,正站在梁西臣对面,笑容腼腆地说话,纤细手指将头发别到耳后。 梁西臣难得有耐心,虽然没开口,但也没走。 梁云辞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正要看看梁西臣准备听多久,小腹却传来阵阵刺痛。 她立刻想起,是例假要来了。 心情不好,身体又不舒服,她拉着脸转身回包厢。 推开门,刚好听到陈宽对梁昌说:“你把那小祖宗叫来干嘛?本来还想把符婷婷介绍给西臣,人家姑娘求我好几回了。” 梁云辞脸拉得更深了。 她一把推开包厢门,里面说话声停了,陈宽和徐家义脸色不变,照旧是招呼她,梁昌喝了口酒,挑挑眉说:“怎么回事?少爷丢了?脸色这么差。” 他话音刚落,梁西臣已经回来了,刚好到梁云辞身后。 闻言,梁西臣的视线在梁云辞脸上绕了绕。 “不舒服?” “没有!” 小祖宗脾气说来就来,一点面子不给,抬腿迈进了包厢里。 她不爽,众人很快就都能感受到。 陈宽和徐家义说了两句话哄她,没起效果,识趣地闭嘴了。 梁西臣不动声色,避开喧闹,带着她坐到安静地儿。 “谁惹你了?” “没人!” 她小肚子隐隐作痛,再看到不远处陈宽搂着姑娘说话的样子,忍不住联想,是不是梁西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是这么放得开的,一时间,肚子更疼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在外面明显有花头。 她对这些事真的很烦,不喜欢梁西臣也做那样的人。 正想着,梁西臣靠在她身边,低声问她:“例假来了?” “……” 听不到她回应,梁西臣就懂了。 “坐着别动。” 他随即出门,然后端了杯热红糖进来,里面还一股药味。 陈宽刚好经过他身边,闻到那味道,再看看沙发上一脸怨气的小祖宗,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是养妹妹,还是养女儿? 梁云辞喝到热的,心情好了点,侧身靠着沙发,见梁西臣正看着她。 她撅了下嘴巴,直接问:“刚才那女人是谁?” 梁西臣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一个女明星,之前她惹了点事,我看他可怜,让陈宽帮了她一把。” 少女翻了个白眼,“哥,你在外面对谁都这么好心吗?” 梁西臣说:“她入行是为了给妈妈治病,她妈妈最后也没留住。” 梁云辞沉默了。 好吧。 那真的很可怜。 “话是这么说,你以后在外面要小心点,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爸爸要培养你从政呢,你可不能跟陈宽似的,什么都干。” 梁西臣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再想想她自己干的事儿,忍不住提了下嘴角。 “知道了。” 兄妹俩在僻静处讲话,梁云辞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肚子舒服点了,还让梁西臣给她详细讲符婷婷的事呢。 一转头,梁昌不知何时飘到了她身边。 她打了梁昌一下,“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梁昌把他们兄妹的话听了全程,笑而不语,回头就跟陈宽和徐家义当面议论。 梁云辞听到了也懒得理,还要喷两句陈宽,让他少带她哥干坏事。 陈宽笑道:“小辞,你把你哥看这么紧,将来是想让你哥打光棍儿吗?” “我哥还小呢!” “刚才你哥说你小,你怎么说的?怎么,你都能拍婚纱照了,你哥不能找女人?” 梁云辞语塞。 徐家义说:“小辞,你哥要是找不到老婆,你得负责。” 梁云辞直起身,正要反击。 梁昌吃着小吃,忽然插嘴。 “那正好,她也是女的,就把她嫁给她哥。” 包厢里静过一瞬。 随即,徐家义和陈宽大笑,陈宽拍手:“这个主意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徐家义说:“小辞,你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少女涨红了脸,起身就要去打梁昌。 梁西臣不动声色,静静地看了梁昌一眼。 梁昌丝毫不慌,一边躲避梁云辞的打,一边继续调侃。 “我看你就是动机不纯,谁家妹妹整天粘着哥哥的?” 梁云辞卷了袖子,要打死他。 “让你胡说!” 包厢里乱了一阵,最后是徐家义和陈宽抓住了梁昌,让梁云辞揪着耳朵一顿好打,才算消停了。 除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梁云辞玩儿得还算开心,回家路上还是笑嘻嘻的。 只是她刚上楼,后院梁西臣就把梁昌叫住了。 夏末时刻,院子里虫鸣不止。 梁昌坐在台阶上,知道要有这一出。 梁西臣说:“小辞长大了,你以后别在她面前胡说。” “我什么时候胡说了?” 梁西臣懒得多说,直截了当道:“你再乱说话,过两天我就托人把你送部队去。” 梁昌嗤了声。 “行——” 他拍着屁-股起身,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眼梁西臣。 “我胡说。”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梁西臣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但他饱含深意的眼神,却像庭院里那盏旧灯一样,悄无声息的,照进梁西臣小心藏匿的黑暗地带。 他薄唇紧抿,半晌没动。 直到梁云辞在楼上叫他,他才缓缓转身。 这一夜又是失眠。 其实对梁西臣来说,已经算不上稀罕事。 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些不能见光的心思,哪怕再努力压制,也总会某些寂静时刻跑出心底,然后彻夜难眠。 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总想着小辞。 或许,等小辞再大点,他们都有了恋爱对象,这种“依赖”心理就会散去。 对于这种可能性,他既祈祷,也深深恐惧。 那天之后,他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未免梁云辞担心,只能尽量少回家。 时间一久,不能不回家了,刚到家,茶几上电话就响了。 陈宽打来的,开口就是求救。 “西臣,你赶紧来吧啊,我可伺候不了你家祖宗了,快被她气死了!” 梁西臣皱眉,“你跟小辞在一起?” “是啊。” “你们做什么了?” “拍婚纱照!” 梁西臣默了一瞬,随即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她才……” 陈宽打断他:“行了啊,我不拍了,你来,你陪她拍!你们家祖宗也就你能伺候,你来做她的新郎!” 梁西臣顿住。 电话那边已经挂了。 他站在客厅卡了半晌,回过神来,拿着外套往外走。 坐车去婚纱城的路上,想的是将梁云辞拉回来,不许拍。 到了现场,话却说不出了。 那个年代的婚纱还没演变成简单高雅的风格,头纱也是短款的叠式,戴在头上蓬蓬的,头发更流行卷烫,首饰也很夸张,一整套下来,完全和高速发展的张扬年代匹配,自信又明媚。 梁云辞那时已经长开了,穿上白色大裙摆婚纱,化上稍微成熟的妆,比那年最红的女星也没差多少。 见到梁西臣,她丝毫不怕,拖着婚纱裙摆朝他跑来,梁西臣站在原地,看着真实无比的“婚礼现场”,心里砰砰砰地跳。 除了一旁的梁昌,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陈宽脱了西装,抱怨道:“家义这边来了一批新婚纱,好心请你们家祖宗过来拍照,我俩还亲自给她做搭档,她倒好,不是嫌我矮了,就是嫌家义气质不够高冷了,配不上她的婚纱。” “来!”他将梁云辞牵到梁西臣跟前,说:“祖宗,你哥比我高,气质也够冷,让他陪你拍,您看如何?” 梁云辞正陷在一堆华服美衣中呢,心情特美。 她挽过哥哥手臂,骄傲道:“我哥当然好啊,又高又帅。” 陈宽扶额,撤了。 梁西臣路上想着不许梁云辞拍,到了现场,却根本经不起梁云辞的央求,陪她拍两套。 穿着礼服,和梁云辞一起站在镜子前,周围都是赞美声。 他心里暗潮涌动,已经刻意避开梁昌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说是婚纱照,梁云辞却有点像拍全家福,她只是觉得衣服美,拍照留个念,中途还请陈宽他们一起入境。 “来,新娘亲一下新郎呢。”摄影师说。 梁西臣眸色一动。 梁云辞无语:“大哥,这是我哥啊!” 摄影师笑笑,“忘了忘了。” 梁昌挑事:“亲一下也没什么吧,亲脸啊。” 陈宽附和:“我看行。” “不行不行,那多奇怪啊。”梁云辞摇头。 徐家义说:“虚亲一下,借位。” 梁云辞和梁西臣同时开口:“不行!” 众人:“……” 梁云辞笑了,看向身边人。 “哥,还是我们俩默契。” 她调整好坐姿,挽着他的手臂,端正地坐在他身边。 “哎,我们拍一张合影,就像我第一次见你,咱们拍全家福,不是也坐在沙发上吗?” 梁西臣收了收视线,掩下眸底情绪。 “对,这样最好。” 说罢,兄妹俩齐齐抬头。 咔嚓! 画面定格。 他们很多张照,这一张梁云辞最喜欢,拿着看了好久。 陈宽说跟他爷爷奶奶拍的照似的,一板一眼。 “你懂什么啊。”梁云辞吐槽。 完事以后,徐家义请了众人吃饭,就在现场。 他们喝了点酒,乱七八糟地聊着,不知谁起头,又聊到女人方面。 陈宽说起徐家义接触过的某个女星,对方跟徐家义时间最长。 “你喜欢她什么啊? 徐家义一副教授模样,开口却都是顶级好话。 “胸-大。” 众人哄笑。 梁云辞嫌弃无比,噫了好长一段,勒令停止这个话题。 她吃得差不多了,转头发现梁西臣喝了点酒,脸上泛了红。 放下筷子,她悄悄靠近哥哥,问:“哥,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之前她带回家的情书里,还附赠照片呢,梁西臣一个没相中,让陈宽他们一打岔,她也开始好奇了。 梁西臣靠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有点醉了。 过了很久,他转过脸,扫到手边那一堆照片。 放在最上面的,是他们那张并排坐的合照。 梁云辞笑容灿烂,胜过窗外阳光。 他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抓住这缕光,凭着淡淡酒意,才敢浅浅放出一点心思。 “笑起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