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替嫁后,被冤种王爷宠上天》 第一章 魂穿 ??“孽障东西,你三年前守孝期内与人苟合,竟然还生了个野种,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云知雪孝期刚满回家第二天,就被关进了柴房。 她跪在地上,颤抖卑微地抓着父亲云弘盛的衣角,泪流满面摇头拼命解释:“女儿真的是被人强迫的,我根本不想生下他,是大夫说一旦用药滑胎,女儿性命也会不……” 云弘盛凶狠厌烦的眼神越发阴蛰,“你还敢说,和云家百年的名声清誉比起来,你的这条贱命又算什么?” 云知雪僵在那里,血液逆流,一旁梅夫人柔声细语的劝慰着,“老爷别动气,雪儿应该只是糊涂,她总不会明知有损老爷官途还故意如此放荡……” 话听完,他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怖,看她抓着衣角的蠢笨模样,狠戾地一脚将她踹翻!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该把你掐死在娘胎里!” “啊!” 云知雪面色因为剧痛而苍白扭曲,“砰!”的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云知雪的头竟不慎撞到了柱子上,鲜血流了下来。 柴房角落里瘦小身影瑟缩了一下,眼神恐惧的看着自己母亲昏死过去。 满头都是鲜血,好像断了气。 死了? 云弘盛只怔了一下,而后不耐烦的吩咐下人,“随便卷个草席,扔出去埋了。” 缩在角落的弱小身影顿时红了眼,炮弹般冲了出去,死死地护在云知雪身前,“你们不许碰我娘亲!” 他眼神中透出冰冷的杀意,“把这个野种一并料理了。” 一个野种,留着也没什么用。 多亏了梅氏,不然他还不知道云知雪藏了个野种。 “是!” 下人包围过去,眼露杀气。 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地上昏死的云知雪眉头皱了皱。 阴影覆了过来,还不及他们半身高的小团子害怕地腿都在抖,但还是不退半步。 下人露出狰狞的冷笑,脏污粗糙的手伸向小团子脆弱的脖子,就要活生生拧断。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死死抓住了那只即将得逞的魔爪。 “别碰他。” 冰冷至极的声音,云知雪满头是血,眼神阴冷凌厉的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满屋的人全部愣住,下人脸色煞白,跌倒地上,“啊啊啊啊啊有鬼!” 云知雪没理会他,眼眸阴沉。 她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前世,她因为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的研究毒药,不幸猝死了。 魂穿到 大周朝尚书府嫡女身上,却失去所有记忆,软弱蠢笨,任人欺压陷害。 三年前,母亲一死,云弘盛马上就光明正大抬了妾室梅氏为正妻,而云知雪被打发到祠堂守孝。 祠堂就她一人留守时,突然闯进几个男人,撕扯她的衣服,要将她玷污。 眼看拼命反抗也逃脱不了魔爪,云知雪心生想死的绝望,关键时刻,有人闯入,残忍地生生拧断了那几个歹徒的脖子。 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刚要磕头谢恩,却陷入另一个地狱。 救了她的男人,在祠堂偏室,彻底强占了她。 也就是那一晚,她有了身孕。 她不是没试过偷请大夫拿掉孩子,可身子太弱,强行流产会死。 “娘亲……”弱弱的幼声传来,小手颤抖地拉着她的衣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看着干净的瞳仁里盈满担心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没恢复前,她对这个孩子厌恶又惶恐。 仿佛看到他,就会想到当初屈辱的那一夜,勾起所有痛苦回忆。 算了,祸不及孩子。 云知雪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没事。” 云知雪看向他们,目光清明,没有丝毫难堪和软弱, “当年之事,非我所愿,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责我。” 凭什么受害者要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在外与人苟合生下野种,还不叫错?” 云弘盛眼看又要发怒,目光越发阴蛰,“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就该活活掐死!” 他眼里只有云家的荣辱,云知雪死了也没关系。 云知雪眼神瞬间变了,乖戾阴冷,将小团子护在身后。 “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 “孽障,你还敢顶嘴?” 云弘盛撸起袖子,青筋暴起的手指着她,“我今日就打死你以正家风!按住她!” 很快,云知雪就被几个刁奴按在了地上,挣扎只是徒劳。 她失血过多的清莹面庞苍白,能撑着站稳已是勉强,要对付这些人,怕是要凶多吉少。 小团子急得就要冲上去,“娘亲!” 梅夫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唇角露出冷笑。 云弘盛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云知雪被打得身子一歪,眼前开始模糊。 云弘盛还欲动手,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 沉稳的女声明明是疑问,却不怒自威。看向门外走来的人,柴房内所有人脸色大惊 。 云弘盛的手僵在半空没有落下,云知雪瞥见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来,身后阵仗不小,连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梅夫人的爱女云知柔也跟着。 云弘盛连忙迎上去,小心翼翼,“褚夫人,您怎么来了?” 褚夫人矜贵一笑,看着云知柔说:“打扰你们家事了,此番前来是想说,你们这个女儿与我儿八字相合,正好适合婚配。” 这话虽然和气,语气却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云弘盛与梅夫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还没来得及讨好,云知柔却当机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 “褚夫人赎罪,那八字不是我的!是姐姐云知雪的!” 听说褚夫人的儿子已经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而且还是个残废,这个荡妇嫁过去正好合适!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愕然,所有人眼神像见了鬼一般看向云知雪! 褚夫人皱起了眉,厌恶地看了一眼云知柔,竟敢嫌弃我儿,随后看向被压在地上的云知雪。 “不管是谁,我只要八字合得上的!” 云知雪闻言却是浑身一松,虽然莫名其妙嫁人也不算什么好事,但也比被云弘盛打死强。 她再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章 超级金手指 ??看着昏死过去的云知雪,云知柔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反倒是梅氏眼神闪了闪。 这位褚夫人身份千尊万贵,不仅是长宁王的生母,还和当今陛下的长姐,长公主殿下是闺中密友。 就算嫁过去只能守活寡,那也是滔天的富贵,这个小贱蹄子怎么配?! 梅氏眼眸微转,笑着讨好的试探道:“褚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云知雪私下淫靡不堪,甚至还私自诞下一子,这样的女子怎能配得上长宁王?若是夫人不嫌弃……” 反正那长宁王也活不了多久,嫁过去又不亏,为什么不能是她的女儿? 褚夫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目光冷了冷,“本夫人的话听不懂吗?说了只要八字相合的人,你家这个好女儿连八字都敢糊弄本夫人,还想进我家的门?” 云弘盛连忙呵斥梅氏:“还不退下!” “有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便不要肖想,丢了命是小事,连累了旁人就不妥当了。” 褚夫人扫了眼屋内神色各异的人,随即将目光落到了云知雪身上:“今日之事,本夫人不希望在外头听到任何风声。来人,将云知雪带走!” 待褚夫人走后,云弘盛脸色铁青地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团子,难掩厌恶:“这孽种哪里找来的 送回哪里去!” 云知雪醒来时,已经到了长宁王府,身上清清爽爽,伤口也都被处理妥当。 这就冲这点,长宁王府就比尚书府要好。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一位面容凶煞的婆子。 “明日便是你嫁给王爷的日子,你好好待嫁,别想耍什么花样!” 她放下托盘,警告一番就离开了。 云知雪吃着清淡的食物,尚书府想致她于死地,当前是不可能回去了。 她想要在长宁王府安身立命,治好长宁王是唯一的出路。 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道灼热的暖意,她垂眸,就看见了一朵赤红的莲花印记落在雪白的腕间。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这花纹跟她娘送她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可那块玉佩现在已经不见了。 云知雪轻轻按着那块印记,眼前忽然一花,再看清时,面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她前世的实验室! 各个高精尖仪器,琳琅满目的药品。 云知雪拿了一板消炎药吃了两颗,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而且她吃掉的药丸,自动补齐了! “难道是老天爷看我处境不妙,特意给我送来了超级金手指?” 有了实验室,那她的医术便少了许多桎梏,对于接下来要走的路,云知雪有了更多的把握。 第二天天 还未亮,便有丫鬟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到了黄昏,婚礼终于开始。 云知雪在盖头下打了个哈欠,在嬷嬷的指引下机械的走着流程。 “二拜高堂……” “云知雪,你当初说好要跟我一生一世的,现在却转头攀附权贵,弃我不顾,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道响亮的男声陡然打断了司仪。 侍卫立马将喊话的男人逮住 了,是个书生打扮的男人。 褚夫人脸色铁青,宾客中何时混入了这样一个人! “将闹事者拖下去,不要误了吉时!” 云知雪心头一惊,这人若是就这样拖下去了,那这私通的屎盆子不就扣她头上了? “慢着!这人的话说得不明不白,还是当众澄清了好,免得到时候败坏了我和长宁王府的名声!” 褚夫人侧头看向她,倒是意外她会站出来,当即示意下人先停手。 云知雪微微上前一步,淡然地语气从盖头下传出:“你说我约定了与你一生一世,那我且问你,你我在何时何地因何相识?你我又是在何种情况下定下的这一生一世的诺言?你我可有交换什么定情之物?你喜欢我哪一点?我又看上你哪一处?” 她这一串问下来,问得那书生明显一愣,随后才结结 巴巴地答:“你我于三年前在普华寺相识,我捡了你的帕子,因此一见如故,两情相悦,你欣赏我的才华,我……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善解人意!你我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本约好你三年守孝期一过,我们就成婚,可你一回来,就转身嫁给他人!” 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即使看不见,云知雪也知道那些人的眼神有多幸灾乐祸和鄙视。 云知雪声音微嘲,“你说我欣赏你的才华?不知阁下如今是何功名?所着佳作几何?可否指明,我最欣赏你哪一篇?” 书生一噎,他哪里来的功名,哪里来的佳作! “……世人有眼无珠,对我的文采视若无睹,只有你才对我赞赏有加!” 听听,听听,这话但凡换个脸皮薄的,都说不下去! 云知雪气笑了:“我倒是不知我还有欣赏糟粕的能力?那我且再问你,你说你我约定了孝期一过你便娶我,这话又是什么时候说的,可是我在佛堂守孝的时候?” “……是。” “很好,那在佛堂给你带路的是何人?那佛堂门朝何方?窗朝哪处?佛堂内供的又是哪位神佛?那佛堂如今还立在那里,证据好找得很,你说的一验便知!” 书生这下没法答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落入了 云知雪的圈套。 一时狡辩无言,他心下一横,挣脱了身侧的人,从怀里掏出毒药就往嘴里送。 “我愿以死明志,我与云知雪情投意合,苍天可鉴我情意之深!” 他说完,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随即倒了地。 旁边的侍卫立马查探了他的气息,片刻后才脸色沉肃地抬头:“夫人,没气了。” 这人竟真的敢以死明志! 那岂不意味着他所言是真,这云知雪贪慕权势另攀高枝,还逼死了情郎! “当真是个毒妇!”宾客中已经有人气愤地骂出声来。 云知雪不为所动,取出一颗解毒丸递给候在一旁的侍卫:“喂给他服下,拿水泼醒!” “是!” 一盆水下去,书生悠悠转醒,和宾客惊疑的目光对上,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时候活过来了? “你还敢再以死明志吗?用这个?” 云知雪抽出侍卫的佩剑,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书生,眼中泛着嗜血的冷光。 书生神情脸色发白,刚刚他吃的是假死药!但这一剑戳下去是真的会死! 云知雪见此,转身道:“褚夫人,这人前后言行不一,所言之事漏洞百出,怕是受人指使故意破坏婚礼。背后之人不欲我入府,意图阻止长宁王醒来,其心可诛,还望夫人能彻查!” 第三章 目标不是她?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原以为这事是冲云家小姐来,没想到幕后黑手的目的竟然是长宁王殿下! 这可是牵涉到朝堂的大事! 褚夫人面色黑如锅底,看向云知雪的倒是目光多了几分满意。 此女名声虽不好听,倒也有勇有智,轻易便化解了危机。 “将此人拖下去,严刑拷打!婚礼继续。” …… “礼成,送入洞房——” 云知雪脱力,就往床上一倒。 望着大红的帐顶,她轻叹一口气。 如今褚夫人善待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儿子褚长宁的安危,只要褚长宁好,她在这王府才能好。 这种前程栓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滋味可不太美妙,若有机会,她一定得脱离这种受人钳制的处境! 云知雪侧头看着她的新婚夫君,大周朝唯一的异姓王,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名满大周,乃是无数大周少女的梦中情人。 三个月前,褚长宁击退边境敌军之后遭人暗算,双腿被废。 卧床养病之时又身中奇毒,直接成了活死人! 男人轮廓清晰,水墨般的眉入鬓,紧闭的眸弱化了眉峰处的犀利。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有些乌紫的唇。 这片深色的唇落在这张白皙如玉的脸上,反而平添几分邪魅之气。 “不愧是万千少女的 梦中情人。”云知雪揉了一把他的俊脸。 她起身栓好门,确认一般人闯不进来后,按下手腕间的莲花印记,带着褚长宁进了实验室,将人放在仪器检测床上。“脑内有积血,腿部断裂未愈,五脏损伤还带有毒素,差一点就要侵入心脉。”云雪知看着显示器的各项数据,啧啧称奇:“活到今天,算你命大。” 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怕被发现,她检查完毕便将褚长宁从实验室里挪出来,开始书写治疗方案。 在医治方面云雪知向来雷厉风行,方案确定后取来银针,将银针铺在褚长宁身边说:“有点疼,不过你大概感觉不到。” 说完便解开男人的衣袍,肌理分明的身体上,伤疤深浅不一。 她下手干净利落,毫不犹豫迟疑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褚长宁突然抽搐了一下,英挺的眉紧皱,喷出一口黑血。 云知雪收了针,将血污收拾干净,便有人敲响房门。 “进来。” 一个长相乖巧的丫鬟毕恭毕敬地端着一小碗甜羹进来。 “厨房为您做了燕窝甜羹,王妃大伤未愈又婚礼操劳,请用燕窝补补身子吧。” 云知雪移步在桌边坐下,伸手执了汤匙搅动着碗中的甜羹。 甜腻的香气沁入鼻尖,她轻声笑了:“ 我现在没胃口,这等好东西不好浪费,要不还是赏给你吃了吧。” 她说完就将甜羹推至那丫鬟跟前,笑得眉目无害,神情温婉。 小丫鬟一愣,连忙后退拒绝:“这是王妃才能食用的东西,奴婢没有资格。” 云知雪笑容不变:“既然是本王妃赐给你的,你便有资格。” 那小丫鬟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怎么?不敢喝?这里头给本王妃特意准备的,怕不是燕窝,而是毒药吧?” 云知雪话音落下,那丫鬟便浑身一颤,她不知道王妃是怎么识破里面有毒药的。 眼见事情败露,她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动作迅速地冲向了床上躺着的褚长宁。 云知雪一惊,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不是她? 她从袖中摸出几根针,甩手射入那丫鬟腿内,绊得她一个趔趄。 那丫鬟的武功却是不弱,云知雪吃了这身子营养不良的亏,在气力上终究是比不过对方,只得拿针刺入对方几处大穴。 屋内的动静不小,很快惹来了侍卫。 “此人意图谋害殿下,速去告知夫人。” 云知雪示意侍卫将这丫鬟绑了,派人去通知褚夫人。 牵挂儿子安危,褚夫人赶来得很快,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长须飘飘的大夫。 “高大夫,快,看看我儿可有受 伤!” 云知雪识趣地让出床边的空位,站在一旁看着那大夫一阵忙活。 褚夫人看见自己儿子大开的衣裳时,明显一愣,随后目光奇怪地瞪了一眼云知雪。 云知雪摸了摸鼻子,略觉尴尬:“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褚夫人却没空再与她计较这些,只盯着高大夫的动作。 “高大夫,我儿如何了?” “殿下没有受伤,只是……” “只是如何?!”褚夫人呼吸一窒。 “只是殿下的情况有些奇怪,较今早而言,殿下的身子正在好转!”他身为一名大夫,原是不该相信冲喜之言的,但现在却不得不重新视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云知雪,其中当属褚夫人目光最为热切。 “好!好!这是天大的喜事!管家,今日全府上下赏银多加三倍!” 管家欢天喜地地去安排了,褚夫人也挥退了多余的人。 “你也该赏,有什么想要的,大可提出来。” 褚夫人现在看云知雪的目光就像看一颗大型的救命神药,稀罕得不行。 云知雪才嫁过来不到一日,两次替王府解决了问题,她儿子的身体也开始好转,这要是两人多多在一起待上一段时间,她儿子醒来指日可待! 云知雪见气氛都到这份上了,便没客气说什么不要赏了。 “我有一贴身丫鬟名叫双喜,出了云府后便没了下落,我想见见她。” 她被带来长宁王府后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处境如何,这一切恐怕只能见过双喜之后才能知晓了。 “行,本夫人答应你的请求,你要是想将那丫头带回府中也可以,左右你身边缺个照顾的贴心人。” “谢夫人恩赏。” 送褚夫人离开后,这屋内便又剩下了云知雪与褚长宁两人。 她往床上一趴,果然,救好褚长宁,她便能在这长宁府安身立命,到时候,反击尚书府便可以从长计议了。 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便有丫鬟来敲门。 “夫人,褚夫人已经将您的贴身丫鬟找到了,此刻正在南门厅堂。” “好,你且带路。” 到了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招手。 “双喜!”云知雪立即奔过去,开门见山,“我走后你们把我的孩子送去哪里了?” 尚书府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很难不保证他们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 云知雪的担忧溢于言表,可这副担心在双喜看来又是另一般模样,她几乎立马就跪下来了。 “已经送回乡下的王家了。小姐,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啊,请您不要迁怒他,他还那么小……” 第四章 以后娘保护你 “我并没有伤害他的念头。 我且问你, 王家是何来头,可算可靠?” 云知雪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双喜闻言,欣喜至极:“当初小姐诞下一子,我便在外面寻了一户刚刚生了孩子有奶可吃的王姓农家,将孩子送了过去,每月给王家一些银子,托他们好好照顾。 前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孩子被送到老爷面前,害得小姐……前日小姐被褚夫人带走后,老爷发了火,我便又将孩子送去了王家。” 云知雪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落到云家人手里便好,不然她还真怕那孩子受到什么非人的伤害。 至于孩子是被谁带到云弘盛面前,除了她那位好继母,还有谁,这笔账,她记上了。 “你在前边带路,与我去一趟王家。” 她还是要看上一眼才放心的,好在昨日得了褚夫人的应允,她出府也无人阻拦。 刚到王家门外,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呵斥,随即是小孩子压抑的哭声。 “你个贱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野种就是野种,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 “不许哭!你个小野种还想反了天不成?!” 里面的妇人骂人越发难听,云知 雪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若是不来,竟是不知她儿子被欺负成什么样! “你让开,我来。” 她拉开准备敲门的双喜,一脚踹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就那样撞入了两人眼中,王婶子正坐在凳子上面目狰狞,她面前跪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抖着身子给她洗脚。 “好你个老毒妇!” 云知雪眨眼就到了王婶子跟前,弯腰抱起孩子,脚上巧劲勾起水盆,甩向坐着的人。 酸臭的洗脚水泼了她一身,还有的进了她大张的嘴里! “呸呸呸!哪来的小贱人?竟敢到老娘面前撒野!” 她恶心的直吐,破口大骂。 云知雪没有理她,因为她发现怀中的孩子情况比她想的还要遭。 露出的小胳膊细瘦得像根小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 那张小脸已经脏得看不清本来的样貌,只有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满是小心的希冀。 云知雪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别怕,以后娘保护你。” 她把孩子递给了旁边的双喜,撸起袖子,走向王婶子。 王婶子见云知雪气势不一般,不禁犹疑,气焰矮了三分嘴上却不肯示弱:“你到底是谁?那小野种送到我家 来,我养着他就有那个资格教训他!” 云知雪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寒凉:“我是他亲娘,你教训我儿子,我便也有资格教训你!” 王婶子一听,随即愣住,没想到竟是那小野种的亲娘找上了门! 她一时心虚,偷瞥着云知雪的神色,低声求饶:“误会,这都是误会!平日我待这孩子可不薄,不然他怎么能长这么大!” “误会?你当我眼瞎!这孩子身上都是伤,这就是你说的待他不薄?”云知雪语气凉薄,“你每月收了我的钱,倒是心安理得地虐待我儿子。报官吧,看看官大人会不会认定这一切是误会!” 一听要报官,王婶子的脸狠狠扭曲了几下,眼神变得怨毒:“你个心肠歹毒的小荡妇!非要将人逼死才肯吗?好好一个男娃你不要,那肯定就是个野种!你要是送老娘去报官,老娘就把你和小野种的事都宣扬出去,看你们以后怎么做人!” 她话未说完,一只脚就踹在了她胸前,疼得她话未说完就飞了出去,身体撞到了院墙,荡起一院子的灰尘。 王婶子疼得面目狰狞,看着向她走来的云知雪,恨得牙痒痒。 这小贱人竟然真敢打人! “杀人啊,这小贱人杀人了啊!没天 理了啊,我替这小贱人养儿子,这小贱人却要杀我灭口!” 她的声音越嚷嚷越大,神色也越发得意,算是吃准了云知雪拿她没办法,谅她也不敢真的杀她! 云知雪冷笑一声,狠狠抽了王婶子一巴掌,利落地将她的下巴卸了。 院子内顿时安静下来。 “原是觉得报官了,此事便算了。但你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报官便是便宜了你。” 云知雪蹲身,弯眸轻笑,从袖中摸出两只玉瓶来:“这一瓶叫化尸散,只需一滴便能化尸为水,乃杀人越货的绝品;这一瓶叫千还丹,一颗便能让你尝遍世间千百滋味。你选一个?” 王婶子这才真的知道害怕了,满脸惊恐地想往后退,但是她背后就是墙,根本退无可退。 “哦?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好了。” 云知雪打开了那瓶千还丹,喂进了王婶子嘴里,再好心将她下巴装了回去。 千还丹一下肚,王婶子就觉得自己全身如同被火烧,顿时疼得满地打滚。 “我错了!我错了!小姐,贵人!我错了,把解药给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嘴上说错了有什么用,还得是心诚啊大婶。” 云知雪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轻声吐出的字却令王婶子感 到绝望,“只要你每日诚心向我儿道歉,时刻为我儿祈福,这毒就不会发作。否则,只要你嘴上心上有一丝恶念,这痛便日日夜夜伴随着你,直到你痛死。” 王婶子立刻道歉祈福,果然,那痛意消了下去。 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下一刻,全身又被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席卷,痛意比方才更甚。 云知雪起身,冷眼看着王婶子满身狼狈,而后抱过孩子转身离去。 小娃娃晶亮的双眼满是崇拜,云知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更多的却是心酸。 这孩子一出生便受了许多苦,面对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他竟是没有一丝埋怨和责怪。 “对不起,娘亲先前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伤。以后不会了。” “没关系的娘亲,我不疼。”小娃娃急忙摇头,小脸一脸认真严肃。 云知雪被他模样逗笑了,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便又笑不出来了:“咳,娘亲失职,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小野种!”小奶娃毫不吝啬分享了自己的名字。 云知雪颤抖了一下,一阵愧疚和心疼。 “小野种娘亲不喜欢,我们取一个新的名字好不好呀?” “好啊,只要是娘亲取的名字,我都喜欢。” 第五章 盛世白莲 ??“那,就叫云遥江如何?小名叫江江。” “好,江江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娘亲。”他伸出手虚抱着娘亲的脖子,小心又欢喜。 云知雪将他搂紧了些,示意双喜去找家客栈。 等替江江清洗身体的时候,云知雪才觉得,自己对王婶子还是太仁慈了点。 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全身没几处好皮肉,瘦的皮包骨。 头发枯黄打结全是虱子,云知雪只得给他都剃光了,圆头圆脑的。 洗掉四盆黑水后,才看清他的样貌,凹陷的小脸蜡黄,那眉眼不像她,仔细看来却有些眼熟。 她想不出像谁,便没纠结,唤来了双喜。 “江江现在还不能带回长宁王府,你在这附近寻个小院子,带着江江先安顿下来。” 双喜扑通一声忽然跪下:“小姐,对不起!先前都是我办事不利,才让小主子吃了这么多苦!您罚我吧!” 方才她就一心忐忑,可一直恐惧的责罚却迟迟不下来,让她心中更是难安。 云知雪弯腰将她拉了起来:“这事不能全怪你,有些豺狼惯会伪装。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便帮我好好照顾江江,别让这孩子再受伤害便是。” “是,奴婢定 不负小姐所托!” 双喜得了任务,心这才放下去大半,红着眼眶匆匆找院子去了。 云知雪则寻了些好吃又容易消化的吃食端上房去,给江江喂饭。 饭喂了一半,双喜就匆匆回来了。 “小姐,不好了!” “何事?” 双喜看了眼江江,这才凑到云知雪耳边低声道:“外头忽然起了传言,说您在孝期不检,未婚生子,不贞不孝!怎么办啊?” 云知雪皱眉,眼神冰寒。 褚夫人那日警告过云家众人,此事不能外传。 看来,有人为了弄死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外头传来声音:“里面的可是云家大小姐?本店实在是容不下不贞不孝之人,还请你快些收拾收拾,退房吧!” 双喜脸色一白,差点被气哭:“小姐,是客栈掌柜的,他怎么能这样?!” 云知雪面色不改,她揉了揉江江滑溜溜的小脑袋,嘱咐道:“江江还饿着,你将剩下的吃食喂完,外面的事情别管。” 她说完,就起身出了屋子。 屋外,竟然已经站了许多人,脸熟的,脸生的,面上都一个表情,那就是看热闹。 为首那人是云知雪。看来,这传言十有八 。九又是那梅夫人干的。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长宁王府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跟踪我么?” 云知柔被她问得犀利,当即眼眶一红:“不是的,我担心姐姐的孩子,故而想寻双喜问个明白。我并未得罪姐姐,姐姐为何对我如此大的敌意?” 啧,好一朵盛世白莲。 柔弱的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刻激起了在场所有男人的保护欲,开始对云知雪指指点点。 一人更是直接将云知柔挡在身后,对着云知雪怒斥:“你个不孝的毒妇!尚在孝期便与人通奸生子,现在还恶意羞辱好心来看望你的妹妹,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人识云知柔的头号舔狗赵玉,见不得云知柔半点被“欺负”。 “看来我若是不解释,有人就喜欢把诸位当傻子耍啊。” 云知雪声音清亮,不见半分心虚退缩。 “三年前我母亲身亡,不到一月身为妾室的梅氏便被抬为正妻。之后这位刚上位的夫人,匆匆派人送我前往佛堂守孝。初到佛堂,我便被歹人侮辱,可那些护送我来的侍卫,却迟迟不见身影!此事充满蹊跷,妄想颠倒事实之 人,是不是心虚了?” 她话音落下,众人哗然。这里面竟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的故事? 便有看戏的人意味深长地道了出来:“这后宅的水可深着呢,这云家小姐莫不是遭人陷害的?” 此话一出,大家便将目光移到了云知柔和赵玉身上。 刚才若不是这两人带路起哄,他们也不会跟到这来看戏啊! 云知柔微微绞紧了手帕,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这贱人竟然三言两语就将污水引到了她母亲身上,当真是可恶! “我不知姐姐和母亲之间有何误会,但姐姐万万不可曲解了母亲对你的一番好意。当初送姐姐去佛堂,也是怕姐姐在府中睹物思人,伤心过度败了身子。” “后来姐姐孝期一满,母亲便立刻将姐姐接回了府中。母亲向来待姐姐视如己出,一回来便帮姐姐寻了一门好亲事,姐姐却做下如此错事。姐姐若是就此消停,好好过日子,何苦会弄到这般难以收拾的田地?” 云知雪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这般田地不是你们造成的?外头那些传言,原本可只有尚书府的人知晓!” “当初姐姐若是乘早将这孩子拿了,母亲定会为了姐姐的声誉隐 瞒下来。但姐姐生下这个孩子,还如此大张旗鼓出来找寻,与这孩子这般亲近,这让我们如何替你隐瞒?” 云知柔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了一抹笑容,云知雪自己非要作死出来找孩子,这下看她还怎么抵赖! 局势被云知柔一转,看客们又打量起了云知雪,眼神多了几分鄙夷嫌弃。 “是啊云大小姐,你要是被歹人玷污,那又为何要生下这个孩子?我瞧,可不是与那歹徒早就有了首尾了吧!” “不瞒大家,当初我找过大夫,大夫说我体弱,不能强行打胎,不然我也得命丧黄泉。” 云知雪想至屋内的小家伙,心下一软,“再者,幕后黑手恶毒,可这孩子无辜。我既生下了他,便不惧流言蜚语,当对他负责到底!” “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找大夫过来一验便知!” 见云知雪说得如此坦荡,云知柔的笑脸又落了下去。 云知雪敢这么说,肯定是有了底气。 可惜赵玉察觉不到这局势的奥妙,竟真差了人急巴巴地去寻大夫,罢了还对云知雪放话:“油嘴滑舌,谎话连天的荡妇!等大夫来了看你的谎还怎么圆!” 云知柔气得够呛,暗骂赵玉蠢货! 第六章 谁是笑话 云知柔无可奈何,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眉头微蹙着,像极了那受尽委屈的小可怜儿。“赵公子,您还是先莫去寻大夫,毕竟这件事情事关姐姐的清白。”云知柔一副十分焦灼的模样,拉住赵玉的胳膊阻止道。 云知柔睫毛微颤,抓着赵玉的胳膊满脸的焦急,赵玉看着心都快要化了。 “咳咳,云姑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赵玉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一脸的害羞。 另一边的云知雪见状,对此忍俊不禁,这俩人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不过,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好妹妹的小心思。 云知柔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实际上还是想要浑水摸鱼,将此事翻篇。 呵,真是可笑! 云知雪冷笑一声,眼眸低垂,声音冰冷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 “为了我的名声?难道我的名声不就是被你们毁的吗?怎么?现在这是不敢了?” 如此挑衅的话语,着实是激怒了赵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亏得云姑娘心地善良,不与你计较!” 云知雪闻言,计上心头。 “我看就你最可怜,跟云知柔的一条 狗一样,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你可知道你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私下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吗?” 话音刚落,云知柔脸色愈发难看,眉眼之间尽是隐忍不发的愤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就是找个大夫吗,我看看到最后究竟是谁丢脸,来人!” “还有,荡妇,我告诉你,如果要是事实并非你口中所说,今日,你就立即给云姑娘下跪磕头!” 赵玉这个小舔狗就好似个没脑子的东西,看起来也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疼! 云知雪目光犀利,仿佛能穿透面前二人的灵魂一般,“倘若我所言非虚,那……你们二人必须给我叩头道歉!” 云知柔一听这话,刚想要出言阻止,但没曾想,赵玉这个蠢货永远嘴比脑子快,直接答应了下来。 此刻,云知柔恨不得立刻就把赵玉拍进地缝里,叫他永远都不出来。 “就不劳烦赵公子前去寻找了,在下便是大夫,定能够判断出这位云姑娘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这时,突然从看戏的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声称自己是名医。 赵玉笑道:“那就麻烦大夫了。” 赵玉整个人沉浸在自己 计谋得逞的喜悦里,殊不知下一秒男人的话却让他直接打脸。 只见大夫为云知雪把了脉,随后大夫眼神一晃,故作一种神秘兮兮的模样,“这个吧……赵公子,不知道你现在心情如何?” “心情如何?”赵玉脸色异常难看,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夫愣了愣神,随即开口说道:“云姑娘的身体的确有些虚弱,恐怕当时如果要是真的打胎的话,很有可能就会……” “就会什么?!”赵玉大怒,直接恶狠狠地拽住了大夫的衣领,毫无刚刚淡定的样子。 另一边许久未曾说话的云知柔,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姐姐,这个大夫不会是您自己找的人吧?先生,作为大夫你怎么能做这些有辱医德之事。 大夫一听这话,整个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云姑娘,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大好听了吧,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在这整个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们长春堂的名声?” 大夫乃是京城中最大的医药堂的当家掌柜,医术自然是没得话说。 “怎么,我一个身败名裂的云家大小姐还能买通长春堂掌柜,还 是说,你刚刚那些话根本就是想要嫁祸于我。”云知雪冷冷的看着面前早就已经面色苍白的女子。 众人闻言,纷纷指责起云知柔来。 “你,你们。”云知柔捂着胸口,气得脸色越发苍白,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见状,云知雪急忙上将人半抱在怀中,看着云知柔微微颤动的睫毛,云知雪悄悄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往怀中的人扎去。 “啊,干什么!“云知柔瞬间清醒。 “你不是晕倒了吗,我在救你啊,难道妹妹刚才是装的。”云知雪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她就是装的,我刚刚还看见她的手动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 “没想到云家小姐心思这么恶毒。”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赵玉一脸茫然,他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结局居然是这般,在众人的压迫之下,他们只能够向云知雪行大礼。 云知柔和赵玉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行完礼后,两人便落荒而逃。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王府的人便匆匆赶来,对着云知雪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妃,夫人让您早就回去,说有事情找您。” 云知雪闻 言愣了愣,但随即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云知雪直奔正厅而去。 褚夫人一脸严肃的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凝重,在看到云知雪的那一刻,眉头甚至都拧成了川字。 “云知雪,你从前所做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在这里给你提个醒,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把他带到王府里。” 云知雪心中早就清楚是这个结果,云遥江才不过几岁的年纪,如果要是连她也抛弃的话,那他还有多惨? 想到云遥江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云知雪实在是于心不忍,从小到大,他已经经历过了很多的磨难和痛苦,因此,云知雪定是不会让悲剧再次在他的身上重演。 “褚夫人,江江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为何您的眼睛里就是容不下他?”云知雪不解,眼神坚定的看着面前的褚夫人。 “一个野种,怎么配待在王府?” 此话一出,瞬间戳中了云知雪的内心深处,刚想要开口直接反怼的时候,一个下人却突然匆匆的赶了过来。 “夫人,夫人,王爷,他醒了!”下人慌慌张张的连滚带爬来到了褚夫人的面前。 第七章 王爷醒了 褚夫人闻言,喜形于色,那难掩的兴奋在她的脸上挂着,就在她刚想要站起身来,去看她的宝贝儿子的时候,只听见下人“咣当”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阻止道。 “夫人,夫人,王爷他……他说他只想见王妃一个人。” 一时间,褚夫人的脸色格外的难看,但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只能够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还不赶紧快去!”褚夫人没好气的催促道。 云知雪没做声,直接跟着下人出了前厅,去见一见自己这个刚刚清醒的夫君。 褚夫人反对她的孩子留在王府,对王爷却是一片母子情深的模样,想到这里,云知雪嘴角便出现了一抹讽刺。 不过云知雪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一世她定要好好的护着云遥江。 云知雪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前面的下人也带着她来到了房前,轻轻提醒了一声。 “王妃到了。” 微微的回神,云知雪整理了一下情绪,清眸的眼底浮现了一抹决绝。 “王爷。” 云知雪打开门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张俊秀的脸,眉毛轻佻,她微微朝他扶身,算是行了一礼。 只不过褚长宁一如褚夫人 那般,看起来脾气并不是很好的样子,那张俊脸比冰块还要冷,凤眸在云知雪的身上扫了一番,才开口。 “你一个深闺女子,是怎么懂得这么多的医术,用的究竟是什么办法?” 褚长宁语气带着质问,眼神中更是浓浓的怀疑,他怎么也没想到,能让自己清醒过来的大夫,居然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这些只不过都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小的时候跟着亡母一起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娘亲去世,没有办法,最终只能够自学成才。” 云知雪满脸真挚,回答的十分谨慎有礼,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过云知雪也知道褚长宁的怀疑与试探,毕竟不会有人相信她一个深闺女子会有如此厉害的本领。 可云知雪也不慌,她将自己从前在府上的身份表明,并且也说了自己的境地,到了最后云知雪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最重要的问题上。 “王爷,现在我有一个孩子,如果你能够把我和孩子留在王府里的话,你身体里的毒素以及病症,我都可以完全帮你清除掉。” 云知雪淡定地说道,样子看起来着实是让人可信。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她面 前的人,并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神。 可想而知,这个褚长宁,又怎么可能会就这般轻而易举的相信她。 只见褚长宁那棱骨分明的脸上,写满了狐疑。 “你不是云家的嫡女吗?” “不错,但是刚才我也说了,云家待我并不好,而且以后我与云家再无瓜葛。”云知雪的脸色在听到云家的时候,瞬间变黑。 那哪里是家啊,那简直就是可以称的上是地狱一般的地方。 云知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褚长宁,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再次向自己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褚长宁看着面前的女子,不为所动。 “怎么,难不成你还觉得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对你怎么样,还是觉得一个孩童能怎么样?”云知雪脸色凝重。 云知雪没想到这个被他人奉为战神的男人,居然行事如此不加果敢。 褚长宁对这话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少震惊,只是淡淡地撇了撇眉头,对此毫不在意。 “那又如何?总而言之,你留与不留都是本王决定的,更何况本王又为何要留一个根本不能把控的人呢。”褚长宁声音冰冷地就如同那千年 不化的雪山一般。 这个狗男人! 云知雪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自然清楚他的痛处,于是便直接指道:“恐怕现如今的王爷,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吧。” “从前的王爷,守疆保国,为了黎明百姓付出了一切,然而没想到最后却受人暗算,难道王爷你真的可以忍下这一口气吗?如果要是我的话,早就已经拼尽全力,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治疗好,然后报仇,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云知雪这一番话的确是正好戳中了褚长宁的内心深处,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居然能够说出如此话语。 一时间,褚长宁整个人眼神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说的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本王把你和你的那个孩子留下来,是吧?”褚长宁薄唇轻启。 但殊不知,此时此刻的褚长宁,周身尽显杀气,他为了这江山付出了太多太多,然而最后却是落得这番情景。 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受所有人的白眼? 云知雪不置可否,坦然承认:“是的,我只希望王爷能给我们母子一个容身之处 。” 闻言,褚长宁一双鹰眸落在了她的身上,并没有立即开口。 而云知雪以为他不愿意,微微周皱起了修眉,只能快速的运转大脑,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松口。 “不知道王爷您躺在床上昏迷这么多年,对于朝廷之事是否能够有足够的把握?” 沉默了半响,她最终开口。 褚长宁那犀利的目光一直死死的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移走半分,云知雪也直接迎上了他的眼神。 这对于褚长宁来说,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女子。 “王爷,如果要是普天之下其他的医师都能够将您的病治好的话,您又为何会一连躺在床上这么多年?”云知雪反问道,那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褚长宁被看的有些心烦意乱,现如今的情况恐怕只有这一种办法。 “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现在目前眼下所有的困顿,我现在就敢说,我的医术,只要我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云知雪一直不停地劝说着。 褚长宁心里正在逐渐摇摆,他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云知雪突然出现他无法相信,但是这个时候他身边也确实没有可用之人。 第八章 谈判 褚长宁眉头紧皱,刚刚大幅度的动作已经让他有些筋疲力尽,他现在虽然已经清醒,可身体却依旧十分虚弱。 “本王的病,究竟有没有机会可以被完全痊愈?”褚长宁慢慢松口,神情看起来也没有一开始那般不近人情。 云知雪见状,心中有了几分把握,于是点了点头:“只要王爷您想,那便可以,你我二人终归只不过是一个合作的关系,如果我要是想要害你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把你杀了,又怎么可能会留你到现在?” 云知雪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微蹙,眉眼之间尽是冷漠。 “你要留在王府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褚长宁一直不解于这个问题。 “我只是想给我和我的孩子一个保障,仅此而已。”云知雪语气平淡的回道。 “我可以利用一身医术成为王爷您手中的利器,替您调养身体的同时,还可以瞒住外人,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您必须给予我以及王妃的一切应有待遇,等您的身体康复,我会主动离开。” 云知雪算是为了她与孩子的未来拼尽了全力,此刻她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那边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表示。 真是 没有想到,这个王爷居然会如此难缠! 云知雪感觉她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如今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褚长宁这个狗男人还是不同意的话,那恐怕…… 只是,不知为何,可能是凭借着她本身强烈的第六感,云知雪总觉得这个褚长宁最终定是会同意的。 褚长宁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后,没有再立即开口,而是心中正在思量。 而云知雪也不如自己表面那般淡定,心中还是十分的紧张。 只要褚长宁一句话,就能够决定她跟云遥江的未来,这种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别人并不好受。 就在云知雪煎熬一般的等待中,褚长宁虽然对云知雪有了些许改观,可语气却还有些嘲讽。 “你现在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跟本王进行谈判?” 房间里,气氛凝结了起来,男子剑眉星目,一股寒气袭身。 而云知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有什么资本留下来? “您别忘了,您的一身病是我救回来的,如果我想您还可以陷入昏迷!” 微微的抬起下颚,云知雪不惧的盯上了褚长宁。 “堂堂长宁王,无所不能,而现如今却身陷囹圄,被人下毒, 导致昏迷数年,听起来真是可笑不是吗?” 褚长宁闻言,眉头紧蹙,眼神之中就好像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就将面前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撕成粉碎。 自从褚长宁出生之后,又何曾受过如此嘲讽。 向来都是褚长宁高高在上,睥睨他人,而现如今在云知雪面前,就好像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你可知你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吗?”褚长宁一脸黑线,声音冷漠到极致。 云知雪嘴角微微上扬,淡粉色的唇瓣饱满诱人,缓缓来到褚长宁面前,低下头来与其保持在同一水平线,明亮的双眸中透过一丝戏谑。 “难不成,能上天入地的长宁王,现在还有什么更为巧妙的办法吗?”说罢,她便欲要站直身子。 可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狠狠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脖间,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慕然染上一层红晕。 那只大手青筋暴起,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将面前的女子置之于死地。 云知雪一时间呼吸急促,面如桃花般的小脸被憋得通红。 但是她眸子中并无任何慌张神色,她清楚地明白,以目前褚长宁的状态来看,根本就 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王爷,您不敢杀我。”云知雪直言道。 褚长宁眼神一愣,但随即爆发一阵狂笑,“呵,你怎知本王不会杀你,人永远都不要太过于自信。” 笑声中,尽是杀气。 但同时,也难掩被震惊的赞许。 这女人,还真的是叫人刮目相看。 云知雪并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就这样一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的恐惧。 果不其然,那张大手渐渐松开。 “云姑娘可真是算得上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褚长宁嘴角勾起。 “王爷过奖了,不过,王爷您难道就不好奇,究竟是谁将您害到如此地步?” 云知雪以一种洞穿一切的神情看着那坚毅的面孔,这张脸,要是放到现代的话,定会被星探一眼看中。 “难不成,你知道什么?”他们两个人,总共的心眼儿加起来可谓是超过八百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试探着。 “这一点难道不还是看王爷是怎么想的吗,不过,我这个小女子只是想提一下意见而已。” “这么多年您的身体一点起色都没有,最大的疑点莫过于身边人,最好还是需要去调 查一下,能够直接接触到治疗的人。” 褚长宁眼神一震,云知雪所说的这一点的确很有道理,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什么,继续以一种冷冷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女子。 现如今,褚长宁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他这么多年卧病在床,再加上各种原因,这个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云知雪自从来到王府也大概已经有几日的时间了,通过她的观察,大概也能够猜得出来,为褚长宁治病的大夫很有可能与下人互相勾结在一起,目的就是要了他的命。 褚长宁对于如此聪明的女人,自然是警惕性十足,可她的实力却也令人咂舌。 “为何这么多年王府发现不了的问题,你才只不过刚来几日,便已经有了答案,不知道究竟是姑娘太过于聪明,还是王府里的人太过于废物?” 褚长宁如此神情,若是换了旁人,定是被吓的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但是云知雪却直接将目光迎了上去,眼角的那么笑意显然可见。 “想必王府之中,对于药理有过研究的人恐怕不多吧,更何况这种每日的慢性毒药,更是难以察觉,这么说的话,王爷可明白了?” 第九章 疑虑消散 云知雪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但是,现如今的褚长宁,根本就等不及了。 不久之后,他的双腿就会彻底残废,甚至还会在痛苦中死去。 “王爷,我可以帮你解决好您的所有身体问题,如果您要是不信的话,一试便知。”云知雪缓缓说道。 紧接着,云知雪从随身携带的小药袋里,拿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云知雪面色严肃,全然没了一开始的那般松散,她将银针稳准狠地直接插进了褚长宁的穴位,目的则是为了刺激穴位。 瞬间,褚长宁那久久毫无知觉的双腿竟然有了一丝疼痛,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怎么样,现在王爷您可相信了我的话了吧?”云知雪见状,知道他定是感受到了那股刺痛。 云知雪脸色放松下来,这样下来,她就不信褚长宁还不肯松口。 在绝大的利益面前,褚长宁不得不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已经被判为死刑的双腿,居然也能够有所知觉。 “你想要的,只是一个避风港?”褚长宁平复好心情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不错, 只要你能够让我和我的孩子留在王府里,我就一定能够将你的腿治好。”云知雪义正言辞地说道。 总而言之,现如今云知雪的存在对于褚长宁来说,绝对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好,本王答应你,但若是你胆敢背叛本王,本王一定会有无数个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褚长宁既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就表明对她的疑虑有所消散。 “好,王爷可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云知雪嘴角轻轻勾起,随后便直接离开了他的房间。 没过多久,褚夫人便也去瞧了褚长宁。 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居然在醒来之后第一眼要见的人,竟是云知雪那个女子,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的确有些心寒。 “宁儿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尽管褚夫人想要吐槽,但是当她一看到褚长宁那依旧有些苍白的面孔时,也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褚长宁眉眼含笑,低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褚夫人爱子心切,眼神中闪烁着担忧的神情,“你是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娘有多么的担心你,日日给你诵 经祈福,就是为了你能够早日醒来。” “刚刚的那个女子,你若是不喜欢的话,娘也绝不会留她,毕竟,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八字与你相合,说不定能够带来好运。” “既然你现在已经醒过来了,那她也就没有留在王府的必要了,找个时间,娘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褚夫人深知,自己这个直男儿子不近美色,更何况是这种满身污点的女人。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褚长宁下一秒钟脱口而出的话,却令她目瞪口呆。 “娘,儿子觉得,这个女人可以留下,如果可以的话,她那个孩子也同样。”褚长宁与褚夫人的双手叠在一起,一副母子情深的状态。 褚夫人闻言,愣住了,世上只要正常的男子怎么会允许自己身边的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像这种生性放荡的女子,人人更是恨不得如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还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褚夫人蹙眉看向面前的褚长宁,脸上尽是担忧:“是不是那个女子威胁了你,竟然让你做出这样的事?” 褚长宁无奈笑笑,将刚刚两个人的约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 “原是这样,但是,你我恐怕都不能保证,她日后究竟是否对你有害,所以,断断不可养虎为患,还是尽早做打算。” 褚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心,根本就再也支撑不了下一次的重创,因此,她在对于褚长宁的事情方面,只能如履薄冰。 “娘,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儿子自有分寸。”褚长宁给她下了一剂安心药。 其实褚长宁早就已经在云知雪带他进去实验室的时候恢复了意识,但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总而言之,现如今他们二人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合作关系,褚长宁也就不会随意对云知雪出手。 更何况在她背后还有什么秘密,一切,都还未曾可知。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知雪就在褚夫人的安排下,带着云遥江来到了褚长宁的院子。 褚夫人面对她的态度,也依旧是不冷不热,不过既然她能够救自己的儿子,褚夫人对她也不至于太过分。 “云知雪,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劝你不要给我惹事生非,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宁儿,也保不住你。”褚夫人严肃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当褚长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瞬间就像是换了 一个人,以一种十分慈祥的面孔迎了上去。 “儿啊,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怎么就出来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做事的?” 褚长宁挥了挥手,表示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褚夫人却总是觉得不妥,褚长宁也只好去安慰她。 看着这样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云知雪略微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 翌日,知雪带着云遥江在院子里玩耍,在花园的时候听见了有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而这些对话正好落在背对他们的云知雪耳中。 “真是没想到,咱们家王爷是不是躺的脑袋有点问题了,竟然会娶一个在外面生了野种的女人回来,王爷可真是好胸襟。” “是啊,是啊,那个野种也还真的就这样恬不知耻地住下了。” 云知雪闻言,眉头紧皱,低头去看正在一丝不苟玩泥巴的云遥江,心中清楚他也定是听到了。 她发现云遥江刚刚的动作定住了一瞬间,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云遥江从小到大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因此他的性格也变得懦弱而又极具讨好性。 每当云知雪见到如此情景的时候,都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第十章 住进王府 想到这里,云知雪直接现身出现在了下人的面前,在她来不及震惊的时候,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云知雪厉喝,摆出了架子,可却没想到下人却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甚至还反驳。 “我说的这个本来就是个事实,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给王爷下的什么迷魂药,竟让他娶了你这个荡妇,还连带着一个野种。” “你说谁野种呢?”紧接着,又是一声响脆的巴掌。 那下人更是不服,趾高气昂:“难道不是吗?总不能那个野种是王爷的孩子!” “放肆!” 就在这时,褚长宁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他走进,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那下人一看褚长宁出现,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赶忙求饶:“王爷,小的错了。” 但饶是如此褚长宁也没有半分给他脸面。 “云知雪也是本王的王妃,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如此胆大包天,是根本就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那下人万分没想到褚长宁竟然维护云知雪,此时只能连连求饶。 别说下人,就连云知雪都有些意外,褚长宁会出 面维护自己。 但是当褚长宁将那下人赶出府发卖,并且连同安插在王府的眼线都赶走之后,云知雪便明了。 她这是被褚长宁当枪使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怪她提出条件了。 等事情全部都结束了之后,云知雪便直接找到了褚长宁。 “王爷,您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可谓高明。”云知雪直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褚长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还悠哉悠哉地为她添了杯茶。 “有什么问题吗?” “王爷通过我达成了目的,我自然是问王爷要奖赏的,只希望王爷能够同意。”云知雪依旧装作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褚长宁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笑道:“这件事情,你恐怕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那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来找本王要条件?” 云知雪一听到这话之后,笑了一声,不甚在意。 “王爷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恐怕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了。” 拿这件事情威胁褚长宁,是云知雪的试探,虽然有可能对他来讲根本构不成威胁。 然而没想到,褚长宁这次竟如此好说话,直接询问道:“那你说吧,究竟是什么要 求,如果本王能够做到的,就尽量给你做到。” 云知雪眼神之中微微有那么一丝的震惊,但生怕他一时又改变了想法,连忙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寻找到云遥江的生父。”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担心她到时候如果要是回到现代的话,云遥江会无人照顾,最终流落街头。 因此,她一定要在自己还在的情况下,为云遥江安排好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安心。 可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被云遥江听到了。 躲在暗处的云遥江小手不停的颤抖着,似乎特别害怕什么事情的发生。 一时间,他似乎忘却了所有的懦弱,直接冲了过去,跪在云知雪的面前。 “娘亲,娘亲,您能不能千万不要把江江丢下,江江不能没有娘亲啊,求求您了……” 云遥江豆大般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眶间流了下来。 云知雪见状,自然是舍不得,一个作为母亲的心,面对着如此哭成泪人儿一般的江江,实在不忍。 云知雪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这么多年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让他活的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 “江江不哭,娘亲肯定不会把你抛弃的 ,你放心,娘亲只是想要找到他而已,毕竟他也是你的父亲嘛。”云知雪现如今也只能这般安慰他。 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褚长宁,并没有多大的触动感,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两人谈话被打断,云知雪直接将江江带回了屋子里,安抚着他让他放心。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云遥江有些局促不安,因为现如今的娘亲,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尽管这么大的屋子里,也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却仍然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就在这个时候,云遥江看着外面的月光,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时间正好到了要给大人洗脚的时间,按照从前住在王婆子家的规矩,端着大.大的木盆来到了褚长宁的屋子里。 瘦小的身子,与木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木盆对于云遥江来说,着实是有些太大了,走路颤颤悠悠,一晃一晃的。 云遥江艰难的来到了褚长宁的房间里,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王爷,我……我给您打水洗脚。” 云遥江生性懦弱,因此,面对着如此不怒自威的褚长宁,自然是被吓的哆哆嗦嗦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褚长宁本来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兵书,却没想到,这个小鬼头却突然闯进了他的面前。 褚长宁眉头微蹙,实在是不解,一个小孩子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云遥江接下来又磕磕巴巴地解释了一遍,但随即得到的并不是夸奖,而是意料之中的斥责。 “以后这种事情,你便不必做了,这些都是下人应该干的活,本王劝你最好不要总是出现在本王的面前,惹人心烦。” 尽管他的语气平淡,但是却冰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 正好要来跟褚长宁商量事宜的云知雪在门外听到了两人对话,终是忍不住,冲了进去,将云遥江护在了身后。 “王爷要说就好好说罢了,为何要如此严肃?”云知雪说道。 一听这话,原本就有些不大开心的褚长宁,更是没什么好话。 “云知雪,你们两个人终归到底,只是寄人于篱下,我训斥一个孩子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吗?” 云知雪护犊子,直接怼道:“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不过,我的儿子也不是你能够随便欺负的!” 说罢,云知雪便直接拉住另一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云遥江,带着他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十一章 功高震主 夜黑风高,尽管月亮早就已经悄悄爬上树梢,但是依旧黑暗的让人心惊。 不知为何,此时的云知雪心中却慌乱如麻,总也不得安稳。 云知雪小心翼翼地将云遥江哄睡着了之后,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拄着脑袋发呆。 “定要好好想个法子,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云知雪大脑飞速旋转,有些烦闷地长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一切的心慌都是早有预料。 就在这个时候,云知雪余光中突然瞧见,有几抹黑色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院子里,直接朝着褚长宁的房间冲去。 “真是不安生!”云知雪眉头紧皱,嘴里烦躁地嘟囔了一句,随即便连忙站起身来。 这个闲事,无论怎样,她都必须要管,毕竟现如今褚长宁是自己就在这里的条件。 云知雪的双眸看向床上早已熟睡的的云遥江,不知道会不会吵到他,但为了他的安全,只能将他叫醒。 “江江,醒醒,听娘亲的话,你现在立刻躲进柜子里,不论外面出了什么声响,你都不准出来,好吗?” 云遥江揉着惺忪的睡眼,大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立刻被面前的云知雪直接一把塞进了衣柜里。 云遥 江从迷迷糊糊中惊醒,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慌失措,就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 云遥江看着面前雷厉风行的娘亲,有些不大放心地揪住她的双手,慌忙地说道:“娘亲……” 云知雪见状,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并叫他放心。 小家伙心里清楚,为了不给她拖后腿,于是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一定会乖乖的。 安抚好了云遥江之后,云知雪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打算前去报信。 在云知雪刚刚出了屋子之后,就看见几名暗卫从天而降。 “姑娘!”几人表现得十分尊敬,但语气却十分冰冷。 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褚长宁的暗卫,云知雪见状,连忙道:“刚刚我看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朝着你们家王爷的房间里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 他们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了如指掌,并没有直接回复云知雪,而是生硬的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姑娘,王爷让您过去一趟。” 云知雪眼神一愣,看来,刚刚的那几个黑衣人定是被他们解决掉了。 她被黑衣人带着来到了褚长宁的院子,当云知雪推开门时,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那几个早已经死 去了的黑衣人。 “王爷,怎么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云知雪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褚长宁果真不愧是以一敌十的战神,对于这种小场面,根本就不足为惧。 只见他十分淡定地微微一笑,薄唇轻启:“这几个人身体里面有毒,因此在最后一刻根本就抓不到一个活口,所以,还麻烦云姑娘能够帮忙,来判断出这究竟是何毒。” 云知雪与其对视了一眼之后,心中忍不住编排:“刚刚还怒目圆睁,现在有事情需要帮忙,就知道客气讲话了!” 但是,她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来一丝不苟的查看那几个黑衣人的死状。 在此期间,褚长宁冰冷的双眸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视线一下也没有离开过。 “怎么样?”褚长宁眼神一晃,看着面前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低声询问。 云知雪眉头微蹙,凭借着她强大的记忆力,终于找到了一些有关于毒药的细枝末节。 “这种毒药,我只是在一本破损的古籍上看过,并不是很了解。”云知雪缓缓开口说道。 云知雪不知道究竟要不要与褚长宁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个秘药,乃是古代 皇宫里,为了训练暗卫所服用的毒药。 那也就证明,今天晚上暗杀褚长宁的人,是皇宫里的人。 褚长宁毕竟也是一个揣度人心的好手,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云知雪的不对劲。 褚长宁生性多疑,修长的手指在茶杯边上轻轻敲了敲,看似极其随意,但暗藏杀机。 瞬间,那些暗卫看懂了这其中的意味,于是便直接将手中的长剑,对准面前的云知雪。 云知雪眼神一愣,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轻撇了一眼那正悠哉悠哉喝茶的褚长宁。 “怎么,难道现如今的王爷,用完了人之后,便要灭口?”云知雪缓缓开口说道,丝毫不慌。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人?”另一边的褚长宁声音冰冷异常,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 云知雪冷哼一声:“没有任何人能够命令我,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结果的话,那就告诉你。” 随即,云知雪便将真相全部告诉了他。 褚长宁很明显身体一怔,果然是他…… 此人便是能够一呼百应的皇帝! 先前的褚长宁早就已经调查过这些事情,种种结果最终都指向于皇帝。 一开始的他,还并不能完全确信,直到现在,效命多年的人,竟然是那个要 将他置之于死地的人。 云知雪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十分惊讶,毕竟以他的能力,恐怕对于皇帝来说早就已经构成了威胁,功高盖主,这是作为臣子最大的忌讳。 整件事情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他们的目的好像并不是为了暗杀褚长宁,更有可能的则是栽赃。 毕竟,谁家的杀手会在还没有动手的时候,就直接服毒自杀呢。 云知雪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其中的意味,缓缓开口说道:“不知道王爷,是否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褚长宁没有说话,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暗卫把云知雪放开。 “王爷,现在我们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了?你也可以相信我了吧。”云知雪面无表情的晃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腕,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云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便可以离开了。”褚长宁并没有闲心与其打岔。 云知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当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 无非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魔头罢了,云知雪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现如今,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那我走了。”云知雪挥了挥手,准备转身离开。 第十二章 栽赃嫁祸 就在云知雪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事,于是回过头去,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瓶子,扔给褚长宁。 “这是化尸散,在他们的身上淋上这些,便会立刻化为粉末,不会留有任何的痕迹。” 云知雪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褚长宁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褚长宁摸着手中的小药瓶,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留,云知雪直接转身离开,等回到房间后,云知雪第一时间便把藏在柜子里的云遥江抱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云遥江,像极了一个惊弓之鸟,当他看到来者是娘亲的时候,一把将云知雪抱住:“娘亲……您终于回来了!” 见他这般害怕云知雪摸着他的背给他宽慰一直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娘亲,您有没有受伤?” 闻言,见他还担忧自己云知雪勾了勾他的鼻尖,打趣道:“你娘亲这么厉害,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娘亲没事就好,江江就放心了……” 隔天清晨,云知雪刚刚醒来,便听到了下人的回禀,说褚长宁被宫中的侍卫给带走了。 云知雪连忙来到大厅,便看见怒火中烧的褚夫人在发泄。 “简直 胆大包天!” 褚夫人被气的浑身哆嗦,她的儿子刚刚醒来,才好过了几天,就被人给带走了。 “夫人,王爷……” “你给我闭嘴!” 云知雪刚想要上前去,可褚夫人却厉声呵斥了她,显然现在没什么心思跟她周旋。 深吸了一口气,云知雪酝酿了一下,冷静开口:“褚夫人在这里着急,不如想想要怎么救下王爷。” “你什么意思?” 褚夫人瞪向了云知雪,厉声问道。 云知雪不卑不亢,可声音却带着坚信:“如果褚夫人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进宫一趟。” 听到她这么说,褚夫人眼神之中带着考量,更是沉默了许久。 审视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褚夫人这才拿出了一块令牌。 “我可以信你一次,但要是这件事办不成,你要给我儿抵命!” 云知雪垂眸,直接应了下来:“可以。” 拿了令牌,云知雪直接出府进宫,而在临走前褚夫人也告知了云知雪,这手中的令牌乃是长公主所赐。 所以一进宫,云知雪便直奔长公主的宫殿去了。 “麻烦帮忙通传一下,就说长宁府的褚夫人求见。” 云知雪自知这件事可大可小 ,没有半点的耽搁。 可云知雪却没想到长公主此时并未在宫中,这让云知雪直接皱起了眉毛。 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长公主跟长宁王府关系匪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恐怕幕后之人早就料到所以才提前支开了长公主。 想到这里,云知雪也知道如今呆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了,干脆直接来到了殿前。 而此时大殿上,一场大戏早就已经开场了。 只见几名官员跪在那几具尸体的身边,声嘶力竭地指责着不远处的褚长宁。 看着地上的尸体云知雪才意识到,昨天晚上留给褚长宁的化尸散,他根本就没有用。 “皇上啊,真是没想到,威名远扬的长宁王,居然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以杀人取乐,这种人,可是断断不能留在朝廷之中的呀。” “是啊,是啊,如果要是将他留下的话,恐怕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几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编排着褚长宁。 反观另一边的褚长宁,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面色平淡如水,直挺挺的脊梁显示着他的清白。 但是在这期间,他竟一个字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就这样冷冷地看 着面前的闹剧。 与其保持同样神情的,还有那个身居高位的皇帝,不苟言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云知雪看着那些官员往褚长宁身上泼脏水,终于是忍不住直接闯了进来。 不顾侍卫的阻拦,云知雪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行礼之后,掷地有声说了起来。 “你们几个人说长宁王以杀人取乐,可真的是眼拙的很,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现如今的长宁王整个人已经毒入肺腑?” “像他这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力气杀人,更何况,你们连一点点的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口出狂言,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旁的褚长宁怎么也没想到,云知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褚长宁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解,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孤军奋战的打算,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冒出来了个云知雪。 那几个刚刚口出狂言的官员们,被云知雪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怼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怎么,刚刚不是还很咄咄逼人吗,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就知道在这儿惹是生非!” 云知雪直言不讳,根本就 没有给他们留有任何面子。 官员们被气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你这个女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胆敢在朝堂之上如此出言不逊!我看你这是根本就没有把圣上放在眼里!” “难道你们在圣上面前颠倒黑白的行为,就尊重了吗?”云知雪怒目圆睁,声音昂扬。 身居高位的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充当和事佬,突然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个是朕的臣子,另一边是将门之女,二者还是和谐共处,方是真理。” 皇帝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那张面具之下,隐藏的则是杀人如麻的阴狠。 皇帝一开口,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敢出言。 紧接着,便听见他继续说道:“在各个朝代之中,都不乏战功赫赫者,也有人因为居功自傲而做下错事,下场凄惨。” 话里话外,无不都是在敲打着褚长宁,可褚长宁却依旧站在哪里不反驳也不辩解。 就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情绪。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的云知雪:“不知道现在户部尚书的身体怎么样了,是否有碍?” 第十三章 演技爆棚 皇帝这句话的意思,暗示的意味十足,是在警醒云知雪,注意自己的身份,否则的话会连累家里。 但是,很显然,皇帝的这把如意算盘打错了。 云知雪对于那个自私自利的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云家出了什么事情,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相反,云知雪还在想着究竟应该如何才能把云家搞垮。 “如今小女子已经嫁给长宁王,云家的事,臣女并不清楚。” 云知雪低头回话,但是意思却也是不言而喻。 皇帝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了褚长宁。 “刚刚听说长宁王现在身中剧毒,来人,给朕把李舒华李太医叫过来,给长宁王诊脉!” 李舒华乃是皇帝的亲信,自然是对于皇帝言听计从。 云知雪并不惊慌,因为她并没有将褚长宁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理干净。 本以为这位名叫李舒华的太医,会是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儿,可当李舒华出现却让云知雪微微一惊。 李舒华一袭官服,看起来十分俊秀年轻,只见他走上前来,恭敬地对着皇帝行礼,举手投足间都如同一个翩翩公子。 “长宁王,请容下官为您诊脉。” 李舒华声音不卑不亢,褚 长宁听到之后,也面无变化直接伸出了手腕。 看着他这般泰然自若,云知雪微微的皱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她是事先知道褚长宁身上还有毒素,可他应该不清楚才对? 他这般的沉稳,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舒华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长宁王现在身体里的确残留有很多的毒素。” 李舒华此话一出,刚刚那些咄咄逼人的大臣们,此时更是噤若寒蝉。、 皇帝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李舒华退下。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听太监来报,得知是那些曾经跟随过褚长宁的将领们,此时此刻,正跪在宫殿门外,请求皇帝能够秉公执法,饶过长宁王。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很明显的一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怒意。 皇帝本来就对褚长宁心存嫉妒,现如今那些将领们,无不都是在更加印证着褚长宁在军队当中的威信。 功高盖主,这是历代帝王都忌讳的事情。 云知雪见此,心中清楚,恐怕皇帝更是绝对不能饶过褚长宁了。 悄悄将视线投向褚长宁,见他仍然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让云知雪有些心惊。 一方面她有些佩服褚长宁,另一方面更是忌惮,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哪怕未来起兵谋反都是意料之中。 褚长宁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受委屈的人,睚眦必报是他的本性。 皇帝这个时候仍要装作一副明主的样子:“这么多人为爱卿求情,朕也相信爱卿不会做成那样的事来。” 说到这里,皇帝又看了一眼褚长宁关怀道:“长宁王身体有碍,便回府中好好养伤,此事朕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的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褚长宁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像是早就料到。 于是听完皇帝的话之后,他只是举手作揖,:“多谢皇帝信任,臣的伤势并无大碍。” 紧接着,皇帝仰天笑道:“小事小事,只要爱卿的身体能够恢复过来,那比什么都重要。” “哦对了,李太医,今后你便跟着长宁王一起回府,一定要细心照料他,要不然的话,朕拿你是问?” “臣遵旨!” 一场闹剧落幕,云知雪跟褚长宁回到府中,至于李舒华自然也跟了过来。 不过李舒华是什么身份,云知雪跟褚长宁心中都清楚的很。 李舒华刚搬进王府,便发现了云遥江的存在。 对此他直接询问了云知雪:“ 王妃,您身边的这位孩童是……” 察觉出他的审问,云知雪勾了勾唇:“是我孩儿。” 李舒华温润的脸上带有一丝不解和吃惊:“据我所知,王妃和长宁王成婚不到半月,怎么这孩子就叫王妃娘亲了?” 像是早就料到,云知雪直接坦然的承认:“这并不是我跟王爷的孩子。” 将自己从前的事情坦白,云知雪没有丝毫的隐瞒。 “小事而已。”云知雪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对于李舒华,云知雪是警惕的,毕竟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是皇帝安插在褚长宁身边的眼线。 李舒华对云知雪的经历唏嘘,但也没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为王妃把个平安脉吧,早年身体留下亏空,对王妃无益。” 云知雪笑里隐藏着防备:“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调理就行。” 笑话,她自己就是医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李舒华却搬出了皇帝的嘱托:“皇上让我照顾长宁王府,自然也包括照顾王妃的身体,这是臣义不容辞的事。” 虽然他仍然是一张春风和煦的笑脸,但话里的威胁意味不容人忽视。 云知雪只好笑着应下:“那就麻烦李太医了。” 说着 ,便伸出纤纤的手腕,让李太医诊个够。 李舒华只搭脉片刻,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惊讶。 “想必是王妃当初生产之时血气亏空,伤到了大根本,还需好好的调理。” 自然难以有孕这种事,李舒华没有直接说出来,主动请缨道。 “以后就让臣为王妃调养身子。” “那就有劳李太医了。”云知雪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她怕拒绝太多次,容易引起皇帝的震怒。 而褚夫人那边,很快就得知了此事。 “去把李太医给我叫来。” 仆人匆匆的去把李舒华请到褚夫人的面前。 李舒华姿态恭敬的行了个礼:“不知道夫人叫我来,是有何事?” 褚夫人只是勾了勾唇角,客气的将李舒华迎了起来。 一个眼神递过去,旁边的丫鬟立刻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这时褚夫人才缓缓的开口:“我准备了一些薄礼,希望李太医能够收下。” 李舒华低头看去,眼前犹如被白花花的银子模糊了视线。 “夫人……您这是?”李舒华看不明白,褚夫人这是在演哪一出。 下一秒,褚夫人便笑着道:“李太医只需要照顾好王爷的身体就好,至于其他人,就不用劳烦李太医费心了。” 第十四章 难以有孕 李舒华立即就懂了:“夫人指的人是王妃?” “正是,李太医果然天资聪颖。” 褚夫人赞赏一笑:“她的身体不是吃点药就能好的,与其浪费名贵的药材,不如把这些用到该用的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云知雪那难以有孕的身子,正好合了她的意。 一个美貌的女人,哪怕她婚前不洁,又生下孽障,但地久天长的,难保褚长宁不会把持不住。 她也不是要害那个女人,只要维持现状就好。 却不想,李舒华推开那些银子,又对她行了一个礼。 “恐怕臣不能听从夫人的意思。” 褚夫人顿时不明白了,“我只是让你不必费心而已,李太医什么都不用做,还有银两花,多划算的买卖。” “臣听命于皇上,皇上让臣照看长宁王府,臣就绝对不会什么事也不做。” 李舒华眼神坚定,也不管褚夫人脸色怎么样,已经退出去,“后院还在煎着药,臣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人走后,褚夫人重重的拍着桌子:“这犟骨头,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看样子,还要另找办法才行。 李舒华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还要遭到一顿奚落。 午后,他端着 一碗药,走进褚长宁的卧房。 最近云知雪要照顾长宁王,所以八成能在这里找到她。 “王妃,喝药的时辰到了。” 李舒华的嗓音犹如春水滋润过人的心间。 云知雪接过那碗乌漆麻黑的药汤,轻轻嗅了嗅,瞬间知道这药的功效。 这药不仅不能调理她的身体,反而会让她折损得更厉害。 不过她也有能解之法,因此并不怎么迟疑,一口喝完所有的药汤。 随后手帕轻轻擦着唇角,脸上也客客气气的:“多谢李太医。” “不必谢,臣也希望王妃尽快好起来。” 李舒华笑容浅浅。 虽说他已经知道云知雪难以有孕,但事无绝对,还是要把事情做绝了才好。 皇上要他到王府,不就是想暗中解决了长宁王,哪怕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绝了长宁王的后也不是不可以。 云知雪觉得每天都要喝毒药挺麻烦的,便把双喜叫到身边。 “等会儿陪我演一出戏。”她狡黠的对双喜笑了笑。 双喜自然乐意,才要答应,突然听到门口有浅浅的脚步声。 云知雪用余光一瞥,花纹复杂的衣角就藏在墙角里,看戏的人已然到位。 双喜赶忙叹了一口气长 长的气:“小姐,你最近都憔悴了,奴婢看着很心疼,这日子还不如当初咱们在祠堂里的好过。” “好不好过的,那也只能这么过下去了。” 云知雪的声音里充满委屈和绝望:“我这日子本来就没什么盼头,以为嫁进王府,终于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却没想到,我根本就摆脱不掉。” 双喜抹着泪水,呜呜的哭起来:“会好起来的,只要小姐的身体好起来。” “不会好了。”云知雪仿佛伤心气急,哐当一下就摔破了药碗,哭骂道:“什么臭补药,王爷碰都不碰我,厌恶到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我,我怎么讨他的欢心,怎么给他生孩子站稳脚跟!” “你知道昨晚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等到合适的机会,就把我休了,连休书都写好了。” 云知雪抱着双喜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站在门外的李舒华无声的抿了抿嘴唇。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还不知道,长宁王竟然如此讨厌自己的结发妻子。 看两人这架势,似乎连房都没有圆? 那么他那些药,岂不是多余了。 次日,李舒华熬好的药再次被送到了云知雪的跟前。 云知雪轻轻一闻 ,随后舒心的笑了笑。 看来昨天的那场戏起作用了,李舒华果然不再往里面加那些猛烈的药。 只是…… 褚长宁看出她的迟疑,略挑了挑眉:“这药还是有问题?” 云知雪点头:“没错,这药确实有调理身体的作用,只是里面的又多加了几味药材,都跟你体内的毒相冲。” 只要褚长宁闻到那么一丁点的药味,都容易触发体内的毒素。 “只能说,李太医这招实在挺高明的,明面上是为调养,实际却是在无形的捧杀。” 云知雪悠悠的感叹,可惜的就是,李太医根本不知道她也会医术,大概要希望落空了。 “还有他给你的那碗药,也加了很多让你断子绝孙的东西,王爷可要小心了。” 说到这,云知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起来:“看来李太医知道我没生育能力了,现在开始变着法要在王爷的身上折腾了。” 大约是担心褚长宁在休掉她以后,又会娶妻纳妾。 到时候褚家还是枝繁叶茂,李舒华可是要被皇上怪罪的。 “少拿本王取笑。” 褚长宁的脸上犹如结上了冰霜,深邃的眼眸更是露出杀机:“既然如此,我让暗卫解决了这个人 ,免得他在府里兴风作浪。” “不可以。”云知雪赶忙阻止道。 褚长宁眯了眯眼:“有什么不可?” “他到底还是皇上派到你府上来的,突然就暴毙了,皇上难道不会问罪吗。” 云知雪无语的看着他:“那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哪怕你解释得再清楚,皇上要是真想治罪,你说什么都没用。” 褚长宁看她侃侃而谈的,突然笑了声:“这么说,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啊,昨天就想到了。” 云知雪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笑眯眯道:“那就请王爷先吃下这药。” “你这药倒是特别。” 褚长宁没说要吃这药,但也没说不吃,接过这药慢慢端详起来。 以前他吃过的药也不在少数,但还是第一次见,药丸竟然是透明,隐约还能看到中间的药汁在流动。 云知雪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特别研制的毒药,王爷如果惩罚应该惩罚的人,就吃下它。” 一般人听到毒药两个字,都会脸色大变,至于肯不肯吃,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褚长宁不是一般人,听到云知雪这么说,反而心里没了疑虑,动作流畅的咽下那颗药丸。 第十五章 一出好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说的有理有据,本王暂且信了。” 褚长宁迈着长腿,三五下就到了病床前,平躺下来等药效发作。 一个时辰后,李舒华在药房里琢磨着各种毒药,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褚长宁的贴身侍卫阿七,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面拖。 边拖边大声嚷嚷着:“李太医快去看看王爷,王爷现在情况很不好,夫人和王妃都快要哭死了。” 李舒华才来到门口,果然听见褚夫人呜呜的哭声。 “夫人,李太医来了。”阿七提醒道。 褚夫人赶紧从病床上起来,给李舒华让地方,同时催促着:“快,李太医,快给我儿看看,他怎么又毒发了呢。” 李舒华也正纳闷,按说褚长宁吃了他那些药,是绝对不会毒发这么快的。 为了照顾褚长宁虚弱的身子,也为了隐藏他自己,他都是少量多次的添加。 “夫人先别急,让我先给王爷看看。” 李舒华伸手探去,褚长宁脉象紊乱,气血急走,即便是他行医多年,也诊不出具体是什么情况。 让他觉得荒唐的是,这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脉象,但褚 长宁却还有呼吸。 褚夫人看他把脉太久,焦急的催促道:“你诊出点什么没有,我儿子到底怎么样!” “夫人且耐心等等。”李舒华额头冒汗。 这一细节自然被云知雪清晰的捕捉到了,弯唇暗暗一笑,安慰道:“夫人放心,李太医医术精湛,一定能将王爷治好。” 她特制的毒药,此刻正发挥着以毒攻毒的作用。 几种毒互相压制,褚长宁必然不会好受,也真是因为如此,才有今天的安排。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褚夫人冷冷瞪她一眼,转头对李舒华下死令,“李太医如果不行,就请别挡着这里,我可以另找名医!” “夫人稍安勿躁。”李舒华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一直昏迷的褚长宁猛然睁眼,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喊叫。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屋内的人,李舒华来不及把人控制住,就被褚长宁砸过来一个茶杯。 “滚!都给我滚!”褚长宁情绪暴躁,被褥和枕头都被他丢出去。 李舒华捂着头躲避,但也还记得他身为太医的责任:“王爷,告诉我,你哪里不适。” “腿……”褚长宁仿佛痛极,突 然晕了过去。 李舒华掀开裤腿一看,神色大变:“毒素都集中到王爷的腿上,王爷的双腿恐怕要废了。” “什么!” 褚夫人听闻噩耗,差点没晕过去:“我儿子是个大英雄,他还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他真要残废了,以后还怎么纵马杀敌!” 她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脑子一转,突然狠狠的盯着李舒华,指甲几乎要戳到李舒华的脑门上。 “都是你这个庸医!你没进来之前,我儿子还好好的,谁知道一吃了你的药,竟然就残废了,皇上真是越老越昏庸了,就派了你这样的人过来。” 李舒华简直百口莫辩。 而褚夫人已经转移了炮攻对象,指着云知雪狂骂:“还有你这个扫把星,我是让你来冲喜的,不是让你来克夫的。” “你现在竟然联合外人,想要把我儿子弄死,小心我让你给他陪葬!” 云知雪不慌不急,这不过是设计中的一环,当下便捂着脸细哭,装起可怜来。 “夫人这么误会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怎么可能联合外人来对付王爷。” 云知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我命苦,被你们嫌弃也应该,只是既 然嫁进王府了,这里就是我的扎根的地方,王爷真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褚夫人胸口起伏不定,“你自然是想改嫁!” “我没有。” 云知雪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面对褚夫人的咄咄逼人,她仿佛说不出什么给自己辩解的话了,转身便把锅甩到李舒华的头上。 “都是你!不好好医治王爷,害我被夫人骂。” 云知雪随手抄起墙角的扫把,狠狠的打在李舒华的脚上,“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庸医,竟然把王爷治残废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妃……” 李舒华一脸愁色,生平第一次,他是这么的狼狈不堪。 云知雪越打越上头,最后,他竟然被扫到了王府门口。 “夫人,王妃,你们先听我解释。”李舒华好说歹说,此时衣衫凌乱,头冠歪斜,哪里还有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一说话,云知雪打得更厉害,甚至扫把都被折断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是治死了人,今天大家都看到了。” “我哪里治死了人。”李舒华有冤没处说。 王府门外聚集了一群百姓,都对他指指点点。 “还是太医呢,医术好像 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朝廷怎么用这样的人。” “真是人面兽心,看着衣冠楚楚的,没想到是黑心干,看王妃多伤心,我看着王爷真要有什么好歹,她都要跟着去了。” 各种议论声传入耳朵,李舒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知雪打够了人,把门重重一关,吩咐说:“以后别让这样的庸医进入王府!” “是。”奴仆们纷纷答应。 那门就差要拍到李舒华的脸上,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忍着羞耻道:“微臣先入宫向皇上复命,日后一定会给夫人和王妃一个交代。”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冷风。 云知雪一回房,脸上再也不见任何伤心的样子。 费劲的把褚夫人赶走,立刻给褚长宁服用了缓解疼痛的药丸。 还有褚长宁那“残废”的双腿,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等忙完所有事,已经夕阳西下。 “小姐,不好了!” 双喜焦急不已,“褚夫人已经进宫去了,说是要跟长公主讨要千年人参,好去治王爷的腿疾。” “她去就让她去吧,也不是什么坏事。”云知雪早就听闻,褚夫人和长公主是手帕交的情谊,关系极好。 第十六章 过继 想必讨要一株千年人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人参还是救命用的,长公主知道轻重。 “可是褚夫人把江江也带进了宫!” 双喜急得来回走,“江江没出过远门,皇宫又那么危险,我是害怕……” 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云知雪一听,心也跟着着急起来,“她带江江进宫做什么。” 完全不理解,褚夫人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 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褚长宁动动薄唇,语气极其生硬。 “我母亲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什么。”云知雪一愣,褚长宁这是在安慰她吗,可他那冰冷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悬着的心也放下去一半。 皇宫里。 褚夫人小心的捧着装放千年人参的盒子,泪流满面的从长公主的宫殿里走出来。 “替我再次谢过你们长公主,跟她说,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一定会再次进宫陪她。” 嬷嬷也热情的宽慰她:“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向公主传达的,时候不早了,我送夫人出宫。” “唉,好。”褚夫人百感交集。 也幸亏长公主顾念旧情,千年人参说给就给了。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褚长宁的腿,也不知道云知雪有 没有照顾好…… 心里装着事,褚夫人脚下站不稳,踩空了阶梯,眼看就要摔下去。 “夫人!” 旁边的丫鬟惊恐大叫。 百米来高的阶梯,夫人真要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褚夫人也觉得自己今日就要断送在这里,突然双脚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抱住。 她不但站稳了,而且裙角也被整理好。 低头一看,那个孽种正费劲的抱着她,只差一点,如果她摔下去的话,他也会跟着摔下去。 褚夫人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摔死了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 云遥江认真道:“可是我不想你摔死。” 褚夫人对上那滴溜溜的眼睛,撇了撇嘴:“你以为是只要你不想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吗,小孩就是天真。” 一段话太长,云遥江似懂非懂,最后只是指了指下面的阶梯。 “你要好好走路。” “知道了,啰嗦死了。”褚夫人不耐烦,不过之后走得稳稳,再也没磕着绊着。 回到王府,褚夫人不免又抹着眼泪哭。 “母亲。” 褚长宁虚弱的开口。 其实他方才已经醒过一次,只是为了配合演戏,索性顺势而为,让褚夫人以为他刚醒。 褚夫人激动不 已:“你终于醒了,你放心,母亲已经给你拿回了千年人参,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我已经没事了。”褚长宁看向站在一边的云知雪,语气虚弱,“是她想办法治好了我的腿,我现在已经有知觉了。” “真的?”褚夫人有些不相信,碰了碰褚长宁的腿,果然没事。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完全没用。 褚夫人端坐着身子,虽然没拿正眼去瞧,但对云知雪说话的语气却缓和许多。 “你也不容易,我想过了,以后你只要一心一意的守着长宁,不再指望攀什么高枝,我可以让你孩子过继到长宁的名下。”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对于云知雪来说,还有什么比孩子认祖归宗更重要。 “不可。” “不必。” 话音一落,云知雪和褚长宁齐声拒绝。 褚夫人眉心一拧,当即不满的看向云知雪:“你还不愿意了?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福气!” 她好气又好笑,能让一个小野种成为长宁王府的长孙,这传出去不知道能让多少人笑开了花。 云知雪知道褚夫人是一片好意,本想开口,一旁的褚长宁淡淡瞥了一眼过来。 “一个生父都不要的玩意,难道指望塞给我?” 他嗓音极冷 ,透着几分讽意。 褚夫人倒是没想到褚长宁这么说,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况且还不知道那小野种生父是谁?万一是个地痞流氓,本王岂不是替旁人做了嫁衣?” 他冷言冷语的一番讽刺打消了褚夫人的这个念头,“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而云知雪微微蹙眉,原以为他是在故意出言讥讽,可细细想来,他反倒是在有意维护云遥江,似乎并非表面那么讨厌他们母子俩。 毕竟长公主的嬷嬷就在褚夫人身后,他刚才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想必这番话就是说给嬷嬷的。 “王爷这话莫不是嫌弃我们母子俩,怪我们污了你的眼,原来王爷就这么看不上我们娘俩。” 云知雪用袖子捂着脸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配合他演好这一场戏。 “少在这里装委屈,要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本王早就休了你了。” 他眼里尽是厌恶,语气更是轻蔑,连个正眼都没给云知雪,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怨偶。 “王爷有本事说到做到,最好是立刻把我给休了!我这就带着你口中的野种离开!” 云知雪说完就做出一副当真要走的架势,这可把褚夫人给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才仗着云知雪让自己儿子的 双腿恢复了知觉,她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走云知雪。 “你这孩子,有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在你的身体没大好以前,谁都不能把人给我赶走!” 褚夫人拉住了云知雪,又给双喜递了个眼神,让她帮着劝劝,自己则是先带着嬷嬷离开了。 毕竟褚夫人可不愿意就这么让外人看笑话。 在褚夫人带人离开以后,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双喜也被云知雪找了个借口支走了。 “刚才多谢王爷。” 云知雪知道刚才多谢他,这才没把孩子牵扯其中。 褚长宁微微颔首,算作是应了。 既然他刚才提到了云遥江的生父,云知雪顺势问道:“王爷这几日可曾查到孩子生父的下落?” 他眉头一皱,“还未查到任何线索。” 褚长宁一开始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派了几个人追查,以为三两日就能水落石出。 可派出去的人最终都无功而返,得出的结论是那人行踪隐秘,竟然没留下丝毫线索。 “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褚长宁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云知雪的头上。 只是云知雪仍然不肯放弃,“就算没有多大希望,还是请王爷多费些心思,就当是可怜可怜孩子。” 第十七章 决定回门 云知雪并不清楚自己还能陪着这孩子多久,至少尽力帮他把生父找到,要是自己真的离开了,日后也能有人保护好他。 “你就这么急着要找出他的生父,好让你们一家团圆?” 他嗤笑一声,眉眼间隐隐有几分自己尚未察觉的不满。 “我只是希望多一个人保护好孩子,难道王爷连这都见不惯吗?” 云知雪只觉得褚长宁时常莫名其妙,说出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话。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退下了,不叨扰王爷了。” 见他不接话,云知雪索性也先下去了,在这折腾了这么久,她也实在是累了。 云知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刚回去就见到云遥江小小的一只正缩在自己的被窝里。 她心头一软,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双喜,你明日替我跟褚夫人说一声,我要回云家一趟拜祭亡母。” 云知雪的话让双喜一愣,“小姐是要回门吗?可是回门要是没有王爷陪着,保不齐…” 双喜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她早就听闻过云知雪在云府的待遇不好,正因如此,她才如此担心云知雪回去会 被欺负。 “无妨,我如今已经是王妃了,他们不敢随随便便欺辱我,况且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欺凌的懦弱草包了。 双喜见状只好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小姐真的不用奴婢跟你一起回去吗?” 云知雪摇了摇头,安抚着她:“你只需要在府里等着我回来便是了,要是我迟迟不回来,你再把这事告诉褚夫人。” 一来是因为她不太信得过双喜,毕竟双喜再怎么说也是褚夫人身边派过来的人,自己并不能完全信任她。 另外便是万一她迟迟不回来,还能让双喜搬救兵过来,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褚夫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小姐放心,只要到了时辰,奴婢就立刻请夫人出面,一定不会让小姐出事。” 双喜语气坚决道。 云知雪在说完这事以后便卸下了疲惫,抱着怀里的江江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光乍亮。 云知雪在双喜的伺候下梳妆打扮了一番,在王府里调养了几日,她看起来已经不像是当初那么面黄肌瘦了,皮肤有了几分红润光泽。 连双喜都不由感慨:“小 姐眼下颇有几分脱胎换骨的感觉了,要是再养养肯定能变成大美人。” 云知雪轻笑一声,“你可少嘴甜了,只是没那么发黄罢了。” 她同双喜拌了两句嘴,云遥江正好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扑腾着小短腿过来找云知雪。 “娘亲。” 他迷迷糊糊扑进了云知雪的怀里,被云知雪一把抱住。 “江江,该醒了,待会我们还得回去祭拜你的外祖母。” 云知雪轻轻捏了捏江江的脸,江江这才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云知雪。 云知雪一颗心都要被他给看化了,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好了,快去换一身衣裳,待会就该误了时辰了。” 云知雪还得赶在黄昏之前回来,总不能在云府住下,眼下云府可能连他们的栖身之地都已经没有了。 待云遥江换好了衣裳以后,云知雪便抱着孩子回到了云府。 门房的人被吓了一跳,都没想到云知雪还会回来。 “怎么?我如今嫁出去了,连自己家都不能回来了?” 不论如何,云府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家,他们没理由拦着不让她 进去。 “大小姐请容我们先进去禀报一声,要是老爷不开口,奴才们也没这个胆子把大小姐放进去。” 下人还是没有要放行的意思,好几个人拦在云知雪面前,摆明了是不肯让云知雪进去。 云知雪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么荒唐的行径,她不但是云家大小姐,更是长宁王妃。 可他们竟然把她拦在这里,不让她进门。 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谁做的,在她父亲的眼里自己恐怕就是云府最大的污点,他巴不得她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她绝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得逞。 “既然你们不肯让路,那就把云家的大门给砸了,我看谁还敢不让我进去!” 云知雪虽然没带上双喜,可身后还是跟着几个王府的侍卫,这几个侍卫个个人高马大,三五下功夫就把大门给砸了。 砰的一声,这巨大的响声惊动了不少人,只是云府的下人到底顾及着云知雪如今的王妃身份根本不敢出来阻拦。 云知雪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进了云府,云遥江被云知雪抱在怀里,见到云知雪这么霸气,他不由得拍起了自 己肉肉的小手。 “娘亲好厉害。” 得到自己儿子的夸奖,云知雪的心里颇有几分成就感。 “那是自然,娘亲要变得足够厉害,才能够保护好你。” 说完这话他们便到了祠堂里,云知雪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柳氏的牌位。 这可把云知雪气得不轻,自己辛苦回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祭拜亡母。 可眼下才知道他们原来早就已经把自己亡母的牌位给撤走了,这一出戏码算是彻底激怒了云知雪。 “我倒是要去找梅氏要个说法,一个继室怎么敢把主母的牌位撤走的!” 云知雪怀揣着滔天的怒火找到了梅氏的院子里。 梅氏正在院子里品茶,一副惬意自在的样子,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云知雪带着自己身后的侍卫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梅氏的面前。 梅氏见到云知雪忽然出现,手里捧着的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大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梅氏做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像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矛盾一样。 云知雪冷笑一声,平静的面上隐藏着几分压抑着的怒火。 第十八章 你敢动本王的人! “我只是想问问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把我母亲的牌位给撤走?” 云知雪的质问让梅氏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从前云知雪在她面前只有唯唯诺诺的份,从来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只是两人的身份如今早已经不对等,梅氏根本没办法拿云知雪怎么样。 “你这是哪的话,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想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下人做的,等我查清这件事,一定给你个交代。” 梅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嗓音低低柔柔,像是受极了委屈,可云知雪只觉得好笑。 “要是没有你的命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把牌位撤下!” 云知雪早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被梅氏的花言巧语糊弄,一句话就拆穿了梅氏的谎言。 梅氏愕然看着云知雪,显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被云知雪给逼到这个份上。 “你究竟想要如何?” 既然装可怜行不通,她索性不再装模作样。 “很简单,我只要你重修我母亲的牌位,并且亲自给我母亲磕头请罪。” 云知雪的话无异于当场给了梅氏一巴掌。 她向来好 面子,这么做可不就是让她丢尽了颜面。 “雪儿,我一向待你不薄,如此步步紧逼,你的眼里就这么容不下我这个继母吗?” 梅氏虽然顾及着云知雪如今的王妃身份,但却也不想让自己堂堂的尚书夫人太过于低微,更不可能当众出丑。 “既然你没这个诚意,就别怪我不客气,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云知雪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侍卫便纷纷上前一步。 梅氏自然不甘示弱,身旁的丫鬟连忙把府里的人都给请了过来。 眼见这阵仗闹得这么大,云弘盛自然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甩着袖子几步赶了过来。 “孽障!柳氏侵犯公家财产,罪大恶极,你母亲也难逃罪责,一个罪人之女怎么配进祠堂!你也不配出现在云府!” “父亲这话莫不是说的你自己,你以为所有人都忘了当年你一个穷书生是如何攀上柳家,没有柳家,你如今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云知雪一字一句,一针见血,彻底扒开了云弘盛光鲜亮丽之下不为人知的过去。 大半个云府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云知雪的话更是让他们对云弘盛的认知颠覆,云弘盛竟然是靠吃 软饭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闭嘴!”云弘盛的脸气得青紫,上前一步,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云知雪的脸上,却被人半空截了胡。 “你敢动本王的人!”一道冷冷清清的嗓音忽然响起,云知雪睁开眼睛,便看到突然出现的褚长宁。 随着他的话一出口,云弘盛瞬间变了脸色,急急缩回了手,“下官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大驾光临,也不好让下官有所准备。” 云弘盛毕恭毕敬的把褚长宁往里请,褚长宁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云尚书,雪儿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你想教训她可否问过我。” 他似笑非笑的一句话让云弘盛胆战惊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犹疑不定的打量着这两人。 传闻都说这孽障在王府半点王妃的待遇都没有,而自己现在只不过是说了她两句,竟然就能让长宁王亲自找上门来为她出头。 莫非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王爷误会了,下官只不过是跟女儿开两句玩笑罢了。” 云弘盛语气轻描淡写,试图把这事就这么揭过去。 只是他低估了褚长宁的能耐,他这点小伎俩根本就敷衍不 了褚长宁。 “本王前几日找人查了查,尚书夫人出身贱藉,连份纳妾文书都没有,连妾室都不是的人又怎么能当尚书夫人?” 褚长宁嗓音淡淡的,仿佛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话语间透出的压迫感却让人不敢放肆。 更何况他说出了梅氏最想隐藏的事实,这话几乎瞬间击溃了梅氏的自尊。 “王爷恕罪,下官也是一时糊涂,现在,下官立刻将梅氏正室身份作废……” 梅氏怎么也没想到着火能烧到自己头上,瞬间瘫软在地。 云知雪同样没有想到原来梅氏竟然连妾室都不是,从头到尾梅氏都只不过是一个贱藉女子。 “父亲可别忘了重新把母亲的牌位放进祠堂里供奉。”云知雪在一旁开口道。 云弘盛瞪了一眼云知雪,不过毕竟褚长宁在这里,云弘盛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云知柔刚赶过来就得知这个噩耗,不可置信的冲过去抓住了梅氏的肩膀质问。 “你……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是贱藉,明明你一直以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尚书夫人!” 云知柔逼问着梅氏,仿佛梅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梅氏却只觉得 心疼,嫡女跟庶女一字之差可是命运却截然不同。 她不顾自己的狼狈,向着云知雪恳求道:“王妃,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等柔儿许配了人家以后,再废了我的身份?” 云知雪还是头一次见梅氏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 从前都是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求着梅氏放过自己。 云知雪冷冷一笑,“你无须担心被废了以后她找不到人家,赵玉可不会在意这些。” 褚长宁很少见到云知雪这么鲜活的样子,佯装无意地开口道:“本王记得赵玉似乎已经定亲了,恐怕这桩婚事是成不了了。” “定亲了?那妹妹以后可还能不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她故作惋惜的叹气道,三言两语把一旁的三个人气的半死不活,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反驳。 梅氏更是脸色青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防止下次再有不长眼的人把排位给撤了,依本王之见不如留下一个人替雪儿守着母亲的牌位。” “这……恐怕不太好,毕竟雪儿已经嫁出去了。” 云弘盛皱眉不悦,他早就没把云知雪当成云家的人了,眼下更是不想让云知雪跟云家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第十九章 讨要财物 “既然我已经嫁出去,那是否应该把柳家剩余的财产当做嫁妆还给我。”云知雪冷冷的看向云弘盛,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云弘盛面色一慌,当下便说道:“当初柳家那些财产都已经充公了。” 当着褚长宁的面,云弘盛根本不想提起柳家的事。 毕竟他一向对柳家的事忌讳莫深,平常甚至很少会提到柳家。 说到底在外人眼里,他自始至终都是靠柳家上位的存在,为了摆脱柳家的阴影,这些年来他做了不少努力,可现在还是被打回了原形。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柳家本该充公的财产被你跟梅氏偷偷扣了下来,这些年恐怕没少挪用。” 云知雪半点面子都没给云弘盛,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戳穿了云弘盛的谎言。 褚长宁还在,云弘盛也不好爆发。 “父亲既然不肯交出柳家的财产,那我便只能和父亲对簿公堂。” 云知雪的意思昭然若揭,若是自己得不到,云家也别想得到。 一旦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不但云家得把这些年吞下的柳家财产交出来,云弘盛还得丢了官位。 这可不是小事,贪污本该交给官家的东西,再严重点,甚至能算得上欺君大罪。 云弘盛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个好字,仿佛说完这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多谢父亲成全。” 云知雪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云弘盛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 这还是他那个懦弱蠢笨的女儿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云知雪便迫不及待:“还请父亲让管家把账簿交给我,也方便我核查清点财务。” 云知雪这话彻底杜绝了他们私吞财物的打算,云弘盛险些咬碎了牙,梅氏更是怨毒的死盯着云知雪。 只是云知雪如今有褚家作为靠山,又有自己的实验室在,根本不惧怕他们的那点小算盘。 要了账簿,一行人到库房清点核查,趁着没人注意,云知柔悄悄来到云弘盛的身旁,待到离开,离云弘盛最近的那箱珠宝便少了两颗。 云知柔自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核查完所有的东西,云知雪和褚长宁便一道离开了。 从云府出来,上了马车云知雪才觉得放松了下来。 虽然没除掉云家,但也好在把母亲的遗物拿了回来。 “刚才你为何不阻拦你妹妹云知柔?”褚长宁嗓音寡淡,可眼眸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 云知雪没想到他不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还知道是自己默认了云知柔的举动。 “你又小瞧我了吧。 ”云知雪将手举到褚长宁的面前,“我的衣袖里有我特制的药粉,我衣袖拂过的地方,早就被我下了药,只要一丁点就能起作用。” 云知柔最是贪婪不过,肯定不会放过那几样最为显眼的珠宝。 她早在清点的时候便撒了点药粉上去,结果不出所料,云知柔果然起了歹念。 “倘若她没生出贪念,也就不会进这个圈套,是她自己往里钻。” 云知雪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她到底觉得自己有多蠢,连眼皮子底下的事都看不见。 褚长宁微微侧身离云知雪远了一点,但他唇畔勾出一丝淡笑,却没逃过云知雪的眼睛。 “王爷应该多笑一笑的,王爷一笑肯定能迷倒京城不少世家贵女。” “你这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本王?这才想着让其他人顶替你的位置不成?” 云知雪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话怎么又被他曲解了意思。 “我只是想夸王爷笑起来好看而已,王爷这是想到哪去了。”云知雪有些无奈,自己的话被他曲解成了这样 见他半晌没接话,云知雪忍不住试探道:“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褚长宁回过头冷冷扫了云知雪一眼,“你想让本王说什么?” 他这么一说,云知雪只好赔笑,“是我的错,王爷你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一般计较了,今日的事,我很感谢王爷。” 若不是他及时出面,恐怕自己根本没办法应付府里那么多下人。 “本王不是帮你,说到底你是长宁王府的人,是本王的王妃。” 他漫不经心抬眸望向云知雪,语气轻描淡写。 看着他极力撇清跟自己的干系,云知雪心里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转瞬间云知雪便按下心头的千万思绪,淡淡的笑道:“王爷说得是,我也知道王爷是看在我是王府的人的份上才帮了我,不过我还是得谢王爷。” 云知雪把这份谢意深藏于心底,决心一定要彻底治好褚长宁,不单单只是为了答应他的条件。 王府。 双喜立刻迎了上来,她上下打量着云知雪,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幸好小姐安然无恙,不然奴婢就死定了。”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一边说一边把手上搭着的披风给云知雪披上,“外面风大,小姐注意身子。” 云知雪淡然一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肯定不会出事的。” “你先把江江抱下去,我先沐浴一番,去去晦气。” 云遥江被云知雪抱在怀里,早在云知雪陪云家人周旋的时候就熬不住睡过去了。 “对了,小姐,夫人说明 日的宴会她不去了,让你自己决定去不去。” 双喜安顿好江江后,便掀开帘子,进了云知雪的屋子里,把褚夫人的话传递给了云知雪。 “夫人怎么了?” “夫人身体抱恙,头疼了许久,不过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双喜回道。 云知雪微微点头,若是褚夫人不打算去,这宴会自己去不去似乎无所谓。 她刚准备推了宴会之约,双喜忽然道:“若是小姐不想去,那便不去了,云尚书夫人跟云小姐应该也会去。” 双喜还不知道梅夫人已经被废了正室的身份,言语间还有几分担忧,唯恐云知雪会在宴会上被他们欺负。 “梅氏已经不是正室了,不过既然她二人会去宴会,你去替我要份请帖,我也去凑凑热闹。” 云知雪猜测梅氏多半还是会赴约,毕竟她如今已经不再是正室了,恐怕以后都没办法再出席这样的宴会了。 “是,奴婢这就去。” 双喜眸子里难掩惊讶,不过作为奴婢,她并没有开口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了没多久,双喜便从褚夫人那里要来了请帖。 为了明日的宴会,云知雪特意早早睡下养精蓄税。 可云家此刻却乌烟瘴气。 梅氏无法接受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云家主母,尚书夫人,一夜回到从前。 第二十章 害羞了 云知柔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从嫡女变成了庶女,和云弘盛闹个没完没了。 “爹爹,你可得替女儿做主啊,难道你就忍心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云弘盛头痛欲裂,本就被云知雪给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下又被这两人缠着要个说法更是忍无可忍。 “都给我住嘴,别在这里嚷嚷个没完没了!这事以后再说。”云弘盛扔下这句话就甩袖而去 “那个贱人……” 房间内,梅氏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 一早,云知雪便被双喜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小姐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梳妆打扮恐怕就赶不上了。” 这话让云知雪清醒了几分,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双喜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她一身枣红色曳地长裙,三千青丝被挽成凌云髻,领口处还用金丝绣了一朵芍药花。 梳妆打扮完成,双喜这才陪着云知雪出了门。 这个宴会是陈家所办,为了给陈家一对儿女相看婚事,因此很多适龄儿女的世家都收到了请帖。 云知雪一出现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陈夫人一身绛紫色锦裙,头戴金钗,一见到 云知雪,便立马带着身旁的丫鬟走了过来。 “臣妇见过长宁王妃。” 她盈盈一拜道,云知雪扶起陈夫人。 “陈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过来凑凑热闹,出嫁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还想借着夫人的宴会多认识几个人。” 这次参加宴会云知雪是来看笑话的,但是除此之外能认识一些人脉也最好不过。 “王妃说笑了,臣妇巴不得王妃天天都来呢。”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匆匆堵到了云知雪的面前。 “云知雪,你这个毒妇,柔儿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挖空心思对付她,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赵玉清秀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一上来便指着云知雪一通指责,全然忘记了云知雪如今身份已然不同。 场面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眼神在云知雪和赵玉身上转来转去。 陈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脸色一冷上前挡在了云知雪面前:“赵公子,你醉了,来人……” “不必。”云知雪抬手制止了陈夫人的动作,语调温缓,唇角还挂着笑。 “赵公子,梅氏出身贱藉,无法 作为正室,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知雪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情绪波动,赵玉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不仅没出了这口气,反而把自己憋的够呛。 “要不是你,又怎么会有这一出,也不知道长宁王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毒妇的!”赵玉满脸通红,似乎要把面前的人瞪碎。 云知雪不痛不痒的整理了下袖口,微微歪头,抬眸轻佻柳眉:“难道看上你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小姐公子们纷纷小声笑了起来,赵玉更是愤懑的脖子都红了。 云知雪轻叹一声,仪态大方端庄全然不似赵玉失态,轻轻的拍了拍赵玉的肩膀:“赵公子既然这么担心舍妹,怎么只是口头上说说而不付诸于行动呢?” 云知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戳中了赵玉的痛处。 “舍妹就在前面凉亭里,赵公子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免得她太过于伤心了。” 云知雪不气不恼的给赵玉指出了条明路。 赵玉羞怒的瞪了一眼云知雪,“我跟柔儿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云知雪若有所思:“我不配,赵夫人总有资格不是?” 话音一 落,云知雪立刻把矛头指向了一旁正在跟其他夫人言笑晏晏的赵夫人。 “赵夫人,许久未见了,当初我可记得赵夫人说要向舍妹提亲,眼下也到时候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夫人,其中不乏有人打趣:“赵夫人没想到还看上过云家小女儿,眼下两家想结亲恐怕是易如反掌。” 云知柔如今已是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他们巴不得赵玉娶了云知柔。 “一个贱藉女子生出来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儿,王妃还是莫要随便开玩笑了。” 赵夫人心生不满,面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眼神里充斥着几分厌恶。 “娘,柔儿从小出类拔萃,落落大方,儿子心悦柔儿已久,这辈子非她不娶。” 赵玉说这话的时候,云知柔陪着梅氏正好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话也正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她心下稍稍有了些许慰藉,正当她准备开口回应对方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身体里一团气不断膨大,噗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这么——” 还没等这句话落下,又是噗的一声,院子里一下子沸腾了,在座的 诸位夫人小姐都出身名门,当众放屁,这在他们眼里无异于奇耻大辱。 “到底是谁啊?简直是丢死人了。” 诸位小姐们都坐不住了,唯恐这件事会牵扯到她们的身上,一时间众人都忙着推脱。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平息了,可谁能想到又是接连好几声噗的声音。 这时候所有人都察觉到声音的源头来自云知柔跟梅氏。 两人通红着一张脸,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 “真丢人,云家这对母女是来丢人现眼的吗?” “我要是她们早就没脸活下去了,太恶心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乡下农妇,做出这般野蛮行径。” 众人三三两两的从她们身边躲开,转眼间两人周围就空出了一大片。 云知雪抬手用手帕遮住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赵夫人,我记得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舍妹虽然身份如今配不上赵公子,不过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你又何苦为难。” 云知雪看似是在为他们说话,可其实是在添油加醋,一把火彻底点燃了赵夫人的怒气。 “王妃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儿已经同刘家定下了婚事。” 第二十一章 蛇蝎心肠 赵夫人见状索性把两家人订婚的事搬了出来,算是彻底断了要跟云家结亲的意思。 祸水东流,刘夫人闻言眉心一拧,刚才赵玉都说了非云知柔不娶,要是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可不就像是进了火坑。 “赵夫人说笑了,当时我们不是只是在玩笑而已吗?赵夫人就别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了。” 刘夫人抵死不肯承认自己曾经跟赵夫人关系要好。 云知柔阴狠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她知晓自己名声已毁,也顾不得体面了,目光落在了赵夫人身上。 “赵夫人何必翻脸不认人,当初可是赵玉一直缠着我不放。” “你这个贱人,胡说些什么,我儿子什么时候缠着你了!” 赵夫人怒火攻心,情急之下连最后的体面都顾不得了,当众便要动手。 陈夫人赶紧上前拦住了赵夫人,说到底这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办的宴会,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难辞其咎。 “好了,宴会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还请诸位改日再聚,我送送各位夫人。” 今天这一出戏闹得这么大,宴会自然没办法再继续办下去。 很快府里的人都散了个七七八八,云知雪才不急不慢地起身带着 双喜离开了陈府。 “王妃,赵家跟刘家恐怕是结不成亲家了,只是这样一来,二小姐说不定就能嫁给赵公子了?”双喜不解的问。 “赵夫人如今恨透了云知柔,哪怕自己的儿子孤独终老,她也不会选择云知柔。” 况且今日云知柔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尽了丑,堂堂世家之女当众放屁,可谓是天大的笑话。 恐怕整个京城都不会有正儿八经的人家看得上云知柔。 “小姐果然厉害,奴婢就知道小姐肯定不会被欺负的。” 双喜的话让云知雪微微一笑,“这还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云知雪绝不会忘记曾经那些屈辱的过往,当初若不是褚夫人及时出现,恐怕自己已经葬身云府了。 这一笔笔深仇大恨,自己早晚都要跟他们算清楚。 “只是奴婢还有一事不知,云小姐跟梅氏当众出丑的事是怎么回事?” 双喜到这会都没想清楚,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出丑。 “是我的药发挥作用了。” 云知雪在这些珠宝首饰上都抹了药粉。 这些药粉能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憋住,想笑就会笑出来,想哭就会哭出来。 只是这两人可能吃错 了什么东西才会接连不断的放屁,云知雪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让这两人丑态毕露。 “回府以后,你从库房里挑一两样首饰给陈夫人送过去,当做是赔罪礼。” “是,奴婢知道了。” 回到府里,云知雪热茶都没喝上一口,褚长宁身边的亲卫随风便来了:“王妃,王爷想见你,请您去一趟书房。” 云知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双喜的陪同下到了书房。 褚长宁正坐在书桌前,窗户大敞着,淡淡的阳光洒了进来落在他身上,竟为他平添了一抹柔和。 “王爷?” 云知雪轻轻唤了一声。 褚长宁才开口,“今日在宴会上,你可是出尽了风头。” 云知雪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王爷消息还真灵通,刚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不过今天这一出闹的不够大。真可惜了云弘盛不在。” 云知雪还从来没见过云弘盛对梅氏母女发过火。 “云弘盛今日在朝堂上出了丑,想来应该能让你满意。” 褚长宁唇角一扯,好似漫不经心道。 这话立刻勾起了云知雪的兴趣,她立刻追问道:“真的?王爷快跟我好好说一说。” 云知雪说话 间已经在他对面坐下,褚长宁无奈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几,像是在提醒云知雪。 只是云知雪并不为所动,反而往他面前一凑,“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你好好我说道说道。” 褚长宁淡淡道:“他在朝堂上接连不断打嗝,皇上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能匆匆退朝。” 他三言两语便概括了整件事。 “皇上降了罪,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云知雪一想到云弘盛在皇上面前丢尽老脸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这是他应得的,云家这下可不太平了。” 云知雪还不觉得解恨,只有当云家彻底倒台才能让她得偿所愿泄愤。 “王爷,之前拜托你帮忙查的事不用再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褚长宁眉心一皱,“为何?” 他已经派了好几个人在追查云遥江的生父,只不过至今仍然没有有用的线索。 “我思虑过后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孩子,没必要花那么多精力在他的生父身上,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自己攒下来的银两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又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的人身上。 “你当真不想找了?” 他深邃的眸子沉沉看着她,云知雪被盯得发慌,下意识别开了眼。 “我只是不想浪费王爷多余的精力。” 云家之前也曾试图把这人找出来,毕竟他们巴不得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 只是派了许多人都没找到云遥江生父的下落。 见状,褚长宁没再追问,恰好随风在外敲了敲门。 “王爷,王妃,该用午膳了。” 经他一提醒,两人这才从书房出来。 云知雪刚出来就被云遥江扑了个满怀,她只好抱起了孩子,“江江,饿了吗?” 云遥江紧抓着云知雪的衣襟,懵懵懂懂回答道:“我不饿。” 他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响了两声。 云知雪嫣然一笑,捏了捏云遥江的脸颊。 “王府的伙食果然很好,江江都变得圆润了点。” 虽说看上去还是瘦巴巴的,不过比起刚进王府的时候,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 褚长宁瞥了眼被云知雪抱在怀里的云遥江。 他先前一直没怎么打量过这个看起来像个瘦猴子似的孩子,眼下随意一瞥竟觉得这孩子有点熟悉,像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 “你还记得孩子的生父的容貌特征吗?” 第二十二章 事情有古怪 云知雪刚一到自己的院子便,看到有人形色匆匆的出来。 紧跟着便见到双喜满面怒气也跑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双喜见到云知雪出现,一时有些震惊。 云知雪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双喜犹豫了片刻,抿了抿唇:“小姐,先前奴婢回来正好撞见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云,她像是在…在…” 云知雪微微蹙眉,深究道:“在做什么?” 双喜犹豫着才说道:“翠云好像偷拿了好几样首饰,被奴婢撞见以后便匆匆走了。” 云知雪一愣,还真没想到丫鬟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公然在她屋里偷东西。 “行,我知道了。” 双喜不解的反问:“小姐难道不生气吗?” 她刚才还担心云知雪在得知这件事以后会闹上一场,可没想到云知雪这么淡定。 “这事有些奇怪,先别告诉王爷。” 云知雪思来想去仍然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 尽管她在王府不受宠,好歹是个王妃,褚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怎么可能故意到她的院子里来偷东西。 云知雪没有再追究的意思,毕竟人证物证都没有,总不能为了一个可能偷了东西的丫鬟跟褚夫人翻脸。 只是屋子里似乎萦绕着 一股极淡的香味,像是点着熏香,香味若隐若现,并不是很容易被人察觉。 “我有点乏了,先眯一会,你先下去吧。” 云知雪不知怎的有点困,,一觉醒来已是几个时辰以后,云知雪觉得奇怪,她平常困了眯一会也不至于这么久。 还没等云知雪想个清楚,双喜便匆匆进了屋,“小姐,王爷过来了。” “他怎么过来了?” 云知雪揉了揉眼睛,刚坐起来,就见褚长宁掀开帘子进了屋里,他身上沾染着几分寒意,发梢上有些湿意。 她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 褚长宁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给双喜,朝着云知雪走过来,“房里熏了香?” 他敏锐的察觉到屋子里多出几分不同。 云知雪没想到他直觉这么敏锐,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是点了香。” 说话间,云知雪又打了个哈欠,困意似乎越发浓重了许多,褚长宁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云知雪的脸上。 “困了?” 云知雪还没得来及回答他,便见到他眉头皱得更紧,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离开,却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云知雪上前赶紧扶住了他,担忧的开口,目光打量着在怀里的褚长宁。 他大半个身体 都靠在了云知雪的怀里,迟迟没应声,像是在隐忍着剧痛。 面色一片煞白,唇边渗出一抹淡淡的血迹,像是落在皑皑白雪上的红梅。 “你这是毒发了?” 云知雪心头一紧,赶紧撩开他的袖子给他把脉,可从脉象上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 双喜端着茶水一进来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小姐,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该告诉夫人啊,还是要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 褚长宁嗓音虚弱道,“先别惊动母亲,这事有古怪。” 不只是他觉得有问题,云知雪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替褚长宁把毒控制住。 云知雪指了指前方的柜子,里面有解毒的药,原本是给自己应急的,只是没算到会在这个时候用到褚长宁的身上。 云知雪打开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到了他的唇边,在他咽下以后又递去一杯水。 褚长宁在服下药以后,神色才有所缓和。 云知雪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见一道匆匆忙忙的身影迈步进了屋里,是顾烨安。 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一身湿气。 “又毒发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几个时辰以前,两个人还谈笑风生,当时褚长宁的样子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怎么短短几个时辰便突然毒发了。 云知雪微微蹙眉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诱发了王爷体内压制许久的毒性?” 刚一提出这个设想,云知雪便立刻联想到了刚才忽然多出来的香味。 “房间里的香有问题。” “房间里怎么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云知雪跟顾烨安异口同声道,两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房间里的香味上。 “双喜,屋子里什么时候点了熏香?” 云知雪把目光转向了双喜,可双喜一脸茫然,“奴婢没点熏香啊?” 双喜知道云知雪不喜欢香味,所以从来不会在屋里点香,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这房间里多出来的熏香是怎么回事。 云知雪蹙紧眉头,她之前就怀疑过这香味有问题,只是心想应该不至于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褚长宁缓缓抬眸,嗓音里夹杂着几分冷意。 “今日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曾进过屋子里?” 他话一问出口,双喜不禁有些紧张,这副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说。”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眼,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让双喜根本不敢撒谎。 “晌午过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云曾来过房间,只是奴婢当真没察觉到她做了什么。” “翠云?” 褚长宁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翠云并不是褚夫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大丫鬟,前些日子才刚刚把翠云从二等丫鬟提拔为一等丫鬟,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了破绽。 “看来有人是真巴不得你赶紧死,竟然已经开始往你母亲身边塞人了。” 顾烨安在知道他没事以后,放松了不少,甚至有空开口调侃他。 褚长宁没搭理他,眉眼一沉,周身笼罩着几分重重的寒意。 “随风,查一查究竟有多少人潜伏在府里。” 他语气极冷的吩咐着随风。 “是,属下这就去查。” 随风来无影去无踪,云知雪甚至没看清楚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转眼间他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随风消失以后,顾烨安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们两眼,识趣道:“我先回房间了,就不打扰你们新婚燕尔了。” 他这话惹的云知雪面色一红,当下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顾烨安摊手一笑。 “王爷想怎么解决这事?” 雨声淅淅沥沥,两人坐在软榻边,目光相对时,云知雪竟有些说不出的悸动,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为了打破这看似暧昧的气氛,连忙把话题引向了正事上。 褚长宁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才说出四个字,“置之不理。” 第二十三章 好奇他 “王府里不一定只安插了一个人,眼下动了这个丫鬟无异于打草惊蛇。” 云知雪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担心下一步,这件事不查清楚总归有隐患。” 说话间,云遥江迷迷糊糊闯了进来,他径直朝着云知雪走过来,想扑进云知雪的怀里。 可他像是睡太久迷糊了似的,下一秒就撞进了褚长宁的怀里。 褚长宁面色一僵,一团肉乎乎的触感紧紧抱着他,让他半晌都动弹不得。 “你…赶紧下来。” 云知雪没想到他在孩子面前显得这么不知所措,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笑被褚长宁看在眼里,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走了。” 说完,他匆匆迈步离去,倒像是狼狈而去似的。 “娘亲,你笑什么呀?” 云遥江困惑的问,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看着很是可爱。 “娘亲没笑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起来了?” 云遥江搂着云知雪的脖子,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我醒过来没看到娘亲,还以为娘亲不要我了。” 这句话让云知雪心尖泛着一丝疼意,她搂紧了云遥江,语气坚决道:“不会的,娘亲不 会再离开你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在一起。” 得到了云知雪肯定的答案以后,云遥江脸上这才扬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两个人搂在一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次日。 清晨的暖阳透过珠帘洒了进来,云知雪睡了个饱觉,精神焕发,看了眼还在偷懒不肯起的云遥江无奈的摇了摇头。 双喜端着冒着热气的一盆水进来,伺候着云知雪洗漱打扮:“顾公子说有些事想见小姐,现在已经等着偏厅了,小姐要去吗?” 云知雪有些意外,“他单独见我?” “顾公子说是有些关于王爷的事想跟小姐你谈一谈。” 双喜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满,云知雪好笑又无奈:“怎么了?他得罪了你,为何不乐意我跟他见面?” “我这不是害怕小姐会被顾公子给骗了,他跟那么多女子都有传闻,肯定是个花花公子。” “放心吧,你家姑娘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 “那奴婢就放心了。” 云知雪笑笑没再说话,双喜陪着云知雪去了偏厅。 进去之后便见到顾烨安一身墨色长衫,正在把玩着手里的长笛。 “看来顾公子不但医术过人,在才艺方面也 是出类拔萃。” 云知雪一上来便是几句夸赞,顾烨安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王妃谬赞了,昨天看了王爷把王妃之前炼制的化尸粉,我自愧不如,这才想着请教王妃一番。” 见顾烨安这么坦诚,云知雪莞尔一笑:“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 她原本以为顾烨安作为神医徒弟,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傲气,可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估了他。 “我自己尝试用手头上的药材炼制了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请王妃不吝赐教。” “这不是你的问题,很多药材必须要经过淬炼,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而要练成这化尸粉,甚至要用上很多不寻常的药材。” 云知雪没办法跟他说明清楚,像是化尸粉纯粹是化学品产生的反应,而这些东西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三两句话完全无法概括。 “具体有何不同,王妃可否详细告知于我?” 顾烨安眉头一皱,眼里充满了渴求欲,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医术不精,有些问题无法回答于你,这化尸粉也是用我师傅教给我的方法炼制的。” 云知雪干脆把矛头转移到了自己的师父身上去。 “那你师父可还在?我想 向尊师讨教一番。” 顾烨安眼睛一亮,这让他立刻来了兴趣。 “我师父已经驾鹤西去了。” 云知雪敷衍的回答道,毕竟自己也没办法变出一个师父给他。 这个回答显然让顾烨安有些失望,“原来如此。” 不过片刻以后他便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王妃这几日有空吗?要是有空闲的话不如去神医谷小住几日,正好可以精进医术,我们也能多说一说长宁的事。” 云知雪正好这几日有些无所事事,没想到他正好在这个时候邀请自己去神医谷。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下来,显得非常的果断。 “待会用完晚饭以后,我想再跟王妃说说褚长宁的事行吗?” “无妨,我也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顾公子。” 云知雪知道他自己开了一家医馆,便想着问问关于医馆的事情,说不定自己将来也能开一家医馆养活自己。 毕竟时间过得越久,云知雪就越是无法肯定自己能否真的脱离这个世界。 两个人就此分开,云知雪回到屋里,看见阿七在自己的院子里。 “阿七,你怎么到我院子里来了?” 他可是褚长 宁的贴身侍卫,无缘无故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王爷让我过来保护王妃。” 听他这么说,云知雪略微有些无奈,如果她的院子里有这么多人,那她回头要是进实验室保不齐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云知雪就抿了抿唇:“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阿七应完直接消失,云知雪也直接转身出了院子,径直去了褚长宁的书房。 云知雪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进。” 书房里有些幽暗,他没打开窗户,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事,眉眼倦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着书桌。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眸子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惊讶,云知雪解释道:“你没必要让阿七守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让他守着我根本没用。” 不想让实验室的秘密泄露出去,云知雪只好这么说,不过她说的也是真话。 “你比我的处境危险得多。” 云知雪认认真真的直视着他,褚长宁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抬眼,“我做的决定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语气果决,没有让步的意思。 第二十四章 产生怀疑 云知雪微微蹙眉,试图进行协商,“褚长宁,我跟你只是合作的关系,你何必要这样?” 褚长宁眉头皱得很紧,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行,我让阿七回来。” 他的妥协让云知雪松了口气,在得到他应允以后,云知雪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只是找遍了院子都没见到云遥江,思来想去,应当是在褚夫人的院子里。 这几日褚夫人对江江上了心,总是拉着他说话,陪他玩,不过这样倒是也好,若是自己离开了,他也能有个依靠。 云知雪回到屋子里,一头钻进了实验室,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 晚饭的时候,褚长宁不在,云知雪一个人刚用过饭,双喜便进来道:“小姐,顾公子来了。” “赶紧把他请进来。” 云知雪话音刚落,顾烨安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怎么不见王爷?” 他往里面瞅了一眼,惊讶的问道。 “我跟王爷的事,顾公子你应该清楚,就别在这里装糊涂了。” 云知雪这话让顾烨安悻悻然的挠了挠头,“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我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你。” 两人坐下,说起褚 长宁中毒的事,各执己见,很久都没能得到一个统一的答案。 说着说着,云知雪才注意到已经夜深了。 “王妃可别忘记了你我的约定,两日后再见,我在顾家医馆恭候王妃。” 顾烨安微微做了个揖,这才悠悠退了出去。 云知雪陪他说了许久的话,也是困了,一沾到床便睡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 云知雪慢悠悠的准备起身洗漱,可刚一起身便见到双喜欲言又止的模样,而且眼里隐隐有几分为难。 “出什么事了?” 她困惑的问道,眸子里还有一丝水光,并没有完全清醒。 “小姐,清晨的时候,王爷过来了一趟,正好撞见夫人请小姐过去立规矩,便替小姐回绝了,说是小姐昨夜身体劳累,不宜前去请安。” 云知雪颇有些头疼,自己本就跟褚夫人关系不算很好,这么一折腾,褚夫人免不了以为自己是在故意推脱。 “你陪着我去给夫人请个安,总不能让江江被迁怒。” “是。” 为了去见褚夫人,云知雪特意换了身素净的青色衣衫,又戴了一根翠玉簪。 到了院子外面,云知雪停住了脚步,回 头对双喜道:“你先待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云知雪进了院子,有些疑惑的四处打量着。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门也紧关着。 云知雪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敲门的时候,便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了声音。 “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成何体统,传出去白白让人看到笑话,正好江江这孩子长得越发像你,倒是不如把这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也算是有了一个指望。” 褚夫人语重心长的劝道,先前她对这个孩子还有几分不太好的印象,觉得这孩子干巴巴的,像是只小猴子。 可是随着孩子在王府养了几日,她竟发觉这孩子跟褚长宁小时候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让褚夫人心神一动,又打起了把孩子过继过来的心思。 褚长宁垂着眉眼,嗓音低低哑哑,“不可能,本王的孩子绝不会是一个没来历的野种。” 他语气极其坚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这话没让云知雪有任何情绪波动,毕竟她早就知道他看不起自己,连带着孩子也看不上。 最让云知雪惊愕的是褚夫人的话,自己这几 日也觉得云遥江眉眼有些熟悉,只是思来想去都没想到褚长宁身上去。 直到褚夫人开口,云知雪才惊讶的发现不只是长相相似,就连平日里云遥江的神态动作都跟他有些相像。 难道孩子真的是褚长宁的? 这个消息让云知雪打消了请安的心思,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院子里。 坐在窗边,云知雪手撑着头,眺望着院子外,她犹豫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定要弄清楚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实验室里可以做DNA鉴定,前提是得有两个人的样本。 想要得到江江的头发轻而易举,但要是想得到褚长宁的头发就不那么容易了。 云知雪决定趁着褚长宁还在褚夫人院子里,自己偷偷潜入他的房里偷根头发出来。 她打定主意便一个人去了褚长宁的房间,他房间里冷冷清清,不见任何昂贵陈设,云知雪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正要弯腰找根头发丝,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云知雪下意识的动作便是钻到了床底下,直到脚步声近在咫尺,她才偷偷瞄了一眼。 墨色花纹的鞋? 不是褚长宁。 云知雪刚松 了一口气,但很快,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除了褚长宁还能是谁? 她紧张的快要停止呼吸,万一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说不定小命难保。 那人似乎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什么东西,一直停留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 云知雪等了好半天才从床下钻了出来,刚钻出来就撞到了一堵墙,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褚长宁。 “你这是?” 他眼皮一掀,上下打量了云知雪一眼,眼里透着几分冷意。 云知雪咳嗽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才我见你屋里有人,便想着进来看看。” 她急急忙忙编了个理由,褚长宁唇角一扯,“那你无缘无故来我院子想做什么?” 褚长宁步步紧逼,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云知雪。 他紧追不舍的发问让云知雪难以招架,毕竟自己总不能据实以告,只能磕磕绊绊道:“我其实不是想来找你的,只是想来找顾公子,他不是就住在你隔壁吗?” 云知雪索性把这口锅扣在了顾烨安的头上,他似笑非笑道:“是吗?” 话语落下之间,他伸出手勾起了云知雪的下巴,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第二十五章 被逮了个正着 云知雪对上他深邃幽冷的眸子,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褚长宁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像是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似的。 “说了你不信就算了。” 她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推开他,颇有些狼狈的从他的院子里离开,临走前总算是在他床头上摸走了一根头发。 云知雪匆匆忙忙回到屋里,来不及去想刚才被他逮了个正着的事,拍了拍泛红的脸颊,便想着赶紧带着这根头发进了实验室。 只是当她准备进入实验室的时候,余光竟然瞥见了窗边有一抹影子。 云知雪一惊,背后泛起一丝凉意。 她刚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在跟着自己。 云知雪装作毫无察觉,掏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实则一直都在偷偷的观察着外面的那道影子。 那个人一直在守在窗外,看他这身装扮应该就是褚长宁身边的暗卫。 云知雪心里腾地燃起了一股怒火,原本还以为他真的妥协了,原来他还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偷偷监视的人。 怪不得刚才会被他给逮个正着,云知雪又气又怒,但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得到DNA鉴定的结果 。 她从兜里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迷药,在打开窗户的一瞬间,立刻把迷药洒了出去。 这迷药见效极快,而且药性很强,一旦中了这药,一整天都醒不过来,除非吃了她的解药。 在给他下了迷药以后,云知雪这才进了实验室,把两根头发放在一起做了DNA鉴定。 江江的头发,是她刚才顺手在床上摸到的。 鉴定结果出来的很快,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让云知雪说不上来是好是坏,要是江江真的是他的孩子的话,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可是他那么讨厌这个孩子,比起跟着他,这孩子还是跟自己最好。 在得知的结果以后,云知雪这才离开了实验室,拿了解药给暗卫服下去。 暗卫一醒来就对上了云知雪盈盈带笑的眸子,可他下意识背后一凉,“王妃?” “是王爷让你跟着我的?他还说了什么?” 云知雪好整以暇的问道,她就等着这暗卫的回答。 暗卫不敢开口,一直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就去找王爷问清楚,” 云知雪见他不 肯开口,作势就要起身去找褚长宁。 这让暗卫瞬间慌了神,不得不交代道:“是王爷交代的,说让属下盯着王妃,一旦王妃有任何异常就立刻禀报给他。” 云知雪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肯定是他的命令。” 屋子里,男人身上还有几分水汽,长发披在肩头,眉眼微挑,长袍松松垮垮没系腰带,隐约能窥见一丝春色,姿态慵懒,像是刚沐浴过。 云知雪刚带着一身怒气杀到了褚长宁的院子里,眼前的场面却让云知雪有些不忍直视,下意识把脸别了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褚长宁几乎快被气笑了,“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吗?” 他收拢了身上的长袍,面色冷峻的看向云知雪,让她有种自己像是擅闯闺房的登徒子似的。 “我这是有正事要找你。” 云知雪赶紧清了清嗓子道。 褚长宁唇角一勾,“我看你不像是有正事的样子?” 他往前一凑,俊美如铸的面容让云知雪呼吸一滞。 “王爷,你正经点。” 云知雪秀眉微蹙,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同他拉开了距离。 “什么事?” 刚才的温情 眨眼间便消失了,他神色一冷,嗓子里噙着几分寒意。 “以后别再派暗卫跟着我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云知雪自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自己,一直以来他都是怀疑自己的。 “要是王爷再用这样的手段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 褚长宁沉默着没说话,幽冷的眸里泛出一丝笑意。 “这么快就发觉了暗卫的存在,你让本王怎么信你?” 他原本就对云知雪的身份持以怀疑的态度,如今看来,云知雪倒真是不简单。 云知雪抿紧了唇,“我言尽于此,还请王爷放过我。” 在话音落下以后,云知雪便离开了,只留下褚长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云知雪离开的方向。 不到片刻,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屋子里。 暗卫单膝跪下,毕恭毕敬道:“请王爷责罚属下,是属下办事不力。” 褚长宁冷冷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启,“自己下去领罚。” 云遥江回到云知雪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娘亲不高兴。 “娘亲,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他紧张又担忧的问道,巴掌大的小脸皱皱巴巴的,小拳头紧握着,像是只要云知雪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就会立刻去报仇一样。 “娘亲没事。” 云知雪摇了摇头,不打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只是云遥江毕竟还是个孩子,拉着云知雪的手腕晃动着,“娘亲,不许瞒着我,快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云知雪不说话,他就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云知雪。 最终云知雪还是抵抗不住,无奈道:“是王爷派了人监视着我们娘俩,不过娘亲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云知雪以为只要自己跟他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就算是揭了过去。 可小孩子记仇的很,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这两日,云遥江一直不肯同褚夫人说话,每次一见到褚夫人就躲得远远的。 先开始褚夫人还能忍着,可时间一久,褚夫人忍不住了,只能自己屈尊降贵的找到云遥江问清楚。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娘跟你说了什么?怎么无缘无故就不理人了?” 第二十六章 放弃打算 褚夫人拉着孩子紧追不舍的问道。 云遥江藏不住事,巴拉巴拉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褚夫人。 褚夫人闻言面色一沉,赶紧让身边的丫鬟把褚长宁请了过来。 “母亲叫儿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他语气淡淡的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褚夫人实在是忍不住这口气,一上来便是一通教训。 “是说云知雪吗,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褚长宁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在褚夫人开口以后,先问的竟然是她如何知道的这件事。 这让褚夫人更是面色铁青,“长宁,你要是真对这女子有什么心思,劝你最好赶紧放弃。”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云知雪当成冲喜的工具。 眼下也只是想着把云知雪的孩子过继到褚长宁的名下,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正儿八经的把云知雪当成自己的儿媳妇。 “母亲多心了,我是不可能对云知雪生出半点心思的。” 他一口否决了褚夫人的想法,褚夫人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要派人监视她?” 褚长宁无奈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不像是寻常女子,所以才多加提防了一些。” 他的话让褚夫人放心了许多。 “过继的事我想了想,也没必要太过于勉强, 实在不行的话,也就算了,毕竟那孩子自己也不愿意。” 褚夫人是当真没有想过这么好的一件事情,所有人都在推辞,就像是看不起褚家一样。 “这便再好不过了。” 可真的从褚夫人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反而有些说不出的不悦。 在两个人商量完事情以后,褚长宁便回去了。 褚夫人叹了一口气,知子莫若母,看他这副模样,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阿七被云知雪找到的时候还有些蒙,以为她找自己是因为褚长宁的事情。 “阿七,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能不能按照这张图纸把我想要的轮椅做出来?” 云知雪这两日一直都在琢磨轮椅的事。 毕竟他中了毒,出行不便。他如果不能出门,自己只能陪着他待在府里。 “轮椅是什么?” 阿七茫然的看着云知雪。 云知雪一时半会跟他说不清楚,只能含糊解释道:“反正这个东西能让你家王爷不用站起来就能出门。” 阿七还是有点不明所以,云知雪只好把图纸凑到他的面前,给他讲解。 两个人一时半会离得很近,这一幕正好撞进踏进院子里的褚长宁眼里。 云知雪低眉垂眸的样子十分的 温婉,是褚长宁从没见过的样子,这让褚长宁的目光顿时一冽。 一个箭步走近两人,储长宁眼底沉淀着暴风雨将来的阴鸷,“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云知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转头看着储长宁,没好气地道:“自然是有事相商。” 闻言,储长宁心底莫名划过丝丝不悦。 不待他开口,云知雪便吩咐阿七尽快把成品做出。 阿七不敢耽搁,迅速离去。 储长宁见状,锐利的目光如同深渊寒冰,“你倒有几分手段。” “他是一心为你。”云知雪一听就懂,可不愿他误会阿七,“工匠手速快的话,明日你就能见分晓。” 工匠?是要给他做东西吗?储长宁微蹙眉头,“既是如此,我不妨等着。” 次日一大早,阿七就将做好的轮椅抬到储长宁面前。 这时储夫人也在,看到轮椅,瞬间就明白它的作用。 “这是谁想出来的?” “是王妃。” 云知雪?储夫人有些惊讶,片刻后看着储长宁,一脸感叹。 “没想到她对你这么有心。” 她是不喜欢云知雪。 不过云知雪若是愿意留在长宁王府,真心实意地和她儿子过日子,她也不妨对她好些。 如此想着,储夫人当下就命人送一些东西给 云知雪。 收到一连串的布匹、首饰,云知雪十分的诧异。 知道是因为轮椅之故,她眸色微微一转,便去找储长宁,邀请他出府散心。 储长宁怀疑她的目的,眼眸紧锁住她,似要看透她的目的。 但此刻储夫人对云知雪的态度有所好转,也希望储长宁能出去散心,就替她答应下来。 两人带上阿七很快出府,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这时云知雪才告知储长宁,她要去顾烨安医馆的事。 “此等小事……”储长宁眼眸骤然一冷,“有人跟着我们。” “是盯着你的眼线吗?”云知雪下意识问。 没得到回答,她也不慌乱,而是做出一副羞涩欢喜的模样,为储长宁介绍着周边摊位的东西。 如此一来,两人就像寻常的夫妻,在街上逗留许久。 等眼线被糊弄着甩掉,云知雪让阿七推着轮椅,便前去顾烨安的医馆——妙手堂。 然而顾烨安此刻并不在妙手堂,云知雪几人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他回来。 “不好意思,是我耽搁了。” 顾烨安满脸歉意地向云知雪拱手行礼,这才神情忧虑地道。 “也不知为何,近日城中有很多女童无故昏迷,我出诊了几个,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把她们 带回来,希望能和其他大夫集思广义,找出问题。” 他话一落,几个药童打扮的人就抱着昏睡的女童进来。 云知雪扫一眼,转瞬目光落在女童的胸口处。 “这是……”她上前一步替女童把脉,然后皱眉道,“先把她们带进后院的房间,我等会替她们检查一下身体。” 女童安置好,云知雪便打发掉药童,利用实验室里面的仪器扫描女童的胸口。 发现女童被取了心头血,且体内还有残余的迷药,她又惊又怒:“是谁这么残忍?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怎么了?”顾烨安听到声音连忙询问。 云知雪走出去,将女童情况告诉他。 “小孩心头血能做什么?”顾烨安心有疑惑。 储长宁眼神微冷:“不管这血用来做什么,伤害无辜小孩,就是罪大恶极的恶徒,该绳之以法。” “说的没错。”云知雪十分赞同他的话,“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 话毕,她看一眼天色,觉得不早了,便让顾烨安多注意一下昏迷的女童,带着储长宁回府。 不想他们才出现在街口,就有人将目光若有似无地落过来。 这次不用储长宁提示,云知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极速转动,眨眼间就有一个主意。 第二十七章 女童案 “王爷,我可是你的王妃,我看上点东西要买下又怎么了?” “你为何这么狠心、小气呀?那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留着有什么用?” 气呼呼地说完,云知雪宛若受了极大委屈,直接往褚长宁的肩膀打一下。 “放肆!”褚长宁眼中划过一道冷芒,“你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忘了吗?” 云知雪大受打击,旋即声音哽咽道:“原来王爷是这么看我的,既然如此,王爷就自个回去吧。” “阿七,我们走。”褚长宁被云知雪的无理取闹弄得厌烦,神色冷凝地离去。 云知雪茫然无措的立在原地,受人指指点点。 之后似受不了这份难堪,她掩面跑开。 隐藏人群中的几人互相对望一眼,立即分头行动。 察觉到身后有人,云知雪脸色微微一沉,口中却发出似哭泣的声音。 然而那如影随形的感觉越发强烈,云知雪只觉不妙,便开始想办法甩掉他们。 利用如迷宫一般的巷子,终于将人甩掉。 还未松口气,她就看到一男子举刀对向一昏迷的女童的画面。 “住手!” 惊怒交织的云知雪心念一动,就从实验室中取出一瓶药剂,狠狠地朝 男子砸去。 男子被砸中的地方发出滋滋响,但他顾不得喊疼,如受惊兔子瞬间跑个没影。 云知雪下意识去追,跑去几步,觉得这样不妥,立即折返回女童的身边,替她诊脉。 发现脉象和妙手堂的女童一样,云知雪的眼神顿时如寒潭冷冽如刀。 “早知是对小孩下手的畜生,我就该甩化尸粉了。”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又觉不对,立即环视四周。 见此处小巷狭窄破败,她想一想,就抱着女童,在这小巷转一圈。 没发现不对之处,云知雪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忙将女童送到妙手堂,便去找褚长宁,将疑惑告诉他。 “阿七,去查。”褚长宁冰冷的眸中闪过戾气,“也查一下相邻的几个街巷。” “是。”阿七领命而去。 一旁的云知雪思索一会,就说:“这女童遇害的事,铁定不止我们撞见的几例,我想请你帮个忙,阻止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想怎么做?”褚长宁问道。 云知雪眼里露出自信的光芒,“将事情闹大,让百姓提高警觉,保护好孩子,使得恶人不敢轻举妄动。” 褚长宁采纳云知雪的提议,派人将女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一日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 而昔日繁华的街道不见一个孩童不说,连带着各方生意都凋零不少。 京兆尹调查一番,觉得再这样下去,京城的商税会跌入谷底,忙写奏折将事禀告给皇帝。 一听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如此大案,皇帝震怒,下令褚长宁七日内查清女童案。 “七日?皇帝可真看得起我!”褚长宁接到旨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讥诮的弧度,“我若七日查不清,又当如何?治我的罪吗?” 他的声音透着森冷的寒意。 云知雪听后,只觉浑身血液都凝结成冰,朝外散发着寒气。 哆嗦下身躯,她同情地看一眼褚长宁,便思索道:“阿七昨日去查,虽未查出什么线索,但我始终觉得那小巷藏着秘密。” 眼眸微转,她建议道:“不如我们乔装一番,从那里的平民入手。” “可。”褚长宁看着她,眼神不自觉温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去那几个女童的家中调查。” 敏锐察觉到褚长宁的眼神变化,云知雪愣愣地看他一会。 在他的视线对过来时,她有些心慌的收回目光,胡乱嗯一声。 一刻钟后,两人悄然离府,以妙手堂大夫的名义,走访几位女童的家 。 女童的长辈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隔壁家的小孩却提到一件事。 那就是几位女童出事前,都被一个长相憨厚的人问生辰,喂糖。 问生辰?喂糖? 这又意味着什么? 云知雪与褚长宁对视一眼,都可看到双方眼底的疑惑。 之后两人离开小巷,来到妙手堂。 见女童已苏醒,情况算稳定,云知雪立即询问她们。 然而她们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知雪没有办法,只能与褚长宁回去。 但刚坐下,抱住被双喜带过来的云遥江,她忽然升起一个想法,当下就和褚长宁商量起来。 “那些女童的生辰相近,可人却没什么特殊的,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生辰差不多的女童去将人引蛇出洞。” 褚长宁本就有这个想法,但他手下没有孩童。 而有孩子的人家又因为女童案,将孩子看得非常严。 一时间,他倒没什么好人选。 “娘,我可以帮忙。”云遥江怯怯地看一眼褚长宁,就一脸期待地望着云知雪,满脸希冀地道。 “不行。”云知雪想都没想就拒绝。 云遥江红了眼眶:“娘~” “很危险,你不能去。”云知雪心疼的抱住他,态度却不变。 “可我想帮忙,不想让娘辛苦。”云遥江说着,金豆豆直掉。 一听这话,云知雪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也十分心疼他。 “出事的都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帮不上忙的。” “我可以变成女孩子,也想帮助其他的姐姐妹妹。” 见他红红的双眸充满天真,云知雪不由心冒酸楚。 “就按他说的做,我相信他能行。”褚长宁忽然开口。 云知雪凶狠地瞪着他:“不能让江江冒险。” “可时间拖得久了,就会有更多的女童遇害。”褚长宁冷冷地道。 想到那些受害却没被发现的女童,而那些孩子的背后还有无数家庭着急等待,云知雪的心似被压石头,沉甸甸的很难受。 “娘,让我去吧。”云遥江哀哀求着。 云知雪心如刀割,但事情确实不能拖。 权衡一番局势,她只能答应。 “江江,这些东西你拿好,遇到坏人对你不利,就砸他们。” 给云遥江换了一身衣服,云知雪将各种毒药交给他,让他防身。 就这样,她还觉得不保险,又强烈恳求褚长宁,让他派出的人紧紧跟着云遥江,保护好他。 褚长宁一口答应,便让阿七乔装,带云遥江出去大摇大摆地逛一趟。 第二十八章 引蛇出洞 ??引人注意后的次日,他再和云知雪扮成普通商贾夫妇,带着云遥江上街。 然而出乎意料是暗中关注云遥江的人,并没有出来趁褚长宁两人不注意,和云遥江搭讪喂糖。 反而直接撞上来迷晕云遥江,将他抗在肩上,就往一个方向急速飞行。 “江江,我的孩子!” 被撞了个猝不及防,江知雪差点摔倒在地。 褚长宁立即伸手揽住她,将她抱入怀。 云知雪忙推开他,心慌慌地追着云遥江被带走的方向跑。 “孩子,我的孩子,褚长宁,快救救他。” 眼看追不上,云知雪泪流满面地对褚长宁嘶吼。 “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褚长宁说罢,就飞身朝抢孩子的人追去。 那人功夫不错,褚长宁与他对打几招,越打越疑惑。 旋即他一掌打中那人的心口,将云遥江抢回来。 眼见面容憨厚的人倒在地上吐血后,就要咬舌自尽,褚长宁立刻上前卸掉他的下巴。 这时云知雪跑了过来,从他怀里抢过云遥江,紧紧地抱了一会,便狠狠地朝男子踹了一脚。 “要是我孩子有什么事,我非 杀了你不可。” 话毕,她又感激地看着褚长宁。 “谢谢你,褚长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刚说两个字,褚长宁便敏锐地发现不远处有动静,他立即对阿七喊道,“阿七,追上去,不能放他们离开。” 闻得此言,云知雪脸色一白,面上一片懊恼之色:“我刚才喊了你的名字!” “不关你事。”褚长宁眼底腾起浓浓怒火,皇帝这是把他当什么了?被囚禁的犯人吗? 竟处处设有眼线封锁着他! “我们回去吧。”按捺怒火,褚长宁带着憨厚男子回府。 云知雪见他不愿给褚长宁提供线索,当下就从实验室中拿出毒药。 被毒药折腾得欲死欲活,男子再也承受不住痛苦,说出了长福酒楼这几个字。 万没想到在他还要继续说时,几个黑衣人突然闯进。 褚长宁虽然保护了云知雪,但在黑衣人死绝时,男子也早被灭了口。 “怎么就这么巧?”云知雪又惊又疑。 褚长宁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我这府里就像筛子一样被渗透了。” 闻言,云知雪登时透不过气来。 褚长宁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皇帝何至于此? 而长年累月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褚长宁都没有造反之意,皇帝真的该烧高香了。 如此想着,云知雪想要安抚褚长宁,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将话题转到长福酒楼上。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前去长福酒楼,中途竟碰见顾烨安,双方便交流了一下信息。 顾烨安沉吟片刻,猜测道:“我听说有些达官贵人吃腻了寻常的肉,就想尝一个新鲜。” 尝新鲜?吃人肉!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干呕起来。 “你别说了。”她摆手打断顾烨安,“我们先去查,若真有这样的事,一定要揭露出来,让恶人自食恶果。” 不多时,几人进入酒楼,里面的陈设与寻常酒楼没什么两样,顾烨安不禁皱眉。 褚长宁却要个包间,开始问小二长福酒楼的招牌菜。 云知雪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她愣一会,就心领神会地向他抱怨,“我最近胃口不好,你得点些新鲜的菜肴让我尝尝,不然晚上你就睡地板吧。” 拿出一张银票甩 在桌面上,褚长宁眉宇间透出几分傲气,“听到我夫人说的吗?赶紧给我夫人介绍一下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别饿着她了。” 小二见他们三个的穿着不错,桌面上又是一张百两银票,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给云知雪介绍着菜肴。 但不管他怎么介绍,云知雪就像一个挑剔的老饕,样样都不满意。 小二着急之下,就压低嗓子,神神秘秘地道:“几位客官,实不相瞒,我们酒楼有一道千金难买的新鲜佳肴,不过你们想吃的话,得提前定,晚上才能吃到。” “是吗?” 听到小二的话,云知雪就知道正事来了。 暗中从实验室里取出千里香,悄然抹在手上,她便拿起银票,态度倨傲地递给小二,在他伸手接时,手轻拍他一下。 “我们定一桌,晚上来吃。” 小二立即笑呵呵的将银票揣好,下楼找掌柜。 褚长宁三人则是离去,然后派人盯紧酒楼一干人等。 午时过去,小二离开酒楼来到女童被关押的地方,为云知雪等人的晚饭挑选所谓上好的肉质。 暗中顺着香气跟过来的云知雪看到他看女童时 如看猪肉的眼神,差点气炸肺管子。 褚长宁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将周围的环境查找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古怪之处,他才传消息给阿七,将早就严阵以待的士兵带来。 很快,官兵们便围剿了这个被人看守着的小院,救出几十个女童。 云知雪和顾烨安立刻为这些女童检查开药,等她们精神好上不少,就送她们去京兆府,让京兆尹派人送她们回家。 家里有孩子失踪的百姓,一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没过多久,京兆府就被百姓包围了。 他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听闻是长宁王救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立即跪在地上,满心欣喜地感激着褚长宁。 不想府中听闻这事的褚长宁不仅没有展颜,反倒将眉头紧锁住。 “怎么了?”顾烨安担忧地问。 “审问过后,酒楼的人都说他们抓女童是为了做肉菜。”褚长宁神色冷沉,“但结合一下被你发现的女童,我却觉得此事还没完,且疑点重重。”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云知雪惊讶万分地道:“如果抓女童不是做人肉菜,该不会是为了炼长生不老丹吧。” 第二十九章 救出女童 顾烨安受了极大惊吓:“拿孩子炼丹?你别吓我。” 云知雪忙解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丹,但架不住一些心思不正常的人要走邪路。” 说着,她就为顾烨安与褚长宁科普一些邪恶之人认为女子属阴,女童是阴气最足的存在,便认定女童或女子是炼丹的好材料。 “照你这么说,此次出事的除了女童,还有一些女子了。”褚长宁声音冷沉至极。 就在这时,皇帝的心腹前来传旨,让褚长宁带着自己进宫领赏,云知雪顿觉皇帝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借口要换身衣服,便带着褚长宁去后院。 “为了以防万一,你先服用此药。”拿出麻痹腿部神经的药,云知雪递给褚长宁,“这药可以让你的腿无知觉,你想恢复的话,按这个位置就行。” 指了一下褚长宁的手,云知雪就去换衣服。 乾清宫。 皇帝看完奏折,脸色阴沉地将奏折扔到一旁。 “区区一个女童案,褚长宁竟能凭此名望提升,看来他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登时被吓得呼吸屏住,不敢惊 扰盛怒的皇帝。 等到褚长宁两人一进来,皇帝收敛神色,他们才敢悄悄吸口气。 “此次的事,你做的不错。” 皇帝目光在褚长宁的腿上转一圈,便看向云知雪。 “你就是长宁王妃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宛若调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皇帝这是想挑起褚长宁的怒火,从而找借口给他安个罪名吗? 心思急转,云知雪面上无异样地抬头,然后又迅速低头。 “是个难得的美人。” 皇帝根本没看清云知雪长什么样,但想起褚长宁名望再次提升的事,他就想借这女人给褚长宁添个堵。 “难怪你能忽略掉她婚前的事,让她成为你的王妃。” 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话,褚长宁心底怒意翻涌,但在克制力下,怒火与血丝尽数消散。 不过他充满阴鸷的眼眸却冷冷地刮了一眼云知雪,似被皇帝的话刺激,很是介意云知雪的事。 云知雪很有默契地摆出一副羞怯害怕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褚长宁。 见状,皇帝心中觉得这两人貌合神离,再次看向褚长宁,关切地道:“你这腿怎么还 不见好啊!正好李舒华近日钻研医书,医术大有长进,朕让他给你瞧瞧。” 褚长宁垂眸,遮住眼中冷凝的光芒,口中却说:“多谢陛下,可臣的一双腿早就已经……” 皇帝早有打算,岂容褚长宁拒绝,直言道:“李舒华已在偏殿等候,他的医术也极为不错,此次定能为你根除病源。” 话既说到这份上,储长宁自是不能拒绝皇帝的好意,面带几分感激地谢过皇帝,便让李舒华进来替自己把脉。 自上次被赶出王府,李舒华心中一直憋着气。 今日得到皇帝的示意,前来试探储长宁,他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一排银针摆出来,装模作样地对储长宁行一礼,说了几句医学理论糊弄于人,他拿起银针就往储长宁的痛穴扎下去。 云知雪对自己的药很自信,但看到李舒华用针扎痛穴的举动,她惊得不由一个箭步来到褚长宁身边。 站定后,注意到皇帝的视线落了过来,她立即收敛惊骇的神色,眼含期待地看着李舒华。 “李太医,我家王爷的腿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扎针时,李舒华的眸光就一 直观察褚长宁的神色。 但见他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也和云知雪一般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期许,他不免有些叹息。 “王爷这腿连基本的痛觉都没有,可见王爷此生都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行走了。” 充满遗憾的话一钻进耳,皇帝如在大夏日喝了冰冻的酸梅汤,浑身舒畅。 而云知雪闻言,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她眼眸红红地看着褚长宁,似难受又似心疼。 褚长宁作为军功显赫的战神,虽早知自己的腿没救,可心中依旧存有一份希望。 如今希望被李舒华毫不留情地碾碎,他登时如遭重创,脸色白了又白,煞是可怜。 不过他终究是毅力惊人的战神,就算残废一生,也不失豁达的气度。 “有劳李太医了。”褚长宁说完,神色从容地看着皇帝,再次道谢,“辜负了陛下的好意,臣心中甚是惭愧。” 看到褚长宁认命的姿态、灰败的脸色,皇帝心中本有几分窃喜。 但见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变得豁达从容,属于帝王的多疑再次冒出。 他不禁怀疑褚长宁在针扎下无反应,乃是忍耐力惊人, 才没让李舒华试探出什么来。 而这样的想法一起,就不受控制地在他心中从小苗长成参天大树。 于是权衡一番,他又有了一个试探的主意。 “爱卿乃是朕的臂膀。” 微不可见地对心腹太监使了个眼色,皇帝上前搀扶住褚长宁,语气充满叹息。 “若没有爱卿,朕的江山何以安稳?天下百姓何以过上安宁的日子。” “因此爱卿的这一双腿,就如朕的腿一般系着江山社稷,无论如何,朕也会想办法召集天下名医,为爱卿治疗。” 发自肺腑的话,若说给皇帝真正看重的臣子听,势必会让他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 然而清楚皇帝对自己有所忌惮,并加以手段对付的褚长宁,心里却对这样的话感到寒心。 皇帝的心思若放在正道上,何愁江山不稳固。 可惜帝王心思反复而无情,他作为名声显赫的战神,已经被皇帝容不下了。 暗吐一口气,褚长宁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面带从容地配合皇帝,演上一出君臣相得的戏码。 眼看君臣和睦的画面越发融洽,一个身着舞衣的女子突然闯进,剑指皇帝。 第三十章 有刺客,护驾 “狗皇帝,纳命来!” 折射出锋利光芒的长剑在眨眼间就冲到皇帝的面前,褚长宁脸色顿时一变。 “陛下,小心。” 拉住皇帝,褚长宁用力将他拉退一步,然后直面剑锋忽然拐弯直冲自己胸口的利剑。 “王爷,别怕,我来救你。” 看到这一幕,云知雪脑子急速飞转下,哪里不知这突然闯进来的女子也是在试探褚长宁。 她急怒之下便冲出来搅乱这一场局。 不想这女子来势汹汹,她的衣服被一剑划破不说,手臂还被划伤鲜血直流。 看到云知雪受伤,褚长宁气得眼神充满冷峻的阴鸷。 “快来人啊,有刺客,护驾。” 冷冷喝一声,褚长宁就让云知雪找地方躲起来,别管自己。 然后推动轮椅,牢牢地挡在皇帝面前,赤手空拳地和女子搏斗。 他很是悍勇,女子手持长剑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身后的皇帝注意到这一点,眼神越发晦涩不明。 但这一番试探,却让他很满意。 毕竟生死关头,褚长宁就算有所隐瞒,也会下意识地流露出破绽。 于是相信褚长宁双腿确实是废掉的皇帝,终于喊了一嗓子,让侍卫们进来把女子拿下。 “王爷,你没事吧?” 眼看女子在被捕之前,还对褚长宁进行最后一击。 云知雪心慌之下,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伤,迅速来到褚长宁面前。 上下打量他,见他身上有些微弱的小伤,云知雪眼底迸射出一股狠戾的光芒。 乾清宫可是皇帝处理朝堂大事的殿宇,守卫森严不说,侍卫的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没想到今日闯进一个女刺客,褚长宁作为一个保护皇帝的王爷,竟然还使唤不动守卫乾清宫的侍卫。 这个事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爱卿,你受伤了吗?李太医,你快过来给长宁王瞧一瞧。” 皇帝可不觉得今日的事是个笑话。 他觉得能试探出褚长宁双腿是否残废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而褚长宁若在此次刺客事件中受点伤,那再好不过。 将他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褚长宁心头愤怒至极。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的帝王。 “臣无恙,多谢陛下关心。” 垂下眼帘,不让皇帝窥见自己的真实情绪,褚长宁声音冷沉地道。 “陛下,这刺客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闯进守卫森严的乾清宫,臣担心有人在背 后谋算,才让这刺客闯了进来。” “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臣愿意接过此事,彻查一切。” 皇帝闻言,正欲开口。 对他很不满的云知雪装出一副无知的模样,抢先开口。 “这里可是乾清宫,守在这里的侍卫们不仅武功高强,对陛下的忠心也天地可鉴,可为什么王爷说有刺客,他们一动不动。” “陛下,您的侍卫们不会是觉得王爷双腿废了,也能保护好您吧?” “虽说王爷有这个本事,可您的侍卫们这么信任他,不进来保护您,这也未免显得您御下之道有所欠缺啊。” 听着云知雪无知无畏中透着阴阳怪气的话,皇帝只觉被戳中了肺管子,差点气炸。 “放肆,区区一介妇人竟敢如此妄议皇宫守卫,该当何罪。” 云知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故作害怕不安地道:“是臣妇说错话了,请陛下饶命。” 似对她直指痛点的话怀有怒火,皇帝神色冰冷得令整座宫殿都凝结了一层寒霜。 “无知妇人,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也莫怪陛下会生气。” 褚长宁瞧皇帝神色冷漠的像冰雕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瞬又压下去。 “陛下,云知雪不 过是一介女流,她所说的话,也不过大脑,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闻听此话,云知雪如遭雷击,小脸瞬间煞白不已。 “王爷,妾身这也是担心你呀。” 弱弱地说完此话,她努力挤出一滴泪,委屈巴巴地看着褚长宁,还要说一句关心之言。 忽然一股怪异的味道萦绕在了她的鼻尖,轻轻地嗅一嗅,云知雪顿觉这味道古怪之余又有些熟悉。 可熟悉在何处,她又想不起来。 所以她假意地抽泣起来,随后趁皇帝不注意,飞快地给褚长宁使眼色。 褚长宁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立即厌恶地瞪她一眼,训斥着她。 “本王何须一个弱女子关心。” “哼,这里可是皇宫,守卫众多,刺客能闯进,足以说明她的不凡,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莫非这刺客和你云家有关?” “王爷,你怎么可以如此怀疑妾身对你的真心?”云知雪被这句话打击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褚长宁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看她的眼神依旧冷硬如刀。 云知雪似再也受不了他的冷漠,猛然站起来和他呛几声。 呛不过,她便哭得越发伤心。 “你给本王滚出去! ”褚长宁显然耗尽耐心,一字一句充斥着怒意。 “滚就滚。”云知雪呜咽一声,就跑出去。 眼看夫妇两人在自己面前发生争执,皇帝控制住眼里看热闹的意味,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温柔。 “你这王妃虽然名声有瑕,但这片心却是真的,你呀,应该好好教她,而不是一味地斥责她。” 褚长宁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看在皇帝的面上,他面色恢复平静,叹息一声道。 “陛下,这女人纵容不得,不然这不懂规矩的事,只会轮番在陛下面前上演。” 想到云知雪无知无畏的一面,皇帝心头也很厌烦。 他不再劝,反而以边境安宁为借口与褚长宁绕一大圈,然后再以他无法带兵打仗的理由,暗示他上交兵权。 褚长宁今日进宫,本就做好皇帝要夺兵权的准备。 如今得到暗示,他立刻对皇帝表一番忠心,就郑重其事地将兵符交给皇帝。 兵符到手,皇帝心病去了一半。 所以一开口,就赏赐了褚长宁不少东西让他带回去。 而提前离开乾清宫的云知雪,顺着那股让她不安的味道,避开一些宫女太监,七绕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宫院,就再也闻不到那味道了。 第三十一章 给本王滚出去 她觉得有些震惊,不由在这宫院左右寻觅。 见到一个宫女正在洒扫,她连忙过去打听这宫院是哪位妃嫔所住。 得知是皇帝最为看中的国师萧拂住在此处,云知雪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之后回到长宁王府,她迅速找到褚长宁,将闻到的那股味道说出。 “我若是没有记错,那味道是鲜血和水银的混合味,褚长宁,你说,这位国师该不会是在用人血炼丹吧。” 炼丹? 国师炼丹,往往是跟皇帝有关。 所以现在的皇帝已经有了昏聩之像吗? 思索至此,褚长宁眸光陡然一凛。 “褚长宁,你想到什么了?”云知雪忽然在褚长宁面前挥一挥手。 “我把兵符上交,陛下应当会对我放下一些戒心,但你所说的事,又让我……” 褚长宁充满忧虑的话还会说完,云知雪就着急地打断他。 “你怎么就把兵符交了?是皇帝的意思吗?那你以后怎么办?” 皇帝拿了兵符,要是卸磨杀驴,褚长宁能保住自己的命吗? “没有兵符,我一样能指挥边境的兵。” 看出云知雪眼中流露出的担心,褚长宁简单解释一句,就把心思放在国师炼丹上。 越想越觉得皇帝今日行事急切,或许跟国师有关。 只是这国师为何炼丹,皇帝又要用这丹药做什么,他得办法弄清楚。 如若不然,此事拖下去只会让皇帝…… 想到这里,褚长宁眸色微微发凉。 “要我说,国师开始炼丹,一定跟皇帝有关,而皇帝沉迷丹药,往往是昏聩的前兆。” 一听到褚长宁兵符上交的事,对他没影响,云知雪下意识地松口气。 随后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她对皇帝的意见就非常大了。 “更别说你为他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不记功劳也得记苦劳呀,可他什么都不记,就只记得你名声大,一心想要害你。” “与其效忠这样拎不清的帝王,还不如换一个大度,又能礼贤下士,虚心纳谏的帝王上位,这样不仅能让文武百官为民造福,还能让百姓安生。” 听到她的话,褚长宁神情微微惊讶。 “你怎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云知雪只是觉得褚长宁眼下的处境艰难,而皇帝又像一个昏君,并不值得褚长宁对他忠心耿耿。 现在听他这么警告自己,她顿时不乐意了。 “你怎么 这么迂腐?你扪心自问,这位陛下真是一位明君吗?” “正所谓江山社稷,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作为保家卫国的战神,保护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你护佑了整个王朝。” “可皇帝呢?他并不觉得你保护了什么,反而觉得你威胁到了他。” “如果你出了事,边境再次受到侵扰,百姓就会陷入战乱的困苦,可我敢保证这位皇帝绝对不会把百姓当回事。” 皇帝要是在意普通百姓,就不会在今日用这样的手段试探褚长宁。 “云知雪,你好大的胆子。” 褚长宁被云知雪的言论惊到,心中如煮沸的水不断冒着涟漪。 可想到云知雪的话传出去,会掀起轩然大波,他立即冷着一张脸,呵斥云知雪大逆不道,不敬帝王。 “对陛下不敬,可是会满门抄斩的,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能掉?” 云知雪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带笑道:“我就只有一个脑袋,所以刚才的话,你可得替我保密。” “自然,你若是对皇帝有其他的想法,暗地里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也能替你保守秘密。” 被她的眼神盯着,褚长宁有一种心中的想法被她看透的感觉 ,“休要胡言。” “好,我不说了。”云知雪先前一番话说出时,可是一直在观察褚长宁,自然能窥见他的几分真实情绪。 现在见他面色绷得紧,一副随便你猜,我就是不说的模样,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笑容不自觉灿烂。 笑容太大,扯到伤口,云知雪微微抽一口冷气。 褚长宁见状,想要为她喊大夫。 云知雪不客气地瞪他一眼:“我这么一个大夫在面前,你怎么还要舍近求远?” 说着,她让阿七去准备一些药,先处理完自己的伤,再为褚长宁包扎伤口。 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未歇口气,随后想到云遥江。 她立刻去看望他。 只见他乖巧地待在房间里玩着小东西,一见自己来了,就欢喜地跑过来,“娘,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被云遥江紧紧地抱住,云知雪感受到他对自己浓烈的情绪,立即心疼地将他抱起来,坐在旁边问他。 “你刚才在玩什么呀?” “是双喜姑姑给我买的玩具,可好玩了。” 云遥江说到玩具,双眼都在冒光。 云知雪却越发心疼他,抱住他的力度也不由加重。 “是娘亲疏忽了 ,不过现在娘亲有了很多时间,可以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想玩的,都可以告诉娘亲,娘亲会立即为你找来。” “真的吗?”听到这话,云遥江不仅不兴奋,反而有些胆怯地再问一句。 那感觉就仿佛是认为自己在做梦,小心翼翼的同时,也带着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渴望。 云知雪双眸紧锁住他,对上他充满渴求的眼神,心中的酸涩快要如水溢出来。 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不仅擅长观察别人情绪,还时不时带着一份讨好。 她当真是心疼坏了。 毕竟像他这年纪的孩子,在父母膝下都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哪里像他,小小年纪就活得这么令人心酸。 “江江,娘亲是不会说谎骗你的,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娘亲说。” 小心地观察一眼云知雪,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浓郁的关切鼓励,且眼尾处还带着一抹红。 云遥江歪着头想一想,就伸出小短手抱住云知雪,奶声奶气地道:“我想出去玩。” 上一次跟着云知雪他们出去逛街,云遥江就见识到了很多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 他心头很是欢喜,可那次他还没有把整条街逛完,就被人迷晕了。 第三十二章 变猪头的顾烨安 ??之后又回到王府被双喜照看着,他就像被折翅的天使,孤零零地待在这院墙里,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向往着外面的繁华。 “原来江江是想出去呀。”云知雪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云遥江,听到他想出去游玩的想法,立即笑出声来,“今日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吧。” 她喊来双喜,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带着云遥江出门。 她们母子两个离去没多久,就有暗卫向褚长宁禀告。 褚长宁想到云知雪对皇帝的看法,以及对自己隐晦的提醒。 他就将盯着云知雪的暗卫撤了回来。 旋即想到他身边有着诸多危险,云知雪作为他的王妃,也被一些有心人盯着。 这个暗卫不能全部撤回来,不然云知雪遇到什么危险,他就不能及时出现救她。 想到这一点,褚长宁就让部分武功不错的暗卫前去保护云知雪。 如果她遇到危险了,除了保护好她,也要立刻通知他。 暗卫领命而去,整个房间就只剩下褚长宁。 目光锁住茶杯上升腾而起的烟雾,褚长宁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云知雪所说的那一番话。 想到那一番话的意义,褚长宁神色微微有些异样。 “本以为只是一个医术不错的女子,没想到在大是大非上竟有如此不输于男子的见解。” “看来这天底下的 女子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一个个除了依附于男子所活之外,就没了其他的引人注目的地方。” 因为身份的缘故,褚长宁也见过不少贵族女子,但从未见过像云知雪这般跌入逆境也能想办法活得自由潇洒的女子。 越想他越是觉得云知雪是一个极为通透的女子,他之前对她的看法,完全是主观臆断,根本就不了解她。 现在重新认识她,褚长宁心中多了几分新鲜感。 于是他喊来随风,又做下一些安排。 在他忙碌时,云知雪已经带着云遥江来到顾烨安这里。 两人说着妙手堂的事,之后就说到了各种药方上。 说下去后,两人都有着极大的收获。 顾烨安连连惊叹:“我要是时常与你交谈,我的医术定然进步快速。” 云知雪挑眉笑道:“你本身的悟性也不差,而我只是比你多知道一些知识,这才能够给你一些提醒,让你产生感悟。” 说实话,顾烨安在药材上的见解,她压根就比不上。 这次两人进行交流,实际上不仅是顾烨安得到很多收获,她也获益匪浅。 于是云知雪很喜欢和顾烨安交流医术,接下来的几日,她带着云遥江出来游玩之后,就带着他去妙手堂。 她跟着顾烨安认识了不少在现代早已绝迹的药材,而她用药极为熟稔的状态 也让顾烨安震惊不已。 不过两人在医术上都有着自己的专精,通过交流,双方都能从对方那里学到更多。 且两人在医术上有分歧时,就会找一些寻常大夫难以治疗的疑难杂症进行比拼。 谁赢了,谁的理论就是对的。 这样一来,两人的医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进步。 褚长宁听到消息,还特意来见云知雪询问经过。 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快要把对方当成良师密友,褚长宁笑过之后,暗地里动用人脉为云知雪收集医书。 得到这些医书,云知雪如获至宝,也如饥如渴地学习。 顾烨安知道她学习的状态后,整理好自己的收获,就写信告知自己的师傅顾神医。 没过多久收到他的回信,顾烨安就立刻来找云知雪,告诉她:“我已经向师傅写了一封信,他知道你的存在后,就强烈要求我带你去神医谷一趟。” 说到这里,他很无奈地笑一下:“我师傅就是一个医痴,上一次我也对他说了你的存在,他没给我回信。” “这一次我收获颇大,他不仅给了回信,还连发三封信来催我,不过我手上还有一些事要做,暂时回不了,只能让你多等一段时间。” 听到他的话,云知雪想到褚长宁曾经说过女童案还有疑点。 而她也赞同他的怀疑,手上也隐约 有一个线索,只是还差了一些什么,找不到方向查下去。 如今听到顾烨安的话,她就忽然明白自己手中的线索差什么了。 那就是各种绝迹的草药药性要如何搭配,才能达到让女童被取血后,只是昏迷状态,而不是假死。 所以想到神医谷藏书无数,她可以去神医谷借阅后就答应了顾烨安。 顾烨安又给他的师傅顾神医写一封信,然后等着那边的回信。 云知雪见状,想到神医谷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势力,便拜托顾烨安帮她打听她母族柳家是否还有人活在世上的事。 顾烨安一口答应下来。 不到两日,他就有结果,立即告知云知雪。 知道柳家还有人存在,只是难以联系,云知雪放松之余也有几分惆怅。 顾烨安好言宽慰她,随后脸上浮现几分纠结。 “顾大夫有话不妨直说。”云知雪看到他的纠结,直白地道。 顾烨安满脸轻松地道:“我这药堂接待的都是穷苦人家,一点都不赚钱,为了药堂继续开下去,我想请你写几副美容养颜的方子。” “我可以写这方子,不过这收益我要分两成。” 云知雪想到女子对自己的容颜很是在意,也愿意为了美容养颜大量付出钱财。 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可以弄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和顾烨安一起做女子 的生意。 “这方子是你的,你想要占全部,我也没意见。”顾烨安笑容满面地道。 云知雪摇头:“我是给了方子,可试验这方子是否有用,之后又把东西做出来的人是你,我哪能占全部呀?” 见她坚持,顾烨安也没和她客气,当下就把方子接过去,开始试验。 云知雪见他这么着急,也不好打扰他,就带着云遥江回去。 没想到晚上顾烨安却顶着猪头一样的脸,满脸哀怨地看着云知雪,要算账。 “你看我这一张脸,英俊非凡的脸因为用了你的方子,就被毁掉了。” “呜呜,我以后还怎么用脸去勾搭美人呀!” 听到他假意的哭泣声,本以为他情况很严重的云知雪,没忍住笑出声来。 “都这样了,还想去勾搭美人,我看你呀,还真不如天天用我这方子呢。” 话毕,她询问顾烨安使用方子的过程,知道他没有把有毒的药材去除毒性,立即给他指出来,还告诉他使用办法。 一得到正确办法,顾烨安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脸啊,当下就跑了个没影。 “我先回去继续试验,如果没问题,我会尽快把生意做起来,你就静等我的好消息吧。” 云知雪被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弄得一愣,随即无奈地一笑。 “不就是美容养颜方吗?至于这么着急吗?” 第三十三章 误会捉奸 几日后,顾烨安的妙手堂上架了跟女子有关的美颜膏、美白膏,并派人在繁华的街道大肆宣传。 一时间前来药堂看病的人,都瞧不上这些东西,还在背地里嘀咕顾烨安不务正业。 知道他们在暗地里的嫌弃后,顾烨安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出身未捷身先死,忙去找云知雪让她给个主意。 云知雪眼中透着浓浓的惊讶:“你就直接宣传上架,没找人试验吗?” “我不就试验了吗?”顾烨安俊逸的脸庞流露茫然,“你的方子很管用,你看我这脸不就白了不少吗?” 云知雪没好气地说:“这天底下除了女子会在自己的脸上花大价钱外,男子可不会像你这样精心对待自己的脸。” 见他还不懂,云知雪直白地道:“你应该找一位肤色不怎么好的贵夫人,让她成为你的忠实客人后,再帮你宣传。” 顾烨安一点就透,然后懊恼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就去寻找目标。 不到三日,贵夫人圈中就流传一个小道消息,。 说是妙手堂的那几种美容膏,不仅可以让贵夫人的脸变得白皙光滑,还能把丈夫的心从小妾那里收回来。 上了年纪的贵夫人都有着自己的好姐妹,一个人发现一 件好东西,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夫人,小姐都会知道。 于是妙手堂的生意突然火爆起来,各种美容膏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风靡京城。 由此,云知雪从顾烨安那里分了一笔不菲的收益。 不过得到这份收益后,云知雪倒想起了自己的嫁妆还没送过来。 她连忙让人去云家一趟。 本以为梅氏会故意拖延,没想到人一去,就把嫁妆完好地带了回来。 云知雪又惊又讶,之后带着云遥江,双喜清点着嫁妆。 确定没有错漏,她便将嫁妆封存库房,准备以后交给柳家人,让他们有点银钱好傍身。 只是这样一来,除去妙手堂给的收益,她就没有另外的收益了。 为了腰包鼓鼓,云知雪抱着云遥江在房间里琢磨一下午,便决定和顾烨安商议盘铺子做生意的事。 想到就要去做,云知雪直接带着云遥江出门。 不想她最近几日经常带着云遥江出门的事,已经引起褚夫人的注意。 原本因为女童案的事,云知雪和褚长宁经常待在一块,褚夫人对云知雪的态度越来越和缓。 怎料这几日褚长宁时常不见人影不说,云知雪也跟无线的风筝似的,朝着外面撒欢。 褚夫人越想越觉 得不对,就忍不住派人去盯着云知雪。 直到天黑了,云知雪没带着云遥江回来。 而她派出去的人却回来向她禀告,云知雪这几日和一个陌生男子走得非常近。 褚夫人一听,顿时误会云知雪背着褚长宁和一个野男人私会。 她一想到云知雪和男人私会,还带着孩子做掩护,气怒交织之下哪里坐得住呀。 当下就风风火火地去找褚长宁,双眸几乎喷火地道:“长宁,云知雪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绝不能再留在长宁王府。” “她做什么了?怎么惹得娘如此愤怒!”褚长宁有些意外。 褚夫人很想将云知雪做的丑事说出,可目光一触及褚长宁的双腿,她又心疼极了。 更何况褚长宁之前和云知雪相处的不错,她要是不拿出实际的证据来,褚长宁定然不会信她的话。 思及此处,褚夫人情绪平复下来,神态从容地道:“江江年纪还小,云知雪就经常带他出门,夜半才回,这要是学坏了,该如何是好?” 听她特意咬重夜半这两个字,褚长宁登时明白褚夫人找过来是为什么。 想到生意爆火的妙手堂,他不禁勾起弧度笑了一下。 然而一看到这笑,褚夫人彻底误会了。 她既心疼又愤怒,以至于保养得极好的脸颊都有几分扭曲,“长宁,我的儿,云知雪这女人不值得你费心。” “娘,她不是那种人,你莫要误会。”褚长宁好言相劝。 褚夫人只觉自己的儿子被云知雪蒙蔽了,心头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什么不是那种人?我的人亲眼瞧见了,这还有假,你若是不信,跟着我去一趟,就能见分晓。” “真的亲眼瞧见了?”褚长宁眉心微挑,似有些不信。 褚夫人信誓旦旦:“你跟我走一趟,就能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 褚长宁没做思索,就答应下来。 很快褚夫人就怒火冲冲地带着褚长宁去捉奸。 到了目的地,她竟扑了个空。 这一下子,褚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们去哪了?” 现在已是晚上,云知雪不回府,跟男人私会到此时,若是他们情难自禁…… 想到这里,褚夫人只觉自己儿子脑门刻上了乌龟王八这几个字。 一激动,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昏厥过去。 褚长宁吓一跳,连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她们母子定是回府了,娘,您别激动,我们回去找她们。” 听得此 言,褚夫人立刻满血复活。 “回去,我们得赶紧回去。” 一刻钟后,两人回到王府就把云知雪母子堵在房间里。 “你今天去哪了?见了什么人?” 褚夫人一双利眼扫视云知雪,尤其是脖颈此等明显的地方。 没发现什么印记,她稍微松口气。 “我去妙手堂见顾烨安谈生意了。”云知雪一见褚夫人一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的模样,忍不住拿眼去瞧褚长宁。 只见他面色平淡,似特意陪伴褚夫人,没有其他用意,云知雪不由疑惑。 褚夫人却被她的话弄得一愣:“顾烨安?你和他何时变得这么熟稔?” 说着,她瞧一眼褚长宁。 顾烨安是他好友的事,她心知肚明。 那云知雪去找他,褚长宁是不是也清楚? 被她的眼神盯着,褚长宁用手抵住唇,轻咳一声:“顾烨安医术不错,她去找他或许是为了探讨医术。” 一听此话,褚夫人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将误会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让人耻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几日辛苦你了。” 褚夫人说完,招呼云遥江来自己身边。 “江江快过来,天黑了,你娘也该睡了,我们不能留下来打扰到她和你的长宁叔叔。” 第三十四章 成为顾神医的忘年交 褚夫人意有所指的话一出,褚长宁倒没什么,云知雪却不禁红了一张脸。 她有心想说什么,避免和褚长宁待在一个房间尴尬。 哪里想到褚夫人为了杜绝今日的事再出现,连连说好话诱哄云遥江,让他跟着自己走。 然后才看向云知雪,苦口婆心地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得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别一天到晚为了一些琐事忙。” 说着,她带着云遥江离去。 走之前,还特意体贴地将房门关上。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云知雪和褚长宁。 无形的寂静萦绕在两人周围,褚长宁还没什么,云知雪就有些受不了这份静。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问完,云知雪就坐下为自己倒杯水喝。 “我娘误会你和野男人私会。”褚长宁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道,“她很生气,也心疼我,这才带着我去捉奸。” 闻言,云知雪被茶水呛住,猛然咳嗽起来。 咳得满脸通红,她才觉得喉咙舒服不少。 “她怎会这么想?你是知道的,我这几日为了赚钱忙得很……” 说到中途,她觉得不对,不禁皱起眉头。 “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才有此误会吗?” 褚长宁脸色一沉:“我会让阿七好生查一查。” 话毕, 他听到门外有动静,示意云知雪别出声,便出去瞧一眼,却瞧见褚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守在外面。 电石火光之间,褚长宁就明白过来褚夫人这么安排的用意。 他立即回房,将猜测告知云知雪。 “不会吧?”云知雪一听,顿时无奈地扶额,“我这房间小,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褚夫人的心思太明显了,她有心不让褚长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可这样一来,褚夫人可不就要起疑心了。 她身边的人是否有眼线,他们还未查清。 要是疑心一起,依照褚夫人的脾气,不就得追究一下原因。 这一追究,眼线可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从而皇帝也知道了。 “我先和你住在一起,等娘身边的眼线找出来,我在找借口搬出去。”褚长宁思忖着,就和云知雪商量。 听他这么说了,云知雪自然没意见。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住在一起。 不过褚长宁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云知雪又和顾烨安谈好做生意的事。 她为了生意爆火,就趁这段时日研究美容药方。 有了成果,她也不找其他人,直接找上褚长宁让他做试验。 褚长宁最开始不知道这是美容药方,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云知雪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试探一下,知道云知雪在用自己做美容药方的实验,当下就黑了一张脸。 眼见他不乐意了,觉得他既有品味又能给自己建议的云知雪,可舍不得他这么一个大好人。 道歉的同时,也缠着他说一些讨好的话。 “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可这是好东西呀,你先前不是很享受吗?” “这东西若是研究出来,除了你会享受到,我甚至是其他的女子也能享受啊。” “啊,褚长宁,你弄疼我了,你向我道歉,不然我要发火了。” “云知雪,你不要得寸进尺。” “呜呜,褚长宁,你别这样,我们先前配合得不是好好的吗?你明明很喜欢的。”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快点,我们去床上,我向你保证这一次你会比之前更舒服,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痴缠撒娇一起用,云知雪总算是将先前的事揭过,说服了褚长宁。 两人躺在床上,试验最后一组新品。 然而他们两个的对话一落到守在外面的丫鬟耳中,却有了其他的意义。 脸颊爆红的丫鬟害羞地暼一眼紧闭的房门,就去找褚夫人。 “现在可是白日,他们怎么这么没 节制?” 听到丫鬟的禀告,正在喝茶的褚夫人下意识地看一下天色。 发现外面阳光十分绚丽,她顿时惊得嘴皮一抽。 小年轻这感情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她能理解。 可这青天大白日的,他们还这么没节制,褚夫人就开始担心起褚长宁的身体状况来了。 于是她吩咐厨房熬一些补汤给褚长宁,暗示他和云知雪在房事上多多节制,别熬干了身子。 之后又趁着用早膳时,借助云遥江孤零零人待在屋里很是可怜的话,有意无意地催云知雪为褚长宁孕育子嗣。 云知雪听懂她的话,表面答应下来,暗地却和褚长宁商量。 “你娘盼孩子盼得太厉害,我都担心自己一急就把事实说出,让她伤心。” 见她愁眉苦脸,褚长宁也不好受。 毕竟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天天喝着补药,这身子没问题也会补出问题。 再加上皇帝又找借口为王府送来一些人,他不得不耗费心神,将明摆着是皇帝的人安排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上。 “你先找个借口躲一躲吧。”褚长宁给予建议。 云知雪听后思索一番,就笑着道:“正好顾烨安邀请我去神医谷,我便找个借口带江江去神医谷见识一番。” 说着她就去找褚夫人,以去寺庙祈福的 借口带着云遥江去神医谷。 而神医谷的顾神医,早就从自己徒弟顾烨安那里知道云知雪。 这次云知雪带着孩子过来,他就做了一些准备。 没想到两人见面后,从医术说到药材,又从药材说到实践理论,竟有棋逢对手,见猎心喜的感觉。 这一下子,顾神医连宝贝徒弟顾烨安都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和云知雪谈天说地。 到最后,两人如知音密友,一见如故,随后在顾烨安震惊的眼神下成了忘年交。 “我的个乖乖,我这是一不小心就矮了一辈吗?” 抱着云遥江,顾烨安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云知雪。 “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呜呜,师傅,您睁眼看看我吧,我才是您的徒弟啊!”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顾神医不满地瞪他一眼。 顾烨安瞬间显得越发可怜无助。 云知雪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等笑够了,想到自己记挂的事,她就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神医可知道前些日子的女童案,实不相瞒,这女童案疑点重重,我心中甚为挂念。” “也幸好我在这案子中发现了一个线索,只是我对一些快要绝迹的草药了解不多,并不能追查下去。” “此次前来神医谷,就是想要向神医讨教一下各种草药的药性。” 第三十五章 你是大男子汉,你很了不起 顾神医早就从顾烨安那里了解了女童案的始末。 他本以为此案已经完结,怎想云知雪认为此案还有一点,并手握一个线索。 想到顾烨安说女童失踪是有人在炼制长生丹的话,他的面容就变得十分凝重。 “我们神医谷有着不少藏书,也有不少古籍。” 说话间,他吩咐人把一些记载草药的藏书拿过来,递给云知雪。 “我虽不能把这些书籍倒背如流,却能对它们如数家珍,说实话,几年前我就发现谷中丢了一本古籍,那里面记载的就是长生之术。”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顾烨安惊得瞳孔微缩,“师傅,您怎么都不告诉我?” 顾神医没理他,只看着云知雪道:“这女童案如果跟长生丹有关,那偷了古籍的贼人也定然在京城。” 云知雪心领神会,郑重地承诺道:“我会一直追查下去,把那贼人绳之以法,为神医谷寻回古籍。” “我也会帮忙。” 顾烨安认为这是跟神医谷有关的事,自己也得出一份力,好让师傅安心。 “你就别添乱了。” 顾神医对他很不信任,但看着云知雪时,他笑得脸都快变成菊花。 被区别对待,顾烨安也不 以为意,而是反复追问古籍失踪前后的事。 顾神医也说不出什么来,顾烨安有些失望。 云知雪却觉得这贼既在这时露出尾巴,那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尾巴露出来。 她只需暗中追查女童案,就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于是她语气温柔地安抚顾神医,带着云遥江在神医谷待了两日,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收拾东西回去。 眼看要到了京城外,几道破空声突兀地朝着云知雪三人的面门而来。 “有刺客,小心。” 顾烨安立刻推开云知雪,随后就地一滚避开锋利的箭矢。 熟料一波箭矢没中,又飞来一波。 看到数不清的箭矢朝自己而来,云知雪小心地保护好云遥江,就想办法挡住一波箭矢。 “冲出去杀了他们。” 眼看云知雪他们反应利索,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冲出去直砍他们的头。 关键时刻,褚长宁暗中派来保护云知雪三人的暗卫出手,将这些黑衣人拦截下来。 却没有料到这些黑衣人身上带有毒药,暗卫们猝不及防,就被这些毒药沾身丢了一条命。 “云知雪,你先带着孩子走。” 顾烨安看到暗卫们中招的 画面,就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虽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派出来的,但他心中很清楚,这些人不杀死他们绝不罢休。 “江江别怕,待在娘的怀里,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 云知雪听到顾烨安的话,没有回应他,而是一边躲避黑衣人的剑芒,一边安抚着害怕不已的云遥江。 等吓得身躯瑟瑟发抖的云遥江听话地趴在怀里,云知雪心念一动,就从实验室里取出毒药和迷药。 “顾烨安,你身上有药没有?有的话立即往他们身上砸,然后找一个方向跑。” 扯着嗓子吼出一句,云知雪迅速朝黑衣人身上扔迷药,之后带着云遥江往其他方向跑。 注意到有没被迷药扔中的黑衣人追过来,她凶狠地将毒药扔过去。 毒药一沾身就发挥作用,黑衣人身上发出滋滋声,很快就变得腐烂不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知雪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情况,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不管不顾地从后面扔毒药。 不过一会,她就精疲力尽,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幸好之前暗卫们发现有刺客,就通过特殊的联系方式,把消息传了回去。 褚长宁一收到云知 雪三人遇袭的消息,就简单地对自己做了一些伪装,带着人赶了过来,救下差点死在黑衣人手里的顾烨安。 随后出手杀掉残余的黑衣人,他就顺着云知雪逃离的方向找来。 顺利地找到云知雪,一看到她有些狼狈的模样,褚长宁迅速上前接过她怀里像是吓傻的云遥江,单手将云知雪搀扶起来。 “能走吗?” 见云知雪身体有些摇晃,似走不动道,褚长宁立即伸手拦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 “娘~” 云知雪撞入褚长宁的怀中时,也不小心碰到了云遥江。 感受到温润的肌肤碰触到自己,云遥江这才回过神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云知雪。 “呜呜,娘,我害怕。” “你可是小男子汉,怎能因此等小事害怕得落泪。”褚长宁语气不善,可抱住他的手却尝试着拍他的后背,给予安抚。 “你是大男子汉,你很了不起,但这跟我的江江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放开他!” 云知雪一听到云遥江的呼唤,心都快碎了。 没想到褚长宁竟然这么对被吓坏的云遥江说话。 她气得把孩子抱过来,没好气地瞪着褚长宁。 不等他说话,她就轻柔地 拍着云遥江,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他。 云遥江再怎么早慧,遭遇这样的事,也吓坏了。 如今被娘亲抱在怀里,听着娘亲温柔的声音,他控制不住眼角的酸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江江,娘亲会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听到他扯破嗓子的哭泣声,云知雪心疼至极,也有些恼恨指使黑衣人前来刺杀的幕后主使。 等云遥江哭累了,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云知雪双眸宛若喷火地看着褚长宁。 “一定要将黑衣人背后的人查出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让他为吓到江江的事得到惨痛的恶果。” “放心。”褚长宁也因此事产生浓郁怒火,“我绝不会让那人好过。” 说罢,他带着云知雪去见顾烨安。 不想在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旁看到一块熟悉的腰牌,他将腰牌捡起来,手指仔细地摩挲,发现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腰牌。 一刹那间,他心中转过无数想法,却没有一个能为他解惑。 “这是什么东西?”云知雪突然伸手把腰牌拿过去,反复看两遍,“是这些黑衣人的身份证明吗?拿着这个东西,你能不能找到黑衣人的老巢。” 第三十六章 美容膏出事 将腰牌拿回来,褚长宁冷着脸道:“这不是代表死士身份的信物,它的意义十分重大,我得弄清楚一些事,才能追查下去。” 听得此言,云知雪凝神扫视着褚长宁的神色。 见其神色如深不见底的海渊,晦涩不明,冷冽入骨,她的眸色陡然暗沉下去。 褚长宁知道这腰牌的主人是谁,却顾忌着这人的身份,不愿将事告诉她。 这腰牌竟能让褚长宁如此谨慎。 她能为今日的受惊出一口恶气吗? 思及此处,云知雪不甘心,想试探地问一句。 就在这时,一道惶恐又尖锐的嗓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大夫,不好了,药堂出事了。” 一个身形狼狈的药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不小心就扑在顾烨安的身上。 顾烨安本就受了伤,被他这么一扑,简直是伤上加伤。 云知雪吓得都顾不上腰牌了,连忙把云遥江交给褚长宁。 然后跑过去和人一起把药童拉开,蹲在顾烨安的身边替他检查伤口。 “我用了自制的金疮药,没什么大碍,你赶紧问一下他,药堂出什么事了?” 顾烨安很在意药童口中的话,急切地催促着云知雪。 “阿七,你过来给他上药。” 云知雪实验室中有上好的疗伤药,拿出来递给顾烨安,就替上气不接下气的药童把脉。 发现他是跑得太急,呼吸有些不畅,她立刻给他扎一针。 药童被扎后,呼吸困难的感觉减缓,就连忙开口道:“我们的美容膏里面有毒,很多女子用了美容膏后中毒了。如今她们聚在一起,吵着让我们药堂所有人坐牢。” “什么?”顾烨安大吃一惊,“那美容膏可是我亲自把关的,怎会有毒?” 褚长宁目光冷然地开口:“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得赶紧回去替那些女子解毒,不然事情闹大,只会越发不可收拾。” 先是刺杀,后是腰牌,现在又是美容膏出事,这一切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他就算心中有所猜测,也不能妄下定论,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云知雪显然明白这一点,当下什么都不问,就喊人搀扶住顾烨安回妙手堂。 几人一回来,面临的就是众多女子狂怒的叫骂声。 “你们的当堂大夫到底去哪了?赶紧让他滚出来。” “我们中毒差点毁容的事,他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会让官府把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大夫关进大牢。” “丧尽天良的混账 玩意,赶紧给我滚出来。” …… 叫骂声像是要冲破天际,妙手堂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压下去,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瞧见他们百口莫辩的模样,众女火气更浓。 顾烨安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要冲过去主持大局。 “你的伤很重,压根就没办法替这些女子把脉。”云知雪可不敢让顾烨安出去。 毕竟这些女子火气已经到了临界点,顾烨安身负重伤,一出去,怕是一下子就会被打倒在地。 “褚长宁,你带他从后门绕进去,让药堂的大夫替他看一看,我来应付这些女子。” 说罢,她用力扯下一片衣裙,将它当做面纱蒙在脸上,就站出去安抚众女。 “诸位,我是这药堂的大夫,关于你们的事,我已经知晓,请你们别急,先让我瞧一瞧你们的情况。” “我对毒颇有几分见解,我向你们保证,我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为你们解毒。” 云知雪一站出来,立刻就吸引众人目光。 大家一瞧她是个年轻女子,还大放厥词,顿时气得不轻。 “你说能解毒就能解毒吗?我们在这之前可找了不少大夫,他们都没有办法。” “你一个年轻女子在这里大言不惭,是觉 得我们是傻子吗?” 云知雪知道她们不相信自己,直接让药堂的人出来几个,然后邀请一位看起来好说话的女子。 “我知道大家是觉得我年纪小,就认为我的医术不怎么好。在这紧要的关头,我也没办法和你们证明,只能请你们耐心等一会,我会当场找一位姑娘替她解毒。” “这位姑娘,你的情况看起来比她们轻一些,我有把握让你完全好起来,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治疗的机会。” 目光紧紧地锁住云知雪,见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全是诚恳,被邀请的姑娘立即点头。 云知雪喊药童搬桌椅出来,请女子坐下,就开始为她把脉。 发现她的脉象因为毒素的侵扰显得十分混乱,她一边用银针阻止毒素的蔓延,一边取些毒素扔进实验室解析。 没多久实验室分析出结果,她立马根据结果写出药方。 刚写完,安置好顾烨安的褚长宁就派人过来帮她的忙。 有这些人相助,云知雪很快就制出药丸替女子解毒。 因为要让其他等待的女子有信心,她这药下得十分猛。 所以女子服用药丸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感觉浑身轻松。 她忍不住站起来,欣喜地和自 己的好姐妹说着感受。 而她的话也被其他女子听到,她们顿时激动起来。 云知雪说几句话安抚住她们,就和药堂的大夫一起努力。 不到一日,凡是有中毒之象的女子都解了毒。 一时间,妙手堂和云知雪的名声都有所提升。 只是在次日中午,云知雪遇到一位使用美容膏而中毒的男子时,稍微放松的心再次紧绷着。 “怎会这样?” 男子所中的毒和那些女子的差不多,可一颗药丸下去,他体内的毒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变异了。 再次替男子把脉,发现他的脉象更为混乱,云知雪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只因拥有这样脉象的人,往往离死不远了。 可眼前这个男子就算知道自己体内的毒越解越严重,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份从容不迫的温和。 她不得不怀疑这人来历非凡,才这么忍耐力惊人。 于是她继续为他研究解毒药方,一边细心地观察他。 男子若有所觉,抬起头瞧她一眼。 被抓了个正着,云知雪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找了个借口让他留在妙手堂,便去找褚长宁,将此人的事告诉他,“我怀疑美容膏的毒跟他有关。” 第三十七章 欺骗我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听你这么说,他的嫌疑确实很大。” 褚长宁俊美的脸庞微沉,眼底划过些许疑惑光芒。 “不过这毒在他体内算是无解,他想得到什么,竟连自己都能下狠手。” 云知雪看着他,猜测道:“他是冲着我来的?” “不可能。”褚长宁想都不想就否决,随后问,“他长相如何?” 云知雪立即为他描述一番:“长得倒是儒雅,神色也很从容,但他太敏锐,我怀疑他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就是家境显赫之辈。” “我知道他是谁。”听到云知雪的描述,褚长宁瞬间就知道那中毒男子的身份,“他是皇帝看重的国师,萧拂。” “既是国师,为何不好好待在皇宫里?”云知雪想到之前在皇宫里闻到的那个味道,脸色不禁一变,“难道我追踪味道时被他发现了?” 下一刻,她又否决这个猜测。 “你可多做试探,他若有其他目的,定会透露口风让你知晓。” 褚长宁没和萧拂接触过,不知他为人如何,只能建议云知雪去试探一番。 “至于这美容膏的事,我会去查,如果和他有关,那他出现在这里的举动,就有其他的意义了。” 云知雪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便开始想办法试探萧拂。 不想这人言语很是滴水不漏,她费了一番劲也没从他那里探出什么来。 无奈之下,云知雪只能专注解毒。 这毒的毒性十分强烈,又格外罕见。 云知雪见猎心喜,忍不住以解毒为由在萧拂身上做实验,为自己的毒药库添加新的毒。 萧拂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在云知雪又一次给他新药试验时,就开口指出她这药的错处。 “你懂药?!”云知雪将药放在一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也就是说你会医术,既是如此,你这一身毒怎么来的?” 萧拂好脾气地回:“以前不懂事,研究出一种好药就自己服用,日积月累,这药就变成了毒。” 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他的心情很是低落,连带着语气也透出几分黯淡。 “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解毒,听说最近有女子服用美容膏后,会出现和我一样的症状,而妙手堂有一位神医能解此毒,我抱着一份希望就过来了。” 这话说得可真冠冕堂皇,若不是几次试探都没有在他身上讨到便宜。 云知雪就算心中对他有所怀疑,也不会怀疑得很深。 但现在她心中早就有数,萧拂却在她面前说这么一番话。 她不得不怀疑萧拂是故意用这毒试探她 。 心念一转,她神情诚恳道:“这位公子,你能指出我这药的错处,可见你在医术上的造诣比我高,你对自己的毒都没有办法,我又哪里有办法帮你解毒。” 萧拂面容温和,从嘴里吐出的字眼却如惊雷吓人,“褚长宁所中的毒,你不是一下子就解了吗?” 轰的一下,云知雪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口中却下意识地强辩:“什么褚长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长宁王妃,云知雪,不就是你吗?”萧拂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可这宛若春风拂面的话,一钻进云知雪的耳朵里,就仿若万年寒冰散发出来的寒气,瞬间就让她冷得打寒颤。 “褚长宁所中的毒和我是差不多的毒性,你能解,那我身上的毒,你也能想到办法。” 萧拂眸色暗沉一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拥有高超医术并治好褚长宁的事,我会闷在心里,谁也不告诉,你大可放心。” 听他好话赖话都说尽,云知雪冷笑道:“你是冲着褚长宁来的吗?他现在就只是一个闲散在家的王爷,你这么盯着他,不怕当今陛下知道后怀疑你吗?” “褚长宁对陛下如何,我不关心。”萧拂温柔一笑,“但我很在意他会对陛下做 什么,所以此次前来除了见你之外,我也是想提醒你,小心褚长宁,别被他好看的皮囊蛊惑了。” 云知雪一愣,这人是在故意挑拨吗? “前日你遇刺的事我也知晓。” 萧拂又开口。 “褚长宁捡到的那一块腰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你若是查一下跟这腰牌有关的事,你一定能够明白我今日为何对你说这样的话。” 深深地看一眼萧拂,对上他坦荡的态度,云知雪危险地眯起眼眸。 “那些黑衣人是你派来的,你想杀了我?” 萧拂一脸无辜地看过来,语气十分遗憾,“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最好是不懂,否则欺骗我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云知雪丢下一句狠话,就转身去找了褚长宁。 “你能借我几个人吗?我有一件事想要查清楚。” 听她道明来意,褚长宁没有询问原因,就喊阿七准备人手。 见他这么爽快,云知雪也有些惊讶。 想一会儿,她试探地问起腰牌的事。 褚长宁已经派人去试探腰牌的主人,现在还没有结果。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明面回答云知雪,只是含糊几句,让她等待几天。 云知雪一直在观察他,虽然没有观察出什么来。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了解褚长宁是什么人。 且萧拂字字句句指向性太明显,她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怎么可能猜不到他是故意来这么一出,让她胡思乱想,好钻进他的圈套。 “你继续查吧,我去忙我的事了。” 云知雪说完,就去找阿七派来的人,将腰牌的样子描绘给他们听,让他们记住后,就再三强调。 “查清之后,你们直接把结果告诉我,不必去找褚长宁。” 众人答应之后就去忙活。 几日之后他们就查到一些消息,迅速回来禀告云知雪。 一知道那腰牌是让柳家被判罪的证物,云知雪只觉天降一道晴天霹雳,将她砸得脑袋嗡嗡作响。 “你们能确定这事吗?” 看到他们点头,云知雪眼神骤然冷漠下来。 柳家是她的母族,当年柳家出事,她在云家就过得猪狗不如。 如今时过境迁,这让柳家获罪的腰牌再次出现,国师萧拂还特意让她小心褚长宁。 莫非这腰牌的主人是陷害柳家的罪魁祸首,褚长宁知道一些事,为了保护那人,不愿意将此事告诉她? 各种猜测一起,云知雪心乱如麻。 “将这事闷在心里,今后谁问起,都只说没帮上我的忙。” 第三十八章 我儿会被你连累得丢命。 云知雪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众人的心中,瞬间让他们绷紧自己的心神。 “请王妃放心,我等都听从王妃的话,绝不将此事往外泄露。” “包括你们的王爷吗?”云知雪冷着脸问。 “王爷让我们为你办事。”众人只说这么一句。 “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云知雪听闻后,表情有一瞬怔愣。 随后她琢磨此事,总觉萧拂给予她的提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踏进他的陷阱,很有可能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褚长宁要腰牌。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这腰牌?”褚长宁眼神微沉。 捕捉到他的眼神变化,云知雪沉默一会,还是决定与他坦诚。 “这腰牌跟我母族获罪的事有关,我想借用它查一查,如果我的母族是被人构陷,我要想办法洗刷冤屈,为母族翻案。” 一听这话,褚长宁顿时就知道云知雪借用他的人做了什么。 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躁,只因这腰牌共有两块,其中一块在他父亲手里,另一块则是在永昌侯乔良山那里。 乔良山是他父亲的朋友,为人端正大气,又忠君爱国。 他并不觉得乔良山会跟刺客有关。 只是此次去信询问,那边回信说,真正的腰牌在柳家出事之前就已经遗落。 永昌侯府现在所拥有的腰牌,是乔良山后来找材料打造的,还特意送给了他的宝贝女儿平宁郡主乔年年。 所以褚长宁怀疑这腰牌就是当年乔良山遗失的那一块,它成了害柳家败落的罪证。 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也说明当年害了柳家的人,不仅活得逍遥自在,还把主意打在了他的头上。 在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算计的情况下,褚长宁根本就不愿云知雪冒着生命危险查下去。 于是他神情却冷漠地道:“这腰牌和刺客有关,它算是查找刺客来历的证物,我要把它交给京兆尹,让他去追查此案。” 见他态度强硬,云知雪知道自己不从他这里拿腰牌了,便想要查阅柳家的案薄,自个摸索一些线索查下去。 “柳家案薄已经被毁。”褚长宁神情越发冷凝,“云知雪,柳家所犯之事十分重大,涉事之人不管无辜与否,都会受到牵连。” “你若是不想让江江小小年纪就跟着你一块死于非命,就不要好奇,要当做不知道此事,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话一 出,云知雪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蒙了一瞬。 下一秒,她如同吃了爆竹,瞬间爆炸。 “褚长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是我生母的娘家,也是我的外祖家。” “当年的事明摆着有冤屈,我作为少数活着的柳家血脉之一,若是不想办法弄清楚一切,我和其他柳家人哪能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世上?!” 怒火高涨之下,云知雪将自己的拳头握着咯咯作响。 “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查,出了事情,我也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你。” 说罢,她气呼呼地离去。 过一会,她调整好情绪,就花钱找一些京城的地头蛇,让他们暗中打听柳家的事。 也不知怎么的,她打探柳家消息的事就传到了褚夫人的耳中。 褚夫人当下就气得恨不得抓住云知雪,狠狠地扇她几个耳刮子。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惹麻烦,云知雪,你这个蠢货,你是想害了我们一家吗?” 怒气冲冲地找到云知雪,褚夫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我儿子待你可不薄,我对你的儿子也不错,你的心如果是肉做的,就把自己的心和眼闭得死死的,不许再打听柳家的事。” 尖锐又强硬的声音, 隐隐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云知雪分辨出来后,目光紧锁住褚夫人。 看到她脸上有些细微的表情,她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我的心确实是肉做的,也因为这样,我才要查清一切。” 褚夫人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怒火微微一降。 “我明白你为柳家的心意,可此案已经了结多年,你一个弱女子又能从何查起?” “你若是执意查下去,只会连累到长宁王府。我儿上交了兵符,手上已无实权,你在这里闯祸,他也会被你连累得丢了一条命。” 叹一口气,她神情无奈又透着强硬。 “我不许你去打听此事,也不许你去查。” “从今日开始,你就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自由。” 说完,她喊人守在院子外面,不许云知雪踏出一步。 云知雪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份关切。 她虽然不乐意被困在王府,但她愿意接受褚夫人的一片好心,接受在院子里禁足。 不过等褚夫人离开后,她又开始想办法要怎么做才能避开褚夫人的耳目,继续找人探查消息。 思索两日无果,心情已经逐渐烦躁的她没耐心被禁足了。 用迷药迷晕看守自己 的人,云知雪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就悄悄离开院子。 刚来到长廊处,她就撞到抱着东西的阿七。 阿七猝不及防被撞,东西洒落在地。 云知雪连忙蹲下身子去捡,却发现这些东西就是自己想要的柳家案薄。 她不可置信地将案薄拿在手里,眼神冷冷地看着神色无措的阿七,逼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又打算带着它去哪里?” 阿七想要找借口,糊弄云知雪。 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云知雪威胁道:“你要是不跟我说,你家王爷好不容易恢复的腿,恐怕又要受到一次让人难以想象的摧残了。” “王妃,王爷不让你查阅柳家案薄,是为了你好。”阿七满心无奈。 “我知道。”云知雪面色很平静,“可换做是你,你愿意这样吗?” 阿七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看到云知雪脸上流露出的冷漠和强横,他咬了咬牙,就说:“王爷吩咐我把这案薄藏起来。” 闻言,云知雪想不明白褚长宁这么做的用意。 云知雪心里憋了一团火,这火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大。 她压不下去,就去找褚长宁,态度十分冷硬的质问。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才不允许我查下去。” 第三十九章 这叫什么,这就叫报应 看着脸色冷漠的云知雪,褚长宁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你十几年都不曾关心过柳家的事,怎么现在就这么着急如焚?” “难道一个心思诡谲、作风不明的人,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蛊惑你的心智,让你忘记潜藏危机,不管不顾地莽撞吗?” 他薄唇微扬,表情讥诮,周身气势也陡然凌冽骇人。 “萧拂的鬼话,你若奉为真理,本王就劝你带着孩子滚出王府,别以愚不可及的模样在本王面前晃,本王嫌弃。” 一听这嘲讽满满的话,云知雪气得脸色发青,声音冷寒如刀:“褚长宁,你嘴上抹毒了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刺耳?” “本王说得不是事实吗?”褚长宁冷着脸反问。 被这话一撞击脑子,云知雪焦虑如火的心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突然冷却下去。 她不满地瞪一眼褚长宁,却什么也没说。 毕竟暗中琢磨一下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而她也觉得自己被萧拂所言影响到,差点乱了自己的心绪。 她正要为自己的言行道歉,余光却注意到一件东西。 将它拿起来,云知雪又往褚长宁的手上看去,瞳孔顿时一缩,“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腰牌?” 见她心态已经平复下来,褚长宁冷淡开口解释:“你手上那块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这一块很有可能是永昌侯府遗失的。” 将两块腰牌的事简单说出,他又说起一件事。 “审理柳家案子的官员中,有一位是我父亲,他曾对我说过,柳家案是在证据确凿下,由柳家女那边搜出更多罪证,才让皇帝暴怒,下了满门抄斩的旨意。” “当年凡是涉及到此案的人,都受到了流放千里的责罚,所以此事到了现在已经成了禁忌,谁也不敢回想,不敢提。” 云知雪只觉这番话如晴天霹雳,砸得她脑袋嗡嗡作响,不知如何反应。 片刻后,她抓住关键点,急切地问:“那位柳家女是指我的娘亲吗?” 褚长宁眸色微凝:“当年的人或事都被尘封,本王又怎能知道那位柳家女是谁?” “说得也是。”云知雪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我不打扰你了。” 她立即回去,准备联系顾烨安,让他继续帮自己查一下柳家。 结果刚回到院子,就撞上了带着丫鬟过来的褚夫人。 她一看到云知雪从外面走进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凌冽。 “我让你禁足,你却跑了出去,怎么着 ?我的话不管用吗?” 看守院子的护卫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褚夫人处罚。 “请夫人责罚。” 褚夫人没有理他们,神色冷漠地看着云知雪。 只见她垂下头,绷紧声音道:“我去找了褚长宁,他对禁足一事……” 褚夫人双眸幽深地打断她:“别扯到长宁身上去,他是我儿,我比你更了解他。” 闻言,云知雪沉默了下来,抿住唇没有说话。 怎料褚夫人见她像块木头似的,一个反应都没有,心中火气更浓。 她怒斥道:“我的宁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一个朽木。” “是您帮他娶我的。” 云知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了一句。 这几日她为查柳家之事,受够了指责。 褚夫人当下就气得浑身直哆嗦,“云知雪,你放肆!” 见她气得脸色都有几分扭曲,云知雪垂眸便不再说话,将嘴巴闭得死紧。 褚夫人见状却越发恼怒。 她直接下令道:“你滚回院子里去,给我抄一百遍佛经。” 说罢,她身边的丫鬟就立刻请云知雪回院子,将笔墨纸砚、佛经全部带来。 云知雪抄了几张佛经,可心却依旧没有静下来。 她眼眸一转,就将褚夫人惹起来的一肚子火,发泄在了褚长宁身上。 于是双腿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褚长宁在喝了一杯茶后,又体验到了腿脚不便,半身不遂的感觉。 他一点都没慌,而是派阿七去打听云知雪的事。 知道她被褚夫人罚抄佛经,他微微有些诧异:“她做了什么?为何让我娘如此生气?” “夫人知道王妃在查柳家的事。”阿七立即开口。 褚长宁盯着手上的书本好半晌,才缓缓地道:“先让她出口气吧。” 一听这话,阿七有些欲言又止。 褚长宁没有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又说:“她想联系上顾烨安,那就帮她联系。” 得了这话,阿七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做。 次日,云知雪就得到阿七的提示,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让她帮自己传信。 一个时辰后,她收到回信,想一想,就把一瓶药交给阿七,让他告诉褚长宁。 她要带着孩子回家一趟,褚夫人若有不满,他这个做丈夫的得好好为她担待。 见她执意回府,阿七立刻将她的话传给褚长宁。 没过多久,褚长宁就给了云知雪一个回复。 云知雪得了信,转头就吩咐 双喜收拾东西回云府。 回府的途中,双喜紧紧地抱住云遥江,一脸担心地看着云知雪。 “王妃,我们在王府待得好好的,日子也越过越好,怎么突然间就要回去了?是不是王爷对你发脾气了,还是云家那边特意派人来请了。” 待在长宁王府的几月,把云遥江喂得白白胖胖,双喜都没有回想过在云家的日子。 现在一听她们又要回去待几日,双喜真的是受到了万分的惊吓。 云遥江对云府也有些抗拒,小脸不自觉绷得死紧。 “我想回去查一件事。”云知雪伸手将云遥江抱过来,轻轻地在他额头弹一个脑瓜崩,就继续说,“这事对我很重要,我得尽快弄清楚。” 双喜一听,立刻将腰板挺直,郑重其事地道:“奴婢会帮王妃,也会保护好小主子,绝不让他们欺负你们。” 云知雪不由笑道:“你帮我保护好江江就可以了,那些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话一落,她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云家。 竖起耳朵倾听一会,知道是云家三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外人面前闹笑话,从而躲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 她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这叫什么?这就叫报应。” 第四十章 查出一切,让你们付出代价 感受到云知雪十分愉悦的心情,云遥江小手也欢快地拍起来,“报应,云家遭报应了。” “江江,你可得记住了,人活在世上要秉承本心,不能做坏事,不然就会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云知雪趁这机会,教育着云遥江。 “我记住了,我要做好人,不做坏人。”云遥江乖乖点头。 云知雪瞧见他乖巧的模样,心都快化了。 她亲了一口云遥江,面容温和地道:“我的江江最乖了。” “娘亲~”云遥江小脸瞬间红一片,小脑袋也躲在云知雪的怀里,轻轻地蹭着。 云知雪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将他抱得更紧。 随后到了云府,她牵着云遥江,带着双喜,光明正大地踏进去。 云府上下的丫鬟仆人,都被她们三人的出现吓了一跳。 但云府的几个主人在外面成了笑话,云知雪现在又是长宁王妃,他们哪里敢阻拦她。 一个个都当做没瞧见云知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不过被梅氏收为心腹的人,一知道云知雪来了后,就立即去禀告梅氏。 “她怎么上门来了?” 梅氏想到被长宁王府强势要去的嫁妆,一双眼眸戾气横生。 “这是来找我炫耀的吗?云知雪,你这个不要 脸的贱货,你怎么不去死?” 重重将茶杯摔在地上,面容扭曲的梅氏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心头火气骤然往上冒。 “不行,我不能让她得意。” 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就跑到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头发,之后又往头发上插上几根金灿灿的步摇。 觉得这样足以压制住云知雪,梅氏立刻带着丫鬟前去堵住云知雪。 “老爷可没有开口让你回来,你跑回来做什么,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无缘无故地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下什么大事,被长宁王赶回来了。” 双方在院子里狭路相逢,就犹如仇敌见面,气势十分剑拔弩张。 但云知雪还未开口,梅氏就像吃错药的战斗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对云知雪发起辱骂。 她这样如同撕破脸面的状态,着实是让云知雪意外。 不过想到云家这段时日俨然成为了京城的笑话,梅氏的宝贝女儿云知柔不仅名声有瑕,就连婚事也没个着落。 一心期盼云知柔嫁个好人家,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梅氏哪里接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再加上云知雪要走嫁妆,她失去一大笔钱财。 现在面对云知雪,可不就是伪装不了柔弱,只能像个尖酸妇 人一样,挤兑着云知雪。 看着脸上流露愤怒的梅氏,云知雪像在瞧一个笑话,眼神冰冷得快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我可是长宁王妃,这里也是我的家,你一个身份卑贱的妾室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是想要让我替父亲把你赶出家门吗?” 云知雪周身泛着浓烈的戾气,梅氏只觉嗡得一声响,仿若受到极大惊吓,脚步踉跄地往后退。 “夫人,小心!”丫鬟连忙搀扶住她,脸上的担忧浓郁至极。 “滚开!”梅氏甩开她的手,自己站稳,然后凶狠地瞪着云知雪。 尚未开口,听到云知雪回来的云弘盛就突然冲了过来,将她保护在身后,戾气十足地看着云知雪。 “你这个不孝女,你回来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老爷,你得为妾身做主啊。”梅氏立即扯住云弘盛的衣袖,柔弱地抽泣着,“妾身只是疑惑她回来的原因,没想到她竟用王妃的身份怒斥妾身。” 云弘盛闻言,死死地看着云知雪。 见她脸上流露嘲讽之色,他心中冒着的怒火瞬间就被冰水浇了一顿,冷得他心底发寒。 一呼吸间后,他的脸色陡然变化,凌厉无比。 “是不是长宁王让你回来的?他让你做什么? ” 这态度有些不对呀! 她眼神微不可见地扫视云弘盛,试探地道:“这是我的娘家,我回来一趟,难道还回错了吗?” “至于王爷,自从李太医说他的腿无救后,情绪就很是低落,女儿夹在他和褚夫人中间,日子过得很是艰辛。” 做出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云知雪幽幽地叹气。 “此次回来,女儿打算常住,爹若是不愿意,直说就是,何必扯到王爷身上。” 云弘盛气得脸皮子抖动,莫大的怒意恨不得宣泄出来。 “云知雪,你已经嫁到了长宁王府,生是长宁王的人,死是长宁王的鬼,这云家就不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 云知雪看他怒火飙升,对自己的态度也充斥着厌恶,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爹,女儿知道云家的日子不比之前,但女儿王妃的身份摆在这,您再怎么嫌弃女儿,也不该把女儿真的当成水泼出去啊。” “不然此事传出去后,不知道云家内里情况的人,会以为爹是对娘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嫌弃我这么一个云家唯一的嫡女。” 字字句句特意咬重,云知雪黑如点漆的眼神,宛若一把锋利的利刃,凶狠地扎进云弘盛的血肉里,恨不得将其隐藏起 来的秘密全部剜出来。 “你……”云弘盛对上云知雪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顿时惊得用手指着她。 他想要怒斥云知雪,然后警告她。 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审视着犯罪的恶徒,冷漠又讥诮。 他本就做了亏心事,虚心得不得了,哪里还敢斥责云知雪。 “孽女!” 想到褚长宁声名在外,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有所微妙,云弘盛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就一甩衣袖离去。 “老爷?” 梅氏被这情形弄得一懵。 云弘盛不留下来,梅氏直接气短三分,现在的云知雪根本不是她能够招惹的起的。 为了不出丑,她只能恨恨地瞪一眼云知雪,就快步追上云弘盛。 “好一个郎情妾意,男盗女娼。” 一句话就试探出云弘盛心中有鬼,云知雪越发肯定自己的娘是冤枉的,柳家也是被人陷害,才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她恨得心中火气交织,拳头紧紧握住。 “不管你们隐瞒了什么,我一定会查清一切,让你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宛若发誓般说出这话,云知雪闭上眼睛,努力按耐一下心头的火气。 然后睁开眼,带着双喜、云遥江回自己之前所待的院子。 第四十一章 雪儿,你一定要报仇 “他们太过分了。” 一进院子,看到荒草横生、破烂杂物满地的院中环境,双喜气红了一双眼。 “你现在可是长宁王妃,他们这么做,就不怕王爷追究吗?” 云知雪作为王妃,和褚长宁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云弘盛他们不把云知雪放在眼里,不就是瞧不上褚长宁? “在一些蠢货的眼里,褚长宁现在就是一个没实权的王爷,我作为他的王妃,哪能得到这些蠢货的看重?” “更何况这些蠢货做了不少亏心事,一看到我就做贼心虚,哪会让我在这个家有一个容身之地。” 云知雪意味深长地说着,便抱着云遥江去外面找丫鬟婆子。 结果挨着她这院子的地方,竟一个丫鬟婆子的影子都没有。 这梅氏下的命令有这么快吗? 还是说这些丫鬟婆子为了不得罪梅氏,故意不往这边来。 想到云府上下都和梅氏一个鼻孔出气,云知雪眼眸划过一丝冷意和嘲讽。 “想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梅氏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求救声。 “娘亲,在那边。”云遥江也听见了,竖起耳朵听一会,就连忙伸手给云知雪指方向。 云知雪带着他走过去,却 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但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人,那道求救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奇怪,我怎么觉得自己来过这里?” 走进这像是被火烧过的地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宛若碰到了什么开关,一下子撞击她的脑海,疼得让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娘,您怎么了?”云遥江立即抬头,担心地看着云知雪,却只看到她的下巴。 他下意识地挺直小身板,想要把头抬得更高。 “别动。”云知雪把手放在他的小肩膀上,轻轻地拍一下,就让他乖乖地待在自己怀里。 云遥江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衣襟,随后放松小身子,趴在她的怀里。 云知雪调整一下姿势,抱着云遥江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地方走了一圈。 刚才涌现的熟悉感在这一刻化为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逐渐凝实。 云知雪不由喊一声:“月婷姨!” “雪儿,是雪儿吗?”干涩又暗哑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透着一股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期待。 “是我,我是雪儿。”多年前的记忆复苏,云知雪惊喜交织之下,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忘记月婷的懊恼和自责。 幸好月婷还活着,而她想起她后,也想起了当年柳 氏爱护她的音容笑貌。 她的心间宛若被无数把银针扎了似的,又酸又涩。 “月婷姨,您待在那里别动,我来救您。” 压下激动的情绪,云知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关押月婷的密室。 看到被锁链锁住,面容如鬼,身形瘦弱的月婷,云知雪眼眸中迸射出浓烈的戾气。 “江江,你待在这,别乱走,娘亲去救人。” 把云遥江放在一旁,云知雪立刻朝月婷走过去。 为她把脉检查一番,就掏出补气血的药丸喂给她吃。 然后再把目光落在锁链上,发现这锁链是坚铁打造,且没有钥匙孔,云知雪哪里不知道囚禁折磨月婷之人的心思。 她恨得牙根痒痒,双眸充血。 不过她没有因为心中腾起的恨意耽搁时间,而是意念一动,就从实验室中取出腐蚀性特强的药水,将锁链腐蚀掉。 哐当一声,锁链掉落在地上,月婷身形一晃,就要摔倒在地。 云知雪立刻抱住她,结果却像是抱着一把骨头似的,咯人不说,还轻得跟七岁小孩似的。 “雪儿,我终于等到你了。”月婷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云知雪。 然而一激动,她竟晕了过去。 云知雪吓一跳,之后把脉知道 她是激动太过,再加上长年累月受尽折磨,身体机能已经退化,这才承受不住情绪的起伏晕厥过去。 她连忙喊上云遥江,抱着月婷回自己待的院子。 双喜看到她出去没多久,就抱着个人回来。 虽然心头疑惑,却一句话都不说,而是手脚麻利地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将月婷放在收拾干净的床榻上,云知雪让双喜去厨房端碗粥来,随后用生理盐水以及葡萄糖水,为月婷提供身体基本的需求。 之后一碗粥用下,云知雪又用太素十八针给月婷针灸。 如此一来,待到夜半三更时,月婷才幽幽地醒过来。 她似乎觉得自己活不久了,一醒来,就声音哽咽地道:“雪儿,云弘盛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是他害了夫人,害了柳家,你要为夫人,为柳家报仇啊。” 云知雪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当年是怎么回事?还请月婷姨告诉我。” 月婷神色激动:“柳家本来有机会翻案,是云弘盛这个畜生捏造伪证,嫁祸夫人,然后又充当证人,才让柳家获罪。” “而他踩着夫人和柳家几百人口的性命,取代了大老爷,成了户部尚书……” 说到激动处,月婷猛然咳嗽,竟咳出一口鲜血。 云知雪心 疼得眼眸发红:“月婷姨,您别激动,慢慢说。柳家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何现在的所有人都不敢去打听。” “我不知道,但柳家的事爆发得太快,云弘盛的反应也快,那感觉就好像是他早有准备,这才故意算计了夫人。” 月婷是柳氏的陪嫁丫鬟,云弘盛对柳氏一点爱意尊重都没有。 月婷和柳氏在云家就像是被遮住了眼睛,捆住了手脚的人。 在柳家出事时,她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打听,就被云弘盛带着人闯进房间,搜到了所谓的赃物,从而彻底地与外界断了联系。 “云弘盛在户部当了十几年的差,不升不降,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传出来,可见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做官的能力。” 云知雪感受到月婷手臂的颤动,越发能想象得到当年的血雨腥风。 “然而资质很差的他,却能在柳家出事后,一步登天,哼,他背后一定有人,他自己也在柳家的事上出了大力,才能在户部安稳地待这么多年。” “报仇,雪儿,你一定要报仇。”月婷紧紧握住云知雪,一字一顿如同从牙缝里挤出。 见她双目圆瞪,眼睛爬满血丝,云知雪忙不迭地点头:“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查当年的事,让云弘盛为我娘赎罪。” 第四十二章 你要是不发毒誓,我就将他摔在地上 月婷高兴得想要笑出来,但脑袋一晕,眼前一黑,她就没了意识。 “月婷姨!”云知雪一惊,手却迅速搭在她的手腕上 发现还有脉象,她骤然绷紧的心弦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水打湿一般,很是虚脱。 双喜连忙抱着担心她的云遥江走过来,“王妃,让奴婢来照顾她吧。” 云知雪摇头又点头:“她的身子很是亏空,气血也不足,说上几句话就没了精气神,想要让她恢复过来,就得想办法给她补一补。” “这里是云家,想要弄一些滋补气血的吃食,怕是会被梅氏知晓。”双喜愁得不得了。 “明日你以我的名义去厨房闹。”云知雪眼中闪过冷意,“如果有人阻拦,就报褚长宁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梅氏是否真的有胆量让丫鬟婆子得罪褚长宁。” 说完,她又想起褚长宁似派了暗卫保护自己。 她立刻来到窗边,尝试着联系暗卫。 不过一会,一个与夜色融在一起的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忙道:“你回去告诉褚长宁,我想向他借几个人。还有,我在云家找到了当年伺候在我娘身边的丫鬟。” 暗卫听后离去,很快就将云知雪在云家发生的事告知褚长宁。 屈起手指,轻敲着桌面,褚长宁想到自己暗地里追查知 晓的事,神色逐渐冷下。 “跟柳家相关的人都死了,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丫鬟出来,这也未免太过凑巧。” 萧拂知道腰牌,还在云知雪遇到刺客后,故意引导她。 想来他知道的事也不少,这一次突然跳出来,定然是另有算计。 云知雪,甚至是他本人,都有可能是被算计的一环。 所以柳家的事,他还真的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能让云知雪独自查下去。 否则抄家灭族之祸,就会悄无息息地降临在他的头上。 思索至此,褚长宁心中已有计较,便派出几个手脚麻利的人给云知雪。 之后又喊了阿七,将调来的柳家案薄送回刑部。 天亮时,他将思绪理了理,就再次提笔写信给乔良山。 而在他派人送信时,云知雪收到他送来的人,就开始在云家查当年跟柳氏有关的人或事。 因为云家还有个别老人经历过当年的事,云知雪很快就查到她们头上。 她们虽然知道的事不多,可结合在一起,再抽丝剥茧,也能让云知雪知道一些事。 但这些人显然忠诚于云弘盛,因此云知雪这边才找上她们,云弘盛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当下云弘盛就发了一阵脾气,“这个不听话的孽障,果真是来克我的,早知如此,当初她出生 的时候,我就该一把掐死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梅氏眼底划过暗芒,神色却没多大激动,“为了不惹麻烦上身,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云弘盛心脏一瞬揪紧,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将他牢牢包裹。 “她嫁给了褚长宁,又在陛下面前露过面,若是杀了她,褚长宁和陛下一定会追究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杀意,却让梅氏心底陡然生寒。 她刚才那一番话,语气虽然狠,却没有杀意。 云弘盛听后,杀气竟一下子冒出来,她眼神暗了暗,就做出惊吓的模样,温声细语地劝着他。 “老爷,云知雪这贱丫头虽然只会给你惹麻烦,可她毕竟是你的女儿,是长宁王妃。” “我们云家最近出了不少笑话,京城里的世家豪门都在嘲笑我们。” “我们若是想要改变眼前的境地,倒可以想办法利用褚长宁。”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是想办法阻止云知雪,再让她吹枕头风,使褚长宁为我们出面,让我们重拾过往的荣耀。” 云弘盛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将杀机压下,喊了一个人过来。 “你去把那个小野种绑了。” 来者应了声是,就来到云知雪所在的院子,从双喜手里抢走云遥江。 “小少爷,你放开他!” 突然被人抢,那人对自己十分的暴力,云遥江吓得哭出声来。 双喜则是冲向高大男子,不许他抢走云遥江。 “给我滚开。” 高大男子一脚踹开双喜,将她踹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被踹倒在地,双喜许久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遥江被人带走。 她气得双目赤红一片:“你要是敢伤害小少爷,我定咬死你!” 咬牙切齿地吼完,双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追上男子。 这个男子会轻功,一眨眼工夫消失在她眼前。 双喜急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将要摔倒在地。 这时将那几个老人逼问完的云知雪回来了。 瞧见双喜凄惨的模样,她惊得瞳孔微缩,周身戾气四溢。 “王妃,小少爷被人带走了,你快去救他!”看到云知雪,双喜立刻朝她扑去。 云知雪伸手扶住她,把了一下脉。 发现五脏六腑都被踹伤,她眼眸划过一抹怒意。 “云弘盛,我饶不了你。” 掏出一颗药,喂给双喜,云知雪喊人将双喜送回房间,就带着剩余的人去救云遥江。 一走进云弘盛夫妇所在的院子,她还未开口。 云弘盛就把云遥江抓到自己身边, 表情冷漠地道:“想要你儿子,就当着我的面发毒誓,从今往后不再查你娘的事,否则,我就杀了他。” “他是你的外孙,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生而为人,为何连一头畜生都比不上。”云知雪在来之前,有猜到这样的景象。 不想云弘盛真的如她所想,心肠竟如此歹毒,令人不耻。 “一个父不明的野种,哪有资格做我的外孙?”云弘盛讥讽地道。 “我不是野种,我有娘,还有长宁叔叔。”云遥江红着眼眶拍打云弘盛的手,哭得好不伤心。 云弘盛可没有怜惜弱小的想法,直接将他提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云遥江。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发誓,我就将他摔在地上。” 闻言,云知雪手紧紧握起,指甲嵌入掌心,一滴鲜血顺着手掌流出,滴落在地。 她真恨不得抽出一把刀,狠狠地捅向他的心口,救下自己的儿子。 “爹,我已经嫁给了褚长宁,江江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褚长宁的继子,你伤害他,可是想要彻底得罪褚长宁!” 抬出褚长宁分散云弘盛的注意力,云知雪单手负立在后,朝身后的人打手势。 一旁不作声的梅氏此时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嘲讽道:“一个野种也想认长宁王做父亲,你这是痴人说梦。” 第四十三章 是你有口不言,故意看我着急 云知雪看都不看梅氏,声音清冷至极:“众人皆知长宁王是个残废,一个腿都站不起来的残废,哪能生孩子?” “江江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王妃,我儿成为他的儿子,受到他的庇佑,是早晚的事。” 好生无耻! 梅氏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几个字。 但又想到长宁王府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又替自己的女儿可惜。 “长宁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认下野种,把长宁王府几辈子的财富拱手相让。”云弘盛冷笑一声。 云知雪上前几步,云弘盛立即防备着她。 云知雪不在意,只说:“是啊,这天底下像我娘这么傻的人不多,像你这样的人却太多了。” 一边说,一边观察云弘盛,见他额头青筋暴起,似愤怒到极点。 云知雪立刻朝他的眼睛洒药粉,“江江,快把眼睛闭上!” 云遥江听话闭眼。 白色的药粉瞬间洒在云弘盛的身上。 褚长宁派来的人武功不错,又早就接到云知雪给的手势。 在云弘盛受惊将云遥江扔开时,他们一冲而上,不仅将云遥江救下,还将云弘盛抓了起来。 “云知雪,你不能查你娘的事,不然我们会家破人亡的。”云弘盛被压制在地,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云知雪丝毫不为所动:“我巴不得 云家上下为我娘偿命。” “我是你爹,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云家出事,你也逃不了。”云弘盛气得扯着嗓子怒叫,“就连你的丈夫褚长宁,甚至是长宁王府上下几百人口,也得给我们云家陪葬。”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云知雪通过他的语气,能确定他没有说假话,当即就质问。 “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算问我也没用。”云弘盛咬牙切齿,“你想要知道真相,就去阴曹地府问你娘吧。” 云知雪被这话气得浑身直发抖,也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抽他几个耳刮子。 “你这个畜生,你不配提我娘。” 说着,她眼神一冷,就给他和梅氏下药,加重他们身上的毒性。 一刹那间,云弘盛与梅氏宛若感觉到寸寸碎骨的疼痛,当场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云知雪让人看住他们,把云遥江抱过来,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冷冷地看着云弘盛两人似生不如死的打滚画面。 “这是你们抓了我儿子威胁我的利息,等我查明一切,我会把我这些年所受的苦,以及我娘和柳家的委屈全部还给你们。” 话毕,她再也不愿意留下来,让云弘盛两人恶心自己。 她抱着云遥江离开,准备再去问月婷一些细节。 没想到就在房间里撞见褚长宁 ,她连忙扫一眼床榻。 没有看到月婷,她的心咯噔一跳,不住地往下沉。 “他脸上怎么有泪痕?”褚长宁率先打破沉默。 云知雪分辨他的神色,想到自己要人,褚长宁就直接派几个好手过来的事。 她心思急转间,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质问:“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我的人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一个箭步迫近褚长宁,云知雪的声音夹着熊熊怒火,“褚长宁,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真相?或者柳家的事跟你父亲有关,你才故意阻拦我查下去。” 听她怀疑自己父亲,褚长宁的眸色陡然深沉得让人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快被冻僵,连呼吸都不敢喘一下。 “不过两日时间,你就变得这么蠢,看来我对你期望实在是放得太大。” 一听这话语中的嘲讽,努力稳住心绪的云知雪,眸色极为不悦地瞪着褚长宁。 “分明是你的所作所为太过明显,我只是讲出事实。” 眼神危险地眯起来,她声音沙哑又愤恨。 “你这么生气,难道我猜对了?” 褚长宁眼底的怒火更盛,俊美的脸也因为愤怒透出刺骨的寒气。 云知雪直面这股寒气,只觉自己的身心都快被冻成冰雕。 “娘,长宁叔叔,您们别吵架。” 眼看两人要爆发一场大争吵,甚至有一副要干架的架势,云遥江顿时就被吓得弱弱开口。 “长宁叔叔,我差点被人摔在地上,娘亲心疼我,脾气这才不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吵,好不好?” 将话说到这里,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险些就要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伤心欲绝。 “娘,我好害怕,我不要离开你,呜呜,娘,救我。” “江江,你怎么了,别哭。” 听到云遥江止不住的哭泣声,云知雪心疼坏了。 她连忙轻柔地抱住云遥江,不断说好话安慰。 褚长宁在一旁瞧着,也压下火气,顺着云知雪的话,温柔细语地劝云遥江。 两人费了一番工夫,再加上受了惊吓,云遥江哭累后就睡过去。 而褚长宁经过她这么一打岔,再回想刚才的事,也能猜到云知雪那么质问,不过是想故意误解他,让他说出事实。 但柳家出事时,他年纪尚小,他父亲对他提起的事,也模棱两可。 他哪里能知道什么真相,不过是从柳家案薄中窥见冰山一角。 “我带走那个丫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凑巧,我担心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褚长宁压一压心头的思绪,将自 己来这里的原因说出。 “且我暗中追查柳家的事,发现有不少人在阻拦我,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我,甚至是察觉到你,有些事,我也只能瞒下来。” 停顿一下,他又说:“我知道的事,并不比你多。” 听到他这么解释,云知雪也沉寂了下来,但还是讽刺了一句:“既然如此,早点告诉我不行吗?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的不懂事?” 在长宁王府这几个月,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还只是互相利用。 思及此,云知雪心尖微微一痛。 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既然是互相利用那便不要掺杂私人感情了。 “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没曾想,褚长宁竟然先低头开口说了这句话。 云知雪水眸一转,看向了他:“那你可能对我有一分的信任?” 闻言,褚长宁轻轻的抿唇,沉默了半响,正当云知雪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才开口。 “我会信你,之后有事也会尝试与你商议。” 这是褚长宁能给的最大的让步。 云知雪也是见好就收,他拍了拍云遥江的脑袋,安慰了一下他,等他情绪平复了之后,她重新看向了褚长宁。 “你帮我照顾江江一段时间,我要继续留在这里,查出线索。” 第四十四章 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褚长宁没来得及拒绝,怀里就多了一团软肉。 他正欲开口,云知雪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喊上人手去闯云知柔的房间,态度强硬地绑住没反应过来的云知柔,拖着她前往祠堂。 这时云弘盛和梅氏被毒药折磨一顿后,有了喘息之机。 梅氏轻吐一口气,就扑到云弘盛的面前,声音尖锐道:“老爷,云知雪是疯了呀!我们绝对不能让她疯下去,不然我们的柔儿怎么办呀?” 云弘盛缓过神来,眼底迸射出浓郁的杀意,“她若是一意孤行,我就让她下地狱去陪柳氏。” “不好了,老爷,二小姐被大小姐带到祠堂去了。” 被云知雪威胁的一个老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她一看到云弘盛,就像看到了救星,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爷,你快去救二小姐吧,不然迟了一步,二小姐就要被大小姐杀害了。” “你说什么?”梅氏惊得声音控制不住拔高,“柔儿,我的女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云知雪,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蹄子,你要是敢伤害我女儿,我定要抽了你的皮,拔了你的骨。” 心疼女儿的梅氏猛地撞开老婆子 ,哭哭啼啼地跑向祠堂。 将云知柔踢倒在地,让她跪在柳氏牌位前的云知雪,正在祠堂耐心地等待着。 听到一阵哭泣声传来,她伸手挑起云知柔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娘可真疼你,就是不知她疼你疼到何等地步?” “不过你放心,今日我们就能知晓了。” 云知柔愤恨地瞪着她,可嘴里被堵住,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骂出声。 她发出一阵呜呜声,再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云知雪。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云知雪怕是死了千万次。 云知雪不在意她的杀人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门口。 看到梅氏一进来,就想扑向云知柔,她直接把人拉过来,用匕首抵住云知柔脆弱白皙的脖颈,眼神冷冷地审视着梅氏。 “梅氏,如果不想你女儿死,就告诉我,当年我爹是怎么和你合谋害了我娘?” 见到云知雪来真的,梅氏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愤恨不已地瞪着云知雪。 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阴冷又狠辣。 “云知雪,她是你的亲妹妹,和你血浓于水,你怎能这么狠心?你不怕遭天谴吗?” 云知雪放声大笑:“我这不是以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怎么就要遭天谴了?” 说话间,她的手微微用力,就将匕首扎进云知柔的脖颈。 鲜血顺着白皙的脖子留下,吓坏了云知柔,也刺痛了梅氏。 “柔儿,云知雪,你这个孽障,你赶紧放了柔儿。” 云弘盛也赶了过来,看到宝贝女儿受伤的画面,差点怕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过去。 云知雪瞧见他的神色变化,心间一阵阵刺痛。 她也是云弘盛的女儿,从小在云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就罢了。 毕竟云弘盛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如果能选择,她根本就不愿意云弘盛作为自己的父亲,晃荡在自己的面前。 结果她学了他的手法,威胁于他,却看到他对云知柔的慈父之心,这何其讽刺呀! “我数三声,你们不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云知雪眼底划过血色光芒,手上的力度也加重。 “刚才你们用我儿子威胁我时,就已经和我撕破脸皮了,现在你们心中很清楚,我说到做到。” “为了你们宝贝女儿的小命,就赶紧将你们知道的说出来吧 ” “不要伤她。” 梅氏看到那鲜 红色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当下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求着云知雪。 “她是你的妹妹,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你要是杀了她,你也会以命偿命的。” 到了这时,梅氏还妄想道德绑架云知雪,迫使她放了云知柔。 云知雪顿时气怒地扯开堵着云知柔嘴巴的布团,“你瞧,到了这个时候,你娘对你的疼爱已经大打折扣。看来你们母子之间的亲情,也不怎么样呀!” “娘,我不想死,你快救我。”云知柔吓得连连尖叫。 梅氏心疼坏了,扯着嗓子吼:“我就是帮着老爷写了一封信,其余的事,我都不知道,柔儿是无辜的,你放了她吧。” 云知雪立刻看向云弘盛,“那是什么信?” “与外人私通的信。” 云弘盛眼神紧紧盯着云知雪的匕首,生怕她扎得更深。 “梅氏出身不好,我想让她做我的夫人,便只能想办法往你娘头上泼脏水,好让梅氏做正室夫人。” 听他语气十分平静地说着当年的事,云知雪脸色瞬间黑沉下去。 她娘可是云弘盛八台大轿娶进门的原配发妻,也因为她娘的下嫁,柳家的帮扶 ,云弘盛才能进入官场。 万万没想到柳氏的付出,竟然被云弘盛如此践踏。 她深深地为柳氏感到不值,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为柳氏柳家洗刷冤屈后,就休了云弘盛。 “我娘是你的原配发妻,你往她头上泼脏水,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还有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事,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云弘盛气得双眸一片赤红:“当年就是因为柳家突然出事,我才找到机会污蔑你娘与人通奸。” 说到这一点,他眼眸深处划过一抹让人轻易瞧见的恐惧与害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封情书就变成了落实柳家的罪证。” “等柳家满门抄斩后,我特意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书信,反而跟在我身边多年的心腹突然暴毙而亡。” “至此我就知道,柳家的事不能查。你现在要查,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别拖累我们一家三口。” 云弘盛几乎是双眸喷火地吼出最后一句话。 “不可能。”云知雪压根就不相信云弘盛的话。 云弘盛冷笑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或者你放了柔儿,直接杀了我也行。” 第四十五章 让你们母子流落街头 “我也敢发毒誓,当初我和老爷所做的算计,就是以通奸罪休弃你娘。” 眼看云知雪神色犹疑,梅氏立即将手举过头顶,声音尖刻地发着毒誓。 “其余的事,我们一概不知,若有一句谎言,我们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时下之人都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梅氏现在这么发毒誓,摆明就是问心无愧。 云知雪心头泛起一丝茫然,难道她猜错了? 可云弘盛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愤怒梅氏发誓,也似轻蔑她的威胁。 眼眸微微一暗,云知雪心思急转间,心中已有数。 云弘盛应当比梅氏知道得多,虽说他现在看似很心疼云知柔。 可她若逼急了,他说不定会舍弃云知柔,再以她心思歹毒,残害手足的罪名赚名声。 “云知雪,我娘已经发毒誓了,你怎么还不放了我?” 这时云知柔悲愤又惧怕地开口。 “我娘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她,眼里可还有孝悌?” “她一个没名分的小妾,算什么长辈?”云知雪讥诮地勾唇,“云知柔,我娘才是你正儿八经的长辈,见到我娘的牌位,你为何不跪?” 她配吗? 云知柔气得差点将心里话说出来。 不过一对上云知雪清冷如刀的眼 神,想到她现在变得十分强势,手段也狠。 她吓得不敢驳斥云知雪,只能泪眼汪汪地求助云弘盛。 “云知雪,你想要知道的事,我们都已经说了,你赶紧放了柔儿。”云弘盛不忍她继续受委屈,态度强硬地开口。 云知柔听后心中甚为感动,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爹说的是,你放了我吧。呜呜,我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你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做什么对我动粗?” “你看看,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自从你娘去了后,爹可没有亏待过你呀,你对爹如此不孝,就不怕外人耻笑你吗?” 一听此言,云知雪眼眸深处飞快划过一丝寒芒,“我哪有你懂事呀,不过对比一下爹和你娘的态度,我倒是想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乖巧听话了?” 什么意思? 云知柔目露茫然。 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无端胀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在此时冲击她的大脑。 她的心又惊又惧,可肚子咕噜噜的叫声越来越响,她想隐忍不发也忍不了。 而此刻云知雪直接拖着她离开祠堂,将她踹到大门口。 然后好言好语地劝她懂事,别在她面前乱放屁后倒打一耙。 “我是你妹妹,你怎能这 么对我?”云知柔已经知道云知雪的打算,吓得拔高声音。 然而正是声音骤然拔高,她腹中的响动立即变成一道道屁声,差点熏晕过路的人。 “什么味道,这么臭?” “天呐,这不是云家小姐吗?她怎么趴在大门口放屁?” “你还不知道吗?这段时日云家小姐和她的父母天天都在放臭屁熏人呢。” …… 百姓们站在不远处对云知柔指指点点。 云知柔只觉脸皮被撕下来,羞得无地自容。 “我没有放屁,是有人害了我。”她恼羞成怒地吼。 但屁声越来越响,味道也越来越臭,百姓又不是傻子,怎会没发现,她顿时急得几乎晕过去。 “呦,这不是赵公子吗?” 云知雪正在欣赏云知柔的狼狈,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看去,见是赵玉,立即打招呼。 “赵公子,我妹妹最近得了怪症,你作为倾慕于她,还想将她娶进门的人,可有想到办法帮她医治啊?” 这段时日云知柔身上发生的事,赵玉早有所耳闻。 他哪里还愿意接受这么一个粗俗不堪,丢人现眼的女人。 当下冷着一张脸,言辞犀利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妹妹,谈何倾慕?” “哼,我 未来的妻子会是这世上最知书达理,端庄大气的贵女。云大小姐,你别胡言乱语,累及自己的名声。” “赵玉!”云知柔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一对上赵玉冷漠严肃的脸,她似承受不住打击,竟一下子晕过去。 分辨出她是真晕了,云知雪别有深意地看着赵玉,“赵公子行事干脆利落,小女子佩服。” 赵玉听出嘲讽之意,想起过往种种,羞得掩面而去。 云知雪见状,无奈地摇头。 这赵玉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云知柔若没有手段扭转乾坤,那她今日的目的就能借赵玉达到一半了。 如此想着,她特意当着百姓的面替云知柔说一些好话,将自己的名声提上去,这才回长宁王府。 刚回来,她就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人胡乱丢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将丢在地上的医书捡起来,云知雪就黑着一张脸往房间里走,却见两个丫鬟在扔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她气得冲过去抓住她们的手,用力往下一折。 “我可是王妃,你们不经我允许就闯进来丢我的东西,是想被赶出府吗?” 长宁王府的丫鬟不都被褚长宁敲打过了吗? 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嚣张的丫鬟? 莫非是皇帝新 派的眼线? 可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心中转动着猜测,云知雪顿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而被她扣住手腕的丫鬟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求饶。 “请王妃娘娘恕罪,奴婢等人也是听从平宁郡主的吩咐,才丢了你的东西,不然奴婢们会被平宁郡主打骂的。” 平宁郡主? 乔年年她怎么过来了? 云知雪心生疑惑,眼神却冷冷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你们怕她责罚,就不怕我的责罚了吗?” 两个小丫鬟吓得直求饶。 云知雪虽然恼怒她们欺软怕硬,却没兴趣责罚她们,让她们把房间恢复原状,就去找乔年年讨要说法。 “向我要说法?” 满头朱翠的乔年年眉宇一挑,就狠狠地刮了一眼云知雪。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婚前失贞,未婚先孕,生下野种的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竟敢出现在我面前,质问我?”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高昂又刺耳。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平宁郡主,也是长宁哥哥该用八台大轿娶进门的王妃。” “不要说扔你的东西了,就算把你和你的那个生父不详的野种赶出去,让你们流落街头,那也是我对你们的仁慈。” 第四十六章 如果不是你,我会嫁给长宁哥哥 听着乔年年一连串的嘲讽,云知雪怒火蹭蹭地从心头窜起,将要燃尽她的理智。 她可以面容平静地倾听乔年年对自己的讽刺,但绝对不会容忍她骂自己的儿子是野种。 当下她上前一步,举起手就要打乔年年一巴掌。 不想巴掌将要落在乔年年嘴巴上时,她的手就被突然出现的褚长宁扣住。 “长宁哥哥。”乔年年回过神来,立刻扯住褚长宁的衣袖,指着云知雪告状,“你看到了吗?她要打我。” 褚长宁抽回自己的衣袖,目光冷冷地看着云知雪,“年年会在王府住上几日,她看上了你住的院子,你收拾一下,带着孩子去兰溪院住。” 闻言,云知雪的心既震动又有微弱的刺痛。 不等她开口,褚长宁丢开她的手,神色冷漠地吩咐:“阿七,去帮王妃搬东西。” “不用。”云知雪压下心头莫名翻涌而起的酸涩,对褚长宁嗤笑一声,“我自己会搬。” 说罢,她甩袖离去。 走出房间,隐约听到乔年年捏着嗓子对褚长宁撒娇,云知雪脸色顿时不好,胸口也一阵憋闷。 阿七追上来,想说些什么。 面对云知雪冷漠的神色,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默默地帮她搬东西。 云知雪阻拦不了,只能向他谢 过。 等东西全部搬到兰溪院,她连忙去接云遥江。 “娘,我们要去哪啊?” 发现路越走越偏,云遥江忍不住扯住云知雪的衣襟,怯怯地问着她。 “我们换地方住了,这个地方又大又宽敞,还没有人打扰,多舒服呀!” 云知雪将他抱稳,抬脚进入兰溪院逛一圈,就带着他回房。 看到堆在一旁的医书,云知雪温柔细雨地安抚云遥江,让他先熟悉一下兰溪院的环境,便开始将这些书重新收拾。 突然一个东西掉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云知雪定眼看去,发现是腰牌,神色微微诧异。 将腰牌捡起来,云知雪手指微动摩挲着腰牌。 没有摸到熟悉的纹路,她眸光微微一闪,就开始把目光落在书本上。 见它不是医书,而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柳家案薄,云知雪心头微惊。 褚长宁怎么一下子把这两样东西都给自己了? 百思不得其解,云知雪本想去找褚长宁询问。 随后想到乔年年还在他那,而乔年年作为平宁郡主,其父亲所拥有的腰牌似乎在她身上。 她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来长宁王府。 这怎么想都有些奇怪,所以云知雪思绪微微一转,便将疑惑压在心头,准备观察下情况,再做打 算。 怎料夜半三更,守卫森严的刑部突然发大火,刑部尚书半夜被惊醒,简单披一下衣服,就赶过去。 却得知所有卷宗都被大火烧毁,他顿时又惊又怒。 “放卷宗的地方,是单独分割出来的,就算一不小心走水了,刑部这么多人,怎么还救不了火?”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走水时,就不能先跑进去把卷宗拿出来吗?” “这么多卷宗被毁了,陛下知道一定会发怒,我们又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补这东西。” 里面的卷宗有很多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他根本就没有翻过这些卷宗。 皇帝要是突发奇想问了起来,他一家老小怕是都要被问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里面找一找呀。” 怒气冲天地说一句,他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冲进去。 而他的做法以及卷宗被毁的事,也被有心人打听了去。 褚长宁也是其中之一,他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终是内心有些不平静。 “白日才把案薄还回去,晚上就发生了火灾,这速度委实太快。” 就仿若一直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能从他的一些举动中猜到他的想法似的,让他恨不得血洗整个王府的眼线。 “阿七,你再找一个借口,将王府中表 现明显的眼线全部踢出去。” 阿七立刻行动,整个长宁王府在后半夜有了一些闹人的动静。 云知雪被惊动,连忙警惕地来到院子。 恰好这时阿七带人走过来,云知雪一看到他连忙询问情况。 知道刑部失火,所有卷宗都被烧毁后,她这才明白过来褚长宁把东西给她的原因。 她心头一阵庆幸,也很感激褚长宁。 于是次日天明,她起来后,就去厨房根据褚长宁现在的身体情况,熬了一碗羹汤。 她端着羹汤去找褚长宁,准备亲自向他道谢,顺便问一下乔年年来王府的原因。 结果她和乔年年在褚长宁书房外狭路相逢。 “你是府上的厨娘吗?” 乔年年瞧一眼天色,发现此刻连用朝食的时间都不到,一张小脸顿时垮下。 “哼,长宁王府的厨娘起得恐怕都没有你这么早,也没有你这么有心思,竟敢背着我炖汤给长宁哥哥喝。” 她这语气摆明就是把褚长宁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人,尤其是占据王妃名义的云知雪接近一步。 云知雪琢磨过来,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就要越过她。 被忽视,乔年年双眼透出不满,“本郡主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说着,她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云知雪, 不许她去书房。 云知雪清冷的眸子里覆上一层幽深的讥讽,“平宁郡主,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客人,还是这府上的主人?” “如果不是你,我会嫁给长宁哥哥,做他的王妃。”乔年年气得声音高昂,“所以你说我是用什么身份和你说话?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滚出王府,别逼我亲自赶你。” “可整个天下都知道我才是长宁王妃,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是想让我替王爷纳妾吗?” 云知雪语气平淡,但这话却让乔年年的肺管子差点气炸。 “我可是平宁郡主,这天底下只有我才能做长宁王妃。” 云知雪冰冷的脸色不辨喜怒,“是吗?很不好意思,做了长宁王妃的人是我。” 将手上的羹汤往上抬一下,她嘴角一勾,带出一份浅笑,“我身为王妃,关心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我不许你去找长宁哥哥。”乔年年被这句话刺激到,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转的,竟然伸手抢过羹汤,直往肚子里面灌。 “这汤你不能喝。”云知雪又惊又无奈,伸手去夺,却被乔年年阻拦。 眼看她把汤喝完,云知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什么都不问,就喝这汤,不怕出事吗?” 第四十七章 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乔年年用力地将碗砸在地上。 耳边听得砰地一声响,她得意地抬起下巴,傲慢地道:“我要是出事,我唯你是问,然后让长宁哥哥休了你。” 说完,她狠狠地撞了一下云知雪,就如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去。 云知雪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微一暗,随即勾唇笑道:“他才不会听你的鬼话。” 褚长宁身上的毒是解了,可毒侵蚀他的身体多年,一朝被解,些许顽固的毒素却有所残余。 她今日所熬的羹汤,就加了最适合褚长宁如今身体情况的毒素,她要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来治褚长宁身上的毒。 乔年年将其一口气喝完,不到一刻钟,恐怕要呼天喊地了。 她想一想,就回去重新熬一碗过来,并将这汤里的毒和褚长宁说明白。 褚长宁知道她的好意,一口喝完,正要对她开口说话,房门突然被打开,他抬眼看去,就看到褚夫人带着脸色苍白的乔年年大步流星地进来。 “娘,您怎么带着她过来了?”褚长宁无视掉乔年年,疑惑地问褚夫人。 狠狠地瞪一眼云知雪,褚夫人双眸迸射出滔天的怒意。 “年年不过是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云知雪竟然胆大包天地给 她下毒,这心肠实在是太狠毒了。” “我不管你今天有什么事做,你都得把它放在一旁,为年年做主,惩罚云知雪。” 褚长宁听这话,还未开口。 乔年年就一脸委屈地往他身上扑。 “长宁哥哥,我被云知雪下毒了,你快帮我找大夫,让他帮我解毒。” 褚长宁不动声色地避开,神色冷峻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你若是中毒了,哪会如此中气十足地告状。” “我说的是真的。”乔年年立刻把抢喝羹汤的事粉饰一遍,就着重强调云知雪对她说的话,“我喝完汤后,她就亲口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铁定是她下了毒,才让我喝完汤半刻钟不到,肚子就疼得不得了,长宁哥哥,呜呜,我的肚子真的好疼呀,你快为我做主,把这女人赶走。” 听她在肚子极为难受的情况下,还惦记着把自己赶走的事,云知雪都不由对她的忍痛力感到佩服。 “那汤是你抢着喝的,不是我有意递给你的,再说了,你抢汤的时候,我拼命阻拦你,你却像是那汤是什么宝贝,一口往肚里闷。” “我拦不下来,还能如何?自然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早做准备。” “你听听 ,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褚夫人一听云知雪漫不经心的语气,顿时怒了。 乔年年却反应快速地抓住云知雪的话,大声地叫嚷:“也就是说那汤里真的有毒,如果不是我喝了,中毒的就是长宁哥哥了。” “你竟然给我儿子下毒,云知雪,你该死!”褚夫人一听,瞬间铁青一张脸。 接过她的话,乔年年急切地催促褚长宁抓住云知雪,以谋害王爷的罪名处死她。 褚长宁被她们两个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疼。 “够了。”他眼神有些冷,“她这汤是专门熬给我喝的,我喝了后,不会中毒,只会被解毒。你什么都不问,就抢汤喝,实在是刁蛮无理。” 没想到褚长宁会帮云知雪说话,乔年年登时眼眸一红,一脸委屈。 褚长宁没看她,只看向云知雪,“她的情况严重吗?” 拿出一个药瓶,云知雪递给褚夫人,“只是微量的毒药,除了让人感觉到痛,就没有其他的作用。” 听完,褚夫人连忙把药喂给乔年年。 褚长宁见状,说几句话,将这事带过,就让褚夫人带乔年年回去,别过来烦他。 乔年年当下就被他的态度弄得心肝疼,眼睛红了又红。 可她委屈的模样根本就没 有被褚长宁看到,反倒是云知雪的目光扫了过来。 注意到云知雪的视线,乔年年顿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丢了脸,不由记恨上她。 “你给我等着。” 乔年年丢下这话,跟着褚夫人回去养一养身子。 等感觉痛楚彻底消失,她也没有掉以轻心。 而是在房间里多待几天,觉得真的没事了,这才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来到兰溪院。 “敢给我下毒,还提前在长宁哥哥面前告状,让他偏袒于你,云知雪,你这个毒妇,我今日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再也不敢勾搭我的长宁哥哥。” 乔年年待在房间养身子的几天,就一直在琢磨那碗羹汤的事。 越想越觉得云知雪是故意端一碗在她面前晃,惹她注意发怒后,又特意端一碗给褚长宁,然后说她的坏话。 也因为云知雪提前说了坏话,她就算中毒了,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褚长宁先入为主,便不愿意听她的话,为她做主。 所以乔年年自觉琢磨过味来,对云知雪这个成为长宁王妃的女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于是她一走进兰溪院,就脾气大爆炸地对云知雪嘲讽输出。 随后让丫鬟帮忙抓住云知雪,她要亲自出手,给云知雪 一个难忘的教训。 云知雪都快被她气笑了。 “平宁郡主,这里可不是永昌侯府,你在这里发脾气,还口口声声要抓我,打我,你是想让我以长宁王妃的名义将你送回侯府吗?” “你不许提那几个字。”乔年年怒不可遏。 云知雪眼神冷如刀:“不管你承认与否,我就是长宁王妃,你今日敢给我没脸,就是在挑衅长宁王府,羞辱褚长宁。” 乔年年被这句话唬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铁青上。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长宁王妃。”她怒道,“为了长宁哥哥,我不为难你,但你对我下毒的事,我却要给你一个教训。” 她说完就对身边的丫鬟使眼色。 两个丫鬟撸起袖子就开始打砸房间里的一切。 云知雪气得脸色格外冷沉。 乔年年不禁被她吓一跳。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发出了惊呼声,“郡主,这不是你丢了的腰牌吗?” 乔年年一愣,旋即走过去把腰牌拿过来一看。 发现果真和自己的腰牌一样,她立即气得浑身直哆嗦。 “你竟然是个贼,还偷窃了我的腰牌,云知雪,你知道这腰牌是什么吗?你竟敢偷了它,哼,我今日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第四十八章 父亲,她何德何能 看着丫鬟气势汹汹地冲自己而来,将自己紧紧抓住,云知雪的脸色瞬间冷到极点。 “你确定这块腰牌是你的?” 这几个字的尾音微微上调,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讥诮。 乔年年明亮的眼睛蓄满怒火,厉声斥责:“证据在此,你想抵赖吗?” 云知雪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没一丝表情,声音悦耳却寒霜遍布:“请牢牢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 “把她送到京兆府,让京兆尹好好地审问一番。”乔年年对云知雪的话翻个白眼,眼中泛起得意,“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绝不能做长宁王妃。” 两个丫鬟立即听话地将云知雪扭送到京兆府。 京兆尹本就接收到刑部那边的报案,忙得头疼,乔年年又来报案,状告的还是长宁王妃。 他顿觉自己头顶宛若劈了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劈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平宁郡主是个什么意思?那可是长宁王妃,就算真的偷东西了,那也有长宁王兜底,送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为难我吗?” 平宁郡主深得永昌侯的宠爱,为人看似清高,实际天真又任性。 而她和褚长宁还是青梅竹马,现在把褚长宁的王妃抓过来,要给 她安一个偷窃的罪名。 京兆尹想一番,觉得自己不能审理此事,不然就是一下子得罪两大势力了。 连忙派人去请褚长宁和乔良山,他平复一下心绪,就去府堂东扯西扯,敷衍恨不得马上将云知雪送进牢房的乔年年。 “赵明浩,你是想包庇这女人吗?” 乔年年又没有蠢到家,怎会没察觉到京兆尹的敷衍了事。 她一怒之下,就喊了京兆尹的名字,还要抬出永昌侯府逼迫他审理此案。 就在这关键时刻,褚长宁与乔良山赶了过来。 扫视一眼面色平静的云知雪,褚长宁知道她没吃亏,便看向赵明浩,询问事情经过。 乔年年不等赵明浩开口,就一口咬定云知雪偷了她的腰牌。 “你把腰牌弄丢了吗?”乔良山瞬间错愕。 “早就丢了。”乔年年语气肯定,“云知雪这个女人一定是妒忌我和长宁哥哥感情好,才趁我不注意偷了腰牌。” 乔良山的眸色陡地暗沉,在褚长宁看过来之际迅速恢复如常,带出一抹无奈的笑。 “年年让我宠坏了,长宁,你得多多包涵,莫要与她计较。” 感受到他对乔年年的一片慈父之心,褚长宁轻轻颔首,就 开口让乔年年把腰牌拿出来。 误会他会帮自己,乔年年立即欢喜地将腰牌递给他。 褚长宁认真地看一眼,就将眉头皱起,旋即舒展眉宇,看着乔良山。 “伯父,您瞧一下吧。” “这不是我给年年的腰牌。” 乔良山观察到褚长宁的眉头变化,便将腰牌接过来认真打量,发现不是自家腰牌,立即瞪一眼乔年年。 “年年,今日的事是你错了,还不快给王妃道歉。” “这明明就跟我的那一块一样,怎么就不是我家的腰牌了?” 乔年年很不服气,就要把腰牌拿过来,让赵明浩看。 “够了。”乔良山把腰牌交给褚长宁,神情无奈地说出自家腰牌和这块腰牌的不同。 褚长宁在一旁附和,乔年年听后如遭雷击,脸色又青又白。 “连自家的腰牌都认不清,平宁郡主,你想来是贵人多忘事,才会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人,就仗势欺人。” 云知雪的音色极其平淡,像是没有将乔年年对她做的事放在心里。 可抑扬顿挫的语气带着逼人的气势,一刹那间就让乔年年脸色变得苍白。 “这事确实是小女做的不对。” 将一点都不懂得遮掩自 己脸色的乔年年挡在身后,乔良山一脸惭愧地看着云知雪。 “正所谓子之错,父之过,今日我就替小女向王妃娘娘致歉。 ” “父亲,她何德何能?”乔年年一见乔良山什么都不问,也不帮自己,就代替自己道歉,登觉自己的脸皮被云知雪撕了下来,难堪至极。 “你给我闭嘴!”乔良山怒斥她一句,就继续看着云知雪,再次向她赔罪,“还望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逆女。” 见他态度摆到这份上,云知雪就算有心想要给乔年年一个教训,让她别想一出是一出的来找自己麻烦。 但乔良山长辈的身份,以及永昌侯府这个庞然大物屹立在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难堪。 于是她亲热地喊他一声伯父,就将此事揭过。 随后她又试探地问起腰牌的事,想要知道柳家当年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你是柳家人?”乔良山忍不住望向褚长宁,他给自己的信上为何没说明此事? 褚长宁眼神有一瞬的幽沉,旋即恢复如常,缓缓地道:“她的母亲是柳家女。” “原来如此。”乔良山笑看着云知雪,感叹道,“你的外祖 父若是知道你还记得柳家,在九泉之下定会欣慰。” “你认识我外祖父?”云知雪越发好奇柳家所发生的事了。 她见到乔良山点头后,就追问一些让自己困惑的事。 乔良山一一回答,不过似乎是因为柳家的事牵涉大,他所回答的言语中透着若有似无的试探。 云知雪最开始没察觉到,等他提及柳家是因为肆意残害女童,引起众怒,才被有心人捅到皇帝面前后。 她就琢磨出一些味来,将他的试探一一挡回去,然后乘胜追击,把自己最大的疑惑隐晦问出。 不想乔良山觉出不对,一口咬定自己也不知道更多的事,便强行带走乔年年。 “他有古怪。”目送他们父女离开,云知雪忍不住来到褚长宁面前,压低声音道。 褚长宁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很疼爱乔年年。” “这么说她会来到王府,是因为永昌侯的意思了。”云知雪斟酌他这话,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你不会是查到他头上了吧?” “没怀疑过他,也没查到他。”褚长宁说罢,甩袖就走。 云知雪连忙追上他,“也就是说,你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却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吗?” 第四十九章 我开药铺,只为救人 褚长宁转过身来,冷冷地瞪一眼云知雪,“你可以说得更大声一些,让盯着我们的人都能听到。” 闻言,云知雪立即将自己的嘴巴闭上,小心又警惕地扫视四周。 没看到什么人影,她对着褚长宁哼一声,就要开口。 顾烨安却在此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一看到安然无恙的云知雪,神色不自觉放松。 “我一听说你被平宁郡主扭送到衙门,就担心你会受欺负,幸好你没事,不然褚长宁一怒之下,怕是会暴露自己。” 见他庆幸不已的模样,云知雪笑着谢过他的关心。 顾烨安从容接下她的谢,就看向褚长宁,将声音压低,却能让他听见。 “这两日城外刮起了一种传染病,我去看了一眼,觉得这病需要很多的药材。” “皇帝本就想要击毁你的名声,这传染病若是越演越烈,你很有可能被皇帝推出来,所以你现在可以多收购一些药材,以防万一。” 褚长宁眼神说不出的冷,“我会派人去其他地方收药材,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带着大夫去给这些百姓治病。” 皇帝为抓紧手中的权力,很有可能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可他却不能忽略,也不忍心。 “你还是 这个性子。”顾烨安很无奈,“你这样下去,皇帝只会越发得寸进尺。” 想到皇帝对褚长宁的防备,云知雪也有些同情他。 不过她很赞同他的做法,立即追问顾烨安,“那传染病落在人们身上后,会出现怎样的症状?” 顾烨安立马为她解答,“流鼻涕,咳嗽,以及喉咙肿痛等症状。” 这不是普通的流感吗? 云知雪明亮的眼眸一转,就说:“我可以医治这传染病,只是你作为褚长宁的朋友,若是治好这传染病,名声大盛,皇帝恐怕也会盯上你。” 顾烨安没想过这问题,现在听她这么说,觉得甚有可能,当下他眉宇间就染上一份愁绪。 褚长宁一挑眉,便问云知雪:“你有何主意。” “我女扮男装,捏一个身份出来,为其他药房提供药。”云知雪想到专治流感的感冒灵,只觉用不了几天传染病就能解决。 “就按你说的做。”褚长宁同意她的想法,随后让顾烨安好生配合。 云知雪也担心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一点都不敢耽搁,就去找合作的药房,把感冒灵改换一下包装寄卖。 这些药房看在顾烨安的份上,都愿意接受这感冒灵,但他们并不相信它能治愈传染病。 云知雪看出他的想法,就拿一批感冒灵去做实验。 不到两日,一些症状比较轻的人服用感冒灵后,就好了起来。 药房的人看到这样的结果,都觉得这感冒灵很有奇效,一个个都很积极地向病人们推荐。 数日过后,这流感大面积爆发,整个京城很是人心惶惶。 顾烨安知道后,这才从云知雪那里拿大量的感冒灵,带着其他药房的人日夜不休地给人治病。 穿着男装的云知雪也混在里面,因为医术极好的缘故,短短几日内,她的名声就在京城百姓中传遍。 顾烨安注意到这一点,在传染病得到控制,众多病人痊愈回家后,他就找到云知雪,建议她自己开一家药铺。 “我们不是有合作吗?”云知雪疑惑地看着他,“你想毁约?” 顾烨安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用现在这个身份开药铺,能有效地防备一些人的探查。” 听明白他的意思,云知雪心思也活络起来。 然而她才刚开始找铺子,就有人故意破坏。 且接连几次都是如此,褚长宁都听闻了消息。 他找到云知雪,语气冷冽异常。 “阻止你的人,不过是打心眼里认为你是个普通的大夫,为了不让你抢生意 ,他们就联起手来给你为难。我可以帮你打点,让你尽快把药铺开起来。” “你一出面,其他人就知道我和你有关系了。”云知雪想都不想就拒绝,“我自己想办法,你不必为我担心。” “我没担心你。”褚长宁不承认,“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找铺子的事上浪费时间。” 云知雪哦一声,见褚长宁脸色不自在,便勾唇笑起来。 “我知道是谁在阻拦我,等我去找他,和他商量好,我的药铺就能开张。” 说完,她催褚长宁回府去,别在外面晃,免得被人发现,就去仁善堂,找上林掌柜。 “宁大夫怎么过来了?”一知道云知雪找上门来,林掌柜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我来找你,是想向你借一个人。”云知雪的声音虽然柔和,话中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之意。 林掌柜闻言心弦不由紧绷,脸上却无异样,“宁大夫想借谁?” 是大夫,还是他身边的药童? 正想着,只听云知雪冷下声音道:“一个面容粗犷的中年男人。” 林掌柜惊得瞳孔猛然一缩,脸色也不禁发白起来。 见他脸色突然间惨白如纸,云知雪缓和脸色。 “这段时间和林掌柜接触,我本以为林掌柜 会把我当朋友,没想到你却在我找铺子时处处为难。” “我就不明白了,你要为难我就尽管为难好了,为何大咧咧的把自己的人暴露出来。” 一听这话,林掌柜总算知道自己为何被发现了。 他心头很懊悔,脸上却透出一份苦涩,“宁大夫研究出的感冒灵药效神奇,我和其他药堂的掌柜望尘莫及。若是你开药堂,我们哪里还能将药堂开下去啊。” “就只是因为这个?”云知雪一愣。 林掌柜连忙道:“你的医术也很好,我药堂里的大夫根本就比不上你,我一时想岔,这才出此下策。” “但我绝对没有一直阻拦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刁难你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打退堂鼓,那我也只能让你找到铺子,把药堂开起来。” “如果我打了退堂鼓,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云知雪讥诮道。 林掌柜的脸皮瞬间涨红一片。 云知雪看他许久,见他羞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这才轻飘飘地放过他一马。 “你放心,我不会追究此事。” “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明白,也想让你告诉其他人,我开药铺,只为救治普通人,不为其他,更不会卖感冒灵,让你们无生意可做。” 第五十章 鬼迷心窍 林掌柜万万没想到云知雪会这么大度,一时间愣在那里没个反应。 云知雪等一会,没等到他的回答,不由挑眉看着他。 但见他的脸色犹如六月的天变来变去,她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想笑的感觉。 努力按耐下笑意,云知雪故作不解地问:“掌柜的可是觉得我在说假话。” 林掌柜摇头如波浪鼓,随后注意到云知雪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纠结和惭愧被云知雪收入眼中,可她一点也不点出,反而让他自己领悟出来。 他瞬间觉得自己和其他掌柜所担心的事,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伸手擦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一脸羞窘地道:“宁大夫,这件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夫。” 他态度郑重地朝着云知雪拱手行礼。 感受到他态度的真诚,云知雪立刻搀扶起他,缓缓地道:“几位掌柜的心思,其实在下能想明白。说实话,这件事也是在下没和你们说一句,才让你们产生误会。” 一听她这么说,林掌柜心中的愧疚更多,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来。 见他脸色覆上一层愧疚,云知雪柔 和了眉眼:“林掌柜,你尽管放宽心,我不仅会让你们卖感冒灵,还会长期供货给你们,让你们救助更多的普通人。” “你这是大仁大义啊,我实在是惭愧得没有脸面再见你了。”林掌柜眼中尽是对云知雪的佩服,以及对自己的唾弃。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幸好宁大夫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有和他计较,不然他定羞愧得自尽。 “这件事情我会和其他的掌柜说明白。”林掌柜似下定决心,语气十分坚定,“等宁大夫开药铺时,我们会竭尽全力帮扶你。” 将这话说完,他想到自己提前看过的铺子,立马邀请云知雪前去观看。 云知雪跟着他一起看了几家,就选定靠近贫民窟的一家铺子买下来。 而她这样的选择,更是让林掌柜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难当。 于是他去找了其他药馆的掌柜,把云知雪的大义说出,就和他们一起出人出力,将各种药材的来源解决掉。 之后又找能工巧匠,将命名为尚仁堂的药铺所需的柜子,桌椅全部打造出来。 几日后,尚仁堂开业,林掌柜等人还特意让自家药铺的小二为云知雪宣传。 再加上云知雪神医之名已经在感染传染病的病人中流传,尚仁堂一开业,来自各处的病人就快要将药铺挤满。 云知雪亲自出面,让他们排队,然后自己一一为他们看病,开药。 如此半个月过去,凡是在她这里看病的人,听从她的医嘱喝药后,不仅身上的病灶消失,连带着身体也变得健壮起来。 他们一高兴,就自发地向亲朋好友宣传云知雪高超的医术,以及尚仁堂药价比较低的事。 众人口口相传,云知雪神医之名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而药铺的生意也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来越好。 但她这边生意好了,其他药铺就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其中被影响最大的药铺,就是大夫医术不怎么好,要价却特别高的富仁药馆。 这一日,富仁药馆的掌柜叶宏志特意来铺中查看情况。 发现来看病的人只有两三个,且看完病之后,他们根本就不买药。 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尚仁堂的药材便宜的事,然后相约着凑钱去尚仁堂买药。 见他们离开后,叶宏志喊小二过来问情况。 一听说是京城突然冒出一个喜欢给穷人看 病的宁大夫,这个大夫在穷人那里积攒到名声,就开了一家药铺,把他家的生意抢去了。 他瞬间就黑沉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小二被他的话吓得脸色发白,“其他药铺的掌柜都在帮他,小的就算想把生意拉回来,也拗不过这些掌柜啊。” “这些人是傻了吗?竟然帮一个外人把生意做起来。”一听到林掌柜他们帮了忙,叶宏志差点气歪鼻子。 “掌柜的,小的听说了一件事。”小二想一想,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告诉叶宏志,“那拥有神奇药效的感冒灵,就是这位宁大夫为林掌柜他们提供的。” “还有这事。”叶宏志面色一滞。 关于感冒灵生意火爆的事,他早有所耳闻。 但这感冒灵只治传染病,而得传染病的又是一些穷人,他自然看不上。 不过现在听到感冒灵和宁大夫有关,这位宁大夫忽略掉他的药铺,为其他药铺提供感冒灵,让其他掌柜大赚特赚。 他的心里顿时就不平衡,脸色不仅黑沉难看,就连心思也开始诡谲起来。 “我叶宏志在这京城待了几十年,可从来没 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既然他不识抬举,那也休怪我不客气了。” 阴恻恻地说着这话,叶宏志心思转一转,就喊来和自己配合得当的人,吩咐他们去盯着云知雪。 如果发现云知雪制作感冒灵的作坊,就立刻回来告诉他。 和他狼狈为奸的人,都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这些人有着自己的人脉来源,他们一出手,很快就发现云知雪堆放感冒灵的地方。 他们耐着性子盯一会,看到其他药铺的掌柜派人拉走感冒灵,里面变得空无一物。 他们觉得那个所谓的宁大夫,一定会在今晚过来补货。 他们留一些人下来,继续盯着这院子,之后能说会道的人立刻跑回去,将发现告诉叶宏志。 “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没有作坊?”叶宏志有些意外。 看到回来的人点头,叶宏志忍不住摸着下巴琢磨。 然后他双眸放光地道:“这个宁大夫一定是怕感冒灵的制作法子被别人偷了去,这才如此小心谨慎。”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感冒灵的药方才十分难得。我若是能够得到药方,哪里还担心其他药铺抢我的生意?” 第五十一章 传播谣言 越说心里的想法越是活络,叶宏志立即打发人回去继续盯着,有消息,要迅速回来禀告他。 而一无所知的云知雪一整天都在药铺忙碌,待到晚上关铺子时,林掌柜的人匆匆来找她。 一听说是感冒灵没货了,她安抚一下来者,就准备去院子里补货。 她还没有走进院子,就被守在这里的人瞧见。 他们派一个速度极快的人回去,就小心翼翼地盯着云知雪。 等到叶宏志兴冲冲地赶来,云知雪刚好进入院子。 他看到云知雪警惕地环顾左右,然后将院门关闭,就立刻绕到旁边的院墙,努力翻进去。 他带着两个人翻进来,恰好瞧见云知雪来到了院子正中央。 他立刻屏住呼吸,耐心地等着。 没有等到人来给她交货,他心头划过一丝疑惑。 怎么没有人过来?难道感冒灵不是今晚补货吗? 心中转过这样的想法,他就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知雪。 万万没有想到云知雪突然消失在院子正中央。 他惊得瞳孔一缩,心脏骤然一停。 下一刻,他连忙跑到院子正中央,左右环顾。 “宁大夫,你去哪了?宁大夫,你在什么地方?” “叶掌柜,他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了,他是鬼,我们快跑吧,不能惊动他,不然我们会没命的。” 同样受到极大惊吓的两个人,可没有他这样的胆气,能从院墙处跑到正中央来。 他们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声音颤抖地喊着叶宏志。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呜呜,救命啊,有鬼啊!” 眼见叶宏志听到他们的话,也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们哪里还敢在这个院子里待,当下就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你们等等我。” 叶宏志看到他们离开后,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吓人。 他再也受不了这阴森的环境,连忙双眼含泪地跑出去追上他们。 三个人跑回自己的家,紧紧地抱在一起,等到天亮了,他们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叶掌柜,那人突然消失的画面是我们三个一起看见的,哪里还能做假呀?” 叶宏志听完他们的话,紧紧地将被子拢在自己的身上。 拥有神医之名的宁大夫是鬼,那他拿出来的感冒灵是什么东西?是给鬼喝的吗? 想到这一点,叶宏志连忙跑去尚仁堂 盯着里面来来往往的病人。 发现感冒灵没有在这里卖,他又跑去林掌柜那里。 看到不少病人都在买感冒灵,他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药铺卖?难道这药真的有问题?不行,我不能让一个鬼继续出现在人前抢我的生意。” 一想到宁大夫是鬼,他卖的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宏志努力按耐下对他的惧怕,就带着自己的人开始传播谣言。 为了让这谣言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京城,他还特意花重金请一些落魄读书人在酒楼里说书。 普通人百姓对读书人有着天然的畏惧。 一听到他们在谈宁大夫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鬼,他们受到极大的惊吓。 但这些读书人巧舌如簧,叶宏志又站出来亲自说法。 百姓们哪里有分辨的能力,很快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他们相信之后,不仅不允许家里人去看病,还忍不住向自己的亲朋好友传播。 于是不到一日,关于云知雪是鬼的消息就传遍大街小巷。 一些胆子比较小的病人,也不敢再上门看病了。 人来人往的尚仁堂突然在一夜之间减少大半的人数,云知雪自然是若有 所觉。 只是前来找她看病的人,还是有些多。 她没有工夫听消息,只能先替这些病人看病。 不想这些病人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在她把脉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不自觉露出惊恐和害怕的神色。 云知雪觉得不对劲,特意找一个很好说话的老人家打听消息。 “宁大夫,你是人是鬼?”老人家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云知雪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当然是人呀!” “可是外面的人都在说你是鬼。”老人家一点都不信。 “有人说我是鬼?”云知雪微微惊讶,“老人家,您能告诉我,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老人家咬一咬牙,就伸手触碰云知雪的手。 感受到她手上的温热,他大.大的松一口气,然后一脸疑惑地道:“就是有人在说,他们为了拿到感冒灵而追踪你的时候,发现你突然间在院子中央消失了。” “我刚才摸了你,你的手是热的,你分明是一个人啊,怎么就会突然间消失在人前?” 听到老人家的话,云知雪这才知道药铺的病人为何减少一半,而一些病人为何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虽然知道了原因,可 她一点也没有放松。 毕竟这个传言能传得这么快,铁定是追踪她的人真的看到她进入实验室的那一幕了。 她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就很有可能被人发现秘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时下之人对神佛鬼这一类的事情特别相信。 那传播谣言的人就算在皇帝面前叫嚷嚷着她是鬼,他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是鬼。 所以想到这一点的云知雪觉得自己的实验室没有暴露的可能,她没必要自乱阵脚。 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利用这个散播谣言的人,将这事的尾巴扫干净,让百姓们不再害怕她。 如此想着,她开始转动脑筋。 结果她这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外面的谣言就越传越离谱。 一些没有分辨能力的人,都认为她是鬼,那她所开的药也是给鬼喝的。 他们若是喝了这药,不仅会生大病,还会被阎王索命。 因此他们开始退药,而受到影响最严重的就是卖感冒灵的药铺。 林掌柜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谣言,可感冒灵被退,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云知雪,让她拿个主意。 云知雪气得咬牙:“这些人的脑洞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吗?” 第五十二章 还治其人之道 云知雪都快要被传谣言的人气炸了肺管子。 她如果真的是鬼,她之前开的药,哪里会让他们好起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随便想一想都能想明白,他们怎么就不动一下脑筋? 虽然心中这么腹诽着,但她心中很清楚,在众口铄金之下,百姓们没什么见识,哪里有能力分辨这个谣言的真假?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心,还治其人之道,然后借助此事把自己的名望提得更高。 “林掌柜,我有一个办法,希望你能帮一帮我。” 她立刻附在林掌柜的耳边,将自己的主意说出来。 之后又派人去打听那传播谣言的人是谁。 知道是富仁药馆的叶宏志,她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衙门报案。 林掌柜则是按照她的叮嘱,带着其他的掌柜拿钱出来,去平民巷找一些孩童,让他们传一些跟云知雪有关的童谣,顺便踩一踩叶宏志。 他们出手很大方,找的孩子也多。 孩子们游街串巷,童谣也从他们的口中传进大人的耳里。 “宁大夫得仙人点化,学得医术,变成活神医,造福百姓,叶宏志,无耻小人,嫉妒宁大夫,故意造谣,让百姓看不起病。” …… 孩子们满京城的跑,一些大人听到他们的童谣,想到叶宏志的药铺,药材的价格十分高昂,普通人根本就买不起。 而云知雪所开的药铺,不仅药材价格低廉,连大夫的医术都十分好。 很多患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去了她那里看病,不仅花最低的钱买药,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好了起来。 他们顿时懊恼起来。 “宁大夫是被仙人点化的活神医,他是天仙下凡,特意来造福我们的,怎么就有人说他是鬼?” “就是说呀,宁大夫是天大的好人,说他是鬼的人,一定是妒忌他的医术。” 大人们脑子一清醒过来,就开始聚在一起追查这谣言的传处。 查到这谣言最开始是从叶宏志那里传出来的,他们再琢磨一下那童谣。 哪里不知道叶宏志是看不得宁神医的医术比他好,这才造谣。 于是觉得自己被欺骗的大人们,气势汹汹地前去富仁药馆,大声地喊着叶宏志给他们一个交代。 叶宏志被这些人堵在药馆,听着他们义愤填膺的话,顿时气得浑身直发抖。 他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反而埋怨这些穷人听风就是雨。 而他埋怨的话 语一出,瞬间让百姓们心头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不过一会,百姓们就开始打砸他的店铺。 叶宏志气得直跳脚:“你们这些愚民,你们竟然为一个鬼砸我的店铺,你们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我要去找大师,让他们来抓你们。” “我呸!”一个身形彪悍的妇人立即朝他呸了一声,“宁神医是被神仙点化的大好人,你妒忌他生意好,这才撒谎哄骗我们。” “现在我们识破了你的谎言,你不反思一下自己,还要骂我们,甚至还想找所谓的大师抓我们,我看你才是一个鬼,一个心肝脾肺都烂透的鬼。” 妇人骂完,其他的人也骂。 叶宏志不是这些人对手,便大声地叫嚷着:“我要报官,我要让官老爷为我做主。”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又暗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本王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对本王说。” 叶宏志听到这话有如听到天籁。 他连忙抬头看去,看到一个俊美的男人带着人朝自己而来。 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跑过去,想要抓住他。 褚长宁直接往旁边一避,让他扑倒在地面上。 “说吧,你的冤屈。” 关 于云知雪的谣言,他早就听到了。 他最开始没有当一回事,却没有想到这谣言越传越离谱。 他忍不住派人出来调查,结果抓到的那两个人都恨不得诅咒发誓,他们是真的看到云知雪在院子里消失的一幕。 眼看他们没有说谎的成分,褚长宁就把保护云知雪的暗卫喊回来,询问当晚的情况。 确定是有这么一出事,褚长宁的心绪忍不住起伏。 不过琢磨一番,他就能明白过来现在的云知雪和之前的云知雪相比,像是两个人。 他心中就有了其他猜测,也不愿意主动去揭露云知雪的秘密。 所以听到云知雪主动报案后,他就过来找叶宏志,想要确定一下他是否也真的看到了云知雪消失的那一幕画面。 听着叶宏志信誓旦旦的话,褚长宁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神色冷漠地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她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鬼,神明早就出现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了。” “但她一点事都没有,还能自由地出入衙门,所以你在撒谎。来人,将他扭送到衙门去,为宁大夫洗清冤屈。” 他一声令下,阿七立刻派人抓叶宏志。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 的。”叶宏志难以置信地瞪着褚长宁,像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抓自己。 褚长宁没有理会他,甩袖就走。 叶宏志想要追上他,再次为自己辩解。 阿七直接抓住他,强行带着他去衙门。 叶宏志很不服气,一路上都在叫嚷着自己冤枉。 很多百姓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去衙门。 褚长宁发现跟来的百姓,眉头忍不住皱一皱。 随即想到帮助他传播谣言的地痞流氓,他喊了一个人把这些地痞流氓带来,然后又去查富仁药馆。 查出一些事情,他立刻去衙门见赵明浩,把叶宏志为了抢生意,而害人性命的证据摆出来。 一见证据确凿,赵明浩又派人去把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请来。 一个时辰后,他正式审理案子。 叶宏志还以为他会审自己传谣言的案子,没想到连自己犯下的一些陈年旧案都被翻了出来。 他着急之下,不过确凿的证据,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解。 赵明浩最厌恶他这样的人,把证据甩给受害者家属,怒气冲天地将他的罪名全部说出来。 这一下子他再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被受害者家属打一顿,就垂头丧气地关入大牢。 第五十三章 孤陋寡闻 自此关于云知雪的传言就告一段落,而经过叶宏志认罪的事,她的名声也更上一层楼。 被身上异状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云弘盛三人也有所听闻。 他们立即派人过来请云知雪为自己治病。 但来者贯彻他们高傲的作派,邀请人时,态度极其傲慢不说。 瞧着穿男装的云知雪,就像是在看什么乡下的土包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云知雪冷笑道:“云家人的身份既然这么高贵,为了不让他们被我这么个小大夫污了眼,那我就不去给他们看病了。” 说罢,她往后退一步,就眼神示意药童将人赶出药堂。 “放肆!”身形肥硕的妇人气得浑身直发抖,“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不去云家。” “我家老爷可是尚书大人,他一句话就能让你这药堂开不下去。” “一言不合就开启威胁,果真是云家人。”云知雪嘲讽地勾唇,“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家老爷一手遮天,将天子置于何处啊?” 这话一出,妇人登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云知雪十分嫌弃她的蠢样,眸色冷沉地道:“将她赶出去,不许她弄脏了我的药堂 。” 药童联手,很快将妇人赶出。 妇人气得在外面破口大骂,云知雪听得心里一烦,就让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妇人吓得连忙回去告状。 云弘盛很是恼怒一个平民大夫对他的不敬,当下就喊管家去给人一个教训。 管家一到药堂,那和妇人一脉相承的傲慢和不屑神态,都快将云知雪逗笑了。 她眼神透出几分戾气,凌冽又骇人,“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云家若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我不介意去衙门一趟。” 管家一听,勃然大怒:“我们来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识相,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此次过来是带了一些人手的,云知雪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心头火气一起,率先对云知雪发难,“还愣在原地干什么?赶紧动手。” 云知雪见他这般作态,也不跟他客气。 让人浑身痒痒的药粉一撒,瞬间就让管家和他带来的人落败而逃。 拍了拍手,云知雪看着急忙逃窜的人影,嗤笑一声:“在平民百姓面前,连下人都这么嚣张,这云家的底子怕是早就烂掉了。” 药堂里的大夫听到这里,也 忍不住附和几句。 一时间云家的名声,在前来看病的病人心里一落千丈。 而还不知道这一点的云弘盛,一听说管家都被所谓的宁大夫嫌弃拒绝。 他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这个人是什么身份?竟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管家正要回答。 梅氏却在这时拖着云知柔,哭哭啼啼地跑来,“老爷,妾身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你赶紧去把神医请来吧。” “爹,女儿身上好臭呀,再这么下去,女儿都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云知柔哭得梨花带雨。 母女两个都把云弘盛当成救命稻草,也渴望神医能早点到来,为她们治愈令人难以启齿的病症。 听着她们的哭泣声,又想到自己因为身上的病症几天没去上朝,云弘盛不得不低头,让管家备足礼物去向宁大夫道歉。 管家很能明白云弘盛的心思,来到药堂就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十足。 云知雪故意为难一番。 见他都忍了下去,她转念一想,就知道云弘盛三人被折磨得很惨,以至于连态度傲慢的管家都要向她低头。 她看在云家给的重金份上,带着医箱就去云家。 万万没想到她稍微心软一下,云知柔却不知足。 竟觉得她能来云家给她瞧病,是三生有幸。 “我云家可是官宦之家,与你平日里所瞧的那些平民百姓不一样。” “你能来云家替我瞧病,是你几辈子积来的福,你可得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己,千万不要把那些平民的污秽之气带来。” 娇柔造作地说完,云知柔还觉得这样不够,拿出帕子装模作样地往自己的鼻子上掩饰。 云知雪眸色冷冷地望着她,忽然笑道:“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臭味,我还以为是府上不爱干净,才让死老鼠的味道到处都是。” 学着云知柔用手掩着鼻子,云知雪另一只手在面前挥一挥。 就恍然大悟地道:“结果这臭味来源于云小姐的身上,哎,在下实在是孤陋寡闻,竟不知人嘴臭起来堪比茅坑被炸开。” “啊,你竟敢嘲笑我!”云知柔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臭,瞬间发出尖锐的叫声,“我要杀了你。” 一旁的梅氏也气急败坏地道:“我家柔儿是千金大小姐,她是生病了,才会如此,你作为大夫瞧不出病症,我看神医之名是你沽名钓誉得来的吧?” 云知柔听得此话,立即高声叫嚷:“你这个庸医,我要把你送进大牢,让全京城的百姓都唾弃你。”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丑陋的嘴脸似恨不得将云知雪千刀万剐。 云知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慢慢地开口道:“既然你们认为我是庸医,那这病我就不瞧了。” 说着,她手指尖微动,就将会加重她们体内毒素的药粉挥发出来,然后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干脆利落地离去。 她这一走,顿时震惊到梅氏母女。 然而不管她们怎么叫喊,云知雪都没有回头。 走出云家,她正准备回药堂,没想到神情忧郁的赵玉会突然出现拦住她。 “你就是宁神医吧,在下赵玉,此次是追着神医的消息而来。”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语气也透出几分哀求。 “也不知何故,家母得了怪病,其他大夫瞧过后没有更好的办法,在下实在是不忍心家母痛苦,这才前来邀请宁神医。” “结果却得知你来到了云家,无奈之下,在下才追了过来。” 云知雪稍作沉吟,就答应他前去赵家,为赵夫人诊脉。 发现赵夫人脉象没问题,她就观察着赵夫人。 第五十四章 强绑神医 但见赵夫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人也没什么精神,她想一想,就询问赵夫人最近是否碰到了什么。 赵夫人把自己的手臂抬起来,撸起袖子有气无力地道:“前几日摆弄花瓶,不小心被伤到了。” “但那时我已经请了大夫为我包扎,按理说我应当没什么,不想自那日后,我这伤口就越来越疼,连胃口也不好了。” 云知雪听后立即检查她的伤口。 一见逐渐愈合的伤口隐约透出几分青紫,她顿时判定赵夫人是得了破伤风。 她装作从医箱里拿东西,实际上却是从实验室中取出破伤风针,给赵夫人打一针。 然后又给她开了几副药,让她按照医嘱服用。 赵夫人老实服药,不过两日,身体状态就大好。 消息一传出来,云知雪神医之名越发响亮。 而云知柔听说后,顿时懊恼得不得了。 “早知道他真有几分本事,前几日我就该忍一忍的。” 想到神医离开后,她和梅氏除了接连不断的放屁外,身上还出现莫名其妙的疼痛。 让她们连房间都出不了,更别说走出去想办法洗刷自己身上的臭名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整个京城的贵女都会嫌弃 我,把我当笑话看的。” 云知柔心头很后悔。 可她自持身份,不愿向一个平民低头。 于是她去逼迫梅氏,让她去把神医请来。 梅氏很是为难:“我们前日才把人骂走,现在又去请,岂不是要被他肆意拿捏着?” “我不管。”云知柔当下闹起来,“您必须把他给我请来,让他给我瞧病。” “柔儿……”梅氏拉不下那个脸,想要劝一劝云知柔。 不想云知柔从旁边拿过一把剪刀,就抵住自己的脖子,双目赤红地打断道。 “我要恢复正常,我要出门会友,还要风光大嫁。” “娘,神医若是不给我医治,我想要的能得到吗?得不到的,我还会因为这个怪病,成为京城的笑话。” 梅氏哪里不知道这一点,正因为知道,她才那么纠结。 但云知柔摆明就是一副她不去,她就要自尽的态度。 心疼女儿的她能怎么办? 只能应下她的话。 不过梅氏比云知柔更爱面子,所以她没有低声下气地请人。 而是让自己的心腹假借云弘盛的名义去砸药铺,然后态度强硬地将人绑来。 云知雪没想到梅氏会这么大胆,差点气得当场丢毒药,将这些胆大妄为的人都给毒 死。 幸好褚长宁今日在药堂。 一瞧见梅氏派来的人这么嚣张跋扈,当下就推动轮椅来到正中央,表明身份,把云知雪以及药铺中的人都保护下。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云家竟然动用自己的人手打砸普通老百姓的店铺,看来这京城已经是云弘盛当家做主了呀。” “既是如此,本王倒想陪神医去一趟云家,看看云弘盛究竟为何敢无视陛下,当着本王的面滥用职权。” 打砸店铺的人一听这话,顿觉事情在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走。 他们吓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 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只能瞪大一双受惊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褚长宁。 瞧见他们愚蠢的模样,褚长宁心头更为厌恶,眼角眉梢所流露出来的戾气也如千年寒冰,冻人魂魄。 “阿七,你带人抓他们去京兆府,本王陪着神医先去云府,你随后带人跟过来。” “王爷,饶命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在地上,祈求褚长宁饶恕。 阿七可不愿让他们吵到褚长宁,立即带人捂住他们嘴,将他们带走。 云知雪见状,稍微松口气,随后冷着脸扫视狼藉一片的店铺。 “我这铺里的东西都是我精心制作,不说每一样都耗费了我大量心血,单说他们这么一砸,我不仅损失巨大,还会让病人有钱买不到药。” 光是这一点,云知雪就很是恼恨云家的仗势欺人。 “这些东西价值多少?你先算一算,等会去云家,扒也要从云家身上扒下一层皮来。”褚长宁眼神冷漠又暗沉。 云弘盛如此胆大妄为,不知皇帝听到后,会有何想法? 但在这之前,他得给云弘盛一个教训。 于是等云知雪估算好自己的损失,他带着人去云家,二话不说,就要以滥用职权,欺压良民之罪惩罚云弘盛。 “王爷,臣冤枉啊。” 云弘盛可不敢小瞧褚长宁,当下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呼自己被冤枉。 “你家的人已经被抓到京兆府了。”云知雪冷声开口,“你若不承认,等赵大人审问过后,他亲自上门来抓你,到时你的罪名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云弘盛的脸色顿时白了下去。 只因赵明浩是皇帝的心腹,为人圆滑不说,也很会讨皇帝的欢喜。 他因为身上莫名的病症,接连几天没上朝,皇帝铁定对他不满。 如果这事被赵明浩传到皇帝耳中,他恐怕连官都做不 了,就要被关进大牢永无翻身之地。 他绝不允许自己落到这个境地,当下就黑沉着一张脸怒斥管家。 等听到管家说那些人都是梅氏派出去的,他立即喊人把梅氏带过来,当着褚长宁的面,毫不给梅氏面子,把她训诫成狗。 “你这个蠢妇,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把你娶进了门。” “你家老爷我是官不假,可我绝对不是那种鱼肉百姓,尸位餐素的贪官。” “你今天来这一出,是想让陛下摘了我的乌纱帽和脑袋吗?” “梅氏,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这么害我?” 一来大堂,就被劈天盖地的骂,梅氏蒙了之后,就觉得心痛难忍,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老爷,妾身知错了,你饶了妾身吧。” “你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向宁神医道歉。” 眼看梅氏哭得梨花带雨,云弘盛心如刀扎,可褚长宁还在旁边瞧着。 而他对宁神医的态度又很不一般,他再怎么心疼梅氏,也只能狠心当没瞧见。 眼见他态度无情,梅氏别无他法,便泪眼汪汪地向云知雪道歉。 云知雪可不接受,把自己遭遇的损失一口气说出来,就看向褚长宁,拱手行礼道:“请王爷为小民做主。” 第五十五章 威慑 褚长宁颔首,问着云弘盛:“这些损失已经足以让一个六品京官花费一辈子了,你的小妾利用你的权利,胆大妄为,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她,才能弥补宁神医。” “我会让她禁足在家,闭门思过。”云弘盛听出他话语中有一份威胁,心中很是不甘,面上却一脸惭愧地看着云知雪,“请神医放心,你的损失我会十倍百倍的补偿与你。” “那就百倍补偿吧。”云知雪一锤定音。 想要反对的梅氏被梗住,眼泪掉得更凶。 云弘盛却直接喊管家准备东西,赔偿给云知雪。 之后又腆着一张脸,请求云知雪为他们一家看病。 云知雪立即狮子大开口。 云弘盛心痛得不得了,却为了全家能正常生活,自然是咬紧牙关答应下来。 “把手伸出来吧。”云知雪收了钱,就摆出看病的态度。 梅氏现在也顾不得心疼钱财,喊人去将云知柔请出来,就让云知雪把脉。 云知雪故作为难许久才告诉他们,他们身上的症状是中毒之象,想要解决就得以毒攻毒。 “中毒?”梅氏又惊又疑,似不相信云知雪的话。 云知柔却咋呼起来:“一定是云知雪那个贱人给我们下 的毒,爹娘,我们不能……” “本王的王妃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褚长宁冷冷地打断她。 充满阴鸷的眼神犹如一头凶狠的猛兽,云知柔觉得自就好像是他的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断脖子,死于非命。 她吓得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褚长宁这才收回目光,冷眼瞧着梅氏和云弘盛的纠结脸色。 一盏茶后,云弘盛一脸苦笑地道:“雪儿胆子小,也不懂医理,哪会下毒,柔儿,你别胡乱猜。” 说罢,他向云知雪询问解毒办法。 云知雪故意大声道:“这毒很奇特,要解它,得去接三岁孩童的童子尿,再搭配锅灰,晒干的蚯蚓,蜈蚣,老鼠屎以及蟾蜍熬制成汤喝下。” 听到这样的药方,云知柔第一个忍不住,直接捧着肚子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梅氏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但她更有理智,不由怀疑地审视着云知雪。 “这药方是唯一能解你们毒的,你们若是不愿意服用,我也没办法。”云知雪看出她的想法,一脸正直地开口。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云弘盛自然是信这药方有用。 但药方里面的东西太令人恶心,他不愿意自己去弄,立刻 吩咐管家暗地里把这些东西找来。 云知雪见此,自然是十分愉悦的跟着褚长宁离开。 回到王府后,她想到云家那些架子有时候比云弘盛这个主人还要大的仆人,就派人去盯着云家。 如果有云家仆人在议论她开的这药方,就推波助澜,将此事宣扬更开。 果不其然,她和褚长宁离开没多久,一些嘴皮子大的仆人就忍不住在讨论她开的药方。 他们一个接一个,很快就传到门房这里来。 于是云知雪这边派来的人瞧见后,带上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百姓凑过去和门房交谈。 知道云弘盛一家都要服用童子尿搭配蟾蜍等恶心东西制作出来的药汤,百姓们瞬间喧哗一片。 之后他们口口相传,不过一日,云家就成了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而这笑话还以极快的速度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没有关注云弘盛一家如何,反而是关注到了褚长宁帮助宁神医的事。 “他不在王府好好待着,跑去药铺做什么?难道他觉得这位宁神医的医术比李舒华还要好吗?” 宁神医突然冒出来,皇帝是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 毕竟太医院的太医,随便提拉一个出来,医术 就比民间的大夫好。 但褚长宁去找他,这就让皇帝不得不多想了。 “这神医的医术若是真有传言中的那么好,褚长宁找上他,岂不是很快就能恢复?” “不行,朕得派人去试探清楚。” 越想心中越不安,皇帝立刻派萧拂去试探褚长宁。 萧拂知道皇帝的心思,来到长宁王府,他没有按照皇帝的想法去做,而是将皇帝要做的试探告诉褚长宁。 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萧拂挑了挑眉,就状似无意地说到一件事。 “几日前,你的王妃不是被平宁郡主扭送到衙门去了吗?” “这件事也传到了陛下的耳中,陛下觉得平宁郡主与你甚是相配,决定把她赐给你做侧妃。” 刚进来的云知雪正好听到这话。 她想到乔良山在京兆府的表现,就有些怀疑他跟柳家案脱不了关系。 但乔良山是侯爷,她虽然是长宁王妃,却没机会接触他。 如果乔年年一直在她面前晃荡,依照乔良山疼爱女儿的架势,她说不定可以通过乔年年追查他。 思及此处,云知雪就坐在褚长宁的身边,一脸恭喜地道:“平宁郡主虽然脾气不怎样,但她是个难得的美人,王爷若把 她娶进门,可就要享福了。” 闻言,褚长宁冷冷地瞪着云知雪,乌黑的眼眸里全是如同万年寒冰的骇人冷意。 对上他这样的眼眸,云知雪只觉浑身上下被一桶冰水浇灌,又冷又抖。 不自觉伸手摸一下胳膊,云知雪讪讪一笑道:“你和平宁郡主不是青梅竹马吗?她若做了你的侧妃,定对你一心一意,到时你想做什么,也能无后顾之忧啊。”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话,褚长宁眼神如刀般刺在她的心脏,锋利又无情,“本王不是你能利用的。” “冤枉啊!”云知雪假意抽泣,“妾身瞧着平宁郡主对你痴心一片,实在不忍心她的一片真心付诸东流,这才欢喜王爷把她迎进门。” 声音略顿一会,她又往下说:“妾身万万不敢嫉妒平宁郡主,也不敢让王爷你为妾身冷待了平宁郡主。妾身只会好生对待平宁郡主,让陛下高兴。” 皇帝让乔年年嫁进长宁王府,可是觉得她好控制? 褚长宁听着云知雪的话,不禁将念头转到这上面。 越想越觉得皇帝的用意就在此,他无法抗旨,只能欢喜接受。 但乔年年并不聪明,她若是被皇帝的人鼓动,长宁王府哪有安宁之日? 第五十六章 陛下赐婚,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王爷,你就应下吧。”云知雪不知褚长宁心中所想,见他沉默,误以为他在思索自己的话,立即撺掇他答应下来。 褚长宁久久不言,云知雪只当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念转一转,就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萧拂。 “国师大人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陛下赐婚,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萧拂的话,正中云知雪的下怀。 她笑着道:“郡主出身非凡,性情又清冷孤傲,她一进长宁王府,我这正儿八经的王妃怕是要退避三舍了。” 乔年年是个什么脾气,萧拂就算久居宫中也有所耳闻。 云知雪这话摆明就是反话,他稍微琢磨一番,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你是王妃,她一进府就是侧妃,若是还以郡主身份自居,那就罔顾陛下的心意了,你自是可以用王妃之名教导她,让她懂得长宁王府的规矩。” “国师大人所言极是。” 云知雪一脸欢喜,旋即话锋一转,就提及女童案后,京城又有一些孩童莫名死去的事。 “我怀疑那酒楼的背后还有人,且这人没有以酒楼的名义残害孩童,而是用了另外一个办法。” 萧拂一双幽深似海的 眸子微闪,片刻过后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 “当年柳家案也是因为孩童无端死去一事被天下人所不耻,长宁王府和其他三品大员共同审理此案,虽觉疑点重重,但在众口铄金之下,也只能拿确凿的证据判案。” “也正因如此,柳家案牵涉很大,寻常人等不可插手,也不可探查。” 他这一番话没有对云知雪提起的孩童被杀事表态,反而在以自己的意思警告云知雪,让她别查下去。 云知雪听出他的意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只是好奇,不会将此事和柳家案联系在一起。 萧拂对她笑了笑,便看着褚长宁道:“我今日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与王爷说。” “国师请讲。”褚长宁示意他直言。 萧拂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明显,“此事只能王爷知晓。”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云知雪一听,知趣地找个借口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一会,萧拂端起茶杯喝一口,这才缓缓地道:“王妃是个妙人,王爷有福。” “国师谬赞。”褚长宁一派从容地接下他的话。 指尖在茶杯边缘处摩挲一会 ,萧拂满腔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但又不知顾及到什么,这翻涌的情绪被狠狠压下去。 他将茶一口饮尽,随后起身来到褚长宁面前,压低声音说一句。 “长生不老丹的最后一味药引,就是云知雪的儿子。” 话毕,他不看褚长宁骤然变得阴鸷骇人的脸色,转身就走。 很快,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而知道萧拂离去的云知雪一进来,才打破这满室的冷凝。 她问:“国师对你说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看?” “没什么事。”褚长宁收敛神色,看着她问,“你刚才提及的事,是从哪得知的?” 云知雪眉头紧蹙,似在斟酌语句。 褚长宁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不说话,也不追问。 可云知雪却被他盯得心头一阵发麻,她语气匆匆道:“我听到有病人在感叹亲戚家的孩子,好端端的就去了,再加上女童案了结没多久,我可不就得怀疑起来吗?”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你不必耗费心神,好好待在王府,照顾云遥江吧。”褚长宁一听是这么回事,说完此话就去查。 他这一查就是几天没回来,云知雪都不由得担心 起他。 但当她想要去找褚长宁的人问情况时,乔年年竟带着皇帝亲自下的谕旨,大张旗鼓地来到长宁王府。 她一来就表明自己来长宁王府是做侧妃的,不过她所居住的院子得是正妃的东丽苑。 褚夫人瞧过皇帝的谕旨,想到乔年年和褚长宁是青梅竹马,身份高贵不说,她本身也很喜欢乔年年。 所以现在一听说她成了自己儿子的侧妃,她瞬间高兴的将云知雪母子抛之脑后,把乔年年当成自己正经的儿媳,为她忙前忙后。 她这忙碌的状态一落入王府上下的眼中,就有着其他意义。 于是不到一日工夫,王府上下对云知雪母子就冷淡起来。 有些胆子大又想讨好乔年年的人,还趁这机会故意对云知雪翻白眼说闲话,然后联起手来克扣云知雪的东西。 察觉到这些人开始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云知雪心中很不满。 只是想到乔年年进府本就是自己的期望,她再不满,在乔年年没有正式出手前,也只能将不满压下,带着云遥江安静地待着兰溪院旁观长宁王府的局势变化。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乔年年进府不到半月,她的月例就被扣了,连带着 厨房也对她敷衍了事,让她差点连一口热菜都吃不上。 她气极反笑:“乔年年这么明目张胆,褚夫人知道吗?” “娘,夫人不喜欢我了吗?” 听到云知雪提到褚夫人,云遥江眼圈红红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声音哽咽又委屈。 “之前她经常带着我在院子里玩,现在她都很久没来找我了。” 府上的变化,敏锐的云遥江早有所觉。 况且因为褚夫人之前对他的好,他的落差感来得更为凶猛。 只是这半月的时间,云知雪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着他,更没有出门一趟。 他也以为褚夫人不喜欢云知雪了,便乖巧懂事的以自己的方式陪着云知雪,不让自己的落差感表现出来。 可今日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问出声来。 一听到他饱含委屈的话,云知雪只觉脑子像是炸开一般嗡嗡作响而难受。 “江江,是娘对不起你。” 她怎么就在此事上忽略了云遥江? 她的江江还那么小,怎么就能因为她的疏忽,陪着她感受王府上下因褚夫人态度变化带来的落差感。 “对不起,是娘错了。” 云知雪紧紧地抱住云遥江,声音充斥着懊悔。 第五十七章 江江,是娘对不起你 “褚夫人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她忙完了,她就有空来找江江玩了。” “好孩子,你别伤心,你是这世上最乖巧可爱的孩子,谁见了你都喜欢。” “娘亲。”云遥江本来情绪翻涌,眼泪汪汪,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羞得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我可没说错。”云知雪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心绪起伏之下,眼眸也红了,“谁要是不喜欢你,那就是他眼瞎,看不到你的好。” “夫人和长宁叔叔是很喜欢江江的,对吗?”云遥江天真地问着。 云知雪郑重地点头,随后找一些他感兴趣的话题,陪他一起玩乐。 等到他玩倦了,开始打哈欠,她便耐着性子将他哄睡。 替他腋好被子,云知雪想到最近的事,决定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将兰溪院上下供给恢复如常。 只有这样,云遥江才不会有落差感,更不会小小年纪就乖巧的让她心疼。 于是她喊来养好伤的双喜,将一些钱拿给她,让她去外面买一些手脚麻利的丫鬟小厮进来。 之后又找人建小厨房,准备自己开火做好吃的。 如此又半月过去,厨房那边的克扣更加过分, 但云知雪边却没再受到影响,日子反而越过越好。 东丽苑。 乔年年将燕窝喝完,就看着旁边的丫鬟,态度倨傲地问:“云知雪怎么还不向我低头?” 她是以侧妃的名义进了长宁王府,可她一向以正妃自居,从不把自己当侧妃。 所以云知雪这个表面上的正妃,不是识趣的给她退位,就是被她的一些小动作磋磨死。 怎料这么长时间过去,一个好消息都没传来,她不由着急起来。 “奴婢这就去打听情况。”丫鬟也觉得不对,安抚住乔年年,便前去兰溪院打听消息。 一听说云知雪根本就没有接厨房的剩菜剩饭,也没有派人去询问厨房,她心中顿时有一个猜测。 为了拿到确凿的证据,她特意找了一些不起眼的人盯着兰溪院。 看到兰溪院进进出出好大一批人,这些人又惊又疑,忍不住慌张张地告诉了乔年年身边的丫鬟。 听后,丫鬟越发觉得心中猜测是真的,立刻去乔年年面前进谗言。 “郡主,云知雪不得娘家心,却能带着一个野种在那偏僻的院子把架子摆得比你还足,这其中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她一 定是趁着长宁哥哥不在偷了库房。”乔年年将茶杯摔在地上,满脸愤怒地道,“我就说她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不改贼性,企图搬空长宁王府。” 猛然站起身来,乔年年双眸迸射出一股寒芒,“我们去找夫人,让她出面,把云知雪这个贼赶出王府。” 一说完,她就气势汹汹地去找褚夫人,一口咬定云知雪偷了库房,才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火。 褚夫人大怒,立即派人把云知雪喊来。 云知雪一来,就感受到一股朝着自己而来的破空声。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耳边就听着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定睛看去,发现是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茶杯,而茶杯底下浸透地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云知雪的脸色顿时一变,这茶杯要是砸在她头上,不仅会砸出一个伤,还会烫伤她。 这是谁的心这么狠毒? 这么想着,她立刻抬头朝着茶杯飞来的方向看去。 但见一脸得意的乔年年伺候在褚夫人身边,褚夫人则是一副肺管子都快被气炸的模样。 她登时判定这茶杯是褚夫人扔过来的。 她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乔 年年在褚夫人面前上什么眼药了?竟让褚夫人这么生气。 “你竟敢躲开,云知雪,你可真是被云家养得无法无天,胆大妄为。长宁哥哥娶了你这么一个王妃,算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 “我不明白郡主的意思。”云知雪调整好情绪,满脸疑惑地看过去。 “我现在是侧妃。”乔年年狂怒道,“你若不记得,我不介意提醒你。” 云知雪从容地回:“你是侧妃不假,可王爷并没有回来亲自迎你进门。而我是王妃,也没喝你敬的酒,这称呼一时改不了也合情合理。” 被这句话一刺激,乔年年神情愤恨地瞪着云知雪。 旋即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褚夫人。 她一句话不说,却足以让褚夫人偏袒于她。 “年年是接了陛下的旨意而来,她进门是我亲自接的,她就是长宁王府的侧妃。” “母亲既然这么说,那我自然是要认下这个妹妹。”云知雪神色纠结,“只是我这次过来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无奈之下,只能望妹妹多担待了。” “谁是你妹妹?”乔年年哼了一声,“我是永昌侯府的郡主,可没有一 个会偷盗夫家财产自个花用的姐姐。” 听她提到这事,褚夫人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云知雪,你还不认罪?” 见她把桌子拍得砰砰响,乔年年脸上的得意越发醒目,“盗窃夫家财物,证据若确凿,不仅会被夫家休弃,还会判重刑,流放千里。” 她这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一股恨不得将云知雪打落尘埃的狠劲。 云知雪听完她们两个的话,瞬间明白她们今日为何喊自己过来。 “母亲,这盗窃一说从何说起?要知道王府库房的钥匙可一直在您手里,我既不沾手,也不知库房在何处呀?” 云知雪虽是长宁王妃,可褚夫人并没有将王府交给她管。 她就算穷困潦倒到要偷东西才能度日,那也得了解王府上下的布局才行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哪能去库房那么重要的地方偷东西。 因此褚夫人被她的话提醒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听信片面之词,冤枉云知雪了。 她心里划过一丝尴尬,脸上却丝毫不显露情绪,只说:“这府上的人员调度,我都有数,可你院中的人是从何处来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第五十八章 长宁哥哥才不会这么宠爱你 “就是。”乔年年生怕褚夫人被云知雪一句话糊弄过去,立即给身边的丫鬟使眼色。 就大着声音质问:“不说你院中快要塞满的人,就说厨房给的东西,你怎么也不收,还退回来了,你和你儿子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是从哪里来的?” 为了杜绝云知雪狡辩,她根本就不给云知雪开口的机会,继续往下说:“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云家对你这个出嫁女并不在意,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给你补贴,你哪里来的钱?” 此话一落,得到她眼神示意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褚夫人面前,义正言辞地道:“奴婢派人打听过了,奴婢可以找一些人过来作证。” “乔侧妃,你们主仆二人把什么话都说尽,那也该歇一会,听听我怎么说。” 云知雪心底冷笑,脸上却透出一丝令人遐想的粉色。 “不然王爷知道你们两人打扰母亲的安宁,又冤枉于我,那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可就无法想象了。” 乔年年想要拒绝她,然后向褚夫人撒娇,让她赶紧下定决心,代替褚长宁把云知雪休出府。 然而褚夫人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让她越过自己的儿子 。 所以一瞧见云知雪提及褚长宁,脸上就染上一片绯红,她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在浮现。 “你说吧,你支出的那一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云知雪不禁羞红一张脸,扭捏半天才缓缓地道:“是王爷担心我会在乔侧妃进门后受委屈,特意给的。” 说着,她掏出一张帕子,翘起兰花指,特意当着乔年年的面挡一下脸上故意扬起来娇柔做作的的笑脸。 “那些下人也是王爷送来的,原因则是王府下人都争相讨好乔侧妃,一时之间不曾将我这王妃放在眼里。” “王爷知道后就很是心疼我,不仅亲自挑选这些人进门,还将他们的卖身契给了我。” 云知雪一边说着,一边扬起幸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恶心乔年年。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她发挥,她转眸看向了褚夫人语气稍微平复了一点。 “最开始我是想和母亲说起此事的,没想到乔侧妃进门没多久,就掌控了王府后院,以至于我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妃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尽捡一些下人的剩菜剩饭吃。” “哎,因为这事我愁得不得了,自然就忘记把王爷的安排告 知母亲了。” 将话说完,云知雪一脸乖巧懂事无辜的模样,小脸红扑扑的,宛若冬日里的红柿子,让人见之恨不得一口吞下。 “不可能。”乔年年不敢想象褚长宁把云知雪放在心上的画面,当下就尖着嗓子直呼不可能。 乔年年死死的绞着帕子,一双眼睛要瞪得冒出火来。 云知雪才不搭理她,用一双羞怯的眼神看一眼褚夫人,随后垂下眼帘,声音柔柔地说:“母亲,这事是儿媳做的不妥当,请母亲责罚。” “你别在夫人面前装。”乔年年被她这欲语还休,羞怯的模样气得半死,“长宁哥哥才不会这么宠爱你。” “年年。”褚夫人倒是想起褚长宁和云知雪单独处一块时,白日都恨不得同房的过往,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都忍不住红了,“这事是你错了,你赶紧向她道歉。” 乔年年很不乐意。 她身边的丫鬟担心她会让褚夫人心中不快,立即扯她衣袖提醒她。 这下子乔年年只觉脸皮都被撕下来,让云知雪这个可恶的女人踩在地上肆意践踏着。 她不甘心,也很愤怒。 所以不走心地道歉后,她连借口都不找, 就跑回自己院子,发怒地砸着各种东西。 等怒火发泄完,她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在云知雪面前讨不了好的事,顿时恨得一双眼睛赤红。 “红杏,你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她嘴角一勾,自信满满地道,“我要把我的身体调养好,等长宁哥哥一回来,我就要和他同房,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她就不信云知雪这么一个有野种的女人,还会被褚长宁留在王府碍她的眼。 “请郡主放心,奴婢会将医术最好的大夫请来。”红杏出去找大夫,很快回来。 乔年年也日日开始服汤喝药,没过多久,整座王府就被一股药味笼罩着。 云知雪闻着药味,分辨这药的作用,不禁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想要孩子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可褚长宁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府上多了一个侧妃,乔年年这样忙活,不是瞎忙吗?” 对乔年年这样的行为看不上,云知雪也不想再待在府里,被乔年年再次为难。 她开始想办法联系褚长宁的人,打听他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 她这边一打听,褚长宁就收到了消息。 他吩 咐随风回告知云知雪一声,就把心思继续放在眼前的事上。 “陛下把卷宗被毁案交给我查,应该是有试探之意,只是赵明浩作为陛下的心腹,早前接过此案,虽然没什么收获,可追查得来的线索却是有。” “然而自打我接手后,他不说把这线索给我,还处处给我为难,想来陛下对这案子心中有数。” 他本想去查孩童遭遇不测的事,结果还没有开始查,皇帝就把卷宗被毁案交给他。 赵明浩听从皇帝的意思,从中作梗,他本身又了解皇帝,故意将案子拖了许久。 现在再拖下去,却是不妥当了,他得想个万全之策,让皇帝稍微放松一下对自己的警惕。 思及此处,褚长宁放下手上的事,就起身去找赵明浩了。 一刻钟后,收到随风回信的云知雪,将信全部看完,不禁咂舌。 “皇帝怎么把卷宗案都交给褚长宁了?” 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云知雪有些担心褚长宁。 她想一会,就带上云遥江双喜去找他,准备在他那里待上几天时间,帮一下忙。 “双喜,你给我和江江简单的收拾一下衣物,我们等会出门一趟。” 第五十九章 柳家旧仆 半个时辰后,云知雪带着云遥江两人来到褚长宁这里。 还没说上话,阿七就匆匆地走进来,对褚长宁禀告一件事。 “王爷,城东又有孩童遭遇不测,且这孩童的母亲是柳家的旧仆。” 云知雪顿时被这话震惊到,她立刻站起身追问情况。 然后嘱咐双喜照顾好云遥江,就催促褚长宁带自己过去。 两人乔装一番,避开人前去城东。 一到城东,就直冲着柳家旧仆去。 柳家旧仆知道两人的来意,眼泪如泉水般不断地往下掉。 云知雪等她情绪好一点,才试探地问下去。 她一抹眼泪,声音就带着几分颤抖地说。 “我孩子的死法和当年老太爷查的案子一样,可恨的是那被抓到的犯人被刺杀,老太爷却无端的被当成犯人,下牢获罪。” “大人,你一定要抓到这人,为我的孩子和老太爷一家上下做主啊。” 说到孩子,她情绪一激动就这么晕死过去。 云知雪立刻替她把脉,为她开药。 等她情况好得差不多,这才和褚长宁离开。 路上,云知雪眼眶微酸,脸色黑沉地道:“原来柳家是被冤枉了这样的事,难怪时隔多年,谁也不许我们查这事 。” 褚长宁知道她情绪不好,默默地听着。 这时云知雪大着胆子猜测道:“你说萧拂是不是跟此事有关,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用言语引导我们。” “萧拂在皇宫里炼丹,你又闻出他所炼的丹药有血腥味,现在又有孩童无端遇害一事。”褚长宁眼中带着冷意,“我想他就算不知道全部,也知道一半。” 云知雪不说话,沉默开始在两人身边弥漫。 褚长宁不由看她一眼,见她若有所思,忍不住问:“你想到什么了?” “你曾经对我说过,萧拂是在为皇帝炼丹。” 云知雪咬一下唇,就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也曾对你说过,有些脑子糊涂的人,会用孩子来炼长生丹,你说此事是否跟皇帝……” 伸手捂住她的嘴,褚长宁不许她说下去。 云知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眸。 但见他眼眸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却无丝毫情绪波动,她心中有了一股明悟。 抓住褚长宁的手,将它从自己的嘴上挪开,云知雪眼中愤怒渐浓,周身寒气翻涌。 “原来你也猜到了他的头上,却不敢妄下定论。” 这世上能使唤动国师萧拂的人,不就是 皇帝? 能让褚长宁查个案子,也查得束手束脚的人,可不就是皇帝! 她之前一叶障目,差点猜到阴沟里。 幸好还有柳家旧仆给她提醒,不然她还要绕很大的圈子,才能猜到皇帝的头上。 “我是通过卷宗案才对他有所怀疑。”发现她眼眶有泪花在打转,褚长宁掏了张帕子给她,“我不是有意隐瞒,请你见谅。” 云知雪夺过帕子,擦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就将帕子扔在他身上,冷哼一声:“你也是怀疑,又没证据,对我说有什么用。” 说完吐一口浊气,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串联起来,立刻怀疑乔良山和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乔良山会不会是陷害柳家的幕后主使之一。” 至于皇帝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事,她现在不想提,只想顺藤摸瓜,将一切查明白,再想办法将事情捅出来。 褚长宁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顺着她的话说着自己的猜测。 “我想柳家当年差点查到真相,皇帝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和皇位,就给乔良山下了死命令。” “那块腰牌很有可能是乔良山不注意,丢失了的,现在新打造的腰牌又被丢在你遇到刺客的地方,想来是有人坐 不住,想要让乔良山暴露出来。” 听他话语中对皇帝没有尊敬之意,云知雪眸光微微一闪。 就好奇地问:“你是战神不假,可我朝还有不少敌国虎视眈眈,皇帝怎么就忌惮你到了这个地步?” 褚长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云知雪却好奇极了,忍不住缠住他问。 被缠得没办法,褚长宁才说了一句。 “前任国师曾对皇帝批命,说他命短无盛世帝王之相。” 现在的皇帝是因为先皇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才会在太后和一干大臣的辅佐下,年少登基。 他得到前任国师批命,又发现自己的身子骨确实不怎么好。 可不就得心思扭曲,恨不得杀掉名声逐步提升的褚长宁。 想通这一点,云知雪对皇帝的感官越发差,也忍不住同情褚长宁摊上个这么个心眼小的帝王。 怜悯褚长宁一会,她建议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乔良山的身上,你不妨回府从乔年年入手,查一查他。” “正有此意。”褚长宁眼底划过一道寒芒,“不过得过两天。” “我这段时日在府里过得可不好,现在出来了,自然要带着江江在外面放松几天。”云知雪接他的话。 之后如她所说,她带着云遥江舒服地过了几日。 得知要回王府时,她还有些不乐意。 不过为了查明一切,她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带着人跟褚长宁回王府。 一得知褚长宁回来了,乔年年连忙将自己打扮成活动的珠宝架,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迎接褚长宁。 这时,褚夫人已经到了大堂。 她忽略掉褚长宁身边的云知雪母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褚长宁,发现他只是瘦了点,没其他的事。 她立即松了口气,随后提起乔年年。 “她是郡主,又和你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陛下的旨意,你必须正儿八经的把她娶进门,不能让她没名没分的待在府里。” 这话显然说明她将云知雪之前挤兑乔年年的话记在了心里。 现在褚长宁回来了,她就想要让乔年年名正言顺地待在府里,为褚长宁开枝散叶。 褚长宁神色冷漠的拒绝:“母亲,我只把她当妹妹,从未想过要把她娶进门,这事,您莫要再提了。” “长宁哥哥~”乔年年跑过来,刚好听到他的话,瞬间伤心得将要落泪。 “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冲?”褚长宁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不由厌恶地皱起眉头。 第六十章 我要找机会和长宁哥哥圆房 乔年年顿时羞红一张脸,声音弱弱地说:“我在喝调养身子的药,长宁哥哥若是不喜欢这味道,我立马让大夫换药方。” “王爷都不在府上,你就乱喝药,也不怕把自己的身子喝坏了?” 云知雪故作嫉妒的模样,语气幽幽地开口。 “是药三分毒,乔侧妃,你把药停了,别喝了。” 乔年年一听她开口,登时对她横眉冷眼。 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她没有开口怒斥云知雪,而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褚夫人。 见她被云知雪妒嫉,褚夫人心疼地抱住她,轻轻地拍一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然后厌恶地看着云知雪,斥责道:“云知雪,你这个妒妇,年年和你不一样,你要是再敢说话恐吓她,我定会把你赶回云府。” 云知雪顿时露出害怕的模样,扯住褚长宁的衣袖,泪眼朦胧的求助他,“王爷,妾身不要离开你,你快劝劝母亲吧,别让她生气了。” 见她这副做派,乔年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褚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更为厌恶地瞪着云知雪,只觉她跟狐狸精没什么两样。 当着她的面还敢勾引她儿子,她真恨不得把她打出 去。 褚长宁可不知她心中想法,直接将云知雪挡在身后,言辞犀利地数落乔年年的穿着打扮。 旋即让褚夫人好好教导她,别让她去找云知雪的麻烦。 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云知雪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红,口上却邀请褚长宁去她的兰溪院。 褚长宁神色从容地陪着她离开。 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乔年年难以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 褚长宁怎么对云知雪这么好? 难道云知雪使用狐媚手段,把褚长宁的心给勾搭过去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乔年年登时难堪得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哭哭啼啼跑回院子。 她的丫鬟红杏立刻对褚夫人行礼辞别,迅速追上她。 “郡主,你别哭了。” 眼看乔年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房间里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红杏心疼地给她擦眼泪,温柔细语地劝着她。 “王爷之前病入膏肓,所有人都不觉得他能撑过来,云知雪在那个时候嫁给他冲喜,实乃捡了一个大便宜。” “现在王爷挺了过来,云知雪这个冲喜的王妃,自然就配不上王爷了。所以陛下才会选定你让你做侧妃,你背后是有陛下 在撑腰的。” “云知雪勾引人的手段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能勾得王爷罔顾陛下的旨意。” “因此眼下你还是得喝药,等身体彻底养好,和王爷圆房后就能一举得子。” “到时生下王爷长子的你,想要对付云知雪,可不就是轻而易举了。” 红杏这段话说到了乔年年的心坎上。 她破涕而笑:“你说的对,我现在抓的应该是这个,而不是和云知雪争风吃醋。” 紧紧地抓住红杏的手,她语气兴奋地道:“你回去见我爹,让他给我准备一份秘药。” “我要趁着长宁哥哥在家,找机会和他圆房,然后生下他唯一的儿子,把云知雪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赶出去。” 见她重振旗鼓,红杏立刻按她所说的,回去拿秘药,随后熬给她喝。 两日后,自觉身体越来越好的乔年年,就开始对褚长宁进行各种手段的讨好。 褚长宁被她烦得不行。 可一说重话,不仅乔年年会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欲语还说的看着他。 褚夫人也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劝着他,让他赶紧定一个吉日,正式娶乔年年进门。 如果他不愿意,乔年年也不 介意,那就赶紧圆房,为她生一个亲孙子。 褚长宁从来就没有想过两个女人齐心协力地催生,会比上千只鸭子在叫还要可怕。 他受不了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云知雪面前。 云知雪早就知道褚长宁这几日过得是何等水深火热。 现在看到他过来,她很想开启嘲讽,让褚长宁清楚地认识到女人一认真起来,那是很不好对付的。 不过随着他走近后,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站在那里别动。”她连忙把医术放在一旁,一个箭步走近褚长宁,然后在他身上狠狠地嗅了几下。 确定他身上有一股和他体内毒素相生的药味,她立即抓住褚长宁的手,双眸极其担心地问:“你最近碰到什么了?” 褚长宁仔细回忆一番,发现除了乔年年和褚夫人时常围着自己转之外。 他所接触的人都是自己的属下和暗卫,吃的喝的也是阿七特意准备过的。 他不可能在这期间再次被眼线下毒。 “王府已经被清理一遍,个别眼线也被人盯着,阿七也紧紧跟着我,这毒不会是眼线对我所下。” “听你这么说,这些眼线确实没有下毒的机 会。”云知雪眉头皱得死紧,随后舒展开来,“是乔年年。” 她语气肯定地道:“这府上一直在服药的人是乔年年,为了和你圆房,她又缠着你。如果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就很有可能让你体内的毒素再次翻涌起来。” “阿七,你去把乔年年服用之药的药渣拿过来。”褚长宁脸色难看地吩咐。 不到一刻钟,阿七就将药渣取来。 云知雪立刻翻看这些药渣,发现这药渣被熬的稀烂,为了查明这药渣的药性,她特意尝了一下,随后就连连呸几声。 “是毒药。”云知雪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毒药入体后,虽然会让人的面色看起来非常好,可却会极其损害人的五脏六腑。” 双手紧握成拳,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还有,这毒药和你体内的毒一脉相承。” 褚长宁听得此话,猛地将旁边的桌子拍碎,“乔年年。” “她不一定知道自己服用的是毒药。”云知雪想到乔年年对褚长宁的一片痴心,不由摇头,“一定是有人暗中对她的药做了手脚,不仅害了她,也想害你。” 褚长宁眼眸充斥着戾气,周身也翻涌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 第六十一章 该死的贱人,我饶不了你 被他身上的冷气冻得身上直冒鸡皮疙瘩,云知雪抖一抖胳膊就说:“我帮你去试探她,顺便问一下她这药从何而来?” 为了更好的试探乔年年,云知雪还特意让褚长宁配合自己,做了一出秀恩爱的戏码。 之后去堵住乔年年,欲言又止地看她好几眼。 在她快忍不住要发脾气时,她才一脸娇羞地问。 “听说乔侧妃最近在服用调养身子的药,正好,我也想调养一下身子,早日为王爷诞下子嗣,不知乔侧妃是否愿意让我一观这药方?” “就凭你这卑贱的冲喜之身,也妄想生下长宁哥哥的孩子。” 乔年年神色彻底冷下来,清丽的脸庞爬上一层充满嘲讽的寒霜。 “云知雪,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和你的野种能在这王府安然度日,那是长宁哥哥对你的仁慈,并不是他真的把你当王妃。” “你要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死皮赖脸的缠着长宁哥哥,不要说我了,怕是夫人也会厌恶你们母子。” 说到云遥江这个野种,乔年年像是拿捏住云知雪的把柄,趾高气昂地扫视着云知雪,满脸冰霜化为掩饰不住的得意。 “生下一个野种,还沾沾自喜,这 天底下怕是只有你一个了吧。” 听她一口一个野种,本想试探她的云知雪哪里还愿意继续自己的目的。 她直接黑下脸,目光冷漠地道:“永昌侯府的教养,就是让一个郡主口无遮拦吗?” 乔年年在短暂的错愕后,心底迅速涌起熊熊怒火,“你敢说我的教养?云知雪,这天底下最没有教养的人就是你。” “是吗?可让王爷来听我们间的对话,他只会觉得你跟市井泼妇没什么区别。” 云知雪冷笑一声。 “不信的话,你大可像现在这样骂我们母子,然后我们去找王爷,让他为我们分辨。” “不能去找长宁哥哥。”乔年年见她一副要走的模样,吓得立刻拦住她。 随后她有了一个主意,让红杏拦住云知雪,自己跑去褚长宁那里告黑状。 听她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闹得很大,褚长宁面上毫无动容之色。 “乔年年,她是我的王妃,你没进门前,要喊她一声嫂子,进门了,也得称呼她一声姐姐。” 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乔年年愤怒之下,怒吼道:“她一个有野种的贱人,配吗?” 砰地一声,褚长宁将书本扔在桌 上,目光极冷地盯着乔年年。 虽一言不发,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冽戾气,却吓得乔年年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滚出去!”良久,褚长宁声音冷沉地说出几字。 乔年年再也不敢待在他面前,如同受惊的兔子,很快跑个没影。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气得将各种名花名草毁之殆尽。 “该死的贱人,我饶不了你。” 咬牙切齿地说着这话,她一双眼珠子咕溜溜转着,然后就带着人去找云知雪的麻烦。 云知雪很恼怒她对云遥江的骂言。 眼见她去告状了不说,还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哪里还会忍耐,直接喊上双喜,带着兰溪院的人,不等她发作就把她丢了出去。 看着兰溪院的人对自己投以异样的眼神,乔年年心中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她想要下令,让身边的人冲进去,抓住云知雪,狠狠地打她一顿。 这时红杏找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劝她,“郡主,这里是长宁王府,她是长宁王妃,你这么闹,会让夫人和王爷不高兴的。” 这句话她特意压低,只让乔年年一人听见。 乔年年再也顾不上教训云知雪,慌张张的 带着红杏回去。 坐在椅子上,她心有余悸地道:“长宁哥哥因为云知雪,本就疏远我,他现在高不高兴,我可以不在乎,但夫人那边,我可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个刁蛮任性的。” 咬一下牙,她连忙让红杏去打听褚夫人那边的情况。 知道褚夫人还不知道这事,她立刻过去找褚夫人,在她面前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然后状似无意地说云知雪的坏话。 因为乔年年进府,褚夫人对云知雪本就厌恶。 现在听云知雪还不知羞耻地勾搭褚长宁,然后在乔年年的面前炫耀,她对云知雪的感官瞬间一落千丈。 “她之前在我面前还算得体,没想到你一进府,她就原形毕露了。早知她如此表里不一,当初我就不该选择她来冲喜。” 褚夫人后悔莫及。 乔年年在旁观察她的情绪,见她对云知雪厌恶到了骨子里,越发认为褚夫人是自己的同盟。 由此她在褚夫人面前越发伏小做低,极尽手段讨好她。 褚夫人对她的感官越发的好,不自觉顺着她的意思,主动去找褚长宁,用母亲的身份逼迫他早日为长宁王妃开枝散叶。 褚长宁被她逼得用手拍着自己 的双腿,眼眸晦涩不明地盯着她。 “废物如我,要如何做?才能让您抱上孙子!”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砸下,褚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 片刻后,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褚长宁,“你和云知雪又是怎么同房的?” 被这话一问,褚长宁的耳根逐渐爬上红晕。 褚夫人却误会了,“是云知雪主动的,她怎么能这么做?” “没有的事,您别胡猜。”褚长宁的眼神有些冷。 褚夫人不听,只说:“我的人都听到你们同房的声音了!” “母亲,您身边的人该换了。” 褚长宁眼眸深处划过一丝难以置信,似想不明白褚夫人怎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随后他调整好情绪,便态度强硬地让褚夫人清理身边的人,别再听风就是雨。 “乔年年那边,您也别多费心思,我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褚夫人还想说什么。 但见褚长宁脸色不太好看,她微抿一下唇,就将话吞回去,一脸愧疚地去找乔年年,将褚长宁冷淡的态度告诉她。 乔年年没想到褚夫人亲自出马,褚长宁都对她很是疏离冷落。 她很不甘心,心头越发恼恨云知雪。 第六十二章 乔年年出丑 可她拿云知雪没办法,想来想去,竟然打算对云遥江一个小孩出手。 红杏劝都劝不住,只能按她的想法打听消息。 知道每日酉时三刻,云遥江都会在院子里玩耍。 乔年年便踩着时间过去,却撞上双喜在给云遥江读医书。 “这么高深的内容,你就算将它嚼碎了,这父不明的小野种也听不懂。” 阴阳怪气地说着,乔年年满眼嫌弃地看向云遥江。 见他生得粉雕玉琢,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看过来,像是好奇她是谁,她一点都不觉惊讶。 但让她震惊的是,这约莫两三岁的小孩,竟然与褚长宁有一两分相似。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大快步地上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云遥江。 走近一看,发现他和褚长宁的相似度更浓,乔年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你这小野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和长宁哥哥长得这么相似?” 被她指着面门,云遥江似被吓到了,瞪大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年年,不发一言。 乔年年却被他这样子气坏了。 “小野种,我问你呢,为何不说话?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如此没教养,果真是 云知雪那个小贱人的种。” 听她提到自己娘亲的名字,云遥江双眼瞬间蓄满泪花。 像是委屈至极,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把委屈露出来。 “不许欺负我家小少爷。”双喜气急败坏地要抓住乔年年指着云遥江的手。 “大胆贱婢。”红杏迅速出手抓住她,用力一拉,把她拉到旁边,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一响起,瞬间打懵双喜,也让乔年年脸上露出得意。 云遥江也宛若被巴掌声吓到,立刻回过神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乔年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还骂他娘亲,她是个坏女人。 江江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想到云知雪平日里的教导,云遥江抽一下鼻子,面容弱弱地开口。 “双喜姐姐是好人,你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吧。” 乔年年听他这么祈求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就你这小身板,我打你做什么?” 挑起眉梢,她特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之意。 “我是这王府里真正的王妃,你们母子想要在这王府里过好日子,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原来这坏女 人想要抢娘亲的王妃之名! 云遥江小脑袋瓜一转,就想到这一点,心里登时很不高兴,脸上却带着一份无辜的茫然。 见他傻乎乎的,听不懂自己的话,乔年年也觉得自己和一个傻子费劲,完全是自跌身份。 她没好气地哼一声:“别傻愣着了,赶紧跟我走。” 命令式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云遥江年纪小听不出来,但他不喜欢这说他娘亲坏话的女人。 “漂亮的王妃姐姐,你口渴了吗?请你喝茶。” 想到娘亲先前给自己的巴豆粉,云遥江将茶杯端起来,小手指快速地在茶水里晃一晃,就踮起脚尖,努力地将茶杯递给乔年年。 “算你识相。” 听到王妃这两个字,乔年年顿觉似在大夏天喝了酸梅汤,浑身都畅快极了。 将茶喝一口,润一下喉咙,她就伸手抓住云遥江,要将他拖出兰溪院。 “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被红杏死死压制住的双喜,猛然在红杏的虎口处咬一口。 见她疼得将辖制自己的手抽回去,她立刻高呼一声。 然后不等红杏反应过来,就冲向乔年年,把云遥江抢回来,牢牢地抱在怀里。 乔年年被她 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个贱婢,竟敢推我,好生大胆放肆。红杏,你给我抓住她。” 骤然拔高的嗓音尖锐的似要划破天际,在偏院洒扫的人听到声音,立刻冲过来。 看到红杏狰狞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冲向双喜,他们吓了一跳,然后也迅速朝着双喜围过去。 一见他们把双喜、云遥江保护得极好,乔年年气得直跳脚,“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平宁郡主,也是长宁王妃,你们敢这么无视我?是想死吗?” “我看想死的人是你。”云知雪不过是在房间里整理一下书籍,哪知道不到半个时辰外面就有闹哄哄的声音传进。 走出来一看,发现是乔年年又跑了过来,她瞬间冷下一张脸。 “王妃,乔侧妃想要抢走小少爷。”双喜看到她出来,立即放声大哭。 “什么?”云知雪在短暂的错愕后,心里迅速翻腾起一股怒火,“乔年年,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对我的孩子出手做什么?” 双眼几乎喷火地瞪着乔年年,云知雪一个箭步走上去,就要抓住她,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不想刚走近,她就听到乔年年噗嗤一声,放了一个响 屁。 她皱眉,难以想象地看着乔年年。 但下一刻,她惊得立刻往后退几步。 只因一股臭味传来,她瞬间分辨出这不是响屁的臭味,而是拉肚子的恶心味道。 乔年年竟然在她面前拉肚子了。 这令人太难以置信,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乔年年,你是吃坏肚子了吗?” 又听到两道噗嗤声,云知雪再也受不了了。 立刻喊人过来帮忙,把一脸震惊、还未反应过来的乔年年丢出去。 “我这里不是五谷轮回之所,你别弄脏我的地方。” 被丢出兰溪院,乔年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顿时气得抓狂大叫。 “是你害我,一定是你害了我。” 然而她越是抓狂,她肚子里的反应就越大。 眼看兰溪院的下人们的眼神有异样,乔年年凶狠地瞪着云知雪。 将一切事情都怪罪在她头上,要冲进兰溪院,抓住云知雪给自己报仇。 见她发狂愤怒地冲自己而来,云知雪忍着恶心,反击她,然后嫌弃万分地将她丢在褚长宁的院子里。 眼看自己要在褚长宁面前丢人现眼,乔年年一时承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晕死过去。 第六十三章 褚长宁关怀乔年年 “郡主!云知雪,你竟敢害郡主,我跟你拼了。” 同样被拖过来的红杏一看到乔年年昏厥过去,当下拼尽全力的挣扎。 发现挣脱不掉,她立即朝着书房的方向大喊。 “王爷,云知雪害死了郡主,你快杀了云知雪,为郡主报仇啊!” 被这句话惊动,褚长宁迅速走出来。 忽略掉乔年年身上的臭味,褚长宁冷冷地看她一眼。 见她脸色白得不正常,立即喊人将她带回东丽苑,然后又让府医给她把脉。 云知雪趁这时机来到他身边,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讲了一遍。 “我都没出手,她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我猜应该是她喝的那药有副作用。” 扫她一眼,见她脸上写满真诚,褚长宁不禁皱眉道:“拉肚子的副作用也不至于让她吐血。” 话一落,府医就前来向他禀告,“郡主的脉象很是平和,在下实在是查不出她吐血的原因。” “你先退下吧。”褚长宁对云知雪使眼色,“本王会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云知雪会意,吩咐人去请太医。 等府医走后,她立即来到乔年年的床边,替她把脉。 发现她是服用了巴豆,才导致她体内积攒的毒素有了连锁反应。 她拿出银针,快狠准地扎乔年 年几处大穴,将她体内翻涌的毒素压下去,这才开药方,让人去给她熬药。 而在有人熬药期间,褚长宁敏锐察觉到乔年年带来的人有些不对劲。 他随意找一个借口,将这些人替换掉,然后派人盯住这些人,看乔年年醒来后,她们有什么举动。 云知雪听到他的安排,心思转一转,就认真地建议道:“想要弄清楚她们的目的,你可以对乔年年好一些。” 褚长宁脸上透出一丝不乐意。 “我知道她时常缠着你,让你心头很不痛快。”云知雪忽地轻叹一声,“可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为爱昏了头的少女,根本就让我们查不到其他的事。” 褚长宁瞪她一眼,然后目光凛然道:“这次的事是你做得不对,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见他这么上道,云知雪暗中对他竖一个大拇指,随后做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似不愿意离开他。 “还不快滚!”褚长宁怒吼出声。 “是妾身错了,呜呜,王爷,妾身这就去为乔侧妃抄佛经,让她早日好起来。” 云知雪故意把声音拔高拖长,旋即伤心欲绝地跑回兰溪院。 她这一跑,到让不少人瞧见。 等他们的议论之言传到褚夫人耳中 ,褚夫人顿时觉得自己的儿子开窍了,满脸欢喜地来到东丽苑。 此刻褚长宁很不情愿地照顾着喝了药,苏醒过来的乔年年。 褚夫人一来,他压下心头的不耐烦,故意做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对乔年年关怀备至。 乔年年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口上还不忘告云知雪的状,“是云知雪故意害我,长宁哥哥,你得为我做主呀!” 一听乔年年这次晕倒还跟云知雪有关,褚夫人气得发怒:“这女人是越发不懂规矩了,长宁,你可得好好惩罚她,不能让年年白受委屈。” “我已经罚她了。”褚长宁眼神微暗,“母亲就别再过问此事。” 你那算什么罚? 褚夫人差点这么反驳回去。 但见褚长宁情绪不高,她担心自己的话会适得其反。 便收敛情绪,一派慈爱温和地看着乔年年,话里话外都在安抚她,劝着褚长宁。 乔年年羞得脸上绯红一片,眸光却灼灼地盯着褚长宁。 要不是拉肚子后,她的身子有些发虚,提不上什么力气。 她现在怕是早就朝着褚长宁扑了过去。 被她用一种恨不得将自己吞吃入腹的目光盯着,褚长宁只觉浑身不自在。 他随意找个借口,就把褚夫人留下来照顾乔年 年,“我还有事,且先行离开,母亲先留下来照顾她吧,有什么事派人通知我就行。” 褚夫人不高兴他这突然冷淡的态度。 乔年年却很满意褚长宁开始拿正眼瞧自己,不给云知雪一个好脸色。 于是她羞答答地劝一句褚夫人,满心欢喜地待在房间里养身子,“夫人,您放宽心,长宁哥哥现在不一样了,他会对我好的。” 好了后,她就开始嘚瑟了起来。 这一次褚夫人为了给乔年年出口气,彻底断掉对云知雪的供给。 乔年年知道后,非但不阻止,还变本加厉的折腾云知雪。 长宁王府的仆人,这一次是清楚地看到褚长宁对云知雪的冷淡。 他们觉得云知雪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为了讨好乔年年这个真正的女主人,就使劲浑身解数。 但效果不大,乔年年很是不满意。 之后有人提出云知雪院子里的丫鬟奴仆太多,应该将他们发卖出去。 让云知雪没有人伺候,什么活都要自己亲自干,才算将她打落尘埃。 “让她什么活都自己干,不到几日她就跟府上的丫鬟没什么区别了。” 乔年年听后,觉得这个主意特别棒,当下就带着人强势去兰溪院,要将云知雪院子里的丫鬟们发卖。 云 知雪这几日步步退让,只是想要好好的调查事情,却没想到乔年年竟然蹬鼻子上脸。 亲自来发卖她花钱买的丫鬟。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索性云知雪也不再忍她:“乔年年,我才是正妃,你一个侧妃,不要做的太过火了,不然告到王爷面前,我也有理让你向我赔不是。” 乔年年傲慢地扫她一眼,宛若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口。 “长宁哥哥认清了你的真面目,早就对你厌恶至极,哪里会听你的话,觉得我做的不对。” “是吗?”云知雪眉宇间带出一份愁绪,旋即在乔年年最为得意的时候开口,“可我这院子里的丫鬟们并不属于王府,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年年闻言,忍不住观察云知雪的神色,见她有恃无恐,立即惊疑不定地质问。 “难道你用卑鄙的手段,让长宁哥哥把这些丫鬟的卖身契给了你吗?” “你觉得呢?”云知雪不明面回答,只反问一句,让乔年年自己猜去。 乔年年的脸色变来变去,到最后一脸铁青地瞪着云知雪,怒不可遏地道:“长宁哥哥不可能这么糊涂。” 云知雪目光冷意犹如实质:“想不明白吗?那我告诉你吧。” 第六十四章 极度自恋的乔年年 特意走近一步,她压低声音只让乔年年一人听到,“我才是王妃,你就算得褚长宁的心,也只是个要向我请安的侧妃。” 乔年年被这句话压得喘不过气。 一呼吸后,她张牙舞爪地嘶吼。 “我会让长宁哥哥以正妃之礼把我娶进门,你瞪大你的眼睛看着,到时我真正掌控整个长宁王府后,我不仅要把这些丫鬟卖掉,还要把你们母子赶出去。” 怒气冲冲地说完这话,她顿时委屈巴巴地去找褚夫人,让她为自己做主。 褚夫人心疼坏了,根本就不管褚长宁是个什么想法,直接答应下来。 为了恶心云知雪,乔年年还鼓动褚夫人出面,让她为自己操持婚事。 褚夫人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且为了让乔年年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她还下令让云知雪亲自为乔年年置办首饰婚服。 收到她的命令,云知雪还没什么,双喜却快被气炸了。 “乔侧妃怎能这么嚣张?夫人又怎能这么对你?她们太过分了。” 说着她的眼眸红了起来。 “她们就是觉得你好欺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你的面子。” “别哭。”云知雪拿一张帕子给她,叹息道,“乔年年不管不顾,褚夫人又爱惜她,我却不能学她。所以褚夫人交代的事,我还真的得去做。” 不过乔年年想以正妃之礼进门,这事却可以大做文章,让她和褚长宁追查乔良山时能查出 一些线索。 思索至此,云知雪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一边吩咐人往外面传乔年年的嚣张跋扈之举,一边做出不甘愿的样子,为乔年年想要的首饰婚服忙碌。 只是她准备的东西,都是乔年年不喜欢的。 乔年年气了半天,见云知雪不接茬,也不改,便去褚夫人那里告状。 褚夫人立刻命令云知雪陪同乔年年回永昌侯府,准备好这些东西。 目的达到,云知雪欣然答应。 乔年年冷着一张脸带云知雪回家。 永昌侯府虽然比不上长宁王府,但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却有另一番风景。 云知雪边欣赏风景,边观察永昌侯府的丫鬟奴仆。 发现他们的规矩十分训练有素,就宛若军中的士兵,不仅手脚麻利,身上还自带一份挺拔的气质。 云知雪微微有些惊讶,不由想办法试探一些来伺候乔年年的老嬷嬷,“你们在这府里多少年了?永昌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啊?” 这些老嬷嬷很谨慎,一句话都不回,云知雪从她们这里套不出话来。 暗地里琢磨一会,云知雪便故意去挑衅乔年年,在她发火后,又迅速道歉。 如此循环几次,这些老嬷嬷都认定她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看着她的眼神都不自觉多了几分鄙夷。 将想要的目的达到,云知雪也不管她们嫌弃的眼神,特意用蠢样子往她们身边凑,言语故意引导她们提及乔良 山夫妇。 “郡主即将出嫁,永昌侯夫人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老嬷嬷们不知不觉间说了一些事情出来。 “侯爷和夫人感情极好,他们成婚多年就没红过脸,自打夫人去后,侯爷悲痛万分,就把心思放在郡主身上,连没有子嗣继承侯府的事,他都不在意了。” “夫人当年还留下了不少东西呢,这些都会在郡主出嫁之后被郡主带过去。” “可惜夫人当年生了一场重病,没有挺过来就这么去了,要是夫人还在,有夫人为郡主操持,这婚事的里里外外就不需要侯爷一个男人来办了。” 云知雪听着她们的话,抽丝剥茧隐约捕捉到了一些隐晦的东西。 为了确定这些东西的真实,她趁乔年年等人不注意的时候,乔装一番去找永昌侯府的老仆人。 这些老仆人知道的事情更多,云知雪打探到不少事。 但让她更为吃惊的是,有一个老仆说乔年年的生母也是被剜心而死。 “夫人人很好,我们侯府上下的人都爱护尊敬她,可夫人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被人剜了心,死得特别惨。”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老爷似乎没发现这事,就这么把夫人给安葬了,可我为夫人盖棺材的时候,明明闻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夫人胸口处有一个极为明显的伤口。” “老爷和夫人的感情那么好,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然而等她再次追问时,他却一脸讳之莫深,闭口不言。 云知雪目光闪了闪,就立即想办法通知褚长宁,让他把这个老仆带走。 然后回到乔年年的身边,想要试探地问她永昌侯夫人的事。 结果乔年年懒得搭理她,直接出门挑选首饰去了。 云知雪忙追上去。 到了首饰铺,她刚好撞见赵玉陪着云知柔挑选首饰。 只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声音也故意压得很低,一看就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对云知柔的身形很熟悉,怕是也认不出来。 “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有闲情逸致,不过你们怎么不去二楼,反而在一楼待着,这可不符合你们以往的脾气啊。” 看到赵玉对云知柔很是温柔体贴,云知柔对他的关怀也很享受。 想到之前两人闹的不愉快,云知雪顿时好奇地上前。 结果她刚打了个招呼,赵玉就像见鬼一样,吓得丢下云知柔,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赵玉。”云知柔瞪大瞳孔,似不敢相信赵玉会这么对自己。 转瞬过后,她的眼神阴冷如毒蛇,怨毒地瞪着云知雪,怒道:“云知雪,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我是你的妹妹,我若过得不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和赵玉感情若好,也不至于一见到我,他就把你丢下了呀。”云知雪略带嘲讽地回。 这时乔年年走了过来。 她一双眼 睛上下打量云知柔,想到她身上的传闻,立即嫌弃的用帕子挡住自己的鼻子。 “我就说怎么一进来这铺子里就有个怪味,原来是云知雪你的妹妹也在呀。” “你们姐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却是一个父亲,妹妹粗俗无礼,大庭广众之下放屁,姐姐不知廉耻,青天白日里勾搭男人,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难怪这京城里的风气逐日变得低俗,也幸好本郡主即日嫁进长宁王府,从而能够压制这一股妖风邪气,还长宁王府甚至是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这么一番极度自恋的话,不仅震惊到了云知雪,还将云知柔百般想要遮掩的事再次翻出来,一刹那间就让云知柔气得和乔年年呛了起来。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云知雪也觉得自己该还乔年年一个脸色。 免得乔年年越发嚣张自恋,让她没办法继续伪装下去。 于是她眼眸转一转,就去找掌柜,与掌柜耳语一阵。 之后回来,她大义凛然道:“乔年年,你再和她吵下去,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云知柔面上露出些许诧异,像是不明白云知雪怎会替她解围。 不过她不会接受云知雪的好意,只会越发厌恶云知雪带来乔年年,让她受了一肚子的气。 她朝着云知雪冷冷地哼一声,直接甩袖走出铺子。 走了几步,乔年年那自恋满满的话突然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第六十五章 云知雪坑乔年年 她一脸震惊地转过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铺子门口。 乔年年不日就要嫁进长宁王府。 变了性子,敢用匕首捅她脖子的云知雪,在乔年年的面前,不仅连个屁都不敢放,话语中似乎还带着一份讨好。 这代表着什么? 云知柔太明白了。 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人也忍不住再次走进铺子。 瞧见乔年年对云知雪颐指气使,嫌弃连连的模样,她立刻找个地方将自己的身形藏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情况。 她得确定乔年年能全面压制云知雪才行。 只有这样,她才能想办法讨好乔年年,通过她的手打压云知雪,为自己所受的委屈出口气。 于是她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瞪着一双发光的眼睛,死死地窥视着云知雪与乔年年相处的画面。 云知雪听着乔年年对她的嫌弃话语,还总把褚夫人抬出来威胁她,灵机一动说道:“这珍宝阁是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长公主也曾在这里买过首饰。” “乔年年,你可是平宁郡主,将来也要嫁进长宁王府,所以你要买的首饰,可得尽快定下来,万万不可再拖下去了。”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就对掌柜使个眼神。 “掌柜的 ,赶紧把你们铺子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让平宁郡主挑选。” “小二,快去把镇店之宝拿出来。” 掌柜喊完,又喊几个伙计将铺子里看起来就价值千金的首饰全部拿出来。 云知雪不等乔年年去看,就先跑过去将这些首饰打量一遍。 “不愧是珍宝阁,随便拿一件首饰出来,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也是我从来没有佩戴过的精品。” 一边摸着这些首饰,云知雪一边赞叹,眼底深处更是流露出对这些首饰的喜欢。 “你买得起吗?”乔年年挤开云知雪,鄙夷地对她哼一声,“这些首饰就算把你院子里的丫鬟全卖了,你也买不起。” 云知雪一脸的赞同:“我是买不起,不过谁让王爷疼我呢?我手上刚好有钱买几件首饰。” 手在首饰堆里点了点,云知雪财大气粗地道:“掌柜的,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这些东西我看上了,掌柜的,我不许你卖给她。”乔年年被云知雪的话气得脸色扭曲,心中怒火翻涌。 “乔年年,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句话你没学过吗?”云知雪一脸愤怒地瞪着乔年年,“这几件首饰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跟我抢。” 乔年年得意地挑眉 :“本郡主最喜欢的就是抢人东西。” 云知雪急道:“我加钱,掌柜的,你赶紧把它们给我包好。” “你加多少?我比你多出一倍的加。”乔年年也不甘示弱。 “你无耻!”云知雪气炸了,“我要回去向褚长宁告状,说你欺负我。” 乔年年哈哈大笑:“钱不如人,你再怎么告状,长宁哥哥都会觉得是你丢人。” 云知雪气红了一双眼,随后指着小二拿出来的镇店之宝说:“我是长宁王妃,我手上有一万两银子,掌柜的,这金步摇该卖给谁?你心中有数了吧。” “我是平宁郡主,过不了多久,我会是真正掌控长宁王府的王妃,这玩意,本郡主花两万两买下。”乔年年高兴极了。 掌柜比她更高兴,欢天喜地道:“郡主才是真的财大气粗,长宁王妃与你相比,那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哈哈,小的这就给你打包,为你送到府上去。” 他带着一群伙计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打包好,风风火火的向永昌侯府跑去。 见他无视掉自己,云知雪觉得脸皮子臊得慌,一时沉默了下去。 乔年年见状越发觉得自己赢了云知雪,脸上的得意完全掩饰不住。 “跟我斗,你还差 得远呢。” 一甩衣袖,乔年年高高抬起下巴,心情十分愉悦的回府。 目送她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云知雪脸上也带出一份得意之色。 “跟我斗法,你确实差得很远。” 两刻钟后,掌柜回来了。 他看着云知雪就像看着财神,脸上带笑,语气敬畏:“根据王妃娘娘的主意抬价,我们净赚一万两,按照我们定好的合作,我得分五千两给王妃娘娘。” 接过银票,云知雪往手上一砸,笑容满面地道:“以后若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会继续与你合作。” 掌柜大喜:“多谢王妃娘娘。” 云知雪把银票揣好,一脸轻松地离开。 她离开没多久,云知柔就扭曲着一张脸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就说有些不对劲,原来你是连乔年年都给算计了,难怪你要帮我说话。” “云知雪,你这心思奸诈的贱人,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再无脸面待在京城,不,应该是让你做不了长宁王妃,狼狈地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尖利的指甲钳入掌心很快蔓延出一丝刺痛。 但她不在乎,而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平宁郡主,这倒是一个好帮手 。” 撩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云知柔光明正大地去找乔年年。 看门的人不认识她,根本就不给她通报。 云知柔压一压火气,就递了银子过去,道:“你只需向平宁郡主带一句话,她听后一定会来见我的。” 看门的人拿钱办事,很快就带着既震惊又愤怒的乔年年过来。 云知柔见到乔年年就把刚刚看到的事情都交代了,希望这样能让乔年年跟她统一战线。 可乔年年却也不傻:“你口说无凭,我怎么信你?” “我亲眼所见,哪有假?”云知柔目光平和,“郡主若不信,便将那掌柜叫来逼问,也会得到真相。” 听她言之凿凿,自信满满,乔年年犹豫了几分,可面上却染上了几分薄怒:“云知雪要是这么敢戏耍我,我饶不了她。” 挑起了她的火气,云知柔心中很满意。 可又觉得这样不够,她劝道:“郡主莫要打草惊蛇,毕竟这么一点小事,不足以让长宁王对她厌恶入骨。” 听云知柔提起褚长宁,差点被怒火烧得没有理智的乔年年,总算是清醒过来。 她冷冷地瞪着云知柔,嫌弃几乎瞪出眼眶,“云知雪是你的姐姐,本郡主可不敢相信你。” 第六十六章 云知柔勾引褚长宁 云知柔面对她怀疑的目光,眼里迸射出浓郁的恨意,“她不是我的姐姐,她是毁了我婚事,让我成为笑话的仇人。” 看她眼中的恨意不似作伪,乔年年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高兴,“姐妹反目成仇,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戏码。” 云知柔被嘲讽,心里不舒服,脸上却毫无情绪波动。 她只想让云知雪做不了长宁王妃,然后将之前所受的苦全部报复回去。 乔年年也不想以侧妃的身份嫁给褚长宁,她要做褚长宁的正妃。 于是收起对云知柔的嫌弃,她很快就和云知柔一拍即合,商量出要怎么做才能将云知雪除掉的计划来。 只是当她喊云知雪过来时,这才得知云知雪没跟着她回来,而是回了长宁王府。 担心云知雪又使手段将褚长宁的心笼络过去,乔年年连忙带人追回去。 但云知雪已经将自己查到的事告知褚长宁,回兰溪院歇息了。 她追了个寂寞,只能独自生闷气,生气了一晚上。 次日,天刚亮。 等了一晚上没有等到乔年年消息的云知柔,就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拜访乔年年。 不过接待她的人一听到她是云知雪的 妹妹,就不觉得乔年年会认识她,便自作主张地将她带到兰溪院。 看到兰溪院里里外外的装潢都比云家奢华无数倍,云知柔顿时嫉妒红了一双眼。 “云知雪怎配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天天享受荣华富贵。” 她虽然也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可云家哪里比得上长宁王府的富贵奢华。 更何况云弘盛没有根基,梅氏手中更是无钱财。 支撑云家,让她能有一份千金小姐体面的都是柳氏的嫁妆,但这一份嫁妆已经被云知雪强行要了去。 云家现在空荡荡的跟山洞似的,一点官宦之家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哪能让她还像之前那样,摆出千金大小姐的架势,在同龄人面前得尽夸赞。 所以瞧完院子里的奢华,再看到房间里的各种珍奇物品,奢侈摆件,她当下就嫉妒得差点晕厥过去。 长宁王府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奢华无数倍,云知雪她怎么配享受这份奢华? 忽然想到该享受这荣华富贵的人是自己,云知柔心里瞬间升起无限的后悔。 “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云知雪是在享用我的荣华。” 强烈的嫉妒化为密密麻麻的蚂蚁,凶残地 啃食着云知柔的心,瞬间让她疼得频频抽冷气,一双眼眸也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呀,她怎么就错过了? “云知柔,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云知雪被下人通知,慢条斯理地用过早饭,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出来之后,瞧见云知柔犹如盯住自己财宝的贪婪巨龙,一双红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房间里的摆设。 一副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进包里,带回自己家里的模样。 云知雪不由停住脚步,多观察她一会。 见她眼眸中的贪婪快要化成水流出来,将满院子的东西包住,而她手中的帕子更是因为贪婪被揪烂。 云知雪都有些懵。 云家可从来没有短过云知柔的吃喝用度,她怎么就突然露出这么一副贪婪无比的模样。 莫非她把嫁妆要回来后,云家就入不敷出了? 忽然间想到这里,云知雪瞬间猜到云家之前的富贵日子,都是用她娘的嫁妆维持住的。 云知雪黑下一张脸冷冷地喊着云知柔,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对她一顿嘲讽输出。 “爹是尚书大人,他每月的俸禄都花在你身上了,你娘梅氏虽然是贱籍出身 ,可她也有来钱的路子。” “他们两个加起来花在你身上的银子,每月没有两百两,也有一百多两。” “哎呀,瞧我怎么把赵玉给忘了。他每月也给你钱了,你的衣服首饰,他也掏腰包给你添置,你一分钱都没花。” “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瞧见一点好东西就挪不开步。云知柔,你该不会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听着一连串的嘲讽,云知柔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才贪心不足。” 愤怒地走上前,她阴沉着脸,宛若狂风暴雨般的嫉妒在她眼中汇聚。 “我才是该嫁进长宁王府的王妃,你妒忌我,故意抢了我的大好婚事。” 云知雪震惊不已地看着她,这人怎么就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原来你是后悔了呀。”云知雪冷笑连连,“可惜你再怎么后悔,长宁王妃始终是我。” “是你用卑劣的手段成了长宁王妃。”云知柔颠倒黑白,气焰嚣张,“我要告诉王爷,让他休了你,重新娶我。” 云知雪见过无耻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云知柔这么无耻,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她觉得自己继续搭理云知柔,脑子都快要被她影响变蠢 了。 “好啊,王爷现在就在大堂,你去找他啊。” “去就去。” 一听到褚长宁在大堂,云知柔双眼都开始发光,转身直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见她真的去找褚长宁,云知雪气笑了。 “果真是个蠢货,我懒得搭理你。” 翻个白眼,她回房去教导云遥江启蒙。 至于云知柔,她跑出来兰溪院,问了一个下人,就一口气跑到大堂。 一跑进来,看到俊美非凡,气度斐然的褚长宁抬眼看过来,她的心宛若被他俘获,忽然间扑通地跳个不停。 云知柔吞了吞口水,掩下了心绪,莲步轻移地走近褚长宁。 越是靠近褚长宁,她越是觉得他才是自己该花心思得到的丈夫。 其他男人,尤其是赵玉,根本就比不上褚长宁,也配不上她。 “民女见过王爷。”故意将自己白皙的脖颈露出来,云知柔用自己无往不利的柔弱表情,含羞似花般怯怯地看着褚长宁。 “你是谁?”褚长宁危险地眯起眼眸,周身寒气渗人。 云知柔压着声音,娇滴滴的回:“民女是云知柔,也就是云知雪的妹妹,此次前来见王爷,想告诉王爷一个真相。” 第六十七章 本王眼光没那么差 褚长宁眉目覆上一层寒霜,无情又阴鸷,“什么真相?” 听着他冰冷至极的声音,云知柔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泰山压在自己身上。 不仅脊梁骨快要被压弯,就连口气都快要喘不上。 可箭在弦上,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当初要嫁给王爷的人是民女,不是云知雪。” “王爷,民女对你痴心一片,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嫁给你,可云知雪知道王府的富贵后,就顶替了民女嫁了进来。” 字字句句如泣如诉,宛若恰有其事,委屈至极。 褚长宁眉头一扬,脸色冰冷又愠怒,“母亲的眼光没有那么差,本王亦是如此。” 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云知柔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死死地瞪向褚长宁。 但见他眼眸深处充斥着嘲讽,她羞愤欲死。 “民女所言句句是真,王爷,你千万不要被云知雪蒙蔽了啊!” 云知柔尖着嗓音为自己辩解,还一副要赌咒发誓的模样。 褚长宁只觉腻歪,直接喊阿七进来,让他将云知柔拖出去。 “这女人既是王妃的妹妹,就让她处理此事。” 见他眉宇间的耐心逐渐失去,阿七知他心情十分不快,便拿布 堵住想要叫喊的云知柔嘴巴,将她带到兰溪院。 得知他的来意,云知雪很烦躁,“我可没有时间处理她!” 闻言,阿七神情无奈地道:“她说你坏话,还想勾引王爷。” 云知雪大为震惊。 阿七又说:“属下瞧着王爷似乎被她的话和举动恶心到了,可又顾忌着她是您的妹妹,这才让属下劳烦您。” “他分明是丢了一个麻烦给我。”云知雪眸光幽幽地看着云知柔,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一瞧见长宁王府的富贵,就忘掉早就勾搭好的赵玉,一心去勾引褚长宁。 云知柔比她想的还要不堪。 她真的不想搭理云知柔,免得惹一身腥。 心绪急转间,她忽然想到了乔年年,顿时有了个主意。 “你把她带到东丽苑去,将在大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乔侧妃。” 听到她的话,云知柔顿觉她十分恶毒,瞬间挣扎起来,不想被送到乔年年那里。 阿七可不理会她心中的愤怒,直接将她带到东丽苑。 乔年年最开始还疑惑云知柔怎么被阿七押过来,听完他的话,险些气炸肺管子。 “云知柔,你不要脸!” 亏她还以为云知柔会是自己的好帮手, 没想到她和云知雪是一丘之貉,都在觊觎着她的长宁哥哥。 愤怒化为熊熊火焰,瞬间烧没乔年年的理智。 她冲上去狠狠地甩了云知柔两个耳刮子。 见她被打得头晕眼花,脸颊红肿,乔年年一点都不心疼,反而深恨她故作柔弱。 “长宁哥哥可不在这里,你装柔弱给谁看?” 越说越气,她还想再打几巴掌,最好是将云知柔这张楚楚动人的小脸打得稀巴烂才好。 不想她气急攻心,竟是眼前一阵阵漆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红杏见她身形不稳,连忙搀扶住她,“郡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乔年年紧紧的靠着她,想要站稳,继续打云知柔出气。 可此刻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脑袋里一阵空白。 嗡嗡的声音也在作响,让她心里很是烦躁。 她是生病了吗? 模模糊糊的想着,乔年年死死地扣住红杏的手,咬牙切齿地道:“把她给我打回去,然后扶我回房间歇息。” “是。”红杏应一声,就喊人将云知柔打出去。 云知柔出了大丑,狼狈地掩面离去。 很快关于她的事,就在王府里传播。 云知雪作为云知柔的姐姐,也受到 一丝波及。 双喜不由担心:“王妃,这会不会是乔侧妃故意为之?” 她最初听到云知柔勾引褚长宁的消息,既震惊而又气怒。 因为长宁王府多了一个乔年年的缘故,云知雪的处境就变得有些艰难。 云知柔突然来这一出,置云知雪于何地? “乔年年才没有这个脑子,不过是府上的下人为了讨好她,故意说云知柔的坏话,讽刺我。”云知雪轻声道。 双喜眼眸一红,颤抖着声音道:“这些下人嘴巴太碎了,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不约束他们。” 褚夫人现在就一门心思让褚长宁将乔年年迎娶进府,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她就算有所耳闻,也会觉得无伤大雅。 更何况云知雪被下人们冷待,本就是她的吩咐。 现在因为云知柔做的事,云知雪被群嘲讥诮,她听后怕是会很高兴。 云知雪转动着思绪,琢磨明白褚夫人的心思,不禁浅浅一笑。 “计较这些没用,还不如出去躲一下清净。” 说罢,她看向双喜,将手中的医书交给她。 “你留在院子里好生照顾江江,我去找褚长宁。” 神医谷的医书果真不凡,她看完后心中的很多疑惑都得到 解答。 不过关于顾神医提起的关于长生秘术的古籍,她这时还没什么头绪。 但最近遭遇不测的孩童以及乔年年生母的事,却让她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云知雪立即去找褚长宁,“那永昌侯府的老仆可有说出更多的事?” 褚长宁摇头道:“他知道的事也不多,且他对你说的话都是来自于自己的主观臆断。” 说到这,他的神色变得暗沉。 “不过我的人已经混进永昌侯府,跟这位老仆关系不错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再等几天,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嗓音略顿一会,他又往下说。 “我也派人去打听当年伺候在永昌侯夫人身边的人了,有消息的话,我会告知你一声。” 云知雪思索片刻,便催褚长宁与自己一起去见顾烨安。 “你想了解长生秘术?”顾烨安被她的来意弄得一懵。 云知雪眉头轻蹙,神情并不轻松:“我怀疑炼长生丹的人应该是从十几年前或者二十年前就开始害人了。” “我外祖一家因此事受牵连,现在我们又卷进相同的事情中,可追查的过程却不轻松,我就猜这事是有两股势力在做主导。” 第六十八章 乔年年重病 顾烨安一脸惊愕,心底也涌上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 但云知雪言之凿凿,褚长宁又似赞同她的说法。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们博弈的棋子?” 一朝发现自己时刻处于危险中,顾烨安整个人都快要吓炸了。 褚长宁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弄得满头黑线,“你脸上要是没有兴奋的神色,我会相信你是真的被吓到了。” 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顾烨安很不客气地道:“我是大夫,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如今受惊吓,是在为你担心。” 眼眸一转,他立刻看向云知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用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他神色恢复如常道:“你怎会有这样的猜测?” 云知雪看了一眼褚长宁。 只见他心领神会,缓缓地道:“皇帝少时登基到现在不过十几年,就算他想用长生丹为自己延长寿命,他也不可能害到永昌侯夫人。” 云知雪接话道:“我正是知道永昌侯夫人也被剜心,这才猜测十几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是由不同人主导。” 从永昌侯府回到长宁王府,云知雪就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过褚长宁 。 而褚长宁特意去调查过,也去试探了一些在朝堂为难多年的人。 他确定柳家案真正的主导者是先皇,现在的皇帝从先皇那里知道长生丹,才暗地里派人继续寻找炼制长生丹的药引。 萧拂作为国师,特意来给他提醒。 何尝不是在警告他,让他别再追查下去。 不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萧拂等人是怎么确定药引的,为何说云遥江就是最后一位药引? 回想之前的事情,褚长宁连忙问:“她刚才提及的长生秘术,你可知道药引是什么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见他神色凝重,顾烨安立即回答,“但我听师傅说过,炼制长生丹的药引就是八字特殊之人的心脏经络。” “八字特殊。”褚长宁琢磨这几个字,眉心不由皱得死紧。 那些普通小孩的八字会被打听到,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为何云遥江的八字也会被人知道,是云家那边透露出来的吗? 云家…… 云弘盛认识探查孩童八字的人,特意将自己的外孙给出卖了。 褚长宁想到这里,目光中冒出火星。 “你想到什么了?”云知雪注意到他神态不对,忍不住问出口。 褚长宁下意识摇头,随后看着她道:“没什么,只 是觉得这长生丹完全是害人害己的东西,皇帝要服用长生丹,压根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昏聩。” 云知雪深以为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让人长生的丹药,用心脏经络炼丹更是无稽之谈。” 幽幽叹息一声,她很无奈地道:“可这世上偏偏有一些贪婪之人,愿意相信这无稽之谈。” 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无上的权利。 他要用长生丹来延寿,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遇害。 更何况按照他们现在的这个推测,先皇也曾经炼过长生丹。 父子两人为了这长生丹,手上怕是白骨堆积成山,冤孽无数。 “到了现在,我们除了追查此事外,还得尽快找回古籍,想办法把里面记载的长生秘术销毁掉,绝不能再让它流传下去,让贪婪之人再造杀孽。” 顾烨安想到这些年死去的人,身上不自觉冒鸡皮疙瘩,“你说得没错,必须把这长生秘术毁掉。” “这古籍不是在皇帝手里,就是在国师手里,想要找到它,得从这两人入手。”褚长宁语气沉沉。 皇帝对他很是忌惮,皇宫也守卫森严,他的人没办法往皇宫里使劲。 只能趁着萧拂出来的时候…… 想到萧拂很得皇帝的看重,褚长宁思绪忽然 卡顿。 他调节好情绪,正要继续想下去时,阿七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平宁郡主突然生了重病,夫人还没有来得及为她请太医,陛下就派人过来了。” 褚长宁脸色一变。 云知雪却有些惊讶:“她先前不是好好的吗?” 乔年年体内的毒素因为巴豆粉发生连锁反应,她特意开了最好的药,褚长宁也用了最好的药材。 按理说乔年年好好喝药,不仅不会毒发,还会将身体调养好。 怎么突然就重病了? 皇帝还派了人过来。 “是李舒华过来了吗?”褚长宁神情淡漠地问。 阿七连忙摇头:“陛下把平宁郡主接进宫里去了。” 神色往下一沉,他又说:“陛下还让你带着王妃进宫。” 这一下子不仅顾烨安脸上带出担心,云知雪心里也有一些不安。 她看向褚长宁,见他脸色也不好看,抿一下唇,就道:“不管乔年年因何重病,我们都得把关心的态度摆出来。” “这一切太凑巧了。”褚长宁说完这几个字,吩咐阿七守好王府,就带着云知雪进宫。 此时皇帝已经让李舒华替乔年年诊脉。 知道她毒素已入骨,皇帝很满意地道:“褚长宁到了后,你替他 把一下脉。” “臣领旨。”李舒华将医箱收好,就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 不到一刻钟,褚长宁与云知雪进来了。 他们两个到了没多久,收到消息的乔良山也急匆匆地走进来。 皇帝眼神淡淡地扫一眼乔良山,见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心似要将整座宫殿的人感染到,不由悲痛叹息。 “年年也不知生了什么病,李舒华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乔良山一听这话眼瞬间红了,“年年,我的宝贝女儿。” “你去瞧一瞧她吧。”皇帝语气沉重。 乔良山立刻谢过皇帝,朝着后殿走去。 一旁的云知雪见皇帝沉浸在悲痛中,不打算让她和褚长宁去瞧一下乔年年。 她就觉得此事透着几分古怪,甚至开始怀疑乔年年所谓的病重,就是皇帝的阴谋。 她想要去后殿看一下乔年年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想办法中断皇帝的算计。 主意一打定,她用手指戳一下褚长宁的后背,然后将轮椅推一下,让轮椅转动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皇帝被这声音惊动,这才抬眸看向褚长宁。 “朕赐婚你和年年,就是因为她和你青梅竹马,又对你痴心一片,但朕怎么都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不到,她就生了重病。” 第六十九章 无知愚妇 褚长宁顺着皇帝的话,对乔年年流露几分担心,“年年现在怎么样了?除了李太医外,其他太医都诊断无果吗?” 皇帝连连叹息几声:“她这病来得十分蹊跷,几个太医一起把脉,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出皇帝的意思,褚长宁微眯了一下眼睛,口中却请罪:“是臣照顾不周,请陛下责罚。” 皇帝眸子一沉,转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悲痛,“生老病死是人力阻止不了的,朕怎能怪你?” 如果不知道长生丹和皇帝有关,褚长宁或许会觉得皇帝对乔年年是实打实的心疼。 可现在知道一切,他听到皇帝这样的话,只觉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寒气在心里冒着。 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深处的情绪,褚长宁声音沉沉地道。 “如果臣知道年年身子骨不太好,就该早日听从陛下的命令,将她迎娶进府,而不是让她没名没份地待在长宁王府,憋了一肚子对我的不满。” 自打眼线被清理几次后,皇帝对长宁王府的掌控就不如之前。 他自然不知道乔年年住进长宁王府后,究竟过得如何? 不过乔年年在王府里闹得一切,他倒是了解了一些。 现在听到褚长宁这么说,他当下就接过这话,狠 狠地训斥一顿褚长宁,埋怨他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竟敢对乔年年不好。 褚长宁听着他的训诫,脸上带出恰到好处的自责和愧疚。 但对于皇帝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另外一层含义和指责,他直接装听不懂。 皇帝很不满他这一点,眼神凌冽地瞪他一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真的恨不得用眼神将褚长宁这个心头大患除掉。 然而眼神不能杀人,他也不能让褚长宁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很快收回目光,一脸责怪地看着云知雪,将发泄不到褚长宁身上的火气,全部冲着云知雪而去。 “身为长宁王妃,明知道长宁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为何不主动替他纳妾?反而一直拖延时间。” “乔年年除了是平宁郡主之外,还是朕亲自赐下的侧妃,你不主动接她进门,是对朕很不满吗?” 一顶大帽子突然扣下来,云知雪若不是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早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幸好在进宫之前,她和褚长宁商讨过,也猜到皇帝有可能的发难。 所以听到皇帝的话,她暗中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软肉,就泪眼汪汪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份哭腔地道:“是臣妾错了,请陛下责罚吧。” 狠狠地吸一口气,她又委屈巴巴地道:“平宁郡主直接带着人住进长宁王府,还以正牌王妃的身份自居,臣妾最开始是不满。” “可母亲教导过后,臣妾已经知道平宁郡主是带着陛下的旨意而来。” “她代表的就是陛下,臣妾哪里再敢对她不满呀。臣妾这段时日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为她的婚事忙前忙后。” “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嫁进王府,以为表面是侧妃,实际是正妃的名义掌管整个王府,哪里想到她会突然重病?” 侧妃也是妾。 一个小妾靠着皇帝的旨意,就不把她这个正妃当一回事,还妄图把自己当正妃掌控王府。 这个事传出去,不管是谁听了,都觉得这小妾无法无天,没规没矩。 因此她这一段话说下来,让皇帝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脸色。 可云知雪又哭得很委屈,话里话外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皇帝再怎么怀疑云知雪是在故意挤兑他,也不可能生气,将这件事的性质彻底定下。 不然他赐这么一桩婚下去,落在其他人眼里,岂不是故意挑拨褚长宁和云知雪的夫妻关系,让长宁王府永不得安宁。 “无知愚妇,你真得好好跟褚夫人学一学。” 皇 帝轻飘飘地说一句,便按耐下蹭蹭冒起来的怒火,不走心地找一个借口,让李舒华为褚长宁把脉。 褚长宁听后心里咯噔一跳。 皇帝为何要让李舒华在这个时候为他把脉? 难道乔年年体内的毒跟他有关? 他想要通过把脉来确定他是否再一次中毒了吗? 他能想到的,云知雪也很快想到了。 她紧张得忍不住屏住呼吸,思绪却是飞快地转动着。 自从确定乔年年喝的药有问题,还会间接对褚长宁造成下毒一事。 她就特意将乔年年体内的毒压了压。 可这样一来,褚长宁体内是没有这毒的。 李舒华要是诊断出来,褚长宁岂不是要危险了? 怎么办? 她能用什么办法遮掩过去吗? 但就算她能想到办法也没用了,因为这个时候李舒华已经来到褚长宁面前,连礼都不行,就直接搭上褚长宁的脉搏,观察他的脉象了。 云知雪看到这一幕心头很紧张。 褚长宁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平淡地扫一眼李舒华,就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一盏茶后,李舒华收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褚长宁,“王爷……最近是另外请了神医吗?” 褚长宁眼眸中闪过让人一眼就看到的惊 讶,“李太医为何这么说?难道本王的身子骨好了不少吗?” 皇帝听后脸色也彻底绷不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启禀陛下,王爷的脉象比之前相比好了不少,但也只是感觉起来好而已,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假象。”李舒华态度恭敬地回。 听到这样的回答,皇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也就是说褚长宁就算请了宁神医看病,他这一生除了做瘫子之外,也会按照他所想,逐渐缠绵病榻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皇帝的心情就十分愉悦。 不过为了不让褚长宁能感知到他愉悦的情绪,他将嘴角压了压,就一脸愁苦地看着褚长宁。 “虽然上次李舒华就为你做了诊断结果,可你是朕最为看重的臣子,这段时间朕一直让李舒华翻阅群书,就是为了替你减缓一些症状。” “没想到你去找了其他大夫看病,结果这些庸医胡乱给你治病,竟让你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皇帝说到这一点,脸上十分痛心。 褚长宁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郑重其事地谢过皇帝,这才无奈地摇头。 “臣早就接受了结果,是母亲接受不了臣成了残废的事实,这才一直为臣找大夫,却没有想到找了庸医进来。” 第七十章 你这态度是请吗? 皇帝眼中闪过一道笑意。 被自己的生母坑害,褚长宁真是可怜又悲哀。 可惜被这样折腾,褚长宁依旧命硬得令他厌烦。 “听说京城新出了一位神医,长宁王,你可有找他为你瞧一瞧。” 皇帝此话听起来关心,实际却带着一份试探。 褚长宁听出后心中一阵烦躁,面上却苦笑道:“找过,他对臣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 皇帝心中很高兴,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却又很快消弥无踪,“看来你这病症还得让李舒华多多费心。” “臣愿意为长宁王翻阅天下奇书,只为找到一个解决办法,让长宁王再次安然地为陛下守江山。”李舒华立即接话。 褚长宁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辛苦李太医了。” 不想再和皇帝虚以委蛇,褚长宁又提及乔年年,“她这一病,臣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还望陛下能允许臣去瞧一瞧她。” “你和王妃一起过去吧。”皇帝悠悠一叹,似在为乔年年的病症感到忧心。 云知雪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跟着褚长宁进入后殿。 进来后,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乔良山悲痛的神色。 想到他对乔年年的 疼爱满京城皆知,她的心微微一沉。 下一刻她推着褚长宁来到床边,认真地观察乔年年的脸色。 发现她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嘴唇却有些泛细微的青紫,云知雪忍不住与褚长宁交换眼神。 之后又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询问着乔年年的情况。 确定接连几个太医过来,都对乔年年突如其来的病症束手无策。 云知雪提议道:“不如请那位宁神医进宫来替郡主瞧一瞧。” “李舒华都对小女的病症没办法,一个才冒出来的神医哪里能治好她。” 乔良山语气沉重。 “这都是小女的命,我已经认命了,王妃不必再为她操心,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去吧。” 这是一个爱女如命之人该说的话吗? 云知雪心头大为震惊。 她用眼角余光扫视乔良山,看到他脸上的悲痛,只觉心底发寒。 一个深爱女儿的人是绝不会放弃一线生机的,可乔良山却直接放弃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乔良山对乔年年的疼爱都有可能是假的。 想清楚这一点,云知雪都不由同情起乔年年来。 生活在虚假的疼爱中,现在又要死于亲生父亲的旁观下,乔年年也 是可怜。 不过乔年年一病重就被接进宫,这怎么想都有些问题。 她忍不住在褚长宁的肩胛处点一点,就声音弱弱地道:“王爷,妾身实在是不忍心乔侧妃就这么去了,想大着胆子请王爷带乔侧妃回府,然后请宁神医为她瞧病。” 接收到她的暗示,褚长宁故作沉吟,之后抢在乔良山之前开口道:“年年与我青梅竹马,如今她病入膏肓,本王心中也甚为难受。” “幸好还有一位医术高绝的宁神医,来人,为平宁郡主收拾东西,我们回王府去请神医。” 乔良山想要拒绝,可一对上褚长宁冰冷至极的神色,他却张不了口,只能用眼神示意守在旁边的小太监去找皇帝。 很快,皇帝就又来了 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语气凉凉:“李舒华医术不错,乔年年留在宫里才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褚长宁谢过皇帝的好意,却拒绝道:“李舒华替她把脉过,却一个好办法都没有。臣实在是不愿意让年年在宫中耗着,便想带她去见宁神医。” 听得他这话,皇帝顿觉自己被拂了面子,脸色瞬间沉下去。 云知雪在一旁观察到他的脸色变化,立即为褚长宁说好 话。 “陛下,那位宁神医在百姓心中颇有口碑,王爷虽不觉得他能救乔侧妃,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愿意抓住。” 眼见他们夫妇愿意抓住所谓的一些生机,皇帝脸色沉得可怕。 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又恢复一贯的心平气和,以一种玩笑的语气道。 “既然你们有这个心,那朕就允了你们。只是你们得记住,如果乔年年有一点不好,朕就得唯你们是问。” 听他加了这么一个条件,云知雪心中隐隐不安。 褚长宁却应下,带着乔年年回府。 长宁王府,东丽苑。 云知雪替乔年年把脉,发现她体内的毒爆发得很厉害,俨然是一下子让乔年年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吃了一惊:“她最近都碰了什么?怎么让毒全面爆发了。” 褚长宁闻言立刻让阿七封锁东丽苑,准备一一审查伺候在这院子里的人。 见他开始忙碌,云知雪也不再思索其他,只说两句:“你派人去一趟尚仁堂,之后让顾烨安派个大夫过来。” “我这里先替乔年年将毒压下去,然后再以宁神医的名义给她开药方。” 褚长宁吩咐随风去做个样子,就紧锣密鼓地审查东丽 苑的人。 他们两个在这边忙,褚夫人却因为丫鬟的禀告,知道乔年年突发重病的事后,直接怀疑云知雪嫉妒成性,趁她不注意对乔年年下了毒手。 她气得将茶杯摔碎,怒不可遏地道:“这个毒妇,我饶不了她。来人,去将云知雪给我绑来,然后去把施家法用的鞭子请出来。” 伺候她的人被她的火气感染,气势汹汹地赶往东丽苑,要捆绑云知雪,“王妃,夫人有谕,请你去祠堂受家法。” 褚长宁听到后勃然大怒:“本王就在这,你们要绑谁去受家法?” “王爷?”凶神恶煞的嬷嬷听到褚长宁的话,吓得立即跪倒在地,“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误会王妃对侧妃下毒,这才让奴婢等人前来请王妃……” 褚长宁冷冷地打断道:“你也说了是误会,是请,可你这态度是请吗?” 嬷嬷脸色一白:“奴婢知错,请王爷看在夫人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听她还敢将褚夫人抬出来,褚长宁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奴,阿七,把她给本王拉出去仗打十板。” 嬷嬷瞬间瘫软在地,扯着嗓音哭喊:“是老奴说错话了,王爷,您饶了老奴吧。” 第七十一章 被云知雪灌了迷魂汤 褚长宁对嬷嬷的话充耳不闻。 阿七反应又快。 不到一会,东丽苑就响起嬷嬷的哭喊声。 这声音传到褚夫人的那里,瞬间让她气得够呛。 “宁儿是被云知雪灌了迷魂汤了吗?怎么就这么维护着她?” 越说越心酸,褚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被抢走了,气得想要去找云知雪拼命。 关键时刻,她的心腹拦住她,苦口婆心地劝:“夫人,王爷只是一时被外面的花蝴蝶蒙蔽了眼睛。” “您作为王爷的母亲,不能直接去对付花蝴蝶,而是要让王爷自己认识到这花蝴蝶的歹毒。” 褚夫人被这话说得一愣。 良久后,她紧紧地扣住心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才勾唇笑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被这么一个女人弄得自乱阵脚。” 将话说到这,她甩开心腹的手,声音压低道:“我等会去找长公主,你去找宁儿,就说我被他的举动气到了。” 她就不信了,在云知雪和她之间,褚长宁还会选择云知雪。 “夫人……”心腹还想说什么。 褚夫人直接摆手,不许她再说了,“按我说的去做。” 丢下此话,她带上两个丫鬟,就去长公主府。 心腹在原地待着,很 是纠结。 她不是这个意思,褚夫人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可不想步那个嬷嬷的后尘。 然而再怎么不想,褚夫人吩咐已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褚长宁。 但此刻云知雪将乔年年体内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开始褚长宁商量其他事情。 她根本就没办法见到褚长宁,只能心惊胆战地回去,静等时机。 不过阿七却注意到了她,等褚长宁和云知雪猜测乔年年被他们带回来,晚上很有可能会出一波事,并吩咐人做准备后,才将她找过来的事说出。 云知雪目光锁住褚长宁,抿一下唇才说:“夫人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老人,她们为夫人着想,有些话确实不怎么中听。” 听她话里有话,褚长宁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她们有着自己的私心,母亲年纪大了,分辨不出来,我也不好对她的人多做什么。” 得了这话,云知雪确定褚长宁心中有数,便将此事抛之脑后,继续研究乔年年体内的毒。 如此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夜晚,整个东丽苑被夜色笼罩,暗中守着的人精神越发警惕时,一群黑衣人精准地冲了进来,一心想要闯进乔年年的房间。 阿七带着暗卫们拦下 这些黑衣人,不想其中一个竟然狡猾地虚晃一招,避开他的攻击,直接撞破房门冲了进去。 云知雪一直守在乔年年的身边,看到有黑衣人冲进来,下意识地保护乔年年。 黑衣人出手毫不留情,云知雪身上立刻添了几道伤。 眼看黑衣人再次攻击而来,她也将丧命在黑衣人的手中时,褚长宁及时赶到,将她救下。 看到他双腿能站立,黑衣人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手上的招式却不慢。 褚长宁手中长剑挥舞出来的招式,比他更为凌厉。 不到一盏茶,他就将这个黑衣人斩落在剑下。 瞧着鲜红色的血从锋利的剑刃缓缓地往地下掉落,褚长宁眼眸划过一丝厌恶,随后将剑扔在地上,就关切地看着云知雪。 “你感觉如何?”目光往下挪,看到她手臂上的伤,褚长宁眼神有些冷,“这些黑衣人手法十分凶残,可我瞧着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来杀乔年年。” 如果是来杀乔年年,就算云知雪反应快,她也不会受伤这么简单。 云知雪也很快想明白这一点,十分赞同他的话,“我本以为他的第一剑就会戳中我的要害,可没想到只是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伤。” 说话间,她拿 出金疮药让褚长宁为自己上药。 “白日的时候,我们两个通过皇帝的态度,就在猜他是想要利用乔年年的死往你头上泼脏水。可现在看来,我们两个是猜错了。” 褚长宁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听着她的话,随后琢磨着。 他心中刚冒出一个想法,云知雪就开口道:“乔年年应该和她母亲一样,被我们这位陛下当成了长生丹的药引。” 说到这个猜测,她忽然想到白日在宫里时,乔良山对乔年年这个女儿的态度,看似在意疼爱,实际却有些敷衍。 所以她再次大胆揣测:“乔良山为了替皇帝炼丹,不仅舍弃了自己的妻子,连自己的女儿也被他狠心当成药引养着。” 褚长宁神情冷漠至极,“乔良山是我父亲的好友,在我的面前也是一派忠君爱国的长辈模样,没想到他竟然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一副伪君子的作派。” “知人知面不知心。”云知雪摇头叹息。 谁又能想到乔良山对乔年年的疼爱是假的,不要说他们了,怕是乔年年本人都想不到。 “我去写份奏折给皇帝,给他提一份醒,别到最后乔年年还没出事,他就想利用她往我头上扣照顾不周的大帽子。” 将情绪平复下去,褚长宁吩咐阿七把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就去书房写奏折。 云知雪目送他离开后,将视线落在乔年年身上。 沉默良久,她摇头感叹道:“你要是知道自己的遭遇,怕是也不会想着嫁给褚长宁了吧。” 话毕,她继续为乔年年扎针。 如此两日过后,乔年年的情况逐渐好转。 云知雪不由松一口气,也将稍微紧绷的心弦松一松。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放松,红杏却趁着这个时机,用药迷晕了东丽苑的人,将乔年年带走了。 “红杏竟然会武功,这也太令人惊讶了吧。” 云知雪一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看到脸色难看的褚长宁,她的神色也十分凝重。 “她还是乔年年的贴身丫鬟,之前瞧着也是一心为乔年年着想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把乔年年当成自己的主人。” 褚长宁眼神一暗:“她效忠的人……心真狠。” 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知雪表情有一瞬的呆愣。 直到想到指使红杏的人有可能是乔良山,她就明白他这话是何意了。 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给乔年年调制的药里有千里香,我们可以追踪过去救下她。” 第七十二章 云知柔是杀人凶手 褚长宁听完云知雪的话,立即带上人手循着千里香的味道,追到了郊外的一处破庙。 看到破庙外有一些枯骨散落着,云知雪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还没等她理清楚,褚长宁已经带着人进入破庙。 她连忙追上,然后就看到手持一本书的萧拂眼神茫然地与褚长宁对视着。 她一愣,旋即把目光落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乔年年身上。 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的心剧烈狂跳,人却是飞快地朝着乔年年冲过去。 走近之后,血腥味更浓,云知雪的心不禁冷了下来。 但她还抱着一份希望,可没想到这份希望在触及到乔年年胸口处的伤口时彻底破灭。 她只觉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起来,随后凶猛地冲击着她的脑门。 几呼吸后,双眼充斥血丝的她死死地瞪向萧拂,杀气腾腾地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雪恨。” 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就将一瓶剧毒之药狠狠地砸向萧拂。 “我没杀人,我是无辜的。” 萧拂惊得如兔子一样,立刻往褚长宁的身后躲。 “我也是追查案子才追查到了这里,你别冤枉 我。” 说完后,看到毒药砸碎在地上,使得地面发出滋滋声。 他垂下头,将莫名的情绪掩饰一番,这才抬起头看向云知雪。 “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追踪过来时,只看到一道离去的残影和这一本书,其他的,你就算对我严刑拷问,我也不知道啊。” 云知雪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敢说你没为皇帝炼丹吗?” “我是为陛下炼了丹,可我不知道那丹药的药引是人的心脏啊,要是知道,我是绝对不敢碰的。”萧拂恨不得赌咒发誓。 “我上一次在皇宫……”云知雪心头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不等她把话说完,褚长宁立刻打断她:“弄清楚他的目的,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对上他平静淡然的眼神,云知雪瞳孔微颤,旋即冷冷地瞪着萧拂,“你是怎么追踪到这来的?” “就是追查柳家案查到了一些线索,特意找了过来。”萧拂认真地回答。 “你为何要追查柳家案?”褚长宁心存疑惑。 “我年幼时受过柳家的恩惠,长大后在皇宫里为陛下炼丹,偶然间发现一些卷宗,这才知道柳家是被人陷害,才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萧拂脸色微沉,语气也逐渐变得沉重。 “我虽没什么能力,却愿意出一份力为柳家翻案,之后知道云知雪是柳家后人,我这才出现在你们面前,表面阻止你们追查此案,实际上却是在引导你们继续追查下去。”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真挚,云知雪犹疑不定,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这时萧拂将手中的书递给云知雪,“这是记载长生秘书的古籍,你可以看一下。” 云知雪心头一震,手却是迅速把书接过来,翻看几下,确定这就是顾神医为自己描绘的古籍。 她立即勾唇冷笑:“杀了人后把书留下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告诉我们乔年年是最后一道药引吗?” 萧拂同情地看着她,嗓音充满怜悯:“你的儿子云遥江才是最后一道药引。” “你说什么?”云知雪惊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长宁也疑惑地看向他,“云遥江的生辰八字没多少人知道,且你不愿意为皇帝炼制长生丹,又怎么能知道云遥江才是最后一道药引。” 萧拂面容微沉:“我好歹是备受陛下信任的国师,要是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知道,又怎么 追查柳家的案子。” 见他避重就轻,褚长宁显然有些不悦。 云知雪却顾不了这么多,急切追问情况。 确定萧拂没有说假话,她气得双目通红,“敢对我的儿子下手,我定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双手握得咯咯作响,长指甲嵌入掌心弄出刺痛,她也不在意,反而是越想越生气。 褚长宁不想她气坏身子,便转移话题:“先把古籍毁了,再将乔年年的尸身带回送到官府,让赵明浩知晓此事立案调查,再通知乔良山,至于云遥江那里,我会派人保护好他。” “多谢。”听他要派人保护云遥江,云知雪立马向他道谢,随后就将古籍彻底焚毁。 但走出破庙,看着周围散落的枯骨,她于心不忍,“找一些人过来,将这些枯骨埋葬了吧。” 褚长宁答应下来,之后几人前去京兆府报案。 一听说平宁郡主乔年年被奸人所害,赵明浩又惊又讶。 可尸体就摆在面前,他再怎么震惊,也不得不压下疑惑,把案子立起来派人去调查。 见他已经掺和进来,褚长宁这才派人去通知乔良山。 在衙门里等着,等得有些心焦,云知雪忍不住凑到褚长宁的面前 。 压低声音道:“千里香的味道会经久不散,反正现在有时间,我们不如进宫一趟求见皇帝,闻一下他身上是否有千里香?” “皇帝轻易出不得宫。”褚长宁一句话就把她这个想法堵了回去。 云知雪也觉得自己脑子发热,竟然说了这么一个傻问题。 伸手敲一敲额头,她让自己的思绪尽快回来,别再因为乔年年的事烦躁着。 刚将情绪梳理一遍,她又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不过想到乔良山过来后,他们可以让他在乔年年流露几分真实情绪,她就忍不住频频看向大门口。 两刻钟后,衙门派去的人才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就是乔良山收到乔年年死去的消息后,一开始是很悲痛,也想要赶来京兆府将乔年年的尸体带回去。 可听到一个丫鬟的耳语后,他却顾不上乔年年,直接带着人去了云府,说是要让云家人交出害死乔年年的凶手——云知柔。 “怎么和云知柔扯上关系了。”云知雪一头雾水。 “去云家打听一下消息。”褚长宁立即吩咐阿七,“还有也派人去一趟永昌侯府,打听一下红杏。” 第七十三章 云知雪是无情的白眼狼 阿七将褚长宁的话一一记下,便带着人去查红杏。 他带人走后,赵明浩面露疑惑地看向褚长宁,问:“红杏又是谁?” 褚长宁面色沉郁地回:“是伺候乔年年的贴身丫鬟,本王怀疑乔年年之所以会在破庙丢了一条命,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云知雪在一旁附和道:“我和王爷就是发现她的不对劲,前去追踪她才追踪到了破庙,可恨的是我和王爷赶到时平宁郡主已经遇害,她却消失不见。” 闻听此话,赵明浩心里顿时一沉。 云知柔是云知雪的亲妹妹。 褚长宁一听说乔良山怀疑云知柔是杀人凶手,带人前去抓她后,就当着他的面说出红杏这么一个人。 难道是想让他审案的时候,不去查云知柔是怎么和乔年年扯上关系的吗? 忽然间想到此处,赵明浩看着褚长宁的脸色就多了几分异样。 没想到堂堂的长宁王也难过美人关,竟为了美人要让他徇私枉法,他是这种人吗? 收敛情绪,赵明浩目光紧锁褚长宁,正气凛然地道:“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下官身为京兆尹定会秉公执法,还亡者一个公道。” 对上他正气傲然的姿态,褚 长宁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本王相信赵大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赵明浩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 他反复琢磨此话时,脸色铁青的乔良山就拖着云知柔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赵明浩,就将狼狈不堪、眼泪横流的云知柔扔到他的面前。 “这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赵大人你可得好好审问她,为我女儿主持公道。” 干涩的声音配着悲痛万分的神色,恰好就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慈父该有的模样。 “请侯爷节哀。” 赵明浩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变成往乔良山心口上戳沾盐的刀,便简单说几个字,安慰一下他。 之后将目光落在云知柔身上,问道。 “云二小姐,请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认识的平宁郡主?又将她给害了。” “我冤枉啊!”云知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 知道乔年年即将嫁给褚长宁后,云知柔又看出乔年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就想利用她对付云知雪。 只是上次去过长宁王府,知道长宁王府有多奢华富贵后,她便有了其他的小心思。 可那时云知雪直接让人戳破她的小心思,乔年年怒急攻心, 狠狠地打了她几巴掌,将她丢出了长宁王府。 她自觉自己出了大丑,当时是恨得要杀了乔年年。 可呆在家里平复两日后,她就把那股恨意埋藏在了心里,准备向乔年年伏低做小,讨好她,然后联合她把云知雪解决掉再做打算。 哪里想到今日乔良山突然闯上门,为她带来一个噩耗。 乔年年竟然死了。 她因为和乔年年有过谈话的过往,就被乔良山认定是杀人凶手。 她登时觉得莫名其妙。 可还不等她询问情况,为自己解释,乔良山就态度蛮横地将她绑来京兆府。 “呜呜,赵大人,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民女冤枉啊。” 她哭得很是伤心,眼泪如断线珍珠不断往下掉。 乔良山却被她这模样气到,当下黑沉着一张脸道:“几日前你去了长宁王府,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年年气急败坏地打了你,还将你丢出长宁王府。” 说到这一件事,他还特意看了一眼褚长宁,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铁青无比,“你定是因为这事就对年年怀恨在心。” “我没有。”云知柔急得喉咙都快要扯破了。 这时梅氏和云弘盛也匆匆跑了进来。 看到云知柔瘫软在地 ,哭得很是伤心可怜,梅氏立刻心疼地跑过来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然后悲愤地瞪着乔良山,为云知柔说话。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虽然有些小脾气,却很懂事,也很会照顾人,她绝不会气到平宁郡主,也不会因为一时口角之争,就记恨平宁郡主要下狠手害了她。” 云弘盛也连忙开口:“这其中定有误会,侯爷你请稍安勿躁,下官会配合赵大人查明此事。” “本侯有证人。”乔良山怒而开口,“小女身边的贴身丫鬟红杏可以作证,来人,去把红杏带来。” 见他一副非要让云知柔为乔年年偿命的架势,云弘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冷汗直流。 下一刻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几步化为一个箭步,就飞奔到褚长宁的面前。 他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开口:“王爷,小女是冤枉的,求你救救她!” 褚长宁神色极其冷漠:“永昌侯有人证,等人证提供证词后,本王相信永昌侯会让你为令千金辩解。” 一听这话,云弘盛的心登时咯噔一跳,不住地往下沉。 片刻后,他把目光落在云知雪身上。 见她一点都没有为云知柔即将被冤枉成 杀人凶手的事着急担心,他瞬间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骂。 “柔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她被人冤枉,你作为姐姐怎能坐视不理,冷眼旁观。” 听着云弘盛的骂声,梅氏想到云知雪长宁王妃的身份,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竟然把长宁王妃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给了云知雪。 云知雪是什么人?她就是一个无心无情、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她哪里会用王妃的身份救她的女儿啊。 不行,云知雪成为长宁王妃的事,是她一手促成的。 这事要计较起来,云知雪欠了她好大的恩情。 她必须让云知雪以这恩情救她的女儿。 掏出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梅氏宛若市井泼妇,哭天喊地。 “老爷你就别骂她了,她现在可是长宁王妃,背靠着长宁王,身份尊贵,哪里愿意搭理我们这些亲人呀?” “呜呜,可怜我的柔儿,当初为了云知雪这个名声不好的姐姐,只能忍痛将大好的婚事让出去,没想到她的一片好心竟然喂出了一只刻薄寡恩的白眼狼。” “老天爷呀,您要是有眼就睁开眼睛看看吧,云知雪这个狠心绝情的人,要害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啊!” 第七十四章 红杏畏罪自杀了 “娘,您别这样。”云知柔的声音高昂又尖锐,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划破人的耳膜,“云知雪是什么样的人,女儿比您更清楚。” 呜咽一声,她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飞快地瞥一眼脸色阴沉的褚长宁,随后垂下头,情绪低落地往下说。 “她嫉妒我,抢了我的婚事,还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炫耀,女儿心中也很痛心,可她终究是女儿的姐姐,女儿实在不忍心让她为难。” 梅氏可没忽略掉云知柔看向褚长宁的那一眼。 她如被惊雷砸中,浑身颤了颤。 她生的女儿,她最为了解。 所以云知柔现在是瞧不上其他的世家公子哥,看上褚长宁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梅氏就想到云知雪阴差阳错下成了长宁王妃,享受了她女儿该享受的富贵,一颗心瞬间混乱。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善良?”一把搂住云知柔,梅氏哭得好不伤心,“早知云知雪如此绝情狠心,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顶替你嫁进长宁王府。” 母女两人就像被这世界抛弃的存在,一下子抱在一起哭得令人心酸。 可她们的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众人,云知雪这个长宁王妃得位不正,所以才会对云知柔这个妹 妹见死不救。 云弘盛对她们两个有一份真心和在意。 听出她们话语中的暗示,他的神情覆上一层寒霜,双眸几乎喷火地瞪向云知雪,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妹妹对你这么好,你的心怎就能这么歹毒?” 云知雪冷冷一笑:“当初是怎么回事?你们心知肚明,现在后悔了,就要用不孝的罪名、道德的约束感来压我,你们的脸皮可真是厚得堪比城墙,我自愧不如。” 云弘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这话气到了,脸色到最后变成了铁青。 他想要开口反驳,将不孝这个大帽子狠狠地扣在云知雪的头顶上。 然而不等他开口,云知雪嘲讽满满地道:“云知柔犯了什么事,我和王爷并不清楚,现在只有永昌侯知道是怎么回事,且别忘了,永昌侯说了,他有证人。” “证人都还没有来,你们就急着求王爷让他救下云知柔,莫非你们心中也清楚云知柔是怎么害了平宁郡主吗?” 被这句话一质问,云弘盛很生气,“我是担心柔儿会受欺负,这才急了些。” 褚长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讥讽道:“敢问云大人一句,这是什么地方?掌管这里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不等他回答,褚长宁又冷着脸道:“赵大人是皇上心腹,他刚才已经向本王承诺,会认真调查平宁郡主的案子。你一来就求本王,难道是在质疑赵大人的公正,陛下的圣明。” 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太严重太令人震惊,云弘盛承受不住这话带来的压力,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云大人,京兆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赵明浩看了一出戏,心中正揣测云家这一团乱麻的关系。 听到褚长宁意有所指的话,他立刻站出来指责云弘盛,然后喊人把他和梅氏赶出去,别扰乱他审理案子。 “永昌侯前来报案,本官身为京兆尹定会为他查明一切,你若是有疑惑,又认为你的女儿没害人,可以等本官正式审理此案后,再来找本官分辨。” “而不是带着你的夫人在大堂吵闹,惊扰本官,让本官无法审理案子。” “左右衙役何在?还不赶紧把云大人夫妇请出去。” 衙役们立刻站出来,表情恭敬,态度却强硬地将云弘盛、梅氏赶出去。 他们不在后,云知雪顿时觉得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不少。 可云知柔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知雪,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 样,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究竟使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将王爷都给蒙蔽了。” 云知雪像听到什么笑话,冷冷地笑出声,“王爷明辨是非,才不会被你们母女颠倒黑白的话蛊惑。” 听她这么嘲讽自己,云知柔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空白了一瞬。 转瞬过后,她故作柔弱地看向褚长宁,声音颤抖地道:“王爷,请您明鉴,云知雪就是一个对父亲极为不孝的女人,她的话不可信啊。” 见她到了这时还只顾着分辨云知雪是否替嫁的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否背负一条人命,褚长宁眼底的厌恶犹如狂风暴雨即将爆发出来。 “够了。”他满脸讥诮,音调嫌弃,“赵大人,你赶紧审理此案,免得这不长脑的女人胡言乱语,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赵明浩早就对分不清轻重的云知柔很不满,现在得了褚长宁的话,他一拍惊堂木,就让人去催乔良山的人。 “都快半个时辰了,那叫红杏的丫头怎么还没被带来?” “永昌侯,你不如回府一趟,看看情况。” 话音刚落,乔良山先前派回去的人就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红杏畏罪自杀了。” “你说什么 ?”乔良山还是震惊。 除了他外,云知雪与褚长宁也有一些惊讶,“怎会如此?” 随后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都有一丝对乔良山的怀疑。 两人沉默一会,最后由云知雪建议道:“我们先去侯府看情况,如果是畏罪自杀,那我们就得调查她为何挑在这个时候?” 赵明浩立即点头:“先把云知柔关进大牢,等查清红杏自杀一事,再来审她。” 云知雪没意见,直接跟着褚长宁要前往永昌侯府,路过云知柔的时候,她闻到了千里香的味道。 她惊得瞳孔微睁,目光也惊疑不定地审视着云知柔,她的身上为何有千里香?难道乔年年的死真的跟她有关? 转动着这样的想法,她想走近云知柔,好生地闻一下千里香的味道。 衙役却在这时走过来,拖着叫嚷不断的云知柔进大牢。 云知雪只能作罢,转身追上褚长宁。 路上她趁人不注意,将云知柔身上有千里香味道的事告知褚长宁。 “千里香是我用特殊药材调制的,寻常人等难以仿制。” “云知柔身上有这味道,实在是古怪,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也不可能杀了乔年年,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在我们面前晃荡。” 第七十五章 云知柔疑似怀孕 褚长宁危险地眯起眸,声音却压到极低:“乔良山的身上没千里香的味道吗?” 云知雪一愣,随后懊恼道:“云弘盛来得太快,闹得也凶,我倒忘记去闻他身上是否有千里香的味道了。” “等会找个时机靠近他。”褚长宁眼底划过一丝戾气,“至于红杏,有可能是他推出来的替死鬼。” “而云知柔却不知因为何故沾染上了千里香,若是弄清楚,或许就能明白乔良山推她出来的原因。” 云知雪更想弄清楚这事,便说:“你也闻过千里香,知道该怎么分辨。乔良山那边就交给你,我去试探云知柔。” 说罢,她直接去大牢见云知柔。 “云知雪,你是良心发作了,前来救我的吗?” 她一进来,对牢房很不满,正在发脾气的云知柔看到了她,立刻扑到牢门口,大声地吼。 “这牢房太脏了,我不要待在这里,你赶紧救我出去。” 听她理直气壮的命令,云知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知柔有些惊疑不定。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云知雪不答反问。 “我没有杀乔年年!”云知柔气红 了一双眼,“我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永昌侯凭什么把我抓进大牢?云知雪,你可是长宁王妃,你为什么不帮我?” 显然她还记恨刚才发生的事,看着云知雪的目光十分怨毒。 云知雪双眸微微低垂,乌黑明亮的眼睛透出异样的寒光,冷得让云知柔不敢直视。 “云知柔,永昌侯之所以怀疑你,是因为你身上沾染了一股味道,那味道恰好出现在杀害乔年年的凶手身上。”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何该出现在凶手身上的味道,突然出现在了你身上。” 云知柔不料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当下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昏厥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问有什么意思?”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双通红的眼眸爬满了委屈与怨怒。 “你明明知道的,自打上一次我被乔年年丢出长宁王府,我就没有和她见过面,我哪里能找到机会杀她?” “再说了,我杀她做什么?我只想和她联手对付你。” 气急败坏之下将自己真正的心思说出,云知柔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可云知雪知道她有害自己的心,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乔年年和你不一 样。”她忽然凑近,目光阴冷地盯着云知柔,“你在觊觎自己的姐夫,你比她更无耻。” “你……”云知柔刚说一个字,忽觉胃里一阵泛酸,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了半天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她的小脸倒是变得十分惨白,人也一下子没什么精气神。 见她干呕一阵差点连胆汁都呕出来,云知雪眸色微微一闪,这样的反应怎么瞧起来像是孕吐?! “你这是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我这里刚好有药,你要吃吗?” 说话间,她靠近木头做的栅栏,尝试伸出手抓住云知柔,想要替她把脉。 云知柔注意到她的手朝自己伸来,有如惊弓之鸟,吓得立刻往后面倒退,“你要做什么?” 看到她这样躲避的反应,云知雪肯定心中的猜测。 那就是云知柔之所以突然干呕,有可能是怀孕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的手朝她的手腕去,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在担心你,特意给你送药,你为何这么紧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吧。” 云知雪意念一动,一颗小药丸就出现在她掌心,她晃一晃示意云知柔看自己的手。 看到她手上真的有一颗药丸,云知柔恼羞成怒地道:“我一点事 都没有,我就是受不了这牢房里阴冷的环境,还有,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给我毒药,毒死我,你能有什么好处?” 听她这么恶毒的猜测自己的好意,云知雪的眼神有些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她将药丸丢在云知柔的身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藏起来的秘密看透。 被她通透明亮的眼神盯着,云知柔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她看穿了。 她气得恨不得将云知雪的眼珠子抠出来,让她不能再这么看着自己。 “你既然不能救我出去,那就给我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以为我想出现在你面前吗?”云知雪听了脸上神色更冷,“要不是为了查案,我才懒得搭理你。” 嫌弃地扫一眼云知柔的肚腹,云知雪转身就走。 出了大牢,她想一想就赶往永昌侯府。 这时褚长宁和赵明浩已经在永昌侯府检查完红杏的尸身。 发现她是吞毒自杀,且她死去的地方还有一封书信。 信上写明她是突然得知一位好姐妹死在了乔年年的手里,为了替好姐妹报仇雪恨,这才对乔年年下毒,然后剜她心祭奠死去的好姐妹。 同时信 上也写明了她的好姐妹被葬在何处,赵明浩立刻派人去探查,确实找到了红杏所说的墓,以及一颗被烧过的心。 他不由得信了大半,但褚长宁却觉得这信上的内容逻辑不通,全是谎言。 “她是年年的贴身丫鬟,从小就为年年打理着诸多琐事,她的好姐妹如果死在年年的手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有这时间太赶了,年年在王府里被本王悉心照顾着,她又因为年年突然病重的缘故,被本王的人盯着,她是哪里来的迷药迷晕了本王的人,带走了年年。” “而且她会武功,武功还不弱,她想要为好姐妹报仇,抓住年年,折磨她让她懊悔,不是比剜心来的更为畅快?” 言语犀利的话一出,赵明浩顿时被说服了,“王爷所言极是,红杏的死确实透着一丝古怪。” 乔良山却像是悲痛的没有办法分辨信上的内容,也无法听进去褚长宁的话。 他红着眼眶道:“你们是不知道啊,年年……她早就被我宠坏了,这府上的丫鬟奴仆,就没有一个不被她打骂的。”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下狠手打死一个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下狠心管教她,让她不这么天真又残忍,从而得罪人把命给丢了。” 第七十六章 别管我,直接抓他 褚长宁的脸色骤然阴沉无比,显然是因为乔良山的话压抑不住怒火了。 “永昌侯,年年是你的女儿,你对她的疼爱全京城皆知。” “怎么现在她一死,你这个让不少文武百官都称赞的慈父却不想找到凶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我想为她报仇啊!”乔良山眼中有泪花在打转,“我最开始以为云知柔就是凶手,这才将她抓去了京兆府。” “哪里想到红杏才是,早知她对年年怀恨在心,我就应该提前把她杀了。” 褚长宁的怒火不降反升,“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明白吗?红杏之死,并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为了掩藏更大的阴谋。” 说到这一点,他直接迫近乔良山。 迫近他后,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千里香味道,褚长宁神色中陡然透出一股寒气。 “不,准确的说,她是在保护自己真正效忠的主人,才甘愿做了一个局,做出畏罪自杀的假象。” 听到他肯定的语气,乔良山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但他的脸上却带出一份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恍然。 “她的背后还有人,怎么会呢?她是个孤儿,被我捡回来之后,就一直养在永昌侯府,平日里很少接触外人…… ” 褚长宁不等他说完,就冷冷地打断道:“她的主人就是你,而你就是主导女童案的幕后之人。” 乔良山瞳孔微颤,片刻后,眼神骤然变得凌冽起来。 褚长宁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继续开口:“因为我查了女童案,你担心我会查到你头上,就壮士断腕,干脆利落地舍弃了经营多年的酒楼。” “可女童案结束得太快,我觉得不对劲就一直在暗中追查,你发现了这事,在我询问你腰牌的时候,就故意给了我假信息。” “之后又为了阻止我,便让乔年年住进王府。乔良山,我见过狠心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毒,你的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年年吧,你下毒害她,午夜梦回之时,可有梦到你夫人怨恨的哭诉。” 字字句句有如无数把银针,狠狠地扎进乔良山的心底,炸得他鲜血淋漓、痛苦难耐。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愤怒地大吼,“我的夫人深深的爱着我,为了我,她什么都愿意做,我的女儿也是如此。” 褚长宁心口微微一沉,面色却很平静。 “这么说来,你是在本王的面前承认,你为了炼丹,不 仅害死了自己的夫人,还害死了很多无辜的女童,然后又将主意打在了自己女儿的头上吗?” 乔良山胸口狠狠钝痛,痛得他眼底有茫然一闪而过。 旋即不给褚长宁说话的机会,他狰狞着一张面容,疯狂又诡异地笑起来。 “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他是中毒而死,我跟他一样也中了不知名的毒,可我不想死,我想活,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为了活着,就算把屠刀砍向枕边人,对准亲生女儿,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要炼制长生丹,我要延长寿命,要活得比所有人都长。” “哈哈,十几年前我就要成功了,可恨的是柳家查到了我的头上,让我的长生丹丢了。” “为了报复,我把柳家查到的事全部颠倒,栽赃在柳家上,让柳家上下几百余口被斩首示众。” 说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他高兴得像个三岁孩童,笑容十分灿烂。 不过片刻后,他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阴沉。 沉得有如浓稠的墨,突然泼洒下来让人眼前一片漆黑,不见丝毫光明。 “可惜十几年后我再次耗费心思炼制长生丹,竟然被你追查了。” “着急之下,我让红杏匆匆行动,但这样的匆忙根本就瞒不过 你,我就随意找个借口污蔑云知柔,想要让云知雪为云知柔四处奔走,使得你为了云知雪放下调查此事的步骤。” “没想到云家姐妹见面有如仇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姐妹和睦之象,早知如此,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听他在短短的时间里说出自己炼制长生丹的心理,又说出污蔑云知柔的原因,褚长宁忍不住皱眉。 “你知道千里香?”褚长宁冰寒的目光如刀似箭。 “千里香?你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追我追到了破庙?” 乔良山语气肯定,然后冷笑。 “红杏只是扔了一个年年身上的香囊在云知柔的怀里,我的本意是想要用这香囊给云知柔定罪,一看到云家姐妹的相处,我就放弃了打算。” “怎料你早就通过这所谓的千里香怀疑上了我,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 见他认得十分爽快,褚长宁句句如刀:“我在很久之前就怀疑你,也在暗中追查你,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年年的死,会让你急不可耐地露出破绽,然后又大方的在我面前承认。” 乔良山讥诮地道:“长生丹到了关键时刻,你又步步紧逼,我自然会乱阵脚。不过我还是有些后悔没有在你发现腰牌的时候,就对你下 狠手解决你。” 赵明浩一听,顿时头晕眼花,更是痛心疾首。 “前任长宁王是你好友,褚长宁也是你疼爱过的侄儿,你怎么这么狠心?还有柳家案,女童案,甚至是卷宗案,乔良山,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案子是否真的跟你有关?” 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赵明浩气急败坏地斥责:“你可是永昌侯,深得陛下的信任,你犯下如此罄竹难书的罪行,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 “我对不起陛下,可我不后悔。”乔良山执迷不悟,“我要获得长生,谁也不能阻拦我。”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赵明浩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一跳。 褚长宁一把将他拉在身后,就喊人抓捕乔良山,“阿七,带人进来,将他抓捕归案。” “长宁王妃,你在那里做什么?”乔良山忽然朝着外面喊一声。 褚长宁担心云知雪,忍不住朝外面看去。 乔良山趁这机会一脚踹到他的轮椅上,让他随着轮椅的转动远离自己,之后又将赵明浩抓过来,用他来抵挡阿七带进来的人。 顾忌赵明浩的身份,阿七处处受到桎梏,半天都抓不了他。 赵明浩意识到自己成了人质,气得拔高声音,“别管我,直接抓他。” 第七十七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大人,你对陛下很忠心啊,那你猜陛下知道你这么忠心,是否满意你?” 乔良山说完这话,就一掌打在赵明浩的后背,将他打向阿七,随后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 褚长宁稳住轮椅,刚好看到乔良山逃离的身影。 他眸色暗了暗,些许阴鸷在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随后看到阿七要带着人追上去,他语气沉沉地道:“穷寇莫追。” 阿七闻言立刻来到他身边,关心地看着他,“永昌侯这么一跑,王爷这几月查的案子……” 褚长宁横了他一眼,打断道:“赵大人不是还在吗?有他在,永昌侯逃不了多久。” 他看向赵明浩,低沉的嗓音透出不一般的冷静,“今日之事还望赵大人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让他尽快发出通缉令,追捕乔良山。” 赵明浩连忙点头:“确实该如此,下官这就进宫将事情禀明陛下。” 他急匆匆地离开,在侯府门口撞上赶过来的云知雪。 “赵大人,你这是要去哪?”云知雪见他神色充满阴霾,不由问一句。 但赵明浩明显着有事要做,根本就没空回答她。 目送他离开,云知雪目光 微微一动,就立刻冲进永昌侯府,寻找着褚长宁的身影,找到后就问,“王爷,乔良山呢。” “他跑了。”褚长宁眉头紧蹙,周身似有杀气弥漫,“今日的事情太顺利了,那感觉就好像是乔良山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他的头上,特意站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找到乔年年的尸体并送到京兆府后,褚长宁就在想办法把赵明浩拉下水。 云知柔的事刚好撞了上来,他利用这事让赵明浩表态,就是为了让他在皇帝的面前做一个见证人,然后对乔良山进行抓捕。 哪里想到绕了一圈后,乔良山连让皇帝来查的口都不开,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一切。 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能顺着乔良山的承认,要将他抓捕归案,结果乔良山拿赵明浩当人质逃过一劫。 “要我说……”云知雪指了一下皇宫的方向,“为了保护那位,乔良山是铁定会跳出来的。只是我们没有想到他会跳得这么快,也认得这么干脆。” 褚长宁努力稳住自己厌恶又愤怒的情绪,目光平静地道:“你猜的对,不过乔良山这么跳出来,之前的几桩案子倒连起来,可以有 个定论了。” “柳家的案子也是如此吗?”云知雪神情激动。 褚长宁点头道:“乔良山将所有的一切都认了下来,现在只等陛下下达旨意,为柳家翻案了。” “真是太好了。”云知雪笑着却红了眼眶,“对了,乔年年怎么办?一直把她放在京兆府吗?” 她虽然很痛恨乔良山的行为,可乔年年却是无辜的。 她实在不忍心让乔年年无人收尸。 “我们把她风光下葬吧。”褚长宁叹息一声,随后想到乔良山的话,又立即将云知柔被陷害的事说出,“等下去京兆府,可以问一下她是否有这香囊。” 云知雪答应下来,之后又回到天牢,先观察一下云知柔,注意到她腰间确实有个香囊。 便问:“我记得你平日你是不喜欢带香囊,怎么今日就佩戴了一个?这香囊有什么特殊的吗?” “你又一次过来就只是问这个?”云知柔下意识捂住香囊。 随后觉得触感不对,立刻把它拿起来 一看这不是自己的香囊,直接将它扔向云知雪,“这不是我的东西。” 接触香囊的云知雪认真地打量她,确定她没有撒谎的可能性,就拿起香囊闻了一下。 发现千里香的气味在这上面很浓郁,她不由叹息一声:“你的运气可真好。” 不过关于她们姐妹不和的消息,就这么滞后吗? 乔良山在跳出来之前,竟然还想拖她下水,真是令人无语。 思绪转到这,云知雪脸色不由沉了沉,乔良山这么做,难不成是因为云家也曾经掺和了进去,才让他故意报复了一下。 “什么运气好?我都待在牢里了,这还是运气好吗?我都快倒血霉了。”云知柔语气又干又尖,之后怀疑地看着云知雪,“这香囊是你的吗?它怎会出现在我身上?” “这是平宁郡主的香囊,它怎么会在你身上,这得问你自己呀。” 云知雪嗤笑一声,然后恐吓道。 “我想你和平宁郡主单独见面一定是一见如故,才会让平宁郡主死后还挂念着你,特意将自己贴身用过的香囊送给你。” “啊,鬼啊,救命。”云知柔吓得哇哇大叫。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云知雪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周生的气势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知柔,你可得小心了,千万别做亏心事,被平宁郡主的鬼魂盯上。” 语气 冷冷地说完此话,她转身就走。 “云知雪,你这个贱人,你故意吓我,我饶不了你。” 看着她离开,云知柔反应过来自己被恐吓了,顿时气得朝着云知雪的背影怒吼。 她吼得嗓子干了,就看到有人过来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随后只听他说:“云二小姐,平宁郡主的案子已经破了,你是无辜的,所以赵大人让我来放了你。” 云知柔大喜大悲,险些昏厥过去。 可关键时刻她的手抓住了门槛,稳住了有些摇晃的身形,“谁破了这个案子?” “是长宁王。”衙役一脸敬佩地回。 一听就是褚长宁破了这案子,云知柔双眸都在放光。 “竟然是王爷,哈哈,我就知道王爷对我没有那么狠,都是因为云知雪,是她说了我的坏话,才让王爷在外人面前对我很冷漠。” 兴奋地说着,她急匆匆地回家,准备去一下晦气,再去长宁王府找褚长宁。 她这边高兴地归家,云知雪这边则带着人操持起乔年年的葬礼。 将她风光大葬后,她站立在坟前,幽幽叹息:“你下一辈子就投胎在平凡人家吧,会有父母疼,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平安喜乐。” 第七十八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仿佛是乔年年对云知雪的回应,不一会就吹起了一些花瓣。 云知雪伸手接住这花瓣,沉默一会就将它扔在坟前,然后下山回府。 这时褚长宁已经将几个案子的案卷重新整理了一遍,随后等着赵明浩那边的结果。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想到乔良山逃跑的事始终是一根刺,他若是不拔出,很有可能让这刺扎得越来越深。 于是他也不再等待,直接拿着卷宗就去见皇帝。 “启禀陛下,永昌侯乔良山为了自己的私心,不仅在十几年前就犯下累累大案,还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栽赃陷害忠良,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揭露,他本人也供认不讳,且畏罪潜逃……” “长宁王,你所说的这些事,赵明浩也曾经向朕禀告过。”皇帝脸色一冷,忍不住低声打断褚长宁,“可他列出来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乔良山和十几年前的案子有关。” 柳家案可是先皇亲自下定论的案子,褚长宁查个女童案就查到十几年前。 他这是想做什么?想要推翻先皇的威信,让天下百姓对皇家的事议论不休,从而降低他这个帝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吗? 想到褚长宁经过这几 个案子名声再一次得到提升,皇帝只觉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这人简直就是来克他的,他若继续放任下去,这天下恐怕都要易主了。 “朕知道你想要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可这事朕已经交给了赵明浩,他会将乔良山抓捕,为乔年年的死定下一个完美的结局。” “你不必再插手此事,也不要因为十几年后的事,就冤枉一个老臣十几年前就有了这样的做法。” 语气沉沉地说到这里,他突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不自觉放缓了语气。 “乔良山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不能因为他的糊涂,就认为他过往的忠君爱国都是假的。” 他这话含着一份警告,也透出要将乔良山的事轻轻揭过的意味。 褚长宁沉静的脸色出现了一丝裂痕,却又在极快的时间内恢复如常。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他恭敬地对皇帝行礼:“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请陛下放心,臣会配合赵大人,让他尽快将乔良山抓捕归案。” 皇帝猛地将茶杯被放在桌上,目光幽冷地盯着褚长宁。 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只觉心头有一股邪火在冒。 这一股火 让他恨不得叫嚣着乱臣贼子,胆大放肆,然后直接下命令,将褚长宁千刀万剐。 可他不能叫嚣出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杀褚长宁。 他只能像条阴冷的毒蛇蛰伏起来,慢慢的寻找机会折断褚长宁的臂膀。 等到他身后无一人,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时,再将他绞杀。 “赵明浩能力不错,他应该能很快找到乔良山,不过你想帮忙的话,到时可以在他身边出一份力。” 不甘愿地说出这一句话,皇帝闭上眼睛,遮住眼底快要翻腾起来的杀意。 “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褚长宁没有将皇帝最后一句警告放在眼里。 他表面应下皇帝的话,就将卷宗郑重其事地放在皇帝面前,然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悄然地走出了乾清宫。 直到走出皇宫,他才将紧绷的心弦放松,露出一份厌恶来,“皇帝当真是越来越不愿意在我的面前掩饰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连兵符也因为皇帝的暗示上交了,为何皇帝就不能稍微放宽一下心,非得把局面弄得这么僵。 心里憋着一股火,褚长宁快步回府,直到坐在书房,看到熟悉的一 切,他依旧没有将这股火彻底压下去,反而让他在心中越烧越烈。 到最后他被这股火气一激,就将桌面的杯子拂在地面上。 砰地一声响,杯子落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云知雪一进来,就注意到地面的狼藉。 她抿了一下唇,这才抬眸看向褚长宁,“你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难道皇帝给你气受了?” “他以证据不足为理由,不愿意为柳家翻案。”褚长宁声音冷冷地道。 云知雪听了这话惊得不得了,“怎么就证据不足了?人证物证俱在,他只需动一动嘴皮子就可以翻案,为什么不愿意这么做?还找这么一个荒唐的借口。” 褚长宁闻言叹口气:“或许是因为牵扯到了先皇吧,毕竟皇家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坚持,当今皇帝又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他为了先皇的名声着想,铁定是不愿意翻案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云知雪有些着急,“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咬一下唇,她脸色沉沉地道:“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皇帝,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和皇帝对上,只能规避掉会查到皇帝头上的线索,直接把矛头对准乔良山。” “而我 们这么做的本意,也是想让皇帝顺势将事情怪罪在乔良山身上,然后为柳家翻案,可如果他有着这样的想法,我们这段时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褚长宁眸色深邃,宛若深不见底的海,“乔良山主动跳出来,或许就是他的授意,其目的就是不让我们再往下查。” 云知雪涨红了一张脸,显然气得不轻,“我非要往下查,他又能奈我何?” 说到这儿,她紧紧地握住双手,咬牙切齿地道:“既然他以证据不足为借口,那我们就从云家做假证的事入手,将所有隐藏起来的秘密连根拔起,我就不信了,到了那个地步,他还装聋作哑。” 说着她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褚长宁,“如果到那时他还是如此,你可以直接揭竿而起了。” “云知雪,我看你是气糊涂了。”褚长宁眼神十分冰冷。 “经过了这一番事,清楚地认识到皇帝的昏聩,我就不信你心中没有其他的想法。”云知雪才不惧怕他的冷眸。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很快蔓延整个房间。 良久后,褚长宁率先打破沉默:“我不愿天下起战火,更不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第七十九章 云知雪,我真为你感到羞愧 看着面色透出一丝悲悯的褚长宁,云知雪心里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情绪,酸入心肺,刺得她眼尾不禁泛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褚长宁定然是将这样的话化为枷锁背负在身上,才会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有着那么高的容忍度。 可这样一来苦得却是他,受尽委屈和刁难的也是他。 “皇帝没有你这样的觉悟。”云知雪清脆的嗓音染上了浓浓的颤意,“与其让他越做越错,还不如及时止损。” 话音一顿,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褚长宁,见他神色很是晦涩不明,让人窥见不出一丝真实情绪。 她的心抖了抖,又说:“你多想一想吧,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得不去做。”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云知雪深深地看一眼褚长宁,然后潇洒离去。 褚长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漆黑的眼眸逐渐蔓延出一层诡谲而又冰冷的戾气。 帝王无德,百姓的日子是会过得艰难。 可他若要改换乾坤,却不能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里,不然他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只是…… 思绪一顿,他忽而勾唇笑了笑:“果真是这天底下通透的人太少,难怪 你要特意留下那一句。” 摇了摇头,他将案卷重新整理一份出来,就让阿七送给云知雪。 收到案卷,云知雪心中微微惊讶。 不过想到皇帝不愿翻案的事,她就隐约猜到褚长宁把这案卷给自己的用意。 翻看了一下案卷,将里面的内容记下一部分,云知雪就将案卷放进实验室,然后琢磨要怎么从云家入手,才能拿到他们做假证的证据。 刚理出一个头绪,她就注意到双喜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谁惹你生气了?” “是二小姐。”双喜将拜帖递给云知雪,语气却十分愤怒,“她要上门来见王爷,却特意给你送了一封拜帖。” 一听她是因为这事而脸色不好看,云知雪将拜帖打开看一眼。 发现是云知柔认为是褚长宁将她从大牢里救了出来,就想要在三日后上门,亲自感谢一番褚长宁的内容。 云知雪不由冷笑:“既然是感谢褚长宁,特意把拜帖送到我手上是什么意思?故意挑衅吗?” “奴婢认为二小姐是贼心不改。”双喜十分赞同她的话,小脸一下子绷得死紧,“我们得想个办法阻止她才行。” “她的脸皮厚如城墙,也 听不懂人话,要怎么阻止?”云知雪将拜帖合拢,轻轻打在手心,“她既然主动送上门,那我们就见招拆招。” 她还得确定云知柔是否怀孕之事,然后弄明白她怎么就有那个胆子,敢怀着孩子来上赶着倒贴褚长宁。 “我们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吗?”双喜听到云知雪的话,脸上有些蠢蠢欲动。 云知雪摸着下巴思索,随后笑得有些狡黠,“要为她准备一些酸果子。” 双喜啊了一声,似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时节没有酸果子,只有一些晒干的酸梅果脯。” “那就准备果脯吧。”云知雪交代完,就数着时间等云知柔上门。 三日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云知柔就上门来了。 云知雪作为王妃,直接在大堂招待她,“今日是吹的什么风呀,怎么吹得云二小姐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美艳动人。” 她说话间,双喜就将精心准备的果脯摆放在云知柔的面前,然后体贴地为她倒了一杯煮好的酸梅汁。 闻着一股酸酸的味道,云知柔忽觉口舌生津,不由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 感觉这酸梅汁的酸度比家里煮得还要好,她只觉时不时从胃里冒出来的 恶心感被压制了不少。 她瞬间就放松了心情,面色淡然地回答云知雪,“今日吹的自然是能让我步步青云的东风,也因为是东风,你才害怕了。” 自以为自己长得比云知雪还要好看,云知柔显然是打心眼里认为云知柔夸她美艳动人的话,是嫉妒和不甘在作祟。 屈起手指轻敲着桌面,云知雪浅淡的目光在她空了的杯子上划过,这才笑道:“原来你心中是这么想的,难怪你面对我时总有一份让人见之可笑的自信。” 双喜准备的酸梅汁,是她临时想到的,这个酸梅汁的酸度堪比百个柠檬榨出来的汁。 一个正常的人抿一口都会酸掉牙,云知柔却面不改色地喝完,这说明了什么?已经是昭然若揭。 因而云知雪忍不住瞄一眼云知柔的肚子,暗中猜测她本人否已经知道怀孕的事。 如果知道,她想要勾引褚长宁的举动恐怕就有了其他的意义。 思绪一转就转到这里,云知雪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冷意。 这时云知柔开口了,“我今日上门来是为了见王爷,你跑到大堂来接待我,句句讽刺,才是令人见之可笑。” 云知雪声音裹挟着冬雪般 的冷意,“拜帖是你送给我的,我若是不来见你,你有何资格踏进长宁王府?” 云知柔面色一滞,旋即神态现出羞意,“王爷不忍我在牢里受苦,特意快速为我查案,让我免受牢狱之灾。我为了给王爷留个好印象,自然得按照规矩送上拜帖。” 话音一顿,她忽地冷哼一声,“不想你却这般没规矩,竟不让我去见王爷,直接把我留在这。” 听她话语中透出浓郁的埋怨,云知雪脸色很是不悦,“真正救了你的人是我,不然我怎会两次去牢里见你?” 嘲讽地看着云知柔,云知雪冷笑道:“不知感谢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反而惦记自己的姐夫,云知柔,你的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你胡说!”云知柔瞧见云知雪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今日上门似乎达不到目的了。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赵明浩。”云知雪语气肯定,“你问问他,我在追查平宁郡主的案子时是不是积极配合了褚长宁。” “云知雪,我真为你感到羞愧。”琢磨一下云知雪的话,云知柔顿觉她是故意把功劳揽在头上,想要占她的便宜。 第八十章 这府上是云知雪做主 云知雪斜睨一眼云知柔,面带不悦地道:“可你不能否认我的协助让褚长宁破了案,所以救了你的人是我,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是故意占我的便宜。”云知柔气得声音拔高,“不对,我被你的话绕进去了,你是故意抢王爷的功劳,想让我感激你。” 心中的不快堆积得越来越多,云知柔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知雪,一脸得意地开口。 “云知雪,你能不能要点脸?王爷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哪里还会把你留在长宁王府?” 说到这一点,她真的是恨不得立刻见到褚长宁,让他看清楚云知雪抢人功劳的自私面目。 “我要见王爷,你赶紧带我去见他,我要亲自向他道谢。” 云知雪似被这句话激怒,直接起身走近她,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两根手指轻动,就放在她的脉象上,确定脉象滚动如珠,圆滑爽利,是喜脉无疑。 她任由云知柔急切地抽回手,淡淡一笑道:“这么想见他?好,我这就让你去见他,双喜,给她带路吧。” “王妃!”双喜不乐意。 云知柔瞬间炸了:“她都亲自开口了,你一个丫鬟还不乐意,怎么着?云知雪这个 主子还管不了你这个贱婢吗?” “绝无此事。”双喜不想让云知柔讥笑云知雪,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带着她去见褚长宁,“请二小姐跟奴婢来,别再留在大堂,碍了王妃的眼。” “你这个贱婢。”云知柔气得脸色一青。 云知雪挡在双喜的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云知柔,“我的奴婢已经听从我的话,要带你去见褚长宁,你要是对她出言不逊,那我不介意学一下乔年年把你赶出去。” “你……”云知柔一甩衣袖,脸色冷漠地道,“你不懂事,你的奴婢也是一样,我要是和你们主仆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和你们一样?” 说罢,她高高抬起下巴,眼神示意双喜为自己带路,然后狠狠地撞一下云知雪,就冷着一张脸去见褚长宁。 然而见到他时,她的脸犹如翻书,立刻从冷脸变为灿烂的笑脸。 “民女给王爷请安。” 莲步轻移,云知柔嘴角边带笑,一双含着羞意的眼眸却直勾勾地盯着褚长宁,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对他温柔撒娇。 “怎么又是你?”褚长宁看一眼双喜,眸中似有疑惑。 “二小姐是特意来见你的。”双喜神情很是麻木,“ 她为了见你,还特意辱骂了王妃。” “我没有。”云知柔暗恨双喜告黑状,脸上却带出一份委屈。 “王爷,这贱婢跟在云知雪身边久了,已经将她的缺点学了十足十,你瞧,她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冤枉我了。” 双喜怒火横生,却顾及着褚长宁,不敢发作出来,只能冷冷地瞪一眼云知柔,就朝褚长宁行礼道:“王妃那边还有事情处理,奴婢先行离去了。” 她不敢留下来,不然听着云知柔那话里话外都在针对云知雪的话。 她铁定会受不住,直接朝她挥舞爪子的。 不过离开之前,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话,“请二小姐莫要耽搁王爷的时间,请你尽快表露完谢意,然后去见王妃娘娘。” 云知柔被她这宛若防备的话气得微抖,“双喜,你放肆!” 双喜却已经恭敬离去,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王爷,也不知姐姐是怎么教的奴婢,脾气竟然比我这个正牌小姐还要大。”云知柔见状,便弱弱地在褚长宁面前告状。 褚长宁将书本放在一旁,冰冷的眼底划过重重的厌恶,“本王的王妃性子如何?本王比你清楚,她身边的人,也自然要学得她一份傲气 ,才不会在外人的面前丢了本王的脸。” 这话语中含有的讽刺比尖刀更为锋利,云知柔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也有泪花在打转,“王爷,民女……” 褚长宁冷冷地打断道:“你不是说来感谢本王的吗?怎么连谢礼都没有?” 云知柔几乎不加思考,“民女想留在王府,亲自为王爷洗手做羹汤以做答谢。” 说着这话,她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绯红,一双含羞的眼更是有如水波流转般荡漾出一丝涟漪,似要将褚长宁的心勾动。 但褚长宁脸色如万年的寒冰,冷得让人魂魄直打寒颤。 一对上这样的冷脸,云知柔吓得差点屏住呼吸,不敢喘息。 可目光一触及摆放在旁边的珍贵物件,她就想到了褚长宁所代表的荣华富贵。 她实在是舍不得这本该属于自己的荣华,当下就忍着对褚长宁的害怕,使劲浑身解数讨好褚长宁,暗中贬低云知雪。 “王爷,民女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你若是喜欢,民女现在就可以为你展示。” “当然,民女此举是有些逾越,可民女这么做,也是对王爷一片真心,从而想要王爷看到民女的情意。” “如果王爷觉得民女胆大妄为, 不懂规矩,民女也认了。可实际上民女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担心云知雪的小家子气影响到了长宁王府。” 嗓音略顿一会,云知柔抿一抿唇,就小心地观察褚长宁的神色。 但见他的眸色冷硬如刀,面容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宛若没有丝毫温度的冰雕,寒气渗人,她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话已经出口,她就算有些害怕褚长宁的冷脸,也不得不在暗中告诫着自己,努力拼一把,说不定能有不错的结果。 “云知雪在家中的时候,就心气高得不听爹娘的话,也不愿学规矩,这才做下婚前失贞,生下野种的丑事。” “且她为了这野种,还冲撞父亲,辱骂娘亲。王爷,云知雪就是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她不配做长宁王妃啊。” 用帕子擦试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云知柔便要装作体力不支,摔进褚长宁的怀里和他亲密接触。 褚长宁看破她的心思,转动轮椅往旁边走几步,任由她咚得一声,摔在地上。 “云知雪是陛下亲自见过,肯定过的长宁王妃,她上了长宁王府族谱,是王府的女主人,不管她以前性情如何,她就是本王的妻,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事,就得她做主。” 第八十一章 云知柔好生无耻 摔在地上摔得浑身都疼,云知柔忍不住痛呼出声。 可一听到褚长宁的话,她的脑子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空白一瞬又反应不过来。 等将他的话在心里琢磨几遍,她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褚长宁是在告诉她,如果她想要嫁进长宁王府,就得云知雪同意并亲自操办纳妾仪式。 不然她在这里费尽心思,云知雪却不同意的话,她就算闹到皇帝面前,皇帝也不会为她做主的。 自以为想明白了一切,云知柔羞答答地看着褚长宁,也顾不得此时的狼狈,欢喜地道:“民女多谢王爷提点,请王爷放心,民女定会征求云知雪的同意,让民女伺候在王爷身边。” 她一说完,就立刻爬起来去找云知雪。 见她就这么跑出去,褚长宁心头笼上一层似要宣泄出来的烦躁,“这女人怎么就和云知雪不一样。” 云知雪不仅心思玲珑,在一些家国大事上的看法也比寻常人通透多了。 云知柔和她一比,就如萤火皓月,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且云知柔也不知是被云弘盛宠坏了,还是被梅氏教坏了,一言一行都透着一份令人作呕的小家子气。 要不是摸不清楚云 知雪让她过来的用意,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喊人把她打出去了。 “阿七,你去王妃那里瞧瞧。”眼底恢复平静,褚长宁吩咐道,“如果云知柔对王妃不敬,你直接出面,把人赶出去。” 云知柔的脸皮比一般女子厚多了,云知雪若是心有顾忌,定会被云知柔缠上。 阿七明白褚长宁的意思,立即赶往兰溪院。 而这时云知柔已经来到兰溪院,云知雪知道她来见自己,口中定没有什么好话,直接对她避而不见,“双喜,你去送一下她吧。” 双喜领命,领着几个小丫鬟来到院外,“二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这就送你回去。” 云知柔神色一冷:“回什么回?我是来找云知雪的,我有一件事情要和她说,你赶紧让她出来。” 听她语气这么不客气,双喜之前憋的一肚子火,顿时在此刻爆发出来,“二小姐,王妃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要是记不住,奴婢不介意提醒你。” 云知柔气道:“你一个奴婢怎就有这样的胆子,是不是云知雪教你的?” 听她提起云知雪时一点尊重都没有,双喜怒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正欲开口,不想云知 柔抢先道:“是王爷让我过来找她的,她要是不见我,就是善妒,就是见不得我好。” 双喜根本就不信她的话,直接反驳道:“王妃有事要做,没时间见你,你要回去,奴婢可以相送。” “你没必要抬出王爷,王爷日理万机,比王妃还要忙,他才没空搭理你这个心比天高的人。” 云知柔想要驳斥双喜。 但双喜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对两个小丫鬟使眼色,就态度强硬地请她出去。 云知柔这次过来只带了一个丫鬟,面对双喜人多势众的架势,她招架不住,只能气呼呼地带着丫鬟出了王府。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画面,她心头火气一起,就直接抓着丫鬟来到大门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狠狠地吸一口气,就压着声音,委屈连连地开口:“姐姐,妹妹当初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对你抢夺婚事的举动,一直忍着。” “可没有想到我的退让却助长你嚣张的气焰,呜呜,我真的没想到你嫁进长宁王府后,一点都不顾及父母之恩,姐妹之情,竟然狠心驱赶我。” “呜呜,姐姐,云知雪,你可还记得该成为长宁王妃的人是我,你当初是抢了我的婚事 ,才做了王妃的呀,你怎么就能对我这么狠心。” 云知柔哭得很伤心,脱口而出的字字句句都在提示众人。 云知雪不仅抢了她的婚事,还十分善妒,以至于连她这个妹妹上府一趟,也做贼心虚似的防备得不得了。 路过的百姓见她可怜的模样,不由升起一份同情。 随后他们觉得云知雪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忍不住议论起来。 “云知雪,云家大小姐,她不是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小野种的人吗?怎么变成长宁王妃了?” “哎呦,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呀?云知雪成为长宁王妃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的没错,当初她是为了替长宁王冲喜,才嫁进了长宁王府。” “冲喜?难怪要选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不过长宁王的身子骨不是好起来了吗?这女人怎么还在王府里面待着?她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长宁王妃了吧?” “早知道冲喜后长宁王就会好起来,我就应该让我的闺女去了,这样我的闺女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谁能想到啊?不过这云二小姐现在跪在这里,哭得很是委屈,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怎么就是她后悔了 ?你们就不能想是长宁王后悔了吗?要知道云知雪名声不佳,云二小姐的名声却还不错的,长宁王说不定就想娶一个清白的姑娘进门。” …… 百姓们七嘴八舌,很快就将话说到了云知柔想要的地方。 她的嘴角立即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口中却哽咽道:“我才是长宁王妃,王爷该娶的人也是我,云知雪,你抢了我的王妃之位,为何还要嫉妒我,不允许我以侧妃之名进王府。” “原来云二小姐真的要进长宁王府啊,难怪她会被云知雪这女人驱赶出来。”百姓听到她的话,又惊又讶。 旋即一会的工夫,云知雪妒妇之名就是在他们心中有了极大的印象。 而此刻觉得情况不对的看门人,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他连忙跑进王府,把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双喜。 “她好生无耻!”双喜气炸了肺管子。 “双喜姐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此事得尽快告诉王妃,让她想办法去阻止云二小姐。”看门人语气急切。 双喜被他提醒,立刻跑去找云知雪,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 “王妃,不好了,二小姐跪在王府大门口,当着百姓的面往你头上泼脏水。” 第八十二章 不忍妹妹守活寡 云知雪正在喝茶,听到双喜的话,顿时被呛住,咳嗽几声后便问:“她泼了什么脏水?” 双喜略有愤慨恼羞之色,“她说你抢了她的婚事,还说你妒忌成性,不愿王爷纳她进府。” “她胆肥了啊,敢这么造我的谣!”云知雪嘴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不就是胆肥!”双喜气得眼眸通红,“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都被她哄得团团转呢。” 云知雪一脸从容淡然,“她这么做,是想利用百姓的唇舌压我。可百姓除了看热闹,碎一下嘴皮子,能做什么?他们可影响不到我的地位。” 默然片刻,云知雪盈盈一笑道:“她这行为是真的下作又恶心,我要是不计较,她岂不是要蹭鼻子上脸。” 思绪微微一转,她就换了一身大红的宫装,带着双喜来到府门口。 一出来,她就夺了众人的目光,成为他们眼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身影纤细,青丝如绸缎,红衣似火,瞬间就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映衬得更加艳丽逼人。 百姓们宛若被这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美色蛊惑,愣愣地看着云知雪许久,才惊得倒抽几口凉气。 “这红衣女子是谁?好 美啊!” “天呐,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美艳动人的女子,老天爷,我是见到天上的仙女了吗?” 众人说到后面,心中都有一份疑惑。 “她怎么从长宁王府出来了,没听说长宁王有什么姐姐妹妹啊!” 众人面面相觑,似觉得这红衣女子出现得很古怪。 他们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在长宁王府门口瞧见了九天上的仙女。 “姐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这时云知柔弱弱的一抹眼泪,便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云知雪。 见她穿着这么一身红色宫装,就一下子美得有如当空的皓月,把她这只萤火虫比到尘埃里。 她的心脏哐当一声,差点因为嫉妒破碎。 云知雪这么一打扮,怎么看起来就比平常美上十倍。 她是故意这么打扮,好把她衬托到尘埃里,从而让百姓不相信她的话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知柔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这女人好生奸诈,不行,她不能让她的算计得逞。 小手揪着帕子,云知柔宛若揪疼了自己的心,不仅身躯微微发抖,连带着眼泪犹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我对王爷本就一片痴心,为 了成全姐姐,这才忍痛让姐姐抢了我的婚事。” “万没有想到姐姐嫁进王府之后,不仅不认我这个妹妹,连爹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时下之人重视孝道,云知柔这一番话就是在特意点明云知雪对云弘盛很是不孝。 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再怎么被美色所惑,一听到美人是个不孝的人。 他们顿时就把那一份好感压在心底,对云知雪怒目而视。 “难怪老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美的一个人,竟然是个不孝女,难怪会妒忌自己的妹妹。” “长宁王一定是被蒙蔽了,才会让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一直待在王府里。” 众人火气一起,就想要让褚长宁休了云知雪。 “我们得想办法揭露她的真面目,然后让长宁王休了她。” 众人的话可谓是说到了云知柔的心坎上,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云知雪站在她的上方,将她的神色变化瞧得一清二楚。 “我的好妹妹,地上很凉,你身子骨不好,就别跪了,免得着凉生重病,让大家都担心你。” 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上前搀扶住云知柔。 在 她抗拒的时候,云知雪特意压低声音,只让云知柔听见。 “你现在可是唱了好大一出戏,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唱一出独角戏?不过你这独角戏不怎么动听,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你唱一出双人戏。” 声音沉沉地丢下这一句话,云知雪就做出一副被她推开,差点摔倒的模样,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满脸茫然地看着云知柔。 不等云知柔反应过来,云知雪掏出一张帕子擦试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声音哽咽又委屈。 “妹妹,你为什么要推我?在家里的时候,你就仗着有爹疼爱,有生母爱护,处处针对我,刁难我,甚至是想办法败坏我的名声。” “呜呜,我名声尽毁,又被奸人所害,未婚先孕生有一子,妹妹踩着我的名声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我也不曾跟你计较。” “只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我作为姐姐就得照顾你,爱护你。” 云知雪说着这些话时,脑海中就闪过这些年被云知柔待人欺负的场景。 以至于说到伤心处,字字句句如泣如诉,让人听后就忍不住心疼。 “就连当初王爷病重需要一个冲喜 新娘,褚夫人找上了你,你不想嫁给一个死人,更不想守活寡,就在家里要死要活。” “你的母亲心疼你,就拿了我的八字和王爷合,让我成了冲喜新娘时,我也不曾怪你,相反我还感激你,因为当时的长宁王府是我打八辈子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婚事。” 提及这一段过往,云知雪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谢,仿佛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梅氏母女推她出来做冲喜新娘,是真的为她好。 但不过一会,她脸上的感激就变得有几分纠结和痛苦。 这一份情绪的变化落在竖起耳朵倾听的百姓眼中,就有了其他的意味。 他们生怕重重地呼吸一下,就会打断云知雪。 一个个都把呼吸屏住,目光灼灼地盯着云知雪,眼神急切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辜负他们的期望,云知雪难以启齿地开口道:“王爷就算被我冲喜冲得醒了过来,可他的双腿已经残废,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瘫痪的废人了。” “我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就算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为王爷开枝散叶,王爷不能人道,我的所思所想都是白费,我又怎么能够让妹妹你跳进这火坑,守一辈子的活寡。” 第八十三章 白愧疚了 “你说什么?”众人吃了一大惊,“长宁王竟然不行?真的假的?” 云知雪神色哀伤:“我骗你们做什么?王爷双腿废了后,人也是个废人了。” 说到这儿,她垂下眼睛,再次伤心地道:“呜呜,我跳进了这个火坑,我能守着王爷过一辈子。” “可妹妹还年轻,这京城又有不少年轻富贵的公子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和妹妹十分相配,妹妹随便嫁一个都比嫁给王爷好,哪能嫁进来守活寡呀?” 她这一番话透出来的意思,完全就是在向众人说明她是一个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云知柔不接受她这个姐姐的好意,偏要跪在大门口说她的坏话。 这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哪里想不明白? 更何况云知雪刚才可是说了,她之前在云家的时候,日子过得可不比在长宁王府好。 且云知雪作为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那可是满京城的人都对她十分唾弃的。 褚夫人是一个疼爱儿子的人,怎么可能打听不到云知雪的名声如何? 可她知道这一点,还是让云知雪成为了冲喜新娘。 这代表了什么?不就是云知柔不愿意嫁,就把云知雪这个婚前失贞的姐姐 推了出来吗? 再说,云知雪嫁进长宁王府,就是嫁给了一个不能让女人生孩子的废人。 她眼看妹妹后悔了,苦口婆心地劝她另外找人嫁出去,那是对妹妹的绝对疼爱和好心。 云知柔怎么就不领情,非要闹这么一出? “曾经有人对我说,这大官家里的姐妹关系不比寻常百姓家。我还不信,今日瞧见云家姐妹的事,我是真的相信大官家里的姐妹不仅关系不好,还处处都透着一份算计。” “听你这么说,我想了又想,觉得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云二小姐非要跪在王府门口,让我们瞧见了。” “说的是啊,要知道这些千金小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云二小姐一点都不在乎,这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呀!” “什么有恃无恐?这不对啊,她跟长宁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闹这么一出,完全是丢自己的脸啊。” “你说的太对了,我真的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听云大小姐刚才的话,她可是处处为这个妹妹着想,怎么云二小姐就不是,非得闹得姐妹二人的脸皮彻底撕破。” “该不会是觉得长宁王就算是个废人,她只要嫁进来,就能享受长宁王府数之不尽的 荣华富贵,这才后悔了,故意逼迫自己的姐姐吧。” 众人心思一转过来,控制不住心情的激动,立刻讨论起来。 讨论到最后,他们越发觉得云知柔是后悔了,才来这么一出。 而他们若是不知道真相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她利用了。 于是自以为想明白云知柔打算的人,就气呼呼地指责云知柔。 “云二小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的不对,你凭什么跪在这里哭诉?我们又不是傻子,哪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怪罪云大小姐对不起你。” “云大小姐摊上你这么一个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云大小姐,幸好你出来解释了,不然任由云二小姐在我们面前胡言乱语,我们怕是真的会被她蒙骗了。” 众人指责完云知柔,就开始向云知雪道歉。 云知雪接受他们的歉意,随后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不是云大小姐了,我是长宁王妃,你们直接称呼我为长宁王妃吧。” 特意咬重长宁王妃这几个字,云知雪慢条斯理地扫一眼云知柔。 但见她呼吸急促,双眼翻白,一副似乎被气得要倒下去,却始终不倒的模样,云知雪似笑非笑。 云知柔看到她这一抹笑, 因为百姓指责而在心中堵着的怒火在这一刻熊熊燃烧起来,它犹如火山爆发喷射而出,似要将云知雪这个仇人焚烧殆尽。 “你巧舌如簧蒙骗了他们,你还诅咒王爷,云知雪,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听她话中带出几分指责意味,云知雪轻笑道:“我刚才所言是把真相说出,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不会伤心的,可你因为我的话指责于我,这也太令我寒心了吧。” 撩一下头发,她声调拔高了几分,“妹妹,姐姐对你的好是发自肺腑的,你不接受,姐姐能理解你,可你不能冤枉姐姐的一片好心呀。” “王爷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在这里污蔑他,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云知柔只觉得她的嘴脸可恨极了,气急败坏地吼。 “我一定会进长宁王府,让你跪在我面前后悔今日所言。” “你是为了什么要进长宁王府?”云知雪乘胜追击。 云知柔下意识地回:“王爷死了,王府的富贵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原来在你心中王爷就是一个废人,还活不长久了。”云知雪没想到云知柔竟是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就想要缠上褚长宁。 她柳眉倒竖,发出一声嗤 笑,“我还以为你对王爷是真心的,劝你另外改嫁,我这心里还很愧疚,没想到竟是白愧疚了。” 云知柔的脸色瞬间难看下去,“我没有这么想,是你故意引导我这么说的。” 云知雪毫不客气地反击她的话,“你若没有这么想,为何回答得这么快?” 这一下子云知柔是真的百口莫辩。 她急得额头直冒汗,脸色也白了起来。 片刻过后,她眼珠子一转,就特意指着云知雪,气得喘不上一口气,也说不出一口话,就咚的一声往地下倒去。 云知雪上前一步观察她,发现她是故意装晕,立刻对双喜道:“赶紧去将府医请来,让他替妹妹把脉,如果是心虚而晕,就立即给她开服药。” 双喜进府去,不过一会就带出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 老大夫刚把脉,正察觉到云知柔的脉象不对。 他咦了一声,正要仔细感受云知柔的脉象。 不想这时云知柔宛若受惊一般,突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然后抽回自己的手,对着老大夫恶狠狠地吼一声,就慌张地往家里跑。 “你是云知雪派来的大夫,你是不是要害我,为何我的手很疼?我不要你为我把脉,我要回家另外请大夫。” 第八十四章 是本王小瞧了你 老大夫可是荣养在长宁王府的人。 听到云知柔那充满不信任的话,他气得胡子乱颤。 “一个装晕的人敢质疑我的医术,真是无耻,难怪会做下荒唐之事,败坏家风。” 他这话一出,百姓们喧哗一片。 “云二小姐竟然装晕,看来她真的心虚。” “这云家二小姐真的比不上长宁王妃,以后看见她呀,我们得绕道而走,不能让她再说什么胡话,污了我们的耳朵。” 百姓们越说越气,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云知雪脸上恰巧带出一份忧伤,百姓们见状更心疼了。 他们纷纷安慰道:“王妃娘娘,我们已经知道云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了,你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被她骗了。” 云知雪表示欣慰又痛心:“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还那么想着王爷,不过仅此一事,我想她是没有那个脸再做此等荒唐之事了。” 百姓们想一想,觉得也是如此,便三三两两离去。 云知雪目送他们离开后,就邀请老大夫去兰溪院,向他赔不是,“我的妹妹早就被爹宠坏了,今日之事,也是我没有管教好她,还请老大夫多 多见谅,莫要与她计较。” 老大夫闻言叹了口气:“能有王妃这么一个姐姐,是她的福气。” 话音一顿,他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就有些微妙,神色也透着几分欲言又止。 想到老大夫给云知柔把了脉,云知雪立刻让双喜出去,脸色沉重地道:“我妹妹有孕的事,还望您能隐瞒下去。” “老夫不是碎嘴之人,王妃大可放心。”老大夫点头,随后又说,“老夫瞧着那二小姐的表现,她是清楚此事的,她怀有身孕,却在王府门口闹得那么大,老夫觉得她怕是冲着王妃来的。” 他把个脉,云知柔就反应那么大,他不得不怀疑云知柔是担心自己说破她的秘密。 “我会注意此事。”云知雪想一会,就去找褚长宁,将云知柔的事告诉他,然后向他借阿七一用。 然而关于大门口发生的事,褚长宁早就从暗卫那里听了始末,也知道云知雪是怎么在百姓面前说他的。 他心中的火气正浓郁得没地方发泄。 云知雪这个罪魁祸首一来,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顿时充满戾气,看向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温度。 “你还有脸来见本王?云知雪,本王真是 小瞧你了。” 云知雪被他的眼神吓得心口止不住狂跳,脸上也带出些许心虚和慌乱。 “这不能怪我呀!”下一刻,她一脸无辜地开口,“云知柔这是瞧上王府的富贵,瞧上你了。” “且她还跪在大门口逼迫我们,我要是不把你的情况说严重一些,不说那些百姓会胡思乱想,就连皇帝派来的眼线,恐怕也会在皇帝面前嚼舌头,说你的不是。” 提及皇帝,她脸上再无半点惊慌,反而越发肯定会有这么一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的心眼小,他要是再给你赐一个侧妃,就云知柔,你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了麻烦吗?我是在给你解决麻烦,你不感谢我,还怪我?” 褚长宁听她狡辩,声音冰冷又狂躁:“解决的办法那么多,为何要用一个污蔑本王的办法?” “你是症结所在,我这么做是一劳永逸。”云知雪振振有词。 褚长宁讥讽:“本王看你是为自己以绝后患。” 云知雪愣一下,随即气得脸色一冷,“我的眼光高得很,才不会像云知柔那样眼光差又瞎。” “你这女人……”褚长宁冰冷淡漠的眼神,如刀子般恨不得将她刮 一遍。 云知雪却不耐烦听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道:“云知柔的事不能再拖,你把阿七借给我一天,等弄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是谁,我再和你分辨今日的事。” 褚长宁神情冷冷地道:“你去盯着云知柔。” “是。”阿七不敢留下来夹在两人中间,连忙跑去盯着云知柔。 只见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趴在椅子上狠狠地呕一阵。 差不多要将苦胆吐出来了,她才喊丫鬟去请梅氏。 不一会,梅氏就走了过来。 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心疼坏了,“是不是云知雪刁难你了。” 云知柔哭得梨花带雨:“她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没脸,那些愚昧的百姓听了她的话,纷纷指责我,我受不了了,装一下晕,她都要喊个大夫来折磨我。” 说到这一件事,想到自己最近总是干呕的状态,云知柔心里有些发慌,那个老大夫碰到了她的脉,是不是已经把出什么来了? 不会的,她反应那么快,这老大夫看起来年纪又那么大,他是不可能把出什么的。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她却是脸带一丝害怕地扑进梅氏的怀里,压低声音哭泣。 “娘 ,云知雪就是一个得志就猖狂的小人,女儿今日受了好大的委屈啊。” 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梅氏心疼得很,“云知雪这个小贱人,当真是恶毒又卑鄙,早知她心思如此狠毒,我就该想办法要了她的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如今可是长宁王妃。”云知柔也恨得牙痒痒,“她今日在我面前可得意了。” “哼,她得意不了多久的,我一定会找个机会狠狠教训她,让她再也不能在我面前猖狂。” 对于长宁王妃这个位置,她现在已经是非要不可并势在必得了。 心中狠狠地下着决心,云知柔紧紧地抱住梅氏,从她的身上汲取一份温暖,就往下说。 “平宁郡主就这么死了,女儿就算手段百出,也不一定能直接戳中她的要害,娘,你得帮女儿想个办法呀。” 梅氏眉头一皱:“你得让我好生想一想。” 云知柔听了就有些着急。 只是见梅氏若有所思,她不敢惊扰她。 之后想到一件事,她就装作身子不舒服的样子,借口休息赶走梅氏。 “娘,女儿身体不适,想要睡一会,您先回去吧。女儿之后有事,再向娘讨教。” 第八十五章 捉奸 闻言,梅氏忽觉云知柔的声音有些虚弱。 她不由认真地观察云知柔,瞧着她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登时心疼得双眸赤红,对云知雪的恨意也快要化为水溢了出来。 “柔儿放心,娘会想办法帮你对付云知雪的,现在你就好生歇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娘,您对我真好。”云知柔感动地抱一会梅氏,就装出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目送梅氏离去。 等到再也看不到梅氏的身影了,她才揪着帕子喊心腹丫鬟春叶进来。 “春叶,你帮我送一封信给赵公子,告诉他,今夜子时,我们在老地方相见。” 春叶领命而去。 躲在暗处的阿七见此情形,琢磨一会觉得再盯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便回去找云知雪。 “王妃,云二小姐准备子时与人幽会。” 云知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迫不及待啊,也不知那人长得如何,竟能让云知柔这么不顾自己的名声。” 那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竟能让爱慕虚荣的云知柔为他怀上孩子,还不惜赖上褚长宁,给他带绿帽子。 “阿七,你去准备人手,子时一到,我们就去堵人。” 好奇这人的身份,想弄清楚他是谁,云知雪便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让阿七去准备人手。 子时降临,云知雪等人就追踪云知柔,很快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宅院。 阿七先进去看一下情况。 确定云知柔已经和一个男子在院子里见面,开始互诉衷肠,他立即出来告知云知雪,“王妃,那人到了,正和云二小姐待在一块呢。” 云知雪一听立马带着人冲进去,“云知柔,你都有奸夫了,怎么还有脸面去勾搭我的丈夫?” “赵玉?怎么是你?!”进来后,看到站在云知柔面前的男人是赵玉,云知雪顿时惊到了。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赵玉吓一跳,随后否认云知雪的话,就要逃走。 阿七见状迅速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拦下来,“王妃还没问话呢,你逃什么逃?” 赵玉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想要撞倒挡住自己的阿七,找机会逃离,“你给我滚开!” 阿七不是普通的侍卫,哪会让他得逞,一手钳住他,就将他拖到云知雪的面前。 借助一个侍卫点亮的火把,云知雪将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赵府的公子赵玉吗?” 微弱地撇一下嘴,云知雪神色透出几分无语。 “这世上可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赵公子,你深夜和我妹妹幽会,被我撞破, 又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为哪般啊,难道是不想对我妹妹负责?” 她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云知柔。 只见她做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怯怯地看着赵玉,似在等着赵玉将责任揽过去。 然而赵玉却生怕云知柔开口,把一些脏的臭的丢在自己身上来,忍不住抢先开口:“我没有和她幽会,我只是偶然碰见了她,发现她的行踪十分古怪,这才跟踪她至此。” 他的声音很大,在院子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赵玉,你怎能这么说?”云知柔像是受到打击,小脸瞬间白透。 赵玉脸色阴沉,似生气至极,“我怀疑她背着云家与人私相授受,为了阻止她,这才闯了进来,没想到我一句话都没说上,王妃就带着人进来了。” 他说得正义凛然,仿若自己就是一片好心阻止云知柔做下出格的事,结果被不明真相的云知雪给冤枉了。 “与我幽会的人就是你。”云知柔被赵玉的话气得心脏都快要炸了,“你不承认?赵玉,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自然是男人,但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绝不会看上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就放屁的粗鄙女子。”赵玉字字讥讽。 过往之事被赵玉亲口说出,云知柔只觉脸皮都被 撕扯下来扔在地上,让云知雪这个仇人看尽了笑话。 她最怕就是被云知雪瞧见笑话,也最恼本该是自己爱慕者的赵玉在这样的危急情形下,竟只顾自己,不顾她。 于是心中火气一起,她再也控制不止脾气,就冲着赵玉的面门打过去。 “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你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我之前才是瞎了眼,竟会觉得你比其他贵女温柔贤淑,端庄大气,实际上呢,你连王妃娘娘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拿我和云知雪比?啊,赵玉,我要杀了你。” 云知柔气得挥舞着爪子,要在赵玉的脸上狠狠地留下几道痕迹。 赵玉也不是吃素的,更不会让着云知柔。 两人竟然就这么当着云知雪等人的面打了起来。 眼看双方都似下了狠手,云知雪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被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戳中了笑点。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了,尤其是你,赵玉,云知柔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呢,你对她下狠手,也太狠心无情了吧。” “什么孩子?”赵玉被这话震惊到,瞬间停了手,云知柔高举的手就一下子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得红肿。 赵玉 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由凶狠地瞪向云知柔,“你怀有身孕?你的奸夫是谁?” 问完,他忽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云知柔。 宛若看着一个毒妇似的,他的一双眼眸里充满了防备和愤怒。 “你今日约我出来,是想将这个父不明的野种栽赃到我头上吗?” “云知柔,你这女人好生龌龊的心思啊,我竟差点中了你的圈套。” 说到这一点,赵玉顿觉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愤怒而沸腾了起来。 “王妃娘娘,令妹腹中的骨肉并不是在下的。” 他周身翻涌着渗人的戾气,脱口而出的语气也冷硬无比。 “我和令妹相处时,处处发乎情止乎礼,我与她从未逾越过,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见他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模样,又见云知柔心虚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云知雪哪不知赵玉所言是真的。 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毕竟从今晚的事来看,云知柔摆明就是将赵玉当成备胎。 她现在打草惊蛇,云知柔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做出更大的丑事来。 “我今日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云知雪眉头一挑,神情冷漠地看向云知柔,“就是不知你的丑事,爹和梅氏是否清楚。” 第八十六章 故意污蔑 “我的孩子是王爷的。”云知柔头脑一热,就猛地喊出此话。 阿七本在旁边看戏,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发青。 “你又不是天仙,更比不上王妃,你就算将衣服脱光了,趴在我家王爷面前,王爷都看不上你。” 越说越愤怒,阿七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一刀给捅死。 “我家王爷身体可不好,除了王妃,其他女人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污蔑我家王爷,果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儿。” “你放肆。”云知柔又慌又怒,“我是云家的小姐,你是谁?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该处以极刑。” 云知雪嘴里发出一声嗤笑,“他不是云家的奴才,也不是我的奴仆,你在他面前摆大小姐的架势,口口声声要处置他,怎么着?你的身份比王爷还高吗?竟敢处置他的得力手下。” “他是王爷的人!”云知柔忽觉一阵头晕脑胀,这该死的臭男人竟是褚长宁的人,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会被褚长宁知道? 天呐,她有孕的事还被云知雪说破了,她就算手段百出,也瞒不过褚长宁。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进入长宁王府,享受荣华富贵? “云知雪,是你故意污蔑我。 ” 忽然,她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云知雪,声音尖锐又高昂。 “你一定是担心我会进入长宁王府,抢了你的宠爱,这才联合赵玉设局算计我,你好毒的心思,我饶不了你。” 见云知柔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云知雪心下微微一凛,生出几分防备。 下一刻,云知柔动了起来。 云知雪早有防备,立即避开她的一掌,然后扣住她的手腕,反手给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震得想要出手拦下云知柔的阿七一懵,“王妃娘娘,小心你的手。” 云知雪朝他一笑,再次甩云知柔一巴掌。 看着她的脸颊左右对称起来,她厉声道:“我丈夫的身体情况如何,我这个做妻子的还不清楚吗?” “你一开口就编排他,除了间接承认自己怀有身孕,不就是告诉我,你白日在王府大门口那么一闹,就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身份高贵的爹。” 伸手将云知柔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云知雪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好妹妹,我的丈夫可是你的姐夫,你绞尽脑汁地算计他,是在向我挑衅吗?还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让你有这么大的胆 子赖上他。” “我呸。”云知柔立即呸了云知雪一声,“你不也是带着一个野种嫁给了王爷。” 云知雪冷冷笑道:“你承认了。” 云知柔脸色瞬间煞白,“我没有承认,是你在故意引导我。” 说着,她像是担心阿七会生误会,立即柔弱无依地看着他,“云知雪心思诡谲,她是有意地在你面前污蔑我,你别信她的胡言。” 见她到了这时,还想将此事糊弄过去,阿七当下就气得把刀拔了出来。 “救命啊。”云知柔吓得紧紧抓住云知雪,都将她的手抓伤了。 阿七见状立马出手将云知柔拉开,“王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知雪看到手上的抓伤,心情不由烦闷,“云知柔,你这手劲……不好,赵玉要跑。” 眼角余光注意到赵玉逃跑的身影,云知雪立即喊一声,“阿七,快把他抓住。” 阿七冲向赵玉,一下子就将他压倒在地。 赵玉双腿跪在地上,只觉难受。 他心火一冒,就目光似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刮向云知雪。 “你们姐妹都是爱慕虚荣,贪婪无知之辈,云家更是毫无教养,才会生养出你们这般未婚先孕的贱货,不要脸的贱货还想带着孩子 嫁给贵人,真是无耻又可笑。” 云知雪听他无差别攻击,眸中喷火,似要发怒。 阿七冷声一喝:“王妃岂是你能编排的?” 一怒而起,他狠狠地打了赵玉几巴掌。 赵玉作为公子哥,哪受过这样的苦,当下就嗷嗷直叫起来。 眼看阿七不停手,他忍不住求饶,“我错了,请王妃娘娘恕罪。” “住手吧。”云知雪不打算跟赵玉计较,喊了一声停,就看着自己的伤,眸色变得十分幽深晦涩,“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牵扯到我儿子的时候,我的脾气会变得更坏。” “不过一个是孕妇,一个是和孕妇没关系的外人,看在没出生的孩子份上,以及给我的孩子积德,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 “如果你们有心不服,亦或者还像今日这般口不择言,那我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拿轻放了。” 充满威胁的话饱含着强压着的怒火,云知雪眼神示意阿七给赵玉收拾一下,继续往下说。 “我这个妹妹虽然做事愚昧,你也多担待,毕竟有些事情你也不希望传出去,眼看天要亮了,为了不让云家人担心,赵玉,你送她回去吧。” 很显然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吃了一个哑巴亏了 ,赵玉脸色忽青忽白,到最后变成一片铁青。 可阿七给予的压迫感太强,他不会武功,哪能敢和他对上,只能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轻声道:“请王妃放心,在下会送云二小姐回府。” 云知雪满意地点头,这才看向云知柔。 “我丈夫不能人道的事,现在已经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且他有疾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多年。” “明日亦或者是后日,这京城若有对我丈夫不利的谣言传出,云知柔,你说,爹要怎么做,才能在陛下的怒火之下,救下一个污蔑忠臣的恶毒女子。” 她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给云知柔听的,赵玉心中很明白,她也在用这话警告着自己。 不等云知柔开口,他就拱手行礼道:“请王妃娘娘放心,在下绝不会让云二小姐将莫须有的事推到王爷的身上。” “赵玉。”云知柔恼恨地瞪着他。 赵玉对她厉声呵斥:“你做下的丑事,除了一些愚昧的百姓,这京城的达官显赫谁不知道?” “你……” 云知柔眸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怨愤地瞪着云知雪,想要开口斥责。 但对上她冰冷的眼神,登时被吓得一个字都吐不出。 “赵玉,我们走。” 第八十七章 催促提亲 云知柔不敢再面对云知雪,也担心云知雪再出毒计,让她脸面尽失,便拉着赵玉匆匆离开。 云知雪盯着她纤细的身影,冷笑道:“阿七,你去送他们一趟。” “是。”阿七暗中送云知柔两人回云府。 云知雪给自己的手上了药,就从另一个方向赶往云府。 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目光幽幽地看着云家的大门匾额,想到与云知柔私通的奸夫,她不知为何想起了云遥江那没什么印象的生父。 她当年受辱,跟梅氏脱不了干系。 云知柔如今主动与人私相授受,这梅氏怕是会高兴得睡不了觉吧。 思及这里,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却在想:梅氏,你对我做下的事,我就让你女儿来偿还一些利息。 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微微闭上,云知雪缓慢地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怨气再次狠狠地压下去。 之后睁开眼眸,她眼底划过一缕戾气,眸光却精准地落在已经过来的云知柔身上。 注意到一些早起的百姓好奇地扫视她和赵玉,云知雪眼眸转一转,就将自己隐藏在暗处。 不多时,云知柔和赵玉来到云家大门口。 赵玉送到这里,就要离开。 云知柔身形一晃 ,突然倒在他的身上。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赵玉以为云知柔是故意的,忍不住发火。 他的声音有些大,瞬间惊动了云家看门人。 看门人打开房门出来,看到云知柔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惊得连连尖叫,“二小姐!你是谁,为何要抱住我们二小姐?” 他的声音尖利得似要划破天际,云家的丫鬟奴仆都没什么规矩。 一听到他的话,一个个都跑了出来。 而一些想要讨好梅氏,得些赏钱的人,则是立即去禀告梅氏。 “你们云家的丫鬟奴仆都是这么不知礼数的吗?” 此刻赵玉被众丫鬟包围,只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猴,羞耻感与羞辱感一下子充斥着内心。 他恨不得将云知柔狠狠地扔在地上,可想到她怀有身孕,若是被扔倒在地,指不定会流了孩子,到时他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为此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将云知柔好生地扶稳,然后把怒火发泄在云家的下人身上。 “你家二小姐也不知道有什么怪病,动不动就晕倒,你们作为云家的丫鬟,为何不赶紧派人过来搀扶住她?” 梅氏一出来,就听到这里,顿时又气又怒。 “我女儿身子很是健壮,才没有什么怪 病,赵公子,你莫要胡言。” 一息后,她瞧见云知柔脸色不对,连忙喊着身边的人上前扶住云知柔。 这时云知柔幽幽地转醒,看到梅氏关心的神色,想到自己隐藏的秘密被识破,登时委屈的眼泪直掉。 “柔儿,你怎么了?”梅氏见她只哭不说话,心立即揪了起来,“是不是赵公子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为你做主。” 云知柔立即摇头。 正防备她栽赃污蔑的赵玉一愣,旋即松一口气。 梅氏正好注意到这一点,想到云知柔之前对赵玉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她心绪一转,就欣慰地看着赵玉,一副很满意的神态。 “赵公子,我家柔儿可是云家的二小姐,身份和你也般配得很,这次你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为了你们二位的名声着想,你回去后,得好生和你母亲说一声,然后找个时间上门提亲才是啊。” 赵玉震惊地看着梅氏,宛若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梅氏可不管他的神情变化,只想趁着这个时机,将云知柔的婚事定下来。 于是她也不给赵玉反应的机会,就催促他赶紧回去。 “今日的事,除了我云家下人瞧见了,一些百姓可都瞧在眼里呢,赵公子,你对柔儿也是一 片真心,你总不能见着柔儿受到一些闲言碎语的惊扰吧。”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千万不要让赵夫人担心你。” 边说着,边看向云知柔,见她对自己这个决定没表露什么异样,她登时觉得云知柔嫁给赵玉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笑。 赵玉却被沉默的云知柔,逼迫他的梅氏气得都快要产生吐血的幻觉了。 这对母女好生无耻啊,难怪云知雪待在这家里,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传出来。 他要是面对这样心思狡诈,手段下作的母女,他怕是也逃不过名声败坏的下场,可恨的是他直到今日才看清云知柔。 他好悔啊! 可云知雪的威胁言犹在耳,他能反驳什么,更何况梅氏母女不讲究,让云家丫鬟像看猴戏一样看他,他怎能反斥回去。 拳头紧握,赵玉双眸冰冷地逼视着云知柔。 见她心虚得不敢看向自己,他气极反笑:“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娘的话,原来这京城的贵女看似温柔贤淑,美丽动人,实际上有部分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丢下这让云知柔脸色大变的话,赵玉铁青着一张脸离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梅氏心有疑惑。 云知柔的手紧 紧地扣住她的手臂,眼眸红了又红,“娘,您别问了,赶紧带我回府,我肚子疼得很。” “柔儿,你别吓娘啊。”梅氏吓得心慌肉跳,但见云知柔脸色真的难看至极,她不敢耽误时间,立即扶住云知柔进府,顺便叮嘱身边的丫鬟,“快去请大夫。” 哐当一声,云家大门一下子被关上。 云知雪疑惑地皱眉:“瞧梅氏的样子,云知柔有孕的事,她竟是一点也不知情,那么云知柔为何要瞒着她?” 这对母女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也有嫌隙? 思绪急速地转动,云知雪眼神暗了一暗,就跟着那去请大夫的丫鬟离开。 看到丫鬟前去尚仁堂,云知雪立即绕路,抢先到尚仁堂,找几个大夫叮嘱,“等下云家人会来请大夫,你们中不管谁去云家,都得认真地观察云弘盛夫妇的神态。” 几位大夫一口答应下来,“请掌柜的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云知雪这才放下心来,恰好这时天已经大亮。 想到顾神医一心要寻回的古籍,她便去找顾烨安,没想到褚长宁也在这。 她笑道:“没想到我们两个还挺心有灵犀。” 褚长宁冷眸微眯,冷哼一声:“昨晚上,你带着人出府做什么了?” 第八十八章 她的话不可信 云知雪眼珠子一转,高声道:“我这次可是帮你处理了一个大.麻烦,你知道后,准备怎么感谢我?” 这话引起了顾烨安的好奇,他问:“他又有什么麻烦了?” 褚长宁眼底有凶狠的戾气一闪而逝,“她的话不可听,不可信。” “王妃所言十分真挚,你得领情。咳咳,听说最近京城有一个传言,长宁,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皇帝对付不了你,就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你吧。” 顾烨安故作不解地看着褚长宁,像是要瞧见他忽然色变的一幕,一双看好戏的眼眸紧紧地锁住他。 知道他的小心思,褚长宁嘴角噙着笑,配着他冷漠的脸色,却分外诡异渗人魂魄。 “你若很好奇,可以直接当着本王的面问她。” 云知雪很有求生欲,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不能人道之说实乃无稽之谈。”顾烨安没有求生欲,直戳褚长宁的雷点,“百姓愚昧无知,自然会被糊弄,我们作为你的亲近之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褚长宁眼神凛冽如刀,似要将他的嘴皮子狠狠地刮下一层,无情又阴冷。 感受到一股寒气陡然从脚底窜上 天灵盖,顾烨安后知后觉自己的好奇心要将自己害死了。 他连忙向云知雪流露出求救的神色。 云知雪接收到他的求救眼神,脸上为难,可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这是无心之失,你莫要与他计较。” “再说了,那传言人人都在说,他作为一个大夫,再怎么规避,不也是能听一耳朵闲话。” “你若是与他计较,那些议论纷纷的百姓,你岂不是要一一找过去?” 清一清喉咙,她直勾勾地看着褚长宁。 但见他神色冷漠,她的脸颊染上一分红,不好意思地往下说。 “我当时也是为了你才说出这么一番话,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后,皇帝对你的忌惮也能少一些吗?” “没有你的胡言乱语,本王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笑话,更不会被皇帝当成淡资。”褚长宁心火翻涌,声音毫无温度。 云知雪对他哼一声:“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褚长宁定定地看着她,眼中似带着一抹暗火,焚烧人于无形。 云知雪与他的眼神对上,心脏不禁狂跳几下。 转瞬后,她声音弱弱地道:“云知柔怀有身孕却想赖上你,我就怀疑是 有人在她背后出谋算计你,这才说了似是而非的话刺激她。” “然后带着阿七去捉她的奸夫,谁知道捉了个寂寞。” 将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一遍,她很无奈地扶额头,纠结万分地看着褚长宁,“我想一定是你这一张不错的皮囊迷惑了她,才让她大着胆子把目光落在你身上。” “这女人的胆子比你还大。”褚长宁目露嘲讽,“或者说你们云家人的胆子一向如此令人震惊。” 听出他的话有一语双关之意,云知雪的小脸垮了下去,“我和他们不一样,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褚长宁冷声道:“这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而不是自个自作主张。” “她来得快,我起意也快,哪有时间把猜测告诉你。况且云知柔再怎么脸皮厚,她也是一个女子,我对付就是了,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云知雪没好气地回。 被这句话一堵,褚长宁久久无言。 顾烨安察觉气氛不对,立刻咳嗽一声,打破沉默道:“云知柔这行为确实古怪,王妃娘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盯着呗。”云知雪眼光怜悯地盯着褚长宁,“或者王爷牺牲一下美色,也能让她露出几分马脚来 。” “经过你那一闹,云知柔再不要脸,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上本王。”褚长宁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且等着吧,再怎么老谋深算的狐狸,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这狐狸尾巴就会忍不住露出来。” 云知雪十分赞同他的话,随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立刻看向顾烨安,将古籍被焚烧的事一说,又一脸无奈地叹息。 “当时气在头上,没想到当初答应顾神医的话,我就把这书给烧了。你等下写信给顾神医,和他好生说一说。” “等到日后有空,我会去神医谷一趟,亲自向他负荆请罪。” 顾烨安连忙道:“平宁郡主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万万没想到那偷盗古籍的人会将古籍在这个时候丢了出来。” “也幸好你焚烧了古籍,不然等到一些脑子缺了弦的人知道这本书,你可就有大.麻烦了。” “可这书终究是神医谷……”云知雪急切地说。 顾烨安笑着打断她:“书上的内容全是祸害人的秘术,你焚之,师傅定会很高兴。”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云知雪也不再纠结此事,便去换了一身男装,和顾烨安探讨一下医理,就坐镇尚仁堂为一些百姓治病。 看到她忙碌起来,褚长宁不再逗留,直接回府。 他走后没多久,云知雪为一个病人开完药,倒想起了他。 来到后院一找,没看到他的身影,她微弱地撇一下嘴,“神踪匆匆,也不知在忙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药童就走进来,对她道:“掌柜的,赵家公子又来请你了。” 听到又字,云知雪略有疑惑:“他请了我几次吗?” 药童点头:“不仅是他,赵家也派了人过来。” 赵夫人的伤不是好了吗?云知雪心中泛嘀咕,人却来到大堂见赵玉。 “宁神医,我们又见面了。”赵玉态度真诚地拱手行礼。 “赵公子不必多礼。”云知雪摆手阻止他行礼,就问他到来的目的,“赵公子前来找我,可是因为府上有人病了。” 赵玉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神色,嘴上却不直接回答云知雪,而是拐着弯地问女子怀孕后,身子骨变得特别虚弱,其丈夫为了她着想不愿意要这一胎该怎么做。 “实不相瞒,这女子是我认识的人,她现在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其他大夫也说她继续怀下去,会一尸两命,为了她好,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教一下神医。” 第八十九章 赵父治病 云知雪听完赵玉的话,第一个想法就是赵玉对云知柔可谓是痴心一片,但他接受不了云知柔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 所以经过昨日那一遭,他自个想了一通后,决定打掉云知柔的孩子,再把她娶进门。 不过前来找她,这也未免没有把她的神医之名当一回事啊。 “我手上刚好有一粒药丸,可以帮助那女子。”云知雪斟酌着语句,“只是我要亲自问过女子才行,不然此等违背良心之事,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赵玉听到前一句话,心如小鹿乱撞快要跳出来。 等后一句话钻进耳中,他宛若遭到了雷击,脸色又黑又青。 云知柔的事是万万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不然他这个和云知柔走得近的人,可不就真的要做一个冤大头。 暗中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火气压下,赵玉苦笑道:“此等阴私之事,哪能让神医亲自前去。” 说到这儿,他故作轻松地道:“其实她的母亲已经找了一位大夫,结果如何那也只有她才知道。我此次前来找神医,其实是另外有事。” 话音停顿一会,他嗓音略有几分干涩地开口:“我爹身子不太好,最近也不知因为何故,脾气十分暴躁,我就想请神医上 门为他瞧一瞧。” “原来是令父生病了,这等大事怎么不早说?你且稍等一会,我去拿医箱,等会我就陪你去赵府。”云知雪故意拔高声音,让路过的药童听到。 赵玉顿时大松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宁神医还记得他刚才说的话。 现在宁神医只说要为他父亲看病,不再提他刚才所言,摆明就是要把刚才的事忘掉,他自然是十分高兴。 于是带着云知雪前去赵府的路上,他不仅神色轻松,连脚步也十分轻快。 云知雪落后他一步,将他身上愉悦的气息捕捉到,思绪一阵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她微不可见地勾勒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后皱着眉头思索赵玉的父亲生了什么病。 思索中,他们很快就到了赵家。 此刻赵父刚对赵夫人发完脾气,脸色铁青地前往书房。 在路上碰见赵玉,他就像看到仇人一样,瞬间对着赵玉破口大骂,“你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竟教出你这么一个畜生来。” 赵玉也不打算忍下来,直接反唇相讥:“我若是畜生,那父亲是什么?老畜生吗?” “赵玉,你这个混账玩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赵父气得浑身发 抖,手也高高地举起来,狠狠地打向他眼中的孽子。 赵玉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这才心平气和地道:“父亲,儿子虽不知您最近为何脾气暴躁,但母亲和儿子都很担心您,于是今日儿子就去请了神医,还望父亲火气发泄后,能让神医把脉。” 态度真诚地说完这一句话,他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脾气再一次上来的赵父再给他一巴掌。 赵父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冷眼看着云知雪。 但见她垂首低眉,似没有把他们父子的针锋相对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你就是那名声不错的宁神医。”赵父眼神犀利地打量云知雪,“你也太年轻了吧。” 赵玉连忙开口:“宁神医曾经得过仙人的点化,他的医术也得到过神医谷顾神医的指点,所以别看他年轻,他的医术可堪比太医李舒华。” “是吗?那你就随我去书房吧。”赵父不许赵玉跟过来,就带着云知雪前往书房,“你不必跟过来,神医,这边请。” 入座后,他说:“我的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四十岁不到,膝下却只有赵玉一个孩子。” 听他这么直白的话,云知雪想到时下的男子对传宗接代 的事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瞬间就明白他最近脾气暴躁的缘故。 她板着一张脸道:“生孩子的事,虽说跟女子有些关系,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男子的身上。” 赵父脸色一沉:“我又不是女子,我怎么会有问题?” “赵大人心中若真的这么想,那也不会派人去尚仁堂请我了。”云知雪笃定赵父清楚自己的情况,却不愿意承认。 赵父勃然大怒:“你这庸医好生放肆。” 被他指着鼻子骂,云知雪脸上的神色也骤然冷下,“赵大人若是不愿意让我为你诊治,直接赶我出去就是,为何要这般作态?” 闻听此话,赵父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几呼吸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知雪,凌冽至极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看透。 云知雪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不卑不亢,也不为他冰冷的目光所动。 沉默一刻钟后,赵父才低下了高傲的头,压低着声音道:“很多大夫都替我瞧过了,他们含糊其词,说不清原因。” “而我努力多年也没有让我的夫人和小妾再生个一儿半女,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不过现在听着神医的话,我心中倒是又升起了一份希望。”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手腕摆放在云知雪的面前。 云知雪深深地看他一眼,这才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替他把脉。 发现他肾水不足,血气短缺,俨然是没有生育的可能,她心中不由一惊。 赵父若是没有生育能力,赵玉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该不会是卷入赵家的阴私了吧? 思绪飞速急转,云知雪已经明白赵父为何性情暴躁,又对赵玉骂个不停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忽略掉赵父那突然变得阴森又可怕的眼神,缓缓地道:“可以用药调理。” “当真?”赵父又惊又喜。 云知雪神色从容地回:“寻常大夫不能治你,我却可以。” 目光紧锁住云知雪,确定她没有说谎的可能性,赵父大喜:“请神医开药吧,不管是多么昂贵的药,我也会花钱买下。” 见他变脸如翻书,云知雪想到他先前骂自己的话语,故意写了一些古怪又珍贵的药材在药方上,让他去抓药熬来喝。 赵父不疑有他,立刻派人去抓药。 而云知雪得了丰厚的诊金,便辞别赵父准备回药堂。 不想刚出来就无意间瞥见了赵玉在墙角一闪而过的衣襟。 她不由一愣,赵玉偷听了她和赵父的谈话吗? 第九十章 去长公主府 定一定神,云知雪不想去猜赵玉是否知道赵父的情况,直接去尚仁堂待着。 等了一午,没等到被云家请去的大夫回来,云知雪不由皱起眉头思索。 梅氏这次请大夫,云知柔怀孕的事铁定会被揭露出来。 她特意交代大夫要注意梅氏和云弘盛的神态变化,就是想要确定这两人是否知道这事。 但前去云家的大夫久久不归,她忍不住以最大的恶意猜测梅氏为了云知柔的名声,有意将大夫扣押在云府,不让他回来。 “不行,我得去找人盯着云家。” 尚仁堂的大夫都是她花重金请来的,要是因为云知柔的丑事受了迫害或没了命,她哪有脸面去见大夫的家眷。 想着这里,云知雪就去找顾烨安把担心说出。 “梅氏手段下作又狠,云弘盛比她更为狠辣,前去云家的大夫有可能撞破一件丑事,为了保障这位大夫的安全,从现在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就派人去一趟云家。” “还有我们也得派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前去云家保护他。” 顾烨安明白她的担忧,立刻照做。 云知雪思前想后,觉得没什么事了,又见天色不早,这才回了长宁王府。 好好地睡 了一晚上,次日醒来,云知雪洗漱完毕,正要陪着云遥江一起用早饭,褚长宁却过来了。 云知雪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要说。” 褚长宁闻言面上闪过恼意:“长公主派人过来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了一阵子。” 长公主?她怎么有这份闲心了! 云知雪听后思索一会,忽然想起褚夫人离家出走后,就去了长公主那里居住。 现在长公主派人过来说褚长宁,该不会是褚夫人想要回来,却觉得自己主动回来面子有些挂不住。 便故意让长公主来说一说褚长宁,好让他想起自己还有个母亲要孝顺吧。 这时褚长宁压着声音说:“母亲在长公主府住了几日,已然足够她和长公主叙一叙旧情,若是让她继续在长公主府住下去,外面怕是会有一些不利于你和母亲的谣言。” 云知雪用勺子舀一勺蛋羹,小心地喂给云遥江,这才笑着说:“确实该上门把夫人接回来了,不然夫人心里定会编排我这个做儿媳的抢了她的宝贝儿子。” “母亲不会如此。”褚长宁上下打量着云知雪,戏谑道,“母亲为何离家出走?你心中还不清楚吗?” “她是 为了乔年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云知雪哼了一声,就说,“早饭用过之后就去长公主府吧,早点把她接回来,也好过长公主对你产生不满,然后去皇帝面前告黑状。” 褚长宁面色沉得厉害:“长公主和母亲是好友。” “可她也是皇帝的姐姐。”云知雪下意识接一句。 这话一出,两人都不由得一愣,随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宛若火花四溅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片刻,云知雪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搅了一下碗里的粥,才避开此事交代双喜,“你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褚长宁本不想用早饭。 可看着云知雪母子用得香甜,他不知不觉陪着母子两人将早饭用毕。 等带着云知雪母子上了马车,他才从那香甜软糯的粥里回过味来,神色未动地盯着云遥江。 见他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怯怯地朝自己看过来,褚长宁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随后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云遥江不等云知雪开口,就一脸期待地道:“我要和娘亲一起去接夫人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他咬得有些重,且声音里还透出几分喜悦。 云知 雪察觉到这一份喜悦,伸手将他抱得更紧,目光却带着几分警惕地看着褚长宁,生怕他说出让云遥江伤心的话。 褚长宁才不会和一个三岁都没到的小孩计较小事。 只是面对云遥江话语中的期待和欢喜,他宛若被千年寒冰冻住的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 他理不清楚这情绪,也不想去理,干脆利落地闭目养神,不搭理云遥江。 “长宁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夫人呀?”见他什么都不说,云遥江忽然有了一份勇气,大着胆子地问着褚长宁。 烦躁地睁开眼,褚长宁直接对上云遥江如清水一般澄澈的乌黑双眸。 看着这双眼眸里倒映着不耐烦的自己,褚长宁愣了一愣,才收敛严肃的面容,漫不经心地回:“马车停下,进了长公主府,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云遥江听他回答了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登时像发了光般欢喜地锁住褚长宁。 然后羞涩地趴在云知雪的怀里,将自己的小脑袋埋一下她的胸口,不过一会又悄悄抬头,看着褚长宁。 如此循环着,直到马车停下,他才小脸红扑扑的待在云知柔的怀里,不 再看褚长宁。 被他盯了一路的褚长宁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这小孩是把他当成街上的猴子了吗?时不时地看着他,要不是顾着他年纪小,他早发火了。 心中这么想着,他余光扫一眼云遥江,发现他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嘴角在他没察觉到的情绪下勾了一抹上扬的弧度,“小鬼,我们到长公主府了。” “娘亲,我们快把夫人接回家吧。”云遥江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随后小手抱住云知雪的脖颈,欢喜地喊道。 云知雪在马车上就敏锐察觉到云遥江和褚长宁之间微妙的氛围变化,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看着。 如今瞧见云遥江因为褚长宁一句话,就欢喜得像一个真正的孩童,她的心底微微有些泛酸,手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知道了。”她点了一下云遥江的小鼻子,就看向褚长宁,“让你的长宁叔叔去叫门,等接回夫人,娘就带你出去玩。” 云遥江闻言瞧一眼褚长宁,小声地问:“长宁叔叔也跟着我们去玩吗?” “他愿意的话,自然是可以带着他一起的。”云知雪说着这话,视线投射在褚长宁身上,笑着说,“他不愿意,我们就去找顾叔叔。” 第九十一章 狗眼看人低 “顾叔叔是大好人。”云遥江十分期待地看向褚长宁,笑得露出小牙齿,“长宁叔叔也是好人。” “在你眼中谁都是好人。”云知雪冲他笑了笑,就换一只手抱着他。 褚长宁注意到这一幕,立刻喊人去敲门,“阿七,去叫门顺便把帖子送上。” 阿七拿着帖子去敲门,很快就有人把大门打开。 那人收了帖子,恭敬地向褚长宁行一礼,最后一个字都不说,就往府里跑。 褚长宁意外地挑眉:“这公主府的规矩怎么变得这么松散了?” 话一落下,长公主府就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走了出来。 看到这两个丫鬟一举一动都透着一份训练有素的优雅,神态也很恭敬,云知雪以为她们是特意出来迎接的,便抱着云遥江上前。 她正要抬脚进府,那两个丫鬟却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弃地把她们母子拦下来,“我们长公主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阿猫阿狗?这两个丫鬟连问她是谁都不问,就直接狗眼看人低,莫非她们早就知道她是谁,是故意等在大门口,准备刁难她? 云知雪脚步一顿,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们。 其中一个年长的丫鬟扫一眼玉雪可爱的云遥江,面露鄙夷地道 :“这小孩身上什么味?怎么闻起来这么臭?” “江江不臭,江江很香。”听她说自己,云遥江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云知雪轻拍着她的肩膀,眸光冷冷地瞪着小丫鬟,忽而嗤笑一声。 “长公主府上的规矩,怎么还比不上长宁王府?如果这就是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王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找机会让陛下出面,帮我们请回母亲。” 说着,她脸上的笑淡下来,人却是抱着云遥江就要回长宁王府。 “云知雪,我们此次过来是来接母亲的,跟长公主府上的规矩有什么干系?” 褚长宁一记眼神将她拦下来,这才用一双阴鸷无情的眼神审视着这两个丫鬟。 “不过半年的时间未曾到长公主府,怎么长公主就不会调教手下的丫鬟了。” “既然这么不懂规矩,本王不介意替长公主教导你们,阿七,当面冲撞王妃,该当何罪。” 阿七立刻回答:“杖毙。” “那就把她们拖进长公主府,让公主府上的管家将她们杖毙。”褚长宁声音极其嗜血。 “王爷饶命啊。”看到阿七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而来,两个小丫鬟哪里还绷得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磕得如捣蒜,很快就让额头红肿一片,“奴 婢知错了,请王爷饶命!” “住手。” 就在这时,长公主带着褚夫人走了出来,她狠狠地刮了一眼哭得狼狈不堪的两个小丫鬟,这才看向褚长宁。 “这两个小丫头是陛下赐给本宫的,进府没有几天,这规矩是有些不足。不过她们毕竟是陛下所赐,这身份自然和普通的丫鬟不一样。” “还望长宁王看在陛下的份上,饶恕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 长公主的话一说完,褚夫人就立刻接话。 “长宁,明明是云知雪不懂规矩,这两个丫鬟为了你的颜面着想,这才出口训斥,你做什么要为了云知雪打死这两个丫鬟。” 这话实在是不中听,云知雪忍受不了,冷声问:“敢问母亲一句,我哪里不懂规矩了?” 褚夫人双目冰冷地看着她,“长宁是你的丈夫,你作为他的妻,怎能带着孩子走在他前面。” 云知雪被这话气笑了。 她声音沉沉地道:“母亲,王爷坐着轮椅呢,这进入长公主府的台阶有九台,王爷要如何进入长公主府?” 不等褚夫人回,她又说:“自然是阿七亲自抬轮椅抬进去,我一个弱女子又抱着个孩子,要怎么连人带轮椅抬进去?” 褚夫人气得无话可说,只能揪着帕子生闷 气。 长公主心疼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冷着一张脸数落云知雪 “怎么对你婆母说话呢?难道云家的教养就是如此吗?面对自己的婆母,连个安都不请,就出言不逊。” 云知雪被她劈头盖脸的骂,心头火气蹭蹭地往上冒,面上却不卑不亢地反问。 “长公主府上的教养就是面对王爷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看到我这个王妃的时候,也不请安行礼?” “长公主作为长辈不了解情况,就站在一个丫鬟那边,对着自己的晚辈挑刺吗?” “伶牙俐齿。”长公主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当下就气得喊人掌嘴,“林嬷嬷,给本宫好好地掌她的嘴。” “她是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眼看这事要上演成一出闹剧,褚长宁冰冷的双眼眯一下,透着几乎嗜血的寒意。 “她受了委屈,本王的脸面也会被丢尽。再说,本王带着王妃来这里,本意是来接母亲回家的,不是来替长公主教导府下的丫鬟学好规矩的。” “长公主府上的丫鬟奴仆规矩确实不如从前,长公主,您真得向母亲请教一番,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丫鬟奴仆像之前一样懂规矩。” 涉及到褚长宁本身的脸面,褚夫人 想要给云知雪一个教训的头脑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不仅清醒了过来,还有些后悔自己只顾着教训云知雪,没有想到褚长宁。 她着急地揪着帕子,一脸无奈纠结地看着长公主。 不想长公主脸色极其阴沉地道:“本宫府上的规矩,本宫心中有数,不劳烦你操心。” 转瞬她看向云知雪,嫌弃地道:“一个名声败坏又生下野种的女人,怎配嫁给你?怎配做长宁王妃?” 感觉到云遥江的小身躯在怀里发抖,云知雪将他抱得更紧,双目赤红地瞪着长公主,如刀似箭般的视线几乎可以射伤长公主。 “长公主贵人事忙,想来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嫁进长宁王府的,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就好生与你说道。” “当初长宁王病入膏肓,不,准确的说,他只差一口气就要去见阎王了,母亲为了他能好起来,特意找八字与他相合的女子冲喜。” “我的妹妹云知柔嫌弃王爷将要一命呜呼,不愿意嫁,就把我的八字给了母亲,随后母亲就带着昏迷的我进入了长宁王府。” “或许是我命里带福吧,王爷一下子就被我冲好了,可惜母亲后悔了,想要把我休弃,王爷因为我是冲喜新娘的缘故,对我很是怜惜,就拒绝了母亲。” 第九十二章 长公主道歉 云知雪说到一半,忽然笑了笑。 然后话锋一转,她的话就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进长公主的心脏,将它扎得鲜血淋淋,痛苦难耐。 “没过多久,母亲就觉得王爷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了,她想把我的孩子当成王爷正儿八经的继子,她的亲孙子照顾。” “所以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除了是我的心肝宝贝之外,还因为我嫁给了王爷,成为了王爷的继子,他将来是要给王爷养老摔盆的。” “长公主,你作为王爷的长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怎么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我的孩子,难道你不想王爷老有所养,死后还有香火供奉吗?” 听云知雪噼里啪啦就说了一连串的话,长公主心中气恨不打一出来,指着她骂道:“你这贱妇,无耻。” 长宁王府几代积累,财富丰厚得她都眼红。 云知雪竟敢大言不惭,说让一个野种继承长宁王府,这简直就是贪得无厌,无耻至极。 云知雪冷冷一笑:“我是在与你讲事实。” “你给我闭嘴。”听到她的话,褚夫人心中只觉难堪,脸上也带出几分愤怒,“如果不是你害死了年年,长宁 王府哪里会让你们母子待着。” 说到自个看好的乔年年,褚夫人心脏一阵抽痛,她的年年啊,怎么就那么倒霉,竟碰上了云知雪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母。 “长宁,年年的事,你得为她讨个公道啊。” 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褚夫人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褚长宁,苦口婆心地道。 “呜呜,我亲眼看着她长大,也亲自迎着她进府,哪里想到两个月时间不到,她人就没了。长宁,看在我的份上,你让年年以侧妃的身份记入族谱吧。” 只要褚长宁松了口,褚夫人觉得自己就能拜托长公主挑选全京城的贵女,为褚长宁挑满两个侧妃,四个庶妃,八个侍妾。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身世清白的女人进府,还勾不了褚长宁的心,让她有个亲孙子。 “母亲,乔年年是被自己的父亲害死的。”褚长宁冷漠拒绝她,“乔良山现在是通缉犯,我能厚葬乔年年,已经是看在她与我从小长大的情谊上了。” “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两者岂能混为一谈?”褚夫人以为褚长宁介意乔良山的身份,立即规劝褚长宁把他们父女分开看待。 褚长宁眸色一暗:“最近京城的传言,母亲在长公主府没听到人说吗?” 褚夫人神色茫然:“什么传言?” 长公主知道这传言,却没有告诉褚夫人。 现在听到褚长宁亲口说出,她立马用一种不易察觉的眼神观察褚长宁。 发觉褚长宁提及传言,神色有些阴沉,她忍不住猜测传言是真的,才会让褚长宁如此维护云知雪,也不在意她刚才所言的深意。 想到长宁王府的财富以及人脉,长公主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幽光。 这么庞大的人脉和财富,哪能便宜一个父不明的野种。 如此想着,长公主抓住褚夫人的手,一脸歉意地道:“我以为那传言是有人故意中伤长宁,才没有让人告诉你。” 褚夫人更懵了。 长公主不愿做恶人,所以不想与她明说,“你让身边的丫鬟去打听吧,这传言可不动听。” 话毕,她看向云知雪,歉意满满地道:“早知传言是真,本宫就不会为了长宁王府的颜面故意刁难你。” “今日之事,确实是本宫做得不对,本宫今日就当着长宁王的面,向你道个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本宫。” 长公主为了 长宁王府的财富,也为了达到自己即将进行的目的,道歉的态度摆得十足十。 云知雪都被她这能屈能伸的架势弄得一愣。 “你愣着做什么?长公主这个做长辈的都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褚夫人见她没反应,登时柳眉倒竖。 云知雪压下心头疑惑,温和有礼地道:“其实长公主刚才所言,晚辈在这个时候想起,也能明白长公主是为了王爷,才故意来这么一出,试探晚辈。” “只是晚辈年纪小,不经事,才被激起心中怒火,落了长公主的面子。这道歉一事,细细追究起来,晚辈也应该向长公主道歉。” 不管长公主突然变脸是什么,云知雪觉得自己接下她的歉意,也得维持她的脸面。 毕竟长公主不仅是褚长宁的长辈,还是皇帝的姐姐。 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所以当下也很诚恳地向长公主道歉,让她不要和自己这个做晚辈的计较。 见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长公主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云知雪果真心思诡谲多变,难怪褚夫人压不下她。 不过这女人心思再多,只要褚长宁不认可她的野种,长宁王府几辈子的积累就 落不到她的手上。 眼中嫌弃的冷意一闪而过,长公主语气温和地试探云知雪。 “长宁的双腿是治不好了,可他的身子骨只要经过药理调养,就能好上不少。” “你作为他的王妃,也应该主动伺候他才是。况且你孩子的年纪正是缺朋友的时候,你不会自己想,也得为他想啊。” 这是在暗示她给褚长宁生个孩子吗? 云知雪心中警铃大作。 褚长宁刚才可是提到了他不能人道的传言,长公主又明显是听说过传言。 所以长公主现在的话并不是暗示,而是试探和确定传言是否是真。 “我们有江江就够了,至于江江的朋友,王爷会想办法找几个同龄孩子进府来陪伴江江。”云知雪想明白长公主的用意,便神情低落地说出此话。 长公主听后下意识地看褚长宁,见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却又似认可云知雪的话。 她的心思活络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向褚长宁。 良久,她叹息一声:“长宁王府的传承不能在你这里断绝。” 褚夫人一听立即附和:“就是,长宁,你得听我的,尽快迎娶侧妃进门,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第九十三章 褚夫人逼迫储长宁 褚长宁不想伤褚夫人的心,可长公主摆明有其他的用意。 褚夫人与她是多年好友,哪能认识到她温和皮囊下藏起来的秘密。 所以权衡一番局势和利弊,褚长宁垂下眼帘,不让褚夫人看到自己眼底神色中翻涌的阴鸷。 只让长公主看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抗拒,胡乱地猜去。 “儿子不能人道,哪能让女子为您生下亲孙子。” 低沉又干哑的嗓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又像是从晦暗的天边传来,褚夫人只觉当头一棒,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随后她反应过来褚长宁对自己说了什么,不由拔高了嗓音,“你说什么?” “母亲不信,可以去请太医为儿子把脉。”褚长宁正色道。 褚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一旦他脸色一正,那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不可能是假的。 她顿时大受打击,人都有些站不稳了,“怎会这样?” 老天爷怎么对她儿子这么不公平? 云知雪连忙扶她一把,“母亲,小心!” “你别碰我!”褚夫人眼眶红红地瞪着云知雪,像看自己的仇人似的。 可目光往下挪,落在她怀里的云遥江身上,褚夫人身形顿时一僵。 她的儿子不行,她不能 拥有自己的亲孙子了,那云遥江这个长得和她儿子有几分相像的孩子…… 念头忽然转到这里,褚夫人看着云遥江的眼神就有几分温和。 “夫人,我们回家吧。”云遥江敏锐地发现疼爱自己的褚夫人回来了,忍不住向她伸出手。 褚夫人下意识地伸手,却在要碰到云遥江的时候被长公主拉住了。 长公主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脸痛心地看着褚长宁。 “长宁,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把这事告知你母亲?要是你母亲提前知道这事,她与我说,我还不能帮她想办法,让你从宗室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吗?” 宗室?褚夫人茫然的大脑被这话牵着走,很快就想起了长宁王府世袭罔替,经久不衰的原由。 那是因为长宁王府的先祖救了大夏朝的开国皇帝,然后又迎娶了备受开国皇帝宠爱的公主,这才成了大夏朝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性王。 换言之长宁王府跟皇室有亲,褚长宁如果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就应该从宗室挑选一个过继过来。 “好姐姐,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都要犯糊涂了。” 褚夫人感激地看着长公主,语气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味地感谢她。 “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长公主面容温柔地安慰她,“你也是太担心长宁了,才会忘记此事。” 眼看她们两个姐妹情深,云知雪眉梢微微一挑,就看向褚长宁,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长公主竟然打着这么一个主意,难怪会突然向她道歉。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褚夫人直接忽略褚长宁这么一个儿子的想法,径直同意了长公主。 一时间,她对褚长宁的同情都快要化为水溢出来。 摊上这么一个拎不清的母亲,褚长宁不敢将皇帝对他的忌惮告知,她理解之余,心中也泛起一丝心疼。 “王爷……”她情绪一起,不由开口呼喊褚长宁。 然而刚说两个字,那边商量好的两人就打断她,兴奋又着急地劝说褚长宁从宗室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长宁王府。 “长宁,宗室的孩子挑一挑,总能挑选到和你太上祖母血缘相近的孩子,你把这孩子过继过来,你父亲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我的儿,这一年多的时间真是苦了你了,可母亲也没有办法呀,你那个怪病反复无常,母亲心里悬吊吊的,很是不安,如今你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母亲也不求其他的了,就只求你 过继个孩子,让他为你养老送终。” “血缘相近的孩子与你天然亲近,你仔细照顾,他比亲生孩子还要孝顺。” “长公主所言极是,长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宗室吧,让宗正令亲自出面,我们一定能够挑到一个合心意的孩子。” “其实也可以让陛下出面,陛下一声令下,所有宗室的孩子都会被送到你们面前来。” ……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如同麻雀在叫。 褚长宁被她们两个包围着,就像一个无助可怜的孩童,只能被她们各有目的的话语洗着脑。 不过褚长宁不是没有主见之人,听了她们的话,只觉有一股烦躁从胸口冲上天灵盖,差点让他化为怒火发泄出来。 “母亲。”褚长宁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地道,“我现在还年轻,哪里就需要过继孩子,让他为我养老送终了。” 褚夫人双眸顿时红了起来,“在你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就抱上两三个孩子了,哪像你膝下空空,一点亲情都感受不到。” 来自亲生母亲的埋怨,让褚长宁差点绷不住神色,可他还是凭借着坚毅把冷漠的神色绷得死紧,不让长公主瞧出什么来,“我不需要孩子。” 这话完全是在褚 夫人的雷点上蹦跶,也刺激到了她。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 话语猜忌在此处,她忽然想到了云遥江,想起了云知雪要让云遥江给褚长宁养老摔盆的话。 她当下就气得指责云知雪,“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竟然为了你的孩子蛊惑我的儿子,我饶不了你。” “跟她没关系。”褚长宁连忙将云知雪拉开,推动轮椅挡在她面前,满脸不解地看着褚夫人,“我说的是我的想法,您为何要扯到她身上?” 褚夫人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她只看到了褚长宁当着她的面维护着云知雪母子。 她也只能想到她的儿子已经被云知雪勾走了,不愿意孝顺她这个亲娘了。 她哪里接受得了这样的事,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威胁褚长宁。 “我是生你养你的亲娘,你不听我的话,就只在意着云知雪这个狐媚子,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呜呜,我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摊上这么一个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的儿子。” “褚长宁,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敢选她,我就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你快告诉我,我和这个狐媚子之间,你选择谁?” 第九十四章 褚夫人回府 “母亲,王爷之所以不在此时过继……”云知雪担心褚夫人闹得没分寸,让褚长宁内心受伤,忍不住开口。 怎料褚夫人拔高了声音,凶狠地打断她,“我在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够了。”褚长宁眼底寒光闪过,“我答应您,等过几天我就陪您去宗室挑选一个孩子过继。” 云知雪闻言也说:“母亲若是觉得一个不够,我会劝王爷多挑选几个孩子。”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褚夫人却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只因褚长宁没有在她和云知雪之间二选一,而是有意规避了这个问题。 她有心旧话重提,非要褚长宁定下选择 长公主却生怕褚夫人再闹一出,让褚长宁打消过继的想法,立刻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劝她。 “我的好妹妹,你可别糊涂啊。” “云知雪这女人是有几分心思,长宁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子骨的缘故,对孩子没多大的期盼和喜欢。” “现在他好不容易松了口,你就得赶紧把此事定下,不能让他后悔,也不能让云知雪逮住机会,在他耳边进谗言。” 褚夫人也觉得长公主说得有道理,可她拉不下那个面子,只能期期艾艾地看着长公主。 “姐姐一番好意,妹妹心领了,可妹妹刚才那么一闹,定让长宁心里难受。” 更多的话,她不再往下说。 长公主与她结交多年,哪里听不出她的未尽之言。 重重地握住褚夫人的手,长公主脸上挤出一抹笑,“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不孝顺你孝顺谁?” 话音略顿一会,她又说:“你放心,我去说一说他,让他接你回府后,不再给你气受。” 褚夫人对她感激不尽:“多谢姐姐。” 长公主对她笑了笑,转身来到褚长宁面前,居高临下地扫一眼他的双腿。 不知想到什么,她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怜悯,转瞬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母亲也是担心你膝下无子,将来孤苦无依,她对你是一片慈母心,本宫希望你能理解她。” 长公主说到这,特意看一眼云知雪。 见她低着头,宛若一副认真听教的模样,她双眸幽深一瞬,又透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现在你答应了她要去宗室过继孩子,本宫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让她伤心。” 听明白她的意思,褚长宁直接推着轮椅来到褚夫人面前,“母亲,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褚夫人气苦,她 这个儿子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他哪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啊。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长公主心头有些着急。 这时云知雪抱着云遥江来到褚夫人面前,低声下气地道:“今日之事都因儿媳起,母亲若是心头不痛快,不管是打还是骂,儿媳都愿意接受。” 抿一下唇,她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只让褚夫人一人听见。 “不过这里毕竟是长公主府,不是长宁王府,母亲要责罚儿媳,或者是惩罚王爷,都得先回长宁王府,才能对我们夫妇做出惩戒。” 说到这一点,云知雪微微抬头观察褚夫人的神色。 发现她绷紧的神色缓和不少,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褚夫人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她想要褚长宁这个做儿子的在长公主面前给足她面子。 她才能放下心中的纠结,跟着褚长宁回家去。 可惜褚长宁没明白这一点,干巴巴地说那么一句。 褚夫人哪能接受呀? 不过云知雪摸透了褚夫人的心思,立即把云遥江放在褚长宁的怀抱里。 然后趁别人不注意戳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顺着自己说话。 “王爷,天色不早,我们请母 亲回去吧。” 听她特意加重请这个字,褚长宁琢磨一会才明白过来褚夫人的心结所在。 他满心无奈,面上却做足任打任骂的架势,再三请求褚夫人随自己回府。 “长宁王府一直都是母亲在掌管,因为有母亲在,儿子的衣食住行都样样妥贴,不用担心。” “可自从母亲来长公主府做客后,儿子就发现府上的丫鬟懈怠懒惰,以至儿子这几日都感受不到来自母亲的关怀。” “正是意识到王府不能缺了母亲,儿子才知道母亲对儿子有多重要。”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真挚,也极具煽动力。 褚夫人登时很是心疼他。 “我的儿,你受苦了。那些该死的贱婢就是看你脾气好,才敢这么大着胆子慢待你。” “你放心,此次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们。” 长公主笑着开口:“我就说长宁这孩子离不开你吧,你还不信?看吧,你才出来几天呀,这王府就乱套了。” 褚夫人接话道:“还不是云知雪没用。” 狠狠地刮一眼云知雪,褚夫人就告别长公主,风风火火地赶回长宁王府。 云知雪与褚长宁互相对望一眼,就各自收回目光,追上褚夫人。 三人回 到府上,就看到褚夫人带着管家意气风发地将王府上下的丫鬟奴仆带到大堂,一个接一个的进行敲打。 云知雪三个觉得自己待在大堂很是多余,但为了给褚夫人做足面子,他们乖乖地在一旁等着。 褚夫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是她现在很忙,没工夫搭理他们。 直到花了一下午时间,把王府的情况了解一遍,发现云知雪没有趁她不在安插自己的人手,她放松之余,眸中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长宁……”褚夫人压下一丝惊疑,满脸带笑地喊了一声褚长宁。 但喊完后,一瞧见褚长宁平淡无波的神态,想到他不能人道的事,褚夫人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她对云知雪摆一下手,“你去厨房吩咐一下厨娘,让她从今日开始为长宁熬一些补汤。” 说到补汤,她的心思又有些起伏,连忙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好生照顾长宁,别累到他了。” 话都等不及说完,褚夫人就带着人直奔厨房。 猜到她要吩咐厨娘做什么,褚长宁看着云知雪时,脸色又臭又冷,“都是你干的好事。” 云知雪表示自己很无辜,“王爷用我的话应付母亲,不也是用得很顺畅。” 第九十五章 有人偷窥 褚长宁无言以对,只能在接下来的几日内默默享受褚夫人对他的另类关爱。 云知雪带着云遥江看热闹,差点被褚夫人那爱心满满的补汤逗笑。 “母亲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实在是珍贵异常,王爷,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母亲呀!” “赶紧喝吧,别浪费了,这汤里面的补物可都是大好的东西,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呢。” 虎鞭、鹿鞭、鹿血等壮阳之物一起熬煮,这汤随便一个男人喝,都足以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了。 褚长宁天天这么喝着,也不怕补过了头把身子给补坏了。 “你再笑,本王就要让母亲为你熬补汤了。”褚长宁听不得她的嘲笑,不由冷下一张脸反击她。 云知雪跃跃欲试:“王爷若是能说服母亲,让她对我有几分关心,那我可得带着江江好生谢谢你。” 褚长宁幽幽回道:“她现在的心思难猜,我可不敢撞上去,让她又闹一次。” 显然几日前褚夫人那一闹,让褚长宁心中留了一丝残影。 他宁愿褚夫人待在王府作威作福,或者想方设法折腾他,也不愿让她被长公主耍得团团转。 “长公主对母亲……”云知雪听了他 的话陷入沉思,随后缓缓地道,“我总觉得母亲把长公主当成了好姐妹,长公主却不是这么回事。” 不然关于褚长宁的传言,哪里需要他们上门后,褚夫人才知道一点消息。 况且过继孩子此事表面看是褚夫人的苦苦期盼,但那孩子品性如何,背后的人又是谁,还不是长公主和皇帝的一句话。 说到底长公主就算把褚夫人当成了好姐妹,她始终是皇家公主,心也是偏向皇帝的。 所以一知道褚长宁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后,她就鼓动褚夫人过继宗室的孩子,企图将长宁王府几辈子的财富和人脉牢牢掌控在手里。 “关于长公主的事,我们得提高一下警惕,再做打算。”褚长宁的声音很低沉,嗓音却如水缓缓流淌而出,隐约透出几分让人心惊胆颤的杀气。 云知雪不由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正要开口。 阿七却在这时带着神色急切的顾烨安走了进来。 看到云知雪正好在褚长宁这里,顾烨安立即火急火燎地道:“王妃,不好了,你特意制作并放在医馆中的药丸被偷了。” 今日一大早,他和往常一样前去医馆。 没想到把医馆大门打开,他就 看到医馆像是遭了贼一样,满地狼藉不说,各种药柜桌椅都缺胳膊少腿的倒在地上。 他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之后把医馆收拾一遍,他和几个伙计清点药材、药粉等重要物品,却发现云知雪给医馆特制的各种药丸不见了。 他不由怀疑捣毁医馆的人,就是冲着云知雪的药丸而来。 为了提醒云知雪,让她加以防备,他立刻找了个为褚长宁瞧一下不育之症的借口上门来。 想到这个借口,他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褚长宁,然后端住自己的神态,不让褚长宁有所察觉,语气沉沉地道。 “几日前,有个大药商在我们两家的医馆定了这批药丸,现在药丸被偷,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完成订单。” 做不成生意事小,若是因为此事毁了名声,他们再想把名声经营起来,那就很难了。 云知雪清楚这一点,眉头微皱道:“我那兰溪院刚好有一批药丸,正好可以送过去。” “不过这事是昨晚发生的吗?我记得医馆每晚都留有人手,医馆被打砸,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听她提起这个,顾烨安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他被迷晕了,我亲自去看过他,那迷药 很是厉害,他醒来时人像是傻了一样,一问三不知。” “竟用这么狠毒的手段。”褚长宁的脸色阴沉,“阿七,你派人去查一查。” 阿七一走,顾烨安就说:“与医馆相邻的店铺,我也问过了,他们留下来的人没听到什么动静。” 云知雪询问:“会不会跟那个大药商有关?” “他是从江南来的药材商,家里祖祖辈辈都经营着药材,也开了几家医馆,名声十分不错,他绝不会做这样下作的事。” 顾烨安在做这笔生意之前,早就将人的身份查了一个底朝天,他并不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先将此事报案。”云知雪听他这么说,脑子都糊涂了,“等将药丸交给大药商完成这笔生意,我们再好好查昨晚的事。” 顾烨安一口答应下来,“我先把药丸带到医馆,再去京兆府报案。” 云知雪立刻带他去兰溪院,准备将药丸送到医馆。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褚长宁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会,才问:“随风,你最近可有看见王妃从外面买药材回府炼制药丸。” “属下并没有瞧见王妃买药材,也没有在兰溪院闻到各种药味。”随风立即回答。 闻得此话,褚长宁陷入了沉默。 这几日云知雪在王府里不是拿着医书教导云遥江,就是带着云遥江过来看他的笑话。 她哪里有空炼制什么药丸,所以这药丸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云知雪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 脑海中忽然闪过叶宏志的话,褚长宁的心绪微微有些起伏。 片刻过后他收敛神色,前去兰溪院。 这时云知雪已经将从实验室中取出来的药丸分类别装好,就带上双喜将药丸塞进马车,然后想要叮嘱顾烨安一些话。 不想顾烨安忽然压低声音说:“有人在偷窥我们。” 云知雪听了这话后,也发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人是谁?为何要在这时盯着她? 是打砸医馆的人吗?还是皇帝安排在长宁王府的眼线。 想到眼线,她的脸色忽青忽白,声音却压得只能让顾烨安听见的程度,“你能确定他在哪个方向吗?” “王府东院墙里。”顾烨安思绪飞快地转动,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就连忙说,“我是借口为褚长宁医治不育之症才进入王府的,现在盯着我们的人,应该是潜藏在王府里的眼线。” 第九十六章 褚长宁求毒药 云知雪闻言就做出一副哀伤而又愤怒的模样,怨怪着顾烨安医术不精。 “还说自己是什么和宁神医齐名的大夫,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哼,王爷的病症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等我请到宁神医,他若是把王爷治好了,我定带人去撕烂你的嘴,砸了你的铺子。” 顾烨安被这话气得浑身直发抖。 他伸手指着云知雪,嗓音陡然之间变得高昂又尖锐,似是要划破天际。 “你这女人好生不讲理,王爷是大夏的战神不假,可他身上的伤也比寻常的将士多,我心疼他,这才上门来为他治病的。” “没想到他得了这么一个不可宣之人前的病症,你作为他的王妃,却一点都不关心他,反而将他的病症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 “你就是一个毒妇,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王妃。” “配不配,不是你这个庸医说事。”云知雪对他横眉冷眼,嘲讽满满,“你与其关心王爷,还不如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医术上,说不定医术一精进,就能治好王爷,让我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顾烨安双目几乎喷火地瞪着她,“你怎么这么无耻?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才不 和你这么一无知愚妇计较。” 怒火冲天地丢下这话,他一甩衣袖就上马车,像躲避蟑螂一样迅速掀开车帘钻进去。 云知雪见他对自己避之不及,气急败坏地吼:“你这个庸医,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似乎觉得这么骂还不够,云知雪将手搭在双喜的掌心,咬牙切齿地道:“双喜,我们回去找王爷,把这个庸医的态度告诉他,让他替我出一口气。” 双喜立刻搀扶她回府。 直到进了兰溪院,云知雪才发现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 她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将心提了起来。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这么大胆?竟跟着她跟到了兰溪院。 心中存疑,云知雪慢悠悠的进入房间。 进来后看到坐在正中央的褚长宁,她不由得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是跟踪我的眼线抢先我一步,来到我房间专门吓我。” 褚长宁眼中戾气十足,“你被窥视了?可有看见他的模样。” “我要是看见他了,还会被你吓一跳吗?”云知雪很无语,坐在他的对面,就为自己倒杯茶。 喝一口茶润 一润喉咙,她才将在大门口发生事说了一遍,很不客气地横一眼褚长宁。 “顾烨安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找这个借口,看吧,你这王府怕是又要暗潮涌动了。” 褚长宁听后不禁露出几分厌恶,“这些人就犹如阴沟里的老鼠,灭了一批又会冒出一批,实在是叫人防不胜防。” 见他脸色十分阴沉,云知雪心里也不好受。 她端着茶杯摩挲半天,忽然有了个主意。 “你先前几次清洗眼线,都是找了不痛不痒的事发作,而被清理出去的眼线,虽然也有几个扎得很深,可他们尾巴露得太快,反倒显得有几分古怪。” “这一次我们不如想个办法干一票大的,彻底清理一下长宁王府。” 褚长宁深以为然:“有一些眼线在我父王还在的时候,就被先皇派了来。这些人在王府扎根多年,早就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要把他们引出来并清理出去,除非我快不行了。” 云知雪一愣,随后想到自己冲喜的情况,忙问:“你上一次昏迷不醒,阿七有借助此事清理这些人吗?” 褚长宁神色冷漠:“那次是毒突然发作,我什么安排都没有做。” 也就是 说这个办法可以用了。 云知雪将茶一口饮尽,就拿出一个药瓶放在褚长宁的面前。 “这是一种让你服用后短短几日内就会五脏六腑衰败的毒药,我手中也有解药,你可以放心用这毒药在床上躺几天。” 将药瓶拿起来,褚长宁扫一眼云知雪,神态很是云淡风轻。 “这药你先前藏哪了?” 云知雪的心陡然一跳,面上却不解地看着褚长宁,似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 褚长宁冷声道:“你的衣服很是单薄,这药瓶与我的拳头差不多大,你若将它藏在身上,我一眼就能看到。” 觉得他这话像是在怀疑自己毒药的来源,云知雪的心脏紧张得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女孩子的衣服再怎么单薄,穿在身上不仅宽大还厚,你一个男子对女孩子的衣服又不了解,做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辩解完,云知雪不给褚长宁开口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刚才商量的事,你别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 说完后她觉得这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又迅速补充一句。 “我这衣服的袖口很宽,能藏很多东西进去。” 然而补充完,她陡然惊觉自己这话太过心虚。 褚长宁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一时间,她沉默了。 良久,褚长宁打破沉默道:“我需要大量的毒药,你能为我提供吗?” “你要毒药做什么?”云知雪心生疑惑。 “有很大的作用。”褚长宁不明面回答,“你若是能给我提供,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毒药和药材可不一样,褚长宁一开口就要大量毒药,这是想干吗?毒死皇帝的人,再谋图上位吗? 云知雪摸着下巴思考,之后想到他手底下的暗卫,想到这些暗卫不仅做事麻利,打探消息更是十分利索。 她禁不住猜测褚长宁手中有一个情报网或者是杀手组织。 他要这些毒药,就是为了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再无短板。 “我能为你提供很多毒药。”云知雪说这话时,看着褚长宁的目光十分真挚和郑重,“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你派人盯着云家上下即可。” “本王答应你。”褚长宁特意说了本王,像是在对她做一个承诺。 云知雪的心慌了一瞬,就催他赶紧回去做准备,“既然主意已定,那就赶紧行动,别耽搁时间。” 第九十七章 褚长宁吐血昏迷 褚长宁带着药回到房间思索许久,才将涌上心头的各种情绪压一压,喊来随风把药交给他,“每日定时定量地把药下到本王的饮食里。” “王爷,这怕是有些不妥。”随风眉宇间透出一份担心,“王妃医术是不错,可这药来路不明,王爷不找人试验一番就直接用,若是此毒深入肺腑,王妃解不了,那该如何是好?” “本王相信她。”褚长宁一锤定音,随风不敢再多言,只能按他的意思去做。 接下来的几日,褚长宁一日三顿都在服用有毒的饭菜,这身子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去。 褚夫人回到王府后最关心的就是褚长宁的身体状况。 因此褚长宁变虚弱的情况,她是第一个发现的。 她弄不明白原因就喊来云知雪,对着她发火。 “你是长宁的王妃,你是怎么照顾他的?把他照顾得越来越虚弱吗?你到底存的什么心呀?” 挨了一顿骂,云知雪心中很是无奈,脸上却满是无辜之色。 “我也想贴身照顾王爷,可母亲最近不是在给王爷熬补汤吗?王爷每日喝着这补汤,原本是一件大好事,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瞧见我就烦。” 见她 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忧郁,褚夫人哪好意思说那补汤里都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大补之物。 “他烦你,那还不是你做的不对。”褚夫人揪着帕子道,“你作为他的枕边人,要时时刻刻为他想着,为他考虑周全,哪能因为他的一时不耐烦,就疏忽照顾。” 云知雪听到这一句,瞬间明白过来褚夫人特意找茬的原因。 她是太过担心褚长宁,从而乱了阵脚,没了分寸。 云知雪自然是不会与褚夫人计较这一点,直接请命道:“母亲说得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王爷的身子骨变得越来越差。” “从今日起,我会时刻待在王爷身边照顾着他,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褚夫人刻意强调道:“要日夜照顾,贴身照顾。” 褚长宁喝了快半个月的补汤,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得不怀疑他现在身子骨呈现虚弱是火气太旺,没有发泄的缘故。 所以让云知雪去照顾褚长宁后,她又去请拿一些大夫,打算让他们时刻待命。 云知雪不知道此事,来到褚长宁这里后,看到脸色发白的他坐在轮椅上,目光悠悠地看着外面的环境,脚步不由得一顿。 随后抬脚走 到他身边,她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像病入膏肓了。” “你的药很好用。”褚长宁听后夸赞一句。 “我亲自做的药,跟寻常的大夫比,那绝对会好上不少。”云知雪得意挑眉,随即又皱眉,“不过你这身子骨一弱,母亲就很是担心你。” 褚长宁充满深意地看她一眼,神色从容地道:“母亲身边的人良莠不齐,此次要清理眼线,她身边的人是重之之重。” 这样一来,褚夫人岂不是要大受打击? 云知雪脑海中转过这样的想法,又将它抛开,“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眼角微微扫过云知雪,见她脸上流露出一份担心,褚长宁压低声音:“我估算了一下药量,今晚上我可能会毒发昏迷。关于清理眼线的事,我只能让你和阿七多劳累了。” 云知雪的脸色微紧,“要这么冒险吗?” 她可没想过褚长宁喝了药会昏迷不醒的,现在他这么说,摆明就是他喝了她给的药,又另外添了一些东西在里面。 “对自己狠心一些,也能真正地瞒天过海。”褚长宁叹了口气,“不然依照着那人的心眼,这长宁王府怕是一夜之间都会装满他的人。” 云知雪眉眼弯弯的笑:“你说这人的心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小呀?” 褚长宁被这话逗笑,但笑过之后觉得喉咙有些痒,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这么一咳就止不住,云知雪吓了一跳,连忙来到他的面前,想要替他把脉。 褚长宁直接避开她的手,轻微地对她摇一下头,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王爷,褚长宁!”云知雪明白褚长宁的意思,急忙拉住他的手,泪眼朦胧地替他擦拭着嘴角,“我让阿七给你找大夫来。” 她的声音饱含浓郁的伤心和担忧,就仿佛褚长宁这一吐血,就快要不行了似的,让她忍不住伤心起来。 “本王只是有些累了,你让本王睡一会。”褚长宁声音虚弱地道。 他刚说完这话,就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他想要将这腥甜压下去,却发现怎么压都压不住,只能推开云知雪将它吐了出来。 这么一吐像是将他的精气神全部吐没了,他头一歪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云知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阿七,你快去请老大夫过来,不行,老大夫年纪大了,眼睛怕是也花得瞧不出王爷的身体状况。” “你赶紧派人出去,满 京城地请大夫,对了,尤其是宁神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请来。” 最后一句话,她完全是喊出来的。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她的话惊得如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地转起来。 云知雪瞧见这些人没有章法的忙碌,气得对她们破口大骂。 “你们都在做什么?没看到王爷吐血了吗?还不赶紧派一些手脚麻利的人出去请大夫。” “奴婢遵命。” 被吼了一声,手脚皆无措的丫鬟奴仆才有了一个主心骨,立刻井然有序地忙起来。 云知雪又立马喊几个身强体壮的人过来,“赶紧来几个人,把王爷抬到房间里去。” 褚长宁被抬到自己的床上,老大夫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到了没多久,褚夫人也收到消息,带着一双红肿的双眸跑进来。 她一下子推开守在床前的云知雪,用力地抓住老大夫的衣领,声音哽咽地问:“我儿怎么了?他怎会吐血?” 老大夫正在检查褚长宁所用的补汤,被褚夫人这么一抓,他差点喘不上气,就这么晕过去。 云知雪见他情况不太妙,立刻拉开褚夫人,“母亲,老大夫正在为王爷看病,您别着急,让他先把脉。” 第九十八章 是谁害了我的长宁 褚夫人闻言立即松开老大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儿到底怎么了?你快给他瞧一瞧呀!” “夫人莫急,老夫仔细瞧过了,王爷似乎是中毒。”老大夫来不及整理衣服,就将自己的结论说出。 中毒?褚夫人只觉头顶一片惊雷突然炸响,炸得她脑袋里嗡嗡作响,“你没瞧错?” 老大夫的脸色沉了下来,“王爷的饮食被人下毒了,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是分辨不清这毒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 云知雪趁机哀嚎一声,眼泪更是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母亲,王爷是被人害了呀,您赶紧把厨房里的那些人都带过来,好生地审问一番,我就不信了,在严刑酷法之下,我们还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的人哪里会做这样的事?”褚夫人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股愤怒与难堪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瞬间让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因为熬补汤的缘故,她早就把厨房里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得力丫鬟。 如果褚长宁是因为吃食中了毒,那她的人岂不是有很大的问题? 可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伺候在长宁王府的家生子,生 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她们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褚夫人哭过之后,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喊阿七,“阿七呢?他不是在长宁的身边照顾吗?他现在在哪?长宁都吐血了,他怎么不在长宁的身边伺候着?” “我打发他去请大夫了。”云知雪弱弱地开口。 褚夫人一双赤红的眼眸凶狠地瞪着她,看着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的心也如刀绞,疼痛难忍。 “来人,去把厨房那些贱婢都带过来,本夫人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混账要害长宁。” 阿七去请大夫了,她没办法从他那里询问什么,只能先将厨房里有可能下毒的人全部抓过来。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出去,她还特意吩咐云知雪把整个王府管理起来,不许褚长宁吐血昏迷的事传出去。 “长宁中毒之事非同小可,云知雪你赶紧拿着我的令牌,带着王府的侍卫,把王府上下所有的出口都给我守好了。” 云知雪接过令牌,就去找管家。 “王府的侍卫一共有三百,这三百人对长宁王府的忠诚度如何?” 管家知道褚长宁出事了,心头的火气和愤怒 也快要压不住了。 现在听到云知雪的问话,他飞快地调节自己的情绪,将侍卫的情况告诉她。 “他们的祖辈都是跟着第一任长宁王打天下的存在,他们的每一辈都是每一任长宁王的心腹,他们绝对没有问题。” 云知雪听后立即调度这三百侍卫,让他们去守住王府的出入口。 “王爷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守好王府。所以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身边的丫鬟奴仆想要出去,你们都得把他们拦下来。” “还有王府里的家生子关系复杂,他们中的一个人若是有问题,就会扯萝卜带泥扯出一连串的人。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你们守住王府的时候,也分一下心神观察他们。” 众侍卫领命后,就分头行动起来。 云知雪观察情况,发现个别人的神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但大部分的人像是带了一张谦恭温顺的假面,让她怎么也分辨不出这些人的真实情绪。 她想了想,便嘱咐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侍卫,让他们在这些人的身上多费一些心,这才回去将结果告知褚夫人。 “王府现在就是一块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不过……母亲,我心里有些害怕。” 云知雪努力让自己眼中带出害怕的神色,人却是直接往褚夫人的身边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害怕什么?” 褚夫人作为婆婆,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抢了去。 先前因为乔年年的事,褚长宁一门心思站在云知雪那边,褚夫人就觉得云知雪把自己的儿子勾走了,怎么看都看她不顺眼。 可现在她的儿子中毒昏倒在床上,整个长宁王府就只有她和云知雪能做些主。 她再怎么厌恶云知雪,也只能把厌恶之心压下去,给她一个好脸色。 “是担心长宁吗?你放心,等到宁神医来了,长宁身上的毒就会被解了。” 她说到这里,心头莫名慌乱起来。 用手压一压胸口,她继续说:“如果宁神医没有办法,我会立刻进宫将长宁的事情告知陛下,让陛下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派出来。他们集思广益,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们今日派侍卫守住王府,守在王府外面的人怕是已经在这时把消息传给皇帝了。 皇帝虽然不清楚褚长宁现在的情况,但是他绝对会祈祷褚长宁是快不行 了,才会让褚夫人将整个王府都围成了铁桶。 但这样的猜测,云知雪本来是想告诉褚夫人,让她再想个办法将王府的情况调整一下,在皇帝派人过来询问时圆一圆。 可一听到褚夫人的话,云知雪却忽然更为清楚地认识到相比她这个儿媳妇,褚夫人更信任皇帝。 想到皇帝对褚长宁的忌惮与厌恶,云知雪心中转动着各种想法。 到最后终究因为褚夫人更为信任皇家的态度,而将那些想法全部打散。 她弱弱地接下褚夫人的话,将褚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厨房之人的审问之上,“母亲,厨房里的人招了吗?” 褚夫人立马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心腹林嬷嬷身上,“怎么样?她们之中谁有问题?” 林嬷嬷伸手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这才恭敬地回答道:“老奴仔细地审问过了,她们煮饭熬汤时都有不少人在,且她们一家子姐妹兄弟都是王府的家生子,实在是没那个可能背叛王府。” 听到她这么说,褚夫人眼泪又落下来,“她们没有下毒,那是谁害了我的长宁?” 云知雪连忙给她擦眼泪,温柔地道:“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也得问一问。” 第九十九章 为王爷主持公道 “这又是什么道理?”褚夫人不满地瞪一眼云知雪,“我们家可是王府,跟那些没落的贵族不一样。” 云知雪不明白这话怎么就和审问褚长宁身边的人扯上关系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褚夫人,似等着她的解惑。 “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没问题,那伺候在长宁身边的人也绝对没问题,因为他们都是家生子,要是不管不顾地审问,长宁王府只会成为京城中的笑话。 ” 她能下定决心看守王府,审问厨房里的人,也是真的太过担心褚长宁,生怕褚长宁真的被自家人害了。 现在审问过后,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哪里还愿意让自家人与自己离心。 毕竟家生子几辈子人都待在长宁王府,早就与长宁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个别备受家主信任的家生子还知道长宁王府的隐秘,她实在是担心这么一问,个别人与长宁王府离心就会将王府的隐秘说出去。 当然这一点忧虑,她是不会告知云知雪的,只默默地看着褚长宁潸然泪下。 听着褚夫人的哭泣声,云知雪只觉想要通过她的手来肃清整个王府,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挑战。 她思索一番决定放弃褚夫人这条路子,另外 想个办法。 但直到阿七带着大夫回来,她脑海中模糊的想法才逐渐成了形。 她让那些大夫全部围着褚长宁转,就拉了阿七过来说着自己的想法,“褚夫人在意王府颜面,也信任皇家,王爷的事,你等会让大夫把情况说得更严重一些,然后把根源往水源上引。” 阿七被她说蒙了,“这又是何缘故?” 云知雪压低声音解释:“王爷本就有意把事情闹大,只是母亲心中顾虑太多,我也不好避过她自作主张。只能想办法从外面入手,再让母亲为王爷着想,将事情闹到皇帝面前去。” 整座长宁王府有大半的权利被褚夫人掌握,褚长宁现在昏迷不醒,她是可以拿鸡毛当令箭,却不能对上褚夫人。 不然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褚长宁中毒所受的苦就白受了。 她必须转变自己的思维,从外面入手,随后让京兆府掺和进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些眼线都清理出来。 因此她让阿七配合好自己,再挑选几个身形瘦弱的暗卫去外面伪装成百姓,做出中毒的模样去顾烨安所在的医馆求医。 “这药服用过后,会让你们身上出现跟王爷一样的情况,所以你们服用过后 ,就立刻去医馆,然后把这封信交给顾烨安,他看完信后,知道该怎么配合你们。” 把药和信都交给暗卫,云知雪催促他们去行动,就带着阿七回到房间,准备见机行事。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眼看所有的大夫把完脉后,一句话都不说,就摸着自己的胡子紧皱着眉头思索,褚夫人不由着急起来。 “你们是不是分辨不出来呀?庸医,都是一群庸医。” 大夫们却被这话气到了。 “这位夫人,王爷是中毒,但这毒实在是太少见,我们沉默不言,只是在思索什么毒会造成王爷这样的情况。” “你不给我们时间,就逼我们说出个答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把我们当成神仙了吗?” 他们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望的大夫,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褚夫人那一句庸医,简直就是在嘲讽他们,他们哪里忍受得了呀? “是我太过心急。”褚夫人也知道自己急得好没道理,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就语气平静地道,“你们有什么想法或猜测都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说不定会有一个结果。” 云知雪来到褚夫人面前,伸手搀扶住她,目光黯淡地道:“母 亲也是太着急了,还望各位大夫能多多见谅。对了,我们之前已经查过了,王爷之所以中毒,是吃食方面出了问题。” 叹了一口气,她眉宇间染上一份愁绪,“可厨房里的人都没有下毒害王爷的可能。” 一听到这话,阿七立刻猜测道:“既然人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食材出了问题。” 王府的食材都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如果有问题,厨房的人也没有办法分辨。 褚夫人一下子就想到这点,立刻带着大夫们去厨房。 很快就有一个大夫发现厨房的水源被人下了毒。 褚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我们王府的水都是从地下河里挑出来的,那人在水里下毒,看来不仅仅是害我的儿子,整个京城的人怕是都被他害了。” 听到褚夫人举一反三,云知雪连忙道:“母亲,这只是您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褚夫人怒不可遏:“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云知雪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我是担心有人想害王爷,却拖上了整座京城的人。” 褚夫人呼吸一滞,旋即忧心忡忡地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们先把王爷的情况散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 说王爷的坏话,然后我们进宫去请陛下为王爷主持公道。”云知雪温柔细语。 褚夫人被安抚住,就立刻交代林嬷嬷,让她按云知雪说得去做,“一定要把这事办好,绝不能让下毒的贼子太过放肆。” 林嬷嬷点头应是,就跑出去忙碌。 很快关于褚长宁中毒的事混杂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云知雪等到关于褚长宁的传言越来越多时,就传信给在医馆的暗卫,让他们先往褚长宁的头上泼一泼脏水。 然而暗卫们还没有开始行动,京城的百姓就听到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议论褚长宁,说他是坏事做的太多,得罪了老天爷,才变成不能人道的废人。 “这长宁王在战场上就是一个杀神,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仅有敌人,还有自己人。现在他遭了报应,指不定就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要为那些无辜之人讨回公道。” “什么老天爷看不过眼,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王爷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有人在地下河里下了毒。” “你们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那可是地下河啊,我们平日里所用的水不就是从地下河流来的,这哪里是害王爷啊?这分明是害我们要我们的命。” 第一百章 你怎么不多求求陛下 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褚长宁中毒的事议论纷纷。 “老兄说得没错,那下毒的人分明是要害我们呀,我们得赶紧回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不要喝挑自地下河的水了。” “说得极是,我们回去把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通知到位。” 混迹在他们中的人眼看事情走向不如自己预料,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人跑过来说,一家医馆出现了有中毒迹象的百姓,他们听到最近传出的谣言,就在医馆里大闹了一场,然后气势汹汹地前去京兆府报案。 “现在很多人都跑过去看热闹了,你们也赶紧过去吧,别错过了此事。” 百姓们一听这话,连忙呼朋唤友前去京兆府,“京兆尹赵大人是一个好官,他一定能查明此事。”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人,则是迅速远离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这些百姓太过愚昧,根本就听不懂我们的挑拨之言。” “他们听不懂,那就找一些能说会道的人在各个地方煽动百姓,责怪长宁王得罪了人,才使得地下河被下毒,连累无辜百姓中毒。” 其他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立即去行动。 不 到一天时间,关于褚长宁作恶太多从而得罪人遭报复的传言,就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迅猛地在京城传播。 京兆尹赵明浩昨日接受报案,今日正准备查地下河被下毒一事,就听到京城传遍的流言,当下急得赶去长宁王府求见云知雪。 “王妃娘娘,外面流言不止,王爷又病重在床,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前来向您讨个主意。” 云知雪听到他急不可耐的话,猜测他是想见褚长宁以确定他是真的中毒了,便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带他去见褚长宁。 “赵大人,王爷中毒后已经在床上躺了两日,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大夫被我请来,但他们都没有办法救王爷,我现在都六神无主了。” 看着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褚长宁,耳边再听着云知雪痛苦万分的话,赵明浩心头戚戚。 想来褚长宁是真的不好了,不然云知雪也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全部的谣言。 只是这谣言事关褚长宁,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将外面的事一一告知。 “百姓愚昧无知,容易受人挑拨,下官本想让王府出面制止这传言,如今见王爷病重在床,王妃又伤心欲绝,下官实在是无颜让王妃忧虑此 事。” “请王妃娘娘放心,下官会尽快查明此事,还王爷一个公道。” 他说得正气凛然,语气也十分真诚。 云知雪充满深意地看他一眼,便垂下眼帘,音调加重道:“王爷中毒昏迷不过两日,我和母亲又封锁了消息,关于王爷的事怎么就传得这么快,还传得这么邪乎。” 赵明浩脸色一沉,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知雪也不期许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只说:“此事赵大人怕是不能解决,为了替王爷申冤,我会将此事告知陛下,让他老人家为王爷做主。” “王妃娘娘……”赵明浩想要劝一劝她。 脸色苍白的褚夫人突然进来,目光幽幽地扫他一眼,才冷冷地开口道:“你回去继续查此事,陛下那边,我和我儿媳自会去说。”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赵明浩哪里还敢耽搁时间。 他向褚夫人行一礼,连话都不敢说,就匆匆离去。 瞧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褚夫人再也忍不住伤心,眼泪又一次往下掉。 云知雪心疼她,上前去为她擦拭眼泪,口中却说:“外面有了对王府不利的谣言,母亲,我们得尽快进宫去见陛下,让陛下定夺此事。” 褚夫人立 刻点头:“林嬷嬷快准备马车。” 不过一会婆媳两人上了马车,就往皇宫去。 在路上,云知雪听到一些喧哗之声,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一眼。 发现一些百姓提着红灯笼,态度虔诚地往南边去,她微微有些诧异,“林嬷嬷,您去打听一下这些百姓的去向。” 林嬷嬷立刻向百姓们走去。 在人群中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人家,便问:“老人家,今天好像不是什么节日,你们提着红灯笼去哪呀?” 老人家摸着胡子,语气虔诚又期待地回:“我们在给长宁王祈福,让他早日好起来,继续为大夏王朝镇守边疆,保佑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林嬷嬷闻言瞬间红了一双眼,“有你们为王爷祈福,王爷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说罢,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就回到马车旁把百姓们做的事告诉云知雪,“百姓们这么有心,那传谣言的贼人绝对讨不了好,王妃,你放宽心吧。” 云知雪也被百姓们的举动震惊到了,她感叹道:“谁说百姓愚昧?要我看呀,百姓比那些做官的人还要通透。” 褚夫人立即横了她一眼,“长宁在边疆打仗多年,这才让大夏百姓 免受战争侵扰,百姓感念他的功劳,为他祈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要扯到其他官员身上。” “是。”云知雪应一声,便靠在车壁旁默默思索接下来的事。 直到见到皇帝,听着褚夫人在他面前的哭诉,她心思一转就提及百姓为褚长宁祈福一事,“王爷有百姓祈福,一定能逢凶化吉,尽快苏醒过来。” 因褚长宁中毒昏迷一事,而心中无限喜悦的皇帝顿时被这话冻住。 他沉默许久,才不紧不慢地道:“朕会下令彻查此事,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只得了这么一句话,褚夫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还想说什么,云知雪却直接领了此话,“多谢陛下,母亲,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白,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王府,褚夫人眼眸发红地瞪着云知雪,“你怎么不多求求陛下,让他尽快下令查此事。” 云知雪面容忧伤道:“赵大人是陛下心腹,陛下知道了我们的请求,定会给赵大人下命令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催促赵大人。” 停顿一会,她又说:“且陛下知道王爷中毒后,一定会派李太医来给王爷瞧一瞧,我们现在回来,正好可以等待李太医。” 第一百零一章 云知雪,你死心吧 褚夫人认为云知雪说得有道理,就派人去门口守着。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李舒华就上门来了。 褚夫人见到他,二话不说就带他去褚长宁的房间。 “母亲,您慢一点。”云知雪见她急得快要摔倒的架势,立即搀扶住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顾大夫出自神医谷,不如我去把他也请来,让他和李太医一起为王爷看病。” 褚夫人下意识点头,云知雪见她点头就喊林嬷嬷扶住她,自个出门去找顾烨安,“皇帝把李舒华派出来了,为了防止李舒华暗做手脚,你赶紧进王府守在褚长宁的身边。” 顾烨安也知道事情的紧急,立即收拾东西,随后心中冒出疑惑,“那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去找赵明浩。”云知雪勾唇一笑,“皇帝给他压力,他一定想尽快查明真相,可没有我的配合,他根本就查不到线索。” “同样的,没有他的追查,我也不能借助他的手和皇帝的命令,把王府埋得极深的眼线全部找出来。” “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尽全力配合你。”顾烨安听明白她的打算,不再担心,丢下一句话就带着两个药童进入长宁王府。 云知雪在王府休养生息一天,这才去找赵明浩。 如她所猜得那样,赵明浩动用了京兆府所有人,只找到中毒的百姓,并未找到下毒的人。 不,准确的说,连是谁下毒的线索都没有,他急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可地下河为何被下了毒,无人知晓,他着急半天只能是白着急。 云知雪的到来,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王妃娘娘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他都不等云知雪开口询问情况,就着急忙慌地追问。 云知雪感受到他急切的情绪,略挑了一下眉,看来皇帝顾忌百姓自发为褚长宁祈福的举动,给他下了个死命令啊。 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云知雪越发有把握说服赵明浩,“赵大人,我此次过来是想帮你抓捕凶手的。” 赵明浩大喜:“王妃娘娘有心了。” 等反应过来云知雪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吓得惊疑不止,“王妃娘娘,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很担心王爷的安危。”云知雪加重自己的语气,“也想尽快抓住贼人拿到解药,让王爷苏醒过来。” 赵明浩纠结得脸皱成苦瓜,“可下官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线索。” “赵大 人为何不另辟蹊径?”云知雪表情疑惑。 “王妃娘娘此话何意?”赵明浩心头一跳,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违背他本性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请赵大人去后院说话。”云知雪压低声音建议。 “这……”不妥吧,赵明浩心绪起伏不定,终究为了尽快查明此事,压下心头不安的感觉,邀请云知雪去后面说话,“请王妃娘娘随下官来。” 云知雪随他到了后院,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对他开门见山,“我们可以联手做一出戏,请君入翁。” 请君入翁?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赵明浩心思一动,就竖起耳朵听云知雪的想法。 云知雪声音低得似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怀疑那下毒的人已经混进了长宁王府,为了将他抓出来,你这边找几个人当做罪魁祸首审问一番,然后捏造一个假消息散播出去,坐不住的人,自然会主动送上门。” 赵明浩浅浅一笑道:“找人审问不难,但王妃要怎么让人相信这人就是下毒之人。” 云知雪自信道:“做贼心虚的人,只要听见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为了让秘密永远隐藏下去,定然会铤而走险。” 听得此话,赵明浩松一口气, “既是如此,下官就按王妃娘娘所说去做。” “那我就在王府里静等赵大人的消息。”云知雪意味深长地道。 赵明浩从容地向她拱手行礼,压低声音回:“必不负王妃娘娘所托。” 这话要是让皇帝听到了,还不知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想到皇帝,云知雪的心情顿时沉郁下去。 随后她回到王府,就去找褚夫人,将事情避重就轻地告诉她。 又劝道:“母亲,我知道您不愿意怀疑王府的家生子,可事关王爷的安危,我也只能让母亲退避三舍,自个亲自去得罪这些人了。” 连着四日,褚长宁的情况都不见好,李舒华也给不出一个章程,褚夫人早就心急如焚。 如今听到云知雪的话,她哪里还顾得上家生子会泄露长宁王府隐秘的事,当下就催促道:“你想怎么做,赶紧说。” 云知雪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一阵,又坐直身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母亲装病,让身边的人传这消息更好。” 褚夫人沉吟片刻,便对她一声轻斥:“长宁病重,你还有心情喝茶,云知雪,你果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突然挨骂,云知雪表情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褚夫人 这是为装病做前戏。 她立即配合道:“母亲,王爷都躺在床上几天了,李太医前来诊治都拿不出一个好主意,儿媳再怎么担心,在这情况下,也得照顾好您啊。” “我看你是包藏祸心,才故意讨好我。”褚夫人似被这话气到,猛然摔碎茶杯,指着云知雪的鼻子骂,“我警告你,就算长宁真的去了,这个家还有我,你就算是长宁王妃,也不能越过我掌控长宁王府。” “儿媳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云知雪语气十分诚惶诚恐。 褚夫人根本就不信她,冷冷地赶她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母亲对我有偏见,我自是不敢在母亲身边待着,惹母亲生气。”云知雪像是耐心耗尽了,也似被褚夫人这无情的一面气到了,连面子工夫都不做,就敷衍地说一句,气呼呼地离开。 “你果然有着其他的心思,云知雪,你死心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褚夫人气急败坏地吼,连身躯都在颤抖。 林嬷嬷端着汤进来,看到她气得差点晕过去的模样,连忙将汤放在一旁,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轻拍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夫人,王妃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气成这样?” 第一百零二章 不可理喻 褚夫人眼中有泪花在打转,不一会泪花化为泪水从腮边滚了下来。 “嬷嬷,云知雪这几天忙前忙后,是在故意做戏给我看。她从头到尾想要的就是让她那个父不明的孩子继承长宁王府,我之前险些被她骗过去了。” 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褚夫人哭得很是伤心,也气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偶然间发现她对长宁一点都不关心在意,等到长宁真的去了,这个王府恐怕就被她谋夺了去。” “怎会这样?”林嬷嬷被褚夫人的话震惊到了,“夫人,这其中应当有误会,要知道王爷昏倒的当日……” 褚夫人冷冷地打断她,“她的心思多着呢,你若不信,等着看就是。” 说完,她眼泪又往下掉,不到一盏茶竟是哭晕了过去。 林嬷嬷吓一跳,连忙搀扶她回房间,然后去把李舒华喊过来,“李太医,你快为我家夫人瞧一瞧,她被王妃娘娘气晕了。” 李舒华又惊又讶:“王妃说什么了?” 林嬷嬷难以启齿:“这是长宁王府的事,李太医,你莫要问。” “在下明白了。”李舒华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将此事记下。 等替褚夫人开了药,他就向其他的丫鬟打 听此事。 丫鬟们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加上褚夫人突然晕倒,她们担心褚夫人,哪里会浪费时间与李舒华说话。 李舒华打听不到事,就特意关注褚夫人与云知雪之间的婆媳斗法。 发现褚夫人这么一晕,云知雪不仅没有过来看望,甚至是连褚长宁那边都不去了。 她带着云遥江整个王府的逛,就好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准备王府的当家男人一死,就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将整个王府大肆改造。 “褚长宁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好好的一个庭院,非要弄个假山在这里挡着阳光,真真是浪费了旁边的美景。” “管家,你过来,我告诉你,我儿子喜欢莲花,等到王爷去了,你就把这假山给我推倒,给我儿子建个莲湖。” “还有,旁边那些所谓的名花,一点用都没有,都给我拔了种草药。” 管家听她一路念叨,又恼怒又委屈。 “王妃,王爷和夫人还在呢。” “我知道啊。”云知雪抱着云遥江掂了掂重量,就说,“可这么多大夫围着王爷转,也没见他们转出个办法来。” 被这句话一堵,管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李舒华实在是看不过眼, 忍不住走过去对上云知雪,“王妃娘娘,你一点都不担心王爷和夫人吗?” “我很担心啊,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治不好他们啊。”云知雪表情很无辜。 李舒华语气变得强硬:“我还在呢,况且夫人只是气到了……” 云知雪忙打断道:“李太医,你医术高,你给我说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让人身体变得很虚弱的药?”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褚夫人怎么就选中你,让你做了长宁王妃。” 李舒华瞬间明白她问这种药的用意,脸色突然黑沉下去。 “我告诉你,就算王爷真的去了,夫人也管不了王府,还有陛下在呢,你休想霸占长宁王府。” “陛下跟褚长宁可不是一家人,只要我是长宁王妃一日,他就不能插手长宁王府的家务事。”云知雪一脸的无知无畏。 李舒华被她的无耻和厚脸皮震惊,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可理喻。” 怒不可遏地丢下几个字,李舒华气得回褚长宁的房间。 看到顾烨安在褚长宁身边守着,他想到云知雪刚才的表现,忍不住出去传消息。 他这边一行动,阿七就注意到了。 他立刻 将此事告知云知雪,“李舒华没有联系王府的人。”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云知雪哄睡云遥江,将他放置在床榻,就说,“将我今日做的事传遍王府,然后再把这消息放出去,让赵明浩那边开始抓捕所谓的罪魁祸首。” “之后你带着人仔细观察王府上下的变动,尤其是母亲身边的人。” 阿七点头:“属下明白。” 一日过后,收到消息的赵明浩就向身边的人表示:“本官接到密报,已经知道那下毒的人是谁,你赶紧带上人,随本官去抓他们。” 两个时辰后,他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还打算在地下河里下毒的人抓住。 他把人带回衙门,就直接把他们关进大牢,再通知大理寺,让大理寺那边派人过来共同审问这些贼人。 最一开始他们什么都不说,等受了刑法,他们才忍受不住透露出一些消息,“我们是想杀褚长宁,京城百姓如何,与我们何干?” “你们为什么要杀褚长宁?”赵明浩逼问。 他们顿时闭上嘴,不管赵明浩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赵明浩无可奈何,把这些人交给大理寺,就带着人回到衙门。 然后不管师爷流露出来的 疑惑,就让人朝外面传消息,说是被抓捕的人已经承认了。 他们在地下河下毒就是为了害死褚长宁,其他中毒的百姓都是遭了无妄之灾,且这些下毒的人跟待在长宁王府几十年的家生子有关系。 这消息一出,京城中不管是百姓还是达官显赫都被震惊到了。 而这事还以狂风暴雨之势迅速传进长宁王府,自此长宁王府的气氛就有了一些微妙。 云遥江作为一个小孩,都隐约感觉到了府上有些不对劲。 他忍不住拉住云知雪,担忧地问:“娘,长宁叔叔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上一次被云知雪抱着逛王府,他就将李舒华的话听了进去。 只是瞧着云知雪一点都不着急,他就觉得那个叔叔说的话是假的,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云知雪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你长宁叔叔好着呢,没什么事,你别担心,过几天我送你去见他,好不好。” 云遥江看了她好一会,才点了头,“我想早点见到长宁叔叔。” 云知雪笑着应下,之后陪了他一下午,才喊来双喜照顾他,“这几日你好生照顾他,等王爷苏醒过来,你再把他送到王爷那边去。” 第一百零三章 有刺客 双喜神情忧虑,却没说什么,直接抱走云遥江。 云知雪看了一下天色,觉得阳光正好恰是时候,便用胭脂水粉将自己的脸化得红润,随后去见褚夫人。 “母亲,您听到外面的消息了吗?原来要害王爷的人就在府上。” “啧啧,这王府可是您在管,却管得这些奴才胆子大得下毒害王爷。” “我看这王府您还是得交给我,只有这样才能保全王爷和您的性命。” 脸色苍白的褚夫人听了她的话,忽将茶杯砸向她,“你做梦。” 云知雪连忙避开,毫不客气地道:“凶手就在王府,母亲不查王府的人,是想包庇他们吗?” 被这句话气狠了,褚夫人厉声道:“你是想夺我的权,才不是想查凶手是谁?” “冤枉啊!”云知雪拔高了声音,“凶手在王府的事,是京兆府和大理寺共同查出来的。” “这两个衙门都听陛下的话,为了让陛下认可我,我巴不得那被关进大理寺的下毒者把这王府里的凶手全部指出来。” “你没这样的心。”褚夫人嘴角勾起嘲讽,“你恨不得长宁早早地去了,然后将我也给气死,好接掌长宁王府。” 云知雪似被戳破了心思,面子有些 挂不住。 她当下就举起手赌咒发誓道:“我绝对是一心盼着王爷好,绝无二心,如若不然就天打五雷轰,让我的爹不得好死。” 褚夫人被她的誓言惊到了,神情有些犹豫。 云知雪抓紧时间表态:“母亲若不信,我现在就去大理寺亲自审问下毒的人,回来后就把整个王府的人全部赶出去,只留我的人。” 说罢,她不等褚夫人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褚夫人愣了好一会,才转向一脸惊愕的林嬷嬷,“她刚才是用她的爹发誓了吗?” 林嬷嬷下意识点头:“不仅用她爹发誓,还打算回来后就正式接掌王府,只留她的人。” 褚夫人气得浑身直抖,脸色乌青,“这个心思狡诈的贱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 “夫人,莫气。”林嬷嬷神色有些晦涩,“王妃此举实乃大逆不道,您可以将此事告知陛下,让陛下处罚她。” 陛下?褚夫人眼神一暗,她自是相信皇帝,可这话从她的心腹口中说出来,怎么就有些不对劲? 面色发白地靠在躺椅上,褚夫人抬起眼皮,神色幽幽地看着林嬷嬷。 之前乔年年死去,她生气,林嬷嬷就 在面前骂云知雪是外面的花蝴蝶,勾了她儿子的心。 她一气之下前去长公主府,待了几日,又闹了一出笑话,才被褚长宁请回来。 但林嬷嬷作为她信任的心腹,为何几天的时间都不去找她,而是默默地待在王府里。 现在长宁晕倒了,她病了,林嬷嬷最初着急后,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平静。 她就是云知雪要找的那个凶手吗? 褚夫人心中的想法转到这里,神情瞬间悲痛得几乎落下泪来。 她也确实流了泪,声音却木然道:“长宁晕了,我病了,调度侍卫的令牌又在她的手上,就算陛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也无法插手。” 林嬷嬷一愣,是啊,云知雪还没有将令牌还回来呢。 “王妃难道在王爷晕倒时,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吗?”她难以置信地道。 褚夫人悲痛地闭上眼,掩住差点控制不住就要溢出来的质问,“我要是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岂会因为担心长宁,被她牵着鼻子走。” 想到云知雪这几日的表现,越发像是早有打算,有恃无恐的模样,林嬷嬷也气得紧,“夫人,我们绝不能让王妃得逞啊。” 得逞什么?将凶手抓到吗?褚夫人猛然睁开眼睛, 死死地盯着林嬷嬷。 见她面露疑惑,褚夫人只觉她脸上的疑惑带着一份阴寒,让她冷得浑身直打寒颤。 “嬷嬷,你说得对,我们得阻止她。”褚夫人眉峰紧紧蹙起,仿若六神无主了,“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嬷嬷,你若有个好法子,就尽管去做吧。” “奴婢恰好有个主意。”林嬷嬷语气诚挚,“夫人放心,奴婢会压着王妃的,不让她将王府的事闹成京城最大的笑话。” 褚夫人很是信赖地看着她,嗓音温柔地道:“我相信你。” 得到这话犹如得到尚方宝剑,林嬷嬷立即出去喊人,压低声音交代一些事。 “王妃要亲自去审问那些被抓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你们都得尽快将他们解决掉了。” 被她喊过来的人,平日里在王府根本就不起眼。 如今听到她的话,神色微微一凛,反倒衬得他们普通憨厚的脸别有一番气势。 旋即他们悄然隐去身形,消失在林嬷嬷的面前。 林嬷嬷略有些苍老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被渡上一层黄金色纱,让人瞧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良久,宛若雕塑的她才叹息一声,重新回到褚夫人的身边伺候着。 大理寺。 赵明浩暗中做好了一些布置,正准备派人送信给云知雪。 不想皇帝的心腹高德全突然来了,他连忙出去迎接,“高公公,你这时前来找我,可是陛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高德全一甩拂尘,就说:“陛下想知道你查出什么了,竟闹得满城风雨。” 赵明浩羞愧难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高公公挪步偏房,听下官详细说来。” 话音一落,牢房那边突然传来喊打喊杀声。 “有刺客,来人啊,快保护人证。” “他们的武功不错,但这地方狭小,他们施展不开,大家好生配合,别让他们逃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些人证都是京兆府的人,不是我们的人,我们赶紧撤。” “不行,他们在这里布置了陷阱,大家小心,别踩到机关了。” 机关两字一出,高德全的脸色就有些阴晴不定。 这时牢房那边又传来惨叫声和欢呼声。 “啊,我的手被机关扯断了,你们快跑,我掩护你们。” “抓住他们了,赶紧卸掉他们的下巴,将他们带到赵大人的面前去,让赵大人审问他们。” “太好了。”闻言,赵明浩欢喜地拍手,“不枉费我设了这么一出局。” 第一百零四章 褚长宁苏醒 高德全眼神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赵明浩,“你设局请君入瓮?” “是啊。”赵明浩想要高德全知道他的辛苦,好在皇帝的面前为他说话,便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高公公,你是不知道这案子有多难查,我愁得头发直掉,幸好有人提醒我,我才传了个假消息引蛇出洞。” 高德全捏紧拂尘手柄,目光深深地看一眼赵明浩。 对上他庆幸万分的神态,他嘴角不由一僵,“赵大人辛苦了。” 丢下这几个字,他不想再见到这个蠢货,一甩拂尘,就匆匆地回宫。 赵明浩一脸莫名不解,“高公公,我还没有详细与你说这个案子呢。” 可惜高德全像是身后有狗在追,走得飞快。 云知雪恰好在这时过来,看到他的身影,眼神危险地眯了眯,然后跑到赵明浩的面前,问情况,“高公公有何事要叮嘱你?” “什么都没说。”赵明浩很无奈,随后提起刺客的事,“果真如你所说,真的有人前来刺杀人证。” 云知雪闻言一喜:“快带我去见他们。” 看到被弄晕的人都是长宁王府中不起眼之辈,且这些人的祖辈都是长宁王府的家生子,云知雪沉了沉眼。 “他们都是长宁王府的家生子, 赵大人,你写一封奏折,将此事告知陛下。” 话毕,不管震惊的赵明浩,云知雪立即赶回长宁王府,找来阿七,将那些人的面容描绘给他听,随后将一瓶药递给他。 “这是解药,你交给顾烨安,让他状似无意地想到解毒之法,当着李舒华的面喂给褚长宁。” 阿七拿药离去。 云知雪等他走后,便拿着令牌,带着王府的侍卫,将那些刺客的家人姻亲绑了。 一时间,整座长宁王府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李舒华听到王府的动静,心中有些不安。 他本以为王府的喧哗很快就会停止,没想到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喧哗声不见减弱,反倒越来越大。 他坐不住,想要出去瞧下情况。 这时顾烨安一脸欢喜地跑了进来,大笑道:“我知道王爷中的是什么毒了,哈哈,我师傅研究过这毒,我能救王爷了。” 他说着,就将双眼紧闭的褚长宁扶起来。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塞子拔开,小心翼翼地喂给褚长宁。 “你喂的是什么东西?”李舒华吓一跳。 他几步化一步,飞奔上前,想要阻止顾烨安,却是来晚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烨安将一瓶不明的东西喂给褚长宁。 “ 你这贼人究竟受了谁的指示,竟敢谋害王爷。”眼看拿不到那药瓶,分辨里面的药是什么成分,李舒华立即将矛头对准顾烨安。 顾烨安听到他的话,没好气地朝他翻个白眼,“亏你还是个太医呢,望闻问切这几个字,你是彻底忘之脑后了吗?” 李舒华气急败坏:“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果真是来自民间的大夫,一点规矩都不懂。” 话说着,他手直接伸向顾烨安,想要将他推开,将褚长宁抢过来。 顾烨安声音含怒:“你是太医又如何?王爷身上的剧毒是怎么回事,你一点都不知晓,我如今想起来这毒怎么解,你阻止我,莫非是不想让王爷好起来。” 这顶大帽子扣得太严重,李舒华犹疑一下,就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立马替褚长宁把脉。 发现曾经微弱不可察的脉象竟逐渐有力起来,他连忙观察褚长宁的脸色。 观察一盏茶后,他忽然发觉褚长宁苍白的脸色有向红润转变的趋势。 一刹那间,李舒华宛若被雷击,直接愣住了。 “真的解了,怎么就解了。” 一听这话,顾烨安的心口直发闷。 光是皇帝的人就这么一副巴不得褚长宁一睡不醒的架势,皇帝本人若是知道褚长 宁中毒昏迷,又当如何?兴奋得睡不着觉吗? “王爷有老天爷庇佑,自会让我想到这毒何解,然后逢凶化吉。” 顾烨安面上叹息一声,心中却是腹诽:摊上这么一个容不得功臣的皇帝,褚长宁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李舒华眼睛都快突出来了,“你说得是什么话?” “李太医,你来长宁王府,不是替王爷诊治的吗?如今王爷解了毒,你怎么一点都不为他感到高兴。”顾烨安忽而冷笑。 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怀疑,李舒华颤抖着声音吼:“我现在怀疑是你给王爷下了毒,随后又特意给王爷解毒,只为蒙蔽我。” 顾烨安淡定自若地道:“外面的传言,我也有所耳闻。” 看了一下外面,他勾唇一笑道:“王府突然变得热闹,铁定是官府的人来抓真正下毒的人了。” 李舒华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褚长宁,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他一走,顾烨安就掏出银针朝褚长宁的几处痛穴扎去。 褚长宁眼皮子微微一动,就睁开一双黝黑深邃似海的眼珠子,“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顾烨安一脸无辜:“不重一点,你怎么提前苏醒?” 坐起身来,褚长宁感觉浑身无力,不得不靠在床头 ,忽略他的话,压低声音问:“情况如何?云知雪呢。” “已经到了清理眼线的时刻。”顾烨安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完,就皱着眉头道,“李舒华作为一个太医,医术确实不错,但他来到王府后,他的心思并在于治好你,而是巡视整座王府。” “我知道,不用你说。” 褚长宁不想听李舒华的事,沉默片刻,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旁边的小木桌下拿出一块令牌,交给顾烨安。 “我在大理寺有人,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让他接下来的时间,尽全力配合长宁王府,对了,你出去后,帮我喊阿七进来一趟。” 顾烨安拿着令牌从后门离开。 之后阿七进来,褚长宁就问:“王府的人,你盯住了几个?” “王妃调动了侍卫,我调动了暗卫,双方一明一暗,将整座王府都盯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 “所以外面一有谣言传进来,明面上暗地里走动的人,都被记录在册了。” 阿七说着,立即拿出一个名册。 翻开一看,发现大部分人都是王府里不起眼的奴仆和一些嬷嬷,褚长宁神色十分冷沉。 “都是长宁王府的老人啊,这些人的祖辈怕是在开国皇帝之后就被安排了进来。” 第一百零五章 忠心的狗 异性王是深受皇家的忌惮,但大夏王朝的几代帝王里,只有当今皇帝恨不得将长宁王府弄成筛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忠君爱国的话,用在我和皇帝的身上,真真是讽刺。” 深深叹息一声,褚长宁继续往下翻。 发现林嬷嬷能调动王府里的眼线,褚长宁眼神暗了暗,随后手在几个人的名字上点一点,就把名册交给阿七。 “你去告诉王妃,除了我点的那几个人,其他人全部都扭送到官府去。” 阿七脸色一变:“王爷,这恐怕要将长宁王府搬空大半。” 褚长宁冷笑:“只要皇帝不想在这时与我撕破脸,他会为我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将这些人全部处死。” 阿七明白他的打算,立刻带着名册去找云知雪,小声提醒她,“王爷看到林嬷嬷的名字,脸色很不好看。” 云知雪皱了一下眉头,林嬷嬷是褚夫人的心腹,她在眼线中身份这么高,着实让人意外。 “你带着侍卫,把这名册里的人全部送到大理寺,如果赵明浩已经将奏折送到了陛下面前,你就让他来审理此案。” 至于林嬷嬷那里,她亲自去抓人。 带着两个侍卫,云知雪一 脚踏进褚夫人的房间,就看到林嬷嬷乖巧温顺地伺候着褚夫人。 “你怎么来了?”褚夫人坐直身子询问。 瞧见她身后的侍卫,她的眸光不由亮了起来,“你抓到凶手了。” 话音一落,林嬷嬷突然摔碎了手中的汤碗。 听得耳边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褚夫人不由攥住了手指尖。 心里鼓鼓囊囊的似一下子充满了很多东西,酸胀得让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一次落下。 “林嬷嬷,你别怕……” 她就算对林嬷嬷有所猜测,到了此时,她依旧愿意给林嬷嬷一个机会。 没想到她刚开口说几个字,林嬷嬷忽然暴起,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颈,然后拖着她挡在云知雪的面前。 “王府里喧哗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要把那些人都送走后,才会找上我,不料,我连夫人的最后一碗汤都没有喂完,你就找了过来。” 林嬷嬷情绪似乎十分激动,字字句句都透出一份恼羞成怒。 “你果真是个祸害,夫人有你这么一个儿媳,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云知雪面色黑沉:“你又不是她,操心这个做什么?还有,我在做什么,你早有猜测,即是如此,你为 何不按兵不动?” 林嬷嬷眼眸闪过一丝狠毒,“外面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有所怀疑,也宁可杀错不放过。” “你不仅是我的心腹,也是掌管长宁王府后院的人,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褚夫人听到这里,语气带着悲愤,“长宁王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儿子?” 问出最后一句,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眼泪止不住地掉。 林嬷嬷的脸上有一分痛色一闪而过,“你对我是不错,可你的儿子却在战场上杀了我儿。” “战场上?”云知雪琢磨这几个字,目光冷冷地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来自敌国。” 林嬷嬷神色带着浓浓的怒意,“褚长宁就是一个没人性的魔头,他杀人无数,活该被老天爷收回一条命。” 听她要把自己的身份往敌国探子那边带,云知雪很想敲开她的脑子看一看,皇帝究竟往她的脑子里装了什么水,竟让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替皇帝找一个绝佳的借口。 “不提敌国是如何冒犯我国边境,就说那敌国的皇帝也是一个昏君,效忠这么一个昏聩的帝王,林嬷嬷,我真的为你感到不值。” 看到云知雪的脸上满是讥诮和嘲讽 ,林嬷嬷情绪一上头,就要将匕首狠狠扎进褚夫人的脖子里。 云知雪注意到她的举动,脸色不由一变:“快拦下她,救下夫人。” 怎料林嬷嬷扎人的举动只是虚晃一招,等两个侍卫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将她拍在地上,她二话不说就将匕首狠狠地对准自己的心脏。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吓得褚夫人连连尖叫,“血……啊~林嬷嬷自杀了。” 云知雪忙上前,想要替林嬷嬷止住鲜血。 林嬷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她,狂笑道:“拖着长宁王一起去死,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圆自己是敌国身份的借口,云知雪冷笑一声。 “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王爷的毒已经被顾大夫解了。你死,他不仅不会死,还会活得好好的,终有一日会将你的国家打下来。” 林嬷嬷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死不瞑目。 云知雪望着她瞪大的瞳孔,神情阴冷无比,“你可真是一条忠心的狗,可惜你的主人并不希望你这么忠心。” “嬷嬷,林嬷嬷……” 褚夫人瘫软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嬷嬷的身躯。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作为她 的陪嫁,随着她一起到长宁王府起起伏伏几十年的林嬷嬷,怎么就是敌国人,还为了所谓的儿子之死,就狠心报复她的儿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明明把我的儿子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云知雪前去搀扶她,语气温柔地道:“林嬷嬷潜伏这么多年,如今身份一朝暴露,也是一件好事。”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褚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让她看着自己。 “母亲,王爷之前中的毒,很有可能就是林嬷嬷暗中下的,她现在死去,是便宜了她,您若为她伤心欲绝,她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褚夫人之前猜到林嬷嬷就是给自己儿子下毒的凶手时,就受了一次打击。 现在听到云知雪的话,她所受的打击更大了。 似乎因为双重打击的缘故,她伤心过后,又很快振作起来。 “是啊,除了这一次我儿中毒昏迷,之前的毒,也一定是她下的,她瞒得我好苦啊!” “来人去搜这贱婢的屋子,一定要把解药给我儿搜出来。” 云知雪见她振作起来,立即把好消息在她面前重复一遍,“王爷的毒已经被顾大夫解了,母亲现在过去,指不定可以看到王爷苏醒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多谢陛下 褚夫人连忙推开云知雪,着急忙慌地跑去见褚长宁。 云知雪猝不及防被推,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她连忙抓住纱幔,让自己站稳身子,然后没好气地道:“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算了,不和担心儿子的母亲计较。 云知雪在心头念叨,就让人收拾林嬷嬷的尸体,然后去搜她的房间。 发现她的房间空荡荡的宛若雪洞,云知雪惊讶不已,“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褚夫人对林嬷嬷十分不错,不说皇帝有可能给的密信之类的东西了,褚夫人给的首饰,衣服,怎么这房间里都没有? 难道林嬷嬷早就猜到这一天,特意把那些东西都处理掉了吗? 还是说在王府开始喧哗的时候,一些人就想办法将林嬷嬷的房间搬空了。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也不可能避开其他人,把整个房间搬成雪洞啊。 云知雪心中存疑,就跑去见褚长宁。 这时褚长宁苏醒的消息,已经被他派人传遍了王府。 双喜知道后想到云知雪的交代,立刻带着云遥江过来看望他。 云遥江早就想见褚长宁了。 如今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小脑袋认真地观察褚长宁。 觉出他的脸色比上一次见面 白多了,他很担心地开口:“长宁叔叔,您生病了吗?” 瞧见他一双眼眸里装满对自己的担忧,褚长宁难得对他态度温柔,“不过是偶感风寒,等喝上几副药就好多了。” “药很苦的。”云遥江想到药的味道,顿时皱起了小脸。 随后想到自己跟着娘亲品尝草药后,都有蜜饯吃,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褚长宁,欢喜地道:“长宁叔叔,我有蜜饯,您喝完药吃几颗就不觉得苦了。” “他又不是小孩,哪会觉得药苦?”褚夫人一过来就听到这话,立即板着一张脸走进来。 她柳眉倒竖,刮了一眼云遥江,这才看向褚长宁。 见他醒了过来,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没有因为毒被折磨得身形瘦削。 她一步上前,声音颤抖地道:“这是老天爷有眼啊,不然将来我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你爹。” 褚长宁安抚她:“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是林嬷嬷那个贱奴害了你,可恨的是我被她蒙蔽了这么多年,今日才知道她的真面目。” 褚夫人忙摇头,哭得很是伤心。 “她现在如何了?被云知雪送到衙门去了吗?”褚长宁眉头稍微蹙起,“赵明浩审案公道,他定会查明是谁在 背后指使了林嬷嬷。” 褚夫人神色颇为痛恨:“林嬷嬷是敌国探子,她自杀了。” 怎么又和敌国扯上关系了?褚长宁脸上错愕,“到底怎么回事?” 褚夫人立即将林嬷嬷的话复述一遍,然后揪着帕子道:“她一定是因为你爹的缘故,才被敌国安排在我身边,你爹英年早逝,说不定也跟她有关。” 说到心中突然浮现的猜测,她瞬间恨得牙痒痒。 褚长宁通过她的话,弄明白原因,只觉得头疼。 他伸手揉捏自己的额头,声音沉沉地道:“母亲,您进宫去见陛下,将林嬷嬷的事告诉他。” “对呀,这么重大的事,该尽快告诉陛下。”褚夫人忙急匆匆地进宫。 乾清宫。 皇帝看到赵明浩的奏折,气得将奏折扔到地上。 “赵明浩脑子里面装得是浆糊吗?长宁王府的事都敢尽全力地去查,他这是非要帮助褚长宁将朕的人赶尽杀绝才满意吗?” 高德全吓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皇帝气不顺,捂住胸口直喘气。 他才松一口气,来到皇帝面前,替他倒茶顺气。 “赵大人就是对陛下太过忠心,又误会长宁王对陛下忠心不二,这一知道长宁王中毒了, 才这么费心思。” “他要是知道长宁王对陛下不忠,早就借助这事让长宁王一命呜呼了。” 这话皇帝听着顺耳,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份笑。 这时有太监前来禀报:“启禀陛下,褚夫人求见。” 她怎么来了?难道褚长宁毒发身亡了,她特意前来向朕报喜。 想法一转到这,皇帝的脸上就有几分期待,“快让她进来。” 褚夫人一进来,就正气凌然地痛骂林嬷嬷,然后跪在皇帝的面前,请求皇帝将那些有可能是敌国探子的家生子全部处死。 “陛下,林嬷嬷是敌国探子,她因为儿子之死,就对我的长宁怀恨在心。” “长宁王府也因为她的私心,被敌国探子渗透了,长宁刚刚解毒苏醒过来,没有办法审理此事,只能拜托陛下为长宁做主。” 皇帝听懵了,等捕捉到褚长宁苏醒过来的消息,他一脸震惊地站起身子,难以置信地道:“褚长宁醒了?不是说他所中的毒难解吗?” 李舒华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都不知道下点毒,直接毒死褚长宁? “我儿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褚夫人下意识回答。 皇帝再怎么不愿相信、愤怒,在听到褚夫人这么一句话后 ,也只能挤出一抹笑道:“他的运气确实不错。” 一而再再而三地从阎王手上活过来,褚长宁怎么就这么好运? 难道他真的被老天爷保护着,才会让他无论怎么做,都杀不了他吗? 不,他才是真龙天子,褚长宁一个乱臣贼子哪会被老天爷保护,他只会被老天爷和世人唾弃。 皇帝眼神微微一暗,随后就坐在龙椅上,思绪急速地转动着,口中却说:“敌国探子一事,实在是事关重大,那些被抓到大理寺的人,也不一定全是探子,朕……” 褚夫人猛然拔高声音打断他,“陛下,那些探子可都是往地下河下毒的人招出来的。” “呜呜,要不是长宁毒发了,让我的儿媳着急起来,从而查到了地下河的水有问题,整个京城的百姓包括文武百官,都会被这水毒死的。” “敌国狼子野心,时刻觊觎着我大夏王朝,陛下,您应当杀鸡儆猴,让那敌国不敢再蠢蠢欲动啊。” 听到褚夫人提及敌国,又说到地下河的水会毒死全京城的人,皇帝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脸色顿时变了。 “褚夫人,朕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吧,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褚夫人喜极而泣:“多谢陛下。” 第一百零七章 难以启齿 皇帝下旨让赵明浩三天内把这些探子所做的事查明,然后全部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至于京城是否还有其他的探子,他则是交给了大理寺卿去查。 褚长宁知道他的旨意后,就让大理寺中效忠自己的人暗中做一些假证,让那些表面看似探子的眼线全部被赵明浩处死。 随后再借助大理寺卿的手,将皇帝暗中培养的人折进去。 如此一来半个月后,皇帝发现自己损失重大,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下令让大理寺卿停止调查。 自此长宁王府中的眼线,除了褚长宁特意留下来的几个,都被清理了出去。 长宁王府也因此显得有些空荡。 云知雪等褚长宁养好了身子,就和他商量,以为他祈福为借口,多招进一些他的人进府。 褚长宁欣然答应,很快长宁王府就焕然一新。 眼看日子越过越好,云知雪就把心思转到了自己的医馆上。 到了这时,她才惊觉被云家请去的大夫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又气又怒:“这云家是深不见底的妖怪洞吗?大好的活人进了他家,怎么就不见回家?” “他们确实太过分了。”双喜掰着手指算,发现那位大夫 已经去云家待了一个多月了。 “江江,陪娘去云家。”云知雪抱着云遥江,就去云家救自己的大夫。 近一个多月没回来,云知雪发现云家的规矩越发松散,下人也越来越懒惰。 她冷下一张脸,毫不客气地训斥这些不尊敬自己的下人。 “梅氏就是这么教导你们规矩的吗?见到本王妃,既不行礼,也不去禀报,怎么着?云家要被满门抄斩了,你们害怕连累到自己,就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满门抄斩这几个字太可怕,云家下人都被震惊到。 他们连忙跪在云知雪面前求饶。 “请王妃娘娘恕罪,小的们绝无此意,也无这个胆子。实在是二小姐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都把心思落在她身上了。” 云知柔身体不好? 云知雪微微挑眉,按照时间来算,云知柔肚子已经有三个月了。 梅氏再也不想办法解决她怀孕的事,再过一个月,她的肚子就要大起来。 到那时,云家怕是又要被京城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想到这一个多月梅氏为了云知柔,扣押她手底下的大夫,云知雪冷笑道:“我那个好妹妹该不会得了重病,快没命了吧 ?怎么让你们这些下人都这么担心?” 这话嘲讽意味太过浓郁,下人无一人敢接。 云知雪也不刁难他们,直说:“去告诉梅氏,我回来了。” 一个机灵的丫鬟听到这话,连忙跑进去禀告梅氏。 不到半刻钟,梅氏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一脸欢喜地看着云知雪。 “王妃娘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和老爷等你许久了。” 梅氏脸上的笑怎么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云知雪心思一转,越看梅氏的笑,越发觉得她现在就像一只黄鼠狼,正披着人皮,摇着尾巴讨好自己。 “你和爹在等我回家,为何?莫非是觉得我在王府日子过得惨,想要补偿我。” 补偿个鬼,梅氏很想啐一口。 可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只勉强一笑道:“老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请你随我来。” 云知雪深深地看她一眼,就抱着云遥江踏进大堂。 没想到她们母子两人一进来,瞧见的不是云弘盛坐在大堂等着她们,而是满桌的珍馐佳肴。 “雪儿,你回来了。”云弘盛脸上带出一片慈爱之色,“快来瞧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爹,这 些分明是云知柔喜欢吃的东西。”云知雪幽幽一叹,“没想到妹妹的病情竟严重到……让爹分不清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是谁了。” 中途故意停顿一会,云知雪一脸怜悯地看着云弘盛,像是他快要命不久矣了似的。 云弘盛心底迅速涌起怒火,可一想到一个多月前大夫为云知柔把出来的脉。 他又硬生生地将火气压下,笑盈盈地责怪道:“都是一家人,饭菜也一样,分什么你喜欢,她喜欢?赶紧坐下吧,用过这饭,我有事跟你说。” 云知雪抱着云遥江从容坐下,嘴上却道:“爹,尚仁堂的掌柜找上我,说你为妹妹请了一个大夫,结果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再三派人来请,你都不愿意放走这大夫。” “为何呀?难道是梅氏或云知柔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吗?” 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梅氏,云知雪面上流露几分同情之色。 “虽说外面大夫医术也不错,可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太医,正好王爷最近在请平安脉,不如由我出面,让太医给云知柔瞧一瞧。” “不能请太医。”梅氏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真见不得人呀。”云知雪故意拖长尾音。 “云知雪!”云弘盛怒斥,“你就不能为云家着想,往好处想吗?” 云知雪的表情不免有几分黯然,“爹刚才还对女儿温柔细语,怎么现在就开始骂女儿了?” 云弘盛的脸色顿时一僵。 梅氏连忙给他打眼色,然后掏出帕子假哭,“你爹也是担心你妹妹,呜呜,柔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和你爹没有办法替她讨回来,只能拜托你了。” “这可有些稀奇呀。”云知雪似笑非笑,“不过你们不妨把话说清楚一些,不然就你们这支支吾吾的口风,我就算聪明绝顶,也猜不出你们想说什么。” 云弘盛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然而为了云知柔,他还是铁青着一张脸将事情说了出来。 “柔儿和赵玉情投意合,他们情到浓处,就一不小心越了界,我们本想让他上门来提亲,好将此事遮掩过去,没想到他不来提亲不说,连他的父母都不说一声。” 一拍桌子,他气得赤红了一双眼睛。 “如此薄幸的男子,柔儿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梅氏哭得梨花带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柔儿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要是不把柔儿嫁给他,柔儿这一辈子岂不是被毁了。” 第一百零八章 恶由胆边生 云知雪盯着他们的哀伤面容,薄唇紧抿,眸色幽深晦涩。 要不是提前知道赵玉跟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日听到云弘盛两人的话,她怕是怀疑也无法反驳回去。 可惜云知柔有了赵玉这个冤大头还不知足,非要死皮赖脸地去缠褚长宁。 弄得她现在看着梅氏的慈母之心,都觉得十分可笑。 屈起素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云知雪心头在冷笑,脸上却疑惑不解地问。 “那孩子不是赵玉的,云知柔也对赵玉说清楚了,你们为什么还等着赵玉上门提亲,而不是问云知柔孩子的爹是谁?” “柔儿是你亲妹妹,你怎能污蔑她?”云弘盛气得脸颊上的肉都在发抖。 云知雪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云知柔没把孩子的来历告知爹,而是告诉了梅氏啊。” 听得此言,云弘盛下意识地看向梅氏。 但见她脸上闪过心虚的神色,他哪里还不明白云知雪说的话是真的。 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玉的,她告诉了梅氏,却没有告诉他。 梅氏明知道这一件事,还鼓动他去逼迫赵父,让赵玉上门提 亲。 幸好他没有去,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赵父从赵玉那里知道真相,会如何嘲笑他,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梅氏,你这个蠢妇,你差点让我丢尽了颜面。”云弘盛脸色一沉,怒道。 “老爷,妾身也是为了你好,这才出此下策呀。”梅氏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看起来就柔弱可怜。 云弘盛对她产生一份怜惜之情,逐渐将火气压下去。 瞧见云弘盛脸上的怒火将要消散,云知雪不由来了几句火上浇油的话。 “赵大人是户部侍郎,户部可是一个油水部门,赵大人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这能力和手段可样样都不缺。” “且户部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赵大人的人脉绝对庞大得让爹难以想象,也深受陛下的看重。” “赵玉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被他寄予厚望,要是让他知道赵玉还没成婚,就要被云知柔带着别人的孩子逼迫,他会如何做?我想爹心里更清楚。” “再说,云知柔肚子里究竟是谁的孩子?她怎么不对爹说出来,莫非那人是什么地痞流氓,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却嫌弃他的身份不高,不愿意下嫁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眸子 里不带一丝感情,嗓音却低沉沙哑起来。 “当初我受人欺负,爹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梅氏也是如此,怎么换成了云知柔,你们两个就商量着要给她找个接盘侠,维护住她的名声了。” 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话,梅氏目中闪过一丝狠戾,面上却一直哭着,哭到最后就跪在云知雪的面前祈求。 “柔儿年少无知,才会被人蒙骗,你是她姐姐,也是长宁王妃,虽然曾经过的苦,可现在的日子却越来越好。” “说实话,你这一份好日子,还是我给你求来的,现在我求你了,你带着王爷去赵家一趟,提醒赵家前来提亲吧。” 云知雪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我自己把日子过好了,你倒厚着脸皮来占便宜,你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心怎么就这么黑?” “还让我带王爷去赵家,就算王爷真的对我不错,我也做不到仗势欺人。” 咬重最后几个字,她一双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云弘盛。 “爹,你特意配合她,为女儿摆出这么一桌珍馐佳肴,就是为了让女儿借助王爷的势,逼迫赵大人在陛上面前 告你的御状吗?” “没有这回事。”自从乔良山失踪后,云弘盛再次回到朝堂,就明显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淡。 赵父要是在皇帝面前告御状,他哪里还有官做?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云弘盛对梅氏哪里还有什么怜惜之情。 “云知柔那个不孝女,竟敢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我饶不了她。” 他气冲冲地去找云知柔,将她拖到祠堂,用鞭子狠狠地抽她,一是教训她不对自己说真话,二是想要将她的孩子打掉,等养上一两年,再把她嫁出去。 梅氏不知道云弘盛心中存着这样的想法。 看到如珍似宝的女儿被打了几鞭子,就好像是这鞭子打在了她身上,她瞬间哭得扑过去保护她。 “老爷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没有教好她,你要怨就怨我,呜呜,我的柔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云知柔浑身疼得不得了,茫然、仇恨、愤怒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脸上翻涌。 直到梅氏的话在她的耳边炸开,她才发狂地道:“女儿是被人骗了,爹为何要打女儿?” “那人是谁?”云知雪立即追问,“你若是把他说出来,爹会把他找出来为你 做主。” “孽女,快说,那个人是谁?”云弘盛怒不可遏地问。 云知柔不肯开口,晶莹的眼泪从腮边滚下来,双手却紧紧抱着梅氏,人也往她的怀里躲,让她替自己挨鞭子。 “云知柔,你赶紧说呀,那个奸夫是谁?”云知雪继续问,“爹在等着你回话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云知柔双眼通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恨意。 感受到这股恨意冲着自己而来,云知雪直接看向云弘盛,一脸忧虑,“爹,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让你得罪赵大人了。” 云弘盛当下就气得狠狠地抽向云知柔。 不过梅氏一心保护女儿,这几鞭子反倒将她抽晕过去。 云知雪在旁瞧着,只觉这出热闹不够味,以至于云知柔还有力气在那哭。 “梅氏是真的疼你,你作为女儿,竟然让她替你挨鞭子,你可真孝顺。” 云知柔抬头看着她,见她眼神淡漠,宛若九天上的神女,清冷的脸色尽显平静,仿佛她的狼狈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的肺管子瞬间气炸,随即恶由胆边生,颠倒黑白,“爹,云知雪生下野种后,就一直妒忌我,这一次是她害了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第一百零九章 梅花宴 见云知柔还有心思往自己头上泼脏水,云知雪气极反笑,声音骤然冰冷阴森。 “我若是想害你,还会允许你怀着三个月的孩子,在云家作威作福,试图哄骗爹瞒过外人吗?” 云知柔目光闪过慌乱,嘴唇也挪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云知雪嫌弃地挑眉:“云知柔,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得罪我的人,我不仅会把她折磨致死,还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瞧了一眼似有几分犹疑的云弘盛,云知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又说:“你瞧瞧你现在,吃得小脸圆润,纤细的身子发福,随便来一个人看一看,都知道你现在过得有多好。哼,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有哪个傻子会相信?” 云弘盛犹如当头棒喝,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他指着云知柔的鼻子,破口大骂:“到了这时你还想冤枉你姐姐,云知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 云知雪慢条斯理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听她意有所指,云弘盛面色一滞,旋即悲痛万分地道:“你跪在这祠堂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一甩衣袖,他用眼神示意云知雪,就走出祠堂 。 云知雪盯着他的背影片刻,眸中万千情绪闪过,随后将这些情绪压一压,直接跟上他。 来到大堂,看到云弘盛吩咐管家准备重礼,云知雪稍微有些意外。 突然她笑出声来:“爹,您让管家准备这些礼是想贿赂我吗?” 云弘盛声音威严:“别胡说!” 不一会管家把一个檀木做的盒子拿过来,他直接交给云知雪,叮嘱道:“你回去后交给王爷,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云知雪将盒子收好,似笑非笑地盯他一会,就回长宁王府,将盒子交给褚长宁。 看他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和几块饱满的玉石,她微微挑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云家经历了什么?”褚长宁不答反问。 云知雪将事情说一遍,就猜测道:“这铁定是贿赂。” 褚长宁不禁笑道:“差不多,毕竟他是真心疼爱云知柔,想让我们避嫌,不想让我们掺和进去,让云知柔的事越发不可收拾。” “我就说嘛,他还在我面前装。”云知雪微弱撇嘴,“连这样的好东西都舍得拿出,他对云知柔真是个慈父。” 可对她就像是仇人一样,恨不得让她死了一了 百了。 “喝杯茶吧。”察觉出云知雪身上气息不对,褚长宁为她倒了杯茶。 云知雪抿一口茶,语气漠然:“今日云弘盛下了狠手,云知柔挨了几鞭子,也不说那奸夫是谁,我倒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停顿一会,她眉稍微抬,看向褚长宁,“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云知柔的奸夫。” 褚长宁答应下来:“我会让人盯着云知柔,也去查之前和她接触过的公子哥。” 将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将一封请帖拿出来交给云知雪,“长公主准备举办一场宴会,我们一家都得参加。” 云知雪眯起双眼,揣测道:“这个时候举办宴会,铁定跟你有关。” 褚长宁中毒昏迷的事,皇帝没有慰问一句,长公主作为皇帝的姐姐,定然是想要替皇帝挽回颜面。 所以这宴会虽然不是什么好宴,却也不是什么鸿门宴。 于是接过这请帖,云知雪就回兰溪院,让双喜拿一些喜庆的布料过来,给云遥江比量一下身子,准备为他做一身喜庆的衣服,好参加宴会。 “娘的江江越长越好看了,穿上这布料做的衣服,一定像个下凡的仙童。” 云遥江被这话说得脸红,“娘, 您也要做新衣服吗?” “当然。”云知雪说完,就挑了一些适合自己穿的素净布料出来。 双喜见状自动请缨:“奴婢刺绣功夫不错,小少爷的衣服,就让奴婢给他做吧。至于王妃的衣服,可以让府上新进的绣娘做。” “反正要参加宴会,那就让绣娘也给王爷和母亲做一身。”云知雪想一想就交代道。 几日后,长公主的梅花宴如期举办。 云知雪带着浑身红彤彤好像年娃娃一样玉雪可爱的云遥江,进入褚长宁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没过多久就到了长公主府。 满院子的梅花被丫鬟打理得很好,一缕缕香气萦绕着整个院子,似乎能让路过的人也沾染上香味。 云知雪抱住云遥江,与他一起欣赏着满院子的梅花。 “冬月的腊梅最是好闻,江江,你喜欢吗?要是喜欢,我让双喜去外面找一些梅花放进花瓶里,专门摆在你的床头前。” “花花会疼,不要摘花花。”云遥江摇头如拨浪鼓,“娘,我们就这样看着吧,别欺负它。” 云知雪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你说的对,花花会疼,我们就不欺负它了,让它就这么待在树上吧。” 说话间,他 们已经走过院子,来到长公主举办宴会的待客大堂。 不过让云知雪觉得震惊的是这梅花宴,不仅云家一家三口都来了,就连皇帝也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享受着一些文武大臣对他的奉承和讨好。 她的目光在云知柔身上转一圈,这才坐在褚长宁的身边,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 “不是说皇帝轻易出不得皇宫吗?怎么长公主举办一场宴会,他也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褚长宁低声回着。 云知雪眉心微微一皱,似有些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来到她面前将她眼前的光都给挡住了。 云知雪疑惑地抬起眼,看向她们,注意到她们看自己的目光有打量有厌恶。 她立即提高警惕,脸上却带着一丝笑,“两位姑娘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一位眼眸乌黑明亮的少女嗤笑一声:“传说中的长宁王妃也不过如此,可怜乔年年身份那么尊贵,人也和善大气,却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 另一个少女点头附和:“能让一个郡主输得一败涂地,可见这女人着实是有几分手段,兰姐姐,你可得小心了,莫要被她给害了。” 第一百一十章 拒绝过继 两人一唱一和,宛若在唱一出双簧。 且她们字里行间透出的讥诮与轻蔑,就像这冬日里的腊梅,明明美得不可胜收,却自带冬日的一份寒气。 云知雪嘴角边带笑,眼神却有些冷,“平宁郡主已逝,两位作为她的朋友,不待在家里茹素,却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的跑出来,所欲为何?” “你……”眼眸透亮的少女气得瞳孔瞪大。 另一个少女眼珠子一转,就伸手指着云遥江,阴阳怪气地道:“长公主的宴会,可不是什么低贱的人都能来的。” 云知雪脸色一沉,她正欲开口。 云知柔在这时故意做出一副为云知雪担忧的模样,坏心思地附和这位少女。 “那可不是什么低贱的人,那是姐姐的亲生骨肉,备受姐姐宠爱,姐姐如今是长宁王妃,自然有资格将这父不明的孩子带来。” 听得这仿若姐妹情深,实则特意揭露云知雪丑事的话一出,整个大堂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褚长宁幽暗深邃的眸光微微一动,就落在云知柔的身上。 虽一句话也不说,但如同霜雪般的冰寒却一下子冲击她的头脑,让她的大脑空白一片,脸色僵硬如冰雕。 这时云知雪冷笑一声,似讽非讥地道:“没想到你这么关注自己的小外甥 ,看来你是早就有打算,才会在祠堂死鸭子嘴硬。” “她是关心你这个姐姐,你别误会。”梅氏忍不住吼一句。 “那你就说说是什么误会,才让她这么关注我儿子。”云知雪厉声质问。 梅氏的脸色瞬间雪白,“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的儿子不也是她的亲外甥。”云知雪将这话反击回去。 云知柔回过神来,脸上划过一丝难堪,“我娘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她说话,你的礼仪孝悌都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贱籍出身的妾做我的长辈,云知柔,这天底下怕是也只有你敢这么说了。”云知雪声音似拔高了一些。 一刹那间,云知柔感觉到大堂里所有贵女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些视线里似有嫌弃和厌恶,云知柔羞得脸色又青又紫,却又怕自己惹怒了云知雪,让她把自己的秘密全捅了出来,只能硬生生地憋着火气,将自己眼睛憋红。 “长公主的宴会确实不是什么低贱的人能进来的。”褚长宁语气冷淡又无情,“为了不打扰众人的雅兴,云大人,你先把她们送回去吧。” 云弘盛脸色大骇,手却飞快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下官明白。” 他恨恨地瞪一眼梅氏,压低声音斥道:“还不赶紧 拉着她离开。” 梅氏恼怒又委屈却没办法,只能拖着云知柔匆匆离席。 她们母女两个一走,本想找茬给云知雪难堪的两位少女互相对望一眼,也担心云知雪嘴皮子上下一动,就让她们也落得云知柔一样的下场,便黑着一张脸回到自己座位上。 云知雪瞧她们突然乖觉,眸底寒光闪烁,手却轻拍在云遥江的小肩膀上,像是在安慰他。 “这两个姐姐长得是好看,可她们的心却是黑的,江江,你可千万别将她们的话听进去。” 压低声音说一句,云知雪将云遥江抱得有些紧。 云遥江乖乖地点头,就看了一眼褚长宁,刚才褚长宁是帮他娘说话了吗? 想到这一点,他立刻对褚长宁露齿一笑。 看着他的几颗小牙齿都露了出来,褚长宁心中微微泛涟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云遥江看着他的侧脸,心情越来越好,“长宁叔叔,我想吃您盘子里的点心。” 褚长宁没动,云知雪态度自然的把他面前的点心端了过来,拿起一块小心地喂给云遥江。 坐在上方的皇帝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一皱,这小鬼可真会踩褚长宁的底线。 若是再让他在褚长宁的身边待下去,再加上云知雪这个牙尖嘴利的生母, 褚长宁对他的态度岂不是真的要改变? 片刻过后,他用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 “陛下,你没事吧,可要请太医。”长公主担心地问。 皇帝摇头道:“老毛病了,咳嗽两下就好,姐姐不必担心。” 长公主神情忧虑:“你总是这样,罢了,我也不劝你了,反正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你心中有数。”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褚长宁,立即用温和的目光看向褚长宁。 “你前些日子遭遇了一场劫难,修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可有将身子养好。” 褚长宁神色从容地回:“托母亲照料,养了半月,我这身子已经好上不少。” 长公主脸上温和的笑容看不出心思,“这就好。其实你中毒昏迷的那几日,我和陛下都很担心你。” “也想着你若是就这么去了,长宁王府怕是要彻底败落了,幸好你挺了过来,不过经过此次的事,我和陛下都觉得你该早日过继嗣子,以承袭长宁王府的香火。” 她这话一落,皇帝咳嗽两声,就接话道:“朕已经让宗正令筛选了一遍孩子,如今挑选了四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孩子出来。” “今日正好是皇姐举办的宴会,众位爱卿也在,你不妨从这四个孩子中挑选一个出来,让诸 位爱卿都做个见证。” 合着今日的宴会还真的是一出鸿门宴呀! 云知雪瞧着长公主和皇帝配合得当的架势,心中不由得咂舌。 她将云遥江抱得更紧,心中却在想该怎么破局。 “江江这孩子和长宁倒长得越来越像了。”褚夫人在这时突然开口,“看着这孩子,我就像是看到了长宁,说实话,有他在身边,长宁将来也不愁没人养老。” 皇帝闻言面色一冷,这褚夫人是存心和他对着干吗?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这才不赞同地看着褚夫人,“好妹妹,我们上次都说好了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怎么又反悔了?” “长宁这一次遇害,我守在他身边,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 褚夫人经过身边人林嬷嬷的背叛,对自己信任的人就多了几分怀疑和猜测。 如今长公主和皇帝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提及过继,她意外之余,脑海中也不由闪过一些不好的猜测。 所以她宁愿得罪长公主,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自己心中的不好猜测成真。 “如今长宁好了起来,我又见到江江陪在他身边,对他极其孝顺,我就不忍心让江江伤心。所以过继一事,就暂时做罢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言听计从 听到褚夫人说出的借口,长公主的脸上刹那间没有了笑容,冷到了极点。 “云遥江这孩子再怎么和长宁相像,他都不是长宁的亲生骨肉,可从宗室挑出的孩子,从血缘上看却和长宁十分亲近。” 长公主收敛脸色,用一贯温和的语气劝着褚夫人。 “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我依旧记着呢,你可别因为某人所说的话,就做出将来会后悔莫及的事。” 长公主的话意有所指,云知雪感受到众人投以的注目礼,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仿佛看到了云遥江即将继承长宁王府的希望。 “启禀长公主殿下,自从上次在长公主府听到母亲和您的对话后,我就一心听从母亲的意思,万万不敢在母亲面前说胡话,搅乱她的心湖。” “现在母亲所言句句都发自她的肺腑,我听了心头也很高兴呢。” 恬不知耻!长公主恨不得将这几个字牢牢地刻在云知雪的脑门上,让全京城的人都瞧一瞧她的无耻。 而听到云知雪之言的众人,脸色也古怪至极。 毕竟褚长宁中毒昏迷的那几日,云知雪在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有所听闻。 现在瞧她字字句 句都在奉承褚夫人,宛如她们是这天底下最和睦的婆媳。 他们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完全不明白过继一事意味着什么了。 “此事是朕不忍心褚长宁膝下荒凉,这才自作主张选了四个孩子出来。” 皇帝很不满褚夫人的言而无信,看着她的眼神隐约透着几分杀意。 但长公主忽然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再不高兴褚夫人没按他的意思挑选一个孩子出来。 也很气云知雪胡搅蛮缠,在这时也做出一副大气的模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皇帝作为天下之主,哪能有错? 所以当下不管文武百官怎么想,他们都立刻站起来向皇帝请罪。 “陛下一片好意,长宁王定能知晓,请陛下莫要自疚。” 褚长宁和褚夫人也不例外。 他们母子两人站起来,异口同声地道:“陛下仁德,我等辜负了陛下的好意,实在惭愧。” 而云知雪注意到皇帝是接收到了长公主的眼神示意,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反应不由慢了一拍。 幸好她在皇帝的眼中就是一个愚蠢的妇女。 见她反应慢,皇帝不与她计较,只看着褚长宁,声音冷沉又似有提醒。 “长宁王府对皇家最是忠心 耿耿,每一任长宁王也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朕实在是不希望长宁王府在你的手中败落了。” 褚长宁的神色极其从容,“云遥江不会是王府的继承人,这是臣在长公主府就对长公主说下的话。如今长公主着急为臣挑选嗣子,臣能理解长公主的一片心意,却无法接受。” “毕竟臣病了那么一场,对这人世间的美好又多了一份眷恋,臣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过着自由又消遥的日子,实在是不想在这时就因为继承人,而将自己捆绑在王府的一亩三分地里,再无其他的乐趣。” 这一个理由就好像是褚长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样,整个人都有一份破罐子破摔的哀伤气息缠绕。 一时间满朝文武的大臣,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怜悯同情起来。 敏锐地察觉到文武百官的眼神变化,皇帝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 褚长宁就是个奸诈的小人,这些百官眼睛都瞎了吗?怎么就瞧不出来? “陛下。”长公主不紧不慢地道,“长宁此番所言,实乃人之常情,过继一事,往后再议吧。” 她说这话时,从容地扫一眼褚夫人,就叹息一声:“自从上次一别,我这心里就一直记挂 着你的事,今日在宴会上提出,也是想弄一个喜事,让你高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褚夫人感动长公主处处为自己,眼眶瞬间红了。 她忍不住起身来到长公主身边,一脸自责道:“是我辜负了陛下的好意,我……”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打断她,“你我相处多年,姐妹情深,陛下作为我的弟弟,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宽心吧。” 皇帝听得此言立即配合长公主,语气惆怅地道:“都怪敌国探子,要不是他们对长宁下毒,长宁也不至于到了这时也没个亲生骨肉。” 云知雪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褚长宁为何没亲生骨肉,不都是因为皇家逼得太紧吗?现在做出一番自我感动的模样,是想糊弄谁呀? “母亲,长公主所言,王爷定记在了心里,您别伤心了,免得王爷担心您。” 云知雪状似关心的话一出,长公主嘴角不由一抽。 这女人是在嘲讽她多管闲事,以至于惹褚夫人应接不暇,伤心过度了吗? “妹妹,你这儿媳对你可真孝顺。” 声音低低地说一句,长公主观察一下褚夫人的脸色。 见她嫌弃地瞪了一眼云知雪,她心中有数了,便让 身边的丫鬟搬个凳子过来,让褚夫人坐在自己的身边。 褚夫人谢过长公主,从容入座,“多谢长公主殿下。” “你我之间道什么谢呀。”长公主笑了笑,就看向皇帝,“陛下,让宴会继续吧。宴会结束后,你也得回去找太医瞧一瞧了。”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皇帝轻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而他们这一互动,又被云知雪收入眼中。 眼看宴会继续,梨园的舞女在中央跳起了胡旋舞,美不胜收,她连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褚长宁。 “皇帝怎么对长公主的话言听计从?” 褚长宁举着酒杯的手微顿,眼角余光却往云知雪横了一眼。 他正要开口,让云知雪接下来的时间不要把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 没想到云弘盛几杯酒下肚,突然跑到大堂正中央,扑通一声跪下来,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褚长宁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额头直冒汗,脸色发白,身躯颤抖,却依旧固执地跪在正中央,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他微微挑眉,似有些意外。 云知雪却颇为震惊,旋即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不由猜测:“云弘盛该不会是想替梅氏求个正经的身份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请求赐婚 褚长宁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弘盛再怎么疼爱梅氏,也不可能在这时脑抽,让皇帝彻底厌弃他。 “还不是他表现得对梅氏很是一往情深,又十分在意云知柔这个女儿。”云知雪认真地回答,目光却落在云弘盛身上,似好奇他突然跳出来的用意。 不要说她好奇了,在场的人甚至是皇帝都觉得奇怪。 当所有人的目光降临在头上,云弘盛脸不红心不跳身不抖了。 他挺直背脊,声音有力地道:“臣恳请陛下赐婚小女云知柔与赵惊鸿之子赵玉。” 这话一出,赵惊鸿这个做父亲的还没如何,赵玉则脸泛红潮,那是被气的,“我不同意。” 云弘盛面上覆着一层寒霜,咄咄逼人道:“你与小女情投意合之事,满京城都知道,几月前我们两家也曾商讨过婚事,你娘亲口说过会找个时间上门来提亲。” “可几月过去,眼看我的女儿越来越大,你们一家却不上门提亲,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觉得我云家好欺负,这才故意折辱我的女儿吗?” 听他提起几月前的事,赵玉立即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云知柔糊弄得团团转的过往,脸色瞬间扭曲狰 狞。 他斥道:“你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你心中清楚,我家不上门,那是给你们家留了面子。” 云弘盛的脸色冰冷如刀,“几月前我女儿生了怪病,你若因为这病症就嫌弃她,我无话可说,可她的病好了,你又当着一些百姓和云家下人的面轻薄她,这又怎么解释?” 不等他回答,云弘盛又抢先一步道:“你喜欢我女儿,追逐在她身后几年,甚至是为了她,拒绝谈婚论嫁,不就是想让我女儿风风光光嫁给你吗?”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阴冷又愤怒。 “你因病症冷落她,又因她病好了轻薄于她,赵玉,这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言而无信,多情风流的男子,你让你爹颜面尽失,也让陛下不敢将重任交给你。” 最后几个字,他直接看着赵惊鸿吼了出来。 赵惊鸿却下意识地去看皇帝。 见他神色十分晦涩难懂,赵惊鸿很担心他会因为这句话,不仅瞧不上他儿,还会让他坐冷板凳。 当下他就怒拍桌子,羞恼地指责赵母:“这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赵母哪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迎娶云知柔这个贱妾所生的女儿。 可云弘 盛今日当着皇帝说的话,不仅把两家想要遮掩的丑事揭露了出来,还是在用她儿子的前程威胁赵家。 她再怎么恨得牙根痒痒,为了儿子的前程,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老爷,妾身正准备和你说此事呢。” 赵夫人脸上带出恰到好处的笑,温和又大气。 “毕竟云二小姐身子骨好了起来的消息,妾身在一月前就收到了,只是这提亲不是一件小事,妾身要多做一些准备,才不会让外人觉得我家慢待了云二小姐。” 赵惊鸿听到这,立刻看向云弘盛:“我夫人的话,你听到了吗?她不是不去提亲,是要多准备一些聘礼,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啊?” 目的达到,云弘盛也不打算继续扯下去,顺势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就一脸惭愧地道:“我也是心疼女儿,这才着急了些。” 两只狐狸互相笑着,然后又一起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歉疚又恭敬地请皇帝赐婚。 “臣的小女若能得到陛下赐婚,那将是云家的荣耀。” “臣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云二小姐美丽又端庄,臣请陛下为他们二位赐婚,争取早日成婚,为臣生下一个大胖孙子。” 听到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话 ,皇帝笑道:“既然你们两家有这样的心,那这婚事,朕允了。” “陛下。”赵玉的脸色瞬间惨白。 “玉儿,你这是高兴坏了吗?”赵夫人眼神充满警告地看着他,嘴中透露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一份欢快,“既然高兴,那就好生谢过陛下。” 赵玉嘴唇哆嗦着,双眼瞪着赵夫人,似在抗拒她这样的话。 可皇帝已经应了此事,他若想要进朝堂做官,得到皇帝的重任,就不能让自己心头的不甘不愿全部流露出来。 于是他来到正中央跪在皇帝面前,极力挤出一抹看起来像是欢喜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谢过皇帝。 可垂下头颅的那一刻,他的眼眸深处猛然跃上恨意,云知柔,你竟然让你爹这么算计我,你好毒的心啊! 若是云知柔现在还在宴会上,他铁定控制不住心头的恨意,朝她冲了过去,撕她的肉吞她的血。 可惜云弘盛为了不让她丢脸,让梅氏将她带走了。 “恭喜赵大人,恭喜云大人。”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随后站起身来,恭喜云弘盛、赵惊鸿。 “云二小姐清纯可人,赵公子风流俊朗,两位又得到陛下赐婚,这简直就是喜上加喜啊。” 一时间, 整个气氛有些凝滞的大堂充满了贺喜声。 “这么一件大喜事,两位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呀?我们会提前准备好贺礼,前去喝喜酒的。” “陛下赐婚可是一件大事,我想两位大人定会早早举办婚礼,让大家都沾一份喜气。” “云知柔好歹是个美人,嫁给赵玉,也算是男才女貌,颇为般配了。”云知雪听到一阵阵贺喜声,对此事嘘嘘一声,也开始恭喜起来,“赵玉,祝贺你即将抱得美人归。” 听着那些贺喜声,赵玉只觉这些声音像是化作了嘲讽的刀子,狠狠地砸着他的脑子。 然而一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他又不敢流露一丝愤怒的情绪,只能将自己的头低着,默默地诅咒这些人也娶一个带野种的女人,做一个乌龟王八蛋。 但云知雪的话一钻进他的耳朵,他就想到了和云知柔幽会的那一晚。 如果不是云知雪突然闯进来,告诉他真相,又用幽会的事威胁他,他又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名声送云知柔回去。 如果他没有送云知柔回家,云知柔就不会故意晕在他的怀里,让百姓和云家下人瞧见了。 想到云弘盛用这事请皇帝赐婚,赵玉恨意滔天:“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饶 被赵玉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云知雪只觉莫名其妙,“陛下给你和云知柔赐婚,我随大流恭喜一声……” “啊,云知雪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赵玉哪里听得进去云知雪的话。 他现在已经把云知雪当成了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不仅打断她的话,还突然像一只螳螂猛然飞扑向云知雪。 凶狠的架势配着狰狞可怕的面容,宛如不将云知雪亲自杀死,他就不罢休。 云知雪惊得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眼看赵玉要打到云知雪,褚长宁黝黑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厌恶,手却飞快将桌子砸向赵玉,阻碍他接近云知雪。 肚子被桌子砸住,赵玉整个人往地上摔,摔得四叉八仰。 “褚长宁,你这个死瘸子,没用的残废,云知雪是使用下作的手段把你睡服了吗?竟让你这个废物这么护着她。” 高昂又尖锐的声音像是划破天际,瞬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个绿毛龟,我的人是你能骂的吗?” 云知雪气炸了肺管子,把云遥江递给褚长宁,就一脚踩在桌子上,跳向赵玉,二话不说就往他的脸上甩巴掌。 “他是守护天下百姓的大夏战 神,也是陛下看重的长宁王,你连给他提鞋的份都不配有。” “你竟敢对他人身攻击,赵玉,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才容不下处处比你光明正大,行事稳重的褚长宁。” 越说越气,云知雪将巴掌换成拳头,狠狠地暴打赵玉。 赵夫人心疼儿子,连忙跑出来拦人,“王妃娘娘,请你息怒。” “娘,您别求她,今日的事,是她害了我。”赵玉恨意难消。 云知雪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知道我爹为何那么着急让你去提亲吗?因为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她再不嫁给你,她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你说什么?”赵夫人被这话震惊到了。 云知雪却不给她解释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玉的,冷冷地扫视被打成猪头的赵玉,嘲讽道:“你不甘心又能如何?云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你这个孽女,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云弘盛一心想为云知柔遮丑,哪里想到云知雪竟为了褚长宁将她的丑事说出来了。 他当下就气得浑身直哆嗦,然后毫无理智地冲到云知雪面前,铁青着一张脸甩了她一巴掌。 猝不及防被打,云知雪摸着自己 被打的火辣辣的脸,恨恨地瞪着云弘盛,“你为了云知柔这个女儿,可真是煞费苦心。可惜赵玉不是一个良配,云知柔所托非人了。” “你把嘴巴给我闭上。”云弘盛气急败坏地吼。 “该闭上嘴巴的人是你。”褚夫人早就被赵玉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双眼闪烁杀意。 而后见到云知雪为了褚长宁暴打赵玉,她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没想到云弘盛竟然为了一个贱妾所生的女儿打云知雪,褚夫人当场就气得冲过来,用尽力气狠狠地打云弘盛。 清脆的巴掌声震惊全场,云弘盛懵了一会,才一脸急切地道:“褚夫人,我这是在教训我的女儿呢,你为何……” 褚夫人脸色一板,顿时打断他怒斥道:“赵玉出言辱骂我儿在先,云知雪为我儿出气在后,你作为她的父亲,怎能厚此薄彼?莫非你是不将我儿放在心上,才当着赵玉这小人的面,给我的儿子儿媳难堪。” “我绝无此意。”云弘盛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摇头。 “可你的做法就是这个意思。”褚夫人眼眸中闪过讥讽,“怎么着?赵玉是你的女婿,我的儿子就不是了吗?” 这话带着一份质问之意 ,众人听后,只觉此话像一道惊雷忽然炸响在耳边。 “褚夫人说得不错,云知雪是你的大女儿,长宁王是你的大女婿,赵玉作为你的准二女婿,刚才那突然暴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亲自打杀云知雪,你这个做爹的,怎么就怪罪云知雪,却不怪罪他。”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确实处处透着古怪。云弘盛,你该不会是偏心小女儿,就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大女儿吧?” “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呀,我倒觉得是那个贱籍出身的女子手段下作无耻,才把云弘盛给蛊惑了。” “有这么一个狐媚子似的娘,这云知柔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啧啧,云家这是什么风水呀,一个两个都闹出这样的事来。” 文武百官们对云弘盛偏袒一个女儿的态度感到奇怪,以至于议论纷纷的话连皇帝都忍不住听了进去,皱起了眉头。 “云弘盛,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若偏坦太过,朕饶不了你。” 一听皇帝开口,云弘盛瞬间惊得后背都被汗打湿透了。 这时赵惊鸿过来拉着赵夫人,又狠狠地瞪一眼云弘盛,这才跪在褚长宁的面前请罪。 “是我们夫妇没有教导好他,才导 致他如此乖张暴戾,请王爷责罚。” 说罢,他又连忙起身,将被打成猪头的赵玉拉到褚长宁面前,压着他跪下去。 “你这个孽障,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还不赶紧跪在王爷的面前,请求王爷的饶恕。” 赵玉被他一巴掌打在后脑勺,被恨意充刺的脑海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瞬间吓得打一个激灵。 当着皇帝的面,他怎么就敢骂褚长宁!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吧。” 他像是被吓惨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配着他那猪头的脸,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褚长宁神色极其阴沉:“你不仅辱骂了本王,还污蔑了本王的王妃。” 赵玉哭声顿时停止,脸色也僵硬起来。 “王妃娘娘,我向你跪下了,你饶了我儿子吧。”赵夫人一听到他的话,立刻朝云知雪跪下。 云知雪冷冷地哼一声:“他是他,你是你,道歉,他不亲自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人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可真孝顺。” “赵玉恳请王妃娘娘饶恕先前之过。”赵玉对赵夫人很是孝顺,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自己求云知雪。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耻之尤 云知雪还想刁难赵玉一下。 长公主突然开口打圆场:“今日难得有一场喜事,大家还是和气一些,别因一件小事闹得这件喜事都没喜气了。” 赵惊鸿夫妇与云弘盛一听到这话,就像是拿到了护身符,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喜色。 随后他们三人做出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纷纷向褚长宁打感情牌。 “这件事确实是赵玉之故,但追究到底也是因为我向陛下祈求赐婚的事,没有提前告诉他。” “有点傲气的年轻人突然间遇到这样的事,这小脾气一起来,可不就有些迁怒旁人的意思。” “现在赵大人已经发话了,赵玉一定会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所为。” “王爷,你也是我的女婿,与他算是连襟,今日之事还往里看在老夫的份上,多多原谅则个。” 云弘盛厚着脸皮说着这么一番话,可谓是有些无耻。 赵惊鸿却不觉得云弘盛这样有些无耻。 他反倒认为云弘盛作为一个长辈能在褚长宁这个女婿面前低声下气,不仅给了褚长宁一个面子,也在间接拉拢和褚长宁之间的关系。 于是他配合云弘盛,竭尽全力地拉拢褚长宁,话里话外都在表示他们从此以后就 是一家人了。 “我们两家能够和王爷连上关系,实在是老天爷做美,王爷心胸大度,铁定不会将今日之事放在眼里。” “对了,王妃娘娘刚才所言,应该是一时的气话,不过下官愿意将婚事提前,让两家的婚事变得更好更完美。” 赵惊鸿说到婚事提前的事,脸上虽然有一份笑,可他的声音却显得有几分僵硬。 再加上他所说的这一句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但只要好生地琢磨一下,便会让人听出他也是怀疑云知柔和赵玉早就珠胎暗结了,为了维护赵家的脸面,他才愿意将这婚事提前。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老狐狸,哪里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 只是长公主亲自打圆场,为了不让皇帝由赵玉的事疑心到自家儿子的身上,毕竟他们的儿子似乎和云知柔走得也比较近。 为了断掉自己儿子的念头,也为了尽快将云知柔嫁出去,他们调解一下情绪就站出来帮助长公主打圆场。 “赵大人家的公子,平日里也很温润尔雅,玉树临风,今日言语有失,定是太过高兴的缘故。” “王爷,你们二位即将成为连襟,以后打交道的时间可多了,今日的事就这么揭过吧。” 这时一位和褚长宁关系不错的官员走了过来,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褚长宁一人听见。 “赵云两家还要准备这件大喜事呢,要是因为这事产生嫌隙,将时间拖延了下去,陛下喝不到喜酒,他和长公主怕是会不太高兴。” 褚长宁眼角余光扫一眼长公主的方向,看到她和皇帝正在交头接耳,回想起云知雪说的话,他看向云知雪,神色关切地道:“王妃觉得如何?” 云知雪眉头微微一皱,她是不愿意这么简单结束的。 可长公主已经发话,皇帝也在这里,她要是不依不饶,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人。 想通之后,云知雪厌恶地瞪一眼赵玉,便大度地道:“既然有这么多大人说合,那这事就这么作罢吧。” “王妃娘娘心胸宽阔,处事大气,在下甚为感激。” 赵玉听到云知雪的话,只觉得她的嘴脸有些可恶,脱口而出的话语中不由透出一丝阴阳怪气。 “在下知错了,在这里郑重地向王妃娘娘道歉。” 云知雪深深地看他一眼,一语双关地道:“希望赵公子能将今日的事牢牢记在心里,莫要因为喜悦而忘乎所以。” 赵玉忍下她对自己的嘲讽,郑重地摆出一副道歉的架 势,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然后默默地等着云知雪的反应。 见他这一次多了几分诚意,云知雪这才满意了。 于是整个场面皆大欢喜。 长公主和皇帝看到这样的场面,脸上也带出了欢喜的笑。 “虽说好事多磨,可一件喜事却不能如此。现在你们三方说开,本宫瞧了也高兴。陛下,您说呢。” “京城已经很久没有喜事发生了,朕自然是乐意见到两情相悦之人终成眷属。” 两人的话一出,云弘盛当场就跪下来感激涕零地谢过皇帝。 “有陛下这一句话,臣的女儿定会风光出嫁,她与赵玉也能恩爱两不疑,幸福一生。” 赵夫人听到云弘盛这好不要脸的话,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但皇帝和长公主目光投射了下来,她只能扯一下赵惊鸿的衣袖,让他好生配合云弘盛,将这一件事彻底揭过去。 然而等宴会结束了,她走出了长公主府,看到云弘盛脸上的喜色,就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得快要吐出来。 “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女儿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我想你也清楚。” “今日有陛下金口玉言,我会让我的儿子把她娶进来,可那个野种我是绝 对不会留着的,这话你回去之后就告诉你女儿,让她做好准备,别挑战我的耐心。” 赵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戾气,要不是男女身形有差距,她真的恨不得学泼妇狠狠地朝云弘盛那张可恶的脸打过去。 不过她终究是大方得体的赵家主母,丢下一句狠话,看都不看云弘盛一眼,就甩袖离去。 云弘盛原本很生气,却不想和一个女人计较,只能去找赵惊鸿,将赵夫人的话告诉他听。 “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赵玉的,现在陛下和长公主都知道了,你的夫人要是敢对我的女儿下狠手,长公主和陛下绝对饶不了她。” 赵惊鸿一听这威胁,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你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云弘盛一惊,旋即大怒:“你可是亲自在陛下面前应下此事了,要是敢反悔,我有的是办法拖着你一起死。” “竖子,无耻之尤。”赵惊鸿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人,眼不见心不烦地甩衣袖离去。 云弘盛实在是担心他会说话不算话,亦或者是办法拖延婚事,让云知柔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就连忙追了过去。 “亲家,你等等我,我们两家的婚事,今天就得商量出个章程来,这样也好让陛下过目。”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云弘盛养有外室 自宴会结束之后,云知雪就带着云遥江提前上了马车等着褚长宁过来。 没想到她待在马车里还能看到云弘盛与赵惊鸿互相嫌弃的画面,她不得不感叹一声。 “梅氏是给他灌了迷魂汤了吗?竟然让他为了云知柔这么英勇无畏地去得罪赵惊鸿。” “他是为了云家的脸面。” 褚长宁被送了进来,刚好听到她的感叹,想到云弘盛今日闹得这一出,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今日一事,云家是会受到一些非议,可一旦两家的婚事完成,这事就会彻底揭过去了。” “这么说云弘盛是早有算计。”云知雪想到皇帝和长公主都认可了这件婚事,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上一次我带着江江回家去,他和梅氏在我面前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再次回想上一次回府的事,云知雪的情绪依旧不高。 “我说出了云知柔的丑事,他知道我不会帮云知柔,就特意把主意打在皇帝和长公主的头上了吗?他这胆子可真大,难怪这么多年待在尚书位置上,一点都不怕别人取代了他。” 褚长宁靠在车壁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许久后才说一句。 “他也算是会抓时机,他这份能力足以让他在 官场上游刃有余。” 声音停顿一会,他又往下说。 “如果遇到一个明君,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身居高位的,可他遇到的是当今陛下,而他本人嘴巴又会说,陛下自然会对他有几分喜欢。” 云知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眸深处更有一抹浓浓的厌恶。 “溜须拍马也算嘴巴会说吗?这分明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门心思全是奉承,皇帝喜欢这样的人,这朝堂还能运转,已经是文武百官卓越的能力帮他撑脸面。” 看着褚长宁,她的声音柔和不少,“这样的帝王压根就不是什么明君,你得多做一些打算,莫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褚长宁接受她的好意,语气温和:“他持续这样下去,只会让一些忠君爱国的人对他越来越失望。” 摸着下巴思索,云知雪忽然笑道:“这算是曲线救国了吧。” “你莫要多想。”褚长宁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有时候顺其自然,比我们精心算计还要来的好。” 云知雪双手一拍,欢喜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云家的事,还能再往里面添一把火。” “你想怎么做?”褚长宁好奇地问。 “赵玉对你不敬,又恨我,这样的大喜 事,我自然得替他庆祝一番。”云知雪摆明就是想要先出一口气,再做其他打算。 褚长宁听后突然觉得和这样鲜活的她相处,自己因皇帝受到的烦闷和恼怒,似乎也不怎么样了。 他看着云知雪,眼神不自觉变深,“先前的事,谢谢你为我仗义执言。” “你是我的病人,他说的话也把我带进去了,我要是不发火,他还以为我是病猫呢。”云知雪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把想打瞌睡的云遥江抱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云知雪想到自己要给的祝贺,连忙催促车夫,“你驾车再快一点。” 一刻钟后,他们回到了长宁王府。 云知雪连口气都不喘,就吩咐双喜准备两份贺礼大张旗鼓地送到云家和赵家。 双喜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云赵两家收到贺礼,都快气吐血了。 但云知雪不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想发火都没处发去。 被他们记恨的云知雪打了个喷嚏,就派人去打听赵云两家在百姓心中的口碑。 “如果这两家因为今日的事被不少人议论,那你就赶紧回来告诉我。” 目送那个小丫鬟离去,褚长宁忍不住提醒云知雪。 “云弘盛是你亲爹, 今日经过文武百官的劝说,他铁定有所忌惮,不敢对你如何。可赵惊鸿爱面子的程度比云弘盛还要盛,你如果继续将水搅混,他指不定会出歪主意陷害算计你。” 云知雪勾唇笑道:“我打算这么做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你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绝不让人算计了我。” 见她心中有数,褚长宁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品尝着。 看着他把一杯茶喝完,云知雪才突然想起让他之前调查的事,“云知柔的奸夫是谁,你查到了吗?” 褚长宁想到和云知柔接触过的男人,顿时觉得头疼,“你知道你妹妹开始参加宴会后,结识了多少公子哥吗?” “十几个?二十几个?”见褚长宁摇头,云知雪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该不会是全京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吧。” 褚长宁脸色一黑:“没有那么龌龊。” 裙下之臣怎么就龌龊了?她总不能在他面前说海王吧。 不过云知柔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短短的几年内养了这么多鱼,还不翻车。 云知雪惊得不得了。 然后回忆一番过往,她发现云知柔挺会仗着她那一张得天独厚的柔弱小脸,用嗲声嗲气的话将一些 没见识的男人哄得团团转。 赵玉能够让她看重,除了对她十分体贴入微之外,就是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挖出来了。 且他爹的官位也不低,云知柔自然将他当成最好的备胎,时刻养在身边。 不过备胎中就是备胎,不管怎么做都转不了正,所以云知柔才会舍弃他,对一个神秘男人投怀送抱,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有些理解赵玉今日恨意滔天的心情了,只是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原谅。”云知雪啧啧两声。 “赵玉就是一个蠢货,才会被云知柔耍得团团转。”褚长宁语气十分冷,似知道云知柔的事情后,就被彻底恶心到了。 云知雪同情地看他一眼,想要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他的心。 阿七却在这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王爷,属下查云家又查到了一件事情。” 他狠狠地呼吸一口气,才一脸震惊地道:“云弘盛在胡同巷子养得有一个外室,那个外室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女儿比王妃娘娘小,却和云知柔一样大。” 褚长宁当下就捏碎了茶杯。 云知雪则被这事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直到阿七担忧的目光落过来,她才回过神来,满脸意外地问:“你确定那外室是他养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去云家看热闹 阿七郑重地点头:“为了确定此事,属下特意向左邻右舍打听过了,他们口中所提到的当家男人和云弘盛一模一样。” “男人果真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色胚。”云知雪顿时唾弃道,“摊上这么一个男人,我娘也真是倒霉。” 褚长宁没对她这话做出评价,只是思索一会就说:“梅氏应该不知道这事。” 不然依照着梅氏在云弘盛得宠的架势,她早就闹起来了。 “我觉得你猜的对。”云知雪双眸一亮,“这么一件证明云弘盛风流多情的事,要是不被梅氏知道,那岂不是要少了许多乐趣?” 似乎想到云家因为这事闹得天翻地覆的画面,云知雪脸上的笑容十分愉悦,“那对母女叫什么名字,脾气如何?” “母亲叫阮轻轻,性格很是温顺体贴,女儿叫云知乐,或许是猜到自己是外室女的缘故,她的脾气很是暴躁,泼辣。” 阿七想了好一会,才将这对母女的脾性说出来。 “她们母女日子过得比普通的百姓好,也比还未嫁进王府的王妃娘娘好,只是比不过云二小姐。” 阿七将话说到这里,眉头皱得像是要夹死苍蝇。 “我听隔壁的邻居说,阮轻轻 似乎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却被云弘盛用卑鄙手段抢了过来,云知乐没有出生的时候,她天天以泪洗面,哭得很是伤心绝望。” 云知雪再一次被震惊到了,阮轻轻是被云弘盛抢来的,这太令人意外了。 “云弘盛不是深爱梅氏吗?”她呢喃道。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是江南官场那边流传的话语,用在云弘盛身上也十分妥当。”褚长宁轻咳两下,才浅浅地分析了一下云弘盛的心思。 云知雪立即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王爷很懂此话的意思呀。” 褚长宁一本正经:“官场上的老狐狸都喜欢逢场作戏,本王很是不喜欢他们这奢靡的做派,也因为如此,一些老狐狸就算猜到皇帝对我很忌惮,他们不仅不会为我说话,还会在皇帝那边火上浇油。” 就是因为朝廷有这些人的存在,他才担心自己受不了皇帝起兵谋反,会让天下百姓陷入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境地。 “这些老狐狸狼狈为奸,早就把朝政大权掌握了一半,可惜在皇帝的眼中,这些人才是对他忠心的臣,我却成了他心中的乱臣贼子。” “识人不明,却能在帝王的位置上坐那么 多年,也是十分幸运。” 云知雪也没心思琢磨云弘盛养外室的心思了,难得叹息一声,就劝褚长宁。 “你想开一点吧,不然继续憋下去,他还没什么呢,你反倒要被气到了。” “本王才不会为无关紧要之人生气。”褚长宁让阿七将自己面前收拾一遍,这才看向云知雪,“你打算把这对母女的事告知梅氏吗?” “云知乐既然是一个泼辣的性子,那能够回家做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她铁定是十分乐意的,至于阮轻轻,她是被抢来的,我又没见过她,实在是不好确定她的心思。” 这对母女如果都是图荣华富贵的人,云知雪会直接把事情捅给梅氏。 可作为母亲的阮轻轻明摆着不是啊,不然她也不可能带着女儿在胡同巷子待了十几年。 云知雪不忍心伤害无辜的人,所以陷入了纠结。 褚长宁猜到她的心思,就说:“云知乐和云知柔一样的年纪,她也该谈婚论嫁了,阮轻轻定然为此事着急。” “本王会派人试探一下她,如果她愿意为了女儿得到一个名分,以千金小姐的身份出嫁,特意和梅氏闹上一场,我们不妨成全了她。” “这个办法可行。”云知雪十 分赞同,“就按照你说得去做,如果她同意了,阿七再去传信,之后我们就去云家待几日,看看梅氏的笑话。” 鉴于梅氏也在构陷柳氏的事上出了一份力,云知雪还真想看尽她的笑话,以慰她娘在天之灵。 褚长宁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想让这事继续拖下去,便让阿七尽快去试探。 “她为了女儿愿意赌一把,你就直接把此事传给梅氏,然后再回来告诉我们结果。” 阿七迅速去办此事,次日巳时一刻就回来禀告褚长宁,他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阮轻轻已经答应了下来,属下特意收买了梅氏身边的丫鬟,让她将这消息告知梅氏。” “这丫鬟是个聪明的人,她对梅氏说,她之所以发现这对母女,是在为云知柔准备嫁妆的时候,发现库房里的一些好东西不见了,她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云弘盛将这些好东西带了出去。” “她就让自己的兄弟去外面打听,然后就打听到了阮轻轻母女的事。” “梅氏不相信这次是真的,打算另外派人去查,然后准备晚上的时候试探云弘盛。” 阿七一口气说完,就觉得云家今晚会闹起来。 他通过调查云家的事,已经知道云知 雪在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眼看着今晚有热闹,他就忍不住建议云知雪过去瞧一瞧。 “王妃,今日这一出好戏,绝对比戏台子上的戏还要好看,您和王爷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云知雪笑着道:“这样的大热闹,我怎能错过。” 看向褚长宁,她做出邀请,“王爷,我们一起过去吧。” 瞧见她眼中的跃跃欲试,褚长宁笑了笑,就跟着她一起去云家。 云弘盛一听到他们夫妇来了,想到云知雪送的贺礼让云知柔伤心了一场,也让自己心里不痛快。 他立即黑了一张脸:“这个孽女是想要把我气死才满意吗?” 一旁的管家劝道:“长宁王也过来了,老爷赶紧去迎接他吧,不能让他感觉受到了冷待。” “我是他的岳父。”云弘盛硬着语气说了这句,又灰溜溜地跑到大堂来迎接褚长宁,“王爷能来,真真是令我这府上蓬荜生辉。” “云大人,你不必如此。”褚长宁淡淡一笑,“本王今日是特意陪王妃回来的。” 云弘盛立马瞪着云知雪:“你是长宁王妃,应该好生在长宁王府伺候着王爷和夫人,突然带着王爷回娘家,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想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们是来讹诈的 云弘盛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暗示云知雪不要时常回娘家,就算要回娘家,也不能带着褚长宁一起来。 云知雪只当没听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妹妹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为她添一份嫁妆。” 说到添妆的事,她脸上带出一份愁绪,“不过我手上的东西不怎么好,王爷倒愿意为了我给妹妹一份薄面,所以为了让妹妹高兴,我才带着王爷过来了。” “你那些嫁妆不都是好东西。”云弘盛狮子大开口,“你添一半进来,王爷作为姐夫,再给一些好东西,柔儿就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一句话不仅打了她嫁妆的主意,还想让褚长宁另外再出一份好东西。 云知雪气得冷笑:“爹,您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枕头垫得太高了吗?现在天还没有黑呢,您怎么就做起了白日梦?” “你不愿意就算了。”云弘盛被这话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不过转念想到长宁王府那几辈子的财富,他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王爷,雪儿手上的嫁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若是愿意为了她给柔儿添妆,下官定会带着一家老小好好感谢你。” 看他脸色转变间,就以一副 百般讨好的模样对着褚长宁,而他脸色这么转变的原因,只是为了给云知柔多准备一些嫁妆。 云知雪当下就被他这样的心思恶心到了,“王爷,爹都这么说了,你打算如何呀?” “王府被母亲管着,你又是本王的王妃,这王府里的奇珍异宝该如何分配,自然得听你的意思。”褚长宁很上道。 云知雪满意了,“爹,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出嫁的时候,你可没有给我准备嫁妆,我手上拥有的嫁妆,那都是我娘的。” “雪儿,云家既比不上长宁王府,也比不上赵家,为父实在是无能为力再为你准备一份嫁妆。” 云弘盛听出她想索要一份嫁妆的意思,心底气得火气直冒,面上却开始哭穷。 “就连柔儿的嫁妆,都是我东拼西凑,恨不得搬空了整个云家,才准备了那么几抬,可就算是这样,它也寒酸得不能见人呀!” “你爹说的不错。”梅氏在这时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眶跑了出来,配合云弘盛哭着穷,“柔儿作为尚书家的千金,却带着寒酸的嫁妆出嫁,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云弘盛努力挤出眼泪,一脸期待地看着褚长宁,“王爷,我的好女婿,为父现在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也只能腆着一张脸,求你帮一帮忙。” 无耻!云知雪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两个字,这两个人的脸皮怎么就能厚成这样? 她气得胸口颤了颤,就立即看向阿七,无声的对他做着口型:带那对母女过来。 阿七接收到她的意思,再加上心中也不满云弘盛梅氏的厚脸皮与无耻,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胡同巷子,把计划提前的事情告知阮轻轻。 “云弘盛打算把云家搬空给云知柔做嫁妆,你们母女赶紧去见云弘盛,阻止他这么做,不然等到云知柔出嫁了,云家可是连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了。” 被这样的消息震惊到,阮轻轻差点晕了过去。 云知乐连忙搀扶住她,神色又黑又沉地道:“是梅氏鼓动的吗?我就知道她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风光大嫁,恨不得搬空云家。” 阮轻轻的手紧紧抓住她,柔弱的面容上带出一份坚毅,“你是他认可的女儿,你也是云家的小姐,梅氏不能为了她的女儿把云家搬空了。” “娘,我们现在就去云家,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云知乐语气郑重地开口。 “走,我们去云家。” 阮轻轻立刻带着云知乐前去 云家。 “我是你家大人的夫人,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你家真正的二小姐,你赶紧进去告知云弘盛,就说阮轻轻为了女儿能认祖归宗,特意顺从他的心思上门来了。” 为了让这两个看门人相信自己的话,阮轻轻还拿出了一块玉佩,特意拔高了声音。 “这块玉佩是云弘盛特意给我的信物,你们快快去通传,不可耽误时间。” 云弘盛身上有什么东西,看门的人心中也有数。 一瞧见阮轻轻拿出来的玉佩十分眼熟,他们哪里还敢质疑,忙跑进去把消息告知云弘盛。 “老爷,外面有一对母女找上门来了,她们说她们是府上的夫人小姐,特意按照你的意思找上门来了。” 云弘盛还没有反应过来,梅氏却大声叫嚷起来:“什么夫人小姐?云家可是大户人家,不是什么青楼楚馆的贱妇能前来讹诈的。” 讹诈这两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仿佛阮轻轻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会变身狂犬凶狠地咬上去。 云弘盛不自觉哆嗦一下身躯,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有心配合梅氏将阮轻轻母女赶回去。 “夫人的话,你们没听到吗?云家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吗? 竟然让这么一件事闹到王爷面前来。” 看门人听到他这样的话,吓得脸色发白,“那夫人的手上有老爷的玉佩。” “什么夫人?什么玉佩?”梅氏咄咄逼人,“她们绝对是偷了老爷的东西,才故意上门来敲诈我们。你还不赶紧去报官,让赵明浩把这对母女给抓了。” “一点小事,怎么就要报官了?”云弘盛不乐意让自己的女人被抓走。 梅氏横了他一眼,双眼赤红地道:“妾身这都是为了老爷着想呀,不然让那些青楼女子听到老爷容易被骗的事,我们云家岂不是天天都要面对找上门来讹诈的青楼女子。” 一口一个青楼女子,梅氏这摆明就是想要让阮轻轻身败名裂。 云弘盛察觉到了这一点,神色纠结,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云知雪可不想让梅氏的小算计得逞,直白地道:“你不也是出自这样的地方,怎么现在就这么贬低有可能是自己好姐妹的人。” “更何况你都没有见到她,也没有问她的来历,怎么就一口咬定她的身份?” 见她脸上透出疑惑,梅氏又羞又气:“我和她不一样,云知雪,为了你爹的名声,也为了你和王爷想,你还是当不知道这事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敢动我娘 云知雪听得此话,勾唇一笑,那笑容像冬日的寒冰,叫人不舒服的同时,魂魄也似被冻僵硬了。 梅氏看着她许久,心中的不安宛如火山即将爆炸。 可眼角余光注意到褚长宁冷漠的神情,她哪敢发火,只能深吸一口气。 将那一股不安压下去,态度执拗地道:“为了云家的名声着想,此事必须报官。” 说着这儿,她神色陡然一怒,愤恨地斥着看门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扭送那对母女去京兆府。” 看门人吓得忙跑到大门口,脸上笼着厌恶和滔天怒火,“老爷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夫人说了,要把你们送到官府去坐牢。” 阮轻轻被这话震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 云知乐却气得冷笑:“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不敢认,云弘盛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难道梅氏这么一个青楼出身的女人,还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不成?” “乐儿!”阮轻轻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能这么揣测于人。” 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云知乐神情阴郁,眼眶发红。 “娘,他就是觉得你脾气好,才这么欺负你。这云家我们必须进去,我也不会 让他欺负你。” 云知乐将话说完,注意到看门人喊上旁边的人要来抓她们,她扬起冷峻的笑容,一步步地走过去。 “敢拦我,你们这些贱奴,该死!” 一拳打向看门人的胸口,再一脚踹向他的肚腹,云知乐凭借着自己的蛮力,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将想要抓她们母女的人打倒在地。 隐藏在暗处的阿七本想帮忙,看到这一幕,都有些震惊。 他摸了一下鼻子,就如幽魂一样悄悄地进云家,无声无息地回到褚长宁的身边。 然后等了不到一刻钟,他就瞧见云知乐像一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牢牢地护着阮轻轻,雄赳赳、气昂昂的闯了进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 梅氏听到大堂外有喧哗声,脸色瞬间青紫一片,那是被气的。 但一看到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护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进来,她气得尖叫。 “管家,你赶紧喊一些会功夫的仆役过来,让他们将这对母女打出去。” “谁敢动我娘?” 云知乐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梅氏,见她看起来比自己的娘还要老十岁,顿时嫌弃地撇嘴。 “爹,这女人就是梅氏吧,她不过 是您的一个小妾,出身连我娘都不如,您就这么纵容她,要让她把我和我娘送到官府去吗?” 云弘盛万万没想到云知乐母女会闯进来,一刹那间,他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色一片惨白。 “爹,我可是您疼爱长大的女儿,您真的要让我去坐牢吗?”云知乐见他不回,眼眸红得厉害,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 阮轻轻疼女儿,哪里忍心她被云弘盛这么冷待。 当下就把玉佩丢给云弘盛,口气悲痛万分地道:“云大人,你既然不认我们母女,那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云弘盛接住玉佩,神色倔强的否决,“你一日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我不许你离开我。” 梅氏一听这话,再瞧着阮轻轻那有些熟悉的脸颊,顿时惊得额头的汗水不断渗出,连后背都凉透了。 下一刻她无可自拔地颤抖起来,那是滔天的火气在心头燃烧的原因。 她控制不住这一团火,也不想控制,当下就狰狞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冲向阮轻轻,高高地举起手,像是要将她那一张熟悉的脸彻底打烂。 “你这个无耻的狐媚子,我不允许你勾引老爷。 ” 云知乐心中火气陡升,手却如铁钳死死地扣住梅氏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的手腕折断了。 “梅氏,爹还没有发话呢,你就敢当着他的面打我娘,你是想死吗?” “啊,我的手,老爷,这个小贱人折断了我的手,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的母亲也是如此,你不能让她们进府啊。” 梅氏疼得嗷嗷直叫。 听她尖叫之余,还不忘告状,云知雪不由冷笑一声。 “梅氏,这位妹妹眉宇间瞧着就和爹有几分相似,爹刚才也说了,他不允许这位妇人离开他,你听到他的话,却要打这个妇人,莫非是妒忌。” 云知乐接话道:“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尽伤风败俗,让云家颜面尽失的事,看到我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心里就开始为她的女儿担忧了。” 闻言,云知雪神色颇为意外,“梅氏,云知柔所做的事,当日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也知道,你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反而找这对母女的茬,是在挑软柿子捏吗?” “我们母女多年在外,是比不上你在这府上风光。”云知乐继续输出嘲讽,“可你有那么一个女儿,爹眼睛又不瞎,怎么 会放着我们母女不疼,去疼你们母女。” 听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宛若配合得很默契,梅氏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的怒意也越发明显。 “她们不能进府,不然她们会给我们招来祸端的。” 眸光犹如毒蛇般盯着阮轻轻,梅氏眼底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和憎恨。 “云知雪,你看到这个女人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哈哈,她长得和你的母亲有几分相像,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你的生母了,才如此配合这个小贱蹄子火上浇油。” 阮轻轻和柳氏有几分相似?! 云知雪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怎么可能?”阮轻轻也被这样的话惊到。 她要是和云弘盛的原配夫人相似,他是怎么有脸在她面前说下一连串甜言蜜语的,还是说这些甜言蜜语和承诺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阮轻轻想到这一点,眼神止不住发直。 如果是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她才被云弘盛抢了过来,她宁愿把自己的脸给划花,也不愿为了女儿忍辱偷生这么多年。 “云弘盛,你告诉我,她说得是真的吗?我在你的眼里究竟是什么?一个慰藉,还是一个追悔。”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阮轻轻有孕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阮轻轻被当成生母的替身做了云弘盛见不得光的外室,云知雪就觉得今日吃下的东西都要被恶心得吐出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又恶心的男人,她的生母何其可悲,阮轻轻又何其无辜。 “您若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介意问一问梅氏。” 被云知雪冰冷的眼神盯着,云弘盛神色颇为冷峻,似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什么相似不相似,那都是梅氏嫉妒之言,你们若是当真,不就是中了她的计。” 云知雪神色不变,直白地问:“那您为何不让她们母女进府,难道您真的要把梅氏这么一个女人当成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吗?” “我本就是这府上的夫人。”梅氏冷哼了一声。 “你这话现在传出去,我敢保证明日御史大夫就能在陛下面前参爹一本。”云知雪眉目一凝,透出无穷寒霜。 褚长宁补充一句:“御史大夫参完,其他文武大臣很乐意把自己要改嫁的姐妹介绍给云弘盛。” 云知雪诧异地看着他,眼神询问这是真的吗? 褚长宁对她摇头,就看着云弘盛,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今日本王随着王妃回家,本想 沾一下喜气,没想到云家竟让本王瞧了一出笑话。云弘盛,你内帏不修,尊卑不分,如何尽心尽力地替陛下办差。” 云弘盛害怕褚长宁去皇帝面前告一状,让自己的仕途就此终止。 他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就用眼神去示意梅氏,让她站出来收拾烂摊子。 “梅氏,作为女人要大度,你怎能这么善妒?” 之前收到云弘盛养有外室的消息,梅氏本就大受打击。 现在云知乐母女闯进来,她又瞧见阮轻轻和柳氏长得相似。 她的心就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几下,伤心成了无数瓣,哪里会有心思配合云弘盛。 她巴不得云弘盛因为褚长宁的话,把这对可恶的母女赶出去。 “老爷,不是我嫉妒,是这女人和柳氏长得太像,为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着想,你绝对不能让她进府啊!” 梅氏跪倒在云弘盛面前,梨花带雨地哭着。 见她柔弱可怜,一心依靠自己的模样,云弘盛的心软了又软。 “我娘是我爹的原配,她的牌位还在祠堂里供着,和她长得相像的女人,怎么就会给云家招祸,不配进来了。” 见他神色有异样,云知雪气得双眸一片赤红,嗓音冰冷如刀。 “还是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担心这么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进来后,会让你们吓得半夜里睡不着觉。” 阮轻轻也记恨上了阻拦的梅氏,不过她更在意的是云弘盛强行把她抢来,强迫她的事是否真的跟他原配夫人有关。 她想要弄清楚此事,当下就冷着一张脸道:“云大人每隔几日去看望我的时候,可没有受惊吓,反而对我很是深情款款。” “这些年在他的承诺和甜言蜜语下,我已经把一颗心交给他了,如果他亲自开口,不允许我们母女进府,那我就带着女儿离开,一辈子都不打扰他。” “轻轻,你怎么这么傻啊?”云弘盛感动不已。 阮轻轻挤出两滴眼泪,伤心欲绝地道:“我们的女儿和云知柔一样的年纪,云知柔都要出嫁了,我们女儿的婚事还没个着落,我也是太着急了,这才找了过来。” “要是知道梅氏这么看不上我们母女,我说什么也不会过来。呜呜,云大人,你到底要怎么安排我们母女,现在就给个准话吧。” 伤心地说完这话,阮轻轻忽觉眼前一黑,头脑一阵发晕,就身子往后一倒晕过去。 云知乐吓得连忙抱着她,担忧地喊着:“娘 ,您怎么了?” 之后她想到了一件事,立即眼泪汪汪地看着云弘盛,“爹,娘之前被大夫诊脉,说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她这一胎怀相很不好,现在又因为梅氏的话晕倒了,女儿实在是担心呀。” “什么?她怀有身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云弘盛这下哪还有什么顾虑,一个箭步飞奔到阮轻轻面前,心疼地将她抱起来,“管家,你快去请大夫。” “老爷,她是故意装晕,你别被她骗了。”梅氏又惊又怒。 褚长宁眉宇间的耐心瞬间消失,“她是真晕,还是假晕,云弘盛这个当事人比你更清楚。” “王爷……”梅氏的指甲深深地钳进肉里,“她是骗子,王爷被她骗了。” 没错,那就是一个骗子,她要去揭穿真相,将那个骗子赶出去,如此想着,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地追上云弘盛。 云知乐早就跟在云弘盛的身边,看到梅氏追上来,生怕她做手脚害了自己的娘,立即将她拦下来。 “你不去照顾你那个伤风败俗的女儿,跟着我们母女做什么?” 这时云知雪拉着褚长宁走了过来,刚好听到她的话。 扫视一眼脸色铁青的梅氏,云知 雪声音冷冷地道:“让她亲耳听到大夫所言,也是一件好事。” 云知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云知雪,没说话,直接甩开梅氏,几步追上云弘盛,小心翼翼地护着阮轻轻。 看到这母女和睦温馨的画面,云知雪眼眶微红,“如果我娘还活着,她定会十分疼爱我,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听她意有所指的话,梅氏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嗤笑道:“你娘早就死了,你要是想要娘,那个贱人不是和你娘长得相像吗?你把她当做你娘不就可以了。” 云知雪眸光一冷,旋即朝她的脸甩了一巴掌,“要不是看在爹的份上,就凭你今日的冒犯之言,我就足以将你发卖出去,让云知柔彻底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贱人。” 涉及到女儿,梅氏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云知雪也懒得理会她,直接对褚长宁道:“王爷,今日真是对不住了,让你看了一次又一次的笑话。” 褚长宁心领神会,便回:“云家的事,本王是外人不好插手。” “但你是本王的王妃,云弘盛又说本王是他的女婿,本王自然就不是什么外人了。这云家闹出来的笑话,本王猜陛下一定想知道来龙去脉。” 第一百二十章 云知乐的身世 褚长宁的话一钻进耳,梅氏的心登时咯噔一跳,不住地往下一沉。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别迁怒老爷。” 云弘盛是有些在意她,但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仕途。 要是云弘盛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让褚长宁掺和进来,她在这府上的地位怕是真的要被那和柳氏相似的女人抢走了。 她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呢,她哪里允许自己落到这样艰难的境地。 于是梅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十分卑微,苦苦哀求着褚长宁。 “你得罪的是王妃,与本王何干。”褚长宁给予提醒。 梅氏一愣,随即在云知雪的面前伏小做低,“王妃娘娘,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求你别牵扯到老爷身上。” 云知雪趁机问:“阮轻轻真的跟我娘很像吗?爹和她纠缠不清,是爱过我娘,还是另有心思?” 梅氏一脸复杂:“那女人确实很像柳氏,至于老爷的心思,我却是看不明白了。” 想到云弘盛养着阮轻轻养了很多年,他们的女儿看起来就跟她的女儿一样大,梅氏伤心得眼泪直掉。 “呜呜,老爷之前深爱着我,愿意为了我构陷夫人,我知道后真的很感 动,哪里知道他爱我的同时,还在外面养着这么一个女人。早知如此,我就不把他的话当真了。” 长达二十年的爱意在这件事情上显得太过可笑,梅氏越想越伤心,都顾不上求饶了。 云知雪与褚长宁对视一眼,都被云弘盛的事恶心得够呛。 云知雪甚至觉得胃里在翻腾,恨不得在一旁干呕起来。 “我们进去看情况吧。”褚长宁压低声音道。 云知雪点了点头,随后心念一动就从实验室中取出一颗薄荷糖。 之后装作从怀里拿出来,把薄荷糖塞进嘴里压住那一股恶心。 觉得那股恶心的感觉被压了下去,她才跟上褚长宁进入房间。 两人进来没多久,管家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大夫一把脉,确定阮轻轻有喜。 云弘盛当下就高兴得脸色潮红,“这一胎一定是儿子,我要有后了。” 见他这么兴奋,又一口断定这一胎是个儿子,云知乐脸色黑了黑。 片刻后她脸上带出一份笑,温和地道:“爹,娘的年纪大了,怀上这一胎很不容易,不过这云家有梅氏在,为了弟弟好,我们母女还是不留在这里了。” “你娘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儿,这个家就 是你们的家,你们怎能不留在这里?”云弘盛正义凛然。 云知乐感动得眼泪汪汪,脸颊泛红,“有爹这一句话,女儿就算被云知柔欺负一顿,也觉得值了。” 云弘盛慈父之心瞬间爆棚,“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在这个家里,你就是唯一的小姐,谁也不能欺负你。” “老爷……”梅氏一进来就听到这样的话,一口气没提上来,砰地一声就晕倒在地。 云弘盛只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让管家把她带回去,这才细声细语地安慰云知乐,然后看向云知雪。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他顿时有一股心虚感,不敢面对云知雪。 “爹,既然府上多了一位夫人和妹妹,那给云知柔的嫁妆,您就得好好斟酌一下,别厚此薄彼了。” 云知雪确定阮轻轻是真的怀孕了,再加上云知乐进入这府里的一言一行,就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能猜到云家自今日后会进入鸡飞狗跳的日常。 所以为了不再恶心自己,也不想再看到云弘盛那令她肚子憋了一股火的脸,她很识趣地说一句就带着褚长宁离开。 “我送姐姐和姐夫吧。”云知乐见状,略有些着急地说一句,就追着云知雪两 人出来。 到了大门口,云知雪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请王妃娘娘到这边来。”云知乐不想让褚长宁知道自己的事,特意邀请云知雪去一个视线死角处。 云知雪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拒绝,到了地方就问:“有话直说。” “我不是云弘盛的女儿。”云知乐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当年我娘和我爹感情很好,也是令人羡慕的新婚夫妇,可云弘盛瞧上了我娘,用下作的手段逼死了我爹,还装好人哄骗我娘。” 说到这被她们母女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云知乐一双眼眸里充满了恨意。 似乎顾忌到云知雪还在面前,她又将恨意压下去,脸上勉强带出一份笑来。 “他不是一个耐心的人,装好人没装多久就强迫了我娘,我娘寻死觅活几次都被他救了回来,之后我娘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存在,才没有继续寻死,可待在他的身边却是生不如死。” “这一次有人找上门来,让我们回云家,我和我娘就在猜测一定是有人看不惯他,还想利用我们母女。回到云家后,看到王妃娘娘也在,我就猜找上我们母女的人有可能是你。” “随后知道 云弘盛看上我娘的原因,我想我有资格和王妃娘娘合作瓜分整个云家了。” 云知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脸上却带出一份自信。 “你很诚实,我很欣赏你。”云知雪幽幽地看着她,“只是你的眼光太短浅了,我不想与你合作,等你什么时候眼光放长了,再来找我。” “你能给个提示吗?”云知乐觉得她话里有话,思绪一转,就小心地问一句。 “自己去想吧。”云知雪似笑非笑地说一句,就把视线落在云家那个牌匾上,“我们的娘都可怜,梅氏却很幸运。” 说罢,她直接来到褚长宁身边,与他交换一下眼神,一句话不说就离去。 云知乐看着他们夫妇两人的身影,回想着云知雪那一番话,神情若有所思。 “梅氏,这女人能在云弘盛身边待那么多年,得尽他的宠爱,确实是不可小觑。” 呢喃一句,她担心阮轻轻再也不敢在外面待,连忙跑回云府。 她在云家斗志昂扬,和褚长宁不知不觉来到尚仁堂的云知雪却在思索着她们母女的事,随后又将她们的事告知褚长宁。 “她说得言之凿凿,恰有其事,我却想让你帮我查一查这事的真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赵夫人威胁 褚长宁也没想到阮轻轻母女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神色不由得一沉,“本王会尽快派人查明此事。” 云知雪听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的神情,褚长宁立即询问:“你是否还有其他猜测?” 云知雪摇头,叹气道:“我只是忽然觉得拥有这么一个爹,也是一件很悲惨的事。” 她娘被云弘盛害死,云弘盛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找了一个和她娘相似的阮轻轻。 如果不知道阮轻轻的遭遇,她或许会觉得阮轻轻就只是简单地做了她娘的替身。 可现在知道阮轻轻是被迫的,她心爱的人还被云弘盛害死了,她不得不怀疑云弘盛身上是不是还藏着其他的秘密,才做下这么荒唐的事。 褚长宁看着她,沉默一会,才缓缓地道:“我会一直帮你盯着云家。” “谢谢你。”云知雪真诚道谢。 听到她的道谢,褚长宁心里有些不得劲。 他有心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皱眉沉默起来。 这时给病人开完药的顾烨安听到褚长宁夫妇到来的消息,立即来后院找他们。 “王妃娘娘,你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那赵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接连几次派人来请你。” “我都说了宁神医不 在,他们不信,还非要隔一个时辰就来,要不是我两个医馆接连跑,没什么时间去找你,我早就把这事告诉你了。” “他们这么着急吗?”云知雪听完他的话倍感意外。 顾烨安一额头的汗,伸手擦了擦,就点头说:“急得就像是他家老爷要一步踏进棺材一样,你若是不赶快去赵家,今晚上这尚仁堂啊,就要被赵家给生吞活剥了。” 他这话自然是夸张了不少,可也间接说明了赵家的着急。 云知雪有些好奇,换了一身男装,带上医箱就让褚长宁先回王府去,自己亲自去赵家探一下情况。 她一来,赵夫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让人把她带到后院去。 也不等她开口询问,她双手轻拍几下,几个丫鬟就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将托盘上面的红布揭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赵夫人目光平静淡然地开口。 “三日后,我儿将要大婚,为了他们小两口新婚后能如胶似漆,早日为我生下一个大胖孙子,我想向神医买一种特殊的药。” 云知雪被三日这两个字震到了。 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赵夫人。 见她脸上没有撒谎的意味,反而是真的要在三日后帮赵玉娶云知柔,她的脸上还带 出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三日就大婚?”云知雪心头奇怪,试探地说,“在下怎么没听说赵家最近在准备喜事。” 三日也太快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玉是纳了青楼出身的妾呢。 赵夫人一怔,旋即板着脸道:“我儿的婚事是陛下赐婚,女方很着急嫁,我家为了让全京城的人沾到喜气,自然乐意早日把她娶进门。” 听到这么一个解释,云知雪总觉是赵夫人不满云知柔,这才故意给她难堪。 “陛下赐婚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婚事竟然这么快就要举办,看来在下也能沾一份府上的喜气了。” “你也听说了这事?”赵夫人大惊。 皇帝亲口赐婚,却没有下明旨,她这才敢说服赵惊鸿,三日后将云知柔那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娶进来折磨。 哪里想到宁神医竟然听说了这赐婚的事,一时间,她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在下今日上午才为一位大官瞧过病,他喝药的时候闲得无聊,特意说了一句。”云知雪发觉她脸色不对,顿惊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为自己找补。 谁的嘴皮子这么碎?赵夫人气得胸口微颤。 几息后她平复情绪,笑道:“原来是有一些人迫不及待的想喝我赵家 的喜酒了。哈哈,我等会就给他们发帖子,让他们三日后上门来喝喜酒。”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旁边的丫鬟使眼色。 丫鬟立即端着托盘来到云知雪面前。 赵夫人这才一脸沉重地道:“我那未来的儿媳妇性子清冷孤傲,面皮子薄,这新婚的事,她不一定能如我所想。” “所以我想请神医开一些效果不错的药,为她调理身子,让她一嫁进来就能与我儿恩爱两不疑。” 特意咬重最后一句,赵夫人的脸色有些晦涩,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神医应该有这种药吧,你卖给我,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当然,这种药的效果到底有多好,你只需向我透露一点就可,之后也希望你能将今日的事忘记。” 云知雪一听这含有威胁的话,顿时猜到赵夫人想要的药,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好药,而是能够催情和损失人身子的药。 换言之,赵夫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白养一个野种,就想趁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彻底稳定,便用药将这孩子给伤了。 云知雪不想伤及无辜,但赵夫人威胁溢于言表,她想到云知柔是自个要赖上赵玉,才让云弘盛盯准了赵家,赵夫人不满意,也是她自食恶果,便将药拿了出来。 “ 这药无色无味,放在饮食里,谁也查不出来。” 赵夫人得了药,一双锐利的眸子冰冷地审视着云知雪。 良久,她才笑着说:“听说我那个儿子前些日子请你替老爷看了病,正好我未来的儿媳妇身子骨不太好,等她进门了,你每隔几日就上门一趟,替她和老爷把脉吧。” 这分明就是放心不下,也不信任云知雪,特意以这样的方式盯着她。 云知雪猜到她的心思,一口答应下来,“我的诊金并不便宜,还望夫人每次都准备好银子,别让我空手而归。” 真是贪婪!赵夫人稍微松了口气。 一个贪婪的人很好掌控,她也不必提高警惕了,“只要你医术够好,本夫人亏待不了你。” 云知雪挑了一下眉,就将银子收下来,回到药堂换衣服这才回长宁王府。 夜半三更。 云家祠堂被梅氏放了一把火,盯着云家的暗卫觉得不妙,立刻悄然进去查看情况。 发现这火烧到柳氏的牌位,其他牌位一点火苗都没沾到。 暗卫将柳氏牌位上的火扑掉,将牌位牢牢保护住,就将火引到其他牌位上,然后悄然回王府。 这时祠堂的火越来越大,云家人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走水了,大家快起来救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去龙潭寺 云家为救火一阵慌乱,暗卫将牌位带到褚长宁的面前,却让他觉得暗卫做事太小心了。 “梅氏敢放火烧柳氏的牌位,你就应该把这火烧遍整个云家。” 暗卫听出他话语中的怒火和不满,表示自己受教了。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属下定会让云家自食恶果。” 褚长宁被他说得一愣,随后挥手让他离去。 等他走后,他才将视线落在柳氏的牌位上。 看到上面有些烧灼过的痕迹,他的目光不由锐利起来,“连死人的牌位都不放过,梅氏这女人真是又蠢又毒。” 云知雪很在意柳氏,这事得尽快让她知道。 思索着,褚长宁已经拿着牌位来到兰溪院。 注意到东厢房还有烛火的光晕,褚长宁立即推门进去。 “谁?”云知雪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是我。”褚长宁将柳氏牌位放置在她面前,将梅氏的说一遍,这才叹息道,“这女人长得也不美,心地也不好,云弘盛怎么就宠爱她这么多年。” 云知雪双眸赤红地盯着牌位,看到那被火烧过的地方,酸涩一起就化为眼泪落下。 她双手颤抖地摸着牌位,眼眸瞬间浮现刻骨的恨意,“还能为何?不过是王八看绿豆看 对了眼,从此狼狈为奸罢了。” “这对狗男女联手害了我娘,现在连我娘的牌位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我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带人去殴打他们,或者是一刀捅死他们,对他们这样的恶人来说,是一件很便宜的事。 只有慢慢地折磨他们,让他们失望又绝望后悔来到这世上,才是真正的报复。 双手紧紧握成拳,云知雪将眼泪逼回去,开心的笑起来。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我真希望他们的感情能长长久久下去,从而承受更多的折磨。” 褚长宁安抚她的情绪,“本王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只要你需要,本王都会把他们派给你。” “不用了。”云知雪狠狠地吸一口气,“这是我的仇和恨,我能报复回去。”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摩挲着牌位,云知雪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此刻已是夜半三更,便催褚长宁回去。 褚长宁明白她是想自己安静一会,肃然道:“龙潭寺可以点长明灯,我爹的长明灯就是在那里点的。” “且因为我家每年都会给大量的钱财,那里的主持很期待王府的人上门去。” 听到这一点,云知雪哪里不知道褚长宁的意思。 她眼中闪过一 丝感动,“褚长宁,你是个好人,你若成为皇帝,这个天下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褚长宁轻笑道:“一件小事而已,你怎么就想到这里来了?” “这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云知雪神色郑重,“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只能期盼你能尽快达成所愿,造福苍生。” “你的所愿太过宏大,我只能暂时背负着。”褚长宁心中微微泛涟漪,脸上却一如既往的淡漠。 随后他不再看云知雪,甩袖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闭眸沉思许久。 他只觉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很多事情翻涌出来让他抓不住关键点。 于是再次睁开眼睛的他,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烦躁。 阿七在这时为他端来了一杯茶,小心地看他一眼,才问:“王爷,你是不是对王妃动心了?” 褚长宁冷声道:“你是觉得自己手上的事情太少了吗?” 阿七立刻闭嘴。 喝了一口茶,褚长宁默默思索,然后摇头道:“她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想法也比较通透,可这些想法有时太天真了。毕竟皇帝是正统,这天底下有不少人支持他。” “皇帝不是个好皇帝,王爷得尽快收拢手上的权利,防止皇帝出昏招。”阿七忧 心忡忡。 褚长宁危险地眯眼眸,不一会问:“乔良山还没有消息吗?” “他曾经在长公主府附近出现过,只是我们的人跟丢了。”阿七说到这事,就很是自责,“手下已经加派了人手,他若是继续出现,属下一定能追踪到他。” “继续盯着,对了,明日王妃有可能要去龙潭寺,你先去龙潭寺把今年的香火钱交了。”褚长宁忽然叮嘱道。 阿七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便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一大堆银票去龙潭寺交香火钱。 天刚蒙蒙亮,坐了一夜的云知雪眨一下干涩的眼睛,便去翻自己的银票。 数了十几张出来,她去抱来云遥江,指着牌位说:“江江,这是外祖母的牌位,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娘打算将这牌位供奉在龙潭寺。” “听说龙潭寺香火很是旺盛,娘准备带你一起去,为你和外祖母点一盏带有祝福意义的长明灯。” “那娘和长宁叔叔呢。”云遥江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外祖母,就一脸疑惑的问着。 云知雪眼眸微红,声音却温和:“娘也点一盏,至于你长宁叔叔,有人给他点着呢,我们就不必为他准备了。” 云遥江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转过身来,担心地看着 她,“娘,您是在伤心吗?” “娘有了江江,又知道你外祖父做的一些恶心事,才知道你的外祖母过得有多不容易,可娘却连孝顺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娘想到这一点就很伤心,也心疼江江。” 云知雪想到云遥江所受到的苦和苛待,已经成为了他的阴影直到现在都没消去,心疼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江江,我的孩子,以前的娘太懦弱了,这才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冷待了你。” “可娘现在清醒过来了,也知道以前做得有多不对,娘以后会拼尽全力补偿你,让你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我的宝贝,江江,你能原谅娘亲吗?” 云知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痛苦和悔恨就像蚂蚁在啃,让她恨不得回去打醒那个懦弱的自己。 “娘,江江一直都很喜欢您。”云遥江哭了起来,“江江想一直陪在您身边,让您高兴,您别为江江伤心了。” “傻孩子。”云知雪一下子将他抱得更紧,“你怎么就这么傻?” “不傻就不是娘的孩子了。”云遥江下意识接一句。 云知雪顿时被这话逗笑:“我看你生来就是来克我的,哈哈,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趁着时间还早,我们送外祖母去龙潭寺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遭雷劈 龙潭寺的主持果真如褚长宁所说,对长宁王府的人很是亲切和关怀。 “王妃娘娘,这边就是属于长宁王府众人所点的长明灯,长宁王与褚夫人为自己一共点了一百多盏,我们寺里的人每日每夜都在为他们二位诵经祈福。” “你们二位不知点多少盏?我们寺里最新做出来的长明灯有一千多盏,王妃不妨过去瞧一瞧,再下定论。” 主持一脸慈悲,宛如菩萨在为人指点迷津。 云知雪带着云遥江听了一耳朵,总觉得这主持像一个摆出货物的商人,正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让她大买特买。 连忙摇头将这可怕的想法甩掉,云知雪笑着说:“我想把我娘的牌位供奉在这里,也想为她点往生的长明灯。我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惯例,还望主持能多多解惑。” “王妃娘娘的母亲,自然得点上八百八十八盏长明灯。”主持对这业务很熟,一开口就是几百盏长明灯,“你和小世子只需和王爷一样即可。” “那就按您的意思来吧。”云知雪不了解这些,便添了一些香油钱,让主持开始办这事。 她则是带着云遥江去沐浴斋戒,然后虔诚地念了一下午的经,才按照 主持所说去点最大的那一盏灯。 灯被点亮,早就准备好的和尚们就开始诵经。 云知雪与云遥江落在他们身后,跟着念到晚上便去客房休息。 第二天按照惯例,云知雪又捐了一笔香油钱,将这一次带出来的钱全部捐掉,这才带着云遥江回王府。 回王府的路途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 周围全是山和花草树木,连个鸟影子都没有,云知雪不由放下车帘用手敲额头,“是没睡好吗?怎么会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 “娘,这马车很大,您若是不舒服,可以躺下来歇一会。”云遥江听到她的话,立刻伸手比了一下马车的空间。 云知雪直接抱住他,笑着说:“我就这么靠着也能歇一会,江江,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下补一个回笼觉。” 云遥江不困,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云知雪问完后瞧出来了,就陪着他玩乐。 到了长宁王府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消失,云知雪眉头皱了皱,正要去找褚长宁。 管家却过来告诉她,褚夫人想要见她。 云知雪将云遥江交给双喜,便去见褚夫人。 她本以为褚夫人 这一次见她,是因为她带着云遥江去龙潭寺的缘故。 没想到一进来见到褚夫人,云知雪就被她脸上流露的情绪惊了一下。 感激、纠结,羞愧、愤怒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褚夫人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别扭。 云知雪心生好奇,褚夫人在她面前何曾露过这样纠结的神色。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出新的法子折腾她了吗? “坐吧。”褚夫人暗中吐出一口浊气,便让云知雪坐下,“从长公主府中回来,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只是……” 她有些拉不下面子,才纠结到了今日。 但这样的话,她不会说出来,只是稍微停顿一会,才将话拐了弯。 “自打长宁双腿被废后,我就知道这天底下有很多人高兴得拍手称快,也恨不得他一直残废下去。” “可长宁是王爷,是战神,他就算残废了,名声财富俱有,这些嫉妒他的人绝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赵玉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陛下还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了。” 再次回想当时的事情,褚夫人只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难受与痛苦化作锋利的刀慢条斯理地 割着她的血肉,钝痛一寸寸袭来,让她难受得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上前去狠狠地扇赵玉几巴掌。 也正因为如此,她越发感念云知雪为褚长宁做的事。 这一次向云知雪道谢,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拿出了自己十足的真挚。 “这些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宝贝,你和江江都能适用。” 她说完此话,就有十几个丫鬟带着琳琅满目的珍宝走了进来。 一看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云知雪都有些咂舌,“这些也太贵重了。” “这些都是府上最普通的东西。”褚夫人财大气粗,“送给你是让你把玩的,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库房里面,你等会给我去一趟,挑中什么我就把什么拿出来。” 这随便一样东西拿到外面去,那都是会引起人争夺的,结果在褚夫人的眼里,这只是最普通的东西。 云知雪这下子总算是明白长公主和皇帝为何一听说褚长宁答应过继孩子,连知会一声都不愿意,就自己把孩子挑了出来。 “这些就足够了。”云知雪声音拔高,一本正经地道,“我和王爷是夫妻,这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我自然是要替王爷出气的。” 褚 夫人听她这么说,心绪微微有些起伏,“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我之前对你是有些误会了。” 云知雪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仅意外,还忍不住用眼神打量她。 发现她只是感叹一句,内心在想什么,恐怕和她的话不相干,云知雪这才稍微端正神色,没有接她这话,而是沉默一会,试探地问着褚夫人。 “当日在长公主府,母亲很生气赵玉所言,那对陛下和长公主呢?” “母亲,过继孩子一事,是您答应了长公主不假,可我记得当时您和王爷所说的是您们两个前去宗室挑选孩子。” “您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呢,长公主就把这事告知陛下,让陛下挑了四个孩子出来,还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开口,我瞧着也实在是有些为王爷感到难过。” 没有明面说长公主如何,云知雪只是从事实出发。 但她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向褚夫人,劈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长公主……她是我的好姐妹,很多事情我都乐意和她说,因为她不仅会安慰我,还会给我出主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对她说的话,她不仅自己听了,还会告知陛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云家的喜帖 褚夫人嘴角边带着强笑,晶莹的泪水却从腮边滚下,昭示着她无法对云知雪说出的伤心与茫然。 云知雪本想让褚夫人认识到长公主对她的利用,看到这一行眼泪,她反倒有了极大的不忍。 沉默良久,她眼神中的光芒明灭不定地道:“有些事情……比如说跟长宁王府,尤其是褚长宁有关的事,母亲得和褚长宁好生商量,再做打算。” 褚夫人闻言心中微微一凛,生出几分惊惧和羞恼。 显然云知雪的话在她心中留了一个痕迹,可长公主与她的多年情谊,却让她无法去怀疑长公主。 云知雪通过她发愣纠结的表情猜测到了这一点,目光依旧晦涩不明,语气忽然间轻快起来。 “母亲,王爷是您的儿子,他一直都很孝顺您,今日您送了我这么多东西,他铁定会过问,我去找他将此事说给他听。” 不等褚夫人反应过来,云知雪招呼丫鬟们,让她们把托盘里的奇珍异宝送到兰溪院去。 “你们去兰溪院找一个叫双喜的人,让她将这些东西登记在册放进库房里。” 见丫鬟们井然有序地离去,云知雪立刻前去找褚长宁,将自己回府途中感觉有人窥 探的事说出。 又疑惑道:“这感觉很奇妙,可我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人烟。” 褚长宁不由冷下脸:“长生丹的药引是八字奇特之人的心脏经络,云遥江的八字对于我们而言没什么特殊,可对乔良山来说,他却是绝佳的药引。” 闻听此言,云知雪脸色一变:“乔良山是想对我的江江下手,他不怕遭天谴吗?” 云遥江才多大,比之前死在乔良山手里的女童还要小,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长生丹会让人变得疯魔。”褚长宁语气沉重。 “这些人不仅疯魔了,连脑子都像被老鼠啃了似的,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云知雪气得双眸通红,“不行,我得想办法保护好江江。” “我已经派人时刻守在他身边,你不必担心。”褚长宁这话一出,瞬间让云知雪面色一滞。 她的头微微一侧,看到褚长宁平静淡然的目光,心猛地一跳。 略不自在地咳一声,她笑着说:“我会给江江多准备一些毒药,让他好防身。” 听她一种很正常的语气,褚长宁眉头轻皱:“他那么小,毒药这样的东西,哪能给他?” “他跟我一样,在医毒的学习上很有 天赋。” 注意到褚长宁不赞同的脸色,云知雪嘴角上扬,心情似十分愉悦。 “我可是他娘,是这世上最担心他的人,哪会想不到毒药对他的危害。所以给他的每一种毒药,我都做好了防护,不会让他伤到的。” 一听到这解释,褚长宁总觉得他们两个的对话有些不对劲。 他沉默一会,正欲开口。 管家在这时走了进来,“王爷,云家送喜帖过来了。” 喜帖?褚长宁接过来打开一看,神色略微诧异,“这婚事怎么举办得这么快?” “哎呦,瞧我,都忘记与你说这事了。”云知雪突然懊恼道,“上次我去赵家,赵夫人就说赵玉和云知柔的婚事会在三日后举行,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把喜帖拿过来,云知雪飞快地扫一眼。 见喜宴的时间定在后日,她一脸奇怪地道:“赵家着急娶妻,我能理解,怎么云家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云弘盛不是很疼爱云知柔吗?怎会让她匆匆嫁出去,成为京城贵女和贵夫人中的笑话。 “阿七。”褚长宁喊了一声。 阿七立刻进来。 见到云知雪手中的喜帖,他就明白褚长宁喊他进来是为什 么。 忙开口:“阮轻轻醒来后,就靠着自己的肚子成功将云弘盛的心拉拢了大半。” “梅氏不甘心,去找云知柔哭诉,云知乐知道后,就一直找云知柔的茬,言语犀利地讽刺她,云知柔也不甘示弱,两人这两日吵得很凶。” “云弘盛被她们两个的事弄得很担心阮轻轻会受到冲撞掉了孩子,恰好赵夫人那边传了信,态度十分强硬,他自然就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 阿七说到云家发生的事,都有些佩服云知乐闹事的本领。 “对了,云家是今日才收到赵夫人的信,答应了这事,赵夫人却在两天前就派发喜帖了。” 褚长宁听完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闪过,“赵夫人这是想要和云家彻底撕破脸皮吗?” 云知雪当即点头道:“她绝对是想撕破脸面,才故意这么羞辱云知柔。不过云弘盛将此事答应下来,云知柔嫁进赵家后,日子恐怕会不如她所想。” “赵玉是一个容易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褚长宁却有不同看法,“云知柔若放下身段讨好赵玉,赵夫人碍于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你说得也有道理。”云知雪摸着下巴思索,然后笑道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事了,跟我们关系不大。” 将喜帖放在一旁,云知雪又说:“这喜宴再怎么仓促,也会因为皇帝的缘故变得十分热闹。” “赵云两家再怎么不高兴,当着众人的面,也会带出喜庆的笑,我们去参加喜宴,也能瞧个笑话。” 褚长宁听后交代管家:“为我们准备一份贺礼。” 云知雪忙说:“不要太贵重了,简单朴素一点就好。” 长宁王府的很多东西都太好了,要是被当成贺礼送出去,褚长宁不心疼,她可舍不得送出去,让云知柔占到便宜。 管家明白云知雪的心思,特意花了一点时间准备了一份中规中矩的贺礼。 一日过后,云知雪与褚长宁踩着时间去赵家,还未走到喜宴大堂,就被一群脸色古怪的人围住了。 “没想到王爷和王妃娘娘都过来了,看来这婚事再怎么提前也很正常。” “王爷以后就是赵玉的连襟了,说实话,王爷能来这一趟,已经让赵玉脸上有光了,看在王爷的份上,他铁定会重视这喜宴的。” “赵玉娶了这么一个媳妇,也算是走大运了,不过这样的事,还是不要降临在我们的身上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赵家欺人太甚 前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是当初参加梅花宴的文武百官,他们最开始收到赵夫人送的喜帖,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上面的时间。 等私底下联系交流后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们都被赵家这不讲究的举动震惊到了。 然而转念想到云知柔怀有身孕的事,他们又觉得婚事这么快提前虽然是有些荒唐,可若是为了遮掩那即将大起来的肚子又说得过去。 于是他们再怎么感觉奇怪,也准备了一份贺礼来到赵家。 结果赵家上下一点喜庆的氛围都没有,要不是赵惊鸿亲自出来接待他们,口口声声提及赵玉的婚事,他们都会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现在瞧见褚长宁夫妇来了,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一通,这才将自己真正的疑虑说出。 “王爷,您瞧这赵家上下哪里像办婚事的模样,我们好歹是朝中的大臣,特意抽时间前来参加喜宴,已经是给了赵家很大的颜面,可一点喜气都不让我们沾,这就有些过分了。” “就是说呀,这婚事还是陛下所赐,他们两家这么荒唐,把陛下置于何地?” “陛下一片好心,岂能被他们辜负?王爷,您得去问清楚,不 能让这两家荒唐下去。” 听到最后两句话,褚长宁确定这些人是担心皇帝会发火,这才把他和云知雪围了起来。 他俊美的脸庞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声音冰冷如刀。 “诸位大人,赵家特意把你们邀请过来,就是让你们见证这一桩喜事。你们若是担心陛下会发火,何不现在就让一位大人进宫去禀告陛下?” 心思被戳破,众位官员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不用了,赵家敢在这时举办婚事,铁定是早就告知陛下了,我们被邀请过来,自然得好好恭喜赵云两家。” 此话一落,赵家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喜庆的唢呐声。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大跳。 云知雪更是惊得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用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手柄,才感觉跳动的心落回到了原处。 “怎么回事?”她问。 “新娘子被接来了。”有人回答。 “我们别在这里挡着,赶紧进入大堂。”云知雪愣了一会,才赶忙推着褚长宁进入大堂,“吉时还没到,新娘子怎么就被接过来了?” 听到她的嘀咕,褚长宁压低声音回一句:“或许是下马威。” 云知雪眉头一皱:“今日来参加喜宴的 可都是官员,赵夫人没那么蠢吧?” 赵夫人就算很厌恶云知柔,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毕竟这婚事是皇帝亲口允诺的,她要是做得过分,皇帝指不定会猜测赵惊鸿有谋反之心。 目光扫视整个大堂,褚长宁冷笑道:“赵家虽然没有喜庆的氛围,可布置却恰到好处,现在新娘子一来,唢呐接连不断的响,再加上我们入座,不就喜庆了。” 话音停顿一会,他又说:“大家心里再怎么嘀咕,看在皇帝的份上,都不会多说什么。” 云知雪有些砸舌:“也就是说赵夫人是摸清了大家的心思,才有胆气给云知柔一个会引起争议的婚礼。啧啧,这赵夫人的心思好深啊!” 赵夫人这么会折腾人,云知柔嫁进来,要是还看不上赵玉,不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他,岂不是要备受折磨? “赵惊鸿应该给了她提醒。”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入座,就特意扫了一眼走出来的赵惊鸿夫妇。 见他们夫妇二人有些貌合神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夫妇的相处有些古怪,或许事情不是我所猜的那样。” 云知雪坐下后,也特意看了一眼赵夫人。 但见她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她眼眸一转就看向赵惊鸿。 却看到他板着一张脸,脸色极其铁青地审视着大堂入口。 这时赵夫人惊得瞳孔瞪大,然后怒拍桌子,斥道:“云家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她这话一出,云知雪立刻往入口处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红嫁衣的云知柔被梅氏亲自送了进来,随后当着众人的面,云知柔就把红盖头揭开。 像是要和赵夫人对着干似的,她高傲地把头抬起来,轻蔑地扫视着赵夫人。 “是我不懂规矩,还是你们赵家欺人太甚。” 赵夫人脸色铁青,周身火气翻涌。 “梅氏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清楚,你带着她过来,是想带着她一起嫁,还是侮辱我赵家?” 云知柔眼眸划过一丝恨意,“我娘是心疼我,才亲自送我过来。” 被皇帝赐婚,云知柔很不高兴,可孩子的父亲联系不上,她的肚子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大。 她担心自己会落得跟云知雪一样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也在尽心地准备出嫁。 哪里知道赵家突然传信要让她尽快出嫁,云知乐得知此事特意跑到她面前嘲讽。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决定不嫁了 。 没想到云弘盛竟然把她骂了一顿,梅氏自觉在云家的处境不太妙就特意来劝她。 为了不在这家里受尽云知乐的气,云知柔忍着屈辱备嫁。 然而今日大婚,赵玉竟然没有亲自过来,只派来了一个小厮。 云知柔很是憋屈,也想弄清楚赵家在搞什么鬼,就上了花轿来到了赵家。 现在被赵夫人指责,她顿时气得脸色扭曲,声音尖锐刺耳。 “我和赵玉的婚事是陛下亲自允诺的,婚事这么快举行,看在陛下的份上,我答应了下来,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赵家竟然只派了花轿去云家。”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陛下赐得这么一出婚事不够好,想要得罪陛下,让他下旨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吗?” 一口一个陛下,云知柔可是精准地踩住了赵夫人的雷点。 一刹那间,整个大堂的气氛凝滞起来。 前来参加喜宴的人也被云知柔所说的话,惊得眼神止不住地扫向赵惊鸿。 他们是觉得赵云两家的婚事有些荒唐,却没想到赵家竟荒唐到了这个地步。 大婚当日新郎官不去接新娘子,这像话吗? “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能向大家解释一下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赵玉得了相思病 被众人充满异样的眼光盯着,赵惊鸿眼神躲闪。 赵玉是他的儿子,被逼着娶这么一个女人进门,他心中自然很不满。 赵夫人私底下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不仅不阻拦,还极力配合,就是想让云弘盛丢尽颜面。 但谁能料到做尽丑事的云知柔一点都不以自己的事为耻,反而挺着三月的肚子洋洋得意,一副很骄傲的模样,以至于他都被威胁了。 “误会,都是误会。” 再怎么愤怒憋屈,为了将这事揭过去,赵惊鸿也只能把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给云知柔做足脸面。 “其实自从陛下赐婚后,犬子就一心着急将云二小姐娶进门。或许是太着急太高兴了,他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为了这事,我夫人愁得人都老了几岁,后来想到长宁王妃当初就是当初就是冲喜嫁进了长宁王府,我们夫妇二人商量一阵,就决定将婚事提前,冲一下喜。” 冲喜两字就足以概括很多事,也能解释这场大婚种种不合理之处。 但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却将云知雪和褚长宁给得罪了。 且云知柔和梅氏根本就不接受这样的解释,母女两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梅氏更是站出来,冷声反驳:“云知雪怎能和 我女儿比,再说那时长宁王是真的要死了,赵玉说是重病,可几天的时间,他能病到什么程度?” “我们母女可不是傻子,区区一句冲喜就想掩藏你们不可见人的心思,我看你们是真的想要去皇宫走一趟。”云知柔怒不可遏。 说到皇宫,她的底气更足了,“娘,我们直接去找陛下,让他为我们做主。” 赵夫人柳眉倒竖,脸现怒容,旋即以众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收敛,一脸苦涩地道:“我家老爷说得都是真的,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后院瞧我儿子。” 赵惊鸿悲痛地附和:“我也可以把我儿子抬出来,让你们瞧个清楚。”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他还喊来管家,让他带上两个人去把赵玉抬出来。 “你去把少爷抬出来,让少夫人好生瞧一瞧,也让今日过来喝喜酒的大人们替我们赵家做证。” 涉及到要做证的事,有些不满意事情越闹越大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褚长宁身上。 毕竟冲喜的事是真是假,他们不清楚。 可赵玉若被抬出来,这冲喜的事一成,褚长宁怕是又要被京城的人议论一番了。 褚长宁薄唇微抿,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不见半点笑纹。 有人无意间对上 他的目光,顿时吓得心头狂跳,“王爷,此事你怎么看?” 一不小心问出来,他忍不住一脸讪讪地对褚长宁笑了笑。 褚长宁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冷得让人心惊,“赵玉若真病了,赵家这么做无可厚非。” “他是装病。”云知柔听到褚长宁的话,气得一口咬定赵玉压根没病,是赵家为了骗她特意找出来的借口。 云知雪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他不是装病呢?你今日闹这一出又当如何?” “他们没有提前跟我说。”云知柔加重语气。 “那当初你们又提前跟我说了吗?”云知雪虽然没料到赵家会这么找借口,但由此事想到自己,面对态度嚣张的云知柔,她心头的火忍不住爆发出来。 云知柔神情错愕,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想到赵玉连给褚长宁提鞋的份都不配有,她妒嫉的俏脸扭曲。 “这是两件事情,岂能混为一谈?”梅氏再也按耐不住,尖叫道。 云知雪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梅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梅氏几乎失控般朝她怒吼:“只要我在云家一日,只要你爹还在意我,我就算是你的长辈,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 褚长宁脸色阴森可怖,“御史大夫在吗?记住这女人的话,改日大朝会,你得在陛下的面前好好的说一说云弘盛是怎么宠妾灭妻的。” 御史大夫今日正好来参加喜宴了,听到褚长宁的话,连忙恭敬道:“下官定会将事情如实说给陛下听。” 梅氏闻言觉得自己完了,忍不住身形摇晃差点晕倒在云知柔的身上。 “娘,您别怕,女儿在呢。”云知柔扶住她,楚楚可怜地看向褚长宁,似有潋滟妩媚之意,“王爷,我娘又没说错,您为何要这么狠心。” 云知雪怒拍桌子,厉声道:“他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姐夫,云知柔,注意你说话的神态。” 一听这一语双关的话,赵夫人一怔,旋即怒得胸口直颤,“你这女人当真是嚣张。” 云知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请求王爷收回话,云知雪,你作为我的姐姐,为何要故意污蔑我?” “我污蔑你什么了?”云知雪反问。 云知柔哪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能愤恨地瞪着云知雪,像是在看仇人般眼珠子恨不得突出来。 云知雪才不在乎她这凶狠的目光,只挑一下眉,语气温和地道:“赵公子已经被抬过来了,云知柔,你可以上前 去瞧一下赵公子,看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云知柔还没行动,其他人就纷纷把目光落过去,见到脸色发白,呼吸微弱的赵玉被抬出来,个个都惊得瞪大瞳孔。 “赵玉竟然真的病了,看来他真的很不……很高兴要迎娶云二小姐,瞧,他高兴得都快病入膏肓了。” “不就是娶媳妇吗?哪里用得着这么高兴呀?” “年纪轻,云二小姐长得又好看,一听说陛下为他们赐婚,可不就得高兴坏了。” 众人一开口,就想把这事定性。 云知柔听了一耳朵的话,肺管子都要气炸。 她冷笑了一声:“我不信他真的病了。” 说完这话,她气势汹汹地冲向赵玉。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别冲动。”云知雪立刻跑过来把她拦下,然后观察赵玉。 见他此刻苍白的脸色确实是病态,不像是用胭脂水粉涂抹出来的假象,她不由往前一步,然后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她仔细分辨这药味,很快就分辨出了白附子这一种特殊的药材之味。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赵玉是服了让自己肚子疼如刀绞的药,才让自己看起来犹如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他是得了相思病,云知柔,你乖乖地嫁给他吧,别闹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赵玉更要紧 云知柔气得眼圈泛红:“你又不是大夫,看一眼就能看出他得病了。” “赵玉,你赶紧给我起来。”她伸手抓住赵玉的手,把他拖起来,“你快告诉他们,你压根就没病,你是装的。” 赵玉喝了药后,肚子疼得不得了,整个后背也被冷汗打湿透了。 云知柔不管不顾地抓他,用力拖他站起来的架势,简直就是让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虚弱无力地道:“云知柔,你是想把我弄死了,好一嫁进来就做寡妇吗?” “你放开我儿子。”赵夫人很是心疼赵玉受的苦,连忙冲过来推开云知柔,把赵玉抱在怀里,“我的儿,你怎么病得越发严重了,管家,你快去请宁神医。” 云知柔猝不及防被推,差点摔在地上。 云知雪顾念她是孕妇,下意识伸手拉了她一把。 站稳身形,平复一下极速跳动的心,云知柔就啪得一声打了一下云知雪的手,“不需要你假好心。” 云知雪皱着眉怒斥:“要不是看在你大肚子的份上,我会拉你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云知柔这个蠢货真是没救了。 “摔了更好,这样也能坐实赵家欺负我的事实。”云知柔很不服气地开口。 赵夫人忍无可忍,直 接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震得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梅氏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立刻挤过来,“赵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女儿可怀有你的孙子呢。” 赵玉听到孙子这两个字,只觉前所未有的羞辱与愤怒席卷而来。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打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玉儿。”赵惊鸿凄惨地叫一声。 赵夫人更是疯狂大吼:“梅氏,我儿子若是就这么去了,你的女儿就得给我儿子陪葬。” “你们别吓我。”云知柔始终不相信几天时间没见,赵玉就真的病到了这个地步,“赶紧掐一下他,看他是不是装的?” “赵公子的脸色都白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要胡搅蛮缠?难道你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嫁给赵公子,这才故意气死他吗?”有人质疑出声。 “云二小姐,你和赵公子的婚事可是陛下赐婚,而且这一桩婚事还是你的父亲亲自求来的,你不满意,为何还要让你的父亲求婚事。” 另一个人也怀疑上了云知柔,脱口而出的语气很不客气。 被这些人充满异样的目光盯着,云知柔气得双眸通红一片,却一句话反驳的话都 说不出。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觉进入赵家后,自己是哪哪都不顺利。 她真的很想就这么甩袖回家,不去管此刻的一地鸡毛。 可她和赵玉的婚事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赵玉看起来又像是真的要病死了,她要是就这么跑回去。 不说赵家会如何发怒,单说皇帝那边,她和云家都没有办法承受他的怒火。 一时间,云知柔被这样骑虎难下的局势弄得茫然了。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境,只能眼巴巴地去看梅氏,希望她能为自己出个主意。 若是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梅氏铁定是其中的翘楚。 可面对眼下无法退让的局势,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向赵夫人低头,再压着云知柔向赵夫人道歉。 “这件事情是我们母女有所误会,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担心女儿,才会让柔儿闹了这么一出。” “可这件事情仔细一想,确实是你们赵家没有提前向我们说明,才让我们有了这么一番误会。” “所以我们两家都各自往后退一步,让这事简单的过去吧,不然继续扯下去,谁对谁错也扯不明白。” 她看似退让,可每一句话都 有为云知柔撑腰的意味。 云知柔原本不高兴她的退让,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后,她才装模作样地道了一声歉。 “我娘说的对,夫人,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 “至于赵玉……” 说到这个废物,她伸手摸了一下肚子,眼眸闪烁几下,就说。 “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呢,他要是挺不过去,我这孩子也能给他提供香火,让他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不许你诅咒我儿子。”赵夫人快要被云知柔不知羞耻的话气得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他绝对会好起来。” 云知柔肚子里的野种,也绝不可能安然地生下来,成为她儿子一生的笑话。 “赵玉铁定会好起来的。”云知雪语气温和道,“云知柔是他真心爱慕的女子,能够娶她进门,他一定期待了许久,现在云知柔正式嫁了进来,他哪能让她守活寡。” “我看你就嫉妒我。”云知柔听她话里有话,不禁怒吼。 “嫉妒你什么?”云知雪反问,“被赵玉爱慕着,还是让赵玉因为迎娶你的事,高兴得快要没命了。” 云知柔听出嘲讽之意,声音变得又高又尖,“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云知雪语气冷冷 地提醒她,“我是来参加喜宴的,而且是以王妃的身份前来参加,你让我滚?莫非是觉得我和王爷的到来,让你的大婚变得太过荣耀,从而心生害怕,不敢面对我了吗?” 好生不要脸!云知柔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一双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瞪着云知雪。 “柔儿。”梅氏发现云知柔情绪不对劲,生怕她脾气失控,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再次僵硬起来,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赵玉更要紧,别管云知雪了。” 云知柔胸口气得不断上下起伏,“娘,她的话太过分了。” 梅氏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可云知雪是王妃,前来参加喜宴,也是给她做脸。 她再怎么不满意云知雪那一般宛若炫耀的话,也只能劝云知柔忍下来。 “她是王妃不假,可也是你的姐姐。你现在出嫁,她前来参加喜宴,这足以证明你们姐妹的关系十分不错。以后你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去找她,我相信她会为你做主的。” 梅氏这话可没有在恶心云知雪,而是故意说给赵夫人听的。 赵夫人了解她的小心思,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脸上却带着一份笑。 “长宁王妃若是想妹妹了,我这赵家大门随时为她打开,恭迎她的到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疼不疼 云知雪眼中掠过讥诮,真没想到梅氏的反应竟然这么快,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她扯出去做大旗恐吓人。 她真想说一句,打断她的小心思。 不过梅氏与云知柔今日闹出来的事,足以让赵夫人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 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做恶人,让这么一场啼笑皆非的婚礼举行不下去,“既然你们两家都说好了,那婚礼就继续吧。” 赵夫人听得一愣,旋即苦笑道:“我也希望婚礼能继续,可我儿现在这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拜堂,无奈之下只能委屈云知柔了。” “那就不拜堂了。”云知柔可不会让赵夫人再给她一次羞辱。 赵夫人深深地看她一眼,压抑住内心深处的厌恶,点头道:“那就等玉儿身体好起来后,再拜堂吧。” “我同意。”梅氏还没开口,云知柔就一口答应下来。 赵夫人幽深的视线落在梅氏身上,见她眉头皱起,像是有话要说,便道:“既然儿媳妇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双手一拍,就让人带着赵玉回房,“大夫请来之后,就让他直接去后院替玉儿看病。” 觉得她这安排不错,赵惊鸿就把注意力落在周围的文武百官上,“诸位,今日的事是在下没有安排好,这才 让你们看笑话了。” “不过我儿子的身体情况如何,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事实在是不能怪我呀,我也是无能为力,才这么做。” 大家听到他这么诚恳的话,就算心中泛着嘀咕,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更不会往外说。 “赵大人也是担心赵公子,我们能够理解,新娘子也赶紧送进去吧,别让赵公子久等了。” 赵惊鸿见他们这么配合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 “夫人,午时到了,赶紧开席吧。” 赵夫人听后立即忙碌起来。 大家从大堂来到院子入座,很快就将事彻底抛开,开开心心地吃席。 褚长宁兴致不高,席上虽然有人想要讨好他,但看到他一脸的冷漠,却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地喝着酒,等着宴席结束。 半个时辰后,宴席彻底结束。 褚长宁与云知雪第一个走出赵家。 夫妇两人上了马车,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云知雪率先开口道:“赵玉明显是在配合赵夫人,可见云知柔的事,他已经告诉了赵夫人。至于赵惊鸿……上一次来替他看病,我就发现他没有生育能力。” 抿一下唇,她又说:“就是不知是最近几年吃了什么,才没有生育能力,还是一开始就没有。 反正赵家也是一滩浑水,轻易搅和不得。” “云知柔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奸夫,一门心思嫁给赵玉,摆明是认为自己可以驾驭赵玉。”褚长宁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赵玉如果被美色所惑,继续像之前那样,对云知柔爱恨交织,赵家这一滩浑水定会浮出水面。” 云知雪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赵惊鸿能力不错,皇帝对他也有几分看重,不过他却比不上赵明浩。” 听她提到赵明浩,褚长宁面色多出凝重,“真的要细究起来的话,赵明浩和赵惊鸿其实有一丝关系,只是赵明浩是赵家的旁支,赵惊鸿是赵家的嫡支。” 云知雪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的关系,表情不由得一愣。 褚长宁语气平静地道:“不管赵家藏着怎样的秘密,在它没有显露出来时,我们得按兵不动。” “万一跟你有关呢?”云知雪目光含着担忧。 “要是跟我有关,他们这秘密绝对隐藏不了多久。”褚长宁声音自信。 “话是这么说,可我担心他们使用一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手段。” 云知雪盯着他许久,瞧见他脸上的平静淡然之色,忽然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担忧的情绪。 “阴谋阳谋,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能算计到人, 他们只会高兴。你为人太过正直,反倒会吃亏。” 褚长宁漆黑深沉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却在极快的时间内消失不见,“正直这样的形容,与我并不相干。” 云知雪愣住,眉眼轻抬,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眼眸,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吸进去了。 她眨一下眼,就连忙把目光收回来,“你处事就是太正直,才在我三番两次的试探下,隐隐约约透露了一些你真正的想法出来。” 一说到这一件事,她就气得腮帮子鼓起,一副恨不得伸手去敲褚长宁脑门的架势。 但等到两根屈起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冷的光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想法付之行动了。 她惊得连忙凑过去,要对被自己敲的地方哈气。 “你疼不疼呀?我应该没怎么用力吧?” 吹了几下,她仔细地观察,没看到红痕,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用力,不然你这里铁定会红肿。” “云知雪,你是故意的吗?”闻到一股幽香,褚长宁心中浮起一股燥意。 他往旁边侧一下身子,想要避开云知雪。 但云知雪却随着他而动,也靠他靠得非常近。 他脸色一冷,手却是直接抱住了云知雪,让她无意间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对方的呼吸都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让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你放开我!”云知雪心慌意乱地推开褚长宁,“我是不小心敲了你一下,我这人心肠最好了,担心你会疼,这才做了那样的举动,你别误会。” 用手化扇对自己的脸颊狠狠地扇几下,云知雪还是觉得马车里有些热,热得让她白皙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都快要被热化了,便朝外面喊一声,“停车,我要去医馆一趟。” 说罢,不等褚长宁反应过来,她就跳了马车。 褚长宁担心地掀开帘子,看她双脚安然无恙地落在地面上,人直接往前面走,这才无语地哼一声:“我又没觉得疼,又没说什么,你为何要避开我?”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云知雪耳尖都有些发烫,“什么避开?我都说了我要去医馆,我有事要做呢。” 她说着这话,人也迅速往前走。 褚长宁见状,也很无奈。 只是想到刚才抱住云知雪的画面,他只觉云知雪身上独有的药材香还在鼻尖萦绕。 他忍不住将车帘放下,不再看云知雪离去的背影,“云遥江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早点回府,别在外面耽搁时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良心尚在 低沉得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的话一钻进耳膜里,云知雪不由伸手揉了一下滚烫的耳朵。 感受到耳朵上的温度,云知雪觉得自己的情绪都变得有些奇怪。 她用手敲额头,呢喃道:“不就是被他抱进怀里了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怎么今日的反应就这么大?” 褚长宁长得十分俊美,近距离感受他的美色,她的心好像是跳得快。 想到这里,云知雪用手捂住胸口,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索一件让她很难判断的事。 不到一盏茶,她的脸色突然阴沉下去。 只因在这时一股异样的窥视感像无数蚂蚁在她身上爬,所爬之处留下的全是一片让她头皮发麻的凉意。 云知雪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谁在窥视她? 她今日穿得是王妃的正装,看起来就很富贵。 再加上她又是一个女子独自走在街上,有一些贪财的人想要打她的主意无可厚非。 可她分明觉得这让她无法忽略掉的窥视感,跟那日从龙潭寺回来感受到的目光相差无几,是乔良山吗? 想到这个人,云知雪不由暗中倒吸一口冷气。 片刻过后,她把情绪收敛起来,暗中从实验室拿出一瓶毒药紧紧地握在掌心,然后抄近路往 长宁王府赶。 但她来到一个巷口,半空中有一阵风朝着她的后脑勺席卷而来。 她下意识地弯下身子,将手中的毒药往后面去,却只听到瓷瓶碎裂的声音,没听到惨叫之声。 “不好,是虚晃一招。”云知雪反应快,但盯准她的人反应更快。 下一刻,云知雪闻到一股浓郁的气味,就觉得头晕,之后脖颈处被人打了一下,这才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知雪混沌的意识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很快就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蜘蛛网和隐约透出阳光的破瓦片,云知雪被这阳光刺得眼睛忍不住闭上。 等听到不远处有人搬运东西的声音,她立刻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看到搬东西的人是乔良山,云知雪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很晕,晕得她快要倒了下去。 连忙咬一下唇,疼痛刺激着大脑,她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不少。 但下一刻她提高了警惕,只因拿着刀的乔良山朝她走了过来。 “乔良山,你把我抓过来做什么?莫非你是想利用我炼丹?” 云知雪可没有错过乔良山所搬运的丹炉和药材。 思绪稍微一转,她就能猜到乔良山把自己抓过来 的原因,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乔良山的目标。 “我听说炼制长生丹需要八字特殊的人,我自问自己的八字并不特殊,你怎么就盯上了我?还明目张胆地把我绑了过来。” “萧拂算过,你的八字十分特殊,正好可以做一味药引。”乔良山语气冰冷,透出丝丝杀意。 萧拂?竟然跟他有关。 云知雪唇角挑起一丝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女儿也是所谓的最后一味药引吧。” 乔良山像是受到了刺激,情绪十分激动,“我女儿不是,你才是。” 云知雪冷漠下脸,“可萧拂却对褚长宁说,我儿子才是最后一味药引,所以你从头到尾都被谎言蒙骗了。” “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乔良山听到这么一句话,神情很是癫狂。 不过一会,他又笑了起来,“等剜了你的心,炼制成丹,我就不用再继续杀人炼丹了。” 他说话间,就举起刀凶狠地对准云知雪的胸口。 云知雪往地上一滚,避开他的攻击,随后又往他身上撒了一瓶药。 乔良山似乎早有准备,用手挡住自己眼睛,身体往旁边一歪,就避免大部分的药粉洒在身上。 “你这女人,果真是狡猾。”乔良山甩一 下衣袖,将上面沾到的药粉甩掉。 云知雪的心咯噔一跳,脸上却带出一份笑,“乔良山,所谓的长生之术是假的,长生丹更是无稽之谈,你若是一意孤行,不仅炼不成丹,反而会给自己造无数杀孽。” 停顿一会,她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乔良山,语重心长地道:“你刚才的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你还存有良心,却因为位高权重之人的嘱咐,你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杀人。” “可造了杀孽的人是你,干干净净在一旁备受众人讨好奉承的人却会把你当成傻子。” “乔良山,你可是一个为国为民的侯爷呀,怎么能够因为一个人的私心,就把自己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云知雪字字句句都透着一份苦口婆心。 乔良山想到自己的妻子,想到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不得了。 云知雪注意他的神态有些不对劲,继续开口:“我敢对天发誓,我刚才所言都是真的。” “乔良山,你相信我吧,长生丹根本就不存在,你耗尽心思炼制,不是在炼制丹药,而是在为人的一些私心背负罪孽。” 一边说着这话,她一边尝试着去夺乔良山手中的刀。 “长公主身份不一般, 她不会骗我的。”乔良山不愿意相信,猛然发狂。 云知雪反应很快,再次避开他的一刀。 不过这一次乔良山下定决心要剜她的心,一刀不成功就再来一刀。 云知雪疲于奔命,一个没注意脚下就踩到了小石块扭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时乔良山追了过来,锋利的刀闪烁着锐利刺眼的光芒,直接惊得云知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噌地一声响,威胁云知雪性命的刀就被一根箭矢射落在地上。 云知雪猛地睁开眼,看到褚长宁迎着明亮的太阳光犹如天神一样朝自己走来,她的心控制不住地扑通乱跳。 下一刻她爬起来飞奔至褚长宁的身边,喘着粗气道:“乔良山已经疯了,我们得尽快制住他。” 褚长宁将她保护在身后,脸色沉沉地看着乔良山,“他是故意在你的面前装疯。” “你的腿没事。”乔良山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褚长宁的双腿,不过片刻仰头笑了笑,“你没有变成残废,老天爷真是有眼呀!” “你关心我?”褚长宁听到他的话,愣了下,“乔良山,你既然关心我,那就说明你的良心并没有被磨灭,你为何要屡次犯下杀孽?” 第一百三十章 乔良山不想活 乔良山脸上的嘲讽之色逐渐浓郁,“良心?这玩意早在十几年前陷害柳家的时候就没了。” “我认为你有。”云知雪掷地有声地道。 意外地看她一眼,乔良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长宁王妃,你是想打动我,让我乖乖束手就擒吗?” 云知雪冷笑道:“就算我有这想法,你也不会乖乖听话。” 乔良山哈哈大笑:“这些年我做了太多事,如今才知一步错,步步错,可不甘心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继续错下去。” 面对他的冥顽不灵,褚长宁十分不满,人却下意识的以保护的姿态护着云知雪。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云知雪的心微微泛起涟漪。 就在这时,乔良山状若疯狂地朝褚长宁出了几招,“你去死吧!” 他的招式十分凌厉,褚长宁见招拆招,很快将他打败。 落败后乔良山深深地看一眼褚长宁,就直接将刀对准自己的脖子,自刎而亡。 “乔良山。”云知雪与褚长宁惊一跳,两人同步跑到乔良山的身边,异口同声道,“你为何要自尽?就算被抓了,皇帝为了自己的私心,也会想办法放了你。” 云知雪一口气说完,有些惊讶地看向褚长宁。 没想到 他竟和自己思想同步了,这感觉可真是奇妙。 心加速跳动了几下,云知雪摇了一下头,就掏出止血药想要替乔良山上药。 但乔良山阻止了,“我不想活了,别白费工夫了。” 他割的是大动脉,鲜血喷洒不止。 他话说完,不过一会就没了呼吸。 看着他瞪大的瞳孔,褚长宁伸手将他的眼睛闭上,“不知皇帝许诺了什么,竟让他宁愿一死,也不愿将一些事说给我听。” 云知雪声音暗哑:“他刚才提到了长公主,听他的意思,长公主才是幕后主使。” “他给我们留了一个难题。”褚长宁叹息一声。 云知雪琢磨他的话,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或许他也不甘心成为刽子手,便故意留下一个线索,让我们去追查。” 说到线索,她又想到了乔良山说的话,忙对褚长宁道:“我要去找萧拂,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说我八字特殊,促使乔良山来抓我。” “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褚长宁骤然冷了声音,“他在其中究竟起到怎样的作用?为何要故意引导我们,又要让你陷入险境。” “我也疑惑呢,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云知雪咬牙切齿地道,“他心思 诡谲,要是再蛊惑几个人来对付我,我哪里还有命在。” “我带你去找他。”褚长宁眸色暗沉。 然而当他们两个刚走出这里时,萧拂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云知雪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刀,“为何要算计我?长生丹是否是你弄出来的?” “我比窦娥还冤啊。”萧拂的脸上带出一份无辜。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不要告诉我是巧合。”云知雪厉声质问。 萧拂沉默片刻,才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云知雪,缓缓地道:“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了,柳家对我有恩,我是为了报恩才追查柳家的事。” “这一次我追查到了乔良山身上,发现他被人保护着,这才给出一个虚假的消息,让他对你出手,这样褚长宁也好抓住他,他人呢?别告诉我,你们把他又放跑了。” “他死了。”褚长宁凌厉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人的五脏六腑。 “真是可惜了。”萧拂任由他审视自己,单刀直入道:“当年柳家出事,我年纪虽小,却被前任国师看重,所以当年我借助前任国师的力量救了一个柳家人。” “这块玉佩是属于柳家的,那个还活着的柳家人是你的表哥,名叫柳儒生,在扬州一带 定居着,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这样你也能有一位亲人了。” 云知雪听后有些心动。 褚长宁却道:“上次为何不拿出来?非要在此时拿出,萧拂,你是不是有着其他的算计?” 听到这里,云知雪脸上覆满寒霜,“你的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我向你发誓,这次对你说的事是真的。”萧拂语气诚恳。 “也就是说以前说得事是假的了。”褚长宁目光冷冽。 萧拂不理他,目光盯着云知雪,笑道:“你要去扬州吗?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云知雪表情微露纠结。 “你不去扬州,除了我们三个,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如果有人知道,或者是抓住了他,杀了他,萧拂定有问题。”褚长宁毫不掩饰对萧拂的怀疑。 萧拂一愣,然后点头道:“他说得有道理,你现在还不能去扬州,不过我可以帮你送一封信,让你和他认亲。” “那就拜托你帮我送一封信吧。”云知雪不想为柳儒生带去危机,便打算给萧拂一次信任,“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用这事骗我,新仇旧恨,我会与你一起算了。” 字字句句透着入骨的冰冷,萧拂听完后,眉眼慵懒带笑,像是没将 她这话听进去。 但再仔细看去,却能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带出一份认真。 褚长宁分析他的神色,确定他这一次是认真的,这才收回锁定他的视线。 半个时辰后,萧拂带着信离开。 云知雪与褚长宁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去了一趟尚仁堂。 “你得先回去。”云知雪在药馆待了一会,就开始催促褚长宁,“你回去后,我在这里买几副药再回去,这样才能蒙蔽一些人。” 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在这里多耽搁,很快就从另一个方向回长宁王府。 云知雪在药馆待着,随后估摸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提着几副药包回去。 不过回来后,她却觉得长宁王府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自从上次演了一出戏,让长宁王府彻底肃清了一遍眼线后,她这个长宁王妃就有些名副其实了。 更别说褚夫人先前为了感谢她,还特意送了一些奇珍异宝作为谢礼。 所以她如今在王府的日子与之前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现在瞧见一些丫鬟看到她,就脸色发白,额头发汗的心虚模样。 她不得不怀疑王府出了事,以至于王府的丫鬟又开始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江受欺 云知雪压着内心翻涌而起的古怪感,拧着眉头走近几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 看到她们托盘上的东西是小孩子的衣服,她不由挑了一下眉。 “这怎么瞧着像是小孩的衣服?给江江的吗?” “这布料瞧着倒是不错,不过这衣服怎么看起来有些大?” 云知雪正要挑起一件衣服看大小,一个小丫鬟大着胆子打了她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其他小丫鬟呼吸屏住,不敢喘一口气。 云知雪看着自己被打的手,眼神极冷,似笑非笑,“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对本王妃出手?” 小丫鬟咬一下唇,像是将唇瓣咬破了,品尝到了一丝腥甜,才拥有无限的底气开口道:“这是给小公子的,你不能碰。” “小公子?”长宁王府哪来的小公子? 云知雪心中很是疑惑,正欲询问。 这时两道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似要划破天际,猛地盘旋在云知雪的头顶。 “啊,我的手,你这个贱婢,就算我的手被你打断了,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小少爷。” “不要打我的双喜姐姐,我给你当马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喊人打她了。” “双喜,江江。” 云知雪听清双喜恨意滔天的 话,惊得药包丢掉,人如一阵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去。 冲进院子,看到一打扮老成的娇俏丫鬟正拿着棒子狠狠地捶打着双喜,而云遥江则被一个中年妇人压着跪在一个小胖墩的面前。 云知雪登时气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没了理智。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折磨我的人,找死。” 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开口,她飞奔到中年妇人的面前一脚踹向她的胸口,将她踹倒到地,就把云遥江抱起来。 看到他白皙的小脸上有着两道鲜红的指印,云知雪双眸如刀似箭地射向中年妇人,恨不得将她身上射出无数个窟窿。 一呼吸后,她冷着一张脸单手夺了娇俏丫鬟手上的棒子,狠狠地打向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还欺负我的儿子,打我的丫鬟?” 真以为她不在,就能随意欺辱她的人了吗? 随后想到云遥江和双喜就是在她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一顿。 云知雪就有些后悔为了看热闹,去参加云知柔的喜宴了。 “你们这些心思歹毒的恶奴,我饶不了你们。 ” 打了丫鬟,她又立刻去打中年夫人,打得她们两个嗷嗷直叫。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泼妇,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春玉,青杏,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小胖墩被突然冒出来的云知雪吓了一跳,之后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立刻喊了一声。 不过几呼吸间,伺候他的两个小丫鬟就朝着云知雪扑过去。 这两个小丫鬟会些拳脚功夫,云知雪一时没防备,被她们打了一拳。 为了保护云遥江,云知雪直接将棒子朝她们的面门扔过去,然后掏出痒痒粉,用力地撒向她们。 她这一次拿出来的痒痒粉是加强版,这两个小丫鬟身上沾了药粉,很快就痒得滚在地上打滚。 云知雪注视着她们,心里的火蹭蹭地往外冒,眼神也变得阴冷。 转瞬过后,她想到可以命令这些人的小胖墩,将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你是谁?为何要欺负我儿子?” 这小孩看起来有五岁了,长得虎头虎脑,又圆润敦实,她的江江不足三岁,对上他只有被欺负的份。 可恨的是这小孩没动手,却让他身边的丫鬟动手了,她作为大人不能以大欺小,也不能迁怒。 不过这小孩到底是什么身 份?为何会在长宁王府?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伺候,刚才那小丫鬟提到的小公子就是他吗? “我是褚阳,未来的长宁王,你保护这个野种,还说他是你儿子,莫非你就是那个妄图抢我东西的云知雪?” 褚阳气得腮帮子鼓起来,稚嫩的声音变得又高又尖。 “长宁王府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不许抢。” 云知雪脸色一冷:“长宁王府是你的,谁跟你说的?” 褚阳,和褚长宁一个姓,他们之间有什么亲近的关系吗? “祖母说的,我就是长宁王府未来的主人。”褚阳得意的抬起下巴,“你怀里的那个小野种,想要留在这王府里,就得跪在我面前讨好我。” “我呸!”云知雪都被这小屁孩的话气得快要爆粗口了,“你祖母是谁?让她来见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鼓动一个小屁孩来欺负人,这简直就是没天理。” “娘,你别生气。” 云遥江在云知雪的怀里,感受到她被气得胸口乱颤,就算脸上疼得让他想哭,他也死死忍着,扯着嘴角开口。 “管家爷爷说他是王府未来的主人,我们惹他生气会被赶出去的。” 云知雪之前带着他生活在外祖 家,日子过得很是悲惨,还对他非打即骂。 来到长宁王府后,云知雪就变得不一样了,还对他越来越好,他不想她被赶出去。 “江江会乖乖听话,娘,江江不会让您被赶出去的。” 看着云遥江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明明透着一份害怕,眼眶也红了,却因为担心她们母子会被赶出去而极力地维持平静。 云知雪怔愣一会,才轻柔地触碰他的脸颊,“疼吗?” 云遥江想说不疼,可云知雪温柔的眼神像是一汪湖泊恨不得将他溺毙。 他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疼~” 云知雪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本以为送柳氏牌位前去龙潭寺的前一晚,他们母子算是彻底解开心结。 没想到过往的阴影竟然在云遥江的心中扎根得这么深,以至于他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把自己伸出来试探世界的触角缩了回去。 她作为母亲,竟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果不是云遥江害怕她被赶出去,言语中流露出了情绪,她岂不是要隔很久才会发现此事? “江江,你还记得娘跟你说的吗?娘现在最重要的宝贝就是你,你是娘的心肝儿啊,你受了欺负,娘怎么可能不为你讨公道?”云知雪声音微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有余悸 听着云知雪饱含疼惜和痛苦的话语,云遥江小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云知雪这一段话是何意。 云知雪见到他茫然的样子,越发自责懊悔。 她伸手抱紧云遥江,轻吻一下他的额头,如同发誓一样开口。 “江江,你一定要记住,你在娘的心中是最重要的,这小孩仗势欺人,实在是过分,打他一巴掌就会被赶出去,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待的了。” 说到这里,她双眼流露出几个厉色。 不管这小孩的祖母是谁,就凭他这小小年纪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架势,他已经在大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学坏了。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教导他,他只会变得越来越讨嫌。 且为了不让云遥江再次留下阴影,云知雪很乐意以其人之心,还治其人之道。 她抱着云遥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褚阳,“江江,他刚才是怎么欺负你的?告诉娘,娘帮你出口气,或者你自己动手也行。” 说到这一点,她特意把云遥江放下来,让他做决定。 “你放肆!”褚阳被云知雪的话威胁到,心头忍不住害怕。 “我家公子是长公主亲自送过来的,你要是敢纵容你那个野种欺负他,长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中年妇人被踹 得胸口疼,好半天都没有恢复精气神。 可一听到云知雪的话,护主心切的她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像一颗圆润的球直接滚到褚阳的面前,将他牢牢地保护在身后。 “他是长公主挑选的孩子?”云知雪一听到褚阳跟长公主有关,双眼透出冰冷之色,“褚夫人上一次可是拒绝了长公主,她也答应过不会再自作主张。” “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她怎么就改变主意了?难道身为长公主就可以言而无信吗?” 长公主脑子里装得是什么?明明答应了褚夫人要挑选一个品性不错的孩子过来,怎么选了这么一个跋扈嚣张的小孩。 褚长宁只要眼光没问题,他宁愿选择她的江江,也不可能选择这孩子。 “长公主的想法,岂是你这卑贱的人能明白的。”中年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云知雪捕捉到了这一份悲痛之色,目光微微一闪。 下一刻她冷冽一笑道:“我自然是不能明白长公主的想法,可这是我的院子,你们欺负了我的人,我打了你们,就算你们跑到长公主那里哭诉,让她请求陛下做主,陛下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 一句话说完,她直接把褚阳从她怀里拉出来,然后一巴掌甩在 她的脸上。 见她脸颊被打得红肿,云知雪甩了一下自己的手,再给她一巴掌。 “我儿子脸上的两道巴掌是你给的吧,现在我就还给你。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你压着我儿子让他给这个小屁孩磕头。” “身为一个大人,如此欺负一个孩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的教训你。” 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云知雪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处,让她跪下去,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得她向云遥江磕头。 她的速度太快了,褚阳整个人完全都是蒙的。 云遥江却一直关注着云知雪。 看到她把刚才欺负自己的嬷嬷打了,他心里蔓延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片刻后他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云知雪的大腿,金豆豆不断地往下掉,“娘,江江疼。” 正式说出自己的感受,云遥江只觉得自己很是委屈,眼泪一打开就像泉水往外涌,怎么止都止不住。 云知雪很心疼他,嫌弃地丢掉中年妇人,直接抱起云遥江。 哄了一会,见他还在哭,云知雪气得在中年妇人身上也撒了痒痒粉,这才抱着云遥江回房间。 然后又拿了一些钱去外面喊了几个人进来,让他们把褚阳一干人等扔出去, 便去为双喜查看伤势。 见她的手被彻底打断,身上还有不少小伤,云知雪恨得双眸通红,“长公主的人胆子竟然这么大,看来这长公主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这话,云知雪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认为双喜的手必须尽快做手术。 不过云遥江还在哭,她只能先用银针扎向双喜的止痛穴,把她送进实验室,简单为她处理一些外伤,就出来哄云遥江。 将他哄睡后,云知雪为了防止那群人又突然闯进来,就把睡着的云遥江也带进实验室,然后正式为双喜处理断手。 她用了十二分心,也用了最好的药,总算花了一个多时辰将双喜的断手处理好了。 之后她把双喜送到旁边的房间,就将云遥江也带了出来。 守着她们一个晚上,云知雪又给双喜换了一次药,才带着苏醒过来的云遥江用早饭。 今天的早饭有些简陋,云知雪不由皱了眉头。 兰溪院的人都是她花钱买进来的,昨日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她又很生气,就没有关注兰溪院下人的情况。 可今日看着这早饭,她登时觉得事情更不对了。 “江江,昨天那个小胖子过来的时候,我们这个院子里的人呢?他们跑那里去了。” 云遥江连忙回 答:“他们都被赶走了,那个婶婶还说要卖了双喜姐姐,我不让她卖,她就对那个大哥哥说,我会抢了他的东西,要让他打我。” “大哥哥说整个王府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不许我抢,我向他说了我不会抢东西,可他不听我的,那个婶婶也在他旁边说我坏话,然后大哥哥就要把我当马骑,我不愿意,婶婶就打了我。双喜姐姐为了保护我,就被大哥哥身边的姐姐打了。” 说到昨日发生的事,云遥江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昨日他和往常一样待在院子里学习,褚阳突然带着人闯进来,问他是不是叫云遥江。 他很礼貌地回答了,褚阳还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个嬷嬷就一口一个野种地喊着他。 双喜听不下去,带着人过来想要把他们赶出去。 那嬷嬷就一下子喊来很多人,把他们这院子里的人全部都绑走了。 云遥江很是害怕,就躲在了双喜的身后。 结果双喜为了保护他,连手都被打断了。 “娘,双喜姐姐怎么样?她的手还能治好吗?” 双喜姐姐那么好,手断了,以后该怎么办呀?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云遥江惊慌的眼泪再一次掉下。 “娘有办法治好她,你别担心。”云知雪温柔地替他擦拭眼泪。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能被他们欺负 云遥江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明媚又温暖人心,“娘的医术很好,双喜姐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听到他充满信任的话,云知雪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刮了一下云遥江的小鼻子,就让他赶紧用早饭,然后带他去看双喜。 一瞧见双喜眼眸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云遥江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感觉。 “双喜姐姐是睡着了吗?”怎么一直躺在床上不动? 云知雪听出他的未尽之言,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小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双喜姐姐受的伤比较重,需要好好休养几天,才会像之前那样继续照顾你。” 云遥江忙放低声音:“那我进来看望她,是不是吵到她了?” “没有的事。”云知雪眉眼带笑,“有我在呢,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云遥江郑重其事地点头:“娘,您一定要治好双喜姐姐,江江也会好好学习,让双喜姐姐尽快好起来。” 听到云遥江充满期待的话,云知雪心底像是被蚂蚁爬过,密密麻麻的酸涩感如水一样翻涌,让她眼眶止不住发红。 极力将情绪调节好,她压下想要去找褚阳身边人再算一 次账的念头,竭尽全力地照顾好云遥江和双喜。 如此两日过去,双喜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关心云遥江,“小少爷,你没事吧?” 云知雪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将手中的药放在旁边,坐在她的床边,用手轻柔地按住她的肩膀。 “江江没事,你别担心,好好躺着,别猛地爬起来,你的手才上了药,骨头正在生长,要是再次受到重创,就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救你了。” 听着她关切担忧的话,双喜一脸庆幸地道:“小少爷没事就好。” 随后她反应过来云知雪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立即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出的疼痛,她的一双眼眸中似乎有泪花在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我的手还能恢复如初吗?” 手被人狠狠打断的那一刻,双喜早就做好了成为废人的准备。 现在一知道双手还有好起来的可能,她就像做梦一样一点都敢相信,却又想去抓住那一个可能。 云知雪瞧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开口说:“我的医术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双喜听完这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王妃,奴婢何德何能……” 云知雪满脸不赞同地打断她,“双喜,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又帮我保护了江江,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一双手,再帮你讨公道的。” “那个柳嬷嬷自称来自长公主府,她所带来的孩子是长公主亲自挑选的,夫人似乎也知道这事,特意为他们收拾了院子出来。” 双喜感动得泪眼汪汪,之后想到褚阳那些人的事,她又有一些担心地看着云知雪。 “奴婢看到府上的丫鬟都在忙碌,还以为是府里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没想到奴婢还没有喊人去打听消息,柳嬷嬷就带着那个小公子闯进来了。” “王妃,柳嬷嬷背后有长公主做靠山,夫人似乎真的打算留下那个小公子,我们在这王府里,恐怕会受到更多的刁难。” 云知雪眉头不由得皱一皱:“这事我会去找王爷了解清楚,如果他真的打算过继那个孩子,只要那个柳嬷嬷吃够教训后,不再针对我们,我会放过她们一马。” 双喜还想说什么。 云知雪担心她耗费心神太多,没法修养,就劝道:“这事我已经心中有数,你别再担心了,好心养着吧。” 见她脸上一派轻松,没 有忧虑担心,双喜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安稳地待在房间里修养。 不过看到每一顿送来的吃食,她顿时判断出王府的下人又开始捧高踩低,刁难云知雪了。 她很想让云知雪不管自己了,只照顾着云遥江。 云知雪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边喂她粥,一边解释道:“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柳嬷嬷强行发卖了,我重新花钱去外面买了一两个人进来,让她们先在小厨房待着。” “等你身子骨好上一些,我会拿着卖身契去找柳嬷嬷,把那些人追回来。” 双喜忙道:“都是奴婢拖累了你。” “傻丫头,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云知雪没好气地敲她额头,“如果真的要说连累,那也是我们母子连累了你。” 眼看双喜还想说什么,云知雪立即把云遥江喊过来,让他陪在双喜身边。 双喜看到安然无恙的云遥江,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关心问候,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奴婢好着呢,一点事情都没有,小少爷不必担心了。” 得了这么一句话,云遥江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双喜,像是想要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感受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温柔,云遥江这才 稍微放了心,“双喜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想要扑进双喜的怀里,好好地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暖意。 不过视线往下挪,注意到她被包扎起来的双手,他又不敢动,只能乖巧地坐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想要减轻双喜身上有可能的疼痛。 然而想半天,他都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云知雪,“娘,双喜姐姐的手会不会很疼呀?” “奴婢一点都不疼。”双喜连忙开口。 “可我被打了几下都觉得很疼,双喜姐姐被打了那么多下,怎么会不疼?”云遥江眸中透出疑惑。 对上他充斥着天真的眼神,双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手会很疼,她只心疼云遥江所受的苦。 可她不能将心头的情绪流露出来,不然云遥江一定会很担心她的。 她只能带出一份笑容来,解释道:“奴婢是大人,不管挨多少打,都不怎么觉得疼的,可小少爷还很小,挨了打就会很疼。” “因此小少爷以后只要瞧见那个小公子,就跑得远远的,不要被他瞧见了,否则会被他欺负的。” “我知道了。”云遥江点头如捣蒜,“双喜姐姐也要尽快跑,不能被他们欺负。”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贱婢有何资格 “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们。”云知雪听着她们的对话,积攒几天的火气竟在这一刻有了爆炸的架势。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忍耐下去了,不然褚阳身边的人养好身子就会想办法报复。 而长宁王府的人瞧见褚夫人又改变了态度,一定会恢复原状,继续排斥她们母子。 她得光明正大地闹上一次,警告一下柳嬷嬷这一类仗势欺人之辈。 “双喜,我新买回来的那两个人力气不错,等下我会让她们过来照看你,江江也待在你这里,你好好的陪着他。” “我等下去找柳嬷嬷,让她为我这院中被卖的人给个公道,不然闹到长公主那里,我也要让她给我一个解释。” 云知雪叮嘱完,又哄了一会云遥江。 见他昏昏欲睡,她就等他睡着后才去把卖身契翻出来,气势汹汹地去找柳嬷嬷。 百荣苑。 柳嬷嬷修养了几天,因为伤口一直在痛,大夫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脾气就变得不太好。 不过她爆炸的脾气全部都冲着春玉两个丫鬟去了,今日她也好生把脾气发作了一下,才捶胸顿足地吵着要回长公主府。 “这云知雪就是深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市 井里的泼妇,我在长公主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呀?” “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他要是再被这女人几句话勾搭过去,我们小公子在这府上哪里有什么好日子啊?” “这长宁王府就是龙潭虎穴,我们的小公子天真善良,哪里能在这里待下去?我们得回长公主府,请求长公主为我们做主。” 听她哭哭啼啼,春玉脸色骤然一变。 “柳嬷嬷,我们出来之前,长公主说了什么话,你都忘了吗?更何况长公主现在病重,已经被送到宫里让太医轮流照顾了。” “她在进宫之前,特意让我们把小公子带到长宁王府,就是在给我们安排一条好去路,你要是吵着回去,长公主府可没有人能被你伺候。” 柳嬷嬷眼眸顿时冰冷一片。 “你这个贱皮子,你是不是觉得长宁王府日子好,就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 被她这么质问,春玉气得无话可说。 但她实在是忍不下这一口气,不由阴阳怪气地说一句。 “我来照顾你,是因为小公子很担心你,你要是不尽快好起来照顾小公子,反而把自己当成主人,让我继 续照顾你,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我绝对要在小公子面前告你一状,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柳嬷嬷瞬间气得朝她身上扔东西。 砰地一下,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 春玉连忙看过去,看到大步流星走进来的云知雪,她的脸色顿时一冷。 “这是百荣苑的西厢房,你突然闯进来,是想让我们把你送到官府吗?” 云知雪目光在她身上扫一圈,这才落在有些狼藉的地面上。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她瞬间笑出声来。 “原来你们丫鬟中也有勾心斗角之事呀!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没有瞧见你们争斗的场面。” 柳嬷嬷气得立刻坐起来,柳眉倒竖,语气含煞:“你也不瞧瞧自个的身份,竟敢嘲讽我们,真以为长宁王府是你做主了吗?” 云知雪的表情十分不悦:“这王府确实不是我做主,可兰溪院却是属于我的,里面的一草一木包括人,你们都没有资格去动。” 说到这一件事,她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就像是在看土匪,眼眸深处充满鄙夷。 “柳嬷嬷,兰溪院的人并不属于长宁王府,他们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上,你是用什么手段 把他们给卖了?莫非是长公主还兼做人口生意,导致从她府里出来的人都有样学样,强买强卖了。” “你休要污蔑长公主。”柳嬷嬷对长公主的感情很深,听到云知雪充满嘲讽的话,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将她一口给吞了。 将卖身契拿出来轻轻地打在手上,云知雪慢条斯理地道:“我也不想污蔑长公主,可你们这些仆人的行为太招眼了,我不得不这么怀疑呀。” 春玉离云知雪比较近,看到她手上的东西,迅速往上面瞄一眼,确定上面盖得有官府独有的印章,脸色不由白下去。 片刻后她调整好情绪,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只是把那些人绑了起来,并没有发卖出去。” “他们在什么地方?”云知雪冷声问。 “不许说!”柳嬷嬷突然大吼一声。 云知雪看着她,眼神如刀般凌厉冰冷。 “他们从头到尾就是我的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绑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把他们卖掉,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以至于你都怕我找到他们。” 这句话完全就是带着一大口锅,狠狠地扣在柳嬷嬷的身上。 一旦她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云知雪就会逮住她话语中 的错处,让她万劫不复。 柳嬷嬷好歹在长公主身边待了多年,虽然不是长公主十分信任的心腹。 可有一些事情,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眼看云知雪态度十分强硬,她双眼一下子瞪大,身体也一瞬间紧绷。 “他们既然不是长宁王府的人,我把他们赶出去,也是在帮长宁王府清理一些不必要的人。” “你身为长宁王妃,为了这一些人找上门来,口口声声污蔑长公主,你存的什么心?” 云知雪眼底多出一些阴霾,拿长公主来压她,这老嬷嬷嘴巴还挺刁钻呀。 “你都说了我是长宁王妃,可你的态度有对一个王妃的尊敬吗?” 云知雪厉声质问,神情冷若寒霜。 “我那院子里的人,王爷和母亲都知晓,他们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就在这里指手画脚,莫非长公主还想插手别人家里的事。” 不等柳嬷嬷反应过来,她嘴角勾起嘲讽,继续讥诮。 “长公主想插手,那也没什么,毕竟她和母亲是好姐妹,母亲是不会计较她的无礼的,可你们这些贱婢有何资格?” “除非你们是想以下犯上,才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也试图主宰整个长宁王府。”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真是糊涂 听着云知雪意有所指又充满嘲讽的话,柳嬷嬷内心巨震。 后脊背就像是被什么打湿透了,瞬间有一股凉意充满后背,随后直冲她的后脑勺。 她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久过后,她才拼命摇着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一颗颗滚落。 “你是长宁王妃又如何?你又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长公主担心王爷的将来,特意为他寻来了血脉相连的侄子,我们作为伺候在小公子身边的人,不要说王爷了,连夫人都得给我们几分薄面。” “我们只是为小公子着想,把一些不必要的人肃清出去,这哪里有错?亏你还是云家千金呢,一点规矩都不懂,就张口闭口提自己是长宁王妃,威胁我们,污蔑长公主。” 说到最后一句话,柳嬷嬷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怨毒。 “长公主生了重病,缠绵病榻,不知寿数几何。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王爷有个血脉相近的继子,夫人都亲口应下来了,你一个做人儿媳的,不承认小公子,不认可我们的存在,才是其心可诛。” 伸手擦掉眼泪,柳嬷嬷倨傲地抬起下巴。 “云知雪,你藐视皇权,挑衅长公主威严,是想满门抄斩吗?” 云知雪雪白的小脸上透出冷意。 长公主重病了,不过几天的时间,她怎么就病了? 该不会是为了让褚长宁过继孩子,特意装病吧。 心头有着这么一个想法,面对这威胁自己的林嬷嬷,云知雪目光锐利,声音幽沉。 “就算长公主真的病了,她提出的心愿也是这个,可我确信长公主是不会让她身边的人如此不分尊贵,没有规矩。” 几息过后,她收敛脸上的冷意,语气逐渐缓和下来。 “你们一进王府,连王府的左右大门在哪开都没有弄清楚,就把矛头对着我们母子,究竟是为了你们的小公子担心,还是另有所图,我想你们心中很清楚。” “不过长公主作为褚长宁的长辈,当日梅花宴上也亲口许诺过不会再管褚长宁过继孩子的事。现在生病了,让你们带个孩子过来,她应该是一片好心,但你们这些奴婢却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嘴角浅勾一抹弧度,云知雪眼神不由变得深邃。 “如果长公主知道你们打着她的名义,把长宁王府闹得鸡犬不宁,你们觉得她会如何?会觉得你们这么做是好意,还是认为你们认为她不行了,打算掌控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脱离她的管束。” 特意把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拖长,云知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柳嬷嬷的脸色。 见她脸色青白交织,煞是好看,云知雪瞬间就确定柳嬷嬷带人去折腾她的人,并不是长公主有意嘱咐,是柳嬷嬷自作主张。 她当下就气得冷笑,人也迅速走进柳嬷嬷,再次朝她脸上甩一巴掌。 “我的人被你带到哪去了?他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不介意把你给卖了。” 愤怒地说出此话,云知雪伸手逮住柳嬷嬷的衣领子。 “你年纪虽然大了,不怎么值钱,可光凭你是长公主身边出来的身份,就可以让一些偏远小城的人出大价钱买你。” “你不能卖我。”柳嬷嬷只觉一股压迫感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在一刹那间呼吸困难,喘不上一口气。 “你放开嬷嬷。” 春玉生怕云知雪没个轻重,伤害到了柳嬷嬷,便连忙开口。 “你的人都被关在后面的小柴房,嬷嬷是想卖了他们,可被你踹了那么一脚,她的伤有些严重,养了几日都没好,自然是没时间去卖他们。” 云知雪立刻丢开柳嬷嬷,朝着小柴房去。 还未走近,她就听到有人在呼救。 她脸色一变,人却飞快冲进柴房。 一进来 ,她就看到一个人在用鞭子抽打她的丫鬟们。 她冷笑一声:“一个两个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怒不可遏地将鞭子夺过来,她火气冲天地抽打过去。 “连柳嬷嬷都在我手里挨了打,你这个小丫鬟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这么折磨她们。” 小丫鬟是哑巴,被打得到处乱窜,却没有办法发出求饶的声音。 云知雪打了几鞭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脸色变了变,就将鞭子甩在地上,没好气地道:“让一个哑巴在这里折磨人,柳嬷嬷,这是不是你故意做的安排?” 最后一句话,她完全是吼出来的。 可惜柳嬷嬷没有跟过来,她这话问了也是白问。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火气压下去,然后将鞭子拿起来去院子里找人。 用鞭子威胁他们把柴房里面的人都给她抬到兰溪院去,然后再去把府上的老大夫给她请过来。 百荣院的人迫于威胁,立刻按照她的说法去做。 云知雪这次才算是把人救了回去。 但柳嬷嬷心中很不甘心,特意催促春玉去喊管家,气急败坏地告状。 “云知雪已经疯了,你得赶紧把这事告知褚夫人,让她出面为我主持公道,不然这个王 府我是没有办法再待了。” 管家听到她的控诉,想到褚夫人似乎很在意褚阳,褚阳和褚长宁的关系确实很近,便立即去找她,把百荣院发生的事告诉她。 褚夫人正在欣赏丫鬟特意为她摆上的各种奇珍异宝,听到管家的话,瞬间冷了一张脸,“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管家一脸的无奈:“王妃这两日没有从兰溪院出来,柳嬷嬷又在养伤,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了。” “听你这么说,若不是云知雪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我还没有办法知道这事了。”褚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府山的情况都摸不清楚。” 管家很是自责:“兰溪院是王妃所住的地方,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王妃单独安排的,王爷又对王妃有些特殊,奴才就没有在兰溪院安插人手。” 褚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你真是糊涂。” “请夫人恕罪。”管家连忙请罪。 深吸一口气,褚夫人目光平静淡然地道。 “你去把云知雪给我喊来,对了,把长宁也给我请过来。” “褚阳来到府上几日了,还没有见过他这个父亲,今日见上一见,褚阳长宁王府小世子的身份才名正言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是泼妇 褚夫人的话如惊雷炸在了管家心上。 他双目一沉,面色忧虑,“可王爷并不想在这时过继孩子。” 褚夫人声音沉沉:“褚阳是老王爷庶子之孙,也是与长宁血脉最为亲近的侄子,他过继给长宁,比那些宗室的孩子还要来得正统。” 一想到褚阳的身份,管家琢磨一番也认为褚阳才是长宁王府的未来,便不再有其他异议。 他一边派人去请云知雪,一边亲自去找褚长宁,将最近府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说到云遥江被欺负的事,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褚长宁的脸色,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丝真实的情绪来。 但一无所获,他心头忍不住惴惴不安。 不过想到褚夫人对褚阳期待甚大,他又连忙提及褚夫人的意思。 “那孩子是与王爷不出五服的侄子,血缘十分亲近,且他的父母早就已经仙逝,王爷过继他做小世子,不管是长宁王府上下还是宗室都会很满意。” “母亲就这么喜欢那孩子。”褚长宁幽幽地问了一句。 “十分喜欢,还让我们称呼小公子为世子呢。”管家叹息一声。 褚长宁神情变得十分晦涩。 这几日王府发生的事, 他早就从暗卫那里听到了禀告。 云知雪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他很放心云知雪在王府里大闹,从而腾出时间去查褚阳的真实身份,确定他真的是自己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子。 他的情绪就变得很复杂,长公主把这个孩子藏了这么多年,摆明就是等他毒发身亡后,把这个孩子推出来做傀儡。 可他遇到了云知雪,身上的毒被解了。 长公主虽然不清楚这事,然而看到他能坐在轮椅上四处走动,她的心思就急躁起来,以至于在梅花宴上推出几个孩子来试探他。 不过那个时候褚夫人拒绝了,她再怎么着急,也不愿意在褚夫人面前把真实情绪流露出来。 但现在她重病了,为了防止出意外,她就特意把这孩子送了过来,褚夫人一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心思自然就会活跃起来。 褚长宁本以为褚夫人只会找个时间和他谈此事,劝他把孩子过继过来,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这孩子。 “我去找母亲,和她谈一谈。”褚长宁去找褚夫人,一进来就看到云知雪也在。 他稍微有些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向褚夫人请安,“给母亲请安,听说长公主送了 一个孩子过来,那孩子还是我的亲侄子,母亲很是喜欢他,不知道孩子可在,我想见一见他。”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褚夫人听他主动提起褚阳,显然十分高兴,“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处理云知雪的事,这个贱妇,明知褚阳的身份,还敢去欺辱他身边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到愤怒之处,她还用手狠狠地拍着桌子,眼神极为阴鸷地盯着云知雪,那架势仿佛是恨不得一刀把她给戳死。 云知雪本就对褚夫人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有所猜测。 一听到褚长宁说褚阳是他的侄子,她的心猛然一跳。 褚阳竟然和褚长宁有着这样的关系,那褚夫人岂不是要一门心思的偏袒褚阳身边的人?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心里就很不舒服。 只因她已经猜到褚夫人让她过来的原因了。 这不,褚夫人如刀似箭的目光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忽略都没有办法忽略。 见她垂着头,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褚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柳嬷嬷除了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还是被陛下亲自下令伺候褚阳的女官,你二话不说,就去找她的麻烦,是想给长宁王府招祸吗?” 云知雪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眉头,那个柳嬷嬷还是一位女官?行为处事怎么这么不妥当? 莫非长公主没有交代她一些事,皇帝却暗中交代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知雪忍不住抬头看向褚夫人,想要通过她的神色了解到她对皇帝的看法。 哪里想到这一抬头,却让褚夫人脸上的火气更浓。 “到了这时,你还不知错,还敢直视我,云知雪,你好大的胆子。” 听着她话语中透出的指责,云知雪也怒了。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柳嬷嬷是听了您的吩咐,才跑到我的院子里去折磨我儿子的吗?” “我儿子多大?褚阳多大?母亲也是有着自己孩子的人,难道不知道两个孩子站在一块谁会受欺负吗?” “更何况褚阳身边还有几个丫鬟,她们心肠忒狠,不仅打断了双喜的手,还把我的人绑到小柴房去用鞭子抽打。” 一想到那些受苦的丫鬟,云知雪堆积在心头的火气如同火山爆发,一下子朝着褚夫人爆发出来。 “我的丫鬟做错了什么?她们不过是想要保护我儿子而已,凭什么遭遇这样的对待?” “母亲又为何什么都不问 清楚,就看在长公主和陛下的份上,一意孤行地认为是我错了。” “我没有错,要怪就怪柳嬷嬷心狠手辣,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而我却太心软了,只是打了她两顿,让她受了一点伤。” “反了反了。”褚夫人一见云知雪跳起来和自己对着干,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她气得脸色铁青,声音发抖,“长宁,你看看你媳妇,我在给她讲道理,让她知道错在了哪里,下次行事更为稳当一些,哪里想到她竟然这么激烈地反抗我。” “她这是做人媳妇的样子吗?她这分明是泼妇,是祖宗,我们长宁王府倒了什么霉,才让这么一个女人在王府里作威作福。” 褚长宁听到她哀怨的哭泣声,只觉得头疼不已。 他实在是不愿意褚夫人因为长公主安排的孩子,就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从而导致皇帝逮住机会,再一次往王府里面安插人手。 所以他想要劝一句,让褚夫人为了他着想,再三斟酌一下此事。 云知雪却在这时冷笑连连地道:“给我讲道理?您一开口就说我错,哪里是在讲道理了。我才是在给您讲事实摆道理,可您根本就不听我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吵着和离 褚夫人看着云知雪倔强的小脸,顿时气恨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铁了心的要为你那个野种争一口气吗?我告诉你,野种就是野种,要么被你早早送走,要么就死得悄无声息,不然我就让长宁休了你。” 云知雪难以置信地看着褚夫人,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褚夫人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云遥江不足三岁,褚夫人之前对他也算不错,怎么现在就因为一个孩子,对云遥江这么厌恶排斥。 她气极反笑:“褚夫人,我今日才知道看起来端庄大气的您,才是这王府里面最自私自利,佛口蛇心的毒妇,褚长宁拥有您这样的母亲,不仅是他倒了血霉,也是嫁进这王府的女子绝望的根源。” 一股脑地将话说开,云知雪也不管其他的了,她今日非要把话说清楚,为自己的人讨个公道。 “我云知雪当初是因为冲喜被您带进门的,您用过就丢,实在是反复无常。这长宁王府看起来是富贵,可在这里面待过之后才知道,有您这么一位夫人坐镇,它比皇宫都还要可怕。” “所以这王府我也不想待了,我要跟褚长宁和离,然后去衙门报官,让赵明浩赵大人为我的人做主。” 褚夫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冷冷地笑起来。 “和离?你爹是把你卖给了我,你身为冲喜新娘,从头到尾就不是长宁正儿八经抬进长宁王府的人,愿意给你休弃之名,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听她连自己王妃的身份都不愿意承认了,云知雪脸上不见慌乱,只回以她一个冷笑。 “可京城的百姓和陛下承认我的身份,就连您的儿子褚长宁也认可我妻子的身份,您不认,是想让我和您对簿公堂吗?” 一口气说完这一句话,她立刻看向褚长宁,对上他一如既往淡漠的脸,她心中不自觉泛着一丝酸涩。 这男人到现在也不说一句话,难道也是认可褚夫人的话吗? “褚长宁,我的话你听到了吗?我要与你和离,你没意见吧?” 语气郑重地问出这话,云知雪双眸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感受到她的目光,褚长宁目光威压犹如实质,渗人又骇人。 云知雪一点都不为所惧,神情倔强地看着他,像是等他给予一个审判的答案。 褚长宁眸光深沉,让人看不出半分真实情绪,“云知雪是我的妻,也是长宁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 褚夫人脸色微微一变,“长宁,你糊涂。” “他比您通透,也 比您公正。”云知雪听到褚长宁的话,神色微不可见的一松。 只要褚长宁认可她的身份,她不仅能将褚夫人挤兑回去,也能正式报官,让皇帝知道柳嬷嬷做的事有多么龌龊。 “我不同意和离。”褚夫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只是冲喜新娘,想要离开王府,只有被休弃的份。” 云知雪目光变得锐利:“您非要这么做,那我也只能从一些细枝末节和您攀扯,让您知道您袒护柳嬷嬷到底有多错?” 深呼吸一口气,云知雪就开始掐算了。 “我那院子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人,都是我自己花了钱买回来的,她们平日的吃穿用度,也是我自己的钱。” “柳嬷嬷抓了她们,毁掉了我院子里的东西,不赔偿,反而在您面前告黑状,那我是否可以认为她是有意偷盗?” “你的钱都是我儿子给的,你那院子里的人就算卖身契在你手上,那也是王府的人。”褚夫人面不改色地道。 云知雪厉声道:“你儿子没给我一分钱,我每月的月例也被克扣过。” 褚夫人怀疑地质问:“乔年年之前要发卖你的人,你不是说你院子里的人全是我儿子安排的吗?” 云知雪一愣,旋即瞪一眼不想掺和 两个女人争吵中的褚长宁。 “是,又如何?卖身契给了我,他们就是我的人,再说,我身为王妃,还不能拥有自己的人吗?那长宁王府得有多穷呀,才让女主人养不起自己的人。” “你无耻!”褚夫人气急败坏,“长宁王府有多豪富,是个人都知道,你竟敢红口白牙污蔑长宁王府,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说,见识还这么浅薄。” 云知雪目光锐利如刀,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百姓才不知道长宁王府有多富,我只要找一个说书人在茶楼里说书,再找几个落魄的读书人写书,他们只会认为长宁王府穷得要偷卖我的人换钱。” “你敢!”褚夫人哪里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差点就气得阵阵反胃作呕。 云知雪笑出声来:“我敢不敢?您只要不许我和离,那您就等着看好了。” 丢下这话,她再也不想和褚夫人多说一句,直接甩袖离去。 褚夫人见状,恨不得将她的背影盯出个无数窟窿来。 “长宁,你瞧瞧她,这天底下哪有她这样肆无忌惮,不尊重婆婆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做你的妻子?长宁,你听我的,直接把她休掉,然后再去云家说一声,让云弘 盛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褚夫人一边愤怒的指责云知雪,一边催促褚长宁直接写休书休了云知雪。 听着她的话,褚长宁神情很是疲惫,声音也透出一份倦怠。 “母亲,您难道忘了父亲去了后,我是怎么被一些小孩欺负的吗?当时您也是跟云知雪一样,发了好大的火,随后把事情闹到先皇那里,才把那些孩子的父母压了下去。” “柳嬷嬷再怎么得长公主看重,她也是一个奴婢,她还比不上那些人的身份呢。” “她进入王府的第一天,就欺负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孩,您还站在她那边,您是想让我再次回想小时候的事情,无法忘怀吗?” 幼时经历的事情,不仅是他藏在心中的痛苦,也是褚夫人心中久久无法愈合的伤疤。 也是因为这一件事,褚夫人才和长公主走得越来越近。 褚长宁就算怀疑长公主才是对自己下毒的主使,看在这一件事上,他也没有直接提醒褚夫人。 而是打算循环渐进,让褚夫人自己看清长公主的真面目。 可这并不代表长公主可以鼓动褚夫人,闹得他一家子离心,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褚夫人伤心得落泪。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找人写书 褚长宁深深地看她一眼,垂下眼睛,遮住眼眸深处的无奈。 “褚阳的事,我会认真考虑,但他身边的人不能再这么妄为,否则我饶不了她们。” “母亲别再针对云遥江了,一个小孩养在府里,能吃掉多少?连我身边的阿七都比不上呢,我还有事要处理,母亲好生歇息吧。” 说罢,他直接离开这里。 褚夫人似有一根尖锐的刺堵在了喉咙里,让她没有办法对褚长宁的话做出反驳。 但在褚长宁离开后,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真是云弘盛的女儿,短短几月的时间就把褚长宁的心拉了过去。 闭上眼睛,她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佛珠裹着一层油亮的包浆,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年头。 默默地念了几句经,她这才将眼眸睁开,幽幽地叹了口气,“连褚阳的面都没见就走了,长宁还是排斥过继一事啊。” 兰溪院。 云知雪气冲冲地回来。 云遥江瞧见她脸色不太好,不由担心地问:“娘,夫人骂您了吗?” “她现在有了一个宝贝孙子,连人的良心都丢掉了。”云知雪愤怒地回。 云遥江一双眼睛瞪大,像是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无意间回眸看到云遥江小脸上带的疑惑,云知雪立即将他抱在怀里逗弄一会,这才说:“夫人脑子蠢笨,被人糊弄得团团转,我不想受她的鸟气,准备带你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云遥江吓得小脸刷白,“我们是被赶出去了吗?” 云知雪忙道:“这王府是你长宁叔叔做主,他都没有胆子赶我,夫人哪里会赶我?我就是觉得这里待够了,继续待下去没意思,想带你换个地方待。” 云遥江定定地看着云知雪好一会,确定她这话是认真的,立即挣脱她的怀抱,“娘,我想出去玩一会。” “我可以陪着你呀。”云知雪有些奇怪。 云遥江双脚落在实地,抖了一下身躯,就抬起头来看着云知雪,“我想自己玩,娘,您去照顾双喜姐姐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这话,他立即跑了出去。 云知雪担心他,悄悄跟上。 发现他七绕八绕,绕到了褚长宁的房间来,云知雪心中不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这时云遥江确定自己来到了褚长宁这里,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新鲜空气。 等跳动不已的小心脏落回到实地,他才小声地喊了一声,“长宁叔叔,您在吗 ?”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他也不气馁,而是大着声音喊了一声,“阿七叔叔,我有事找你。” 阿七听到有人喊他,立刻走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的?”看到突然蹦到自己面前的小豆丁,阿七又惊喜又意外。 云遥江脸红红地道:“我想见长宁叔叔,不过想了一会,我还是想先见你。” 阿七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 见他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阿七的心忍不住一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来看看你。”云遥江想到云知雪的话,脸上写满依依不舍之情,“阿七叔叔,我有一件事情要问您。” 阿七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若知道,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长宁叔叔今年的生辰过了吗?”云遥江小声地问。 “还有几个月呢。”阿七回了一句,不知想到什么,一脸好奇地看着云遥江,“你是想送礼物给王爷吗?” 云遥江小大人似的叹气:“娘亲生气了,江江要陪着娘亲,不能再见长宁叔叔了。” “什么意思?”阿七还不知道褚夫人那边发生的事,听到云遥江的话,只觉得很奇怪。 “没什么事 ,您别告诉长宁叔叔我来过,我回去了。”云遥江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阿七顿觉丈二摸不到头脑,却因为喜欢云遥江这个小孩,将他的话放在了心里,没准备和褚长宁提。 至于回到兰溪院的云遥江,他则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许久,才从云知雪送给他一些东西中翻找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云知雪跟着他一路,虽然没听见他对阿七说了什么,可见他回来后就在房间里翻东西,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没有去打扰云遥江,云知雪在心中思索许久,还是决定直接去找顾烨安,拿了几万两银票给他,让他帮自己买一座三进的宅院,“买下来后,就把我的人安排进去。” 顾烨安的精气神不太好,听到云知雪的嘱咐,他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南街那边刚好有一处宅院要卖,我等下就去把它买下来。你的人,我也会尽快安排好。” “你怎么了?神态怎么这么不对劲?”云知雪发觉不对,立刻追问。 顾烨安眼眶一红,声音哽咽:“长公主病重了,我师傅被皇帝下旨请进了宫里,连着几日都没有传消息出来,我有些担心他。” “ 顾神医被请进皇宫了?”云知雪微微惊讶。 顾烨安又说:“皇帝还想请你呢,但我找了个借口,说你去外地了,他才没有继续找你。” “这么说长公主的病真的很严重了。”云知雪脸色微沉。 她还以为长公主是为了把褚阳送进长宁王府,才在褚夫人面前装病,让褚夫人忘记梅花宴的事,一股脑地按着她的心思走。 没想到长公主竟病到了这种程度,这也太奇怪了吧。 梅花宴上,长公主的脸色看起来还挺红润,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呀。 褚长宁知道此事吗? 云知雪心中担心,面上却说:“没有更坏的消息传出来,那就说明长公主的情况还稳得住。” “至于顾神医,他的医术是数一数二的好,皇帝定会十分仰仗他,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有事的。” “我也会想办法进宫一趟,打听一下顾神医的安危,尽快把好消息告诉你。” 顾烨安一脸惭愧:“麻烦王妃娘娘了。” 话毕,他就去买宅院。 云知雪想了又想,就去找读书人写话本,添油加醋一番,让他们尽快写一本出来。 “写得越夸张越好,如果反响不错,我还会给你们加钱。” 第一百三十九章 褚夫人写休书 ??云知雪出手阔绰,说的故事又扯上了众人津津乐道的婆媳关系。 几个落魄书生见猎心喜后拿钱办事,就花了一夜时间编造出一个大众喜闻乐见的话本。 之后这话本就被印出来送到各个酒楼、茶馆,由说书人讲述给不识字的百姓听。 百姓们听完后,都对故事中的恶婆婆深恶痛绝。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恶毒的婆婆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铁定要将她狠狠地打一顿。” “岂止是你要打她,我也要打,还要喊上姐妹们一起打。” “哎呦,这小雪真可怜啊,竟然遇到这么狠心肠的婆婆。” “可不是吗?不过这冲喜新娘的事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你们还不知道吗?听说这故事里的主人翁是真人真事,而且还和京城最有名的勋贵大族有关。” “什么?难怪大家听后都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跟官宦之家有关啊。” 一听说故事跟勋贵有关,很多百姓都激动起来。 他们纷纷聚在一起,对着故事中的细枝末节进行猜测。 “带着孩子的冲喜新娘,这不就是那个名声败坏的云知雪吗?” “云知雪!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和她对得上,不过这故事里的人是她的话,她就是活该。” “就是啊,云知雪作为大家千金,与野男人私通,生下一个野种,还能嫁给一个王爷,那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褚夫人看不上她的孩子,无视他,欺负他,不是很正常吗?谁愿意好好的养一个父不明的杂种。” “云知雪给野男人生孩子,哈哈,她该不会跟窑子的姐儿一样,是个荡妇恨不得让男人睡吧。”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云知雪是这种淫荡的贱妇,我们就去堵一下云家的房门,说不定还能和她睡上一觉呢。” 男人们最擅长用恶意揣测一个女人,尤其是本身就名声受损的女人。 他们更是恨不得将这个女人贬低在泥土里,然后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欺负这个女人,占尽便宜。 不过婆媳关系一直是女人们心中的痛楚,她们细腻的心思更能明白做人儿媳的无奈和绝望之处。 所以她们经过猜测后,知道故事主人翁是云知雪和褚夫人,她们就对褚夫人这样的恶婆婆深恶痛绝,也很同情云知雪。 因此听到一些男人用恶意和下作的心思去揣测云知雪,她们顿时就被激怒了。 一个个像是护崽的老母鸡,凶神恶煞的指着男人的鼻子骂。 “你们这些想法无耻下作的臭男人,云知雪是云家 千金,千金小姐想嫁什么人,嫁不了,怎么可能和野男人私通,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一个被人害了的女子,本是这世上很可怜的存在,你们这些男人不同情不说,还故意猜度,还往人的头上泼脏水,我呸,这天底下就只有你们男人会恶意中伤女子。” “还说我们女子小肚鸡肠,心思恶毒,我看你们男人才是这世上心思最下作的恶人,一个个脑子里都装了水,嘴巴里灌了粪,说不出一句人话。” “我们女人为男人生儿育女,辛苦伺候婆婆得到了什么?婆婆暗中的欺凌,男人直截了当的嫌弃,有时候还会成为男人的出气筒,被殴打。” “呜呜,这就是女人的日子啊,老天爷何其不公啊,为何不用雷劈死这些只会播种,睡女人却养不起女人,还不会护着女人的男人。” 女人们怒骂着,想到自己过的日子,心酸一起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脾气暴躁的人,还直接抄起旁边的家伙开始打嘴巴特别臭的男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最后连京兆府都被惊动了。 赵明浩立即派兵过来维持局面。 而说书人则是见势不对,立即去找云知雪要钱。 收了钱,将事情告诉云知雪,他们又叹息 道:“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嫁人后的日子,有时候还比不上在娘家呢。” 云知雪没想到一个跟婆媳有关的话本还引发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眉头不由一皱:“这些男人真是欠收拾。” 说着,她直接去找一些收钱办事的地痞流氓,让他们教训一下嘴巴灌粪的男人,就将心思放在话本上。 翻了一遍话本,云知雪修改了一些细节,就让书坊那边重新印刷。 且为了不再让人肆意的猜度她,她还特意让落魄书生们杜撰了一些恶婆婆出来。 于是短短几天的时候,跟恶婆婆有关的故事就传遍了京城,还有往其他地方传的架势。 而对于这样的事,褚长宁自然有所耳闻,想到褚夫人不愿意向云知雪低头,一心想要休弃云知雪,然后让他正式认下褚阳的事。 褚长宁也有一些烦躁,所以对于云知雪光明正大做出的事,他没有去阻拦,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于是长宁王府出去采买的人也听到了京城最为流行的故事,她们私下底议论的时候,就被褚夫人的心腹听见了,她怒道:“不许在府里说这些事。”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一个个都把身体紧绷起来,生怕被她处罚了。 “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 赶紧去干活。” 心腹原本是想处罚她们,让她们别在王府里传谣言。 但瞧见她们胆小如鼠的样子,又觉得没意思,她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就去找褚夫人。 “京城竟然有这样的谣言,一定是云知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故意中伤我。” 褚夫人瞬间猜测到云知雪身上,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还以为这女人有多聪明呢,没想到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果真是云弘盛的女儿,这无耻又不要脸的手段还真是一脉相承。” 闭上眼睛,将思绪转一转,褚夫人再次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我可是她的婆婆,她这么不尊敬我,单从礼法上说,我就可以直接将她休弃了,更别说她之前为了得到长宁王府,还真的趁着长宁昏迷的时候对我不孝。” 心腹听到这里,立刻给她准备笔墨。 褚夫人写下两份休书,一份让心腹送到宗室,一份让人交给云知雪。 “去外面宣传一下她不孝的行径,最好是把她之前的事再添油加醋一番,让百姓们都知道我为何忍受不了她和她的野种了。” “她若是不服,就让她去官府吧。听说不孝不悌的儿媳告婆婆,要受杖刑,如果她一不小心被打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第一百四十章 很多消息不好打探 兰溪院。 从外面回来的云知雪看了一下双喜。 见她的骨头已经长了出来,再修养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她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双喜,之后又去见那些养伤的丫鬟。 发现一些伤势比较轻的丫鬟已经彻底好了,她把自己买下的宅院地址告诉她们,让她们收拾东西去这里。 “其他能够走动的人,你们也搭一把手,先把她们带过去。” 丫鬟们应了下来,云知雪就去找云遥江。 母子两个其乐融融地相处一会,褚夫人派过来的丫鬟就到了。 云知雪被当面扔了一封休书,脸色顿时黑沉了下去。 “我要的是和离书,不是休书,褚夫人这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非要我把这件事情闹大吗?” 丫鬟抬起下巴,语气傲慢地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就算你闹到陛下的面前,陛下也会赞同夫人替王爷休了你。” 云知雪气炸了:“好一个褚夫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 把休书狠狠撕碎,她一巴掌打向丫鬟,就拖着她离开兰溪院。 来到王府后院,她将丫鬟扔在一旁,跑去找褚夫人。 中途想到褚夫人的蛮横无理, 她想法转了转,就去找褚长宁,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褚夫人给我写了一份休书,还大言不惭地让我去皇帝面前闹,褚长宁,你可知道这事。” 褚长宁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在一旁,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怒火冲冲的云知雪。 “我不仅知道她给你写了一份休书,还知道你在外面让人写话本,往她的头上泼脏水,让长宁王府几百年的名声都毁了。” 面对褚长宁淡漠的神色,云知雪即将爆发出来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了,不仅凉透,还使得她不自觉打了一下寒颤。 “我写话本,只因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把我气到了,我只是想要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说到这一件事,她现在回想一下,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做得不太妥当。 毕竟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女人会同情她的遭遇,厌恶褚夫人这个恶婆婆,男人只会痛骂她,骂她不知检点,不懂孝顺,而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则会想尽办法意淫她。 可她并不后悔做下这样的决定,只因褚夫人有了一个血脉亲近的孙子,整个人已经变得不可理喻。 她想要为自己的人出气,也 要为自己争口气,绝不能让自己落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我知道你因为云遥江的事情很生气,所以对于你写话本的事,我没有阻拦你,反而帮了你一把。” 褚长宁语气中都出几分烦躁,脸上也带出一丝燥意。 “不过从现在的局势看来,母亲的名声就是有所损害,对她而言也无伤大雅,反倒是你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损失巨大。” “怎么可能?”云知雪压根就不信,“你该不会是想配合你母亲拿捏我吧?” “三从四德,七出之条,母亲只要随便提拉一条出来,都可以让全天下的人唾弃你。”褚长宁眉眼间透出无奈,“这话本的事就到此为止,别再和母亲纠缠。” “她一旦下狠心,因为先前我中毒昏迷一事,你为了配合我所流露出来的一言一行,就注定你不管是身为晚辈还是儿媳,都无法抵抗她。” 云知雪听到这话心头一阵发冷,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气势汹汹,“当时我是为了帮你,对于你母亲的行为,你既然心知肚明,为何不站出来说一句?褚长宁,你是想再变成一个废人吗?” 说到这里,她快气死了,银针也出现在她手里,只 要褚长宁回答的话不对,她就要让他再次成为一个瘫子。 “你以为我没说吗?她不听我的,我作为她的儿子能怎么办?一直和她对着干吗?我们是母子,又不是仇人。” 褚长宁脸色阴沉,褚夫人的出发点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好。 他怎么可能为了云知雪,就一直呛他的母亲,对他母亲不孝。 云知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写一封和离书给我就是,她知道了,你作为她的儿子撒一下娇,她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不会写和离书。”褚长宁表情冷漠,“你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入手,云知雪,你心中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不是你跟我和离就能全身而退的。” 云知雪脸色变得阴沉,看着褚长宁的眼神幽幽的,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火气,却又似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长公主病入膏肓了,顾神医以及一些医术极高的大夫都被请进了皇宫,我的人打听过了,他们被困在了皇宫,谁也无法接近他们,所以现在整个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褚长宁查完了褚阳,就特意去查了长公主的病情。 虽然没有查到长公主是什么病,却查到了整座京城的兵 力都被皇帝调动了起来。 他现在一直在琢磨皇帝的心思,想弄明白他调动这些兵力的目的。 但这些兵力的调动太过频繁,那感觉就好像是皇帝在防备着他趁机作乱。 所以面对长公主越来越严重的病,褚长宁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 也因为如此,他想要保护云知雪,不想让她神医的身份被暴露。 “云弘盛是你的爹不假,但他不会保护你,你从长宁王府走出去,没有长宁王妃的身份,宁神医的身份一旦被曝光,你就会被云弘盛强行抓进皇宫。” “除了他,其他的官员为了讨好皇帝,也有可能会抓你,那时你带着一个孩子能躲到哪里去?” 云遥江可是萧拂亲口说过的八字特殊之人,在长公主病重的情况下,谁知道那些暗中炼丹的人会不会把主意打在云遥江身上。 “长公主只是生病而已,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风波?”云知雪被褚长宁的话震惊到了。 褚长宁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停顿又移开,“我也很奇怪,只是最近京城暗潮涌动,很多消息不好打探。” “我猜测长公主往长宁王府送了这么一个小孩过来,就是想要利用母亲牵制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舍不得长宁叔叔 云知雪眼神微微一动,随后将目光落在褚长宁看不清真实情绪的面容上。 沉默良久,她声音缓缓地道:“我要带着江江搬出去。” “我会安排一些暗卫过去,这些暗卫直接听从你的调度。”褚长宁目光平静地道。 随后他和云知雪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双方都不自觉愣了一会。 最后是云知雪最先开口道:“你母亲想要休弃我,就是要给我一个难堪,我这人的脾气如何?你是知道的,反正长宁王府的名声已经被毁了,我不介意让它毁得更彻底一些。” 褚长宁满脸笑意:“我会劝母亲,让她别再为难你们母子,如果她不乐意,非要找你麻烦,你反击她就是。” 话音停顿一会,他又说:“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极大的人情,所以我认可你王妃的身份,你就是母亲的儿媳,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我也甘之如饴。” 明明就是因为眼前局势而斟酌出来的话,云知雪听了后,心绪不禁有些浮躁。 她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褚长宁。 对上他漆黑如墨犹如漩涡的瞳孔,她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 片刻后调整好情绪,她说 :“你现在就去找她,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愿意与我分离,所以不赞同她给我扔休书,然后我就借着这事搬出去。” “非要如此?”褚长宁眉头一皱,“你那宅院才买下来没多久吧,能住人吗?” 云知雪冷哼一声:“现成的院子怎么不能住?反正我要昂首挺胸的离开王府,才不灰溜溜的离开。” 说完这么一个要求,云知雪觉得自己要好生整理一下最近的事情,不能再和褚长宁见面了,不然她一定会被褚长宁的几句话就给牵着鼻子走了。 “对了,顾烨安很担心顾神医,如果你有机会进宫,就带着我一起吧。” 话毕,她就要离开。 褚长宁问了一句:“母亲之前给你的令牌,你是不是没有还给她?” 云知雪一听回想一会,立即点头:“我回去后就把那令牌找出来,还给你母亲。” “你拿着吧。”褚长宁摇头,“等你搬出去后,令牌在你手里,会让你多一份保障。” 听他这么说,云知雪一愣,旋即细细辨认他的面色,确定他是认真的,心湖不由涟漪泛滥。 “多谢。”匆匆地说两个字,云知雪神情不自在地离开。 褚长宁在房间里待 了一会,才按照云知雪所说的那样,前去找褚夫人。 母子两人待在房间里具体说了些什么,谁也不清楚,但守在院子里的丫鬟却能够听见一句被特意吼出来的话。 ‘云知雪在儿子的心中很特殊,她对儿子很重要,儿子不会休弃她,更不会与她和离,母亲,看在儿子的份上,您就认可云知雪做您的儿媳吧,她会和儿子一起孝顺您的。’ 这句饱含情意的话惊到了丫鬟们,也在一天内传遍了整座王府,然后席卷整个京城,彻底将褚夫人营造云知雪不孝的局面击了个粉碎。 褚夫人知道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担心褚长宁这个儿子会与自己离心,直接将褚阳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但她也因此病倒了,连着几日都不想见褚长宁,褚长宁却连着几天都向她请安,对她关怀备至。 知道了这对母子僵持的局面,云知雪也难得感叹一声,“看来这天底下做母亲的始终是犟不过自己的孩子。” “娘,长宁叔叔很喜欢你,不想让你离开,才把夫人气得病倒了吗?”云遥江小眉头皱得死死的,似乎很担心褚夫人生重病。 “差不多是这样吧。”云知雪摸着自己 的下巴,思索道,“不过这夫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娘就不知道了。” 毕竟褚长宁那一句话,可是让她这个媳妇的地位越过了褚夫人这个做母亲的。 这天底下的母亲,就没有一个希望自己儿子的心被儿媳妇拉拢了过去,不然婆媳关系怎么就成了千古难题呢。 因此云知雪猜测褚夫人这么一病,也是想要弄清楚褚长宁是不是为了她这个女人,连母亲都不要了。 褚长宁显然猜到了褚夫人的心思,日日夜夜守在褚夫人的身边给她请安,照顾她,也算是宽慰了她的心。 “我有些担心夫人。”云遥江就算现在已经知道褚夫人有了血缘亲近的孙子,不愿意再对他好了,他也挂念着褚夫人。 “你这孩子真是善良得让人发愁。”云知雪听到他的话,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不过现在不能去见夫人,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搬出去。” 云遥江听到她的话,眼圈不由发红:“长宁叔叔都舍不得你离开,你怎么还要离开呀?” 云知雪眼眸一暗:“江江,娘也是有其他的原因,你跟着娘一起搬出去吧。” “我舍不得长宁叔 叔。”确定云知雪真的要带着自己离开,云遥江小脸立即皱成一个包子,像是很纠结今日离去之后就见不到褚长宁了。 “原来是舍不得他呀。”云知雪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脸,温柔地道,“你想见他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云遥江脸上浮现一丝惊喜,看到云知雪点头,立即笑了起来,“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可以随时跟您一起离开。” “江江这么快呀,真厉害。”云知雪一脸惊讶地夸他一句,便打算带着双喜离开。 云遥江又想到一件事,立刻扯她的衣袖,“娘,我想跟长宁叔叔道一个别。” 云知雪本想说褚长宁忙着照顾褚夫人,没时间见他。 对上他充满祈求的眼神,云知雪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我带你过去吧。” 云遥江得了这话,立马跑回去拿东西,之后就跟着云知雪去见褚长宁。 刚好这时褚长宁与褚夫人谈了一次心,正要去书房。 路上撞见云知雪母子,他正要询问他们母子去哪。 云遥江就喊了他一声,然后跑到他面前,把一个精致的小木马递给他,“长宁叔叔,这是我最喜欢的小木马,现在我把它送给您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公主病重 面对云遥江充满期待的眼神,褚长宁心绪略有几分复杂,面上却平静地问:“为何要把它送给我?” “我原本想把它当成生辰礼物送给长宁叔叔,只是我和娘要搬走了,没办法陪长宁叔叔过生辰,就只能提前把礼物送给你。”云遥江回答得很认真。 听出他稚嫩语气里所饱含的不舍和异样的情绪,褚长宁心底某一处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将木马接过来,嗓音低沉又似有一份温柔,“这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听到这话,云遥江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宛若装入了星辰,明亮又灼人。 几呼吸过后,他又羞答答地跑向云知雪,躲在她的身后,随即探出小脑袋来偷偷地瞧一眼褚长宁。 看到他的小动作,褚长宁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小木马身上的纹路,只觉这些纹路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将他柔软的心牢牢束缚起来。 “我准备今天带着江江离开。”云知雪摸了摸云遥江的耳朵,轻声道。 “需要我送你吗?”褚长宁语气淡淡地问。 “不用。”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如果不是江江要来见你,我连道别都不会跟你道。” 褚长宁挑眉道 :“这孩子心性确实不错,你把他教得很好。” 云知雪表情微愣,旋即冷着脸道:“他就是太好了,才会被人欺负。” 一语双关的话,像刀子一样割人。 褚长宁沉默片刻,才转移话题:“等母亲病好,我会和她再谈一谈。” 闻得此言,云知雪心里酸酸涨涨的。 她弄不清这种情绪是什么,便胡乱地点了下头,一句话都不说带着云遥江离去。 褚长宁目送她们母子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了,才把视线落在手上的木马上,“一片赤子之心,都能狠心伤害,柳嬷嬷得多吃一些苦才行。” 阿七听到他的话,连忙道:“属下会立刻去安排。” 褚长宁不再多言,只是在晚上向褚夫人请安的时候,提了一下云遥江的赤子之心。 褚夫人虚弱的躺在床塌上,眼眸微微垂着,让人看不到她的真实情绪。 但晕黄摇曳的烛火照着她,为她镀上了一层明黄又温暖的薄纱。 褚长宁目光扫视她,见她似乎很抗拒听到云遥江的事,便苦涩一笑:“从父亲仙逝后,这天底下除了母亲就无一人记得我的生辰,更别说用这样的真诚送我一份礼物了。” “ 不过一个小木马。”褚夫人声音哽咽,“你要是喜欢,我天天让褚阳给你送。” 褚长宁眉头轻皱,像是想不明白褚夫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执拗。 他浅浅眯着眼睛,打量一会褚夫人,便垂下眼眸,薄唇轻启:“不一样。” 他幼时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 可父亲一去,长宁王府就变得风雨飘摇,再加上先皇对他态度晦涩,为了自保,他年纪小小就开始拿剑上战场。 十几年立下赫赫战功,他确实是有了自保之力,却也引来了更大的隐患。 而他的母亲褚夫人虽然是世家千金,但她不是被着重培养的长房嫡女。 所以她对于局势没有敏锐的观察力,也无法窥见来自于皇室的屠刀。 然而褚夫人是疼爱他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他铁了心的不愿意、不答应,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为难的。 可是现在…… 褚长宁眼神一暗,嘴角却勾出苦涩,“母亲,有些人或事是不一样的,我答应你,绝不让云遥江继承长宁王府,但我绝不愿意失去云知雪。” 褚夫人眼皮微微一动,却没有抬起来,只看着盖着自己的被子。 褚长宁没有得到她的话,也 不再多言,默然地照顾着她。 如此三日后,褚夫人有了几分精气神,可以去照顾褚阳了。 褚阳脾气大,破坏力也强,褚夫人认为他这是活泼的表现,不仅喜欢夸他,还经常带着他巡视整个长宁王府。 那架势就好像是带着他提前巡视自己的地盘,让整个长宁王府的人在短时间内都知道他这么一个小主人。 褚长宁冷眼看着,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阻止,只是往皇宫安插人手的速度快了不少。 这一次潜伏进皇宫的人,很快就从一些太监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听说长公主是得了急症,驻守在公主府的太医没有办法救治,才着急忙慌地将长公主送进了皇宫。 太医院院正李舒华亲自出手,长公主的急症才变成了普通的病症。 皇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准备将长公主送到普通宫殿修养时,长公主的病症就复发了,还变得比之前更严重。 皇帝大发雷霆,勒令太医院的人一定要尽快治好长公主。 但太医们聚集在一起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眼看这些太医没有办法,皇帝似乎真的因为长公 主的病情气得没有了理智,竟然下令将这些太医全部砍了。 之后又派人去请在百姓心中名声不错的大夫,然而这些大夫如果也和太医一样,没有办法救治长公主,皇帝就会将他们杀了。 所以现在的皇宫就是一座血腥味浓郁的地狱,生活在这里面的人都十分小心谨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让皇帝注意到把一条命给丢了。 “皇帝这是疯了吗?”褚长宁收到自己人传回来的消息,眉头皱得死紧,“长公主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会让皇帝如此。” 太医院的太医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可见皇帝把这一件事情瞒得极紧。 而从皇帝这样的举动看来,顾神医在宫里面待着怕是凶多吉少。 他得想个办法进宫一趟,确定顾神医以及其他的大夫是否需要营救。 他这边正琢磨着如何入宫,那边皇帝的人就特意过来找他了。 “长公主病重,陛下想到长公主与褚夫人姐妹情深,就想让褚夫人进宫探望长公主。” 来者简单地向褚长宁行了一礼,就将目的说出。 “陛下也有事想和王爷商量,请王爷随奴才入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做梦 褚长宁派人去请褚夫人,就让管家准备马车,之后马车直接按照他的意思行驶到云知雪所买下的私宅处。 这时云知雪刚用过午饭,一听说长宁王府的马车停到大门口,交代双喜好生照顾云遥江,便出门来看个究竟。 一来到大门口,就看到了掀开车帘的褚长宁,云知雪脸上微微惊讶,人却是飞快地走进他,“你要来我这,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长公主的病情似乎加重了,陛下让母亲进宫去探望她,你是本王的王妃,长公主又是本王的长辈,本王此次进宫无法去探望她,只能让你去了。” 褚长宁说完这话,就示意她赶紧上马车。 云知雪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创造了进宫打探顾神医的机会,也没有发表出更多的疑惑,直接上马车。 进入马车,她就看到了褚夫人在左边坐着,且似担心长公主的病情,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 眼看褚夫人忧心忡忡,云知雪也很识趣的不打扰她。 没想到她的识趣落在褚夫人的眼中,就变成了对她的挑衅。 她当下就没心情忧虑长公主的病情了,直接把矛头对准云知雪,“你还没有被我儿休弃 呢,你现在还是长宁王妃,是我的儿媳妇,见到我,你怎么不行礼问安?” 云知雪一听这饱含指责的话,太阳穴一阵阵的抽搐。 片刻过后,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就冷着脸道:“我也想对母亲恭敬有礼,体贴有加。” “可母亲之前让丫鬟甩休书的事历历在目,我实在是不清楚母亲现在对我的看法如何,只能乖乖地待在角落,期盼能安稳地进宫看望长公主。” “这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做人儿媳妇的?”褚夫人听她敢呛自己,顿时面色紧绷,眼神却瞪着褚长宁,像是在示意他好生看一看云知雪这个女人的无礼。 “她这是真性情。”褚长宁眼神暗沉一瞬,“我很欣赏她。” 云知雪听得此话,眼眸一转就故意当着褚夫人的面,往褚长宁所在的位置挪了一下。 “王爷,你对我的真心,我早就知道了,可我这人脾气不好,眼睛里也容不得沙子,母亲之前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你如果想要我回府,那就得让母亲亲自来请我。” 褚长宁眉头一挑,像是在考虑她这个提议。 褚夫人心中微微一凛,生出几分火气与警惕,“长宁,这 女人太没教养了,你可不能糊涂啊!” “母亲,您一口一个没教养,岂不知现在的您就是您口中没教养的人。”云知雪发觉自己那一话说出后,褚长宁的神态就有些微妙。 她不由认真地打量褚长宁,却一下子感受到了他身上危机的气息。 她的心跳了跳,就看向褚夫人,反击她那句没教养的话。 褚夫人差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云知雪,你这不知所谓……” “母亲,她是我的王妃。”褚长宁不想让她骂出什么难听的话,直接打断道,“她此次进宫,是代替我去探望长公主。” 听他提到长公主,褚夫人快要涌到喉咙边的话滚了滚,终是被她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长公主怎么样了?她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一场怪病突然降临,也不知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说着,褚夫人的眼尾就爬上了一抹红。 褚长宁似不知怎么安慰她,久久无言。 云知雪在一旁看着,却觉得他们母子的气氛有些不太妙。 她一会看一下这个,一会看一下那个,疑惑逐渐在心中生根。 两刻钟后,马车来到了皇宫大门。 云知雪下了马车,紧紧跟 在褚长宁身后。 到了御花园,她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个味道还有些熟悉,她不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受不了这味道的臭,猛地干呕起来。 “这可是御花园,皇家重地,云知雪,你在搞什么鬼?是想陷长宁于不义之地吗?” 褚夫人瞧见云知雪像是要把胆汁呕出来的架势,就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立刻拔高声音指责道。 “我中午吃坏东西了。” 云知雪很无语地在暗中翻个白眼,然后平静着脸,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褚夫人。 “母亲,我可是您的儿媳,我在皇宫里惹了什么祸,您为了王爷,应该会保护好我吧。” 褚夫人一听,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保护你?你要是故意闯祸,我只会请求陛下狠狠惩戒你。” “我是来探望长公主的,为什么要故意闯祸?”云知雪语气变得冷硬,“母亲这么指责我,该不会是想故意陷害我吧?” 听她充满怀疑的语气,褚夫人火冒三丈,“我是个什么身份,你又是个什么身份?我陷害你做什么?” 云知雪立即挤出一脸笑,“刚才听到故意这两字,我这心里不就有些担心吗? 现在听到母亲这么说,我倒放心了。” 恶狠狠地瞪一眼云知雪,褚夫人觉得自己在和她计较下去,只会自降身份,让人看笑话。 她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就刮了一眼褚长宁,“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看看她,对婆婆就是这么一副态度,你要是把一颗心落在她身上,就是鬼迷心窍了。” 褚长宁乖乖被她骂,却不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只说:“等长公主醒来,她知道王府的事后,定会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法子。” 云知雪忙附和:“王爷,你放宽心吧,长公主一醒来,我就请求她把褚阳这孩子接回去。如此一来,我们一家又能恢复之前的日子了。” “你做梦。”褚夫人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长公主绝不会同意你这无礼的要求。” 说罢,她不想再看到云知雪,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一甩衣袖,就气冲冲地往前走。 褚长宁没有去追她,而是等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问云知雪,“你把母亲气走,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 云知雪脸色沉了下去,“这御花园中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但这一股血腥味被各种香料掩盖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备无患 褚长宁扫了一眼御花园,看到花园中放到外面会被不少人花大价钱买下的名贵花草,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凡是对长公主的病情束手无策的太医和大夫都被皇帝下旨砍了头,人数加起来,一共有几十位。” “他们一死,这世上就有几十个家支离破碎,本王甚是心痛,却无能为力。” 皇宫掌控在皇帝手里,太医的身份又特殊,皇帝让他们死去,并把消息彻底封锁,皇宫外面的人就收不到消息。 “几十个人?”云知雪脸色不由一白,“他们什么错都没有犯,只是不知道长公主生了什么病而已,为何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对,云知雪忽然凑近褚长宁,目光却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来过这御花园吗?按理说,御花园中有着无数花草,蝴蝶,蜜蜂这样的小动物也应该在御花园中翩翩起舞才对,怎么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会,连一只蝴蝶,蜜蜂都没有瞧见。” “那一股血腥味该不会还含有其他的作用,才将这些小动物给毒死了吧。” 那他们在这御花园里待久了,会中毒吗?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立刻拿出一瓶解毒药丸递给褚长宁。 “你拿着,有备无患。” 褚长宁把药丸接过来,目光 却在御花园中扫视着,确实没有看到蜜蜂,蝴蝶的存在,反倒是这些花草被什么东西滋养了,看起来十分精神。 但就是这样的精神,却显得这些争奇斗艳的花卉十分诡异。 心中浮现一个猜测,褚长宁立刻朝这些花卉走过去。 “你小心一点。”云知雪连忙拉住他,不想让他过去冒险。 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内心稍微纠结一会,就拽着褚长宁往前走几步。 走进花卉后,她敏锐地嗅到血腥味浓郁了不少,“你闻到了吗?这股味道,就和上次我在宫里发现的一样,有血腥,有朱砂,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香料味。” 褚长宁的嗅觉不由云知雪敏锐,可在这一刻,他也闻到了那一股奇怪的味道。 脸色沉了沉,他说:“那些死去的人,或者是试药的人,大部分都被埋葬在了这里。” 云知雪吓得脸色一白,人也往后退一步,“不会吧?” 这里可是御花园,皇帝的花园。 他要埋尸也应该埋在冷宫或者其他地方,为何要埋在御花园,这癖好也太特殊了吧。 褚长宁手触碰地面,轻轻摸了摸,然后将手指放在鼻尖。 闻到一股呛鼻的血腥味,他确定那一股味道就是从花卉的生长地里冒出 来,脸色突然变得又沉又冷。 “不管皇帝为何要这么做,这御花园确实是埋葬了不少尸骨。” 云知雪顿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这御花园可是占据了几亩地,要是这地下都埋着有尸骨,那得死了多少人呀? “知道这里有尸骨又能如何?”几呼吸后,她脸上带出一副苦涩,“现在皇帝的名声还没有受到动摇,我们就算把事实揭露了出去,他也会找到一个背锅的人,把这样的大恶事推出去。” 皇帝最可恨的就是这一点,云知雪心中也清楚褚长宁就为忌讳的也是这一点。 所以褚长宁如果真的想要造反做皇帝,就得付出比常人百倍的艰辛。 “暂时不管这事了,我去见长公主,然后去找萧拂,向他打听顾神医的消息,顾神医进宫多日,一定知道长公主得了什么病。” 云知雪将心中升起的一股烦躁压下去,便催促褚长宁快去见皇帝,自己则是追上褚夫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长公主所待的寿康宫。 还没有走进,云知雪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等走进寿康宫,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伺候在寿康宫里的人。 发现这些人双眼无神、脸色麻木,如一个个提现木偶,僵硬又腐朽,云知雪心头 一惊,再也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这些人都遭遇了什么呀?看起来也太可怕,太可怜了。 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云知雪深呼吸几口气,才将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落到实处。 之后她飞快上前几步,紧紧跟着褚夫人。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长公主养病的正殿。 伺候在长公主身边的人,看起来倒像一个正常人,但板着脸的她们却十分严肃,云知雪瞄了她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公主殿下,你可安好?”褚夫人走进床榻,轻轻地问一句。 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的长公主眼珠子转一转,就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喘一口粗气。 褚夫人看她难受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好姐姐,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拖着病躯对我开口。你好好修养着,等病好了,我们姐妹在叙旧。” 长公主似乎将她这话听了进去,费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褚夫人。 因为她此刻太瘦的原因,她瞪着一双眼睛盯着褚夫人,就像一只死不瞑目的厉鬼,恨不得将无辜的褚夫人拖进地狱。 云知雪都有些担心褚夫人会受到惊吓。 结果褚夫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伸手握住长 公主皮包骨的手,哭得满脸都是泪。 “褚阳那孩子很是乖巧可爱,我见了就喜欢,难为姐姐把他找来,安慰着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听到褚夫人如此对长公主做下承诺,云知雪心头只觉荒谬。 长公主是给褚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吗? 她只是看了一眼褚夫人,连自己真正的意思都没有说出来,褚夫人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直接把长公主最关心的事说开。 要是褚长宁也在这里,他怕是要被褚夫人的愚蠢给气到了。 心中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云知雪很想知道长公主得了什么病,立刻往床边走了一步。 正式瞧见长公主形销骨立,宛若一个骷髅的模样,云知雪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疾病呀?怎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让先前看起来红润健康的长公主变成了这样。 “褚阳确实是一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 云知雪觉得很奇怪,口中附和着褚夫人,人却是直接走进长公主,然后装作安慰长公主的模样,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请长公主放心,我会和母亲一起照顾好他的。” “别用你的脏手碰长公主。”褚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云知雪,双眸喷火地吼一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时间宝贵 云知雪闻言神色变得微妙,褚夫人和长公主还真是姐妹情深。 罢了,长公主这样子看起来也像是活不久了,她没必要和伤心过度的褚夫人生气。 “母亲说的是,是儿媳无状了。”云知雪低眉顺眼,“为了不气到母亲,也为了让母亲和长公主叙一叙旧,儿媳就先去侧殿待着。” 不等褚夫人反应过来,云知雪垂着头,掩去眼中的狡黠之色,匆匆离去。 “她今天怎么怪怪的?”褚夫人还以为云知雪会继续和自己呛,怎料她突然转性了,“该不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你们两个过去看一看。” 想到之前在御花园所发生的争吵,褚夫人很担心云知雪不知所谓,在皇宫里闯出祸来,就指派了两个宫女过去盯着云知雪。 这两个宫女很快就追上了云知雪,“长宁王妃,奴婢两人是来伺候你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云知雪本想找个机会出寿康宫,去找萧拂打听消息。 两个宫女像跟班一样跟着她,实在是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百般无奈之下,云知雪只好暂时放弃打算,期盼褚长宁那边有个好消息。 不想一刻钟过后,褚夫人就派人过来说,她看到长公 主的病情太重,打算留下来侍疾,云知雪作为她的儿媳,也得留下来。 云知雪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差点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她已经用药迷晕了两个宫女。 看到并排倒在地上的宫女,云知雪双手合十道了一声罪过。 “两位对不住了,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出此下策,等会回来,我向御膳房要点好吃的犒劳你们。” 说了一句,她就扒了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宫女衣服。 换上宫女的衣服,她就悄悄跑出寿康宫,顺着上一次追踪丹药气味的路线来到了冷宫。 这一次的冷宫丹药味道更浓,但云知雪顺着丹药的味道走,走出了冷宫,才看到一座守卫森严的宫殿。 “原来萧拂炼丹的宫殿在这里,难怪上一次没有找到人。” 这么多侍卫守着,她要怎么做才能进去啊? 想一会,她想到了一个主意,立刻拿出引虫粉,悄然地避过那些侍卫的视角,将药粉撒在了墙角,然后又特意吹向那些侍卫的方向。 几呼吸后,一些蛇虫鼠蚁就从地面爬了出来,顺着药粉的味道疯狂地扭动。 “啊,什么东西咬了我,好痒。” “天呐!有蛇,小心!” “有老鼠跑出来了,好肥啊。” “这宫殿里面全部都是药材,不能让老鼠钻了进去,大家快去抓老鼠!” …… 正在打坐的萧拂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 看到侍卫们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蛇虫鼠蚁乱成一团,他不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倒转回去拿了一瓶药粉出来,直接往殿门口撒。 他这药效果很好,侍卫们又配合得当,很快就把冒出来的蛇全部斩杀。 萧拂正准备再次询问,一个侍卫眼尖的发现贴着墙走,妄图走进萧拂的云知雪。 他立刻叫人抓了过来,“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接近国师?” 他的力气很大,云知雪被抓住,直接被他压得跪在了地上。 现在狼藉的地面全是一些蚂蚁老鼠的尸体,云知雪一跪在地上,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我是来见国师的,你快放开我!” 侍卫根本就不听,冷着脸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老实交代。” 云知雪只要再动一下,她的脑袋和身子就要分家了。 她顿时被吓到,脸色发白地看向萧拂,“是我,你快跟他说一声,别让他把剑架在我脖 子上,这太危险了。” “我认识这个宫女,你把她放了吧。”萧拂看到狼狈不堪的云知雪,甩了一下拂尘,便吩咐道,“去喊一些洒扫宫女过来收拾一下大殿门口。” 侍卫立刻领命而去,“是。” 云知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是心有余悸地跑进殿内。 萧拂慢悠悠地落在她身后,“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闹了这么一出事,也幸好我这里不是什么重要之地,不然你这么一闹,侍卫问不出原因,会直接把你给杀了。” 云知雪调节好情绪,就转过身来打量他,看他今日穿着一身道士的衣服,顿时撇了一下嘴,不答反问:“你又怎么穿上了道士的衣服?” 萧拂笑着说:“就是因为我是一个道士,我才能被陛下封为国师。” “看我,都被吓糊涂了。”云知雪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脸颊不由得一红。 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一次过来,是想要向你打听长公主得了什么病?那些医治长公主的大夫又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长公主没有病,她是遇到了反噬。”萧拂突然说了一句神叨叨的话。 云知雪不信鬼神,压根没 把他这话当真,“一个人有没有生病,大夫最清楚,你一个道士又不会医术,哪里能清楚?我只想知道那些大夫的诊断结果,你别跟我说这些神叨叨的。” 见她不相信自己,萧拂眸色微动,声音温和,“长生丹是为长公主所炼制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云知雪表情十分不悦,“乔良山死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那时,你还特意出现告诉了我一件事。” “其实现在回想一下过往,你的怀疑最大,而我和褚长宁被你一路引导,终于查到了长公主身上,却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深入调查。” “所以我怀疑你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将一切事情推在了长公主身上。” 萧拂勾唇笑了起来,“上一次我们见面就已经将一些事说开,你怎么又老话重提?” “是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非要扯长生丹。”云知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要是不想回答,我现在就走。” 萧拂很无奈地道:“长公主确实是遭到了反噬,至于那些大夫在哪里,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陛下就会杀一批人,连在我门下修炼的一些道士也被他杀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救人 云知雪微微诧异,大夫被皇帝杀掉,她还能理解,怎么道士也被杀了。 莫非这些道士炼制的丹药,才是让长公主生病的原因吗? “你们炼丹的时候,是不是加了一些金属进去?”云知雪急切地问。 加了金属的丹药就是一种慢性毒药,长公主若是长久服用它,绝对会中毒。 “长宁王妃,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萧拂只觉胸腔一口气憋着,让他恨不得把多年的所学全部吐露出来,使得云知雪清楚地认识到他绝无虚言。 再次甩一下拂尘,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云知雪,缓缓地道:“你知道大夏王朝每一代帝王为何都要封国师吗?因为第一任国师曾经用秘术改变天数,帮大夏朝的第一任帝王统一了天下。” “开国帝王为了万世基业,又特意请教他,要如何才能让江山永远稳固下去。第一任国师就给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死上万将士,用他们的魂魄滋养龙脉。” 云知雪听到龙脉这两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人怎么越说越玄乎? 不过龙脉这样的事,对于现在很多人而言,就算很虚无缥缈,他们也会深信不疑。 只是滋养龙脉的事又和长生丹有什么关 系? 萧拂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却没有给她解惑,只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催促道:“这个地方你不能久待,你得赶紧回去。” 云知雪心思百转,企图梳理出两者的关联,一听到他的话,心绪顿时冷静下来。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你曾经让我离开褚长宁,是因为他的父亲和柳家案有关,还是因为几代长宁王和龙脉有关。” 听她特意加重几代这两个字眼,萧拂目光平静淡然,“此事不可说,需要你自己去悟。” “我觉得你不是道士,你应该是神棍。”云知雪语气逐渐嘲讽起来。 萧拂一怔,“我可是国师。” “国师又怎样?”云知雪厌恶地挑眉,“还不是跟我一样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凡人。既然是凡人,为何不脚踏实地好好活过这一辈子,非要装神弄鬼坑害人命。” 一想到大夏王朝建立的几百年里,有着无数将士、孩童、女子因为那所谓的龙脉丧命,云知雪就对这样的王朝产生极大的厌恶。 “我真希望有因果报应,有神仙鬼怪,因为这样,你们这些恶人、刽子手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怒火冲天地丢下这句话,云知雪要 去找褚长宁将龙脉的事告诉他,让他提高警惕。 不想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长鸣声,云知雪脸色一变,“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很是急促?” “不好,有宫殿走水了。”萧拂立刻冲了出去。 云知雪连忙跟上,见他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眉心不由一皱。 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寿康宫那边走水了,她的脸色登时一白,“母亲还在寿康宫呢。” 像一阵风般跑回寿康宫,云知雪连一口气都不喘,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母亲,您在哪?” “宫女太监呢,他们都跑哪去了?为什么还不赶紧来救火?” 看到整座宫殿都烧了起来,而原本伺候在寿康宫长廊、房门外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人影,云知雪心底莫名一揪,人却迅速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冲去。 “有人吗?正殿的火更大,快来救火,母亲,褚夫人,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赶紧回答我一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啊!”这时褚夫人正在费力搬动长公主,试图将她背在身上,带着她一起离开这着火的大殿。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瘦得跟皮包骨一样,长公主却依旧重得很。 褚夫人原本是想把她扛着的,可她之前留在宫殿照顾长公主,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看到大火燃起,她吓了一跳之余,也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力气。 眼看大火熊熊,没有力气的她还要拖着一个人,可不就像刚学步的小孩跌跌撞撞。 “宫女太监都去哪了?长公主要是受了伤,你们都得赔命。” “褚夫人,母亲,你是在正殿里面吗?您赶紧往左边跑,那里有一扇窗户,您从那里跳出来,我可以接应您。” 云知雪被大火挡在门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冲进大殿,只能一直扯着嗓子喊褚夫人,现在听到褚夫人的声音,她立刻惊喜地指了一条方向给她。 “云知雪?”褚夫人眼神微微一暗,转瞬大喊道,“长公主就在我这里,你快进来救长公主。”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着长公主,您就不能想一下自己吗?”云知雪急得吼一句。 “长公主是我的好姐妹,我一定要救她。” 褚夫人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自己意识变得更清晰一些,就将长公主背在身上,拼尽全力带她奔向生路。 中途她撞到了凳子,直接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她又急又 慌,忍不住朝云知雪发脾气。 “我让你进来救长公主,你为什么不进来?云知雪,你果真是个灾星,我就是遇到了你,才倒了这样的霉。” 要是在平时,云知雪早就反怼回去,骂得褚夫人气得要升天了。 可现在情况危急,云知雪哪里有什么脾气和她争论。 她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褚夫人,“您赶紧出来吧,长公主有人救,哪里需要您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 褚夫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费尽心思将长公主抱进怀里,然后拖着她往前面爬。 云知雪没有得到回应,急得直跳脚,“长公主就这么重要吗?”连命都不要了,真是疯了。 说是这么说,她也尝试着钻进去救人。 轰隆一声响,廊上的房梁突然砸了下来。 云知雪吓得连连倒退几步,“不行,这样冲进去不行,水,我需要大量的水。” 她连忙去院子找水井,结果水井是干枯的,井壁上面还有个特殊的图案,让人见之就心生不安。 云知雪的心跳了跳,却没有心思去琢磨这图案,而是飞快地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救褚夫人。 随后想到了自己的实验室,云知雪立刻进去在里面找东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冤枉 找到了二氧化碳的干化剂,云知雪连忙出来冲向那被火烧着的窗子,用力地将干化剂砸在上面。 二氧化碳的干化剂是一种物理驱虫剂,砸在地面的那一刻会化成冰。 现在它砸在着火的窗户上,就把那火苗冻了起来,云知雪趁这时机,立刻用尽全力砸窗户。 结果这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她就算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也只从被烧毁的地方砸出了一个洞。 气喘吁吁的她都快急哭了,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大声叫嚷起来。 “褚夫人,褚长宁,您的宝贝儿子突然毒发了,他快死了,他现在就想见您最后一面,您还不赶紧出来去见他,您是想让他抱着遗憾走吗?” “休要诅咒我儿子。”褚夫人听到云知雪口不择言,声音夹着千里寒冰般的冷意。 听到她的声音,确定她在往窗子这边走,云知雪立马用手扳住窗子的百叶,要将它折断,好让洞口变得更大一些。 却无意间看到了褚夫人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就算火苗落在她身上,将她衣服烧了起来,她也要拼尽全力的保护长公主这个主人的画面。 云知雪心里堵得慌,眼眸却赤红一片的大吼,“您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不想和离吗?因为他早就知道 自己要死了,他想在死之前用夫妻的名义绑住我,让我在他死去后,碍于大义好好孝顺您。” “现在他要死了,您也要被烧死了,我还没跟他和离呢,我还是长宁王妃,长宁王府就是我的,等你们都走了,我要用长宁王妃的名义养几百个面首,天天给褚长宁戴绿帽子,让他下了九泉也不得安宁。” 眼见褚夫人被气得身躯直抖,云知雪得意地挑眉。 “到底是见褚长宁最后一面重要,还是长公主的命最重要,您自己选吧,我不救您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走。 “你这个贪婪的贱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褚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憎恨与痛苦,随后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长公主,就将长公主放下,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撞向窗子。 砰地一声,她将窗子撞倒了大半,而她自己的身子一半出去了一半还被卡在里面。 云知雪连忙跑过去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她卡住的另一半身子拉了出来。 然后她又拿出一些干化剂甩在褚夫人的身上,将她身上的火全部冰住,再用手将这些冰弄开。 “您感觉怎么样?”她刚开口问,只觉眼前一花,一条金色带火的衣裙朝自己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拖着褚夫人 往后面躲,最后定睛看去,发现是长公主从那窗口里跳出来了。 她吓得惊疑不止,但长公主仿佛是突然惊醒,一看到自己身处火场,就拼尽全力逃了出来,一发现安全了,她瞪大的眼珠子转一转,就又晕了过去。 看到一些火已经在烧长公主的肌肤,云知雪立刻拍了自己的脸,让自己回过神来,然后取出大量干化剂帮长公主扑火。 之后又伸手搭她的脉,察觉到她的卖相很是诡异,云知雪的心微微一沉, 不过长公主就算被火烧到了一半肌肤,本身又有着奇怪的病症,她这条命还是能保住,所以云知雪松了一口气。 随后为了尽快脱离危险之地,她像一头老黄牛拖着褚夫人和长公主往院子去。 “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寿康宫会突然着火?” 知道寿康宫着火的事,皇帝也顾不得拖着褚长宁,立刻带着他赶了过来。 一进来看到满天的大火,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旋即瞧见了穿着宫女服饰的云知雪,他气势汹汹地冲她去。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质问的话一出,跟在皇帝身后的侍卫就要上前去将云知雪抓起来。 褚长宁瞧见了云知雪那一张脸,虽然不知她怎么 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却在那些侍卫要抓她时直接开口,“那是本王的王妃,她不是放火之人,请陛下明察。” “你的王妃。”皇帝一听更怀疑了,“你的王妃为什么穿着宫女的衣服?她是不是想要放火后偷偷逃走。” 这时云知雪因拖着两人而有些缺氧的脑子,也因为这两人的对话得了新鲜空气的滋养,瞬间清醒过来。 她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等胸口处的滞痛感没了,这才抬起头看着皇帝。 对上他充满怀疑的眼神,她被气到了。 “陛下,我没有放火,我之所以穿着宫女的衣服,是觉得这衣服方便救人。” “而且您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可是寿康宫,是长公主养病的宫殿,我今日陪着母亲进来时,也看到了不少宫女太监,可这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连个人影都没了。” “我扯破嗓子喊半天,都没有喊出一个人,您听我的声音,我的声音都已经哑了,你看看我的手,这都是因为我去砸那窗户,砸出来的伤啊,我怎么可能是放火的人呢?” 云知雪跑回寿康宫后,就因为担心褚夫人,一直在扯着嗓子喊她,声音早就变得干涩嘶哑,而她伸出来的手也有很多烫伤,看 起来就很严重。 褚长宁瞧见她的伤,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这么冒险?寿康宫外面不是有侍卫吗?” 云知雪白他一眼,“要是有人,我还用得着自己去冒险吗?” “陛下,此事有疑窦……”褚长宁想到寿康宫外确实没有侍卫,立刻对皇帝开口。 皇帝却冷冷地打断他,“你别说了,皇姐都受伤了。” 他现在看到了长公主,立刻奔过去。 走进后,发现长公主伤势特别严重,而褚夫人却没有什么伤。 他阴鸷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褚夫人,冰冷无情的眼神犹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吓得褚夫人脸色发白,身躯微抖。 但他没有对褚夫人发火,而是狂怒地骂着云知雪,“这个宫里就只有你好好的,这火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来人啊,把她给朕抓起来。” 云知雪的心一沉,“陛下,我冤枉,母亲,您一直照顾在长公主身边,您对这些情况一定很清楚,您快帮我说话呀!” “陛下,她说的没错,这大火烧起时宫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用长公主的名义喊了半天,也没有喊来一个人。” 褚夫人眼眸微红,似对这一场大火有着极深的恐惧。 “如果不是云知雪指了一条路,我和长公主都会被烧死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云知雪拿下 皇帝暗沉犀利的眼神冷冷地扫视褚夫人,犹如腊月冰雹的视线,冻得人心底发寒。 对上这样的视线,褚夫人的心脏仿佛被揪住,呼吸变得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把云知雪拿下。”皇帝收回目光,似没有将褚夫人的话听进去,直接下令将云知雪抓住。 “王爷,你救救我。”云知雪一愣,旋即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褚长宁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似不想离开他,声音却飞快压低,只让他一人听见,“古井有问题。” 说完这几个字,她又喊了一声冤枉,让褚长宁赶紧想办法救她,然后顺势被侍卫们抓走。 褚长宁得了她的话,自然是做出不甘愿的模样,极力劝皇帝让他放了云知雪。 皇帝直接用长公主的伤势堵了回去,就把长公主安排到寿阳宫,勒令所有的太医和大夫全力救治长公主。 “太医和大夫全部都赶往寿阳宫去,一定要治愈长公主的伤势,如若不然,朕要抄他们满门。” “陛下!” 眼看皇帝神色匆匆地离去,褚长宁立刻推着轮椅要追上去。 “臣向您保证,云知雪是无辜的,您不能将她抓走,陛下,请您让臣来查此 事,臣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长宁,你别追了。”褚夫人瞧见他十分不方便的样子,立刻心疼地跑过来拦住他,“云知雪就是一个祸害,心思还歹毒,这火看起来跟她没关系,说不定一查就查到她头上了。” “母亲,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褚长宁眼神有些冷。 褚夫人却气急败坏地哀嚎:“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我就算不喜欢云知雪,也不愿意在这件小事上说谎。” “可陛下明摆着不听你的,云知雪身上的嫌疑又很大,你这么追过去,只会得罪陛下。” 说到这一点,她的眼泪犹如泉水哗啦啦的往下掉。 “长宁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实在是不忍心你为了一个灾星冒险啊!” 哭着说完,她又想到了云知雪的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褚长宁。 没有瞧见他身上有一种虚弱的状态,她顿时明白过来云知雪说谎骗了自己。 她当下就恨得咬牙切齿,眼神冰冷得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这个贪婪狠毒,谎话连篇的小贱人,竟然骗到了我的头上来,真是该死!” “母亲,您别说了。”褚长宁万万没想到褚夫人会这 么厌恶云知雪,冰冷的神色带着几分晦涩的寒意,“不管这火灾因何而起,她救了您是事实。” “那又如何?”褚夫人双眸通红一片,“长公主是我的好姐妹,她不救长公主,反而撒谎骗我,摆明就是想让我背上害死长公主的罪名。”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云知雪就是一个霉运罩顶的祸害,自打她来了我们家,我们母子就倒了多少霉呀?现在还差点害死长公主,她怎么就不被火烧死?” 听她越说越过分,褚长宁勃然大怒:“够了,您这是对她有着很大的偏见,我不知道长公主对您说了什么,但我能确定她对您所说的一切都是妖言惑众,以至于您都疯魔了。” “为了不让您继续疯魔下去,我也只能让您尽快回王府疗养。” 他心中就算有一股火在烧,脸上也平静得厉害。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让褚夫人身子颤颤巍巍,差点气吐血倒了下去。 “长宁,我是你的母亲啊!你现在要为了一个女人,彻底对我不孝吗?” 褚长宁目光似有灼亮的火焰在燃烧,声音却冷到了极致,“正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我才不想让您因为一个外人厌恶我 的妻子。” 褚夫人的心微微一跳,面上却十分悲愤,“我这都是为了谁呀?长宁,云知雪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你千万别被她糊弄了。” “来人,送夫人回王府。”褚长宁一脸冷漠。 褚夫人忽然脸色大变,但终究是不想再哀嚎下去,让褚长宁彻底与她离心。 她很不甘心的被人送走了,褚长宁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眼底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 随后他伸手揉捏自己的额头,将那一份因火气而升起的烦躁压下去,这才把身边的人打发掉,在院子中寻找古井的位置。 找到后,他认真观察这一座古井,发现表面平平无奇,古井底部和井壁却有着让人看着心中就生出一份害怕的图案。 牢牢地将这图案记在心里,又在脑海中描绘一遍,褚长宁即刻出宫,将这图案画下来吩咐暗卫们去查。 之后他开始琢磨要怎么做,才能让皇帝把云知雪给放了。 而被他惦记的云知雪,则在这时被关进了一处不见天日的密牢。 “顾神医?”进入小牢房,云知雪打量四周的环境,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隔壁的牢房,她立即凑过去观察。 发现 真的是自己所想的人,她喊了一声,“您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 “谁在喊我?”正闭目养神的顾神医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立刻警惕了起来。 “我在这里。”云知雪给顾神医个提示。 “你怎么会在这?”顾神医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 看到云知雪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脸都白了一片,“你怎能在这里,不能啊!是我错了吗?啊,我错了。” 顾神医像是从未想过云知雪也会被关在这里,也像是被关在这里后受了极大的刺激。 一看到云知雪,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太好了。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痛苦万分地蹲在一旁,绝望又悲愤的哀嚎。 云知雪见他状态不对,吓了一大跳,“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呀。” 她努力伸出手,想要招呼顾神医,然后帮他安抚下那疼痛。 可顾神医离她有些距离,这牢门的每一处都是铁打造的,她伸手伸得太久,反倒让自己被卡住的脸疼得不得了。 很无奈地把手伸回来,她压低声音问:“您被关在这里受了很多苦吗?其他的大夫呢?他们是不是也跟您一样被关在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倔强的顾神医 顾神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云知雪。 耐心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回过神来,云知雪确定顾神医是遭遇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有了应激反应。 她心头一紧,神色很是错愕和忐忑。 如果被抓来的医者都像顾神医这样,那她呢,她也会变成这样吗?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心中就有一股紧迫感。 她开始认真打量四周,企图寻找一个可以逃走的生机,却没有想到在其他方向看到了不少被关押起来的孩子。 “你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云知雪打量这些孩子的状态,发现他们的状态也不太好,心揪得厉害。 “不知道。”有一个看起来有十岁的小孩,他看了一眼云知雪,弱弱地开口,“不过每隔七天会有人从我们中挑人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人来挑我们了。” “他们说被挑走的人会见到太阳,会吃到很多美味的东西,我也想被他们挑走。”另一个孩子满脸的期待。 这个孩子的话一出,其他的小孩立即叽叽喳喳起来。 “我还记得我娘做的包子,我好想吃啊。” “我想我娘,想我爹了,呜呜,爹, 娘,您们在哪啊?” “我们努力长胖一点,这样就能被挑走了。” …… 云知雪听到孩子们天真的话,想到用孩子心脏炼制而成的长生丹,心中蔓延一丝酸涩。 可她现在无能为力,也救不了这些孩子,只能听着这些孩子的话,思索着这一切的事情。 她可以肯定长生丹续得就是长公主的命,而按照萧拂的说法,长公主也铁定和所谓龙脉有关系。 她如果想要把这些孩子全部都救出去,就得弄清楚龙脉与长公主的关联,或者是直接让长公主死去。 只是长公主一死,这疯狂的皇族一定还会有后招,说不定他们会把主意打在褚长宁和那些将士的身上。 所以纠结一番,琢磨一番,云知雪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龙脉?这都是封建迷信,可恨的是这些已经疯魔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人呀?” 更令她烦躁的是今日寿康宫所发生的火灾实在是太奇怪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在针对她一样。 “看来只能把希望放在褚长宁的身上,让他想办法把这些孩子救出去了。” 想到褚长宁,云知雪心中一阵苦涩。 她愿意被抓走,就是想看皇帝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想到会直接被皇帝关在这里,连他人影都瞧不见。 不过皇帝把她关在这,让她瞧见了他想要遮掩的一切,是不是表明下一个被杀了炼丹的人就是她。 云知雪想到乔良山曾经说过的话,心思不自觉转到了这上面。 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忍不住将心提起来。 然而提心吊胆两天,并没有人来挑她,反倒是因为两天都没有人来,她滴水未进,渴得不得了。 想到实验室中有着一些钙锌药剂,她舔了一下唇,就想取一些出来解一下渴。 不想顾神医在这时放声大哭起来。 云知雪吓得连忙跑过去,声音干涩地问:“神医,您现在是不是清醒过来了?” “是你呀!”顾神医哭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透过远处火把散出来的光芒,看到云知雪有些狼狈的小脸,泛着白皮的嘴唇,顾神医立刻伸手擦眼泪。 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袱出来,将一个酒葫芦递给云知雪,“先喝点水吧。” 云知雪谢过他的好意,轻抿了一口,就还给他,让他赶紧喝一口,“您的嘴唇看起来也干裂开了,您也赶紧喝一口吧。” 顾神医喝了水,想到自 己的宝贝徒弟顾烨安,就将衣服脱了下来,借助火光透过来的光芒,把缝在衣服上的残页和书信取出来,郑重其事地交给云知雪。 “顾烨安是我的徒弟,他的天赋不错,可神医谷从一开始就是皇家圈养大夫的地方,他的天赋再好,我也不忍心让皇家知道他。” “所以这些年我也没教他什么,更没有让他的身份暴露出来,但他依靠着自学,却学到了不少高超的医术,现在也靠着自己的能力开了一家医馆,过得很幸福。” “但我担心皇家迟早会有一天通过我找到他,所以你若是有机会活着出去,就帮我带一句话吧。” “你告诉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神医谷,也不能说出自己是神医谷的弟子。” 最后一句话,他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说出来,很快就泪洒满面。 云知雪瞧见他的样子,也很不好受,“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把这句话带到。对了,神医谷和皇家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是不是跟龙脉有关?” “你别问了。”顾神医摇头,“为了不害你,我什么都不能跟你说,你就当没在这里见过我吧。” 云知雪神情一愣,旋即急道:“人命关天啊,顾神医,您 就告诉我吧,说不定能救下数万万人。” 顾神医始终不开口,只将衣服穿好,浑浊的目光幽幽地看着外面,就好像是在看着通往地狱的路,脸上充满了虔诚。 看到他这心存死志的模样,云知雪心尖一阵阵刺痛,“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倔强?” 踢了一下牢门,反倒把自己给踢痛了,云知雪很无奈地蹲在原地,观察其他的小孩子。 见他们有吃有喝,不像她这样被饿着渴着,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又一日过去,云知雪被关在牢里,依旧没有人送吃喝,但她靠着实验室里一些能入口的药物撑了下去。 而她在这里熬着时,褚长宁直接让自己的人动手烧了寿阳宫,随后把这一次的火灾和上一次的火灾联系在一起,编撰成故事散播在了京城里。 “要让百姓们猜测皇家是做了亏心事,才会一而再地遭遇火灾。” 阿七听到他的吩咐,想了一会,就想到了云知雪找人写话本对付褚夫人的举措。 他立刻把这举措学了过来,很快皇家私德有亏,遭老天爷惩罚的事就被百姓们传遍了。 “原来皇宫遭遇了火灾,难怪最近京城气氛不太对。不过皇帝做了什么呀,竟然让老天爷降下了天火。” 第一百五十章 伶牙俐齿的贱人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想不明白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头都快要想秃了。” 最后有人想到了褚长宁,便随口说了一句,“该不会是刁难了长宁王,才被老天爷惩罚了吧。” 百姓们一听,想到上一次褚长宁被下毒的事,心中就忍不住犯嘀咕。 阿七混在人群中,感受到百姓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百姓尚且对他家王爷推崇备至,又关怀有加,怎么皇帝就一直在想办法为难王爷,现在还将王妃困在宫里了。 皇帝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呀? 阿七很想质问一番,却只能将一切无奈紧紧压在心中,赶紧回王府,把百姓开始议论的事告知褚长宁,又期待地问。 “王爷,百姓们已经把注意力落在你身上了,属下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王爷吩咐。” 褚长宁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就说:“我先写一份奏折给皇帝,试探他的态度。” 话一说完,他就将写出来的奏折交给管家,让他用自己的名义送进皇宫。 皇帝没有理会这一份奏折,一门心思放在长公主的身上。 褚长宁等了一天,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就吩咐阿七,“让百姓误会皇帝要对付我,然后引导百姓去正德 门为我求情。” 阿七立刻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很快百姓们就闹了起来。 “长宁王妃竟然被困在皇宫,被误会是放火烧皇宫的人,这太荒谬了。” “云知雪怎么有那个胆子放火烧皇宫,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去正德门,为长宁王妃说情,让陛下别误会她。” “陛下,长宁王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异心,您放了长宁王妃吧,别把她当人质威胁王爷。” “长宁王妃虽然名声不好,可王爷却是好的呀,他就这么一个妻子,求您看在王爷的份上,让他们夫妻团聚吧。” …… 乾清宫。 皇帝正因寿阳宫的火灾愤怒不已,一听到百姓们为了褚长宁在正德门前闹,顿时黑沉了一张脸。 “为了一个女人,褚长宁,你竟敢裹挟民意威胁朕。好啊,朕现在就杀了那个女人,让你后悔莫及。” “来人,去将云知雪给朕带上来。” 很快手脚无力的云知雪就像一条死狗被拖了进来,皇帝怒急攻心,却不敢轻易对付褚长宁。 现在看到云知雪被带了过来,他就觉得云知雪和她的丈夫褚长宁一样可恶,当下就冲向她狠狠地踹一脚。 云知雪被关在牢里,虽然靠着自己的实验室能吃 饭喝水,可为了掩人耳目,她也是浅尝即止,半点都不敢让自己吃饱。 今日被带出来,云知雪就做好了会被皇帝刁难的准备。 没想到皇帝这么不讲究,竟然踹她这么一个女人。 她当下就觉得被踹的地方剧痛难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皇帝发作起来。 可为了不激怒这个神经病,她只能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一脸痛苦扭曲地看着皇帝,声音哽咽:“陛下……” 皇帝很不耐烦地打断她,“朕已经查清楚了,寿康宫的火就是你放的。云知雪,你身为长宁王妃,竟敢放火烧皇宫,你好大的胆子。” 查到她放火了?开什么玩笑? 眼看一口大锅就要降临在头上,自己的性命也会因为这一个锅不保,云知雪哪里还有心情伪装。 她腰板挺直,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帝,一脸的不服气,“我没有放过,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冤枉我?我要和她当面对峙。” “放肆!”皇帝怒斥,“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在这里狡辩?” 狡辩?皇帝这话是非要把放火的罪名按在她头上吗? 云知雪又气又急:“如果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要给我治罪,也应该三堂会审,可你现在 一句话就要给我定罪,我实在是不服。” “陛下,你可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草菅人命啊。” “好利索的嘴皮子。”皇帝冷冷地看着云知雪,眼眸中冒出一丝杀意,“朕今日非要你承认自己放火了不可,来人,上刑具。” 这是要将她屈打成招吗?云知雪听到刑具这两个字,瞬间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对上他冷漠无情的眼神,心乱如麻。 这皇帝真的是又疯又狂,她既然已经一句话把人给得罪了,不如彻底得罪死。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立刻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着皇帝,一字一顿宛若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是褚长宁的王妃,陛下,你要将我屈打成招,就是在故意陷害我,试图打击褚长宁。” “褚长宁是战神,这天底下的百姓都对他信任有加,就连将士们都很敬仰他。我是他的王妃,是他宁愿气到褚夫人都不愿意休弃的心爱之人。” “我要是被你害死了,褚长宁一定会很伤心,百姓们自然而然就会因为他的伤心,彻底厌弃你这个皇帝。” 听到这嘲讽满满的话,皇帝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片刻过后,他锐利 的眼神上下打量云知雪,像是在打量什么趁手的工具,冰冷的眼神带出几分满意。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人,难怪褚夫人那么心思敏锐的人,都在你的面前败下阵来。” “看来你不仅是俘获了褚长宁的一颗心,还在他面前吹了不少枕头风吧。既然如此,放火一事,朕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不过从今日起,你就得为朕办事,否则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话一说完,一个太监就来到云知雪的面前,一招将她制住,然后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品尝到药丸的那一刻,云知雪就知道这是一颗剧毒的药丸。 她不想吃下它,就拼命挣扎,却挣扎不掉这太监的手,颇为狼狈地将这药丸吞了下去。 “你给我滚开!”太监一松手,云知雪用力推开他,就将手放进喉咙里,然后趴在地上干呕。 吐了一地的胆汁,她都没有将药丸吐出来,反而感觉到了一股疼痛正在逐渐加剧。 她愤怒地瞪着皇帝,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她一定要用自己的视线狠狠地将皇帝千刀万剐。 竟然想用毒药控制她,这皇帝的心肠真毒。 “你可是帝王呀,为何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毒发 皇帝一双近乎锐利无情的眼眸死死地瞪着云知雪,宛若在看一个忤逆犯上的人,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云知雪不卑不亢地迎接他的视线,几呼吸后,她只觉浑身冰冷,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扑通一声,她疼得瘫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好疼,这到底是什么毒药,为何发作起来,让人疼得要咬舌自尽。 差点咬了舌头,云知雪觉得不妙,立即将手放进嘴里咬住,手很快就被咬破肌肤,流出一些鲜红色的血液。 浓郁的腥甜灌入嘴里,冲得云知雪脸色发白,差点忍不住疼痛呼出声。 见她毒发,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这是专门给皇家死士的药,就算是意志力最坚定的男人也无法熬过毒发。” 云知雪闻言不想让皇帝得意,死死地咬着手将手咬得破败不堪,鲜血直流。 可身上的疼痛却在这一刻像是被猎犬撕咬,带着寸寸骨头被碾碎的剧烈痛楚,瞬间冲破云知雪死死咬住的牙关,让她再也忍不住疼痛的折磨发出了啊的痛呼。 皇帝就像欣赏一条死狗,看够了云知雪的狼狈,才大发恩德,“是死是活,皆在你一念之间。” “我应。” 云知雪实在是受不了这毒药折磨人的痛苦,也担心皇帝疯劲一起,自己真的会没命,费劲力气挤出两个字来,就继续将自己的手死死咬着。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暂且将今日这一笔记下,等到她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给她解药。”皇帝冷声吩咐。 太监强行扳开云知雪的手,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云知雪用舌尖去尝一下这药,试图分辨出这药的成分。 但这药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入口即化。 她只来得及分辨出这药也是毒药,就将它全吞了下去。 一时间,云知雪心头浮现一丝茫然。 这真的是解药吗?还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的方式虽然有效,却会损坏人的身体。 皇帝可不会在意人的身体是好是坏,他只会用毒药将人控制住让人为他卖命。 “每隔一月,朕都会让人给你解药。”皇帝冷冷地开口,“如果你能想办法杀掉褚长宁,而不让天下百姓怀疑朕,朕可以大发慈悲把真正的解药给你。” 云知雪听到皇帝充满诱惑的话,心乱如麻,但此次情况却万般不由己,她只能跪在皇帝的面前, 恭敬地道:“是,民女明白了。” 特意以民女自称,云知雪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向皇帝俯首称臣,“民女会想尽办法帮陛下达成所愿。” 皇帝眸光凌冽,似在审视云知雪,“褚长宁书房里有一个密室,里面有着不少将士给他的密函,你找个机会将它们偷出来吧。” 听到皇帝的吩咐,云知雪心中寒气陡升。 皇帝竟然连褚长宁书房中有什么都知道,他岂不是对褚长宁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 就在她只觉有一股寒气笼罩着自己,让自己没有办法解脱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向皇帝禀告道:“陛下,长宁王在外面求见陛下。” “你去梳洗一番。”皇帝可不想让褚长宁看到云知雪浑身被冷汗打湿的模样,“手也处理好,别被褚长宁发现了端倪。” 云知雪心头冷笑,这皇帝可真是敢做不敢当,也难怪只会背着褚长宁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可恨他名义上还占着正统,褚长宁就算有谋反之心,也得小心规划。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心绪沉重地去偏殿。 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太监给的药倒在伤口上,随便扯了一条布包扎,这才前去正殿恭敬 地立在皇帝身边。 皇帝打量她一眼,发现她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脸上颇为满意。 “褚长宁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但他这人很是重情重义。朕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俘获了他的一颗真心,但这样的你,让朕十分满意。” 皇帝说完,不再看云知雪,直接让小太监把褚长宁请进来。 一刻钟后,褚长宁就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态度淡淡地向他请安,“臣恭请陛下圣安。 皇帝瞧他一眼,冷冽地问:“长宁王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惶恐外面百姓之言,特意来向朕请罪。” “臣听到百姓们的话,心中确实惶恐。”褚长宁回,“但臣这一次进宫,是为了臣的王妃。” 这么在意云知雪啊!皇帝微微挑眉,“是吗?正好你的王妃也在这里,朕正准备问她纵火一事。” 褚长宁立刻抬头扫了眼云知雪,见她垂着头,态度拘谨又恭敬地立在皇帝身旁,宛若一个木偶,浑身都透着一股暮气。 褚长宁的心不由往下一沉,口中却说:“臣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那你就说说看吧。”皇帝颇感意外。 褚长宁眸色冷峻:“皇宫无端发生火灾,臣担 心百姓会有其他异议,便想尽办法查此事,总算是查到了当时守在寿康宫外的侍卫,究竟是因为了什么才离开寿康宫?” “你查到是谁放火了?”皇帝怀疑地眯眼。 褚长宁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怀疑,直接把证据拿出来,又让阿七带上人证,这才缓缓地道:“是李舒华。”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 褚长宁没理会他这一份愤怒,只说:“臣母亲进宫的那一天,李舒华就是为长公主诊治的太医,且他是最后一位太医,也曾经在寿康宫着火之前,特意在寿康宫外徘徊了一阵。” 他这话一说完,那被带进来的人证也立刻点头,“臣是亲眼看到了李舒华李太医出现在那里,臣还有些疑惑呢,没想到他离开没多久,寿康宫就发生了大火。” 褚长宁附和道:“陛下不妨再看一下物证,那是臣之前在寿康宫找到的一套银针,臣这几日特意去太医院问过了,这一套银针是李舒华的。”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皇帝只觉褚长宁其心可诛,心底涌起了狂怒。 “褚长宁,李舒华对朕忠心耿耿,他绝不会放火烧长公主,你现在污蔑他,可是想要裹挟外面民意造反?”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讨公道 褚长宁抬眸定定地看着皇帝,看清楚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心里只觉可笑,面上却无一丝表情变化。 “臣没有污蔑李舒华,也没有造反之意,臣对大夏忠心耿耿,请陛下明鉴。” 双手拱在一起,褚长宁微微朝皇帝躬身,就垂下头不让皇帝看到自己眼中的冷戾。 皇帝一直都担心他造反,却找不到证据,只能使用一些手段找他的麻烦。 如今为了救云知雪,他稍微煽动一下百姓,皇帝怕是坐不住了。 但他坦坦荡荡,皇帝就算想治他谋反,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皇帝清楚这一点,他恨却不能冲动,不然冲动了,那些对褚长宁忠心的将士定会乱起来。 他就算手上有兵符,一时间也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能接过兵符力缆狂澜。 盯着垂下头看似对自己很恭敬的褚长宁,皇帝真的很想趁这机会让褚长宁这一根插入他心尖的刺万劫不复。 “长宁王对朕的忠心,朕心中有数。”强压下恨意,皇帝面无表情地道,“但李舒华对朕的忠心并不比你少,他绝不会放火。” 褚长宁灿然一笑:“陛下,臣有人证有物证,足以证明李舒华就是放火之人。 可陛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臣的王妃放了火,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要咬定她放火了。” 这是在威胁他吗?皇帝心头划过错愕,褚长宁竟为了云知雪威胁他,有意思。 眼角余光扫过云知雪,皇帝心中得意,脸上却冷冷的审视着褚长宁,似对他的话很不满。 可转念想到再这么继续坚持下去,外面百姓闹的事只会越来越大,而云知雪已经被毒药控制,褚长宁又深爱着她。 他只需把这女人利用好,就能让褚长宁万劫不复。 想到这一点,皇帝立即装出迫于无奈的模样按照褚长宁的意思处决李舒华。 “长宁王说得有理,李舒华才是罪魁祸首,既然如此,朕就按纵火罪处决他。” “陛下英明。”褚长宁恭敬称赞。 皇帝盯着他,眼中划过一丝思索,转瞬就冷着脸让云知雪跟着他回去。 云知雪跪下郑重地谢过皇帝的大恩,就随着褚长宁出了皇宫。 上了马车,褚长宁伸手将云知雪藏起来的手抓出来。 看到包扎好的手,褚长宁只觉脑子里像是有火在熊熊燃烧,“怎么受伤了?皇帝对你动刑了吗?” 感受到他关切在意的语气,云知雪心湖被撩起了涟漪,这涟漪 像是被开水烫了,咕噜噜地往外冒着泡。 “比动刑还要可恶。”云知雪声音沙哑得厉害,“堂堂一个皇帝对付不了你,就对我下毒,实在是枉为帝王。” 下毒?褚长宁愕然,心脏也似被人抓住了,忽然疼得厉害,“你能解吗?如果不能,我去找顾烨安,让他为你想办法。” 说话间,他将包扎的布小心地扯开。 看着手上遍布的牙印,他想到自己随时携带的金疮药,立即把药拿出来小心地为云知雪重新处理伤口。 见他小心翼翼,仿若在对待一个珍宝,云知雪不禁红了眼。 可她还记得正事,立即将密牢的情况说出,“长公主病重,那些孩子还能有救,一旦长公主好起来,那些孩子就要没命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担心,褚长宁心绪有些复杂,声音却冷若寒冰,“我会想办法救下这些孩子,至于皇帝给你的命令,你照办就是不必顾及我。” 云知雪抬眸看他一眼,心头复杂的情绪越来越浓。 到最后她受不了那莫名的情绪翻涌,等褚长宁将自己的手包扎好,就将它抽了回来。 褚长宁一愣,旋即自责道:“抱歉,是我弄疼你了。” “你别说这种有歧义的话 。”云知雪深呼吸一声,就坐在一旁避开褚长宁颇为意外的眼神,“送我回家吧,几天没见到江江,我很想他。” 褚长宁察觉她情绪不对,又弄不明白原因,便听她的话将她送了回去。 云知雪一进入后面就听到哭泣声,心微微一跳。 “江江,双喜,我回来了。” 哭得眼皮红肿的云遥江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打了一声哭嗝。 就在此刻云知雪迎着太阳光走了进来。 云遥江连忙抬头看向她,看到进来的人真的是云知雪,他愣了一会,就放声大哭。 “娘,您是回来带江江走的吗?江江愿意跟您一起去阴曹地府,您带着江江走吧。” “王妃……小姐,双喜也愿意跟着您离开这个人世,您也带着双喜走吧。”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云知雪听到这里觉得不对,立刻把云遥江抱在怀里,皱着眉头道,“我活得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们怎么就担心成这样?” 双喜连忙伸手去摸她,感受到正常人的温度。 她再也受不了这几日的提心吊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是褚夫人说你放火烧了长公主,会被陛下处死,我和江江就一直在担心你。 ” “娘亲,您真的还活着吗?呜呜,娘,江江好想您。” 云遥江也哭得很伤心,声音也沙哑难听。 可见这几天他哭得有多凶。 云知雪暴怒:“怎么又是褚夫人?江江一个孩子,哪里惹到她了?” 双喜立刻告状:“她还要让我们去求她呢,奴婢知道她看不上小少爷,就没有去求她,而是去找了王爷,王爷说了,他会尽快想办法带你回来。” “今天奴婢出去打听了消息,知道那些百姓都在为你求情,这才相信了王爷的话。” “呜呜,褚夫人是王爷的母亲,王爷那么好,她怎么就那么恶毒呀?” 云知雪在皇帝那里受了折磨,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回来一听到云遥江还被褚夫人恐吓威逼,她心头的火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褚夫人,您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竟然这么欺负我儿子,我饶不了您。” 她抱着云遥江就去长宁王府讨个公道。 长宁王府的人看到她来者不善,立刻跑过来阻拦她。 看到这些人,云知雪就像是看到了褚夫人那可恶的嘴脸,气得直接朝他们撒药粉。 “我今天过来是为我儿子讨公道的,你们要是阻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撕打 长宁王府的下人都不把云知雪的话当回事,拼尽全力的阻止她。 不到一会,他们就被药粉撒了全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云知雪朝他们冷哼一声,就单手抱着云遥江,神挡杀神、鬼挡杀鬼般冲进褚夫人的院子。 “褚夫人,您的教养都还给您爹娘了吗?江江一个孩子何其无辜,您为何要那么狠心?” “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您的儿子吗?您出事的时候,褚长宁也担心您,他出事,您也恨不得以身相替。” “为何在对待我儿子时,您就像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人,恨不得折磨我儿子,击溃他。” 一脚踹开房门,云知雪气势汹汹地冲到褚夫人的面前。 冰冷无情的眼神像狂风暴雨一样,恨不得将褚夫人淹死。 褚夫人心头一凛,眸中却飞快闪过戾气,但在眨眼间就被愤怒掩盖。 “要不是你这个灾星,长公主会出事,我会受伤吗?你们母子就是祸害,早就该死了。” 云知雪一听她充满恶毒的话,直接一巴掌朝她翻过去。 这巴掌力度很大又突如其来,褚夫人完全没想过云知雪会打她,当下就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红肿。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褚夫人额头青筋直跳 ,“你竟敢打我,云知雪,你这个不孝不悌的贱人,就该进猪笼沉塘。” 怒火一高涨,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抓住云知雪的头发狠狠地反击过去。 “呜呜,夫人,您别打我娘。” 云遥江被夹在两人中间,又被云知雪拼命保护着,顿时吓得连连啼哭。 “您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娘。” “江江,别哭,娘很厉害,没有输给她。” 云知雪抱着他手上又有伤,一时间竟和褚夫人打了个平手。 “您就是个为老不尊的毒妇,今日我若不为江江出一口气,我哪配做他的娘。”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听到阿七禀告,云知雪带着云遥江闯进了王府,褚长宁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赶了过来。 一进来看到撕打成一团的云知雪和褚夫人,他感觉荒谬极了。 “阿七,赶紧去分开她们。” “王妃娘娘,夫人,你们别打了。”阿七看到眼前这一幕,头也很疼,可他更心疼夹在正中间的云遥江,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云知雪和褚夫人最后的一巴掌都落在了他脸上,将他的脸打得红肿。 阿七欲哭无泪地道:“两位祖宗,小的做出了什么,你们直接说吧,别打我。 ” 褚夫人恨恨地瞪他一眼,就将自己在打斗中被撕裂开的伤口展示给褚长宁看。 “长宁,你看看,云知雪就是个疯婆子,还不孝顺,这样的媳妇要来有什么用?你赶紧把她打杀了吧。” 看到她血肉模糊的伤口,褚长宁眉眼一冷,“云知雪,我母亲的伤养了几天都没养好,你为何要让她仗势加重?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被他质问,云知雪的心如针扎,密密麻麻的疼一下子覆盖了心脏。 她的眼眸也在她不知道地方爬满了酸涩红透了,可她脸上却带出了嘲讽的笑。 “长辈?她要是一直做我的长辈,我和我的孩子只会被她折磨死。” “她心肝已经黑透了,根本就不配做人的长辈,褚长宁,你是不是和你母亲一样,心肝都坏透了,才那么忽略江江所受的苦。” 几乎用尽全力地吼出这话,云知雪双眸喷火地瞪着褚夫人。 “灾星?我看您才是灾星转世,才连累褚长宁中毒变成了残废,长公主被火烧。” “您要是想保他们安全,就早死早超生。” “你竟然诅咒我!”褚夫人眼泪瞬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活了大半辈子啊,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嘴巴恶 毒的女人,长宁,你听听,这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该说的话吗?” “她就是一个见识浅薄,心胸狭窄的贱妇,从骨子里就烂透了,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呀!” “呜呜,我造了什么孽啊,挑中这么一个女人做儿媳,结果却被她诅咒着早日去死。” 褚夫人说到这一点,情绪越发崩溃,连带着手上的伤也变得越发狰狞可怖。 褚长宁盯着她的眼神,犹如隐含痛楚。 片刻过后,他双眸冷冽地看着云知雪,似要开口说什么。 云知雪见状呼吸一滞,心口也揪疼,面上却冷笑一声,极尽轻蔑地道:“我不在的时间,她跑到我儿子面前胡说,还想让我儿子给她磕头求她,如果不是双喜聪明,我儿现在是死是活,谁又能说得清楚?” “我儿子多小,她多大?一个几十岁的人欺负小孩,她还有理了吗?” “褚长宁,你也是个大人,你会平白无故地欺负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孩吗?” 被这句话问住,褚长宁无话可说。 褚夫人却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眉眼如冰霜,死死地瞪着云遥江。 “这个野种活在这世上,就是我儿的笑话,你带着他在我面前晃 ,其心可诛。” “又来。”云知雪气急反笑,“我看您是被猪油蒙了心,才突然变得这么恶毒。” 听到突然这两个字,褚夫人心头一慌,脸上却带着一份冷意,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打云知雪。 “夫人,您别冲动。”阿七连忙阻拦她。 结果褚夫人避开他,就冲到了云知雪面前。 “不要打我娘!”云遥江努力张开双手保护云知雪。 褚夫人眼眸一闪,就用手去推拉他。 没想到云知雪手伤剧痛,没能抱稳云遥江。 褚夫人一个用力就把云遥江推拉到了地面,她本人都吓了一跳。 云知雪却目眦欲裂,“江江!” 她扑在地上去接云遥江,没有接住,看到云遥江摔在地上,她只觉呼吸困难,胸口都要炸裂了。 “江江,我的孩子。” 她眼眶一红,也不顾自己手伤发作,拼尽全力把云遥江抱入怀里,然后替他检查身体,又替他把脉。 确定他是因为几日担心受怕,再加上这一次受了极大的惊吓,地上又铺满了厚重的兽皮毯子,他只是因一些轻微的伤,没伤到要害处。 云知雪松口气的同时,也因为云遥江受惊昏迷愤恨地瞪着褚夫人。 “你这个毒妇,我饶不了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死不休 狂怒在眼中酝酿,云知雪大脑一充血就抱着云遥江站起身,狠狠地给了褚夫人一击。 褚夫人挨了一击,整个人往后倒,就倒在地上让自己的伤口变得更严重。 她惨叫一声,便大声叫骂起来:“云知雪,你才是毒妇,我要被你害死了。” 云知雪阴恻恻地审视着她,嘲讽地勾唇:“我若是毒妇,也是被你逼的。” 她不再对褚夫人用敬称,她也觉得褚夫人不配。 抱紧云遥江,云知雪转过身来看着褚长宁。 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她的心像是被分成了无数瓣,密密麻麻的疼痛也如同蚂蚁在咬,让她很不适应。 “你走吧。”褚长宁眼底似有失望和寒气交织。 云知雪呼吸一滞,褚长宁这态度是站在褚夫人那边了吗? 可依照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让她离去? 所以褚长宁心中在想什么,这态度怎么古怪得让她心中很不安。 咬了一下唇,云知雪深深地看一眼褚长宁,随后一句话都不说就带着云遥江离开。 褚长宁没有看她,只盯着褚夫人,晦涩的眼色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幽深不见底,“阿七,把母亲扶起来让她平躺在床上, 然后拿我的令牌去请太医。” 褚夫人平稳躺下情绪有一瞬毫无波澜,片刻后就叫嚷着道:“我浑身上下都疼,长宁,云知雪害苦了我,你是我的儿子,你得为我出口气呀!” 褚长宁没有理她这话,推动轮椅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随后目光冷冽地道:“母亲为何要刁难一个小孩?” “你这是在怪我吗?”褚夫人哭得伤心欲绝,“长宁,你认真的想一想,我们家是不是从云知雪进门后就接连遭遇不幸。” “她是扫把星啊,她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我自然得为我们母子考虑,呜呜,长宁,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我不需要。”褚长宁强压着火气,眸光如利剑扫视褚夫人,旋即垂下眼睛,不让褚夫人看到自己眼底的神色,“真的要计较的话,我才是您口中的扫把星,这天底下除了百姓和您,很多人都想要我死。” 褚夫人瞳孔微颤,随后缓缓地笑出声来,“你是长宁王,是战神,大夏王朝还需要你,谁想让你死?除非他想国破家亡。” 一滴眼泪沿着脸颊滑下混合进她的笑里,显得狰狞又可悲。 但这样的情绪却在眨眼 间就消失,褚长宁就算盯着她也没有捕捉到这点情绪变化。 他不语,眸色十分冷沉,仿佛是被褚夫人这句话说服了。 褚夫人沉默许久,又开始痛呼,“我的伤口好疼,云知雪那女人太狠了,太医院的太医也不一定能帮我,阿七,你去把京城所有的名医都给我请来。” 阿七听到这吩咐,脸色一变。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我还使唤不动你吗?”褚夫人见他不动,气得脸色发白。 阿七觉得这吩咐太为难人了。 要知道云遥江还昏迷着呢。 云知雪虽然会医术,他却不清楚她的医术有多厉害,他实在是不敢想全京城的名医都被请来后,云遥江那孩子会如何? “请一个擅长给孩子看病的太医过去,至于京城的名医,就按照母亲所说全部请过来吧。” 褚长宁轻轻地扫视一眼褚夫人,眼帘微垂,掩盖住眼眸深处的冷意。 “属下这就去办。”阿七听出了褚长宁更深一层含义,立刻照他说得去做。 褚夫人却有些不满意褚长宁这样的安排,神情很是浮躁,“长宁,你是亲眼看见的,云知雪那女人不仅打我,还推了我,我身上的伤全 都是因为她才加重了。” “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你还护着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褚长宁神色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我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也知道母亲想要什么,母亲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我会按照你所想和云知雪和离。” “此话当真?”褚夫人被这话惊到了,也有一些不相信褚长宁的话。 手轻放在轮椅上,褚长宁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似多了一层雾气,不仅把他眼眸深处的情绪遮掩住,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经过今日的事,我彻底认识到了母亲和云知雪之间没有和睦共处的时机,为了不让母亲再次遇到今日的事,儿子也只能舍弃她。” 他说这话时,目光幽幽地抬起似倒映了深不见底的海水,幽深如墨的瞳孔散发着些许寒光。 但等褚夫人侧过头来看的那一刹那,这一抹寒光又消失不见了。 褚夫人定定地看着褚长宁好一会,才露出笑容来。 “我的儿,你总算是认清云知雪了,呜呜,你放心,等你们和离后,我会在贵女中挑选出一个才貌双全、品性端正、身家清白的姑娘出来,让她成为长宁 王妃,好生照顾你和褚阳。” 说完这一句话,她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了一份轻松。 褚长宁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心中微沉,面上不再多言,只默默地照顾她。 母子两人去掉云知雪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反倒显得有几分其乐融融,温馨和睦。 而离开长宁王府的云知雪带着云遥江回家,就特意把他带进实验室里治疗。 实验室中各种医疗器械具备,云知雪的医术又是顶尖的好,自然将他身上的一些小伤全部都处理干净。 只是云遥江一直都在昏迷,再加上他年纪又小,云知雪不敢对他扎针,只能给他打点滴,维持着他身体所需的营养。 之后她从实验室中出来,正准备去找双喜,听到门房来报说阿七带着太医上门了。 她想到褚长宁难以分辨的态度,心头顿时堵得厉害。 “你家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母子孤苦伶仃好欺负吗?还是觉得他母亲的恶行不够,想要让你过来再踩一踩我们。”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接受他所谓的好意,我只想接受褚夫人真诚的歉意。她若是不知悔改,还想欺负我儿子,我与她不死不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有猜测 云知雪的声音又冷又沉,如同轻薄锋利的刀刃,恨不得去捅穿褚夫人的心脏,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阿七脸上很是为难,呼吸也变得急促。 “王妃娘娘,王爷很担心小少爷,这才让属下派了太医过来。” “至于夫人……她或许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才会突然变得这么紧张不安,王爷或许也明白这一点,没有怎么搭理她的话。” “但夫人毕竟是王爷的母亲,王爷从小到大都是由她保护着长大的。这母子之间的情分非同寻常,夫人现在为了长公主如此对待你们母子,王爷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呀。” 阿七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云知雪胸口都快要气炸了。 “他记得他们的母子情分,我也记得我和江江的母子情,褚夫人一个几十岁的人,屡次刁难不足三岁的孩子,这传出去,谁不说她恶毒。” “她没有自知之明,我给她提点出来,她不改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推我的孩子,我看她不是为了长公主,她是失心疯了,才会变得这么蛮横无理,手段下作。” 要不是褚夫人一直顶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在她面前晃,也对长宁王府上下十分熟悉, 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才会对一个孩子这么狠心。 无意间想到这一点,云知雪的心微微一跳,各种思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褚长宁中毒昏迷的那一段时间,褚夫人与她配合的很良好。 之后她也知道褚长宁为何会中毒昏迷,她那时对长公主的态度就有一些变化。 在那个时候,云知雪本来是想告诉她,长公主和皇帝在算计褚长宁。 却因为不想让褚夫人太过伤心,以至于在长公主的面前露出马脚来,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可她能确定褚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绝对会自己想清楚一切,从而防备着长公主。 可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褚夫人变得比之前还要在乎长公主了。 难道在那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知雪思索半晌,忽然又想到了褚长宁今日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阿七,“我被关进皇宫里的这几天,你家王爷在做什么?” “王爷一直在想办法救你。”阿七将这几日褚长宁为云知雪做的事情说出,又态度郑重地道,“王爷表面不说,其实属下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不然他也不会裹挟民意威胁皇帝了。” 听到这话,云知雪的心竟泛着些许甜意,可面上却哼了一声,声音冰冷至极。 “他在意我?他要是在意我,今天就不会让他母亲发疯了。” 郁闷地说完这话,云知雪心中的猜测又跳了出来。 她抿了一下唇,又问:“褚夫人呢。” “夫人一直在后院养伤,不知道王爷在忙什么。”阿七立刻回答。 云知雪闻听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阿七忙问:“王妃娘娘还有什么疑惑吗?” “暂时没有。”云知雪哪敢把那吓人的猜测说出来,摇了摇头,就让他把太医带回去,“太医的医术还比不上我呢,他过来有什么用?给我添堵吗?赶紧把他带回去。” 见她态度坚定,阿七神情无奈地带着太医回去。 云知雪立在原地想了一会,就去找顾烨安,先将顾神医的情况和话告诉他,就问:“你和褚长宁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知道顾神医暂时无事,顾烨安也将焦灼不安的心落回实处,语气缓缓地回答云知雪,“我们是情如手足的兄弟,这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那你对褚夫人有多了解?”云知雪又问,“在你的心中,她是个怎样的人?” 顾烨安 微微一怔,似不明白云知雪为何会这么问。 但见她脸上带着一份急切,他的态度就变得很认真。 “褚夫人是这世上难得的慈母,也很重情重义,我想如果褚长宁遭遇危机,要以命换命的话,她不仅会把自己的命搭上,还会为褚长宁安排好一切。” 说到这一点,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羡慕。 然而没过多久,这羡慕又变成了怜悯。 “王妃娘娘,你别看褚长宁现在是战功显赫的长宁王,其实他的日子过得也很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长长地叹息一声,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又干涩。 “褚长宁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那个时候先皇就对长宁王府有着其他的心思。” 想到自己知道的事情,他的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褚长宁进入皇宫给皇子当伴读,就在先皇的无视下受了不少的欺负。” “一些勋贵豪门大族的子弟瞧见皇子对褚长宁很不客气,也把他当自己的书童使唤。” “那个时候褚长宁的身子骨很弱,他打不过这些子弟,又不想让褚夫人担心,就默默的忍受着这些委屈。” “还是褚夫人无意间撞见了褚长宁被人欺负的场面,她才 知道自己的孩子当伴读的期间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当场就发了飙,也发了狠,亲自提着长剑杀进那些勋贵的家里,把他们吓得肝胆剧裂后,还抬着长宁王府几代人的牌位跪在皇宫大门口痛斥先皇。” “这事逼得先皇低了头,不再让自己的皇子欺负褚长宁。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事,褚夫人和长公主结识了。” “之后褚长宁身子骨刚强健,就提剑上战场,长公主也一直安抚着褚夫人,她们两人的感情就越来越深。” “褚长宁正是清楚这一点,这一次知道了长公主的事,他才瞒了下来,没有告诉褚夫人。” 伸手揉捏一下额头,顾烨安看着若有所思的云知雪,脸色苦涩地道。 “褚长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褚夫人也随着他的消息提心吊胆、几次病重。如果不是长公主,她早就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打听褚夫人,但之前话本的事情我有所了解。我想你和褚夫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能平静下心来和她好生谈一谈。” “毕竟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就算为了过继的事急昏了头,她也不可能失去那一颗爱孩子的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欲言又止 云知雪忽然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意味深长,“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丢下这句话,她干脆利落地回家。 刚回来,她就觉得自己肚子一痛,随即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爬上喉咙,让她忍不住朝地面喷出一口血。 看着溅落在地面上的黑血,云知雪心中有一股不安。 她立刻将这黑血收集起来,带着进入实验室用各种仪器分析它。 “奇怪,皇帝明明给我服了解药,为什么还会让我吐血?难道以毒攻毒还有什么副作用不成?” 担心两种毒药掺和在一起,会让她服下的毒变得更复杂,云知雪一边等着仪器的分析结果,一边用银针扎自己指尖。 她想要用一些指尖血再分析一下结果。 万万没想到两种结果是一样的,她体内的毒素全部都是一些剧毒之物混合而成。 她现在分析出来了一些毒草,却唯独有一种毒草的毒性变化特别大,也是早就绝迹的毒草,连顾神医给的医书上都没有记载。 她的脸色不由得一白,“这到底是什么毒草?为什么我的仪器和时下的医书都没有办法分析出它,难道我真的会被这毒彻底控制住吗?” 一想到皇帝用这种毒控制了不少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云知雪对皇帝的厌恶在这一瞬达到了顶点。 “娘,不要打我娘。”就在此刻,云遥江有了苏醒的迹象。 但他还未醒,却如同遭遇了梦魇,依旧惦记着云知雪。 “江江,娘在这。”云知雪听到云遥江充满惊惧的声音,立刻冲到他面前,将他抱进了怀里,“娘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娘亲~”云遥江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气息,眼皮颤了颤却似费尽了全部的力量,才睁开了眼眸。 映入眼帘的是云知雪喜极而泣的红眸,云遥江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才伸出小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呜呜,娘亲,我好怕。” 他含着哭腔的声音一出,云知雪一颗心全然混乱。 “别怕,娘就在你身边,有娘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说话间,她抱着云遥江出了实验室,然后抱着他哄了一会,就将他放在床榻上,关切地询问。 “江江,你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边问,一边轻轻地触碰云遥江之前受过伤的地方。 “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担心娘亲。” 云遥江摇了一下小脑 袋,目光一直紧盯着云知雪,那感觉就好像是担心云知雪会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 云知雪注意到他的小眼神,心软成了一片。 她放缓声音,温柔又体贴地道:“你看娘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你受了伤昏迷了许久,娘都担心坏了。幸好你没什么大碍,不然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遥江皱了一下小眉头,然后歪一下脑袋,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之后他神色迷茫地看着云知雪,问:“夫人呢?” “你问她做什么?”云知雪有些疑惑,“你是担心她还会伤害你吗?你放心,我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她再也不敢伤害你了。” 云遥江摇了摇头:“我不担心她会伤害我,反正我之前也经常挨打挨踢,我早就习惯了,我不怕的,我只是担心她会欺负你。” 说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立刻低落下去。 “娘,夫人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江江?明明之前她对江江很好的呀。” “长宁叔叔生病的时候,江江去看望她,夫人就算骂江江,可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吃了江江。” 越说越伤心,他脸上挂满了金豆豆。 瞧见他深受 打击的模样,云知雪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嘴唇。 就笑着说:“褚夫人……她最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才会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等到她病好了,她就能恢复之前的样子。” 云知雪编造了一个谎言出来,就为了安抚云遥江。 等瞧见云遥江不再掉金豆豆了,她又将他抱起来,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道:“江江好好养伤吧,等伤养好了,我们出去游玩几天好不好?” 云遥江听了云知雪的解释,心中那如同蚂蚁啃咬的疼痛才稍微减弱不少。 他默默地趴在云知雪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却不说话,只轻轻地蹭了蹭。 云知雪摸不透他的心思,但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默默地陪着他。 之后几天,她也一直陪在云遥江的身边。 确定他这一次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她才稍微松一口气。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敢放松,目光依旧紧紧地锁住云遥江,不敢错过他的情绪变化。 云遥江虽然不明白云知雪心中在担心什么,但这段时间云知雪一直陪在他身边,时时刻刻地关心着他。 他感受到了疼爱的感觉,就 忍不住想要多享受一些。 于是这几天他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了起来。 云知雪注意到他的变化,越发觉得云遥江虽然这一次被欺负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可之前的事却早就藏在了他的心里。 他已经把这些欺负当成了习以为常的事,心理阴影也被他深埋在心里,只会在最为痛苦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些情绪出来。 而这一次的事情…… 云知雪想到云遥江遭遇的事,不经意间想到了褚长宁。 想到他小时候也受了很多欺负,长大之后就算成为了百姓敬仰的长宁王,日子也过得如履薄冰,她恍然觉得云遥江长大后恐怕会是褚长宁的翻版。 摇了一下头,云知雪伸手敲自己的头,声音沉沉地道:“什么翻版?这是不可能的。” 有她在,她的孩子只会过得比褚长宁还要好。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立刻走到云遥江的身边陪他一起玩。 玩了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双喜看着云知雪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知云知雪,却心中有顾忌,只能欲言又止。 云知雪注意到她神态不对劲,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口出狂言 双喜眼眸含泪却倔强着不让眼泪落下,只声音哽咽地道:“奴婢今日出去买菜,听到有人说……有人说你要和王爷和离了。” 说到中途,她再也忍受不住心底冒出的委屈落下泪来。 云知雪脸色一厉,嗓音低沉又冰冷,“褚夫人这又想干什么?” 才安分几天,又出幺蛾子,她是非要把自己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被人践踏吗? 双喜声带哭腔:“奴婢打听过了,褚夫人准备三日后举办赏花宴,邀请京城各贵女参加。” “奴婢觉得这次的消息是真的,褚夫人举办宴会,定是想要从贵女中挑选出令她满意的王妃。” “娘,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云遥江被这消息震到了。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云知雪,稚嫩的声音含着一份恐惧,“我不要娘亲和长宁叔叔和离,娘亲,您带我去找夫人吧,我去求她。” 褚长宁娶了云知雪,虽然不怎么喜欢他,却没有欺负他,还让他的娘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对他好得不得了。 他不想让两人和离,不然他的娘亲有可能又会变回之前那样子,处处嫌弃他、怨恨他。 跳下小板凳,云遥江去抓云知雪的衣 袖,哭得如猫一样可怜又惹人爱,“我们现在就去找夫人,我一定会听话,让夫人知道娘亲的好。” “傻孩子。”云知雪将他抱入怀里,手轻轻地敲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地道,“褚夫人铁定是故意散播出这个消息让我们自乱阵脚的,我们若真的送上门,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云遥江哭得伤心:“就算夫人要骂我,打我,甚至是杀了我,我也愿意,我不要让她把娘亲赶出王府。” 见他情绪起伏特别大,云知雪心脏被揪疼的同时,也对褚夫人突如其来的一手很不满。 她才不信双喜是出去买菜无意间听到了这消息,摆明就是褚夫人故意派人在双喜面前念叨,从而扰乱她孩子的心。 “江江,你听我说。” 云知雪将云遥江脸上的眼泪擦掉,语气十分郑重地道。 “我们这段时间没有生活在王府,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呀。你怎么就觉得我被夫人赶出王府,日子会过得不好呢?” “且我之前就对你说过,我心中最为重要的人就是你,而褚夫人不喜欢我,她又知道我在意你,这才故意刁难你,好利用你来伤害我。” “她这样的做法十 分可恶,我已经为你出了气,报了仇,褚夫人心眼不大,铁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可我不怕,也会保护好你。” “所以就算她用和离来威胁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她也只能在口头上威胁一下,不能对我做什么的。” 停顿一会,她语气悠悠地往下说。 “你的长宁叔叔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江江,你就把心放回去吧,褚夫人这一招欺负不了我。” “就算将来我和你的长宁叔叔真的和离,云家人也不敢再伤害我,欺负你。” 听她提到云家人,云遥江小身板哆嗦了一下。 云知雪注意到这一点,当下就确定云遥江最大的心理阴影来自于云家。 如果想要让他褪去这心理阴影,她就得带着他去亲眼见证云家的没落。 思及此处,云知雪恍然明白云遥江的内心阴霾要怎么祛除,脸上不禁带出一份笑,然后在云遥江的小脸蛋上亲一口。 云遥江被亲了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随后他小脸红扑扑地钻进云知雪的怀抱里,像是要将自己藏起来。 云知雪逗了他一会,就陪着他吃完饭哄他入睡,等他睡 着了,她才叮嘱双喜派人出去多打听这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好与坏,你都如实告诉我。” 双喜应了一声是,从第二天开始就打起精神去街上各处聆听百姓的议论。 确定百姓也是在昨天听到有人在谈论云知雪推倒了褚夫人,导致褚夫人受伤,从而长宁王彻底厌恶云知雪,要与她和离的事。 双喜想到这几日的平静,很有可能是褚夫人正在养伤,现在她的伤有可能养好了,这才传了一个消息出来,让百姓们对云知雪厌恶不已。 而百姓们对云知雪感官不佳后,褚夫人再挑选一个王妃出来,百姓们只会夸赞连连。 “这夫人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阴暗呀?” 双喜很不甘,也想为云知雪辩解一下。 但百姓们议论完长宁王府的事,又开始说起了褚夫人要举办的赏花宴。 “现在正是三月草长莺飞时,褚夫人举办这么一场宴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名花名草被那些千金小姐欣赏。” “名花再美丽,也是一朵不中用的花,哪里比得上千金小姐们,我看褚夫人举办这赏花宴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云知雪好不容易攀上了高 枝,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云家的教养不好,才导致她目光短浅到了这个地步。” “云知雪对褚夫人也太狠了,可是她的婆婆呀,就算不是婆婆,也勉强算是一个长辈,她怎么就这么恶毒?” “云家姐妹名声好像都不好,且都是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了出去,你说她们是不是命中有煞,八字不太好,才会如此冲撞贵人。” 听他们越说越不对劲,双喜忍不住炸了。 “你们的八字才不好,你们才会冲撞贵人,王妃娘娘她好着呢。”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对我们口出狂言,找死。” “我呸。”双喜目光冷冷地扫视这些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身上披的什么皮,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她想要中伤王妃娘娘,迟早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众人一听双喜这很不客气的话,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他们忍不住撸起袖子,想要给双喜一个教训。 瞧见他们的神态变化,双喜像只小兔子很快就跑个没影。 跑回家里,她还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王妃娘娘,褚夫人太卑鄙了,我们得去王爷的面前揭穿她。”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贵女祈求 云知雪从内屋走出来,看到双喜义愤填膺的模样,瞬间就猜到外面的百姓是怎么议论她的。 她语气平淡地道:“王爷是她的亲子,就算我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也不可能听我的。” 双喜心头的火气像是被冰水浇了,顿时凉透了,“那我们就只能看着褚夫人到处败坏你的名声吗?” “她敢做,我自然敢找上门与她对峙。”云知雪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她心中还有一个猜测等待验证呢,褚夫人来这一出,正好给了她个机会。 三日转瞬即逝,褚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也如期举办。 受到邀请的贵女早就知道云知雪从长宁王府搬出去的事情。 她们隐约猜到褚夫人邀请她们参加赏花宴,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但褚长宁曾经为了云知雪顶撞过褚夫人,本人还不能人道。 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贵女,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有着极大的期待,也希望自己的婚后生活能与丈夫心意相通,其乐融融。 所以就算褚长宁长得再怎么俊美,再怎么有权势,她们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废人。 于是她们今日的打扮都很中规中矩,一点惊艳感都没有。 褚夫人坐在正中央,瞧见这些贵女 的模样,隐约猜到了她们的心思。 她心中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对这样的情形很高兴,只是面上略微带出一些不满来。 众贵女一一落座后,都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褚夫人。 但见她今日穿着华丽,头顶奢华的珠翠,整个人显得十分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她们略略有些紧张。 除了参加宫宴,褚夫人可没有这么盛装打扮过。 今日她打扮得这么隆重,可见今日的宴会真的是如她们所想,褚夫人会在她们中挑选侧妃出来。 贵女们哪里愿意守活寡呀,一个个都在祈求褚夫人眼光高看不上自己。 ‘老天爷,求求您了,让褚夫人忽略我吧,我年纪还很轻,真的不想做寡妇呀。’ ‘怎么没有看到云知雪,她带着一个野种嫁给褚长宁,不是最忌讳这种事情的吗?她怎么就不阻止褚夫人’ ‘老天爷啊,您快点让长宁王妃出现吧。褚夫人,求求您眼光一定要高过天,看不上我。’ 或许是贵女们的意念太过强大了。 云知雪如她们祈求的那样,在这个时候盛气凌人地踏入了长宁王府。 下人们瞧见她,连忙把她拦了下来,“这里是长宁王府,不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云知雪瞥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我瞧着你们怎么像是忘了我的身份?怎么?我身为王妃,还不能回王府了吗?” 这句话一出,众多下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云知雪态度强势地冲进王府大门,来到了正院中央。 看到有些丫鬟冲过来,想要将自己拦下,她眼神冰冷如刀锋利又骇人。 “就算最近有什么谣言,王爷都没有开口呢,你们这些做下人怎么就敢把我这个王妃拦截在外?莫非褚夫人已经吩咐你们,让你们针对我这个王妃了吗?” “奴婢不敢。”众丫鬟想到她王妃的身份,摇头如波浪鼓。 云知雪冷哼一声:“量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褚夫人举办的赏花宴在什么地方?” “在画堂院。”有个小丫鬟弱弱地回答。 云知雪立刻前去画堂院,正好撞见褚长宁。 看到脸色比往常还要白的褚长宁,云知雪只觉仿佛有一根针落入了她的心尖,让她心中微微泛着一些酸疼。 “你最近过得如何?”怎么脸白成这样? 难道褚夫人养伤的期间一直都在折腾褚长宁吗? “和往常一样。”褚长宁目光平静地扫一眼云知雪, 见她面色红润,眉眼神采飞扬、斗志昂扬,不由挑眉问,“你最近遇到喜事了?” “找褚夫人的麻烦算喜事吗?”云知雪垂首摆弄着衣衫,几呼吸后,才语气微妙地回了一句。 褚长宁神色微顿,眸光却深邃了不少,“是因为云遥江,还是因为这次的宴会。” “两者皆有。”云知雪回答完,又觉得这话可能会引起误会,连忙解释,“褚夫人在外面散发了我和你将要和离的消息,她散播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可她却偏偏要败坏我的名声,这一点我就忍不了了。” 褚长宁看着云知雪,微微笑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很是恰当。” “你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云知雪一听这别有深意的话,瞳孔微微一颤。 因果循环?褚长宁这是在提示她吗?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心中也有了一个猜测。 思索到这一点,云知雪心里砰砰直跳,褚长宁如果心有猜测,那他这段时间面对褚夫人形容憔悴也就能解释了。 于是她飞快走进褚长宁,想要和他合一合猜测。 不想在这一刻有一个鬼女瞧见了她,那个欢喜地向她打招呼。 “长宁王妃,宴会都要开始了,你怎么现在 才来呀?” 一听这欢呼雀跃的声音,云知雪脸上浮现一丝茫然,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我们过去吧。”褚长宁眉头微微拧起,显然他猜到这些贵女对云知雪态度极为期待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心绪不由得沉了沉,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云知雪见他从容不迫,也飞快把情绪调整过来,推着他的轮椅与他走近褚夫人的视线中。 “长宁,你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话。”褚夫人看到他们又掺和到了一起,惊得眼皮子直跳。 “母亲不必忧虑。”褚长宁言简意赅。 褚夫人心中却越发不安,她想要开口将云知雪赶出去。 怎料云知雪在这时看了她一眼,语气散漫地道:“褚夫人,我作为你的儿媳,难得回来一趟,你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难堪吧。” 听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褚夫人终究是要脸面的,哪里会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将她给赶出去。 因此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不愿意让这些贵女心中产生其他的想法,褚夫人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 “什么难堪不难堪的?你是长宁王妃,这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赶紧带着长宁在旁边入座吧,别误了赏花的时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吐血昏迷 云知雪扫视一眼众多贵女,见她们听了褚夫人的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她顿时觉得像是一块案板上的肥肉,被她们给盯上了。 哆嗦一下身躯,云知雪从容入座,目光轻描淡写地打量一眼褚夫人。 注意到她打扮得很是雍容华贵,如果再年轻几岁就能把一众贵女压下去。 云知雪的眸光就不由闪了闪。 嫁进长宁王府快大半年的时间,她可没有见过褚夫人这么穿着打扮过。 “褚夫人,这花园里的花确实很美,可再美也美不过你。” 云知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一本正经地看着褚夫人,语气幽幽地开口。 “我们赏什么花呀,欣赏你就够了。” “你手上戴的那个手镯,好像是和田玉雕刻的吧,听说和田玉十分难得,这天底下除了皇家公主和皇妃,就没有几个人能佩戴得它。” 褚夫人之前送给她一些奇珍异宝,其中就有和田玉雕刻的步摇。 云知雪当时瞧着就很喜欢,不过因为和田玉太过贵重,这步摇就被双喜郑重地收进了库房里。 她现在瞧见褚夫人带着和田玉雕刻而成的手镯,心中的猜测一下子膨胀了起 来。 “云家女的眼光都是这么浅显的吗?” 褚夫人只觉头像快要爆炸成两半,一半恨不得将云知雪的嘴巴给缝上,一半却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苦苦地挤出端庄大气的笑容。 “我爹虽然是尚书,可他没有做官之前只是一个落魄的寒门子弟,如果不是娶了我娘,他也不会骤然富贵起来。” 云知雪灿然一笑,仿佛没有将褚夫人带刺的话听进去。 “这人一旦乍富,各种想法就会变得不一样,而我爹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她府上被人尊称为夫人,我就算是云家嫡女,这一些见识呀,还真的比不上在座的各位。” “王妃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有一个贵女连忙开口,“其实王妃娘娘言行谈吐都比大部分的贵女矜持洒脱。 ” 说到洒脱这两个字,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说实话,我还有些羡慕王妃娘娘呢。” 云知雪就算名声败坏,还带着一个孩子,她依旧嫁给了褚长宁。 虽说是因为冲喜之故,可这样的运气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当然她们现在也不想拥有这样的运气,所以一个个都竭尽全力夸云知雪,恨不得让她好好待在褚长宁的身边 哪里也别去。 “这位姐姐说的不错,王妃娘娘和王爷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瞧着都觉得你们二位站在一起,谁也无法掺和进去。” “对呀,我们今日来参加赏花宴,能够看到王妃娘娘和王爷感情极好地站在一块,我们心里也很高兴呢。” ……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仿佛像云知雪的小迷妹,恨不得将她夸到天上去。 褚夫人都被震惊到了。 她脸色微变,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但纠结半天,她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默默地忍受这些贵女对云知雪的无脑夸赞。 到最后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能咳嗽一声,温柔地道:“这院子里有不少花呢,这些花都是我花了一些时间找来的,你们不如瞧一瞧,如果有喜欢的,可以与我说一声,直接带一盆回去。” “我们可以把花带走吗?”众贵女都被这话惊到了,她们可是清楚这些花卉的价值。 随便一盆花拿出去卖,都足以让一个寻常百姓家过一辈子了。 “我本就有这个打算。”褚夫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这一次我举办赏花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想你们心里已经清楚了 吧。” 众贵女脸上的笑快维持不住了。 她们那么夸云知雪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打消褚夫人这个念头。 没想到褚夫人现在又特意问了出来,她们一时间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褚夫人。 “不是说要欣赏花吗?” 发现气氛逐渐变得凝滞,云知雪深深地看了一眼褚夫人。 见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都欣赏花吧。”褚长宁声音极为冷淡地说一句,随后就吩咐管家准备一些吃食过来。 贵女们瞧见他的态度冷淡,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也松了松。 下一刻她们就把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各种花卉上,看到褚夫人准备的花卉确实是这世间难有的珍品,她们都心花怒放起来。 “那是千重魏紫吧,我几年前曾经见过它,不过那个时候它是被当作贡品送进皇宫的。” “真的是它呀,褚夫人竟然能把贡品拿出来给我们欣赏,实在是太大气了。” 贵女们的心神很快就被这些花卉吸引了过去,一个个都开始正儿八经地探讨作诗。 褚夫人见她们要写诗,立即让人将笔墨纸砚送到她们面前,“好生伺候着。” 丢下 一句话,她目光淡淡地看着云知雪,眼神不由暗沉一瞬,“既然这些贵女都欣赏你,夸赞你,你不如也和她们欣赏一下这些花卉,作出几首诗出来。” 云知雪挑了挑眉,不接她的招,只叹气道:“原来做王妃也不得自由,那做公主呢?或者是直接做王爷的母亲,是不是就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褚夫人眉头一皱,似不解她这话是何意。 云知雪想试探一下她,褚长宁却在这时吐了一口血。 “褚长宁?”云知雪看到他吐出来的是黑血,且吐完这一口黑血,人直接晕了过去,她的脸色不由一变。 “长宁,我的儿,你怎么了?”褚夫人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 她连忙跑了过来,想要伸手去触碰褚长宁。 云知雪直接把褚长宁抱入怀里,一面观察他的脸色,一面避开褚夫人替他把脉。 发现他脉象没有什么不妥,她连忙朝外面喊一声,“阿七,褚长宁晕倒了,你快进来。” “都是因为你。”褚夫人瞧见褚长宁脸色苍白如纸,一颗心不由揪了起来,“你就是一个祸害,扫把星,是你害了我儿子,阿七,你怎么还不赶紧进来把她赶出去。” 第一百六十章 有人下毒 云知雪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褚夫人的话气得不轻。 但褚长宁现在情况不明,她没心思和褚夫人争吵。 只声音极冷地道:“你儿子吐了黑血,你既不关心他,也不请大夫,反而要把我赶走,我才要问你,你到底存得什么心,才这么忽略他的情况。” 褚夫人瞳孔微颤,声音满是冷意,“要不是你出现了,他怎会吐血?” “你这话好没道理。”云知雪气极反笑。 这时阿七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褚长宁昏迷不醒的模样,脸色瞬间煞白,“王爷怎么又吐血昏迷了?” 听到又字,云知雪惊了一跳:“什么叫又吐血昏迷?他最近几天也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吗?” 阿七神情焦急:“王爷昏迷几次了,我特意去请了顾大夫,他也弄不清楚原因。” 连顾烨安也请过了?云知雪神色微动,便吩咐道:“你派人去请大夫,然后将褚长宁送回房间去。” 褚夫人挡在她面前,愤然道:“我会照顾好我的儿子,你别插手。” 说话间,她就要推开云知雪,将褚长宁抢到自己手里。 云知雪直接避开她,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她,随后语出惊人道:“王 爷吐的是黑血,这代表他是中毒了。” “中毒?”贵女们被这样的字眼吓了一跳。 云知雪脸庞爬满一层寒霜,“我和王爷遇见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只不过是在这赏花宴待了一会,他就吐血昏迷了,我怀疑有人在席上对王爷下毒。” “阿七,立刻封锁这里,连一只蚊子都不许飞出去。” 阿七听从她的话,迅速忙碌起来。 眼看他们无视自己,褚夫人表情十分不悦。 云知雪可不管她心中在想什么,目光在众多受惊的贵女身上转一圈,就落在褚夫人身上。 “褚夫人,我也是担心王爷才下了这个决定,破坏了你举办的赏花宴,我也很无奈,但王爷才是最重要的,我也没办法,只能请求你的原谅。” 一听她充满疏离防备的话,褚夫人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就冷着一张脸道:“长宁是我的儿子,他突然出了事情,我比你更着急。” 云知雪讥笑道:“是吗?可我看不出来你有多着急他。” “你这个贱妇,你这是想挑拨我们母子间的感情吗?”褚夫人心底迅速涌起一股怒火,然后一甩衣袖,就要举起手狠狠地朝云知雪白皙的脸颊扇过去。 云知雪直接往后退。 褚夫人打了个空,身形不稳忍不住往前扑。 扑通一声,褚夫人不仅扑到了地上,宽大的衣袖还带得桌子上的酒杯摔落在地。 酒水溅落在她的脸上和手上,瞬间让她狼狈不已。 云知雪却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只因褚夫人身上被酒水溅到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她瞧着那地方很像是肌肤的颜色一下子从沧桑枯黄恢复了白嫩。 但褚夫人爬起来的太快,她只是一个晃眼,看的不是很清楚。 为了验证自己没有看错,云知雪心思急转之下,就连忙将褚长宁交给阿七,一脸关切地冲向褚夫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摔疼了吗?你可是王爷的母亲,王爷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你要是有个好歹,王爷一定会杀了我的。” “哎呀,你的手受伤了,我有金疮药,我帮你上一下药吧。” 云知雪一边说,一边去拉褚夫人的手。 这一次她因为心中存疑的缘故,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褚夫人的手摸起来不像是一个几十岁的妇人之手。 她又立刻看向那被酒水溅到的地方,确定自己己没有看错,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她的猜测是 真的,眼前这个褚夫人是假的。 难怪她的性子变得这么快,对一个孩子也很心狠。 不过这个褚夫人是假的,那真的褚夫人在哪里? 又是谁安排了一个假的褚夫人出来?其目的是什么? 云知雪思绪转得快,表面上却拿出金疮药要给褚夫人上药。 “不要你假惺惺。”褚夫人一手拍掉金创药,脸色铁青地道,“你这女人心眼特多,长宁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上你。” 还真把褚长宁当自己儿子了吗?怎么不见你关心他?反而一直针对我。 云知雪压下心中的腹诽,眸光幽幽地看着她,“王爷喜欢我,那是他眼光好,你不喜欢我,只能说明你眼光差。” 褚夫人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云知雪看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冰冷又无情,“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贵女,她们可是打心眼里觉得我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位贵女忙不迭地附和,“王爷一出事,王妃娘娘就担心得不得了,可见他们的感情很好,也很恩爱,夫人,您别生气了,王爷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赶紧 去找大夫吧。” “大夫来了。”脸色发白的管家背着大夫冲了进来。 一听大夫来了,褚夫人也没心情去责骂云知雪,连忙催促阿七带褚长宁回房间。 “阿七,你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把长宁送到房间去。” 眼看她要追上去,云知雪忙拦下她,“下毒之人还没找到呢。” 褚夫人心里的怒气蹭蹭地往上冒,“长宁最重要,下毒的人,我会让管家亲自查,一定会把那人查出来。” “褚夫人,我们都是清白的。” 贵女们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起来。 她们可都是大家千金,和褚长宁无冤无仇,怎么会下毒害他。 褚夫人今日如果真的查她们,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她们还有何脸面见人啊。 “王爷突然中毒,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要查,能不能让我们去一个封闭的院子,而不是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就开始是审查我们。” 她们说到这里,声音都带上了一份哭腔。 云知雪转念一想,就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心里忍不住抱歉。 面上却思索片刻道:“其实她们确实没有下毒的可能,我怀疑是有人借助她们对王爷下了毒。” 第一百六十一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褚夫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冷笑,仿佛是对云知雪的话嗤之以鼻,“你是在说我没有管好长宁王府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云知雪不满她的语气,眼神突然冷下来,“这赏花宴本就是你举办的,突然出了事情,你也得负责。” 贵女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立刻将褚夫人围了起来。 “王妃娘娘言之有理,褚夫人,您可得明察秋毫,万万不能冤枉一个人,也不能放错一人。” 褚夫人一下子被她们围住,压根就脱不了身。 她心头很烦躁,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温柔地安慰着这些贵女,“事光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绝不让人冤枉你们。” 听她意有所指,云知雪没有再说话反驳她,而是直接追上阿七。 到了褚长宁的房间,管家请来的大夫却被阿七带了出去。 云知雪很疑惑,正要询问,令人熟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我没什么事,不需要大夫替我把脉。” 听出这声音是属于褚长宁的,云知雪连忙向他走过去。 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表情阴鸷地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云知雪一颗心仿佛被手揪住了,不由得跳 了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装昏迷?” 看到褚长宁安然无恙地苏醒,云知雪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是故意装晕。 褚长宁眼中划过一丝阴霾,“我在调查一件事情,也不想让她继续为难你。” 闻得此言,云知雪的心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片刻过后,她抿了一下唇,就问:“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发现褚夫人不对劲了?” 褚长宁神色间有些沉郁,“她为了褚阳故意针对你时,我特意找她谈了一下心,她表面上答应了我,可神态很是心不在焉。” “之后她病重,我特意照顾她,发现她言行举止虽然很像母亲,可她没有母亲那一份独有的气质。尤其是每次和我争辩输了之后的纠结姿态,更加没有母亲对我的包容。” 褚长宁怀疑了许久,也一直在找真正的褚夫人。 可把整个长宁王府以及长公主府这两个有可能的地方翻遍,他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维持和假褚夫人的母子关系,希望能够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丝契机。 所以这几天的时间,他就特意让自己时不时地昏迷,然后让阿七请褚夫人过 来照顾自己。 通过她照顾的一些姿态以及一些无形间流露出来的言语,分辨她真实的性子,以及她所在意的东西。 不过这人很是谨慎,照顾他的时候,一言一行虽然有些小差错,却不会让人挑出错。 褚长宁没有办法从她这里入手,就打算去搜她的房间,正好这一次她举办赏花宴,他就派了暗卫去搜房间,现在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就是从宫里回来的那一天对她有所怀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试探她的。” “你这么一昏迷,倒是让她露了馅 那就是她被酒水溅到的肌肤很年轻,与褚夫人的年纪很不符合,我就确定她是假的。” “没想到你早就怀疑她了,也试探过她了,难怪你夹在我和她之间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 “幸好我聪明,一琢磨就琢磨明白了,要是换其他人,你指不定会被误会呢。” 和褚长宁确定过褚夫人是假的后,云知雪眉眼间神采飞扬,似乎很高兴自己能和褚长宁心意相通。 褚长宁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从旁边的窗户钻了进来。 “王爷,夫人的房间里有一处暗道, 属下本想打开那暗道,看看里面有什么,没想到那暗道的门被涂满了毒。” 褚长宁脸色一沉,隐隐有些发青。 他很清楚地知道褚夫人的房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暗道。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暗道,这俨然说明他留下来的那些眼线已经投靠了这个假的褚夫人,以至于联合起来弄了一条暗道准备瞒天过海。 “那些眼线对皇帝太忠心了,他们为了帮皇帝达成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褚长宁双手紧握,声音带着嘲讽,“皇帝若是把培养眼线的功夫放在朝堂上,何愁天下不安稳,百姓不安居乐业。” 听到他的话,云知雪目光一扫他。 见他脸色难看无比,她不由生出一份同情,“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而昏君往往喜欢听好听的话,你又功高震主,昏君自然会用各种办法防备你,哪里会有心思放在朝堂上。” 说到这个心眼特别小的皇帝,她就想到自己所中的毒,牙齿不禁打寒颤。 “他太狠了,也喜欢使用无耻的手段控制人,对他忠心耿耿的人,也不一定是对他很忠心,很有可能是迫不得已。” 褚长宁不着痕迹地拧眉,几息后想到皇帝用毒 控制了云知雪,再加上褚夫人的事,他差点压不住自己心中冒出的火。 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股火压下去,褚长宁声音冷冽地道:“无道昏君的所为,总有一日,我会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 说完这一句话,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情绪调节一下,就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 他明显有话要说,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飘到喉咙处的话堵了回去。 他沉默了起来,整个房间似乎受到他的影响变得一片寂静。 云知雪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妙,连忙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想去查那暗道。”褚长宁语气沉重,“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足以拖住她,我会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将她拖住,但之后还要你帮我一个忙,那就是帮我解了那暗道的毒。” “解毒对我而言很简单,放心,我会帮你的。”云知雪自信满满地道。 褚长宁忽然问:“皇帝给你下的毒,你已经解了吗?”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云知雪没好气地瞪他。 “那就是没解了。”褚长宁脸色微变,“是两种毒混在一起变得更厉害了,还是你缺什么药材?”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防不胜防 ?? 云知雪眼神微妙地盯着褚长宁,过了许久,才问了一句,“你这么关心我解毒与否?是在担心我吗?” 褚长宁点头道:“我确实很担心你,也怕你受到毒药的折磨。” 闻听此话,云知雪的心被撩拨起了涟漪。 几呼吸后,她立刻摇一下头,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部压下去。 她清了清喉咙,声音缓缓地道:“有一味毒药因为早就失去记载的缘故,我没有办法分析它的毒性。” 褚长宁立即开口:“是什么毒药?我立马派人去帮你寻找。实在不行,我们去皇帝那里绑一个暗卫出来,或许能够从暗卫那里知道毒药的来源。” 听他语气轻描淡写,完全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云知雪笑了笑,“你早就不将皇帝当一回事了,怎么还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要我说吧,你们两个其实对对方的心思了如指掌,却偏要做出一副君臣相得的样子,你们不累吗?还是说像你们这样的当权者,都乐意做出这么虚伪的模样,企图蒙混对方。” 如果换成是她处于褚长宁这个位置,她定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皇帝翻脸,然后一边造反,一边逼皇帝露出马脚 。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会成为被喊打喊杀的乱臣贼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文武百官联手杀死了。 “哎,你们这些人心思就是多,脑子转得也特别快。” “我虽然弄不清楚你们在想什么,却在一定的时候比你们看的更清楚,所以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我说一说,说不定我还能够给你一个见解呢。” 听她突然把话题转到这,褚长宁的手指微微一颤,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目光深邃了几分。 “云知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明白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如你所愿。” “只是皇权更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动一下嘴皮子就能够颠覆王朝的。” “更何况我身上还背负着众多将士的性命,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绝不能够拿众多将士的性命去冒险,我只能徐徐图之。” 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褚长宁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戾气。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整个大夏王朝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 “不过你在皇帝那里所受的委屈,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讨回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看着云知雪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面对他这样的目光 ,云知雪只觉心尖忍不住发软,心脏也像是要跳出了胸腔。 良久,她才将心中翻涌出来的情愫理清楚,一脸莫名地看着褚长宁。 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她顿觉自己的心如小鹿乱撞,不仅跳得比之前还要快,连自己的脸都不自觉滚烫起来。 她不由以手作扇,对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扇几下,然后目光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 “那毒药叫做月见草,毒性特别强,顾神医给我的医书上面都没有记载。” 褚长宁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月见草,这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忍不住怀疑皇家究竟培育了多少这样的毒草,才控制住了那么多的人为他们效命,“我爹当年也中了这毒。” 云知雪吃了一惊:“你爹不是战死的吗?” 褚长宁神情悲伤:“我和母亲之前都认为他是战死的,可认清楚皇家的真面目后,我却不这么认为了,我特意去查了一下我爹的事,发现他在上战场之前就中了此毒,且无药可解。” 一时间,云知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褚长宁。 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仿若在等他自己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 褚长宁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她一眼。 对上 她充满担心的眼神,他轻咳两声,缓缓地道:“皇家手段下作,实在是出乎意料,我在这时能看清皇家的真面目,也是一种幸运。” 云知雪却认为他的心疼得滴血,嘴唇动了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安慰的话。 她咬了一下唇,就转移话题:“那个假的褚夫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下毒一事。” 褚长宁是装的晕迷,下毒的事也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褚夫人如果不想得罪那些贵女,铁定会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让他把锅全部背了。 “我让阿七去打听情况。”褚长宁说完就喊阿七去盯着褚夫人,然后装睡,让管家请来的大夫给他把一脉。 云知雪为了防止这个大夫会被收买,特意给他下了毒,让大夫一把脉就确定他是中毒了。 大夫对毒不了解,没有办法解毒,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云知雪立马给褚长宁解毒,“我发现几天时间不见你,你的身子骨确实比之前更弱了。” 再次给褚长宁把脉,云知雪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脉象有哪里不妥,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自己服毒了?” 褚长宁摇头:“你不在我身边,我体内的毒素未清,哪敢私自服毒?” “ 你就这么信任我呀?”云知雪突然问了一句。 问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句话带着一种难言的情愫。 她担心褚长宁会分辨出来,又说:“顾烨安和李舒华的医术都比不上我,你对我有所信任,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的医术虽然不错,却对一些早就失传的毒没办法。” “你可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别像我这样中了皇帝给的毒,连解毒的法子都找不到。” 褚长宁眸色微微一暗,“我会谨慎的,只是毒药千奇百怪,拥有高绝医术的大夫又很少,我也会防不胜防。”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话里有话? 云知雪觉得自己听错了,便笑着说:“顾烨安天赋不错,顾神医又把自己的传承给了他,他的医术很快就能够追上我的。” 话音未落,她就听到了外面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连忙让褚长宁继续躺在床上,“应该是她过来了,你好好躺着,别让她瞧出了端倪。” 这句话一说完,神情匆匆、面带忧虑的褚夫人就走了进来。 她看到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褚长宁,眼泪瞬间落下,“大夫怎么连个药方都不开就走了?难道这毒就这么厉害吗?到底是谁下的毒呀?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的儿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如火烧 云知雪半眯的眼眸掠过一丝讥诮,大夫没办法,就不知道去请太医吗? 这么跑进来做出表面哀伤的样子,是想埋汰谁呀? “褚夫人不必太伤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褚夫人满脸担忧立刻化为冻人肌肤的寒霜。 “我儿生死不明地躺在这里,你作为他的王妃却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他,你这存的是什么心?” 云知雪眼眸微抬,平静又淡然地道:“就是太过担心王爷,我才没有计较外面传遍的和离谣言。如若不然,我早就想办法弄醒王爷,让他写下和离书了。” 褚夫人在片刻的错愕后,眼眸喷出了火焰。 “和离一事是我提出来的,长宁已经同意了,你若是想要和离,我现在就可以把和离书给你。” 云知雪眸色一暗,嘴角飞快地上扬,“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吧。” 她直接朝褚夫人伸手,一副得到和离书就要离开的架势。 褚夫人很想直接甩一张和离书出去,然后让人把她赶出去。 但想到宴会上发生的中毒事件,她不禁怀疑起云知雪。 “长宁中毒一事实在是过于蹊跷,你又这般态度,我 不得不怀疑长宁中毒的事跟你有关。” 被她打量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云知雪脸色很难看,声音却清脆悦耳。 “这里是长宁王府,你是长宁王的母亲,掌控着整个王府,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你这母亲也太没用了。” 褚夫人心如火烧,“云知雪,你到底要怎样?” “是你想要怎样才对?”云知雪神色冷沉,“你邀请了那么多的贵女,又让褚长宁在宴会上被人下毒,你不应该反省自己吗?为何要把一切的过错推到我身上?难道你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谁,却想要包庇她。” 褚夫人的眼神一凝,旋即冷冷地道:“我已经查清楚了,长宁之所以中毒,是厨房那边的小丫鬟误把毒草当成了药材煮进了汤里。” “就这么简单。”云知雪眼神含着一份压迫力。 褚夫人面上冷笑一声,“我查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信,自己去查一遍。” 云知雪刚才还是阴沉的脸,顿时带出了笑容,“查明白了就好。” 褚夫人闻言瞬间不得劲,也怀疑地看着她,像是想要从她平淡无波的神态中分辨出什么来。 在她盯着云知雪时,褚长宁忽然咳嗽一 声,醒转了过来。 “长宁,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感觉怎么样?”褚夫人立刻扑向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褚长宁,生怕他身体有所不适,再次昏迷过去。 褚长宁眼珠子一转,就看了她一眼。 漆黑如墨的瞳孔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直勾勾地注视着褚夫人,瞬间让她惊得手脚冰凉,血液凝固。 褚长宁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难道是觉得下毒的事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吗? 心微微往下一沉,褚夫人脸上依旧带着关切哀伤的神色。 褚长宁眸色暗了一瞬,就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儿子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听他语气和往常一样,褚夫人提着的心不由落回到此处。 几呼吸后,她伸手指着云知雪,愠怒道:“这女人一看到你出事,竟一点都不担心你,反而心不在焉地向我索要和离书。” “长宁,亏你将她放在了心里,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你,我……” “母亲,今日能不提这些事吗?”褚长宁不冷不热地道。 褚夫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咯咯叫两声,就没了动静。 褚长宁侧过头,故作无奈地道:“你回去吧,等我养 好了身子,我在和你说此事。” “我等着你。”云知雪一语双关。 随后她看都不看一眼褚夫人,就回家去。 见她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开,褚夫人脸色不由一变。 转瞬间,她又收敛自己的神色,专心致志地照顾着褚长宁。 三日过后,褚长宁又一次当着她的面吐血,却没有晕过去,只是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了。 褚夫人心中很疑惑他的身体情况,面上却似吓得要哭了出来,“这三天我都请了两个太医了,他们两个都已经想办法为你解毒了,为什么你还会吐血?” 褚长宁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霾,“或许是我中的毒太过霸道,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母亲,我已经习惯这折磨了,想来继续熬着,我也不会出什么事,你且放宽心吧。” “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放心呀?”褚夫人声音哽咽,宛若悲痛到了极点。 褚长宁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声音缓缓地道:“母亲为了照顾我,整个人都变得很憔悴了,我也心疼母亲,咳咳,母亲,你回去歇歇吧,别只顾着我了。” 褚夫人哪里愿意离开褚长宁的身边,她只想照顾好褚长宁,让他 早日好起来。 褚长宁仿若看透她的心思,再次请求她回去歇息,不然他会因为担心褚夫人而无法静心修养。 褚夫人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没过多久,阿七来找褚长宁禀报:“王爷,她已经入睡了。” 褚长宁听后,直接将一封信递给他,“放到一个明显的位置,让她睁开眼就能看到。” 拿过信,阿七立即去安排这信,“属下定会将此事办妥,绝不让她生疑。” 次日天明。 褚夫人睁开眼,看到头顶有一支利箭悬挂着,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之后她想到了一件事,立即坐起来把这箭拔出来。 瞧见箭的末尾有纸条,褚夫人身体微颤,直流冷汗。 仿若这一张纸条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会索了她的命,一下子就让她坐立不安,砰砰直跳。 “怎会在此刻给我送信?难道是想让我解决了褚长宁吗?” 有了这么一个猜测,她有意识地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平静。 手却依旧在发抖,但再怎么抖,她也把纸条拿了过来,打开扫一眼。 下一刻她惊得瞳孔微缩,牙齿打颤,脸上的肉不住地抖动起来,“竟然是她!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这是瞧不起我 猛然将纸条撕成粉碎,褚夫人用力抓着头发,想让脑子清醒一点。 “怎么会是长公主?她不是一直在皇宫里养伤吗?” 长公主突然传信给她,是因为她病好了,想要和她算一算寿康宫起火后,她为了活命把她丢下的账吗? 不,她当时不是为了活命,才丢下了长公主。 是云知雪那个嘴皮子利索的贱人,用褚长宁的性命威胁了她。 她是迫于无奈,才做出了丢下长公主的决定。 她是无辜的! 反复在心中默念几次,褚夫人说服了自己,就立刻换一身衣服离开长宁王府去见长公主。 她离开没多久,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阿七转身就去云知雪。 “王爷模仿长公主的字迹写了一封信将那女人骗走了,今日王爷就要去探一探暗道,把真正的夫人救出来。” 云知雪这几天一直都在等褚长宁那边的消息,各种毒药和解药也早就准备好了。 现在阿七这么一说,她就叮嘱双喜,让她好生照顾云遥江,便穿上一身极为简单的衣服,跟着阿七前往长宁王府。 “双喜,我离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江江,也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快回来。” 长宁王府 ,褚夫人的房间。 褚长宁已经将整个房间查了一遍。 他在床底下的暗格发现了一些易容的工具,也找到了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信。 他将这些信的内容全部记下来,就放回原地,直接把暗道周边的物什全部隔开,然后等着云知雪的到来。 等了半刻钟,他见到云知雪,立即开口:“这暗道的毒若能解就解,不能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云知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高兴,因为褚长宁这一句话带着几分对她的担心。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准备了不少解药,我才不会被这毒难倒。”云知雪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就挥手让褚长宁去旁边等着。 然后在他视角看不到的地方,她就用银勺将暗道表层刮一刮,随即扔进实验室里,用意识控制毒素分析仪分析这毒。 不到几秒钟就有了结果,她发现是稍微有些复杂的五毒,便将准备好的解毒药水撒在这暗道上面,之后又给褚长宁递了一颗解毒药丸。 “这是解毒丸,服下后,我们就能进入这暗道了。” 说着这话,她还特意扔了半瓶给阿七。 “你和你带的人也服下一颗。 ” 等众人服下,她就要打开暗道的门。 褚长宁走过来拦住了她,“我来,你退后。” 云知雪看他一眼,乖乖地往后退。 褚长宁将暗道门打开,只觉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味飘了出来。 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眉头也控制不住皱一皱。 见他似乎很难受,云知雪装作往袖子里掏了掏,实际上是从实验室里取出一瓶清晰剂,直接上前一步喷洒在里面。 “好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就要往下跳。 褚长宁又一次把她拦住,自己先往下面跳了下去。 云知雪的心砰砰乱跳,全身涌起一股暖流,“我胆子并不小,你没必要事事都抢先。” 跳下去,她几步追上褚长宁,“我是医者,这里面一定还有毒,我走在前面也能解毒。” “毒不可怕。”褚长宁语气平平,“可怕的是这里面会有一些致命的机关。” “你是担心这些机关会伤到我,才抢在我前面的吗?”云知雪也不知怎么的,一听到他的话,这心里面有些开心。 “你不会武功。”褚长宁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不过云知雪落在他的身后,看 不到他的眼色变化。 她勾唇笑道:“我是不会武功,可你也不会医术呀。” 说完此话,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的暖阳,足以将人心中的阴暗角落照亮。 “小心!”褚长宁听到一些古怪的动静,立刻伸手揽住云知雪的腰身,将她抱入自己怀里,迅速避开那越来越近的古怪动静。 “是触碰了机关吗?”云知雪撞入他的怀里,撞得七荤八素,可心却紧张了起来。 “不是机关,是有东西在地上爬。”褚长宁视线往地面落,立即看到了一些毒虫朝他们爬了过来,“是毒虫,云知雪,你赶紧离开这里。” “毒虫?”云知雪不离开,脸色郑重地道,“你除了杀毒虫,就没有办法可用了,而我能够驱赶毒虫,你给我让开,别挡在我的面前。” “你把驱虫的药给我。”褚长宁不想让她冒险,态度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云知雪注视着他,低声道:“逞什么英雄呀?”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动作迅速地将药掏了出来。 褚长宁立刻撒药驱赶这些毒虫。 看到毒虫似乎很怕这药,褚长宁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将这些毒虫全部驱散。 云知雪紧 紧地跟着他。 眼看他们来到了一座密室,云知雪正欲开口询问。 一道急促的笛声骤然之间响彻整个密室。 而这笛声一出现,这些毒虫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虫,云知雪头皮一阵发麻,眉眼一片冰凉,“笛声可以控制毒虫,这密室里面一定有人,我们得把那人抓到。” 她一边说话,一边撒药粉。 原本可以克制这些毒虫的药粉竟在这一刻不管用了。 云知雪的脸色顿时一白,“这可是加强版的驱虫药粉,怎么这么快就不管用了?” “紧紧地跟着我,别随意走动。”褚长宁听到她的话,立刻伸手拉住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长剑挥舞就将发狂冲向他们的毒虫全部斩杀。 云知雪见他大发神威,紧张不安的心稍微得到平复,“是这连绵不断响起的笛声,它不仅可以控制毒虫,还会让这些毒虫无视掉自己会遇到的伤害,拼命地朝我们奔过来。” 话落后几乎是瞬间,她的心脏差点骤停,脸色煞白如纸,额头直冒冷汗,“褚长宁,我们头顶上也掉毒虫了,有一条蛇落在了我的头上,救命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发现密道 云知雪吓得三魂六魄都快要消散,人也像兔子一样飞快跳动起来,恨不得将落在身上的毒虫与蛇全部跳落在地上。 “别跳!毒蛇要对你发起攻击了。”褚长宁嘶吼道,手中的长剑却飞快地斩向张开了獠牙,要狠狠咬向云知雪白皙脸蛋的毒蛇。 随后一口气也不喘就抱住云知雪往左边退,然后一边挥动剑招,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云知雪的头顶上。 云知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脸颊有一种冰冷又滑溜溜的触觉。 想到毒蛇的尾巴差点缠上自己的脖子,云知雪顿时吓得浑身都冒鸡皮疙瘩。 她将褚长宁的外衣扯下来,直接从实验室中取出了大量的雄黄粉,疯狂地撒在这座密室。 “我最讨厌的就是滑溜溜,冷冰冰的蛇了,竟然让蛇掉到我的身上,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用尽全力地吼出这一句话,她也顾不得在褚长宁的面前遮掩,再一次取出大量的解毒剂,化尸水,凶狠又快速地扔向四面八方。 耳边听得一阵滋滋的声音响,云知雪连忙将褚长宁的外衣扯住盖住头顶。 然后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可怜兮兮的紧跟着褚长宁,“上面掉的毒虫变少了。” 褚长宁回一句:“有可能 是这个密室没有了。” 云知雪闻听此言,脸都绿了,“早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毒虫,我们就应该直接把她绑架,逼问她真正的褚夫人在哪里。” “是我连累了你。”褚长宁也没有料到假的褚夫人会在王府中挖一个暗道出来,然后又在这暗道里面养了这么多毒虫。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明明给你拖了后腿。”云知雪面对褚长宁那句含着歉意的话,心里怪不自在。 褚长宁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右边的动静,他立刻提着沾血的长剑冲到右边。 看到挡住自己的墙壁,他也不慌乱,直接用手在墙壁上左右敲一敲。 云知雪瞧见他的动作,也立刻学了起来。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摸到了一处手感不对劲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按,她眼前的墙壁就缓缓地升了起来。 “这机关也设计的太巧妙了吧。” 云知雪看到墙壁升起的这一幕,眼眸微微一亮。 她这可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机关呀! “云知雪,赶紧往旁边躲。”褚长宁突然吼一声。 听出他语气中的急切,云知雪下意识就往旁边跑。 就在这一刹那,无数毒箭从墙壁后面射了出来。 云知雪心慌肉跳,但速度却没有变 慢,她找到一个拐角处立刻将自己藏了起来。 耳边听得一阵阵嗖嗖声,云知雪本就有些白的脸色瞬间白得更可怕。 等到再也听不到那声音了,她才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你武功高,反应也比较快,不然我们铁定会变成刺猬。” 她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立刻跑进褚长宁。 一看到他,她心中蔓延的不安才减弱了不少。 “不过阿七等人怎么还没有进来?他们就跟在我身后呀。” 如果阿七带着人进来了,有着他们一起分担毒虫的攻击,他们应该不会变得这么狼狈吧。 褚长宁目光转瞬变冷,“他们有可能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情况。” “他们可没有驱虫药粉。”云知雪听到这里,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心。 “阿七武功不错,他挑选的人实力也不弱,他们一定会很快赶过来。”褚长宁刚把话说完,他们进来的方向就发出轰隆一声响。 褚长宁下意识地将云知雪保护在身后,目光极冷地审视着那有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声音停了下来,褚长宁觉得有些不对劲,忙走过去看情况。 发现他们来的方向有一道铁门将来路断得死死的,褚长宁宛若 深潭般的眼眸划过一丝戾气。 “路怎么就断了?难道是这密室里的人故意为之?”云知雪也被惊到了,“这么看来,我们必须抓到他,才能离开这里了。” “我们继续往前进。”褚长宁面色极冷,“不管怎样,我也会护你的安全。” 云知雪闻言心砰砰的乱跳个不停,似要从胸腔里跳到褚长宁的身上。 她连忙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呼吸几口气,这才跟着褚长宁进入新的密室。 这密室仿佛有人居住过,不仅有被子有床,还有一些碗筷。 褚长宁将这些东西打量一眼,就没有花心思关注,而是继续找机关。 云知雪也跟着找了,然而将墙壁摸遍了也没有找到与先前相同的机关。 她忍不住失望起来,下一刻她又把目光落在那些生活物品上。 她连忙去翻这些东西,之后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床给翻了过来。 “有毒蜘蛛。” 床一被翻过来,就有很多毒蜘蛛到处乱窜。 云知雪吓得迅速跑向褚长宁,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往他的身后躲。 蜘蛛太丑了,她又突然受惊,实在是没办法拿毒水去灭杀它。 褚长宁面不改色地将这些蜘蛛解决掉,就走进床边,“毒虫是从这里面 钻出来的吗?” “没怎么注意。”云知雪回答。 褚长宁直接敲地面,很快就敲到一块空心的砖。 他运转内力将这一块砖击得粉碎,然后与它相邻的砖就砰地一声掉了下去。 云知雪连忙凑近一看,惊讶地道:“是一处密道。” 她回想一下褚夫人的房间,又估算一下她和褚长宁进入到这里的距离,顿时判定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走过了褚夫人的院子。” 褚长宁一愣,旋即眉心凝聚出一股冷意。 “应该是那些眼线早就在长宁王府挖了密道,他们平日里交换消息,就有可能在这里。” “那个假货出现后,他们就把密道打通到了母亲的房间。” 云知雪微微挑眉:“也就是说,这个假货的地位比林嬷嬷还要高了。” 林嬷嬷伺候在褚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她也只是调动了潜藏在长宁王府的眼线,那些眼线可没有直接把密道打到她房间。 “不清楚。”褚长宁心中憋着一股火,“我们下去吧。” 云知雪立即跟上他,两人很快通过密道来到一处宛如地下宫殿的地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褚长宁,我看你是真的想要去见阎王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危机四伏 略显尖锐的嗓音像是饱含了怨毒的诅咒与恨意,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瞬间就充斥着整个人的耳膜。 云知雪只觉耳朵如同被刀子割了,一阵阵难言的疼痛从它那里开始蔓延很快就充斥着大脑,让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的声音有问题,不对,不是她的声音有问题,是这个像地下宫殿的地方充满了毒气。” “幸好我们下来之前就服了解毒药丸,不然在进来的那一刻,我们就会被这里的毒气弄得丧失理智了。” 云知雪将自己的耳朵捂住后,又闻到了一股花香的味道。 她轻微地吸一口,就发现这花香是七星海棠和曼陀罗结合出来的幻香。 她吓得惊疑不止,这两种花都是剧毒之物,结合在一起就是一种会破坏人大脑中枢的毒物。 而这两种剧毒之物混合在一起的花香,也会让寻常人闻到之后产生一种自己身处在险境的幻觉。 产生幻觉的人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很有可能会自相残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你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才不会中你的计。” 云知雪一双眼睛往四周扫视,没有看到 人影,心思却迅速地转动着。 这花香随着时间的过去会变得越来越浓郁,他们在这里待着如果不尽快想办法走出去,就算有解毒药丸支撑着,也撑不了多久。 可那个女人说完那一句话后,也不见她跳出来,这个地方就好像只有她和褚长宁,一点动静都没有。 “奇怪,她究竟躲在哪里?” 云知雪说话间,思绪转一转,又飞快地从实验室中拿出解毒药剂,递了一支给褚长宁,自己就飞快地喝下一支。 “我们得保持清醒,然后迅速查看这个鬼地方,尽快找出一条路来,不然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撑不下去的。” 解毒药剂也不能一直服用,云知雪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将药剂喝完,就开始四处走动试图找出一个机关。 没有想到嗤嗤几声响,这地下宫殿竟然冒出了白烟。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声音也变得又急又快,“云知雪,你赶紧过来。” 说话间,他也朝着云知雪飞快地奔过去。 “这白烟是怎么回事?”云知雪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冲到他身边。 站在他旁边,她跳动不止的心稍微安了安。 但白烟越来越多,她分析出来这不是毒烟,虽然稍 微松了一口气,可她觉得幕后之人不会做无用之功,所以这白烟对幕后之人一定有很大的作用。 “我也不清楚。”褚长宁脸色冰冷如霜,“我还以为这是毒烟呢。” “它不是。”云知雪刚说完,就听到一道破空声朝着自己的面门来。 她瞬间惊得整个身体变得僵硬,心神变得紧绷。 褚长宁反应很快,一手推开她,一手紧握长剑,很快就将那飞过来的弓箭斩落在地。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褚长宁拼尽全力挡了几次。 发现弓箭逐渐减少,他心思一转就瞬间明白那个女人发现这里面的毒气对他们不管用后,就打算用白烟遮掩住他们的视线,然后用弓箭射杀他们。 如果这样他们还不死,她手中的弓箭又减少。 为了杀掉他们,她指不定会主动跳出来。 “我们再坚持一下,云知雪,你尽量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伤。” 褚长宁丢下这一句话,就专心致志地对付这些弓箭。 他也一心二用,时刻关注着云知雪的情况,如果发现有弓箭朝她而去,他会立刻替她挡下来。 白烟犹如云雾将整个地下宫殿都弥漫满了,云知雪除了看得见褚长宁外,就瞧不清楚其他的地方。 可就算是这样, 她也拼尽全力地帮助褚长宁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避过一轮又一轮的弓箭。 只是褚长宁武功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他不是铁打的傀儡,面对这些弓箭的攻击,他也受了不少伤。 云知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眼里迸射出愤怒又着急的情绪。 再这么继续拖下去,褚长宁绝对会失血而亡。 不行,她得尽快想个办法,或许将那个女人找出来,不然他们绝对会死在这里的。 云知雪脑子开始飞快地转动着,试图从自己的实验室里找到可以用得上的仪器。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就是它了。” 手提式的扫描仪是专门扫描人体的,而也正是这样,它能扫出这个大殿里的活物。 云知雪一想起它,就立刻将它取了出来开始扫描四周。 “褚长宁,她在东南方向,我们赶紧冲过去。” 扫描仪很快就有了结果,云知雪提醒褚长宁一句,就迅速朝着东南方向跑。 褚长宁胳膊上中了一箭,反应比较慢,但他的速度却比云知雪快。 于是他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隐约发红的铁门处。 他伸手去推这铁门,发现铁门竟然是滚烫的,顿时收回手,“这铁门被火烧过,温度很高,云知雪,你千万别碰 到它。” 云知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听到这句话,又连忙看手上的扫描仪,看到屏幕中的白骨在往右边跑。 她也连忙往右边去,到了末路,看到白骨的手在往上面抓东西,她的心微微一跳,头却是下意识地抬起。 “机关一定在这上面。”云知雪发现头顶上挂着一个肉眼很容易疏忽的小绳索,立刻通知褚长宁,“你有办法上去吗?” 褚长宁将胳膊上的箭拔掉,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抬头往上一看,他虽然没看到什么机关,却选择相信云知雪。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心中就有了数,“你往后退一点,” 说完这一句话,他一个腾跃踩了一下铁门,又飞快地踩旁边的墙壁,在眨眼之间就和天花板有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而也正是距离太近,他也发现了那小绳索。 在落在地面之前,他就伸手拉住这小绳索。 一个用力,绳索瞬间随着他的力道落下去,而旁边被烧得滚烫的铁门却发出轰隆的声音往上面升上去。 “以为找到了这里,你们就能活命吗?真是痴心妄想。” 一条赤红色的鞭子犹如灵活的毒蛇从里面窜出来,缠绕住云知雪的脚将她绊倒在地,然后飞快地将她拖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怒交织 “云知雪?!”褚长宁发现云知雪被鞭子拖走,迅速飞奔向她伸手去抓她,想要将她救下来。 结果晚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知雪被拖了进去。 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人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再翻转一下身子,就直接翻进了铁门里。 他迅速站起来,寻找着云知雪的身影。 这时假的褚夫人一手死死地扼住云知雪的脖颈,像抓死狗一样将她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里。 旋即充满血色的眼珠子愤恨地盯着褚长宁,她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嘶哑低沉的嗓音显露出了浓重的怒火。 “褚长宁,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收到了所谓长公主的信,就提前一些时间去约定的地方等。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心里蔓延了一些不安。 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就迅速联系人,却被人告知长公主还在皇宫里面养伤。 假的褚夫人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骗了,着急忙慌地通过密道赶回长宁王府。 没想到竟发现了有人闯进了密道,她立刻吹动笛子让发狂的毒虫去杀了这些人。 哪里想到闯进来的人是褚长宁与云知雪,还将她的好不容 易养出来的毒虫杀了。 她惊怒交织之下,想到自己被骗的事,瞬间判定褚长宁怀疑上了自己。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躲在暗处找机会伤害他。 万万没有料到褚长宁竟然这么厉害,在她放完了毒箭的情况下都还能找到她。 她咬了咬牙,就瞄准机会把云知雪拖了进来,把她当成自己的人质。 “云知雪这个无知无畏的女人有哪里好?你为什么就这么在意她?你知道吗?你要是不管她,直接把她丢在这里,你就能够活着出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了这里。” 假的褚夫人眼中尽是狰狞,声音也尖锐愤怒。 听着她的声音,突然摔在地上又被鞭子拖行的云知雪只觉脑子像是被斧头狠狠地劈了一下,不仅脑子疼得不得了,脑海里面也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褚长宁那犀利又阴鸷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对我好?哼,你伪装成我母亲,哄骗于我,现在还绑架我的王妃,用她来威胁我,你这女人恶毒又心思狡诈,你口中所说的好,怕是会将我以及长宁王府上下活剥生吞了。” “就是。”摇了一下头,云知雪觉得自己脑子更清 醒了一些,就忽略掉身上密密麻麻的疼,悲愤地吼,“你到底是什么人?褚夫人呢,你把她怎么样?” 说着,她就想办法挣扎,要逃脱这个假褚夫人的手。 “我是谁?我是青黛,也是你们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青黛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得脸颊红肿,旋即目光充满嘲讽地看着褚长宁。 “这么生气?你是真的把这女人放进心里了呀,哈哈,没想到一贯冷心冷清的褚长宁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且这个女人还胆大妄为,愚蠢又无知。” “褚长宁,你的目光也太差了吧,不过或许就是你的目光差,才会让我逮住机会利用这个女人和褚夫人的冲突,进入了长宁王府伪装成了褚夫人,享受了好几个月的荣华富贵。” “不过让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对皇家忠心耿耿的长宁王,竟然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双腿不变的残废,还蒙骗了天下人。” 青黛说到这里,眉眼阴沉地望着褚长宁,充满戾气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看透。 “当今陛下勤政爱民,乃是难得的有德之君,褚长宁,你把自己伪装起来做什么?是想要造反吗?” “勤政爱民?”褚长宁眼眸里是 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只要是有心之人都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回事,你把他当成有德仁君,还混进了长宁王府,摆明就是他的走狗。” 他提及这一点,目光阴冷锐利宛若嗜血的野兽,“走狗之言,如同井底之蛙的妄言,令人听之可笑。” 他猛然往前走几步,看到青黛掐住云知雪的手猛然用力,云知雪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 褚长宁眼眸中射出一阵阵寒风,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凶残和冷酷之意,“放了我的母亲和王妃,否则我会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青黛一听这话,只觉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 而她本人也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冷得身上不自觉打寒颤。 好强势霸道的男人,难怪皇帝对他很是忌惮。 如果他真的有心造反,皇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思绪飞快地转到这点,青黛的眸光微微一闪,脸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你母亲就在王府里,你想找她,那就得凭你的本事。至于你的王妃,她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气惨了,现在她落在我的手里,我要是不好好的出一下气,哪里对得起这段时日所生的气。”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脸上布满了恨意, 另一只手拿着的鞭子却狠狠地挥向褚长宁。 “你离我远一点,不许靠近我,不然你的王妃就会直接死在我的手里。” 褚长宁一手抓住鞭子,一手执着长剑无情地对准青黛,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想杀她,你得先问过我。” 直接将鞭子丢掉,青黛拖着云知雪迅速往后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扎进云知雪的脖颈。 鲜红色的血瞬间顺着伤口留下来,触目惊心又令人心寒。 只因匕首只要再深一些,就会扎中云知雪的大动脉,让她喷血而亡。 见她这么心狠手辣,褚长宁就算自信自己能杀了她,救下云知雪,也难保她的速度会比自己快,云知雪会被她割了喉。 “你是皇帝培养出来的死士吗?”褚长宁准备先安抚青黛的情绪,再找一个机会救出云知雪。 青黛冷冽一笑:“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不过你别想拖延时间,赶紧往后退。” “别退!”云知雪双目几乎喷火,“这个地方一定还有通道,她想要借助这通道逃走。” 青黛眼神一沉,随即将匕首抽出来,又快又准地将匕首扎进她的心口,“让他退,不然我再用力一点,你的心脏就要被捅穿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窘迫 青黛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狠人,云知雪通过身上的两道伤,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可她不想让褚长宁因为自己被青黛威胁,从而错失了找到褚夫人的线索。 但死亡的威胁悬挂在她的头顶上,让她的心不断往下沉的同时,一股迷茫、害怕的情绪也涌上了心头。 “别伤她,我放你走。”褚长宁眸色陡然暗沉,似万年的深渊,让人见之害怕。 然而在这时,他又不得不为了云知雪,将周身弥漫的杀气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他整个人也迅速往后退,给了青黛一个足以安全的距离。 云知雪望着他,眼里泛起泪花。 但下一刻她的后背就挨了一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倒去。 褚长宁立即冲向她,为她做了人肉垫子。 青黛趁着机会打开机关,迅速钻进去,然后又将最后的机关破坏掉。 她撕掉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放声狂笑:“好一个郎情妾意,哈哈,你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吧,说不定阎王爷一同情你们,还会让你们做鬼夫妻。” 轰隆隆一阵响,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摇晃。 青黛看到四面八方的铁门全部降落下来,得意洋洋地毁掉出口 迅速离去。 褚长宁根本就没有心思管她,直接将云知雪好好地抱着。 然后半爬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自己飞快地替她检查伤口。 发现两道伤口很是凶险,褚长宁浑身都冒着一股戾气,“你身上有金疮药吗?” 云知雪拼尽全力掏出两个药瓶子,有气无力地递给褚长宁,“两瓶都是止血药粉,你别光顾着我,也为自己上一下药。” 褚长宁身上全是伤口,鲜血将他的衣服全部都染透了。 她看着都害怕,也担心褚长宁失血过多没了性命。 “你的伤比我严重。”褚长宁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伤,把药一接过来,就专心地为云知雪处理伤口。 见他身上狰狞的伤口不断流血,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惨白如纸,完全没有了血色,云知雪哪里会信他的话。 她嗓音急切地道:“你受了很多伤,这些伤口还在流血,你又为了救我耗费心思,你再不为自己处理伤口,你会没命的。” 喘了一口粗气,她又拔高声音道:“那女人下手确实是又快又狠,我初次受伤确实觉得伤口很疼,也觉得我血流的太多会死掉。” “可现在没有了威胁,我紧绷的心神 一放松,就发现这伤口虽然让我疼,却不像是戳中了我的要害之处。” “云知雪,你能不能闭嘴?”褚长宁要不是正专心地处理云知雪的伤口,听到她啰里吧嗦的话,他真的恨不得找块布把她的嘴巴给堵上。 “我只是在向你阐述一个事实。”云知雪说完,就想要阻止褚长宁。 “你别乱动,脖子处的伤口处理好了,现在就差胸口处了,你要是一动,我手的力度要是大一点,你怕是会疼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褚长宁说话间,就将她胸口处的布料撕碎,让那道这里的伤XX露出来。 伤口受到了风的吹拂,瞬间让云知雪打了个激灵。 一呼吸后,她惨白的脸上爬上了一层红晕。 心口的伤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褚长宁为了替她处理伤口,把衣服撕开,就让她的胸部半敞开了。 她心中有着极大的慌乱和羞涩,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阻止褚长宁,只能尴尬地接受褚长宁为自己包扎伤口。 可这样一来褚长宁那有些冰凉的手落在她的胸脯上,就像是一块冰瞬间激起了一层层涟漪,让她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自己的手。 无奈之下,她低着头, 脸红红的,一言不发。 直到褚长宁撕了自己的衣服将那伤口包起来,云知雪才从那有些窘迫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她忽然间有了力气,用手推了一下褚长宁,然后往旁边挪一下身躯,就面颊泛红地道:“我身上还有药,你赶紧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别再顾着我了。” 褚长宁没怎么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红晕,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后,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轻抽一口冷气,他慢慢地为自己处理伤口,“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而她临走之前又说了那么一句话,我怀疑她已经把最后的出路给毁掉了。” 云知雪脸色微变,目光也迅速地往四周扫视一圈。 看到四处的铜墙铁壁,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是想要将我们活生生地饿死吗?” 不,这铜墙铁壁把空气都给阻拦了,再加上他们所处的位置有可能是在地底下。 那么等到这密室里的空气被他们两个消耗完,他们两个有可能会缺氧而死。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嘴唇紧紧地抿着,她的实验室里有着制氧机。 密室里的空气没有了,她可以借助它多活一阵子,可这又能怎样? 她和褚 长宁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她就算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他们也活不了。 “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云知雪红着眼睛道,“江江那么在意我,他要是知道我出事了,心里该有多伤心啊。” 褚长宁眼神说不出的幽沉,青黛说他母亲就在王府里,可自打他察觉到青黛是假的后,就一直在寻找褚夫人。 可一点踪迹都没有,现在他又被困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死得悄无声息,他母亲该怎么办? 况且云知雪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她身上有药,他也得尽快想办法带她出去。 不然得药用完,她该怎么办? 褚长宁心中转动着各种想法,却没有一个是为自己考虑的。 “这铁门怎么是烫的?”云知雪不想困在这里,费尽力气站起来,就去触碰铁门,结果发现这铁门很烫。 褚长宁忙来到她身边,将她拉住往身后带,自己将手放在了这铁门上。 觉得这温度比先前的铁门还要高,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随后就左右环顾,想要寻找通风点,却无意间闻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女人不仅是想困死我们,还想把这密道给毁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毒发之痛 云知雪闻言心中警铃大作。 “密道若被火烧,这里面定会弥漫浓郁的烟雾,我们出不去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会被这烟雾呛死的。” 话一落,她就瞧见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白烟飘了出来。 她惊得声音惊骇又愤怒,“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褚长宁神色也难看。 如此困境,他竟是束手无策。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一呼吸后,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强行运转内力,企图将眼前的铁门震碎。 这铁门却是用玄铁打造的,他就算将全部的内力运转出来也无法动这铁门一毫。 “你疯了吗?”云知雪连忙抓住他的手,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的手掌,“这铁门是滚烫的,你的手放上去会被烫伤的。” 褚长宁一点都不在乎,直接将手抽回来,想要去试其他的铁门。 “是我让你置身于危险中,我得想办法救你出去,不能让你与我一起困在这里。” 云知雪眼中透着异样的光,似被他这句话震到了。 就在她心情复杂、头脑快爆炸时,阿七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王爷,王妃,你们在哪?” “是阿七。”云知雪欣喜若狂,“我和褚长宁在这边 ,你在哪?” 转瞬她又看向褚长宁,声音急切地道:“阿七找过来了,我们不会有事,褚长宁,你别再冲动了。” 这话还没有说完,褚长宁右前方的铁门就缓缓地动了起来。 浓郁的烟雾像是找到了藏身之地,争先恐后地飘了进来。 云知雪被这些烟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褚长宁伸手捂住她的鼻子,直接将她抱入怀里,迅速瞄准机会带她离开这里。 两人一离开这密室,就听得轰隆隆一直响。 “不好,这密道要塌了。”阿七脸色一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阿七说着就往前面带路。 他之前带着一群武功不错的侍卫跟着褚长宁,中途遇到了毒虫,就慌不择路地往其他方向跑。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褚夫人房间里的那一条暗道只是其中之一。 于是他派人去探索暗道,就着急地寻找着褚长宁的踪迹。 他一路闯关斩将,就瞧见了被火油燃烧的地下宫殿。 他确定褚长宁两人被困在这里,就到处找机关。 然而机关很简单,他一找就找到了。 看到褚长宁带着云知雪浑身狼狈地出来,他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密道要塌了,他不好询问情况,就迅速往 来路走。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跟上去。 两刻钟后,他们就通过密道跑了出来,却发现密道外面竟然是长宁王府的下人房。 褚长宁声音阴冷入骨,“阿七,将我们先前留下的眼线全部杀了,至于王府上下的密道,也尽快找人去填了。” “属下遵命。”阿七立刻带着人去抓那些眼线。 褚长宁为了找到褚夫人,一口气也不歇息,就召集王府上下的侍卫,让他们将整个王府翻一个底朝天。 结果一无所获,褚长宁当场就急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云知雪吓得脸色发白,人也迅速去搀扶住他,“青黛敢那么说,褚夫人一定就在王府,我们现在找不到,很有可能是太着急了才走入了盲区。” “你别太紧张,先放松一下,等地下的那些密道全部清理一遍,说不定我们就能够找到褚夫人了。” 褚长宁认为她说得有道理,直接动用自己暗中的势力去挖掘填了密道。 看着长宁王府上下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紧张中,云知雪也帮不上忙,便打算回去等着消息。 然而她突然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直冒冷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褚长宁瞧见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抓住了她,让 她将全部的力量靠在自己的身上。 “是皇帝喂给我的毒。” 熟悉的疼痛感如同骨头一寸寸断裂,让云知雪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但这十分熟悉的疼痛,却让她又惊又讶。 不过一会,她想到自己服下的解毒药丸,脸上不禁带出了一份苦笑。 “我的解毒药丸激发了它的毒性,它现在爆发了。” 忍着浑身的疼痛,她一字一顿犹如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你现在这情况回去有什么用?”褚长宁眉眼间凝聚着急,“我帮你请顾烨安,让他为你瞧一瞧。” 为了不让云知雪熬不过这痛,直接用牙齿咬舌头,他飞快地点了她穴道,帮她减缓疼痛,然后抱着她回房间。 云知雪又急又慌,可每一寸肌肤上所蔓延的疼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感受的疼。 她就算被点了止痛穴,也能感受到那令人绝望的疼痛。 “打晕我……求你。” 费尽全部的力气说出几个字,云知雪再也承受不住那折磨人的痛,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褚长宁的心猛然一慌,“云知雪!来人,快去把顾烨安请过来。” 急匆匆地抱着云知雪回房间,他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鲜血直接往外流。 但他无暇顾及自己,只一门心思照顾着云知雪。 顾烨安匆匆赶过来,一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他的心跳了跳,目光却迅速往常的方向看去,结果却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大滩血迹。 他惊得脸色发白,声音发抖,“褚长宁,你不要命了吗?” 褚长宁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开口:“你赶紧过来替云知雪瞧一瞧,她毒发了,很难受。” 顾烨安听他只关心云知雪,连自己都顾不上,脸上迅速爬满寒霜,眼神凌厉如刀,“我看你是想去阎王那里等她,才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一边说着,他一边扔了一瓶金疮药给他,就立刻替云知雪诊断。 确定她体内的毒素很复杂,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解,他咬了咬牙,就用银针封住云知雪各处感知。 然后又将自己制作的解毒药水喂给她,希望这解毒药水可以帮她缓一缓情况。 “她的毒是皇帝下的,其中有一位毒草是月见草,你有印象吗?”褚长宁胡乱地给自己上了药,就开始询问顾烨安。 “月见草?这不是几十年前就被皇家毁掉的毒草吗?”顾烨安吓坏了,“怎么还会有?难道皇家是故意毁掉它的吗?” 第一百七十章 褚长宁坠崖 褚长宁眼眸里泛起冷意,周身却有戾气翻涌,“毒草消失匿迹、毫无记载,竟然跟皇家有关系,那我爹的死呢?也是皇家暗做的手段吗?”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的眼睛里面爬满了血丝。 长宁王府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皇家这么下狠手。 “褚长宁,你冷静一点。”顾烨安瞧见他近乎疯狂的状态,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你的伤又流血了,你再不顾及自己,真的会死的。” 越说越着急,顾烨安连忙撸起袖子替褚长宁处理伤口。 越处理,他越震惊,看着褚长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受了这么多致命伤,你竟然还能挺下来,褚长宁,你也太可怕了吧。” “别废话,赶紧为我处理伤口,然后为云知雪看一看伤。” 褚长宁闭上眼睛,强压下心中蔓延的怒火,这才对顾烨安说了一句。 顾烨安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再多言,迅速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部都处理完。 之后又为云知雪检查脖颈处的伤口,发现处理得当,他提起来的心稍微一松。 他正准备去检查云知雪胸口处的伤,褚长宁却直接瞪了他一眼,“她的伤口是我处理的,既然脖子处的伤没问题,那其他的伤也 一样。” “我是一名大夫。”顾烨安看着他,对上他淡漠的脸,恍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说了一句。 褚长宁面色微冷:“她是我的王妃。” 说完这几个字,他看了一眼脸色毫无血色的云知雪,心中蔓延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过了几呼吸,他将情绪调节过来,就问:“你知道这月见草,那你知道该怎么解吗?” 顾烨安脸色苦得如吞黄连,“我要是知道该怎么解,我就不会被吓坏了。” 伸手扶一下额头,他语气很烦躁,“关于这月见草的事,是我师傅曾经和我说了一嘴,毒草被毁,他很是痛心,只因这毒草用得好了,也是一味良药。” “毒的不是草,而是人心。”褚长宁突然叹息,“皇家把控着这毒草,定是为了控制自己手中的暗卫。” 顾烨安眼中满是火气,“这大夏王朝也就只有第一任帝王算不错,其他的帝王都是什么呀?深山里面的土匪吗?” 褚长宁想到龙脉的事情,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大夏王朝一开始就从根子上坏掉了。” “你说什么?”顾烨安有些惊讶,似没有想到褚长宁会否定第一任帝王。 “没什么。”褚长宁不想让他知道龙脉的事,让他陷入 危险中,只说,“月见草的毒性很强,可这世上也有其他的毒草毒性不会输于它,所以你觉得以毒攻毒这样的方式,可以帮她稳定体内的毒素吗?” “这太冒险了。”顾烨安眼皮子直跳,“以毒攻毒确实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可如果把握不住这毒,会让云知雪体内的毒更加复杂,到时候就算有解药,也没有办法帮她解毒了。” 褚长宁也知道这办法冒险,可这毒药突然被激发,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压制,云知雪该怎么办? “对了,我想到了一种药草,它或许可以帮云知雪缓解体内爆发的毒。”顾烨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不过那药草生长的环境十分险恶,寻常人等难以去摘到它。” “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去摘。”褚长宁有了希望,就急切地追问。 顾烨安脸上充满无奈的情绪,“你的伤很严重,你要是去摘这药,伤上加伤,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云知雪和长宁王府上下还靠着你呢。” “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赶紧把那药所在的位置告诉我。”褚长宁态度坚决。 顾烨安拗不过他,就把位置说了出来,“就在神医谷东南方向的悬崖。褚长宁,那悬崖很是陡峭险要,你别去 ,派其他人去吧。” “我留在京城的人都在清理密道,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摘药。”褚长宁丢下这一句话,披上一件外衣,就离开了长宁王府。 离开后,他想到云知雪毒发的那一刻一心要回家,思索一会就去将云遥江接到长宁王府,自己快马加鞭去了神医谷。 被他抱入长宁王府的云遥江很乖巧懂事,但看到云知雪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人省不知,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叔叔,我娘怎么了?她为什么一直躺着?” “呜呜,娘,我是江江,我来看您了。” 云遥江扑到床边,声音充满着极大的担心和悲痛。 “长宁叔叔身上也有很重的药味,他也生病了吗?为什么您们都生病了?” 顾烨安将他抱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嗓音温柔又带着些许安抚。 “他们两个确实是生病了,不过有我在呢,你不要太担心。” “真的吗?”云遥江伸手抹去脸上的金豆豆,抬起头来,一眼期待地看着顾烨安。 顾烨安被他的眼神盯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了,我可不会说谎。好了,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问你娘准备一些药,等你娘喝了药,她就能醒过来了。” 他先前就把房 间收拾了一遍,云遥江一来,他又立刻让人去旁边抬了一座小软榻。 他正准备把云遥江放在这软榻上,云遥江察觉到他的目的,连忙开口:“我不要离开娘亲,叔叔,您就让我待在这里吧,我要陪着娘亲。” “好吧,你待在这里别乱动。”顾烨安将他放到床上,这才叮嘱一句,“我去去就回,你有什么事朝外面喊一声。” 云遥江点头:“我知道了,叔叔,您快去忙吧。” 顾烨安用极快的速度制作了一些药粉出来,撒入水中,小心翼翼地喂给云知雪,然后陪着云遥江守在云知雪的身边。 他们这边忧心如焚,褚长宁却已经来到了顾烨安所说的悬崖。 看到被一层层云雾覆盖的悬崖,褚长宁庆幸自己带了绳索。 他将绳子的一头栓在悬崖处的大树上,就抓住绳子迅速跳下悬崖。 他的速度又快又急,绳子很快往下落,直到将他吊在了悬崖正中央,才绷直了。 褚长宁一直紧绷的心才稍微松一松,然后按照顾烨安所描述的模样以及位置,在悬崖边上寻找着。 好不容易找到那药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摘下。 不想绳索竟在这时断裂,他整个人如倒飞的风筝急速往悬崖底掉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扒了她的人皮 湍急的水哗啦啦地流着,褚长宁如炮弹轰炸在水里,让水流变得更急。 但悬崖底下的水潭生长了不少水草,褚长宁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没有反应。 等身躯碰到了水草,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抓住这些水草,减缓水流对他的冲击,然后又拼尽全力往上面游去。 爬出了水潭,褚长宁第一时间就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 确定药草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悬崖底下有水潭,不然我命休矣。” 心中浮现一丝庆幸,他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立刻找准一个方向离开这里。 直到次日天明,他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长宁王府。 顾烨安看到他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宛如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模样,吓得魂魄都快要散了。 “药已经采回来了,你赶紧熬制吧。”褚长宁瞧见他,立刻将药递给他,然后就要去看云知雪,却眼前一黑,脑子一晕就倒了下去。 “褚长宁,阿七,你快来帮忙!” 扶着褚长宁回了房间,顾烨安立刻将他的衣服全部扯开。 看到了被水泡过的伤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由红了一双眼,“这家伙是不想要命的吗?” 阿七在一旁瞧见那些翻白了隐约可见骨头的 伤,一颗心也提了起来,“王爷还说不喜欢王妃,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把王妃的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 “这份情谊太深重了。”顾烨安听了他的话,再看着褚长宁这满身的伤,不由得叹气,“等云知雪醒了过来,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绝不能让他们两个错过。” 一口气将话说完,他连忙为褚长宁诊断伤口,随后又吩咐阿七去把最珍贵的药材都拿一些出来。 “他们都需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受伤了,阿七,你去为他熬一份药,我把那药制作成药丸喂给云知雪。” 将他的话听进去,阿七把各种珍贵药材拿过来,按照他说的熬药。 顾烨安也很快将那药草搭配各种珍贵的药材,制作成几颗药丸出来。 他立刻去了云知雪所躺的房间,在云遥江期待的目光下把药丸喂给云知雪。 “叔叔,一个晚上了,娘亲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云遥江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云知雪醒来的情况,不禁紧张地看着顾烨安。 “很快就醒了。”顾烨安把了一下脉,又用银针扎了几下云知雪。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云遥江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变得更清醒,“我要让娘亲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我。” “哈哈,你娘若是看到你在她身边守着,一定会很高兴的。”顾烨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耐心等了一会。 确定那药草制作成的药丸对云知雪起了作用,他才打了一个哈欠。 语气缓缓地道:“小江江,你也在旁边躺一会吧,守了一个晚上,我一个大人都撑不住,你一个小孩子再继续守着,哪里受得了呀?” “我就睡在娘亲身边。”云遥江昨晚上睡了几个时辰,不过因为惦记着云知雪,他睡得不怎么安稳。 现在听到顾烨安的话,又见他在打哈欠,他也觉得有些困了。 只是为了让云知雪一醒来就看到他,他就强撑着。 顾烨安瞧见他困倦又强撑的模样,多余的话不再说,只叹息一声,就去褚长宁躺着的房间眯一会。 褚长宁为云知雪采药受伤昏迷,躺在床上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过。 云遥江再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依旧没有等到云知雪醒来。 他撑不住困意的席卷,不由趴在她的身旁,缓缓地睡过去。 他似乎很困,很快连小呼噜都打了起来。 意识混沌的云知雪只觉耳边有着不少雷霆在炸响,她如在大海里受尽惊吓的一叶扁舟,被这雷霆炸得心脏突突揪紧,不安与害怕两种情绪 也一下子涌上心头。 直到后来有一道惊天大雷空中炸在她头顶上,她才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锦缎做成的纱幔,她看着这纱幔好一阵子,才想起自身的情况。 她连忙回过神来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那折磨人的疼痛已经消散了。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就转过头想要打量一下这房间的环境,分辨出自己在哪里。 怎料她这么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嬷嬷抱着孩子离开。 孩子?! 云知雪瞪大了瞳孔,死死地看着被抱走的孩子。 那是云遥江,是她的儿子。 云知雪想要喊人救云遥江,喉咙干涩又痛,喊不出一个字。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也恨不得化为利剑,朝这个偷孩子的嬷嬷射去。 转瞬过后,她费了吃奶的劲,从床上翻起来,就猛地冲向这人,用尽全力打向她的脖颈。 嬷嬷只觉脖颈刺痛,然后就歪倒在地彻底晕厥过去。 云知雪惊得心脏骤停,幸好她先倒了下去,云遥江趴在她怀里,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睡得很香甜。 云知雪看到这一幕,稍微松一口气,然后就费劲地将云遥江抱过来。 她检查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是困倦才睡着了,这 才想办法把旁边桌子上的花瓶弄倒在地。 砰地一声响,花瓶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顾烨安听到声响,瞬间惊醒。 他连忙跑过来,“江江,你没事吧?” 一进来,看到云知雪抱着云遥江摊软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他吓了一跳,“你苏醒过来怎么都不喊我一声?别乱动,你周边全是花瓶碎片,小心伤到了。” “水……”云知雪酝酿许久,直到顾烨安将花瓶碎片全部收好,才挤出一个字。 顾烨安听到了忙给她倒水,“慢慢地喝,别着急。” 云知雪不听他的,大口地喝着水,直到喉咙舒服了不少,才用手指着那倒地的嬷嬷,“她是坏人。” 顾烨安这才注意到晕倒在旁边的嬷嬷,“长宁王府上下都已经戒备了起来,连着蚊子都飞不出去,怎么还有人胆子这么大,敢搞事情?” 他气得去抓那嬷嬷,却猛然惊觉自己手中的触觉不对劲。 他立刻松开她,一脸惊讶地道:“她易了容,她不是老嬷嬷,应该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子。” 听到这一句话,云知雪立刻想到了青黛。 她双目赤红,声音尖利又愤怒,“把她面上的人皮给我扒了,然后给我丢给褚长宁,让他好好地折磨她一顿。”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贼是褚夫人 顾烨安担心云知雪气出个好歹来,一边伸手去扯嬷嬷面上的人皮,一边安抚她。 “你别生气着急,我现在就扒了她的人皮面具,然后给你出一口气。” 将那轻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扯下来,他还想要说几句狠话,却在见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时惊得倒抽冷气。 “怎么会是她?” “褚夫人怎么会在这房间里?还和你发生冲突了。” 他眨一下眼眸,就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知雪,像是被这事吓得脑子都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是褚夫人?怎么会呢?”云知雪也被这样的事实惊到。 可定睛看去,地下躺着的那一个人,那一张熟悉脸不就是褚夫人的吗? 云知雪脸上升起茫然,口中却说:“你再摸一下她的脸,看看是不是还有人皮?” 顾烨安下意识照做,没有再发现人皮的痕迹。 他欲哭无泪地道:“这就是褚夫人,天呐,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褚夫人没在密道里面,反而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云知雪抱紧自己的孩子,心绪也十分烦乱。 她忽然抬头打量四周,声音冷冷地问:“这是谁的房间?” “这是褚长宁偶尔休憩的耳房。”顾烨安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在整个房间翻找起来,却一无所获。 见他垂头丧气,云知雪咬着唇瓣说:“想办法让褚夫人醒过来,问一问她,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将旁边的软榻收拾一下,顾烨安抱起褚夫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上去,“对不住了,请您多多见谅。” 话毕,他拿出一根银针就狠狠地扎向褚夫人的痛穴。 褚夫人吃痛,登时痛呼一声醒转过来。 顾烨安连忙将银针收起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夫人,您觉得怎么样啊?感觉好点了吗?” “你离我远一点。”褚夫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凑近自己,吓得扇了一巴掌过去。 顾烨安挨了一巴掌,脸都被打红了。 可瞧见褚夫人犹如惊弓之鸟缩在一旁,凶狠地用一双赤红的眼神瞪着自己。 他也顾不得脸上的疼,连忙解释:“我是顾烨安,是褚长宁的朋友,夫人,您现在安全了。”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把他带到哪去了?”褚夫人理都不理他,自牙齿缝里阴森森地透出一句话,“你把江江还给我。” “江江在我这里 ,您别担心他。”听出褚夫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云知雪连忙开口道,“我保护着他呢,他不会有事的。” 顾烨安也迅速附和:“夫人,我们现在很安全,您别太担心。” 褚夫人直接推开他,目光死死地瞪着云知雪,随后视线往下落,落在云遥江身上。 确定他在云知雪的怀里睡得香甜,她混沌的意识突然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清醒了过来。 “嘶,我的脖子怎么这么痛?云知雪,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躺在地上做什么?” 云知雪听得这话,将积攒的力量用尽,就抱着孩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几步走进褚夫人,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 心中浮着一丝尴尬,她面上却解释道:“我醒来看到江江被人抱走,就以为是贼,拼尽全力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贼给打晕了,谁能想到这贼变成了您。” 褚夫人明白自己脖子的痛是怎么回事,也没和她计较。 只是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在打量什么。 见她这副神态,云知雪心思一转就抓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我没有披面具,我和顾烨安都是您认识的人,您不必担心 自己会受欺骗。” 褚夫人听到欺骗两字,眼泪忽然掉下来。 “那女人太可恶了,装成长宁来骗我,我识破了她的真面目,她把我关在了密室里,时时刻刻恐吓我、逼迫我。” “要不是密室突然出了问题,我又饿得受不了了,想办法从密室里跑了出来,我也不会知道这密室竟然在长宁的房间旁边。” 说到被关在密室里的那段日子,褚夫人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打寒颤。 那叫青黛的女人就是个疯子,用毒恐吓她不说,还时不时饿她一顿。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愿意把长宁王府的秘密告诉她。 那女人似乎也不想问清楚,就故意说一些狠话刁难于她。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困死在密室里,再也无法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了。 谁知道密室突然出事,她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却看到了云知雪母子。 她注意到云知雪受了伤,云遥江小身板一翻滚,就差点压在她的伤口上。 她担心云知雪会伤上加伤,再加上肚子饿得不得了,就把孩子抱走,打算填饱肚子,再去找褚长宁弄清楚她被困在密室后王府发 生的事。 谁知道云知雪会在那时醒来,还将她给打晕了。 伸手抹去眼泪,褚夫人调整好情绪,不再让心头的害怕翻涌起来。 就将自己被困在密室的事一语带过,她问:“长宁呢,他怎么样了?那女人有没有伤害他?” 云知雪心疼她受的苦,飞快地将青黛在王府做的事说出,就叮嘱顾烨安去喊外面的人准备一些吃的。 “做一些易消化的食物过来,她被困在密室里吃不好,胃部铁定受到了损害,需要吃一些一易克化的食物养一养胃。” 顾烨安明白她的意思,不一会就端着一碗粥进来。 褚夫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看到这一碗粥,她端过来吃得很快。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举止也依旧优雅大方。 云知雪把云遥江放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就稍微喘一口气,等着褚夫人将那一碗粥吃完。 褚夫人吃完后,还觉得肚子有些饿。 但云知雪的话,她却是听了进去,并不打算再吃东西了。 “长宁在哪里?我想去看看。”褚夫人说完,忽然想起一事,急切地问着云知雪,“我之前给你的令牌,你可有放好?有被那女人骗走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爷喜欢你 云知雪见褚夫人这么在意令牌,又想起褚长宁特意问这令牌的事,瞬间明白这令牌不是调动长宁王府侍卫那么简单。 她连忙回答褚夫人,宽慰她的心,“我把它藏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它。” “那就好。”褚夫人松了口气。 云知雪见状就问:“青黛问您要这块令牌了吗?” 抿一下唇,她又说:“我等下就把这令牌还给您。” 褚夫人忙摇头:“那女人逼问我时,我没有告诉她令牌在你这。她又毒又狠,心思还特别狡诈,令牌放在你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你好好收着,别把它弄丢了。” 云知雪想问这令牌还有什么作用。 不过见褚夫人这么相信自己,她思绪转一转就不好问清楚。 毕竟清楚了这令牌的作用,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或者是自己最在意的人被威胁时,她会忍不住动用这令牌的。 “褚长宁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就在旁边的房间养伤。”顾烨安忽然开口道,“夫人可以过去看望他一下,不过之后您也得好好养着。” 褚夫人点了头:“我知道。” 说着她就去了隔壁房间。 看到褚夫人的伤比云知雪还要严重,她瞬间崩溃放声大哭起 来。 “我的儿,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呀?” “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分辨清楚皇家的真面目,以至于有人趁虚而入害了你。” 顾烨安落后在褚夫人的身后。 看到她一注意到褚长宁所受的伤,就哭得伤心欲绝,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夫人,褚长宁会好起来的,您别太担心他了。” “我知道他会好起来的,可他现在躺在这里,脸色白成这样,我怎么放得了心啊。” 褚夫人眼泪止不住地跳,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一阵阵地发晕。 她连忙伸手抓住顾烨安,一脸惶恐地道:“那女人给我下了毒,我现在是不是毒发了?” “您中毒了?”顾烨安惊到了,连忙搀扶住褚夫人替她把脉,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他心中不禁惶恐,脸上却镇定地道:“夫人,您且放宽心,我会治好您的。” 说完此话,他连忙喊来管家,让他派人照顾好褚夫人,就急匆匆地去找云知雪。 “王妃,褚夫人也被人下毒了,我却诊断不出来,我有些担心这毒会给你中的毒一样,都是皇家特制的毒药。” 云知雪吃了一惊,然后就要起身却一下子无力。 她忙 伸手揉着额头,语气缓缓地问:“都有什么症状?” “脑子发晕,差点摔倒。”顾烨安忘记询问褚夫人有什么感受了,现在只能凭借自己见到的情况猜测。 “我现在不也是这样的状态。”云知雪一听这话,对他很无语,“她被困在密室里饱一顿饥一顿,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先给她开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方补着。” “几日过后再看情况,如果好了起来,那就是饿的,没有中毒。” 顾烨安脸上浮现些许尴尬,“是我太过着急了。” “你也是关心则乱。”云知雪语气温和,“不过这事你先不要和夫人说,不然夫人听后定会很尴尬的。” 顾烨安自己也尴尬呢,哪会把这事说出去。 他好歹是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夫,要是连饿肚子的脉都把不出来,那些看病的人岂不是要用唾沫淹死淹死他? 思及此处,他羞窘地摸了一下鼻子,就去为褚夫人开药方。 如此几日过去,褚夫人的情况果真见好。 云知雪也在这几日进入实验室,用里面各种方便的药物治疗自己的伤口。 于是她的伤势也好得非常快。 等能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走动后,她就立刻去看望褚 长宁。 见他的伤好得非常慢,还曾经被感染过,她又惊又讶,“怎么看起来像是受了二次重创?” 她昏迷过去后,褚长宁又受伤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云知雪的脸色不太好。 青黛这女人的性子太疯,真正的目的也有些不明。 她特意毁了密道后,又来刺杀褚长宁,那也说得过去。 只是顾烨安怎么都没有说起这事?莫非不是刺杀,而是另外的原因造成的伤上加伤。 心中涌起无数想法,却没有一个人让云知雪肯定下来。 她暗暗摇头,将各种想法抛之脑后,就把抗生素一类的药从实验室中取了出来。 拿出几颗见效快的特效药喂给褚长宁,云知雪就开始为他处理一些伤口。 中途她发现了一些逐渐愈合的擦伤,心中添了更多的疑惑。 将褚长宁身上的伤全部处理一遍,又把抗生素的药粉轻撒上去,云知雪就为他包扎。 把他包成一个大白粽子,云知雪都愣住了。 “你母亲已经找到了,她如今正在喝药调养身子,你早点醒过来吧,等你醒来,就能看到她了。” 云知雪稍微松了松布,就默默地在床边坐了许久。 觉得自己再留下来也没 什么用,她打算带着云遥江回去。 带着暗卫将密道全部填满的阿七听到她要带着孩子回去的消息,连忙跑出来拦住她。 “王妃娘娘,王爷还没有苏醒过来呢,您的医术比顾大夫好多了,您能留下来照顾王爷吗?” “褚夫人和你们在呢。”云知雪摇头,“他的伤,我也重新处理过了,只需要好好养着,养上一两个月就能彻底好起来。” 阿七闻听这话,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可王爷是为了替你采药,才陷入了重度昏迷,伤势也变重了。” “你说什么?” 云知雪站在他面前,本就与他只有一步之遥,他的低声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自然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褚长宁那被感染过的伤,她的心突突的狂速跳了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他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阿七内心很纠结,褚长宁摆明就是自己做了什么便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可想到褚长宁就那么躺在那里,云知雪还要离开,他又很不甘心就拔高了声音,期待又祈求地道。 “王爷喜欢你,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属下不忍心他醒来见不到你,这就跪下来请求你留下照顾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作多情 扑通一声,阿七直接给云知雪跪下了。 云知雪被他的话惊得脸颊滚烫一片,现在又见他跪下,顿时心乱如麻。 她伸手搀扶阿七,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家王爷哪里就是喜欢我了,他分明是有着很强的责任感,这才帮我采药。” “我赞同阿七的话。”褚夫人在这时匆匆地过来,“云知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在管家那里打听过了,知道那女人对你很不好,也对江江不好。” “虽说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可也是因为我过继心切,才导致贼人有机可趁。” “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了此事向你道歉。至于褚阳,他虽然和褚长宁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但他已经被长公主教坏了。” 说到褚阳这个孩子,褚夫人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决定告诉云知雪。 “我这几天去见过他,也试图去扳正他的性子,可他从记事开始就被灌输了一些歪理,我觉得他已经教不好了。” “为了不惹麻烦,我给他喂了药,让他忘记一切成为一个普通的童稚小儿,然后让管家为他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把他送走了。” 听到褚夫人把褚阳送走了,云知雪微微有些惊讶。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褚夫人握了起来。 褚夫人脸上带着十足的真诚,声音也含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切。 “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定是将你放在了心上,才为了你这么拼命。” “正如阿七所说,如果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他该有多伤心啊。” 一个母亲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好吗? 褚长宁的人生已经够苦了,褚夫人实在是不想让他连心中的一点念想也没了。 “褚夫人,你们或许是误会了。”云知雪的心泛着巨大的涟漪,以往被强行压下的情绪也在这一瞬翻涌而出。 可褚长宁什么都没有说,她怎么就能够因为他在那密室中的表现和举动产生误会。 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呢。 如此想着,她就想把一切说开,让褚夫人别误会了。 然而看到她眼尾处出现的皱纹,又听着她恳切的话,她实在是无法拒绝她。 “你们两个别伤心了,我留下来照顾他就是。等到他醒了,我再做打算。”云知雪抿了抿唇,就说了这么一句。 褚夫人当下破涕而笑:“我已经把院子收拾好了,你带着江江住进去吧。” 盛情难却,云知雪简单收拾一下东 西就带着云遥江住了进去。 “娘,我们这是回家了吗?” 云遥江将整个房间逛了一圈,发现自己在兰溪院的东西全部都被搬了过来,他又惊又笑。 然后就跑过来抱着云知雪的大腿,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夫人是不是又要喜欢江江,对江江很好了。” 听到他天真的话,云知雪却没有这么乐观。 “褚长宁还没有苏醒过来呢,他心中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云遥江一听这话,立刻歪了一下小脑袋。 他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水蜜桃十分诱人,“可长宁叔叔抱了我,他抱着我回家了。” “他抱你了?什么时候?” 云知雪伸手将云遥江抱起来。 看到他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欢喜,她用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就问情况。 “他为什么要抱你?他可有对你说其他的话。” 云遥江扭捏一阵,就声音弱弱地道:“他说希望娘醒来时能看到我,就把我抱回家了。不过他把我放下后,就离开了,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呢。” 听得他声音里含着一份欢喜和失落,云知雪心情有些复杂,“江江,你很喜欢长宁叔叔吗?” 云遥江趴在她的怀 里点头,“长宁叔叔不会打江江,不会骂江江,就算江江不是他的孩子,他对江江也有几分喜欢。”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害羞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更奶。 “我不知道长宁叔叔喜不喜欢江江,可他抱着江江的时候,动作比娘亲还要温柔。” 云知雪心脏宛若被撞击,各种复杂的情绪冲击大脑,让她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的江江是有些期待父亲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想到了,也安排到了。 可每一次事实都会嘲笑她,她想的不够多,做的不够好,才导致她的江江总是患得患失。 她一抹眼泪,笑着说:“是吗?看来你的长宁叔叔是真的担心我,也喜欢你呢。” 云遥江对情绪的捕捉很敏锐,连忙抬起头看她,注意到她眼眸的红,一脸担心地道:“娘,您怎么了?您是在伤心吗?” “没有。”云知雪掂了一下他的重量,笑着说,“你得好好的吃东西了,等长得更高时,你就能去看更广阔的天地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想要看什么,我会为你一一代劳。” 笑着将这话说完,她亲了一口云遥江,就陪着他用过午饭,再带他去 探望褚长宁。 他们母子两人一来,正好撞到褚长宁苏醒的时刻。 云遥江又惊又喜:“长宁叔叔。” 喊完后,他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怯怯地看着前方,似担心在房间里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会不高兴。 云知雪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就抱着他走过去,刚好看到顾烨安将褚长宁身上的布全部扯了下来。 瞧见脸色发白,双眸却炯炯有神的褚长宁将目光落了过来,云知雪下意识地把云遥江往前抱了一下。 褚长宁有些讶异她的动作,但对上云遥江略有几分期待的眼神,也不知为何,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他的小脸颊。 摸到那粉嘟嘟的肉,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云遥江比他更高兴,小手也忍不住抓住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长宁叔叔~” 他这一声像是在撒娇,褚长宁的心微微一软,面上却淡定地颔首,“我就在这,你有事吗?” “没事。”云遥江握了握他的手,就松开,双手抓住云知雪的衣领子,将小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褚长宁见状一愣,旋即看向云知雪,“你的伤如何?好多了吗?” 嗓音卡顿一会,他又说:“你包扎伤口的方式都是这么粗鲁的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尴尬 云知雪凉凉地看褚长宁一眼,虽然这一眼看上去没什么,褚长宁却能在她眼中看到一份无语和杀气。 褚长宁沉默片刻,才缓缓地说:“两天前我就对外界有了感知,那时我还以为自己被埋进了棺材,动不了不说,连口气都快要喘不了。” 一听这解释,云知雪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口中却为自己辩解道:“我给你上了一种很特殊的药,给你包扎紧实一些,也能让你尽快好起来。” 说话间她把云遥江放在床边,就要动手去扯褚长宁的衣服,看一看他胸口处最严重的伤口。 被她这不客气的姿态吓一跳,褚长宁连忙捉住了她的手。 结果云知雪没有防备,再加上他的力气有些大,云知雪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褚长宁鼻尖萦绕了一股香气,怀里也是柔软的身躯,心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转瞬他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了,连忙松开云知雪,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却瞧见了云遥江满是好奇的眼神。 他心头有些不自在,面上却无波无澜,“本王没感觉到伤口疼,想来你的药起了很大的作用。” 听到这话,云知雪立刻从他怀里出来,端正自己的身板,耳尖发红地 道:“那药可不容易配置,效果自然不一般。” 话音刚落,收到消息的褚夫人就眼眸红红地走了进来。 她眼眸上下打量褚长宁,确定他除了脸色白以外,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便大.大地松了一口。 “长宁,这一次可都靠了云知雪,她对你情深意重,你可千万别辜负她呀!” “母亲,您乱点鸳鸯谱。”褚长宁说这话时特意看了一眼云知雪,似在担心她听到这话不太高兴。 云知雪接收到他的眼神,脸上没有异样,心却不由跳了起来。 褚长宁这是什么意思? 鸳鸯谱!他是觉得褚夫人误会了,还是担心她会多想。 心头转着这样的猜测,云知雪觉得自己夹在他们母子之间老尴尬了,忍不住把云遥江抱在怀里。 感受到他小身躯传来的温度,她才觉得好受一些。 褚长宁瞧见她的动作,却看不透她的真实情绪,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一脸关切地看着褚夫人,询问她遭遇的事情,确定她没收到什么伤害,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长宁王府下的密道应该不是最近几年才挖出来的,我怀疑这密道很多年前 就存在了。” “所以这密道虽然被填了,可顺着各种出口找出去一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够知道挖这密道的人是谁,他留下密道的目的是什么?” 听他一开口就是正事,褚夫人心里很不乐意。 然而听完他的话,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错综复杂的密道绝不是一代帝王的力量可以铸就的,当今陛下如果知道这密道,说不定他是从先皇那里知晓。” “我怀疑这密道从一开始就属于长宁王府,只是密道隐藏的秘密并没有传下来,我们才会对这密道一无所知,从而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褚夫人的话也有道理。 褚长宁皱着眉头思索,像是在思索这密道的秘密断在了哪一代长宁王手上。 “大夏王朝的第一任帝王对长宁王府很好吗?”云知雪忽然有一个疑惑。 褚长宁还没有解答,褚夫人就开口道:“长宁王府的先祖娶得是开国帝王的女儿,这天下也是先祖帮忙打下来的,开国帝王自然对先祖很好。” 手用力的握紧,她脸上带出了一份苦涩,“可他的儿子和孙子就不一样了,长宁的太爷爷就受到了极大的打压郁郁而终。” 云知雪眼中说不 出的疑惑,但见褚夫人的情绪不太好,她就没有问,毕竟前任长宁王和他的祖辈一样都死在了战场上。 褚夫人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很是悲痛。 她若是把疑惑问出,褚夫人就会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战死的,到时她会悲痛成什么样子,谁也猜不到。 褚长宁也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没有谈及祖辈的事,而是话锋一转就转到了让云知雪回王府的事。 褚夫人顿时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早就帮你把人留下来了。” 她说这一话时还看了一眼云知雪。 见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心中的一些执念也消退了不少。 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笑着说:“我看你们两个还有很多话要说,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厨房盯着吧。” 褚长宁醒过来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的身子也得好好补一补,褚夫人这么想着,便去盯着厨房,让厨房的人多准备一些补汤。 云知雪被单独留下来,就算怀抱里有着一个云遥江。 可想到他刚才提及的鸳鸯谱这几个字,她的心里就多了一些有的没的想法。 于是她抱着孩子留下来,觉得尴尬又 窘迫。 褚长宁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两个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就将话引到了云遥江身上,“他看起来瘦多了,一定很担心你才顾不上自己。” 云知雪配合他,手在云遥江的脸颊上碰了几下,摸到粉嘟嘟的肉。 她再打量一下云遥江,并不觉得他哪里瘦了。 相反她还觉得云遥江本身就很瘦,得多吃一些才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褚夫人一定是让厨房给你熬汤去了,江江这孩子吃得也不多,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一起吃吧。” 云遥江听到这一句话,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就乖巧无辜地看着褚长宁,似乎很期待能与他一起用饭。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褚长宁心头一软就嗯一声应下来。 如此两日过去,云遥江在褚长宁的面前也露出了自己的几份本性,活泼又可爱。 云知雪看到云遥江的变化,确定他的心里很渴望有一个父亲能为他遮风挡雨。 她的心绪很复杂却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让褚长宁暂时替代父亲这样的角色,教导他。 这一日褚长宁难得下了床,特意陪着云遥江在院子里晒太阳。 顾烨安却神色黑沉地冲了进来,“赵家太过分了,褚长宁,你得为我出一口气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人得志 褚长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顾烨安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显露过愤怒的情绪。 赵家都做什么了?怎么把他气成这样? 云知雪也很好奇,不过看到顾烨安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给他倒一杯茶。 “先喝一口茶,润一润喉咙吧。” 牛嚼牡丹一样把茶喝完,顾烨安呼吸一口气,才将肚子里憋得那一团火压了压。 “赵家想找宁神医,找不到就打砸了我的医馆。” 说到这一件事,他一个用力就将茶杯给捏碎了。 “赵家人比云家人还要可恶,我就没有见过比他们还要嚣张的人。” “你说的赵家,是赵玉的家吗?”云知雪很意外地问。 顾烨安点头如捣蒜:“可不就是他家。” 褚长宁声音含有疑惑:“赵家行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嚣张了?” 他的话音未落,管家就突然跑了进来,“王爷,赵家派人来请王妃娘娘。” “请我?”云知雪惊讶了。 管家连忙回:“奴才打听过了,听说是云二小姐怀相不好,赵夫人很担心这一胎,便想请王妃娘娘这个做姐姐的去照顾云二小姐。” 褚长宁与云知雪互相对望一眼,都被这样的事弄迷糊了。 要知道云知柔嫁进赵家之前, 赵夫人可是恨不得把那个野种弄死的。 怎么现在赵夫人就很宝贝那孩子,恨不得把云知柔供起来了。 “此事有蹊跷,你别去赵家。”褚长宁苏醒过来没多久,还没有重新开始梳理京城的局势。 赵家先是砸了顾烨安的医馆,现在又来请云知雪。 他担心赵家来者不者,会对云知雪不利。 “赵家亲自来请,而我又有王妃的头衔,他们胆子太大,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害我。” 云知雪反倒对这事有着极大的好奇,也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去一趟,看看情况,如果赵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抓他们的把柄。” “这太冒险了。”褚长宁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你别去冒险,我先派人去打听情况。” 云知雪忽然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褚长宁一愣,干脆地承认,“我是有些担心你。” 这答案可不怎么让云知雪满意。 只是赵家来这么一出,她没心思去琢磨褚长宁的心思,很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你若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我不仅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拖累你。” 听出她话中另一层含义,褚长宁眉头微挑道:“你帮我解毒疗伤……” “褚长宁!”云知雪打断他,“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一直都想弄清楚。” 见她脸上写满了执拗,褚长宁只好退一步,“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绝不会让赵家伤害你。” 云知雪笑得眉眼弯弯,“你帮我照顾好江江,我去去就回。” 说着她带上了双喜,又换了一身简单易走的紫色裙装,便去了赵家。 赵夫人早就在大堂等着了,看到她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王妃娘娘,你可算来了。” “云知柔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吃什么吐什么,眼看她日渐消瘦,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 “无奈之下,我就只有请你前来照顾一二,毕竟她平日里就念着你这个姐姐呢。” 现在脸上带笑的赵夫人完全不像是在喜宴上对云知柔特别厌恶,还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她的模样。 她如今就像一个期待孙子早日出生的慈母,温柔又体贴。 云知雪若是没有曾经以宁神医的身份来见过她,卖给她一种特殊的药,说不定还会被她这模样骗过去。 不过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云知雪发现她一改之前的态度,就提了一个心眼。 如此也察觉到了赵夫人虽然字字句句都在叮嘱云知雪好好照顾云知柔, 让她安全地生下这一胎。 但她提到这孩子,眼尾处像是凝结了冰霜冷得骇人。 然而那如冰霜一样凉气却消失得非常快,就仿佛那孩子是什么不能动的魔鬼,让她很是投鼠忌器。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云知雪察觉到赵夫人对云知柔有所忌惮,心里更好奇了。 来到云知柔所在的房间,看到赵夫人像个老嬷嬷般对她关怀备至有加,云知雪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这时云知柔不耐烦了,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么啰嗦做什么?孩子如何?我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啰里吧嗦!” 赵夫人一点都不生气,乐呵呵地道:“我是他的祖母,自然得关心他。再说了,你一嫁进来,我的玉儿就有了官职。” “可见这孩子命里带福,我对他好一分,他爹在朝堂上更进一步,将来他也能做个潇洒自在的贵族子弟,让众人艳羡。” 赵玉做官了?云知雪琢磨赵夫人的话,心头带着几分诧异。 赵玉连会试都没有参加呢,怎么就突然做官了? 而且听赵夫人的语气,怎么这赵玉能做官还和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扯上关系了。 莫非是云知柔帮赵玉求了一个官职,才导致赵 夫人对她的态度大变吗? 思索此处,云知雪眼尾轻扫一下云知柔,发现她小脸虽黄,可身形圆润,肚子突出。 由此可见她没有在赵家吃苦,反而被赵家以一种微妙的态度供养着。 “看我做什么,是在羡慕我吗?”云知柔突然抬头看着云知雪,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眼尾挑出几分得意,“我的婆婆对我可好了,可不像你婆婆把你和你儿子赶出去,又请回去。” 她说到这事笑得很猖狂,就像一个小人突然得了志,恨不得把以前看不起的人全部都打压下去。 云知雪一听她这话,顿时就知道云知柔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照顾。 她分明就是知道她的事,想要亲自开口嘲讽她,好炫耀她的好日子。 心头泛起一丝无语,云知雪面上带出哀伤,声音弱弱:“赵夫人对你确实很好,你对她这态度也太过了。” “我可比不上你。”云知柔越发得意,“敢和自己的婆婆呛声,还动手打婆婆,差点闹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云知雪,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听她语气尖酸刻薄,云知雪眼中划过一丝幽深的精光,“是啊,我亲自动手打了我婆婆,可这又如何?王爷一开口,她还不是得向我低头请我回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知柔打婆婆 云知柔脸色瞬间扭曲。 云知雪和褚夫人斗法,闹得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笑话。 可这又怎么样? 云知雪不仅没有被休弃,她还被褚夫人请回去。 她依旧是长宁王妃,她和她的野种依旧好好的待在长宁王府享受着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她就算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云弘盛和赵玉都求了官又怎样? 她只是赵玉的妻子,看到云知雪这个长宁王妃不仅低了几等,在正式场合上还得向她行礼。 想到自己汲汲营营几年却一下子被嫁得好的云知雪比下去,云知柔死死盯着她,表情十分僵硬,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妒嫉与恨意。 下一刻她一巴掌甩在了赵夫人脸上,“你没看到我的姐姐过来了吗?还不赶紧请她坐下。” 啪地一声响,赵夫人无端挨了一巴掌。 她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差点控制不住心头堆积的杀气。 可目光一触及云知柔那挺着的肚子,她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任由蔓延的疼痛冲击大脑提醒着自己别冲动。 于是赵夫人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云知柔当着云知雪的面,给了她一个好大的没脸。 “知柔,你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 我这就去为你姐姐安排,保管让她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为我生个大胖孙子。” 看到这对婆媳关系逆转的局面,云知雪眉头微拧,眼神冰冷地审视着云知柔,语气透着警告。 “我既是你姐姐,也是长宁王妃,前来赵家照顾你,那是因为你怀相不好。” “可现在一看你哪里是怀相不好,你分明就是怀得太好了,才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云知柔,赵玉做官了又怎样,他看到我的丈夫还不是一样得鞠躬行礼,你瞧见我这个王妃一样得福礼请安。” 云知柔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 云知雪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你是来照顾我的。”她愤怒大吼,“你要是照顾不好,赵家饶不了你。” 云知雪一听这威胁,露出一丝冷笑,“要怎么饶不了我?你让赵玉亲自来对我说。” “你……”云知柔气得肚子疼。 赵夫人眼神闪烁一下,当下就安慰她,“孩子还有四个月就出生了,知柔,你就乖乖听话吧,别生气了,免得连累孩子。” 怕自己的孩子出问题,云知柔深呼吸几口气,把那一股愤怒压下去,就吼一句:“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云知雪微弱撇嘴,她也不想看到 云知柔呢。 尤其是打婆婆,试图和她比上一比的云知柔,她瞧见了只觉得她脑子是进水了,才做出这样攀比的蠢事。 “你好心养着吧,等我小外甥出世了,我会给他备上一份厚礼的。” 云知雪撂下一句话,带着双喜离开。 刚走出赵家,就碰到了云家派过来的人,“王妃娘娘,我家夫人有请。” 云知雪笑道:“我现在是变成什么香饽饽了吗?一个两个都要请我。” 双喜也很疑惑,只是长宁王府出了一件大事,她一心担心着云知雪,并不知道云赵两家出了什么事,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想在云知雪的面前炫耀一番。 “王妃娘娘,我们要去云家吗?”双喜有些担心。 云知雪思绪一转就问云家人,“你家夫人是梅氏?” 那人立刻恭敬回答:“是阮夫人。” 阮轻轻? 云知雪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带着双喜上马车,很快就到了云家,见到了小肚微凸的阮轻轻。 “王妃娘娘,你最近还好吗?”阮轻轻显然也知道云知雪和褚夫人婆媳不和的事,言语间带着一份关切。 云知雪想到自己之前找人写话本,让长宁王府成了京城的笑话,以至于云知柔都在嘲笑她。 她心里有一丝 尴尬,面上却不显,只问:“夫人找我过来,就只是问这事?” 阮轻轻摇头,然后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都退下去。 之后她又亲自动手,把门窗全部打开。 看到外面四通八达,如果有人偷听,她也能发现,便重新回到云知雪的面前,声音压到极低。 “你和褚夫人闹不和的这段时间,云弘盛升官了,当今陛下似乎很看重他,他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心腹了。” “且他之前还嫌弃云知柔给他丢脸,现在却对她好得很,连带着梅氏的地位也重新水涨船高。” “我特意灌醉云弘盛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之所以升官,是云知柔帮了忙。” 云弘盛一升官就得到皇帝的重用,阮轻轻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好奇云弘盛怎么就突然间升了官,特意将他灌醉试探了一句,知道和云知柔有关。 面对梅氏在云家的嚣张气焰,她也劝着自己的女儿别硬碰硬。 但梅氏仗女行凶,妄图把主意打到她的肚子上,她自然得寻找一个同盟对付她。 云知雪就是她挑选的同盟。 所以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知道的事,很干脆地道:“皇上要南巡,云弘盛会主管此事,王妃娘娘如果是要跟着王爷一起去南巡,就让 我的女儿也跟着去吧。” 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云弘盛心思反复,我也拿捏不住他,知乐想要报仇,我也只能想办法给她一个方便。” 听出她话里有话,云知雪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无异样,只说:“如果真有这事,我会带上她的。” 话毕,她立刻回长宁王府,将这事告诉褚长宁,便问:“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南巡吗?” “我在家里躺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王府上下也在警戒,朝堂上有事也传不到我这里来,南巡一事,我还真不清楚。” 褚长宁想了想,就让阿七去联系自己的人打听一下消息,结果他的人也不知道有南巡一事。 褚长宁觉得有些奇怪,手指在旁边的桌上轻轻一敲。 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皱着眉头问:“你说,那疯女人会将我双腿好了的事情告知皇帝吗?” 云知雪脸色一变:“她对皇帝忠心耿耿的话,一定会将此事说出的。” “皇帝没有派人来,应该不清楚此事。”褚长宁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但也有可能是他以为自己控制住了你,并不在意我的双腿是好是坏。” 云知雪一听,大胆地建议道:“我们找顾烨安做一出戏,试探一下皇帝。”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抗旨不尊 褚长宁心念如电转,脸上表情却不曾变,“不能将顾烨安拖进来,但可以请一位太医过府一趟。” 想到顾神医的交代,云知雪也立刻打消自己心中的念头,“我让阿七去请太医。” 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来到了长宁王府。 云知雪特意在褚长宁的身上下了一些毒,太医前来替褚长宁把脉,就发现他体内积攒了一些毒素。 他心中惊骇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观察褚长宁。 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精气神也不太好,他想到最近长宁王府闹出来的婆媳斗争,心绪转动之余就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李舒华的死让太医院的人都已经窥见了几分皇帝对褚长宁的态度,他作为太医院的副院正,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 因此面对褚长宁体内的毒,他委婉地提了一句,就说自己才学浅薄无法解毒,之后又关切的询问褚长宁其他的感觉。 褚长宁略作沉吟,就回答他,“我的双腿似乎有了一些感觉。” 听得此言,太医眼皮子一跳,转瞬过后就用银针扎褚长宁的大腿痛穴。 褚长宁最开始没感觉,之后感受到一些酥痒的疼痛,脸上便带出了一份惊喜。 太医见状心中有数了,“王爷体内有毒,这毒对身体的损伤更严重,所以双腿有感觉的事只是毒素所起到的错觉。” 他长叹一口气,“王爷若是想要双腿好起来,就得大量服用毒药,可毒药在体内堆积过多,却会要了王爷的命。” 褚长宁面上流露肉眼可见的失望,“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太医听到他哀伤的语气,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下官前去禀告陛下,或许陛下会想办法召集名医为王爷解毒。” “一切就拜托你了。”褚长宁顺势接话,“陛下那边,我也会给他上一份奏折阐述此事。” 太医这才一身轻松的回太医院写脉案。 褚长宁等他走了,就特意写了一封关于褚夫人被一个莫名的人冒充的奏折。 在这上面他避重就轻了一些事,专注提到了褚夫人所受的委屈。 很快奏折和脉案就呈现在了皇帝的御桌前。 皇帝眯着眼,似在思索这两者间的关系。 然而青黛在长宁王府一无所获,被识破身份还受了伤。 他只觉这女人也没什么大用,连过问的心情都没有。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皇帝脸色不太好看地问:“云 知雪回到长宁王府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行动?难道她不想要解药了?” 大太监立刻回答:“或许是青黛误伤到了她,让她不得不陪着长宁王一起养伤。” 皇帝冷笑:“不是没死吗?养什么伤?” 大太监吓一跳,不敢再多言。 皇帝心中火气升起,当下便咬牙切齿道:“朕看是那毒不够折磨人,才让她一点行动都没有,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机会让她试验一下新毒。” “如才明白了,请陛下放心。”大太监明白了皇帝的心思,立即出宫一趟悄然地去了云赵两家。 次日早朝。 云弘盛与赵惊鸿不约而同地提出南巡一事,满朝文武都有些惊讶。 御史大夫立刻站出来,一脸不赞同地道:“南巡劳民伤财、骄奢淫逸,会至奢靡之风太盛,实乃对江山社稷不妥之举,请陛下三思。” 云弘盛拔高了声音,反驳他,“几年前长宁王打败了敌国,敌国就年年对我朝进贡,而我朝经过了几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有了盛世之象。” “陛下南巡是彰显我朝繁盛昌荣之举,既能震慑敌国,也能安抚百姓,有何不妥?” “云大人所言极是。”赵惊鸿附 和点头,“御史大夫,你可不能在京城待久了,就忽略了其他繁华大城百姓的祈求。” 特意将南巡说成是百姓的祈求,御史大夫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皇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对云弘盛两人的话很高兴。 “既然是百姓之求,那南巡就势在必行。” 一听这掷地有声的话,文武百官哪里还不知道南巡是皇帝的意思。 他们面面相觑,似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皇帝。 但见皇帝已经到了兴头上,他们又不傻,哪里愿意得罪皇帝啊。 收敛好心情,他们跪在大殿上口呼几声万岁,就答应了这事。 皇帝大喜过望,当天下午就召见褚长宁与云知雪。 他们两人一进乾清宫,皇帝就扫了一眼云知雪,眼眸深处飞快闪过一抹暗色,口中却提及南巡的事。 “文武百官一心赞同此事,朕也觉得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我朝已经有了盛世之象,朕便打算借着南巡看一看其他地方的繁华。” “长宁王,我朝的繁华昌盛也和你有着一定的关系,这一次南巡,你就陪着朕一起去吧。” 一听南巡还有褚长宁的事,云知雪就觉得有些不太妙 ,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身子不适,哪能长途跋涉。” “闭嘴!”皇帝眼神极冷地瞪着她,“这是朝堂大事,女子岂能对朝堂大事产生异议,长宁王妃,你去偏殿等着吧,朕会和长宁王好生商量此事。” 褚长宁心头莫名一颤,他觉得皇帝真正的目的不是让他答应南巡,而是在针对云知雪。 他连忙开口:“臣也想陪着陛下南巡,欣赏一下我朝的大好江山。” “既然长宁王有心,那我们现在就好好商量一下南巡的各种事宜吧。” 皇帝的兴致很高,一边说一边把地图摊开。 “不过正如朕所言,朝堂之事,女子不能干涉,小福子,还不快请长宁王妃去偏殿等着。” 褚长宁心头发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皇帝这么执意让云知雪去偏殿,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他不能让云知雪离开自己的视线。 “本王不和王妃分开,请陛下开恩。” 皇帝只觉头顶冒火,心头发狠。 褚长宁这是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吗? 果真是个乱臣贼子,这心里面还不知道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若朕偏要将你们分开呢?长宁王,你是想抗旨不尊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陛下恩典 云知雪浑身一僵,脸上着急的神色似被冻住了,冷硬中透着一份愤怒。 这皇帝是什么意思?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折辱褚长宁吗? 咬一下唇瓣,她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声音诚恳地道:“启禀陛下,前些日子臣妇遇到了刺客受了很严重的伤,王爷心疼臣妇,这才不想与臣妇分开。” “其实经过几天的休养,臣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王爷却太爱重臣妇,一直将臣妇当成眼珠子一样盯着。” 皇帝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们夫妇的感情可真好。” 云知雪顿觉他话里有话,额头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去偏殿吧。”皇帝语气缓和下来,“朕希望长宁王能抛却儿女情长,好好为朕准备南巡一事。” 听他一句话就把南巡的事落到自己身上,褚长宁心情很是沉重。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快要溢出来的凌厉杀意,恭敬地回:“臣领旨。” 云知雪挤出一抹笑:“王爷,你和陛下好生商量这事,妾身等着与你一起回家。” 话毕,她不敢看皇帝,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恨意朝着皇帝扑了过去。 她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离开。 到了偏殿,她感觉气氛有些不 对,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大太监阴沉着一张脸瞪着自己。 “高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知雪被他吓了一跳,却又很快注意到他身后的小太监端着药瓶,心里充斥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陛下交代王妃娘娘的事,怎么快一个月了,王妃娘娘都没有一个结果。” 高公公甩一下拂尘,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神紧锁住云知雪,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毒透。 云知雪心里咯噔一跳,皇帝吩咐的事,她早就因为要忙着对付青黛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要去做任务蒙蔽皇帝。 晶莹的泪珠从腮边落下,云知雪哭着说:“王府里面有个假的褚夫人,她看不惯我和我儿子,一心对付我们。” “高公公,你也知道的,我儿子以前过得有多苦,我作为他的母亲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哪里能够让假褚夫人处处刁难他,针对他。” “我一时气不过,也为了给我儿子讨一个公道,这才忘记了陛下交代的事。” 她哭得很伤心,也很懊悔。 “陛下的事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怎么可能忘记,我就是和假的褚夫人斗法,才没时间去完成任务。” “之后我又受伤了,不得不在王府养伤。” 高 公公听到这儿,脸色乌黑,仿佛根本就不信云知雪的解释。 他说:“养伤期间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吗?你不行动,摆明就是没有把陛下的旨意当一回事。” “冤枉啊!”云知雪气得手都在发抖,声音却一直含着哭腔,“我当时就是没有转过弯来,高公公,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还中了毒呢,没有陛下给的解药,我怎么活?” “那毒有了解药就不会发作。”高公公语气沉沉,“或许也正是这样,王妃娘娘才会忘记毒发的痛苦,从而忘了陛下的事。” 他朝身后的人使一个眼色,眼神极为阴鸷地盯着云知雪,“既是如此,奴才也只能让王妃娘娘重温旧梦。” 云知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没有陛下的授意,奴才怎么敢让长宁王妃受毒发之痛。”高公公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云知雪,像毒蛇的尾巴恨不得将她脖子缠断。 云知雪心头一跳,脸色也更白了,“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向他阐明此事。” “拦下她。”高公公一声令下,守在偏殿的人立刻行动。 云知雪被他们围了起来,心头的那一根弦不由得紧绷起来,“我是长宁王妃 ,长宁王就在正殿,高公公,你这么对付我,就不怕长宁王知道吗?” “他知道时你已经死了。”高公公声音冷冽如刀,随后又变得温和起来,“王妃娘娘为了活命亲口答应陛下,要为陛下办事,你办事不利,陛下给你一个教训,也是对你极大的恩典。” 好一个恩典!云知雪心中已是恨到了极点,如果皇帝此刻就在她面前,她绝对会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将他给杀了。 “王妃娘娘还是不要挣扎了,免得把命丢在这里,让自己的孩子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受尽欺凌。” 高公公威胁一句,就将其中一个药瓶握在手里。 云知雪见状脸上神色变化不定。 良久,她嘴角带出一份苦笑,“我对陛下是忠心的,我绝不会背叛陛下,还请高公公明鉴。” 说罢她直接把药瓶抢过来,打开盖子就往嘴巴里灌。 高公公被她这干脆利落的动作吓一跳,“不愧是长宁王妃,这气度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猛地将药瓶摔碎在地上,云知雪声音克制压低,却掩饰不住满腔的愤怒和冷意。 “高公公还是不要抬举我了,免得我行差踏错,你反而受到了我的连累,死得比我还要惨。” 看了云 知雪片刻,高公公叹息一声:“这都是命,所以挣脱不了,摆脱不掉。” 云知雪勾唇冷笑:“没想到高公公对命理有研究,还这么信命,可惜我和高公公不一样,我不信命,却不得不屈服于命。” “王妃娘娘突然对我说这一番话,可是认为我和你一样?”高公公忽然问。 云知雪怒火涌上心头,转念想到眼前这人是皇帝的心腹。 她又强压下火气,神色淡淡地道:“我只是觉得陛下用毒控制于我,也会用毒控制于你,不过听到你这话的语气,我倒觉得自己想错了。” “高公公不愧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我虽然是长宁王妃却比不上高公公的一根头发丝,只愿以后高公公能提点我一句,不要再让陛下生我的气,惩戒于我。” 说话间她感觉到比之前还要狂乱的痛苦蜂拥而至、席卷全身,脸色不由白了白。 但她双手紧紧握着,任由指甲嵌入掌心激起无数疼痛。 两种疼痛交织在一起,使得她静下心来好好感受一下这毒发之苦,牢牢的记住皇帝的无耻,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将今日所受的一切全部还回去。 “等会你告诉陛下,臣妇会牢牢铭记今日之苦,绝不忘陛下对臣妇的恩典。” 第一百八十章 宫女翡翠 高公公一愣,随即打量云知雪,发现她已经疼得身躯发抖,牙齿上下下打颤。 但她却依旧将自己的背挺直,仿佛这样一来她身上的疼痛就能够减轻。 高公公眉心一跳,这云知雪好坚韧的意志力。 她若对皇帝忠心不二,褚长宁哪里还有机会跟皇帝叫板啊。 想到这里,他心口砰砰直跳,脸色也变幻不定。 云知雪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他得告知皇帝让他好生利用这枚棋子。 思绪转变间,高公公做下决定,就等着云知雪熬过这次的毒发,然后给她喂下一颗缓解疼痛的药。 “那密室里的密函对陛下很重要,王妃娘娘,你这次回去后,就尽快行动吧,不然月初毒发,陛下就算想给解药也来不及了。” 想到之前被喂的毒,云知雪眼神意味不明,口中却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说完此话,她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一个摇晃就倒在了地上。 高公公没有让人扶她,眼神像看死狗一样看着她,“你在这里歇息半个时辰吧,奴才还要为陛下办事,没工夫等你缓过劲来。” 甩一下拂尘,高公公带着人离开,很快整个偏殿就只剩下了云知雪。 “不愧是皇帝养的狗,这份忠 心常人望尘莫及。”云知雪牙齿不停地打战,赤红的眼眸却不再掩饰强烈的恨意,“你给我等着。” 躺在地上,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寒气沁入肌肤里,云知雪觉得嘴里发苦,眼尾处不禁掉下一滴泪来。 皇帝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旦心里不痛快就会想办法折磨人。 她之前被皇帝下毒控制,被赋予了偷取密函的任务。 她没有完成,仔细计较分明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青黛还在长宁王府呢,她处处针对、刁难。 她又不是铁打的傀儡,怎么可能任由她欺负自己? 她反击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凭什么又给她下毒折磨她? 皇帝实在是太卑鄙了,这样的人做帝王简直就是天下百姓的劫难。 过了半个时辰,云知雪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了力气,将心中翻涌的深沉恨意全部藏在心头,慢慢地朝正殿而去。 这时拉着褚长宁扯了很多闲话的皇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这才放过了褚长宁,让他带着云知雪离开。 “天色已不早,你们先回去吧,等南巡各项事宜安排妥当,我们君臣再好生地聊一聊。” 褚长宁顺着皇帝的话嗯一声,便带着云知雪离开乾清宫。 他们夫妇两人一走,皇帝眼底闪 烁淡淡的杀意,“毒效如何?” 高公公迅速回答:“云知雪意志力惊人,没怎么表现出痛苦,不过她服了药后所出现的症状,比之前的毒药还要强烈。” 皇帝的脸色冷如寒冰,“这毒药还会让人产生一份幻觉,她现在没有出现幻觉,可见这毒药还差了一些效果。” 想到这毒药的作用,高公公脸色沉了下去,“不如派人去盯着长宁王妃,或许我们能知道这药会在何时让人产生幻觉。” 皇帝烦躁又愤怒,像是心里充盈着怒火没有办法发泄出来,“说到底还是那些人没用,一个个都是废物,真是白瞎了那些钱。” 强势压下心中的火,他冷笑道:“给云知雪送一个宫女过去,让她好生盯着云知雪。” 高公公立刻挑选出一个面容普通的宫女,为她取名翡翠,就带着她去追上褚长宁两人。 “王爷,王妃娘娘,请稍等。”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刚踏出皇宫大门,就听到高公公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停下来,等着他追过来。 “奴才给王爷行礼了。”高公公气喘吁吁地说一声,就把翡翠推出来,“陛下担心王妃娘娘身边无人伺候,就特意给王妃娘娘指派了 一个宫女。”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云知雪,脸上带着一份讨好的笑。 “王妃娘娘,翡翠干活可能干了,你收下她,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更为妥帖。” 云知雪一听就懂,一张脸忽青忽白,似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高公公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犹如实质,她忽略不了,只能笑着说:“陛下有心了,翡翠,你过来吧。” 上下打量一眼翡翠,云知雪眼神温柔,仿若邻家姐姐体贴不已,“瞧着就是个伶俐的,以后好好跟在我身边当差,我不会亏待你的。” 翡翠一脸感动地看着她,“谢王妃娘娘。” 她一句话说完,还主动推褚长宁的轮椅,那恨不得在云知雪面前表现的态度,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宫女换了主人想要提前挣表现。 云知雪盯着她一会,觉得她表现没什么问题,却依旧觉得自己不能放松。 她还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她,看她真的是个宫女,还是另有身份。 结果回到了长宁王府,不等她开始试探,翡翠就开始催促她,“王妃娘娘,陛下交代你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完成?” 云知雪脸色骤然一沉,声音却毫无波澜,“我们才刚回来,等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说到这儿,她看着翡翠, 眼神划过一道暗芒,“你只是一个被派遣过来的宫女,那就是王府的人,莫不要将自己的手给伸的太长,管了主人的事。” 翡翠闻言,仓皇低头,可言语却没有半分畏惧:“奴婢听了高公公的嘱咐,誓要帮助王妃娘娘完成任务,只有这样奴婢和王妃娘娘才能活着。” 听她带有几分威胁的话,云知雪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这皇帝可真是好本事,给她塞人过来当眼线就算了,还这般明目张胆威胁她! 几秒过后,她冷着声音说:“你去院子里洒扫吧,我去见褚夫人。” 快速来到褚夫人的院子,正好看到褚夫人正在劝褚长宁,云知雪竖起耳朵一听,发现是褚夫人不赞同褚长宁跟着皇帝去南巡。 她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走进后就说:“褚长宁不得不去,不然陛下会找借口惩罚他的。” 褚夫人双眼透出锐利的精芒,“我儿不愿,他有借口又如何?” “母亲,这一次南巡应该是陛下计划了许久的事情,不仅是我要跟着去,一些文武百官怕是也得跟着。” 褚长宁神色严肃至极,言语中却透出浓浓的嘲讽。 “我若是找借口不去,他铁定会出其他的花招,与其被动,我们还不如主动一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想和你分开 “世间混乱,黎庶遭殃,陛下作为天下之主,怎会不明白这一点。” 褚夫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柔美的脸上却透出一份忧心与苦涩。 大夏王朝才安定几年,皇帝就要做劳民伤财之事。 若敌国有心散布谣言,百姓怨声载道,大夏王朝岂能安稳? 而她的儿子褚长宁身中剧毒,双腿不便,纵然有超强的谋略才能,也不可能去战场了。 所以皇帝有想到这些吗? 他若是想到了,还要南巡,甚至是要带上她的儿子,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褚夫人紧张得揪住了手中的帕子。 “长宁,陛下心思难猜,此次南巡定有其他用意,你身子不太好,没必要卷入这一趟浑水。” “若是陛下执意要带着你,我们可以想个办法阻止南巡。” 看着褚夫人担心的神情,褚长宁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无可奈何。 皇帝刚愎自用,又对他十分忌惮。 南巡若不可执行,皇帝指不定会发疯,到时就不是他一个人承受皇帝的怒火了。 “母亲,我知道您心中的担心,可正如我们刚才所说,南巡不可阻止,还得尽心尽力帮陛下安排好一切。” 云知雪在一旁点头:“经过长公主病重的事,我 们这位陛下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趋势,我们若是懈怠此事,他老人家铁定会像冤枉我一样,给褚长宁找一些莫名的罪名定他的罪。” “我明白了。”褚夫人长叹一声,“你们去忙这事吧。” 见她脸色不太好,云知雪心里也不好受。 但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翡翠盯着,她也没有时间安抚褚夫人。 她给褚长宁使了一个眼色,便离开褚夫人这里前去书房。 褚长宁一进入书房,就问她,“那个宫女有问题吗?” 云知雪神情凝重:“她是皇帝派来盯着我的眼线。” 说到此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凌厉又骇人,“她倒是干脆,一开口就向我透露了身份,我却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任务。” 她就没有活得这么憋屈过,这个叫翡翠的宫女却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憋屈。 “我密室里的密函除去各个将军给我的问候,就是一些排兵布阵的求问。” 褚长宁手轻敲桌面,眉头紧拧,似在琢磨皇帝的用意。 “皇帝拿到这些也没用,他怎么就这么执着?莫非是怀疑我吩咐了这些将军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的讽刺快要化成水溢出来。 “若真这么怀疑,他安 插在王府里的眼线这么多,随便派一个人来偷就行了,怎么还要下毒控制你,现在还要派一个宫女来盯着你。” “他到底有多看得起我,多看不起自己。” 云知雪也觉得皇帝想一出是一出,弄得她心里很烦。 “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够弄明白他的想法?” “哎,就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盯着我,我还真得偷一次密函才行。” “我会配合你。”褚长宁说完此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这么着急,莫非是觉得这密函里面记载的东西可以让他掌控一些将军,从而削弱我的威望。” 云知雪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禁大胆的猜测,“他是想抓住这些将军的把柄,要么为自己所用,要么就是安排自己的人去接收这些将军的兵力。” 褚长宁想到自己上交的兵符,思绪瞬间通了,“皇帝就算有兵符也命令不了几个人,他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就想培养自己的人。” “把你调离京城,也是想让那些将军联系不到你。”云知雪冷冷一笑,“皇帝这主意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褚长宁勾唇冷笑道:“既然他有这样的打算,那我就得助他一臂之力,宽慰一下他的 心。” 云知雪眼眸一转就说:“今晚上我来偷密函。” “这么快?”褚长宁微讶。 “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云知雪可还等着月初的解药呢。 她不能把这事拖下去,得让皇帝确定她的一片忠心。 褚长宁不需要问,就知道她的想法,当下就把那些密函整理出来,让暗卫模仿一些将军的笔迹,写一些会让皇帝欣喜若狂的内容出来。 见他开始忙碌,云知雪也不打扰他,直接回去抱着云遥江玩一会,然后就带着他去褚夫人那里。 翡翠很想知道她在忙什么,直接把手上的事全部交给双喜跟上云知雪。 “王妃娘娘,你要跟着王爷去南巡吗?”翡翠压低声音问。 云知雪猜到皇帝的打算,知道翡翠不隐藏身份,向她透露的原因后,就对她有了极大的防备。 现在一听她这么关心自己是否会跟着南巡的事,云知雪心念急转,便明白她这是在催促自己去偷密函。 她内心冷笑,面上却无波无澜地开口:“今晚上我会和王爷安排南巡事宜,你可以估摸一下时间送一壶酒过来。” 翡翠确定云知雪要行动了,当下就乖巧地回:“奴婢会准备一份好酒,让王爷和王妃娘娘尽兴。” 云知雪 不再理她,一脚踏进褚夫人的房间,就开门见山道:“夫人,此次南巡我会陪着王爷一起去,我的孩子江江年纪太小了,不能跟着我离开京城,我想拜托您照顾他一下。” 褚夫人还没有反应,云遥江就吓得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娘亲,我不想跟你分开。” 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江江,娘亲也不想和你分开。” “但娘亲是长宁王妃,是要跟着你的长宁叔叔一起下江南的,你年纪太小了,你长宁叔叔双腿不便,身子骨又不太好,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照顾好你。” 说到双腿不便这几个字,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翡翠。 见她低眉顺眼,没有任何异样,云知雪的眉头不由蹙起。 她和褚长宁担心青黛会将事情告诉皇帝,这才做出双腿被毒刺激有感觉的戏试探皇帝的态度。 皇帝收到太医的脉案,没有关心褚长宁的双腿,而把心思全放在了南巡上。 这是否说明青黛还没有把事情告知皇帝,或者皇帝觉得太医的脉案才是事实,才没有关注褚长宁的双腿是否好了的事。 心中压着疑惑,云知雪亲了一口云遥江,声音温和:“江江,你在家里乖乖待着,我和你长宁叔叔会很快回来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忠心的翡翠 褚夫人听了云知雪的话,又看向云遥江。 见他眼泪悬在眼睫毛上要掉不掉,想到这孩子在假褚夫人手上受了不少苦,她的心不由软了下来。 她嗓音轻柔地道:“你母亲是担心你,才不想带着你一起去江南,她并不想和你分开。” 说话间她伸手将云遥江抱了过来。 感受到他小身板的僵硬,褚夫人眼睛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江江,我有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今日一见,你好像变得比之前更玉雪可爱了。” “你娘把你养的很好,也教的很好,我瞧着都觉得自己养不好你,教不好你。” 云遥江听到这里,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将她打量一番。 确定现在的她和之前送玩具给自己的褚夫人一样温柔,云遥江愣了一会,就尝试着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臂上。 明亮的目光也紧盯着褚夫人的脸,发现她没有不高兴和不满,云遥江一双眼眸里宛若装入了星辰,瞬间亮得惊人。 “您是夫人。”他笑弯了眉眼,“我喜欢您。” 听到他奶声奶气又透着一份坚定的话,褚夫人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眼眸一红,就不禁将他的小身板紧紧地抱住,笑得合不 拢嘴,“江江还能分辨出我吗?哈哈,江江,你真惹人疼。” 云遥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声地道:“您就算不喜欢我,也对我很好,她很不喜欢我,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我害怕。” 他跟着云知雪重新回到长宁王府,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真假褚夫人的事。 他知道之前那个褚夫人是坏人,不喜欢他,还不喜欢他娘亲。 现在的褚夫人和最开始的褚夫人一样,虽然也不见得会喜欢他,却在他不高兴难过的时候,会用很温柔的语气安慰他。 他很喜欢这个褚夫人,不想她变成坏的褚夫人。 “夫人,您要好好的,不要让坏人再变成您了。” 褚夫人双眼含泪,口中却说:“好,我答应你。” “要拉钩。”云遥江等一会,就鼓足勇气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褚夫人一愣,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褚长宁。 那时生父早逝的他,也曾和她有过拉钩的事。 她定定地看着云遥江,越发觉得现在的他长得很像褚长宁的小时候。 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她伸出小拇指和云遥江拉了钩,然后看向云知雪,微笑道:“你好好陪着长宁吧,我会照顾好江江,不 让他受委屈的。” 云知雪早在瞧见云遥江将手放在褚夫人手臂上时,就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没有阻止云遥江,而是默默地关注他。 看到他对褚夫人表露喜欢,又在褚夫人的话语中展露笑颜,她的心也软了起来。 云遥江之前受了很多委屈和痛苦,要想让他将这些全部忘怀或者是释然,就得用各种真情包围他。 幸好褚长宁和褚夫人在一定的程度上,对云遥江有着很大的包容。 云遥江这段时间和他们相处,已经有了几分改变。 她相信再等几年,云遥江定能如她所想,忘记一切阴霾活得逍遥肆意。 “我相信您。”态度郑重地说出这几个字,云知雪也仿佛解脱了般,脸上带着一份璀璨的笑。 翡翠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不由抬头扫了她一眼。 云知雪感知灵敏,察觉到她的视线,本想看过去。 在关键时刻,她忍住了,只当做不知道一门心思拜托褚夫人,之后又陪着云遥江玩了好一阵。 等云遥江彻底熟悉了褚夫人的院子,天色也黑了下来,她才借口去找褚长宁,离开了这里。 “江江在夫人这里好好听话,娘亲去找你的长宁叔叔了。” 云遥江嗯了一声,目送她离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可怜巴巴的眨着水光,让人见之就心疼得不得了。 褚夫人满脸心疼,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似水。 “南巡还有几天才开始呢,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一直陪在你娘亲的身边。” “真的吗?” 云遥江一脸期待地问,看到褚夫人点了头,这才笑开了。 “那我这几天要好好陪着娘亲,之后再来陪着夫人。” 褚夫人被他的话逗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然后牵着他回房间。 至于离开的云知雪,她很快就发现翡翠跟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准备今晚就行动,你跟着我一起去,是想帮忙,还是想拖后腿?” 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在夜色之下,显得十分冷寒。 翡翠眨了一下眼,就一派柔弱无辜地道:“奴婢想帮忙。” 云知雪挑起了眉头,神情似笑非笑,“我已经吩咐你了,你只需要踩着时间端着酒过来就行。” “奴婢明白王妃娘娘的意思,但王爷就算是个残废,武功也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好,王妃娘娘现在是做着背叛他的事,若是一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奴 婢真的很担心王妃娘娘会被王爷迁怒。” 翡翠把神态摆得很卑微,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落在云知雪的身上也透着一份浓郁的关心在意。 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云知雪忠犬,云知雪只要一句话,就能够让她去卖命。 “你有心了。”云知雪觉得这翡翠有些古怪,忍不住多打量她一番,口中却说,“不过王爷对我情深意重,我就算背叛了他,只要不是害他性命,灭了他门,他会原谅我的。” 压低声音说着这话,云知雪特意走向翡翠,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借助皎洁的月色盯着她的双眼。 如泼了墨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尊敬,云知雪嫌弃地抽回手,神情不明地道:“翡翠,你可真忠心。” 一语双关的话宛若嘲讽和试探,翡翠眼珠子微微一转,就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冰凉的触觉似乎还在上面,她忽然叹息一声:“王爷对王妃娘娘感情再深,这感情也抵不过王妃娘娘的背叛来得痛彻心扉。” “所以你是想在他的面前暴露我?”云知雪瞬间冷下脸。 翡翠语气充满惶恐:“奴婢不敢。” “不敢?”云知雪勾唇冷笑,“连我的命令都不屑于听,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需王爷费心 翡翠面上闪过一丝惊愕,似没有料到云知雪会突然发火。 她挤出两滴眼泪,犹如受惊的小兔子柔弱地看着云知雪,仿佛很怕她,眉宇间的愁绪瞬间浓郁了不少。 瞧见她这般作态,云知雪知道自己试探不出什么了,便露出一丝冷笑。 “我对陛下的忠心不输于你,陛下将你派到我身边来,自然是对我极为信任,你就应该听陛下的话,好好辅助我,而不是动其他的小心思。” 听她把话说得直白,翡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哭着说:“奴婢不敢,请王妃娘娘见谅。” 云知雪没兴趣和她扯一些闲话,以命令似的语气吩咐,“去准备一壶酒过来。” 翡翠不再多言,领命而去。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云知雪眼神暗了暗,就去找褚长宁,将翡翠莫名的态度说出。 “她是皇帝派过来的人,按理说她就算在我的面前露了身份,她也应该把我当成半个主人,处处听从我的命令才是。” “可她显露出来的姿态却不是这样,反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倨傲。” 稍微停顿一会,她又提到一件事。 “这翡翠似乎很想亲眼看着我将任务完成。” 褚长宁思索会就说 :“她在皇帝的面前应该颇有脸面,所以就算她伪装成了一个宫女,她也不愿意在你的面前低头。既如此,那等会她过来了,你可以让她和你一起进入所谓的密室。” 褚长宁说完想一想,就将密室的布置告知云知雪,再叮嘱道:“进去后你让她冲到前面。” 云知雪心领神会:“我心中有数。” 说着她夺了他手中的书卷,随后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云知雪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道:“做戏得做全套。” 褚长宁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可云知雪动作太突然,又和他这么亲密,他有些不自在。 云知雪比他更不自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我和假的褚夫人闹了那么一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爱我爱的能顶撞褚夫人,我投桃报李,对你的态度自然也要不一般。” 娇躯在怀,美人又吐气如兰,褚长宁心湖乱了一乱,就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云知雪说完那一句话,本想褚长宁若是不想和她做亲密姿态,她就与以寻常的姿态对待他,再让他配合自己做一出戏蒙骗翡翠。 哪里想到她心思还未定, 褚长宁就将她拉入了一个更为亲密暧昧的姿态中。 她惊呼一声,正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的心陡然一跳,褚长宁却神色如常的让外面的人进来。 听到房门被推开了,云知雪看了过去。 瞧见端着酒的翡翠垂着头走进来,她心头微微讶异。 她和翡翠分开后来到褚长宁这里,不到半刻钟,翡翠要准备酒,要么去厨房,要么回院子,她是不可能这么快过来的,可她偏偏在这时过来了。 云知雪心神不定,转瞬就判断出翡翠对长宁王府很熟悉,才能抄近路把酒准备好带到书房来。 褚长宁也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目光在翡翠身上转一圈,就关注了一下她的步伐。 发现步伐沉重,不似有武功,他神情微微一冷。 不会武功,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厨房赶到这里来,这女人不简单啊。 “王爷,为了南巡的事,你都忙了一天了,我在你面前,你都没什么心情搭理我,可见你为了这事有多劳累。” “我实在是不想见到你劳累,正好翡翠送了一壶酒过来,你不如与我共饮几杯。” “等喝了酒,放松一下心情,你说不定就对陛下交代的事有头绪了。” 云知 雪很快就收敛心神,嗔怪地瞪一眼褚长宁,然后从他怀里站起来,走到翡翠面前将酒接过来。 翡翠趁这机会,眼角余光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扫一眼褚长宁。 但见他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十分温柔,她仿佛受到了莫名的影响,眼眸深处的神色有几分古怪。 然而这一份古怪很快就消失不见,让人捕捉不到。 她恭敬地立在一旁不出去,也不打扰云知雪。 无意间瞧见她像个门神一样立在一边,云知雪眼神冷了冷,口中却依旧温柔地劝着褚长宁。 “王爷,我陪你一起喝吧,这酒闻起来很香,一闻就知道是难得的佳酿。” 褚长宁被她说服了,主动接过酒壶为她倒了一杯。 “南巡不是一件小事,耗费了许久心思,都只是简单的将文武百官和女眷名单整理了出来。” 云知雪接过酒杯轻闻了一下,闻到了一股蒙汗药的味道,立即皱了眉头。 但她反应也快,将酒杯重新递给褚长宁,自己把酒壶拿过来把另一个酒杯倒满了。 “有了名单,明日就可以按着名单一一通知过去,让那些大臣自己决定带上哪一个女眷,之后的事就不需要王爷费心了。” 褚长宁喝了一杯酒,就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确实是不需要我费心,可那些女眷要带什么东西,或者是要坐什么规格的马车,这些琐事就得劳烦你了。” 云知雪欣然笑道:“能够帮上王爷,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话毕,她又将酒杯倒满,笑容满面地看着褚长宁。 “王爷很喜欢这酒吗?等会我让厨房多准备一些,以后王爷想喝酒随时都可以喝到。” 褚长宁像是被这句话说中了心思,脸上流露的笑容越来越多。 但不过一会他就觉得有些头晕,他伸手敲了一下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云知雪。 他还以为是云知雪觉得自己会装得不像,特意在酒里下了药,愣愣地看她一会,一个字都没说,就倒了下去。 云知雪连忙伸手去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撞在案桌上,“翡翠,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将褚长宁安置在旁边的软榻,翡翠这才笑看着云知雪,讨好地道:“王妃娘娘,王爷已经睡过去了,我们动作得快点,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了。” 云知雪听她催着自己,一点都不慌,反而故作疑惑地问:“王爷以前喝酒,可没有像今晚这样喝了几杯就倒了,翡翠,你拿的是什么酒呀?怎么这么烈?”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进密室 看云知雪脸色冷漠、眼神凌厉,翡翠宛若受了惊,身躯不自觉抖了抖。 她双手搅在一起,声音弱弱地道:“奴婢是想帮王妃娘娘,这才在酒里面下了药。” 竟然承认了! 云知雪呼吸一滞,旋即挤出一抹冷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陛下派你来是辅助我的,不是让你来顶替我完成任务的,你最好记清楚这一点。” 翡翠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脸上却带着一份慌乱的害怕,“奴婢也是担心王妃娘娘和王爷感情太好,不敢下手。” 说完眼泪掉下两滴来,她脸色怯怯地道:“奴婢现在已经明白王妃娘娘对陛下的忠心有多深重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请王妃娘娘多多见谅,原谅则个。” 不原谅又如何?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云知雪暗暗的咬了咬牙。 这翡翠看起来是个宫女,行为处事却像个老练的小白莲,字字句句都踩着人的底线,让人顾及到皇帝对她无可奈何,真是可恶至极。 深深地吸一口气,云知雪将心中的那一股烦躁压下去,就故意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翡翠看她一眼,但见她认真的寻找着密室,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 过,却又暗暗摇头,默默地跟在云知雪身后翻找起来。 不一会,她就发现一个花瓶有些不对劲,轻喊了一声云知雪,“王妃娘娘,奴婢找到机关了。” 云知雪连忙走过来,正要伸手去碰花瓶。 翡翠却将花瓶转动,让密室显露了出来。 她左右看一眼,扭捏半晌,才邀请云知雪进入密室,“王妃娘娘,您先请。” “王爷晕着呢,你这么警惕做什么?”云知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似在嘲讽她的惺惺作态,“既是你找到了这密室,你就先进去吧,免得事情过后,你在陛下面前说我抢了你的功劳。” “奴婢不敢。”翡翠受惊,两行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是水做的吗?”云知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眼泪,“动不动就流泪,你也不怕哭坏了眼睛。” 翡翠当场瑟缩了下,又将自己的头低得很低,似不敢反驳云知雪,也不敢再说话激怒她。 云知雪神色略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这女人在她的面前都喜欢装模作样,那在皇帝面前又是什么样子? 卑微讨好,还是像狗一样摇着尾巴。 “进去吧,别耽搁时间。”云知雪压下一些烦躁的情绪,就催促 一句。 翡翠似乎也有自己的目的,不再做出胆小宫女的模样拒绝云知雪。 她脚步轻快地进去,片刻后就被密室里的各种机关弄得很狼狈。 她恍然间明白了云知雪让她先进来的原因。 她眼眸深处飞快闪过一丝戾气,口中却虚弱地道:“王妃娘娘,这里面有机关,你进来时小心一些,千万别碰到机关了。” 云知雪竖起耳朵倾听,没有听到里面有机关被触碰的动静,就抬脚走了进去。 看到翡翠胸口中了一箭,整个人虚弱无力的倒在地上,她眼眸闪了闪,就一脸担心地问:“你怎么这么莽撞呀?密函有被你毁掉吗?” 听她只关心密函,不关心自己,翡翠嘴角挤出一抹笑,宛若盛世白莲花字字句句都透出一份圣光。 “奴婢身先士卒,不仅保护了密函,还保护了王妃娘娘呢。” “你真好。”轻飘飘地给了这几个字,云知雪就开始假模假样地翻找密函。 眼看她慢悠悠的,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翡翠咬了咬牙,就悄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吞下。 “找到了。”云知雪碰到了一个铁环,旁边的墙壁就分成了两半往旁边退,露出了里面一个半 弧的空间。 她进入这空间,很快就找到了皇帝想要的密函。 她将密函揣好,就来到翡翠面前,“你还能走吗?” 翡翠抬头,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确定她没有搀扶自己的意思,心中翻涌起一股愤怒。 过了几呼吸,她勉强笑道:“奴婢能走,不用王妃娘娘费心。” 努力挤出这几个字,她用力拔掉胸口处的箭,又拿出金疮药往自己的伤口上倒。 然后费了吃奶的劲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地往外面走。 云知雪在她拿出金疮药的那一刻,眼神就冷了不少。 她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就动手将整个密室收拾了一下。 翡翠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她一眼。 见她在收拾密室,她眼中泛起一丝红色,却抿了一下唇,既不开口帮忙,也不停下来,很快就离开了密室。 云知雪把密室大门关好,又检查了一遍整个书房。 将书房里被动过的痕迹恢复原状,云知雪才追上翡翠,“你会武功?” 翡翠脸一红,害羞地道:“奴婢要是会武功,就不会被陛下派出来了。” “你是暗卫吗?”云知雪又问。 “王妃娘娘很好奇吗?”翡翠反问 。 不等云知雪回答,翡翠又说:“其实奴婢和王妃娘娘一样,都是被毒控制的可怜人。” 云知雪心头一震,看了一眼翡翠,见她脸色十分平静,仿佛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吓人的话。 她沉默许久,才伸手搀扶住她,“你受伤了,我扶着你吧。” “王妃娘娘真是心善。”翡翠忽然笑了一下。 她这笑声显得有几分沙哑,仿若在笑云知雪的愚蠢。 云知雪听出她的话有其他深意,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可怜人。” 翡翠顿时收敛神色,默默地回院子。 回来后,云知雪也没有让她自生自灭,而是找了一些药过来,帮她重新处理伤口。 次日天明,看到翡翠沉沉地睡了过去,云知雪才打了一个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入睡。 到了中午,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就从睡眠中醒了过来,然后飞快地用了午饭去见褚长宁。 见到褚长宁,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阿七就跑了进来,一脸疑惑地道:“王爷,属下打听到了云赵两家也会带着女眷一起下江南,不过赵家很奇怪,他们连挺着大肚子的云知柔也要带着去江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咬牙切齿 云知柔也要跟着南巡?云知雪被这事惊到了。 “云知柔现在可是有了六个月的身子,南巡是要一路奔波,她一个孕妇吃得了那苦吗?” 阿七也这么想,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打听,确定云知柔是真的要去,且赵玉这个丈夫还百般支持,他就觉得这事有古怪。 “云家一知道她也要去,还特意送了一些东西去赵家,属下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古怪,却又想不明白怪在哪里。” 云知雪眉心微拧,猜测道:“应该是这两家对云知柔的态度,不像是对女儿或儿媳,反倒是对什么重要的珍宝,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将话说到这里,她还特意提出云知柔当着她的面扇了赵夫人一巴掌的事。 “赵夫人挨了一巴掌,不仅不生气,还生怕云知柔手疼,还恨不得把脸凑过去,让她再打一巴掌。” 闻言,褚长宁想到之前这两家对云知柔避之不及的态度,语气缓缓地道:“听你这么说,我想云赵两家是知道了云知柔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才这般诚惶诚恐。” 云知雪恍然大悟:“对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她双眸不由发光:“这人是谁呀?怎么让赵夫人都 甘心挨巴掌。” 摸着下巴琢磨,云知雪越发好奇了。 她连忙说:“我去一趟云家试探一下,说不定能有一个线索。” 不等褚长宁开口相劝,她就坐不住了,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云家。 云知雪本以为云知乐会跟着去。 哪里知道云知乐担心怀有身孕的阮轻轻一人在家会很孤单,便决定留下来陪她。 现在阮轻轻正在劝她呢,“知乐,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呀?” 云知乐红着眼眸看她,一脸的倔强,“梅氏要跟着去,而云知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云弘盛对她言听计从,我跟着去又如何?当个小丫鬟伺候她们吗?” 阮轻轻想到云知柔令人琢磨不透的手段,心里也很不安,“算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云知乐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娘,这一切都要怪云知柔,是她心思狡诈,才摆了我们一道。” 阮轻轻叹息一声:“终究是我们没有娘家可靠,才被她这么欺负。” “云知柔又对你们做什么了?”云知雪一过来就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很是好奇。 云知乐张口想说什么,阮轻轻却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把嘴巴闭 上。 瞧见她的小动作,云知雪也不生气,只坐在她的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和我联手,将一些事情藏着捏着,可不是取信之道。” 听她将话说得直白,阮轻轻脸上也有一份尴尬。 她抿了一下唇,就说:“是我太小心翼翼了。” “娘,您就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云知乐瞧见她的神态变化,心中憋了许久的郁闷和怨气不由发泄了出来,“云知柔敢做不敢当,您又何必替她遮掩?” “你现在姓云,云知柔做的丑事若是被爆出来,你也会受到影响的。”阮轻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有些事藏在心中,才不愿意对云知雪说出。 云知乐脸上全是冷意:“您一心顾及这个,她们母女却恨不得把丑事宣布于众。” 咬牙切齿地说到这里,她红着一双眼看着云知雪,想到她的名声和云知柔半斤八两。 她忽然笑了:“云家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我一个外人还在意什么呀?娘,您糊涂了。” 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她声音沉沉地道:“云知柔嫁进赵家之后,也不安分守己。梅氏显然疼她疼到了骨子里,还帮她遮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 事。” “而我一心想对付梅氏,让我娘在云家站稳脚步,这才发现她们母女私底下做的事。” 像是被这些事气到了,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浓郁的恶心,“云知柔大着肚子呢,还多次跟野男人私会,她的丈夫赵玉也不知怎么想的,还帮她幽会野男人。” 说着她想到自己无意间捡到的玉佩,连忙拿出来递给云知雪。 “你是云家千金,也是王妃,应该认得这玉佩吧?这玉佩是那个野男人身上的,我无意间捡到了。” “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云知雪被她透露出来的事,惊得对云知柔的认知都要刷新了。 现在瞧见一块熟悉的玉佩,她想了半天想得头都快要炸了,也想不到自己在哪里见过。 瞧见她一脸的茫然,云知乐也不失望,只说:“你的见识比我多,你应该能查到那个野男人是谁,所以这玉佩就先放在你那里。” 云知雪将玉佩揣好,想了一会就说:“我会去查此事,你不必忧虑。” “对了,你既然不打算去江南,那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掌控云家,别让梅氏回来之后还能够利用云家的权势欺人。” 云知乐勾唇笑 道:“我本就有这个打算。” 云知雪一愣,旋即笑了:“你有心就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这话,她就去见梅氏,故意说起云知柔的事。 “前几日云知柔还邀请我去了赵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当着我的面打赵夫人。” “梅氏,你的女儿太嚣张了,简直就是没有把你的谨小慎微学到呀。” 梅氏闻言表情十分不悦,声音也拔高了起来。 “哼,连长宁王的母亲都敢顶撞、殴打,云知雪,真正嚣张跋扈的人是你才对,柔儿和你比起来,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云知雪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说云知柔这么不孝是在学我了?她是我的跟屁虫吗?什么都学我,也不怕学了个四不像。” 梅氏被这话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什么学你?你是个什么身份?我的柔儿是个什么身份?你跪在她面前给她提鞋都不配。” “不就是一个小官的夫人吗?见到我这个王妃,她就算挺着一个大肚子,也得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提鞋。” 云知雪脸上带着有意激怒梅氏的嘲笑。 “就连你和云弘盛也是如此,梅氏,你刚才没有向我行礼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自打巴掌 梅氏气恨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狰狞之色裹挟着一层暴怒,“我的柔儿,她将来会是……” 啪的一声脆响,她狠狠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将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凌厉地看一眼云知雪,眼角眉梢充斥着浓郁的憎恨和厌恶。 “长宁王妃?!没想到兜兜转转这身份竟然成了你的保护符。” 云知雪眼神有些冷,语气却漫不经心,“长宁王常年病重,不怎么出现在朝堂上,以至于这文武百官的女眷都忘记了这大夏朝是因为谁,才获得了几年的安稳日子。” “有时候我都在想呀,我这个长宁王妃究竟算什么?是名义上的王妃会得到众人的尊敬和爱重,还是实际上的王妃会跟长宁王一样,不过几年的时间就会被人忘记了。” 听她话里有话还夹枪带棒,剑指自己不尊长宁王,梅氏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然而想到云知柔现在的情况,她又将那一股火气压了下去,竭尽全力挤出一抹笑容来,“梅氏给王妃娘娘请安,恭请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浓郁的恨与怒。 云知雪看到她脸色变幻不定,暗衬梅氏为了遮掩住云知柔的秘密还真是 能忍。 不过通过她的态度,云知雪已经确定云知柔那个野男人身份不一般,才让梅氏为了女儿的前途,不得不向她低头。 云知雪难得叹息一声,口中却说:“不愧是青楼出身的人,很是能屈能伸,云知柔要是有你这份功力,何愁大事不成?” “云知雪,柔儿也姓云,她是你的妹妹,你这么诋毁我,跟抵毁自己有什么区别?”梅氏受不了出身再次被点出的事,声音变得十分尖利。 云知雪冷冷一笑:“我娘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说你女儿嫁进了赵家,你就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 “你给我滚!”听她提起云知柔,梅氏生怕云知柔的秘密会被窥见,指着云知雪骂一句,就眼白一翻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见她四肢僵硬,脸色紧绷,云知雪知道她是在装晕,嘴角微弱地一撇,很无语地道:“别装了,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可不介意喊几个人进来瞧你的狼狈。” 梅氏心头憋火,显然是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 云知雪眼眸一转,就用银针去扎她,然后扯她的衣服。 梅氏吓得连忙尖叫:“云知雪,你休要害我。” “谁要害你了?”云知雪眼中带着 嘲讽,“就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谁害谁还不一定呢。” 梅氏气得捶胸顿足,“你到底要怎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滚回去照顾好你那个残废吧。” 云知雪眼神一凛,就扇了她一巴掌,然后冷淡无比地审视着她,“好一个得志就猖狂的梅氏,你和云知柔不愧是亲母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特意丢下一句狠话,云知雪就回了长宁王府,让阿七去盯着梅氏,看她会不会去找云知柔,而云知柔知道她受委屈后,是否会离开赵家。 阿七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赶去了云家。 云知雪这才将玉佩交给褚长宁,将云知乐的话说出,又猜测道:“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我们得把他找出来。” “这玉佩……”褚长宁一看到玉佩,瞬间就明白了那个野男人是谁,他的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先放在我这吧,我会去查的。” “本就是交给你去查的。”云知雪不疑有它,把玉佩交给褚长宁,就去探望翡翠。 这时翡翠已经苏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伤口。 发现被处理过了,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云知雪竟然这么好心?难道她那一句话杀伤力就这么大? 翡翠心中嗤笑一声,云知雪如果真的这么愚蠢,褚长宁才不会爱上她。 刚这么想着,门外就传来的脚步声,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她就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泪眼朦胧地看向房门处。 云知雪推门进来,就被她炙热的目光惊了一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翡翠流下感动的眼泪,“奴婢一切都好,多谢王妃娘娘。” 云知雪能感受到她这一句话饱含极为浓郁的情绪,她挑了挑眉,正欲开口。 翡翠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脸急切地道:“密函呢?” “还在我这儿。”云知雪将她的手扔开,面色平静道,“你有办法联系陛下吗?我好歹是长宁王妃,没有理由就进宫,王爷铁定会怀疑我的。” 翡翠连忙开口:“奴婢有办法可以联系上高公公,正好月初了,我们也该得解药了。” 听她提及解药,云知雪神情有些莫名,“每一个中毒的人都是月初才能得到解药吗?” 翡翠摇头:“毒药不一样,发作的时间自然不一样,这解药何时给?也要看自己服用的毒药。” “你对此事好像很了解。”云知雪状似无意地道。 翡翠垂下眼帘,不让云知雪看到自己眼底的神色,声音 哽咽地道:“我有很多朋友,她们你跟我一样中了毒,被派到了其他人的身边。” 云知雪对这话不可置否,却相信皇帝会这么做。 她沉默一会就转移话题:“你想办法联系高公公吧。” 翡翠忙应一声,最后就拖着自己重伤的身躯爬起来,悄悄离开长宁王府。 云知雪特意派人去跟踪她,没过多久就跟丢了。 她越发怀疑翡翠懂得武功,只是翡翠不愿在她面前承认,也没有显露一丝出来。 她再怎么怀疑也无济于事,只能等着翡翠回来。 酉时。 脸色惨白的翡翠就回来了,她压低声音说:“今晚上,高公公就会出来给我们送解药。” 云知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把密函拿了出来,“你可以先检查一下,我一封都没动。” “奴婢自是相信王妃娘娘的。”翡翠脸上带出一份笑,不过手却是迅速把密函拿了过去。 云知雪眼神微微一眯,这么在意密函,莫非褚长宁和她猜对了。 思及此处,云知雪对皇帝的感官越发差。 不过想到能得到新一月的解药,而她能利用实验室解析这解药,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起来。 “高公公是直接来这里,还是让我们去一个约定好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朕夜不能寐 翡翠轻笑一声,长睫卷翘如蝶翼般扑闪,遮住眼中略有些晦涩的暗光,“自然是去约定的地点与高公公会面。” “既是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还非得我问。”云知雪越说脸色越冷,“你我主仆经历了一次共患难,难道还不足以敞开心扉吗?” “王妃娘娘想与奴婢敞开心扉?奴婢实在是惶恐不安。”翡翠瑟缩一下身子,仿佛被云知雪这话吓得魂魄都快要没了。 云知雪眉梢一挑,就笑着说:“你我虽是主仆,可在陛下的面前身份却是一样的,没必要在这时分得清楚。” 翡翠明白她的话,小脸苍白,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份呢喃,“王妃娘娘是个妙人,难怪王爷喜欢。” 听她又扯到褚长宁,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几息后,她收敛眸色,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无奈,“王爷对我是真的好,可惜命运弄人。” 翡翠有心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起来。 过了几呼吸,她开口道:“高公公半个时辰后就会出来,王妃娘娘,我们做一下准备吧。” “出去见他而已,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云知雪故作不解。 翡翠解惑道:“ 总是要避人耳目的,不然被巡逻的官兵发现,王妃娘娘也不想让王爷怀疑到你头上吧?” “你很细心,有你在我身边,我行为处事一定会更稳妥,也能够让陛下满意。”云知雪提到皇帝,又补充一句,“翡翠,你以后可得在陛下面前好好为我说话呀!” 翡翠脸上爬满一抹红,似被云知雪这给予信任和请求的话打动了。 她撩了一下头发,小脸红扑扑地道:“奴婢明白的,请王妃娘娘放心。” 半个时辰后,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就来到了与高公公约定的小酒馆。 穿着一身深蓝衣服的高公公似乎很不耐烦,声音变得又高又尖,“为了一颗解药,如此劳师动众,长宁王妃,你也未免太娇气了。” “高公公此话何意?从头到尾与你联系的人是翡翠,本王妃哪有办法联系上你?”云知雪一听他的话,眼神不由彻底冷下。 高公公一愣,旋即看向翡翠。 感受到他眼中充满疑惑的神色,翡翠笑着说:“王妃娘娘总得知道我们的一个据点在何处,才能听从公公的命令,继续为陛下办事。” 高公公一听这话思绪转一转,就笑了出来,“正是这个道理, 好了,不提这事了,密函呢,可有拿过来。” 翡翠将密函交出,眉宇间带出一份疑惑,“那密室虽然有着不少机关,可里面太干净了,一点都不像是有人去过的样子。” 高公公立刻看向云知雪,像是等着她解释。 “如果不是陛下提起,我都不知道那书房还有一个密室。” 云知雪只觉翡翠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脸上带出几分不耐烦。 “王爷又是一个男人,平日里待在书房那都是要做大事的,我一个女人跟着他去书房做什么?” “这一次鼓足勇气去书房,那还是为了陛下呢。高公公,你看我为了陛下连王爷都被骗了,你在陛下面前可得为我美言几句呀。” 高公公闻言面上淡漠,没有回应什么,而是将密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这密函封得好好的,这才将解药拿出来。 “王妃娘娘对陛下的心,奴才明白,此次回宫,奴才定会为王妃娘娘赞誉一二。” 说完此话,他不敢在外面多逗留,就急匆匆地离开。 云知雪将解药拿出来,装作吞服的样子直接放进了实验室中,然后故作疑惑地看着翡翠,“我们两个服的毒是一样的吗?” 翡 翠将解药吞下去,忽然叹息一声,“我服的毒本来跟你不一样,却因为要在你身边伺候着,我服的毒就换了一种。” 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毒还可以随时调换吗?” “王妃娘娘又不懂毒,怎能知道以毒攻毒的奥妙?”翡翠此话似有探询之意。 云知雪眼睛微微眯了眯,脸色再凝重几分。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语气幽幽地道:“陛下手里一定能人辈出。” “可不是。”翡翠避开云知雪的一双眼眸,嘴角轻勾一抹嘲讽的弧度,“时间不早了,王妃娘娘,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就回了长宁王府。 云知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就特意进入实验室解析解药。 然而这解药和毒药一样,都是用了早就绝迹的草药制作而成。 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些草药真正的药性,只是偶然听过它们如果能一直流传下来,将会让中医产生极大的变化。 “毒草和药草在不少医者的心中都已经绝迹,再也找不到了,皇家还能够拿得出来,看来这些东西都已经被皇家彻底包圆了。” 云知雪心情格外复杂地看着手中的解药,沉默许 久,就将它吞了下去。 “跟之前的解药相比,这药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觉得这药有些不对,云知雪想要吐出来,但药一进入肚中就融化得非常快。 云知雪吐不出药来,心不如往下一沉。 之后她认真地看着仪器分析出来的解析,发现解药里面有一些特殊物质被打了极大的问号,没有被仪器分析。 她的脸色白了白,然后陷入了沉默中。 在她心中极为不安时,高公公已经把密函交给了皇帝。 “确实是那些将军的笔迹。” 皇帝将密函一一打开,分辨信里的笔迹,再将几块兵符拿出来,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 “这些将军的祖辈是跟着长宁王府先祖打交道的存在,褚长宁虽然因为先皇之故,没能够及时掌握长宁王府给他留下来的人脉。” “可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战场上拼搏了几年,自己倒是获得了一些人忠心不二的效力。” 不过这些人中部分出身贫困的人却能够用利益收买,连带着被褚长宁逐渐疏远的世亲也能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兵者,诡道也。褚长宁,有些事你可不能怪朕,要怪就怪你狼子野心,令朕夜不能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官之妇 短短三日的时间,皇帝就利用密函中的内容一一去试探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 确定他们和褚长宁联系不曾断过,皇帝以之前就拿捏的把柄将最容易投靠他的将军拉拢过来。 然后以密函内容为基础,迅速改变那些排兵布阵以及军防图,又踢掉不容易拉拢的将军,把自己培养许久的人安排上去。 而褚长宁早在伪造密函时就和一些将军取得了联系,让他们盯着皇帝的举动,确定皇帝真正的目的是军防图后,就竭尽全力配合他。 现在皇帝大刀阔斧,褚长宁自然是收到了消息,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云知雪今日正好过来了,瞧见他脸色铁青又黑沉,转念一想就知道跟皇帝有关。 她连忙追问:“皇帝拿到密函后做了什么安排?” 褚长宁脸上的讽刺不加以掩饰,“他动了军防图。” 云知雪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这军防图代表了什么。 褚长宁神色冷淡地解释:“军防图和排兵布阵有关,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研究出了一个攻防十足的军防图,让镇守边疆的将士以此图为基础,练就了杀敌的八卦阵。” “就算将来我不在了,只要将士们铭记此图,敌国也翻不出什么 花来。可皇帝现在这么一动,不仅打乱了将士们的布置,也会让敌国有机可乘。”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褚长宁语气越说越冷。 “皇帝这么着急的安排自己人上位,想来这一次南巡,他一定是想对付我,所以他在南巡之前就要斩断我的退路。” 云知雪心头微微一跳,“皇帝这是疯了吗?” “或许是认为自己已经大权在握,如今是时候除掉我了。”褚长宁语气无不讥讽。 “他这是做白日梦呢。”云知雪知道皇帝昏聩,却没想到他能昏聩到这个地步。 “应该是长公主病重的事给了他一份不安。”褚长宁思绪飞快地转,“皇帝和长公主一定很信任龙脉可以逆天改命。” 云知雪想到皇室几代的疯狂,忍不住打哆嗦,“这群人都已经疯了。” 褚长宁突然握住她的手,等她的目光落过来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便抽回手,嗓音缓缓地道:“我会保护好你。” 言简意赅的话似透着一份莫名的情绪,云知雪愣了一会,才用手指摩挲一下掌心。 温润的感觉似乎还在手掌中蔓延,让她心里不由浮起一丝古怪的情愫。 过了几呼吸,她就将心里的情愫压 一压,提及下江南的女眷们。 “各项事宜都安排好了,是时候把结果通知下去,让大臣的女眷们按照规定收拾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事就交给你,若有疑惑可以去问一下母亲。” 褚长宁说完,将大夏王朝的地势图拿了出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就喊阿七进来商量一些事情,又问云知雪。 “我准备让阿七先带一些人前去江南打探消息,对了,江南距离扬州不远,你可要给你那个表哥带些消息。” 云知雪拒绝了:“现在时局混乱,当做不知道他的存在,不联系他才是最好的决定。” 将话说完,她想到自己要忙的事也很多,就匆匆离开书房,请去找褚夫人让她帮一些忙。 “礼部那边已经把一些规章制度整理了出来,我得尽快传给各个女眷,但我身边没有什么人,只能向夫人借几个人帮忙。” 褚夫人欣然应许:“我院子里的人都被我重新教导过,她们手脚还算麻利,你带着她们去忙吧。” 云知雪得了此话,就去挑了几个人带回自己的院子,安排她们做事情。 “把这些东西都记好,明日开始,就去通知各个贵夫人,让她 们尽早把东西收拾好,再到我这里报备。” 众人领命,两天后整个京城的官员女眷就收到了通知。 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见,唯独云知柔快要将肺管子给气炸了。 “让我以六品官员夫人的身份坐一个破轿子,云知雪铁定是在故意羞辱我,她太可恶了,我不服,我要去找她。” 云知柔气呼呼地去长宁王府,非要让云知雪重新为自己安排,并且还强势要求用王妃才能用得上的贡品锦缎装饰自己的轿子,做成自己的坐垫。 “我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这一路奔波辛苦,我能受得住,我的孩子可受不了,为了我的孩子着想,云知雪,你必须把我的要求办到,不然我饶不了你。” 将各个贵夫人送来的报备名单合上,云知雪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唱戏的猴子,眼角眉梢透出一份冷意。 “你的丈夫是六品官,你自然是六品官员的夫人,就算赵大人和爹疼爱你,他们也不可能违背祖制。” 提到祖制这两个字,云知雪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赵玉又不是什么大官,你作为他的妻子,就算怀有六月身孕又如何?他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呢,你就算闹到陛 下面前,陛下也不会违背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更何况这一次南巡的事,事关陛下彰显大夏朝的繁荣昌盛,他老人家也忙得不得了,哪里有功夫搭理你一个小官之妇。” 小官之妇这几个字就像一道惊雷,砸得云知柔脑海中一片空白,脸色一片铁青。 她气红了一双眼,手头紧握成拳。 许久过后她将情绪调节过来,一眼凌厉地瞪着云知雪,如同在看一个无知无味的蠢货,眼里充满了鄙夷不屑。 “云知雪,你给我等着。” 她特意挺了一下肚子,宛若在炫耀一般冷冷地勾起唇。 “你这一辈子都越不过我,总有一天你会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向今日的话道错。” 愤怒地丢下此话,她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去。 翡翠端着茶杯进来,刚好撞见她。 正要请安,云知柔却猛地将她一撞,让她酿跄一下身子,差点摔倒在地。 翡翠当下就冷了脸色,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却忽然发现她身上的衣物竟然是皇室中人才能用的锦缎铸造而成。 她的目光闪了闪,就进入内屋,将茶杯递给云知雪,状似无意地问:“那位女子是宗室中的郡主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云遥江语出惊人 “什么郡主?她是云知柔,一个六品官员的夫人。”云知雪下意识地回一句。 翡翠闻言目中含着一股恼意,“一个小官夫人怎敢违背规制,穿上了皇家郡主才能穿的锦缎霞衣。” “锦缎霞衣?”云知雪表情微愣。 “这是皇家人才能穿的衣物,寻常人等若被发现穿上了这衣物,会人头落地的。” 翡翠声音好听却带出一份忧虑。 “王妃娘娘,你得尽快将此事告知王爷,让王爷去处理此事,不然事情一旦暴露,她死了不要紧,你和王爷若受到牵连,那就冤枉了。” 云知雪听到她肯定的话,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翡翠一走,她就开始回想那一块玉佩,突然想起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皇帝就曾经佩戴过相似的玉佩,且他身上的衣服纹路还和玉佩上的花纹差不多。 云知雪眼神瞬间凌厉如刀,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压。 “褚长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说到这一个可能,她气势汹汹地去找褚长宁逼问他。 “与云知柔私会的野男人就是皇帝,你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对吗?” 褚长宁脸黑得像暴风雨将来的天气,“我不想让你知道皇帝做的丑事,免得你在皇帝面前露了几分异样。” 这一番话说得云知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后她怒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什么我会露异样?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说到信任这个问题,她宛若受了委屈,一双眼眸立即红了。 “褚长宁,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会相信我,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是在担心我,还是怀疑我?” 听得她质问的话,褚长宁不禁哑然失笑。 “这算什么大事?男女偷欢的丑事说出来只会污了你的耳朵,更何况是跟皇帝有关。” “皇家虽行事霸道、不讲道理,却身负名声之累,你妹妹又一心攀龙附凤、丑态百出,以至名声尽毁。” “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皇帝为了皇家的名声着想绝不会封她为妃。” “所以她才嫁给了赵玉,而这孩子将来也只会是赵玉之子。” “皇帝若是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就只能在一些小事上满足云知柔,多余的他也给不了了,你知道是他与否, 无伤大雅。” 褚长宁曾经也想过利用这件事,但思前想后却觉得不妥。 毕竟这种风流韵事闹出来,男子一点损伤都没有,反倒是女子以及跟女子有关的人会受尽天下人的唾弃和指责。 云知雪和云知柔关系再不好,她们也是同父的姐妹。 褚长宁是万万不愿意让云知雪再次受到别人的异样眼光和闲言碎语,便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然而云知雪和他想的不一样,她只觉得这件事情闹大可以教训云知柔,让皇帝吃一个哑巴亏。 褚长宁不把事情告诉她,就会错失一个好机会。 所以她很不高兴,也很不满,心里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我看错你了。”云知雪心头有气,不由得发作出来,“褚长宁,你接下来好好吃一番苦吧。” 说话间她取出银针迅速在褚长宁腿上扎几下,扬长而去。 褚长宁很无奈地叹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气性这么大。” 云知雪听不到他这话,回到院子里,心头还是有一股火气。 她觉得这一股火气不发作出来,她就快要气疯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她一边关注褚长宁的情况,一边想办法刁难他,让他有苦 说不出,只能默默受苦。 阿七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抱着云遥江过来当说客。 “王妃,王爷这几天双腿不便,肚子又反复疼得厉害,他都变得比之前还要虚弱了。” “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云遥江一听他说完,也立刻开口。 “长宁叔叔喜欢娘亲,娘亲,您就别生长宁叔叔的气了,要是娘亲一直生他的气,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说完了这话,他还特意去扯云知雪的衣袖,装作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娘亲,你是不是也喜欢长宁叔叔,长宁叔叔没说实话,你就生气,像对江江一样,因为娘亲喜欢江江。” 云遥江说着,小眉头微微一挑,就露出了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 “江江知道了,娘亲是想和长宁叔叔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可长宁叔叔反应太慢了,不知道娘亲的心意,才让娘亲生气了。” 充满天真浪漫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瞬间炸得云知雪头脑发晕,脸颊发烫。 她又羞又臊,看着阿七的目光也不友善,“你都跟我孩子说什么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什么叫她想和褚长宁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就是气不过褚长宁 说过要相信她,要和她分享所有的事情,却瞒了此事。 “属下明白的。”阿七一脸正气,“这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小情趣,属下不该打扰了您,小少爷,属下带你去看王爷吧,或许你看过王爷后,王妃和王爷就能恢复以前的如胶似漆了。” 云遥江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对这事有了极大的好奇,“娘亲和长宁叔叔要住在一起,给江江生小弟弟吗?” 阿七一派认真:“如果王妃愿意,王爷有心,你不仅会有弟弟,还会有妹妹。” 云遥江哇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只把她看得面红耳赤,浑身血液飙升。 “阿七,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才会给我儿子灌输一些有的没的。” “我告诉你,我儿子年纪小,他很容易把事情当真,你别胡言乱语,荼毒了他幼小的心灵。” “这些都是我想的,跟阿七叔叔没关系。”云遥江忽然语出惊人,“我和阿七叔叔来找你之前,我就对他说了我的猜测,阿七叔叔很认可我。” 云知雪脸颊涨红一片,“江江,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长宁叔叔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整个人冷冰冰的像阎王,你娘我眼光再差,也不可能看上他啊。” 第一百九十章 谈何喜欢 云遥江啊一声,似没明白云知雪这话的意思。 不过瞧见云知雪脸红的样子,他小脑袋瓜上全是大.大的问号。 “王妃娘娘可是害羞了。”阿七突然说了一句。 “是害羞吗?”云遥江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想到了什么美事,笑容不停。 “阿七,我看你就是闲得发慌,才会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云知雪脸上闪过一丝急躁,“我非得去问问褚长宁,看看他是怎么教导人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哄孩子。” 阿七听到她的话,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羞臊,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云知雪,似乎是很期待她去找褚长宁。 对上他明亮的眼神,云知雪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羞得都快没脾气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把云遥江抱起来,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墩,云知雪也觉得再和褚长宁僵持下去,这王府上下的人怕是都要误会她。 为了杜绝误会,她直接把药拿出来交给阿七,“你给他服下吧,服了此药,他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阿七不接,一脸哀伤地看着她,“王妃娘娘,王爷一定很希望你能亲自去看他。” “娘亲,我们去 见长宁叔叔吧。”云遥江是个好助攻,连忙朝着云知雪撒娇,“阿七叔叔说了,长宁叔叔很想你。” 听到最后几个字,云知雪内心深处泛了一些涟漪,白皙的脸颊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觉得心突然跳得太快,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摇头,语气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去见他。” 说完这一句话,为了不让阿七再开口蛊惑自己的心,她立即抱紧云遥江把他带回房间。 阿七看到这一幕,觉得很失望,离开的身影看起来都十分萧瑟。 翡翠进来时特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透着一份莫名的情绪,稍微有些意外。 她心念转了转,就想到了云知雪这几日的古怪。 她眼眸深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去伺候云知雪。 看到他们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翡翠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却在问:“阿七过来,可是王爷有什么事?” 云知雪面不改色地道:“王爷为了陛下的事累病了。” “王妃娘娘不担心王爷吗?”翡翠语气惊讶。 “我又不是大夫。”云知雪神情无奈,“再说我也有事情要忙,江江也需要 我照顾,我不去见王爷,说不定还会让他的病好得更快。” “原来王妃娘娘是这么想的。”翡翠的手指顿了一下,就为她倒了一杯茶,“王妃娘娘,你是很担心王爷,怕自己见到他会伤心吧。” 云知雪端茶杯的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抖出来。 翡翠见状连忙请罪:“是奴婢无状,请王妃娘娘见谅。” “翡翠,本王妃怎么觉得你很关注王爷?”云知雪深深地看她一眼,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看透。 在这样的目光下,翡翠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看透了,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云知雪似乎也不想得个答案,勾唇笑了笑,就将茶一口饮尽。 瞧她这么洒脱,翡翠咬了咬牙就说:“王爷很喜欢王妃娘娘,那王妃娘娘呢?你喜欢王爷吗?或者是爱。” 云知雪眼皮子直跳,心绪却闪烁了一些复杂。 那感觉就好像是翡翠一句话就把她不愿意想明白,也不愿意弄明白的事情,一下子戳穿了。 她没有办法再忽略心中蔓延出来的各种情愫,以至于险些在翡翠的面前流露了出来。 关键时刻,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用疼痛提醒着 自己不要露出真实情绪被翡翠捕捉到了。 “我自然是喜欢王爷的。”云知雪垂下眼帘,掩饰住眼眸深处的冷意,“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我和王爷感情好不好,你也得找个机会禀告给陛下吧。” 翡翠干脆利落的承认:“高公公确实有嘱咐奴婢盯着这一点。” 皇帝是怀疑她对褚长宁没感情,还是想确定褚长宁对她有真情? 云知雪一听翡翠的话,心中警铃大作,却又弄不明白皇帝心里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能让翡翠不盯着她。 心念电闪火石下,她只能和往常一样将这件事情揭过,转移话题道:“你去找双喜,问问她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翡翠明白她的意思,配合道:“奴婢这就去找她。” 等她一走,云遥江忍不住抬头看着云知雪,疑惑地问:“娘亲,这个姐姐好奇怪呀!” “怎么个奇怪法?”云知雪笑着问。 云遥江皱起小眉头,“她和双喜姐姐是一样的身份,可她一点都不像双喜姐姐那样喜欢娘亲,也不喜欢江江。” “双喜是我的婢女,她自然喜欢我们母子。可翡翠真正的主人不是我,她怎么可 能喜欢我们母子?”云知雪语气轻缓,神色却平静。 翡翠真正忠心的人是皇帝,她本身又被皇帝下毒控制。 她自然是想要竭尽全力完成皇帝的嘱咐,只是皇帝交代了她什么?如今就只有她一人知道了。 “不对。”云遥江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她喜欢长宁叔叔,想和娘亲争抢长宁叔叔。” 云知雪被这话弄得一懵,“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可没机会接触你的长宁叔叔,谈何喜欢?” 云遥江语气很肯定,“她提到长宁叔叔时跟娘亲一样高兴。”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自己从翡翠那些话中捕捉到的情绪,只能用很高兴来描述。 云知雪知道云遥江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不由将他的话听进去。 然后揣测翡翠来到她身边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辅助她,而是帮皇帝盯着褚长宁,从而帮皇帝达成一个不可见人的目的。 “娘亲,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 云遥江拍了拍云知雪的手臂,试图让她心急如焚起来。 “这个姐姐要跟您抢长宁叔叔,您要想个办法把她赶出去,不能让她留在家里,不然长宁叔叔喜欢上她,就不喜欢你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她必须去江南 云知雪被云遥江急切的声音逗笑了。 她没好气地在云遥江的小鼻子上刮一下,声音清脆地道:“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 “我喜欢娘亲,喜欢长宁叔叔,也喜欢夫人。”云遥江立刻扳起手指头数,实在是数不过来了,就把双手打开,画了一个好大的圆,“我喜欢夫人送给我的很多玩具。” “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娘亲,您不喜欢江江,不喜欢长宁叔叔吗?” 云知雪的心瞬间砰砰乱跳个不停。 她喜欢褚长宁吗? 翡翠用言语试探时,她脑海中就闪过了褚长宁那张俊美的面容,以及在密道中竭尽全力保护她,让她安然无恙的画面。 而在这之前,她独自面对褚长宁心绪就有些古怪。 所以在那一刻云知雪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是喜欢褚长宁的。 而也是因为喜欢,在知道褚长宁瞒着她时,她才会生了那么大的气。 以至于认为褚长宁没有把她当自己人,她的气几天都消不掉。 可在云遥江和阿七一唱一和,提及褚长宁想她时,她心中的那一股气又一下子消失了。 “江江,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云知雪心头冒起一 丝纠结和酸涩,“更何况褚长宁心中在想什么,我也琢磨不清楚。” “娘亲,我去帮您问长宁叔叔。”云遥江听不懂云知雪语气中饱含的复杂情绪,却听懂了表面的意思,立刻自告奋勇。 云知雪吓一跳,连忙将他的小嘴巴捂上。 见他眼睛瞪大,乌黑明亮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云知雪脸红了红,就把手拉开,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能插手。” 反应迟钝的她,在今日才明白过来自己对褚长宁有一份情愫。 但这情愫只是喜欢,还不到深爱的地步。 她自然要把这份喜欢压在心中,去弄清楚褚长宁的态度,不然她岂不是单相思? 褚长宁要是知道了她这一份心思,岂不是会小瞧她? 如此想着,云知雪心中有了一份紧迫感,也开始找话糊弄云遥江,让他给自己保密,不许将这事透露出去。 “你长宁叔叔心思多,我虽然是他的妻子却弄不懂他的心。” “所以在弄明白他的心之前,你不能什么都往外说,更不能听阿七的。” “江江,你要记住,阿七对褚长宁很忠心,他什么都会跟褚长宁说的。” “要是褚长宁知道了 我们母子的想法,说不定会躲着我们,那个时候我就没脸在这王府待了。” 云知雪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云遥江很心疼,连忙开口:“我答应娘亲,绝对不把娘亲的事告诉阿七叔叔,连夫人也不说。” “江江真乖。”云知雪立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将他抱在怀里,与他好好玩一会。 一刻钟过后,她们母子两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赶紧出去,不然王爷知道了……” “你这个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拦住我?云知雪呢,赶紧让她这个不孝女出来。” 高昂又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巴掌声,瞬间让云遥江吓得抖了一下身躯,“双喜姐姐被人打了。” “我们出去瞧瞧。”云知雪没想到云弘盛会在今日过来,还这么愤怒。 她脸色不由冷下去,云知柔这是辨不过她,就回云家告状了吗? 一走出院门,看到双喜被云弘盛打得脸颊红肿,云知雪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她眼神凌厉地看着云弘盛,暴怒道:“爹,我的婢女按照长宁王府的规矩行事,谁也挑不出错来,你怎么把她打成这样?你把我这个长宁王妃当成什么了?云知柔那 个小官之妇吗?” 云弘盛脸色一变:“赵玉的官职是不高,可我和赵惊鸿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 云知雪勾唇冷笑:“王爷是超品,我身为王妃也是超品,爹,说来你见到我,还要向我行礼呢。” 被她一句话打断口中的话,云弘盛黑了一张脸,“我是你爹。” “天地君亲师。”云知雪眼神极冷,“你是我爹不假,却比不上王爷,更比不上陛下,你不把我当女儿看,特意冲进来把我婢女打成这样,我又何必把你当成亲爹?” 云弘盛脸色变了变,火气宛若爆发的火山将要发泄出来。 但想到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他强忍怒意,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你身份超然,可我终究是你亲爹,你怎能用天纲伦常讥我?云知雪,你别忘了,孝道大于天。” 听他用孝道压自己,云知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子不孝之前还有父不慈呢,爹,你可不能因为当官当久了,就把自己曾经学过的四书五经都给忘了。” “王妃言之有理。”褚长宁被阿七推着过来,一脸冷淡地扫视云弘盛,“云大人,本王听说你今日过来是要见本王,怎么连本王的面都没见到 ,就跑到本王的王妃这里来了。” “虽然你是王妃的亲爹,可就算是亲爹,和女儿的相处也得避嫌。”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蛮横无理地闯进本王王妃的院子,你是想对她不利吗?” 夹枪带棒又饱含质问的话,裹挟一层阴冷入骨的寒气,一下子从云弘盛的脚底心窜上天灵盖,冻得他脸色发僵,身躯发抖。 “下官是来见王爷的,只是想到小女儿,这心里就很难受,一时间就忍不住想要见一见王妃娘娘。” 云弘盛心头很害怕,脸上却极力将自己的表情维持住。 “柔儿是下官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苦,这一次去江南一路奔波,她哪里受得了呀?” “下官就想让柔儿使用下官的马车规格,一路安稳的到江南。哪里想到王妃娘娘一点都不顾及姐妹之情,一心让柔儿按照她丈夫的官职安排马车规格。” 云知雪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话,当下就沉了脸,冷笑道:“大夏王朝建国两百年,有过出嫁女利用父亲官职为自己谋取的先例吗?” 褚长宁眼神也有些冷,“她既然受不了苦,那就别去江南了。” “不行。”云弘盛语气着急,“她必须去江南。”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夹枪带棒 闻言,云知雪与褚长宁互相对望一眼,随后又飞快收回视线。 云知雪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她要去就去,我拦不了她,可马车规格的事是礼部安排的,本王妃也只是按照规章制度行事。” “你和她若是很不满,可以去找礼部尚书,和他好生扯一扯礼法。” “一个六品官的夫人胃口这么大,也不怕被全天下的人唾弃。” 挑了挑眉,她又特意加重语气。 “这一次可有不少文武百官的女眷,云知柔的生母是个什么身份,她们都知晓。” “云知柔嫁给了赵玉又如何?她在她们心中恐怕连外室女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云弘盛哪里不清楚这一点。 可他一直觉得只要孩子生下来,只要那是一个男孩,云知柔的身份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自然乐意捧着云知柔,争取让自己的外孙健康落地。 然而云知雪什么都不知道,处处用礼法说事,他根本就无法反驳。 气得冷哼一声,他怒道:“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妹妹好吗?” “我就是为了她好,才让她安分守己,别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云知雪语气嘲讽满满。 云弘盛怒不可遏:“你妹妹过得好,你将来也能好…… ” 云知雪冷冷地截断他的话,“我是王妃,这天底下除了王爷,还有谁能对我不好?” 云弘盛无话可说,急得脸上的横肉都在颤。 “云大人,你既然这么疼爱女儿,又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你就进宫一趟,把你的想法告知陛下。或许陛下看在你一片慈父之心,会同意你的想法。” 褚长宁忽然给出一个建议,一脸真诚地看着云弘盛。 “陛下最近心情不错,你又是陛下的心腹,你的话,陛下一定会采纳的。” 云弘盛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片刻后连脸上的神色都不遮掩就匆匆离开。 褚长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语气是一种近乎冷厉的平静,“得志就猖狂,得意就嚣张,云弘盛还真是一个小人,赵惊鸿指不定把他当成出头鸟,暗中为自己谋划一切。” “那也是他活该。”云知雪一点都不同情云弘盛,反而觉得云弘盛得意就跋扈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恶心。 褚长宁视线一动不动地定格在她脸上,专注的视线宛若透出了一份温柔,“云知柔的孩子若是男孩,他会生出一份野望,为人也会更嚣张跋扈。” 云知雪微弱地撇嘴,“那皇帝的眼光有多差呀?” 说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 褚长宁的眸光一直锁着她。 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心上人,瞬间就让云知雪面红心跳起来。 她用手作扇,对着脸颊扇几下,就问:“如果皇帝昏了头,同意了怎么办?” “他没有这么愚蠢。”褚长宁眉眼带笑,“不过他真的这么做了,也只会变成众人眼中的昏君。” 云知雪瞬间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么说云知柔的事爆出来,皇帝的名声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对不对?” “早知道啊,我就应该答应云知柔,让她一路招摇了。赵夫人可不是一个心眼大的人,云知柔这么招摇,她一定会恨毒她。” 说着她定定地看着褚长宁,想要看一下他是个什么表情,不想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了。 她愣了一会,就眼神飘忽地看向其他地方。 褚长宁嘴角一翘转瞬又压下,声音认真地道:“这几日备受折磨时,我也在思索你的话,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对,还望你多多见谅。” 听他一开口就是道歉,云知雪心花怒放,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褚长宁无奈叹气:“你若是还没有消气,可以继续折腾我。” “我折腾你做什么?”云知雪没 好气,“南巡就要开始了,你得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将来会发生的事。” 丢下这话,她带着云遥江回院子不再搭理他。 褚长宁在原地待了一会,这才离开。 皇宫。 乾清宫。 皇帝知道云弘盛的来意,当场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又像赶狗一样把他赶出皇宫,“一个个都是废物。” 他怒拍桌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褚长宁这个心腹大患还没有除掉呢,就想让朕的名声蒙上一层阴影,这简直就是奸臣!叛逆!” 高公公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甚至是身形都弯曲了不少。 皇帝把火气发泄够了,这才看向高公公。 确定皇帝这一眼没有火气,高公公立刻向前一步,给出建议:“那女人终究是怀有六月的身孕,为了小皇子能顺利诞生,可以适当给长宁王加一些重压。” 他嘴角轻勾,露出一丝冷笑,“长宁王一定会将事情安排妥当,毕竟不能在南巡之前将事情安排好,陛下就可以定他一个疏忽怠慢之罪。” “说得不错。”皇帝心动了,当场就让他给褚长宁带一份口谕去,“让他三日内将此事安排好。” 长宁王府。 褚长宁收到皇帝的口谕,脸上一点变化都没 有,就让阿七送走高公公。 “三日时间,看来只能把备用计划抬上来了。” 他之前翻看地图时就发现走水路比走陆路更节省时间,也节省钱财。 现在皇帝给了这么一个口谕,他就直接把以前的安排打翻,用两天的时间把水路所需的一切安排好。 在最后一天他就亲自去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走水路的各种好处说出来,又提及国库有些空虚的事。 “国库空虚,实在是不宜劳民伤财,不过走水路倒时可以减少一些钱财的耗损,臣垦请陛下安排走水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帝就算想找茬给他安一个罪名,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按长宁王所说走水路。”皇帝声音沉沉,“长宁王,南巡一事不能疏忽,江南那边的官员也接到了朕的旨意,朕不能失信于他们,失信于百姓。” 他特意将问题说得很严重,就是要给褚长宁施重压,最好是让他用长宁王府的财产为他安排好一切。 褚长宁很恭敬地回:“臣已经做好了安排,陛下随时都可以南巡。” 皇帝惊得瞳孔瞪大,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才提出建议,朕刚答应,你怎么就准备好了安排?你在肆意揣摩朕的心思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南巡 皇帝眼神极为森然,显然是被心中的猜测弄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对褚长宁的杀意。 一时间满朝文武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只默默地看着褚长宁,宛若在担忧他下一句话会彻底将皇帝激怒。 褚长宁一点都不着急,态度依旧恭敬如初,慢条斯理地解释:“陛下将南巡事宜交给臣,臣就特意翻了一下地图,琢磨了下江南最短的两条路。” “如今陆路不仅会劳民伤财,更会让一些女眷受不了路途的奔波,臣就觉得水路可以两全其美。” 御史大夫听到这儿,立即出列向皇帝说:“臣认为长宁王所言甚是,陛下,我们应当坐船前去江南,如此一来,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观赏一下平民百姓的劳作。” 他知道皇帝要南巡后,也研究了一下地势图,知道走水路的话会经过不少的城镇。 而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大臣并不少,他们也站了出来纷纷劝着皇帝。 “臣附议。”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就像是巴掌狠狠地打了皇帝的脸。 皇帝脸色又青又白,似没有想到被自己掌握的朝堂还会有为褚长宁说话的一天。 他肺管子都快气炸了,火气 蹭蹭地往外冒,恨不得将褚长宁千刀万剐。 可眼下的局势不如他所想,他依旧困于褚长宁的威望动不得他一根头发丝。 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戾气,皇帝目光幽冷地审视着褚长宁,将各种心思转了转,便做出一副想通的模样答应了褚长宁的建议。 “长宁王果真忠心爱国,既然长宁王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按他所说吧。” “南巡一事不能再耽搁了,诸位大臣,你们回去后就得尽快收拾好一切,明日我们就出发。” 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话,皇帝冷着一张脸退朝。 褚长宁可没有错过皇帝退朝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话又让皇帝有了其他的心思。 指不定还会让皇帝越发认定自己是乱臣贼子,恨不得找到他的把柄将他五马分尸。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褚长宁毫无情绪波澜的回王府。 一回来,他就看到了云知雪,不快的心绪稍微好了一些。 “皇帝同意了我的建议,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 云知雪听言诧异:“怎会如此着急?” 褚长宁勾唇浅笑:“不外乎是又一次的刁难,只是这一次刁难的是所有的大臣 。” “皇帝心眼真小。”云知雪不由感叹,“有这么一个帝王站在头顶上,满朝文武岂不是活得战战兢兢?” 褚长宁回想今日朝堂上的事,笑容微敛,声音略沉:“文武百官就算知道皇帝心眼小,疑心重,也在尽自己的全力辅佐皇帝,可惜皇帝并不领情,他们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听出他话中意思,云知雪却浅笑道:“早日看清皇帝,他们便能为了天下百姓选择明君。” “他们不会。”褚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皇帝若是昏庸,他们就会把自己藏起来的野望暴露出来,企图掌控皇帝、掌控朝堂,手握生杀大权。” 别看文武百官对皇帝忠心,也会竭尽全力辅佐皇帝,但他若是不在,皇帝只要显露出一丝不对的地方,他们就会化为猛兽把皇帝给吞了。 可惜皇帝只看到了满朝文武对他恭敬的一面,却没有看到这下面蔓延的暗潮汹涌。 “别提这些事了,我们去向母亲告别吧。”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前去找褚夫人,将明日就要离京的事告知她。 “明天就离开?怎么这么快?”褚夫人神情一派诧异。 褚长宁将朝堂的事说一遍, 就叹息道:“陛下等不及了。” 褚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皇帝这摆明就是在为难你。” “母亲,您别为我们担心。”褚长宁语气带有一份安抚,“这一次我们离开京城后,家里还需要您多多支撑,至于去江南的事,皇帝就算有其他的打算,这么多官员跟着呢,他们是不会让皇帝胡来的。” 褚夫人明白这道理,也不再多想。 晚膳的时候,她就花了一些心思,特意给褚长宁与云知雪践行,祝愿他们平安归来。 “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早日归来。” 晚膳后,云遥江就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哒哒地跑了出来,扑进了褚长宁的怀里,“长宁叔叔~” 褚长宁被他一扑,手下意识伸出将他牢牢扶住,“小心一点!” “江江,过来。”云知雪温柔地喊了一声。 云遥江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自己的手高高举起,试图让褚长宁瞧见自己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褚长宁看到他手里有一个小巧又丑陋的纸,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是我亲手做的平安符。”云遥江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很害羞,“夫人给您和娘亲都求了平 安符,我出不去,便亲手做了两个,准备送给您和娘亲。” 褚长宁听到平安符这三个字,就将那纸接了过来,“你有心了,多谢。” 云遥江对他笑了笑,就跑到云知雪面前把符纸递给她,“娘亲,这是给您的。” 云知雪吃醋道:“你怎么把第一个递给他,不递给我?” “符纸不一样。”云遥江红着脸说。 “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 云知雪笑着把他抱入怀里,轻轻地掂量了一下重量,就郑重地拜托褚夫人,希望她能照顾好云遥江。 “双喜那丫头,我会留在王府,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她。” 褚夫人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不过我儿长宁就拜托你了。” 云知雪知道她是担心褚长宁,没其它的意思。 可这么一句郑重其事的话落在她的心间,她的心像被开水烫了一下,炙热的温度瞬间充斥着大脑,让她回答不了褚夫人却红了一张脸。 随后她又担心会被瞧出异样,就把云遥江抱高挡住自己的脸,轻轻嗯一声。 之后想起一事,她又将心头蔓延的莫名情愫压下,疑惑地问:“我们是单独一艘船,还是跟皇帝一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可置否 褚长宁唇角挑起一丝冷笑,“三品以上的大员一定会跟皇帝一艘船,而被皇帝看重的人,也会和我们狭路相逢。” “云知柔也会出现?”云知雪明白他的意思,眉头不由轻轻一蹙,似不太高兴一路上还会撞见云知柔。 褚长宁给予肯定回答:“这很有可能,你若是很不喜欢她,可以待在房间陪我。” “陪你做什么?”云知雪红了一张脸,“我还要试探一下翡翠,弄清楚她自己的目的呢。” 像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她又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说:“江江对人的情绪很敏锐,他发现翡翠很关注你,我就打算让你配合一下我,弄清楚皇帝派她来到我们身边的目的。” 褚长宁看了一眼双眸亮晶晶的云遥江,又看着云知雪,忽而勾唇笑道:“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云知雪很不服气:“我的江江是天才,他比普通的小孩子聪明多了。” “是吗?”褚长宁不可置否。 云知雪非要和他辩清楚,但目光一触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恍然反应了过来。 褚长宁误会是她这么猜想翡翠,却用云遥江当了借口。 她很想解释清楚,可当着褚 夫人和云遥江的面,她却怕越解释越糟糕,顿时生无可恋地瞪一眼褚长宁,就抱着云遥江离开。 中途云遥江很疑惑地问:“娘亲,您怎么不说那姐姐喜欢长宁叔叔,会和您抢他?” 云知雪差点岔了气:“江江,你忘了娘跟你说的话吗?” “江江没有忘。”云遥江忙摇头,然后眼中的不解更多了,“那姐姐长得不如娘亲好看,长宁叔叔是不会喜欢她的。可娘亲不告诉长宁叔叔,他万一被强迫了怎么办?” 云知雪惊得瞳孔微颤:“你一个小孩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呀?” 云遥江不高兴:“我马上就要满四岁了,我不是小孩子。” 乌黑眼眸一转,他抽一抽小鼻子,眼眶红红的,“娘亲,外祖父身边的姨姨不就是这样来的吗?你以前很不喜欢她们的……” 云知雪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云遥江口中的强迫从何而来。 她心头很恼怒云弘盛的不讲究,面上却急切打断云遥江,不让他再次回想云弘盛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免得移了性子。 “褚长宁和你外祖父不是一类人,你不能把你外祖父的事套在褚长宁的身上。” 板着一张脸说完这话, 她迅速带着他回房间,然后一本正经地面对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叫翡翠的人,跟你外祖父身边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个坏人,来到我身边,是想利用我对付褚长宁。” “不过我们都知道这事,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 云遥江啊了一声,显然是被云知雪最后一句话震惊到了。 云知雪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所以江江别想这些事了,你长宁叔叔聪明着呢,哪里会出事?再说了,他身边还有我呢,我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云遥江听到最后一句,一双眼眸里瞬间亮了起来,“我知道了,娘亲,您快点歇息吧,明天早上,您还要去找长宁叔叔呢。” 他似乎很期待云知雪与褚长宁一起对付坏人,连连催促几声,就打了哈欠睡过去。 云知雪替他盖上被子,就喊来了双喜,开口询问:“云弘盛曾经在江江的面前强迫女人吗?” 双喜整个人都懵了,“有这种事?” 云知雪与她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无措。 片刻后双喜才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老爷曾经确实看上了一个女子,不过梅氏很霸道,直接把那 女子打发出府了。” 抿了一下唇,她又说:“那女子是举人之女,被赶出府后没多久就死了。” 云知雪眼底寒光乍现,“一定是梅氏出手,害死了这女子。” 云弘盛身边只有梅氏,她还以为云弘盛对梅氏是真爱。 然而阮轻轻母女一出现,她又觉得云弘盛或许对她的娘亲有所真心。 但现在听到双喜的话,她又猛然惊觉云弘盛身边的女人很有可能是被梅氏暗中解决了,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难看,“云弘盛和梅氏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他们手上沾染了这么多人命,他们午夜梦回时就不会害怕吗?” 手握得咯咯作响,云知雪努力呼吸,将心头的愤怒压下去,就叮嘱双喜。 “我和王爷去江南的这段时间,你可以让随风帮忙调查一下梅氏这些年所害的女子。” 双喜立刻点头:“奴婢明白王妃的意思,一定会做好此事。” 云知雪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言,而是陪着云遥江入睡。 次日天还未亮。 云知雪就醒了过来,将云遥江好好地盯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然后告别褚夫人,陪着褚长宁来到了大 运河。 看着几十条大船摆放在大运河上,各个官员带着女眷上上下下,云知雪砸舌道:“这些人怎么来得这么早?” 褚长宁目光如炬,仿佛带着敏锐的察觉力,令人无法直视。 注意到一些武官配着刀剑上了最大的那一艘船,他的目光冷了冷,“他们都不想被皇帝再次为难。” “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云知雪意味深长道。 这时翡翠提着包袱过来了,“王妃娘娘,我们要上哪一条船啊?” 说话间,她的目光往其他方向打转,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上了皇家的船?” 云知雪立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云知柔在赵玉的搀扶下上了最大的船。 “王爷,王妃娘娘,奴才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高公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云知雪一怔,旋即将目光落在高公公身上,别有深意地道:“我和王爷很早就到这里了,高公公怎么现在才看到我们?” “是奴才眼光不好,没看清人。”高公公语气平淡地回一句,就作势邀请褚长宁,“陛下已经在船上等着了,王爷请随奴才去见陛下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药膳有毒 褚长宁对高公公的话表示疑惑:“陛下不想见本王的王妃吗?” 高公公连忙解释:“陛下除了想见王爷,也在接见其他的二品大员。” “翡翠,你好生照顾王妃娘娘。”高公公停顿一会,就嘱咐翡翠,这才想要替代云知雪推着褚长宁上船。 云知雪突然喊道:“阿七,你去哪忙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位置让出来,眼神示意阿七前来推动轮椅。 阿七心领神会,抢先一步接过轮椅,就对高公公憨憨一笑:“这种粗活哪能劳烦公公,让我来吧。” 目光平静地看他一眼,高公公甩一下拂尘,缓缓地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好好跟上我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阿七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跟上他。 眼看他们两个走了,翡翠也开始催促云知雪,“王妃娘娘,我们赶紧跟上他们吧。” “陛下又不见我。”云知雪声音淡淡,“你不必催我,我们就这么慢悠悠过去,也能上船。” 说完,她余光扫视了一下其他地方,没有再瞧见一个熟人。 想到高公公的话,她就猜测云弘盛和赵惊鸿都到了皇帝那里,梅氏和赵夫人恐怕早就在船上待着了。 思索至 此,云知雪也不再耽搁时间,立刻上了船。 翡翠像是担心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小心翼翼地跟着云知雪。 两人进入船里,就有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过来指引。 云知雪作为长宁王妃,很快就被引到了装潢特别奢华的右船甲。 看了一眼整个房间的布置,云知雪颇为满意地问:“我身边的人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 “有专门的下人房。”一个小宫女飞快回答,然后就把目光落在翡翠的身上,“这位姐姐,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下人房。” 翡翠抿了一下唇,目光在云知雪的脸上转一圈,确定她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便垂下眼帘跟着小宫女离开。 她一走,云知雪就把门关上,开始检查房间。 确定房间里面没有什么脏东西,她才稍微放松些。 不过这房间是属于她和褚长宁的,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 这床看起来很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但这两个人换成她和褚长宁,云知雪心里就很不自在。 她打算去外面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些木板就更好了。 如此想着,她就要出门,哪里想到船在这时开了起来。 她一个头晕就忍不住趴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生无可恋 地道:“不是吧?我竟然有些晕船。” 取出一颗晕船药,云知雪干吞下就挪动自己的身躯,趴到床上闭目养神。 这么一养就养到了褚长宁回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褚长宁看到云知雪的脸惨白如纸,神色不由一变。 “我晕船。” 云知雪听到他的声音,又感觉到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就像是冰块在额头融化了,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目光定定地看着褚长宁。 对上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心,她心里微微有些发软,各种委屈和酸涩也在这一刻冒了出来。 “褚长宁,我好难受。” 她稍微侧了一下身躯,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一股酸水从里面冒出来,即将通过喉咙吐出。 她可不想在褚长宁的面前出丑,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阿七,快去找一些酸的果脯过来。”褚长宁吩咐一句。 阿七动作很快,云知雪嘴里含着一颗酸梅,才将那一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褚长宁关切地问:“会一直这么难受吗?要我为你请一位太医过来吗?” 云知雪连忙摇头:“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医术比我还 不好的太医又怎么会有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看到云知雪小脸越来越白,褚长宁心里很不好受。 云知雪知道他很关心自己,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先适应着,说不定几天后情况就会好很多。” “也只能如此了。”褚长宁不会医术,没办法帮上云知雪,“对了,翡翠呢?她怎么没伺候在你身边?” 云知雪难受得眯了一下眼,才将情况说了一遍,又叹气:“这种情况下,我还真不敢把她放在身边。” “我会照顾好你。”褚长宁立即开口。 云知雪的心登时浮动起来,随后她轻轻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褚长宁知道她现在很难受,也不多言,只默默地照顾她。 如此几日后,云知雪才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一些。 她也尝试着去甲板上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褚长宁自然是陪着她一起来到了甲板上。 “王爷,王妃娘娘。”翡翠捧着一个罐子走了过来,“奴婢听说王妃娘娘最近身子不适,就特意找到一位太医,向他学了一道药膳。” 这几日褚长宁一直在照顾云知雪,根本就没有给她接近云知雪的机会。 翡翠也不气馁,而是另辟蹊径 找了太医学习熬药膳。 今日听到云知雪被褚长宁带了出来,她就将正在熬的药膳带了出来。 “你有心了。”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喝了几天白粥的云知雪忽然觉得自己馋了。 翡翠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云知雪对药膳很喜欢的样子。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就将药膳递给云知雪,“王妃娘娘快趁热喝吧,药膳凉了就不好喝了。” 云知雪顺势将药膳接了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发现这味道确实很不错。 她就舀了一口品尝,却猛然惊觉这药膳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一些大补的药材,却因为几株特殊的毒草混合了进去变成了剧毒之物。 且因为被人用特殊手法炮制过,若是一个对毒草不了解的人喝到这药膳,只会觉得这是专门替人调养身子并补气血的。 谁又能想到它会让人变得更虚弱,然后死得悄无声息。 但云知雪为了解自己身上的毒,把顾神医以及褚长宁找来的一些医书翻烂了,自然了解毒草,也知道这药膳喝下去会要了她的命。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戾,云知雪抬头看向翡翠,笑着说:“这味道真不错,不过这么一大罐,我哪里吃得完?翡翠,我分你一些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思扭曲 翡翠惊得瞳孔微颤、疑满胸膛,口中却说:“这是奴婢专门为王妃娘娘准备的药膳,对王妃娘娘的身子十分好……” 云知雪笑着打断她,“本王妃明白你的一片心意,可这心意实在是太好了,本王妃独自享用这药膳,心里实在是不安,翡翠,你对本王妃忠心耿耿,总不能眼看着本王妃心里难受吧。”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翡翠好像不能拒绝了。 然而这一罐药膳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她不愿意吃下这东西。 于是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拒绝云知雪。 “王妃大善。”褚长宁在这时开口,“翡翠,你还不谢过王妃。” 褚长宁一开口,目光也随之落了过来。 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宛若漩涡,带着一份令人魂魄都快要被冻僵硬的寒冷。 翡翠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却能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感受到他态度的强硬。 她眼眸微微一红,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显的笑,像是对云知雪分享食物的好心感动到了,“奴婢多谢王妃娘娘。” 云知雪勾唇浅笑:“不必谢本王妃,这药膳是你苦心熬出来的,你品尝一下也是应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翡翠哪里还能拒绝。 她只能顺着云知雪的话,把罐子接过来默默地喝几口。 云知雪看着汤水进入了她的口,眼眸泛起了冷意,面上却慢条斯理地道:“我晕船的症状似乎没有减轻,翡翠,你把它喝完吧。” “是。”翡翠恭敬应答,吃药膳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云知雪满意她的识趣,便笑着将褚长宁带回房间,“她有很大的问题。” 将压低声音,她又道:“那药膳的毒性也特别强,普通的大夫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出来。我想她的医术应该不错,现在开始对我下手,一定是皇帝吩咐了什么。” 褚长宁手放在轮椅上,疑惑十分浓郁,“皇帝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皇帝最恨的人不是他吗? 翡翠会毒,悄无声息地对他下手,才能更好地达到皇帝的目的,为何要对云知雪出手? 云知雪也觉得奇怪,却想不明白皇帝在想什么,“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眼眸一转,她的脸色冷了下来,“该不会是知道我会医术吧?” 她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好,皇帝怎么就怀疑上了她? 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眼里充满了冰 冷,“我们忘了一个人。” “青黛。”褚长宁语气极冷。 云知雪点头道:“这女人可是亲眼看到了我解决了毒虫,她若是将此事告知皇帝,皇帝是绝对不可能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也不对。”褚长宁顺着她的思路去想,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立刻摇了头,“他若是知道你会解毒,当我们做那一出戏的时候,他就会火急火燎地将太医全部派到王府了。” 云知雪眉头微微一跳:“你说得极对,这么说来,青黛并没有将你的双腿好起来以及我会解毒的事情告知皇帝。可为什么呢?她不是皇帝的人吗?” 摸着下巴思索,云知雪继续猜测道:“还是说因为在密道里隔了一座墙壁,她并没有看清我解毒的画面。但那些毒虫又确实是被驱赶了,她就有些怀疑我,将事情告诉皇帝后,就让皇帝派一个宫女来试探我?” 说完又摇了一下头,她说:“皇帝疑心病太重了,只要有一个可能,他绝对会想办法挖到底,怎么可能只派一个宫女来试探?” 褚长宁忽然冷笑道:“或许这个宫女只不过是一枚随时都可以弃的棋子,皇帝根本就不在意她 的调查结果。也有可能皇帝已经决定除掉我了,他并不在意我身边的人会不会解毒。” 听完他说的话,云知雪忽然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她的神色立即变得不太好看,眉头也拧成一个疙瘩,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皇帝的心思说难猜也难猜,说好猜也很好猜。”她的声音特别冷,“可他要对付你,却不会那么简单,毕竟你若是死在他的手里,满朝文武一定会觉得十分寒心。” 摩挲着手指,她的眼神里充满戾气,“此次南巡,他定会找到一个借口,让文武百官都找不出一个错处。” 褚长宁听到这句分析,眼眸中的冷意犹如千年寒冰,冷得令人不敢直视。 “先弄清楚那个宫女的目的,然后再想办法反击皇帝。” 云知雪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立刻点了头,然后递给褚长宁一颗解毒药丸,“有备无患。” 褚长宁将解毒药丸服下,语气沉沉地道:“不管如何,也不管遇到怎样的危机,我们都先要保全自己,再做其他打算。” “我又不傻。”云知雪心情大好,“说实话碰到一个会下毒的人,我还想和她过过招。如果能从她那里弄 清楚我身上的毒药该怎么解,那才好呢。” 褚长宁挑眉笑道:“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云知雪一愣,随即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却和他平静无波的视线撞上了。 她的心微微一跳,面上浅浅一笑道:“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个机会。” 翡翠是皇帝的人,也不知道在皇帝的身边待了多久。 但她能下毒,显然是对毒药有着很深的了解,那么皇帝给的毒,她定然是研究过的。 若是能将她抓到,并把她说服,她也不必困于每个月的毒发了。 彻底想清楚这一点,云知雪就对抓住翡翠弄清楚她的目的有了极大的战胜欲。 而翡翠似乎因为服了药膳的缘故,对她也恨之入骨。 在第二天她前来伺候云知雪后,云知雪就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些毒药。 甚至于将一些死角检查一下,她还发现了一些毒虫。 “毒虫?”云知雪眼眸微微一闪,“怎么就是毒虫呢?” 褚长宁看到被她找出来的毒虫,脸色也不太好看,“是皇帝身边的人都会使用毒虫,还是这个宫女就是我们的老熟人?” 云知雪冷笑:“这么喜欢虫子,她的心究竟有多扭曲呀?”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褚长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显然是想到了青黛对云知雪下手极狠的画面,心里浮起了一股杀气。 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太对,云知雪忽然看着他。 见他脸色极其黑沉,一双乌黑的眼眸里跳跃着火苗,她伸手握住了他,声音温柔地道:“不管是不是她,我们都不会有事。” 褚长宁见她脸色平静,不知是忧是愁,便笑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闻听此言,云知雪一双眼眸亮了,“阿七,你快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阿七很快就走了进来,云知雪附在他的耳边耳语。 “属下明白了,请王妃娘娘放心。”阿七郑重其事地回答。 云知雪把一瓶毒药交给他,“这毒药和蝎子的毒很相似,你服下后,再把自己的脸色弄白一点。” 之后又拿出一瓶毒药倒在他的掌心,“用手搓一搓。” 阿七按照她说的去做,随后又别出心裁地将自己弄得很狼狈。 等毒开始发作了,他才黑沉着一张脸去找翡翠,有气无力地开口。 “有人要对王爷不利,我为了救王爷被毒蝎子咬了,翡翠,你赶紧去保护王爷,我去求见陛下,让他派人封锁整艘船,将那个下毒的人找出来 。” 说着他就吐了一口毒血喷洒在翡翠的脸上。 翡翠惊得脸色一变,人也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退几步,“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七一脸茫然:“我很难受,翡翠,你别问了,赶紧去保护王爷。” 竭尽全力地说完最后几个字,他像是受不了毒的折磨,猛然瘫软在地上,手也不受控制地抓住翡翠。 那犹如铁钳般的力度,像是要将翡翠拖着一起去见地狱。 翡翠当场就吓得脸上的肉在颤抖。 等瞧见阿七晕倒在地,宛若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她又有些惊疑不止。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她立刻将阿七的手甩掉,小心地观察他的情况。 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一片青紫,她眉头不由皱了皱,然后抓住他的手把了一下脉。 确定是蝎子的毒,她面带惊讶:“云知雪不是会解毒吗?她怎么没有替阿七解毒?难道云知雪今天不在房间里?褚长宁!” 一想到云知雪不在,褚长宁有可能被毒虫咬了,翡翠瞬间急得额头冒汗,脸色发白。 她急匆匆地跑到褚长宁的房间,担忧地问:“王爷,您没事吧?” 一进来,看到褚长宁人省不知地躺在轮椅上,翡翠的心 瞬间跳动了起来。 褚长宁跟阿七一样死了吗? 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 翡翠迅速朝着褚长宁走过去,将他的手抓起来把脉,却发现脉相十分平稳,不像是中毒垂危。 她顿觉不妙,连忙甩开褚长宁的手,要逃出这里。 褚长宁却猛地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翡翠动不了了,一双眼光里面瞬间流露出愤怒之色,“你骗我?” 褚长宁目光平淡地扫视她,像是在扫视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冷淡又无情。 翡翠对上他这样的目光,心头一阵发颤,“褚长宁,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不会对付你。”云知雪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上下左右将她打量一遍,“是我想要弄清楚你的身份,才特意让阿七做了一出戏。” 这时阿七走了进来,声音冰冷无比地道:“她知道王妃娘娘会解毒。” 云知雪勾唇笑了笑:“知道我会解毒,还给我熬了那么一罐药膳,翡翠,不,我应该称呼你为青黛吧,这天底下除了我们自己人,也就只有青黛知道我会解毒了。” 翡翠脸上全是一派无辜,仿佛不知道云知雪在说什么。 云知雪直接走进她,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然后伸手去摸她的脸。 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人皮面具,云知雪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翡翠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心头很是得意,脸上却十分怀疑地看着云知雪。 “王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才是同伴,你怎么能出卖我?” 云知雪朝她翻一个白眼,“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是事实。”她眼眸一红,带着几分愤怒,“我们都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来到王爷身边的人,你出卖我讨好王爷,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拼尽全力挤出两滴眼泪,她又十分委屈地道:“王爷,我也不想害你,更不想让你受伤,可王妃娘娘逼迫于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妃娘娘竟然会这么算计我。” “你可千万别相信她,她才是最得主子信任的人,她的心肠全部都坏透了,你要是相信她,她一定会把你狠狠折磨一顿,再杀了你的。” 她这话说得非常快,像是很害怕云知雪会打断自己,继续蛊惑褚长宁。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褚长宁给予她重击。 翡翠瞳孔微微一凛,阴森又骇人。 这时云知雪很不客气地给了 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打得翡翠脑袋都快要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云知雪会这么不讲究,竟问都不再问,就对她下手。 “青黛,你这一份心性实在是太强大了。”云知雪双手轻拍,似乎是在为她加油喝彩,“我真的很佩服你,不过我和王爷都知道你是谁,特意做一局戏把你引过来,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你心中明明猜到了这一点,却偏偏还要强行狡辩,甚至是把我给推出去,企图为自己洗刷名声,啧啧,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能让他得到一份信任,并让他派你到我身边,你一定有十分特别之处。” “只是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要是不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或者是继续胡言乱语,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这一条命是否还能保住?” 翡翠十分倔强,眼神里的戾气却要化作冰锥直戳云知雪的胸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放了我。” 一字一顿上次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强烈的仇和恨。 云知雪冷冷一笑:“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褚长宁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她是用了一种特殊的药将人皮面具隐藏了起来,我这里刚好有解药。”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战耐性 翡翠脸上的从容瞬间不见了,一双瞳孔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恨不得落在褚长宁的身上。 云知雪观察她的脸色,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讥讽一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你不愿意承认,不过没关系,有了解药,我们就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她说话时,褚长宁就把解药拿了出来。 云知雪闻了一下,确定这药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她的目光不由一亮,“这药有些神奇,等事情结束后,我得好生研究一下。” 褚长宁笑着说:“阿七那里还有,你随时都可以去琢磨。” 云知雪一听话对他灿烂一笑,就把这药洒在青黛的脸上,然后用手去搓她的脸。 发现手上多了一些白皮,她目光不由越来越亮,到最后看到青黛脸上全是一层层白皮,就立刻用水泼了她的脸。 青黛那一张脸就在这一刻暴露在人前,再也无处遁形。 云知雪冷冷一笑:“青黛,你还有何话说?” 死死地瞪着她,像是在看仇人一样,翡翠,也就是青黛,声音又冷又尖,“既然你们夫妇已经怀疑了我,何不干脆利落地杀了我?” 褚长宁嗓音冷沉又无情,“你有很大的用处。” 用 处?她一个被控制的人能有什么用处?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就要咬舌自尽。 褚长宁发现了她的意图,立刻卸掉了她的下巴。 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疼痛席卷,青黛双眸瞬间赤红一片,“你们杀了我吧,毕竟不管你们使用怎样的办法,你们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线索。” “时间快到了。”云知雪没有搭理她,而是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时间快到了? 青黛心里划过一丝疑惑,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密密麻麻的疼痛宛若一种不可说的绝望,瞬间就从她的肌肤冲进她的五脏六腑,然后冲击着她的大脑。 “你竟然对我下毒了!” 是什么时候? 她怎么就中毒了? 她很自信自己的毒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上面。 “是我抓你的那一刻,就把毒弄到了你的身上。”阿七脸色冷冷地开口。 云知雪忽然懊恼道:“差点忘了你的解药。” 把解药递给阿七,云知雪这才笑看着青黛,好心地为她解释。 “你给我煮的药膳是剧毒之物,我和王爷私底下讨论过了,这样的毒不是普通人能下的,而能够 想到下这毒的人,一定觉得我会医术。” “不过就算我们心中有猜测,我们也不能确定我们的猜测是真的,然而你在这个时候下毒了,还放了一些毒虫出来。” “看到那有些眼熟的毒虫,我们就确定了你的身份,之后就让阿七装自己中毒,趁你不注意,给你下毒。” 一口气将话说完,云知雪的脸上覆盖一层寒霜,冷得如同冰窖里的寒气,足以将人浑身上下冻成冰块。 “青黛,我这毒是特意研究出来的,解药也十分特殊,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配合我们吧,不然被这毒一直折磨着,受苦的只会是你。” 语气郑重地说完这话,云知雪就眼神示意褚长宁将她的穴道解开。 褚长宁迅速替她解了穴道。 青黛获得自由,就想要朝他们撒毒粉,飞快地离开此处。 但体内发作的毒却像是一座泰山般的枷锁,死死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喘粗气。 可她这么一呼一吸,却让毒变得十分活跃。 她疼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好疼。” 云知雪立刻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布,“为了不让人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只能如此了。” 褚长宁语气幽幽 地道:“你会毒术,平日里应该没少服毒试药,可正如云知雪所说,这毒是不一样的,你现在已经感受到这毒的厉害,你可以用它和你之前服的毒相比,然后再决定说真话与否。” 青黛额头青筋突突暴起,浑身也像是被水打湿了一番,全部都湿透了,似乎是想要开口怒斥褚长宁。 可嘴里含着的布就像石头一样,将她的嘴巴牢牢堵住,让她没有办法开口说一个字。 她恨得一双眼睛瞪大,如果她现在能动,手上还有力气,她绝对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见她这么忍耐,云知雪也不着急,而是缓缓地开口:“你喝的那药膳也是剧毒,你应该还没有想办法解毒吧?” 青黛身躯微微一僵,然后就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毒变得更活跃和厉害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眸中充满的恨意全部都变成了遮掩不住的痛苦。 云知雪一直在观察她,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了几分变化,心里也很不好受。 “青黛,你是个聪明人,皇帝是不是好皇帝,就凭他用毒控制人的手段,就足以证明一切。” “你对他忠心又能如何?他根本就不会把你当一回事,甚至于当你死了 ,他还会觉得你没用。” “我虽然也很恼恨你在密道中伤到了我,可我却能明白你没有想要我的命。也因为如此,只要你给我一些信息,我也不会要你的命,相反,我还会想办法把皇帝给我们下的毒给解了。” 云知雪特意将最后几个字加重,目光灼灼地看着青黛。 “你的毒术不错,我们两个联手,一定能够将解药研究出来。” 这一句话似乎说到了青黛的心坎上,她的脸色不禁有了几分变化。 云知雪察觉到这一点,就将她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青黛立即呸了一声 嘶哑的嗓子低沉地叫着,“云知雪,我真是小瞧你了。” 见她到了这时还不愿意投降,云知雪也气笑了,“青黛,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还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 青黛根本就不理她,而是闭上眼睛默默地等着云知雪有可能的针对。 云知雪一眼就看破了她的想法,心中不禁蔓延出一股火气,“真是倔强。” “她这样子跟皇家的死士有几分相似。” 褚长宁观察许久,已经明白青黛是被皇家特意训练过的死士,想要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必须使用特殊手段。 “阿七有办法让她开口。”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逃不出我手掌心 听到褚长宁的话,青黛脑海中闪过一些血腥残暴的画面。 那一幕幕灭绝人性的画面令人窒息又绝望,她猛然用手抱住自己的头,试图将那些如梦魇一般的过往全部都忘记。 但越是想忘,那些回忆就越是清晰,她凄然笑着,呕出几口鲜血。 看着鲜红色的血落在地面,她像傻了一样呆愣了许久。 “啊~”突然她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般的狂叫,就用双手深深抠进船板里,痛苦地哀嚎着,“解药,快给我解药。” 云知雪被她忽然变得尖利的声音吓一跳。 她连忙扯住褚长宁的衣袖,带着他往后退,随后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青黛。 见她用指甲抠进船板,而指甲翻飞鲜血横流,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直呼着要解药。 云知雪的脸色变了变,强忍住怜悯,厉声质问:“皇帝派你来我们身边有什么目的?” “他让我监视褚长宁,然后找个机会杀了你。”青黛费尽全力挤出一句话。 皇帝要杀她?云知雪眉头一跳,“我被皇帝下了毒,又帮他偷了密函,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的心思。” 青黛死死地咬住唇,将嘴唇咬破了,把血 腥全部吞进肚里,才又哭又笑地道。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了,别用对付死士的手段对付我,不然我宁愿一头撞死,也绝不愿意再配合你们。” 原来是被褚长宁的话吓到了。 云知雪想到这一点,看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可怜的人,同情之余又充满怀疑。 “我会把解药给你,也不会让阿七审问你,但你得再给一条线索出来。” 青黛眼中满是恨意,“你做梦。” 云知雪冰冷而又嘲弄地勾起嘴角,“你现在是我手里的蚂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被这话威胁,青黛眼眸闪了闪,就咬牙切齿地道:“巡逻的侍卫也会监视褚长宁。” 云知雪立即与褚长宁对视一眼,似在分辨此话是真是假,但不管真假如何,防备那些侍卫势在必行。 “这不算线索。”褚长宁忽然开口。 青黛满脸的愤怒,“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再问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当真?”云知雪有些不信。 青黛闻言猛然爬起来,狠狠地将头撞向墙壁。 阿七发现不对劲,立刻当了人肉垫子拦住了她。 见她要寻死,云知雪气得直跺脚,“好了,我不问了,我相信你的话。” 话毕,她就把 解药拿了出来喂给青黛。 阿七似有些不赞同她给出解药,“她对王爷下毒的事一旦透露出去,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解决她,然后……” “不现实。”褚长宁为他分析局势,“皇帝南巡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青黛隐藏在我们身边可以让皇帝放心,而我们也能从她口中试探出皇帝的打算。” “一旦她死了,皇帝就会怀疑我们,到那时会有什么人混进来,我们却不一定能知道了。” 阿七一听到这里,就打消了要解决青黛的念头。 他把青黛抓在手里,恭敬地道:“属下先带她回下人房,至于那些侍卫巡逻的时间,属下也会打听清楚。” 见他带着青黛离开,云知雪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为了审问青黛,他们前前后后忙活了近两个时辰,现在天都黑了,她也觉得自个肩膀又酸又痛,连带着浑身都有些疲倦。 “褚长宁,我们先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再打探一下消息。” 一句话说完,云知雪就去旁边把被子抱出来放在床上。 见到她这一举动,褚长宁以为她要和自己睡,不禁想入非非红了一双耳尖。 他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这才缓缓地道:“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 地步。” “什么?”云知雪转过身来看着褚长宁,却看到了他脸红的样子,她心思一转就有些诧异,“你不会是胡思乱想了吧。” 微弱地撇一下嘴,她很正经地道:“我把被子拿出来是打算在床中间弄一个障碍物,你睡一边,我睡一边。” 一听是这么回事,褚长宁顿觉自己的脸面在云知雪的面前丢尽了。 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嘴上却强硬道:“本王没有胡思乱想,好了,天不早了,你伺候本王洗漱吧。” 云知雪朝他翻白眼,“你又不是四肢不勤的废人,我干嘛要伺候你,哼,我还想找人来伺候我呢。” 这时阿七折返,压低声音提醒一句:“属下打听清楚了,那些侍卫会在巳时、午时、酉时、亥时巡逻到我们这边。” 云知雪微微惊讶:“来得这么勤呀!” 她又看向褚长宁,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到酉时了。”褚长宁眉头微皱,旋即又舒展开来,“阿七,你帮本王准备一桶水过来,本王要沐浴洗漱。” “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讲究什么呀。”云知雪轻声吐槽。 可阿七速度很快,一桶水直接摆在了房中间,她看着这桶水,想着即将巡逻过来的侍卫 ,只能把阿七打发走,自己多费一些心思照顾褚长宁。 “虽说做戏要做全套,可之前我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你照顾我时不也是没把那些侍卫当一回事吗?” 说话间,她直接转过身,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瞧见她这举动,褚长宁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脱光了衣服进入水桶中,慢悠悠地用帕子洗着身上。 “你我几日都不曾梳洗了,如果这群侍卫也把这小事记上了,皇帝指不定会找个借口冲过来。” 云知雪听得此话,想到皇帝有可能冲进她房间的画面,顿时惊得打一个哆嗦。 然后她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道:“为了让皇帝不多想,我也只能配合你了。” 将话说完,她就拿起了另外一张帕子要替褚长宁擦洗身子。 褚长宁见她这么大胆,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你不许过来。” 云知雪一愣,等看到他脸上的绯色,她像发现了新大陆,立即凑近他,“你是害羞了吗?” 说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见他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云知雪的心瞬间砰砰乱跳,手也像是受了蛊惑朝他的胸膛摸了过去。 “你一天到晚不是坐轮椅,就是坐书房,你的身材是怎么保持的呀,怎么这么好看。” 第二百章 赵玉吐血 褚长宁万万没想到云知雪会胆子大得摸他的胸膛。 他又惊又讶,旋即却觉得被云知雪摸过的地方像被火烧般瞬间滚烫了起来。 他有些受不了这炙热的温度,也想给云知雪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别随便摸男人。 怎料他伸手去抓云知雪,云知雪却误会他生气了,一边躲一边没诚意的道歉。 “不就是摸一下胸吗?怎么就这么小气。好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 褚长宁越听越恼羞成怒,无意间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竟是将她拉进了木桶。 “啊,流氓。” 云知雪一下子与褚长宁近距离接触,惊得心慌肉跳,头猛地往上一抬,这一抬却是让自己的嘴唇从褚长宁的脸颊上拂过。 她吓得吼了一句,就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挣扎着要离开木桶。 褚长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整个人都很尴尬。 看到云知雪要离开,他也要帮忙。 结果两人一起动作,竟显得有些慌乱。 而褚长宁没有穿衣服,云知雪的手放在他身上,就觉得自己的肌肤像火烧了一样,一股莫名的滚烫从肌肤蔓延进心尖,让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可这里是木桶,哪里有地方可钻,她的心忍不住越来越慌,人也奋力挣扎 。 忽然她脚一软跌落在木桶里,手下意识地要抓住一个支撑物,却抓住了一根跟棍子一样的东西。 她忍不住捏了捏,发现那棍子越来越硬,她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云知雪。”褚长宁涨紫了一张脸,那是羞怒交织的,“赶紧把我的宝贝松开。” “我不是故意的。”云知雪连忙丢开手,耳尖发烫地坐直身躯,“你别动,我自个会爬出去。” 她咬了一下牙,就红着一张脸爬出了木桶。 褚长宁又羞又气:“你给我滚出去!” “我才不要呢。”云知雪立即反驳,“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我要换衣服。” 说着她立刻把旁边的屏风挪过来。 “不许偷看。” 褚长宁哼了一声,也顾不得好好清理自己,随意洗了几下,就出来穿衣服。 听到旁边有动静,云知雪手捏着自己的衣服,满脸的羞意和窘迫怎么掩都掩不住。 可湿衣服不能一直穿着,她就趁褚长宁穿衣服的时候,也将它换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褚长宁之间就更尴尬了。 毕竟天黑了,他们该入睡了,但床就那么一张,他们刚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云知雪可不敢想象她躺上去后,心会跳成什么样。 褚长宁显然 也想到了这点,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但刚才的事只是意外,他一个大男人哪能斤斤计较。 如此想着,褚长宁说服了自己,就率先开口道:“你睡里面吧,本王睡外面。” 停顿会,他又体贴地开口:“你先睡,本王等一会再睡。” 云知雪脸颊微红,“那我就先睡了。” 抿一下唇,她又说:“你把旁边的灯笼吹一盏。” 褚长宁照做。 云知雪趁他吹灯笼时奔到床边,脱鞋钻进里面,把被子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等等举动一气呵成。 等褚长宁吹完灯笼转过身来,云知雪已经朝里面侧着身子睡了。 褚长宁看着她一会,薄唇勾起,狭长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笑意。 之后他如自己所说特意等了一会,才睡在了外面。 在他睡下的那一刻,云知雪脑子里就忍不住闪烁一些旖旎暧昧的画面。 她忙摇头,将这些画面全部都甩掉,就闭上眼睛数着绵羊催促着自己早点睡过去。 然而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她就很不自在。 不过她竖起耳朵倾听一会,却发现褚长宁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似睡着了。 她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望。 只是发觉褚长宁睡着了,她那胡思乱想的大脑总算是停了 下来,让她积攒了一天的疲倦重新蔓延上来。 然后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褚长宁这才睁开了眼睛侧转过身。 看了一会,替云知雪掖了一下被手翻开的被子,褚长宁才发出一声叹息,闭上眼睛养神。 次日天明。 云知雪翻一下身,手无意识地放在了褚长宁的脸上。 褚长宁被惊动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睛看她一眼,见她有了苏醒的迹象,便打算把她的手重新放回去。 这时云知雪却像是突然察觉不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感受到手上的触觉,她连忙抽回手,小脸红扑扑地道:“该用早膳了。” 说罢,她像是床上有洪水猛兽,猛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褚长宁一怔:“阿七会给我们送早膳过来。” “我知道。”云知雪头都不回,“我去瞧一下风景再回来。” 一口气往船头跑,云知雪呼吸几口新鲜的江水气息,才将脸皱成一团。 “才第一个夜晚就这样,之后该怎么办呀。” “早知道就不摸他了,如此一来,我也不会尴尬成这样。” “这算自作自受吗?都怪褚长宁,是他突然来了这一出。” 拍拍自己的脸颊,云知雪认为情绪 调整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回去准备用早膳,不想她会撞上一脸紧张兮兮的赵玉。 “你怎么会在这?”赵玉一看到云知雪,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我是长宁王妃,我怎么不能在这。”云知雪见他神态不对劲,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怎么这么怕见到我?” “我没有。”赵玉心绪起伏得厉害。 云知雪似笑非笑,显然不信他的话,“是吗?那你额头怎么冒了这么多汗。” 赵玉立刻伸手去擦汗,发现没有汗水,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立即凶狠地瞪着云知雪。 然而想到刚才送云知柔去皇帝那里,无意间听到皇帝打算在南巡解决掉褚长宁的话。 他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就多了一份同情,“经过云知柔表里不一,撒谎成性的事,我已经看破了很多事情,却没想到跟在她身边,还能见识到更多的事。” 云知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不由审视着他。 赵玉迎接着她审视的目光,言语透出几分暗示,“我们去船尾,听说那里地方很宽阔,能让我们瞧见很不一般的风景。” 刚说完这话,他的脸色白了起来,身躯也在发抖,然后当着云知雪的面喷了一口血,“是云知柔……” 第二百零一章 赵玉的命不好 赵玉瞳孔瞪大,似有些难以置信。 但艰难吐出几个字,他却像是到了极限,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赵玉。”云知雪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要去检查赵玉的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吐血了。 “我送他去见太医。”这时一个侍卫走出来,态度强硬地推开云知雪,把赵玉扶起来走进了船舱。 云知雪愣了一会,就连忙看地上的血。 发现是黑血,她惊得瞳孔微微一颤。 下一刻她将自己脸上的血擦掉,追了上去。 中途她听到褚长宁怒斥无耻的声音,心脏瞬间紧张得要跳出胸腔。 她再也顾不上赵玉,连忙跑回房间。 却看到青黛把褚长宁逼到了一旁,而褚长宁的情况很不对劲,感觉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可怜,很容易就被人欺负。 云知雪猛地冲过去,想要推开青黛,不许她伤害褚长宁。 青黛却突然掏出匕首,抵住了褚长宁的脖颈,“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割破他的喉咙。” “我不信你敢杀他。”云知雪看到她这么做,反而不着急了。 青黛眼神危险地眯起来,然后大肆嘲笑褚长宁,“我以为他双腿是好的,不能人道的消息就是假的,哪里想到 他是真的不行,云知雪,你嫁给他做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因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了。” 褚长宁涨红了一张脸,“你一进来就对我撒药粉,又试图对我用强……” 似乎觉得这样事太难以启齿,他气得说不下去了。 云知雪听到他的话,这才明白过来褚长宁的情况为何看起来不对。 她又气又怒,口中却极为平静地道:“他体内有不少毒,这些毒复杂又多变,从而让他不能人道也很正常,你赶紧给他解药,别让他烧坏了。” “我没有解药。”青黛脸上闪过一抹恶意的笑,“哎,皇帝让我来到你们身边,实际上是想让我为褚长宁生一个孩子,哪里想到我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他却不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说这是你的机会,青黛,你是疯子,还是在装疯。”云知雪脸色瞬间一黑,凌厉的语气如同锐利的刀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这时积蓄力量的褚长宁猛然反击青黛。 青黛猝不及防,手臂上挨了一掌,整个人也不住地往后退。 云知雪看到这画面,立刻朝她撒一瓶软筋散。 为了防止她自己解了软筋散,褚长宁忍着身上焚心的滚烫热度点了她晕穴,然 后有气无力地趴在床边。 “你没事吧。”云知雪立刻走过去为他搭脉,“她给你下了软筋散和媚药?我现在就给你解。” 她立马用银针扎了他几针,然后悄然从实验室中取出几味药一口气喂给他。 褚长宁被呛住差点窒息,“给我水。” 云知雪又立即给他倒水,见他喝完,等了一会就问,“感觉如何?” “不行,媚药的药性太强了,我现在还是很热,你让人给我准备一桶冰水。”褚长宁盘膝打坐,觉得云知雪给的药不管用,不禁往自己的身上点了几处穴。 见他很难受,云知雪也不耽误时间,很快就将冰水给他准备好。 褚长宁进入冰水里,死死地闭着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云知雪一眼。 云知雪在一旁等着,等了许久,眼看冰水都要变热了,她就又着急了起来,“冰水是不是也不行。” 褚长宁没有说话,但他双目紧闭,额头冒汗的模样却已经说明所有。 云知雪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就立刻绞尽脑汁地想有什么药剂可以缓一缓这情况。 她忽然想起了一种药膏,连忙拿出来,“我这里有一种药膏,它涂在身上可以有效减缓身体不必要的机能消耗,你赶紧从冰水里出来,我帮你擦 药膏。” 褚长宁听着她着急的声音,想到自己苦苦压制的情况,不由气急败坏:“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吗?怎么还在这里待着,你赶紧跟我出去。” 云知雪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显然被褚长宁的话弄得心情复杂。 “我当然知道你身体是什么情况,我这不是想帮你的忙吗?你干嘛这么凶。给,这药膏有效,你赶紧用。” 凶巴巴地把药给出去,云知雪就费尽力气拖走青黛。 来到下人房,看到被药迷晕过去的阿七,她很无奈的叹气:“早知道青黛真正的目的是这个,我就应该给你一些药防身了。” 把青黛丢在一旁,云知雪立刻将阿七弄醒,然后告诉他褚长宁的情况。 “我知道他是不想伤到我,才突然那么凶,但我的药确实有效,你回去帮他一把,别让他在冰水里苦苦熬着。” 阿七听了这话,当下就坐不住了,连忙跑出门。 云知雪在房间里歇了一会,想到赵玉莫名吐血的事,以及他突然说出的那几个字。 她看了一眼青黛,就给她下重了药,让她好好睡上一天一夜,这才前去找太医。 结果太医告诉她,赵玉已经被赵家人接走了。 云知雪不由一愣:“他的情况似乎很严重,赵家 人怎么就把他接走了,不让他继续治疗。” 太医神色莫名:“不过是老毛病发作,没什么大碍,王妃娘娘不必太过担心他。” 老毛病发作?云知雪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一副信了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呀,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离开太医这里,心里不停地琢磨赵玉的话。 忽然惊觉过来赵玉吐血之前的话,摆明是有事情要告诉她,这才约她去船尾看什么风景。 而此时此刻赵玉同情她的眼神也在脑海中翻转着,云知雪就越发想弄清楚赵玉想跟她说什么,又怎么中的毒。 于是她打起精神,慢慢地探问赵家所在的地方。 找到后,她立刻敲门,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开门的人是赵夫人,云知雪心头疑惑,面上却带着一份担心地问:“我先前在船头和赵玉碰见了,我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他就突然吐了血。” “赵夫人,赵玉现在怎么样了,我照顾王爷许久,也略通一些医术……” 听到她会医术,赵夫人瞬间冷了一张脸。 然而她口中透露出来的话,却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我儿子虽然病重,但躺几天就好了,不然王妃娘娘费心,毕竟他就算就这么去了,也是他的命不好。” 第二百零二章 杀了狗王爷,为民除害 云知雪一直在观察赵夫人的神色,发觉她说到赵玉时神情看似无波无澜,却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悲哀和怨愤。 再结合她的话,云知雪能确定赵玉如今的情况不太妙,而赵夫人摆明是顾及到云知柔或是皇帝,再爱孩子也不得不妥协。 她想到赵玉吐血后说的几个字,便特意压低声音给予赵夫人一份提醒,“他提到了云知柔,却因为病发作得太快,没有把话说完。” 赵夫人瞬间捏紧了帕子,脸上平静的神情似再也维持不住了。 可在一群侍卫过来时,她就飞快调节好了情绪,厌恶地瞪着云知雪,“我儿如何,跟你无关,你回去吧,别来打扰我。” 砰地一声,她就将房门关上了。 云知雪瞳孔微微一颤,随即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担心云知柔,我才不会过来呢。” 话毕,她转身就走。 路过那群巡逻的侍卫,她明显感觉到有人把目光落在了自个身上。 那目光带着冰冷的审视和评估,云知雪感受到了一颗心瞬间砰砰乱跳。 等回到了房间,再也感受不到那十分阴鸷的视线,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褚长宁已经涂完药膏在床上躺着了,云知雪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整个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就下 意识地来到床边。 忽然她瞧见盖在褚长宁身上的被子被扯了一下。 她立刻停住脚步,颇为意外地看着褚长宁,“你为何装睡?赶紧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你一个女子就不能矜持一些吗?”褚长宁心绪一沉,便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云知雪。 “矜持是什么?能吃吗?”云知雪故作不解。 褚长宁顿时黑了一张脸,明显是想起了被青黛下药后,他为了不伤害到云知雪,苦苦压抑着体内的猛兽,云知雪却给出了什么药膏,要给他擦身体的事。 他眸子里跃上一缕暗沉,周身的气息似有戾气翻涌,“早知你不识矜持,本王就不会跟你客气。” 云知雪一听这话顿时面红耳赤,“褚长宁,你是被毒伤到脑子了吗?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呀!” 清了清喉咙,她极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正义凛然,“我遇到事了,赵玉无端吐黑血,还认定是云知柔给他下的毒,赵夫人清楚一些事却有所顾忌,不能对人说出口。” 褚长宁眸中精芒一闪,“云知柔对赵玉下手,定然是不想一直做小赵夫人。” “她还想进皇宫?”云知雪抽了抽嘴角,冷然一笑,“她带着孩子呢,就这么进皇宫,除非皇帝昏了头 了。” 褚长宁思索片刻,挑眉道:“或许是母凭子贵。” “何意?”云知雪不解。 “皇帝没有子嗣,云知柔忽而有孕,他定十分看重。”褚长宁脸色阴沉下来,“为了让这孩子名正言顺,他一定做了很多准备,云知柔定然知道这一点,才会对赵玉下手。” 嗓音略顿一会,他又说:“现在还没到江南呢,云知柔就这么着急,未免有些奇怪。” 云知雪略加思索,也觉得有些奇怪,“青黛会不会知道一些事?” “再等一天,如果赵夫人依旧把赵玉中毒一事当成普通病症照看,那此次的事不仅涉及到了云知柔,还有可能跟皇帝有关。” 褚长宁心绪有些沉重,为了孩子能名正言顺,就要利用一个无辜的人,皇帝此举实在是太无耻了。 次日晚上。 云知雪又一次从赵夫人那里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地道:“这一次我没有见到她,但巡逻的侍卫似乎变多了。” 褚长宁听到这里,决定把青黛带过来审问一番,“影一,你去把人带过来。” “你还带着暗卫呀。”云知雪听到有人应了一声,不由咂舌,“你是怎么把他们弄到船上的?” 褚长宁轻声解释:“皇帝也带了不少暗卫,我便让部分暗 卫混了进去,其中有一部分则交给阿七安排,他把人安排进了侍卫中。” “这么说不管皇帝做什么,我们都能有所保障了。”云知雪认识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灿烂。 褚长宁看着她脸上的笑,也不知为何,心情也好了起来。 而青黛被带过来后,看到的就是他们其乐融融,温馨甜蜜的画面。 她挑了一下眉,就装模作样地给他们两个请安,“奴婢给王爷,王妃娘娘请安。” 云知雪没理会她的装模作样,直接开门见山地把赵玉的事说出,又道:“你来到褚长宁身边的真正目的已经对我们说出,我们对你必有所防范,你以后都完成不了任务了。” “所以为了活命,我想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青黛声音清冷,面无波动,“王爷和你已经猜到了原因,为何还要来找我?难道是想确定我知道多少吗?” 褚长宁直接承认:“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青黛一听到死士这两个字,情绪变化就特别大。 褚长宁当时就确定她曾经接受过死士的训练,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被继续训练下去,而是被皇帝委以重任。 “皇帝疑心病重,又十分忌惮我,你能被他信任, 还被他派到我身边来,可见你在他面前并不是一个普通暗卫那么简单。” 对上褚长宁宛若看透一切的眼神,青黛眸中有暗芒一闪而过。 良久,她笑道:“皇帝无子,云知柔腹中有子,就算皇帝有所顾忌,云知柔也会提前对赵玉下手,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 “我没有和云知柔接触过,可根据她以往做的事情,我能确定她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因此我敢断定赵玉命不久矣。” 云知雪冷冷一笑:“这跟我们猜的有什么区别。” 青黛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王妃娘娘,做人不要太贪心。” 眼波流转间,她带着几分深意地看着褚长宁,“王爷本就想确定这一点,这才好继续追查,你要是一下子追问太多,他指不定会迷糊呢。” “追问?我只想知道皇帝……”云知雪刚开口说几个字,就听到一阵破空声朝自己而来,她吓了一大跳。 “小心,有刺客。”褚长宁立刻将云知雪拉入怀里,衣袖一甩动,就把几根箭矢卷落在地,“来人,捉拿刺客。” 褚长宁的话未落,影一就行动了起来,但房门突然被撞开,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剑冲了进来。 “杀了狗王爷,为民除害。” 第二百零三章 陛下驾到 褚长宁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将这些黑衣人一一斩杀。 云知雪电闪火石之下,想到了自己两次去找赵夫人碰到侍卫的事。 她怀疑是侍卫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皇帝,皇帝特意安排这么一出戏想要杀她,顺便试探一下褚长宁。 她连忙按住褚长宁的肩膀,语气着急地道:“这些人是冲着王爷来的,来人,有刺客,快来保护王爷。” 褚长宁听到她的话,明白了她不想让自己暴露的意思,抿了一下唇就把她推开。 “把本王的剑拿过来。”他的眼神阴鸷又无情,“本王就算残废了,也不是这群无知之辈可以欺辱的。” 云知雪立刻离开他身边不给他拖后腿,顺便把他的剑找出来丢给他。 褚长宁拿到了剑,不再处于被动,而是化为了主动。 云知雪见他气势如虹,也暗暗将一些障碍物丢给黑衣人阻碍他们,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朝他们洒毒粉。 黑衣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由节节败退。 瞧见他们败退的一幕,云知雪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然而在这一刻有一个黑衣人不顾褚长宁凌厉的剑招,拼着受伤也要将自己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戳进他的胸膛。 云知雪目眦欲 裂,青黛却突然冲了过去替褚长宁挡了这一剑。 鲜血瞬间喷洒,青黛痛苦得皱起眉,手中的毒药却猛然洒向黑衣人。 一刹那间,黑衣人就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滚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彻底不动了。 其他黑衣人见状心头微微一凛,分出几分怒火来。 这时阿七带着一群侍卫赶来,“王爷,你没事吧。” 他带着人一过来就和这些黑衣人狭路相逢,双方很快战斗在一起,到最后黑衣人全部被杀死。 褚长宁本想留一个活口,见人全部都死了,便皱了皱眉,然后推开青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为何要替本王挡剑?” 青黛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把眼睛闭上,似乎就想这么等死。 褚长宁脸色一冷,随即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也让伤口处的血不再狂涌。 “阿七,你去其他地方查一查,看看这刺客是只来了我这里,还是皇帝以及三品大员那里也遇到了刺客。” “是。”阿七领命而去。 云知雪在这时缓过神来,连忙过来检查青黛身上的伤口。 发现没有戳中要害,她立刻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就喊影一将她抬到床上去,然后从旁边的小箱子拿出金疮药,为她上药。 等伤口被药敷 了一遍,她发觉这伤口有些深,想要让她尽快愈合,得把伤口缝起来才行。 她立即让褚长宁和影一转过身去,之后将青黛的衣服解开,估算了一下她的伤口大小,就开始动手缝伤口。 缝好后,她把衣服合拢,就看向褚长宁,问:“你可有受伤。” “本王身上无伤。”褚长宁摇头,“影一受了不少伤,不过他那里有药……” 云知雪听到中途,就打断道:“我看一下伤口。” 影一干涩又嘶哑的声音响起,“王爷为我们准备了不少药,属下等会就回去上药。” 他的话刚说完,阿七就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他沉着声音禀告道:“三品以上的大员和皇帝都遇到了刺客,只是他们遇到的刺客都没有伤人,只抢了一些金银珠宝就跳河了。” 云知雪眼皮子一跳,声音带着意外,“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只有我们这里的刺客是真的要杀人,还被我们反杀了。” 阿七脸色多出几分凝重,“就是如此。” 云知雪心头更古怪了,“皇帝弄了这么大的手笔,又让其他官员遇到的刺客逃脱掉,他就不担心这些官员会怀疑吗?” 刺客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这些全部都是破绽和疑 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猜到刺客有问题。 皇帝为何要兵行险着,莫非是想趁这个机会也试探一下官员吗? 那也不对呀!毕竟这些官员并不像褚长宁会高超的武功,能靠自己的本事脱险。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我曾经两次去找过赵夫人吧。”云知雪忽然想到先前闪过的想法,眉头不由得一皱,“除了第一次之外,第二次我连赵夫人的面都没见到,皇帝在担心什么呀。” 褚长宁闻言脸色越来越阴沉,“或许是担心你识破了赵玉是中毒,而不是病重的事。” “可我被他下毒了呀,我的小命在他的手里,他要威胁我,让我守口如瓶简直是轻而易举。”云知雪心头疑惑更多。 褚长宁被这句话提醒,也反应过来刺客的事有些微妙。 这些刺客摆明是皇帝做好的准备,现在突然暴露出来,那只能说明赵玉知道了更大的事,让皇帝担心了。 “或许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褚长宁言简意赅,“赵玉是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才让皇帝很关注要前去探望他的人。” 云知雪不由得微愣,随后倒抽一口冷气,“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她神态很懊恼,口中却说:“赵玉本想约我去船尾,准备告诉我一 件事。我想一定是他要说的事很重大,才导致他不敢明说,只能暗示我。” 说到这一点,她又想到了撞见他时他神色有些紧张的画面。 “他见到我时很震惊,之后对我流露了同情。”云知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看来赵玉知道的事是跟我们有关的。” 褚长宁也这么认为,想一会就让阿七去找太医药索要伤药,“太医若是问起,你就说本王受了一些伤。” 阿七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去找太医。 褚长宁挥手让影一先退下,就对云知雪道:“此次被皇帝带来的太医,应该对皇帝很忠心,我受伤的事被他们知道,皇帝一定会知道,想来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带着一些官员来看望我了。” 说话间,他用剑在自己的身上划了几道。 “你做什么呀。”云知雪被他这举动吓到了,“我可以帮你制作假伤口,让你骗皇帝。” “假伤哪里比得上真伤。”褚长宁眉头都不皱一下,“流有鲜血的伤口,再加上狼狈不堪的我,才能让皇帝更放心,也会让他不再计较你两次去找赵夫人的事。” 当云知雪要埋怨时,云弘盛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云知雪的脸色瞬间白透了。 “陛下驾到,长宁王快快出来接驾。” 第二百零四章 云大人的胆子真小 皇帝来得太快了! 这简直就是他那边的刺客一逃走,他就带着人朝褚长宁这边赶。 “臣这就来接驾。”褚长宁反应快,立刻回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云知雪去看床上的青黛。 云知雪接受到他的眼神示意,想到被处理了伤口的青黛。 她惊得连忙用被子把她整个人盖住,又从地上捡一些箭矢上来,慌乱地扔在被子上,做出床上无人状态,这才跑到褚长宁身后,推动轮椅带他出去。 轮椅刚动几步,云弘盛就一脚踹开门,态度冷冷地冲了进来,“王爷,为何你房间内外这么多死人?” 褚长宁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云大人这是在质问本王吗?” 云知雪瞬间推动轮椅,直直地来到云弘盛面前,悲愤又凶狠地瞪着他。 “爹,这些死人全都是刺客,他们突然冲进来要杀女儿和王爷,呜呜,如果不是王爷拼命保护女儿,你现在就见不到女儿了。” “你一来,女儿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们的,没想到你竟然是来为刺客做主的,爹,王爷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派刺客来杀他?” 一顶刺杀王爷的大帽子突然扣下,云弘盛瞬间白了一张脸,“下官万万不敢有此心 ,下官……” 皱了一下眉,他做出受惊吓的模样,声音饱含一股颤抖之意,弱弱地道:“下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惨状,再加上这是皇家大船,下官就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云大人的胆子可真小。”褚长宁冷睨着他,“一点也比不上本王的王妃。” 云知雪接话道:“妾身像母亲,不怎么像父亲,这才没有像他这般丢人现眼。” 听他们夫妇一唱一和,当着皇帝的面挤兑着自己,云弘盛的脸色瞬间涨得青紫,却不敢反驳,只能伸手擦一下额头的冷汗,就往旁边退了一步。 “启禀王爷,下官此次是跟着陛下一起过来的。” 云弘盛的语气含着担忧,目光却飞快将整个房间扫视一遍,确定房间被刺客破坏得很狼藉,又把视线落在褚长宁身上。 注意到他身上有不少伤,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只是想到派来的刺客都死了,褚长宁还活得好好的,他又觉得很郁闷。 “陛下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打不过侍卫就跳河逃脱了,这时有人来禀告陛下,说其他的官员也遇到了刺客。” “但陛下最为担心的就是王爷,这才特意带着下官等人前来见王爷,王爷,你怎么 受了这么重的伤?太医,你快进来给王爷看一看。” 太医连忙走了进来,替褚长宁检查伤口。 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的皇帝也终于舍得抬脚进入满是血污,死人和箭矢的房间。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褚长宁的伤口,仿若在评估着什么,眼底的情绪极为晦涩不明。 “这些刺客实在是胆大包天,朕定会追查到底,绝不轻饶了他们。” 褚长宁眼眸中的神色冷峻如冰霜,让人遍体生寒,不过在抬起头看向皇帝的那一刻,这一股冰霜就化为了皇帝最为熟悉的淡漠。 “陛下,这是皇家大船,那些刺客能上船,惊扰了圣驾,臣怀疑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臣想要亲自彻查此事……” 皇帝急切地打断他,“你受了很重的伤,哪里能够再操劳。此事朕会交给云爱卿和赵爱卿,他们两个能力也不错,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白。” 云弘盛一听这话立即拍皇帝的马屁,“有陛下的龙气庇佑,臣定会在三日内查明事情真相,将那些逃走的刺客捉拿归案。” “刺客都已经跳河了。”云知雪很疑惑地问,“船是要继续往江南走的,爹,你打算怎么在三日内把刺客捉拿?” 云弘盛被 这句话一堵,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女儿只是不想让爹在陛下的面前说大话。”云知雪声音温和。 “长宁王妃一片孝心,云大人,你有一个好女儿呀!”皇帝忽而语气幽幽地开口。 云弘盛脸上露出一份惭愧之色,“臣的大女儿完全是被臣宠坏了,才会言行无状,请陛下多多见谅。” 皇帝轻扫一眼云知雪,声音隐含警告,“朕观察了一下路线,发现还有三日就要到扬州城了。” “扬州城刚好有一座行宫,朕打算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而这期间赵爱卿和云爱卿就可以继续追查刺客的事。” 云弘盛一听皇帝帮自己,越发觉得自己是皇帝的心腹,恨不得把尾巴给翘起来,让其他的官员都敬畏他。 但那些官员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开始思索皇帝的话。 然后他们纷纷向皇帝行礼,声音清脆又恭敬,“扬州城的行宫比不上江南的行宫,陛下,我们还得再走一段时间前去江南才行。” 皇帝语气很冷:“南巡最为主要的是巡,我们现在待在船上,除了看一下风景,以及在获得补给的时候打量一下百姓的生活外,可体验不到巡这个字的 真义。” “朕打算在扬州城停下,就是想在接下来的路程用脚步丈量整个江南大地。” 一听皇帝有着这样的打算,而不是一直停留在扬州城,官员们就没有了其他的异议。 他们纷纷附和道:“谨遵陛下旨意。” 皇帝这才满意了,又关切地看着褚长宁,“这些刺客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不过朕相信云爱卿一定会为你这个女婿主持公道。” 云弘盛一听女婿这两个字,嘴角微弱地撇了撇。 他想要的女婿是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的人,而不是倒霉得会连累到他家的乱臣逆贼。 所以自打云知柔把孩子的父亲是谁告诉他后,他整个人就有些飘了,也不怎么把褚长宁当一回事。 而也正是这样,他先前才会一脚踹开房门质问褚长宁。 不过现在回过神来,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太飘,不然破坏了皇帝的计划,他就算有个宝贝女儿能在皇帝面前吹枕头风,他也会被皇帝记恨的。 于是他飞快调整情绪,一脸慈爱的看着褚长宁,像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语气十分温柔。 “好女婿,你跟岳父说说,那些刺客是怎么闯进来的?你一个人又是怎么把他们杀死的?” 第二百零五章 虚伪的皇帝 褚长宁冷睨一眼云弘盛,嗓音幽幽地道:“云大人这话问得像是要替刺客做主。” “我就说听起来怎么不对劲,原来爹一口一个好女婿是假的,为刺客做主却是真的。”云知雪故意惊讶,“爹,刺客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你怎能为了刺客试图责怪王爷?” 云弘盛一张脸涨得通红,那是羞怒交织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长宁眼中含着质疑,“可你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还是说云大人不是刑部的官员,就不知道该怎么审案。” 这话可不好接,不然他的能力岂不是要被皇帝质疑,到时皇帝还怎么把他当心腹看待啊。 云弘盛想到这一点,脸都绿了。 转瞬后他一脸惭愧地道:“下官初次接到这样的大案,内心就有些慌张不安,一时间问出的话才有歧义。幸好王爷给予了提醒,下官必定会铭记于心,再也不敢犯。” 褚长宁的眼神如同刀锋,锋利得能将眼前的云弘盛割成碎片,“云大人可得记住自己的话,别试图蒙蔽陛下。” “下官绝不敢忘。”云弘盛恨不得赌咒发誓。 褚长宁看了他一眼,这才看向皇帝,声音缓缓地道:“刺客来得太快,又有目的,臣就算双腿不便,可一身武 艺却没有荒废,况且臣身边的长随阿七带来了侍卫,有着他们悍不畏死的帮忙,臣才能侥幸活下来。” 云知雪像是回想起了当时惊险万分的情况,身躯不住发抖,小脸也在一瞬间白透了,“那些刺客很厉害,王爷为了保护我受了不少的伤。呜呜,太医,王爷的伤势怎样了?要不要紧啊。” “王爷的伤很重。”太医语气紧绷,“可我们此次带的伤药不多,王爷这伤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了。” 云知雪一脸震惊,旋即忧心忡忡地看着褚长宁,泪洒满面,“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面色似柔和了一瞬,“长宁王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他的。” 说罢他又问了几个关心呵护褚长宁的问题,就殷殷叮嘱道:“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通知朕。” 褚长宁点头:“多谢陛下关心,请陛下放宽心,臣会好生养着的。” 得了这话,皇帝不再这里逗留,带着官员们离开。 他们一走,云知雪紧绷的身躯微微一松,“皇帝的心思可真难猜,那些大臣对皇帝也真忠心。” 刺客一事破绽那么多,他们都不提出质疑,只让云弘盛这个溜须拍马的人讨好皇帝,一个个可谓是恨不得皇帝 养成刚愎自用的性子。 而皇帝说是让太医好好治褚长宁,却不提将伤药全部供应给褚长宁,只口头上关心一下,真真是虚伪。 “他们不过是想坐观虎斗。”褚长宁面色微冷,“但本王没想到皇帝这么信任云弘盛。” 云知雪愕然,然后勾唇一笑:“亲小人远贤臣,我们这位陛下实在是出乎人意料。” 褚长宁心情略好,“皇帝刚愎自用,自然是希望耳边响起的声音全是称赞和奉承,难听的忠言,他现在是听不进去的。” 两人默契地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一刻钟后,阿七空手回来了。 他看到褚长宁身上的伤,顿时气红了一双眼,“那些太医说保护皇帝的侍卫受了伤,他们准备的伤药都给侍卫了。” “早有所料。”褚长宁一点都不生气,“别生气,反正我们之前就准备了一些药,足以应付。” 阿七闻言欲言又止。 云知雪对他道:“皇帝来过了,接下来的时间,王爷只需待在房间里养伤就是,你别操心了,有我在呢。好了,去喊一些人过来收拾房间。” 阿七点了头,很快带着人过来将那些刺客的尸首处理掉,又将房间打扫一遍。 等房间变得干干净净了,云知雪这才 推着褚长宁进去,然后将房门关上,去弄醒青黛,“你的伤口被我处理过了,等下你跟着阿七离开这里。” 青黛醒来就听到这话,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为何不让我死了?” 云知雪脸色沉下来:“你是想死,才替褚长宁挡了那一剑?” 青黛神色沉静:“有这么一个念头,但我的心里却很不甘心。” 伸手触碰伤口,她到现在都能想起利剑刺入胸口的剧痛。 “我以为我能平淡面对死亡,没想到真的要死的那一刻,我还是有所畏惧的。”青黛忽然笑了起来,“难怪皇家要炼制长生丹,原来人是那么的惧怕死亡。” “你知道长生丹?”云知雪怀疑地看着她,“亦或者你也是炼制长生丹的人。” 青黛气得脸色一白:“我死也不会炼制长生丹。” 云知雪扬眉,似对她这样的反应感觉意外。 青黛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不禁沉默起来。 过了半刻钟,云知雪催促道:“你下床来走几步试试,要是觉得不影响行动,就赶紧离开吧,皇帝先前可是过来看望了褚长宁。褚长宁现在身上也有伤,皇帝特意指派了一位太医照看着。” “太医要是瞧见你受了伤,指不定会在皇帝的面前进谗言 ,让皇帝暗中杀你灭口。” 一听皇帝来过了,青黛的神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她就坐直了身子,觉得只是伤口处有些疼痛外,其余地方没什么大碍,她看着云知雪的眸色不由深了一瞬。 良久,她眉宇间染上一层郁色,嗓音嘶哑又干涩地道:“我家是杏林世家,我爹娘的医术堪比国医圣手,可医术带给他们的不是百姓称赞敬仰的名望,而是杀身之祸。” 幽幽地叹息几声,她的眼底全是杀意,“我学医更有天赋,却因为皇帝的忌惮与折磨,一头栽进了毒药里,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听到这里,云知雪心里咯噔一跳。 但她没问,而是做了一个倾听者。 青黛似乎也不想她打断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倾诉渴求,嗓音一瞬间低沉了不少。 “我靠着毒术帮皇家钻研了不少毒药出来,皇帝对我就很看重,他准备让我去接触长生丹。” “接触后我才知道我能活着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特殊,不是因为我有学医天赋。” 说到这可笑的事实,青黛的脸色幽冷又晦涩。 “云知雪,褚长宁,皇帝此次南巡是为了寻找新的龙脉,所以我们都要死了。为了不受折磨,我劝你们还是早死早超生。” 第二百零六章 有人喊冤 听到龙脉二字,云知雪与褚长宁对视一眼,似对此事很意外,也很嫌恶。 褚长宁脸色冷沉地问:“他为何要寻找新龙脉,为他找龙脉的人是谁。” 青黛嘴角勾起讥诮:“我要是什么都知道,我会出现在你们身边吗?” 停顿会,她又说:“国师一脉是帮皇家镇压龙脉的,萧拂指不定就是那个寻找龙脉的人,你们多加小心。” 说完,她直接起身离开这里。 阿七见状连忙追上她,准备盯着她。 云知雪将房门关上,心里添了更多的疑惑,“她为何突然对我们说这些?难道她说的是真的?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会被皇帝拿去填龙脉。” 褚长宁略加思索,便嗓音冷沉地回:“或许是快到扬州城了,她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透露一些出来,试图让我们自救时也救她。” “新龙脉在扬州城?”云知雪惊讶。 “有这个可能。”褚长宁面色极冷,“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做好准备,不能让皇帝得逞。” 他并不信龙脉一事,可皇家摆明对龙脉推崇至极,还愿意拿无数人命去填。 他不管青黛所言是真是假,在此刻他只能做好一切准备,保全无辜之人的性命。 “也只能如 此了。”云知雪心中很是不安,却无法宣泄出来,只能默默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次日清晨。 赵惊鸿和云弘盛过来了。 看到褚长宁在喝太医开的药,赵惊鸿就想等他喝完再说事情。 云弘盛却急道:“马上就到扬州城了,陛下准备让王爷和赵大人负责行宫事宜。” “那云大人过来所欲为何?”褚长宁见到他们两个过来,一口气将药喝完,就挥手让太医退下。 云弘盛解释道:“下官是想查刺客的事,这才陪着赵大人过来。” “云大人有心了。”褚长宁将药碗放在一旁,叹气道,“陛下隆恩,本王若是没受伤,自然会将行宫事宜安排妥当,可如今伤势颇重,也不知何时能好,这行宫一事怕是要全部交给赵大人了。” 赵惊鸿正要开口。 云弘盛却抢先道:“其实对于此事,下官倒有些主意。” “云大人,你先前怎么不在陛下面前开口?”赵惊鸿一听顿觉云弘盛这小人是想抢自己的差事,脸色不由一沉。 云弘盛正义凛然:“陛下是想让王爷负责此事,下官就算有些想法,也不好越俎代庖。” “你……”赵惊鸿急怒交织,随即却强压怒火,冷冷地道,“既 然王爷无法负责此事,你又有想法,那你就当着王爷的面说一说吧,本官会和王爷商量一下酌情采纳你的建议。” 云弘盛心中一动就说:“行宫要先打点,就得让扬州城的官员去一趟,不过这些官员还得接待陛下,所以下官建议让一些赋闲在家的百姓去打扫行宫,让扬州城的富商拿出珍奇异宝装点行宫。” 一听这劳民伤财的馊主意,褚长宁凝望云弘盛片刻,见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主意会伤民虐商,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褚长宁神色略顿,余光却扫视一眼赵惊鸿。 察觉他似乎也不觉得云弘盛这馊主意有多蠢,反而觉得这样一来可以减轻一些重任,他叹了口气:“云大人所言让本王耳目一新。” 云弘盛以为他赞同自己,便将自己更多的损人不利皇帝的想法说出,处处压制赵惊鸿,似乎不想让他负责此事,“王爷,下官这些想法是离京之前就琢磨出来的,下官如今说出,也是希望王爷能好好养伤,不必为此事劳神。” 褚长宁深受感动:“云大人一片好意,本王受领了。” 他沉吟片刻就说:“云大人对行宫一事很有见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至于刺客一案,云大人可 以交给赵大人。” 云弘盛大喜过望:“王爷所言甚是。” 褚长宁又假意咳嗦几声,做出一派伤重无神的模样,缓缓地道:“只是此事得禀告陛下,让陛下定裁,可惜本王伤重在身,无法前去向陛下请安说此事。” “下官会和陛下说一声。”云弘盛恨不得将行宫一事办得妥妥的,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当下也不顾赵惊鸿难看的脸色,兴奋的承诺,“下官将事情办妥当了,也会在陛下面前为王爷美言几句。” 褚长宁笑道:“多谢云大人了。” “你我翁婿之间哪能说谢啊。”云弘盛脸上涌出灿烂的笑,“王爷,陛下给你派的太医,医术十分高绝,他开的药也很对症,你得谨遵医嘱,好好喝药,争取早日好起来。” 褚长宁点头:“本王知道了,云大人回去后,可以在陛下面前提一提此事。” 话毕,他视线扫了一下旁边的空碗。 云弘盛自然是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空碗,脸上的笑越发浓了。 随后他急着去皇帝面前表现,就拉着赵惊鸿匆匆离去,“赵大人,我们两个差事互换的事,得尽快告知陛下。” 赵惊鸿一脸的不情愿,却被他强行拖走了。 褚长宁等他们 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才神色晦涩不明的叹息,“云弘盛做官不行,讨好皇帝却十分内行,果真是国有昏君,小人得志猖獗。” 两日后,几十艘大船停靠在扬州城码头。 扬州的官员带着大量的百姓前来迎接皇帝。 一看到皇帝带着各官员从船里出来,他们就跪在地上口呼皇帝万岁,极力夸赞皇帝的仁德。 “陛下仁德,扬州受龙气庇佑,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日下官率领扬州的百姓前来敬谢陛下。” 皇帝一听此话心情大好,“朕勤政爱民多年,能有此等功绩也实属不易。” 扬州知府闻言揣摩上意,确定皇帝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当下就舌灿如莲巴不得将皇帝夸成一朵花。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即位以来,不说海晏河清,却也算得承平日久,世道安宁。百姓深感陛下圣德,随着下官前来迎接陛下,皆是发自肺腑的想要沐浴皇恩。” 皇帝越听越高兴,人也直接走下船,搀扶起了扬州知府,“林爱卿有心了,朕……” “陛下,扬州知府林兴是贪官,他为钱财杀了民女一家三百余口,陛下,民女一家冤啊,求您为民女一家无辜枉死的冤魂做主啊。” 第二百零七章 贪花好色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尖利又凄楚的嗓音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发出的吼叫,字字泣血。 皇帝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去。 林兴也惊了一跳。 这时跪在百姓间的一位女子脱掉身上的粗布衣衫露出孝服,一脸悲痛的冲向皇帝,继续祈求他为自己一家伸冤。 “陛下,您是天下之主,是仁德之君,林兴却在蛊惑您、蒙骗您,您千万别信了他的话啊。” “呜呜,民女一家老小死得惨啊,陛下,民女求求您做主,捉拿贪官,为民女伸冤,还扬州城的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眼看女子要冲了过来,林兴声音冰冷如刀,“哪里来的疯妇,竟敢惊扰圣驾,来人,将这疯女人赶出去。” 一旁的衙役立即拦住女子,将她的嘴巴堵住,拖着她往左边去。 女子不甘心错失这机会,拼尽全力挣扎。 见她挣扎起来,衙役拳头狠狠地打在女子身上。 但就算身上挨着拳头,她也要拼命抓住那一丝希望,目光充满希冀地看向皇帝,结果皇帝只对她流露出了厌恶和杀意。 女子的瞳孔瞬间瞪大,似不敢相信皇帝会如此厌恶喊冤的她。 然而从充满绝望 痛苦的眼里流出的眼泪,却彰显了她的震惊和确信。 “再去一个人帮忙,把这疯妇带走。”林兴一见衙役半天拖不走她,气得喊了一声。 很快就又有一个衙役去制服这女子,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走。 看到这一幕,云知雪于心不忍,正欲开口求情。 褚长宁却似感受到了她的想法,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掌,以示提醒。 云知雪一愣,旋即看向皇帝,想知道他决定怎么处理此事。 但见他正怒斥林兴没有管好百姓,败坏了他的兴致,她的心瞬间寒到了谷底。 连皇帝都是这样的态度,她若开口求情,那喊冤的女子必死无疑。 她不求情,林兴为了讨好皇帝绝不会在今日见血,这女子还能多活几日。 思及此处,云知雪只觉心情十分沉重,手不住握紧了褚长宁的手。 似乎这样做,她被冰冷浇灌的心能暖和起来。 这时林兴跪在皇帝面前,连连认错,“陛下,臣错了,请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这疯女人惊扰到了朕,朕怎么息怒?”皇帝听他认错,更气了。 林兴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伸手去擦,只说:“这事确实是臣办事不力, 臣罪该万死。只是臣已经准备好了酒宴歌舞,陛下不防带着百官去休整,关于这疯妇的事,臣定会处理得当,让陛下安心。” 皇帝知道他会处理好那疯女人,这才满意了,当下也不再耽搁时间,带着百官前去知府衙门。 半个时辰后,酒宴正式开始。 林兴一边观察皇帝的神色,一边嘱咐身边的人将准备好的美人送上来。 “尤其是那对绝色双姝,务必让她们准备好,最好是在宴会上一鸣惊人。” 他的心腹知道他的意思,立即去安排。 “请大人放心,那对姐妹花定会如大人所愿伺奉在陛下身边,为大人谋求官职的。” 不一会,宴会正中央就走进来了一群绝色的美人。 她们婀娜多姿,眼眸中波光潋滟,似蛊惑人心的妖精,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心神。 皇帝早知江南一带的美人娇小玲珑,美丽妩媚,但宴会开始许久,他只是和百官一起喝着酒,没见到一个美人。 他还以为是林兴不懂事呢。 没想到美人一来就来一群,他都快看花眼了。 正当他心思缭乱时,宴会中的乐声突然发生巨变,一朵庞大的莲花随着乐声的变化被几个壮汉 抬了进来。 莲花一落在地面上,花瓣就打开,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从里面逸散出来,很快将宴会正中央营造成了仙境。 此时乐声变得慷概激昂起来,而莲花座里也一下子飞出两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她们宛若九重天的仙子下凡,一步一生莲,刹那就将所有人的心神蛊惑了。 然而仙子下凡间,哪能被这些凡夫俗子惦记着。 于是她们扭动着腰肢,挥着衣袖,将这些凡夫俗子的心轻飘飘地勾走,就舞动着摄人心魄的舞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伸手捉住其中一个女子的衣袖,对上她微微一愣却含有媚意的眼神,心轻轻一荡,就将她揽入了怀里亲了一口。 另一个女子也不甘示弱,将衣袖甩在皇帝面上,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就犹如无骨的蛇扭到他的身上,撩拨他的心弦。 皇帝哪受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当下就哈哈大笑,将两个女子都抱入怀里,左拥右抱,还不快活。 “江南一带的美人果真不一般,林爱卿,你这安排不错。” “哈哈,两位美人,快快为朕斟酒。” 美人在怀,他的心情十分好。 而美人举起欺雪似霜的手为他 倒酒,他就忍不住偷香美人,纵情声色。 下方的百官瞧见皇帝如此,再见其他的美人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各官员身边,他们自然也不会落伍,一个个都抱起美人玩乐起来。 褚长宁这边也来了两个美人,但他身上的寒气太甚,眼中的冷意更是如万年寒冰,美人都被吓到了,根本就不敢接近他。 云知雪本来还想出面将美人赶走,见她们都被褚长宁吓到了,心微微一松,“酒都没喝几杯,皇帝和其他官员怎么就抱着美人玩了,他们置那些女眷于何地?” 褚长宁扫视全场一眼,发现部分女眷已经识趣退去,他嗓音沉沉地道:“皇帝如此贪花好色,文武官员又有样学样,这宴会恐怕会变成酒池肉林。上了年纪的女眷都心中有数,已经带着丫鬟离去,其他女眷用不了多久也会跟着离去的。” 云知雪心里一跳,“你想让我跟着离开?那你呢。” 褚长宁压低声音:“本王的伤还没好呢。” 听懂他等下会找借口离开这里,云知雪不再多言,起身就跟上一个三品官的夫人。 不想刚走出宴会大厅,她身后就传来一道愤怒怨毒的声音。 “云知雪,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零八章 把皇帝咔嚓了 云知雪听出那怨毒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挺着大肚子的云知柔一见云知雪不搭理自己,气得几步追上她,伸手要将她给抓住。 云知雪身形灵活地往旁边一退,就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如刀地盯着云知柔。 “你这肚子都七个月了吧?挺着一个大肚来找我的麻烦,云知柔,你是傻还是蠢。” 一听这充满嘲讽的话,云知柔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我这孩子的身份比你高贵多了,他要是有事,你逃脱不了罪责。” 云知雪故作疑惑:“他的父亲又不是赵玉,就算真的是赵玉,他的身份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他……”云知柔停顿一会,冷笑一声,“连一个未出世的小孩都不放过,云知雪,你的心比我想得还要黑。” 这话真是莫名其妙,云知雪都被气笑了,“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想要利用他陷害我,真要论心黑,我看你不仅黑心,连肝脏脾肺都黑透、坏透。” 云知柔气得腹部隐隐作痛。 她手捂住肚子,怒斥云知雪,“放肆!” 云知雪像避瘟神般迅速避开她几步,“我只是把你的话还给你,可没有说什么戳人心窝 子的话,也没有对你动手,你现在装肚子疼,是准备陷害我了吗?” 听她把陷害两字说得光明正大,云知柔气恨不打一处来。 可她追上云知雪,不是拿孩子做筏子陷害她的,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狠狠地吸几口气,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她咬牙切齿地道:“陛下被美人蛊惑,纵情声色,实乃不妥。长宁王忠君爱国,就应该劝阻陛下,而不是任由陛下左拥右抱,带着百官放浪形骸。” 一听她是为了皇帝宠幸美人而来,还想要让褚长宁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劝阻皇帝别宠幸美人,云知雪只觉内心无语,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只反问:“我若是没记错,你的丈夫赵玉如今病重得连宴会都参加不了,你怎么不去照顾他?反而对陛下的事指手画脚。” 皱了一下眉头,她继续问:“你这么在乎陛下的事做什么?陛下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心中清楚吗?” 云知柔闻听此话,脸色有些变幻不定,口中却强行辩解道:“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蛊惑陛下,让陛下忘记了南巡大事。” “陛下可不会忘记南巡。”云知雪语气讥讽,“再说,百官都没有对此事提出异议,你 一个臣妇在这里急得直跳脚做什么?” 云知柔心里咯噔一跳,小脸也瞬间青白交织起来。 云知雪心念一转问道:“赵玉的病怎么样了,我认识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他刚好游历到了扬州城,我可以请他为赵玉医治。” “不必。”云知柔立即拒绝,“赵夫人给他请了太医,有太医在,他会好起来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莫非你嫁给了褚长宁,还和他有一腿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死死地盯着云知雪,倘若眼睛能够喷出火来,她眼中的火足以将云知雪活活焚烧成灰。 “小赵夫人,赵玉对你情深意重的事全京城都知道。”穿着一身雪色衣裳的萧拂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现在病重,你该守在他身边才是。” 音调略顿一会,他又说:“扬州知府送上来的美人不仅能歌善舞,还颇得圣心,现在陛下已经带着她们回房间了。” “什么?”云知柔惊了一跳,随后也顾不得失态,着急忙慌地离开。 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了,云知雪这才看向萧拂,正欲询问一些事,萧拂却直接越过她很快消失不见。 那感觉就好像他的目的是把云知柔驱赶到皇帝身边,而不是为了帮 助云知雪。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搭理云知雪的意思,走得十分干脆利落。 云知雪愣了一会,随后想到青黛说过的话,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萧拂是国师,国师一脉会帮皇家镇压龙脉。 那么萧拂跟着皇帝下江南,是为了帮皇帝寻找新龙脉吗? 他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算一种提示吗? 将疑惑压在心头,云知雪在原地待了一会平复一下情绪,才去了扬州知府安排的院子。 不到半个时辰,褚长宁就带着阿七过来了。 云知雪一看到褚长宁,连忙接手轮椅把他带进内屋。 “半个时辰前,我碰到了云知柔和萧拂。”她语气缓缓地道,“云知柔想让我喊你去劝阻皇帝,也是不知所谓。” 皱了皱眉,她着重提到萧拂。 “萧拂就很奇怪了,他突然出现,不跟我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有些怀疑他在帮皇帝找新龙脉,出来见我却不说话,不是担心我戳破他的真心思,就是有皇帝的暗卫在保护他,让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将一些事告诉我。” 褚长宁心念如电转,脸上的表情却不曾变,“不管他有何目的,只要我们一直跟着皇帝,我们总能逮到机会和他真正见上一面, 了解到他的用意。” “说的也是。”云知雪点了一下头,便问起了皇帝,“萧拂说皇帝把美人带回房间了,是两个美人都被带走了吗?” 褚长宁脸色一黑:“是四个美人。” 他在宴会上待着,冷眼看着百官和皇帝放浪形骸的画面,心绪变得很复杂。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兴那个卑鄙小人看到皇帝被美色所惑,又喊了一群美人上来。 皇帝被美人哄着喝了不少酒,看到又有美人过来,连身份都不顾了,挑中最美的两个,就带着先前的两大美人回房间快活。 而皇帝一走,百官中有人无所顾忌,行为越发大胆。 有人却看不惯这场面,却碍于皇帝开了头,他们也不敢触怒皇帝,败坏皇帝的兴致,只能把事情压在心头,脸色难看地离开。 可他一从宴会厅出来,他们就把他围住,像把他当成了活菩萨,恨不得让他割下自己的血肉去劝诫皇帝。 “皇帝不像个皇帝,百官也不像百官,这大夏王朝……” 云知雪截断他的话,言语中带着一份鼓动。 “为了黎明苍生,你干脆利落地将皇帝咔嚓了,谁也不会说你不是。” “褚长宁,这次南巡就是一个好机会,千万别错失了。” 第二百零九章 扬州出了大事 褚长宁闻言,心中酝酿的悲伤情绪就像是被冷水泼了,瞬间冻结成冰,再也让他感叹不起来。 他冷着脸赏了云知雪一个爆栗子,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犀利。 “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本王听了,你才不会有事。” 云知雪捂住自己的额头,假装很痛的瞪着褚长宁,“白日那喊冤女子的事,足以让一些大臣清醒过来了,你是长宁王,振臂一呼,王霸之气一显,天下群雄全部臣服……” “你是看多了话本吗?”越听越不对劲,褚长宁神情疑惑地打断云知雪,眼神颇为古怪地盯着她,“还是喝多了酒,怎么尽说一些神叨叨的话。” 云知雪一听他这么怀疑自己,顿时气得把轮椅转一圈,然后迅速抢了被子,自己独自霸占了一张大床。 “我生气了,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她就是看不惯皇帝罔顾人命,纵容贪官的样子。 褚长宁明明就有实力,为何还要纵容皇帝如此胡作非为。 难道忠君的思想在他心中很根深蒂固,以至于他有造反之心,却迟迟不敢行动。 “你先睡吧。”褚长宁沉默许久,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内屋。 云知雪的心 微微一跳,随即猛然坐直了身子。 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权至高无上,百姓犹如草芥,褚长宁功高震主本就遭皇帝忌惮,而文武百官也有着自己的心思和谋划。 天下一旦大乱,褚长宁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文武百官和宗室却会趁这个时机,为自己大肆敛财、掌控大权,剑指褚长宁。 如此一来王朝秩序彻底崩溃,天下陷入乱世,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只会是司空见惯的场景。 她心里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明知道造反的结果,怎么还突然脑子一抽说出那么一番话。 伸手抓了一下头发,云知雪面色很烦躁。 褚长宁对局势的把控比她更清楚、更敏锐,他听到她的荒唐言,是不是觉得无法沟通才离开了。 “褚长宁,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 重新倒在床榻上,云知雪心绪起伏不定。 可褚长宁出去做什么,她又不清楚,也拉不下面子去找他,只能这么纠结郁闷着。 结果睁眼到了天亮,褚长宁都没有进来,云知雪气得把被子蹬开,带着一双黑眼圈跑出内屋。 “我承认我昨晚的话是有些不过脑子,可我也是被这两天的事气到 了,这才口无遮拦,你明知道我的脾气,为何还要跟我赌气?” 来到外屋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云知雪一脸懵。 “人呢?” 褚长宁不在这房间里,他跑哪去了? 云知雪脑子里空白一片,然后猛地冲出房门。 “阿七,王爷他……” 冲到院子,看到阿七正在向褚长宁禀告事情,云知雪压下心头翻涌起来的慌乱,一脸气鼓鼓地走过去,走进后却听到阿七在提那喊冤女子的事。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林兴确实是贪图她家的财产才设计一个圈套,蒙骗了她的爹,然后再用罪名把她一家老小都杀了。” “女子是被丫鬟救出来的,她一直都在想办法为家人伸冤,而扬州城中和她一样有冤屈的人,不在少数。” “属下特意按照您的吩咐去找这些人了,也去搜集了证据。” 听到这里,云知雪立即看向褚长宁,轻声询问:“你昨晚离开,是吩咐人去查扬州知府了吗?阿七现在已经查到了一些事,你打算要怎么为那些人申冤?” 抿了抿唇,她又说:“皇帝昨日一天的表现太令人失望,我是对他厌恶到了极致,恨不得他倒大霉,却也跟你一样希望黎庶承 平。” “我明白你的意思。”褚长宁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云知雪听出来了,眸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却对上了他看过来的含笑眼眸。 她的心猛然一跳,然后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道:“你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褚长宁一愣,旋即轻笑道:“有些事不可为,有些事却必须为。” 观察着云知雪的情绪变化,他的目光充满了诚恳和认真,“你的想法,我也能猜到几分,但黎庶在勋贵大族的心中跟草芥没什么两样。” “想要保全黎庶,让他们不遭受流离失所之苦,很多事情必须考虑周全,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数万万黎庶都会遭殃。” 云知雪眸光动了一下,才说:“我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偶尔情绪一上头,就有些顾不了其他了。” 飞快说完这一句话,她抿了下唇,就对褚长宁笑了笑,“好了,不提往事了,你赶紧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褚长宁声音低沉又冷冽,“皇帝是不会管此事的,不过事情要是闹大,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无论如何也会出手清理扬州官场。” 云知雪一听就懂,当下兴奋道:“要想将这些闹大,就 得多散播一些事情,让皇帝忍无可忍。” “确实得如此。”褚长宁很赞同她的话,“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也得找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三品大员,让他们也去核实一下外面的事情。如此一来,我们一起向皇帝上奏折,就能给他一个极大的重压。”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行动起来。”云知雪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出志同道合的人。 褚长宁却笑着说:“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我会去试探一下他们,如果他们的想法和我们差不多,在去行宫之前,我们就能把扬州城的贪官全部解决。” 自信地说完这话,他就让阿七派人去把消息若有似无地透露给那些官员,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过来一趟。 然而不过半天的时间,他还没想到办法让这些官员避开皇帝的耳目过来,就注意到巡逻整座知府衙门的侍卫有了不少变动。 他敏锐地察觉有些不对劲,特意喊阿七出去打听事情。 “这些侍卫有一半都是军队出来的练家子,他们被调出去,绝对是因为扬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阿七,你赶紧去打听清楚。” “若是特意针对我的,你要保护好云知雪,带她尽快离开这里,别管我。” 第二百一十章 绝世大恶人 阿七领命再次忙活起来。 看着他离开后,褚长宁调整好情绪就继续观察巡逻的侍卫。 越是观察,他的神色就越是难看。 只因为这些侍卫的人数随着时间的过去在逐渐减少,而留下来巡逻的人神情也有几分异样,那架势就好像是防备着他离开这院子。 说实话皇帝要在南巡途中针对自己,褚长宁并不意外。 但他们如今才在扬州城停留一晚上,连行宫的影子都没见到,皇帝就要对他下手,这也太古怪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云知雪把午膳端过来,感觉褚长宁的情绪不太妙,就忍不住问一句。 “巡逻的侍卫在减少。”褚长宁没有隐瞒她,“我担心是皇帝要对我下手了。” “我们还没有去行宫呢,他就要对你下手,难道是想把罪过推在扬州知府上。”云知雪脸上浮现震惊之色,“扬州知府是贪官,你若是死了,皇帝把他杀了,说是为你报仇,这扬州城的百姓怕是会拍手称快吧。” 说到这一点,云知雪却觉得这很有可能。 她不由着急起来,“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褚长宁立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动听,“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情况,还得等阿 七打探的结果。” 云知雪闻听此话,紧绷起来的心才稍微一松。 不过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阿七都没有回来。 反而是整座府衙的气氛像爬满了冰霜一样,瞬间冻结了起来。 云知雪故意在院子大门口逛了几圈,发现这冰冷的气氛也感染到了一些打扫花园和院子的丫鬟。 她就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褚长宁所想的那样。 她思绪转一转,就跑回去告诉褚长宁,“你在房间里好生待着,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如果消息不太妙,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这一句话,她就匆匆跑进内屋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简短衣服,再拿一些烟脂水粉把自己的面容遮掩一下。 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除了衣服料子好一点,就和这府上的丫鬟差不多,云知雪这才满意了。 她立刻跑出房间贴着墙壁走,避开侍卫的视线跑出了院子,很快来到了一处接近大门的小花园。 这时有一个粗使丫鬟在小花园里修剪着花枝。 她躲在角落处,仔细地观察这个丫鬟。 观察出她穿着不好,手上有着不少茧子,云知雪确定这个丫鬟生活条件不太好,便特意去和她套 近乎。 “姐姐,我是内院的小桃,我这次是受贵人之命特意出来找姐姐帮忙的。” 云知雪边说边把几张银票塞进了丫鬟的手里。 丫鬟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可看到银票的数额,她就激动得把银票揣了起来,亲热地抓住云知雪的手,着急地问。 “这位妹妹,你伺候的贵人是谁呀,她想让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跟我说,我能帮得上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 “我伺候的贵人是被陛下宠幸的美人。”云知雪声音清脆,“美人有一个哥哥在外面做生意,他们兄妹约好了,今日会有一份礼物送进来的,可美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礼物,就特意派我出来问一问。” 一听云知雪伺候的贵人是皇帝的女人,小丫鬟的眼眸里迸射出一份羡慕。 等听完了她的话,她眼中的羡慕就变成了同情,“美人的哥哥如果一直在外面,那他现在情况铁定不太好。” “为什么?”云知雪立即追问。 小丫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云知雪又掏出两张银票,态度恳切地道:“美人很在意这个哥哥,她如今在陛下的身边可得宠了,她要是知道哥哥出了事,心情不好,陛下一定会心疼她 ,到时倒霉的就是我这种伺候在她身边的丫鬟了。” 小丫鬟拿钱拿得飞快,“哎,主子心情不好,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丫鬟,小桃妹妹,我实在是很同情你。可我也没有办法帮得上你,毕竟外面有百姓暴乱,知府大人已经带兵去镇压百姓了。” “美人的哥哥是做生意的,他一定会被那些穷酸的百姓盯上,不是被抢了钱,就是丢了命。” 百姓暴乱?云知雪被这几个字眼弄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瞧见小丫鬟一点都不以为然的样子,她不禁怀疑这百姓暴乱的事不大。 然而这事不大的话,为什么要兵去镇压,连府上的侍卫都被调动了? 云知雪的心紧张得砰砰乱跳,脸色也有一些发白,“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具体给我讲一讲吗?” “我也是偶然从管家那里听了一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小丫鬟摇头,“你别担心,我们是知府家的丫鬟,陛下也在这里,那些乱民是不会跑到我们面前来的。” “说的也是,我担心什么呀。”云知雪敷衍地说一句,就找借口离开,“我得把这事告诉美人,让她去求陛下,说不定陛下一开口,美人的哥哥就能和她团聚了 。” 神色匆匆地离开小花园,云知雪看到前面有人,连忙往另外一个方向钻。 如此一钻,她就来到了无人看守的角门。 想到扬州知府带兵镇压百姓的事,云知雪咬了咬唇,就直接从脚门离开府衙跑到大街上打听消息。 这个时刻繁华的大街已经变得十分萧条,偶尔在街上走动的人,也像是身边有着洪水猛兽一般行走匆匆,半点都不敢在原地逗留。 云知雪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这繁华的扬州城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似的,茫然之余也带着一份难以诉说的不安和伤心。 这扬州知府到底是什么绝世大恶人呀,竟然把一座繁华大城变成死城,还把他们都给蒙蔽过去了。 要不是褚长宁发现侍卫有所变动,她要不是着急不安,忍不住跑了出来,岂不是会一直被蒙蔽下去?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云知雪伸手捂住胸口,双眼通红地扫视这萧条的大街,泪花不由在眼睛里打转。 “太可怕了,褚长宁必须知道此事,那个林兴也必须死。” 此时阿七那有些虚弱无力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王妃娘娘,快跑,不能被他们抓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得去找王爷 什么?云知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一把被阳光照得射出血色光芒的大刀。 她惊得整颗心如坠冰窖,身体麻木僵硬无法动弹一下。 关键时刻阿七冲过来,替她挡了这一刀。 带着热气的鲜血喷洒在脸上,因受惊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从而导致身体没反应的云知雪,这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拉了一把阿七,意念一动就从实验室中取出一瓶毒水,狠狠地朝持刀大汉的面门甩去。 大汉挥舞着刀子,将这毒水瓶砍碎。 毒水溅落在他身上,像硫酸腐蚀了肌肤,不仅在一刹那间发出滋滋声,还让大汉痛得疯狂惨叫起来。 “啊,该死的贱人,我要把你剁成碎泥。” 他一边大吼,一边举刀再次砍向云知雪。 和他一起冲过来的人,也举起刀砍人。 他们手中带血的大刀如同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云知雪的头上,压得她脊梁骨弯曲、呼吸困难,喘不上一口气。 阿七的反应很快,一剑挡住那冲过来的大刀,就嘶哑着嗓子喊,“往左边跑,那里安全。” “那你呢?”云知雪也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不敢停留却又控制不住的担心阿七。 “我 还有些余力,能解决掉他们。”阿七干涩的嗓音里充满自信。 云知雪听出来了,迅速提速朝着左边跑。 她一走,阿七就发了狂,这些大汉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节节败退。 阿七将他们打败,连一口气都不喘,就去追云知雪。 恰好云知雪猜到他解决掉那些大汉会来找自己,便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躲了起来。 看到他追了过来,她立即从角落里跳出,一脸担心地道:“你的伤太重了,得尽快医治,我们往那边去,我刚才跑过来时,就特意看了一下,那里有一座破败的院子,我们先躲进去。” 阿七听她的话,直接朝那院子跑去。 云知雪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处理两人留下的痕迹,争取不让人发现他们。 等钻进院子里,直接走进蜘蛛网密布的破败房屋,阿七就再也撑不住了,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云知雪吓一跳,“阿七。” 她冲到阿七的身边,看到他身上很多伤,瞳孔惊得微微一缩,“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可惜阿七昏迷着,没有办法回答她。 云知雪又想为他治伤,咬了一下唇,就拼尽全力将他拖进实验 室。 她用实验室中的各种药物替他处理伤口,又用无痕的针线为他缝合被大汉砍的那一道伤,最后又给他吊了葡萄水,为他补充营养。 如此她在实验室里守了阿七两个时辰,见他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就立刻带着他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杂乱不堪的屋子里。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看到黑透的天,云知雪不禁担心起了褚长宁。 她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褚长宁要是担心她找了出来,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危险? “我们如今在哪?”阿七醒过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登时紧张起来。 云知雪连忙解释:“我们还在那破败的院子里,只是天黑了。” “竟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阿七费尽全力坐起来,然后又要站起来,“我们得赶紧回去,不能在这里久待。” 云知雪也是这么想的,小心地跟着他走出房间。 到了院子里,有月光洒在地面,为地面镀上一层银色的霜。 两人借助这一层霜投射出来的光看清前路,悄然地回知府府衙。 或许是因为百姓暴乱的事还没有彻底镇压下去,府衙里面巡逻的侍卫十分少。 两人顺利地回到了院子 ,但他们两个一进房间却有看到褚长宁。 “他不会是跑出去找我了吧?”云知雪想到这个可能,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得去找王爷。”阿七也很担心褚长宁,转身就要出去。 云知雪连忙拉住他,“你的伤很重,不能再奔波,要是伤上加伤,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 阿七脸色惨白,不住摇头:“外面很乱,王爷又被皇帝防备着,他在外面要是露了什么踪迹,很容易让皇帝不管不顾的下手。” “我知道。”云知雪急得红了一双眼眸,“我比你更担心他,可现在情况不明,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出去。” 那些持刀的大汉是怎么回事,她还不清楚呢。 阿七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跑出去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人,他哪里是对手? 阿七还想说什么,这时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和云知雪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褚长宁?”等看清走进来的人,云知雪提起来的心才落回到实处,“你怎么穿了一身夜行衣,你去哪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褚长宁神色有些低沉,“你跑哪去了?我等了你一下午,都不见你回来,还特意把一些暗 卫派出去,让他们去找你,结果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本以为云知雪跑出去打听消息会很快回来,哪里知道等了一两个时辰,都不见她回归的身影。 他派暗卫出去找,没有一点线索,便决定自己出去找。 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直到有一个暗卫来说他看到云知雪和阿七回来了,他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别提了。”云知雪心有余悸,“我和阿七差点就死在外面了。” 褚长宁一听这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云知雪,像是要看她哪里受了伤。 “我没受伤。”云知雪脸色沉沉,“是阿七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大部分的伤口我都帮他处理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得好好养一养。” 褚长宁一听她没受伤,登时松一口气,这才询问阿七,“扬州城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受这么重的伤?” 阿七语速飞快:“洛阳城爆发了洪灾,洛阳城的百姓逃难到了这里,不想扬州知府把这些难民全部都拦在了城门外。” “难民活不下去了,这才想办法冲进了扬州城到处杀伤劫掠、抢东西吃,扬州知府却为了隐瞒此事,调动官兵把这些难民当成贼寇斩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别靠近我 阿七说到自己调查的事,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双眼眸里也爬满了血丝。 “王爷,冲进来的难民都被杀死了。” “可城外还有很多难民,他们饿得皮包骨,都开始吃人肉了。” “属下就是撞见了吃人肉的画面,才被一些吃肉吃得没了人性,完全跟畜生一样的大汉追杀。” “他们追着属下进了城,碰见了王妃娘娘,差点杀了她,幸好属下救下了王妃娘娘。”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中满了庆幸。 云知雪却红了一双眼,“幸好什么呀?要不是我太好奇了,我也不至于跑出去,你也不会替我挡刀受重伤。” 她还以为百姓暴乱就是百姓因为冤屈无处可伸,想要趁着皇帝在扬州城的机会,拼尽全力唤醒皇帝的良心,让皇帝为他们主持公道。 哪里想到会是难民,早知道是难民,她就不会跑出去了。 毕竟难民都能冲进城杀人了,可见他们已经饿到了极致,人性和理智已经彻底丧失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跑出去,只会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 抽一抽鼻子,云知雪将复杂又酸涩的情绪压一压,就看着褚长宁,“扬州城出现难民,扬州知府不想着赈.灾,还把难民 当猪狗,这摆明就是欺君罔上。” 褚长宁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微微一变,“皇帝带来的侍卫都被调出去了。” “这跟难民有什么关系?”云知雪下意识问,随后白了一张脸,“皇帝知道这事?” “有可能。”褚长宁神色幽冷,“看来皇帝是铁了心不想管此事,既然如此,那就把遮羞布全部给他扯开吧。” “你想干什么?你别冒险呀。”云知雪一听他这冰冷无比的话,吓得抓住了他的手。 褚长宁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给予她一份安慰,“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别担心我。” 说完这话,他让阿七留在房间里好生养伤,就走了出去。 “我明天一大早就回来,你们在房间里好生待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去。” 闻言,云知雪慌得眼泪直掉,人也急得追上去。 但追了几步,褚长宁就身影如风般消失在她面前。 云知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褚长宁,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王爷让我们等他回来,定然是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把握的,王妃娘娘,你别担心,属下会保护好你的。”阿七郑重开口。 云知雪心里还是 很担心,眼眶也更红了。 只是瞧见阿七拖着重伤的身躯,还要关心着自己,她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这里有软榻,你先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会,至于褚长宁,我知道他有多厉害,我才不担心他呢。” 话虽这么说,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云知雪始终不见褚长宁回来,这心里如压千钧巨石,沉重得快要让她发疯了。 褚长宁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或者他跟阿七一样也受了伤,却因为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伤重的没有办法回来,那他该怎么办呀? 各种有的没的想法充斥脑海,云知雪心里很不踏实。 以至于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时候还特意跑到大门外,偷偷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 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一头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她的性命。 云知雪吓得不敢再多看一眼,可实在是太担心褚长宁了,她又忍不住往外面看。 三更天时。 云知雪再次来到大门外,准备往外偷看一眼,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她吓得忙把门关死,转头跑回内屋,“阿七,有难民冲进来了。” 阿七瞬间被惊醒却扯动了伤口,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云知雪担忧地道:“你的伤这么重,哪能奔波?” 难民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了? 褚长宁呢,他出事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云知雪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口中却说:“阿七,你别动,我想个办法把你藏起来。如果有难民冲过来,我就跑出去引走他们,这样你就能安全了。” “我倒觉得这一波难民是王爷找人假扮的。” 阿七知道云知雪的一片好意,连忙拒绝,然后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爷想让皇帝直面难民的问题,然后亲自下令赈.灾。那要怎样让皇帝亲自下令呢,铁定是认识到难民的事遮掩不下去的时候。” “所以我们就听王爷的话,好好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说不定天亮时就有结果了。” 云知雪听到他这么说,想到褚长宁运筹帷幄的能力,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反复在心中说了几次,这才心平气和地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发现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瞬间紧张得砰砰乱跳。 但当她后背都被冷汗打湿透时,喊打喊杀的声音就越来越 远了。 她轻舒一口浊气,然后悄悄来到大门处,想要把门打开,往旁边瞧一眼,旁边的窗户突然传出动静。 她听到后,立刻去旁边拿起一个花瓶,警惕起来。 这时窗户被打开,一身狼狈的褚长宁翻了进来。 一看到弄出动静的人是他,云知雪迅速把花瓶放在一旁,朝他扑了过去。 双手紧紧抱住他,云知雪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温度从他身上传过来,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才落到实处。 “我没事。”突然被云知雪抱住,褚长宁不禁心神激荡。 等察觉到云知雪有些不安的气息,他恍然明白了她这一晚上过得有多提心吊胆,便反手抱住了她。 他这么一抱,云知雪就更为紧紧地贴近了他的胸膛。 听着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云知雪红了脸,然后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稍微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担心你。” “你受伤了。” 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云知雪脸色一变,手却直接伸过去,把褚长宁的衣领子全部扯开了。 被一阵凉风吹袭,褚长宁脸也红了,语气却强硬,“身为女子,应当矜持。” 忽然他拔高了声音,“你作甚?别靠近我。” 第二百一十三章 居心何在 云知雪看到褚长宁肩膀处有一道伤,就忍不住凑过去看。 但这样一来,她和褚长宁之间的姿势就更加暧昧亲密了。 褚长宁猝不及防,就被她举动吓一跳。 他似乎很抗拒这种亲密的姿势,可当云知雪无意间靠近他时,他也没有直接把她推开。 而是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等云知雪的娇躯和自己贴得很近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捉摸不定。 云知雪却被这突然变得更亲密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 她连忙推开褚长宁,迅速后退几步。 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她伸手压了压加速跳动的心,再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觉得身上突然攀起的热度减缓不少。 她极力维持脸色很平静,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褚长宁身上,“你身上有伤,我担心你。” 褚长宁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我知道。” 就这么几个字?没其他的吗?云知雪等了一会,没等到他另外的话。 她心情很郁闷,忍不住问:“你刚才怎么突然抱我?” “不是你想看我的伤吗?”褚长宁反问。 云知雪涨红了一张脸,“我是想看你的伤,可你的举动也太令人误会了。” 说着,她又 走进褚长宁,想要看着他的眼睛,从而摸清楚他心中的情绪。 结果一对上他这漆黑如墨的瞳孔,她就觉得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被这瞳孔吞进去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人也往退,转移话题道:“你这伤看起来很轻,想来你这次的事很顺利。” 见她不纠结刚才的事,直接把话转到了正事上,褚长宁心中止不住失落。 不过他昨天出去后,就召集自己的暗部,让一半伪装成难民前来恐吓皇帝,另一半先去查洛阳城的事。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他已经知道洛阳城因洪灾变成一座空城的事。 而扬州知府之前收到了洛阳城知府的求助信,却因为皇帝要在扬州城停留的缘故,他把这信压了下来。 这一举动导致那群饱含希望前来的难民,被困在城外,饿得快要死时,就被人煽动的冲进来打砸抢夺。 扬州知府也是一个手段狠辣的人,眼看自己送上的美人讨得了皇帝的欢心,就借助美人的口,求得皇帝一个恩典,从而调动了皇帝的侍卫和一些官兵去镇压难民。 一天的时间,那些活不下去的难民就死了大半,还有一半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这些老弱妇孺还在城外等着一个微乎 其微的可能,让自己活下去。 褚长宁也算是见过人间疾苦,更见过人间地狱。 可面对这些艰难求生的百姓,他心里是第一次升起恨意。 所以伪装成难民去惊扰皇帝时,他是切实地动了杀意,也差点将皇帝给杀了。 却没想到皇帝此次南巡,竟然调动了一些禁卫军伪装成侍卫。 他发现了这一点,心念急转之下,直接杀掉了扬州知府,把扬州知府所做的事情宣布于众,再把他的人头扔给皇帝,这才带着暗部退了出去。 之后猜测皇帝受惊后,会恼羞成怒的安排一些官员处理难民的事,他就立刻赶了回来。 如今听到云知雪问起,他的心情不见轻松,反而沉重。 “皇帝的无情势不可挡,百姓没有指望,此次百姓暴乱,几乎是生灵涂炭,我们不为个人,也得为几十万百姓着想。” “所以我昨晚上进行了一场恐吓,逼迫皇帝从繁华中清醒过来,让他派一个能力出众的官员去处理难民之事。” “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扬州知府已经被我杀了,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定会雷霆大怒。” 褚长宁说到这一点,语气显得十分沉重。 “云知雪,你还 记得龙脉吗?” “皇帝把禁卫军都带过来了,我怀疑龙脉就在江南一带,皇帝枉顾人命,说不定是想用这些人命去填龙脉。” 听到这个猜测,云知雪惊得瞳孔微微一颤,“皇帝要对难民下手吗?这也太残暴了吧。” 褚长宁眸色阴鸷,“确实很残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得和皇帝争夺时间,将那些难民全都救下来。” 云知雪忙点头:“我和顾烨安开的医馆赚了不少钱,我现在就可以写信给他,让他帮忙运输一些粮食和药材过来。” “你现在就去写信吧。”褚长宁说完,注意到天色亮了,猜到皇帝有可能会请他过去,就去换衣服,然后用过早饭,便在院子里待着,等着皇帝的人过来。 云知雪将信写完,交给褚长宁安排的暗卫送走,就陪他在院子里待着。 眼看巳时二刻已过,皇帝那边没有动静,反而是知府衙门响起了一片哭天嚎地的声音。 云知雪眼中冷色一闪而过,“皇帝难不成还要等知府办过丧事后,才打算去了解外面的事?” 话音一落,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云知雪吓一跳,人却是直接来到褚长宁的身边。 “赵大人!”褚长宁看向来人,挑了挑 眉,“为何愁眉?可是刺客案还是没有进展?” 赵惊鸿恭敬行礼,随后抬头打量一眼褚长宁,见他面色平静,仿佛没有受到昨日之事的影响,这才缓缓地道。 “刺杀王爷的人,都是煽动难民暴乱的山中土匪,下官已经领了旨,准备去将他们抓捕归案。” “难民?”褚长宁特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昨日喊打喊杀的声音是因为难民冲了进来,哎,本王受伤后,身子骨就不怎么好,昨日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陛下是陪美人看戏呢,就没有起身查看究竟。” “对了,陛下怎么样?可有受伤。”褚长宁很关心皇帝,“早知扬州城有难民,本王就该陪在陛下的身边,保护他。” 赵惊鸿确定他的话十分诚恳,这才真正的来意说出 “陛下受了惊,现在才缓过神来,下官过来找王爷,就是陛下想要见你。” “原来如此,那我们可不能耽搁时间,我们得赶紧过去。”褚长宁神态急切。 褚长宁说这话时,重重地握了一下云知雪的手,眼神示意她待在房间里,就跟着赵惊鸿去见皇帝。 他一到,皇帝就朝他的面门扔了一个杯子。 “你还知道过来?褚长宁,你居心何在?”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赈灾 “臣未能护驾,确实有过,但难民一事刻不容缓,臣恭请陛下息怒,且先召大臣集思广益处理此事。” 褚长宁微侧一下头,避开这会砸在他脑门上的杯子,便对皇帝恭敬拱手提出建议。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长宁王。”皇帝手上因愤怒而暴起青筋。 褚长宁脸上神色如常,瞧不出什么情绪,“臣愿从今日起时刻守护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 “不必了。”皇帝一听这话,再次瞪着褚长宁,只觉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和昨日差点要了他命的难民重合。 他的尾椎骨冒出了冷汗,又顺着脊柱往上爬至头顶,瞬间全身发寒,心中发惧。 他霍然坐直了身子,一脸阴晴不定地盯着褚长宁,像是要将他平静的面容下藏起来的心思全部看透。 “朕此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和赵惊鸿商量要如何处置难民。” 努力压下对褚长宁的杀意,皇帝眼神极为阴冷地扫一眼褚长宁的腿,就往下说。 “不过看到你双腿极为不便,整个人又病殃殃的,这件事情就不好交给你了。” “朕会让礼部尚书安排好难民,你没什么事就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别去。” “等扬州城的情况好像不 少,朕会通知你何时启程前往行宫。” 他喊褚长宁过来,本就是想把这件事情推给他,再设法借助难民破坏他的名声。 但看到他面色平静地躲开自己扔过去的杯子,又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皇帝就算恨得牙根直痒痒,也不能再执行先前的想法。 毕竟褚长宁这一次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他要是把人给逼急了,指不定转头他不仅要面对难民的逼迫,恐怕还要面对褚长宁日夜升起来的造反之心。 现在事情急切,皇帝是不愿意在这时逼急了褚长宁。 所以把话说完后,他看都不想再看褚长宁一眼,就挥手让他离开,随后吩咐高公公去催促萧拂,让他赶紧抓紧时间。 “朕不能在扬州城停留太久,朕得尽快前去行宫,你去告诉国师,如果还没有办法的话,就去外抓一些难民,用他们的鲜血和血肉去祭祀。” 说到难民这两个字,皇帝眼眸深处完全没有帝王对黎庶的担心,反而布满了浓郁的杀意。 “奴才明白。”高公公知道皇帝的意思,立刻前去找萧拂。 他走后没多久,皇帝就喊来礼部尚书,把安抚难民的事交给了他,之后就挑选了新的扬州知府,让他去辅助礼部尚书。 于是三日过后,整座扬州城就有了几分人烟,难民和乞丐们也被妥善安排到了一处地方,接受着礼部尚书的赈.灾。 不过事情太急促了,礼部尚书又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所以赈.灾的事磕磕绊绊,很不顺利。 难民们都对他有着很大的怨气,可之前被杀掉的难民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他们害怕了,不敢有何异议,只能麻木地躺在角落里等死。 知道有人赈.灾,扬州城的秩序在恢复后,云知雪便以为难民们的情况很好。 这一日她出来打探消息,却发现难民们的情况虽然比困在城外的时候好,可真的要计较的话,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又见他们中有不少人生了病,却没有一个官员注意到,她就忍不住心酸。 幸好不到两日,顾烨安借助褚长宁的暗卫,快马加鞭地给她送来了大量的银票。 她拿着这些银票,就去联系扬州城的一些富商,从他们手中买了米粮和药材,开始偷偷救济百姓。 而她这么做后,就发现有另外几波人也在如此做,其中财力最为丰厚,力量似乎也比较强大的一波人还在偷偷帮助礼部尚书管理难民。 云知雪心思转了转,就隐约猜到了这一波人 有可能是褚长宁的人,另外的几波人有可能是其他的官员。 不过具体的情况,她忙活完后就打算找褚长宁确认一下。 毕竟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她有钱有医术,可以借助褚长宁的人把这力量扩大化。 结果她刚回到院子,就瞧见褚长宁从旁边的墙头跳下来,而外面还有侍卫追过来的脚步声。 她惊得心头一跳。 但见褚长宁直接把身上的外衣脱了,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她立即朝他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他,语气嗔怪道:“太医的话虽然有几分可能,但你也太冲动了,幸好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然你以毒攻毒,企图刺激双腿,让双腿好起来的事,岂不是要一直瞒下去?” 褚长宁被她搀扶住,身上的力量顺势全部靠在她身上,“我不想一直做一个废人,我想尝试那一线生机。” 感觉到身上有了一座大山,云知雪差点带着褚长宁一起摔在地面上,“你好重啊!” 关键时刻,褚长宁收了一些力量,让她能站稳,“抱歉。” “别收,直接压过来。”云知雪脸上爬满绯色,声音压得极低,“我能扶住你,刚才是没准备。” 话音一落,几个带刀侍卫就走了进来。 他 们双眼如同锋利的刀子般死死地钉在褚长宁的身上。 见他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老狼,浑身无力地瘫在云知雪身上,而云知雪费了吃奶的劲才把他紧紧抱住,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面上。 几个侍卫顿时面面相觑,似乎是没想到进来后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王爷,王妃,你们可有看到什么人跑过来?” 听到他们询问之言,云知雪一头雾水。 “什么人?没有人啊?王爷今天服了一剂药,就想试一试站立的滋味。” “我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一个帮助王爷走路的法子,让他重新感受一下站立的感觉,并没有心思关注其他。” “你们是找什么人呀?我们院子中的侍卫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你们可以把他们喊出去一起抓人。” 侍卫愣了下,就一边观察褚长宁,一边回答云知雪,“陛下那边遭遇了窃贼,我等是来抓贼的,那贼人先前朝这个方向跑过来了。” “本王没有瞧见贼人。”褚长宁语气仿佛在话家常,“不过为了让陛下安心,你们可以搜一搜。” 下一刻整个院子响起了云知雪恼羞成怒又悲愤欲绝的声音。 “褚长宁,你太重了,你快给我起开。” 第二百一十五章 羞辱 不过眨眼间,几个侍卫就眼睁睁地看着云知雪支撑不起褚长宁,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褚长宁重重压在云知雪身上,不仅将她的身躯全部覆盖,薄唇还压住了她的脸颊。 感受到白皙又光滑的肌肤在唇瓣上有所体现,褚长宁立刻用双手撑着地面,隔绝自己和云知雪之间的距离。 “我双腿动不了,不能让你直接出去。”褚长宁发现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姿势暧昧异常,立刻红了耳朵,随后朝着旁边的侍卫喊了一声,“还不赶紧过来扶本王。” 侍卫们立马行动起来,云知雪趁这机会迅速从地面爬起来,拍一拍身上粘着的泥土和草屑。 “幸好昨日下了一场雨,我们所在的地方又是泥土松软的草坪,不然就这么一摔,我的骨头铁定会摔断。” 她说这一句话时,脸颊特别红,红得能滴出血来。 只因他们会摔倒,完全是因为褚长宁说话时炙热的气息擦过了云知雪的脸颊,再加上褚长宁又紧紧地依靠着她。 她感觉到一股压力的同时,心底也滋生了一抹异样旖旎想法。 以至于她忍不住软了身躯,然后没力气支撑褚长宁,带着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褚长宁反应还快,双手紧紧护住 了她的头颅和脖颈,没有让她最脆弱的地方受到伤害。 可也因为这样,褚长宁的薄唇就碰到了她的脸。 她要是在那时头往上挣扎一下,就是有可能和他亲到了。 幸好她心慌,头往旁边转了。 “咳咳,几位侍卫大哥,你们帮忙把王爷扶进房间吧。” 丢下这一句,她避开褚长宁看过来的视线在前面带路。 等回到房间,云知雪再三感激一下侍卫,就拿了一些赏钱给他们,“今日要不是有你们,我还不知道怎么把王爷带回房间呢。” 侍卫们哪里肯接赏钱,连连推却过后,把整个房间扫一圈,确定没有藏人后,这才离开。 “我们还要追查贼人呢,王妃好生照顾王爷吧,王爷这边若有什么事,王妃可以尽情吩咐外边的人。” 侍卫们很快离开。 云知雪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就跑出去把褚长宁丢在草丛里的外衣拿了进来,然后把它烧毁。 看着它成了一团灰烬,云知雪便看向褚长宁,见他如墨的瞳孔倒映着自己,心瞬间紧了紧,口中却问:“你之前出去做什么了?” 褚长宁俊美的脸庞浮上一层寒霜,“皇帝不让我管难民的事,也不让我出这个院子,但我想知道过程怎么样了 ,便特意乔装一番去皇帝那边查探情况。” “没想到皇帝把事情交给礼部尚书后,一直纵情声色,那感觉就好像他是色鬼转世,不把扬州城的美人睡尽,他是不愿意离开扬州城了。” 云知雪心头一阵恶寒,“他这是彻底暴露本性了吗?还是觉得你被困在了这院子里,他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谁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什么浆糊。”褚长宁语气讥诮。 云知雪有些诧异,主动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她纤纤玉手的温度,褚长宁在短暂的惊愕后,目光不由落在她脸上。 然后视线往右挪,挪到被他嘴唇碰过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痒,痒得让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触碰云知雪的脸颊。 云知雪被摸了一会,才猛然拍了他一下,“不许占我的便宜。” 褚长宁用手抵住唇,轻轻咳嗽一声,“我是看到你脸上有些脏,这才帮你擦了一下,你别误会。” 一听这解释,云知雪的脸红了红,“是吗?那你可以告诉我呀,干嘛对我动手动脚?” 褚长宁心浮涟漪,面上却极力维持平静,“好。” 闻言,云知雪眼眸中波光流转,便脸红红地道:“下不为例。” 话毕,她清了清喉 咙,就把自己在外面看到的事说出,又问:“你的人是不是也在外面赈.灾?” 褚长宁没有隐瞒,简单地说起自己的安排,“皇帝开了口,礼部尚书又接受了此事,我的人装成普通的富商贡献了不少粮食和药材出来。” “现在他们以富商的身份在救灾,只要皇帝不再作妖,这场灾事就能平复下去。” 听到这里,云知雪笑着说:“我现在有很多钱,不过扬州城的富商似乎被前任知府吓到了,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愿意跟我做生意。” “而且他给的分量还不够大,我就想跟你合作,从其他繁华大城多购买一些粮食过来。” 褚长宁直接给了一块玉佩给她,“你带着这玉佩去找影一,他会尽全力帮你的。” 把玉佩接过来,云知雪轻声道谢,从第二天开始,她就经常跑出去救助难民。 褚长宁不能出院子,却能从她口中知道难民的情况,确定近半个月下来,难民的情况得到了改善,还有一部分人准备回洛阳城了,他也跟着放下心来。 这时皇帝似乎终于享受够了美人,就打算启程去行宫。 前去行宫的前一晚,他亲自举办了一场酒宴。 在宴会上,皇帝喝了几杯酒,就要把身边享用 过的美人送几个给褚长宁。 “朕身边的佳人一个个都生得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长宁王,你来瞧上一瞧,要是有看得上的,可以挑选几个带回去。” 褚长宁在瞬间的惊愕后,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怒火。 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他? 皇帝这是想羞辱他,还是在试探他? 简直是欺人太甚! “陛下,臣双腿已废,此生只能与轮椅为伴,哪里还敢耽误其他的女子。” 褚长宁压着怒火,目光淡然平静地在宴会上所有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 “连美人也无法享受,长宁王,你这一生实在是有些可怜呀!”皇帝心里掠过一丝阴霾,“不过朕怎么听说你在以毒攻毒,准备刺激自己的双腿,让它好起来。” 褚长宁眼神微冷,语气却依旧平静,“家母出事没多久,就有一位太医替臣把脉,他给了臣一个以毒攻毒的建议。” “臣待在院子里,不能向陛下请安,自然就把心思放在了双腿上,可惜这办法没用,反而让臣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了。”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有时候,人得认命,要是不认命,后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长宁王,你觉得朕这话说得可有道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鸡儆猴 褚长宁闻言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皇帝。 对上他嘲讽的眼神,他久久不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了许久,整个宴会仿佛凝结了冰霜,冻得人忍不住打寒颤。 但所有参加宴会的随行人员都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反而神情凝重。 过了半刻钟,还是褚长宁率先打破沉默,“陛下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臣等应当铭记于心的至理。” 皇帝轻轻敲了敲桌子,似在评估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还是迫于随行人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的重压。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褚长宁这个回答令他心悦。 他笑了笑,就说:“长宁王果真是个忠臣,朕心甚慰,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早日回去歇息吧,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得动身前往行宫。” 丢下这一句话,他就要离开。 新任的扬州知府知道他喜欢美色,特意为他准备了许多美人。 现在见他要离开,他连忙站出来,开口道:“陛下,臣为您搜罗了一些美人,这些美人比林兴选的人还要美上几分,且更加乖巧懂事。” 皇帝大喜:“哈哈,果真如此吗?把那些美人都送过来吧。” 知府一看皇帝兴致变高了,立马让那些 美人都跟上皇帝。 “陛下。”云知柔面容极为憔悴的喊了一声。 然而皇帝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佳人的身上,哪里会关注到她。 云知柔被忽略个彻底,眼眸瞬间红了一片。 这时云弘盛狠狠地刮了她一眼,给予了她一个眼神警告。 云知柔吓一跳,却不得不在这眼神下收敛情绪。 但藏在衣袖中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掌心。 在京城的时候,皇帝对她可好了,也很在意她的情绪。 为什么到了江南见了几个女人,他就将她彻底给忽略了。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可惜皇帝不想见她,她就算用肚子里的孩子做筏子,也没有办法见到皇帝。 今日宴会,她本想借此机会和皇帝见上一面,然后劝一劝他,让他别再沉迷美色了。 哪里想到云弘盛会给予她警告,皇帝更是一门心思放在那些女人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心如针扎一样疼得不得了,云知柔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等宴会结束后回房间继续琢磨办法。 翌日。 大军在前开路,侍卫左右开道,沉迷酒色的皇帝就带着随行的百官前往行宫。 新任扬州知府为了继续讨 好皇帝,放下赈.灾的事前去恭送皇帝。 他这么一恭送,自然是带上了扬州城百姓都熟悉的官兵。 百姓们瞧见这些官兵,又看到皇帝离开的浩浩荡荡架势,想到喊冤人冲向皇帝却被赶走,而难民们被拦在城门外,也见不到皇帝,反而闹出了一次暴动的事。 他们看着众人离开的大场面,眼眸不禁红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陛下吗?我们在前任扬州知府的手底下活得不如猪狗,陛下为什么不为我们做主?反而在狗官的伺候下吃好喝好。” “就是呀!要不是有好心人杀了那狗官,还特意把狗官做的事全部公布了,新上任的知府怎么可能为那些被迫害的人申冤!” “这皇帝根本就比不上先皇,他就是一个昏君,老天爷为什么不拿雷劈他呀?” “昏君当道,我们穷苦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呀?” …… 百姓们显然对皇帝充满了怨怒,以至于议论到最后,声音就不自觉拔高。 皇帝正在马车里左拥右抱,一听到百姓们的议论,瞬间把怀里的两个美人推开,眼神极为阴鸷地道:“扬州知府在做什么?为什么管不好这些无知的贱民?” 高公公听到他的话,连忙开 口:“请陛下息怒,奴才这就去找扬州知府,让他管好这些贱民。” “还不赶紧去。”皇帝语气不太好。 高公公知道他的心情被破坏掉了,心头微微一凛,生出几分烦躁来。 等找到了扬州知府,他就直接说出带有杀气的话,“陛下很生气,该怎么对付这些贱民,我想知府大人一定心中有数。” 扬州知府太明白了,立刻就让身边的官兵把那些悲愤的百姓抓住,然后拖到一旁杀掉。 掀开车帘观察百姓的云知雪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瞳孔微微一颤,“褚长宁,那知府杀人了。” 褚长宁一听这话把书扔在一旁,直接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一眼。 瞧见扬州知府的所为,又看到了高公公的身影,褚长宁的脸色瞬间黑下去,“是皇帝下的命令。” 云知雪闻听此话,心如坠冰窖,“那么多百姓呢?皇帝是想要将百姓赶尽杀绝吗?” 褚长宁眉头皱了皱,就喊养好伤的阿七过来,然后吩咐他一句,“你带一些人去百姓中夸赞皇帝恩德,随后呼唤皇帝万岁。” 阿七一听就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悄然带一些人混在人群中,大声呼喊着皇帝万岁。 百姓都是从众的,再加上扬 州知府在杀鸡儆猴,他们也怕死,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双眼含泪地喊着皇帝万岁。 “陛下是明君,陛下要前往行宫了,我们要恭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山海般呼啸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整个扬州城。 皇帝听得一清二楚,瞬间满意了。 扬州知府自然也高兴了。 他放过了百姓,继续跑到皇帝面前讨好。 出了扬州城,大军很快就来到了官道上。 看到有一些乞丐在官道上乞讨,皇帝忍不住指着扬州知府的鼻子骂,“怎么还有这么多乞丐?朕不是让你赈.灾了吗?” 扬州知府也没有想到会有乞丐跑到官道上,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这都是前任知府留下来的烂摊子,臣……” “你还推卸责任?你这个废物!”皇帝勃然大怒。 看到皇帝生气,扬州知府也生怕他摘了自己的乌纱帽,砍了自己的脑袋,当下就连连表示道:“臣马上就解决这些乞丐,请陛下放心。” “这次别杀人了,把他们赶到一边去。”皇帝忽然想到自己马上要到行宫了,不能沾染晦气,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别让他们挡路,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让他们当饭吃。” 第二百一十七章 驱赶乞丐 扬州知府能被皇帝赏识提拔,自然是因为他擅长溜须拍马、揣摩上意。 如今皇帝因乞丐而愤怒,却又顾及着什么苦苦压抑着杀意。 扬州知府心念一转就隐约猜到了皇帝不想在前往行宫的路上见血的想法。 他当下就开口道:“臣会将这些乞丐驱赶走,不让他们污了陛下的眼。” 说罢,他离开皇帝这里带着官兵去驱赶乞丐,很快就把官道清了出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前行,但随行的官员们却一个个都沉默了起来。 其中最为沉默的却是云知雪与褚长宁,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放下车帘,而是把车帘全部拉开,目光幽幽地往外看去。 看到那些乞丐被强行驱逐,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茫然无措,云知雪胸口闷得喘不过一口气。 可她无法开口对眼前的情形说一个字,也不想对完全跟昏君没什么区别的皇帝骂一句。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直到再也看不到乞丐的身影了,才轻吐一口浊气,浑身无力地靠在车壁上。 沉默一会,她道:“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所为,也不在乎百姓们对他怎么看。” 褚长宁冷笑:“把所有的成败放在龙脉上,他自然不觉得百姓才是国之根本。” 云知雪心火 茂盛,嗓音平淡无波,“龙脉本就虚无缥缈,皇帝却如此信任,看来皇家这些年为了龙脉是真的杀了不少人。” “而也正是因为他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面对这些普通百姓,他们才没有同情心。” 换言之,皇帝根本就不把百姓当人,他只把百姓当成猪狗,当成草芥。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管百姓的。 “幸好你当机立断,伪装成难民恐吓了他,不然那数十万难民恐怕会变成一具具白骨。” 褚长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新任的扬州知府也不是个好的,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他。” 云知雪眉眼间透着一股烦躁,“上梁不正下梁歪,再换一个知府,也没有办法让百姓放心。”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透露出更深层的意义。 褚长宁脸色冷若寒冰,“昏君当道,文武百官再有心也只会同流合污,亦或者是明哲保身。” 想到一些官员为了救治难民,都跟他们一样偷偷摸摸的,一点都不敢大张旗鼓。 褚长宁的心绪微微一沉,民情汹汹犹如干柴,碰到一点火星就可能变成熊熊烈火。 只是皇帝没有看到这一点,就算察觉到了难民这样的事,他也装聋作哑,实在是令人不齿。 可恨的是在这 种情况下,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以至于想要替这些百姓做主,他都束手束脚。 “如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小心谨慎,避开皇帝的耳目,偷偷救下这些人。” 云知雪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轻叹一口气,“只能这么做了。” 一个时辰后,浩荡的长龙到达了行宫。 所以随行的官员和女眷都在高公公的安排下,住进了行宫。 第一天大家都在休整。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家休整得差不多了,才陆陆续续陪在皇帝的身边。 但皇帝一心催促萧拂,没什么心情搭理百官,他神态烦躁地把官员赶走,就追问萧拂。 “朕已经给了你不少时间了,你要是还不确定新龙脉在哪里,朕只能按照老办法去找了。” 萧拂知道皇帝快要没耐心了,手捏了捏拂尘,就一本正经地开口。 “臣已经确定了龙脉的大致位置,只需要亲自去确定一下,就可以准备祭坛了。” “果真如此?” 皇帝不由反问,目光却紧锁住萧拂,似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任由皇帝打量自己,萧拂脸上一片平静淡然,“臣敢拿人头担保。” 皇帝闻言大喜:“那你赶紧去确定,如果龙脉可用,褚长宁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 他说到褚长宁时,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萧拂听得心头一沉,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摆出国师的架势,开始为皇帝继续推算龙脉准确的位置。 两天过后,他眼看皇帝越发不耐烦了,这才说出龙脉位置所在。 “龙脉就在东南方,陛下,臣现在就去确定一下龙脉可用否。” 得了此话,脸上透出一份焦躁的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 “早去早回。” 萧拂应了一声,带着一些士兵离去。 皇帝自觉龙脉找到后,自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就把美人们全部都喊了过来,让她们伺候在自己的身边。 次日,萧拂回来禀告他,说龙脉可用,皇帝可以亲自去一趟以祭祀开启龙脉。 皇帝却有些舍不得左拥右抱的美人,想了一会就阴沉着一张脸道:“褚长宁本就是镇压龙脉的最重要的一环,他身上的煞气比较重,让他代替朕去一趟吧。” 萧拂听得眼皮子一跳,心绪也十分沉重。 可皇帝主意一定,他就算是得到皇帝信任的国师,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去通知褚长宁,让他简单收拾一下就和自己去东南方祭祀。 “臣这就派人去通知长宁王,让他随臣去一趟东南方 。” 皇帝轻嗯一声,等他离开后,又喊来了高公公。 “你去通知青黛,让她趁着褚长宁前去东南方时,找个机会杀了他,然后将他的血全部放干,再砍下他的四肢和头颅带到龙脉中心去。” 高公公知道皇帝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当下就急匆匆地去找青黛,把皇帝的意思转告给她。 “尽快完成任务,别拖泥带水。” 青黛一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一跳。 她虽然早就猜到皇帝要杀褚长宁,用他的鲜血和血肉镇压龙脉。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想到还对大夏王朝虎视眈眈的敌国,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脸色差点变得十分扭曲。 但高公公就在她面前,她又飞快调整情绪,自信满满地道:“请公公放心,我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一口气将话说完,她就从高公公的手里接过令牌。带着一群暗卫前去东南方埋伏。 她埋伏好没多久,褚长宁就收到了萧拂的传话,直接带着云知雪跟他汇合,前去东南方祭祀。 路途上,云知雪压低声音道:“萧拂的人来找你之前,我瞧见青黛出了门。” 褚长宁听得此话,正要开口,四面八方突然冒出许多网。 “谁砍下褚长宁的头颅,我给他纹银百两。”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拖出去斩了 熟悉的声音如同锋利的钢刀裹着一层风席卷而来,云知雪只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刮疼了。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双眸死死地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青黛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她的眸色宛若滴血,阴狠愤怒,“青黛?你竟出现在了这?”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青黛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王妃娘娘,你是觉得难以置信,还是担心自己会死于非命?” “放心,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会让你和褚长宁做一对同命鸳鸯。” 话音一落,她扬起手一挥。 一霎那间,四面八方又出现了很多网,而这一次伴随着大网出现的还有各种毒虫和毒粉。 “大家小心。” 萧拂看到青黛的那一刻,就猜到了皇帝想要在路途杀掉褚长宁的想法。 他又气又怒,却不想让褚长宁在这时暴露,几个箭步来到他的面前,对他使了个眼色,就一脸凝重地挡在他的面前。 他这架势像是要用自己的一条命将褚长宁保护好,不让青黛的人伤到他。 “保护好王爷,至于这些毒虫……我会解决掉,你们不用担心。” 说话间,他将身上带来的药粉全部洒出来。 云知雪见到他的举动,也偷偷从实验室中取 出一些药粉,一边洒,一边紧紧地守着褚长宁。 “你别管我。”褚长宁眼底划过一份戾气,“去帮助士兵们,至于青黛带来的人,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罢,他突然拿出木哨吹了起来。 尖锐急促的声音宛若划破了天际,没过多久阿七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带来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很快就将青黛带来的人全部截杀。 看到这一幕,青黛一点也不慌,反而吹起了萧,用萧声控制住毒虫。 瞧见令人极为熟悉的毒虫,云知雪心里泛着一丝古怪。 但情况不等人,她来不得细想,就将克制这些毒虫的药粉全部洒出来。 “你的药很管用。”萧拂看到云知雪面前的毒虫全部被驱散开,瞳孔微微一颤。 转瞬后他就问:“还有吗?给我一些。” 云知雪忙摇头:“已经扔完了。” 萧拂一听,心头很失望,旋即扫视四周。 发现毒虫已经被控制,而青黛带来的人也被阿七等人全部杀掉,他只觉此事有些虎头蛇尾。 “这女人真的是来杀褚长宁的吗?” 口号喊得那么高昂,可失败了,她的神态却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想来她是早就预料自己会失败了。 “她都喊砍下褚长宁的头颅,给纹银百 两了,怎么可能不是来杀褚长宁的。”云知雪道,“褚长宁现在没事,除了是士兵们拼尽全力保护他,也是我和你出了极大的力。” “褚长宁是一个记恩的人,这一次的事,他会牢牢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嗓音略顿一会,她又说,“你说的龙脉祭祀是怎么回事?” 她跟着褚长宁一起过来,其实就是对龙脉祭祀很好奇,也想探究清楚。 哪里想到地方还没有到,他们就遇到了埋伏。 而这埋伏确实如同萧拂所说有些古怪,那感觉就好像是青黛故意给他们放水了。 云知雪思绪转到这一点,心不由微微一跳。 是啊,这毒虫早就在她面前出现过,毒粉看似闻起来有很大的毒性,但她之前也解过。 青黛再次使用同样的东西,摆明就是给她送人头的。 所以这一次的埋伏,青黛是故意放水吗? 为什么啊? 心中疑惑陡生,云知雪不禁将目光落在青黛的身上。 此时想要挣扎逃命的她已经被阿七抓住。 但她的脸上一点都没有惊惧和愤怒,反而是做好了被抓住的准备。 云知雪心里疑惑更浓,“你今日来这么一出,所欲为何?” 青黛沉默一瞬,就阴阳怪气地道:“当然是为了杀褚长宁,没想到褚 长宁竟然还准备了人手,怎么着,你是早就猜到这一出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眼神极为阴鸷地盯着褚长宁,像是要将他隐藏起来的心思全部看透。 褚长宁脸色淡淡,眸色却晦涩难明,“经过之前的事,尤其是难民的事,本王自然得多做准备。” 青黛听他话里有话,冷淡的眸子里升满不甘心,声音却突然压到极低,“龙脉找到了,你也该死了。” “青黛……”一听她饱含诅咒的话,云知雪心底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萧拂却开口打断她,“王妃娘娘,她说得不错。” 云知雪一愣,正欲询问。 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些士兵走了过来,她的唇抿了抿,就将要询问的话吞回去,皱眉思索起来。 皇帝是要用人命镇压龙脉的,青黛如今来了这一出,莫非皇帝是想要杀掉褚长宁,用他的血肉去镇龙脉? 思及此处,云知雪立即想起了萧拂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开国皇帝是让国师坑杀了不少将士,才将龙脉镇压了起来。 皇帝来江南是为了寻找新龙脉,龙脉找到了,为了镇压龙脉,褚长宁这个战神,以及皇帝本身带来的禁卫军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连连抽一口冷气,云知雪不由紧紧地盯着褚长宁,嘴巴张 了张,显然是有话要说。 褚长宁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说:“先带青黛回去吧。” 萧拂也是这样的想法,至于皇帝的用意,他相信褚长宁能猜到,便一句话都不多说,带着那些受伤的士兵回行宫。 “陛下,我们去东南方祭祀时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好生厉害啊,臣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萧拂一见到皇帝,顿时泪洒满面。 那痛苦绝望的模样,就仿若被这件事吓得六神无主了。 “那地方明明很隐蔽的,为何刺客会知道?陛下,您得彻查此事啊。” 一见到褚长宁和萧拂一起平安归来,青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被逮住了,皇帝险些气晕过去。 等听到萧拂充满怀疑的话,皇帝又将怒火压下去,板着一张脸道:“朕一定会好生审问这个刺客,绝不姑息此事,褚长宁,你带着你的王妃先回去吧。” 他的态度很强硬也不容置喙,褚长宁也不想留下来惹皇帝生气,带着云知雪就离开。 萧拂见状也找个借口离去,“臣得回去重新算一下时辰,下次绝不能半途被阻了。” 他一走,皇帝就直接朝青黛的胸口踹去,“这么简单的事,你也办不好,朕要你何用,来人,将她拖下去斩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幕后主使 青黛挨了一脚,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聚于胸口,然后让她的心脏爆炸开来。 她承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陛下,饶命。” 皇帝勃然大怒:“褚长宁亲自将你捉拿过来,朕要怎么饶你。” 他说到这事,心底的火气十分汹涌,“你不是毒女吗?朕养的那些废物可都比不上你的毒术,杀一个双腿残废的人,你怎么可能失手?” 一口气说到这里,皇帝顿时怀疑地看着青黛,阴鸷的眼神仿若一个嗜血的猛兽,恨不得将青黛的五脏六腑全部吞噬。 “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觉得褚长宁长得好看,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所以连朕的命令,你都不管不顾,直接给他放水,让他得以活命。” 一听这饱含杀气的质问,青黛的心猛然狂跳。 她清楚地知道皇帝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她要是不将此事解释到他的心坎上,她铁定会死的。 心脏骤然紧缩起来,青黛爬到皇帝的腿边,痛哭流涕道:“陛下,冤枉啊!” “奴婢按照你所说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各种毒药也下了,哪里想到国师会出手啊。” “陛下,您也知道的,国师为了替您炼丹, 这医术和毒术比奴婢都要好。他一出手,奴婢又怕伤到他,自然就被褚长宁逮住了逃命的机会。” “呜呜,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陛下,请陛下明鉴。” 听到她的解释,皇帝就算相信了几分,可青黛的毒术那么厉害,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毕竟褚长宁是一个很警惕的人,机会失败了一次,下一次再用同样的手段,他却能举一反三,将事情追查到底了。 “朕信你,可又不敢信你。”皇帝思绪一转,就让高公公进来了,然后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青黛,“朕最近新得了一种毒药,暂时还未研究出解药,不过以毒攻毒的话,到可以让你活命。” 听懂了皇帝的意思,青黛义正严词地道:“奴婢愿意试药,请陛下相信奴婢。” 皇帝眼中含笑道:“有你这句话,朕自然是愿意信你的。” 话音一落,一旁的高公公就将毒药拿了出来。 青黛接过来含在嘴里一会,觉得这药自己能解,就一口吞下去,随后默默地忍受着毒发的痛苦。 她体内本就有着多种毒素堆积,再加上皇帝用来控制她的毒,也是剧毒之物,现在多种毒素混杂在她的体内 ,就将她的五脏六腑当成了战场。 她登时觉得这毒发作后,比云知雪给的毒还要折磨她数倍。 但在云知雪的面前,她还能求饶一下,可在皇帝的面前,她不能求饶,只能死死地咬牙支撑下去。 到最后,她直接痛晕了过去。 皇帝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用的废物。 一次失败,他还能原谅,但这么好的机会都失败了,再加上褚长宁还死里逃生了,他哪能便宜了青黛。 “你用惩戒一下青黛,再将她凄惨的下场散播在行宫。如此一来,就算褚长宁有所怀疑,也只会认定青黛有异心。” 说到这,皇帝想到了赵惊鸿查的刺客案,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暗芒。 “刺客案还没有一个结果,不如一并推到青黛的身上。” “奴才遵旨。” 高公公听后立即将狼狈不堪的青黛拖着行宫走一圈,随后在有人前来打听时,就说青黛是刺客案的幕后主使,这次她被抓住,也是因为她再次带着刺客前来刺杀长宁王。 “若不是长宁王抓住了这刺客,陛下那边也铁定会遇到刺杀的,幸好她被抓住了,陛下将之前的事情审问出来,就特意吩咐我好生处理 这刺客,还长宁王一个心安。” 听到这话,前来打听消息的官员顿时一阵唏嘘。 “这女刺客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幸好长宁王两次遇刺都没事,不然我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褚长宁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他的情绪越发的起伏。 “长宁王也十分可怜,这刺客怎么就盯上他了?” “高公公,你要好生审问此女,最后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人,这样也能将刺客一网打尽。” 听他义愤填膺的话,高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口中却说:“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查明此事。” “好了,我还得将她送到刑部尚书那里呢,有刑部尚书出马,这刺客背后不管有着怎样的秘密,我们都能很快知晓了。” 特意说了一句客套话,高公公就带着青黛离去。 他这大张旗鼓的举动很快就传遍整座行宫,从而在极短的时间内传到了褚长宁、云知雪的耳中。 云知雪正和褚长宁讨论皇帝的心思,猜测皇帝这一次杀不了褚长宁,定会有下一次。 没想到会听到青黛就是刺客案幕后主使的事,她当下就气笑了,“皇帝这是打算废物利用吗?还是故弄玄虚,企图 糊弄我们。” 褚长宁皱眉道:“应该是想将之前的事全部抹掉。” 皇帝的想法转得很快,青黛也正好撞了上去。 不过高公公如此行事,应该不只是抹掉刺客案吧? 褚长宁不知想到何事,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得冻人。 “皇帝定然以为我会追查此事,就抢先布局,企图用青黛转移视线,等我们真的去查时,他早就将尾巴收拾干净了。” 闻得此言,云知雪嗤笑道:“我们早就确定一切都是皇帝所为,他现在做这样的事,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褚长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这样的做法给了我一个提醒,那就是我得去查一查这事,才能打消皇帝的部分猜忌。” “至于皇帝想要利用青黛再做什么,那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事。”云知雪接话道。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就在次日天还未亮时前去求见皇帝。 “陛下,关于刺客一案,我们夫妇心中有些疑惑想要弄清楚,还望陛下能允许我们去追查此事。” 皇帝听到他们的来意,内心冷笑,面上却不为所动,“疑惑?刺客都亲口承认了,你们还有什么疑惑,莫非是不相信朕?” 第二百二十章 多此一举 “臣不敢。”褚长宁面色平淡,“臣听说陛下审问了刺客,就想过来了解一下刺客刺杀臣的原因。” 云知雪附和道:“王爷是大夏的战神,百姓们对他多有敬畏、爱护,这刺客怎么就想着要刺杀王爷了?” 皇帝的话似从牙缝里挤出来,透出一股阴森的寒气,“长宁王行兵打仗很是厉害不假,可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认可此事,并赞同长宁王的做法。” 听出皇帝在讥诮自己手段狠戾,从而在战场上不留情,为自己留下祸患的意思,褚长宁眼神阴鸷,“如果是因为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她就对我怀恨在心,并想尽办法要杀我,那我也认了。” 云知雪心疼地看他一眼,就嘀咕给皇帝听:“行军打仗,伤亡在所难免,再说王爷都是打的敌国,若是有大夏朝的兵将死在前线,那也是为国捐躯,死而后已,此女若因此对王爷怀恨在心,那岂不是对陛下更是恨之入骨。” 皇帝面色微冷,看着云知雪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感受到皇帝冰冷骇人的视线,云知雪心下不由惴惴不安,面上却装出一派无辜的神色,仿佛不清楚自己说了怎样戳 皇帝心窝子的话。 瞧见她一派天真的样子,皇帝胸口很是郁闷,似喘不上一口气。 良久,他冷声道:“刺客的事,朕已经交给高公公去处理了。你们夫妇若有疑惑,就去找他吧。” “臣遵旨。”褚长宁恭敬地应一声,就带着云知雪去找高公公。 听到他们两个的来意,高公公顿时面露为难,“这女子嘴巴十分硬,奴才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查明她是刺客案的幕后主使,至于她为何要刺杀王爷,奴才就不知道了。” 云知雪声线紧绷道:“高公公是对她严刑逼供了吗?” 青黛就在一旁昏迷着,她身边还被摆放了不少刑具。 云知雪刚进来时,就扫了她一眼。 见她双眸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身形却有些狼狈不堪,她的心中不禁怯怯。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青黛就变成了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可见高公公折磨人的手段很狠。 “这女子的嘴巴很硬,奴才只能动用非常手段,才能从她的口中知道一些事。”高公公直接承认了。 他说完后,还别有深意地看着云知雪,声音缓缓地问:“王妃娘娘想要瞧一下她身上的伤吗?” “不 想瞧。”云知雪听出他话里有话,心微微一沉。 几息过后,她看向褚长宁,目光平静淡然地道:“她成了这样子,我们恐怕无法从她口中知道刺杀原因了。” 褚长宁眼神透出几分暗沉,“如今也只能让高公公将一切弄明白了。” 高公公面色紧绷,“奴才定会查明一切,请王爷放心。” 略顿一会,他余光扫一眼云知雪,就看着褚长宁,继续说:“一有消息,奴才就会派人通知王爷和王妃。” 褚长宁轻嗯一声,就淡淡地扫了一眼青黛,随后什么都不说,就带着云知雪离开。 回偏殿的路上,云知雪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青黛顶了刺客案的罪,皇帝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了。” 褚长宁冷冽的目光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刮人又杀人于无形,“他这么做是想遮掩自己,也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要我说皇帝就是多此一举。”云知雪面色一冷,“青黛作为毒女,也为他做了不少的事,他竟然能轻易舍弃了她。如果他发现我不可控,是否也会像对付青黛般对付我。” 将话说到这一点,云知雪的脸上笼着一层森森的 寒意。 皇帝给她下的毒,她还没有找到办法解呢。 青黛本来是一个突破口,现在刺杀褚长宁失败,她就被皇帝舍弃了,她以后要从哪里了解那些珍稀的毒草啊。 “褚长宁,我想夜探一下青黛,从她口中了解一些毒草。”云知雪想了想,实在是不想放过青黛这个突破口。 “三更时,我带你出来一趟。”褚长宁话音刚落,就看到云弘盛带着礼部尚书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打哪来啊?”云弘盛在这时也看见了褚长宁两人,忙走过来,上下打量褚长宁一眼。 见他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面露心疼,“下官听说你昨日跟着国师一起去祭祀,竟是又遇刺了,你没受伤吧。” “多谢云大人关心。”褚长宁神色淡淡地回答,“有国师和士兵们拼尽全力保护本王,本王自然是安然无恙。” 扫一眼礼部尚书,见他视线落在云知雪身上似若有所思,褚长宁眼神暗沉一瞬,就推动轮椅往前走几步,将礼部尚书的目光吸引过来,“两位大人是打算去见陛下吗?” 礼部尚书点头后笑看着云知雪,“下官瞧着王妃娘娘,总觉在哪见过。” 云知雪回 以一笑,“本王妃跟在王爷的身边参加过两次宴会,想来尚书大人是在宴会上见过本王妃。” “言之有理。”礼部尚书显然将此话当真了,不再瞧云知雪,而是关心地看着褚长宁,询问了一下昨日遇到刺客的事,“下官听说刺客来势汹汹,王爷没事,实乃幸事,只是这些刺客太过猖獗,不能再放任下去,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才能杜绝祸患。” 褚长宁为难良久道:“陛下已经将事情交给高公公了。” “这样也好。”一听皇帝让高公公接手此事,礼部尚书也不好再说其它,就随意再问了几句褚长宁,便对云弘盛说,“云大人,我们去见陛下吧。” 云弘盛点头,与他一起朝皇帝所在的宫殿去。 走过拐角后,他别有深意地问:“你在哪里见过我那个大女儿,为何神态很是惊疑?” 礼部尚书不疑有他,回道:“我赈.灾时遇见几个好心人,他们布粥行善,安抚难民,可谓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云弘盛心有猜测,目露震惊和愤怒,“云知雪是好心人之一吗?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陛下。不行,我现在就得告知陛下,让他早做打算。” 第二百二十一章 皇帝回遭报应 “云大人,救治难民是好事啊,你为何这么着急?”发现云弘盛的神态不对,礼部尚书的心微微一跳,随即就拦住他,“你想让陛下做什么打算?” “你别问。”云弘盛被拦住,气得头顶直冒火,“你回去吧,别跟着我去见陛下,免得陛下一生气,你的命就没了。” 满是讥嘲地丢下这话,云弘盛就如同身后有狗在追似的,飞快地前去皇帝所在的宫殿。 礼部尚书看着他的身影,心头很是踌蹴。 显然云弘盛那句话让他心里很不安,也让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可那个猜测太吓人了,他不敢深想,只能听从云弘盛的话折返。 至于云弘盛,他见到皇帝就将礼部尚书的话说出,然后猜测道:“云知雪定然是为了替褚长宁积攒名声,才会去赈治难民。” 皇帝冷笑一声:“他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不过朕还真的没想到他会对难民这么好。” 能和一群该死的贱民混在一起,褚长宁也实在是粗鄙得很。 内心讥诮一番,皇帝又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云知雪?她不是你女儿吗?怎么就这么听褚长宁的话?还不曾将此事告诉朕?” 云知雪可是被他下了毒的,褚 长宁让她去赈.灾,她都不曾告诉他一声,难道是觉得他好糊弄吗? 皇帝心中转了一些想法,对云知雪的怀疑达到了顶峰。 他勃然大怒:“朕饶不了云知雪。” 为了不让云知雪连累自己,云弘盛忙道:“陛下,臣可以想办法除掉她,打乱长宁王的安排。” 皇帝眼神冰冷地审视着他,确定他说这话是真心的,神色顿了顿,语带冷意地说:“国师为了龙脉祭祀的事,将部分侍卫都带走了,至于云知雪的事,你可以私底下查清楚,然后想办法给她一个教训。” 褚长宁对云知雪很不一般,云知雪又中了毒。 他可不想让她直接死了。 毕竟这一枚棋子,他还没有怎么利用呢。 思及此,皇帝的眼神分外不善。 云弘盛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一跳,身躯不禁微微发抖。 他想了一会,眼神里就透出一份冷光,“臣定会做好此事。” 说罢,他转身离去。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帝的目光极冷。 良久,他喊来高公公问:“青黛可有熬过那毒?” 高公公皱眉道:“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她的气息变弱了不少。” “这么说她熬不过去了。”皇帝冷笑 ,“褚长宁没死,祭祀龙脉就缺了最重要的一环,青黛本身也是镇压龙脉的人,既然她任务失败了,就让她代替褚长宁去镇压一下龙脉吧。” 说到这儿,皇帝又说:“青黛这女人为了活着,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想办法将她弄醒,让她找人去龙脉祭祀。” 危险地眯起眼睛,他笑得有些病态,骇人又冰冷,“这座行宫里能用来祭祀的人可不多,青黛会怎么做,朕真的很期待。”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皇帝瞬间变了脸色。 高公公更是立即走了出去,却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冷了冷眼,就一一询问在旁边的侍卫,“可有看到什么人?” “刚才赵惊鸿赵大人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进去见陛下,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有一个侍卫给了高公公线索。 高公公顺着赵惊鸿离开的方向走了一阵,就发现有一块玉佩被摔碎在了地面上。 他盯着这破碎的玉佩好一阵,才回去禀告皇帝,“有可能是赵大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皇帝的眼神变得阴鸷,脸上充满杀意,“自打赵玉中毒昏厥后,赵惊鸿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朕交给他的事情,他也不如 云弘盛积极,可见赵惊鸿对朕已经没有身为臣子的本分了。” 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臣子。 赵惊鸿犯了他的忌讳,他饶不了他。 “让青黛去解决赵惊鸿。” 高公公一听这话,立即去刑房,用特殊的手段将青黛给弄醒。 “青黛,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看到青黛睁开了眼眸,直面她眼眸深处的茫然和无措,高公公冷硬的心肠忽然软了一下。 但想到青黛会落得这个境地,是她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高公公软下的心肠再次变得坚硬起来。 “陛下有事交给你去做。” 将皇帝的意思说出,高公公甩了一下拂尘,就叹了一口气。 “赵大人为了儿子与陛下离心了,云知柔又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为了让云知柔能在赵家照旧过日子,赵大人也只能去龙脉中心走一走了。” 听清楚高公公的话,青黛费劲全力坐起来,眸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感受到有力的双手,她明白高公公为了唤醒自己,又给自己灌了毒药。 在几种毒药的冲击下,她不仅能喘口气,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力气。 握了握自己的手,青黛垂下头,遮住眼眸深处的晦 涩冷意,“奴婢明白陛下的意思了,请高公公去转告陛下,奴婢会为他办好这事。” 说罢,她特意在刑房待了一会,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才离开这里去找赵惊鸿。 此时赵惊鸿待在房间里,脸色冷若玄冰,手却飞快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等腿上被一种东西咬了一口,他并没有低头去看咬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而是将写满字的宣纸飞快地折叠起来,扔进了旁边的笔洗里,随后将桌上的宣纸全部都撕碎扔在半空中。 翻窗进来的青黛正好看见了满屋子飘飞的白纸,她眯了眯眼,就冷笑道:“赵大人,你是知道皇帝会派人来杀你,就待在这里等死了吗?” 赵惊鸿满脸的阴鸷,低沉的嗓音却带上一份解脱,“自打我儿娶了云知柔,我赵家就是陛下手中的鳖,什么时候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我本想跟着陛下的意思走,等到云知柔将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就能回归平静的生活,哪里想到云知柔为了成为陛下的女人,竟会狠下心毒杀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的双眸几乎喷火,“皇帝不配做天下之主,他会遭到报应的,我就在阴遭地府等着看他的报应。”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打我 青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掏出匕首凶狠地朝着赵惊鸿的心口扎去。 鲜血瞬间溅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在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阴冷至极。 赵惊鸿冷笑着说:“刚才有东西咬了我,那是毒虫吧,哼,我被咬了,本就会被毒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青黛眼底划过一丝戾气,“我听说怀着怨恨死的人会变成鬼,赵大人,我真希望你经过这一刀可以将皇帝恨之入骨,然后从阴曹地府爬出来找他报仇。” “哈哈,原来你也恨皇帝。”赵惊鸿像是确定了什么可笑的事,不由勾唇笑了笑,“可惜这世间没有鬼,不然就凭皇帝做下的事,他早就被鬼拖进十八地狱了。” “陛下,我们赵家满门忠诚,您为何要这么羞辱我赵家?” 想到中毒后昏迷不醒的赵玉,以及皇帝要用人命祭祀龙脉的事,他心底陡生了一股恨意,也庆幸自己早就猜到了皇帝有可能发现了他,然后要杀他的事。 他已经给自己的夫人留了线索,他相信皇帝继续倒行逆施,总有一日,这天下的有志之士是会将他拉下帝王位的,所以他死得其所。 只是他断掉呼吸的那一刻,双眸瞪得很大,面色也发紫 ,看起来不甘心极了。 青黛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伸手将他的眼睛闭上了。 “赵大人,希望你一路走好,来世做官,别再遇见他这样的帝王了。” 简单地将房间收拾一下,青黛喊来一个暗卫,让他帮忙将赵惊鸿带到龙脉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来到了龙脉中心。 看到有了修建痕迹的龙脉中心,青黛目光锐利,嘴上却说:“将赵惊鸿的头砍下来。” 话音一落,她突然吐出一口毒血,随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为何会毒发?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不是让她去找人祭祀龙脉吗? 为何她会突然毒发,难道高公公新给的毒药药性太强了吗? 可她怎会带着浑身的毒在外面晃荡这么久? 青黛思绪急转,人也努力往外爬,“快带我回去见高公公,我毒发了,我得尽快服用解药。” 她不想死,她还要给家人报仇呢,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 但暗卫专心处理赵惊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很快青黛就爬不动了,她也觉得眼前一阵阵漆黑,脑子里一脸混沌。 不到一呼吸,她就彻底没了意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暗卫将赵惊鸿扔进正中心的坑里,再回头 看青黛时,看到的就是她不动弹的模样。 他眼神如利刃射向她,良久才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我送你一程吧。” 他说完就将青黛抱起来,扔进了坑里,然后就回去找高公公禀告青黛毒发的事,“她这次毒发,不到半刻钟就断气了。” 高公公一阵唏嘘,“这药真厉害。哎,青黛身为毒女,竟然也熬不过去,看来她确实是没什么用了。” 一个不能为自己解毒,也不能延迟毒药发作时间的毒女,皇帝是不会重用的。 青黛这么死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然等到皇帝清楚了她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后,她的下场会比毒发凄惨十倍。 “你回去吧,我会将此事告诉陛下。” 暗卫闻言,立即离去。 高公公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眼神如旋涡深了几分,随后才摇头叹息。 皇帝本就怀疑青黛做事不尽心,褚长宁夫妇又来探查刺客案的事。 皇帝只觉青黛犹如一根刺压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午夜梦回都会被噩梦惊醒。 高公公作为他的心腹,精准地猜到了他的心思,就将喂给青黛的毒药加重了一些。 没想到不到三个时辰,青黛就这么死了。 可惜她此次没能完成找人祭祀龙 脉的任务,反而是自己去填了龙脉,成为龙脉的一部分了。 内心唏嘘一阵,高公公这才走进内殿。 三更天很快降临,夜色也更为浓郁了。 云知雪换了一声玄色衣裳,就紧紧地跟着褚长宁。 很快两人避开一些耳目,来到了刑房,然后出乎意料的是,青黛竟然不在这里了。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随后迅速离开这里。 回到偏殿,云知雪心有不安,“高公公是认为有人会夜半去找青黛,故意将她转移了吗?” “没这个可能。”褚长宁摇头,“我怀疑是青黛苏醒了过来,高公公为了继续蒙蔽我们,就将她带走了。” 一听这话,云知雪想一会也觉得有道理,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份不安,“明日我去那边再看看。” 褚长宁思索一会就道:“可以,如果有事,尽管嚣张一些,我想皇帝这时不会对你做什么。” 云知雪笑道:“他就想对付你呢,你没事,他哪有心思关注我。” 说完,她就将被子拿出来准备入睡。 褚长宁还有事情吩咐阿七,就走了出去。 云知雪一夜安眠。 次日用过早饭,她就要去刑房周围晃荡一圈,不想中途竟撞见了精神恍惚的赵夫人被云知 柔训诫。 “你今天怎么了?我说的话就那么令人听不懂吗?你竟然不回答我!赵氏,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何身份,你是不是忘记了?” 云知柔的态度十分嚣张,语气更是恨不得将赵夫人贬到骨子里。 云知雪听不下去了,直接走过去,冷声质问:“你是什么身份,我和赵夫人心中都清楚,就怕你自己不清楚。” “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无关。”云知柔一听到云知雪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凶狠地刮一眼云知雪,如果身体条件可以,她一定会将火气发泄在云知雪的身上。 “你们别吵。”赵夫人回过神来,声音弱弱地道,“我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我想去见一下太医。” 云知柔不依不饶:“不知道派丫鬟去吗?主动去见太医,你是想让别人都嘲笑我吗?” 赵夫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面上却极为冷淡地道:“我去见太医,跟你被人嘲笑有何关系?云知柔,你是我的儿媳,你对我这个婆婆如此不孝,才是真的想要众女眷讥诮你不懂规矩。” 云知柔大怒:“敢这么说我,赵氏,你好大的胆子。” 啪的一声脆响,云知柔脸上挨了一巴掌,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谁打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是在威胁我 赵夫人淡淡地扫视云知柔一眼,见她脸颊红肿了起来,这才心平气和地道:“我是你的婆婆,给你一巴掌又怎么了?” 一听这话,云知柔气得不轻,“你疯了吗?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打我!” 赵夫人冷冷一笑道:“你是我的儿媳妇,你若是不记得,我不介意再打你一巴掌,让你记得一清二楚。” 见她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真的很想再给自己一巴掌,云知柔被吓到了,连忙捂住肚子往后退几步。 “赵夫人早就该如此了。”云知雪看热闹不嫌事大。 云知柔狠狠地刮了她一眼,愤怒的眼神似恨不得把她生吞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云知雪根本就不怕,反而讥诮地道:“赵玉不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愿意把你娶进门,给了你小赵夫人的身份,也算对你情深意重。” “赵夫人作为他的母亲,也是你名义上的婆婆,她对此事心知肚明,却愿意接纳你们,还把自己当成丫鬟一样伺候着你,你怎么还不满?” “难道这孩子的生父身份不错,你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带着他回到奸夫的身边吗?” 云知柔 听她意有所指,脸色极为愠怒,尖利的声音刺耳如枯木倒塌,“赵玉就是这孩子的父亲,你别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听得此言,赵夫人眼中冒出火星,“既然你认可这孩子是我儿的,那你为何要当着王妃娘娘的面,对我这个婆婆不恭敬。” 云知柔怒瞪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好生待在房间里照顾赵玉。” 赵夫人气笑了,“他是我的儿子不假,可他也是你的丈夫,你这个做妻子的不关心他,反而来盯着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被这句话一堵,云知柔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她冷哼一声,“我还怀着孩子呢,哪有功夫去照顾他。你作为他的母亲不担心他,也不照顾他,才是真正的可笑。” 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一句话,她看都不看赵夫人一眼,就带着身边的丫鬟离开。 盯着她的背影,赵夫人的目光深沉,让人窥不出半分真实情绪。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赵夫人才红了一双眼,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 “我赵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想过辜负他。哪里想到云知柔这么一个女人,就给了我赵家 好大一个没脸。” 在知道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后,她和丈夫赵惊鸿就算有些膈应,但也尽臣子的本分,把云知柔照顾得很好。 哪里想到跟着皇帝下江南后,儿子中毒了,生死不明,云知柔却因为皇帝身边有了美人而愤怒,时不时就把火气发泄在她身上。 为了皇帝,她愿意忍受这些,可她绝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因为这事受到了牵连。 “长宁王妃,你和她都是一个父亲,为何她就这么狠毒啊?” 云知雪看了她片刻,难得叹息一声道:“我们是一个父亲不假,却不是一个母亲。她生母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她从小耳濡目染,哪能学得了好。” “说得也是。”赵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愤恨,“有其母必有其女,梅氏,云知柔,如果有机会,我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云知雪听她咬牙切齿,似对这对母女恨之入骨,不由疑惑,“赵夫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丈夫不见了。”赵夫人说到赵惊鸿,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他昨日还跟我说要去见陛下,然后晚上的时候就陪我守着玉儿,可我等了一夜,他都没有回来。 ” “我去找了陛下身边的人询问,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我丈夫,我又去找了其他的官员,他们也没见过我丈夫。” “可他昨日出门是我亲自送他出去的,他去的方向就是陛下的寝宫,他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呀?” 赵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差点把整个行宫都找遍了,如果不是云知柔突然拦住了她,对她骂骂咧咧,她已经找上了云知雪他们。 “有没有可能去外面办差了?”云知雪听到赵惊鸿不见的事,心不由一沉。 不过想到赵惊鸿似乎颇得皇帝的重用,她又不觉得他是突然不见了。 他很有可能是接到了皇帝的命令,去外面办差了。 “我也曾这么想过。”赵夫人眼底闪过浓郁的悲痛,“可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心腹离开。” 赵惊鸿这段时间得皇帝看重不假,可云弘盛是一个擅长在皇帝面前溜须拍马的人。 赵惊鸿不管接什么差事,云弘盛都会特意抢一抢。 久而久之,赵惊鸿也摸清楚了他的心思,会把自己的心腹带在身边,让他与自己打配合挤兑云弘盛。 赵夫人知道这一点,因此赵惊鸿一夜不归,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 王妃娘娘,我的夫君我最了解,他绝对是失踪了,而且还跟皇帝有关。” “我一个妇人,就算有几分本事耍泼,也只能对着云知柔了。” 将话说到这里,她狠狠地呼吸一口气,就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 “你若是帮我找丈夫,我会想尽办法对付她们母女,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云知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仿佛在嘲笑赵夫人空手套白狼。 “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们心知肚明,你出手对付她,岂不是要将那个孩子害死?” “赵夫人,你的丈夫失踪了,我也为你感到揪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利用我。” 被她戳破一些心思,赵夫人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 她也不愿意承认,义正言辞地道:“我丈夫给我留了一些线索,和长宁王有关,你若是想救他,就得帮我。” 云知雪冷笑道:“你是在威胁我?” 赵夫人被她冰冷的眼神刺到,一脸狠戾地道:“我知道你在救济难民,你不帮我,我就去皇帝面前揭发你。” “你现在就去。”云知雪好整以暇,“我倒要看看赵惊鸿失踪后,皇帝对赵家的信任还剩多少?”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为赵玉解毒 见云知雪油盐不进,赵夫人气得双眸通红一片,却拿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揪紧帕子,默默地哭泣。 哭到最后,她开始哀求云知雪。 “我儿昏迷不醒,我丈夫失踪,如今赵家就只有我了,我若是也出了事,我赵家就再也无人了呀。” “长宁王妃,皇帝心思诡谲,为人狠辣无情,你就算不想帮我找人,也得为自己着想呀。” 云知雪见她眼泪都快要哭干了,想到赵玉命不久矣,赵惊鸿又在此刻失踪,云知柔作为儿媳又一心想要冲到皇帝的身边。 她再次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赵夫人,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份怜悯,“我会一些医术,我可以帮赵玉看一看,如果能让他醒过来,我想你应该能轻松不少。” 赵夫人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着急地问:“你真的会医术?” 云知雪笑着道:“你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可信了,不是吗?” 跟着下江南的太医都是皇帝精心挑选的人,赵夫人根本就不敢找上他们。 云知雪说自己会医术,她是不信的。 可她现在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你跟我来。” 云知雪跟着赵夫人,很快就见到了赵玉。 见他脸色白得不正常,身躯也瘦了不少,云知雪心头一阵唏嘘。 赵夫人就只有赵玉这么一个儿子。 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赵夫人时刻都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气息逐渐衰弱下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就是在受酷刑。 可惜云知柔的心早就放在皇帝身上去了,哪里会搭理赵玉。 这段时间赵夫人看着云知柔一心想讨好皇帝,忽略掉自己的儿子,心里怕是很难受吧。 思绪转到这一点,云知雪看了一眼赵夫人,见她一双眼睛一直落在赵玉身上,眼眸深处的心疼毫不加以掩饰。 她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压了压,就开始替赵玉把脉。 发现他所中的毒快要进入肺腑,她脸上露出一份庆幸,“幸好你这一次选择相信我,不然再迟两天,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赵玉。” 赵夫人被这话吓一跳,“什么意思?” 云知雪一边替赵玉扎针,为他稳固心脉不让毒素继续侵蚀,一边为赵夫人解释,“如果再晚两天,毒素钻进肺腑和心脏,他就会彻底死去。” “我的儿。”赵夫人悲痛欲绝,“都是我害了你呀。” 云知雪把针全部扎完,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就对她说:“是有人要害你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自责了,我给你开一个药方,你想个办法把上面的药都抓过来。” 赵夫人一听她要开药方,立刻将笔墨纸砚准备好。 等她把药方写出来,她脸上露出一副为难之色,“太医根本就不愿意救助我儿,我手底下又没有什么人,这药方上面的药材,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抓来。” 想到赵玉需要药材救命,自己却没有办法抓药,赵夫人顿时很自责,也很着急。 云知雪深深地看她一眼,确定她没有在此事上说谎,便开口道:“我有成品,可以喂给他吃,再搭配我的针灸之法,不到一日他就能醒来,但赵大人给你的线索,你得告诉我。” 赵夫人连忙开口:“皇帝在行宫待着,是为了准备龙脉祭祀的事,而长宁王就是祭祀龙脉的重要人选。” “他是怎么知道的?”云知雪被这话惊一跳。 赵夫人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云知雪,“你竟一点都不害怕?难道你已经知道此事了?” 云知雪点头:“我和王爷早就知道了,前日遇到的刺杀,就是因为龙脉祭祀的事。” 闻得此言,赵夫人眼眶一红,“我本想 用这个线索与你们做交换,没想到你们早就知道了。”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线索?”云知雪想一会就问,“我想赵大人应该还留了一些线索。” “我是在书房的笔洗里找到的。” 赵夫人没有隐瞒,直接把所知的一切说出来。 “他久久不归,我的心里就很不安,特意去了一趟书房,却发现笔洗的位置有些不对。” “我特意去调整它的位置,然后就在里面发现了揉成团的宣纸。” 说完此话,她还将那皱巴巴的宣纸拿了出来。 云知雪看到上面有些凌乱的字迹,可以推测出赵惊鸿写下龙脉祭祀之事时,他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着急。 “带我去书房看一看。” 将宣纸还给赵夫人,云知雪准备去书房走一圈。 赵夫人立刻带她过去。 到了书房,云知雪开始在书桌旁仔细观察,随后发现本该摆放宣纸的地方有些墨汁。 她想一会,就来到书桌后面,观察这墨汁。 发现是溅落的状态,她惊得瞳孔微微一颤。 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赵惊鸿会让墨汁溅落? 难道他和人打斗了起来? 可如果是打斗,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声音? 莫非他是故意的,其目的是为了遮掩写下了线索的宣纸。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把椅子推开,人也往后退一步,目光紧紧地观察着整个书桌,随后视线往下落,落在地面上。 看到一块暗红色的痕迹,她立马伸手去触摸。 发现是干硬的状态,她对赵夫人说一声,“给我拿点水过来。” 赵夫人将水递给她,目光紧紧盯着那暗红色痕迹,心中也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可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只默默地等着云知雪会给予的答案。 云知雪将水泼上去,用手搓了搓,再放在鼻尖闻一下。 确定是血腥味,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赵大人受伤了。” “他是不是还活着?”赵夫人只想确定此事。 “我不清楚。”云知雪声音冷若寒冰,“但他知道了祭祀的事,还把此事当成线索留给你,可见当时的情况很危急。” 赵夫人心如刀绞,“我如今也只能期盼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云知雪想到皇帝的狠心,却觉得赵惊鸿还活着的可能性很渺小。 她看着赵夫人,欲言又止。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少爷吐血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赵夫人惊得身形摇摇欲坠,差点摔倒在地。 云知雪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份安抚,“有我在,你别担心。” 听到这句话,赵夫人像是有了主心骨,手紧紧地抓住云知雪,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就飞快地前往赵玉的房间。 云知雪立刻跟上去,很快就见到了趴在床边吐血的赵玉。 见他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黑血,云知雪只觉意外。 她只是对赵玉施了针灸,连药都没有给他呢,他怎么就突然吐毒血了? 直觉事情有些不妙,云知雪朝他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替他把脉。 察觉毒素在他的体内胡乱地窜着,云知雪立刻用银针将这毒压住,然后又把药掏出来喂给他。 “赵夫人,这房间里面还被人放了毒,这毒和赵玉体内的毒是相克的,我们得尽快把它找出来。” 云知雪仔细检查赵玉的衣服以及床上的被子,没有发现有毒,但他体内的毒突然乱窜,一定有原因。 所以她猜测这房间里面被人放了毒,一旦赵玉的情况有所稳定,这毒就会发挥作用。 赵夫人被吓了一跳,也气得暴跳如雷。 “一定是云知柔,她之前进过这房间。” 她一边说,一 边把房间的东西全部翻出来。 “王妃娘娘,你快看一看,这些东西到底哪一样有毒?” 云知雪一一检查起来,很快就从一卷书画里查到了毒素来源。 “这幅画被毒沁过了,它是一种香毒,嗅觉不灵敏的人,闻不到它的味道,但它的香味却是经久不衰。” 赵夫人闻言只觉心头的恨意滔天,“我饶不了云知柔。” “你别冲动。”云知雪声音冷冷地道,“她是有恃无恐,你没有万全之策,就贸然对上她,只会将把柄落在她手里。” 赵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可自己的丈夫失踪了,儿子又被下了毒命不久矣。 她要是不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迟早会疯的。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云知雪思绪微微一转就说:“云知柔最为在意的就是皇帝,赵夫人如果想让她后悔,就得在皇帝的身上下功夫。” 赵夫人脸色一变,“我都一把年纪了……” 云知雪一脸惊讶,“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确定她刚才那话不是自己所想的意思,赵夫人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在京城的时候,陛下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贪花好色,纵情声色。” “他到了江南,身边的美 人一个接一个,连云知柔都被他忽略掉了,我就一不小心想歪了你的话。” “咳咳,说到底也是陛下太不讲究。” 云知雪想到皇帝在江南的表现,也不得不怪赵夫人听到她那话,会忍不住想歪。 不过这个话题太尴尬了,她不好回应赵夫人这话,便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认可她的话。 赵夫人这才将尴尬压下去,思索云知雪的话。 只是不得其法,她便有心想问一问。 但想到先前闹出来的尴尬,她又不好意思了。 静默一会,她转移话题道:“我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再给他施展一下针灸,过了一个晚上后,他体内的毒应该能解大半,明日我再来看他。” “如果他的情况还算不错,我再给他一些药,让他慢慢服用,这样养上一段时间,他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赵夫人一听这话,脸上带着一份惊喜,“如果他真的好起来,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见她要向自己行礼,云知雪连忙拦住了她,压低声音道:“赵夫人,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心中已经明白皇帝是怎样的人,你的丈夫和儿子又是因为什么出现了危机。” “你若是有心,可 以想办法提前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赵夫人听得这话,心瞬间狂跳。 许久过后,她叹气道:“我一个弱女子除了照顾好儿子,还能做什么?长宁王妃,你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听出赵夫人话中的意思,云知雪也没有将话说得直白,只是笑了笑说:“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放心吧,此事就点到为止,我不会再多说了。” 话毕,她为赵玉施展了太阴十八针,又给他留下了一瓶药,这才回去找褚长宁,没想到她会在一处庭院撞见褚长宁。 目光往周围扫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环境十分不错,云知雪立刻走上前去,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有心情出来赏风景了?” 褚长宁勾唇轻笑道:“我难得出来一趟,暂时又没其他事情做,自然得欣赏一下风景。” 一听这解释,云知雪挑了挑眉,就推着他往庭院中心去。 “我听说这行宫是花了很短的时间收拾出来的,这行宫里面的各处风景,也是那前任知府劳民伤财而来。” “现在我们在这里欣赏风景,虽然享受到了景色带来的美好,可那些被强行带来的百姓却在这里留下了不少血泪。” “欣赏风景的同时,想到这 些百姓所受的苦,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褚长宁,你说百姓要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沉默良久,褚长宁面色沉重地道:“吃饱喝足,就是百姓最渴望的事情,而要让百姓吃饱喝足,只靠明君贤臣,那是万万不行的。” 云知雪笑着说:“你说的不错,明君只能让百姓过上几十年的好日子,却不能让他们生生世世都过上好日子。” “你有何想法?”褚长宁忽然问。 云知雪思索一会就回:“让百姓开启明智,拥有一技之能,就算遇到了昏君,他们也能分辨出来,从而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褚长宁眉头微微一皱:“你是想让他们遇到不公时,就造反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云知雪眼神极冷,“每一代帝王往前数也不过是一普通人,没什么了不起,只是老祖宗举起了屠刀斩向前朝末代皇帝,才让皇家积攒了一些神圣的名声。” 忽然旁边传来了赞许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人也走了过来。 “王妃娘娘此话说的不错,可惜这天底下的人太过于愚昧,非要等到王朝破碎的那一刻,才会醒悟过来。” “褚长宁,你会是那迂腐不堪的人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难民失踪 褚长宁神色阴鸷地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来者是萧拂,他的脸色微微缓和,语气却讥诮道:“国师不在陛下面前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听人墙角作甚?” 萧拂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是我先来到了这里,你们夫妇后来,谁听谁墙角,你们夫妇心中清楚。” 听他这么回答自己,褚长宁俊眉微皱,似有所不满。 这时萧拂走进褚长宁,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叹气道:“你并不迂腐,迂腐的人是我。” “国师此言何意?”褚长宁眼神冷漠异常。 萧拂眸色微微一深,转瞬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长宁王,关于王妃刚才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说实话,我很赞同她,就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沉吟片刻,他又说:“你们不是很好奇我为何相助你们吗?其实我的爹娘也被皇帝害死了,我想为爹娘报仇,但我手中没有报仇的力量,你们有。” 褚长宁面色微冷:“陛下对你的信任可不寻常,龙脉因何出现,你比我们更清楚。你如今在我们面前说这样的话,是觉得我们很好骗吗?” 云知雪也觉得萧拂不可轻信,“龙脉祭祀的事,你不就是主力吗?” 面对他们两人的 防备,萧拂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道:“可我之前确实没有伤害过你们,我还给你们提了不少的醒。这次我们在此处相逢,也算是因缘际会,你们就不打算问一下其他吗?” 云知雪眉头一皱,神情欲言又止。 萧拂看她一眼笑了笑,就将目光落在褚长宁的身上,声音缓缓地道:“我跟着皇帝下江南确实是为了帮他寻找新龙脉。” 说到龙脉的事,他脸上带出一份讥讽,“我若是不帮他寻找龙脉,他会变得越发疯狂,我也会死在他的手里。” “我是逼不得已之下才帮他寻找了龙脉,如今龙脉找到了,我也在想办法拖延龙脉祭祀的时间,可皇帝摆明就是坐不住了。” “褚长宁,我今日就是因为烦闷此事,才会来到这边,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夫妇,还听到了你们夫妇的话。” 自打褚长宁遇刺后,萧拂就在拖延祭祀龙脉的时间。 刚开始还好,毕竟青黛作为刺客还被高公公调查着,皇帝又沉迷美色,似不怎么关心龙脉的事了。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皇帝一发现他久久没有推算出准确的时间,也没有找人去祭祀,就很不耐烦了。 且他还察觉到皇帝似乎在派人找一些命格特 殊的人镇压龙脉。 看着即将成形的祭坛,萧拂心中生出一股着急,却无法将这着急宣泄于人口。 碰见褚长宁夫妇实在是一个巧合,也让他很想与他们合作,共同阻止皇帝那荒唐的行为。 褚长宁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目光幽冷一瞬,便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心中都清楚,你觉得凭借我们的力量能阻止他吗?” 云知雪一听冒出一句话,“扬州城的难民一事就足以说明一切。” “皇帝自私自利又十分虚伪。”褚长宁淡淡开口,“他只在乎龙脉,不在乎百姓的命。而龙脉一事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是不会轻易被说服的。” 萧拂眼底尽是深暗冷漠,“我确实无法说通皇帝,但阻止祭坛建立起来,我却是能出一份力。” 说罢,他心头仿若被重锤一击,疼闷非常。 祭坛被破坏,皇帝不知会怎么发疯。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为今之计只能希望褚长宁这边可以给与帮助。 褚长宁缓声开口:“你先阻止祭坛建立吧,皇帝这边,我想找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应该是可行的。” 萧拂闻言看他一眼,眼神平静得有几分可怕,“我不怕死,但我怕死得屈 辱。” 他跟皇帝确实有血海深仇,这一点他没有骗人。 他也不相信什么龙脉,与皇帝虚以委蛇,不过是想知道皇家藏起来的秘密,从而将皇家拉下马,让天下百姓唾弃好报仇罢了。 褚长宁一听就懂,冷声开口:“本王也不想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死掉。国师既然跟我是一样的心思,以后有什么发现或想法可以找人告诉我,我定会拼尽全力帮你。” 得到他的话,萧拂这才勾唇一笑,仿若他和褚长宁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褚长宁的相助。 “长宁王,你若是有其他的心思,我也会想尽办法帮你。”萧拂别有深意地说完,就转身离开。 那潇洒离去的态度宛若放下了身上的枷锁,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轻松。 云知雪盯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他突然冒出来就是为了和我们达成合作吗?” 褚长宁若有所思道:“他或许是真的因为心情烦躁比我们先来到这里,不过我们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才走出来和我们谈起合作的事。” 萧拂或许是临时起意,但根据他以往的表现,褚长宁倒觉得萧拂总有一天是会主动找上门的。 现在口头达成合作,也算是他所说的因缘际 会了。 褚长宁想到这一点,眼神微微一暗,“我们回去吧。” 云知雪轻嗯一声,帮他推轮椅。 回到房间里,她才提起了赵玉的事。 “明日我还得去一趟赵夫人那里,赵玉若是能醒过来,赵夫人也能得到一份安慰。” 提及赵夫人,她就想到了失踪的赵惊鸿,神色不太好看。 “赵大人一定是听到了皇帝要对付你的消息,从而露出了异样被皇帝发现了,他如今失踪不见人影,要么是被皇帝杀死了,要么就是被皇帝关了起来。” 褚长宁眸色冷冷,“皇帝不怎么遮掩此事,可见他是真的认定我会死在这里。” “赵惊鸿能力不错,皇帝若是狠下心杀他,那皇帝的身边就只剩下你爹了。” 听他提起云弘盛,云知雪的脸色微微一沉,“云弘盛就是一个小人,他待在皇帝的身边,什么正事都不干,只一味奉承皇帝,皇帝便会变得越来越昏庸。” 想到云弘盛一心攀附皇帝,讨皇帝的心,褚长宁眸光沉浸着化不开的冷意,“皇帝昏庸,黎庶遭殃。” 云知雪闻言正欲开口。 阿七突然进来,脸色难看地道:“王爷,王妃,云弘盛在追查赈.灾的富商,且有些难民失踪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夫妻一体 云知雪心中一震,脸色变得急切,“怎么回事?难道是云弘盛将难民抓走了吗?” 她赈.灾的时候,虽然没有乔装打扮,但当时赈.灾的人不在少数,礼部尚书偶然瞧见她,也不曾当一回事。 云弘盛怎么就要追查赈.灾的人? 莫非是皇帝想要抓难民去镇压龙脉吗? 云弘盛为何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帮皇帝做,他不怕午夜梦回时被无辜百姓的鬼魂找上门吗? “云弘盛到底在想什么?皇帝又交给了他什么任务?他怎么就这么积极?” “阿七,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 云知雪心中有着一股不安,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一抹冷漠。 如果云弘盛查出是她在赈.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把关于她的一切全部都抹平干净。”褚长宁声音清寒如冰,“云弘盛若要继续追查,就让他查到皇帝的身上去。” 阿七听到他的话,立即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速度很快,再加上其他的赈.灾人大部分都是褚长宁的人,云知雪混迹在其中的踪迹就很容易被抹平。 云弘盛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力,又急于求成。 所以他调查了两天都没有结果,整个人就变得很焦躁。 礼部尚书按部就班,反 倒将难民安排得不错。 云弘盛瞧见他的做法,嫌弃地撇了一下嘴,就再次询问他,“这些赈.灾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真的弄清楚了吗?” “你跟我去外面看一看,如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你指给我看一下。” “云大人,你是没有事情做了吗?”礼部尚书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要是没有事情可以做,可以帮我的忙。” 云弘盛脸色一冷,“什么叫我没事情做?我现在正有一件事情在忙呢,你好生配合我一下。” 一听他这话,礼部尚书心头很闷,面上却不见丝毫异样,“我是在赈.灾,可我有多大的能力,你也清楚,其他人愿意帮忙,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记他们长什么样。” “可你先前不是说有人长得像我大女儿吗?”云弘盛不依不饶。 礼部尚书一听他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两天就经常跟在自己身边,脸色瞬间又青又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他怒不可遏:“我只是觉得长宁王妃长得面善,有些像我见过的大善人,我并没有说她在扬州城救治难民。” “云弘盛,长宁王妃是你的女儿,你逮住我的话就要查这事,你把你女儿当什么了?” 被他指着鼻子骂,云弘盛顿 时黑下一张脸,“看来你是真的不确定云知雪是否出来救治过难民,既然如此,本官就不打扰你了,你就在这扬州城好好待着吧。” 撂下一句话,云弘盛甩袖回行宫。 回来后想到皇帝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云弘盛很不甘心,便决定去找云知雪炸一炸她。 “爹,您去哪了?”云知柔正带着丫鬟走过来。一看到云弘盛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朝他走过去。 但云弘盛心中有事,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反而大步流星地往云知雪所在的寝宫去。 云知柔看到他所去的方向,脸色不由一沉,“爹为何一回来就要去云知雪那里?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念头转到此处,云知柔也顾不得肚子隐隐传来的疼痛,立刻追上去。 一刻钟后,云弘盛就踏入了褚长宁、云知雪所在的寝宫,并在宫院中撞见了他们两个。 “云知雪,你这个不孝女,我云家都快要被你连累了。”云弘盛一开口就是暴怒的质问,“我是你爹,待你并不薄,你为何就不能乖乖听话?反而要胆大妄为,试图害死我。” 云知雪被他说得一脸懵,“什么要害死你?我做什么了呀?” “你跑去救济灾民。”云弘盛怒不可遏,“ 陛下已经把这事交给了礼部尚书,你去插手做什么?是不是王爷让你去的?” 一听他是为了这事而来,云知雪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外面查不到证据,就想要炸一下自己,企图让自己承认此事。 她心头冷笑,面上却一脸茫然,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救济灾民?我照顾王爷都来不及,哪里有这样的闲工夫?”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尽说一些奇怪的话?不对呀!我一直都待在王爷的身边,哪里也没有去,你怎么就这么怀疑我?”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云知柔又在你的面前说什么了?她嫁给赵玉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如果因为妒忌而是说一些中伤我的话,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云弘盛听她编排云知柔,脸色冷下来,“柔儿才不会如此。” 云知雪语气讥讽:“她没有在你的面前说我的坏话,那你现在跑过来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心中对我有所怀疑,就想要来试探我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尖利的刺,狠狠地扎进人心。 云弘盛气得双目通红,“我有人证,他亲眼看到你去赈.灾了。” “那你把他喊过来,我要和他当面对峙。”云知雪相信阿七的能力足以将她的踪迹全部抹平 ,她并不惧云弘盛的话。 云弘盛哪里敢把礼部尚书喊过来,怒道:“反正有人瞧见你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是事实。” “云大人,你是想故意冤枉本王的王妃吗?”褚长宁听他底气不足,看着他的眼神极冷,“她除了是本王的王妃外,也是你的女儿,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冤枉她,意图何在?” 云知雪像是被提醒了,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弘盛,如同在看什么狠心绝情的大恶人,眼中充满了悲痛,“爹,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儿,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冤枉女儿,为什么呀?” “我没有冤枉你。”云弘盛咬牙切齿,“我确实是有证据。” 云知雪听他一口咬死自己,心头火气蹭蹭往上冒。 转瞬过后,她就悄然对云弘盛下了哑药,然后悲痛万分地道:“既然爹言之凿凿,那你就把所有的证据摆放在陛下面前吧。” 抹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云知雪一脸苦涩,“王爷,我们去找陛下,让他为我们做主。” 褚长宁语气沉沉:“你是本王的王妃,你我夫妻一体,本王是不会让云大人冤枉你的,也会让陛下查明一切。” 他眼神骤然凌厉如刀,“谁敢冤枉你?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让他万劫不复。”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怒不可遏 云知雪深受感动,泪眼汪汪地看着褚长宁,“我相信你,我们现在就去找陛下。” 她说着就推动褚长宁的轮椅,理都不理会云弘盛,就去找皇帝。 云弘盛见她来真的,连忙追过去。 见到皇帝,他就想抢先开口,结果嘴巴张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一脸的惊疑不定。 云知雪却不会给他机会,直接将他冤枉自己的事说出,脸上充满悲愤地告状。 “陛下,臣妇真不明白爹为何要这么冤枉我?呜呜,您要为我做主呀!” 皇帝脸色变幻不定,似被云知雪告的状震惊到了。 云弘盛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让褚长宁、云知雪被惊动了,他以后哪里能借助此事让褚长宁死无葬身之地。 他当真是一个废物,他之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一个能臣干将了? 越想越生气,皇帝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表露,只说:“云爱卿,你解释一下吧。” 陛下!云弘盛扯着嗓子喊一声,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瞬间急得额头冒汗,眼眶发红。 “云弘盛,你还不赶紧解释。”皇帝见他不开口,脸色万分难看。 云弘盛急得手舞足蹈,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心头很悲 愤,也怀疑是云知雪害了自己。 当下他一双眼睛凶狠地瞪着云知雪,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恨不得一条尾巴将她死死缠绕,让她窒息而死。 “爹,当着陛下的面呢,你怎么不开口?”云知雪故作不解,“难道你刚才在我和王爷面前说的话,都是故意吓唬我们的不成。” 褚长宁冷淡地扫视一眼云弘盛,语气幽幽,“见到陛下,为何不像先前那样振振有词?云大人,你在顾及什么?” “长宁王,你没看到我爹说不出话吗?” 云知柔跟了云弘盛一路,又见到云知雪他们出来见皇帝,心里早就好奇的不得了。 而她这一次跟着过来,确定自己可以见到皇帝,内心很高兴。 但她不想让云知雪知道自己过来了,便悄悄在外面等待着。 哪里想到会听到云知雪与褚长宁一唱一和,逼迫云弘盛的话。 她气不过,立刻抬脚走了进来。 扫一眼云弘盛,见他神色着急,她心念一转就判定云弘盛不是不说话,而是说不出话。 她当下就气得直跳脚,眼神冰冷地刮着褚长宁,像是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贼人。 “我刚才跟着我爹去了你的地方,可是听到了我爹的话,他有证据可以证明云知雪跑出去救治 灾民了。” “云知雪一个弱女子,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又哪里来的大量钱买粮食?这一切绝对是你在背后使坏。” 云知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云知柔,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吗?什么叫使坏?我夫君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若是想赈.灾,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直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扬州城,扬州城的富商巨贾就会主动把粮食送上来。” “再说赈.灾是一件大好事,不仅可以积攒名声,还能救下无数人的性命,我夫君心地善良,最见不得苍生受苦。” “他怎么可能暗中赈.灾,他巴不得把这件事情接过去,让那受苦的几十万灾民尽快过上好日子。”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云知雪看着云知柔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傻子,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可陛下已经把这事交给礼部尚书了,他能力卓越,我的夫君对他称赞有加,想来他一定会把此事处理好。” “你现在怀疑我夫君偷偷摸摸赈.灾,是觉得陛下亲自挑选的大人没能力赈.灾,还是质疑那位大人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这句话一出,云知柔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脸色涨红一片。 云知雪对她冷哼 一声,显然是对她很不满。 “陛下就在这里呢,你要是不满陛下的安排,可以当着他的面说,没必要配合爹故意找我们夫妇的麻烦。” 褚长宁一听这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片刻过后,就笑看着皇帝,故意问道:“陛下,赈.灾一事可是出了什么纰漏,为什么云大人父女会这么污蔑我们夫妇?” 皇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是被这一句话弄得恨不得将云弘盛父女大卸八块。 可褚长宁夫妇就在这里待着,他要是敢这么做,褚长宁岂不是要怀疑他? “没有的事。”皇帝努力压下怒火,“礼部尚书将事情处理的很好,云爱卿一定是有所误会,才会胡言乱语。” 云知柔很不服气,想要开口为云弘盛辩解。 云弘盛却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他要是不尽快认下此事,就算云知柔怀着皇帝的孩子,也会被皇帝彻底厌恶的。 而这个孩子是他云家的希望,他绝对不允许云知柔在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就被皇帝放弃了。 所以他立刻拉住了云知柔,眼神给予她警告,不许她胡乱说话,就啊啊半天,以示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云知柔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啊半天说不出一个,心疼坏了。 “ 我爹有证据。”她认为这次是个机会,可以让云知雪万劫不复,当下就逮着这句话说。 然后又紧紧抓住云弘盛,一脸急切地道,“爹,你可以写字呀,你赶紧把你知道的写给陛下看。” 皇帝被她提醒,立刻让高公公准备笔墨纸砚,“高公公,赶紧把笔墨纸砚准备好。” 显然他和云知柔一样,也认为云弘盛掌握了绝佳的证据,可以致褚长宁于死地。 云弘盛有些骑虎难下,他所谓的证据都是空口捏造,而礼部尚书明摆着不会站在他这边。 他就算把他拉过来,也没有办法伤到褚长宁一根头发丝。 相反他要是顺着皇帝的心思去冤枉褚长宁,之后又拿不出证据的话,他绝对会被皇帝彻底舍弃,也会得罪死褚长宁。 于是权衡一下利弊,他决定得罪一下皇帝,随后再想办法讨好他把今日的事抹平。 想明白过后,他就在宣纸下写下自己没有证据,只是因为从礼部尚书那里得了一句话,就想问一问云知雪有没有在扬州城停留时出去救济难民。 砰地一声响,皇帝一看到云弘盛写下的字,顿时怒不可遏地将杯子给砸了,然后满脸怀疑地盯着云知雪。 “你在扬州城的那几天,都做了些什么?老实交代。”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祭坛坍塌 听着皇帝充满质疑的话,云知雪暗暗咬牙,面上却很无辜地道:“臣妇一直陪在王爷的身边,没有外出过,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让臣妇的爹查清此事。” 云知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爹已经查明一切,你休想狡辩。” “爹,你把证据拿出来吧。”云知雪不理她,目光落在云弘盛身上,“陛下看了证据,或许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云弘盛气得不轻,却骂不出一个字,只能朝着云知雪狂翻白眼。 他要是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哪里还会让云知柔这个不懂事的女儿胡言乱语,让他骑虎难下。 云知雪知道他拿不出证据,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语气却含着疑惑。 “你愣着做什么呀?陛下正等着你的证据呢。” “够了。”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刮一眼云弘盛,像是很愤怒他什么都没有查清楚,就开始胡乱攀咬人。 云弘盛被他这么一盯,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嘴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啊啊声。 “你别叫了。”皇帝心情很烦躁,“朕已经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胡乱冤枉了长宁王妃。” 云弘盛猛地瞪大眼睛,随后扑通一声跪 在皇帝面前连连磕头。 “陛下,我爹没有冤枉云知雪。” 云知柔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柔美的脸颊带着泪宛若雨后清荷透出几分柔婉,楚楚动人。 “云知雪本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她一定有问题。” 皇帝看着云知柔妩媚柔弱的模样,想到过往的情分,心不由得一软,“朕会查明此事……” 见皇帝被云知柔的美色所惑,褚长宁冷冷地截断他的话,“云大人若是有证据,就不会写下来那么一番话,又在我们面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陛下,事关本王的王妃,您可一定要弄清楚一切,而不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肆意怀疑本王的王妃。” 皇帝脸色微变,“长宁王,朕知道你和王妃情深意重,可云大人是她的父亲,他这么指责她定有一定的道理。” 云知雪反驳道:“我爹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在意云知柔。今日之事,他冤枉于我,指不定是云知柔在背后搞鬼。” 不等皇帝开口,她看向云知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我姐妹关系如何?你心中清楚,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被你蛊惑,云知柔,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别试图在陛下面前 睁眼说瞎话。”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也隐约将皇帝带了进去。 皇帝哪里愿意承认自己被美色蛊惑了。 他满带怒意地瞪一眼云知柔,就咬牙切齿地道:“朕看到云爱卿所写下来的字,已经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你们别再争执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云爱卿的片面之词,念在云爱卿昔日劳苦功高的份上,此事朕就不追究了。” “云爱卿,你带着你的女儿退下吧,朕还有事情要和长宁王说。” 云弘盛明白皇帝这是打算看在云知柔的份上轻轻放过自己了。 他心头一阵惊喜,脸上却不显,只磕头谢恩,然后强行带走云知柔。 云知柔不想离开,她想和皇帝相处,随后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劝一劝皇帝,让他别再迷于美色。 可云弘盛抓住她的力度太大,云知雪又在一旁看着。 她哪里敢暴露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只能委屈巴巴地看一眼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她一走,云知雪也打算离开。 皇帝却在这时开口了,“我们来到行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听他这么说,云知雪只觉莫名其妙。 她不由看一眼皇帝,试图从他的面容中辨出他的目的。 这 时一身狼狈的高公公跑了进来,惶恐不安地道:“陛下,不好了,祭坛突然倒塌了,国师和一些道长被压在了下面。” “你说什么?”皇帝一脸震惊,随后慌得不得了,“祭坛不能出事,朕得去看一下情况。” 他迅速往外走,片刻过后,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极为古怪的盯着褚长宁。 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可以弥补的法子,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口中却温和地道:“长宁王,你随着朕走一趟吧。” 说这话时,他又深深地看了一下高公公,暗中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就甩袖前往龙脉中心。 高公公看到他的手势,知道他是想趁这一次机会直接杀掉褚长宁,然后用他的血肉弥补祭坛倒塌的过失。 他垂下眼帘,不敢让褚长宁瞧见他的面色,只恭敬地请着褚长宁,“王爷,祭坛一事非同小可,你赶紧随陛下过去吧。” 褚长宁低声叹息:“祭坛的事当真这么重要吗?高公公,你怎么也不劝一下陛下?” 高公公心绪微微一沉,褚长宁这话是何意?莫非是在怀疑什么? “高公公,你可是陛下的总管大太监,陛下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追上去?”云知雪忽然问一句。 高公公脸色 一变,下一刻就当着她的面吐出一口鲜血。 “奴才先前就被石块砸到了,拼尽全力跑回来把事情告诉陛下,已经尽了奴才最大的力。” 说完这一句话,他觉得胸口一下一下抽痛,疼得他脸色泛白。 云知雪见他捂住心口,额头冷汗涔涔,也没有心神去揭穿他,只是将视线落在褚长宁的身上。 “王爷,我们去找陛下吧。” 皇帝都已经开口了,他们哪里能够拒绝? 落后皇帝半盏茶时间,不过是想从高公公这里弄清楚一些事情。 但高公公摆明不想让他们窥见真实情绪,他们继续留下来,只会让皇帝忍不住跑进来强行带走他们。 “你好好养伤。”褚长宁语气似有深意,“希望本王和王妃回来时,高公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 “奴才多谢王爷担心。”高公公脸上的笑十分真诚。 褚长宁看他一眼,就和云知雪去追上皇帝。 到了龙脉中心,看到满地的狼藉和一些死去许久的贫苦百姓尸体,褚长宁瞳孔微微一颤。 皇帝却不在乎这些尸体,反而怒气冲天地骂:“萧拂还活着吗?这祭坛为什么会倒塌?” “龙脉要是有什么影响,朕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第二百三十章 狗皇帝,纳命来 皇帝愤怒万分的话像冬日的寒冷掠夺人的魂魄,也冻到了在龙脉中心搜救萧拂的士兵。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些许着急。 但面对盛怒的皇帝,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皇帝见他们像木头一样,看着他们的目光越发不善,“朕问你们话呢?国师呢?死了吗?” 萧拂若是死在了祭坛下面,那也算死得其所。 如果没有死,祭坛被毁了,为了不影响龙脉,他今日必须得杀一个八字特殊的人镇压龙脉。 想到这儿,他眼角余光扫一眼褚长宁。 见他目光落在那些贱民的尸体上,他心里翻涌的熊熊烈火像是被冰水浇透了,冻得他魂魄一僵。 不过想到褚长宁活不了多久,他也不在意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影响,也不管褚长宁会怎么想他,继续逼问这些士兵,“国师还活着吗?” 此刻在祭坛那边挖着泥土的士兵发出了惊喜声,“找到国师了,国师还活着。” 皇帝听到这话,立马走过去,“萧拂,地下怎么样?” 听到皇帝只关心龙脉的情况,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萧拂只觉心底发寒。 毁掉祭坛是他筹谋许久的事,为了不让皇帝怀疑到他身上,他也特意随着祭坛 被埋在了坑里。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国师,在皇帝的心中还是有一份地位。 所以他并不担心皇帝过来后,会对他喊打喊杀。 可现在听到皇帝这样的话,他却没有那一份自信了,反而趁皇帝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情况弄得更加狼狈。 然后他费劲全力地从坑里爬出去 当着皇帝的面连连吐出几口鲜血,才有气无力地道。 “龙脉没有受损,可臣心里很不安,陛下,龙脉祭祀一事不可信,臣想规劝陛下做一个为百姓分忧解难的好皇帝,如此一来,这江山才能稳固,陛下百年之后也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直接冷着一张脸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脚狠狠地踹向他的胸口。 “萧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龙脉事关重大,跟那些愚昧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危险地眯起眼,皇帝怀疑的看着萧拂,像是在审视着他。 “你可是朕的国师,朕吩咐你的事,你只需要做好即可,你若是敢生其他的心思,朕饶不了你。” 萧拂感受到皇帝眼中迸射出来的杀意,心头一阵紧张,脸上却一脸的害怕。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也老老实实地按照陛下的意思 去做了,眼看祭坛就要搭建起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山洞突然摇晃起来,地基打得十分稳固的祭坛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塌了。” “臣被压在地坑里,本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臣却被陛下救了,臣就觉得祭坛的事或许是……” 皇帝又踹了他一脚,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给朕闭嘴!祭坛会倒塌,一定是你们没有安排妥当。” “请陛下饶命。” 士兵们听到皇帝的话,一个个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二话不说,就跪在皇帝的面前,满脸恐慌的求饶。 皇帝听着他们喊饶命,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陛下,当务之急是将这里重新收拾一遍,至于这些百姓的尸体……” 褚长宁眼看皇帝动了杀心,压下心头对他的厌恶,语气冷淡地开口。 “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此处?我们也得查清楚,然后再查祭坛的事,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得把那人揪出来。” 皇帝听他只在乎百姓,根本就不在意祭坛,肺管子差点气炸了。 “朕说了大半天,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褚长宁眸色一暗,随即抬起头看着皇帝,声音冷冽地问:“陛下知道百姓为何死在这里?” 皇帝被这话 问住,脸色不太好看,“朕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哪里知道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前来做工的人。”萧拂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 听到他的话,皇帝思绪转了转,就黑沉着一张脸道:“祭坛突然坍塌,指不定就是这些百姓偷奸耍滑。” “陛下。”褚长宁冷喝一声,“你是天下之主,百姓都是你的子民。” 皇帝脑袋嗡得一声响 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褚长宁这句话在发泄他不管百姓死活的不满,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 不过他没有发火,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褚长宁,像是在看一个必死之人,眼角眉梢充满了晦涩的得意。 “朕会让人查明一切,也会让人送一些钱给他们的家人,如此你可满意了?” 褚长宁注视他片刻,确定他此时已经不想在他面前装了,他沉默一会就点了头。 “陛下有所安排就好,臣愿意听从陛下的吩咐,将祭坛坍塌的事查个清楚。” 皇帝满意他这态度,嘴角勾了勾露出几分阴鸷,“云爱卿最近很空闲,这事可以交给他。” 说到云弘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皇帝微不可见地眯了一下眼,继续往下说。 “鉴 于云爱卿的办事能力不怎么好,朕会另外找一个人辅助他。” 褚长宁眼眸微垂,“陛下安排就好。” 皇帝眼神一暗,似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 “褚长宁,朕不是不关心这些百姓,实在是朕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关心,才不得已如此。” 听皇帝放低语气,褚长宁自然是配合他做出一副意动的表情,然后脸上流露出一份惭愧。 “是臣瞧见这些百姓凄惨死去的模样,心生不忍,这才顶撞了陛下。” “陛下,臣知错,请您责罚。” “你也是为了朕好,朕怎么会怪罪于你?” “好了,祭坛的情况,朕已经了解清楚了,此事就交给云弘盛来查吧。” 皇帝说罢此话,让士兵带上萧拂就离开龙脉中心。 褚长宁见他离开,只能带着云知雪跟着他。 不想他们刚走出龙脉中心,一群黑衣人突然跳了出来,锋利的剑芒直接朝着皇帝去。 “有刺客,快来护驾。”皇帝吓得跑到褚长宁这里来,声音拔高道,“长宁王,赶紧保护朕。” 刺客们追着皇帝来,剑招十分凌厉,“狗皇帝,纳命来。” 皇帝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直接将褚长宁推了出去。 “褚长宁,小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有刺客 穿胸而过的剑便在一瞬扰乱了云知雪的心神。 她看着刺客拔剑而出,那带血的长剑像无数银针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心尖也在发疼。 可现在情况很危急,她来不及关心褚长宁的伤,也无法冲过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褚长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拼尽全力抵抗住那刺客的又一剑。 但就算褚长宁手上功夫不错,皇帝却像一个搅屎棍硬生生地察进去,非要让把刺客引到他面前,让褚长宁不顾自己,直接想尽办法保护他。 云知雪当下就对皇帝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朝着一旁的士兵喊,“你们赶紧去保护陛下和王爷。” 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跑了过去,凶狠地反击着刺客。 云知雪趁这个时候跟在他们身后,一鼓作气跑到皇帝面前,手紧紧地将他抓住,“陛下,这里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她使出吃奶的劲,恨不得把皇帝拖走。 皇帝不想离开,他想要给褚长宁多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彻底死在这里。 云知雪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就是太清楚了,她才不愿意皇帝留下来。 眼看皇帝想要甩掉自己,云知 雪直接用针扎了一下他,在他吃痛时拼尽全力带他离开。 皇帝气急败坏,却没办法在云知雪的面前表露出来,只能装作受惊吓走不了道。 云知雪察觉到他的意图,气得差点压不住心中的杀意。 她眼眸一转,就故意吼一句,“陛下,刺客的目标是你,褚长宁双腿残废,他压根就保护不了你,你要是不跟着我走,你会和他一起死在这里的。” 皇帝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往其他方向跑。 部分刺客特意去追他,剩下的刺客却一门心思对付褚长宁。 眼看他们杀招越来越凶,萧拂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从一个士兵那里夺过长刀,就开始朝着褚长宁跑过来。 “这里就交给我,你让一个士兵带着你去救陛下。” 褚长宁应了一声,就点了一个面容憨厚的士兵,让他背着自己。 这位士兵长得很强壮,奔跑的速度也快。 他们两个很快就追上了皇帝。 看到皇帝在刺客的追杀下,只是衣服上有了一些擦痕,身上却没有什么伤,连带着云知雪也因他得福,没有被刺客伤到。 褚长宁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阴霾,皇帝为了杀他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可恨他还得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拼尽一条命去救他。 “云知雪,你带着陛下往南边跑 那里的地势比较险要,又有着不少荆棘林,只要你和陛下上去了,就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突然听到褚长宁的话,云知雪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浑身狼狈,却还得为了皇帝跑过来,她的心脏不由揪紧了。 而也正是她这么一回头,皇帝就趁机甩开了她的手,故意摔倒在地等刺客冲过来。 褚长宁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一凛,生出一股愤怒。 “王爷,刺客朝你去了,你小心一点。” 云知雪也被皇帝这无耻的态度气到,但她更担心褚长宁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 她高喊一声提醒褚长宁,也不管皇帝了,掏出一些毒药来就洒向刺客。 皇帝看到她的举动,瞳孔瞬间瞪大,“你洒的什么东西?” “王府老大夫准备的药粉,陛下,你赶紧往南边跑吧。臣妇要和王爷共生死,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听到药粉两字,皇帝原本很生气,也想要发脾气。 但听到云知雪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褚长宁就算是个废物,他的武功也不错, 这些刺客根本就比不上他。” “你身上既然有药,你就应该好好保护朕。” 这皇帝太自私了!云知雪真恨不得将他的脑袋踢爆。 就在这时有个刺客被褚长宁一掌打飞在皇帝面前。 看到他头首在自己面前分离,皇帝眼底似有一份血色闪过。 下一刻他像受惊的兔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其它的方向跑。 刺客们看到这一幕,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特意去追皇帝。 褚长宁见状叹气道:“原来这群刺客里还真的有要杀皇帝的。” 背着他的士兵听到这话,啊了一声。 褚长宁沉下眼眸,“放我下来,把剑给我。” 士兵照做,褚长宁拿过长剑,将眼前这群或真或假的刺客一一斩杀在地。 在这期间,他宛若一尊无情的杀神,就算身上中了无数剑,他也不在乎。 直到鲜血染身,险些遮盖住了他的眼,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个刺客杀掉,就一把抓住了冲过来的云知雪。 见她一双眼眸里透露着对自己的担心,褚长宁思绪混沌一瞬,这才缓缓地道:“追你们过来的刺客都死了,但皇帝还有危险,我得去救他。” 云知雪紧紧抓住他的手,似乎是想要阻止 他,可皇帝若是死了,她和褚长宁都逃不了干系。 她没办法去阻止褚长宁,只一脸诚恳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褚长宁目光宛若铺天盖地的网,带着一份灼热快要将人烧起来。 云知雪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平静的表面下心潮在翻涌。 她正欲开口,解释一下自己要跟着的原因。 褚长宁却道:“你不会武功,而这一次就算皇帝是真的要杀我,可有个别刺客摆明不对劲。” “而皇帝又不能死在这里 我也只能暴露自己,把他救下来。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你不一样,你只要不跟着我去,皇帝就算发火,也不会把杀意降落在你身上。” 云知雪听到这句话,心不由往下一沉。 转瞬过后,她什么都不说,抬脚就往皇帝跑的方向走。 褚长宁一步追上她,语气强硬,“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吗?” 云知雪头都不回,“听见了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性子,那些刺客看起来是有古怪,可你怎么就保证他们是真的来杀皇帝的。” 褚长宁眉头一皱,似给她一个解释,远处忽然传来皇帝凄惨的呼救声。 “有大虫,救命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皇帝 ??皇帝的声音又高又尖,如锋利的刀活生生地将褚长宁对云知雪的关切氛围全部划破。 褚长宁的脸色沉下去,冷冷的视线往南方一扫,眼神变得极为阴鸷,“你先回行宫,本王去救他。” 云知雪紧抓住他,赤红的眼眸充斥着对皇帝的不满,“这里距离行宫不远,皇帝又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定派人把这山脉巡逻了一遍。” “这山脉中绝不可能有大虫这样的大型猛兽,他现在呼救,很有可能是故意把你引过去。” 褚长宁神色黯淡,仿佛没有选择,“就算他是故意的,追他过去的刺客却做不了假。” 云知雪脑袋一片混乱,手却不愿意松开褚长宁,“很危险。” “我知道。”褚长宁语气温和,“但再危险,我也得赶过去。” 反手握住云知雪,褚长宁心绪有些起伏,面上却不显,“本王会尽快赶回来。” 话毕,他就松开云知雪往南方去。 云知雪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阿七带着人过来了,“王妃娘娘,王爷呢?” “他去救皇帝了,我和你一起去追他。”听到阿七的声音,云知雪脸上带出惊喜。 两人带着一波侍卫很快就追上了褚长宁。 云 知雪气都不喘一下,就开口道:“阿七武功不错,让他去救皇帝,你我混在这些侍卫中间伺机而动。”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在皇帝面前暴露。”褚长宁叹一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可情况危急,我也无法隐藏下去。” 云知雪咬一下唇就说:“能瞒一会就继续瞒,总不能在明知道皇帝的算计下,还要让他得到一个问罪的机会。” “属下认为王妃言之有理。”阿七劝道,“王爷,您就听王妃的吧,属下会将皇帝救下来。” 不等褚长宁开口,他就挑选十几个好手去追皇帝。 不到半刻钟,他就一处悬崖上见到了被刺客挟持的皇帝以及刺客身边的大老虎。 他吓一跳,神情却很关心皇帝,“陛下,您没事吧。” 皇帝面露愤怒,“朕被这只大虫盯着,能没事吗?褚长宁在哪?他怎么没有过来。” 阿七手握紧长剑,声音淡淡地回,“王爷双腿不便,又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被王妃带着往山上赶。” 一边说这话,他一边观察那些刺客。 发觉这些刺客身上没有杀气,而那只老虎却十分嗜血令人胆寒。 阿七顿时怀疑这是一出戏,一出为了害褚长宁的戏。 他的心 瞬间抽紧,脸色也难看,但却不敢在皇帝面前流露出来。 他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滔天的杀意压下去,就尝试着走进悬崖。 他这么一动,后面跟过来的人也立即跟上他的步伐。 刺客们勃然大怒:“不许过来,否则你们的皇帝就会死在我们手里。” 阿七一听这威胁,半点都不敢动,只猜测道:“你们是敌国人?你们假装成刺客抓了陛下,是想对付王爷吗?” “没错。”有一个刺客语调冷酷,“说来这都要感谢你们的皇帝,是他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爆竹般在皇帝耳边炸开。 皇帝气得不轻,“朕何曾给了你们机会?分明是你们一早就盯上了褚长宁,故意拿朕当人质。” 刺客阴沉沉地笑了两声,“如果不是你要南巡,还不顾难民的死活,我们也不会找上你。” 这话一落,如炸开了的锅,使得皇帝脸色又青又白。 就在这一刹那间,云知雪和褚长宁带着一群侍卫赶了过来。 看到皇帝被刺客挟持,云知雪立时怀疑皇帝是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对付褚长宁。 她内心冒火,人却下意识挡在褚长宁面前,不让皇帝和刺客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但 皇帝早就锁定了褚长宁的身影,见他被人扶着,有气无力地抬头看过来,他眸色深沉了一瞬。 “褚长宁,这些刺客的目标是你,朕是受了无妄之灾。” 听到这充满无情的话,褚长宁心往下一沉,脸上却是毫无温度的冷淡表情。 “是臣连累了陛下,请陛下放心,臣就算丢了这一条命,也会将你保护好。” “大言不惭。”刺客冷笑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你,岂容你在这里放大话。” 褚长宁薄唇微抿,似很不满刺客的话,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看着皇帝。 见他在刺客的手里看起来很狼狈,实际上并没有受什么伤,也没有受到极大的威胁,褚长宁心口微微烦闷。 皇帝为了除掉他,竟和敌国之人联手了吗? 他从容推开云知雪,让侍卫带着自己出现在刺客和皇帝的面前。 “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来到扬州城有多久了?” 刺客见他眼里冷得毫无情绪,不由把剑对准皇帝的脖颈。 一刹那间,皇帝觉得脖颈一股刺痛。 他又惊又吓:“你们……放肆!” 中途似想到了什么,他将火气压下去,咬牙切齿地说了放肆两字,就把目光落在褚长宁身上。 看 着褚长宁毫无表情的脸,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刺客是因你而来,你必须得保护朕。” 褚长宁的眼神一凝,“臣会保护好陛下,不过这些刺客若是要求过分,为了大夏王朝着想,臣也只能陪着陛下把你丢在这里。” 一听这话,刺客的眼眸里染上冰冷,“长宁王,只要你过来被这老虎咬上几口,你想要保护的皇帝,我们自然会把他放走让他安全回京城。” “褚长宁双腿不能行走,他怎能过去。”云知雪眼中冒火,“而这老虎一看就是吃人的,你让它咬上褚长宁几口,不就是想让老虎吃了他吗?” “我就是这个想法。”刺客冷冷一笑,“你这女人是想拖延时间吗?” 听他直接承认了,云知雪喉口一紧,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却在这时怒道:“长宁王妃,褚长宁的命可比不上朕的命重要。” 云知雪双眸通红,掩饰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在我的眼中就算是一只兔子,它的命也跟陛下一样重要。”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云知雪,你这毒妇!” 刺客狂笑道:“看来你这个皇帝不怎么得人心呀。” 皇帝一听,眼神骤然阴鸷骇人,“褚长宁,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双双坠崖 褚长宁冷冽的目光扫过刺客,然后落在老虎的身上。 片刻后他薄唇轻轻一抿,就看向皇帝道:“臣愿意以命换命救陛下。” “褚长宁。”云知雪呆呆地看着褚长宁,似被他的话吓到了,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待在这里别动。”褚长宁丢下一句,就让侍卫带自己去悬崖边。 刺客一瞧状似背着他的侍卫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顿时心生警惕,“等一下。” 他眼底闪过怀疑,“这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带着你过来,要是把我的爱宠杀了,你岂不是就能趁机救回皇帝。” 褚长宁面色微冷,“你想怎么样。” “让那女人带你过来。”刺客态度强硬。 褚长宁脸黑如炭,“你休想。” “云知雪是你的王妃,与你同生共死,定是她的期望。”皇帝突然插话。 “陛下,褚长宁是在救你。”云知雪嘴角一扬,露出嘲讽的弧度,“我就是一个弱女子,陪着褚长宁来到你身边,也无法从刺客的手里救下你。” 皇帝眼神一暗,似很不高兴云知雪为了保护褚长宁,枉顾他的性命。 他声音夹着玉碎般的寒意,“云知雪,你是不想让褚长宁救朕吗?” 听他要给自己扣大帽子 ,云知雪面色涨红一片,双手也不由紧握成拳。 几呼吸后,她直接来到褚长宁的身边,态度强势地揽住他的腰身。 随后双眸几乎喷火地看向皇帝,声音冷冽地道:“臣妇和王爷是一样的心,我们都想把你救下来,让你安然无恙。” 褚长宁抓住她的手,眼里满是不赞同地看着她。 云知雪瞪他一眼,就用意念从实验室中取出一袋药粉,借助褚长宁的身影丢给侍卫。 她将声音压低,只让他一人听见,“我和王爷过去后,你就找机会把这药粉撒在老虎身上。” 说完后她伸手掐了一下褚长宁的腰间肉,让他别再担心自己了,直接把身躯靠过来,“王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 褚长宁的心有着一股暖流流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保护不了你。” 云知雪一点都不在意,“我不需要你保护,走吧。” “你们两个别磨蹭,赶紧过来。”刺客见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不由心生警惕。 云知雪冷冷地看他一眼,讥诮道:“陛下都没有着急,你急什么?再说,你眼睛瞎了吗?褚长宁这么重的伤,你都没看到吗?” 说到褚长宁的伤口,云知雪都不敢去看一眼,只 能红着一双眼睛扫视皇帝,试图将他不要脸的一面彻底记在心里。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来救陛下,这份忠君爱国之心,可惊天地泣鬼神,我想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瞧了,都不会有异议,只会敬佩他。” 这话是专门说给皇帝听的,云知雪眼里闪过讥笑,就带着褚长宁过去。 趴在地上的老虎像是得到了命令,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褚长宁呲牙裂嘴。 云知雪近距离见到这头大老虎,双腿差点发软。 褚长宁却用单手揽住她的腰,微不可察地往自己怀里一带。 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云知雪胸口一阵烦闷,意识却微微一动将一瓶玻璃制剂的毒药悄然握在掌心。 “嗷~”老虎在这时动了。 褚长宁直接硬扛这老虎,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中握着药的侍卫也动了。 他一动,审视夺度的阿七直接运转轻功飞了过来,在褚长宁受伤时,就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对上了这头老虎。 刺客看到场面混乱,想要用皇帝继续逼迫褚长宁。 但在这一刻褚长宁像是料到了他的打算,直接将握在手里的石块朝他的眼睛打去。 “啊~我的眼睛。”刺客吃痛,尖叫连连。 皇帝 被他突然发狂的模样吓一跳。 他生怕自己会受到连累,用力推开他,然后冲向褚长宁。 云知雪在这时把手中的毒药扔向刺客,让他无法顾及逃脱的皇帝,就打算拖着褚长宁往旁边避一下,让阿七带过来的侍卫可以更好地对付那些反应过来的刺客。 哪里想到皇帝会撞上褚长宁,她也受到了这撞击,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几步,却一脚踩空,竟掉落悬崖。 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褚长宁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她,却被下沉的力道一带,直接滑落悬崖。 关键时刻,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连带着云知雪被他抓着一起悬空在悬崖边上。 “阿七,你身边有人吗?来两个人来拉本王。” 撞到褚长宁,整个人不受控制摔在地上的皇帝听到了这话。 他心头一喜,旋即故作慌乱地来到悬崖边。 看到褚长宁夫妇要掉不掉的样子,他喊一声,“朕来救你们!” 话是这么说,他却故意弄一些石块下去。 褚长宁被这些石块砸到,胸口快气炸了,“陛下,你若是想救我,可以把衣服撕成条放下来。” 皇帝被提醒,立刻照做,“你赶紧握住布条,朕会尽全力拉你们上来。” 褚长宁脸色一黑,皇帝要是有这一份心,哪里还会让他提醒。 可他现在已经撑不住了,皇帝又在这里假模假样,他实在是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知雪显然猜到了皇帝想让褚长宁和她坠崖而亡的心思,心里火气直冒。 但不管是褚长宁去抓布条,还是等着阿七来救,只要皇帝在这里,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 与其让皇帝恶心到自己,还不如去赌一个可能。 云知雪主意一定,就咬牙切齿地道:“褚长宁,听陛下的。” 褚长宁眼神一沉,之后松手去抓布条,但如果他所想的那样抓了一个空。 他只能拼尽全力用手去抓获石块,然而下沉的力度像是身上放了千斤坠。 他抓不住可做支撑的石块,只能与云知雪一起掉落下去。 幸好此处悬崖边上有不少生长出来的树木,还有缠绕在树上的藤蔓,褚长宁无意间抓住一根藤蔓,就带着云知雪悬在了半空中。 他左右环顾一圈,看到旁边的树木离云知雪比较近,就对她说:“你抓一根藤蔓,之后我把你扔到那棵树上。” 云知雪慌忙抓住藤蔓,褚长宁就用力把她往旁边甩。 结果藤蔓突然断裂,云知雪整个人直往下掉,“救命~” 第二百三十四章 羞恼 褚长宁惊得瞳孔微微一缩,下一刻就松开自己手中的藤蔓,借助下降的速度去抓云知雪。 费了一些时间抓到了她,他又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迅速瞄准一些树枝,手疯狂地去抓它们。 最后他们两个借助一层又一层的树冠,直接掉入了藤蔓编织的网里,然后摔倒在了青草葱郁的地面上。 云知雪当场就痛晕了过去,褚长宁也被摔得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混沌一片。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让自己恢复清醒,就开始打量四周,发现他和云知雪掉落在了一处山谷里,不由庆幸。 “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不过我们也得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多停留。” 没有得到回答,褚长宁立刻往旁边看去。 但见云知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惊得心脏微微骤停。 转瞬后他直接凑到云知雪的身边,伸手去探她的呼吸。 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褚长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云知雪抱在怀里离开此处。 走出丛林,来到宽阔的平地,褚长宁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茅草屋,连忙带着云知雪走了进去。 一走进来,发现这茅草屋蜘蛛网遍布,灰尘诸多,似许久没有住人,褚长宁心添一份疑惑,面上却犹豫一会。 就将云知雪小心地放在一旁,然后去山谷中找一些草药为云知雪上药。 等处理完了云知雪身上的伤口,褚长宁这才觉得头晕的快要彻底昏厥过去。 他敲一敲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就脱掉自己的衣服,将止血草药放进嘴巴里嚼咬,然后吐出来涂在伤口上。 但这些止血草药只是普通草药,褚长宁虽然对自己的伤口点了穴道,可为了救皇帝 他把这伤拖得太久了。 这药一上,他就发觉所有的疼全部都冒出来了,连带着强行维持的意识都逐渐混沌起来。 他觉得这样不行,想要强行保持清醒,到最后却是激得胸口一阵激荡吐血昏迷。 夜半三更时,云知雪被一股寒风吹醒了。 她打了一个哆嗦,就猛地坐起身,手却无意间碰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用脚去踹,却将那东西踹到了地上。 听到砰的一声响,她顿觉有些不对劲,立即借助月光看过去。 见被她踹倒在地的人是褚长宁,云知雪惊得脸色微微一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了?为何脸色看起来这么难看?” 急切问出几句,得不到回答,云知雪连忙起身去搀扶褚长宁。 发觉他像冰块一样,云知雪咬了咬 牙,就直接带着他进入了实验室,然后用仪器为他检查情况。 发现他是因为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而陷入了重度昏迷,生命特征也在逐渐降低,她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刻她就开始在实验室中找抗生素药,之后准备喂给褚长宁。 见他嘴巴紧闭,药片喂不进去,云知雪就把药片弄成碎末倒进水里,轻轻地摇晃一阵。 她觉得差不多了,就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嘴对嘴去喂褚长宁。 循环几次终于将药喂进去,云知雪就开始打起精神为褚长宁重新处理伤口。 忙了一个多时辰,她累得心里发慌,眼睛发晕。 然而为了褚长宁,她咬破自己的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清醒一些。 如此她才将褚长宁最严重的伤口处理完,也重新给他调配了药剂喂他喝下去。 等到外面天亮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就用仪器重新为他检查情况。 见生命特征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她送了一口气。 紧绷的气忽然一松,她顿觉自己饿得不得了。 她出实验室去外面走了一圈,只找到一些青涩的果子。 咬一口酸得牙都快要掉了,她将这些果子扔掉,重回实验室翻找开胃健脾糕。 吃了几块垫一下肚 子,她续续守在褚长宁的身边。 守了两天,褚长宁的情况越来越好,云知雪就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花心思在这个茅草屋上。 收拾了一个房间和棚子出来,云知雪又去外面找了一些草药,将这些草药熬制成汤。 褚长宁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服这药汤,再加上云知雪天天用银针渡穴激发他的生机。 他就有了苏醒的迹象,云知雪发现这一点,将他带出实验室安置在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但这么一来,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褚长宁身上没有衣服。 她又惊又讶:“我这两日怎么就把这事忽略了。” “忽略了何事?”听到云知雪的声音,苏醒过来的褚长宁皱了皱眉,就要坐起来,“很重要吗?” 云知雪忙去按住他的肩膀,“你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完全愈合,要是扯得伤口又一次崩裂,我可没有更好的办法帮你了。” 她这么一按,就将褚长宁直接按在了床上,她本人也不受控制地扑到了他身上。 担心会碰到他的伤口,她又连忙将手放在一旁。 感受到她喷洒而来的炙热呼吸,褚长宁眼中略有些惊讶。 等察觉到云知雪似趴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伸手要推开云知雪,却摸到了一片细嫩的肌 肤。 他惊得立即抽回手,羞恼道:“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起开。” 云知雪简直要疯了,她也想起呀,可顾及到褚长宁的伤口,她根本就不敢把自己的身躯力量全部放在褚长宁的身上,只能用手撑着自己,然后尝试着离开他。 但这太为难她了,她不得已只能将一半力量放在褚长宁身上,然后嘴硬道:“我都是因为担心你会扯裂自己的伤口,这才阻止你。” “我也没有想到用力过猛,会让我处于这么尴尬境地。咳咳,你别对我说话,你一对我说话,我就感觉你像火炉一样把我给烫到了。” 褚长宁闻言冷哼一声,“本王只觉浑身发冷。” 说完这话,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有穿衣服。 他顿时红了一张脸,“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呀,我的衣服呢。” 云知雪听他提起衣服,浑身僵硬。 褚长宁眼神发沉,“你先起开,本王要穿衣服。” 赤裸着半身出现在云知雪面前,像什么话。 云知雪脸红红地道:“我就是想给你找衣服来着,谁知道你会在这时醒过来。” 话一落,她双手一软就猛然将褚长宁压了个满怀。 随后感觉褚长宁在动,她心一慌,连忙开口,“褚长宁,你别乱动,我马上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褚长宁不见了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云知雪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在实验室中和褚长宁算是孤男寡女待了两天两夜。 此刻褚长宁苏醒过来,她救人疗伤的紧绷心神一去,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褚长宁赤裸半身被她看尽摸尽的画面。 她有些不自在,脸颊不由得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或许正是这份不自在在作祟,云知雪折腾半天也不能从褚长宁的身上爬起来。 “你别动,让我先起来。”褚长宁被她柔软的身躯折腾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若不是确定云知雪真的要起身,他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不行。”云知雪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滚了两转,注意到他耳尖有些红,越发觉得此时尴尬不已。 为了不再多添尴尬,她绝不允许褚长宁把自己推开,自个起来。 “你把脑袋往旁边侧一侧,别看着我。”压低声音说一句,云知雪深呼吸一口气,就将心里翻涌的涟漪压下去。 然后她找准一个时机,用手肘屈在床沿边像乌龟一样缓慢挪动自己。 在此期间,她放在床边的脚也在往下面探。 等脚触碰到了实地,她一个借力就离开了褚长宁的身上。 褚长宁再也感受不到云知雪娇软的身 躯,也嗅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心中不禁有了一份失落。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只语气缓缓地道:“你把本王的衣服放在哪了?” 云知雪很无辜地回:“我没动你的衣服,想来那衣服还留在原地,我现在就给你拿来。” 说完她就跑向隔壁,很快就在角落找到了衣服。 只是看到这衣服上面凝结的鲜血,她便不想让褚长宁就这么穿上。 她抱着衣服走进褚长宁,很诚恳地道:“这衣服都脏透了,刚好我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处小水潭,我帮你把衣服洗一洗。” “等衣服晾干了,你再穿上,这样也能避免伤口受到二次感染。” 褚长宁一怔,等看到她手中的衣服确实很脏,他不禁对她的话感到心动。 但被冷风一吹,他所有的心动全部随风而逝。 云知雪像是瞧出来了他的心思,忙说:“我会将这房间收拾一下,绝不让你冻到。” “我不担心这个。”褚长宁有些难以启齿。 “我是一位大夫。”云知雪愣了会,忽然反应过来褚长宁在为难什么,瞬间拔高了声音,“大夫给人看病,眼里除了病就没其他的,你不必害羞。” “再说了,我作为大夫什么没 看过呀,不要说赤裸半身了,就算赤裸全身……” 褚长宁面色通红,羞恼不已,“你给本王滚出去!” 云知雪微弱地撇了撇嘴,“我之前给你治伤时,你也不这样呀。”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褚长宁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之前云知雪给他治伤,就算让他脱光衣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云知雪的目光只是轻轻地扫过他的伤,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感觉如海浪翻涌,让他无法在云知雪扫过来的目光下维持平静。 说实话,云知雪也有这种略带羞涩的感觉。 只是她忽然发现褚长宁的反应很出乎意料,她反倒将那感觉压了下去,起了一丝逗弄他的心思。 她故意问:“现在怎么了?你身上的伤不都是我处理的吗?” 褚长宁薄唇微抿,似在思索怎么回答云知雪的话。 但眼角余光无意间瞧见云知雪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狡黠,他恍然明白了她是在故意问自己。 他眼神飘忽一瞬,就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漫不经心地道:“你说得对,你是一个大夫,是本王着相了。” 用手抵住唇,轻轻咳嗽一声,他又说:“你给我上得是什么药?不知为何 ,我觉得伤口有些痛。” “哪处伤口痛。”云知雪连忙凑近他,一脸担心地盯着他的伤口。 看到她充满担忧的模样,褚长宁想要反逗弄她的心瞬间就没了。 他沉吟片刻,语气温和地道:“就是胸口处的伤口还有些疼。” “我帮你看看。”云知雪想要伸手扯开纱布,看看伤口的情况。 褚长宁伸手握住了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一圈,似有些紧张地道:“或许是伤口在愈合,我才感觉有些疼。你不必为我担心,熬过几天就好多了。” 云知雪拍掉他的手,朝他翻个白眼,“伤口愈合只会带来痒意,哪里会疼?” “我受的伤那么重……”褚长宁还没说完,就被云知雪打断了。 “你的伤我最清楚,你别解释,我知道你是想把刚才的事揭过。” 说到这一点,云知雪的脸颊爬上一丝红晕。 “反正你的伤口虽然被我处理过,也上了药,但脏衣服却不能穿的,你就安心在这里躺两天吧。”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我会把衣服晾干的,你别担心。” 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她直接带着衣服走出房门来到水潭处,将衣服给洗了。 把衣服晾在一旁,云知雪 开始为难了。 褚长宁昏迷两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现在一定很饿。 可这山谷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的开胃健脾糕虽然可以垫肚子,但她要怎么解释来源啊。 想得头都快要炸了,云知雪伸手敲了敲额头,就去左边的丛林里找一些野果子,准备让褚长宁吃些野果垫一下肚子。 “这小山谷风景不错,野果也比较多,在你伤好之前,我们先吃这些果子吧。” 将稍微有些甜的野果放在褚长宁的面前,云知雪自己拿了一个吃。 发现没自己想得酸,她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瞧见她脸上的笑,褚长宁心情也像是被水洗刷过,只留下了一片纯净的愉悦。 只是连着吃了几顿野果,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褚长宁趁着云知雪不在房间里,便穿上未干的衣服去丛林里打猎。 一刻钟过去,采草药的云知雪回来了。 她没在房间里看到褚长宁,吓得将手中的草药丢在了地上,“褚长宁!” 将整个茅草屋找遍没有找到人,云知雪就跑出茅草屋在山谷里寻找人。 连个人影也没瞧见,她慌得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难道是皇帝的人找了过来?褚长宁被带走了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患难生死 皇帝恨不得褚长宁死。 如今褚长宁坠了崖,他铁定是想要见到人的尸骨才会放下心来。 如果他发现褚长宁没有死,而褚长宁身上又有着伤,岂不是要用尽手段折磨? 想到那有可能出现的画面,云知雪连口气都不喘,就抬脚往山谷外跑。 山谷外面的地势比较陡峭,再加上荆棘林比较多,云知雪一头钻进来很快就弄得狼狈不堪。 但她一点都顾不上自己,一门心思地想要追上所谓皇帝的人把褚长宁救下来。 然而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医术极好的普通人。 因为心中存着挂念和着急,她在丛林里跑得太快,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她摔倒的地方是一个斜坡,几乎是眨眼间她就像一块石头从斜坡摔了下去。 摔得五脏六腑都似挪了位,疼得让她半天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着急落泪。 “我不能在这里躺着,我得赶紧爬起来去追皇帝的人,不然褚长宁会死的。” 她不想让褚长宁死,她想让他好好活着。 因此就算浑身剧痛,她也在尽全力让自己爬起来。 可她费尽全力也只是脑海中动了一下起身的想法,身躯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她很快就发现了 这一点,心慌乱无比。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心头的慌乱就变了绝望和害怕。 “褚长宁,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到了这时,她惦记的依旧是褚长宁的安危。 “云知雪?” 拖着伤打了几只兔子的褚长宁正好路过这边,一听到云知雪有些虚弱无力的声音。 他惊了一跳,人也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赶来。 过来后瞧见云知雪躺在坡底动弹不得的凄惨模样,脑门像被惊雷炸了一般空白一片。 下一瞬他就顺着斜坡滑下去,来到云知雪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手轻柔地将云知雪从地面扶起来,他仿佛在扶自己最为珍惜的宝贝,不仅力度轻柔,看着她的目光也温柔似水,痛惜不已。 “褚长宁?你没被抓走,太好了。” 听到褚长宁的声音,云知雪第一反应就是庆幸,随后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地从腮边落下。 一听到云知雪的话,褚长宁哪里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里泛起疼惜,声音却又快又急。 “我怎么会被皇帝的人带走?你难道忘了吗?我的双腿并没有废呀。” “皇帝的人若是出现在这,我铁定会杀 了他们的。” 云知雪呼吸颤了好几下,这才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然后委屈地瞪着他。 “我回房间瞧不起你,还以为你被人带走了。” “你伤还没好呢,哪能到处跑。” 褚长宁听着她关心自己的话,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般疼,但更多的却是对云知雪到了此刻还关心自己的感动情愫。 他不由将云知雪抱入怀里,神色紧张地替她检查身体情况。 发现情况不太妙,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的伤太重,我得尽快带你出去找大夫。” 说话间,他直接将云知雪轻柔地抱入怀里,然后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云知雪知道他的心意,想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褚长宁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为她找到大夫。 她咬了一下唇,就豁了出去。 “你别带我出去了,这里是丛林,除了皇帝的人,你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人救我。” “褚长宁,我愿意相信你,所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按我说的做,我一定会没事的。” 褚长宁眉头轻皱,似有疑惑,却忽然发现视野有了极大的变化。 他定一定神,目光往四周扫了一眼,见此处是一个很奇 怪的地方,而旁边的各种架子里有着不少药物,这些药物还十分令人熟悉。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灵光,瞬间就明悟了云知雪之前交给医馆的感冒灵和药丸从何而来,叶宏志的话又代表了什么。 他的心不禁跳了跳,随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云知雪。 对上她带着几分担忧和希冀的眼神,他的面色柔和下来,语气轻缓又温柔地问:“这是你想要藏起来的秘密吧,为何在此时告诉我?” 嗓音顿了顿,他眸中笑意一闪而过,“我之前就对你的药物来源有所怀疑,却没想到它的来源如此神异,看来你是真的得到了仙人的点化,才有了这样的仙术。” 云知雪做出让褚长宁知道实验室存在的决定,内心深处也有些担心褚长宁会把她当成一个怪物。 她都做好了褚长宁嫌恶她时,就把他给扔出去,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还主动提到了仙人点化的事,把这当成她实验室的来历。 她忽然觉得就算让褚长宁知道自己的秘密,他也不会害怕自己,更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 他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帮自己隐藏秘密,不让其他人发现此事。 一时间云知雪的情绪很是复杂 ,但她的眼眸深处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欢喜。 她欢喜褚长宁值得信任,也欣喜自己以后在他面前可以不用想办法遮掩秘密了。 她眼底全是高兴之意,“你我患难生死几次,情谊已经不一般,更何况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愿意给予你全部的信任。” 褚长宁一听这话,顿时沉了一张脸,“就只是因为我值得信任吗?” 瞧见他的面色变化,云知雪心里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抿一下唇,便反问:“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褚长宁向来为人谨慎,神色稳如泰山。 可今日面对云知雪的话,又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摔伤了。 他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令人心间滚烫的情愫,“我以为你是在意我,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 特别直白的话裹挟着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郑重,云知雪闻听后,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她呼吸几下,正要开口,却因为身上的痛在这一刻全部席卷而来,她不由痛呼了一声,“疼!褚长宁,你赶紧将我放在病床上去。” 褚长宁也不耽搁时间,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就着急地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喜反忧 云知雪闻言眸光往旁边扫去。 看到一个手提式的治疗仪器,她忙道:“往左边走十步,那里有一个银白色的小仪器,你把它拿过来。” 褚长宁照做,云知雪又指点他怎么使用这仪器,就躺在病床上轻喘粗气,“奇怪,刚才和你说那么多话,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身上疼。” 现在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伤势上,她就觉得自己哪里都疼。 褚长宁刚被神奇的仪器震惊到,现在听到了她的话,不由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回道:“或许是因为你太在意我,才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疼。” 云知雪的眼神闪了闪,“好像是这样。” 说完这几个字,她顿时红了一张脸,强行为自己挽尊,“我才没有在意你,我就是担心你会出事,才跑了出来让自己摔了。” 褚长宁轻叹一声:“我很在意你,也担心你会受伤。” “你说什么?”云知雪心慌意乱地看着褚长宁,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话。 褚长宁转移话题:“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云知雪不回只问:“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 “我在关心你的伤。”褚长宁眼中闪过一丝笑,面上却毫无波澜。 云知雪一脸懵地看着褚长宁,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平静,没有她想的 情愫。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那一句话明明就不是关心她的伤,他怎么就不说了。 难道是因为她问了后害羞了吗? 想到这个问题,云知雪忽然发觉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 她怎么就很想知道褚长宁对她是什么心思了? 她弄明白了之后要如何? 让他和自己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吗? 复杂的思绪转了转,云知雪心乱如麻,脸上也爬了一丝绯红。 她不敢再看着褚长宁,免得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流露出来。 她微侧过头,避开褚长宁的目光,继续嘱咐他为自己处理身上的擦伤。 之后感觉肚子有些饿,她也提到了开胃健脾糕,“它能让我们填一下肚子,却不能多吃,不然胃口大开,我们只会感觉越来越饿。” 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一一按照她的嘱咐去做。 看他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没有半点质疑,云知雪像吃了糖心里甜滋滋的。 不过一看到褚长宁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她又想起褚长宁突然不在茅草屋的事。 她连忙问:“你先前跑哪去了?” 褚长宁解释道:“那野果没有熟,一天三顿都吃它对身体不好,我就想在山里面打一些猎物,让你能吃到一些肉。” 闻听此言,云知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或许我就会提前把实验室的存在告诉你了。” 褚长宁表情微愣,旋即轻笑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吃其他的东西呀,不能把这糕点当饭吃。” 云知雪也明白这一点,难得叹息一声,“皇帝不派人来找你说得过去,阿七怎么也不派人来?” 皇帝亲眼看着褚长宁坠崖,或许认定他死了,不会让人下来找褚长宁的尸骨。 可阿七不一样呀,他怎么也没有带人来,难道皇帝对他下手了吗? 思绪无意间转到这里,云知雪心里一阵紧张。 褚长宁却说:“皇帝很在意祭坛倒塌的事,但他更在意的是龙脉。我在他心中不是能干的臣子,而是一个可以帮他镇压龙脉的人。” “我摔下悬崖会死,他确定这一点,也会派人下来找我,因为他要拿我的尸骨去镇压龙脉。” “他的人还没有找过来,很有可能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 “至于阿七……就算皇帝对他下手,他也会想尽办法脱身。” 把话说到这儿,褚长宁的眉头不由一皱。 “龙脉中心所在的地方离行宫有一对距离,而皇帝被刺客挟持的悬崖又离龙脉中心很远。” “那悬崖处位于陡峭的山林中,阿七就算想要来到悬崖底找我们,也得绕一 条路,或者是直接从悬崖下来。” 听到褚长宁的话,云知雪回想一下悬崖所在的位置,顿时心有余悸。 “阿七不会那么傻吧。” 他们能有运气跳悬崖不死,那是褚长宁武功不错,还及时拉住了一些藤蔓做跳板。 阿七武功虽然也不错,可比不上褚长宁。 她可不想阿七为了找他们以身犯险。 她宁愿阿七先下山,然后找办法绕一条路走进来。 “阿七做事心中有数,皇帝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是不会冒险的。” 褚长宁如今只担心皇帝会从中作梗,云弘盛等人会想尽办法刁难阿七。 眉头皱了皱,褚长宁轻笑道:“我这次下江南也带了不少暗卫,阿七如果无法行动,暗卫们也会直接下来找我们,你别担心了。” 云知雪轻嗯一声,就不再纠结此事,而是指导褚长宁去拿药然后服用。 两人就这么在实验室里待几天,等身上的伤好上不少,这才出了实验室。 褚长宁一刻功夫不耽搁,就重新上山打一些猎物。 云知雪则是去采摘了一些野果。 几天时间过去,这些野果变红了不少,味道也变得更甜了。 褚长宁带着野鸡和兔子回来,与云知雪一起动手,把野果的汁液涂抹在野鸡和兔子肉上,就生火烤起来 。 两人吃了一顿肉食,才觉得寡淡的嘴巴以及总是挨饿的肚子好受了不少。 但也因为这样,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然缺少吃食,他们是会将自己饿坏的。 用泥土掩盖火堆,云知雪拍了拍手,就抬起头往四面八方扫一眼。 “不是树就是藤蔓,我们若是要离开这,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褚长宁叹气道:“我们得回茅草屋一趟。” 茅草屋旁的水潭,可以让他们得到一些清水。 他们要离开这里,就得装一些水离开。 这样就算困在山脉中,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渴到。 云知雪点头:“那山谷里面有很多野果呢,我们也可以采摘一些。” 主意打定,两人就立刻赶回茅草屋所在的山谷行动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云知雪却有了一个发现,朝着褚长宁惊喜地喊一声,“这里有一条路。” 褚长宁颇为意外,但他立刻朝着云知雪所在的方向去。 走进后看见那被草木遮掩的路,他想到那个茅草屋,就猜测道:“这路一定是茅草屋的主人开辟出来的,我们沿着这路走,说不定可以找到村庄,或者是村镇。” 云知雪不喜反忧:“我们从这里离开后,阿七若是带人找了过来该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褚长宁轻挑眉宇,嗓音温和道:“我会留下一个记号,让他们顺着记号找过来。” 一听此言,云知雪眼中划过一抹不甚明显的尴尬,“说得也是,咳咳,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褚长宁勾唇浅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他返回烤肉的地方捡出几根炭,就在茅草屋和山谷处留下记号。 之后折返回来走在面前,开辟道路使得云知雪不必受到蛇虫鼠蚁、草木荆棘的伤害。 云知雪跟在他身后,瞧见他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但跟着走了一两个时辰,她只觉双腿都快要断掉了。 喝一口水,润一下干涸的喉咙,云知雪声音干涩地道:“近两个时辰了,我们还未找到人烟所在之地,再这么下去,我们会把身上的东西耗尽的。” 褚长宁也有这个隐忧,如今听到云知雪担忧的话,目光不由极力眺望,确定在远方有烟火在缭绕。 他思索片刻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在天黑之前,我们往那边去。” 云知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缕缕白烟,顿时欣喜若狂,“是炊烟,那里一定有人,我们赶紧过去吧。” 她看到这炊烟,瞬 间觉得自己有了无限的动力。 见她一脸兴奋,褚长宁喉咙滚了滚,就将一些话吞了回去,带着她往炊烟的方向走。 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狼嚎虎啸也在丛林中响了起来。 云知雪心头很害怕,不禁紧紧的靠着褚长宁。 等一阵冷风吹拂过来,她更是恨不得直接趴在褚长宁的身上,让她带着自己走。 发现云知雪的身躯在发抖,褚长宁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然后借助月色往前方看去。 但见前方依旧是密不透风的丛林,褚长宁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无可奈何。 “看来今晚上我们到不了炊烟所在的地方了。” 天色已黑,继续赶路,他们很有可能碰见山里的野兽。 “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云知雪明白他的意思,再加上双腿软得不似自己的,她也不想再赶路了。 褚长宁找了一个挡风的矮坡,借助月光捡了一些柴火就开始生火。 云知雪把野果扔进火堆里,才坐在一旁用手捶着双腿。 “很不舒服?”褚长宁关心地问一句,“我可以帮你揉一揉。” 云知雪下意识提高了嗓门,“用内力吗?” 褚长宁一怔,旋即点头:“可以。” 可以什么呀?云知雪 正要拒绝。 褚长宁突然来到她身边,将手放在了她腿上。 比她手掌还要大一倍的手像被烫熟的铁钳,带着一股滚烫的热度落在她的腿上。 这股热度仿佛透过了衣服一下子钻进肌肤,然后从肌肤猛地窜到她的心尖和天灵盖。 云知雪顿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连带着血液都在沸腾。 她忍不住将手放在褚长宁的手掌上,不许他替自己揉捏双腿。 然而手如同碰到了沸腾的开水,烫得她急切地收回手,脸红扑扑的看着褚长宁,欲言又止。 褚长宁见她面色不对,忍不住问:“可是力度不够?” “没有。”云知雪心慌意乱,“这力度刚刚好,只是你揉几下就够了……” 褚长宁截断她的话,“你今日一刻也没歇息,而明日我们有可能还要继续赶路,我现在帮你揉捏,你明日也能轻松一些。” 云知雪闻言身体轻轻一颤,不敢抬头看他,却也咬牙不回答,但她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浓。 心中翻涌的情愫也如同泄了洪的水,将她的思绪全部占据。 以至于褚长宁这么亲密的举动,就像是爆发的火山在她心中留了很深的印记。 等他的手抽离开,她还有些莫名的留恋和不自在 。 为了驱散这不自在,她连忙用木棍把野果掏出来,然后丢了两个给褚长宁,“先吃野果吧。” 褚长宁扫她一眼,见她冷白的肌肤在晕黄的火光下好似泛着莹润的光泽,心绪乱了一瞬。 他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摩挲了一下替她揉腿的掌心,这才慢慢地调整情绪,食不知味啃着野果。 两人啃完野果似陷入了古怪的氛围中,谁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良久云知雪率先打破沉默,“上半夜我先睡,你守着火堆,下半夜我们两个交换。” 不等他回答,云知雪就蜷缩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褚长宁见状皱眉深思许久,末了轻轻地叹了一声,却不发一言。 云知雪听到他的叹息,心跳声忽然莫名变大几分。 她最近几日情绪似乎有些奇怪,褚长宁也像是受到了她的影响,整个人变得怪怪的。 她不由深思,是否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褚长宁才会在有时把她当成大夫,有时又把她当成不可亲密接触的女子。 可不管是哪一种,褚长宁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面对他时也不像大夫面对病人,能心平气和,用平常心看待他的伤。 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遇到心上人 受伤的事,就快要变得不是自己了。 思绪无意间转到这,云知雪不由惊得心快要跳出胸腔。 她之前只是对褚长宁有些喜欢,怎么短短的时间,她就对他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真应了入骨相思人不知吗? 那褚长宁呢? 他对她是什么感觉?为何这几日对她做出了有别于以往的亲密举动。 他是不是也很在意她? 纠结于这个问题,云知雪根本就睡不着,而是恨不得找个机会试探清楚褚长宁心中所想。 在她反复纠结时,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牢牢地将自己团成一团。 这时褚长宁那边有了动静。 云知雪听到后,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在她等了半天,如同等待屠刀落地而心生难受时,她就发觉褚长宁在往自己这边走。 她惊得心扑通乱跳,思绪也混沌一片,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 直到感受到身上多了一件重物,她才反应过来褚长宁做了什么。 她咬了一下唇,就将身上多了的一件衣服紧紧捏住。 感受到这衣服上还有一些热度,云知雪心情不禁变得复杂。 “褚长宁,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二百三十九章 褚长宁不要脸 褚长宁刚回到原位,添了几根柴,就听到了云知雪的话。 他面色一滞,似被这样的话砸懵了。 云知雪比他更懵,褚长宁喜不喜欢她的事,确实是在她脑海中转了几个弯。 她也很想弄清楚此事,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无视掉自己内心的羞涩,直接朝褚长宁大咧咧的问出口呀。 她的胆子是比较大,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怎么就直接问出口了?她明明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啊! 云知雪攥着衣服的手指骨节泛白,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羞耻得快要灼烧起来。 她又羞涩又愤怒,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恨不得回到之前,然后把自己的嘴巴捂得死死的,绝不将心中所想的话问出口。 可时光不能倒流,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她羞得无地自容,也不敢去看褚长宁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她只希望褚长宁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然而老天爷是不会听到她的祈祷的。 褚长宁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羞窘,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话。 发现自己最近对云知雪确实有非同一般的在乎,他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面上却极为真切地道:“我对你是有几分喜欢。” 听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云知雪的心砰砰乱跳一阵 ,也顾不得羞涩立刻坐起来,将他的长袍陇紧,这才瞧了眼褚长宁。 但见他目光落了过来,仿佛星辰一般明亮又灼热,云知雪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情。 她怎么就和褚长宁面对面了?这样尴尬和羞涩就会如同潮水一样朝她席卷而去。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然后将衣服微微抬高,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可这样做完全是掩耳盗铃,她不由羞愤至极,气血翻涌。 随后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勾勾地看着褚长宁,嘶哑着嗓子问:“什么叫有几分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你干脆一点不行吗?” 褚长宁闻言忽觉喉间莫名有些发干,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般轻咳一声,这才扫一眼云知雪。 对上她红扑扑的脸颊,他的脸上顿时春风化雨,露出了一份浅笑,“原来你也喜欢我。” 云知雪一听脸颊瞬间曝红,“我才没有呢,明明是你有那个心思。” 见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褚长宁心情很愉悦,口中却说:“你说得没错,是我有这一份心思。” 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子,也瞧不上云知雪这种形事作风不够娴雅温柔的人。 可下意识的担心她、保护她,却仿佛在无意间将他心中的喜欢展现得 淋漓尽致。 但他反应比较迟钝,没有看清这一点。 如果不是云知雪忽然问一句,他也不会把自己对云知雪的担心和在意与以前的关怀结合起来,除明悟了自己的心。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云知雪在男女之情上胆子会这么大,不仅开口点醒了他,她本人也似乎对他有所情意,只是嘴比较硬,不愿亲口承认。 “我从未喜欢过一个女子,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讨她欢心。” 云知雪朝他看了一眼,眸中泛着一丝喜色。 不过褚长宁这话显然是在问她,她就算有些高兴他对自己的心思也不一般。 可真的要把他的话听进去,岂不是也向他说明自己的心思了。 思及此处,云知雪的脸又红又臊,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只觉自己全身上下都燃烧了起来,从而导致她脸上都快要冒出热气了。 她不由用手扇一扇自己的脸颊,语气不自觉有些许笑意,“你既然有这一份心思,那就多花一些时间……” 说到中途,她反应过来自己又要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打住转移话题。 “你喜欢谁跟我无关,咳咳,不说这事了,我要先睡了,等到了时间,你喊我一声吧。” 云知雪怀揣着久久散不去的喜悦,重新 躺在地面上,明亮如星的眼眸里却灼亮得惊人。 但为了不让起伏的心绪影响到自己,也为了交换褚长宁去休息,云知雪就闭上眼睛暗中数羊,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可褚长宁的话就像无限循环的提示,一直在她脑门里嗡嗡作响。 她无法忽略掉他的话,脑海中也在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从而她直接失眠了。 而到了下半夜,褚长宁根本就没有喊她的意思,一直守着夜添着柴火。 云知雪默默地数着时间,直到下半夜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褚长宁都没有动静,她不由转过身来看着他,却对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她像被抓包了一样,不由垂下眼睛,不让褚长宁窥见到自己的真实情绪,“你怎么不喊我?” 褚长宁眉眼间似有笑意一闪而过,“守夜这种事,哪能让你来?” 强迫自己不去看褚长宁,云知雪心中泛甜,嘴上却回:“你是觉得我不如你吗?我能守夜,你赶紧去歇息吧。” 说着她就要起来。 褚长宁却在此时道:“我心疼你今日随我奔波了几个时辰,想让你睡足一晚。” 云知雪被这话撩拨了心弦,眸光流转间带着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喜意。 然而想到褚长宁身上还有伤,她就 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来到他身边,“我今晚没有睡意,你就让我来守夜吧。” 褚长宁目光暗了暗,就点了她睡穴。 云知雪猝不及防被点穴,直接闭上眼睛朝他身上倒。 伸手接住她,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褚长宁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 然后为了让云知雪能睡好,他特意花了些时间弄了一些干草在地面铺了一层,这才温柔地将云知雪放在干草上。 之后将衣服紧紧地盖在她身上,他又把火堆弄近一些。 如此一夜过去,云知雪睡了一个好觉。 但等她苏醒过来,想到昨晚的事,就不由对褚长宁生起了气,“褚长宁,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需要呵护的三岁小孩吗?” 褚长宁面上带笑,语气温和,“你若是三岁小孩,我早就背着你下山了。” 云知雪脸色涨红,是被羞的,“你不要脸。” “是我说错话了,请你多多见谅。”褚长宁从容认错。 云知雪反倒被他这态度弄得不会了。 她恼羞成怒:“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要逗弄我,哼,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站起身来,拍一拍身上的草屑,她看都不看褚长宁一眼,就大快步地往山下走。 褚长宁忙道:“你走错路了,我们该走这边。” 第二百四十章 皇帝病重 云知雪顿住脚步,神态暴躁地瞪一眼褚长宁,这才顺着他指的方向去。 走了几步,她一脚踩滑差点摔倒。 褚长宁反应迅速地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入了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药香,云知雪的脸红了红,然后不自在地推开他,“你走前面吧,我跟着你。” 褚长宁深深地看她一眼,见她小脸红彤彤的,如冬日里熟透的柿子。 他的心跳了跳,就往前走一步,来到她面前,不让她看到自己脸色的变化,“跟紧我。” 他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开路。 云知雪如同一个小媳妇,紧跟在他身后。 很快两人就离开了此处山坡,下了山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褚长宁目光极好,看到前面有一个小茶摊,就带着云知雪走过去要了一壶茶。 喝了一口茶,他就开始向茶摊老板打听最近的镇子在何处。 “最近的镇子距离扬州城远吗?我们夫妇是从洛阳城而来,听说皇帝陛下来到了扬州城,我们夫妇就想去瞧一下热闹。” 茶摊老板不疑有它,直接回道:“往前走一里就是凤阳镇,从凤阳镇出发往南走,就是扬州城。” 将话说完,他想到很多来自洛阳城的难民都被皇帝驱赶 走了,忍不住劝一句褚长宁。 “我们的皇帝陛下根本就不是什么体恤百姓的人,你们还是别去扬州城了,免得和那些难民一样,不仅会被赶出来,还有可能把命丢在那里。” 听出他话语中的害怕和惊惧,褚长宁故作惊疑不定,“怎会如此?” 茶摊老板眼眸中透出一丝害怕,“我这茶摊虽小,可消息却很精通。反正你们别去扬州城,那位就是个昏君一点都不干人事。” “对了,听说长宁王为了救他不小心掉落悬崖了,可他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有派人去找长宁王,反而病倒了。” “现在很多名医都被请去了行宫呢,很多人说他病重了,要我说呀,他就是害了长宁王遭到了报应。” 他也有亲人在扬州城,一听到长宁王掉落悬崖的消息,他就忍不住为他担心。 而等到皇帝突然病重的消息传出来,他却恨不得拍手称快。 不过他就是一个微弱小民,不敢将对皇帝的厌恶和害怕表露出来,只能想尽办法提醒一些想要去扬州城的人,让他们不要犯了忌讳。 褚长宁通过他的表情,确定他心中的想法,轻轻叹息一声。 “或许是真的遭了报应吧,不过祸害遗千年,好人 活不长,我们这位陛下说不定还会很快病好呢。” 茶摊老板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不禁心头怯怯,很是不安。 见他脸色不太好,褚长宁就转移话题,问起的其他事,知道行宫现在戒备森严,扬州知府也去了行宫守着。 他沉默许久,安慰道:“等陛下的病好起来,扬州城就不会这般风声鹤唳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茶摊老板脸上全是苦涩,“但愿如此。” 褚长宁将一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就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之后带着云知雪往凤阳镇去。 两人刚出现在镇子外,就有人冲了过来。 “长宁王,我家主子找你许久了,幸好你安然无恙,不然我家主子都要把这边的山翻一个底朝天了。” 一听他带出几分急切的话,云知雪疑惑地问:“你家主子是谁?” “国师。”来者一脸尊崇地道。 云知雪有些诧异,萧拂竟然会派人找他们! “你家主子如今在何处?”褚长宁追问。 来者连忙回答:“在扬州城,两位,你们随我去扬州城吧。” 褚长宁与云知雪互相对望一眼,就点了头,随后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到了扬州城。 这时萧拂也收到了他们安然 无恙的消息,立刻将这消息告知在暗中寻找褚长宁两人的阿七。 等阿七赶了过来,他们才出去迎接褚长宁、云知雪。 “你们两个的命可真大。” 萧拂上下打量褚长宁与云知雪,发现他们两个除了脸色白一些,身上有一些狼狈外,并没有多大的伤势,不禁松了一口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们双方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 褚长宁看他一眼,见他愁眉苦脸,立刻问他,“我们坠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帝会病重?阿七也没有派人来找我们。” 萧拂正要回答。 阿七却抢先道:“属下把刺客解决掉后,就发现你们不在了,皇帝在这时跟我说,你们两个一不小心掉入悬崖了。” “属下就喊了一些侍卫去悬崖底下找你们,也准备动用暗卫,哪里想到皇帝赖上了属下,非要属下送他回行宫。” “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属下只能先带他回去,万万没想到皇帝回到行宫就突然吐了血,然后昏迷不醒。” “云弘盛就怀疑属下动了手脚,将属下扣押了起来。” “幸好国师将伤养好后,知道了情况,特意派人去悬崖底上找了一阵,然后又想办法把我放 了出来。” 听到这里,云知雪对皇帝的感官越发差,“看来他是真的恨不得褚长宁死在悬崖底下。” 褚长宁脸色阴沉下去,“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现在病重或许真的是报应。” 摇了摇头,他将报应之说压了压,就对阿七道:“我如今回来了,你传消息给其他人,让他们不必担心我,然后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到行宫去。” 阿七立即去安排他吩咐的事。 萧拂则在这时提及皇帝的病,“他的病和长公主一样,太医们很是束手无策。” 云知雪道:“长公主的病很奇怪,可惜我没能够对她的病做出分析,现在皇帝的病和她一样,如果我能替他把脉,或许就能知道他这病是因何而起。” “你想救皇帝?”萧拂脸色不好看。 云知雪微弱撇嘴,冷哼一声,“我和褚长宁这一次坠崖,就是皇帝所为。我心眼小,也很记仇,才不会救皇帝。” 她冷了一张脸,“但皇帝若是想用这病去荼毒其他人的性命,我宁愿浪费时间救他一次。” 萧拂显然被说动,就说:“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到皇帝,只是云弘盛像一个无赖不好对付。” 褚长宁面色微冷:“本王亲自去会一会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忠心耿耿 行宫。 云弘盛收到褚长宁夫妇还活着的消息,瞬间骇然变色,“他们的命怎么就这么硬?” 那可是掉落悬崖啊! 谁跳下去不粉身碎骨,他们怎么就能活着? “爹,我们该怎么办?”云知柔也被这消息惊到,脸色很是难看。 云弘盛冷笑一声:“褚长宁不死,陛下的心就不安,我们作为陛下的心腹,自然得为陛下分忧。” “你要亲自出手杀了他们?”云知柔吓得脸色发白。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哪里会连其他官员都压不下去。”云弘盛倒想这么做,可他的能力不允许啊。 想到皇帝突然病重,其他官员就在第一时间掌控了整个行宫,他们父女连皇帝的头发丝都摸不到。 云弘盛心里就嫉妒得要命,也对他们恨得要死。 现在褚长宁还活得好好的,他是没办法杀他,却可以利用他时刻待在皇帝面前。 这样一来皇帝苏醒后,他就是第一大功臣了。 思绪转动着,云弘盛想杀褚长宁的心就淡了。 但杀一杀他的威风,给他一个下马威,却是可行的。 云弘盛想通后脸上笑容犹如寒针毒刺,冰冷无比,“柔儿,陛下不能出事,其他官员也不能时刻待在陛下面前,我们得想个办法利用长宁王 。” 云知柔面色狰狞,似很不甘心,“那我岂不是要向云知雪低头?爹,我不要!” “先忍一忍。”云弘盛面带冷色,“等陛下醒过来,我们父女又能像之前一样了。” 云知柔却哭着说:“赵玉中了毒却还没死,赵夫人因为赵大人的失踪,整个人都变得像魔鬼,女儿继续待在赵家,迟早会被他们母子害死的。” “爹,女儿已经够苦了,您不能再让女儿受苦呀!” 云知雪作为长宁王妃,身份比她高多了。 她不想一见到她就伏低做小,卑微如蝼蚁。 “云知柔。”云弘盛冷着声音道,“你若是想以后像这段时间一样,耍泼卖横都没有办法接近陛下,你大可以在见到云知雪时耍你的大小姐脾气。” 这句话就像魔咒瞬间让云知柔心里的不甘达到顶峰,却因为现实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她眼底闪过泪花,声音哽咽道:“女儿明白了,请爹放心,女儿不会拖您后腿的。” 云弘盛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你放宽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拼尽全力送你进宫。” 想到云知柔生下皇子,被皇帝封为皇后,他作为国丈会风光无限的美好日子,云弘盛脸上就是满满的笑 容。 “我们父女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丢下此话,云弘盛就带着一群士兵去接褚长宁。 “云大人,许久不见,你可好,对了,陛下如何?”褚长宁一见到云弘盛就急切询问。 看他坐在轮椅上,脸色白得如要见阎王的病鬼命不久矣,却依旧在担心皇帝的神态。 云弘盛心头唏嘘一下,面上却质问道:“本官自然好,但长宁王,为何你能跳下悬崖不死?莫非你早就在悬崖底下做好了安排。” 褚长宁闻言,墨色的瞳仁迸射出幽暗光芒,“本王还以为云大人见到本王的第一眼,会将陛下的情况告知本王,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竟然是质问。” 云弘盛眉头轻皱,“长宁……” 褚长宁冷冷地截断他的话,“云大人,刺客是什么身份,你查清楚了吗?若是没有查清楚,本王可以告诉你。” “那群刺客来自敌国,他们挟持陛下是为了杀本王,本王如他们所愿坠了崖。” “可惜老天爷不收本王,如今本王还能好好的在你面前听你说一些蠢话,是你的荣幸,却是本王的悲哀。” 他话中带刺,刺得云弘盛神色骤然一变。 他怒道:“那些刺客全部都死了,他们是什么身份,可不就是任由你胡乱捏造。 ” 褚长宁的脸布满杀气,“云弘盛,你这么急切的把刺客的事推到本王身上,现在还拦住本王,不许本王去见陛下,莫非你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顶大帽子突然扣在头上,云弘盛吓得肝胆剧裂,脸色惨白。 褚长宁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质问:“其他的官员呢,为何他们不出来,反而是你在这里拦住了本王,莫非他们都被你杀了不成?” “我没有。”云弘盛脸色青白一片,“本官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长宁王,你休要污蔑本官。” 褚长宁目光幽幽,如刀似剑,“本王对陛下的忠心也不是你能质疑的。” 被这句话一堵,云弘盛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硬着头皮道:“本官只是怀疑那些刺客的身份。” 褚长宁眸底的幽深加重,“陛下也清楚这些刺客的身份,你若想了解一切,可以想办法让陛下醒来,而不是趁着陛下昏迷不醒,故意借助陛下的名义,要给本王治罪。” 听出这话语中的寒意和杀气,云弘盛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妙,着急地开口:“是下官生了误会,下官知错了,请长宁王见谅。” 他心中似有着极为浓郁的害怕和担心,一句话说完,就双腿一软跪在了褚长宁 的面前。 等他反应过来时,褚长宁轻蔑地扫他一眼,直接带着人往行宫去了。 云弘盛一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害怕在他面前跪下了,脸色瞬间变得扭曲难看。 他可是未来的国丈,褚长宁凭什么这么嚣张? 内心暗恨,云弘盛面露不安,急吼吼地追上褚长宁,“王爷,下官的女儿呢?怎么没见她和您一起回来?” 褚长宁眸色冷沉,“云大人不是怀疑本王派刺客刺杀陛下吗?怎么被本王说一句,你就开始担心起本王的王妃了。” 云弘盛不觉尴尬,只为自己狡辩,“王爷,下官也是担心陛下呀,毕竟你坠崖后,陛下一回行宫就病重了,其他的官员就掌控了行宫,不让下官接近陛下。” “下官也是担心陛下会出事,这才忍不住胡思乱想,王爷,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则个吧。” 一句话既表露了自己祈求原谅的心思,也点出了其他官员掌控行宫的事。 褚长宁接收到他给出的信息,目光凌冽如冰,“云大人对陛下果真忠心,但本王有一疑惑,还望云大人解惑。” 云弘盛惊疑不定:“王爷有何疑惑?” 褚长宁冷声问:“你不是陛下的心腹吗?怎么连陛下病重后,为他管理行宫的事都无法插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皇帝中毒 云弘盛脸色瞬间涨红,那是被羞的。 见他脸色变幻不定,褚长宁显然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便说:“本王没疑惑了,云大人不必想借口解释。” 云弘盛只觉此话如刺,扎入他心尖,令他呼吸困难。 然而褚长宁确定他处境不太好,就没了从他这里探听消息的准备,直接前往行宫,态度强硬地逼退其他官员,走进皇帝的寝宫。 “诸位大人,陛下病得这么严重,你们就只是让太医守在他身边吗?” 将躺在床上的皇帝打量一眼,确定他脸色苍白,脸颊瘦削,宛若病入膏肓之象,褚长宁心情有些微妙。 “陛下带来的太医,医术或许不错,但对疑难杂症,他们却不一定比民间的大夫医术好。” 众官员听这话,神色一沉,“长宁王此话何意?你莫非是在怀疑我们拖延治疗陛下的时间!” 褚长宁唇边浮起冷笑,“本王可没这么怀疑,是你们在这么猜忌本王。” 眼看这些官员目瞪口呆,云弘盛忽觉褚长宁将这些官员压死,自己跟在褚长宁身边狐假虎威也挺不错。 他当下就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长宁王府世代都对皇家忠诚不二,如今长宁王大难不死,又忧心 陛下,你们就该听从他的意思,而不是待在这里质疑他。” 众官员顿时气红了脸,高声道:“我们不是你,我们只希望陛下能早日醒来,为此就算让你骂我们是奸臣,我们也绝不允许你接近陛下。” 一个文官走出来,对着褚长宁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王爷,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呀,你要是再不回来,云弘盛这个无耻小人,就要带人强闯进陛下的寝宫了。” “胡说。”云弘盛急得跳脚,“我是担心你们会对陛下不利,才想要守在陛下身边。” “那你带上你的小女儿做什么?”有人质问。 云弘盛脸色一僵,半晌无言。 其他官员嘲讽他,恨不得把他打成奸臣,“你女儿是赵家妇,你把她带到陛下身边,难道是想卖赵家妇求荣?” “陛下都病重了,你还想这些歪门邪道,云弘盛,我羞与你为伍。” 云弘盛气炸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冤枉我。王爷,你为下官做主啊。” “好了。”褚长宁将他们的小心思收入眼中,眼神暗沉一瞬就说,“陛下病情如何?如果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可以召集民间大夫。” “当然,若是诸位大臣担心敌国刺客卷土重来, 我们可以带着陛下回京城。” 回京城这几个字一出,众位大臣都心动了。 云弘盛却知道皇帝下江南是为了龙脉,也是为了诛杀褚长宁。 他想要阻止褚长宁,可皇帝昏迷不醒的事就像一把屠刀架在他的头上。 他怕此事连累到自己,也怕自己渴望的荣华富贵消散掉。 于是纠结半天,他只能默默看着褚长宁和其他大臣商量带皇帝回京城的事。 “医术好的太医都在京城,而颇为有名的民间大夫也在京城,扬州城却有敌国人虎视眈眈,我们确实不能在这里停留下去了,我们必须得尽快带陛下回去。” “礼部尚书所言甚是,王爷,你留在这里照顾陛下吧,我们去解决刺客遗留的问题,然后收拾东西带陛下回京。” 众位大臣说忙就忙,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云弘盛心里很烦躁,却没有办法,只能留在皇帝身边防备着褚长宁。 但褚长宁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回京事宜交给他。 “回京的事很繁杂,本王相信有云大人在,我们一定能很快回京。” 他的话不容拒绝,云弘盛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便按照他的意思去忙。 整个寝宫很快就只剩下了褚长 宁,他站在床边盯着皇帝许久,这才让暗卫联系萧拂把云知雪给偷渡进来,“小心!” 看到云知雪差点摔倒在地,褚长宁立即将她抱入了怀里。 云知雪被他抱得死紧,呼吸差点喘不上。 她忙拍他几下,“我没事,你赶紧松开我。” 褚长宁一松手,云知雪就趴在他怀里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后她感觉好多了,就问他,“皇帝的病情如何?真的很严重吗?” 褚长宁点头:“你去看看吧。” 云知雪忙赶去皇帝身边,为他搭脉诊断。 发现他的脉搏很是混乱不堪,云知雪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就用银针取了他的一些血,对褚长宁道:“我去实验室分析他的血液情况,你稍等一会。” 说着她进入实验室,用仪器分析血液。 一见是金属中毒,她立刻出来告知褚长宁,“皇帝定是服用了长生丹,这才导致各种金属中毒。” 眯了一下眼,她又说:“长公主应该也是金属中毒。” “有办法解吗?”褚长宁询问。 云知雪点头又摇头:“用上好的药给他治,能帮他压制这毒,但他却很相信长生丹,我这边给他治,他转头继续服用长生丹,我所做的一切就有可 能白费功夫。” 褚长宁想到在龙脉中死去的百姓,眼神极为阴鸷,“回京城后,看看其他太医的说法,如果他们有办法,你不必出手。” “至于洛阳城和扬州城所遭难的百姓,我会让人把他们的尸体送回去,然后留下一些钱,让他们的家人安度晚年。” 想到长生丹和龙脉下所埋葬的一条条人命,云知雪根本就不想救皇帝。 若不是为了扬州城的百姓着想,她连给皇帝瞧病的心思都不会有。 现在听到褚长宁的话,她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 “那龙脉的事呢?要不要偷偷传一些消息出去,降低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崇高地位。” 见她眼中写满了蠢蠢欲动,褚长宁不由伸手轻敲她的额头。 “这种想法最好不要有,毕竟皇帝可不会在乎百姓的命,他要是听到百姓中有谣言传播,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云知雪伸手摸了下额头,嗔怪地看着褚长宁,笑道:“你想得周全,可这天底下除了我,没多少人领情。” 褚长宁深深地看着她,突然道:“这世间若有一人能领情,我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知雪心慌意乱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心悦你 在云知雪期待的目光中,褚长宁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笑,“本王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要听岔了。” 云知雪满腔的慌乱和期待像水泡一样,一戳就破了。 她差点羞了个倒仰,“什么听岔,明明是你故意说了那一番话。” “本王说什么了。”褚长宁不解反问。 “你说……”云知雪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话从自己口中说出。 褚长宁故作疑惑:“怎么不说了?” 云知雪瞪他一眼,气得把身转过去,留个背影给他,“你说得对,我耳朵不好,什么都没听见。” 见她生气了,褚长宁有些慌,忙说:“我可没说这话。” “那你说什么了?”云知雪趁机反问。 褚长宁不由得眯起眼,盯着她一会,用咳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本王只说好生安排难民的事……” 云知雪不乐意了,打断道:“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褚长宁,你可是一个大男人,你就不能真诚一些吗?” “那你呢?”褚长宁已知她意,试探地问,“你对本王……我有什么看法吗?” 云知雪被他这么一问,脸颊顿时红透。 她拍一拍自己的脸,然后垂着头不看褚长宁。 但经过之前询问喜欢的事,云知雪已经想透 了一些事。 现在褚长宁摆明就是对她有着更浓的情愫,她又为何不趁机问清楚呢。 这么一想,云知雪登时有了无限的勇气,“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我为何要拼一条命为你做这做那。” 一口气将话说完,她的脸颊爬满了滚烫的热度。 不过她顾不上这一点,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褚长宁,不敢错过他神情的丝毫变化。 “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爱憎也分明,你若是对我没其他的心思,那我们就早日说开,免得我越陷越深给你添麻烦。” 褚长宁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朗月入怀,清俊无比。 “我早就说过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你的胆气和见识早就吸引了我。” “如今再次见识到你的勇气,我实在是有些自愧不如。” 他一双眼睛如深渊,能直直把人吸进去。 云知雪对上他这一双眼,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忽而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我心悦你,绝无虚言。”褚长宁的声音如同山间响起的乐声划过耳膜,低沉暗哑令人心动不已。 云知雪小脸通红,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她似有很多话要说,但目光一触及褚长宁看过来的眼神,她就觉得自己先前鼓起来的勇气都 在这一刻消散了。 而室内的温度也像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蔓延而出的暧昧,逐渐地攀升。 升到一定的程度,云知雪就有些受不了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让褚长宁看着自己。 “你今天怎么了?不仅对我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还直接……” 她似乎觉得有些话很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在中途停顿了一下。 之后觉得今日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褚长宁的态度更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脑海一拐弯,不由拐到天际去,“你今日对我这么坦诚,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背着我去做吧。” 褚长宁既气恼又无奈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边说着边走进云知雪,褚长宁眸光灼热,“你先前的胆子呢?总不能我听了你的话,将心意脱口而出,你却有了其他想法吧。” 特意拖长尾音,褚长宁再次走进云知雪。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互相可闻。 云知雪抿了一下唇,就白了他一眼,然后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容满面地道:“你是想和我比胆子大吗?” 褚长宁有些不自在地握住她的手,温柔笑道:“我可不敢和你比胆气,不过你若是要跟我比其他,我很乐意奉陪。” 云知雪被 这话撩了心弦,忙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皇帝还在一旁昏迷着呢。” “忽略他确实是有些不好。”褚长宁神色微冷,“他这病也不能继续拖下去,我们先稳住他的情况,等回到京城后,再做其他打算。” 云知雪神情很烦躁,“我可舍不得把身上的好药都给他。” “太医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我等会去找人问一问,把你所需的药材都送过来。” 褚长宁说完这话就去找太医,从他们那里拿来一些药材交给云知雪。 “都是一些不错的药材,看来太医院的底蕴比我想得还要丰厚。” 云知雪被这些药材惊到了,双眸都在发光。 她把药材拿到手,立即钻研起来,很快就根据皇帝的情况制作出了几颗药丸。 她先喂了一颗给皇帝,然后等了一会就再次给他测试血液。 确定这药有了效果,云知雪就对褚长宁道:“每隔三天喂他一颗,等回到京城,有太医们接手,他的情况会更好一些。” 褚长宁看着皇帝,沉默许久,便说:“祭坛被毁,皇帝第一想法就是杀我,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倒可以趁机做其他的事。但等到他醒来,京城怕是会陷入一些血雨腥风中。” “那也总比他留在这里祸害 其他百姓来的好一些。”云知雪想到那些百姓,巴不得皇帝能尽快回京城。 褚长宁眸色冷淡,“说得也是,看来我们得尽快回京城,不能在这里耽搁。” 云知雪忙说:“我先回扬州城待着,你派人来接我,这样我也能顺里成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明白她的意思,褚长宁立即让暗卫送她离开这里,然后又派阿七亲自去请她。 “如果在她身边看到了国师,你也顺便把他请回来。” 阿七一听到这样的回复,整个人都惊呆了。 “王妃不是直接跟着你回来了吗?为何还要亲自去请她?王爷,你该不会是将王妃给得罪了吧?” 褚长宁面色一滞,之后冷冷地刮一眼阿七,“你的废话怎么变得这么多?” 阿七忽觉他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而后想到他大费周章的事,不由惊讶开口:“王爷,你和王妃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英明神武了?” “本王是想保护她。”褚长宁说完就瞪他一眼,“你是没有事情做了吗?竟敢质疑本王的决定。” 阿七摇头如拨浪鼓,“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敢质疑王爷。咳咳,王爷,您放心,您喜欢王妃的事,属下一定会想办法让王妃知晓。” 第二百四十四章 质问高公公 褚长宁闻言露出几分冷色,“阿七,收拾行李的事也交给你了。” 听得此言,阿七吓一跳忙摇头,“属下还有事要忙,且先离开了。” 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阿七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褚长宁盯着他的背影,想到云知雪在自己面前害羞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几呼吸过后他将心中的涟漪压了压,就去找高公公。 但找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人。 觉得有些奇怪,褚长宁就询问了一下其他的侍卫,“高公公去哪了。” 侍卫满头疑惑,“高公公不是在陛下面前伺候吗?” “高公公并不在。”褚长宁眼神一冷,“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高公公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现在出了事,他怎么可能不在皇帝身边待着? 除非皇帝在这之前交代了他一件事,让他没有办法顾及皇帝的情况。 “高公公自打进了寝宫就没出来过。”侍卫一头雾水,仿若不明白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在寝宫里待着。 “你们去其他的地方找一找,如果没有找到人,就向本王禀告一声。” 侍卫们领命,立刻在行宫找了起来。 褚长宁特意回皇帝的寝宫,在宫殿里面找了一阵 ,没有找到可藏人的地方。 他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高公公这段时间究竟去哪了? 忽然想到了皇帝极为在意的龙脉,褚长宁神色一变。 这时云知雪和萧拂被阿七接了过来。 他们两个一进来,注意到褚长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就立刻挥退身边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云知雪几步走进褚长宁,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高公公不在这里。”褚长宁眉头一皱,“我怀疑他有可能在处理龙脉的事。” 萧拂吃了一惊,“我一直派人守在那,他们并没有发现高公公。” 云知雪面露疑惑,“他不在那,也不在皇帝这,那他去哪了?” 褚长宁冷冽的目光似一把锐利的刀,“得尽快找到他,弄清楚皇帝是否让他做了其他的事。” “我会派人去找。”萧拂转身就要出去。 他刚走出几步,就有侍卫跑了进来。 见他神色匆匆,萧拂冷喝一声,“何事如此惊慌。” “我们找到高公公了。”侍卫连忙回答,“他在赵夫人所在的偏殿。” “他在那里做什么?”云知雪被这话惊到了,连忙追问。 “赵大人失踪了,高公公在帮赵 夫人找赵大人。”侍卫回答。 云知雪想到被解了毒的赵玉,顿时觉得高公公去赵夫人那里是另有所图。 她抿一下唇,就让侍卫先出去,然后对褚长宁道:“我给赵玉解了毒,他醒过来若是没有遮掩,很容易被人发现。” 褚长宁猜测道:“赵玉被下毒,或许不是云知柔想要进宫的缘故。” “我去找他。”云知雪立即开口,“你在这里等着。” 褚长宁连忙拦住她,“赵夫人是个聪明人,赵玉如果苏醒了,她一定会想办法为他遮掩。高公公去赵夫人那里,有可能是怀疑,也有可能是因为云知柔。” “你现在过去,很有可能让高公公怀疑到你的身上。” 萧拂认为褚长宁说得有道理,规劝着云知雪,“你别冲动,我们想个办法把他召唤回来。” “就说皇帝的病加重了,我们得尽快回京城。”褚长宁语气变得凌冽,“他若是赶回来,那就说明我们的怀疑是对的。” 云知雪淡淡一笑:“就按你说的做,他回来后,我去见赵夫人一趟。” 褚长宁笑了笑,当下就吩咐人去喊太医,“陛下情况不妙,守在外面的侍卫赶紧去将太医请过来。” 殿门外的侍卫听 到这话,立刻着急了起来。 他们有人去请太医,也有人在议论皇帝的病。 “陛下究竟生了什么病?为什么太医一次又一次地去陛下的寝宫。” “我们又不是太医,哪里清楚此事,不过陛下的病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吗?” “陛下现在还没有子嗣呢,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呀。”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就没有心情说起皇帝的事了。 只因太医们都打起精神赶往皇帝所在的寝宫,各个官员收到消息也立刻赶了过去。 赵夫人这边自然也被皇帝病情加重的事惊到了。 而隐藏起来在这里观察赵夫人的高公公也惊了一跳,他担心皇帝会出事连忙赶了回去。 一进入寝宫,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褚长宁和萧拂在议论皇帝的病情,高公公脚步一顿,身体忽然晃了晃。 不过眨眼之间,他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陛下怎么了?” 褚长宁扫他一眼,确定他对皇帝的担心不加以掩饰,也带着几分沉重的忧虑。 他冷声道:“高公公,陛下病重期间,你去哪了?” 高公公微微皱起眉头,转瞬一脸悲痛地道:“奴才知道赵大人失踪后,就特意去寻找了赵大人, 但不知为何,奴才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他。” 他说完这话,立刻抬起头看一眼褚长宁。 见他面色冷淡,仿佛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他忽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 不过…… 高公公忽然想起褚长宁掉落悬崖的事,忙关切的询问:“王爷,你没什么事吧?奴才也很担心你,奴才也派人去找了你,但一连找了几天,他们都找不到你,奴才还以为你出事了。” 把话说到这,他像是很悲痛,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陛下遇到刺客被你所救后,回到了行宫也在担心着你。” “但陛下不知怎么了,竟突然吐血昏迷,王爷,陛下昏迷之前一直在担心你呀。” “你现在安然回来了,陛下要是知道此事,也会很欣慰的。” 褚长宁微眯一下眼,忽而问道:“高公公,本王想知道你这几日去哪了。” “要知道你是陛下身边的心腹大太监,陛下若出了事,你难辞其就。” “可为何你没有守在陛下身边?反而从外面进来了,当本王问你话时,你非但不老实回答,还有顾左而言其他。” “莫非你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却试图在本王的面前遮掩?”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尸虫猜测 褚长宁的话像一道惊雷,突然炸在高公公的头顶,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请王爷恕罪。”高公公额头冒出冷汗,口上却在求饶。 但面对褚长宁的问题,他却避而不谈。 褚长宁看出这一点,眼神一凛透出几分冷意。 萧拂忽而开口:“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高公公,王爷,你就别问了,高公公没守在陛下身边,应该有着自己的用意。” 他说这话时特意往外面看了一眼,见云弘盛带着一些官员过来,就对褚长宁使了一个眼色。 “高公公,长宁王一进宫来看到你没在陛下身边伺候着,自然就有些着急了。” 褚长宁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就不再质问。 而听到萧拂在帮自己说话,高公公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他不敢再看褚长宁一眼,连滚带爬地跑到皇帝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陛下,您怎么样了?” 褚长宁掉落悬崖没死的消息,他怎么没有收到? 云弘盛呢? 他怎么也不来通知他一声! 高公公心里想到这一点,对云弘盛很是不满。 但他脸上不能显露丝毫,只能红着一双眼看着皇帝,期盼皇帝能够早日醒来。 这样褚长宁就算有什么狼子野心,当着皇帝的面,他也只能把 贼心压下去了,“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他们已经到了。”萧拂说了一句,就叹气道,“长宁王和王妃在悬崖底下受了不少的苦,太医过来了,也正好给他们夫妇把一下脉。” 褚长宁顺势接话:“王妃回寝宫了,太医若来了,本王会派一个人过去。” 萧拂笑道:“这样正好。” 褚长宁自己推动轮椅,在一旁等着。 很快官员和太医们都走了进来。 他们围在了皇帝的身边,把褚长宁和萧拂彻底隔绝在外面。 褚长宁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有些担心云知雪。 被他担心的云知雪知道官员们都去了皇帝的寝宫,就避开一些侍卫去找赵夫人。 她一见到赵夫人,就发现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连带着发鬓上也有了不少白发。 她将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一会,才压低声音问:“高公公盯着你们的事,你们清楚吗?” 赵夫人冷笑道:“你们夫妇出事后,整个行宫就被戒严了,我就算再傻,也知道有些事不对劲。” “不过你说高公公盯着我们的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听你这么说,我知道了。” 赵夫人脸色阴沉,眼中染着一层难明的神色。 “我儿醒了过来,我很高兴,但 他的身体很虚弱,云知柔那个疯女人又时刻闯进来。” “为了玉儿能养好身体,我想个办法让他伪装,现在想来也幸好我们这么做了,不然高公公一定会对我们不利的。” 眉头皱了皱,她眼中带出一份疑惑。 “高公公为何来我这里?我的丈夫说是失踪,实际上是被人害死了,他们为什么不住手?难道是让我们母子死掉,他们才甘心吗?” 赵夫人很有理由怀疑高公公是想对他们母子不利,只是盯了他们几天,为什么不出手? 难道他的丈夫还留下了什么消息,是高公公想要弄清楚的吗? 赵夫人胡思乱想一阵,立刻将猜测告知云知雪。 “我丈夫该不会还撞破了什么事情,从留了后手吧?” 云知雪琢磨她这话,觉得很有可能。 只是褚长宁派去安排百姓尸体的人,会很快把赵惊鸿的尸体找到并送过来。 她就算怀疑赵惊鸿还留有什么线索,也没办法去查了。 思绪转到这里,云知雪心里无端翻涌起一丝急躁。 “夫人,老爷的尸体找到了。” 就在此时有一道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听外面的人说,老爷是在为陛下建造祭坛的时候,因为祭坛突然坍塌而被压死了。” 赵夫人一 听这借口,身体一晃差点晕过去。 云知雪连忙扶住她,“夫人,你别晕呀!” 一边说,她一边为赵夫人扎针,然后扶着她出去迎接赵惊鸿的尸体。 看到那尸斑遍布的尸体,云知雪有些不忍直视。 但赵惊鸿的尸体在这时被送过来,倒可以让她检验一下他身上的情况。 她伸手摸了一下赵夫人的掌心,将声音压得只有她能听见,“我想为赵大人验尸。” 说罢,她拔高了嗓音,“夫人,我们把赵大人请回房间吧。” 赵夫人闻听她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掉,却点头同意了她的话。 赵惊鸿的尸体被抬进房间,赵夫人就扑在他的身上哭泣。 她的哭声又大又尖锐,完全能掩饰住房间里的动静。 云知雪看她一眼,就趁机检查赵惊鸿的尸体。 却发现他肌肤里面有一些虫子在冒,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赵夫人当机立断,捂住了她的嘴巴。 云知雪闭上眼睛,将情绪好好调节一会,这才对赵夫人点了点头。 赵夫人松开手,继续泪流满面。 云知雪忍着恶心感,将赵惊鸿身上检查一遍,这才回答赵夫人,“他中了毒,之后胸口处被捅了一刀,致命伤是毒。” 不过这些在肌肤中翻转的虫子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活力这么强? 云知雪弄死了不少虫子,发现赵惊鸿的肌肤里还有,整个人都快麻了。 突然有一只虫子跳到她的手背上,咬了她一口。 云知雪吃痛,连忙将它甩掉。 “这些虫子好奇怪!” 赵夫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云知雪往后退。 “难道是尸虫?” 赵惊鸿死去有一段时间,又被拖到了祭坛那边被埋进了地里,身上生虫似乎也不奇怪。 云知雪这么想着,心里稍微一安,“或许是这样,赵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赵大人的尸体已经彻底坏透了,你得尽快解决。” 赵夫人心如刀绞,“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在为他报仇之前,我是不会留下把柄让高公公察觉到的。” 云知雪听她这么说,有心想安慰她一句,但赵惊鸿的身体情况太惨烈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去找赵玉,“夫人,我想见赵玉一面。” “我带你过去。”赵夫人引她过去。 赵玉看到云知雪,急切地开口:“皇帝要杀长宁王,我偶然听见了这消息,皇帝就要联合云知柔那个毒妇杀我。” 云知雪略惊讶:“云知柔这么得皇帝信任吗?还是说云家也跟乔良山一样,在为皇帝的长生丹奔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尸有蛊虫 赵玉整个人都懵了,仿佛不知道云知雪口中的长生丹是何物? 等混沌的脑子想起了乔良山,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说云知柔明知道皇帝是昏君,也心甘情愿帮他了?” 云知雪听他在这时还在意云知柔,嘴角不由一撇。 “你对她也算情深意重,但她对你就太过狠心了。” 赵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赵玉的肩膀,忍不住哭泣道:“你爹已经被皇帝害死了,我们母子也差点布了你爹的后尘,你可千万别在这时犯傻呀!” 赵玉一听她充满警告的话,心痛难耐,“娘,您别哭了,儿子会想办法为爹报仇的。” 赵夫人一抹眼泪,声音哽咽地道:“云知柔那女人巴不得你死,但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她所有的打算都会落空,到时我们就可以反将一军,让她和皇帝万劫不复。” 赵玉郑重点头,随后觉得头晕脑胀,径直晕了过去。 赵夫人吓一跳。 云知雪立即为他把脉,然后对赵夫人道:“是情绪太过起伏了,夫人,你好生照顾他吧,回到京城后,云知柔如果有其他的异动,你可以想办法通知我。” 赵夫人应下此事,“我明白的。” 云知雪给赵玉重新开了药方,这才回自 己和褚长宁的寝宫。 亥时一刻,褚长宁就被人送了回来。 云知雪帮他推轮椅,带着他回内屋,就将赵惊鸿身上的古怪说出来,又提及赵玉的事。 “赵玉被下毒,是听到了皇帝要对你下手的事,但云知柔很有可能会加重他身上的毒,让自己能顺利进宫。” “不过云知柔是皇帝的人,高公公为何还要盯着赵家?难道真如赵夫人所说,赵惊鸿留下了一些线索吗?” 褚长宁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通。但高公公一连几天都在赵家这边,连皇帝都顾不上了,他不可能一无所获。” 云知雪连忙问:“高公公回去了吗?他怎么解释的。” “什么都没说。”褚长宁将云知雪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摩挲一下,就叹息道,“我们的本意也不是弄清楚他被皇帝交代了什么,我们就没有问下去。” “原来如此。”云知雪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褚长宁握住自己的手很紧,她诧异看着他,“你做什么?” 褚长宁眼神一暗,“你受伤了。” 见他注意到了自己的伤,云知雪心里一喜,“这伤被我处理过了,你怎么就瞧出来了。” 褚长宁声音温和,似有笑意一闪而过,“是被处 理过了,但事关于你,我自然把你身上的每一寸都关注到了,手上的伤也在第一时间入了我的眼。” “不过先前有外人在,我没好问出口,怎么就受伤了?” 目光落在伤口上,褚长宁觉得这伤口有些不对,立刻将它抬到自己的面前来仔细观察。 “这是虫子咬的伤,你怎么被虫子咬了?” 见他极为担心自己,云知雪心里如被灌了蜜很甜。 然而一想到从赵惊鸿身上冒出来的虫子,她就觉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那些虫子太奇怪了,也出现的很莫名,我觉得这虫子不像是尸虫。” 太过腐烂的身躯会孵化很多蛆虫,可赵惊鸿的尸体上竟然没有蛆虫。 忽然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又惊又讶。 “褚长宁,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尸体不会产生蛆虫。” “赵惊鸿身上没有蛆虫?那你这是被什么虫子咬的?有毒吗?” 褚长宁着急地问,目光也仔细打量云知雪的伤口。 只是这伤口看起来很粉嫩,不像是中毒之相。 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思索云知雪的话。 “身上没有蛆虫,要么是身上被人下了毒,要么就是龙脉中心很特殊,导致……也不对呀。” 褚长宁眉头微皱 ,似有些想不明白赵惊鸿身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这事确实有些不对劲。”云知雪也想不明白,连忙说,“其他百姓的尸体呢,我想去见一见。” “这个时辰,应该被人送回家里了。”褚长宁眉头一折,“不过青黛的尸体无人认领,我们可以去瞧一下她的尸体。” 云知雪忙道:“她的尸体被送到哪里了?” “会被送到义庄去。”褚长宁估摸一下时间,觉得此时去正是时候。 他带着云知雪乔装打扮一番,就悄然离开行宫来到了义庄。 青黛的尸体比赵惊鸿还要难看,味道也十分冲。 云知雪险些被熏晕过去。 褚长宁见她脸色不好,直接从身上撕了一些布条递给她,“先把鼻子捂住。” 云知雪照做,然后仔细检查青黛的尸身。 也发现她身上有着一些虫子,她顿觉头皮发麻。 “小心,别被虫子咬到了。” 褚长宁亲眼看到虫子从肌肤里面爬出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他揽住云知雪的腰身就飞快地往外退。 “我若是没猜错,这些虫子应该是蛊虫。” 蛊虫?云知雪一脸震惊,“真的有蛊虫啊。” 褚长宁神色难看,“蛊虫是从南疆传来,但因 为这一类的虫子杀人于无形,早在很多年前皇家就特意下令毁掉蛊虫了。” 云知雪一听跟皇家有关,脸色一冷,“很多毒草在外面的大夫心里已经绝迹了,然而这些毒草都被皇家人偷偷种来害人,想来这蛊虫也是如此。” “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东西,只能回京城了。”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回行宫,也不做其他事了,直接配合侍卫们收拾行李。 十天过后,褚长宁与随行官员就启程,带着皇帝回京城。 队伍浩浩荡荡,很快就离开了扬州城。 百姓们一听到皇帝走了,一个个都像过年一样,恨不得在外面放鞭炮。 褚长宁留下来的人,看到百姓们如此兴奋,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们谨记褚长宁的交代,一边混迹在百姓中帮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一边将皇帝做的事变成谣言传播。 他们在这边忙,褚长宁为了弄清楚蛊虫的事,也将自己暗部全部调动起来。 之后又传消息回京城,让褚夫人知道他们要回京城了。 京城,长宁王府。 褚夫人收到飞鸽传书,立刻把在一旁玩木马的云遥江抱起来亲一口。 “江江,你娘和长宁要回来了,我们得把整个王府收拾一遍,好迎接他们回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褚夫人吃醋了 云遥江经过褚夫人精心的照顾,如今脸颊挂上了婴儿肥,整个人生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至极。 他鼓着腮帮子,一脸兴奋地道:“娘亲和长宁叔叔哪一天回来?江江要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 褚夫人略微吃醋,“就只有他们的吗?” 云遥江一愣,旋即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 看她好一会,他才说:“我有很久都没有见到娘亲和长宁叔叔了,送礼物给他们,是想让他们知道江江一直在思念他们。” 说完他伸出小短手拍了拍褚夫人的胳膊,小大人似的语气道:“夫人一直在照顾着江江,江江知道的。夫人,您别吃醋,江江也想着您呢。” 褚夫人闹了个脸红,“谁吃醋了?” 搂紧云遥江,褚夫人清一清喉咙,嗓音温柔似水,“我的江江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哈哈,你娘回来看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云遥江摸了下自己圆润的脸颊,小表情有些纠结,“娘亲会认不出江江吗?” 听到他这小心翼翼的语气,褚夫人面露心疼,“傻江江,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娘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你别担心,就算你长大十八变了,云知雪也能一眼认出你。” “那 就好。”云遥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口气,“江江长胖了也长高了,真担心娘亲回来会认不出江江。” 褚夫人心尖一颤,口中却扯开话题,“按照时间来算他们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在这几天内我们得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长宁王府精致恢弘、九曲回廊、繁花翠竹、奢华又美不胜收。 但想到褚长宁、云知雪随着皇帝下江南,日子过得并不太平,褚夫人思索一会就带着云遥江忙碌起来。 不过几日时间长宁王府就焕然一新,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九月初一,风光明媚,阳光和煦。 带着皇帝回来的众人很快就进了京城,进了皇宫。 太医院的太医早就在皇帝的寝宫严正以待。 皇帝一送回来,他们就把皇帝围住纷纷把脉、诊断。 半个时辰后他们聚在一起集思广义,就有了治疗皇帝的方案。 “王爷,陛下这病和长公主一样,这段时间我们守在长公主的身边已经知道该怎么医治这病了,不过有一些珍贵的药材还需要王爷多多费心。” 褚长宁状似无意地将太医们开的治疗方案让云知雪扫几眼,就郑重其事地回复他们。 “不管是什么药材,只要 本王能找来,一定会拼尽全力将其找到。” 他将这话说完,手搭在轮椅边上,然后推动轮椅走近高公公。 “本王要为陛下寻找药材,陛下这边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高公公心里涌起莫名的感觉,面上诚惶诚恐地道:“奴才定会照顾好陛下。” 褚长宁得了此话,不再多言,直接带着云知雪离开皇宫回长宁王府。 一回来,看到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份喜气的长宁王府,两人都有些懵。 “最近有喜事发生?”云知雪疑问地看着褚长宁。 “不清楚。”褚长宁比她更疑惑。 “娘亲,长宁叔叔,您们回来了,我好想您们啊。” 这时一身红彤彤,像福娃一样的云遥江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夫人,管家爷爷,娘亲和长宁叔叔回来了,您们赶紧把火盆拿出来。” “我的小祖宗,你跑慢一点,我年纪大了追不上你。” 褚夫人如同一个老妈子跑在他的身后连连呼唤。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褚长宁、云知雪的面前。 瞧见胖嘟嘟、圆润润的云遥江喜气洋洋地跑过来,云知雪笑出了声。 “江江,你今天穿得好像一个福娃啊,真可爱,快来,娘亲要亲 你一口,沾沾你身上的喜气。” 褚夫人连忙把云遥江抱住,旋即催促管家把火盆准备好,这才对云知雪开口。 “现在可不能亲,等把火盆跨过了,才能抱他亲他。” 云知雪一头雾水:“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就要跨火盆了?” “要去晦气。”云遥江乐呵呵,像是对此事很期待。 褚夫人连忙解释:“我听说洛阳城发生了洪灾,很多难民都跑到扬州城去了,陛下的行宫正好离扬州城不远,我就有些担心你们。” 褚长宁给她传的那一封信,只是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遍,并没有深入描绘洛阳城和扬州城的情况。 褚夫人又不是普通的女子,怎么可能想象不到难民聚集在扬州城发生的事。 她把整个长宁王府重新布置一遍后,就准备等褚长宁夫妇回来跨一次火盆去一下晦气。 “如今你们平安回来了,我虽然很高兴,可这心里依旧有一份不安。” 褚长宁知晓她的意思,眸色温和地道:“就按您的意思来吧。” 一得此话,褚夫人喜笑颜开,“管家,艾草水呢,你赶紧端上来。” 管家把艾草水端上来,褚夫人就用手沾了一些,然后撒在云 知雪和褚长宁的身上,“岁岁平安。” “我也要撒。”云遥江很渴望云知雪和褚长宁能平安,之后一直陪在他身边。 现在瞧见褚夫人的动作,又听到了她的话,他也叫着要撒水,“我也要让娘亲平安,长宁叔叔安然。” “好,我的江江也来撒。”褚夫人听到他奶声奶气的话,立刻让他的手去沾一些艾草水,之后就让褚长宁夫妇跨火盆,“晦气一除,来年我们一家都能平安无事。” 云知雪闻言语气不自觉轻快,“我们都能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哈哈,江江,快让娘亲抱。” 云遥江连忙把手伸给她,“娘亲,我给您们准备了礼物,我们赶紧进去吧。” 一听有礼物收,云知雪既高兴又心酸,“江江,你怎么就这么乖巧懂事?” 说话间她抱着云遥江来到了后院。 云遥江挣扎着下去,跑进房间把准备的礼物拿了去。 “我也有啊。”褚夫人收到礼物,又惊又喜。 云遥江明亮的眼睛透出安抚的意味,“夫人收到礼物开心吗?开心的话就不要吃醋了,醋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褚夫人脸色涨红一片,那是被羞的,“什么吃醋?江江,你是不是记错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次亲密接触 云遥江歪一下脑袋,像是在认真思索褚夫人的话。 不过一会,他就疑惑道:“可是前几天……” 褚夫人生怕他会说出惊人之言,让自己在褚长宁夫妇面前闹笑话。 她立刻把他抱在怀里,轻拍他的后背阻断他的话,“我想起来了,你别说。” 见她脸红气喘,云遥江脑子里胡乱的想着,褚夫人不想让娘亲她们知道她也会吃醋吗? 自以为想明白了褚夫人的心思,云遥江双眼亮晶晶地回:“夫人,您放心吧,我不说了。” 云知雪一听差点没将笑憋住。 为了掩饰自己看透了褚夫人和云遥江之间的官司,云知雪连忙转移话题。 “夫人,我和王爷在扬州城日子过得可惨了,如今回到了京城,您可得给我们好好补一补啊。” 褚夫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听云知雪的话,她忙让管家把晚膳端上来。 “我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现在已经到了酉时三刻,我们赶紧用晚膳吧。” 饭毕,褚夫人什么都没问,直接抱着云遥江回房间。 她心中很清楚褚长宁与云知雪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家里需要好好休整几天,所以她很体贴地给两人留歇息时间。 褚长宁一眼 就看透她的心思,心情很是沉重,“娘的一片好意,我怕是要辜负了。” 皇帝所需的药材还要他去找,他就算回到了家里也不能歇息一会。 云知雪握住他的手,抬眸看着他,含笑道,“那方案我瞧过了,上面有一些药确实很难得,不过我这里有一些,可以拿出来交给太医,让他们不再为难你。” 褚长宁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眸里流淌着令人失神的情愫,“这么好的药哪能都给他?” 面对他温柔的眼神,云知雪只觉心脏漏跳几拍,呼吸开始急促。 她忙抽回自己的手,慌乱地看着其他方向,嘴角上扬道:“我那实验室很特殊,药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褚长宁掌心没有了云知雪柔软的手,心里有些失落。 一听完她的话,他略惊讶道:“如此神物,当真令人惊叹,但此等神物不能被别人知道,不然你会遇到数之不清的危险。” “你不会保护我吗?”云知雪故意问。 褚长宁将她整个人装入眼底,嗓音低沉又动听,“拼尽一条命不要,我也会护你周全。” 云知雪心口一阵狂跳,目光也不由紧锁住褚长宁。 似乎是褚夫人今日提及的‘我 们一家’这几个字太美妙了,亦或者是褚长宁刚才似承诺的话太顺耳。 云知雪的心脏急速跳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间蔓延。 然后汇聚到她的脑海,让她枉顾理智直接扑进褚长宁的怀里,踮起脚尖切实地环住他的脖子,虔诚又急切地吻上了他的唇。 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褚长宁只觉自己的心跳似与云知雪逐步同调,亲密异常。 一呼吸后他双手紧抱住云知雪,像着迷般反攻过去。 云知雪很快就被吻得七荤八素,软在他的怀里。 等感受到褚长宁的手已经不自觉在她身上游走,她顿时红得如煮熟的大虾,浑身好似着了火无法从他怀里解脱,又想溺毙在褚长宁的怀抱里。 但被一阵风吹拂了全身,云知雪理智也逐渐回笼。 她一想到自己主动吻了褚长宁,褚长宁又似乎被她点了火,整个人像火山一样恨不得将她融化。 她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不自觉咬了褚长宁的唇瓣。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痛,褚长宁轻抽冷气,但抱住云知雪的力度更紧,仿若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不和她分开。 只是今晚的氛围虽好,云知雪身上的女子气息强势侵入他的 五官,让他差点不能自拔。 然而云知雪一时冲动后清醒过来,整个人就有了退缩之意,他就算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也不愿意用男子的力道去压制她为所欲为。 他自打认识到对云知雪有了别样的感情,就将她牢牢地放在了心尖上。 她是他心里的珍宝,他愿在一个极为美好的夜晚与她彻底心意相通,然后将她吃干抹净。 他视若珍宝般轻吻云知雪的嘴角,随即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嗓音嘶哑道:“时辰不早了,你得好生歇息了。” 发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又松开了自己,云知雪眸色迷离地看他一眼。 猝不及防和他晦涩如漩涡、能将人魂魄吸进去的眼神交汇,云知雪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烫了一下。 她啊一声,双手捂住脸颊,旋即露出一条缝,盯地面一瞬,就羞得直接跑回房间藏起来,“褚长宁,你占我便宜。” 被倒打一耙,褚长宁深邃的眸子里漾出一抹笑意,“今晚是我不对,抱歉。” 听他将此事揽过去,背靠着房门蹲下的云知雪耳根发热,脸颊爆红,“你太过分了,你赶紧回你房间去,别出现在我面前。” 伸手拍着脸,云知雪 又羞又恼,今晚的褚长宁是挺诱人的,可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她怎么就经不住诱惑,直接扑了上去。 难道她已经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和他亲密接触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云知雪脑袋都快羞炸了。 她才不是那种恨不得和心上人时时刻刻连在一起的小女人。 她今晚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事,绝对是今天的氛围太好了,褚长宁又是她喜欢的人,她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如此在心里循环反复念叨,云知雪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听到褚长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的神色温柔,有着令人心动的情意在其中流淌。 然而今晚来了这一出,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都睡不着。 反而一闭上眼睛,褚长宁强势的侵略,灼热的气息就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雨,在她的脑海中密密麻麻的下着,让她脸庞的红意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该死的褚长宁,都是因为你。” 一夜难眠,反倒被陆陆续续的春梦折腾得不轻,云知雪注意到天亮的那一刻,就直接坐起来,一脸嗔怪地捂住脸。 “都天亮了,我怎么还在想昨晚的事,褚长宁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得意?不要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负相思意 “娘亲,您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云遥江被双喜带进来,一脸关切地看着云知雪,显然他是听到了云知雪喊出的最后三个字。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云知雪被他的声音吓一跳。 “不早了。”云遥江眼睛紧盯着云知雪,“现在已经巳时一刻了,我和夫人都用过早膳了。” “什么?”云知雪这次真的惊到了。 云遥江再度发问:“娘,您是不是很累?江江现在就和双喜姐姐出去,您好好歇息。” “我不累。”云知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纠结,连早膳都错过了。 想到褚长宁知道此事后,有可能出现的神色,她连忙跳下床,穿衣洗漱一气呵成。 云遥江在一旁看着,只觉大为震撼。 但他更疑惑了,忍不住发出直击灵魂的疑问,“娘,是不是长宁叔叔欺负您了?您才起得这么晚。” 云知雪大为吃惊:“江江,你的小脑袋瓜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事,别学大人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云遥江双眼发亮:“娘亲现在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吗?那江江是不是打扰您了。” “小少爷。”双喜憋笑憋不住直接笑出来,“夫人虽然经常在你面前念叨,可她并没有 说小孩子不能听的话,你怎么就能逮住王妃娘娘的话,直戳要害了。” 云遥江小大人般叹气:“可夫人说娘亲和长宁叔叔现在的感情很好。” “夫人的话不能听。”云知雪红了一张脸,“也不是不能听,就是她有时候也搞不清楚情况,就随意说一些话糊弄你,你要有分辨的能力,不能把她的话全部听进去。” 云遥江觉得大人的心思好复杂,他一个小孩实在是弄不明白了。 垂头丧气地叹一声,他伸手握住云知雪,天真地问:“那娘亲和长宁叔叔要做一辈子的夫妻吗?江江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云知雪眸中带笑道:“褚长宁巴不得我们母子一直留在这呢。” “真的吗?”云遥江大喜。 云知雪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眼眸顾盼生辉地道:“小江江,大人的事,你就别想了,你别担心这担心那,娘亲心中有数呢。” 将话说完,她直接抱着云遥江去找褚长宁。 有云遥江在他们中间,云知雪一路鼓噪的心绪终于得了几分平静。 只是她的目光似被牵引般,不受控制地落在褚长宁身上。 看他关心地问了云遥江几句,就准备教他读书,云知雪眼里流躺着蜜一样的甜 意。 不过转头看到云遥江的小身板,她忙摇头拒绝,“江江年纪还小呢,我让他学一些医学知识,也是看图说话的那一种,很容易上手。” “你让他现在就读书,他哪里能行,还不如等他满七岁了,再说读书的事。” 褚长宁诧异挑眉:“可世家培养孩子就是从三岁开始的,江江四岁了,正是时候打基础……” 云知雪惊讶地打断他,“三岁就开始读书,这也太没人性了。” “娘,我想跟着长宁叔叔读书。”云遥江说这话时,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褚长宁含笑道:“我亲自教他几年,等他基础打好了,再为他找夫子。” 云遥江一听,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宛若装点了星辰,亮得惊人。 瞧见他激动又期待的模样,云知雪也不好继续阻止,只能和褚长宁商量着怎么教他读书。 “不能用其他世家子弟的规矩要求他,也不能摧残他,要劳逸结合。” 褚长宁答应下来,一边派人去为皇帝收集药材,一边制定教书计划。 三日过后,他就正式教云遥江读书。 云知雪守在他身边,看着云遥江学《三字经》学得飞快,心里颇为自豪。 不过让她更惊喜的时,阿七偶 然在院子里打了一次拳,云遥江就记得七七八八,还打得有模有样。 在随后的日子,他有空就跟着府上的侍卫练拳。 见他喜欢打拳,云知雪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我儿子还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褚长宁,我想给他正经找个武师傅,让他学武功。” 等到云遥江文武全才后,她又教他医毒双术,待到他长大,他岂不是要成为被人追捧、倾慕的谪仙。 想到云遥江被众多少女追捧的画面,云知雪顿时有了即将做婆婆的想法。 “我儿这么厉害,若有女孩追着他跑,我这个做婆婆的可得当助力,不能棒打鸳鸯。” “咳咳。”褚长宁被云知雪突然如脱缰野马般奔腾的话呛到了,他猛然咳嗽几下。 云知雪忙给他倒水,“喝个水都能呛住,你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你。”褚长宁语气温柔似水。 云知雪瞬间难为情:“我就在你面前,你想什么想?” 一句话说完,她脸上染了一层红,“哎呀,你别说惹人误会的话,我又不是小女孩,才不会听你的甜言蜜语。” 褚长宁注视着她,柔声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云知雪听懂了这话,雪白的脖子上 像被胭脂抹了一层红得能滴出血,“你今天是吃了糖吗?” “比吃了糖更高兴。”褚长宁声音压低 似有蛊惑之意,“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这是我在扬州城就想对你说的话。”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也很诚恳。 云知雪锁住他的眸,勾唇一笑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褚长宁得到她的回答,心跳在这一刻猛地加速,仿若要从心脏跳到云知雪的身上,让她能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着,云知雪心慌肉跳。 她忙提及先前的话,“江江要学武,我要怎么才能给他找一个名师?” 褚长宁轻轻一笑:“我不就是名师?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云知雪一愣,脸色涨红,“你有其他的事要忙呢,哪里能一直腾出时间教导江江。” “说得也是,这样吧,我从暗卫中为他挑选一个师傅,之后让阿七和随风交换指点他,我有空时,也会带着他一起练武。” 褚长宁一说完,突然觉得教导小孩子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忽然有一种为人父亲的感觉,心绪微微有些复杂和期待。 “云知雪,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保护好江江。” 第二百五十章 云家的洗三礼 对上褚长宁温柔似水的眼神,云知雪顿觉心脏骤然加速,脸颊也如火烧滚烫起来。 “你说什么呢?”她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地方,声音却似有笑意,“我的儿子我自己会保护。”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褚长宁目光灼热,似要将云治雪焚尽成灰。 云知雪被他的话烫了下,忙垂下眼眸,不让褚长宁看到自己眼底的羞涩,语气若无其事地回:“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的心思。” 抿一下唇,她又说:“江江这几日跟着你读书,好像学了不少知识,不过他太好学了,你可不能忽略掉他的年纪,就一股脑地将各种知识灌输进他的脑子里。” 褚长宁听她转移话题,心里略微遗憾,面上却不显露,只说:“我心里有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时刻盯着我。” 说到这一点,他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愫,“这段时间我们配合的很默契,不是吗?” 云知雪闻言眉宇间染上笑意,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但转瞬过后她就发现自己的情绪太过外泄了,忙绷住自己的脸色。 褚长宁忽而笑道:“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云知雪听他语气不对劲,不禁抬眸看他一 眼。 “某人说是不想听甜言蜜语,但只要我一说,她的心情却会变得很愉悦。”褚长宁故意拖长尾音。 云知雪眸底闪过轻微的恼意,“褚长宁,你是故意的吗?” “我只是想让某个小女子在我面前时能更肆意自在。”褚长宁浅浅一笑,“也想弄清楚她的想法,从而让她更开心。” 直白又真诚的话一出,云知雪的一双墨色瞳仁里泛着点点笑意。 她正欲开口,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让褚长宁以后对她说甜言蜜语时更动听。 这时褚夫人拿着一份请帖走了过来,“云知雪,阮轻轻在三天前生了一个儿子,云家会在今晚上举办洗三礼。不过我跟你爹并不熟,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给我送了一份请帖过来。” 收到云家给的请帖,褚夫人心里添了一丝疑惑。 她想到云家终究是云知雪的娘家,就将请帖拿过来递给她看。 “你爹邀请我去参加洗三礼,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云知雪将请帖打开一看,发现就是寻常的邀请,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只邀请你一个?不像他的作风啊!” 褚长宁瞳眸深不可测,“娘是王府的长辈,她若是带着几个小辈去参加洗三礼……”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知雪就明白过来,抢先道:“云弘盛是想邀请我们一家,不过他担心我们两个不会去,就故意将请帖递给了夫人。” 褚长宁剑眉微挑,“正是如此。” 将请帖轻打在手心,云知雪眉眼冷了几分,“在这样的小事上也算计,云弘盛不觉得心累吗?不过阮轻轻生了儿子是一件喜事啊,他这么小心作甚?莫非云家出了什么事?” 褚夫人忙说:“阮轻轻是个聪明又有能力的女子,这云家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了。” 云知雪眼眸一闪,之前利用阮轻轻挑拨梅氏跟云弘盛,将盛家搅得一趟浑水,这阮轻轻果然也没辜负她的期待。 云家既然已经在阮轻轻的掌控下,那么这次的洗三礼,她得去一趟才行。 这样一来,她和阮轻轻之间的合作也能继续下去。 “褚长宁,我们一起去云家吧。”云知雪说罢,就去准备一份礼物。 待到酉时,他们一家四口就坐上马车前往云家。 到了云家,他们很快就被打扮得娇柔可爱的云知乐引进了内院,“这洗三礼是我亲自举办的,因为我娘不喜欢热闹,我就办得有些简陋,还望王妃娘娘能多多包容,别计较云家的招待不周。” 云知 雪轻笑道:“我倒觉得你办得不错。” 云知乐眼中闪过笑意,“能得你一句夸赞,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话间他们就走进了被布置得很是喜庆的正堂。 一看到褚长宁自己推着轮椅进来,云弘盛立即横了一眼云知雪,就去迎接他,“长宁王能来我家,实在是令我家蓬荜生辉。” 云知雪斜睨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王爷是不打算来的,是我想要参加弟弟的洗三礼,这才将他劝来了。” 略顿会,她不解地问:“爹,弟弟的洗三礼,你怎么只邀请了母亲,没有邀请我和王爷,如果不是我念着姐弟之间的情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的。” 云弘盛顿了一会方道:“还不是你和柔儿之间有矛盾,为了杜绝你们在家里闹起来,我只能先邀请褚夫人了。” 将话说完,他将目光落在褚长宁身上,忙道:“王爷,太医们已经将国库里的珍贵药材全部拿了出来,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苏醒过来了。” 褚长宁凝思片刻道:“本王知道此事,但云大人为何要特意在本王面前提及?莫非你不希望陛下苏醒过来?” “下官不敢有此想法。”云弘盛急得额头冒汗,可神情又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 该怎么给褚长宁解释。 褚长宁狐疑地看着云弘盛。 见他额头沁出豆大般的冷汗,他疑问道:“云大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老爷,您不说,就让我来。”梅氏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一脸讨好地来到褚长宁面前,声音恳切道:“是这样的,柔儿回到京城后身子就不怎么好,而她的婆婆赵夫人又因为赵大人亡故的事悲痛不已,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好柔儿。” 说到赵家的情况,梅氏眼底飞快地闪过嫌弃,但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笑,“柔儿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眼看还有两月就要瓜熟蒂落,但赵家无力照顾她,我就有些担心她会吃不好睡不好,不过我听说宫里的嬷嬷照顾人很有一手,便想请王爷带柔儿进宫一躺。” 褚长宁眼神一冷,嗓音冷漠,“云家可以照顾云知柔,再不济,赵家也可以给她请一些妇人贴身照顾她。” “王爷说得不错。”云知雪语气讥讽,“梅氏,云知柔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郡主王妃,她可没资格在陛下病重的情况下进宫去让嬷嬷伺候。” 褚长宁脸色微冷,“云大人,她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莫非是你纵容她这么没规矩的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云知乐言语戳人 褚长宁犀利的目光如刀,割人肌肤于无形。 云弘盛面对他这样的凌冽目光,心不由一跳,脸色也白了起来,“下官没有。” 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他狠狠地瞪一下梅氏,有些埋怨她没有与褚长宁打好关系,就将目的脱口而出。 梅氏却不理会他,径直走进褚长宁,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 “不许你靠近长宁叔叔。”云遥江看到梅氏脸色很凶,担心她会对褚长宁不利,立即就拔高声音喊了一句。 然后他就跑到褚长宁的面前,伸出双手想要将他保护在身后。 “臭小孩,你给我滚开。”瞧见他的举动,梅氏脸色瞬间黑沉。 云知雪冷笑道:“你是想对王爷不利吗?” 一听她这话,褚夫人担心云遥江会受伤,连忙将他抱入怀里,“江江,你长宁叔叔是大人,他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他。” 云遥江趴在她的怀里,轻轻地嗯一声,旋即又皱眉,“可她看起来很凶。” 褚夫人闻言神色不快地看着梅氏,“我儿是王爷不假,但他也不能不敬陛下,不敬皇家。梅氏,你和你的女儿口气真大,但陛下若是醒来,你们有十个头都不够他砍 。” 云知雪嘴角上扬,“或许她是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孕妇,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得照顾好她。” 听她这话略带几分深意,云弘盛吓一跳。 他立即呵斥梅氏,“这事太荒唐了,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反而惊吓了王爷和褚夫人。” “老爷,柔儿她……”梅氏很着急。 云知乐似笑非笑地截断她的话,嘲讽道:“云知柔只是一个小官夫人,她就算拥有长宁王这么一个姐夫,她也不能轻易进皇宫,随意动用皇家的人。” “除非她不要脸面,直接以孕妇的身份成为陛下的女人,或许长宁王会看在这一点上,让她一个孕妇享受到皇妃的待遇。” 她这话一点也没有给梅氏留面子,也直接戳中了云弘盛的肺管子。 云弘盛勃然大怒,手高高举起就要打她一巴掌,“孽女,你在胡说些什么?” 云知雪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不许他打下去。 “爹,知乐就是顺着梅氏的话,给了她一个不算正经的建议,你这么生气作甚?莫非云知柔当真要舍弃赵玉,以妇人的身份进入皇宫勾搭皇帝吗?” 褚夫人闻言脸色变幻不定,“陛下现在还生着病呢, 云知柔怎能有这样大逆不道又无耻的想法。” 云知雪莞尔一笑:“母亲,您是不知道啊,我那个妹妹最是心高气傲了,赵玉虽然是她喜欢的人,可他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呢。” “是吗?”褚夫人特意配合云知雪,露出好奇之色,“那她最想嫁的公子是谁?” “褚夫人。”梅氏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顿时不快地喊了一声褚夫人,“赵玉深爱我女儿,我女儿也是真心实意要嫁给他的。” “她当着我的面打婆婆呢。”云知雪故意说给褚夫人听。 “你还不是对你婆婆……”余光注意到褚夫人神色一冷,梅氏忙将话吞回去,抿嘴一下,就说,“柔儿跟你不一样。” 云知雪脸上微露冷色,瞬间又嗤笑,“我和她自然不一样。” 一个为了做皇妃,连丈夫都毒杀的女人,她哪敢跟她相似。 不过云知柔最近又冒出什么歪主意了? 为何要让褚长宁带她进宫? 难道是想第一时间见证皇帝的醒来吗? 还是说她知道皇帝生得什么病,有办法帮他? 想到曾在扬州城冒出的猜测,云知雪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褚长宁身上。 她 有心想说什么,但在云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抿了一下唇,就将冒出的猜测压了下去。 她推动着褚长宁的轮椅,直接越过梅氏,来到云弘盛的面前。 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一会,云知雪问:“爹,云知柔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梅氏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云弘盛眼中精光一闪,“梅氏就是太过担心你的妹妹,这才胡言乱语,你别将她的话听进去。” 他连忙给云知乐使眼色,就挤出一抹笑,“今天可是你弟弟的洗三礼,你和王爷就不要因为梅氏的话扰乱心绪了,知乐,时间不早了,赶紧将你的弟弟抱出来吧。” 云知乐听他提及弟弟,也不想再刺激梅氏了,便转身进入后院。 等她走了进去,云弘盛就伸手扯了一下梅氏,让她赶紧对云知雪道歉,“王妃和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提柔儿的馊主意了。赵夫人是个好婆婆,等她从丧夫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她一定会照顾好柔儿的,你别担心她了。” 最后几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也暗含一份警告。 梅氏很不甘心,可一听出他话语中的警告。 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憋着。 毕竟云知柔现 在的身份很尴尬,赵夫人对她又有了一份芥蒂。 而皇帝又在昏迷中,她就算想要进宫帮皇帝让他早点醒来,她也是没法借助赵家的力量进宫的。 云家就算想要帮她,云知乐母子也不可能让云知柔顺利进宫。 所以她想了许久,觉得褚长宁才是那个可以帮上云知柔的人。 哪里想到褚长宁这么迂腐,竟然用规矩斥她,不愿帮她的忙。 云知雪又像个妒妇,恨不得云知柔这一辈子都过得不好。 她心里很是愠怒,双手也不由紧握成拳。 等着吧,等到皇子生下来,褚长宁夫妇绝对会跪在她面前的。 想到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画面,梅氏嘴角带出了得体的笑,“老爷说得极是,是妾身无状了。” 云弘盛对她冷哼一声,便笑看着褚长宁,“梅氏是被我惯坏了,你别跟她计较,等晚膳用过,我会好生指点她,绝不让她再犯如此错误的。” 褚长宁一点都不在乎梅氏的态度。 他只在意梅氏为何要求助于他。 “云大人,你平日里都对梅氏说了什么?为何她一有事,就能忘记对本王王妃的针对,以及本王对她的不喜,恬不知耻又无知无畏地来求本王?”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是真父子 云知雪听到褚长宁充满疑惑的话,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梅氏。 见她脸色青白交织,煞是难看,云知雪冷笑道:“她或许是觉得我们夫妇好说话!” 梅氏嘴唇上下哆嗦着说不出话,但眼底却有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褚长宁注意到她眼眸深处蔓延的怒气,锐利的目光犹如驱散不开的阴云,直接压迫着她,让她呼吸不自觉困难起来。 一呼吸过后,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猛然往身后倒退几步。 等到靠在了云弘盛的身上,她才像是有了底气般,白着一张脸看着褚长宁,声音悲切地道:“云知雪是柔儿的姐姐,您是她的姐夫,我有事求您,这是人之常情。”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却悄悄地撞击云弘盛,期盼他能为自己说话。 云弘盛接收到她的求助,面色僵硬道:“王爷,梅氏……” 褚长宁冷冷地打断他,双目似箭地扫一下梅氏,“原来你们今日邀请我们一家过来,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参加洗三礼,而是想利用长宁王府的权势,让云知柔以下犯上。” 这话中饱含的罪名可大了,云弘盛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微抖,“长宁王,您误 会了。” 梅氏也生怕褚长宁一生气,就冤枉云知柔进宫是想要谋害皇帝。 她泪洒满面地道:“我就是作为一个母亲担心女儿罢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呜呜,褚夫人,您也是一个母亲,您应该能明白我的话吧,我就是担心柔儿,想要让她平安生产。” 一听她将话踢到自己这里来,褚夫人脸色微冷,“我能理解你心疼女儿的想法,但我不能明白你为何要扯上我的儿子。” 褚长宁本就被皇帝忌惮,他要是真的带云知柔进宫,皇帝醒来,岂不是要给他安一个窥视帝宫,不敬帝王的罪名? 褚夫人越想越生气,看着梅氏的眼神也很不善,“梅氏,你女儿又不是什么金疙瘩,哪里能动用皇家的嬷嬷?你觊觎皇家人,难不成真如云三小姐所说,你想要让云知柔去勾搭皇帝吗?” “我绝无此想法。”梅氏恨不得赌咒发誓。 褚夫人冷笑:“最好没有,不然云家定会因为你陷入动荡。” 她这话是特意说给云弘盛听的。 云弘盛一听就懂,神情微闪愠怒,“梅氏,你这个蠢妇,你还不赶紧退下。” 梅氏忙哭着说:“老爷,妾身知错了,你原谅 妾身吧。” 她说着这话,还特意朝褚夫人行礼,随后语气诚恳地道歉,“褚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见识,一遇到事情就想当然了。” 她急切的道完歉,又特意向云知雪和褚长宁致歉,最后又提及阮轻轻的儿子,“今日是王妃弟弟的洗三,我不该用柔儿的事烦扰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过的。” 她话一落,云知乐也带着一个嬷嬷走了出来。 孩子被嬷嬷抱着,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 云遥江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好奇地看过去,“夫人,是弟弟。” “他是你的舅舅。”褚夫人纠正道。 云弘盛忙接话:“你的舅舅才出生没多久,身体弱得很,今晚举办洗三,也是在为他祈福。” 说完,他就喊管家进来。 “开始洗三吧。” 管家一听他的话,也不耽搁时间,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丫鬟开始将洗三的物什摆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嬷嬷就将孩子放入温水盆里,一边为他唱祝祷词,一边帮他洗着小身子,差不多了,她就喊:“亲人们可为小公子添福祝贺了。” 云知乐作为他的亲姐姐,直接给他添了一副纯银的平安锁, “希望我的弟弟也像爹一样读书识字,做大官。” 云弘盛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我会好好教导他,让他继承云家的一切。” 梅氏一听脸色瞬间扭曲。 云知雪注意到了,故意提高声音道:“爹,弟弟的眉眼跟你一模一样呢,他在你的教导下,一定能跟随你的步伐,在朝堂上大放光彩的。” 她说完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我为弟弟准备的金锁,寓意富贵荣华,健康平安,现在我就送给弟弟,盼他快快长大,早日接手爹的一切,为云家光耀门楣。” “好。”云弘盛大喜。 褚长宁与褚夫人在这时也送出礼物,将各种夸赞祝福的话说出,“他这眉眼和常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属于文曲星的眉眼,云大人,你云家会出一个状元之才啊。” “舅舅,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做状元,当大官。”云遥江笑得眉眼弯弯,“江江也在读书呢,将来也要当官,然后孝顺娘亲和长宁叔叔。” “你在读书?”梅氏惊得瞳孔瞪大,旋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褚长宁和褚夫人,似乎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让云遥江读书。 “江江是个聪慧通透的孩子,本 王很喜欢他。”褚长宁看出梅氏心里真正的想法,神色一暗。 “我也很喜欢江江。”褚夫人眼底流露出对梅氏的不喜,但她抱住云遥江的举动却温柔得像是呵护一个珍宝,“像江江这样可爱聪颖的孩子世间少有,可惜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母子一样慧眼识珠。” 梅氏被这么一挤兑,一股无名火迅速燃烧起来。 她不敢看褚夫人,只能死死地瞪着云遥江,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双眼眸赤红一片。 忽然她发现长大了一些的云遥江和褚长宁相似程度有了八分。 她心思一转,就误会褚夫人母子如此看重云遥江,是因为云遥江和褚长宁长相太像了,从而有了移情的念头。 她想起褚长宁不能人道的传闻,当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承认云遥江确实长得很像长宁王,但他是野种的事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就算和长宁王待在一块,看起来像父子,他们也不是真父子啊。” “褚夫人,您想抱孙子,另外想个办法好了,干嘛要对这个野种这么好。” 啪得两声脆响,梅氏白皙的左右脸接连挨了两巴掌。 “你打我?我说的是事实!” 第二百五十三章 皇帝苏醒 褚夫人眸底闪烁着冰冷的怒火,“身为长辈若不懂谨言慎行,疼弱护小的道理,本夫人不介意浪费一些时间好好地教一教你。” 此话如晴天霹雳轰然炸响在梅氏的头顶,炸得她浑身冰冷,脸上血色褪得干净,“褚夫人,云遥江生父身份不明……” “你给我住口。”云知雪强压的火气瞬间喷发出来,“江江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爹的外孙,你逮住他的生父不放,是想和我翻旧账让云家彻底成为京城众人的笑柄吗?” 褚长宁面沉如铁,似恼怒异常,“云大人,你还是管好你的女人吧,免得她随意一句话就给云家带来灭顶之灾。” 听出褚长宁维护云遥江的意思,云弘盛脸色青白交织,像是被褚长宁的话羞得无地自容。 他二话不说就狠狠地甩了梅氏一巴掌,凶狠地看着她,怒道:“你给我滚回后院去。” 梅氏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情绪十分复杂和悲痛。 然而褚夫人很在意云遥江,如今为了云遥江都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打她斥她。 她若是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将褚夫人彻底得罪死。 她还得为云知柔谋划一些事,褚夫人是万万不能被她得罪死的。 “妾身知道了,妾身这就回后 院。” 梅氏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云弘盛狠狠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看着云知雪,“是为父太纵容她了,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知雪眉眼间尽是冷意,“交代?她看不上我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之前怎么不说给我一个交代?” 云弘盛被这话一堵,眼底迸溅出一丝怒意,面上却极为温柔地回:“以前你不是还没嫁人吗?现在你嫁了人,王爷和褚夫人都对你不错,这孩子自然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云遥江现在能得他几分青眼,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被他嫌弃,是因为褚长宁母子接纳了他。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云知雪知道云弘盛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没想到在云遥江的事情上,他也是如此。 她今日算是彻底看清了云弘盛,也知道了他在乎利益到了何种程度。 她不由冷笑一声,旋即将目光落在云知乐身上。 见她看着云弘盛的目光透着一份难以言明的恨意,她心绪微转就转移话题。 “洗三结束了,我们用晚膳吧。” 一顿晚膳食不下咽地用过,云知雪直接抱着云遥江离开。 褚长宁 与褚夫人落在她身后,慢慢地跟上。 等上了马车,褚夫人冷声道:“云家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梅氏是个什么出身?云弘盛心知肚明,竟然让她出来请求褚长宁帮忙。 要不是顾及云弘盛是云知雪的爹,她当时就想要给云弘盛甩脸子,直接带着云遥江回家去了。 褚长宁看了一眼抱着云遥江的云知雪,眸色暗了暗,才对褚夫人道:“娘,梅氏敢开那个口,是因为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 “什么?”褚夫人大为吃惊。 云知雪忙捂住云遥江的耳朵,为她解惑。 “云知柔在嫁给赵玉之前就和皇帝勾搭上了,此次下江南皇帝虽然没怎么见她,但她的享受程度并不比皇妃差。或许就是这样,当皇帝昏迷不醒,云知柔又怀着他孩子的情况下,梅氏就生出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 皇帝若是就这么去了,云知柔趁机将孩子生在皇宫,说是一个宫女给皇帝生的皇子,云弘盛指不定会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忽然想到这一点,云知雪不由看向褚长宁,“你觉得云弘盛有扶持傀儡皇帝的胆子吗?” 褚长宁还未回答,褚夫人就否决道:“宗室不会让他得逞的。” “如果傀儡皇帝能让 他们的利益变得更大,他们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长宁持有不同想法。 褚夫人不禁警觉起来,“若是如此,你岂不是会被宗室针对?” “娘,事情还未发生,您不必为我忧心。”褚长宁知道褚夫人在担心什么,立即安慰她一句。 褚夫人红着眼眶道:“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犹如爆竹,一不小心就会炸到你的身上。” 褚长宁冷然回:“那也要她们有那个命。” 被他话中的杀意梗住,褚夫人无话可说,只能把视线落在云遥江身上,似乎玉雪可爱的他能让自己内心的烦闷和忧虑才能减轻一些。 云知雪注意到褚夫人的视线投射所在,松开遮住云遥江的眼睛的手,“江江,你要不要去夫人那里。” “夫人,我要您抱。”云遥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听到云知雪的话,又见褚夫人眸光灼灼地盯着他,他顿时朝她伸出了手。 见他一脸信赖地看着自己,褚夫人嘴角发出一声轻笑,“还是江江最可爱了。” 她将云遥江抱过来,这才对褚长宁道:“关于皇家的事,我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不过我瞧着你心中似乎有数,既然如此,这些事你就自己拿定主意吧。” 她想帮忙也不知 道从何帮起,还不如照顾好云遥江,让云知雪和褚长宁无后顾之忧。 云知雪看出她的想法,抿一下唇,终究是将个别想法压了压,默默地靠着褚长宁。 握住她的手,褚长宁轻轻地摩挲一会就对她笑了笑,“别担心,万事有我在。” 云知雪闻言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不过褚夫人还在一旁,她不好回答褚长宁,只是反握住他。 她什么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褚长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到了王府看到着急的管家,他不由有了不好的猜测,“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苏醒过来了,他想见你。”管家语气凝重。 褚长宁眼神冷下去,“太医所需的药,我还没有找全呢,陛下怎么就醒了。” 云知雪猜测道:“或许是高公公把皇家收藏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却没有告诉你。” 褚长宁目光犀利如鹰透着寒光,“既是如此,那我就进宫去见皇帝,你和娘待在家里,不管外面有什么异动,都别出去。” 云知雪心生不安却没办法,只能送他离开。 不想一夜过去褚长宁都没有回来,云知雪等了一夜等得很不安。 她正准备进宫一趟,管家忽然跑进来,着急道:“王妃,小赵夫人打了双喜。”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何人在外喧哗 小赵夫人?云知雪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清楚小赵夫人是谁后,她连忙跑去大门口。 这时云知柔主动上前打了双喜一巴掌。 “你这个贱婢,我今日过来是找云知雪的,你挡在我面前做什么?难道云知雪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吗?” 双喜被打得脸颊红肿,却不敢反抗她。 毕竟云知柔现在的肚子有八个月了,她要是一不小心撞到她。 她一定会借助此事攻讦云知雪的。 所以双喜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眼泪汪汪地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家王妃还未起来,你若是想见她,需要我进去禀报。” 云知柔眸子染上一层阴沉,“你都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还没起来?贱婢,你是不是故意拦着了我?” “云知柔,你一大早发什么疯?”云知雪眼看她还要打双喜,连忙冲了过去,把双喜保护在身后。 一见她出来了,云知柔双眸迸射出亮光,“你终于出来了。” “你这么期待我出来吗?”云知雪有些意外她的态度。 “我听说陛下醒了过来。”云知柔直接说出目的,“长宁王是陛下最为信任的心腹,他应该要进宫去见陛下吧。” 云知雪眼神锋利, 如刀似剑,“你今日过来是想见我丈夫?” 云知柔呼吸一滞,随即恼火道:“谁要去见他?我是要去见陛下。” 云知雪试探着问:“你为何要去见陛下?你作为赵家妇怎么着也得为赵大人守孝呀!你带着一身孝去见陛下,不怕让他的病加重吗?” 云知柔双眸登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知雪。 见她眼眸中带出一份疑惑,云知柔连忙挤出一抹笑容,“我就是想去见一下陛下……” 云知雪不想和她扯这事,直接打断道:“你想要见陛下,可以请示赵夫人,也可以让爹带你去,你找我做什么。” 挑一下眉,云知雪似笑非笑道:“其实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为什么你说去见陛下,就觉得所有人都得带你去。” “你不帮忙就算了。”云知柔被她充满疑惑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自己藏起来的秘密都快被她看透了。 她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旋即不再多言,带着带着丫鬟迅速离开。 云知雪眉眼如冰霜,“下一次你来王府就正儿八经地让人来传信,而不是像个土匪一样,动不动就打我的人。” 说到这一点,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 不会对你出手,可你若是太过分了,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教训。” 一听这充满威胁的话,云知柔脚步一顿。 该死的云知雪,要不是赵家的身份不够,她怎么可能上门来受辱? 死死地咬一下唇,云知柔的左手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感受到里面的孩子跳了一下,她想到苏醒的皇帝,还是不敢拿这个孩子去冒险,就把恨意压下去找赵夫人。 赵夫人根本就不想见到她,像打发苍蝇一样将她打发进皇宫。 万万没想到云知柔一进皇宫,就瞧见了云知雪的身影。 她当下就被气得肚子痛,“云知雪,你这个贱人,你今日会进宫,为什么不带着我?反而用话把我威胁走!” 捂住肚子,云知柔气呼呼地冲到云知雪的面前,狰狞的面容像是一头凶兽恨不得将云知雪吞吃入腹。 “我夫君昨夜就被陛下召进皇宫了。” 云知雪见她也进来了,心里添了一丝疑惑。 “我今日是打算要进宫,可你去长宁王府时想见的人是我的夫君,你的姐夫,并不是我,我为何要把进宫的事告诉你?” 她等云知柔走了,就给了双喜一瓶药,让她处理完脸上的红肿去告诉褚夫人 ,她进皇宫找褚长宁了。 怎料她一进来还没见到皇帝,也没见到褚长宁,云知柔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也跟着进来了。 她很好奇云知柔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独自进宫。 “不过你今日为何要去长宁王府呢?你现在不就进来了吗?” 一听这透着疑问的话,云知柔心中的火像是被冰水浇灭顿时凉透了。 她哎呦一声,就捂住肚子直叫唤,“我的肚子好疼呀!”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一些太监和宫女听到她的哀嚎声连忙跑了过来,“这怎么会有个孕妇?” “你怎么了?这里可是前往乾清宫的长廊,可不能被孕妇玷污了。” 听到宫女着急又充满嫌弃的话,云知柔心里暗恨,面上却弱弱地看一眼云知雪,旋即垂下头继续呼痛。 宫女顿时怒瞪云知雪,“你推她了吗?” 云知雪本来就奇怪云知柔怎么突然叫唤起来,瞧见她刚才的小动作,又听到宫女的质问。 她气极反笑:“你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与她有一段距离,而她站得好好的,我要是推了她,她早就摔倒在地了,哪里还会抱着肚子在这里叫。” 云知柔弱弱地喊一声:“姐姐, 是我错了,对不起。” 把话说完,她抱着肚子眼泪直掉。 那感觉就好像是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却碍于云知雪是她的姐姐不得不忍耐。 围过来的宫女太监都是底层,没怎么见过云知雪和云知柔,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但如今瞧见云知柔一个孕妇受欺负的画面,他们就忍不住共情了。 “你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为何心这么狠,竟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 “这肚子有八个月了吧,眼看就要生了,这女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这么大的肚子是不是要生了?怎么办?太医们都在陛下那里,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去请太医呀!” 他们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知雪嘴角浮起冷笑,“我生过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帮她,你们都给我让开。” 她身上气场全开,围着云知柔的宫女太监都被吓得往旁边倒退几步。 “你别过来!”云知柔吓得连连尖叫,“云知雪,我不许你靠近我,来人,救命!” “何人在外喧哗?”褚长宁裹挟一层阴冷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云知雪大喜:“褚长宁,是我,你赶紧派一个太医出来,云知柔快要生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褚长宁差点摔了 乾清宫。 脸色白透的皇帝正被高公公投喂着药汤,一听到云知雪高声传来的话。 他忙道:“太医呢,赶紧把太医派出去为云知柔接生。” “臣出去看一下。”褚长宁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云知柔不该在此刻生产。 她现在要生了,摆明是有问题, 他有些担心云知雪,不等皇帝开口就喊了一个太医跟上自己。 一来到云知雪这里,瞧见云知柔脸色发白,额头沁出豆大汗珠的模样,褚长宁目光不善,“不是说要生了吗?” 云知柔听得身上发颤,嘴唇抖了好几下,才带着哭腔道:“我是被云知雪吓到了。” 褚长宁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为何你不解释?等到本王带着太医过来了,你才解释。” “我哪里会想到你会亲自过来。”云知柔心里涌起阵阵委屈和悲愤。 云知雪作势要给她接生,守着她的宫女太监信以为真,都退到了一边去。 但她心里很清楚云知雪哪里会接生,她分明是想逮住这个机会伤害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哪里敢让他出事,这才吓得喊出了救命。 结果来的不是皇帝人,而是褚长宁。 一看到褚长宁坐在轮椅上,明明比她 矮,但他周身的气息十分低沉骇人,看着她的目光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阴冷又可怖。 云知柔只觉自己假意装肚子疼的事若是被他发现了,绝对会被撕碎的。 她哪里还敢装模作样,但这一会瞧着褚长宁肃杀的模样,她不禁觉得自己肚子真的疼了起来。 但她不敢叫唤,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褚长宁,“长宁王,我想去见陛下。” 褚长宁眼里涌现讥诮,“陛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云知柔脸色一白,身形不由遥遥欲坠。 云知雪发觉她脸色呈现不自然的白,忍着厌恶扶了她一把。 “不许害我。”云知柔如惊弓之鸟,吓得推开云知雪。 猝不及防被推,云知雪差点摔倒。 褚长宁忙推着轮椅过去,让她摔倒在自己身上,但轮椅似受不住她的力道,不仅往后退去。 眼看要推到走廊外直接摔下台阶,褚长宁单手拉住云知雪,让她先借助自己稳住身形。 云知雪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让自己站稳,然后又伸手牢牢地抓住轮椅把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太监们如梦初醒,连忙过来帮忙扶住轮椅。 等轮椅不再转动后,云知雪面色极冷 地瞪着云知柔,无情的眼眸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谋害长宁王是什么罪名?” 云知柔面容近乎扭曲,“我没有谋害他,是你要害我,我才推了你。” “你刚才要摔倒了,我是好心扶你。” 云知雪眼底戾气顿生,就差那么一点,褚长宁就要摔下台阶了。 那台阶有七步高,褚长宁是坐在轮椅上的,一摔下去,岂不是要受到轮椅的震动直接摔出去,摔到自己的头。 “早知道一片好心,会伤害到我的夫君,我绝不会烂好心。” 云知柔唇瓣抿直,眼眸红红的看着云知雪,似想要为自己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辩解。 她只能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愤怒,“是我对不住长宁王,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你可是孕妇,谁敢对你喊打喊杀?”云知雪冷漠的脸上满是嫌恶。 褚长宁扫一眼云知柔,压下心底的烦躁,冷声道:“太医,你给她瞧一瞧,如果没什么大碍,就把她送出宫去。” 就在此刻高公公走了过来。 他忽略掉云知柔看向他的急切眼神,恭敬地对褚长宁道:“王爷,陛下请您和王妃过去。” 褚长宁收回投射在云知柔身上的锐利目光,嗓音温和,“王妃,你随 我去见陛下吧。” 云知雪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褚长宁。 他现在安然无恙,她松了一口气。 现在一听要去见皇帝,她就忍不住对皇帝苏醒的事有些好奇。 她推着轮椅,跟上高公公,状似无意地问:“陛下是何时苏醒的?哪位太医研究出了药,他好生厉害呀!” 高公公笑着说:“说到底陛下能醒来,全靠王爷送来的部分药材,不然太医们就是有治疗方案,也会对陛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这么说来王爷还帮了不少忙啊。”云知雪喜不自胜,“王爷,你此次算立功了吗?” 褚长宁眸光含笑:“不过是给些药材而已,哪里就是立功了。” 云知雪勾唇笑道:“可那些药材是你花了不少时间找来的。” “长宁王妃,国库的药材也不少。”高公公眼神暗含警告地扫视云知雪,“长宁王送来的药材虽多,却有大部分都没用。” 褚长宁眸色阴沉,“既然有很多都没用,那就替本王送回王府吧。” “这……” 送给皇帝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去? 高公公都被褚长宁的话弄懵了。 褚长宁不理会他,与云知雪直接进入乾清宫。 “你们来了。”皇帝病了这么一场, 整个人的精气神似减弱了大半,以至于他现在看起来像一脚要踏入棺材的病痨鬼。 云知雪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越发觉得皇帝此次苏醒很是古怪。 他指不定是消耗了极大的元气,才醒了过来。 “咳咳。” 皇帝突然咳嗽一声,咳得肺都快要出来了,但他很快止住了咳嗽声,目光幽幽地扫一眼云知雪,随后缓慢地落在褚长宁身上。 “外面为何吵闹不止?是云知柔生了吗?是男是女。” 他问得漫不经心,但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期待。 褚长宁察颜观色,明白皇帝的情绪,特意将事情脱口而出,又慢条斯里道:“她或许是妒忌本王的王妃,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她没有生!”皇帝脸色不自觉黑沉。 “陛下,这是蜜饯,您尝一口吧。”高公公突然上前,挡住了皇帝难看的脸色。 皇帝看他一眼,就调整好情绪,语气缓慢地道:“她也不容易,高公公,你等会给她送一些滋补养生的药材。” 将话说毕,他又喘了一口粗气,这才对褚长宁说:“朕的身子骨不太好了,朕这心里很不安,不过国师说他可以帮朕做法,替朕驱除邪气。然而这做法的事,得需要你帮忙。” 第二百五十六章 做了寡妇的人 褚长宁闻言脸色变幻不定,似将信将疑,又似想规劝于皇帝。 “你不愿意?”皇帝见他不回答,眸光瞬间凌厉。 “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褚长宁拱手作揖,“但做法一事太过荒谬,臣恳请陛下三思。” 皇帝神色冰冷,“国师所言定不会有假。” 听他下定了决心,褚长宁垂眸,掩饰眸中浮起的荒谬之色,郑重其事地回:“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愧是长宁王,这份忠心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皇帝面露喜色。 褚长宁配合他,露出一份被他信任的激动情绪,“陛下,臣要怎么做?还请您告知。”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需要你这么一个曾经上过战场的人做朕替身,替朕试药。” 试药这两个字一钻进耳,云知雪立刻紧张起来,“试什么药?” 横了她一眼,皇帝厉声道:“朕和长宁王在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云知雪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反驳皇帝,免得将他激怒了。 褚长宁轻咳一声,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陛下,这做法的事什么时候开始?” “今……后日 。”皇帝思索一会,就把时间往后推。 褚长宁注意到皇帝突然的停顿,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一霎那间各种思绪飞来,有疑惑,亦有猜测,更多的却是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蔓延。 但他面上一点都不显露丝毫,只答应皇帝,然后借口褚夫人还在府上等着他回家,便带着云知雪离开皇宫。 “陛下,为了让做法的事能顺利举行,臣今日回去后就茹素,至于臣的母亲,她一定会担心臣,臣回去后也会安抚她,让她不必担心臣。” 皇帝轻嗯一声,就让高公公送他们夫妇离去。 “朕明白你的心意,好了,时辰不早了,高公公,你送一下长宁王夫妇吧。” 等褚长宁夫妇一走,皇帝就让一个小太监去请云知柔。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闹着要生了?” 云知柔一进来,皇帝的眼神锐利地落在她的肚子里。 见肚子圆滚滚的似很安然,他眸光阴森一瞬,就抬起来投射在云知柔身上。 “听到云知雪的呼喊声,朕还以为你真的要生了,结果竟是空欢喜一场。” 听他语气不快,云知柔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柔弱无辜地落泪。 “ 云知雪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担心她会对我不利,再加上当时肚子真的有些疼,我就以为自己要生了。” “哪里想到云知雪见我肚子疼,不仅故意叫囔开了,还打算伤害我,我一害怕就叫了起来。” 一听这跟告状没什么区别的语气,皇帝不语,眸色却阴沉如寒冰。 云知柔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忽然发现皇帝从病中苏醒过来,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些变化,变得更阴郁了。 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可想到云知雪今日明明要进宫,却不带上自己,还用话威胁自己的事。 她就很委屈地走进皇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柔弱告状。 “陛下,云知雪这分明就是故意想要伤害小皇子啊!” “她自以为自己是长宁王妃,就不将小皇子和我放在眼里,委实太嚣张过分。” 皇帝眼眸微垂,遮住眸子里的阴狠毒辣,“云知雪被朕下了毒,没有解药,她活不了多久。” 云知柔又惊又讶,“此话当真?” 轻抬眼皮,将云知柔的惊讶收入眼中,皇帝扬唇冷笑,“朕不会让一个大胆妄为的女子威胁到你。” “陛下!”云知柔听出皇帝的维护 之意,感动得泪眼汪汪。 皇帝顺势坐起身将她揽入怀里,语气温柔似水,“云知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别将她放在眼里,也别到处走动了。” “你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孕,该好生休养起来将我们的小皇子平安生下。” “柔儿,朕后宫的女人不少,但她们都没有你幸运,所以这个孩子会是朕的第一子,他一出生,朕就会想办法纳你为妃,让你凌驾于云知雪的头顶上。” 皇帝知道云知柔想听什么样的话,嗓音低沉又温柔,瞬间就让云知柔心花怒放。 她娇羞地看一眼皇帝,便摸着肚子对他承诺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将小皇子平安生下的。” 皇帝很满意她的话,之后吩咐宫女准备一份安胎药,亲自喂给云知柔喝,“你即将生产时,朕会派人去照顾你。” 云知柔听后越发觉得皇帝是自己的良人,云知雪用不了多久就会跪在自己的面前痛哭求饶。 所以她喝完安胎药陪了皇帝一会,回到赵家,整个人变得越发志得意满。 “赵夫人,你带着你的儿子滚远点,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惊到了我,罪责可不是你一个妇人能 承担的。” 赵夫人眼底极尽嘲讽,面上却恭敬地应了一声,“请云二小姐放心,在皇子出生之前,我会带着玉儿住在偏院,绝不惊扰了小皇子。” 云知柔不满意她的话,怒道:“我将来会是皇妃。” “我知道。”赵夫人神情平静,内心却恨不得一刀将她给捅死,“不过你现在依旧是我的儿媳,皇妃这样的话,你就别在我面前提了,免得隔墙有耳,对你不利。” 云知柔张狂一笑,“难不成被我掌控的赵家还会有叛徒吗?” 赵夫人见她神情无比倨傲,差点压抑不住心里的恨意。 深呼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恨意压下,赵夫人嗓音缓缓地道:“没有叛徒,你可以放心。” “死了丈夫、做了寡妇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能屈能伸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心情愉悦。”云知柔言语精准的刺中赵夫人的心窝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宛若在等着她发脾气,自己好给她一个教训。 赵夫人盯着云知柔,眸中闪过的火苗几乎要将她焚烧成灰,面上却笑了,“我们婆媳都是别人眼中的寡妇,所以云二小姐这话是故意说自己,企图让我这个做婆婆的人安慰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要照顾长宁叔叔 云知柔的面色冷沉下去,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疾步上前就要扯住赵夫人的头发,狠狠地在她的脸上甩几巴掌。 赵夫人急速往后退,面容平静又冷漠地道:“小皇子若出了事,最先被陛下训斥的人可不是我。” 一听此话,云知柔下意识地摸着肚子。 想到皇帝对着孩子的期盼,她一生的荣华富贵也系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她再也不敢轻易动怒打人了。 她抿一下唇,恼火至极地瞪着赵夫人,“今日就饶过你,等皇子降生后,我会将新仇旧恨一起算。” 话毕,她甩袖回院子休养。 赵夫人朝她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就去见赵玉,“玉儿,你今日感觉如何?” “我感觉好多了。”赵玉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赵夫人连忙去搀扶他,“小心一点。” “娘,是不是云知柔又欺负你了。”赵玉借助她的力量坐稳,就发现赵夫人的眼尾有些泛红,“这女人是越发想要飞进皇宫了,娘,她的心狠毒不已,手段也利索,您可千万别和她对上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赵玉就很痛恨自己,他当初怎么就被云知柔这个蛇蝎毒妇迷了眼。 “为娘心中有数,你别担心。”赵夫人 抽了抽鼻子,将一些委屈压下,就对赵玉笑了笑,“那女人就是记恨她过门当日,我给她的没脸和羞辱。” “她闹腾我,不过是想要将当日受的一切百倍还回来罢了。她怀着孩子呢,我又不是泥人,哪能让她一个大肚婆给欺负了。” 赵玉闻言久久不语。 见他不说话,赵夫人很担心,“玉儿,你怎么了?” 赵玉声音沙哑地道:“娘现在所受的苦都是因为我,我很惭愧,也想要尽快好起来为爹报仇。” 拳头握了握,他眼底全是戾气,“娘,您去请宁神医吧,儿子想要让他下重药,使儿子早日恢复康健。” “不行。”赵夫人满脸不赞同。 赵玉恳求她,“云知柔还有两月就要生产了,留给儿子的时间不多了,儿子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夫人一怔,旋即泪流不止,“是啊,她还有两月就要生产了,到了那时,陛下就绝不允许你还活着的。与其到那时再想办法,还不如现在就早做准备。” 想通后,赵夫人思起云知柔说的话,就带着赵玉去偏院住,旋即朝外面散发赵玉依旧昏迷不醒,她没心思管家的消息。 “玉儿,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娘将赵家的部分人交给云知柔 ,蒙蔽住她的心智,就为你请宁神医。” 赵夫人将赵家的人点一点,就带着部分人去见云知柔,忍受一番奚落将人交给她,就带着心腹嬷嬷回偏院。 中途她特意压低声音对嬷嬷说了一句,“让你的干女儿去请宁神医,记住,带着他从后门进来。” 嬷嬷轻点一下头,就去找自己的干女儿。 不到一刻钟,顾烨安就收到了赵夫人要请宁神医的消息,他说:“宁神医暂时不在医馆,不过我可以去请她,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会让宁神医去赵家的。” 小丫鬟神色着急,“他不能直接走正门。” 顾烨安神情微闪异样,“我明白赵夫人的意思了,你放心,此事我会跟宁神医说清楚。” 他说完后想一想,就拿了一些调养身子的药给小丫鬟,“你带回去给赵夫人,让她好生保重身子。” 小丫鬟把药揣好就回赵家。 顾烨安在医馆待一会,然后从角门走出医馆前往长宁王府。 这时褚长宁正享受着云遥江对他的欢怀和担心,听到顾烨安来了,便让人将他请进来,“快让他进来。” 顾烨安一进来,就说:“赵夫人想要请宁神医去府上一趟。” 闻听此言,云知雪惊诧:“ 为何要在这时请宁神医?” 难不成是云知柔从宫里回来觉得肚子不舒服,要请她看一下吗? “不清楚。”顾烨安摇头,“但那小丫鬟的神情很着急,还说要让你从后门进去。” 后门?这么说来不是云知柔要请她了。 云知雪忙道:“我现在就去一趟。” 顾烨安阻拦她,“我跟她说了你会明日前往赵家。” “明日啊,正好我有空。”云知雪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 此刻褚长宁正笑着地将云遥江递过来的糕点吃下。 看到褚长宁带笑的脸和云遥江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脸有八分相似,云知雪的心微微一跳。 梅氏的话也在这一刹那如翻涌的湖水一下子冲击了她的脑海,她忍不住紧盯着褚长宁,似想要从他这张脸上窥见出几分和云遥江有所联系的秘密来。 然而不到几呼吸间,她就想到了当初做过的DNA检测,心瞬间纠结起来。 之前的检测结果显示褚长宁不是云遥江的父亲,她现在怀疑做什么? 总不能将梅氏的话记在心里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云知雪暗暗摇头,目光却不敢错开褚长宁的脸。 褚长宁若有所觉,将云遥江抱入怀里让他端正坐好, 就看向云知雪,“你想让我陪着你去赵家吗?” “不用。”云知雪轻声道,“你留在家里照顾好江江。” 听她提到自己,云遥江忙开口:“我也会照顾好长宁叔叔。” 褚长宁笑了,“我一个大人哪里就需要你一个小孩照顾了。” 云遥江小脸微红,“我可以好好读书,让您高兴。” “读书?”顾烨安浅浅一笑,“褚长宁,你如今在教他读书吗?” “你有意见?”褚长宁嗓音微冷。 顾烨安脸上全是遗憾,“江江在医学上很有天赋,我本来是想等他长大几岁就收他为徒的。” 褚长宁极尽嫌弃地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的医术连云知雪都比不上,还敢说收江江为徒,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哈哈,如果顾大夫有这份心,我可以让江江拜他为师。”顾烨安的医术也不错,云知雪觉得云遥江拜他为师,也能集合他们两人的所长。 “我不要跟他学医。”云遥江忙将褚长宁抱紧,“我要跟着长宁叔叔念书。” 一见云遥江这么亲近褚长宁,顾烨安惊奇道:“江江,你长得越发像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父子呢,你是不是把他当爹爹了,才这么嫌弃我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晚上一起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知雪不由将褚长宁和云遥江打量一眼,确定他们真的很相似,她的心绪就有些浮动。 而云遥江就是纯粹的高兴了,“我和长宁叔叔真的很像吗?” 顾烨安点头:“起码有七分相似。” “太好了。”云遥江听言,立即抬眸看着褚长宁,然后害羞地趴在他的怀里,如鸵鸟般开口,“我长大了一定会跟长宁叔叔一样好看。” 云知雪听到他略含期待的话,心不禁往下一沉。 他这是把褚长宁当成自己的父亲了吗? 想到两人相似的容貌,云知雪决定再做一次DNA检测。 她要亲自从褚长宁的头上弄根头发,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在房间里找了。 “江江,你过来让娘亲抱。” 云知雪走进褚长宁,从他怀里接过云遥江。 “明日娘亲要出去一趟,你今晚上就睡在长宁叔叔那里,等早上起来了就让他照顾你,好不好?” 云遥江很心动,旋即摇了头,“我不想打扰你和长宁叔叔。” 云知雪脸一红,“我和你长宁叔叔没待在一个房间,我们两个所在的院子都还有一段距离呢。” “那你今晚要和长宁叔叔待在一起吗?”云遥江发出 了直击灵魂的询问。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不自觉的攀升起来。 “那个……医馆还有事呢,我先回去忙,你们夫妇有什么事,尽管商量。”顾烨安感受到房里气氛的变化,如坐针毡,他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他一走,褚长宁看着脸颊爆红的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笑意,“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将房间收拾出来。” 云知雪狠狠咬牙,险些将银牙咬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脸色,褚长宁嗯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云遥江说:“江江,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管,也不能多想……” 他还没将话说完,云遥江就高声道:“可你和娘成亲许久了啊!” 褚长宁面色如常,思绪却不自觉转到他和云知雪是夫妻的事上。 “你说得对,我和你娘已经成亲近一年了。” 他说这话时,眸光灼灼地步看着云知雪,宛若要化身火海将她融化进去。 云知雪接收到他视线,嗔怪地瞪他一眼,“看你记得这么清楚,那我今晚就睡你那里好了。” 将话说完,她臊得慌,就将云遥江抱得紧紧的。 似乎这么抱了后,她心里的 慌乱和害羞可以减轻一些,但那种难言的欢喜和淡淡的期待却如潮水般翻涌。 她觉得不太妙,立即背过身去,不让褚长宁看到她的脸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给我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褚长宁眼底尽是笑,语气却很失落,“你还以为你是想和我……” “不许说。”云知雪羞得跳脚,“我今晚找你有事,嗯,很重要的事,你别误会了。” 话罢,她只觉自己的后背快要被褚长宁盯出无数窟窿了。 她受不住这令人心砰砰乱跳的氛围,当即抱着云遥江离开了。 见她走得匆匆,褚长宁很无奈,不过想到晚上云知雪会过来,他带了一份期待。 这份期待在他去见褚夫人时,落在褚夫人的眼里就成了其他的意味。 她不由观察褚长宁,发觉他今日的心情特别好。 她惊讶不已:“长宁,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陛下的苏醒算是一件好事。”褚长宁收敛脸色,正色地回。 褚夫人才不信他是因为皇帝苏醒的事高兴,不过想到皇帝一苏醒就让褚长宁进宫,她眉心不由一皱,“皇帝为何让你在皇宫待了一晚?” “皇帝苏醒过来后,身子骨似乎比 之前更弱了。”褚长宁想到昨晚在皇宫经历的一切,脸色不太好看,“我昨日进宫,皇帝就在我面前吐血昏迷了几次,直到今日早上他用过药后才好了不少。” 褚夫人一脸疑惑:“这么说,你昨日是一直照顾在陛下身边了。” “确实如此。”褚长宁叹气,“陛下还想让我做他的替身,让一些道士对我做法。” 褚夫人惊得瞳孔微缩,“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能杀了你,就打算用歪门邪道对付你吗?” 褚长宁闻言勾唇一笑:“道士除了装神弄鬼、给皇帝炼丹,可做不了其他的事。” “话是这么说,可当你成为皇帝的替身后,要是有人对你下毒,或者前来刺杀你,那你该怎么办?”褚夫人忧心忡忡,“皇帝为了除掉你,连敌国都联系上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说到褚长宁在扬州城遇到的刺杀,褚夫人眼泪如泉水哗啦啦地掉,“戎狄的狼子野心几百年都不曾变过,更别说还有前朝余孽虎视眈眈,陛下他怎么就眼皮子浅的只盯上了。” “明明大夏王朝即将风雨飘摇,是你年纪小小上了战场才力揽狂澜,让大夏王朝得了近十年的平静。你对皇家对大夏是大功臣啊, 好日子没有享受几天,皇家怎么就要卸磨杀驴了。” 越说越伤心,褚夫人哭得悲痛欲绝。 “你爹也是早早的就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尽人间疾苦,呜呜,他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我们母子受的苦,是否会后悔当年带着伤势上了战场。” 听到褚夫人说的话,褚长宁想到自己的爹是中毒身亡,眼眸深处就飞快地闪过一丝阴冷的戾气。 “娘,爹在九泉下若知道我们受的苦,他不会后悔上了战场,却会悲痛皇家辜负了他的信任,痛恨自己没能保全我们母子。” 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褚长宁眸色温和地看着褚夫人。 “我们如今识破皇家的打算,更应该好好地活着,让皇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褚夫人哭泣声一顿,随后冷哼一声,“你都要去做皇帝的替身了……” 褚长宁打断她的话,“弄清楚皇帝真正的目的,我们也好反击。更何况皇帝亲自要求,我若是不答应,他就会骂我大逆不道,试图谋逆了。” 认为皇帝会做出这样的事,褚夫人心里很是郁闷,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你打算如何?戎狄的人有可能藏在京城,皇帝为了杀你,定会随时召唤他们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共用晚膳 褚长宁目光锐利如刀,冰冷刺骨得似要将人心底的秘密刺穿,“或许皇帝早在两国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就已经暗中和戎狄人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戎狄这些年很安分,边境也没出事,大夏王朝才得以休养生息。 可如果这表面上看起来的和平,是两国的帝王想要除掉他而故意维持的平和假象。 那等到他去了,两国岂不是要发生战争? 亦或者戎狄那边已经等不及了,为了早日除掉他干脆利落地找上皇帝,以刺客的名义待在皇帝的身边伺机而动。 “母亲,不管皇帝打算做什么,儿子会想尽办法保全自己,绝不让皇帝的阴谋得逞。” “至于戎狄……我会派人去边境一趟,让他们查一查戎狄的情况。” 说到戎狄这个野心勃勃的敌国,褚长宁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戎狄是游牧国家不事生产,每年冬季都会派人来到大夏烧杀劫掠。 而十年前戎狄横空出世了一个大将,更是差点把大夏给灭了。 褚长宁和他打了几年仗,耗尽无数心思才把他斩落剑下,又把戎狄人赶了出去,还特意逼得戎狄王签订了和平条约。 如果皇帝 暗中和戎狄王做了交易,他才中了毒变成了一个瘫痪的残废,那岂不是说明皇帝对戎狄王有着极深的信任? 心里转动了一些复杂的猜测,褚长宁忽然觉得依照皇帝那个性子,他如今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心绪不由一沉,褚长宁面色凝重地道:“娘,我有事要做,先行离开,您若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去通知我一声。” 丢下此话,褚长宁迅速前往书房,把一些暗卫和侍卫喊了过来,给他们安排了不少事情,最后又派人去打听皇帝曾经更改过的军防图。 “不管得到怎样的消息,你们都尽快回来,别继续打听下去。” “对了,那些表面上投靠了皇帝的人在巨大的利益之下,也有可能会直接投靠皇帝。” “所以你们查完此事后,就去盯着他们。” 听到他的吩咐,暗卫们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褚长宁端坐在房间里,整个人的神色带着拒人于千里外的冷调。 直到天黑了下来,他想起要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为云知雪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的事,冷漠的神色才缓和不少。 等丫鬟们开始收拾房间后,云知雪就带着云遥江过来陪褚长宁一 起用晚膳。 “你这一下午都忙了些什么?” 云知雪给云遥江夹了一块鱼肉,就一脸疑惑地看着褚长宁。 “为何从你书房出来的人看起来都很忙,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褚长宁目光如深潭般幽暗沉寂,“娘很担心戎狄的刺客会进入皇宫刺杀我,我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忽然觉得戎狄很有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在大夏安排了一些后手。” 云知雪听得眼皮子一跳,“你是怀疑皇帝在和戎狄谋划更大的事情吗?” 褚长宁压抑沉重,“是有这个怀疑,但具体情况如何,我得等一个结果。” “若是结果不太妙呢。”云知雪以最大的恶意猜测皇帝,认为一个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的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是绝对有可能把自己的国家出卖的。 “结果若真的不太好,那就把事情闹大。”褚长宁眼神阴鸷,“我绝不允许昏君为了一己之私就将大夏王朝葬送。” 云知雪微微一笑道:“其实在扬州城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把皇帝的真面目公布于众。” “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褚长宁眸光深邃一瞬就划过笑意。 “真的吗?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云知雪登时瞪了一眼褚长宁,着急地问,“情况怎么样?百姓们对皇帝是不是很深恶痛绝。” “百姓们也是有心的,皇帝对他们并不好,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信奉皇帝?”褚长宁声音低沉,“只是洛阳城才发生了洪灾,百姓们想要恢复以前的生活,还得苦一段时间。” “有你的人在那里,我相信洛阳城和扬州城一定能很快恢复以前的繁华。”云知雪对褚长宁很有信心。 褚长宁眼中透着一份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尽我的全力罢了,将来会如何,还得看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长宁叔叔是大好人,有长宁叔叔帮忙,他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云遥江吃完饭,就亮晶晶地看着褚长宁,仿佛在看他此生最为尊敬的长辈。 被他的真挚又期待的眼神感染,褚长宁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一份情绪驱使他将云遥江抱进了怀里,然后试探地摸着他的小肚子,笑着问:“怎么就吃了这么一点?多吃一些肉,这样才能长得高。” “真的吗?”云遥江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如冬春交际的雪融化带出一份暖意。 云知雪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带笑的眉眼相似极了,有些不敢直视,只能垂着头默默用饭。 吃饱后注意到褚长宁在投喂云遥江,没怎么用饭,她连忙开口:“江江吃得够多了,你别再喂他了。” 把这句话说完,她就把云遥江接过来。 见他小肚圆滚滚的,她没好气地道:“你都快吃撑了,就算这饭菜好吃,你也不能一直吃呀。” 云遥江听到这话顿时羞得趴在她的怀里,半天都不动弹。 云知雪其实很明白云遥江吃饱了为何不提醒褚长宁,不外乎是想和他多亲密相处。 但云遥江这做法太傻了,褚长宁就算对他很疼惜,也很关心。可他终究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哪里能清楚孩子吃没吃饱。 思索至此,云知雪想到揪褚长宁头发做DNA检测的事,就越发觉得心情有些迫切了。 她抬眸看着褚长宁。 对上他温柔看向云遥江的眼神,她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坚定,“江江很喜欢你,今晚就让他留下来吧。” 云遥江闻言局促不安地道:“就我一个人吗?娘亲,你是不是也要留下来呀?” 第二百六十章 同床共枕 云知雪脸颊滚烫,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云遥江,“你还小,离不开我,我自然得留下来照顾你。” 云遥江一脸开心,“太好了。” 他说完这话,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挥动毛发挠似的,一下子就在云知雪的怀里住不住了。 云知雪嘴角微扬,“江江,你想见识一下你长宁叔叔的房间吗?” “想。”云遥江兴奋地回。 云知雪拿眼去瞧褚长宁,语气委婉地道:“江江还是一个孩子,他对自己喜欢的长辈很是崇敬,我这个做母亲的以前过得糊涂,让他吃了不少苦。” “现在他难得有一些要求,我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褚长宁,你作为一个长辈应该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吧。” 褚长宁眸光轻扫一眼云知雪,见她脸颊有些红,他笑道:“他有心,我自然会满足他。” 此话似乎含有另外一层深意。 云知雪只觉褚长宁似乎误会了什么,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灼热。 但她今晚上带着云遥江过来用晚饭,就是想要找到一个机会拿到褚长宁的头发。 褚长宁现在生了误会,她今晚上的行动或许会顺利一些。 心里这么想着,云知雪就抬头看着褚长宁,面色紧绷地道:“时间不 早了,你要歇息了吗?” 把话说完,云知雪就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急促,又透着一份令人遐想的歧义,心脏不自觉狂跳。 褚长宁呼吸微滞,目光也似乎被她的话烫了一下,不敢看她。 然而云知雪都大着胆子做出邀请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认输。 于是他眼底尽是温和的笑意,“天色确实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隐隐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云知雪心中泛起撩乱的涟漪,而等到她真的躺着了褚长宁的床榻上,褚长宁就躺在她旁边时,她紧张得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怎么就突然间躺在一起了?她明明是想拿褚长宁的头发做DNA检测的。 现在两人躺在一起,尴尬和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在房间里弥漫,她顿时觉得自己快要窘迫死了。 幸好云遥江躺在了她们的中间,不然真的和褚长宁肢体接触,云知雪哪里还有心情去弄头发。 刚这么想着,云遥江忽然从被窝中伸出小脑袋来,左右看了看。 他很喜欢褚长宁,不仅仅是因为云知雪嫁给了他,与他是夫妻。 还因为他很符合云遥江心中对父亲的想象。 云遥江其实一直都渴望 能有父亲,这样在他受委屈,或者是云知雪被人欺负时,他们母子就有人保护了。 褚长宁长相俊美,又会武功,而云遥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好人,就把对父亲的渴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这段时间努力读书和学武,就是想让褚长宁也喜欢上自己。 他对情绪很敏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能确定褚长宁对自己多了真心的疼爱。 他就想让褚长宁和云知雪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不过现在他们都躺在一起了,怎么还不如吃饭时候的状态呀? 云遥江的小脑袋里冒着很多想法,实在是不明白褚长宁和云知雪怎么一躺在床上,身躯就变得很僵硬了。 “娘,您不冷吗?” 云知雪调节好情绪,正打算想个办法拿到头发,云遥江的话就突兀地传到了她的耳朵。 觉得耳朵有些痒,云知雪用手揉了一下,就侧转过头看向云遥江。 见他眼似星光宛若带着一份期待,云知雪不禁一怔。 问她冷不冷?不是在关心她吗?怎么还带有期待? 云知雪连忙侧过身,伸手在云遥江的小身板上探一圈。 确定他被被子盖得结结实实,她心里透一丝疑惑,“江江,我不能冷啊,是不是你觉得有些 冷?褚长宁,还有被子吗?拿一床过来。”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京城位于北方,秋天要比其他地方冷多了。 她和褚长宁是大人,耐寒能力要强一些,云遥江作为小孩子肯定比不上他们两个的。 “我有多准备一床被子。”褚长宁一起身很快就把被子拿了过来。 云知雪忙坐起来,嗔怪地瞪他一眼,“既然有多的被子,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害得我和江江要和你盖同一床被子。” 褚长宁声音似有笑意,“你跟着我一进来就直接抱着孩子躺了下去,我就算有心想提醒你也来不及了呀。” 听到此话,云知雪脸颊一红,口中却说:“你之后明明有很多时间提醒我。” 褚长宁坐在床边把被子递给她,犹豫一会就说:“我们今日难得同床共枕,你就不能与我……” “打住。”云知雪双眼染上绯红,“我是因为江江才来了这里,你别误会,你别胡思乱想。”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连忙把被子拿过来,随后发现两床被子都到她这边来了。 褚长宁却依旧坐在床头,没有上来安睡的意思。 云知雪瞄了他一眼,就把被子还给了他,“我和江江盖一床就够了,你单独盖一床吧。 ” 她把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就抱着云遥江往跟里面睡去。 云遥江一副淡定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惊扰到他。 只是被云知雪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再加上被子牢牢的裹着他,他就觉得有些热。 “娘亲,我不冷,我感觉有些热。” 他在被子里面扭动几下,就想要挣脱云知雪的怀抱。 见他动作幅度有些大,褚长宁忙开口:“你先松开他。” 云知雪也担心云遥江会忽冷忽热,从而感染到了风寒,立即将他松开一些,“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伸手探一下云遥江的额头,并没有发现他有发热的迹象,云知雪又把被子扯开一些。 云遥江从被子里面挣脱出来,轻微地喘一口气,就小脸红扑扑地道:“我不想睡在中间,我想睡在最里面。” 云知雪脸色有些古怪,“你怎么就想着睡里面了?” 云遥江颜色有些飘忽,目光也不看向云知雪,只盯着褚长宁,似乎在等着他帮自己开口。 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褚长宁心里也添一份疑惑,面上却说:“你还小,不能直接睡里面。” 云遥江委屈的鼓着腮帮子,“可你们为何要单独盖被子?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会辜负你 褚长宁目光锁住云遥江,确定他真的因为这事感到委屈,不由一笑,“你才几岁?怎么就开始操心大人的事了?” 他知道云遥江年纪小,想法却比一般的小孩儿成熟,但他真没想到他还会操心自己和云知雪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云遥江状似撮合他们的举动,让褚长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想打击云遥江,就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还问你娘是不是冷吗?京城的秋天比其他地方的秋天冷多了,我们作为大人感觉到冷也没什么,但你作为小孩子一冷的话就会生病的。” “我们是担心你,才用了两床被子,你若是很介意这一点,我也可以和你们母子共用一床,只是这样一来……”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把视线投射在云知雪的身上。 云知雪感受到他的视线,哪里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她的脸颊染上一片红晕,口中却想要拒绝。 不过这时云遥江直接在床上一滚,就滚到了褚长宁的身边。 云知雪见他乐淘淘的模样,顿觉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克自己的。 这么暧昧的气氛下,他竟然还能把气氛推动得更令人不自在。 只是想到云遥江心里浮动的心思,云知雪 不禁眼中泛起了一丝酸。 下一刻她就记起了自己今晚上过来要做的事,当下就笑着说:“就如江江所说吧。” 褚长宁听得此话双眸微抬,似有笑意一闪而过,“那江江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我睡里面。”云遥江连忙爬了起来,站在两人的中间,小脸红扑扑地道,“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撞到你们。” 云知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就你这小身板呀,你能撞到谁?好了,别在床上跳了,赶紧睡吧。” 云遥江心里蔓延一丝甜意,似乎觉得自己今日睡在了里面,云知雪和褚长宁挨在一起睡,两人的感情就会越来越好。 他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就钻到最里面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我马上就要睡着了。”语气欢快地说完这话,云遥江直接闭上了眼睛。 云知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轻柔地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盖住,神色平淡地躺在了正中央。 她这么一躺,褚长宁也不好再在床边坐着,顺势躺了下来。 这床对褚长宁而言本来很大,再躺几个人也躺得下。 可当云知雪睡在了正中央后,他忽然觉得这床实在是太小了。 云知雪那独有的香气就像带着一 份诱惑的美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的鼻尖,使得他半点都不敢动,也不敢翻转身子。 他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云知雪,引起了误会。 但就算是这样,褚长宁只要一想到云知雪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的一颗心就不由跳动起来。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会,褚长宁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就要闭眼睡过去。 这时云知雪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突然朝他这边转过了身。 褚长宁感觉云知雪离自己更近了,呼吸不由急促。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排解一下自己心中的紧张。 但想到还睡在里面的云遥江,他又把那想说话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浑身僵硬地躺着,呼吸不自觉放缓。 云知雪大着胆子侧了一下身子,就感觉到褚长宁身上的气息强势侵入了自己的五官。 她清楚地知道褚长宁离自己很近,她可以在这个时候伸手去揪断他的头发。 只是感受到褚长宁在不断调整的呼吸,云知雪想到上次放纵的吻,心里微微有些紧张,脸颊上蔓延的滚烫也逐渐爬到了耳根。 云知雪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心里就像着了火,那火苗蹭蹭地往外冒,快要将她给烧化 了。 不行,她不能继续拖延下去。 不然褚长宁一定会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云知雪这么想着,就悄悄睁开眼睛,目光缓缓落在褚长宁的头发上。 见有几缕头发落在了枕头边,她的手指动了动,就悄悄地放在了那几缕头发上。 “你要做什么?”褚长宁忽觉有些不对劲,立刻抓住了云知雪的手,人也侧过身子来,目光紧锁住她。 云知雪被他捉住手,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腔,“我就是觉得你这头发看起来不错,想要摸一摸。” 褚长宁觉得她没说真话,不过想到头发有着另外的含义,他的心就浮动了起来。 转瞬过后他松开了手,语气温柔地说:“你是想和我结发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云知雪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蔓延着浓郁的甜意,“我看是你想和我结发吧?” 说着这话,她就握住了一缕头发,轻轻地扯了扯。 “疼。”褚长宁轻呼一声。 云知雪瞬间懊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褚长宁眸色划过一抹晦涩,似一头猛兽盯住了自己的猎物恨不得将她生吞,却因为有所顾忌,硬生生地将那份凶狠 压了下去。 他神色温和地说:“今日时辰不早,你早点睡,明日一大早,我再把头发给你。” 听他这么说,云知雪也不知自己心态是怎么回事,总之她像是被这句话蛊惑了一般,直接把手收了回来,不再纠结在今晚去弄褚长宁的头发了。 褚长宁嘴角微微上扬,“我听说夫妻所结的发会被妻子放进自己绣的香囊里,那香囊……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云知雪能听出他这话中的期待,眉心不由一皱,香囊什么的,她哪有心思准备呀? 褚长宁这么期待香囊,她以后要不要准备一个? 云知雪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就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褚长宁,连忙侧转过身,压低声音道:“我的女红不怎么好,你可别嫌弃。” 褚长宁道:“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喜欢。” 云知雪心里微喜,脸颊也滚烫,“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瞧见了我做的东西,你可别后悔。” 她就没有做过香囊,褚长宁既然期待她亲手做的香囊,那她就做一个好了。 “我不会后悔。”褚长宁语气犹如承诺,带着一份郑重,“你愿意与我结发,我心中甚为欢喜,云知雪,你不负我,我定不会辜负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不是为难我吗? 云知雪听完褚长宁的话,眼底是道不完的柔情,心脏也急速跳动着似乱成了一团麻。 直到耳尖上的滚烫越发浓郁,她才轻呼吸几口气,紧张不安地问:“你有过其他的女人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份小心翼翼,连呼吸也不自觉屏住了。 褚长宁意外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知雪抿一下唇,嗓音缓慢地回:“你是王爷,喜欢你的女人怕是数不胜数,我问起就是想知道你曾经有过多少女人,好做一个心理准备。” 眼底泛着一丝酸意,她又说:“你就当我吃醋了吧。” 褚长宁眼含笑意:“让我心动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 云知雪眼角眉梢透着一份甜蜜之色,转瞬过后又觉得这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不由提高声音问:“你活了二十多年就没有睡过一个女人吗?” 一听这充满直白的话,褚长宁只觉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渐渐袭上心来,脑海中也似乎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 但等他去捕捉的时候,那些画面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他不清楚这些画面意味着什么,只是云知雪突然问了这么一件事,他就不得不好好地想一想。 “我十二岁就上了战场,在战场待了十年边境才稳定了下来。” “回来后又因为中毒的缘故,陷入了混沌中,我身边哪里有什么女人呀?” 电光火石之间,他又想起一件事,继续往下说。 “我回京城的那一年遇到一次刺杀,那一次我受了很重的伤,也中了毒,昏迷之后就已经在家中躺了一个月。” 听他说到这里时语气似有了几分异样的变化,云知雪连忙追问:“那是何时的刺杀?” “五年前。”褚长宁神色幽幽,仿佛要掩饰什么不由轻咳起来,“其实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怎么记得了。” 听到五年前这三个字,云知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呼吸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褚长宁敏锐察觉到云知雪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禁靠近了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知雪连忙往云遥江的方向缩,口中却回:“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赶紧睡吧。” 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了,不过褚长宁似乎不记得这事了。 她继续问下去也得不到结果,既然如此,她还不如等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再好好地和褚长宁谈 一谈。 念及此处,云知雪在心里转了几道弯便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褚长宁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她的再次询问,只等到她在极力调整呼吸频率的事。 他眼眸深处流动着令人看不出情绪,但不过一瞬那复杂难明的情绪就变成了一层化不开的冰。 五年前他回到京城时被人劫杀就被人下了多种毒,从而没办法正儿八经地出现在朝堂上,行使着属于长宁王的权力,反倒因为身体越来越虚弱的缘故,被皇帝越发忌惮。 从前他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功高震主,才导致皇帝对他越来越提防和防备。 现在想来皇帝应该是在五年前开始就和戎狄人做了一桩不可见人的交易,他拼着一口气拖了五年时间,皇帝和戎狄怕是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或许也就是这样,皇帝在扬州城时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而他掉落悬崖还能活命,此事落在皇帝眼中怕是又有了另外的意义。 皇帝想要让他做替身,指不定还是很相信龙脉气运的事,试图用龙脉压制他。 “愚不可及。”褚长宁轻声呢喃,旋即就转过身看一眼云知雪。 见她背对着自己,褚长宁心里没来由得一阵发 软。 他伸出手替云知雪掖了一下被子就睡过去。 次日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然后按照昨晚所说的那样,用剪刀剪了一缕头发放在枕头边,足以让云知雪醒来后就能看见。 之后他就去书房喊来阿七,让他去查五年前的事情。 “本王怀疑戎狄在五年前就派人来到了大夏,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查到刺客的来历,很有可能是皇帝为他们扫了尾巴。” “我们在扬州城时皇帝又动用了戎狄刺客,我们顺着这件事去查,一定能够查到五年前的事。” 阿七一听褚长宁突然要查五年前的事,神情不禁有些发懵。 “怎么突然就要查这么久远的事?扬州刺客和五年前的刺客就算有所联系,这么长时间了,怕是也查不出什么来,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褚长宁神色暗沉:“本王知道,只是本王突然想起本王似乎忘了一事,那事对本王很重要。” 阿七连忙说:“属下拼尽全力也会让王爷想起当年的事。” 他将话说完,就带着人去忙这事。 褚长宁闭着眼睛在书房做了许久,试图想理清自己的情绪,想起五年前的细枝末节。 但想得太多,他的 头不禁疼了起来,脸色也有一些发白。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忘了一些事?” 如果那事对他很重要,这五年的时间他岂不是活得浑浑噩噩? 褚长宁神色从容,仿佛没将遗忘当一回事,可锐利的目光却彰显着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开始拿出纸笔来描绘过往的事,然后继续扒拉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他在这边寻找以往的记忆,云知雪却在这时苏醒了过来。 她忍不住翻一下身将手放在旁边,感受到旁边一阵冰凉,她连忙坐了起来,“褚长宁,你去哪了?” 眼看褚长宁不在房间里,云知雪心里没来由的有着一份酸涩。 直到目光看见了枕头边的头发,她才勾唇笑了笑,“怎么就将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不过这头发也太多了吧。” 她做DNA检测只用一根头发丝,这一缕头发……是想让她做两个香囊出来吗? 想到褚长宁想要的香囊,云知雪脸颊瞬间红透了。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女红,现在让我做香囊,这不是为难我吗?” “不过有特殊意义的香囊,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希望成果出来的时候,褚长宁可不要受惊吓。”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见不得人的事 郑重其事地将头发收起来,云知雪立刻轻轻地截断云遥江的一根头发丝,就进入了实验室做DNA检测。 结果还未出来,她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出了实验室。 这时褚长宁让丫鬟端着一些早膳进来,一看到云知雪光脚站在床边,即刻走过去,“起来了怎么不穿鞋?” 云知雪闻到饭菜的清香,只觉五脏庙在咕咕乱叫。 她忙把鞋穿上,笑容满面地道:“我等你呀。” 褚长宁闻言声音嘶哑道:“我有什么好等的?” 听他语气沉沉,似有其他的意味闪过,云知雪嘴角勾了勾,“一早醒来没看到你,我对你甚为想念。” “你就说一些动听的话糊弄我吧。” 褚长宁才不觉得是这样,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就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很爱听,以后心情不错,可以多说一些给我听。” 云知雪不由瞪大眼,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似的,眸中闪烁一些异样的光芒。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褚长宁被她的眼神盯着,心头有些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莫非我脸上沾染了什么东西?” 云知雪小脸涨红,“我就是没想到你也想听甜言蜜语。” “动听的话,谁不想听?”褚长宁说话间就发现云遥江似乎醒了过来,立刻开口,“江江好像醒过来了,你给他穿衣服,把他抱到前面去吧。” 云知雪立即行动,很快就让云遥江在半睡半梦中穿好了衣服。 等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他才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好香啊!娘,我们今天吃什么?” “都是你喜欢的,赶紧坐下吧,用完饭我还得出去一趟。”云知雪抱着云遥江坐下来。 云遥江乖乖听话,很快就用完饭。 褚长宁知道云知雪要去赵家,就特意抱着云遥江去了褚夫人那里。 见他带着孩子离开得这么快,云知雪有一些话在心里转了转,就压了下去,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就去赵家。 此时赵玉已经服了药和赵夫人一起着急等待,听到丫鬟禀告说宁神医过来了。 赵玉立刻对赵夫人说:“娘,您去盯着云知柔,一旦她有过来的意思,就想办法把她拦下来。” “好。”赵夫人立即离开。 当云知雪进来时,赵玉就直接喊破她的身份,“长宁王妃,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过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我。” 云知雪立刻看自己的 穿着,并不觉得作为宁神医的自己会被赵玉看破。 但赵玉的眼神太恳切,语气十分肯定,她不仅感觉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一脸好奇地走上前,“我现在可是男子打扮。” 赵玉嘴角挂着一丝笑,“是在扬州城你替我解毒的时候,我通过你的解毒手法和你身上的药香认出了你,请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我会一直替你保密。” 云知雪根本就不担心他会揭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好奇他怎么就认出了自己。 现在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她更不在意了,笑着问:“你让我过来,总不能是特意说穿我的身份吧。” “我想与你合作。”赵玉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很直白地开口。 云知雪被他的话一惊,“你现在还养着身子呢,况且云知柔还没有生产,你要是一下子冒出来,云知柔会不管不顾地对你下手,到时有皇帝帮她的忙,赵夫人就没有办法保全你了。” “我知道自己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但我不愿意像个废物一样守在家里,也不愿意我娘继续为我奔波。” 赵玉想到越发嚣张的云知柔,以及苏醒过来的皇帝,眼眸深处流露出一 份痛色。 “云知柔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她即将生产之前,我是铁定会被皇帝当成踏脚石除掉的,既然如此,我就得早做准备,不能让他们一直主宰我的命运。” 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他眼眸深处写满了不甘。 “更何况我爹还死的那么冤枉,我无论如何也得替他报仇。” 他的话满含悲愤,也带着一份让人感同身受的恨意。 云知雪勾唇一笑:“皇帝和云知柔总有一日是会自食恶果的。” “这话中听。”赵玉想到那两人有可能会落得的下场,脸色一厉,“王妃娘娘,我想早日好起来,所以我这一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开一剂猛药。” 云知雪的声音温柔,但在这时却莫名冷,“这样的药用了,你以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可有想到?” 赵玉脸上写满了认真,“就算活不了一年,我也甘之如饴。” 见他一脸执着,云知雪满心的不赞同,但这是他在仇恨之下所做出的决定。 云知雪就算不高兴他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报仇的机会,却也没有办法阻止他。 她扒拉着自己所知的药想一想,发现有一个秘方可以帮助赵玉,只是这其中会受的痛苦是常人所不能忍 受的。 她有些迟疑,更有些不确定。 瞧她脸色变化像是在犹豫什么,赵玉催促又肯定地道:“不管是什么药,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早点好起来,不再拖着这一副柔弱不堪的身躯被云知柔嘲笑。” 听他语气透着浓郁的苦涩,云知雪不禁叹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只能帮你一把。只是这药用过后,会让你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捏碎了重塑。” “换言之这一种痛是常人所不能忍的,且中途必须保持清醒,你要是忽然晕了过去,这药就不起作用了。” 赵玉脸上流露出一份惊喜,语气也带出些许渴望,“就算是刀割肉一样的痛,我也会咬牙忍受下去。” 云知雪就特意写了一份药方交给他,“把上面的药收集齐,然后用滚烫的开水将这些药材泡起来,随后你再服用这一瓶药。” “等到温度降了下来如冷水,你在开始泡药浴,一天两次,十日的时间里,你就能恢复如常。” 赵玉听到此话,立刻把药方紧紧握在手里,正要开口。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声。 “赵玉在里面躲躲藏藏做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有什么不满足 云知柔的嗓音如刀子尖锐又刺耳。 云知雪一怔,旋即将药瓶把赵玉藏好,自己偷摸地翻窗离开这里。 见她反应这么快,赵玉也回过神来,压一压如擂鼓的心跳,就躺在床上装死人。 不到半盏茶时间,云知柔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被她丫鬟拦住的赵夫人用力推开丫鬟,双眸极为阴鸷地落在她身后跑进来,“我们母子听你的话都跑到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走进房间前,赵夫人已经打算好了,那就是只要云知柔看到了宁神医,她为了掩盖住秘密,很乐意杀人灭口,然后陪着儿子一起死。 走进来后没有在房间里面看到宁神医,赵夫人心里快要冒出来的杀意不自觉地消散了。 她一脸警惕地将整个房间扫一眼,确定宁神医并不在房间里,自己的儿子也跟往常一样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不等云知柔反应过来,就直接扑到了赵玉的身上,痛苦万分地哭喊:“老爷啊,您好狠的心肠,要不是您把我们母子丢在这人世间,我们母子也不会被人欺凌。” “云知柔,我们赵家对你已经仁尽义至,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我的 儿子死了,你才满意吗?” 云知柔气得脸色一沉,“有人跟我说,你们这小院子来了不该来的人,那个人在什么地方,赶紧让他出来。” 一听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过来,赵夫人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人有了叛徒。 她恨得心绪起伏不定,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房间里面有什么人,你一眼就能够看清楚,你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人,你就把他给找出来。” “我们这里若是真的藏人了,你尽管像之前那样在整个赵府大吵大闹,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赵夫人态度太强硬,神态也很有恃无恐。 云知柔被她的态度惊到,再加上她一进来就把整个房间扫了一遍,确实是没有看到人,她也不好再继续。 她甩袖离开,“赵夫人,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儿子,也很痛心你丈夫的离去,但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希望你能记住,免得等我进宫后,你们一家连个下人都没有了。” 这句话充满了威胁,也充满了杀意。 赵夫人眼眸中划过一丝戾气,面上却泪流不止,“我的玉儿,你这一生好苦呀!” 云知柔听到她的哭泣声,恨得牙根直痒痒,“人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二小姐,你少说一句话吧。”她的丫鬟很是不忍心,“赵夫人丈夫没了,用不了多久孩子也会没了,她现在伤心难过,我们在一旁看着就是,要是把她刺激到了,她定会发疯的。” 云知柔脸色一变:“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她们这个破院子如果真的有人进来,我却找不到那个人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丫鬟明白她的意思,忙说:“奴婢会继续派人盯着这里,绝不让人轻易逃出去。” 云知柔听完此话,心里才稍微满意几分。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快步地离开,很快就没了踪迹。 赵夫人在房间里哭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才一脸担心地看着赵玉,“那位神医呢?” “云知柔进来之前,她就翻窗离开了。”赵玉想到云知柔的嚣张跋扈,眼底恨意横生,“娘,神医给我开了药,不到十天,我就能好起来了。” 赵夫人听得眼皮子直跳,脸色也不太好看,“玉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十天时间就能好起来,这是神药还是毒药? 赵夫人一点都不敢问,就怕会伤到赵玉。 但一想到赵玉为了替父报仇,想要尽快好起来的心情,她就隐约猜到了这药是什么。 她心里很害怕,可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太妙,她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默认赵玉服用此药。 越想越伤心,赵夫人眼尾处蔓延了一丝酸涩,“玉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赵玉闻听此言,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说:“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不让自己落入危险中的。” 赵夫人确定他说这话时极为认真,也不再纠结此事,立刻想办法为他收集药材。 赵家这边在忙碌,回到长宁王府的云知雪想到自己给出的药方,也叹了一口气,“为了报仇,甘愿冒这么大的险,这真的值得吗?” 双喜端着草药进来,听到她感叹的话,忍不住回一句,“如果这个仇对自己而言很重要,奴婢想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天底下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冒险。” “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想到报仇明明还有其他的方式,为什么就不愿意等待呢?”云知雪语气淡淡, “只要再等上一年半载,局势就会越发明朗。” 双喜听完她的话,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么短的时间都不愿意再等,他一定很想亲自报仇,王妃,那人是谁?和你关系很好吗?如果关系好到极致,我们可以再劝一劝他。” 云知雪摇头道:“有些事能劝,有些事不能劝,我们得把握这个度,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行事。” 将话说到这儿,云知雪目光落在她端进来的药材上,“这些药材都已经晒好了吗?” 双喜忙点头:“奴婢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晒的,现在全都干透了。” 云知雪摸了一些药材,确定这些药材很不错,就让双喜去忙其他的事,“你先去忙吧,这些药材就交给我了。” 双喜一听转身就离开了,“奴婢就在外面守着,王妃有什么事尽管朝外喊一声。” 云知雪轻嗯一声,就把所有的药材仔细看过,然后带着进入实验室。 她将这些药材全部弄成粉末,然后制作成解毒药丸。 服下一颗,云知雪忽然想到检测的事,连忙来到一切面前把检测结果报告拿出来。 看到上面内容,云知雪惊得瞳孔微微一颤,“怎会如此?”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是亲父子 在重新做DNA检测之前,云知雪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结果呈现出云遥江和褚长宁确实是亲父子时,她发觉自己心态再好,也有些接受不了这结果。 “之前怎么就出错了?”云知雪手指紧捏住检测报告,眉宇间笼罩一份疑惑,“难道那时捡到的头发并不是褚长宁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云知雪心情很复杂,她如今喜欢上的人就是她想要为孩子找的生父。 按理说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然而她的心中却一下子冒出了疙瘩。 这份疙瘩如梗在喉,让她不吐不快。 只是想到昨晚上对褚长宁的试探,他似乎不记得五年前对自己的伤害了。 她现在把事说出,褚长宁没有当初的记忆,愿意相信她吗? “这都是什么事啊。” 愁眉苦脸的离开实验室,看到阳光透着纱窗照射进来,把整个房间铺了半边的金色薄纱,云知雪的神情黯淡了几分。 “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褚长宁必须想起来,江江也得和他相认,不然江江这些年所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念及云遥江将褚长宁当成父亲一样尊敬爱护着,云知雪就不忍心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 父亲是谁。 “我得去找褚长宁。” 心中打定主意,云知雪就去寻找褚长宁。 不想这时萧拂也找上门来了。 云知雪与他在大堂相逢,不禁有些奇怪,“国师此刻上门来,有什么事要指教吗?” 萧拂之前上门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怎么现在过来带了一些宫女太监? 不动声色地对云知雪眨了一下眼,萧拂就对推动轮椅出来的褚长宁道:“本国师今日过来是想要为长宁王送一颗丹药。” 丹药?褚长宁闻言将他身后的人扫一眼。 确定这些人中有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他的目光凌厉一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有什么作用。” “它是延年益寿的仙丹。”萧拂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这是陛下最为信任的文山居士炼制而成,一共只有两颗,陛下惦记着你,特意让本国师将其中一颗带出来送给你。” “陛下皇恩浩荡,臣惶恐。”褚长宁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周身布满了戾气。 “陛下是让我和王爷分着吃吗?” 云知雪一听仙丹这两个字,登时觉得这是皇帝找了一个借口,特意拿了一颗毒药给褚长宁。 她有些担心褚长宁,就 神色急切地说一句。 “我和王爷是夫妻,这延长寿命的丹药,我怎么也得吃一半。” “不行。”褚长宁拒绝,“这是陛下赏赐给本王的,你不能服用。” “我是你的王妃,怎么就不能服用了?”云知雪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委屈。 褚长宁瞪她一眼,眼眸深处充斥一份警告。 云知雪接收到,明白他不想让自己中毒,可这心里却越发不甘心和担忧。 她正欲开口。 萧拂抢先道:“这是陛下特意赏赐给长宁王的,除了他谁也不许服用,且我还得盯着他服用仙丹呢。” 这句话一出,云知雪哪里还能替褚长宁分担一半毒药。 不过想到萧拂之前对自己眨了一下眼,云知雪忍不住猜测这丹药毒性并不如自己所想的强。 想通这一点,云知雪就把盒子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 看到摆在正中央的丹药,云知雪亲自拿出来喂给褚长宁。 “既然陛下只把药给你,那你就赶紧服用吧,别浪费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褚长宁将药吞下后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行礼,“多谢陛下。” 萧拂温和一笑:“明日陛下会在皇宫做法,长宁王既然已 经做了陛下的替身,那今晚上就得进宫守在陛下的身边。” “臣领旨。”褚长宁又对皇宫方向拜一拜。 见他态度如此谨慎,萧拂很想给予他一句提醒。 但顾及到身边的人,他将话吞了回去,特意提到了做法的事。 “明天是第一次做法,来来往往会有很多道士和尚,长宁王若是不想被惊扰,今晚进宫后可以好生修养一下。” “多谢国师提醒。”褚长宁面色平淡,似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萧拂捏紧佛尘手柄,浑身透着一份冷气,“本国师只是不想让你给陛下添麻烦。” 他把话说完不再多言,带着人就离开。 目送他离去,云知雪脸色阴沉,语气不快,“皇帝究竟想做什么呀。” 赐了仙丹,让褚长宁进宫守着他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做法? “他不是想杀我,就是想找新的龙脉。”褚长宁若有所思。 云知雪气冲上头,“扬州城的事还不足以让他反省吗?” “他要是会反省,就不会惦记做法的事。”褚长宁眼神凌厉如刀。 听他语气满是嘲讽,云知雪不由嗤笑一声,“我觉得皇帝是越发糊涂了,和尚和道士都能做法 不假。” “但这两方人并不是一体的,他要让他们一起做法,这是想求心安呢,还是想闹一出笑话?” 说到最后,云知雪心口堵得透不过气。 她这边才知道褚长宁是自己儿子的生父,褚长宁这边又被皇帝盯着。 褚长宁要是和云遥江父子相认了,皇帝会不会把主意打在云遥江的头上?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云知雪的脸色很纠结。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褚长宁见云知雪脸色变幻不定,不禁有些担心。 云知雪冷不妨被他这么一问,吓了一跳。 褚长宁见状越发担心,“是在担心我吗?别担心,今晚进宫后,我会牢牢地守在陛下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有陛下在,宫里的侍卫绝不会让我出事。” “我知道。”云知雪抿唇一会,就帮他推轮椅带着他回书房。 但一到书房她眼底浮起几分雾意,似有什么事堵在心头,让她想要说出口,但拼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却挤不出来。 褚长宁忧心忡忡:“你……身体不舒服吗?” 云知雪鼓足勇气:“你真的不记得五年前的事了吗?你再仔细想想,五年前,你……身边有没有一个女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欠了我们母子 云知雪盯着褚长宁,乌黑明亮的眼睛透出几丝紧张来。 直到看清楚褚长宁眼中略茫然的情绪,她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浑身都凉透了。 她面带怒色:“你若是想不起来,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我希望你听完后,别急着否定我。” 双手握了握,云知雪似从紧握的拳头中获得了力量,这才将自己先前起了猜测又做了检测的事说出。 “江江与你是父子关系,他也长得越来越像你。” “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也把你当成了长辈,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愿意真心实意地接纳他。” 褚长宁的表情不动声色,但微颤的手却表露他此刻的心绪如同潮水一样在翻涌。 云遥江竟然是他的儿子,这实在是令人震惊又惊喜。 他的心急速跳动,呼吸开始急促,面色也在一刹那间潮红不已,“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云知雪横他一眼:“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骗你。”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褚长宁声音拔高,“我就是不敢相信这事,想要确定清楚。” 语气激动地说到这,他立刻握住了云知雪的手,灼热的目光看着云知雪 ,似要将她融化进肚子里。 云知雪被他看得恼羞成怒:“你既然相信了我,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清楚当年的事吧。” 说起当年,云知雪就想到自己没恢复记忆前所受的各种委屈,脸色不禁发白。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双眸又红又肿,“你什么都想不起来,相信了又如何?你要和他相认吗?你现在能和他相认吗?” 越说心头的火气越重,云知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怒不可遏地道:“我所受的委屈也不能被磨平,褚长宁,你欠了我们母子。” 慷锵有力地将最后几个字吐出来,云知雪只觉眼角蔓延的酸涩越来越多。 她硬憋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你说得很对,我欠了你们母子,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还清。” 褚长宁听到云知雪的话,想到她们母子这些年所受的苦,以及外人对她们母子恶意的揣测和嫌弃。 他的胸口好像被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而心极速跳动着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 “云知雪,我会尽快想起五年前的一切,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江江一个交代。”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你们。” 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褚长宁忽略掉胸闷,四肢沉重僵硬的感觉,一字一顿像是从五脏六腑挤出来。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道歉。” 他说着这话,尝试着走进云知雪。 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朝自己而来,云知雪连忙往前走几步,喉咙里像塞满了干柴火,能在眨眼间燃烧起来。 只是她又是一个很理智、很冷静的人,如今把所有的事情和褚长宁说开。 褚长宁相信了她的话,愿意找回失去的记忆,弄清楚当年的事补偿她们母子。 她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生气。 更何况她爱上了褚长宁,也没办法对他生气。 她就是对那几年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事感到委屈。 而这一份委屈又在褚长宁温柔的承诺下烟消云散,她只能唾弃自己为爱麻木,为爱痴傻。 不过表面上她又维持住了怒意难平的神色,特意转过身来看着褚长宁,“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忘记。” 话音停顿会,云知雪抿唇思索,随后开口道:“你不怎么记得当初的事,我现在就不找你算账,等你想起来了,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我都要从你身上啃一块肉, 以泄心头之恨。” “好,我都答应你。”褚长宁听她这么说,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入了怀里,“到时不管你想怎么惩罚我,我也甘愿领受。” 云知雪心一软,就不由自主地将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这可是你说的。” 褚长宁郑重其事地道:“是我说的,将来我若是违背了诺言,你可以找我算账。” 他说这话时目光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连带着抱着云知雪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那感觉就好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骨髓,从此以后再也不要与她分开了。 云知雪嘴角微翘,不再说话。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她感觉自己腰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就不由轻推他一下,“你做什么把我抱得这么紧?赶紧将我松开。” 褚长宁依依不舍地放松力度,“我怕你生我的气,从此以后都不愿意理我了。” 云知雪眉开眼笑,声线却紧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哪会不理你。” “这话我会一直记着。”褚长宁语气加重,像是在等待云知雪给予最后的定论。 云知雪听懂了他的话,嘴角往上勾了勾。 她不准备回答褚长宁这句话,而是沉默许久,才重新转过身来抬头看 着褚长宁。 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莞尔一笑,“自己的话自然是要自己记得。” 褚长宁一时怔住,转瞬后眼中似有笑意闪过,“是我着相了。” 他这话说完,就觉得喉咙有些痒,不由松开云知雪,轻轻地咳嗽一声。 听到他的咳嗽声,云知雪顿时懊恼道:“皇帝给的仙丹究竟是什么?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呢。” 她忙抓住褚长宁的手腕,开始给他把脉。 发觉他体内又有了一些毒素,云知雪立即替他解毒,“皇帝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以赐仙丹的名义直接给褚长宁下毒,皇帝这是越来越着急了,还是因为心中不可见人的打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明日道士做法,就算没有事情发生,皇帝也会暴露自己的一些目的。”褚长宁简明扼要,“等确定皇帝的目的后,我们也能尽快做准备。” 云知雪斜眼看着他,惆怅地道:“皇帝想要杀了你,皇宫又是他的主场,你的武功是不错,可没办法分辨毒药,你要是在里面中毒了该怎么办?” 褚长宁宛如深潭般的眸底划过一丝波澜,“你如果担心我,可以去找云知柔,她应该能在明日带你进宫。”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家四口 云知雪呼吸有些凝滞,似没有想到褚长宁会提及云知柔。 想到云知柔为了进皇宫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有些相信云知柔能想尽办法进入皇宫。 但她并不想去找云知柔,而是笑着说:“我好歹是你的王妃,我真的要进皇宫的话,直接把身份摆出来就是了。” 褚长宁灿然一笑:“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云知雪满中全是愕然:“你难道是因为我先前的话而心不在焉了吗?” “没有。”褚长宁语气飞快否定,“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冒险。” 云知雪面色沉静:“我明白你不想我为你担心,可现在的情况我怎能不为你担心?” 说到这一点,她想到今日制作出来的解毒药丸,连忙将它取了出来,“这是我最新研究的解毒药丸,效果比之前的好多了,你赶紧拿着。” 褚长宁低声道:“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云知雪嘴角一勾,含笑地回:“我自己也要用,自然得多准备一些。” “不是为了我吗?”褚长宁眉间难过顿生。 云知雪脸颊微烫:“我是为了自己,好了,我要去陪江江,不和你纠结此事了。” 她这话说完就去找云遥江。 褚长宁连忙跟上他,“我也要去看他。” 找到云遥江, 看他眉眼处处和自己相似,褚长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云遥江是他和云知雪的儿子,他之前也听到有人说他们长得相似。 他怎么就没有把这句话当真,白白错过了和云遥江培养感情的时间。 不过现在也不迟,毕竟云遥江如今的年纪还小,也待在他的身边读书学武。 他这一次定要好好和他相处,绝不让他受委屈。 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褚长宁笑容满面地走进云遥江,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云遥江突然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抬起头看着褚长宁,见他今日看着自己的目光比往常更加温柔,云遥江朦胧的双眼里一丝淡淡水雾,似乎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渴望。 “长宁叔叔~”他奶声奶气地喊一声。 褚长宁声音温和:“你若是愿意,可以喊我一声爹。” “不行。”云知雪条件反射地道。 褚长宁神色不经意的皱起,“是我想得不妥当,但……” 目光落在云遥江的小脸上,褚长宁心情很复杂。 他如今处境是鲜花着锦,烈火喷油。 皇帝对他的恶意不再加以掩饰,他以后只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云遥江若是在此刻和他相认,他会被连累到的。 “江江,你可以在私底下喊 我,当着外人的面,你还是称呼我为叔叔吧。” 褚长宁说完这一句话,面露苦涩,但抱着云遥江的手却没有松开。 “叔叔。”云遥江嘴巴张了张,就要喊出一声爹。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眶一红,就把自己脑袋埋在褚长宁的胸膛处,半天都不抬起来。 褚长宁眼神一暗:“按你的心意来,别伤心,也别纠结。” 他的语气温柔如风,很快就吹过了云遥江略微刺痛的心房。 云遥江小手微微一抓,就抓到他的衣领,羞涩地道:“谢谢叔叔。” “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和江江解释的。”云知雪发觉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叹了一口气,“江江是一个好孩子,有一些事情,他就算现在想不明白,以后也能想清楚。” 伸手将云遥江抱过来,云知雪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神色,直接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你别忘了你说的话,等到以后有时间了,你可得好好陪伴江江。” 褚长宁眸色温柔,语气迅速,“绝不敢忘。” “你们在说什么呀。”云遥江好奇地问。 褚长宁轻轻一笑:“我们在说以后要怎么让你开心。” 云遥江双眸发亮,脸颊却爬上了红晕,“只要娘亲在我身边,长宁叔叔对我娘亲 好,我就觉得很开心。” “那你呢?”褚长宁心头一颤,“你就不希望我也对你好吗?” 云遥江忙回:“可您现在对我很好呀。” “哪里算好了。”褚长宁摇头,“我要对你很好,好到你的健康长大,一生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云遥江心头似乎被这句话震到了,乌黑明亮的眼眸里像是有泪花在打转。 褚长宁见状担心他会难受,忍不住凑近他,想要开口好好安慰他。 但云遥江将心里冒出来的酸涩感压了下去,目光扫了褚长宁一眼,就双手紧紧抓住云知雪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他就像一只鸵鸟,不想在这个时候弄清楚褚长宁让他喊爹的用意。 他很担心今日温柔的褚长宁只是镜花水月,他以为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瞧见,就能把这份温柔永远藏起来。 褚长宁不清楚他的想法,见他对自己似乎有了一丝抗拒,他心如刀绞。 “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他语气诚恳又温柔,眼神却一直紧锁住云遥江。 见他一直趴在云知雪的怀抱里,小身板轻轻挪动着,他不由得一笑。 “我是真心想要对你好,所以你有什么愿望吗?我会尽全力帮你实现。” 愿望?云遥江沉默一会, 就抬起脑袋看着褚长宁。 确定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眼眸深处还带着一份期待,他忸怩了会,就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让您和娘亲带我去看花灯。” 听说在花灯节许愿,天上的神仙就会把所有的愿望都实现。 云遥江想在花灯节那天许很多愿望,让神仙都把它们实现,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中秋马上就要到了。”褚长宁想到还有几天就要到来的中秋,连忙说,“每年的中秋都有花灯猜谜,就中秋那天,我和你娘就带你去猜谜赢花灯,好不好?” 云遥江飞快点头:“好。” 瞧他脸上流露出浓郁的期待,云知雪也笑了,“江江想亲自做花灯吗?娘可以教你。” “我要亲自做花灯。”云遥江瞬间有了极大的兴趣。 褚长宁瞧他眼角眉梢都是笑,也连忙表示,“我也能教你做花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吧。” 听他把褚夫人都包含了进去,云知雪耳尖微烫,口中却说:“母亲才不会陪我们胡闹。” 褚长宁做出保证:“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过中秋,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云知雪脸颊一片红:“什么一家四口?你别胡说了。天色已经暗下,为了不让皇帝吹毛求疵,你现在就可以进宫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询问长公主 褚长宁闻言面露苦笑,嗓音却含着一份关心。 “我进宫后,你就在家中好生照顾江江,至于母亲那边,她若是问起,你可以适当的安抚一下她。” “你放宽心,不管宫里发生何事,我都会平安归来。” 他将话说完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仿佛是舍不得她,眼眸深处透着浓郁的情愫,恨不得将人的魂魄缠绕住。 对上他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云知雪的脑袋一片混乱,人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等两人间只有一步的距离时,她红了一张脸,声音清脆悦耳。 “若有大事,你传不出消息,可以让萧拂帮一下忙。对了,你这一次带着阿七进去吧。” 感受到她的关心,褚长宁笑容满面,“我都听你的。” 他笑着说完就带着阿七进入皇宫。 这时皇帝已经服了药,等他许久了。 看到他带着一个随从走进来,皇帝心如火烧,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陛下,长宁王既然进来了,就让他去偏殿斋戒吧。”高公公察觉皇帝情绪不对,立即开口提醒。 皇帝平复情绪,声线紧绷,“长宁王,朕决定在明日做法,今晚上就劳烦你替朕斋戒了,待到明 日做法后,朕再给你赐仙丹。” “臣谢陛下隆恩。”褚长宁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向皇帝行礼,只能将手叠在一起向皇帝拱手。 见他这副离不开轮椅的模样,皇帝的心口泛起难言的喜悦,面上却说:“斋戒完,你就替朕抄一份佛经吧。” 褚长宁欣然答应,随后跟着高公公来到偏殿,“为何这里挂满了佛像?” 看到偏殿的每一寸都挂着佛像,而这佛像看起来很是狰狞可怕,并没有寺庙里的慈眉善目。 褚长宁心中泛起古怪,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将整个偏殿扫了一圈。 发现这偏殿里面除了佛像,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他不禁皱了皱眉,“陛下不是很相信道士吗?为何这里面的东西全跟和尚有关?” 高公公眼神一凝,态度恭敬,“仙长在为陛下炼丹,大师则是在为陛下祈福,这两者在陛下的眼中并不冲突,可对他们而言却有些不好。” “所以他们双方的东西都是分开的,王爷若是更喜欢道家的东西,奴才可以去请示陛下,让他另外为你做安排。” 褚长宁一听这解释,脸色古怪至极。 不到一呼吸间,他就将脸色收敛起来,慢条斯理地 说:“既然进入了这偏殿,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吧。” 高公公勾唇一笑:“请王爷放宽心,陛下已经在这偏殿布置妥当了,你只需待在正中央斋戒即可。” “如此甚好。”褚长宁让阿七推自己去正中央,就不再多言。 高公公在一旁观察了一眼阿七。 见他一心照顾着褚长宁,也不在这偏殿里随意走动,他就喊一个宫女准备笔墨纸砚,然后回去伺候皇帝。 “你为王爷准备好一份笔墨纸砚,随后留下来照顾王爷。王爷这边若是有吩咐,你立刻过来通知我一声。” 宫女听从他的话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就像木头人一样守在褚长宁的身边一动不动。 褚长宁扫她一眼,就翻了几篇佛经。 见全是跟修罗道和恶鬼道有关的菩提经,他的眼眸深处迅速闪过一抹冷光。 菩提经一般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最为喜欢抄写的佛经,皇帝让他抄这样的佛经,是觉得他做了他的替身,就能把他的罪孽全部揽过来吗? 褚长宁想起皇帝让他做替身的事,心中冒出一股莫名的火。 不反省自己所做的错,也不为黎庶着想,反而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皇帝这 是想让他也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吗? 思绪转动着,褚长宁面上却冷静如水,从容淡定,“这满桌的佛经都是准备让本王抄的吗?”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 “你去问一下高公公。”褚长宁神情冷淡地吩咐。 宫女一脸惶恐:“奴婢不能离开王爷身边。” 褚长宁薄唇微抿,周身似有戾气浮现。 宫女若有所觉,吓得浑身发抖。 但她嘴巴闭得死紧,人也站在原地不离开。 褚长宁眼眸危险地眯一瞬,就细细打量她。 她似乎很害怕,不仅身躯发抖,额头也冒出了汗。 “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多久了?”褚长宁状似不经意地问。 宫女的脸白透了,“奴婢才来乾清宫没多久。” 褚长宁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冷笑,“难怪你胆子大得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 扑通一声,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身躯抖若筛糠,“奴婢不敢。” “起来吧!”褚长宁没将此事放在眼里,“这桌上的佛经太多,本王就算抄一夜也没有办法抄完。你若是识字,可以替本王抄一份。” 宫女惊得瞳孔微微一颤,仿佛被这句话彻底吓到了。 轻扫一眼她 惨白的脸色,褚长宁垂下眼眸,盯着桌上的佛经,幽幽地叹一口气。 “要是不能帮忙,你就去外面守着吧,本王今晚会全神贯注抄写佛经,你若是待在本王面前,本王不一定会将佛经抄完。” 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宫女不敢再留在他身边,迅速离开偏殿正中央。 她立在大门口像一座雕塑,没有一点人气。 阿七目光审视她一眼,确定她垂眉敛目,这才压低声音只让褚长宁听到。 “她不会武功,给属下的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宫女。” 褚长宁没有说话,只是将宣纸摊开,写了佛像这两个字。 阿七进入偏殿时,也觉得这佛像很古怪。 现在宫女不在他们身边,他就立即将目光落在四周,然后动手将离他们最近的佛像扯下来,恭敬地摆放在褚长宁的面前。 褚长宁的手在佛像上触摸一下,不禁感觉手有些黏腻。 抬起手一看,发现一片黑红,他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擦干净,“长公主怎么样了?” 整个偏殿一片寂静,褚长宁挑一下眉,就把视线落在宫女的身上,“长公主如今依旧病重在床吗?陛下可有去看过她?” 第二百六十九章 长公主苏醒了 确定褚长宁是在询问自己,宫女脸上神色有些变幻不定,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阿七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再问:“王爷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宫女已经回过神来,心惊胆颤地回:“陛下派了太医守在长公主的身边,听说长公主服了药好了不少。” “明日的做法是否也在为长公主祈福?”褚长宁眸底深处闪过波澜。 长公主病重这么久,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他都以为长公主病重不治,没想到皇帝还惦记着她。 只是这对姐弟都太过相信长生丹,他们活在这世上的一天,就会有不少人为了他们心中的龙脉丢掉性命。 褚长宁眼神不由幽深晦涩,“长公主若是能醒过来,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他将写了佛像两字的宣纸揉成一团放在旁边,就开始抄佛经,“你让高公公去吩咐御膳房,让他们为本王准备一些素斋。” “今晚上本王会将佛经抄好,但愿明日过后,长公主和陛下都能得偿所愿。” 宫女听出他话里有话,当下也不敢耽搁,直接走了出去。 她一走,阿七就将那一团宣纸捡了起来销毁掉,然后开始检 查整个偏殿。 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就开始关注佛像。 看了大半天,他只觉这些佛像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一股冻人魂魄的寒冷,让他都禁不住感觉出一丝恐怖。 他忍不住退到褚长宁的身边,脸色不太好看地道:“王爷,这些佛像太古怪了,属下看久了都觉得有些害怕。” 褚长宁头都没有抬,就回一句:“这些不是慈眉善目的佛,而是地狱里的厉鬼,被画师故意画成了佛的模样。” 一听这么一个解释,阿七有些震惊:“皇帝为什么要挂这样的东西在偏殿?” 褚长宁喟叹道:“或许是觉得我比厉鬼还要可怕,他就想要用厉鬼来镇压我,然后再让道士做法压一压我。”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得看明天,你也别观察这里了,反正皇帝就在隔壁,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也逃不掉。” 阿七听完他的话,觉得也是如此,就从旁边搬一个凳子过来帮着褚长宁抄写佛经。 一个时辰后,宫女就带着高公公走了进来。 看到褚长宁认真地抄佛经,高公公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但想到褚长宁对皇帝还算恭敬,皇帝的吩咐,他铁定是要 遵守的,所以高公公将思绪转了转,就不觉得这场景有什么奇怪。 他笑着走上前,态度恭敬道:“王爷,斋戒一般都是空着肚子的,因此素斋这样的东西,御膳房没有办法为你准备。” 褚长宁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法,颇感兴趣,“这是道士说的,还是和尚说的。” 高公公面不改色:“双方都有这样的建议。” “原来如此。”褚长宁挑了挑眉,奇怪地反问,“陛下两者都信,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高公公眼眸闪了闪就说:“陛下是真龙天子,天上的神佛都得看着他的面子上为王爷赐福。” “为我赐福?”褚长宁敛下眉眼,犹如高坐云端的神不将凡尘的一切放在眼里。 高公公见状眼含笑意,“王爷这一双腿也是陛下的心病呢,那文山居士所炼的仙丹,王爷只要继续服用,说不定就能让这一双腿好起来。” “陛下竟是这么记挂着我,实在是让我惶恐。”褚长宁面露激动。 高公公又说:“陛下病了这么一遭,自然就明白了王爷拥有这一双腿的苦,王爷切莫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褚长宁视线越过他,在宫女的身上扫一眼就收回来,幽幽叹息 ,“陛下的苦心,本王明白后自然不会辜负。” “如此甚好。”高公公声音含笑,“今晚上奴才会守着王爷,陪王爷一起祈福。”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褚长宁似有些意外,微微抬眸看他一眼。 面对他诚恳的态度,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当下压下一些复杂的情绪后就开始抄书。 一夜过去,褚长宁手都抄麻木了却没有停下来。 等到巳时一刻,他将最后几个字抄完,这才将毛笔放在一旁揉捏着自己的手腕。 “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写这么多字了,昨晚上写了这么多,着实是让本王想到了五年前回京的事。” “那个时候本王卸甲归来,陛下就给了本王不少文书,为了让手底下的将军们都知道文书内容是什么意思,本王熬了几天几夜才将文书写成通俗易懂的话让他们传阅。” 褚长宁说到当年的事,想到的是自己纵横沙场、逍遥自在的日子。 但对比现在被皇帝忌惮,又被皇帝利用的局面,他心中升起的一股轻松也像是水泡一戳就破。 “本王回不到当年了。” 高公公一听他充满感叹的话,脸色有些异样,口中却说:“等王爷的双腿好了,就能赏 遍大夏王朝的风景。” “借你吉言。”褚长宁甩一下手,就喊阿七,“天亮了,我得去向陛下请安,你帮我推动一下轮椅吧。” 阿七立刻来他身边,帮他推动轮椅,“高公公,你在前面带路吧。” 高公公有些想说什么,但像是心中有顾忌,将话吞了回去轻甩一下拂尘,就在前面带路。 到了乾清宫正殿,褚长宁还未开始请安,皇帝就笑容满面地道:“你来得正好,国师,你快把仙丹赐给他。” 萧拂一听皇帝的话,目光闪烁难掩纠结和冷漠,“臣今日只带了一颗仙丹过来。” “朕昨日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宁王今天也会在这里,你怎么只带一颗仙丹?”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萧拂温顺地道:“是臣跟着文山居士炼丹,一时忘记了此事。” 听他提到文山居士,皇帝的眉头一皱:“你学得怎么样了?” 萧拂恭敬地回:“有所得,但还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 “你的天赋也不错,怎么在炼丹的事上就这么愚钝?”皇帝显然有些不满。 “是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请陛下责罚。”萧拂跪地请罪。 这时一道惶急不安的声音传进,“陛下,长公主苏醒了。” 第二百七十章 前去雍和宫 皇帝闻言大喜,但不过一会他就觉得心口堵的慌,呼吸有些不畅。 他连忙伸手捂住胸口,急切的对萧拂道:“赶紧把仙丹给朕。” 把仙丹递给皇帝,萧拂想要为他端水,好让他把仙丹服用下去。 高公公直接抢了先,“陛下,请用水。” 见他对皇帝一片谄媚,萧拂喜笑颜开,很是高兴,“有高公公在陛下的身边伺候着,我这个国师就没什么用了。” 皇帝嘴角勾了勾,带出一份笑意,“他也就在这些小事上有所作用。”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皇帝觉得服用仙丹后呼吸困难的感觉就没了。 他睁开眼睛,一脸感叹地道:“不愧是仙丹,这效果就是不一样。” “皇姐这几天都在服用仙丹,如今苏醒过来,可见文山居士当真是得了神仙的点化,才顺应百姓的呼声来到了朕的面前。” 他显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皇帝,全天下的百姓都对他推崇有加。 瞄了他一眼,褚长宁见他神采飞扬,宛若枯木回春了,眼神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和疑惑。 “陛下,这位文山居士是什么得道的高人吗?” 听到他询问,皇帝一脸推崇地道:“他不是什么高人,他是下凡的神仙。” 褚长宁见他一脸 的笃定,便笑着说:“原来是神仙,难怪炼制的丹药会有这么显着的效果。” “你可是后悔没有吃到仙丹。”皇帝试探地问。 “臣确实很后悔。”褚长宁顺着他的心意回。 “萧拂,这都怪你。”皇帝一听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要不是你忘记了朕的话,长宁王又怎么会错失仙丹?” 萧拂连忙请罪:“都是臣的错,臣现在就回去把那一颗仙丹拿过来。” “不必了。”皇帝想到做法的时间就要到了,立即摇头,“文山居士马上就要做法了,长宁王得尽快赶往雍和宫才行,哪能因为仙丹耽误时间。” 他将这句话说完,紧紧掐住掌心。 等掌心的疼痛蔓延到了脑海中,他才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平安符,然后递给褚长宁。 “你带上这张平安符吧,去了雍和宫,文山居士要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褚长宁推动轮椅缓缓接近皇帝,见他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他心生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平安符接过来。 “臣领命。”他语气恭敬,“陛下不准备过去吗?” 皇帝脸色变了几变,“朕想亲自过去,可惜身体不允许,无奈之下只有拜托你了。” 他喘一口气,满脸恳切真诚,“你是大夏 的战神,朕相信你。” 他这话刚说完,先前来禀告长公主苏醒的人,忍不住再次发出声音,“陛下,长公主苏醒后就吵着要去雍和宫。” “她一个女人去那里做什么?”皇帝一听脸色沉下去。 来者一脸害怕:“奴婢等人劝不动长公主,现在长公主怕是已经到了雍和宫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皇帝怒不可遏。 他一生气,不仅脸滚烫,还浑身难受,情绪也极为失控,“你这个贱婢,长公主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吗?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凌迟处死。” 他一口气说完,也顾不得身上的难受,立刻从床榻上跳下来,急不可耐地要赶往雍和宫。 高公公立刻跑到他面前拦住他,“陛下,长宁王还在呢,让他去找长公主吧。” 眼看皇帝横了一眼过来,高公公继续说:“有长宁王在,长公主是不会出事的。” 听出他话中带着一份提醒,皇帝强压下怒火,一脸期待地看着褚长宁。 “皇姐身子骨很弱,之前又病了那么一场,她现在苏醒过来就要去雍和宫,朕很担心她会再一次招惹病邪。” “你的命格很强硬,什么牛神鬼蛇都接近不了你,你这一次去雍和宫见到了 皇姐,就好好的劝一劝她,别让她拖着病躯四处奔波。” 褚长宁觉得皇帝有些防备长公主,那感觉就仿佛雍和宫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长公主绝对不能去。 他思及此处,就对皇帝回:“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劝服长公主,让她回寝宫好生修养。” 皇帝再三交代几句,确定什么都交代完了,又说:“朕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嗓音顿了顿,他又吩咐萧拂,“你去拿仙丹,之后就去雍和宫,把仙丹交给长宁王服药。” 听他又说到了丹药的事,萧拂嘴角不由一抽,面上却带着一份急切,“臣这就回去。” 他将话说完也不等皇帝催,就迅速离开。 褚长宁等他走了,也让阿七带着自己前往雍和宫。 高公公听从皇帝的意思,立即跟在他的身后。 不到两刻钟,他们就到了雍和宫。 此时和尚道士已经在雍和宫里摆出了做法的阵仗,长公主来得并不久。 但她瘦弱的样子就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骷髅,和尚与道士都被吓了一跳。 因此现在的雍和宫很是混乱,一点都不见做法的严肃和平静。 褚长宁把眼前有些热闹的场面看了一会,这才将视线落在长公主的身上。 忽然觉得接近几 月的时间不见她,她现在的情况就和瘦得皮包骨的难民一样,脸颊凹陷的十分可怕。 然而她的一双眼睛却锋利如刀,戳人心窝子,让人没有办法在她的面前遮掩秘密。 “长宁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长公主也看到了褚长宁,脸色很是不悦,“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褚长宁面色平淡地回:“本王是陛下的替身,为了替陛下祈福,本王已经斋戒了一个晚上。” “是吗?本公主还是第一次听说替身的事。”长公主的眼睛射出一道亮光,“不过皇帝与本公主想到一块去了。本公主苏醒之后,也让人去请长宁王妃了。” 褚长宁面色微冷:“本王的王妃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长公主为何要将她请进来?” “自然是让她做本公主的替身。”长公主笑得畅快,“长宁王,你们夫妇很快就能在皇宫团聚,你为何不高兴?莫非你并不喜欢云知雪。” 她说到这一点,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挂不住肉的脸颊似要掉落一些骨头下来伴奏。 “云知雪这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不喜欢她很正常。” “正好本公主认识一个女子,她美丽又聪慧,还是戎狄公主,你若是娶了她,这一生绝对会过得很幸福。”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处惊不变 褚长宁表情丝毫未变,声音却冷寒入骨,“本王竟不知长公主还认识戎狄公主。”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长公主语调不高,却透出一股森冷无情的戾气。 “确实如此。”褚长宁处惊不变,“不过陛下知道吗?” 长公主面色紧绷:“褚长宁,陛下有着怎样的心思,你心里比本宫更清楚。” 褚长宁目光如炬:“臣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他的心思?” 死死地盯着他,长公主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将他藏起来的心思看透。 看了许久,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便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快要翻涌出来的杀意。 “戎狄公主聪慧过人,很得戎狄王的喜欢,你要是娶了她,以后就不用担心戎狄会冒犯大夏了。” “陛下娶她不是更好?”褚长宁眸子危险地眯起,“说来陛下的后位空悬几年了,戎狄公主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陛下立她为皇后再好不过。” 长公主脸色微冷:“长宁王,大夏朝的皇后绝不能是外族出身,你明知道这一点……” “臣已经有了王妃,长公主又何必让臣去娶什么戎狄公主?”褚长宁冷冷地截断她的话,“更何况一个外 族公主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落败国的公主,哪配让长公主如此耗费心神。” 长公主横眉冷对,厉声怒喝:“她是一国公主,比云知雪好多了,你都看上了云知雪,怎么就瞧不上她?” 听她贬低云知雪,褚长宁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冻人魂魄,“云知雪是本王的王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长公主若一心给本王推荐戎狄公主,可是想以长公主的身份逼迫本王休妻另娶。” 他这话冷若冰霜,也如刀锋割人于无形。 长公主的脸色沉下去,冷冽的视线扫视他。 对上他暗沉犀利的眼神,她如遭雷劈,浑身一颤。 过了半盏茶,她伸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起来。 这么一咳嗽,她似乎很难受,身躯不仅发抖,连抵住唇的手都沾染了一丝血色。 “公主殿下。”守在她身边的人看到她手上的鲜血,吓得冷气倒抽,脸色发白,“快去请太医。” 长公主目露怒意:“喊什么太医?本公主还没死呢。” 她愤怒地将此话说完,觉得喉咙处有血腥在弥漫。 她受不了那一股腥甜的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来人,送长公主回寝殿。”褚长宁推动轮椅 往后退两步,目光就漫不经心地在地面的鲜血上扫一圈,最后落在长公主的身上,“送她回去后,就去禀告陛下说长公主吐血了。” “本宫不回去。”长公主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也一片空白。 她咬了一下唇,感受到疼痛的刺激,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尖锐地划破人的耳膜,“本宫要留在这里看大师做法。” 褚长宁声音冷如冰:“陛下很担心你,而做法一事,有本王在这里绝对不会出差错,所以你可以回去没必要守在这里。” 他将这句话说完,就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长公主身体不怎么好,为了安抚陛下的心,也为了让长公主能尽快好起来,你们送她回去后,就立刻去请太医。” 诸多太监听到他的话,又见他的态度不容拒绝。 他们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见长公主虚弱无力,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们权衡一番利弊,还是动作麻利地将长公主送回去。 “长公主殿下,请你随我们走吧。”有一个老太监偷偷地看了一眼褚长宁,就伸手去搀扶长公主。 病了几个月的长公主瘦得皮包骨,身躯自然轻得如小女孩。 老 太监扶住她后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不由将她抱在了怀里,快速地前往寿阳宫。 长公主察觉到他的意图,气得想骂人。 可无力的四肢既让她没有办法挣扎,也让她没有丝毫力气骂出口。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褚长宁,怨毒的眼神犹如阴冷的毒蛇,恨不得将褚长宁的脖子缠绕,让他窒息而死。 知道再也看不到褚长宁的身影了,她紧绷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球,瞬间瘫软下来,“本宫要去见陛下。” 老太监听出她不容拒绝的意味,不敢违抗她,脚步一拐弯就带着她前去乾清宫。 当长公主见到皇帝时,云知雪也被人带到了雍和宫。 进来之后,瞧见道士和尚分别立在两边,褚长宁如同他们爱戴的王,端坐在正中央,云知雪不由一愣。 她立刻走进褚长宁,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你所见,陛下准备让道士与和尚一起做法。”褚长宁神色平静。 云知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瞧见褚长宁认真的神色,又见道士和尚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嘴角不禁一抽。 “道士与和尚根本就不搭边,陛下怎么就两者都抓?” 皇帝这是觉得哪一方 有用,就准备抓住那一方不放吗? 云知雪想不明白皇帝的心思,却被他的举动震撼到了。 不过想到褚长宁昨晚上就进了宫,今日自己还被人请了进来,她就不由担心地扫向褚长宁,“宫里还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让我也进来了?” “长公主醒过来了。”褚长宁想到长公主有些疯癫的神态,眼神一冷,“她还提到了戎狄公主。” 云知雪略惊讶:“戎狄公主要来大夏吗?” 褚长宁神色从容地回:“她想让我娶戎狄公主。” “什么?”云知雪不自觉拔高了嗓音。 注意到其他人将视线投射了过来,她对他们微微一笑,似在掩饰尴尬和惊怒。 见他们收回目光,开始打坐念经,云知雪忙来到褚长宁的身边,手放在他的轮椅上,身子微微压低,凑到他的耳边问:“怎么回事?” 褚长宁低声道:“她在这么说,但我拒绝了她,把戎狄公主推给了皇帝。” 云知雪听到这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欣喜。 只是想到长公主一醒来就要给她添堵,她心里的喜悦很快就没了。 “她答应了吗?如果没答应,指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到所谓的戎狄公主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文山居士 褚长宁回想起长公主提到戎狄公主的神态,略一迟疑,就冷怒若愤地道:“她似与戎狄公主很熟悉,且不愿皇帝娶她,一心把人推给我。” 听到此言,云知雪顿觉心中有火在冒,“她这么看重戎狄公主,难道是觉得两国签订的和平条约能永远维持下去?” 听她的声音凶狠,褚长宁眼神一凝,“她说不定就是这么想的。” 云知雪呼吸一滞,随即冷笑一声,“她们姐弟是一丘之貉。” 这时萧拂带着丹药走了过来。 他到云知雪也在,脸色变了又变,“你怎么也进来了?” “是长公主让她进来的。”褚长宁言简意赅。 萧拂一听跟长公主有关,心头也是一沉,“长公主怎么样?” “全身瘦得只有骨头。”褚长宁神色平静,“但她的精气神还算不错,竟打算逼我休妻再娶。” 听到最后几个字,萧拂的脸色古怪至极。 云知雪察觉他神色有异,忙问:“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前日高公公对陛下提起了秋猎的事。”萧拂左右环顾一圈,见做法的人离得比较远,这才回,“戎狄有可能会派使者过来。” 褚长宁面色一冷:“戎 狄使者要来的事,应该是他们很久之前就做好的打算。” 不然长公主也不会一醒来,就对他提及戎狄公主。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拂眼眸深处掩不住熊熊烧着的恨,“文山居士和戎狄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联,我还没有查到。” 云知雪强压心头火气,只看着褚长宁,嘴唇微动却未吐出一字。 “静观其变。”褚长宁眼角余光瞧见有人过来,迅速说了四个字,就拍了一下云知雪的手,“有我在,莫要太过担心。” 云知雪明白他的意思,不说话,帮他转动轮椅,将视线落在念经的和尚上。 她看到这些和尚虔诚的模样,忽觉心里的烦躁被他们念经的声音平复了。 她微挑一下眉,正要推着褚长宁上前去。 萧拂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忙把丹药拿出来,“这是陛下赐给你的仙丹,你先服用吧。” 听着仙丹这两字,云知雪眼中冷意森然。 仙丹里面有毒,褚长宁若长期服用,只会落得跟长公主一样的下场。 “这药的颜色怎么变得更红了?”褚长宁看着递过来的丹药,只觉这药的颜色像朱砂。 “用了更好的药材,它的药效 自然会变得更好。”此刻一道冷漠如冰的声音传过来。 褚长宁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过来。 “萧拂见过文山居士。”萧拂特意给予提醒。 褚长宁一听这老者就是被皇帝信任的文山居士,朗声道:“仙长用了什么药?此药还缺吗?” 文山居士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不耐地说:“陛下富有四海,怎会缺药?” 听出他话中的不耐烦,褚长宁目光微寒,“陛下确实不缺药,是本王糊涂了。” 轻甩一下拂尘,文山居士嘴角含着一抹笑,“王爷久病不愈,自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厉害。王爷,你快快服下吧,等我做完法,你和陛下再继续服用此药,不到一两个月就能彻底好起来。” 他说得言之凿凿。 萧拂站在他这一边,劝着褚长宁,“居士说得不错,王爷快服药吧。” 褚长宁也不矫情,一口气将药服下。 见他这么干脆利落,文山居士眼眸闪烁一下,就直接去了道士们的正中央,然后像跳大神一样咿咿呀呀的唱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字眼。 云知雪本想分辨出来,发现他的声音像天外来音,不仅吵 得自己的耳朵疼,还没有章法。 她就断定这文山居士并不是正儿八经的道士,而是一个骗子。 不过能够把皇帝骗得团团转,他也有几分本事。 云知雪如此想着,脸庞浮上一层寒霜。 这文山居士能帮皇帝炼制仙丹,萧拂作为国师还得向他请教炼丹的办法。 可见这人不是最近才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他一定在这皇宫里待了许久,把皇帝或者是长公主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他如果想要利用这两人对褚长宁不利,那么仙丹和做法就有可能是冲着褚长宁来的。 手紧握成拳,云知雪的目光随着他而动。 看他拿出了几张符,喝了一口酒吐在符上,就让符纸燃烧了起来,她只觉无趣。 但等符纸烧完后,文山居士竟然把目光落了过来。 “我来雍和宫之前,就听说长公主醒了过来。” “长公主和陛下一样,都是这天底下身份最为贵重之人。” “可他们现在都被病魔缠身,轻易来不了这里。所以这割腕滴血的事,便只能拜托王爷和王妃娘娘了。” 他这句话一落,就有一个宫女端着匕首和碗来到了褚长宁和云知雪的面前。 看 到那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些许锋利光芒的匕首,云知雪抬起眼,目光平静淡然地扫向文山居士。 “我以为长公主让我进宫,是想让我照顾好王爷,没想到她还打算让我割腕滴血。” 褚长宁一夜未归,云知雪和之前一样担心得夜不能寐。 哪而想到之前褚长宁进宫也平安无事,云知雪就稍微将不安的心压了压。 结果她刚陪着云遥江吃完早饭没多久,宫里就有人来请她。 一路上她不管怎么问,那人都不回答她问题。 然后她就跟着那人来到了雍和宫,见到了褚长宁。 从他这里知道长公主苏醒的事,云知雪本以为长公主口中的戎狄公主才是最为紧要的事,万万没想到文山居士还打算让她割腕流血! “仙长,我和王爷都是普通人,这血流得再多也没什么用。” 文山居士听完她的话,声音变得又尖又利,“长宁王妃是不愿意长公主和陛下尽快好起来吗?” 突然被扣一顶大帽子,云知雪脸色登时阴沉下去。 “我们夫妇都希望陛下姐弟二人早日好起来。”褚长宁眸光犹如寒潭,深邃又幽冷,“但本王不明白我们夫妇的血能起什么作用?”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用本王的血 文山居士在短暂的错愕后,心底涌起一股火气,面上并未显露,只深深地看一眼褚长宁,慢条斯理地回:“你们二位是除了他们之外,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让我们割腕?”云知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毫无波澜,“如果真的要身份尊贵的人,宗室一数一大把,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被这句话一噎,文山居士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在大夏待了几年,不管是皇帝还是长公主,他们都把他当成神明一样供奉着。 他在这个皇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挤兑过。 长宁王妃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挤兑他,果真是心有异。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平静道:“宗室的人身份确实尊贵,但他们并没有像长宁王这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如同在看一个稀世珍宝,眼眸中透露出来的亮光很是灼目。 “长宁王身上有着各种邪崇都惧怕的煞气,他的血一旦祭奠过天上的神明,就能让陛下所需要的丹药效果显着。” 他这句话一出,云知雪瞬间判定出文山居士打算用她和褚长宁的血去炼丹。 她一想到自己的 血被炼成丹,又被皇帝服用的画面,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我怕痛。”云知雪压下胃里的翻腾,语气不快地道。 “既然陛下需要血,就用本王的血吧。”褚长宁与云知雪一起开口。 云知雪忙瞪向他,有心想反驳他。 “我有药,可以帮你们减轻疼痛。”萧拂说话间,就对云知雪使了个眼色,“陛下和长公主还在等着呢,两位还是尽快按照文山居士所说的做吧。” 他一口气将话说完,就吩咐自己身边的小道童,“你去把我最新研究的金疮药拿过来。” 小道童一听连忙离开这里。 文山居士扫一眼萧拂,见他对自己讨好一笑,他眼神暗了暗,就让宫女把匕首送得更近一些。 “国师言之有理,王爷若觉得我说的话并不合理,可以去找陛下好生地谈一谈。” 褚长宁眼中神色令人琢磨不透,“不必。” 从托盘中拿过匕首,褚长宁很干脆利落地放血,“仙长,这一次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吗?” 文山居士想点头,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摇头,“陛下不会再做法了。” 也就是说皇帝若是想做法,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吗? 褚长宁眼底冷若寒霜,“仙长既 然得到了神仙的点化,那神仙有没有告诉过你,陛下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夏打下戎狄?” 听出他话语中饱含的杀气,文山居士面若冰霜,“戎狄和大夏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两国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有现在繁华似锦的日子,王爷又何必对戎狄赶尽杀绝。” 褚长宁将赶尽杀绝这几个字默念一遍,就别有深意地看着文山居士,“你对戎狄很有好感?” “没有。”文山居士白胡子下的两片嘴唇带着恼羞成怒的冷峻,“长宁王,这大夏不是所有的武将都和你一样战力显赫。” “而百姓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就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又重新陷入一片战乱中。” “本王只是担心戎狄狼子野心不减。”褚长宁幽幽叹气。 “只要大夏秉承天朝上国的宽容胸襟,戎狄绝不会再冒犯大夏。”文山居士语气诚恳。 听他很维护戎狄,褚长宁勾唇浅笑:“你的话很有道理,本王受教了。” 看了一眼文山居士,云知雪也让自己的血流一些出来,然后从飞奔过来的小道童手里拿过金疮药。 她给自己上了药,就开始处理褚长宁手腕上的伤。 见他们两个把心思放在了伤口上,文 山居士也没有打扰,而是拿着血走到和尚们的面前,让他们好好地念一些佛经。 和尚们念起了《法华经》,道士们也不甘示弱,《道德经》里的内容就快要将雍和宫的上空挤爆了。 文山居士乐于见成此事,并且为了让血能起很大的作用,他还特意盘膝打坐在正中央,口中念念有词。 瞧见他的举动,萧拂特意接近他,竖起耳朵倾听他的声音,却发现跟跳大神时念叨的差不多。 他眯了眯眼,就待在他身边打坐。 如此天黑了,他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萧拂才问:“这是在做法吗?” 文山居士站起身,声音平淡地道:“你若是想知道,就随我来吧。” 他一说完就往乾清宫的方向走。 宫女端着托盘稳稳地跟上去。 他们几个走后没多久,高公公就过来了。 他几句话就让道士和和尚离开皇宫,然后来到褚长宁面前,一脸笑容地道:“今日真是辛苦王爷和王妃娘娘了。” 云知雪活动一下手,感觉手腕还是有一些疼,她问高公公:“你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高公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奴才确实知道,也为两位准备好了药膳。” “陛下有心了。”云 知雪语气不自觉泛冷。 “王妃娘娘是不高兴吗?”高公公瞳孔一缩,似有深意地问。 褚长宁语调冷酷,毫无温度,“她怕痛,却为了长公主和陛下早日恢复受了伤,本王很心疼她。” 一听褚长宁在维护云知雪,高公公知道自己不能警告云知雪了。 不过云知雪被皇帝下了毒,怎么态度还是如此冷淡? 难道她就不担心皇帝生气,解药就会没了吗? 高公公心里转动着念头,当下眸子深深地眯起来,“王妃娘娘,长公主就在寿阳宫,你不如去看望她一下。” 云知雪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一派为难,“现在天已经黑了,王爷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他身边。” “高公公,你不是说准备了药膳?”褚长宁冷冷地道,“我们夫妇还未用过膳,看望长公主的事暂时作罢。明日,本王会亲自带着她去见长公主。” 高公公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哪里还敢让云知雪单独去见长公主。 他忙开口:“长公主已经服药入睡了,两日后,她才会愿意接见人,在这之前王爷和王妃可以等着仙丹的炼成。” 他刚将话说完,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干爹不好了,长公主刺伤了陛下。”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愧是姐弟 “长公主怎么可能会刺伤陛下?”高公公尖锐的嗓音急切中带着一丝愤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生跟我说,别诅咒陛下。” 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干爹,儿子不敢骗你,长公主真的伤了陛下。” 高公公双眸紧锁住他,确定他说得是真的,连忙推开他,急吼吼地冲向乾清宫。 小太监立刻追上他,“干爹,您等等我。” “我们要过去吗?”云知雪见高公公如一阵风迅速离去,不禁对长公主刺伤皇帝的事产生好奇。 “陛下受伤了。”褚长宁面色严肃,“身为臣子自然得为君分忧。” 云知雪一听就懂忙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前去一看究竟。 结果两人刚到乾清宫大门口,脸色发白的高公公就走了出来,把他们两人拦下了,“陛下和长公主正在讨论秋猎的事,王爷和王妃娘娘先出宫去等消息吧。” 褚长宁瞳仁幽深似潭,“刚才那小太监说的话,莫非是假的?” 高公公嘴角噙着笑,“小李子就是喜欢一惊一乍,陛下也曾经说过他几次,奈何他改不了这脾气。” “这次他是瞧见长公主一不小心扑在了陛下面前,陛下又恰巧犯 了病,这才误会了。” “陛下和长公主都没什么事,王爷可以放心。至于小李子,奴才等会就回去说他。”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褚长宁沉默一会就说:“本王想见一下陛下。” “这……”高公公略一迟疑,“陛下很在意秋猎的事,长公主又有很多想法,奴才认为他们今晚上也不一定能把事情商量好。” “即是如此,我们夫妇就不去打扰陛下了。”褚长宁听他推脱,目光幽暗深深。 高公公闻言紧绷的心弦一松,“王爷离开后,奴才会跟陛下说一声,然后将每日的仙丹按时送到王府让王爷服用。” “多谢。”褚长宁丢下两字,面无波澜的与云知雪离开皇宫。 他们夫妇一走,高公公盯着他们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急切地走进乾清宫。 看到如同骷髅般可怕的长公主瘫坐在地上,皇帝坐在一旁捂住自己的伤口与她对峙。 高公公心慌肉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长宁王夫妇已经出宫了。” 一听此话,长公主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扎在皇帝的脸上。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夫妇离开?皇帝,你 到底在想什么?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姐吗?” 皇帝凌厉地看她一眼,嘴角勾起嘲讽,“就是因为心中一直惦记着你,朕才让仙长在雍和宫里做法,否则,朕早就让你风光下葬了。” “风光下葬?”长公主勾唇笑了起来,笑意却不到眼底,“我活了三十多年,都是为了皇室,为了你而活,如今龙脉没了,你不再需要我,就想让我去死,你好狠的心啊。” 皇帝神情冷漠又疏离,“皇姐,龙脉为什么没了,那是因为你遭到了反噬……” 长公主冷冷地截断他的话,“可你找了新的龙脉,新龙脉还没有经过祭祀就被毁掉,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听她怪罪自己,皇帝心里像浇了一桶油,怒火骤然燃烧起来,“若不是你没用,褚长宁又怎么可能掉入悬崖不死?” 长公主气得面目狰狞,“他跳崖不死,指不定就是因为他太过命硬,你不想办法磨死他,反而怪罪我,皇弟,你的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姐姐吗?” “我为了你终身不嫁,也为了你连命都丢了几次,如今我不过是想让戎狄公主嫁给褚长宁,你为何就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你觉得褚长宁的血肉还能帮你镇 压龙脉吗?” 听她再次提到龙脉,皇帝野兽般咆哮,“仙长这一次做法既是让褚长宁做朕的替身,早早死于非命,也是在帮朕寻找新的龙脉,他现在还没有消息,朕……” 长公主明白皇帝的打算,当下就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戎狄公主八字不错,她若能来大夏,褚长宁就算死了,我们也能利用他的尸骨去唤醒、滋养旧龙脉。”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双眸迸射出一道亮光,“皇弟,我不想死,我还有用,你就答应我吧。” 皇帝疾言厉色,“戎狄人不可控。” “我知道。”长公主自信一笑,“但一个小丫头就算被戎狄王当成草原上的明珠,她也比不上我。” 皇帝心里的火气像被冰水从头浇到尾,瞬间凉透了。 显然长公主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但他依旧顾忌戎狄公主的到来会让如今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长公主很了解皇帝,看到他的脸色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只觉体内的血液在加速沸腾,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气和恨意像潮水一样翻涌,让她差点控制不住就在皇帝的面前显露出来。 她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别人都觉得她很尊贵,令 人高不可攀。 谁又能知道身为一个公主的她在极小的时候,就被选定为龙脉的守护者。 为了守护龙脉,她不仅没有自由,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承受死亡的威胁。 这么多年下来,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对死亡麻木。 当死亡真的降临,她像个傀儡一样躺在床上,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干裂的嘴唇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时,她就发现自己不想死。 她很想活下去,活着见识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风光。 怎料她拼尽全力的苏醒过来,皇帝对她这个姐姐的态度就大不如从前。 她很不甘心,藏在心里的希望就像破败的柳絮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手紧握成拳,长公主垂下眼帘,淡漠的语气里藏着满腹心酸,“皇弟,戎狄公主是皇家公主,我们若是没有办法找到新的灵脉,也无法杀死褚长宁,就可以学父皇利用戎狄公主人为填一个龙脉出来。” 皇帝握住长公主的手,语气急切,“朕最近也在想这事,可父皇当年制作龙脉的秘法被放在了哪里?朕怎么就找不到?” 此话如一道惊雷,劈得长公主头晕眼花,“你……哈哈,我们真不愧是姐弟,太可笑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遇到阻拦 皇帝看着长公主,眼眸闪烁着冰冷的怒火,声音却温柔似水,“皇姐,既然我们两个的目标一致,那秘法在何处?你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长公主闻言面色微冷,“但我知道怎么利用戎狄公主维持大夏的龙气。” 皇帝深深地看一眼长公主,确定她是认真的,并不愿意再对他退让。 他心里有怒火在翻腾,可那秘法就像一个诱饵,让他忍不住去含住它再也舍不得丢掉。 长公主明显认定这一点,这才和他讨价还价。 “好,朕答应你。”皇帝脸色冷漠,“只是褚长宁并不好利用,我们得从长计议。” 长公主目光冷若寒冰,“云知雪不是中了毒吗?她若是想活命,就得听话,不然去见阎王只会成为她的归路。” 她的话杀气腾腾,皇帝听后心里甚为高兴。 他看向高公公,见他垂眉敛目,宛如没有知觉的木头,便满意地道:“朕和长公主的话,你听到了吗?云知雪那边,你派人盯着,等到戎狄公主来了,再解决了她。” 高公公立即回:“奴才明白,请陛下放心。” 皇帝还想说什么,长公主突然问:“文山居士到现在都还没有过 来,可是被事情耽搁了?” 高公公忙回:“仙长得了长宁王夫妇的血,也做了法,现在应该在用血炼丹。” “我去看一看。”听到炼丹这两个字,长公主眼眸亮得惊人。 她似乎很担心有人会跟自己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很快就越过皇帝离开了乾清宫。 皇帝见到她的动作,连忙追上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雍和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但长公主和皇帝确实是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萧拂通过自己暗中安排的钉子听到这消息,心存疑惑,“他们为何而吵?” 皇帝与长公主的感情很不错,长公主为了皇帝连褚夫人都利用。 怎么现在就发生了争吵? “可惜没听到他们在吵什么,不然就能分辨出他们争吵的原因。” 萧拂遗憾叹息,然后就把这个难题派人递给褚长宁。 回到长宁王府没多久的褚长宁收到消息,脸色不自觉沉下去,“在雍和宫吵架,莫非是跟文山居士有关?” 云知雪眉眼微动,就说:“这对姐弟该不会是在争夺仙丹吧。” 觉得此事很有可能,她不由撇嘴,“还是皇帝和公主呢,为了一 个会吃死人的仙丹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褚长宁思索一会,语气森寒道:“这个文山居士很在乎戎狄,他有可能是戎狄人,仙丹一事或许是戎狄的阴谋。” “戎狄要是想对大夏不利,用药毒死皇帝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你。”云知雪大为不解。 褚长宁寻思片刻才说:“皇帝想让我死,戎狄王也不例外,但他们两个的诉求不一样。” “一个要我死,是觉得我功高震主,心有反意,但他的心中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出手对付我。” “一个是打心眼里认为我活着,会让戎狄永远无法踏足大夏的领地,我若死了,他就有机会攻进大夏。” 云知雪听了这一番话,心念一转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冷笑道:“皇帝就算昏庸冷血,在涉及到自己的皇位时,他的脑子是最为清楚的,所以戎狄王的心思,他定有所猜测。” “文山居士如果是戎狄人,在不引起皇帝的怀疑和反感之下,他才能出手对付你。” “而如今皇帝病了一场,文山居士觉得是时候对付你了,这才来了一出联合皇帝赐仙丹的戏码。” 提到了那仙丹,云知雪就连忙替褚长宁把脉。 确定他体内又有了毒,她只觉头疼,“高公公之前说了,他会派人来送药,你天天服,我天天解,这得多耽搁时间啊。” 抿一下唇,她说:“你要是能把仙丹留下来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分析仙丹的成分为你研究解药。” 褚长宁冷然道:“明日若有丹药送来,我就想办法将它截留下。” 云知雪一听,脸色好了不少,“对了,你昨晚在皇宫做了什么?为何眼皮子底下一片青黑?” 她问这话时,还特意摸了一下褚长宁的眼尾,“你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王妃娘娘,你说对了。”阿七一听她的话,连忙将抄写佛经的事说出,“满满一桌佛经,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看破红尘要出家了呢。” “又是抄佛经,又是割血,这文山居士还挺有想法啊。”云知雪语气讥诮。 褚长宁忽而开口道:“阿七,昨日守着我们的宫女表面看起来对本王很害怕,可本王吩咐她做的事,她却用话推脱了。” “本王怀疑她不是普通的宫女,正好长公主和皇帝为何吵架的事要查,我们就顺便查一下这个宫女,说不定 能查到一些事。” “至于文山居士,他选择软刀子割人,必然是对皇帝有所忌惮。等皇帝越来越糊涂,他或许就会露出真面目。” “我们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盯着他,从而顺藤摸瓜。” 阿七想到那宫女面对褚长宁的询问,虽然是怕得身躯发抖,可最后是褚长宁借口要用素斋,才让她去找了高公公的事。 他脸色一沉:“我们在宫里埋得有钉子,这一次正好可以让他们动起来查明宫里的事。” 说到查宫里的事,阿七忽然想起褚长宁之前吩咐暗卫们去查的事,连忙说:“随风他们去查各个将军的事,到了现在还没有结果吗?” “涉及的人太多,再加上皇帝布置的军防图很混乱,他们并不好查。”褚长宁说完此话,目光闪烁寒芒,“想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查清楚,还得花一些其他的功夫。” 阿七一听心里有些担心,脸上不觉露出几分,“他们不会是遇到阻拦了吧?” 褚长宁目光威压犹如实质,“若有阻拦,随风会尽快回来禀告本王,现在还未回归,定然是查到了大事。” 听得眉心一跳,云知雪迅速看一眼褚长宁,“要不找他回来问一问?”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中秋赏花灯 褚长宁目光冷沉,让人窥不出些许真实情绪。 但抬头看着云知雪时,他的目光很温柔,语气似水暖人心窝,“就按你说的做。” 阿七忙接话:“属下这就去找随风。” 他很担心随风,离去的身影都化为了残影。 云知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阿七和随风关系真不错。” 说罢,她看向褚长宁,对上他温柔的眼神,轻哼一声,“你的处境越发不好了,我得时常在你身边才行,不然出了事,谁能救你?” 褚长宁放柔声音:“不管那对姐弟怎么折腾,我也要与你形影不离。” “他们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的话驳回去。”云知雪心里欢喜,面上不见半分异色,“就比如这次,如果不是长公主苏醒,还打我的主意,我是不可能进得了宫的。” 褚长宁不疾不徐地说:“娘作为王府的老夫人,就算和长公主的关系不如之前,她也可以借口看望长公主进宫。” 短短一句话,听得云知雪面容皱成一团,“宫里很危险,哪能让她去以身犯险?” “为了能一家安宁,以身犯险又怎么了?” 褚夫人抱着云遥江走了进来,目光在褚长宁的身上一 寸寸刮过,确定他没什么事,这才笑看着云知雪。 “再说皇家再不要脸,也得给我一份脸面,不然宗室那边的老王妃们就会担惊受怕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事,忙说,“你们在皇宫的时候,南阳王代表宗室来了一趟,他拐弯抹角说了很多话,我琢磨之后,就发觉他是在为皇帝的子嗣操劳。” 云知雪听得疑惑:“既然是为皇帝的子嗣操心,他为什么不找皇帝反而来找你?” 褚夫人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派人去查。”褚长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云知柔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不过皇帝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这个孩子,不然云知柔八个月的肚子了,他怎么还让她待在赵家。 只是南阳王是皇帝的皇叔,他现在关心皇帝的子嗣,褚长宁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想了一会,他就传消息给暗卫,让他们去查南阳王和赵家,之后对褚夫人说:“皇帝和长公主似乎有了矛盾,而他们又想进行秋猎,因此我猜中秋过后,秋猎就有可能被皇帝提出来。” “戎狄人会不会也来参加秋猎?”云知雪忽然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褚长宁思绪翻涌,随后又强制按耐 下去,对云知雪道,“在他们商量好前,我们可以获得几分轻松,但之后我们怕是要打一场硬仗。” 云知雪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褚长宁一怔,随后将目光落在云遥江身上。 见他小脸紧绷,似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正在思索,但他眼中的茫然却显示他什么都没听懂。 褚长宁想到云遥江许的愿望,神色轻松地道:“他们为了秋猎忽略掉我们是一件好事,毕竟离中秋还有几天了,江江的小愿望,我希望我们能平稳地替他实现。” “我的愿望是看花灯。”云遥江听他提到自己,立刻就精神了。 褚长宁瞧见他特别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把他抱入怀里,“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花灯吧。” 云遥江欢喜极了,小手拍个不停,“好啊。” 见他这么高兴,又见褚长宁起了兴趣,褚夫人立刻就去准备做花灯的材料。 云知雪却疑惑地看着褚长宁,把头凑过去一点,压低声音问:“怎么就想到提前做花灯了?” 抱紧云遥江,感受到他小身板传来的热度,褚长宁觉得自己有些冷的身子也暖了起来。 “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过中秋,自然得提前 做好准备,免得被突然起兴致的皇帝破坏了氛围。” 褚长宁从善如流地解释,就伸手刮了一下云遥江的小鼻子。 “江江也很期待中秋,也想陪我们看花灯。” 云知雪扬起嘴角,慢条斯理地道:“中秋佳节本就是要家人团聚的,长公主如今苏醒,身子骨还没有恢复如初,她就算有其他的想法,也没办法了。” “至于皇帝,他和长公主吵了一架,又要和长公主商量秋猎,他除了让人给你送丹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烦你。” “所以我确定这个中秋除了我们一家四口,就没有什么人来烦我们。” 这一番话说下来,云知雪也对花灯起了很大的兴致。 说实话她欣赏过不少花灯,却没有亲自做过。 这次有机会,再加上以后还会有一些风雨飘摇,令人头晕、防备的大事发生。 在这中秋前后难得有时间可以放松,云知雪也乐意陪着褚长宁亲手为云遥江做花灯。 于是等褚夫人将做花灯的东西准备好,云知雪拿出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褚长宁准备提前做花灯,除了是想和云遥江培养感情,与云知雪磨合之外,就是防止皇帝会突然想到他,让他没办法陪云 遥江过中秋。 几天过去,皇帝那边似乎真的如云知雪所说,心思不是放在了秋猎上,就是放在了长公主身上。 至于褚长宁这边,他直接吩咐高公公,让他每日按时送药亲眼盯着褚长宁服下去。 因为高公公不错眼的盯着,褚长宁没办法留下药,只能直接吞下去。 云知雪再无奈,也知道高公公眼皮子尖,就天天给他解毒,然后将做好的花灯都摆放在院子里。 等到中秋节到来的那一天,褚长宁就坐在轮椅上,由阿七推着,带着云知雪母子和褚夫人去最为热闹的东街。 东街早就被一盏盏花灯装饰得美轮美奂,云遥江都看花了眼,“娘亲,好多花灯啊。” 他说完后,扭头看了一眼褚长宁,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他的小脸红了一片,口中却说:“这些花灯都没有长宁叔叔做的好看。” “这些可都是你亲手做的。”褚长宁含笑打趣,就将一盏小巧又精致的兔子灯递给他,“拿着吧,看到有喜欢的,可以和对方交换。” 云遥江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和您一起做的,我才不要交换呢。” “就这么喜欢吗?”褚夫人特意打趣,“那我做的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缺谁也不能缺我 云遥江看一眼自己手里的花灯,又看着褚夫人,雪白可爱的小脸不禁皱成一团。 仿佛褚夫人问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让他久久无法做答。 瞧他面露为难的模样,褚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勾唇轻笑道:“江江若是不喜欢我做的花灯,那每年的中秋节我都给你做,直到你喜欢为止,好不好?” “我喜欢您做的花灯。”云遥江一双黝黑的眸子如星辰般通透明亮,“您和长宁叔叔做的花灯,我都喜欢。” 褚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江江全喜欢呀!那以后的中秋我和你的长宁叔叔都陪你做花灯。” 云遥江一听这话,笑盈盈的包子脸红透了。 他很害羞,忍不住将脑袋埋在云知雪的怀抱里,似乎这么做就能规避褚夫人那充满打趣的目光。 感受到他的动作,云知雪手轻抚一下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地道:“既然喜欢夫人帮你做的花灯,那江江要怎么做才能报答她呢?” “猜灯谜赢花灯。”云遥江把头抬起来,水灵的大眼睛晶莹剔透,脸颊烧得通红。 见他小脸红得能滴出水来,云知雪心情极为畅快,“把别人的花灯赢过来,再送给自 己喜欢的长辈,这既能彰显你的能力,也能让长辈们高兴。” “所以江江现在可以不用害羞了,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去前面猜灯谜。” 云遥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握住手里的花灯,目光极力眺望。 看到前面有一处地方被很多人围着,他对云知雪说:“娘亲,前面有很多人,那里一定在猜花灯。” “是吗?我们得赶紧过去。”云知雪带着他过去。 褚长宁坐在轮椅上,一时间追不上她们母子。 不过这一次出门,他带了一些侍卫在身边。 他们在前面开路,褚长宁慢慢地跟上去,很快就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这时云知雪已经带着云遥江挤了进去,正对一个谜面愁眉苦脸。 显然她们母子两个猜不出谜,却不愿舍弃这个谜语背后的花灯,就僵持在那里,希望自己能灵光一闪猜出结果。 褚长宁在一旁观察会,确定真正苦恼的是云知雪,云遥江虽然能认得几个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他挑了挑眉,就推动轮椅挤过去,“需要我帮忙吗?” 云知雪觉得自己好歹是一个母亲,哪能当着孩子面猜不出 谜语。 她就认真思索,然而思索半天,她也没有思路,只能立在原地看着谜语暗中叹息。 忽然听到褚长宁的话,她连忙瞪他一眼,“这是江江看上的花灯。” 褚长宁知道她把自己猜出来赢得花灯给云遥江,就笑着给予提醒,“应该和姓氏有关。” “上下两个口,吕字。”云知雪下意识说出。 摊贩将花灯拿下来,笑道:“恭喜这位夫人,你猜中了谜语。” “娘亲,您好厉害呀!”云遥江捧场称赞。 云知雪脸红不已:“咳咳,江江,我们要低调,这样才能赢更多花灯。” 云遥江一听这话连忙捂住嘴巴,灵动的双眼在褚长宁身上转一圈,便笑得眉眼弯弯。 瞧见他眉宇间露出的笑意,褚长宁也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心情极好地道:“你娘确实很厉害,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继续吧,这一次让我来猜。” “好。”云遥江看着褚长宁,确定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心里像含了糖甜滋滋的。 他也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想要让褚长宁抱着自己。 褚长宁伸出手碰到了他,但想要将他抱入怀里,须得站起来才行。 云遥江意 识到了这点,立即把手收了回去,“我有娘亲抱,长宁叔叔不必劳累。” 听得此话,褚长宁的手不由握紧,面上毫无异样地回:“我坐在轮椅上呢,根本就不需要走动,只需被人推着走就是。你娘抱了你许久,应该很累了,你来我怀里吧。” 云遥江有些心动,却坚决地摇了头,“街上很多人,长宁叔叔身体不好,容易被人撞倒。” 奶声奶气的语气透着浓郁的关切,褚长闻听后心里一阵发软,“我身边有很多人守着呢,他们是不会让我被人撞到的,你可以放宽心。” “不是想抱江江吗?跟我开口就行了呀。”云知雪伸手刮了一下云遥江的小鼻子,就把他放在了褚长宁的怀里。 “娘亲~”云遥江喊了一声云知雪,却对上她带笑的脸颊。 他歪了一下小脑袋,就掉头望向褚长宁。 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温柔,云遥江只觉心里像是被烫了一下,滚烫的那一瞬过后就是一片暖洋洋。 他语气温软:“您会不会觉得我很重?” “你比羽毛还要轻。”褚长宁听懂他的意思立刻开口,“我的膝盖上再来十个你,也不觉得重。” “真的 吗?”云遥江高兴起来了,当下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笑容满面地道,“只要您不觉得我重,我就可以坐在您怀里。” 云遥江其实是很渴望和褚长宁亲密接触的,尤其是在逛街的情况下,这样他就跟那些被父母带出来的小孩相差无几了。 云知雪想到这一点,心里各种想法转动着,面上却毫无异样,“坐好了吗?我要来推轮椅了。” “让我来吧。”褚夫人想要帮忙。 云知雪笑着打趣道:“我们母子加上他在街上走着,别人都会认为我们是感情极好的一家三口呢。” 褚夫人听到这儿,目光在云遥江和褚长宁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转一圈,眼里冒着欣喜的光芒,“我们本就是一家四口,所以缺谁也不能缺了我。” 云知雪一怔,旋即看了一眼褚长宁。 面对他似有期待的眼神,她连忙把视线收回,嗓音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欢喜,“母亲说得对,我们一家四口合该待在一起,让别人瞧一瞧我们一家的相处气氛。” 褚夫人拉着她的手,温柔道:“你既喊我一声母亲,那我这一辈子都是你母亲。雪儿,以后我就这么喊你,可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爹是坏人 云知雪从褚夫人的话中听出一些哀伤,不由抬头看向她。 只见她眉宇间喜悦期待交织,仿佛在等着她的应承。 云知雪觉得自己听出的那份哀伤是错觉,嘴角不自觉勾笑道:“母亲想怎么称呼我都行,小雪,雪儿,都很好听。” 褚夫人眉眼含笑,望着云知雪道:“好,雪儿,把花灯给我吧,我拿着花灯,你推轮椅,如此一来我们一家能很快走过这个拥挤的地方。” 将花灯递给她,云知雪就推着褚长宁、云遥江往前走。 侍卫继续在前面开路,他们一家人很快就远离了这处猜谜的小地方,来到了更为繁华的街中心。 这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花灯摆放在道路左右,就连猜谜的地方都有一处宽阔又大的擂台。 现在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在擂台上挑战了。 褚夫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摆在正中央的孔雀花灯,想到中秋花灯会的规矩,立刻给云知雪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应该是这条街最大的擂台,摆放在正中央的孔雀花灯就是寓意一年平安喜乐、幸福安康的那一盏。” 说到这一盏花灯,她的眼眸深处流动着一份异样的情绪。 “长宁他爹还在时就曾经跟 我说过,要带着长宁和我来赢这盏花灯,结果他没能兑现他的承诺。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还是我和长宁第一次在中秋这日出现在这里。” 听她语气中充满悲伤和遗憾,云知雪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 褚夫人提及一家四口时,铁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才有了那一份无法说出口的哀切。 她心里很不忍,正要开口。 褚长宁在这时说:“我会将这盏花灯赢下来。” “你要上去吗?”褚夫人一听这话忙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一上去,那些读书人一眼就能认出你。” “今日是中秋,我们一家出来过节,并没有碍着谁。”褚长宁今日坐着轮椅出门,就是防备皇帝的人会注意到他。 但听到了褚夫人的话,他却不想因为担心皇帝会出幺蛾子,就不为褚夫人赢得那一盏花灯。 “他说得不错,母亲,我们上去吧。”云知雪说完就去交钱报名。 名一报好,她就过来拉着褚夫人,亲亲热热地带她上了擂台。 “我也要去。”云遥江看她们两个上去了,有些着急。 褚长宁将他的小身板牢牢抱稳,嗓音温和道:“我们也会上去的,不过这里有台阶 ,我坐着轮椅不好上去,得让人抬。” 一听这解释,云遥江有些自责,“是我忘了这一点,长宁叔叔,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褚长宁一愣,就让他看着自己,面色郑重,“你没有错,就不能道歉,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好欺负。” 想到云遥江之前经历过的事,褚长宁语气变得急促,“你一个小孩能犯什么错?错的都是别人,你怎能把别人的错扛在身上。” 云遥江听得一愣一愣的,之后不知想到什么,泪眼模糊的望着他。 明明金豆豆就快要掉下来了,他又倔强得深呼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我知道了,长宁叔叔,您真好,您要是我爹就更好了。” “我就是……”褚长宁眸色一暗,“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爹。” 云遥江摇头:“我爹是坏人,让娘亲很难过,让江江不被人喜欢,呜呜,江江不想让人很好的长宁叔叔被当成坏人。” 褚长宁之前尝试着让云遥江喊他一声爹。 云遥江其实是想喊的,可想到自己的亲爹是什么人,他就不想让褚长宁因为自己被人看不起。 现在听到褚长宁的话,他真的好想喊他一声爹,可他也有着自己的坚 持,始终不敢把那个字喊出口。 他只能趴在褚长宁的怀里,默默的哭泣。 褚长宁在他哭泣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很是心疼,却知道在这时自己无法劝他,只能让他默默地将情绪发泄完。 良久过后,云遥江像是哭够了,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抬起头飞快地看一眼褚长宁,见他脸上带着一份心疼,云遥江抽一抽小鼻子,就说:“长宁叔叔,您真好,我很喜欢您,娘亲也喜欢您。” 最后几个字,他特意加重语气,像是在对褚长宁表明什么。 褚长宁心如吃了糖一样甜,但也如被刀扎一样疼。 他的孩子和他的心上人受了那么多苦,他却不知道。 现在想要补偿他们母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遥江,我也很喜欢你,你娘更是我心中的珍宝,我定会好好补偿你们,不再让你们受苦了。” 他言语诚恳地说完话,就在云遥江疑惑的目光中学着云知雪,如视珍宝地亲了一口云遥江。 “我刚才说的话,全都出自肺腑之言,江江,你要好好记住,若将来我违背了承诺,你可以用今日的话嘲笑我,然后保护好你娘 亲。” 他眼眸深处带着云遥江看不懂的情绪,但他面上的温柔却像天空漂浮的云朵,惹得云遥江不由伸手摸了他的脸。 发觉脸颊没有云朵的感觉,云遥江立刻笑起来,“我记住您的话了,我不会忘记的。” 他明亮的眼睛紧盯着褚长宁,然后猛地凑近他的耳边,轻咬着耳朵,“爹。” 喊出那一个字,云遥江脸颊上的红瞬间爬到了耳根,然后蔓延到了脖子。 褚长宁心里一阵震动,欢喜、感动、懊悔、心疼等各种负面情绪袭来,如同海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他沉浸在海水中,就算被淹死也心甘情愿。 “江江,你是个好孩子。” 褚长宁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激荡的情绪,直到看见云遥江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朵。 他也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咬着耳朵。 “刚才那事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向外说的,因而你以后在我面前可以变得更胆大些。”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云遥江,像是在鼓励着他。 云遥江看着他,只觉自己今晚上似乎吃了很多糖,甜得褚长宁都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大糖果,让他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 “今天的梦真好,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醒。”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刮目相看 云遥江轻声呢喃,目光却一直落在褚长宁的脸上。 紧张又害羞的他,像是在担心眼前对他很温柔的褚长宁会像水泡一戳就破。 褚长宁察言观色,瞬间了解他的想法,郑重承诺:“这不是梦,江江,我对你所说的话重若千金。” “我知道。”云遥江双眼亮晶晶,“这是我们的秘密。” 他说着伸出了一只小拇指,“我们拉勾,以后您若是说话不算话了,我就让娘亲来找您算账。” 见他一脸认真,褚长宁自然是跟他拉了一下勾。 等到他脸上写满了笑意,褚长宁就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目光看向云知雪。 但见她在擂台上把视线投射了下来,褚长宁轻笑着说:“你娘在上面等着我们呢,我们去找她吧。” 他这话一说完,就有几个侍卫帮忙抬了轮椅。 他和云遥江很快就出现在了擂台上。 云知雪朝他们两个走过来,问:“你们两个在下面做什么呢?怎么现在才上来?” 云遥江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告诉你。” 听他语气中透露出来的笑,云知雪确定他现在心情很好,倍感意外地看向褚长宁。 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神,云知雪心跳了好几下。 之后她上 前推轮椅,把褚长宁推到谜语前,“母亲已经把之前的猜完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的谜语。” 这谜语似乎很难,很多读书人都败在了它身上。 褚夫人猜了半天也猜不出来,云知雪就把希望放在了褚长宁身上。 “母亲说每年的谜语都不一样,但最后一关的谜语却十几年都没有变过。” “十几年啊,大夏王朝那么多读书人都猜不出来,由此可见这谜语有多难。” “不过也幸好这孔雀花灯每年都会重新做,且用料越发昂贵,不然读书人们也不会每年在这时前赴后继。” 她用着随意的口吻说,但落在孔雀花灯上的目光却势在必得。 毕竟上了擂台走进后,她才发现这孔雀花灯是纯金纯银打造的,孔雀的羽毛更是用各种珠宝点缀。 光是这么一盏花灯就价值连城,她实在是不想错过。 “褚长宁,你看清楚了吗?快想一想,这谜底到底是什么?” 眼看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云知雪就拍了一下褚长宁的肩膀,嗓音带着一份催促。 “娘亲,这谜语一看就很难,”云遥江立即开口,“长宁叔叔就算很聪明,也不一定能很快想出来。” “你怎么就知道他想不出来?” 云知雪故意问。 云遥江指了一下周围愁眉苦脸的读书人,小大人般的叹气,“这么多人呢,他们在台上待了很久都想不出来,长宁叔叔也要想很久才行。” 他说完就将目光落在花灯上。 看到这花灯亮晶晶的,比在擂台下看着还要好看,云遥江发出了惊叹声,“好美啊!” “不仅美,还很值钱呢。”云知雪深以为然,“就是不知做这花灯的人是谁,简直是挥土如金。” “我猜到了。”褚长宁听到挥土如金这几个字,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立即笑出声来,“这花灯是我们的了。” “大言不惭。”旁边有个书生不服,“十八年了,这道谜语一直被摆放在这里,就连大夏的各个大儒都没有办法猜出来,你怎么就能猜到谜底?” “长宁叔叔很厉害,也很聪明,他一定能猜到。”云遥江听他瞧不起褚长宁,瞬间拔高嗓音。 “你个小孩知道些什么呀?”书生脸色一沉。 褚长宁目光极冷地扫他一眼,嗓音幽寒如冰,“二十几岁的人竟要跟一个小孩争吵,你的孔孟之道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吗?” 书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有辱斯文。” 他的声音没有掩饰,其他正在思索的 读书人听到他的话,立刻将目光落了过来,随后就注意到了坐着轮椅的褚长宁。 轮椅,俊美男子,身边还带着侍卫,众人瞬间就想到了长宁王。 有一人忍不住站出来问:“请问您是长宁王吗?” “正是。”褚长宁没有掩饰,“本王今晚上是带着家人一起出来的,看到这谜语就生了几分解谜的想法。” 听他承认自己的身份,众多书生都高兴了起来。 最开始对褚长宁表露不服的书生,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尴尬。 但他也很尊崇褚长宁,如今一知他的身份,他就有些懊悔自己脾气太爆,差点得罪了人。 “原来是长宁王,先前是学生不对,请王爷多多见谅。” 褚长宁见他认错干脆利落,缓缓地道:“你也是想解开这谜语,这才脾气冲了一些,本王能理解。不过本王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把摊主请来,让他亲自看着我解谜。” “王爷真的能解这谜语?太好了,这谜语困了我们很多年,一朝被解开,我们也不用年年来这里蹉跎了。”其他书生都高兴坏了。 有人更是为了能尽快见到谜底,迅速跳下了擂台,去后面请摊主。 不到一盏茶时间,一个 穿着极为富贵的老者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 一看到要揭谜语的人是褚长宁,他哈哈大笑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褚长宁看到他的那一刻,也有一些惊讶,“本王竟不知南阳王有这样为难天下读书人的兴趣。” 南阳往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不是为难,这是在让他们交流,这样他们才能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而增进自己的学识。” 听得此解释,褚长宁不置可否,“十几年都没有人破解谜语,本王猜想不仅他们着急,您心中有一丝急切吧。” 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南阳王干脆利落的承认,“本王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要是无人揭开这谜语,本王怕是死了也不甘心。”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仿佛在向褚长宁感叹生命的短暂以及遗憾。 褚夫人将他的话听完,忍不住看他一眼。 前几日南阳王来找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如今再次听到,她不由得担心南阳王是不是真的要归天了,“我儿已经知道谜语了,他将谜语解开,你就不会有遗憾了。” 南阳王手一用力,就扯断了几根胡子。 他看着褚夫人道:“几天不见,你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第二百八十章 赢得花灯 褚夫人察觉到南阳王的语气不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 她内心尴尬,面上毫无波澜的扯开话题,“今日佳节,南阳王怎么没有带上王妃?” 南阳王接她的话,“东街的热闹,她也想瞧一瞧,可她的身子骨比不上我,只能待在家里陪着孙辈听一出团圆戏。” “南阳王府可比我长宁王府热闹多了。”褚夫人语气艳羡。 “你们母子若是有心可去我家。”南阳王做出邀请。 褚夫人笑着摇头:“寓意团圆的佳节,自然得一家人待在一块才算圆满。” 听到一家人这几个字,南阳王的目光在云知雪母子身上转一圈,了然道:“是本王着相了。” 褚夫人眉头轻轻皱起,似对他这话有所思。 这时有读书人提醒道:“既然这谜语是南阳王提出的,那长宁王帮他解开,岂不是能成为一种美谈?” 其他书生一听纷纷笑道:“可不就是如此,况且我们还能将这谜语传遍天下,让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长宁王的学识是何等的渊博。” 说到这令人激动的事,众人的目光像刷子一样猛地落在褚长宁身上,“王爷,这谜语究竟是什么?你给我们解一下惑吧。” 褚长宁 颔首道:“这谜语是一幅画,等本王画出来了,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南阳王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把笔墨纸砚拿上来,恭敬地摆放在褚长宁的面前。 褚长宁也没有吊大家的胃口,拿起毛笔就开始在纸上作画。 他作画的速度很快,众人都被惊讶到了。 他们下意识屏住呼吸,缓慢凑近褚长宁。 等看到逐渐成形的边境山脉图,他们惊得瞳孔微微一颤。 不过一会,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哗然一片道:“这是寓意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意思吗?” 有人声音哽咽:“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十八年前就是戎狄攻入边境的时间,如果不是老长宁王死守边境,戎狄早就将大夏变成他们的草场了。” 书生们面色凝重:“戎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边境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我们身为读书人也应当和边境百姓同仇敌忾。” 南阳王轻扫他们一眼,声音沉重道:“确实该如此,不过长宁王在几年前将戎狄打得落花流水,还签订了和平条约,本王料想戎狄也没那胆量再冒犯大夏。” “老王爷。”褚长宁将最后一笔勾勒出, 把毛笔放在一旁,便抬起头看向南阳王,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无奈,“这谜语是因为十八年前的战争而设立,十八年后被我解开,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至于戎狄……”说到这,他深邃的目光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要帝王贤明,文武百官心有防备,戎狄不足为惧。” “哈哈,有你在,戎狄翻不出风浪来。” 南阳王将话说完就把他的画举了起来,让众人都看清楚。 “这谜语可算是解开了,你们好好欣赏一下,明日过后,本王会将这一幅画传遍整个大夏,让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这谜语被长宁王解开了。” 学生们受到他的情绪感染,立即开口:“各地方的书院也可以摆放这一幅画。” 南阳王想到大夏有着不少书院,这么一幅画若是在短时间内铺遍大夏各地,褚长宁的名声恐怕会达到极致。 念及此,他的心忍不住跳了跳,面上却和书生们流露出一样的兴奋。 很快事情就在他们的喧哗中敲定,在这期间褚长宁一直含笑地看着南阳王不发一言。 褚夫人与云知雪最开始还因为这谜底想到战争的残酷,心情不太好。 如今瞧见南阳王和各书生做 下的决定,她们都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氛变化。 云知雪更是忍不住看向褚长宁,试图让他说些什么,阻止这会给他积攒名声的事。 但见褚长宁乌黑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海,她忽觉褚长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阻止,应该是想弄清楚南阳王的目的。 自觉想明白了,云知雪也不着急,伸手扯了扯想要站出去的褚夫人,轻微地对她摇了头,便站在一旁等南阳王将事情彻底完结。 一刻钟后南阳王感觉口干舌燥、身躯疲累,这才对着众多读书人拱手,向他们告辞。 “谜底既然已经揭晓了,大家也明白了谜底代表什么,那这一盏孔雀花灯就属于长宁王了。” “现在距离花灯会结束还有两个时辰,本王也不打扰你们了。” “王爷客气。”书生们笑着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里的画,呼朋唤友地离去。 南阳王见状就看着褚长宁,皱纹满布的脸透着温和。 “本王会派人将那一盏花灯送到长宁王府,现在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你不妨带着你的家人随我去悦来酒楼用一顿晚饭。” “本王正有此意,请吧。”褚长宁答应了他。 一盏茶过后,他们来到所 谓的悦来酒楼要了一间厢房。 进入厢房没多久,南阳王喝了点水,喉咙不再干燥,这才歉意满满地道:“这谜语困扰了大家很多年,你突然解开,大家一高兴就不自觉把你的画当成了绝世珍宝。” “我作为你的长辈,不仅没有阻止他们的兴奋,还把画给了他们,实在是有些愧对你。” 他这话诚恳十足,脸上的愧疚也很满。 褚长宁淡漠的神色看不出心思,“我明白老王爷的意思,只是我有一个疑惑,还望您能为我解答。” “你问吧。”南阳王双眸幽深莫名。 褚长宁问:“这谜语是何人所布置?” 南阳王表情一愣,旋即悲伤道:“是我的儿子,他和你父亲关系不错,当年你父亲领兵出征,他就特意写下这谜语,希望试图主和的先皇能意识到戎狄的可怕和野心。” “可惜大儒们都没有猜出他的用意,先皇更是耳朵软,差点断绝了你父亲的粮草。他为了帮你父亲,特意去了战场,不想竟和你父亲死在了战场上。” 他嘴角带着一份释然的自嘲,眸光却紧盯着褚长宁。 “长宁,你解开了这谜语,也算是了结我儿的心愿,但我的心愿却不知谁能实现?”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说你喜欢我 被南阳王充满期待的视线注视着,褚长宁微不可察的蹙下眉,面上却带着一份关心的回看南阳王。 见他满头白发,脸颊皱纹密布,想起他唯一的孙子只比他小几岁,却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褚长宁忽然间有些明白南阳王的话有何用意。 他问:“太医最近上门为您把脉,可有说什么?” “不过是老生常谈,没什么大不了的。”南阳王沉默一会又说,“我前阵子生了一场病,险些就要下黄泉去见我儿子。自那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长宁,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儿子小时候还和你一起读书呢。所以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帮我看着他一下,别让皇帝欺负他。” 他是先皇同父同母的弟弟,他的儿子南阳王世子是皇帝血缘最亲近的堂兄。 皇帝最近的行为越发荒唐,他看在眼里,就不禁担心皇帝脑子一抽会对他的儿子下手。 思前想后他就想找褚长宁,让他看在自己的份儿上,等他不在了,就照看一下他的儿子。 “如果是他自己不听话,非要上赶着作死,你就别管他。”南阳王特意补充一句。 褚长宁眼底一丝动容,“我答应你。” 他这么一说, 南阳王的脸色红润不少。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和我的王妃也能放心了,褚夫人,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和你儿媳一起用饭,吃完后你们就回去欣赏那盏花灯。” 他忙招呼褚夫人和云知雪用饭,之后饭毕就一身轻松地离开。 褚长宁一家四口直到回到了长宁王府,看到了那一盏绚丽夺目的孔雀花灯,才对南阳王今晚上所说的话有着几分叹息。 “没想到南阳王也察觉到了皇帝的不妥,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早就打算。”褚夫人神色忧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云知雪面露赞同:“回到京城的皇帝就算躺在乾清宫里养病,但他让道士做法的事却是纸包不住火。南阳王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终究是一个王爷,又掌管着整个宗室,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宫里的事。” “就是太清楚了,他心里才会不安,然后找上我们。”褚长宁嗓音辩不出情绪,“这京城不缺聪明人,皇帝行事再无遮掩,定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样岂不是更好。”云知雪不免笑道,“他越做越错,宗室的人只会更厌恶他,文武百官说不定也能尽快分辨出他这个帝王值不值得自己再效忠。” 褚夫人听得心惊肉 跳,“雪儿,这样的话你可不能再说了。” 云知雪一听她充满关心和担忧的话,心中一暖,眼尾处却有些泛酸。 来自于长辈的关心,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且这一份关心不同于之前,她能敏锐的感觉出褚夫人这是把她亲女儿疼,才能眉宇间都带着一份忧虑。 “母亲,这可是我们的家,我们在家里就算把皇帝骂一个狗血淋头,他也听不见。” 担忧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彻底没了,褚夫人瞪她一眼,“话是这么说,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语重心长地将话说完,褚夫人无意间瞧见云遥江开始打哈欠了。 想到他今晚在外面劳累许久,而褚长宁和云知雪还没有单独相处过,褚夫人顿时心疼地把云遥江抱在怀里,笑得一脸亲切。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带江江去歇息,你们夫妇两个就继续欣赏花灯吧。” “欣赏够了,就把花灯搬到我的院子去,明日一早起来,我要和江江单独欣赏它。” 褚夫人将话说完,就给他们两个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她突然离去,云知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褚长宁却明白褚夫人想让他和云知雪在这中秋佳节能更进一步,从而让一 家四口的温馨气氛一直维持下去,这才带着昏昏欲睡的云遥江离开。 他内心发笑,面上不动声色地扫一眼云知雪。 对上她看过来视线,褚长宁面色温柔似水,“这盏花灯确实不错,你若喜欢,我也可以替你做其他的样式,让你天天都能欣赏到花灯。” “我又不是江江。”云知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只喜欢它代表的价值。” 褚长宁顺势回答:“我长宁王府的库房中有着不少奇珍异宝,你可以随时进入库房挑选你喜欢的奇珍。”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财大气粗?”云知雪见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脸颊不禁滚烫,“你该不会是被南阳王的大气惊到了,就想要压下他,让我别惦记那花灯了吧。” 褚长宁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她的魂魄吸进去。 “我这是在向你表示,从今往后你就是长宁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配,包括我。” 云知雪怎么也没想到褚长宁会突然来这一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她的心像煮沸的开 水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泡。 她的身躯不自觉软在他的怀里,双手也伸出环抱住他的脖颈,“你今晚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褚长宁明明就没怎么离开她的视线,他怎么就像是遇见了一件好事似的,周身的气息变得很愉悦。 她忍不住好奇了,目光也紧锁住褚长宁,试图从他带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褚长宁抵住她的额头,嘴角上扬,“这是一个秘密。” “跟江江有关。”云知雪不由猜测。 褚长宁叹气:“你怎么就这么聪明。” 听他这不走心的夸赞,云知雪单手抵住他的胸膛,稍微让他往后退一退,一双美眸在他脸上扫一圈。 “今晚出去逛街,你没怎么离开我的视线,而唯一让你心情持续变好的时机,就是我带着母亲上擂台的那一盏茶时间。” 她说完后,思索片刻就好奇地道:“江江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突然要让我成为长宁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他说你喜欢我。” 褚长宁眸色晦暗难明,下一刻就将云知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处。 “他想让我和你真正的在一起,云知雪,你的心,我已经明白了,我的心,你可明白?”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夜荒唐 云知雪听出褚长宁的更深一层含义,脸颊烫得像有无数虫子在爬。 她欲言又止,脸憋得又红又粉,终于挤出几个字,“我想喝酒。” 褚长宁一听这回答,脑子嗡得下空白一片。 等注意到云知雪红色的脸,他虽不明白表露情意跟喝酒有什么关系。 云知雪这么要求,他自然会满足她。 于是管家很快就将几瓶酒送到了他的房间。 云知雪浑身像着了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所有理智都烧没了。 等她像个羞涩得不敢见人的小媳妇,默默地跟着褚长宁回了房间,然后豪气地将一杯酒饮尽。 她才被酒呛得猛然咳嗽起来,而这一咳嗽,她失去的理智也回来了。 发现自己脑子一抽说要喝酒的话,之后又晕晕乎乎的跟着褚长宁回房间,她羞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我说喝酒,不是真的想要喝酒,你给我这么烈的酒做什么?”云知雪的声音又急又凶。 褚长宁刚为自己倒好酒,听到这话一脸茫然,“那你是什么意思?” 被这么一问,云知雪的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褚长宁注视着她,将她绯红诱人 的脸庞收入眼中,估计浑身燥得快要冒火,莫名的口干舌燥也在此刻浮现。 他下意识地将酒壶拿起来,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你干嘛?”看他突然狂喝酒,云知雪直接夺过酒壶,“这酒很烈,喝多了伤身。” 褚长宁神情专注地看着她。 见她微微抬着头,仿佛也在专注的盯着自己,他的嘴角上扬,如明月入怀,皎洁无双,“你可觉得屋中缺少东西。” 云知雪脸色古怪至极,“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褚长宁放在膝盖处的手指顿了顿,伸手勾住了她拿住酒壶的手,俯身凑近她,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属于男子的气息近在咫尺,又强势的侵入自己的感官,云知雪想到了之前和褚长宁缠绵热吻的事。 她的心被烫了下,呼吸不由急促。 但今日的中秋花灯会,不管是褚夫人还是他,云知雪都觉得这两个人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有了他们两个的关心和在意,云知雪只觉自己和江江不再如漂在水里的浮萍。 她们母子的心里有了其他的寄托和前进的方向,从此往后她们母子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她想也不想伸手抱住褚 长宁,一口轻咬住他的薄唇,然后迅猛地反击。 猛然间变得凶悍的云知雪就好像是要将之前的场子全部找回来,很快就反击得褚长宁脑袋空荡荡,心跳如打雷。 不过几息他不受控制地抱住云知雪的腰身,重重地碾压过去。 等气息交汇在一处,心跳的频率调到一致,两人彻底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强势掠夺和不服输的争锋,驱使他们从桌几滚到地上,之后又粗暴的将全身压在床榻上。 浓郁的灼烧气氛在两人周身弥漫,使得有些凉意的床也铺满了火。 云知雪脑子混沌一片,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可浑身滚烫得快要爆炸,人也快要窒息了。 她主动攀上褚长宁的脖子,唇在他的脸颊拂过,便轻轻喘气道:“褚长宁,你好凉快呀!” 褚长宁轻咬住她的耳垂,随后放开,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声音压抑地问:“云知雪,你知道现在意味着什么吗?” 他只觉身上的火烧得他很想找一个地方发泄出去。 可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是他深爱着的人,也是因为他的过错受了几年苦的人。 他不想在她的一时冲动下,和 她发生更亲密的关系。 “废什么话。”云知雪双腿搭在他腰上,羞恼交织道,“你该不会是真的不行吧。”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挑衅我吗?”褚长宁气急败坏,然后身体力行的让她知道自己行不行。 一夜如同野兽般发狂怒吼,褚长宁直到天亮才一脸餍足地抱着软绵绵、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云知雪,轻声呢喃。 “我好像想起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前他刚回京城就遇到了刺客。 他带着阿七杀退了刺客,不想有一个女刺客直接向他撒了药效极强的媚药,还想对他投怀送抱。 他当时怒急攻心,竟一不小心吸入了其他刺客撒的毒药,差点被那个女刺客扑倒了。 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她重伤,之后就往京城的方向跑。 但中途他感觉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最后他似乎跳进了一个院子,撞见了一个女孩。 他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了这个女孩,强行要了她。 “是我对不起你。” 褚长宁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愧疚。 “当初我中了药意识逐渐失去,身后又有刺客在追,我就跳进了一个院子里碰见了你。” “之后就是我所中的毒彻底爆发,让我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被阿七带回了王府,由顾烨安想办法替我解毒。” 云知雪缩在他的怀里,很疲倦地道:“原来是在意识不清下做的事,难怪你不记得,也没有派人来找我。” 委屈地将话说完,她咬了一下他的臂膀,然后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咬牙切齿地哼一声:“一夜荒唐后,你就把过去的事想起来了。” “褚长宁,你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昨晚的事,你是不是永远想不起来。” 听她语气含着一份质问,褚长宁不着痕迹地扯被子盖住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已经让人去查五年前的事了,我本以为会由他们传回来的消息想起一切,哪里想到会这样就模糊想起了当初发生的事。” 他双手抓住云知雪的手,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若是无法原谅我,我任由你处置。” 云知雪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色涨红一片,“你别过分了。” 褚长宁闻言沉着声音道:“你我距离太近,昨晚又发现了那样的事,你又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哪里忍得住?” 第二百八十三章 保护小主子 云知雪闻言嗔怪地瞪一眼褚长宁,就从他身上离开,迅速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她平复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这才重新看向褚长宁,疑惑地问:“刺客不都是来杀你的吗?怎么还有女刺客对你下媚药?” 说到这一点,她心里疑惑更浓,不禁猜测道:“莫非在五年前皇帝和戎狄并没有谈妥,或者是戎狄那边为了防止皇帝出尔反尔,就故意让女刺客如此作为?” 褚长宁一边穿衣服,一边思索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五年前的事确实得查一查,说不定我们能从其中得到另外的线索。” 他刚把话说完,阿七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王爷,随风回来了。” 云知雪面露喜色:“随风一回来,我们就能知道更多消息了。” 她将话说完,就立刻开门去见阿七。 看到她从褚长宁的房间出来,阿七眼中有些惊讶。 等注意到褚长宁跟着走了出来,阿七思绪一转就猜到褚长宁和云知雪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了。 他心里很高兴,面上却不显,声线紧绷地道:“属下之前联系了一下随风,他当时查到了一些事就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系属下, 现在回来了,显然是很多事都查清楚了。” 褚长宁很迫切地前往书房,云知雪连忙跟上他。 到了书房,褚长宁直接问:“你都查到了什么?” 随风迅速回答:“正如王爷所料,有一部分副将接受了帝王给的利益和承诺,向帝王投了城。不过大部分的将军都按照王爷所说,假意投靠皇帝给了一些假消息给他。” “帝王利用这些假消息,已经暗中把自己的人都捧了上去。至于那些被收买的副将,他们最开始是得到了帝王的信任。” “但发现他们给不出更多的帮助,也不能像其他大将军一样知道王爷更多的事,他们就被帝王的人打压了。” 说到这一件事时,随风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 经受不住诱惑就出卖王爷的人,在他的心中都跟叛徒无疑。 所以最初查到这样的事,随风和其他的暗卫很是气愤,也想出手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他们记得褚长宁的话,将怒火压了下去就继续深入调查。 这么一查就查到皇帝对这些副将生了防备之心,为了提防他们,皇帝还让已经借助他们人脉坐稳将军位的人出手将他们打压下 去。 他们背叛了褚长宁,自然是不敢来找他的。 至于其他的将军,他们就算想要去找人,皇帝也不允许他们去。 因此他们现在的境况很不好,随风也是因为想要知道皇帝是怎么让人压制他们的,才在阿七联系他后没有回来,之后就是去查了五年前的事。 “王爷,五年前对你下毒的人确实是戎狄人,但当今陛下是知情的,因为那毒药就是他提供的。” “至于那位受了重伤的女刺客,她似乎从那之后就消失了。” “属下无能,查了几天都没能查到她的踪迹。” 随风提到女刺客,脸上就一阵的懊恼。 褚长宁闻言目光平静道:“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了,就算真的有什么线索留下来,我们也无法分辨了。” “他说得不错,你不必懊恼自责。”云知雪温声附和。 她想要了解五年前的事,就是想知道褚长宁怎么就找上了她,欺负了她。 如今褚长宁想起了一切,给了她解释。 她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褚长宁,都不过是一场意外。 但这么一出意外让她们有了一个孩子,几年后,他们两人因缘际会的相遇 、相识,到了如今的相爱。 她再去追究此事,不过是为了消除心里存有的疙瘩。 因而云知雪听完所有,内心深处隐隐存在的一份心结就已经消散了。 她现在就想弄清楚女刺客是否还在京城。 只是时间太过久远,随风等暗卫都没有查到她的踪迹,她也不愿意多耗费时间和人力去找人。 心绪转一转,她就把此事压在心里,看着褚长宁道:“既然五年前的事不能给我们更多的消息,那就别再费工夫了,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皇家身上。” 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迎着她一片释然的目光,他很是心疼,“往后余生,我定会照顾好你们母子。” 略顿一会,他又说:“我想让娘也知道江江是我的儿子,她的亲孙子。”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阿七和随风被震惊到了。 褚长宁将当初被女刺客下了媚药后发生的事简单提过,就郑重其事地说:“江江是我和雪儿的亲生骨肉,也是长宁王府的小世子。” 阿七与随风对望一眼,立即掷地有声地道:“属下定会拿命保护好小世子。” 见他们态度犹如发誓,云知雪的心微微一跳 。 不过皇帝对褚长宁忌惮不已,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态度更是变成了对褚长宁杀之而后快。 云遥江是褚长宁儿子的事若被皇帝知道,云遥江不仅会成为皇帝对付褚长宁的软肋,也会陷入危险中。 她就算不忍心阿七两人为了保护云遥江受伤,但在此刻她实在是不想拒绝他们的决心。 “我会尽力给你们多提供一些疗伤药。”云知雪神色坚定。 “王妃娘娘,保护小主子本就是我们的责任。”阿七连忙开口,“你不必因为我们的话就心有不适。再说王爷还在呢,他算无遗策,绝不会让小主子陷入危险中。” 听到最后一句话,云知雪立即勾唇笑道:“保护江江,本就是他这个父亲该做的事。” 话毕,她伸手握住褚长宁,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坚毅,“我也会尽全力护好江江。” 褚长宁反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又动听,“我们夫妇齐心,定能其利断金。” 一听我们夫妇这几个字,云知雪脸颊微红,语气郑重,“好。”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道明所有。 褚长宁的心绪不禁起伏。 这时随风忽而开口:“王爷,南阳王快要不行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不要亲爹了 云知雪受了惊吓,目光投射在随风身上,急问:“他怎么了?” “王爷不是让暗卫去查南阳王找夫人有何事吗?刚好属下之前查的一个副将离南阳王府不远,便去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南阳王先前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没了,现在就算靠药养起来,也活不过两月了。” 随风将所查结果说出,眉心微微一蹙,似有些欲言又止。 褚长宁昨晚就见到了南阳王,听到他疑似托孤的话,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妙,却不想他竟没两月好活了。 不过瞧见随风神情有异样,褚长宁便问:“南阳王府可还有其他的事?” 随风纠结一会就说:“南阳王世子很是贪花好色,南阳王若是去了,就无人能管辖他了,到时整个京城的平民女子都会不敢上街的。” “他敢。”褚长宁眼底戾气横生。 随风忙道:“南阳王或许就是太清楚自己的孙子是什么本性,这才找上了夫人,希望通过夫人让王爷能管束他。” “但属下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加上南阳王妃很宠爱孙子,王爷到时恐怕会费力不太好,所以属下不希望王爷卷进南阳王府的事情里。” “随风,你回来得有些晚了。”云知雪想象一 个蛮横不讲理的老婆婆在长宁王府耍泼的场面,身躯不自觉抖了抖,“南阳王昨天来见过我们了。” 随风啊了一声,旋即一脸的懊恼,“早知南阳王会这么快找上王爷,属下就应该早点回来。” “你也无法预料此事,更何况南阳王是长辈,褚长宁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云知雪想起南阳王那沧桑的面容,不禁感叹一句,“他也是为了孙子操碎了心,所以才会那么直白地将自己的心愿说出。” 一个长辈给你打直球,你哪能拒绝啊! 云知雪心里清楚这一点,更能猜到南阳王世子有多么的顽劣,以至于南阳王得知自己没多久可活了,不得不以长辈的身份来拜托褚长宁。 “本王可不好糊弄,也不好相处,他若是识趣,就得乖乖听话。”褚长宁眸色幽暗,“若要罔顾本王意愿,前去惹是生非,本王绝不会容忍他。” 察觉出他周身似有戾气冒出,云知雪重重地握住他,语气认真地道:“母亲也算他的长辈,总能将他的一些小心思压下去的。” 说到这儿,她浅浅一笑,眸色温和似水,“之后我们夫妻上阵,他怎么着也得给些面子。不然将我们夫妇彻底得罪,他哪还能在京城逍 遥。” 褚长宁轻挑眉,似因云知雪的话,心情很快阴转晴。 他颔首道:“我让人去盯着南阳王府,有什么苗头尽快掐灭,如此也能让他安然地待在南阳王府,不至于出来惹人眼。” 云知雪认可这做法,褚长宁就点了一个暗卫过去,随即让阿七带随风下去休息,“随风先去调整一下,几日后,本王再做安排。” 阿七领命带着随风离开。 他们一走,褚长宁继续先前的话题,“娘想孙子想了许久,知道江江是她的亲孙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知雪并不排斥褚夫人知道此事。 而且因为云遥江对父亲有着一种道不明的渴望,她也希望云遥江能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 于是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声音清脆悦耳,“你直接去找她,将事跟她说明白,江江那边,我也会跟他说的。” 褚长宁大喜过望:“江江确实该知道我是他的生父,这样一来他也不必困于之前所受的苦了。” 想到云遥江因为担心生父是坏人,而不敢喊他一声爹的事,褚长宁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 “云家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实在是过分,我饶不了她们。” “恶人自有恶人手,你别 脏了自己的手。” 云知雪不想让褚长宁的双手沾染恶人的晦气。 她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如千年寒冰冻人魂魄。 “阮轻轻母女已经掌控了云家,梅氏就算靠着云知柔这个女儿在云弘盛的面前还有几分体面,这时阮轻轻也得出手对付她了。” 云知乐想要为自己的生父报仇,一定会好生算计一下梅氏的。 想到这儿,云知雪对褚长宁道:“你去找母亲吧,我去写一封信给云知乐,之后再跟江江说你的事。” 褚长宁立即拉住她的手,眼底尽是期待,“我们之间已经彻底说开,关系也更进一步,那你和江江是不是该搬到我的院子来了。” “随你。”云知雪想到昨晚的极尽缠绵,心尖似被烫了下,脸颊也很快布满红晕。 她娇嗔地瞪一眼褚长宁,就羞涩地甩开他的手,飞快离开。 褚长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会,才笑着去找褚夫人。 而回到自己院子的云知雪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就写了一份信交给双喜,“把这信交给云知乐。” 双喜拿信离开,云知雪去找云遥江,然后陪他用早膳。 “娘亲,您不高兴吗?”云遥江发觉云知雪情绪不对,忍不住担忧的问。 “ 没有不高兴。”云知雪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云遥江开口,内心很愁,“江江,如果你爹来找你了……” “我不要他。”云遥江反应极大地打断云知雪,“我只要长宁叔叔。” 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写满了倔强,晶莹透剔的泪花也在里面打转,即将从腮边落下来。 “您是不是不要我了,才要将我丢给一个坏人?” “呜呜,我不要爹,我要娘亲。” 云遥江哭了出来,却没有扑向云知雪,只是用一种很无助的表情看着她。 他这样子让云知雪心疼至极。 她立即将筷子放下,把云遥江紧紧地抱入怀里,像是在抱视若珍宝的宝贝,把命丢掉,她也不愿松开他。 “傻江江,你这说得是什么糊涂话啊!我是你的娘亲,我怎会不要你呢。” 云遥江声音哽咽:“那您刚才那话是何意?是他找来了吗?娘亲,我不要他,您把他赶走吧。” 被人欺负时,他希望爹像个大英雄来救他。 可他没来,娘亲来了,娘亲还对他很好,还给他找了一个长宁叔叔。 他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他不要亲爹了。 “褚长宁就是你亲爹,你不要他的话,娘亲现在就带你离开,好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都是娘亲的错 云知雪生怕云遥江会多想,从而变得越发难过,语速飞快地将事情说出来。 “娘亲说得是真的,不骗江江,你喜欢的长宁叔叔就是你的生父,当年我们是出了一些意外,才有了你。” “江江,你也知道的,有一个大坏人在对付你的长宁叔叔,所以他受伤了,忘记了我们发生过的事,几年都没有来找我,但他现在想起来了,知道江江就是他的孩子,他一心想要弥补你呢。” “你若是不愿意接受他,可以想办法惩罚他,亦或者让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母子这一生都不再见他了。” 小心翼翼地说完这话,云知雪认真地观察云遥江的表情。 试图做着最好的补救,不伤害云遥江的心灵,不想却看到被自己话彻底镇晕的云遥江。 见他双眸茫然,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云知雪忙将他抱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嗓音缓缓地安抚。 “别伤心,娘亲一直都在你身边呢,娘亲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半盏茶过后,云遥江才抽噎了一下,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他从记事以来就被一些大人欺负辱骂着,自此不仅为人乖巧胆小,对人的情绪也捕捉敏锐。 他能从云知雪温和的面容中确定她现 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就是褚长宁的孩子呢? 他不是人打人骂,外祖父都嫌弃的野种吗? 他爹是个坏人啊! 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掉,云遥江心里一直憋着的委屈和对生父的纠结、不满、渴望、怨愤等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嚎啕大哭,哭得天昏地暗。 “爹爹欺负了娘亲,不负责 ,娘亲被外祖父一家嫌弃,江江也是,江江一直以为他是大坏人,想他出现救江江,也恨他伤害了娘亲。” “呜呜,他怎么就是长宁叔叔呢,娘亲,长宁叔叔不是坏人,可爹爹是坏人啊。”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这张白纸上会有怎样的色彩,全靠周围的大人描绘。 云知雪没有恢复记忆前,就是一个被梅氏故意养坏的懦弱无能的千金。 她受了欺负,生下孩子,就算对孩子有几分在意,也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对孩子充满了厌恶和痛苦。 云遥江在娘不疼,周围人憎恨厌恶的环境中长大,身上的色彩全是一片灰色。 云知雪恢复了记忆,逐渐了解了他的心理阴影,一步步的为他驱散阴霾。 他灰白的人生才添了一些色彩,之后就是褚长宁和 褚夫人对他的态度转变。 他短短四年的人生中就有了很多色彩,他也渴望着在褚长宁的教导下长大,成为让云知雪欢喜的文武双全之人。 他从未想过褚长宁会是他生父的可能性。 他虽然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另一爹,却因为心里对亲爹的复杂情绪。 他一点都不敢让褚长宁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是在面对他时忍不住露出一些真实情绪。 最近一月褚长宁对他越发的好了,还让他喊他做爹。 他就觉得像是做梦。 这个梦太美好了,美好到他不禁露了心情,喊了褚长宁一声爹。 现在得知褚长宁就是他亲爹,云遥江回想这段时间的美好,在想起之前的事,小小的脑袋瓜空白一片,只有委屈和止不住的心酸占据了他的心。 他哭得眼泪都快干了,小身板也快要撅了过去,“娘亲,长宁叔叔怎么就是我爹呢?” “江江,都是娘亲的错。”云知雪伸手替他擦拭眼泪,“是娘亲没用,才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不是您的错,是爹的错,是他没来找我们,才让外祖父的夫人打骂我们。” 云遥江扑进云知雪的怀里,哭得打嗝。 云知雪却更加心疼他,也越发恼恨梅氏。 她将云遥江轻抱着, 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哄着他,宽慰着他,然后杀气腾腾地道:“当年的事,你爹确实要担很大的责任,江江,我们去找他算账。” “不要。”云遥江一听这话,不再哭了,干巴巴地道,“娘亲不是说他不记得你了吗?他不记得了,自然不会出现保护江江。” “是啊。”云知雪听出云遥江话语中的小心翼翼,不禁莞尔一笑,“可他现在想起来了,他知道自己有多混账,我们现在找他算账,他定会乖乖受着的。” 云遥江一听小脸一片纠结,“这对他不公平,而且他是被人害了,才忘记了一切。” “江江这么说,是觉得那个大坏人才是真的坏,也是阻拦我们一家三口早日相见的恶人吗?”云知雪目色温柔,语气也透着安抚。 云遥江郑重点头:“那个大坏人现在还要伤害他,娘亲,他是不是又被伤害到了,才想起了你 ” 问出最后几个字,他的小脸上透着一份担忧。 云知雪瞧得分明,越发觉得云遥江这孩子太懂事了,令人十分心疼。 她作为母亲,宁愿他是个熊孩子,也不愿他这么乖巧懂事,会为人着想。 深呼吸一口气,将眼尾爬满的酸涩压下去,云知雪轻笑道:“差不多是因为这样。 ” 云遥江眨了一下眼,就说:“娘亲,您恨他吗?如果您恨他,不喜欢他,那江江也讨厌他。” 云知雪一怔,随后酸涩爬满眼化为泪珠从腮边滚落,“傻孩子,娘现在问的是你的感受,你怎么就顾虑起我来了。” “可您受得委屈更大,比江江的大多了。”云遥江还将双臂打开,一脸认真地比了一下。 瞧见他的动作,云知雪只觉酸泪越来越多,“江江,娘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拥有你这么一个宝贝。” “所以江江要记住,你就是娘心里的珍宝,谁也越不过你,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想着我了。” 云遥江把脑袋垂下,不想让云知雪瞧见自己脸上纠结的情绪。 他是真的喜欢褚长宁,也希望他能做自己的爹。 如今褚长宁变成了亲爹,他最开始是很委屈,可一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找他们母子的,他就原谅他了。 但他又想顾忌云知雪的情绪,不想她因为此事伤心。 “江江,你娘跟你一样也很喜欢我。” 褚长宁在这时走了进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云遥江。 “但她是大人,她跟你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所以你现在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出来,我会拼尽全力弥补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通透的云遥江 云遥江听言鼻间微酸,小脑袋却埋在云知雪的怀里,如同鸵鸟般把自己藏起来。 褚长宁走进他,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脑袋。 但在要摸到的那一刻,他想到云遥江对自己的抵触,便停住手,旋即将手握成拳收了回来,“江江,你愿意跟我谈一会吗?” 他蹲下身子,目光与云遥江的后脑勺平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也有很多歉意想要告诉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云遥江久久不言,也不抬头看向他。 察觉到他抗拒的态度,褚长宁神情略有些无措。 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战无不克,在京城面对皇帝的算计也游刃有余。 可此刻面对云遥江,他却觉得自己像个无知的傻子,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似一个死囚犯带着绝望的心情,等待着云遥江最后的审判。 云知雪见状深深呼出一口气,把云遥江牢牢地抱入怀里。 “我和江江慢慢谈,你先回你的院子,在他要见你之前,你别出现在他面前了。” 听得此话,云遥江忍不住抬头偷看一眼云知雪。 发觉她脸色十分严肃,他眉宇间透出对褚长宁的担心。 可一想到褚 长宁就在自己的身后,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纠结的把眉头皱在一起若有所思。 想了一会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又迅速把头低下去,继续做自己的鸵鸟。 云知雪没错过他刚才的小动作,心中发笑,面上半点不露,对褚长宁厉声道:“江江和我都受了很大的委屈,这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够抵消的。” “你若真心对我们母子好,就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走吧。” 褚长宁心领神会,面露痛苦,“雪儿,过往种种错都在我,你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都会接受。” “江江是我们的孩子,他受了太多苦了,我这个做爹的现在知道了,自然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江江是个乖巧的孩子。”云知雪神色黯淡,“他曾经渴望过自己的父亲出现,屡次期待,屡次失望,再加上旁人的闲言碎语……” “娘亲,您别说了。”云遥江语气急切,“那些人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才故意欺负我们,说我们的坏话,在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怎能怪他呢。” 云遥江就算年纪小,也是一个分得清青红皂白的小孩。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其他人那里受的苦,全都能怪在褚 长宁的身上。 “我的江江,你怎么就这么傻。”云知雪一听他的话,瞬间就了解到他的心思。 她只觉心脏似被人的手揪住了,密密麻麻的酸涩如锐利的刀一层层地割着她的肉,让她呼吸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云遥江才多大,心思却比大人还要通透。 她作为他的母亲,本以为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就能让他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 万万没想到云遥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之前所做的事根本就不够,也不能让云遥江彻底敞开心扉。 她想要让他过一个幸福的童年,还得花更多的心思才行。 思索至此,云知雪暗暗吸气,将心里翻涌起来的酸涩压下去,就嗓音温和地回答云遥江。 “你说得很有道理,是娘亲狭义了。” 她手放在他的后背轻拍一下,就试图转过他的小身板,让他面对着褚长宁。 “江江,其实当年的事就是一场糊涂账,我和你爹都没有办法算清楚一切。” “但你不一样,你是这笔糊涂账中最无辜的人,不管是我,还是他,我们都差点辜负了你。” “所以在这时你要勇敢的说出你的想法,提出你的要求,让我 们好好弥补你。” 云知雪温柔似水的话带着浓郁的安抚。 云遥江将她的话听进去,只觉心里暖乎乎的,连带着小脸蛋也红了不少。 “你娘说得不错,江江,我就在这,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褚长宁嘴角含笑,眸底溢出的温柔像包容万物的海,足以将云遥江溺毙。 “我要您一直对娘亲好,不能让娘亲伤心。”云遥江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大着声音道,“有人欺负娘亲和我,您就得欺负回去。” 听到他的童言童语,褚长宁神色惊讶,“就这么简单吗?” 云遥江郑重点头:“就这么简单,您能做到吗?” 褚长宁闻言对他很是心疼,“江江,爹向你发誓,爹一定会做到对你承诺的事,绝不让你失望。” 他说着这话时尝试着去抱云遥江。 见他没有后退,眼中反而带上了几分期待。 褚长宁一把将他抱入了怀里,一脸真切地道:“我的江江实在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我很是心疼,所以江江以后在家里可以肆意放纵一些,别太拘束着自己。” 云遥江应了下来,然后伸手尝试着抱住褚长宁的脖颈,声音软糯地喊了一声爹。 得到褚长 宁的回应,他像是体验到了一件新奇的事,一声声爹带着藏了几年的渴望和委屈,猛然如洪水倾泻而出。 褚长宁一直都在应承他,等到他的嗓子有些不适,他才制止道:“我们父子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江江之后可以经常像这样喊我,但不能持续太久,不然你的嗓子会不舒服的。” 他刚把话说完,云知雪就体贴地将清水准备好了。 褚长宁用心地喂给云遥江,让他润了一下喉咙,就说:“你的祖母也知道了此事,她本来是打算过来见江江的,可她太震惊太激动了,爹担心她承受不住这喜事,就让她留在了自己的院子,现在我们去见她,好不好?” “夫人……她是我的祖母,她会很疼我的,对不对。”云遥江想到褚夫人,一双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期待。 褚夫人之前对他也很好,那身份不一样,感觉就不一样。 云遥江此刻很想以孙子的身份和褚夫人相处,享受着她给予的疼爱。 褚长宁笑着点头:“她之前就很疼你,之后她只会加倍疼你。” 说罢,他直接抱着云遥江,带上云知雪去见褚夫人。 到了地方,褚长宁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孩子就被抢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秋猎开启 “我的孙子,呜呜,我竟然抱上孙子了。” 褚夫人自打从褚长宁哪里知道云遥江的真正身世,整个人就很激动异常。 如今瞧见褚长宁抱着云遥江走了进来,她二话不说就将孩子抢过来,可劲的疼。 “我之前就觉得江江很亲切,一直想要让长宁将他过继过来,而之后江江也长得越来越像长宁,到时我还在想两人太有缘分了,哪能想到江江就是我的孙子啊。” “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可惜我们之前太笨,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褚夫人亲热地亲了几口云遥江,牢牢地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对褚长宁横眉冷眼。 “你也是个大男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竟会不知道,我真是白将你养得这么大了。” 说完,她不等褚长宁开口,就一脸心疼地看着云知雪。 “这些年是我们母子委屈你们了,雪儿,我会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绝不让你再受委屈,至于这个臭小子,你就别搭理他了,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褚夫人一开口,就直接将褚长宁打入冷宫,亲热地拉着云知雪讨论云遥江的事。 见她们两个一致地忽略自己,褚长宁也很识趣地不打扰她们 ,默默地在一旁听着。 如此一日就在各方心思浮动下度过,到了次日,云遥江的所有事都被褚夫人接手、安排。 褚长宁和云知雪作为爹娘,竟然连个空隙都插不进去。 而云知雪也正式搬到了褚长宁的房间,准备日夜与他同床共枕。 云知雪最初见褚夫人安排人给自己搬院子,很是不好意思。 但想到自己和褚长宁彻底将话说开,两人关系也突破了最后一步。 她在最初的羞涩后,就一脸平淡地看着褚长宁从褚夫人那里抢回云遥江,开始教他读书。 结果云遥江学习不到一个时辰,皇宫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皇帝和长公主一致决定九月底举办秋猎,且为了彰显大夏的实力与天朝上国的底气,他们姐弟还决定邀请戎狄和姜羌国的人过来。 “九月底不就是三日后,这么快?这两个国家的人赶得及吗?”云知雪心存疑惑。 褚长宁听到这个时间点,也生了疑窦。 不过想到皇帝与戎狄早有合作,此次秋猎,戎狄和它的附属国姜羌国指不定早就收到消息,已经选好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了。 他就开始琢磨此次的秋猎,没多久就想到了长公主提及的戎狄公主。 他眉宇 间冷意一闪而过,“有些人是贼心不死。” “你在说谁?”云知雪追问。 褚长宁冷声道:“长公主。” 云知雪一听心念一转,明白了,“这么说戎狄公主早就在京城了,她隐藏这么久,如今突然出现在众面前,难道真的要按长公主所想嫁给你吗?” 说到最后一句,云知雪心里很不舒服。 她瞪一眼褚长宁,酸酸地道:“你这一张俊美的脸确实很招蜂引蝶。” “可我的心中只有雪儿。”褚长宁深情款款。 云知雪的脸颊刷地一下红了,她娇嗔道:“没个正经。” 褚长宁立即端正态度,“请雪儿放心,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时时刻刻地想念着你。” “有些话不能光说,还得搭上实际行动。”云知雪加重语气。 褚长宁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嘴角上扬,“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情丝种在我身上的。” 听他将话说得直白,云知雪的脸颊越发红。 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就清一下喉咙道:“既然确定戎狄公主会来,你打算怎么做?将计就计,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褚长宁沉吟片刻道:“想要确定谁是鹬蚌,谁是渔翁,我们得切实 接触他们才能确定,不然我们就会成为他们要捕的蝉,纵使有挣脱陷阱的能力,也会损人不利己。” 云知雪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忙点头:“那现在我就去找母亲,帮她收拾行装。” 话毕,她带着云遥江就去找褚夫人。 褚长宁则是唤来阿七问:“皇宫可有什么动静。” “长公主最近一直在服用文山居士炼制的药,听说她服了药,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 阿七想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眉心微微一凛,生出几分意外和担忧。 “我们放在宫里的钉子说,因为文山居士炼制的药效果不错,长公主和皇帝就为了谁先服用这药争吵过几次。” “而王爷要打探的那个宫女现在已经到了长公主的身边,她很得长公主的喜爱,经常帮长公主联系文山居士,让他炼制长公主所需要的丹药。” 说到文山居士这个人,阿七脸色不太好看。 “属下特意去查了文山居士,发现他就是地道的大夏人,没什么问题。” 褚长宁听到这儿,冷笑道:“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而一个面对本王显得很胆小的宫女,竟能在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长公主身边伺候,这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阿七附 和道:“属下也这么想。” 屈起手指轻颤一下,褚长宁突然叹气道:“萧拂作为国师怎么就一下子被文山居士压了下去,要是他这个国师在皇帝面前还能说得上话,那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就不需要钉子们一一去打探了。” “萧拂作为国师没能帮皇帝祭祀新龙脉,皇帝心里铁定会膈应他。”阿七有所猜测,“如果不是大夏朝一直拥有国师,并且地位有所崇高,属下猜萧拂早就被皇帝解决了。” “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真是运气不错。只是一个国师被出现在皇帝身边没几年的道士取代,也实在是令人唏嘘。” 阿七很同情萧拂,语气不自觉带出一些。 褚长宁听了出来,想到仙丹是文山居士炼制,如今长公主和皇帝服用的药也是他所炼,萧拂这个国师完全成了一个摆设。 褚长宁思及此处,忽觉萧拂从扬州城回来后就被文山居士有心地取代了位置。 而最近几年文山居士也在皇宫里,还帮皇帝炼制了长生丹。 那么文山居士很有可能是从几年前就盯上了萧拂,从而逮住他的错处,利用他的错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本王如今有个猜测,但事实如何,还得萧拂去查探一番。” 第二百八十八章 疑窦横生 “需要属下去给萧拂传消息吗?” 阿七一听褚长宁有猜测,就想到了传递消息,让萧拂尽快去查验事实。 “不过皇宫戒备森严,他所在的地方又离文山居士比较近,他如果有什么动作,很有可能被人发现。” 褚长宁深以为然:“暂时不要告诉他,三天过后我们在秋猎场上见,或许我们能够通过此次的机会交流一下消息。” 萧拂为了报仇在皇宫也经营了多年,他的消息一定比自己的广。 长公主和皇帝有着什么样的谋划,他也能通过他们的神态变化察觉到。 “关于那位文山居士的事,我们也不能因为他的身世清白而不再继续往下查。” 褚长宁眉头不自觉一皱,似有所思路。 “他是以道士的身份入了宫,我们就去找他最开始接触的道士,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他的来历。” 阿七点头应一声,就去做安排。 三日转瞬即逝,皇帝和长公主商量的秋猎正式开始。 褚长宁一家四口坐在马车上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就离开了京城来到了重明山。 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大家都把时间浪费在了搭帐篷的事上。 况且这一次秋猎的决定很匆促,文武百 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所以大家搭了一天的帐篷,还是觉得事情特别多。 云弘盛担心跟着来的云知柔,就忍不住去找皇帝,把事情说给他听,然后建议他下令让大家多休整几天,这样大家也能拿十足的精神陪着皇帝玩得尽兴。 戎狄和姜羌国的人虽然早就接到了消息,但使者快马加鞭,还有几天才到。 皇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答应了云弘盛。 “这事就交给你去做吧,务必在三日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自觉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云弘盛干劲十足。 但他为了能够在三天内做好妥善的安排,不顾实际情况,强行让大家日夜不眠的进行休整,从而得罪了不少的人。 褚长宁冷眼瞧着,只觉得他为了讨好皇帝完全变成了一个卑鄙小人,令人十分作呕。 “云弘盛脑子是被门挤了吗?”云知雪带着云遥江去外面逛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在抱怨云弘盛勉人所难。 她回来后就忍不住对褚长宁吐糟云弘盛,“秋猎本就决定匆促,文武百官本就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皇帝拖到了这里,云弘盛为了讨好皇帝还这么得罪人,也不怕弄得大家怨声载道。” 褚长宁冷声道:“他觉得皇帝被取乐了,他的前途就有所保障,其他人的心情如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就是这么一个无耻小人,我早就把他看清了。”云知雪脸色不太好看,“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云知柔的肚子都快九个月了,他竟然还带着她过来了。” “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若是受到惊吓,这责任谁负?” “挺着九月大的肚子来秋猎?云弘盛这是疯了吗?还是云知柔为了得到皇帝的欢心,连自己的孩子的命都不顾了。” 越说越生气,云知雪真的恨不得冲到他们的面前,敲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水。 褚长宁握住她的手,给与安慰,“这是他们的事,只要他们别把主意打在我们头上,我们就不必去关注。” “如果他们非要把我们也给扯进去,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讨不了好。” 云知雪感觉到他握住自己手的力度,眉头跳了跳,然后对他笑着说:“你说得不错,我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人生气。” 做母亲的都不把自己的孩子当一回事,她一个外人生气有什么用? 别到时候被碰瓷了,她反而是有嘴都说不清。 念头转到 这一点,云知雪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 她说:“我带着江江出去闲逛的时候看到了萧拂,他的帐篷在东海方向,距离我们这里不近也不远。” “他很有心思,在帐篷上系了一个红丝带,你想要找他的话,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去。” 褚长宁闻言笑道:“看来他也很想要见到我,既然如此,晚上就去见他一面吧。” 天色很快暗下来,夜半三更时,褚长宁换了一身侍从的衣服,就悄然的趁着夜色去找萧拂。 正好萧拂这边的琐事还没有处理好。 一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就把身边的药童打发掉,独自在帐篷里等着。 褚长宁也没有让他久等,等到药童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直接进入了帐篷。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进来之后看到正中央有着两杯茶,褚长宁神色并不意外,语气却有疑惑。 萧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能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人,除了你可就没有其他人了。” 褚长宁坐在他的面前,语气平淡地道:“云弘盛这两天不是天天来巡逻吗?” “别跟我提他,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烦。”萧拂气得不轻,“皇帝眼睛是瞎了吗?竟然觉得他是能干的 臣子,把安营扎寨的事情交给了他。” “结果两天了,所有的事情都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还得意洋洋地去皇帝面前炫耀。” “要不是顾及到皇帝的心情,又想到我从扬州城回来就被皇帝边缘化了,我哪里会容忍他这么得意。” 一口气将茶水喝完,萧拂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不会也是因为他做的蠢事吧?” 褚长宁摇了一下头,将自己和阿七先前说过的猜测提及,然后语气不确定地道:“我怀疑他是戎狄人,但他是怎么入了皇帝的眼,所炼制的药又是怎么有效?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你是想让我打听此事。”萧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之前我还能够帮你这个忙,但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褚长宁疑惑:“为何?” 萧拂嗓音冷沉而又讥诮:“自然是他的药得到了皇帝和长公主的喜欢和追崇。” 眸色暗了暗,他又说:“长公主和皇帝之前在雍和宫吵架,就是为了这药。” 褚长宁疑窦横生:“这药就这么有效?那皇帝每日赐我的仙丹是否也是此药?” 第二百八十九章 探子传消息 萧拂听言面色透出凝重,“皇帝想你死,给你的丹药必有问题。” “可你的身边不是有云知雪吗?她的医术比顾神医好太多,她要是都没办法解,这天底下无人能救你。” “最近几日被赐下来的药毒性越来越强,云知雪能解,但之后却不一定了。”褚长宁面露忧虑,“毕竟有一些消失的毒草,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其毒性。” 听他提及毒草问题,萧拂的脸沉了下去,“我曾经追查过皇家培育的毒草,可每查到一个地方,没过多久它就被毁了,毒草也不知所踪。” 褚长宁嘴角溢出冷意,“这么看来,你最近在皇帝面前失去圣心,不仅仅是因为文山居士横空出世,有可能是你之前做的事被皇帝察觉到了尾巴。” “不会吧?”萧拂有些受惊吓,“我之前还受他重用,替他寻找了新龙脉。而这一次从扬州城回来,他虽然冷落了我,但一些丹药,他还是交给我去炼制。” 褚长宁一听这话立即看着他,沉默一会就问:“皇家所需的长生丹,是国师一脉炼制的,还是其他道士暗中炼制出来的。” 听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萧拂恨不得赌 咒发誓:“皇帝曾经想让我炼制长生丹,我借口自己的炼丹术不好,毁了很多炼制的机会。” “我敢向你发誓,我没有为了报仇做伤天害理的事,相反,我还想办法阻拦了皇帝。” “只是最近两年皇帝和长公主似乎觉得自己不太好了,对长生丹的需求越来越多,这才导致乔良山不得不多花一些心思去抓孩童。” “如果不是他太着急了,你也不会发现长生丹的事。”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是否是皇家作孽太多,才会让你发现此事,从而查到他们头上。” 萧拂说到这一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如果长生丹一直都是国师炼制的,他作为国师没有炼这丹,那么皇帝对他的信任究竟是真的,还是特意伪装出来的。 他在扬州城寻龙脉的事,是否是皇帝给予的一次试探? 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潮水胡乱翻转,萧拂忽觉自己头都快要爆炸了,“褚长宁,你在这时来找我,难道是想告诉我,皇帝在很久之前就怀疑了我?” 褚长宁摇头:“我只是怀疑文山居士出现之前就观察了你许久,然后利用你的错处讨得了皇帝的欢心。” “照你这么 说,皇帝岂不是早就厌恶我了。”萧拂心中警铃大作,“我的一举一动也有可能在他的监视之下,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有胆子在这时来找我。” 褚长宁语气隐隐透着戾气,“不来找你,我们对皇宫的事就会处于一知半解的境地。” “我也没办法弄清楚皇帝和长公主在想什么。”萧拂出人意料地道。 褚长宁目光扫过他颓废的脸色,讽刺道:“一个一心想要报仇的人,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琢磨仇人的心思。” 萧拂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暗芒,“看来你今晚来找我,是想助我一臂之力。” “我在皇宫安排了一些钉子,目前为止,他们没能深入皇帝的心腹眼里。” 褚长宁也不避讳,直接说出想要合作的心思。 “但他们能力卓越,你若是跟我合作,我们定能将皇宫隐藏起来的秘密全部查清楚。” 萧拂权衡一番利弊,答应道:“我同意跟你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要共享。”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就将茶杯放在一旁,然后点了一下茶杯的边缘。 “大夏现在就跟这茶杯一样,处于即将摔落的边缘。我们身 为大夏的子民,不管心中想法为何,目的却是殊同途归。” “所以我们开始合作后,第一时间要查的就是文山居士以及他手中一部分药材的来源,至于之后的事,不管你想怎么做,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命,我可以帮你。” 褚长宁答应他道:“我之前派人去查过他,没查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后想到了他道士的出身,便派人去查了和他接触过的道士,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 “道士?”萧拂有种强烈的预感,前段时间在雍和宫做法的道士可以给他们提供线索,“在宫里做法的道士和他关系似乎很亲近,你可以让人去查一下这些道士。” 褚长宁轻嗯一声,又将部分琐碎的消息告诉他,最后叮嘱道:“为了确定皇帝对你的信任有多少,你尽量找一个机会去试探他。” 萧拂心思通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宽心,如果皇帝对我还有信任,我会想办法压制文山居士,如果全是厌弃,我也可以挺而走险、将计就计,让皇帝无从下手。” 听他自信满满的语气,褚长宁不再多言,悄然离开他这里,趁着夜色回自己的帐篷。 刚走过两个帐篷, 他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南面走去。 危险地眯一下眼,褚长宁将自己藏于夜色中,迅速跟上这道身影。 不到一盏茶时间,行为鬼祟的身影就离开了营地,来到了一处山坡。 皎洁的月色照在她身上,正好将她的面容显露了出来,她就是曾经在偏殿听令守着褚长宁的宫女。 这时她朝着一个方向发出了猫头鹰的叫声。 过了几呼吸,一只猫头鹰从远处的丛林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伸手从猫头鹰的脚爪取出纸条,她扫一眼将内容记下来,就将纸条扔进嘴里吞下。 随后她又绑了小纸条在猫头鹰的脚爪下,放飞它。 等到猫头鹰飞进了丛林里,她才回营地。 跟着她一路过来,之后躲在她视线盲区的褚长宁,只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丛林,就转身回营地将宫女所做的事告诉云知雪。 “她应该是他国的探子,在这时传递消息出去,要么是跟这营地有关,要么就是长公主那边透露出了什么事,她觉得很重要,才选择在此刻传出去。” 云知雪声音里透着紧张,“她传了什么消息,你可有弄清楚?对我们很不利吗?” 第二百九十章 闺房之乐 褚长宁难得叹气:“那女人看着猫头鹰飞进丛林才离开,我就算想去截留,也找不到它了。”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女人做事谨慎,她能待在长公主的身边绝对不是偶然。 “我明日和母亲去看望一下长公主。”云知雪想要帮褚长宁弄清宫女真正的身份,便打算去见一下长公主。 褚长宁不想她去冒险,便拒绝道:“长公主和母亲虽然没有明面上撕破脸皮,可两者的关系如何?她们心知肚明。” “你和母亲若在这时前去找她,说不定会让她多想,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去冒险。” “戎狄公主还没有到,长公主再有算计,也不可能在这时爆出来。”云知雪握住他的手,笑得一脸真切,“我和母亲去试探她一下,她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忍着。” 见她脸上的神色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褚长宁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不禁反握住她的手,“发现情况不对,不管长公主怎么说,都要尽快回来。”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云知雪心中一动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热情地吻住他。 被她的热情带动,褚长宁也不想去琢磨明日的事,直接抱住她的腰身,与她一起陷入狂风骤雨般温 存里。 两人经过一夜的春宵缠绵,在次日天还未亮时,依旧有着精神从床上爬起来。 不过一注意到天还没亮,在这时除了侍卫外,其他人有可能没醒,褚长宁就萌生了给云知雪梳头画眉的心思。 “天还未亮,丫鬟们应当还没醒来。”褚长宁语气温和,“所以让我来给你梳头画眉吧。” “你会吗?”云知雪发出直击灵魂般的问题。 褚长宁被问住愣了一会,硬着头皮说:“我小时候经常看丫鬟给我娘梳发髻,画眉的话,不就是在眉头上画几笔吗?很简单。” 他说到最后,整个人变得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云知雪像是受到了蛊惑,唇角露出甜甜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我今日的发髻就交给你了。” 闻听此言,褚长宁细细打量她。 见她脸庞光洁,白得似发光,乌黑顺滑的长发垂落在后背,而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倒映着他,像是要将他的魂魄吸进去。 褚长宁顿觉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下一瞬他直接俯身在云知雪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伸手握住她的头发,尝试着给她绾发髻。 然而这三千青丝有着自己的想法 ,根本就不听他使唤。 他忙活半天,连一缕头发都没梳上去,不由目光复杂地看一眼云知雪。 发现她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脸上依旧带着一份期待,他薄唇微抿,就稳住表情继续给她绾发。 眼看天都快要亮了,灵活的双环髻依旧没有一个影子,褚长宁眉宇透出难色。 为什么那些梳头发的丫鬟随便绾几下就把发髻弄好了。 他弄了大半天,怎么就连一缕头发都搞不定,这该不会还有什么技巧吧? 褚长宁仔细回想嬷嬷给褚夫人梳头发的画面,真的觉得那些动作很简单。 可这动作落在他手里,就难上加难了。 在此刻褚长宁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给女人梳发髻的天分。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这事,拿起画笔准备画眉,“头发不听我的话,我没有办法给你绾发髻了,咳咳,我给你画眉吧。” 噗嗤一声,云知雪忍不住笑出来,“头发是死物,怎就能听懂人的使唤?” 褚长宁脸颊微红,语气如常,“我向你承认,我不会梳发髻,不过为了每日都能和你温馨一阵,我愿意学会梳发髻。” 云知雪话语中溢满了期待,“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得早日学会梳发髻,这样 我的头发就能交给你了。” “本王说到做到。”褚长宁用手抵住唇,轻咳一声,“画眉比梳头发简单,我这次不会让你失望。” 云知雪没有打击他的积极,声音轻快悦耳,“我等着呢,赶紧的吧。” 褚长宁暗中轻呼一口气,就握住眉笔在云知雪的眉毛上轻划。 但眉笔较尖,褚长宁担心自己用力会伤到云知雪,就如蜻蜓点水一般划一下,结果却划弯了。 云知雪原本就好看的眉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笔,瞬间就变丑了。 褚长宁忙补救,却发现眉笔比云知雪的头发还要不听话。 他的心情瞬间沉郁下去,“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云知雪心中一阵柔软,“哪里简单了?关于女子的事,尤其是妆容和发髻,从来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女子想要学会这些,也要花很多工夫呢。” “你什么都不了解,也没学,只是临时起意,哪里就比得上那些老手了。” “你不必宽慰我。”褚长宁误会云知雪是在安抚自己,神情很无奈。 云知雪嗔怪地瞪着他,“你觉得我会在这件小事上说谎吗?” “你不会对我说谎。”褚长宁表情认真。 云知雪被这句话 说得心情十分愉悦,“既是如此,那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 褚长宁不回答了,只一脸失落地替她擦拭着画得很难看的眉。 察觉他情绪低落,云知雪等他擦拭完,就认真地打量他,试探着问:“你是被这事打击到了吗?” 褚长宁是天之骄子,做的事,不是行军打仗,就是朝堂大事。 梳发髻和画眉这种看起来简单,实际上要熟能生巧,才能做好的事,铁定会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所以云知雪把话问完,就紧紧地盯着褚长宁,不敢错过他神色的变化。 注意到她眼眸深处的紧张,褚长宁反省一下自己,觉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心里确实有些不痛快。 但正如云知雪所说,他之前就没有专注过此事,现在突然起心,那也是想要和云知雪行一些闺房之乐。 他受到了打击不假,可有空的话,他多花一些时间学一学,这事哪里还能难得到他? 褚长宁心念一转,淡定从容地道:“是受了些打击,不过从今日起,我天天给你画眉,一定可以画出众人争相效仿的眉妆。” 他话毕就打算继续。 外面却突然响起脚步声,随即一道声音传进来,“王爷,云弘盛过来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问必答 “让他在外面等着。”云知雪忙说一句,就把角落处的轮椅推过来。 褚长宁见状语气不快:“本王和王妃还没梳洗呢。” “下官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请王爷。”云弘盛急切的嗓音传了进来。 褚长宁面色微沉,眼底沉淀着暴风雨将来的阴鸷,“陛下醒得可真早。” 坐在轮椅上,褚长宁沉声冷嗤:“云大人,陛下醒得早,并不代表本王也是,所以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会。” 云弘盛似乎很着急,“陛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王爷商量。” “事再怎么着急,也要让王爷梳洗啊,总不能让王爷披头散发的去见陛下吧。” 云知雪很不客气的吼一句,就喊阿七派两个丫鬟进来帮忙。 “阿七,你快去把双喜她们喊进来,记得端两盆水。” 褚长宁慢条斯理地梳洗完,看了一眼云知雪,见她正由伺候着梳头,便轻声叮嘱:“早膳用后,你再去见长公主。” “我知道的。”云知雪应了一声。 褚长宁这才自己推着轮椅出去。 一出来瞧见云弘盛,他锐利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云大人,陛下这个时候要见本王,不会是因为营地的事吧。” 云弘盛面色 一僵,片刻又恢复如常,“营地的事,下官已经处理好了。” “如此甚好。”褚长宁意味深长道,“能为陛下分忧,云大人的办事能力着实不错。” 云弘盛内心不忿,面上一脸平静地道:“王爷就别夸下官了,下官可比不上王爷的一根头发丝。” 褚长宁轻声细语:“本王比不上云大人会揣摩陛下的心思。” “这……”云弘盛觉得此话有些不对,有心想要反驳,但不管从哪个方向说,他都有可能会陷入揣摩皇帝心思的事中,让褚长宁越发看不起他。 为了不自取屈辱,云弘盛强压下不满,对褚长宁挤出一抹笑,“王爷,请吧。” 褚长宁推动轮椅走在他的前面,一股威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尊贵气息浑然天成。 云弘盛落在他的后面,被这一股气势所压,额头不禁冷汗涔涔。 他伸手擦拭额头的冷汗,眸光在褚长宁的身上转一圈,神色很是阴鸷。 随后他又收敛神色,迅速追上褚长宁。 两人很快消失在阿七的视线中。 阿七在原地待了一会,就去忙碌了。 半个时辰后,用完早膳的云知雪就去找褚夫人。 将探望 长公主的目的告诉她,又说:“我们带着江江一起过去,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要在长公主那里久待。” 褚夫人不想让云遥江跟着她们一起去冒险,不过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也不愿意。 “就按你说得做吧。”褚夫人说完就给云遥江换了一身衣服。 云遥江想着自己来到这里,就被褚夫人当成娃娃一样打扮,面上很无奈,心里却很享受,“祖母,这衣服太红了,别人一看到我,还以为我掉进染缸了。” “小孩子就得穿一身喜庆的衣服。”褚夫人勾唇浅笑,“更何况我们是去看望长公主,她好不容易病愈了,肯定是希望自己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喜庆。” 云遥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见过她,她看起来和祖母一样好看,也很温柔。” “原来江江还记得那次宴会呀。”褚夫人听到他充满欢喜的话,心绪很复杂。 长公主举办的那一出赏花会,是为了提起过继的事。 云遥江记得此次宴会,岂不是也记得长公主说过的话。 然而看到他毫无阴霾的模样,褚夫人又不想问,免得让云遥江想起更多的事伤心。 她将他抱在怀里,声音轻快地 道:“我的江江这么乖巧懂事,长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云知雪嘴角上扬,“她会喜欢江江。” 褚夫人闻言看她一眼。 对上她淡然的面容,她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我们走吧。” 半刻钟过后她们来到了长公主这里。 这时昨晚被褚长宁撞见传递消息的宫女,正端着托盘,恭敬地跪在长公主的帐篷外。 云知雪扫了她一眼,见她此刻就像一个普通的宫女,不仅手脚粗糙,连带着面容也透出几分暗黄,像是做惯了粗活。 她居高临下地看她一会,才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跪在了这里?是长公主还没有醒来吗?” “奴婢月儿。”宫女低垂着头,无比认真地回答,“奴婢在跪请长公主服药。” 听到最后一句,云知雪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托盘上。 却见那托盘被一块红布盖住了,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长公主不是病愈了吗?怎么还要服药?”褚夫人疑惑地问,“且你要让长公主服药,为何不进去?而是在外面跪着,难道是长公主生气了?” 月儿面色拘谨:“奴婢在进行特殊的仪式,再过两刻钟仪式就完成了。” 仪式?云知雪挑眉问:“长公主每次服药都要如此吗?” 如果是这样,她和褚夫人在这里多待一会,岂不是就有机会接触这药了。 思绪突然转到这,云知雪面色一瞬间绷紧,长公主会给她多留下来的机会吗? “是的。”月儿有问必答。 云知雪听到回答,还想问一句。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外面的人是谁?为何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惊扰本公主的美梦。” “是我。”褚夫人喊一声,“长公主殿下,我来看望你了。” “褚夫人!你竟在这个时候来看望本公主。”长公主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语调变得十分古怪。 褚夫人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绷,“长公主殿下在皇宫休养,我就算想要进去看你,也得想办法把进宫的消息递给陛下。” “但陛下最近的身子也不太好,为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着想,我也只能在家里等着你们病愈的消息。” 褚夫人说到这,想到和长公主持续了十几年的友情,语气不自觉带出些许悲切。 “如今我听说你大好了,就想过来看一看你,说来我们姐妹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没见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本宫有话要说 长公主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划破帐篷将褚夫人心底的秘密洞穿,“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嘴角勾起一丝夹杂着讥诮的冷笑,她嗓音温和地邀请,“既然你有心,就进来吧。本宫想要好好瞧瞧你,指不定一看到你,本宫的身子骨会更好。” 此话绵长幽怨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隔着一层帐篷,让褚夫人听后顿觉头皮发麻。 她不由抱紧云遥江,盯着眼前的帐篷,神色有些纠结,语气却毫无异样,“启禀长公主殿下,我今日过来看望你,还带上了我的儿媳。” “儿媳?”长公主眼中杀意蓬勃,语调欢快,“云知雪吗?几月不见,你竟认可她做你的儿媳了,看来本宫真的在皇宫待了许久,以至于连你的想法转变了都不清楚。” 她说这话时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凉意要将帐篷里的一切冻成冰块。 “你带着她进来吧,本宫醒来后虽匆匆见了她一面,却没有和她正儿八经的说过话。” “如今难得有机会,本宫倒想和她好生聊一聊。”她灿然一笑,仿若等云知雪等了许久。 褚夫人觉得不太妙,神色犹豫不决。 云知雪笑得 一脸真切,“母亲,长公主都这么说了,我们进去吧,别耽搁了长公主的时间。” 一听她这么说,褚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就抱着云遥踏入帐篷。 一走进来,看到长公主斜躺在贵妃榻上,一双幽黑的眸子刻着深深的晦涩投射在自己身上,褚夫人不禁吓一跳。 只因长公主的身躯瘦弱得像骷髅,配着大红色的衣裳,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叫人害怕。 “臣妇给长公主请安,恭请长公主万福金安。”云知雪反应不是一般的快,恭敬地向长公主请安后,依旧用平常心看待她。 长公主很清楚自己现如今的模样有多恐怖,她已经做好褚夫人受惊吓后,就狠狠地呵斥她一顿的准备。 没料到云知雪反应这么快,她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就沉下脸道:“本宫一点都不安,云知雪,你身为长宁王妃,可有办法让本宫真正的万福金安。” 云知雪听得心里一颤,正欲开口,却在触及长公主眸中疯狂的杀机时又警惕起来。 “皇宫里太医无数,陛下又坐拥四海,您身为陛下的姐姐,也和他拥有这天下。若大夏江山都不能让你万福金安的话,臣妇一个小 小的王妃,又怎会有办法?” 长公主瞳孔猛地一缩,似被她的话惊到了,一种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复杂情绪在心中蔓延。 她忍不住紧锁住云知雪,凌冽的眼神如同将她千刀万剐,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寒意。 “你这话提醒了本宫,本宫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本宫想清了一些事。” 她说完这句话,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似哭似笑,也像是憔悴的疲倦后而爆发的恨意。 云知雪被她这样复杂的情绪震住,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注入了心里,心烦意乱的很。 但长公主平静的神色却将她心中心中滚动的话堵了回去,使得她不得不琢磨长公主话语的意思。 还没有想出什么来,长公主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幽幽地开口:“本宫不曾嫁人,体会不到天伦之乐,但本宫却想帮助唯一的好姐妹,让她此生都不留遗憾。” 听她突然转移话题,云知雪直觉不妙。 褚夫人却说:“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当初的事情想了一遍,这才发现我有很多事都想岔了。” 长公主目光凌厉,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强悍气势,令褚夫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褚长宁年纪不小了,你不会自己想,也得为他想。” 长公主此话带着强势,褚夫人和她相处多年,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模样。 然而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云遥江也是她的亲孙子。 她怎么可能还听长公主的,让自己当成亲女儿看的云知雪和亲孙子受委屈。 褚夫人冷下脸色,寒声道:“就是为了我儿着想,我不愿意再提过继的事。将来我们母子老去,长宁王府若是败落了,那也是我们所希望的,长公主不必再为我们担心。” 这句话将长公主劈得七荤八素,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褚夫人。 将她脸上的坚定收入眼中,长公主目光如刀似箭,“不愧是长宁王的母亲,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真是让本宫长了见识。” 她这话充满凉薄的讥讽,也如刀子戳人心窝。 褚夫人脸色陡然一变,“我没有言而无信,当初分明就是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把褚阳送了过来。” 因为褚阳,她被人困在密室里受尽恐吓,她的亲孙子也差点被害死。 长公主骂她言而无信,这是觉得她长宁王府还不够她祸害的 吗? 越想越气,褚夫人眼眸赤红一片,似要对长公主发火。 “长公主。”云知雪在这时开口,“长宁王府的事,你就算是母亲的手帕交,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何况褚阳被送到母亲的身边时,你生病了不说,母亲也差点被人害了。” “可见过继这一件事,就算你和母亲的本意是好的,也架不住有人会利用此事给褚长宁添堵。” 她的声音冰凉刺骨,冻人魂魄。 长公主听完她的话,眼神幽深,神色晦涩难明。 迎着她的目光,云知雪神态不卑不亢,语气却强硬,“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长公主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坏了你和母亲之间的感情。” 长公主垂眸敛下所有复杂情绪,再抬眸看向云知雪,神色已经平静如初,温柔大气,“既是如此,本宫就不提此事了。” 褚夫人敏锐地察觉她的思绪变化,强压下火气,面色从容道:“长公主,此次秋猎……” “本宫有话要说。”长公主摆手打断她,笑看着云知雪,“你今日来得巧了,不然戎狄公主来了,本宫也得找你。” 云知雪心中警铃大作,“为何要找我?莫非是想让我去接待戎狄公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仙药 长公主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微光,高高在上的姿态却似审视着云知雪。 把她平静淡然的面色收入眼中,长公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戎狄公主比你小两岁,为人很聪慧,也仰慕我大夏的文化。” “我和陛下没有血脉更亲近的妹妹,没有办法接待她。但你作为长宁王妃,身份却是够的。” “既然你提及接待这问题,等戎狄公主到了,你就去陪着她吧。” 长公主挑了挑眉,又加一句话。 “她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大夏名字,叫芝雪,沈芝雪。” 听她特意加重了芝雪这两个字,褚夫人脸色变幻不定,似怀疑长公主故意给戎狄公主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来恶心云知雪。 “她原名是什么?”云知雪仿佛没听出长公主话中的恶意,好奇地问道。 “阿提拉公主。”长公主目光瞬间转冷,“她是戎狄王最宠爱的女儿,有草原明珠之称。你作为王妃,得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觉得大夏没规矩、没礼仪。” “公主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自然得好生照顾她。”云知雪神态坦然。 褚夫人有些担心她会被长公主算计,特意加一句,“既然要接待阿提拉公主,不妨 把宗室的郡主也喊过来。” “她们金尊玉贵、娇生贵养,哪里比得上云知雪皮糙肉厚。”长公主眉眼一片冰凉。 褚夫人被她讥讽的话气到,“什么皮糙肉厚?云知雪是尚书的女儿,是长宁王妃,她的身份比郡主还要贵重。” “这不就得了。”长公主黝黑的眸如古井无波,“你若是还有意见,莫非是想让我和你亲自去接待阿提拉公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感受到长公主态度的强度,褚夫人心绪一沉。 “事情就这么定了。”长公主一锤定音。 褚夫人无法反驳,着急地看一眼云知雪。 用眼神示意她别为自己担心,云知雪估算一下时间,认为长公主该服药了,便说:“谨遵长公主之命,我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 故意拖长尾音,云知雪小心观察长公主的神色。 但见她冷凝的脸色有所缓和,她这才试探着道:“此事就这么说定,长公主可以放宽心了。对了,两刻钟已过,长公主该服药了。” 长公主眼眸闪动下,就寒意深深地看着云知雪,“你也想服药吗?” 文山居士炼制的药可是好东西,云知雪要是瞧见了,岂不是要让褚长宁来抢 ? 思绪忽转至此,长公主立马变了脸色,“仙药不是你能觊觎的。” 仙药?云知雪有些诧异,文山居士是以仙药的名义,才让长公主对他的药推崇至极、信赖有加吗? 可长公主服了这么久的药,除了精气神看起来不错,那瘦如骨头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轻瞥一眼长公主,云知雪心中更为疑惑,面色却无波澜地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尽快好起来,这样阿提拉公主到来后,你也能亲自陪她逛一逛京城。” 长公主冷笑:“你有这么好的心?” “为皇家着想的心,我们是一致的。”云知雪掷地有声。 “你太会说话了,难怪褚夫人在本宫不知道的地方,认了你这个儿媳。”长公主突然冷笑一声,“有你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在,本宫还真的不担心阿提拉公主了。” 她这一番话带着很明显的威压。 云知雪能感觉出来,却又觉得长公主的情绪有些反复不定。 她扫她一眼,眸底充满探究之意,长公主特意提到戎狄公主,是想拖延服药的时间吗? 念及此,云知雪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只觉烦躁。 那到底是什么药,为何长公主还会担心她会 觊觎此药? 待到时机成熟了,长公主会不会让皇帝把这药也赐给褚长宁?到时她能解这药吗? 脑海中转了一些有的没的想法,云知雪面上一点都不把长公主的嘲讽当一回事。 她温和笑道:“我没什么朋友,阿提拉公主如果能成为我的朋友,那是我的荣幸。” 长公主眉开眼笑:“她一定会成为你的朋友。” 话毕,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云知雪,眼眸深邃如渊,“若不能成为朋友,你可得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得罪人。” 云知雪神色从容:“我明白,请你放心。” 嗓音略顿,她又尝试着问:“跪在外面的宫女看起来像个粗使宫女,长公主让她端着药跪在外面,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长公主眉眼一沉,“她是仙长亲自为本宫挑选的宫女,生辰八字都很特殊,本宫有她伺候在身边,只觉浑身舒畅。” “你认为她不妥,莫非是觉得她粗手粗脚,不配伺候在本宫身边吗?” 长公主问出疑惑,也不等云知雪解释,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似愉悦,也似讽刺,如刀锋刺人耳膜,“你把宫女分个三六九等,怎么也不想一想自己?” 云知雪 眼尾一沉,声音也毫无温度,“我处处都在替你着想,你却处处怀疑我、警惕我,长公主,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云知雪,你好大的狗胆。”长公主勃然大怒。 云知雪眼神冷凝:“我胆大与否,长公主心里清楚。” “来人!”长公主神情怒不可遏,“把这个女人给本宫拖下去。” “长公主殿下。”褚夫人吓一跳,连忙开口,“雪儿是担心你,也想你早点服药,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生气。” “你闭嘴!”长公主突然失控一般地吼起来,“你们两个摆明就是知道仙药有多厉害,这才过来看望本宫。你们是觊觎仙药的贼,本宫饶不了你们。”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如刀子划破了帐篷,瞬间让月儿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骤变,“公主殿下,请息怒。” 她端着药闯进来,直接越过受惊的褚夫人,径直来到长公主的面前,然后将药从托盘中取出来喂给长公主。 见她动作如此迅速,云知雪立即来到她身边,目光往托盘看去。 只看到一个空碗,她伸手要将碗端起来。 这时月儿脸色惊慌地拍打云知雪的手,“不许碰!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胆放肆 月儿尖锐的嗓音像是在掩饰什么。 云知雪瞳孔微颤,下一刻就往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大胆,放肆!” 月儿挨了一巴掌,下意识就要举手反击回去。 关键时刻想起云知雪的身份,她忙扑通一声跪在云知雪面前,“奴婢知错,请王妃娘娘责罚。” 云知雪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你刚才拍打本王妃时,可不记得本王妃的身份。” “奴婢是担心长公主。”月儿面露害怕,“这才急得疏忽了王妃娘娘。” “月儿,你起来。” 长公主吞了药,稍微休息一会,才觉得自己有些烦躁的情绪得以平复。 她越发觉得文山居士的药是真正的仙药,对于文山居士特意给她挑选的宫女。 她更是恨不得把她当女儿看,哪能让云知雪把她欺辱了去。 “有本宫在,区区一个长宁王妃能奈你何。” 月儿被长公主这么维护,脸上露出感动神色,眼泪也哗哗从脸颊落下。 长公主见状却立刻怒视云知雪,“本宫身边的宫女,岂容你在这里欺负!” “我没有欺负她。”云知雪将自己被拍红的手露给长公主看,“我只是将自己所受的伤害还给了她。” “怎么红成了这个样子 。”褚夫人看到她手背上的红,又惊又吓。 云遥江也忍不住担心,“娘亲,您是不是很疼?” “打回去后就不疼了。”云知雪唇角微勾,讥讽道,“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不过是想把那空碗端起来放在一旁,随后扶一下长公主,让她好将药吞下去,怎么这宫女紧张成这样子?” 她说话间趁机把空碗端起来,拇指在碗壁里刮一下,就将它放回原位,对月儿不解地问。 “这就是普通的瓷碗,不是玉做的,值不了多少钱,我就算打碎了它,长公主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我计较,你为何如此紧张?” 月儿被这话问住,好半天回答不出一个字。 长公主却怒道:“那是给本宫的仙药,这瓷碗装了它,又做过法,它已经不是普通的瓷碗,月儿作为本宫的宫女,自然得担心。” “正是如此。”月儿立即附和,随即认错,“长宁王妃,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你处罚奴婢吧。” “既是因为这个原因,本王妃哪里能惩罚你,自然是原谅你呀。”云知雪嘴角弧度加深些许。 月儿听出反讽之意,心不由咯噔一跳。 但想到云知雪只是端了一下碗,什么都没做,显然正如她所说,她冲 过来只是想扶一下长公主,这才把手伸向挡在面前的空碗。 她不能让长公主为了此事给她出头,不然云知雪一定会起怀疑的。 于是她顺水推舟接了云知雪的话,就感激万分地道:“多谢王妃娘娘。” 云知雪深深地看她一眼,就恭敬地对长公主行礼,“既然公主殿下已经服了药,那我和母亲就不打扰了,明日一早,我们再过来看望你。” 听到前一句话,长公主脸色阴沉。 后一句话出来,她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在阿提拉公主到来之前,本宫不想再见到你们。” 云知雪顺势接话:“臣妇明白。母亲,我们回去吧。” 见她这么干脆利落,褚夫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云知雪从她怀中接过云遥江,面色温柔的对她笑了笑,就抬脚离开帐篷。 褚夫人下意识跟上,很快就跟着她离开了长公主这里,“我们就这么离开了吗?” 这一次来见长公主,除了知道月儿是文山居士推荐给长公主的宫女,以及长公主服用的药有问题外,她们可没有什么收获。 “长公主摆明不想理会我们,我们继续待下去,长公主说不定会发狂。”云知雪声音不紧不慢。 听出她语气的平静,褚夫 人心里一阵阵不安。 “今日的长公主看起来确实和之前不一样,我还以为她是并没有好全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她分明是因为那药的缘故,整个人才变得阴森森的让人见之害怕。” 想到长公主对那药的在意,褚夫人只觉身上像有无数蚂蚁爬过,一层层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公主如此信赖,要是突发奇想的把这药给我们,我们岂不是要变得跟她一样?” 越说越害怕,褚夫人心神紧绷,呼吸不自觉急促。 云知雪若有所觉,加快了脚步,“母亲不必担心,我有所收获,回去后把收获弄明白,或许能避过一场灾祸。” 褚夫人一听连忙跟上她,“把江江给我吧。” 云知雪没有推脱,把云遥江交给她,就径直回了自己和褚长宁的帐篷直接进入实验室。 她用医用黏膜把自己刮过碗壁拇指包住,轻轻摩挲几遍,然后把黏膜扔进特殊的药水里摇晃十下。 等黏膜全部分解,云知雪这才药水倒入旁边的器皿,用仪器分析成分,很快就有结果出来。 但看到分析结果,云知雪脸色不由变了变。 只因分析出来的成分全部都是曼陀罗、七星海棠等毒药 的因子等式,而其中有两个因子等式并不是她所知的毒药。 “怎么会这样?”云知雪想到自己所中的毒也有一味毒药分析不出来,只觉头都快要炸了,“一个两个都用书上早已绝迹的毒草炼药,这不是为难我吗?” 伸手敲一敲额头,云知雪在实验室中转了几圈,把自己所有的医学知识都翻遍了,依旧没有一个头绪。 她不由懊恼:“顾神医应该知道一些毒草,可惜他被皇帝关在了不知名的地方。顾烨安虽然是顾神医的徒弟,但他却自学成才,这毒草的事告诉他,也只会让他头疼。” 把话说完,听到外面有动静,云知雪立刻从实验室里出来。 看到褚长宁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云知雪连忙迎上去,“陛下因何事见你?” “戎狄和姜羌的人今晚上就会到。”褚长宁面色冷沉,“皇帝准备举办一场洗尘宴。” “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吗?”云知雪诧异。 “皇帝一点都不意外。”褚长宁冷笑,“想来他为了今晚的事做好了万全准备。” 云知雪脸色难看:“长公主今日也提到了戎狄公主,还让我去陪着她,看来他们姐弟的消息是互通的,只是……我们夫妇有可能成为三国博弈的棋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母亲的眼光比我好 云知雪的忧虑,褚长宁也琢磨过。 只是秋猎开始得太匆匆,戎狄与姜羌又互为友邻,对大夏有着极深的觊觎。 现在两国一起来到大夏,不管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褚长宁作为将这两个国家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战神,绝对是这两国人除之后快的存在。 因此对于即将举办的洗尘宴,褚长宁一点也不期待,也不高兴。 他只担心皇帝和长公主脑子一糊涂,就被这两国的使者耍得团团转,让大夏的百官都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或许有那想法,但他更在意自己的皇位,他不会让其他两国人把大夏彻底压制下去。” “至于长公主……我如今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提起戎狄公主,还一副非要把她嫁给我的架势。” 褚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虽然一闪而逝,一直紧盯着他的云知雪还是捕捉到了。 她摸着下巴思索,不由猜测道:“或许这两人早就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猜得有道理。”褚长宁认可她的话,嗓音温和道,“今晚那公主也会出现,我们可以趁机观察她和长公主。” 云知雪挑眉一笑:“这是当然,对了,你的暗部能为我找一些关于绝迹毒草的医书吗?” 她将长公主服用仙药,自己趁机刮蹭到仙药残留在药碗中的药痕一事说出,随后提到了仙药成分有两种毒药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绝迹的毒草太多,皇家又摆明拥有很多毒草,我若是不在这时找机会了解,等仙药被赐给你,或者是赐给了其他大臣,那大夏就真的要完了。” 褚长宁眼眸微眯,目光冰冷,“自打知道皇帝给你下了毒,我就派了一些人去寻找医书。” “但民间凡是有名望的大夫,不是被皇帝请到了皇宫,就是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他们传承下来的医书也不见了。” 云知雪脸色一变,“你还记得青黛吗?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的父母就是因为医术太出众,被皇家盯上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双手紧握成拳,云知雪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帮皇家培育毒草的人,很有可能都是像青黛这样的人,换言之,我所需要的医书都被皇家掠夺了过去,想要找到这些医书进行自学,就得想办法找到这些人的所在。” “ 萧拂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褚长宁神色冷沉,“而我现在也没有头绪。” 云知雪浅浅一笑道:“现在不是有了一个文山居士吗?他所炼制的药也用了毒草,我们只要派人盯着他,弄清楚毒草是从什么地方送到他手上的,说不定能找到毒草的培育地。” 褚长宁朗声道:“我已经和萧拂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于文山居士那边,我们双方的人手加起来,应该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渗透皇宫。” 听得此话,云知雪眉宇稍微舒展。 她将今日的事好生梳理一遍,确定没了错漏,便将心放宽。 随即想到了褚夫人,她立即开口:“等会我们去母亲那里一趟,今日见到了长公主,母亲似乎有些受惊。” 褚长宁一听就有些担心褚夫人,二话不说就陪着云知雪去褚夫人的那里。 见他们夫妇两个这么快过来,褚夫人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下打量一眼褚夫人,确定她神色无异样,褚长宁就关心她几句,提起了晚上要举办的洗尘宴,“两国使者都会来,娘可以带着江江去见识一下他国独有的风采。” 褚夫人眼中闪过笑意,“蛮 野之地能有什么风采?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笑话。” 戎狄和姜羌都在学大夏的文化,还学得四不像。 “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风俗。”褚长宁眼眸深幽,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凛然,“长年累月生活在草原之地,他们的习性已经和风俗融为一体了。” 褚夫人心跳不免快了快,很快定下心神,急问:“你是怀疑这一次前来大夏的使者,有可能在大夏生活了多年吗?” “有这个想法。”褚长宁声音透出凉意,“毕竟他们来得太快,儿子有所怀疑,也是想弄清楚皇帝是怎么和他们沟通合作的。” 一听是这么一个原由,褚夫人立刻端正身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雪儿等会就坐在我身边,如果那什么公主要来找你,我也能帮你挡一挡。” 云知雪笑着点头:“多谢母亲。” “我们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说谢?”褚夫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催他们夫妇快去准备衣服,“这次的洗尘宴代表了大夏,不管陛下和长公主怎么想,我们也得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能穿得太普通,让人见了笑话。” 她现在很热衷给云遥江打扮,一听有宴会, 当下就决定给云遥江重新换一套喜庆的衣服。 见她忽然兴致高昂,双眸发光的模样,云知雪转念一想就明白是为什么。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小软榻上睡着的云遥江,嗓音柔和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母亲的眼光比我好,看吧,江江穿上这么一件绣上红色祥云的衣服,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玉雪可爱了。” 听着她的夸赞,褚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只能琢磨小孩子的衣服了,不过你这个做娘的,也得好好的替他想一想,不能光让我来忙活。” 云知雪欣然点头:“我之前就想亲手替江江做一件衣服,可惜我女红不太好,做衣服的事就搁浅了。” 她亲热地挽住褚夫人的手臂,一脸笑容道:“听说母亲刺绣手艺很不错,也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向母亲学习刺绣。” “只要你有心,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教你。”褚夫人听到云知雪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云知雪听后当下就和她约好秋猎结束后,回到长宁王府就开始学刺绣,结果一出帐篷,她就被褚长宁的话给问住了。 “你当初答应给我做的香囊,已经做好一半了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道德绑架 褚长宁说到香囊这两个字,眼中迸射出一份期待。 直面他眼眸中的期待,云知雪清澈的眸里浮现一丝尴尬,“江江的衣服都还没有着落呢,你急什么呀?” 褚长宁心中一笑,面上是止不住的失落,“原来雪儿没有将对我的承诺记在心里。” “谁说的?”云知雪脸颊爬上绯红,“我就是手艺不行,需要向一个师傅学习。” 褚长宁给她的头发,还被她收好放在了实验室里。 至于承诺给的香囊,那不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吗? 她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时间去做香囊? 不过看到褚夫人热衷给云遥江换装的模样,云知雪就想到了自己的女红手艺并不怎么好。 她也不想自己以后做个香囊挂在褚长宁的身上,让他被人耻笑了去。 所以提出向褚夫人学习刺绣的事,她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就别想这事了。”云知雪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耳朵,就抬脚来到他身后,帮他推动着轮椅,“我一向说话算数,只是兑现承诺的时间要往后延一下。” 褚长宁唇角微扬,笑容如春风拂面,“我并不惦记香囊,我只想确定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云知雪一怔,随后笑 容露出一丝俏皮,“你是在吃江江的醋吗?” “江江是我儿。”褚长宁面容严肃,“我只会拼尽全力与你一起照顾好他,怎会吃醋?” 云知雪迅速低语:“那你等我把江江的衣服做好后,在等着我做香囊吧。” 褚长宁被这话哽住,语气却宠溺,“不管时间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听到这宠溺满满的话,云知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在温暖的湖泊,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只想任由湖泊里的水洗涤着自己。 “知道了。”云知雪小脸微红,“你放宽心,我不会让你等很久。” 她说完这话,脸上的笑往上一扬,半天没放下来。 等洗尘宴开始了,她送褚长宁到了宴会场地,便抱着云遥江跟在褚夫人的身边,随她一起入座。 刚入座,云知雪就察觉到有几股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眯了一下眼,就端起茶杯作势要喝,眼角余光却是迅速往视线来源扫一下。 只扫到挺着大肚子的云知柔被一个小丫鬟扶着进来,并没有扫到其他人的身影。 将茶水一口饮尽,云知雪正经抬头,把视线落在云知柔身上。 见她费一番劲才在丫鬟的帮助下入座,云 知雪都不禁为她感到着急和害怕。 云知柔现在的肚子可是快九个月了。 眼看就要临盆,她怎么还敢来这里,就不怕一尸两命吗? “你妹妹在想什么呀?她这样子瞧着就让人害怕。”褚夫人也看到了云知柔,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也不知道。”云知雪蹙眉,“不过皇帝在这里,她跟着过来,也不怎么令人意外。” “只是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跟着跑过来,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事,谁都会惹上一丝腥。” 一想到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褚夫人打了一个哆嗦,“以后看到她就绕道吧。” 云知雪轻点头:“我明白的,母亲放心吧。” 她刚把这话说完,皇帝就带着长公主走了出来。 他们姐弟两人站在高台上,高谈阔论了许久大夏的繁华和实力,这才提及已经到来的戎狄和姜羌使者。 “两国使臣千里迢迢来到大夏,皆是奉了他们国主的旨意,为了这天下的永久太平下去,特意送公主过来和亲。” 和亲公主的事一出,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此事做出反应。 云弘盛作为皇帝的心腹,自然是第一时间站出来高呼万岁,然后一 脸赞叹道:“大夏乃是天朝上国,戎狄和姜羌派和亲公主前来大夏,是对我们大夏的臣服。” “为了表示我大夏朝的诚意,臣恭请陛下选出两个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迎娶这两位公主。” 其他大臣听完他的话,也回过神来,开始琢磨让青年才俊迎娶外国公主为妻的事。 长公主目光幽幽地在褚长宁的脸上转一圈,忽然大声道:“我大夏虽然人才济济,但能被称得上青年才俊,还能被和亲公主看上的人少之又少。” “而和亲一事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为了江山的太平,因此本宫提议被和亲公主看上的人,不管他有什么难处,都得为了大夏迎娶和亲公主。” 这不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吗? 云知雪很快反应过来长公主这话代表什么意思,直接抢在众多文武百官的面前开口。 “长公主口中所指的难处是什么?难道那被选中的俊杰有妻有子,可为了大夏,他就得抛妻弃子,娶和亲公主吗?” 不等长公主开口,云知雪又说:“她们既然是和亲公主,想来她们身上也是肩负着三国和平的重任。” “即是如此,我们大夏就得选一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 未婚男子出来。” 礼部尚书觉得她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立刻笑着赞同,“长宁王妃所言极是,我们大夏别的没有,尚未成婚的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 “为了让两位和亲公主挑选出合心意的人,我们还可以举办各种宴会,让她们暗中观察我们大夏的人才。” 听他附和云知雪,长公主有些恼怒,“和亲一事岂容儿戏?” 礼部尚书一怔,他的话若当成事情认真操作起来,不正是帮助和亲公主挑选好夫婿的最佳办法吗?怎么就儿戏了? “皇姐,你莫要动怒。”皇帝眼神冷冷地刮一眼礼部尚书,就笑着说,“两位和亲公主都是草原上的明珠,她们想要的夫婿可不是普通的英年才俊。” 云知雪将话听到这里,脸都绿了。 她本以为只有一个戎狄公主想要在褚长宁这里使劲,没有想到姜羌国的公主也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着?褚长宁是一个绝世香饽饽,两国公主打算两女抢夫吗? 她越想心里的火气越浓。 但在这时,褚长宁的一句话就将她的火气扑灭了。 “我大夏身份最尊贵的英年才俊,不就是陛下吗?两国公主既来和亲,入后宫,不就两全其美?” 第二百九十七章 长宁王好心性 云知雪瞬间如在大夏天喝了一碗冰酸梅汤,浑身舒畅至极,“对啊,陛下没有皇后,也没有贵妃,现在来了两个公主,不就正好能把这两个位置填上吗?” 众官员一听纷纷赞成,“陛下还没立后呢,那戎狄公主若真想选一个夫婿……”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长公主气急败坏地打断道:“陛下是什么身份?两个外国公主哪配入后宫伺候陛下。” 众臣被这句话一怼,像是被掐住了脖颈,一个字都说不出。 和亲公主不配伺候皇帝? 那被选出来的英杰就必须得为了皇帝的江山牺牲自己吗? 众臣思绪转到这,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和亲公主的驸马可不好做。 毕竟成为敌国驸马,要是敌国的王突然撕毁和平条约,皇帝第一个要杀来祭旗的人可不就是驸马了。 他们的儿子虽多,可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出来的。 他们万万不愿意让儿子被选中,也不愿意和敌国扯上关系。 但在这种气氛诡谲的情况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急得脸色发白,手心出汗。 “既然陛下不愿意,那就按照礼部尚书所说举办一场宴会,让两位 公主挑选未婚男子做驸马。” 褚长宁端起茶杯轻轻摩挲一会,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这话一落,礼部尚书立马附和:“王爷说得极是。” 为了不让皇帝觉得觉得自己是个应声虫,他又补充一句:“当然,这一切还得看两位和亲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本来快要发火了,听他把话说到这,她又立刻笑起来。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公主终究是女子,哪能直接出来?所以等下两国使者出现在洗尘宴上,会说出他们公主的偏好。” “到时我们三国再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做,才能让和亲一事完美解决。” 她咬重最后四个字,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像是在等着他的反应。 褚长宁感受到长公主的视线,抬起头看她一眼。 他这一眼很平淡,长公主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令她浑身胆寒的杀机萦绕。 她的心不住狂跳,脸色也不自觉发白,藏在袖中的手也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激起一层层疼痛。 她被这疼痛一刺激,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呼吸也不禁变得急促。 “皇弟,药,我的药,赶紧给我。”她伸手去抓皇帝,急切 的眼神透出一份癫狂。 见她情绪不太妙,皇帝立刻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现在这是什么场景?你别闹了。” 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癫狂的眼眸里闪过错愕。 她一把抓住皇帝,悲痛万分又难以置信地道:“我现在很难受,你没看到吗?” 最后几个字,她完全吼了出来。 众臣都被吓一跳,不由将目光投射在长公主的身上。 云知雪与褚长宁亦是如此。 很快云知雪就轻蹙眉头,压低声音对褚长宁道:“长公主身躯在发抖,看起来像是在强忍着身子的不适。” 褚长宁眸色冷沉,“她的情绪也不对,就放若一下子从针对我们的精明状态变成了即将陷入癫狂的混沌。” 说到这儿,他和云知雪飞快地对望一眼,继续观察长公主,试图从她现在的情绪变化中窥见出什么来。 可惜皇帝察觉到了长公主的情绪很不稳定,直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长公主,隔绝了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 他嗓音隐含怒意,“月儿,你是怎么照顾皇姐的?皇姐身子不舒服,你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照顾着。” 月儿早就长公主开口要药时,便吓了一跳,神色也不禁露出着急 。 一听皇帝的话,她连忙跑上去趁人不注意直接点了长公主的睡穴,然后迅速带着她离开。 长公主被带走,皇帝冷冷地扫视众人,用平淡寻常的口吻道:“皇姐这是病发了,养上几天就会没事,众位爱卿不必担心。” 作为皇帝的绝对心腹,云弘盛立即站出来,正义凛然地道:“长公主身子不适的事,我等早已知晓。本以为长公主服药后已经好上不少,没想到她的病依旧严重如此。” “陛下感念姐弟之情,不仅带着长公主参加秋猎散心,还如此照顾长公主……” “别说废话。”皇帝一听到中途,就知道云弘盛又要无脑地夸赞自己了。 今晚有着大事要做,他没兴趣听云弘盛拍龙屁,直接冷冷地打断他,让高公公将两国使者请进来,“快请两国使臣。” 不到半刻钟,两国使臣就在高公公的带领下入座了皇帝为他们准备的位置上。 不管是戎狄还是姜羌,他们两国人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 因此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使臣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高大威猛,气势逼人。 “长宁王何在?”戎狄使臣首领与旁边一个壮汉低语一阵,就用蹩脚的大夏语大声询问 。 皇帝哈哈笑道:“朕左下方坐轮椅的人就是长宁王。” “早就听说长宁王从边境回到京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就变成了一个走不动道的废人。”使臣首领锐利的目光直射褚长宁,似要将他射成窟窿,“在戎狄,我还以为这是有人恶意中伤,今日一见,我才惊觉这传言是真的。” “一个能文能武的勇士成为了废人,此生俨然是无望了,长宁王还能靠坐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来大夏的战神果真是心性不同于常人,着实令人佩服。” 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一落,大夏的官员都怒了。 他们正要发火,维护褚长宁。 这时褚长宁轻笑一声,似讥非讽,“本王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本王还会和手下败将和平共处。” “长宁王好心性。”使臣首领不气反夸,“不愧是让阿提拉公主惦记了几年的男人。” 褚长宁脸色一沉,眸底尽是戾气,“本王不认识什么阿提拉公主。” 皇帝在这时插话:“戎狄此次前来和亲的公主,就是阿提拉公主,她很仰慕你,想要嫁给你。” “褚长宁,为了戎狄和大夏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你好生斟酌一下此事吧,别让战火再次蔓延大夏。”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云知柔大出血 褚长宁一听皇帝充满正义凛然的话,不由抬眸看着他,“本王有王妃,此生唯她足矣。本王不纳妾,也不休妻。” 他说这话时幽深晦暗的眼神似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又似不见底的深渊冰冷冻人。 皇帝直面这样冷凝如霜的眼神,心跳如擂鼓。 可话已经出口,他身为帝王是绝不会将话收回来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和长公主的打算之一,他哪能让褚长宁拒绝。 眼神冷冷地瞪着褚长宁,皇帝再次强调道:“阿提拉公主千里迢迢而来实属不易,长宁王,你就算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得有……” 褚长宁眉宇间的耐心彻底消失,语气不快地打断道:“所谓的阿提拉公主就算是草原明珠又如何?她也不能用所谓两国之间的事逼迫本王休妻。” 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这是不愿意为了大夏迎娶阿提拉公主了?” 褚长宁很干脆的承认,“本王不愿意,陛下另外选一位青年才俊吧。” 皇帝心气上涌,怒不可遏地道:“褚长宁,你是想挑起两国之间的纷争吗?” “臣不敢。”褚长宁目光瞬间转冷,“可臣若是没有记错,戎狄只是一个战败国。” 云知雪一听这 话反应过来,立刻讥讽,“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战败国送来的和亲公主,竟然有脸面要求战胜国的帝王按照她的意思为她挑选夫婿。”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把大夏放在眼里,还是和亲一事从头到尾就不是真心的。” 一听云知雪充满怀疑的话,皇帝双手紧握成拳头,眼眸中似有怒火燃烧。 但他没有将火气爆发出来,只是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冰冷刺骨,令人不敢直视。 云知雪感受到皇帝宛若杀人的视线,一点都不怕,继续说:“陛下,战胜国和战败国的关系还是不要颠倒了,免得有些国家的人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使臣首领听后眼底盛满愤怒,“我们戎狄是抱着十足的诚意前来和亲,你在这里红口白牙,是想彻底破坏我们两国签订的和平条约吗?” “使臣大人请息怒。” 云弘盛吓得心惊肉跳。 他连忙恳求使臣首领不要生气,就目光如刀地瞪着云知雪,仿佛在看一个不孝女,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打死她。 “陛下是为了大夏,为了天下百姓,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在这里胡言乱语,其心可诛。” 被他扣上一顶大帽子,云 知雪心中前所未有的怒火疯狂生长。 她一脸愤怒地道:“他们是送人来和亲的,可态度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发出质疑,也是在提醒大家不要本末倒置。” “爹,你在这时急不可耐地跳出来,难道是认可战胜国就算赢得了战争,也得听战败国的话吗?” 云弘盛气急败坏地道:“我没有这么想,你别给我扯开话题。” “我在向你阐述事实。”云知雪斥责道,“你若是连我的话也听不懂,还当什么官呀?干脆告老回乡种地去。” 云弘盛听完此话,只觉一股气血逆流,然后产生了快要吐血的幻觉。 他伸出手颤抖地指着云知雪,嘴巴张开半天,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他是你爹,字字句句都在为你着想,你别太过分了。” 云知柔不想让两个公主进入皇帝的后宫,自然是巴不得褚长宁被两个公主看上,一脚踢开云知雪。 哪里想到云知雪竟连皇帝的面子都敢反驳,现在更是连云弘盛也敢呛。 她气得肚子疼,却顾及不了肚子泛疼的情况,而是满脸怒火地看着云知雪,如同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阿提拉公主看上长宁王,那确实是因为长宁王 是我们大夏朝最杰出的人。” “陛下为了继续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建议让长宁王考虑阿提拉公主,也是出于为天下百姓着想之心。” “长宁王拒绝就罢了,你在这里上跳下窜做什么?难道是舍不得长宁王府的荣华富贵?不希望阿提拉公主出现在长宁王的面前吗?” “云知雪,我要是你,就应该识趣一些,早点退位让贤,而不是在这里像猴子般乱唱一出戏,扰乱众人的兴致。”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唱作俱佳,我以前不知道,但今日听了你的一番话,我却明白了。”云知雪气极反笑,“云知柔,你这么利索的嘴皮子要是不放在战场上,那可真是可惜了。” 云知柔脸色涨红,声音尖锐,“我是在好心提醒你。” “我和王爷是夫妻。”云知雪冷下脸色,“王爷说了他这一生只要我,不要其他女人。” 冷嗤一声,云知雪的脸色越发冰冷,“王爷都把话说明白了,阿提拉公主如果要脸,就不会觊觎我的丈夫。” 云知柔气得火气直冒,“阿提拉公主只是对长宁王有所仰慕,她又没说非要嫁给他。” “陛下刚才所言,可不是这个意思。”云知雪嘴角微弯,似讽 刺云知柔为了维护皇帝,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去想。 云知柔被这句话一堵,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云知雪。 她急得额头冒汗,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 很快一股热流从她身上流下,瞬间让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发出痛苦的哀嚎,“好痛啊!爹,我快要生了。” 云弘盛第一反应就是骂云知雪,“你竟然把自己的妹妹气得早产,云知雪,你好狠毒的心。” “她已经是九个月的身孕,如今生产是很正常的事,你别怪在我身上。”云知雪眼神极冷,“你真的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明知道她快要生了,还要带着她参加洗尘宴。” 云弘盛怒得跳脚,“她是你的妹妹……” 云知雪冷冷地打断他,“她还是你的女儿呢,她要生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以后再跟你算账。”云弘盛终究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外孙的,撂下一句狠话,就跑到云知柔的面前,发狂地大吼,“太医呢,还不赶紧过来。” “快来人。”皇帝一见云知柔真的要生了,眼中流露着异样的光芒,“赶紧把云二小姐带回帐篷,好好的为她接生。” 云弘盛忽然撕心裂肺地叫:“陛下,不好了,柔儿大出血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令人心寒 云知雪一听大出血这几个字,立刻朝云知柔看过去。 见她身下几乎布满血迹,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这么大的出血量可是会死人的,云知柔再怎么讨厌,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云知雪忍不住上前走去,想要出手保住云知柔母子。 哪里想到云弘盛一看到她过来,像防备一个恶贼,不仅伸手将她推开,还骂道:“你妹妹出事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他无情的话语实在令人心寒,如果是往日,云知雪肯定会甩袖离去,理都不理此事。 可云知柔的尖叫声如雷贯耳,浓郁的血腥味也像是在彰显着两条人命的逝去。 云知雪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哪能就这么走了。 她强忍着火气,正色地回:“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也生过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你让我过去。” 云弘盛压根就不信她的话,“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滚开!” “云大人,你若是不想云知柔母子一尸两命,就最好让本王的王妃过去。”褚长宁推动轮椅过来,目光极冷地审视着云弘盛。 迎接着他这样的眼神,云弘盛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席卷而来。 他一脸骇然的往后退,一呼吸间让出了一个 位置。 云知雪立即来到云知柔身边替她检查情况,却发现她突然大出血是另有原因。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凝,面上却无异样的按压云知柔身上各处穴道,帮她减缓疼痛。 之后她正要取下发簪代替银针,给云知柔止血,再帮她接生。 皇帝却在这时带着太医大快步地走过来,一脸冷漠地道:“朕已经给云知柔安排好了帐篷和太医,云爱卿,你赶紧喊人把她抬过去。” 一听皇帝做好了安排,云弘盛哪里还愿意让云知雪对云知柔动手动脚。 他一把拉开云知雪,就喊上几个宫女帮忙,很快就抬着云知柔离开了这里。 而因为云知柔突然生产的事,皇帝也没有兴致逼迫褚长宁答应迎娶阿提拉公主,直接对两国使臣敷衍几句,然后让高公公为他们安排帐篷。 “时辰不早了,高公公带着两国使臣去歇息吧。” “有什么事,我们举行秋猎的时候再议。” 皇帝声音冷漠沉稳,两国使臣似对他很尊敬。 听了他的话,既不生气也不反驳,他们很快就跟着高公公离开。 他们一走,皇帝二话不说就追上云弘盛。 被他留下来的众臣都被皇帝这样举动惊到了。 他们面面相觑之余,都能看 出对方的茫然。 “和亲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吗?”礼部尚书又惊又讶。 “陛下不再说此事,应该是认同你的话,准备替两位公主挑选驸马。”褚长宁语气平淡。 礼部尚书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他也不愿意皇帝逼迫褚长宁娶什么敌国公主。 毕竟褚长宁是打败了戎狄的人,这戎狄送来的和亲公主看上了他。 这哪里是看上了他的人?分明就是想找机会杀了他,让大夏再次陷入混乱。 “请王爷放心,下官会替陛下办好此事,绝不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礼部尚书就和其他官员前去追皇帝。 “官员中也是有人明事理的。”云知雪来到褚长宁的身边,叹息了一声,“可云弘盛这样的小人也比较多。” 现在因为云知柔突然生产的事,皇帝不再提起所谓的和亲公主。 但只要他继续提,还用大夏王朝为借口,文武百官中总是有人要彻底投向他的。 “只要他不怕丢脸,戎狄公主也不怕成为笑话,本王很乐意和他们耗下去。”褚长宁目光闪着幽幽寒光,“不过你刚才在云知柔的身上看出什么了?” 云知雪有些意外:“我什么情绪都没显露呢,你怎么就看出 来了?” “因为在意你。”褚长宁眸中含笑道,“我自然能明白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 云知雪听得心花怒放,不过一想到云知柔身上有问题,她的情绪就不太高。 “她之所以会大出血,是服用了一些助产的药。” 褚长宁听到这么一句话,颇为意外。 “她都已经是九个月的肚子了,怎么还想要助产?” 这难道是皇帝的意思? 想到这么一个可能,褚长宁的脸色不太好看。 云知雪心头也疑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我还想着替她接生之后,再问一问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哪里想到皇帝会这么着急?看来皇帝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几分在意。” 说到那即将出世的孩子,云知雪又立刻想到了赵玉。 “我之前给赵玉开了药,他坚持服用后,现在应该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了。” “皇帝如果想要认这个孩子,也想要给云知柔一个名分,赵玉的存在就是一个障碍,想来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对赵玉出手了。” 一说到这么一件事,云知雪心里就有一些烦躁。 赵惊鸿死在了皇帝的手里,皇帝要是对赵玉下手,这就是要将赵家赶尽杀绝呀。 “我倒不觉得皇帝会 认这个孩子。”褚夫人抱着云遥江走了过来,“皇家都是要脸面的,这孩子又出生在洗尘宴上,皇帝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再怎么喜欢这孩子,心里也会觉得膈应。” 最后一句话才是最为重要的,褚夫人心情十分沉重。 皇帝刚才提起和亲公主,态度很是强硬。 她真的很担心皇帝不管不顾了,褚长宁会遇到危险。 所以云知柔突然生产,从而打动了皇帝的逼迫,她不禁感到有几分轻松。 然而走过来一听到云知雪的话,她就忍不住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完后她的兴致就不太高,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不管这孩子以后会如何,云知柔也算是为了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雪儿以后就不要再和她争辩了,免得你爹又像今日这样怪罪于你。” “至于和亲公主的事,能拖延就拖延下去,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和亲公主知难而退。” 褚夫人说到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嗓音也不自觉低沉。 “戎狄和姜羌都是战败国,两国的帝王对长宁恨之入骨,这和亲公主看上长宁,指不定是为了想办法杀他。” “与其给她们一个机会接触长宁,还不如想办法把她们推给皇帝。” 第三百章 云知柔生了怪物 褚长宁叹息一声:“我之前就是在把两个公主推给皇帝,哪里想到长公主的反应那么大。” 说实话褚夫人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当时都被吓了一跳。 “长公主不答应,说不定是真的瞧不起两个公主的身份。” “但也有可能这两个和亲公主并不是真的公主,她们是被推出来的替代品。” “要是一不小心死在大夏,戎狄和姜羌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撕破和平条约,直接和大夏开战。” 褚夫人刚把猜测说出来,云知雪就双手轻拍,一脸恍然大悟。 “说不定他们姐弟就是在打这个主意,毕竟两个公主要是缠上了褚长宁,褚长宁不死,两个公主却死了,皇帝为了平息两国帝王的怒火,只需要把褚长宁推出去就是。”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褚长宁不赞同这个想法,但这并不代表那两个国家的人没这个想法。 “或许等到皇帝和他们的合作进行不下去的时候,这两个公主就会派上这样的作用。” 云知雪思索一会,不禁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见招拆招吗?” 褚夫人却说:“我们还没有见过那两位公主 呢。” 云知雪略有所思,“两个公主都到了,却没有和自己的使臣一起出来,而那些使臣一开口就挑衅褚长宁,处处贬低他,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和亲的架势。” “说不定他们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刁难于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 “或许我可以像长公主说的那样,和这两位和亲公主接触一下。” 褚长宁轻笑道:“你若想和两位公主接触,明日就可以找个借口过去。” “那我就帮皇帝先掌一掌眼。”云知雪别有深意地道。 褚长宁给出建议,“阿提拉公主能够出现在长公主的口中,想来她们两个一定有所关系。你去见了阿提拉公主,如果受了委屈,可以直接让长公主为你做主。” 听他这么说,云知雪觉得他这一招有些损,不过她很喜欢。 她笑着道:“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放心吧。” 见他们两个商量好了事情,褚夫人提起来的心落回到实处,“既然你们两个有所想法,那做事的时候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主,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云知雪感受到她的关心,立刻答应下来,随后瞧一下天色,就催 促道:“母亲先带着江江回去吧,我们夫妇准备过去看一下云知柔的情况。” 褚夫人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言,直接带着云遥江回帐篷歇息。 云知雪则与褚长宁跟随大家的步伐,去云知柔生产的帐篷。 两人还没有走进,就听到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随后就是皇帝勃然大怒的斥责。 “云弘盛,你是怎么照顾女儿的?怎么让她生了一个怪物!赵家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娶了一个会生怪物的女人进府。” 听到怪物这两个字,云知雪与褚长宁都觉得惊讶。 两人迅速赶往帐篷,但走近之后,却看到皇帝黑着一张脸出来。 他不顾于云弘盛的哀求,也不顾百官有些微妙的眼神,怒气冲冲的离开。 “陛下,小女一定是被人害了,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她是不可能生下一个怪物的。” “呜呜,老天爷呀,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让女儿生下这么一个可怕的孩子?” 眼看皇帝越走越远,云弘盛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一下子瘫软在地,哭得很伤心。 文武百官看到他这个样子,再想到皇帝一口一个怪物的事,一个个都觉得赵家倒霉,为了不沾染晦气,他 们也不敢停留下来,直接追着皇帝离开。 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帐篷,就朝褚长宁夫妇两人露出了真面目。 看着灯火通明的帐篷,闻着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云知雪心里很不得劲。 云知柔看起来是有些柔柔弱弱,可她从小就被梅氏用各种好东西养大,她的身子骨可比一般人强健多了。 而且云知柔这一胎可是皇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就算经常做一些不着调的事 可为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她听医嘱喝了不少好药,怎么就生了一个怪物? 会不会是孩子一生下来就得了罕见病,这些人不认识这个病,就认为孩子是怪物? 云知雪思路一转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看一眼哭得伤心云弘盛,嗓音冷冷地问:“那孩子呢?我想去看一看。” “被摔死了。”云弘盛下意识回答。 等反应过来问这话的人是谁,他双眸射出强烈的恨意,“是不是你?” 他猛地站起来,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云知雪,“你看不惯柔儿会过上好日子,这才对柔儿下了毒手。” 听他这么冤枉自己,云知雪危险地眯一下眼,随后一句话都不说就冲上去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 响了起来,震得云弘盛眼眸中的火气越来越浓。 云知雪可不管他的火有多重,直接冷嘲热讽,“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女儿,为了荣华富贵,不仅害了自己的姐姐,还到处勾搭男人,到最后未婚先孕,还逼迫爱慕自己的人喜当爹。” “云弘盛,你觉得我的眼神有这么瞎吗?竟然会妒忌这么一个私德败坏的女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妒忌她,我只会嘲笑她,笑她竹篮打水一场空,更笑你汲汲营营一生,到头来还比不上柳家。” 云弘盛被这句话一说,想到自己奋斗大半生,眼看要靠着皇子外孙实现富贵一生的愿望,结果皇子外孙变成了怪物,他最疼爱的女儿进不了宫不说,还会被皇帝彻底厌弃。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是你该得的报应。”云知雪乘胜追击。 云弘盛颤抖着手,想要打她。 但云知柔不能带孩子进宫的事,给他打击太重,他嘴唇动半天,骂不出一个字,就直接气晕了过去。 云知雪踢了他几下,见他真的没个反应,只觉无语,“就这么晕了?实在是没用。不过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让皇帝如此动怒?” 第三百零一章 于心不忍 褚长宁闻言正欲回答,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帐篷里有人影晃动。 他思绪一转就知此人影是谁,正要提醒云知雪,帐篷里面骤然传出一道尖锐的疯狂叫声,“这不是我的孩子,谁换了我的孩子?” 一听到这凄绝而扭曲的声音,褚长宁一怔。 云知雪却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去。 一走进来,看到下身还在流血的云知柔趴伏在地面发出痛苦的哀嚎,而她正前方有一个脖首断裂、皮肤青紫、身形畸形的死胎。 云知雪登觉胸口处爆裂般的窒息,竟然是畸形的怪胎,难怪皇帝会认为是个怪物,并把它摔死了。 “云知柔,这孩子……”云知雪于心不忍。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一听到云知雪的声音,云知柔内心蔓延的锥心之痛仿若有了发泄之地。 她猛地抬起头来,双眸腾起的怨毒似要将云知雪吞噬焚尽。 “我知道你妒忌我,怨恨我,但我真没想到你的心肠竟会这么歹毒。” “呜呜,我的孩子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瞧见一眼,就被你给害死了,云知雪,我要杀了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云知柔不顾身上撕裂的疼痛,如同猛兽般从地上腾跃向云知雪。 凶狠的眼神犹 如盯住了柔弱的猎物,恨不得一下子扑到云知雪的脖颈处,狠狠地咬破她的血管,让她血尽而亡。 云知雪感受到她炽烈的杀意,心里蔓延而出的同情瞬间被冻结,随后化为凛然的冰刃无情地刺过去。 “妒忌?怨恨?你觉得你配吗?” 一脚踢开云知柔,她眉眼冷凝如霜,冰冷刺骨。 “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在云家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你心知肚明,若不是我忽然醒悟,从而看清你们母女丑陋的嘴脸,如今的我只怕早就成为你们的手下亡魂了。” “云知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曾妒忌你,也不曾怨恨你,我只是厌恶和嫌弃你。” 眼底划过一丝戾气,云知雪看着云知柔的眼神犹如再看一个蠢人。 “我娘的死跟云弘盛和你娘有关, 我要报仇的对象一直都是他们。” “你别自以为是了,在我眼里,你对我做的事,连梅氏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根本就懒得搭理你。” “至于你的孩子,我不是你,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容不下。” 最后一句似从鼻间轻哼出,带着一份对云知柔那憎恨之话的嗤笑和轻蔑。 云知柔如遭雷击,情绪越发崩溃。 她尖锐嘶吼 :“我的孩子是皇子,将来会是皇帝,我会是太后,你是见不得我好,才害了他。” 云知雪眸中陡现讥诮:“原来你一直做着这样的美梦,难怪皇帝做什么,你都紧紧跟着。” “可惜如果真的要说是谁害了你的孩子,那只能是你自己了。毕竟从扬州城到秋猎,你可是一直挺着一个大肚子奔波呢。” 一听此话,云知柔只觉浑身都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不是我,是你,一直都是你!” 她放佛认定了云知雪是害自己失去一步登天机会的人,一字一顿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透着一份阴森憎恨。 “你是凶手,我要告诉陛下,让他抓了你为我们的皇子报仇,这样陛下就不会嫌弃我了,我们还能再有一个皇子。” 一口气说到这里,她似乎认为这么做真的可以让皇帝减轻对怪胎的厌恶,重新对她好。 她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瞳孔却布满了憧憬。 “我还会有皇子的,哈哈,我一定会成为皇后,将你牢牢地踩在脚底下,让你跪在我面前给我舔脚。” 说到最后她发狂大笑,人也像是有了无穷的力气,猛然推开云知雪,癫狂地往外跑。 褚长宁差点被她撞上,但他反 应快,调整了一下方向就让云知柔从他面前跑开了。 盯着云知柔有些踉跄的身影,再看一眼地上蔓延的血迹,褚长宁眸色幽深了几分,“她已经疯了。” 云知雪已经追了出来,听到褚长宁的话,将目光落在地上一直蔓延出去的血迹上,脸颊爬上一层阴霾。 “她渴望靠着孩子成为皇帝名正言顺的妃子,现在孩子是个畸形怪胎,又被皇帝摔死了,她的希望落空,整个人都似疯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云知雪嗤笑了一声。 “可看似疯狂的她,又坚决地将我当成害孩子的凶手,由此可见她比谁都理智,也会算计。” “如今就看皇帝对她是否有情意,有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得到皇帝的怜惜,重新拥有一个孩子,没有,她只会更怨恨我。” 褚长宁轻蹙眉:“她刚生了孩子,身上还在流血呢,要是皇帝狠心一些,她很有可能血崩而死。” 云知雪眼皮子一跳,随后看着云知柔离去的方向叹气,“我们追过去看看。” 她再怎么厌恶云知柔,但想到她刚失去孩子,同为女人,她心中不禁戚戚。 “走吧。”褚长宁应下云知雪的话,追着云知柔离去的方向赶。 一盏茶后, 两人追着地上留下的血迹到了一处帐篷,却发现血迹一下子没了。 “怎么停在了这里!难道陛下在这四周?可跟着他的一大群人呢,怎么一个都没瞧见,还有,云知柔呢。”云知雪环顾一圈,见四周无一人,一脸惊讶。 “这里距离皇帝的帐篷还有一段距离。”褚长宁可是知道皇帝的帐篷在什么地方的。 云知柔要去找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停留在这里。 “这帐篷是谁的?”云知雪问着,人却是几步走进帐篷。 走进后,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丹药气息,瞳孔不禁一缩。 “这是我的帐篷,长宁王妃陪着长宁王特意来我这里,是想向我求仙丹吗?” 黑漆漆的帐篷突然亮起来,仙风道骨的文山居士宛若一直在这里等待他们,手握拂尘、衣冠整齐地走了出来。 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云知雪就觉得那熟悉的丹药气息越发浓郁了,而这气息中似乎还夹杂了一缕血腥味。 想到血迹在这帐篷外中断的事,云知雪目光锁住文山居士,借着皎洁的月色打量他。 “我们不是来求仙丹的,我们是来找人的。”她伸手指一下旁边地上的血迹,试探地问,“你可有见到一个身上流血不止的女子?” 第三百零二章 云知柔不见了 文山居士一脸惊讶地走到血迹旁边,仔细打量一会,才指着一处血迹晕染一大堆的地方看向云知雪。 “流这么多的血,那女子哪里还有命在?” 见他脸上惊讶的神色不作伪,云知雪面露疑惑,“可血迹在这里断了,也实在是有些奇怪。那么一个大活人呢,总不能突然消失了吧。” 她说话间就走进文山居士,看着他所指的地方。 那地方晕染的血迹跟她与褚长宁一路追来的不一样,就好像云知柔在那里停留了一会似的。 可她为什么会突然停留,人又怎么在这里消失了呢? 心中转动着疑惑,云知雪不由怀疑文山居士。 似乎知道云知雪在怀疑自己,文山居士甩一下拂尘,一脸神叨叨地道:“或许是那女子冲撞了哪路神明,才被惩罚了吧。” “仙长信神?”褚长宁眸色幽暗晦涩。 “举头三尺有神明。”文山居士语气真切,“长宁王还是得信一信,免得家人被神明责怪。” 云知雪面露不满:“仙长,那人是我刚生产的妹妹,我和王爷一路追来,是担心她会血崩……” “王妃莫非是怀疑我对你妹妹做了什么?”文山居士一脸悲愤地打断道,“贫道是修道之人,绝不会沾染俗事。” 云知雪脸色一沉:“血迹在这里停止,而她人又不见了,我自然是有所怀疑的。” 听她干脆利索的承认,文山居士手紧握拂尘,心里涌起浓烈杀意,面上却邀请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和王爷进我帐篷查找一番,以证我的清白。” 他直接将帐篷帘子掀开,大.大方方地展露帐篷里的一切。 云知雪抿一下唇就直接进去。 “好浓的药草味。” 走进帐篷,云知雪就被一股刺鼻的药草气味冲刷了嗅觉。 她揉一下发痒的鼻子,猛然咳嗽几声。 “雪儿,我这里有帕子。”褚长宁见她似要将肺咳出来,立即帕子给她,然后自己不露声色地扫一眼帐篷内部。 见这帐篷里面的布置十分简约,除了那摆放丹炉的地毯算华贵,其他地方一眼能忘到底,褚长宁微挑眉宇。 这内部布置可谓简陋,也符合文山居士修道的身份,更藏不了人。 那云知柔呢?总不能是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就突然运转轻功飘走了吧。 可就算运用了轻功,地面也会有些血迹才是啊。 褚长宁心中存疑,面上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文山居士。 但见他有恃无恐,褚长宁的心一沉,“仙长现在都还在炼丹吗?” “陛下 和长公主有所求,贫道自然得时刻炼丹,满足他们的渴求。”文山居士一脸深意地看着褚长宁,笑道,“等陛下身子好上不少,长宁王或许也能服上相同的药。” 一听这如同恶意铺满的话,褚长宁眸中划过冷然的寒光,“仙长有心了。” 嘲讽地说一句,褚长宁看向云知雪,担心问:“感觉可还好?” 云知雪已经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却发现那药草味依旧呛鼻得很。 她受不了这味道,听到褚长宁的关切之言,就摇头道:“像各种呛鼻调料混在了一起,味道难闻不说,还让我的鼻子不舒服。” “我们出去吧。”看云知雪真的难受,褚长宁忧心道。 云知雪再次扫一眼帐篷,一无所获,只能离开帐篷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可不知为何,她在这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她嗅了嗅,却分辨不出这股幽香是什么制作而成,反倒是呛鼻的药草味依旧萦绕在鼻尖,让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 文山居士像是知道她不舒服,逐客道:“既然找过了,没发现人,你们两位就别怀疑我了,赶紧回去歇息吧,贫道还得熬夜替长公主炼制仙丹呢。” “这是自然。”褚长宁神色冷淡,“雪儿,我们回 去吧。” 云知雪虽然担心云知柔,但帐篷找过了,她的踪迹也确实没了。 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去呢。 想通后,她就帮褚长宁推着轮椅离开。 但她总觉文山居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像刀子般巴不得将她的后背捅出无数窟窿来。 云知雪心底一阵发寒,在经过转角时,她不由转过身来看向文山居士的帐篷。 却恰好和文山居士的视线撞上,她吓得瞳孔微微一缩。 片刻过后她飞快地将视线收回来,若无其事地带着褚长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帐篷。 “这个丫头有点意思。”文山居士紧锁住褚长宁夫妇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见不到人影,这才意味不明地说一句。 随后他便回到帐篷将帘子放下。 用手扇了扇在帐篷里萦绕的药草味,他就挪开了地毯上的炼丹炉,掀开地毯露出里面刚挖成没多久的地洞。 地洞宽得可藏一人,此时这地洞里有一个容颜美艳大气的红衣女子。 而红衣女子被文山居士搀扶出洞,就露出被各种香料覆盖了一层的云知柔。 “让您受惊了。”文山居士恭敬地对红衣女子道一句,就一脸难看地看着瞳孔瞪大,脸色发白的云知柔,“这女人的尸体 怎么处理?” 红衣女子声音冷若刀,“我和你正商量着如何加大药效毒疯大夏皇帝,这女人突然闯出来要阻止我们,被你杀了,也是死得其所。” 说到这儿,她美丽惑人的瞳孔迸射出一道寒光。 “哪里想到她竟然是长宁王妃的妹妹,听说洗尘宴上长宁王不仅拒绝大夏皇帝的建议迎娶我,长宁王妃还用战败国之类的话嘲讽我戎狄,既然如此,杀妹这样的罪名,她自然得担一担了。” 红衣女子正是戎狄的阿提拉公主。 她没去洗尘宴,却知道宴上的事。 她气炸了,于是为了报复,她特意趁着夜色来找文山居士,让他加大药效,不仅要毒疯大夏皇帝,还要让褚长宁也得服上此药。 哪里想到疯癫的云知柔会一路跌跌撞撞的跑来,并听到了他们最后的谈话。 阿提拉公主可不是善人,一个眼神示意,文山居士就将云知柔给杀了。 两人正准备毁尸灭迹,听到轮椅的声音,他们两个一个搬尸体,一个处理到帐篷的血迹,然后静观其变。 一听轮椅声停在外面,文山居士这才出去应付人,结果却得知被他杀死的人是云知柔。 “公主放心,我会处理好她。长公主那边……时机已到,我们可以下手了。” 第三百零三章 谁也阻止不了我 阿提拉公主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似在思考长公主的用途。 良久,她叹息道:“长公主快疯了,在她彻底疯之前,我得让她解决了长宁王妃。” 文山居士知她弦外之意,忙道:“我今晚就炼制药效最强的仙丹。” 阿提拉公主满意道:“如果不是长宁王府私底下有一支奇兵,本公主也不会想着要嫁给褚长宁,可惜本公主一片心意被他辜负了。” “眼看褚长宁不会娶本公主,那本公主也只好除掉所有的障碍了,但愿那时他不会后悔。” 戾气沉沉地说完,她看了一下天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去找长公主。 文山居士见状迅速炼制好药,赶去长公主那里。 这时长公主如同一个疯婆子,不仅在帐篷里大吼大骂,还无差别地攻击人。 伺候她的宫女都被她打了一个半死。 但她像是没有看到这些受伤很重的宫女,一直面色狰狞地大叫。 “药,我的药,皇弟为什么没有将我的药送过来?难道他想看着我这个姐姐死去吗?” “不,我不想死,月儿,你在哪里?赶紧把仙长请过来,告诉他,只要给我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公 主此话当真?” 月儿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为了所谓仙药连公主尊严都快要没有的长公主,她打心眼里瞧不起。 “月儿?”长公主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扑向她。 却因为身子骨的瘦弱,直接扑到了地上。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脸期待的抓住月儿的大腿,犹如看着自己的再生父母。 “我要仙药,你快去给我找仙药,我想活着。” 她最后几个字完全是吼出来的。 然而她之前闹了许久,声音早就干涩微弱,谁也轻易听不清。 月儿会武功,这才将她的话听全了。 她一脚踢开长公主,嫌弃地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长公主,你放心,答应给你的药很快就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 长公主一听自己又要吃到仙药了,开心得像个孩童。 这时阿提拉公主过来了,看到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长公主,她神情略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月儿恭敬地解释:“她这次病发作得严重。” 阿提拉脸色一凝,旋即轻笑道:“大夏的皇室也不过如此,褚长宁为了这样的皇室兢兢业业,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句一出,帐篷里气氛一 滞。 意识混沌的长公主仿若想到了什么,立即乐呵呵地道:“哈哈,你说得对,褚长宁就是愚蠢,我也是,我们都是傻子。” 阿提拉公主微蹲身子,伸手抬起长公主的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流露出一份同情,口中吐出的话语却似淬了毒。 “你不是傻子,你不过是我手里最为听话的一条狗,可惜听话的狗没用了,我不得不舍弃。” 长公主打一个激灵,痛哭流涕,“我不想死,我想活,求求你了,让我活着吧。” 她刚将这话说完,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着无数蚂蚁在爬。 蚀骨的寒意和一寸寸骨头碎裂般的疼痛席卷而来,瞬间让她感受到了比之前病发作时更为绝望的痛苦。 她受不了这痛苦,直接趴在地上打滚。 “药,快给我药,求求你了,我要吃药,只要有药,我任凭你处置。” “仙药来了。” 文山居士的声音刚传进来,长公主猛然鲤鱼打挺从地面爬起冲向了他,然后将他手里的药夺了过去,一口往嘴里吞。 看她猴急的模样,文山居士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蛊惑道:“这仙药最为主要的药草来自戎狄,长公主若想一直服用它 ,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就得派人去戎狄找药草。” “你要多少人,我都派给你。”长公主语气急切。 文山居士摇头:“不是我要多少人,而是这药草很珍贵,戎狄产量也不多。” 长公主一听立即将目光落在阿提拉公主身上,声音不自觉拔高。 “你的母妃和我是好姐妹,她之前写信跟我说,你仰慕大夏的文化,想要来大夏多学习。” “我这一次死里逃生,想到了你的母妃,也想到了你,就特意建议皇弟,让他在秋猎的时候邀请你过来。” “阿提拉,我是你的长辈啊,我是真心疼爱你的,不然我也不会顺着你的意思,让你以什么和亲公主的身份出现了。” “可恨褚长宁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木头,他不愿娶你,我也没办法了啊。” 她说到伤心处,眼泪哗啦啦地掉。 阿提拉一点都不心疼,反而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 “长公主的一片好意,本公主心领,只是和亲一事不顺利,本公主心里也不高兴。” 长公主忙道:“褚长宁是以云知雪做的借口,没了云知雪,我让皇弟下旨,他要是敢违抗,我就抄他全家。” 阿提拉挑眉道:“长 公主既然这么有诚意,那么关于药草的事,本公主自然也得为你操劳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给本公主一份大夏的军防图。” “没问题。”长公主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阿提拉又说:“有了军防图,本公主确实可以顺利地从戎狄将药草运到大夏,但你的弟弟恐怕会有所意见了,毕竟军防图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本公主心里很不安啊。” 长公主冷笑:“我为了他几次险些丢命,这一次更是去了阎王那里一趟,可他呢,他只惦记着自己的皇位,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姐姐。” “既然他都不在乎我,我又何必为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战战兢兢。” 她知道军防图代表什么,也知道戎狄拥有了大夏的军防图,戎狄就可以从边境势如破竹地攻入大夏的皇城。 可她已经不在乎大夏了,她只想要继续服药,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因为病发,不仅痛苦难耐,还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我想要活着,谁也阻止不了我。” 阿提拉很高兴她有这份决心,继续蛊惑道:“仙长亲眼瞧见长宁王妃杀了自己的亲妹妹,长公主,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第三百零四章 抓捕云知雪 文山居士兴奋得几乎压不住杀机:“这一出姐妹相杀的戏,我也有人证。” 长公主闻言心跳顿时加快,那是激动的,“我们现在就把人证带着去见陛下。” 文山居士神情迫不及待:“长公主,请吧。” 两人带着所谓的人证去见皇帝,添油加醋一番,瞬间就让皇帝勃然大怒,“云知雪,她好大的狗胆。” 云知柔就算生了一个怪物,她也是他的女人。 云知雪在她生产没多久就杀了她,摆明就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来人,去把云知雪那个毒妇抓来,朕要将她碎尸万段。”皇帝杀气腾腾地吩咐。 长公主立即建议:“云知雪是杀人不眨眼的毒妇,褚长宁有她这么一个王妃实在是丢人现眼。正好阿提拉公主对褚长宁一片真心,皇弟不如直接下旨让褚长宁娶阿提拉公主。” 说到这儿,她眼中装满了冰冷的杀意:“如果褚长宁抗旨不尊,他就是对皇家不敬,意图造反。” 这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的嗓音威严又无情:“好,朕现在就给褚长宁和阿提拉公主赐婚。” 他一话落下,高公公就带着人去褚长宁夫妇的帐篷外宣布了皇帝的旨意,然后态度强 硬地道:“长宁王,您赶紧将毒妇交出来。” 被指控成杀害云知柔的凶手,云知雪错愕了一瞬间,就很快调整好情绪,用眼神安抚褚长宁,“别担心我,我出去看一下情况。” 褚长宁拉住她的手,神色没多大变化,但眼神却极冷,“他们来者不善。” 连赐婚旨意都有了,皇帝分明就是想逼迫他娶了阿提拉。 云知雪明白这一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文武百官都在呢,他们想冤枉我,也得拿出真凭实据。” 褚长宁握紧她的手,不愿松开,“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得弄清楚云知柔是怎么死的?长公主和皇帝怎么就想着用她的死来拆散他们夫妇? 感受到他浓郁的关切和担忧,云知雪只觉一股暖意直冲脑海。 想也不想,她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就双眸亮晶晶地道:“到时不管发生何事,你都别冲动。” 褚长宁答应下来:“好。” 随后夫妇两人根本就不搭理高公公带来的人,直接去见皇帝。 “云知柔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何陛下和长公主都认为雪儿是凶手?”褚长宁眼中寒意横生。 对上他一双冰凉如寒潭般的眼睛,皇帝的脸色冷冽深沉,“人证物 证俱在,你还要帮她抵赖吗?” 一旁的长公主眸子里燃起火焰,似要将人焚烧殆尽,“云知柔是生产后没多久就被人用匕首割了喉,且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说云知柔死前和云知雪发生了争执。” 她猛地拍桌子,声音又高又尖,“云知雪害了云知柔的孩子,云知柔为了替孩子报仇要杀她,她为了自保杀了云知柔,如此简单的事,随便拉一个人过来想就能想清楚。” “褚长宁,你带着她过来质问我们,是觉得我们会撒谎,还是想包庇她?” 一听她提到了云知雪害云知柔孩子的荒唐之言,褚长宁锐利的目光如寒冰直射长公主。 “本王昨日是和她一起出现在了云知柔的帐篷外,那时云知柔的帐篷里除了她,根本就没有伺候她的人。” “可帐篷外有巡逻的侍卫。”长公主声音暴躁,“他们虽然没有凑近,却听到了云知柔那充满愤怒的吼叫。” 云知雪脸色一冷:“既然巡逻的侍卫听到了云知柔的声音,那他们也应该看到云知柔跑出了帐篷,我和王爷担心她是追了过去,却没有追上她。” 长公主眼神暴戾:“文山居士亲眼看见你动手了。” 文山居士竟然撒谎, 难道云知柔的死跟他有关? 云知雪和褚长宁立即想到这一点,脸色不由难看下去。 这时文山居士带着云弘盛走了进来。 他扫一眼云知雪,就对皇帝说:“陛下,云大人听说自己的二女儿死了,一口就咬定是他的大女儿杀的人。” 云知雪心里无由来地升腾起一股怒火,云弘盛这是恨不得她死呀。 “云爱卿,你也亲眼看到云知雪对云知柔下毒手了吗?”皇帝内心大喜,面上却不显,可轻快的语气却彰显了他的真实情绪。 云弘盛昨日没有追上皇帝,心里本就不安,后来知道云知柔死去的消息,他受了更大的打击。 文山居士突然找上他,说到云知雪和云知柔之间的争执,他突然就捕捉到了皇帝真实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也不用文山居士给他提示,他直接跑过来找皇帝。 现在一听皇帝的话,他脸上更是有兴奋一闪而逝,转瞬就变成了难言的痛苦和愤恨。 “在柔儿说肚子痛要生产的时候,她突然跑了过来,不顾臣的阻拦,非要去接近柔儿。” “臣当时还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柔儿,哪里想到她是因为妒嫉才对柔儿下了狠手。” 云弘盛说到 伤心处,眼泪止不住地掉,那感觉就仿佛他真的很痛心自己的女儿互相残杀。 想到云知柔在自己面前的扮乖卖好,皇帝如同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连你的亲生父亲都说你是凶手,你还有何话说?” “本王可以为她作证。”褚长宁语气锐利如冰。 皇帝面无表情:“她是你的王妃,你所说的话对她有利,朕绝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他一句话说完,不等褚长宁反应,就把外面的侍卫喊进来,“来人,将云知雪押下去斩首示众。” “你们谁也不许动她!”看到侍卫们进来,褚长宁目光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皇帝大怒:“你这是想要跟朕作对吗?” 褚长宁眼神晦暗道:“臣不敢!可此事存有诸多疑点,陛下都不仔细查,听他们一句话就要杀臣的妻子,臣不服。” 皇帝心头剧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证据确凿,哪里还有疑点?” 褚长宁看着皇帝的目光幽深不见底,“云知柔昨日失踪的地方,就是文山居士所在的帐篷外,臣……” “够了。”长公主急切打断道,“你不想她死,可以,马上接了陛下的旨迎娶阿提拉公主。” 第三百零五章 褚长宁,我不想死 褚长宁衣袖下的手青筋暴起,面上毫无情绪波澜,“长公主,如今是在查杀死云知柔的人是谁?你让本王去娶阿提拉,难道是认定雪儿是凶手,从而以此来要挟本王吗?” 长公主眼底全是愤怒:“本宫没有此意。” “可你刚才的话摆明就是这个意思。”云知雪语气充满讥讽,“云知柔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验过了吗?那些作证的人被审查过了吗?” 她面色愠怒:“什么都没有追查,就凭借他们的一面之词要杀我,我恐怕比窦娥还要冤。” 长公主被这话气得不轻,当下不管不顾地道:“你爹都这么说了,哪里还需要追查?云知雪,你是觉得褚长宁能一直庇佑你吗?” “好,本宫倒要看看他要如何保护你?” 长公主话音未落就冲向云知雪,趁她不备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双眸充满挑衅地看着褚长宁。 “要么接旨,要么她死,你选吧。” 这时阿提拉带着两国的使臣以及一些文武大臣赶了过来。 他们一来,现场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凝滞。 褚长宁看到他们,周身的气血冲涌上脑门,杀气也犹如实质,让云知雪心里很担忧。 “王爷……褚长宁,我不想死。”看到文武百官的那一刻,云知雪就彻底 想明白了一些事。 那就是皇帝和长公主早就打算好了,褚长宁要是不接受长公主给的条件,她必死。 褚长宁为了保护她,要么娶阿提拉,要么在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坐实对皇家不敬、意图谋反的罪名。 她就想不明白了阿提拉为什么非要嫁给褚长宁。 可在这样的局势下,她不愿意让褚长宁为了自己成为乱臣贼子,被人唾弃。 “我想活,你让我活着吧。”她忍着快要翻涌而出的痛苦和愤怒,一字一顿地对褚长宁道。 褚长宁胸肺欲炸,脸色铁青,“长公主的提议,本王会考虑,但本王的王妃不是杀害云知柔的凶手,本王希望陛下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查清此事。” 长公主露出嘲弄的笑:“你这是在跟本宫讲条件?” 褚长宁面含怒色:“本王在和陛下谈话,你插什么嘴?” 一听他无情冷漠的话,长公主险些气歪了鼻子,“你休想拖延时间。” “朕答应你。” 皇帝深深地扫一眼两国使臣,目光在红衣似火的阿提拉身上转一圈,越发觉得此事闹下去,大夏以及他这个皇帝的颜面都会丢尽。 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不让戎狄和姜羌看大夏的笑话,他愿意让云知雪多活一两个时辰。 “三 日时间,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皇弟!”长公主气炸了。 皇帝不理她,只说:“云知雪杀人一事牵涉重大,长宁王既有异议,朕自然要给他一个机会,不然长宁王岂不是要说朕屈打成招?” 被这句话一堵,长公主心里感到郁闷无比,“我看你是妇人之仁。” 皇帝面色平静,仿佛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将云知雪关押起来,在这期间,谁也不许探望她。” 听到皇帝的吩咐,高公公立刻从长公主手里接过云知雪,毫不客气地把她押下去。 在离开前,云知雪特意用眼神安抚褚长宁,让他别为自己担心。 褚长宁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将心中翻涌的杀意压下去,冷冷地问:“那些做伪证的人在哪?” “被关在马棚那边。”皇帝眼底闪过轻微的杀机。 褚长宁捕捉到了这份杀机,顿觉皇帝现在是答应了他,让他查杀害云知柔的真凶。 但那些人证要是一不小心死了,云知雪就只能是凶手,被钉死在耻辱柱上永远都翻不了身。 “臣现在就去审查一遍他们的证词。”褚长宁心中有一份紧迫感,话一说完就推着轮椅离开。 长公主在这时道:“阿提拉公主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她说不定可以 帮你的忙。” 褚长宁理都不理她的话,很快就离开了。 被他这么忽略,阿提拉眼眸微眯,目光冰冷,“不愧是大夏的战神,这份气度真的是连大夏的陛下都比不上。” 皇帝一听,脸色顿时沉郁。 阿提拉公主却不等他开口,就恭敬地对他福礼,笑着说:“本公主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所以关于长宁王妃是否杀人的事,本公主也很想帮他弄清楚。” 长公主连忙接话:“公主一片痴心,褚长宁不接受,是他没眼光。不过追男隔层纱,公主若是不怕他的冷脸,可以去追上他。” “本公主正有此意。”阿提拉眼眸漾着一丝笑容。 丢下此话,她用戎狄语对使臣嘀咕几句,又给了姜羌公主一个眼色便去追褚长宁。 追上他后,阿提拉直接把他拦下来,自我介绍道:“长宁王,我是戎狄的阿提拉,初次见面,烦请你多关照。” “你都知道自己很烦,还请我关照,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吗?”褚长宁很不客气地道。 阿提拉的脸色黑沉一瞬,就绽放出甜甜的笑靥,似明媚又天真,但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 “你想你的王妃活,可不就得找我?说起来我们两个是互利互惠。” 她话毕一步走进褚长宁 ,俯下身子像是要和褚长宁亲密接触。 “滚。”褚长宁薄唇吐出一字,就一脸嫌弃地转动轮椅远离她。 “有意思。”阿提拉露出真切的笑意,“昨晚上你拒绝了皇帝不愿意娶我,如今我出现在你面前,你让我滚,褚长宁,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你了。” 兰花指勾起散落在肩膀处的一缕辫子,她一脸娇羞地道:“我喜欢一个人,往往是想折断他的臂膀,打断他的双腿,让他永远也离不开我。” 视线往下挪,落在褚长宁的双腿上,她眼中划过一抹诡谲的暗芒,“你双腿已废,如今只有臂膀值得我多费心思了。” 她将话说到中途,就故意往褚长宁的身上扑。 褚长宁察觉她的意图,直接运转内力一掌将她打飞几丈远。 阿提拉挨了一掌倒飞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但她没有发火,而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慢悠悠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道:“为了一个生有野种的女人,如此拒绝本公主,褚长宁,怎么办呢?我越发想看到你喜欢我的样子了。” 褚长宁冷笑:“大夏语说得顺溜,却听不懂本王的话,戎狄公主果真非同凡响。” 阿提拉的笑容陡然凝结,转瞬又柔婉甜美地道:“云知雪死定了。” 第三百零六章 云知雪活不过今晚 褚长宁想到阿提拉在关键时刻赶到帐篷的事,眸色狠戾异常,“今日的事是你和长公主故意算计的。” “我一个戎狄公主昨晚才到营地,哪里就能和长公主关系好到这个地步。”阿提拉嘴角一勾,含笑轻叹,“我知道你担心云知雪,可你也不能这么肆意揣度我呀。” 她甜甜一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若娶我,戎狄兵力任你调遣。” 听她话里有话,褚长宁神色如常,“这句话你对陛下说吧,我相信陛下一定会给你皇后之位。” 撂下这话,褚长宁迅速赶往马棚。 到了这里,他却得知做伪证的人全部死了。 “本王从陛下那里过来连半刻钟都不到,他们怎么就死了?”褚长宁目光冷若冰霜。 看守马鹏的太监被他的话吓得浑身发抖,“他们都是咬舌自尽,奴才发现的时候,他们都死了好一会。” 褚长宁眉间阴鸷顿生,“既是看守不力,那你就去陛下面前领罪吧。” 太监一听吓得晕厥过去。 见他这副怂样,褚长宁眼底泛起一层冷色。 随后折返回去动用自己的人,让他们一半去保护云知雪,一半去彻查文山居士从昨晚到今日的行动踪迹。 不想他们刚行动,褚夫人就一脸着急地冲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抱着江江在营地赏风景,就听到有人说雪儿杀了云知柔。” “云知柔那女人是有些尖酸刻薄,不太讨人喜欢,可雪儿绝不会因为一时喜怒就对她痛下杀手,营地里的谣言为何要那么传,是不是有人针对雪儿?” 褚长宁眉心狠狠一跳,“营地里竟然有了谣言?!看来皇帝是想坐实雪儿杀人凶手的身份,这样一来雪儿出了什么事,我若是再为她奔波,不仅皇帝和长公主不满,其他官员甚至是整个大夏的读书人都会不满。” 褚夫人听得心惊肉跳,“怎么和皇帝扯上关系了?” 将昨晚和今日发生的事说一遍,褚长宁语气沉重:“阿提拉盯上我,不仅仅是想找机会杀了我,而是另有目的。她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会在长公主和皇帝那里使劲。” “这对姐弟不知出于何等目的,竟答应了她。我先前拖了一下时间,却拖不了多久,想要保护雪儿的命,如今也只能和皇帝硬扛,逼他们狗急跳墙。” 想到云知雪的处境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越发不妙,褚长宁危险地眯了下眸,喊阿七进来吩咐他一些事。 “云知柔和皇帝的丑事以及龙脉之事,不能再拖延了,你想办法传出去吧。” 阿七立 刻去行动,褚长宁也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赵玉,之后就去找皇帝。 在找皇帝的这期间,他听到一些宫女太监在议论云知柔死亡的事。 “小赵夫人死得可真惨,长宁王妃心肠也太狠毒了吧,那是她亲妹妹呀。” “亲妹妹又怎样?产生妒忌的时候,谁还管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云知雪都已经是王妃了,怎么还对妹妹这么狠?难道她的妒嫉心就这么强。” “长宁王可是我们大夏国的英雄,他娶了这么一个王妃,实在是有些可怜。” “你们说云知雪是不是因为长宁王不行,无法为他生下一个子嗣,她才妒嫉自己怀孕的亲妹妹。” “很有可能,毕竟云知雪就算有了一个野种,那野种也不是长宁王的呀,她那么想要长宁王府的荣华富贵,铁定是想要生下长宁王的血脉。可长宁王不能人道,她也只能妒嫉怀有孩子的亲妹妹了。” 众人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个个都对云知雪厌恶不已。 褚长宁将这些人的议论之言听完,已经不想去找皇帝了,他只想把这些嘴皮子碎的人通通扔进天牢,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云大人,听到大家议论你两个女儿的事,你怎么不见悲伤,反而很高兴。” 背后突然传来褚长宁的声音,云弘盛吓一跳。 他连忙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褚长宁。 见他冷漠的脸上似有嘲讽,云弘盛眼眸充满愤怒,“我最出息的女儿死了,我怎么可能高兴?” “好一个最出息。”褚长宁毫不留情面,“带着陛下的孩子嫁给赵玉,又试图害死赵玉进入皇宫当皇妃的女人,在你眼中是最出息的女儿,也难怪你会为了她冤枉本王的王妃。” 他薄唇掀起一丝冷笑,“你是认定本王双腿残废,就跟废物一样没用了吗?” 他说这话时没有掩藏自己的声音,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竖起了耳朵倾听。 云弘盛不知此事,只态度强硬地回答褚长宁,“你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长宁王,你怎么会是废物?我的大女儿能嫁给你,是她的福。” 褚长宁目光锐利,似笑非笑,“可最初要嫁给本王的不是云知柔吗?云大人,你该不会是在那时就知道云知柔怀上了陛下的孩子,就让雪儿代替她嫁给我吧。”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是在她嫁进赵家后才知道的。”云弘盛被他的眼睛盯着,只觉得自己像粘板上的鱼肉,会被他任意宰割。 他一着急,就忍不住说了实话。 说完后他 反应了过来,又连忙狡辩:“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对,柔儿的孩子是赵玉的。” “赵惊鸿是怎么死的?”褚长宁声音冷冽如刀,“他是知道自己期待的孙子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前去质问云知柔,从而被云知柔害死的。” “我的柔儿没杀人。”云弘盛急得面红脖子粗,“赵惊鸿会死,是因为他不愿意按照陛下的意思去祭祀龙脉。” 褚长宁故作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这么跟你解释的,难怪你对陛下如此忠心耿耿。但是云大人,你要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事,将来也会成为报应,让你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眉眼间尽是冰冷,眼眸中的戾气犹如实质,吓得云弘盛呼吸困难,喘不上一口气。 “我没有做坏事,你不能冤枉我。”他缓过劲来,大声吼。 褚长宁冷笑:“你害死了大女儿的母亲,现在又打算为了遮掩小女儿的丑事,害死自己的大女儿。” 云弘盛被揭丑事,气得面目狰狞,“是又如何?你能查清一切吗?你查不明白的,那些证人都死了。” “长宁王,看在你是我大女婿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好好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娶阿提拉公主,否则,云知雪绝对活不过今晚。” 第三百零七章 彻底结束 褚长宁眸光透着寒光,气势强横逼人,“云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云弘盛被他的气势惊到,额头不禁冷汗涔涔。 伸手擦下额上的冷汗,云弘盛很想硬气地应一声。 但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只能低声下气地道:“王爷,戎狄是真心想要和大夏联姻,为了边境诸多无辜的百姓,下官希望您能好生地考虑一下阿提拉公主。” 说完这话,似为了不让褚长宁再以云知雪母女的事戳自己的心窝子,云弘盛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瞬间跑了个没影。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褚长宁幽幽地叹息一声:“原来在云弘盛的心里,云知柔才是他的女儿,雪儿这个原配发妻所生的嫡女竟被他抛之脑后了,难怪他会做伪证。” 嗓音隐含痛苦地说完,褚长宁神情颓然地离开这里。 不远处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旋即她们像是偷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倒抽冷气。 “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逗留了。”有人说了一句。 其他人纷纷点头,心惊胆战的回去。 但一个时辰后关于皇帝与云知柔私通有子,皇家为了镇压所 谓龙脉还杀人炼丹的小道消息,就像是沙漠上的龙卷风以迅雷之势在营地刮起了狂风暴雨般的风沙。 “你听说了吗?云知柔的孩子不是赵玉的,是当今陛下的,陛下为了遮掩丑事才让赵玉娶了云知柔。” “我就说云知柔生产的时候,陛下怎么那么激动,孩子是个怪物时,他又怎会那么愤怒,原来孩子是他的啊!” “云知柔生的皇子是怪物,该不会是皇家为龙脉杀人的事是真的,才遭到报应了吧?” “乔良山的品行不错,他是不可能为了所谓的长生丹杀害那么多人的,所以乔良山是替皇家背锅了吗?” …… 营地里的所有人都被龙脉的事震惊到了,尤其是家族中有人死于剜心的官员。 他们暗地里聚在一起议论,越说越觉得乔良山的事有疑点。 他们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去查此事。 暗中观察事情发展的阿七一发现他们的举动,立即将各种证据扔出去。 不到半日,众官员都查到了真相。 “皇室欺人太甚!” 看到真相的那一刻,有官员气吐了血,有官员生了其他的心思。 但更多的官员却是拿着这真相去找 皇帝,为家族中死去的子弟讨个说法。 “陛下,您真的听信方士之言,为了所谓的龙脉杀了我们的孩子吗?” 皇帝一听到官员的质问,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下一刻他怒不可遏地道:“朕是天子,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之子,都是朕的子民,朕疼惜都来不及,怎会做下这样的恶事?” “营地里谣言四起,我们所查的事实也指向了皇家……”有人悲愤万分。 皇帝冷冷地截断他的话,“皇家绝不可能这么做!” 见他态度强硬,众臣立即拿出证据,“这些都是我们搜集到的证据,陛下南巡也是为了寻找龙脉。” 皇帝看到那些证据,一霎间全身紧张得似石头,心也如灌满了冷铅,沉重又寒霜遍布、杀气腾腾。 “朕南巡是为了皇姐。”他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上流露悲痛和茫然,“皇姐之前病得很严重,朕为了她能好起来,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了一些事。” 一旁的高公公一听扑通一声跪在皇帝的面前,痛哭流涕,“陛下,奴才有罪,是奴才听信了长公主的话,对她派人去抓童男童女的事睁一眼闭一眼,这才让长公主越发 疯魔了。” 皇帝一脚踹到他的心窝子,怒道:“你这个狗奴才,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朕?” “呜呜,奴才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将事情推到陛下的身上啊!” 高公公被踹得吐血却不顾自己的伤,如泣如诉地咬死长公主为了治病杀人炼丹的事。 “明明陛下都已经召集天下名医替长公主治病了,她怎么还这么疯狂?陛下,长公主指不定被方士蛊惑了心智,我们得尽快查明此事,还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和权贵之子一个交代啊。” 此话深得皇帝的心,但他脸上做出了悲痛的模样,声音哀叹道:“来人,去将长公主抓住,然后将她押送回京,让刑部和大理寺彻查她的事。” 侍卫们得到命令,立即去抓长公主。 众臣看到这一幕,心绪起伏不定,很是复杂难明。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而他们又不是褚长宁,手里可没有兵能和皇帝抗衡。 再加上忠君爱国的思想作祟,他们就算很为死去的家族子弟悲痛,可为了家族和其他子弟的前程,他们默认了皇帝的说法。 阿七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回去告诉褚长宁,“王爷,皇 帝将长公主推了出来,那些官员似乎接受了皇帝的做法,都不闹了。” 说到这一点,他很不忿,“这些官员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属下给的证据可谓齐全极了,他们怎么不联手废了皇帝?” 褚长宁思绪一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龙脉的事足以动摇皇室的根基,也能让有志之士起反心,而有志之士造反,天下就会大乱。” “他们作为官员,默认皇帝的说法,不是为了维护皇帝,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家族。” 天下一乱,世家大族、权贵豪门就会被反贼当成案板上的鱼肉宰割。 而维护皇帝,继续让大夏安定下来,他们还可以借助龙脉的事,让皇帝步步退让,为家族收拢权力,讨要天大的好处。 孰是孰非,这些如狐狸一样的官员可分得很清楚。 “看来我们这一次是让他们也逮住了一个机会啊!既然如此,就让龙脉的事彻底结束吧。” “阿七,你传信给随风,让他带着暗部的人做好救人的准备。” “对了,派人去盯着长公主和阿提拉。长公主服药后性情已大变,此次皇帝推她出来顶罪,她定会闹一些风波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 通敌叛国 阿七按照褚长宁的吩咐去做,而一盏茶后长公主被抓,皇帝就下令让所有人回京城。 众人都憋着一口气匆匆回京,然后紧锣密鼓地查长公主的事。 皇帝为了稳定自己的皇位,暗中让人将很多脏水泼在长公主的身上。 褚长宁察觉到这一点,一边推波助澜,一边引导众官员去捣毁皇家豢养孩童的地方,将那些被关押许久的孩童和名医救出来。 在这期间,他还特意派人去照顾云知雪,让她在天牢里能过得好一些。 而如此数日过后,长公主杀人炼丹的事越闹越大,住在驿站的阿提拉就有些稳不住了。 她吩咐戎狄的探子给自己伪造身份,偷摸地去了天牢见长公主,“你现在已经是百姓唾弃,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了。” 长公主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你来见我就只是告诉我此事吗?” 阿提拉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嫁给褚长宁吗?因为父王告诉我,长宁王府拥有一支从祖上传下来的奇兵。” “有这么一支奇兵在,我戎狄永远都不会是大夏的对手,为了得到这支奇兵,我才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夏。” “长公主,你不想死的话,就帮 我得到这支奇兵,等我戎狄入主了大夏,你说不定还能继续当公主呢。” 听出她话中试图吞并大夏的野心,长公主一点都不意外。 她只说:“我要服仙药。” 阿提拉挑了下眉,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扔给长公主。 一口气将药吞下去,长公主感受到如同蚂蚁啃噬的身躯好了不少,才嗤笑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奇兵,你父王被先长宁王骗了。” “可先长宁王确实是赢了十几年前的战争,褚长宁也将戎狄和姜羌的二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阿提拉不信。 “褚家的男人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魔鬼。”长公主鼻腔轻哼一声,“可惜他们都死于了我们皇室的毒杀,褚长宁本也不例外,而他死了,褚家的血脉算是全断绝了,可恨他命硬,竟拖了五年不死。” 听她咬牙切齿又颠三倒四的话,阿提拉不得不信自己的父王被骗了。 而她也因为这谎言,竟生了嫁给褚长宁,夺得奇兵的心思。 她心升怒火,脸上的肉都气得在颤,“早知没这奇兵,在褚长宁双腿残废时,我们戎狄就该撕毁条约杀进大夏。” “现在也不晚啊。”长公主眼神癫狂,“皇室为了对付褚家 男人,早就在京城挖了无数密道,我刚好就知道这些密道的出入口。” 阿提拉心中微跳:“你可是大夏的长公主。” “是又如何?我为了镇压龙脉终身不嫁,病魔缠身,可我的弟弟是怎么对我的?他将所有脏的臭的事都推到我身上,文武百官为了维护他这个皇帝,也跟瞎子一样看不到他做的事,我恨他们。” 长公主被抓的那一刻,就对皇帝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而回到京城被关进大牢后,她心中的恨意就从皇帝蔓延到了文武百官,甚至于整个大夏朝上。 “我是大夏的公主,大夏因我镇压龙脉才喘息了十几年,既然如此,我让整个大夏给我陪葬,不也是应该的吗?” 阿提拉欣然道:“说得也是。” 眼眸一转,她说:“你将密道入口在何处的事告诉我,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事成之后,我还会送你离开大夏,让你安然地度过余生。” “我要先出去。”长公主没被她的话蛊惑。 阿提拉定定神,脸上堆笑道:“好,我答应你。” 半刻钟后阿提拉离开天牢就传信给戎狄的将士,让他们利用先前得到的军防图进攻大夏。 之后她就让戎狄所有的探子 动起来,不到一日天牢就被烧毁,长公主被她救了出去。 天牢被烧,长公主失踪的消息,让皇帝很是惊慌愤怒,而没过几日戎狄进攻大夏的消息一出,皇帝更是震怒惊恐,“不是有军防图吗?戎狄怎会攻了进来?” 他身边的人无法回答他,他气得派人去抓阿提拉,结果抓不到人,顿时怀疑长公主是为了活命通敌叛国了。 “皇姐,你这是想将祖宗的基业都毁掉吗?朕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皇帝快要气吐血了,可为了对付突然进攻大夏的戎狄,他又强压下怒火召集文武百官,准备商议对敌之策。 不想阿提拉从长公主那里知道密道入口后,直接带着诸多戎狄探子和士兵从密道进入了皇宫,挟天子以令大夏各城守将对戎狄士兵投降。 “皇帝若是不写投降的圣旨,本公主就杀了你们。” 文武百官被这事震惊到了,可性命被掌控在阿提拉的手里,他们无法反抗,只能悲愤地看着阿提拉。 “你们戎狄太卑鄙了,哼,你们别得意,我们大夏的将士定能力缆狂澜,拯救陛下。” 这时南王带着南王府的一百士兵从密道冲进皇宫要救驾,不想长公主早有所料,派人 在密道出口守株待兔,将他逮了一个正着。 南王被押送到阿提拉面前,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痛斥长公主,“我大夏的江山若是被你毁了,到了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长公主冷笑:“皇叔既然这么忠心,那就直接去地狱见父皇吧。” 她用匕首捅穿南王的心脏,亲眼看着他断了气,这才一脸阴霾地看着皇帝,“赶紧写圣旨,让各地守将不战而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看到南王死不瞑目,皇帝只觉兔死狐悲。 长公主脸庞覆上寒霜,“我太清楚了,皇弟,是你先舍弃了我这个姐姐,你做了亡国之君被祖宗唾骂的时候,别忘了向他们反省自己的过错。” 皇帝心里涌起杀意,“大夏是毁在了你的手里,该向祖宗认错的人是你!” 似听到了笑话,长公主狂笑出声,“镇压龙脉的事,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稳固帝王的位置,我一个公主,除了听父皇和你的话,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靠镇压龙脉的事当女皇帝吗?” “你占尽了便宜却推我出去送死,弟弟,这天底下最狠心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才是毁掉大夏的罪魁祸首。” 第三百零九章 剿灭乱贼 长公主最后一句完全是吼出来的,皇帝闻言在短暂的错愕后,心底迅速涌起火气。 他却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将火气强行压下去,眼含期待道:“褚长宁没进宫,你们的算计不会成功。” 阿提拉惊讶道:“你竟然希望他来救你?哈哈,你不是对他下毒,让他变成一个残废了吗?” “一个废物再有能耐,他也救不了你。” 皇帝脸色一僵,旋即怒瞪着阿提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褚长宁是朕的臣子,朕要他死,他就得死,而朕遇到了危险,他就算是个废物,也得来救朕。” “阿提拉,你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就算学习了大夏的文化,你也不会明白大夏文化的底蕴。” 被他鄙夷,阿提拉冲上去甩他一巴掌,又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别给我拖延时间,赶紧写。” 皇帝迫于生命的威胁,不得不动笔写圣旨。 此刻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褚长宁已经通过安插在皇宫的钉子知道了。 知道南王死在了长公主手里,褚长宁心绪沉重,面色沉郁,“阿七,镇守京郊的将军都联系上了吗?” “全联系上了,将士们已经做好了攻入京城的准备。”阿七面色紧绷,“王爷, 长公主的心也狠毒了吧,南王可是她的皇叔啊。” “一个已经陷入疯癫的人,就算前面站着她的父母,她也不会清醒过来。”云知雪走了进来,“更何况她服了很久文山居士给的药,她如今的作为,指不定也有药的推动。” “你怎么过来了?”褚长宁一看到她,忙走到她面前,像呵护珍宝似的将她的手握住掌心。 云知雪嗔怪地瞪他一眼,嗓音温和道:“我被皇帝关押在营地里,不到半日就被押送回京城入了天牢。虽说天牢一片潮湿,让我很不适应,可你派来保护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照顾我。” “阿提拉火烧天牢时,你也第一时间赶来了,我就是被烟呛了一下,根本就没什么。” “你不用将我当瓷娃娃一样照顾,我没有那么脆弱。就是江江和母亲很担心我,我回来将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安慰她们上了。” 说到这一点,云知雪难得叹息。 她被高公公押下去时,只以为褚长宁会和阿提拉周旋,然后想办法让皇帝和长公主改变主意。 哪里想到皇帝竟不打算让她好好活着,褚长宁为了她,将皇家丑事全部曝光,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 说实话她也很惊讶事情的 发展竟一发不可收拾。 但从天牢里出来知道皇帝将所有事情推到长公主身上,长公主为了活命选择与阿提拉合作后,她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是因为什么了。 她很看不上皇帝,不过褚长宁早就掌握了长公主和阿提拉的举动,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也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她就觉得皇家丑事继续闹下去,褚长宁正式造反也不错。 没想到长公主竟会带着阿提拉造反,戎狄那边也攻入了大夏。 “褚长宁,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去救皇帝,还是顺水推舟,让皇帝死在阿提拉的手里,自己趁机上位。” 云知雪心有忧虑地看着褚长宁,似乎想让他借助此次的事推翻皇帝,可又担心会适得其反,使得长宁王府万劫不复。 褚长宁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将南王被长公主杀死的事告诉她。 “南王是为了维护皇帝而死,若皇帝出了什么事,他的孙子南王世子就是最佳的皇帝人选。” “武官或许会站在我这边,但文臣却不是,他们有着自己的心思和谋算,而天下读书人也是维护所谓皇室正统的。” 褚长宁压下心中的无奈,眸光定定地看着云知雪,语重心长地道。 “不过这次 的事,我会好生利用试探一下文臣。如果他们对皇室彻底失望,说不定我真的能如你所愿。” 云知雪反握住他的手,轻叹一声:“希望一切都顺利。”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别担心。”想到那贯穿整个京城的密道,褚长宁眸底戾气横生,“那些密道也该被封死了。” 听他提起密道,云知雪面露愠色:“我本以为只有长宁王府被挖空了,哪里想到整座京城也是如此,看来从开国皇帝开始,皇室就在防备长宁王府。” 褚长宁目光凛然:“这些事,我会一一弄清楚。” 见他情绪不高,云知雪抿紧嘴角,似不知该怎么安慰。 片刻过后她嗓音冷然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褚长宁闻言心里一阵柔软。 他正欲开口,随风跑了进来,语气急切地道:“王爷,国师那边传消息出来了,国师发现文山居士带了一些仙药去乾清宫。” 褚长宁目光威亚犹如实质,“雪儿,你在王府里好生待着,我带兵去剿灭戎狄乱贼。” 云知雪忙道:“文山居士所炼制的仙药里有我不认识的毒草,这说明他是个精通毒草的人。” “既然皇家培育毒草的地方都被毁掉,医书 也没有多少,我们就留文山居士一个活口。说不定,我们能从他那里知道更多毒草的毒性。” 褚长宁欣然答应,再次叮嘱她,“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在王府里好生待着。母亲那边,她若是担心我,你可以带着江江过去陪她。” 轻嗯一声,云知雪给了他很多防身的药,就送他离开。 不到一刻钟,褚长宁就与前来救驾的各京郊将军汇合,然后兵分三路去皇宫。 褚长宁和这些将军早就在战场上磨合了几年,如今他不再装残废,直接以正常人都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并肩作战的时候。 所以他们配合得很默契,不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堵住了各个密道的出口,还冲进了皇宫,将戎狄武功不错的探子全部斩杀。 也因为如此,当褚长宁带着兵将杀到乾清宫时,长公主一狠心就杀掉了皇帝,然后死抓住阿提拉,逼问:“你是否确定戎狄会彻底占据大夏。” 阿提拉怒道:“如果褚长宁没有奇兵,我戎狄必胜,但褚长宁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带着士兵闯进来了,你不是说密道入口只有皇室知道吗?” 她猛地掐住长公主脖颈,质问:“你是不是骗了我?” 第三百一十章 皆大欢喜 长公主被掐住脖颈,呼吸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反而面目狰狞的笑。 她的笑容可怖又诡异,阿提拉被吓到了。 她连忙松开手,一脸嫌弃地擦手,“本公主看你是真的疯了。” 长公主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缓过劲来,就阴测测地一笑,“皇弟死了,大夏也要亡了,本宫心里很高兴。” “有本王在,大夏绝不会被戎狄亡国。”褚长宁的声音在这时传了进来。 长公主脸色巨变,旋即一双愤怒的眼神凶狠地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完好无损的褚长宁带着一些将军走进来,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一双瞳孔瞪得老大。 不过片刻她像是彻底解脱了般,哈哈大笑,“机关算计反倒成全了他人,皇弟啊,你要是还活着,是不是要后悔自己没有提前下手,反而被褚长宁蒙骗了过去。” “可惜你死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褚长宁不是残废的真相了。” “陛下死了?”褚长宁听到长公主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是阿提拉杀的吗?” “不是我。”阿提拉一边寻找机会离开乾清宫,一边揭露事实,“是长公主一听说你来救皇帝,就犯了失心疯,干脆利索地杀了皇帝。” “戎狄公主谋杀我大夏皇帝,罪无可恕。”褚长宁不听她的话,声音毫无温度,“阿七,将她拿下。” “想抓我?做梦。”阿提拉让跟着自己进来的戎狄士兵保护自己,就瞄准一个方向要冲出去。 阿七可不是吃素的,带着人杀死保护阿提拉的戎狄士兵,就将她给活捉了。 阿提拉气得脸色铁青,不过转瞬她收敛面色,声音柔得不像话。 “褚长宁,我戎狄已经得到了关于大夏的军防图,你若是不想大夏生灵涂炭,就最好放了我。” 听她自信满满的话,褚长宁看了她一眼。 瞧见她一双如墨的瞳孔里全是燃烧的野心,褚长宁好心解释道:“陛下更改的军防图是什么样子,本王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戎狄会攻破边境,本王也清楚,但戎狄的成功也只仅限于边境了。” “毕竟其他地方的军防图虽然在陛下的眼中全部都改了,但守城的将军和本王关系不错,他们私底下并没有用皇帝改的军防图。” 阿提拉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仿若在听天书,压根就不相信褚长宁说得是真的。 直到对上褚长宁冷漠至极的眼神,她才从那无情的神色中确定他没说谎。 一时间她承受不住这个 事实的打击,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哈哈,不愧是本公主看上的男人,你果真不凡。” 恨之入骨地说完这话,阿提拉就要咬舌自尽。 阿七眼疾手快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又点了她的穴道。 “镇国将军,你写一封信给戎狄的攻城将军,告诉他,阿提拉在本王的手里。” “她杀了我大夏皇帝,罪孽深重,戎狄王若想让她活着,就得按照之前签订的和平条约,给大夏上供十倍的岁币。” “如若不然,本王不仅要杀了阿提拉,还会带着大军踏平整个戎狄。” 褚长宁一字一句如刀子割着阿提拉的心。 但镇国将军却觉得畅快极了,他兴奋地道:“请王爷放心,本将军定会做好此事。” 话毕,他拖着阿提拉就离开乾清宫。 褚长宁看他一眼,就对阿七道:“你带一部分人去救其他的大臣,然后去活捉文山居士。” 阿七领命而去。 褚长宁这才看向神色恢复平静的长公主,“为何要杀皇帝?” “他死了,戎狄攻入大夏,他就会成为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亡国之君,哪里想到你真的如他所想前来救驾了。”长公主冷笑,“褚长宁,你真傻。” “你褚家几代人都死于皇室手里, 你既然装残废蒙骗我们,那么你应该有所猜测,为何还要对皇室如此忠心?” “你要知道龙脉一事被暴露出来,而我通敌叛国的事一出,皇室的权威就降到了最低,而你本身就有很大的名望,你若是有心,整个大夏都是你的,你怎么就这么迂腐、愚蠢,竟来救皇弟。” 长公主仿若很是恨铁不是钢,字字句句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透着一份讥诮的无语。 “皇帝不是死了吗?”褚长宁意有所指。 长公主一怔,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褚长宁。 面对他无波无澜的神色,她狂笑:“你知道我会杀他!哈哈,难怪你会说阿提拉杀了他,戎狄和我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你的算计中吧。” “很好,就该这样,这腐烂的皇室早就该完了,父皇,皇弟,你们因龙脉害了我一生,我好恨啊。”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似划破了天际,誓要让上苍知道她的委屈。 下一刻碰地一声响,长公主竟是直接撞柱而亡。 看着死得似解脱的长公主,褚长宁沉默许久,才压低声音道:“本王知道你很恨皇帝,猜你会在阿提拉的蛊惑下杀了皇帝,不曾想你竟恨他到了这个地步。” 幽幽叹息完,褚长宁就将长公主和皇帝 的尸体收敛好,然后让阿七救出的文武百官来见他们最后一眼。 这时眼皮子底下一片青黑的南王世子扶着南王妃走进来,扑到了南王的身上哭得伤心欲绝,“王爷,你怎么就丢下我们祖孙走了啊!” 众臣听到他们的哭泣声,心里也很不好受。 但皇帝和长公主都死了,戎狄又因为褚长宁早有准备,阿提拉被抓之事有所忌惮,暂时打不进来。 他们就不禁打起精神,处理皇帝与长公主的后事。 但因为这对姐弟死得不怎么光彩,后事就被办得很敷衍。 如此一月过去,戎狄王接纳褚长宁的威胁开始退兵,其他事情逐渐尘埃落定,大臣们就忍不住考虑起了新君之事。 武将们因褚长宁战功显赫,又力缆狂澜的事,一个个都支持褚长宁上位成为新君。 文臣却觉得褚长宁就算力缆狂澜,没让阿提拉的谋算成功,但他终究是异性王,不是皇室正统,哪能做皇帝啊。 双方就这么吵了一次又一次,但京城的百姓知道新君册立一事,却纷纷支持褚长宁。 “长宁王几次救我们于水火,他做皇帝,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 “是啊,还选什么啊,直接让长宁王做皇帝,不就皆大欢喜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新皇人选 百姓因龙脉一事对皇室厌恶至极,而此次戎狄来犯又是褚长宁力挽狂澜。 他们自然是希望褚长宁成为新君带领大夏走向真正的繁荣昌盛,因此在民间褚长宁成为新君的呼声最高。 心怀鬼胎的文臣却宁愿扶持一个傀儡做皇帝,也不愿意褚长宁这么一个战功显赫、英明神武的人压在他们头上。 他们直接忽略百姓的呼声,拒绝武将们的建议,开始耍嘴皮子。 “长宁王战功显赫不假,可他只是一个异姓王,哪里能做大夏的皇帝。” “褚长宁若成为新皇,那大夏还是大夏吗?” “大夏若不复存在,褚长宁就是谋朝篡位的反贼。” 一听文臣们的话,武将们气得不轻。 “如果没有长宁王府,大夏早就没了。” “更别说你们的命还是王爷救的,现在却骂王爷是反贼,果真最为负心薄幸、忘恩负义者为读书人。” 文臣们哪能让自己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当下就和武将呛起来,到最后双方僵持住了,谁也不服谁。 试探出文臣的态度,早有所料的褚长宁神色无丝毫变化,云知雪却难免有些失望。 “原来这些大臣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嘴脸 会变得比戎狄人还要丑陋。” 褚长宁眼底闪烁冷意:“说到底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对他们更为有利,他们才卯足劲地反驳武将的提议。”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此话不管用在何处都很实用。”云知雪不禁感叹一句,“可官场上也是如此,实在是令人痛心。” 褚长宁看向她,嗓音温柔似水,“知道他们的想法,我们也能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所以这些大臣的话,我们听过就是,不必放在心上。” 云知雪浅浅一笑道:“我自然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南王虽然死了,可他还有一个孙子。”褚长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与其让这些大臣扯来扯去,扯半天也扯不出一个结果,还不如让南王的孙子上位成为皇帝。” 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继续说:“有了所谓正统的皇帝,本王倒要看看这些文臣要如何辅助皇帝,使得千疮百孔的大夏恢复往日的昌盛。” 云知雪一点都不看好他们,冷笑道:“他们要是有这一份忍耐,也不会被阿提拉关在皇宫等着你去救了。” “何必说实话,让他们在本王心里 成为一个笑话。”褚长宁忍不住打趣。 云知雪被他的话逗笑了,脸上笑容灿烂,“我说得是事实,他们不愿意承认又如何?百姓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才不会被他们蛊惑。” 褚长宁听到这儿,感叹道:“百姓对本王寄予厚望,本王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往后的日子不管这些文臣怎么做,本王也要为百姓争出一个天来。” 云知雪不由抱住他,一脸诚恳地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信任你的人失望。” 感受到她隆重的信任,褚长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抱住云知雪,轻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语气缓缓地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也会保护好你们母子。” 云知雪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住褚长宁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云知雪真希望时间能够一直停在此刻。 不过新皇的事不能耽搁了,她也得去找那些被救出来的名医探讨毒草问题,为自己的解药分心思。 于是她很快将情绪调节过来,就轻推一下褚长宁,嗓音温和地道:“你去忙吧,我会和顾烨安一起探讨解药的事。” 褚 长宁连忙开口:“文山居士已经被阿七抓到了,他就被关在天牢里,你要研究毒草,直接让阿七把他提拉过来就是。” 云知雪笑容满面地道:“知道了。” 褚长宁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去找文武百官,当着他们的面提出让南王世子成为新皇帝的事。 “南王世子是皇家仅剩的血脉,为了让大夏彻底安定下来,本王准备扶持他成为新帝。” 说完这一句话,他目光幽幽地在各个文臣身上转一圈,这才继续往下问。 “你们可有异议,如果没有,本王现在就带你们去请他入宫做皇帝。” 文臣们想到南王世子不学无术、贪花好色的名声,只觉他才是最佳的傀儡人选,哪里还会有异议,一个个都巴不得立刻把他绑进皇宫。 “我等没有异议,长宁王,请吧。” 到了南王府,众人表明来意,就恭敬地邀请南王世子入宫,“世子殿下,大夏需要你,请你随我们入宫吧。” 哪里想到天降馅饼后,南王妃一个激动就这么去了。 南王世子高兴之余,又不得不推脱一番,准备办完南王夫妇的后事守完孝才入宫登基。 “我祖父祖母感情深厚,祖父 去了,祖母也随之而去,我作为他们的孙子自然得为他们守完孝,才能去做什么大夏皇帝。” 褚长宁当下表示道:“如今大夏局势飘渺,很需要一个帝王坐镇。” “因此你为南王夫妇办完后事就可以直接进宫登基为帝,之后再为他们夫妇守三个月的热孝即可。”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南王世子哪里还会推脱,当场就答应下来,“好。” 文武百官为了让他尽早进宫,一边帮他操持南王夫妇的后事,一边为他准备登基大典。 如此一月后,南王世子就带着自己的家当和妻妾正式入住皇宫,登基成为皇帝。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云知雪在各个名医的帮助下对毒草的研究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随后让阿七逼迫文山居士,从他那里得到了各种珍稀的药草,便混合各种毒草制作毒药,服下后压制了自己体内的毒。 然而这种办法不能长期使用,云知雪想到文山居士炼制仙丹的毒草,便再次去问他,试图从他那里知道更多毒草的知识。 不想文山居士却像被激怒了,破口大骂道:“我所有的珍藏都被你搜刮去了,你还想怎样?非得逼死我才满意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解药 云知雪眼角眉梢透出冷意,“我怀疑你还有所保留。” 文山居士气急败坏,“我要是还有保留,早就和褚长宁做交易换得新生了,哪里会被你这么一个女人问来问去?” “你给长公主炼制的药是用的什么毒草?”云知雪冷冷地问。 文山居士心口发虚,面上却气得胸口都在颤,“那都是你们大夏皇帝准备的毒草,我不过是按照他的意思炼制药丸,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毒草?” 云知雪一个字都不信,冷笑道:“你的命可是在我的手里,你再不对我说实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文山居士嘴巴很硬:“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阿提拉还在天牢里待着呢。”褚长宁处理完新皇登基后残留的琐事,就回来了。 他刚好听到文山居士那充满倔强的话,当下说起阿提拉,威胁道:“你若不对本王的王妃说实话,阿提拉在天牢里会遭遇怎样的事,本王很乐意天天都来对你说。” 文山居士脸色微沉:“你一个大男人去折磨一个女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褚长宁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在你的心中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哼,你们大夏人自相残杀起来,比我们戎狄人还要可怕。”文山居士咬牙切齿, “你会用什么手段折磨公主,我想都能想到。” 褚长宁脸色冷漠:“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有所保留?难道就不怕本王折磨你?” “我之所以研究毒草,是因为你们大夏的皇帝对毒草很感兴趣,为了讨好他,我才投其所好。” 文山居士一听到褚长宁的话就来气。 “我了解的都是你们大夏皇帝想知道的,你的女人想了解的跟我所知的南辕北辙,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谎骗她吧。” 云知雪眼睛危险一眯,就问:“那制作仙丹的毒草对你们戎狄很重要吗?为何我一问起它,你就顾左而言其他。” 被这句话问住,文山居士好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褚长宁漆黑幽深的眼睛深不见底,“能被你瞒着的草药,一定非同凡响。” 文山居士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压,只觉心脏被一双手抓住了,呼吸不禁困难。 他猛地喘一口气,就恨恨地瞪向褚长宁,阴阳怪气地道:“随便你们夫妇怎么猜,反正我所知道的事已经被掏空了。” 褚长宁只觉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便对云知雪说:“你先出去,我来审一下他。” 云知雪知道自己留下来没多大用,就迅速离开了。 褚长宁根本就不会对文 山居士客气,把各种酷刑在他身上试一遍,就慢条斯理地道:“考虑到你的年纪,很多酷刑本王都没用力。” “但阿提拉还很年轻,又是个女孩子,这样的酷刑用在她身上,她应该会学长公主把戎狄给卖了吧。” 文山居士亲身体验到了大夏的各种酷刑,心房变得越来越脆弱。 一听到褚长宁没用尽全力的话,他差点气吐血,“你们大夏人果真卑鄙。” 神色沉重地闭上眼睛,他将各种思绪转一转,便有气无力地道:“为了讨好你们的皇帝,我服用了各种毒草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毒人。” “所以你们夫妇想要的毒草,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因为那所谓的毒草是我的血。” 一口气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文山居士脸上全是悲痛万分的苦涩。 “我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的毒血把大夏皇族变成戎狄的傀儡,然后找个机会将你毒杀。哪里想到事情瞬息万变,让我目不暇接。” “早知如此,当初在大夏皇帝开始信任我,让我帮他炼丹的时候,我就应该加重毒性杀了他,栽赃在你的头上,让你万劫不复。” 他被关进天牢的那段时间,每每想起此事都后悔莫及。 如今被褚长宁折磨,又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他 觉得自己没脸再活下去了,试图咬舌自尽。 褚长宁察觉到他的想法,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然后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提拉到云知雪的面前,“仙丹里分辨不出的毒草成分是他的血。”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云知雪倍感意外,“一个人的血怎么会有这样的作用?” “长年累月服用各种毒草,各种毒素堆积在体内互相牵制,就有可能让他成为一个毒人。”褚长宁给予猜测。 云知雪也这么认为,不禁叹一口气:“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文山居士也是个狠人。” 褚长宁想到被皇帝用毒药控制的人,摇头道:“像他这样的人很少,更多的人是被用毒药控制住的。” 见他情绪不太高,云知雪洁白的小脸上透出关心,“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褚长宁对她一笑:“没什么难事,我如今只盼着你身上的毒能解。” 闻听此话,云知雪专注地凝视着他,目光温柔又妩媚,“皇家有记录的毒草,我和其他名医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但很多毒草都没有专门的解药,我就觉得文山居士身上的毒血说不定能帮我的忙。” “毕竟天底下就没有人像他这样为了报效戎狄,把自己当成了各种毒草的 容器后,还活得好好的。” 褚长宁听她这带着笑意的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你要怎么研究他的毒血?” “把他带进实验室里。”云知雪语气不自觉轻快,“他看起来有些重,你帮我吧。” 褚长宁欣然答应,随后就提拉着文山居士跟着云知雪进入了实验室。 云知雪从文山居士身上取血进行研究,而文山居士被实验室里各种仪器吓了一跳。 他误会云知雪是会妖法的魔女,吓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可因为穴道被点,他说不出一个字。 但他着急不安的神态,却已经把他的情绪展露无遗。 云知雪偶然间瞧见他的神色变化,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她当场就用话恐吓文山居士,让他好好配合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你得好生配合我,不然我一出手,你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文山居士被这句话吓到,很乐意配合她,“我答应你。” 于是几日过后,云知雪就从他身上提取到了自己需要的毒草成分,然后搭配其他的毒草为自己制作出了解药。 她还将解药大量制作出交给了褚长宁,“那些被先皇下药控制的人也是可怜,刚好我研究出了解药,你拿去替他们解毒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荣耀昌盛 褚长宁一听到云知雪的话,不禁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云知雪嗔怪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呀?” 褚长宁薄唇吐出一句话,“你太好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听他情话绵绵,云知雪灿然一笑,“就只是喜欢吗?” 褚长宁定定神,郑重其事地道:“还有令我越发欢喜的爱。” 云知雪脸颊飞上一片红,“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也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 “所以有些话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好了,你赶紧去替人解毒,别耽搁时间了。” 被她用话赶着,褚长宁心里也很甜,“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把药带走,给那些中毒的人解完毒,就派一些人照顾他们,然后又迅速赶回云知雪的身边。 “文山居士对我们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他又知道了实验室的秘密,为了不让实验室的事被泄露出去,我打算让他提前去见长生天。” 云知雪本就苦恼以后该怎么处置文山居士,听到他的话,二话不说就将文山居士从实验室中提拉出来。 褚长宁直接把他交给了阿七,让阿七处理 这事,随后要和云知雪享受难得的静谧。 “诸多琐事已经告一段落,江江的学习进度也该继续了,我们去找他吧。” 不想这时礼部尚书带着圣旨上门来了。 褚长宁一听皇帝要以国号封他为夏宁王,使他成为大夏最尊贵的王爷,以后皇子封王也越不过他去。 而云知雪作为他的王妃,会成为超一品王妃,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外,其他妃嫔见到她也得行礼问安的旨意。 他不禁诧异:“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文官们给予的建议,从而被陛下采纳了。” 这旨意太过荣耀,也让他的地位太过超然。 褚长宁不得不怀疑这是有人见不得他好,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 “这是陛下的意思。”礼部尚书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我和户部尚书劝了许久,也没有劝下来。” 竟然是皇帝的意思,这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褚长宁不想接这个旨,“陛下龙恩浩荡,本王实在是受之有愧。” 礼部尚书劝道:“这是陛下的一片心意,你就接旨吧。不然陛下一听你不接旨,指不定还会给你更大的荣耀。” “王爷,这样的旨意一出,很多官员眼红得很,但他们都知道 你的功劳,不会对这样的圣旨多说什么。” “可一旦陛下再给一些隆恩,他们就要坐不住了。” 想到那些心比天高的同僚,礼部尚书摸着自己的胡子,眼中掠过一丝诡暗的幽光。 “对了,王妃娘娘的儿子,陛下也记着呢,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旨意下来。” 褚长宁一听云遥江也会获得封号,只觉皇帝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妥当了。 他要是拒绝,皇帝指不定会多想。 思索至此,褚长宁就把圣旨接了下来,“本王等会就进宫去答谢陛下。” 礼部尚书见他这么上道,恭喜了他几句,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回家去。 褚长宁目送他离开后,把圣旨拿给云知雪看,“你把这事告知母亲一声,我进宫一趟。” “好。”云知雪也被皇帝的旨意震到了。 她本就是长宁王妃,身份很超然,皇帝如今又在这超然的身份上给了一份特权。 她一点都不见高兴,反而有些不安。 毕竟这样的荣耀太昌盛了,而盛极必衰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她实在是有些担心皇帝是故意让长宁王府处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境地里。 “你见到他的时候,帮江江 推脱一下,别让他年纪小小就出现在一些文武百官的眼中。” 在褚长宁离开之前,云知雪忍不住说了一句。 褚长宁知道她担忧,即刻道:“我心中有数,你别担心。” 结果到了皇宫瞧见皇帝,他却被皇帝一连串的话弄得眉头紧锁。 “褚长宁,做皇帝一点都不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朕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逗猫遛狗,调戏良家妇女。” “如今被赶鸭子上架,天天被文武百官追着了解一些国家大事,朕头都快要炸了。” “朕发现自己实在不是做皇帝的料,你能不能对其他官员说一声,让他们另外找个人做皇帝,别让我在那龙椅上坐着。” 最后几个字,他完全是吼出来的。 吼完之后,他眼眸含着期待地看着褚长宁,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褚长宁沉默一会,把他话语中的意思全部琢磨明白,这才缓缓地道:“你是皇家唯一的血脉,你不做皇帝谁做皇帝?” 听到这样的话,皇帝一脸的崩溃,“可做皇帝的日子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高兴啊。” 褚长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怎么就不高兴啊?成为天下之主,四海 之内皆是你的国土,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皇帝语气不快地打断道:“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我出去调戏几个良家妇女,你愿意吗?” “你是觉得后宫的妃子比较少吗?”褚长宁目光淡淡地扫视着他,“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下旨选秀。” “那些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就跟木偶没什么区别,我看着就来气,怎么可能还会选她们入宫。”皇帝一脸拒绝。 但见他脸上写满抗拒,褚长宁语气冷了下来,“大家都希望你能做个好皇帝,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尽快立太子吧,等到太子长大了,文武百官就不会追着你了。” “此话当真?”皇帝笑容满面,似乎很期待太子能够尽快长大接他的位。 褚长宁语气认真:“臣此言没有规劝之意。”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皇帝乐呵呵地道:“那我就按你说的去做。” 他将这话说完,又问:“你今日接到了旨意,可感到高兴。我跟你说,你那个王妃的儿子,我原本是不打算考虑他的。” “不过想到你很喜欢自己的王妃,我便打算给他一个恩典,让他有一个国公的封号,这样他长大以后也不会被人嫌弃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来世再报 褚长宁闻言想到云遥江拥有一个国公的身份,之后不管局势怎么变化,他也能安全一些,想要替他推脱的心就顿住了。 他面色恭敬地道:“臣替江江那孩子谢过陛下的恩典。” 皇帝一点都不在乎,只说:“一句话而已,怎么就是恩典了?你别这么说。” “君无戏言。”褚长宁特意加重语气。 皇帝一脸感叹:“就是知道君无戏言,我才写了一道圣旨。哎,你既然都进宫来了,关于云遥江被封过国公的圣旨,你就拿回去吧。” 他说着这话,就把盖了红印的圣旨拿过来,直接扔给褚长宁。 “等我守完了孝,你可以带他进宫来一趟,我还有很多好东西可以给他呢。” 褚长宁听到皇帝充满期待的话,心绪不禁有些复杂。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再次恭敬地向皇帝道谢。 之后又关心了皇帝几句,知道户部尚书准备挑选几个大儒进宫来教导他,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感到不高兴,从而对他发牢骚。 褚长宁就说:“陛下可以自己挑选大儒,也可以从一些告老回乡的大臣中挑选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做太傅、太子太师。” 皇帝思索一会,觉得他的提议更好 ,便欣然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宽心吧。对了,你的双腿既然无恙,为何不上朝?” 褚长宁轻笑一声:“除了大朝会,臣是不会上朝的。” 国家大事都是在大朝会上商谈,其余的小事才会在小朝会上提出来。 褚长宁不想去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皇也不愿意让他在朝堂上多掺合,所以他只参加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原来如此。”皇帝目光微微一闪,就接受了褚长宁只参加大朝会的事。 见他不提让自己参加小朝会,褚长宁眸色幽暗一瞬间,就向他辞别回王府。 回来后,他将皇帝的态度告知云知雪和褚夫人,就笑着说:“既然皇帝有心,那我们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母亲,雪儿,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改造一下王府吧。” 云知雪听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没其他意见,“要怎么改造?按照我们自己的心意来,还是要遵循一定的礼法。” “自然是要遵循一定的礼法。”褚夫人笑容满面,“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她把云遥江抱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亲一口,就止不住笑容地道:“我的江江变成国公了呢,大夏王朝 最小的国公,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 云遥江就没有弄清楚府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大家都在高兴,他也笑得眉眼弯弯。 “江江也很高兴,娘亲,爹爹,江江一定会做最好的国公,让那个陛下满意。” “我的江江,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云知雪被他的话逗乐了,“你要是再长大几岁,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喜欢你。” 云遥江听到她这么直白的夸赞,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好看,“我只要爹爹娘亲和祖母的喜欢。” 褚长宁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嗓音很是温和,“我们本就喜欢你呀,而且我们也希望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保护好你。” 云遥江一听立刻握住了自己的小拳头,“江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学武,从来没有懈怠过,等江江变成了武林高手,就不需要人保护了。” 褚夫人哭笑不得:“武林高手没那么好做,你就别期待了,还是好好读书吧。做读书人轻松多了,将来也能考科举。” “江江都是国公了,哪里还用得着考科举?”褚长宁觉得读书比练武还要耗费精神,可不愿意让云遥江小小年纪就变成一个书呆子。 他只盼他能多过几年无忧无 虑的日子,而不是在大人的期望下成为所谓文武双全的奇才。 褚夫人知道他的意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疼江江似的。” 听出她的责怪之意,褚长宁神情很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您别误会。” “你现在可是夏宁王,是大夏王朝最尊贵无比的王爷,我就算是你的母亲,在见到你这个王爷的时候,还不是得退让。” 褚夫人说到尊贵无比这几个字时,神情带着一份哀伤。 “这份荣耀太过昌盛,皇帝若是有其他的心思,你以后该怎么办呀?” 云知雪注意到她的眼眸红了起来,立刻伸手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母亲,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高兴,而不是担忧未来。” 她握住褚夫人的手,言语间带着一份自信,“经过长公主造反的事,我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以后不管有着怎样的风浪,我们都能应付的。” 褚夫人轻轻地赏了她一个爆栗子,“听你这么一句话,我不安的心也落回到了实处。不过之后的事,不管怎么变化,你们都得念着这个家,念着江江,千万不能再冒险了。” 她说到冒险这样的字眼,就想到 云知雪被关进天牢的事。 “尤其是被抓、被关进天牢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云知雪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一阵柔软。 她当下就赌咒发誓道:“褚长宁会保护好我,不会让我受伤的。” 她一把话说完,就立刻给褚长宁使了一个眼色。 褚长宁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也向褚夫人做出了保证,“同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母亲大可放心。” 见他们夫妇两个一唱一和,褚夫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哼一声,然后抱着云遥江开始为改一下王府忙碌起来。 褚长宁与云知雪被使唤得团团转,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乐在其中。 如此半月过去,夏宁王府就被改造成功。 褚夫人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一些人来沾沾喜气。 云知雪作为夏宁王妃,就特意帮她举办这一场宴会。 赵夫人也被邀请了过来。 脸色有些憔悴的她一看到云知雪,就特意把她拉到一旁,声音哽咽地道:“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和玉儿都知道了,我们都很高兴。” “不过这京城我们待不下去了,我们母子打算回家乡去。” “王妃娘娘对我们母子的恩德,我们只能来世再报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亲的人 云知雪听到赵夫人的话,略有些诧异,“云知柔和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是新皇当政,你们母子以后不会再受委屈了,为何要回乡下?” 赵夫人神情有些晦涩难明,“老爷不在了,玉儿为了报仇又服了猛药没多少时日了。” “我们与其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哀怨惆怅,还不如回乡下平静度过最后的日子。” 听出她语气中饱含的淡然和宁静,云知雪心绪不禁复杂。 她抿一下唇,压低声音问:“云知柔生下的孩子是怪物的事,跟你们有关吗?” “我们母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夫人承认了,“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化那么快,皇帝也跟着云知柔离开了。如此一来,我们母子也算大仇得报。” 说到最后一句,她脸上流露出一份诡谲的笑。 看到这一份透出畅快的笑,云知雪已经猜到所有,不再劝说,“既然你们母子已经了结一切仇怨,回乡后就把一切都放下,安度余生吧。” 赵夫人脸上带出喜色,“多谢王妃娘娘的祝福,我们母子会好好度过余生的。” “对了,我今日来王府之前还接到了一封信,那是云三小姐拜托我交给你的。” 云知乐写的信?她怎么不直接送过来?反而让赵夫人带。 云知雪心中好奇,接过赵夫人给的信打开一看,这才明白了原因。 原来云知柔死去的消息传回云家后,梅氏就吵着闹着要打杀云知雪给云知柔报仇。 眼看云弘盛赞同梅氏,阮轻轻母女为了不惹麻烦上身,就特意药倒了他们两个。 之后长公主造反、皇帝死去的事一出,她们母女两个就被吓坏了。 为了不让云知柔的事拖累到自己,她们母女就变卖了云家的产业,带着云弘盛和梅氏回老家去继续折磨。 因为之前合作的缘故,她们母女还特意留了一半财产下来,让云知雪去接手。 她们在信上还说了,如果京城局势再发生变化,云知雪以后没有地方可去,可以直接去老家找她们。 “这对母女心性不错。”云知雪把信折叠好,一脸感慨,“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我都没工夫去关注云弘盛,没想到她们母女却帮我解决了这问题。” 阮轻轻母女和云弘盛本就有仇,现在他和梅氏因先皇死去的事彻底没了依靠。 他们两个就是阮轻轻母女手里的蚂蚱,翻不出她们的五指山。 云知雪不用去 想就知道他们两个的日子有多惨。 她心里只觉畅快,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份笑。 “但愿她们母女手段凌厉一些,让云弘盛和梅氏多受一些苦。” 赵夫人眼中含笑道:“我相信她们是不会让王妃娘娘失望的。” “希望如此。”云知雪接了她的话,又和她说了几句,这才目送她离开。 等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她才去找褚长宁将云家发生的事告诉他,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云弘盛终究是我的爹,我不好出手让他为我娘偿命,但阮轻轻母女却没有这个顾忌,我还得感谢她们。” “所以她们给我留下的那一份财产,我不打算要,准备让人给她们送过去。” “至于梅氏……我并不希望她还能活着。” 她在云家所遭遇的苦难,大多数都是梅氏母女给的。 如今云知柔因为自己的不知足死去,梅氏也得去陪她。 “你写一封信暗示一下阮轻轻,我想她应该知道怎么做。”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给予建议。 云知雪闻言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要是想亲自下手呢?” 褚长宁专注地凝 视着她,眼眸里面全是心疼,“你若是要亲手对梅氏下手,我会在旁边给你递刀。” 云知雪一怔,心也扑通狂跳。 不过转瞬她就调节好情绪,娇嗔地瞪一眼褚长宁,没好气地道:“杀人放火都纵容着我,总有一日你会把我宠坏的。” “你是我的妻,我不宠着你,宠着谁?”褚长宁笑着反问。 云知雪觉得这句话很动听,耳尖不由得发烫,脸颊也飞上一片红。 瞧见她脸上流露出的红晕,褚长宁心中微动,手不禁将她牢牢抱入怀里,两人间的呼吸近在咫尺,周身的热度也在节节攀升。 但在热度攀升到最高时,云知雪忙用手抵住褚长宁的胸口,急切地道:“宴会还没结束呢。” 褚长宁愣了一下,紧接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母亲和江江在外面,有他们两个在,我们不出去也没什么。” 云知雪一听脸颊顿时爆红,“有你这么做儿子、当爹的吗?别闹了,我们赶紧出去,免得母亲和江江累到了。” “管家也在。”褚长宁不想出去面对那些心思各异的人,“他八面玲珑,很会处理琐事,有他在,母亲和江江不会累着。” 他说罢还特意用手勾着云 知雪,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云知雪眉眼一弯,似赞同了他的话。 但下一刻她就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在褚长宁的脸颊上戳一下,“青天白日的,别胡思乱想。” 褚长宁面露微笑:“我可没乱想。” 捉住云知雪的手,他认真地道:“把那些客人送走了,我们再继续说梅氏。” 听他话里有话,云知雪羞红了一张脸,“我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就交给阮轻轻去对付。” 褚长宁听她这么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温柔,“对付这样的人,确实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对了,既然云弘盛被阮轻轻带走了,那你打算把你表哥接到京城来吗?”想到云知雪还有一个表哥在扬州隐居着,褚长宁不由问一句。 云知雪摇头:“京城发生的事已经过了许久,他都没有联系过我,想来他更乐意维持现状。” “既然如此,我们就书信交流好了,没必要让他来京城想起柳家被云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事。” 褚长宁盯着云知雪,握住她手的力度加大,“你身边有我和江江,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 云知雪心中柔软一片,嘴里却问:“母亲呢?你把她置于何地?”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朕心里苦 褚长宁眼中划过笑意,转瞬后他将云知雪抱入怀中,然后轻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才缓缓地回:“母亲是长辈,她只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 云知雪嘴角往上扬,“你说得对,有母亲在,我也是有长辈关怀的,再加上你和江江,我根本就不缺亲人。” 她笑着把话说完,就在褚长宁的唇上亲一口,又说:“过去的旧怨也算完结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得风雨同济、并肩作战。” 她说最后八个字时,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褚长宁喉咙滚了滚,就笑着说:“我们一家四口无论何时都会待在一起,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你也不要担心,尽管将事情说给我听,我会解决的。” 话毕他握住云知雪的手,带她去找褚夫人和云遥江。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以大气又不失礼仪的态度招待客人。 直到宴会结束,客人们都离开,他们才送了一口气。 “总觉长宁成为夏宁王后,前来讨好我的贵夫人是越来越多了。” 揉捏着自己的肩膀,褚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视一眼神色平静无波的褚长宁,难得叹息一声。 “夏宁王确实很荣耀,可我这 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云知雪见她嘴皮有些干裂,就给她倒了一杯茶。 “今日的宴会只是一场小宴,前来参加宴席的人也是我们亲自邀请的。” “说实话她们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褚长宁如今可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皇帝登基之前又有着纨绔的名声,她们都担心以后都局势会再次发生变化,这才提前卖好。” 褚长宁薄唇微抿,似在思索。 但不过一会,他就叹气道:“这样的事,以后会越来越多,我们只需以平常心待之就是。” 皇帝给予的荣耀再盛,也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恩典,他们就算察觉到其中的隐患,也不能露出什么异样来。 “幸好这次只是让她们沾一下喜气,不然一些人会不请自来的。” 褚夫人听到褚长宁的话,思绪一转就有些庆幸。 “京城的官员不是一般的多,他们的女眷要是也来,这王府可装不了。” “而且皇帝现在还在守孝呢,夏宁王府要是大摆宴席,他心里定会不痛快,其他文官说不定也会眼红。” 听她说到眼红的问题,褚长宁神情无奈。 “对于我们家获得的荣耀早就有人眼红了,不过他 们现在都认为这些是我们该得的,这才没有弄些事情出来。” 说到这一点,褚长宁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沉。 “但如今的新皇就算有三品以上的大臣守在身边教导着,他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自己的陋习。” “他之后指不定还会弄出一些事情来,到时夏宁王府才是真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过我们已经处于大夏最为尊贵的位置上,以后也没必要像在先皇时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所以母亲不必担心我们会有什么事,一切有我呢,我定会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委屈。” 褚长宁一番话说下来,着实是让褚夫人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她勾唇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能太过自信,也不能太自满。” 云知雪很赞同她的话,立即看向褚长宁,“自满容易骄傲,我们得心平气和地看待问题。”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可不能自己扛下来。” 褚长宁欣然应道:“好。” 云知雪目中闪过笑意,她还欲说些什么。 阿七在这时进来了。 他对褚长宁道:“王爷,陛下派人来请您进宫。” 看一下天色,发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云知雪一脸惊讶,“都这个时候了,皇帝怎么还请你进宫?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褚长宁微不可见地皱眉,“我进宫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和母亲陪着江江用完晚膳就去歇息。” 话毕他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进宫见皇帝。 “夏宁王,你总算是来了,朕等你许久了。” 一脸愁闷的皇帝一看到褚长宁,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立即朝他奔过去。 “朕实在是受不了,你快救救朕吧。” 一听皇帝语气急切,褚长宁心生疑惑。 “怎么了?” 皇帝面色紧绷,似要发怒,却顾忌什么,没将怒火发泄出来。 而是跑到御桌前将一页宣纸拿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递给褚长宁。 “户部尚书心眼坏得很,竟然打算将大夏有名有姓的大儒都请进京城。” “天呐,一个大儒就跟鸭子似的,嘎嘎叫得人头疼,朕身边要是一下子有十几个大儒,朕岂不是要被他们说得升天了。” 褚长宁一听将宣纸上的名字扫一眼,发现都是大夏最顶级的大儒之名。 他 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户部尚书的一片苦心。 “陛下,大儒都是桃李满天下的读书人,他们若入京教导你,会让你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文人的拥护。” “等到你守完孝开恩科后,他们的徒子徒孙就会成为你的门生,然后入朝堂为官,为你造福天下百姓。” 皇帝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满脸的痛苦。 “可朕就不是读书的料啊,你也知道的,朕当世子的时候除了和几个朋友上青楼闲逛,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大儒都是读书读死的人,一板一眼可怕得很,朕可不想天天面对他们。” “夏宁王,你给朕出个主意吧,朕不想让大儒教导,也不想被户部尚书等人说教。” 褚长宁突然被皇帝抱住大腿,神色不禁一凝,片刻后又化为春风拂面的柔和。 “户部尚书是为了你好,他的一片苦心,陛下应该……” 皇帝忙打断:“他的好就是逼迫朕,呜呜,你是不知道啊,朕入宫后,除了学礼仪时稍微轻松一些,其余时候真的活得不如猪啊。” “猪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可现在朕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被逼着操心,朕心里苦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猥琐不堪 皇帝的话太糙了,褚长宁差点没绷住自己平静从容的面色。 他暗吐一口浊气,亲自将皇帝搀扶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可陛下是大夏之主,你终究是要独当一面的啊!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推给臣子去做吧。” “朕是皇帝,皇帝要是什么事情都做,不能像猪一样躺着享受,那这皇帝有什么意思啊!”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日夜为国家大事操劳,皇帝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他忍不住紧紧地抓住褚长宁,双眸隐含期待地开口。 “朕让你做摄政王,你和户部尚书等人一起处理朝堂大事吧,朕只要在后宫抱女人生孩子就行了。” “嘿嘿,这后宫里有些宫女长得真好看,朕那堂哥没睡她们,实在是便宜朕了。” 他笑得有些猥琐,哈喇子似乎也隐约可见。 褚长宁见状被堵了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要不是想到南王生前拜托过他,让他好生照顾他的孙子。 面对皇帝此刻猥琐不堪的模样,他恨不得给他一拳,将他给打醒。 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蹭蹭冒起来的火气压下去,褚长宁目光平静淡然地看着皇帝,语气强硬地拒绝了他的话。 “陛下年纪也不小了,等热孝过去,你就能亲政了,关于摄政王这种荒谬的话,陛下还是不要提了,免得让众臣失望。” 他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又将宣纸交还给他,认真又郑重地开口。 “陛下,户部尚书的一片苦心,臣希望你能接纳。” 皇帝闻言压不住心里的厌烦,怒道:“朕不想被说死,褚长宁,你要是真的为朕好,就为朕想办法,否则,朕就不当皇帝了。” 褚长宁眼神一冷:“不当皇帝这样的话,臣不希望之后还从陛下的口中听到。” 他周身似有戾气翻涌,也似万年的寒冰,令人不敢直视。 皇帝被吓得脸色通红,口中却倔强地道:“朕是皇帝,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褚长宁冷笑:“没错你是皇帝,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史官记录下来,你若是不想被天下读书人骂,那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见他脸色黑沉,仿佛是被自己的蠢话气到了,皇帝心里苦得冒泡,面上却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朕知道了,你别气,朕会听话的。” “哎,一件小事而已,你干嘛非要赞同户部尚书啊!朕真的不 是读书的料。” 扶了一下额,皇帝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下,脑海中就有一道灵光闪过。 他立即将宣纸摊开,找了一会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名字,用手指给褚长宁看。 “朕听户部尚书说,这个叫做郝秉礼的人曾经是朕堂哥的帝师,因为堂哥出师了,他就告老还乡开了一家书院教书育人。” “几年的时间,他的名气就直逼其他的大儒,成为了大夏读书人心中最受欢迎的文人魁首。” “既然户部尚书等人给朕找大儒,就是希望大儒能教导朕做一个好皇帝,那不如直接把这前帝师请回来当太傅。” 褚长宁听到郝秉礼的名字,目光幽幽地落在皇帝所指的地方。 “郝秉礼确实不错,不过为了不顾此薄彼,陛下还得请几个大儒进京才是。” 皇帝有些不乐意,但见褚长宁一副没有商量的态度,思索一番就答应了下来,“好吧,朕按你说得做。” 次日,皇帝就下旨让郝秉礼与几位大儒入京。 “礼部准备一些仪仗吧,被朕亲自请入京的大儒,将来会是朕的老师,朕就算不喜欢他们,也得拿出好学生的态度,不然他们一句嘀咕,就有 可能让朕在天下读书人的面前颜面尽失了。” 吊儿郎当地坐在龙椅上,皇帝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就宣布退朝。 有心想要反驳皇帝的话,并对他进行说教的众文臣顿时就被退朝这两个字弄得话憋在喉咙处,憋得脸颊一片通红。 但皇帝已经离开,还不打算见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憋着一口气去做皇帝吩咐的事。 结果其他大儒都陆陆续续被接进京了,郝秉礼却迟迟未到。 正在众臣心里犯嘀咕时,郝秉礼的一封手写信就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打开一看,竟然是问他如今京城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问他是否真的有做学生的态度。 皇帝当下就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气炸了。 “郝秉礼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看他在读书人心里有点地位,朕怎么可能想起他这个糟老头子?” “该死的老头,朕都让礼部给足面子了,他怎么还看不上朕?” “看不上就别来京城啊,接了朕的旨,迟迟不到京城不说,还写信质问朕,他以为他是谁啊!” 皇帝气得直骂人,户部尚书眉心不由一皱。 他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皇帝,就说:“陛 下,郝秉礼曾经是帝师,他如今也是名气斐然的大儒,您既请他进京,就得拿出一份态度来,怎能骂他呢!” 皇帝微弱撇嘴,对他的话很不屑,“进京的大儒可多了,不缺他一个。” “可在朝堂上做过官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户部尚书语气加重,“只有他能辅助陛下尽快掌控朝堂。” 皇帝很烦躁:“朝堂大事有褚长宁呢,哪里需要他一个老头忙了。” 一听皇帝这么信任褚长宁,户部尚书脸色一僵。 他努力压下不甘心,苦口婆心地劝:“陛下,夏宁王再有能力,他也只是一个异姓王,您是皇帝,您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能太过信任他啊。” “好了。”皇帝朝他翻个白眼,“此事交给夏宁王处理,你别掺和了。” “小顺子,你去给夏宁王传旨,让他去接郝秉礼入京,对了,你告诉他,此事办妥了,朕重重有赏。” 皇帝我行我素,压根就没将户部尚书的话当一回事。 户部尚书不禁觉得皇帝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气得胡子乱颤,却不得不强压火气,嗓音沉沉地道:“郝秉礼是不会与褚长宁进京的,陛下若不信,就等着瞧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您忘了祖母 皇帝理都不理户部尚书,直接带着心腹小太监去后宫。 瞧见他这副态度,户部尚书心里不由憋了一口气,“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他拂袖离开皇宫,前去夏宁王府将皇帝的态度告知褚长宁,“陛下很信任您,关于太傅的事,下官也只盼您能尽心。” 听出他话里有话,褚长宁面不改色地道:“食君之禄、忧君之事,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刘大人不必用这种态度请求本王。” 户部尚书一派坦然地看着褚长宁,继续说:“郝秉礼是名声鼎盛、桃李满天下的读书人,他要是有什么怪脾气,还望王爷能多多担待。” “刘大人很了解他吗?”褚长宁忽问。 “也说不上了解,只是知道他很嫉恶如仇。”户部尚书别有深意地回。 褚长宁心中了然,面上毫无异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惜他在京城教导先皇时,本王还在战场上为大夏厮杀,不然本王也能得他一份教导,称他一声老师。” 户部尚书面色一僵,心跳如擂鼓,“王爷不说,下官还差点忘了王爷曾经是先皇的伴读,若不是戎狄狼子野心,王爷又怎会年纪小小就 去了战场。” 说到这么一件往事,他心里翻涌的一些小心思不禁顿了顿,看着褚长宁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郝秉礼年纪大了,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不如我们,但他对皇室却很忠心耿耿。王爷前去见他,只需维护陛下即可。” 褚长宁一听神色变得柔和,“本王明白了,多谢刘大人。” “不必言谢。”户部尚书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都是大夏的臣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夏。” 他这话语中透着一份告诫,褚长宁听懂了,眸光幽幽地在他脸上转一圈,便转移话题道:“关于郝秉礼,本王的人说他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到了京城外。” “他如今正住在驿站,等着陛下亲自去接。”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褚长宁眉眼冷冽,深邃的瞳孔仿佛深渊,令人不敢直视。 “郝秉礼对皇室忠诚不假,可陛下之前并没有受过他的教导,他如此拿乔,实在是有些不妥。” 户部尚书愣了一下,就连忙为郝秉礼解释道:“他是众多读书人推崇的大儒、书院院长……” 褚长宁打断他,慢条斯理地说:“本王明白刘大人的意思,你放心,在见到他之前 ,本王是不会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满的。” 一听这意味深长的话,户部尚书心里咯噔一跳。 褚长宁又说:“刘大人,你先回去吧,本王等会就去见郝秉礼,如果他不愿意见本王,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得花一些心思和他耗呢。” “他不至于如此。”户部尚书自己都不信这话,脸上不禁浮现尴尬。 褚长宁一点也不在意,只说:“我们都是为了陛下。” “下官就静候王爷的佳音。”户部尚书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回家等待消息。 褚长宁琢磨会郝秉礼这么做的用意,就让暗部的人去查郝秉礼,随后又亲自写了一封拜帖交给阿七,让他出城送给郝秉礼。 “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你都不必为本王感到愤怒,你只需了解一下他带来了哪些人就够了。” 阿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王爷,郝秉礼拿乔不入京城,很有可能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 “本王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本王就算猜到了他的想法,也只能按他的意思去做。”褚长宁眼眸幽暗晦涩,“如若不然他的嘴皮子一动,这天下的大儒们怕是都要多想了。” “这人太过分了。”阿七脸色沉郁,显然是对郝秉礼不入京城却在驿站停留的事很不满。 褚长宁平静的面容让人窥不出半分真实情绪,“他这么做定有自己的目的,在目的没达到之前,他是不会与本王僵持下去的。” 阿七闻听此言,脸色稍微缓和不少,“属下明白了。” 他将拜帖接过来,就迅速出城。 他刚走没多久,云知雪就抱着云遥江走了过来,“阿七去忙什么,为何神色如此匆匆?” 褚长宁把云遥江抱过来,在他的额头轻轻触碰一下,就目光温柔地看着云知雪,“不过是有人想要确定一下本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罢了。” 云知雪好奇问:“谁啊?” “一个名声显赫的大儒,前帝师。”褚长宁神色冷漠,“说实话若不是陛下提起,我还想不起他。” “他得罪过你?”云知雪关切地问。 “他教导先皇的时候,我还在战场上,我还没有打退戎狄,他就找借口告老还乡了。”褚长宁面色微沉,“他离开京城没多久,皇帝就断了对我的粮草供应,差点让我和诸多士兵饿死在战场上。” 头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云知雪的脑海 中空白一瞬。 下一刻她一脸担心害怕地看着褚长宁,“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云遥江也伸手抱住褚长宁的胳膊,奶声奶气地道:“爹,他是害你的坏人,我讨厌他。” 褚长宁轻拍他的后背,摇头道:“也不一定和他有关,但他一定对先皇说过我功高震主的话。先皇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也和他没关系。” “怎会没关系。”云知雪脸色难看,“他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是一个种子落在先皇的心里,随着时间的过去就会生根发芽,所以他差点间接害死你。” 云遥江小拳头握紧,一本正经地道:“江江努力长大,好好保护爹,不让爹再受欺负。” 一见她们母子两个都因这事生气,褚长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面色也很柔和,“有你们这一番话,就算他真的有其他目的,我也不担心。” 云知雪放柔声音,目光却一直紧锁褚长宁,“我和江江都会帮你的。” 她伸手握住褚长宁,力度不轻不重却像是要一直握下去。 褚长宁从这力度中感受到她的关心,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正要开口。 云遥江忽道:“娘,您忘了祖母。”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心情不妙 云知雪一怔,旋即轻触他的额头,勾唇浅笑道:“我就算是忘了你,也不会忘了你祖母的。” 见她说得认真,云遥江愣了一会就忍不住当真,委屈巴巴地道:“娘,我不要您忘了我。” 他伸出手去抱云知雪,眼泪哗啦啦地掉,看起来很是可怜无助。 “傻江江,你娘是在说笑,她怎会忘了你。”褚长宁将他抱往云知雪的怀里,嗓音温柔似水。 从他手里接过云遥江,云知雪轻柔地替他擦拭着金豆豆,“你爹说得对,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你别伤心了,赶紧把眼泪止住,不然你祖母知道了,非得把我们骂死。” 云遥江认真地看她一眼,确定她说得话是真的,这才破涕而笑,“我不会让祖母骂您们的。” 在他额头轻啄一下,云知雪把他紧紧地抱入怀里亲热一会,就说:“你祖母脾气好,她才不会轻易骂人,也就只有你受了委屈,她才会怪我们,所以江江以后得开开心心的,别让祖母担心。” “还有娘对你说的话,你也要一直记住,那就是你一直都是娘心中的宝贝,娘最疼的就是你,也最见不得你受委屈了。” “之后不管娘和爹说了什么 ,或者是那些外人在你面前闲言碎语,你也不要当一回事,知道了吗?” 云遥江明白她的意思,可当情绪上来时,他就忍不住伤心。 不过现在听到云知雪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这么说,云遥江不由羞红了一张脸。 他低着头,腼腆地道:“江江知道了,娘亲不必担心江江。” 他说完这话,就特意抬头看一眼褚长宁。 对上他看向自己的温柔眼神,云遥江越发害羞了,忍不住扑进云知雪的怀里将自己藏起来。 “爹也不要担心江江,江江现在可是国公,厉害着呢。” 一听这充满天真浪漫的话,褚长宁心绪有些起伏,口中却说:“没错,你现在是国公,这天底下除了皇帝夫妇和我们夫妇,就你身份最为尊贵。” “江江,你应该活得更为肆意自在一些,不要再患得患失了。” 沉吟片刻,他又说:“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还有我替你们母子顶着呢。” 听他字字句句都充满一份鼓励和鼓动,云知雪不禁瞪他一眼,然后借用他的话教导云遥江。 “你爹说得不错,江江,你是这天底下没什么人敢招惹的厉害小孩,你就算做一个纨绔,想要逗 猫遛狗、招惹是非,我们也能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无忧无虑。” 她知道云遥江的心结所在后,就一直希望他能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而现在他们一家荣耀鼎盛至极,云遥江的身份就算还没有被褚长宁公布于众,但皇帝都给了他一个国公的身份。 他不管是在这王府,还是在整个京城,身份也是最为顶尖的存在。 他可以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为轻松,没必要像之前那样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云遥江还是第一次从他们两个这里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觉得很稀奇。 但将他们的话思索一下,云遥江就浑身抗拒,“我不要做纨绔,我要当大将军,像爹一样厉害的大将军。”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褚长宁,“爹,我要跟着您读书习武,您可不能听娘的不管我了。” 褚长宁眼带笑意:“别胡思乱想,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你娘都会为你安排妥当。” 云遥江乌黑的眼睛犹如装入星辰,明亮至极,“那我现在就要读书,然后还要打拳。” 特意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现在天色还早,褚长宁就答应了他,“既然你这么有上进心,那我 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拖你的后腿,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书房。” 见他们父子来真的,云知雪也乐意去陪着他们。 至于被他们一家三口抛之脑后的阿七,如今在驿站外面只沉思一个问题。 郝秉礼带来的护卫把整个驿站守得团团转,他的拜帖虽然送进去了,可郝秉礼连见褚长宁一面的意思都没有。 他就算想进去摸清楚郝家这次来了多少人,也不得不思索郝秉礼要是发现了此事,被气得回老家了,他家王爷岂不是真的要被郝秉礼落一个下马威。 思绪转到这一点,阿七的心情就不太妙。 他深深地看一眼驿站,权衡一般利弊还是转身就走了。 不过等到夜色降临,他又偷偷折返,目光落在那群侍卫的身上。 盯着他们许久,注意到他们有了轮换的迹象,阿七耐心等了会就逮住机会进入了驿站。 此刻郝秉礼正在给皇帝写信,他在信里质问皇帝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随后信放进信封交给一个侍卫,冷着一张脸道:“送到皇宫后,你去找一下刘大人,问他陛下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要让褚长宁前来找我?” 他说到这一件事就很生气,脸色也 很是难看,“褚长宁如今可是夏宁王,整个大夏除了陛下,就他的身份最高了。如果他对陛下有其他的心思,大夏哪里还能安稳。” 他这一句话就像是在怀疑褚长宁是乱臣贼子,恨不得皇帝能立刻把褚长宁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除掉。 隐藏在暗中的阿七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然而想到褚长宁交代的话,他强压下火气,就把整个驿站偷偷逛了一圈。 发现郝秉礼根本就没有带发妻和儿孙,只带了两个孙女。 且除了这两个孙女外,他连一个郝家的下人都没带,全带的护卫。 阿七心里觉得奇怪,但郝秉礼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从一开始就因为褚长宁成为夏宁王的缘故,对他很是看不顺眼。 这次接了拜贴不愿意见褚长宁,或许只是单纯的在为皇帝忧心忡忡。 如此想着,阿七耐心地在驿站再待一会,确定没什么错漏,这才离开。 他回到夏宁王府正是深更半夜。 眼见院中一片漆黑,阿七就知道褚长宁与云知雪歇息了。 他想了想,还是去惊醒了褚长宁,“王爷,郝秉礼送了一封信进宫,那份信似在向陛下表露不满。” 第三百二十章 僵持不下 褚长宁穿着里衣出来,目光轻扫一眼阿七,不见他脸上有忧色,眉心不禁一拧,“就只是送了一封信?” 阿七忙道:“他的人还打算去见刘峰。” “刘峰作为户部尚书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褚长宁语气冷沉,“郝秉礼曾经作为帝师,定和刘峰有极大的交集。” “只是今日刘峰特意来找本王,还提到了郝秉礼,由此本王倒觉得他们两个都像是保皇党,但一个脾气冲,看起来不好相处,一个就要圆滑一些,也知道一些好歹。” 阿七一脸忧虑:“刘峰对陛下亲政的事很积极,不然也不会让陛下请大儒进京了。” “但郝秉礼太拿乔,还怀疑王爷会对陛下不利,属下实在是有些担心他一进京,这京城的水都要浑浊了。” 褚长宁半垂眼帘,神色自若,“京城的水本就浑浊,只是陛下还未正式亲政,大家也拿捏不住他的秉性,自然与本王相安无事。” “郝秉礼就犹如一块问路石头,他现在的一举一动看似对皇帝不满,实际上不过是在替那些想要将皇帝牢牢掌控在手里的文臣问路。” “这些人的心眼可比蜂窝还要多,我们若是不小心入了套,可真的要 被读书人笔诛。” 听到这儿,阿七吓一跳,“那我们还怎么办啊!” 褚长宁斜睨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如今这局势,我们确实有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明眼人都觉得我们的荣耀恰到好处,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太过担心,只需一步步试探他们的底线即可。” 阿七忙收敛脸色,惭愧道:“是属下情绪太过浮动了,请王爷责罚。” 褚长宁并不在意,只说:“既然陛下将事交给了本王,本王拜贴也送了,也该亲自去会一会郝秉礼了。” 不管郝秉礼见不见他,明日他都得去驿站一趟,这样郝秉礼有什么打算,他也好接招。 念及此,褚长宁让阿七去歇息养足精神,次日陪着云知雪母女用过早饭,他就出城去见郝秉礼。 驿站。 郝秉礼一听褚长宁亲自过来了,略有些浑浊的眼眸闪过一道精芒,“陛下呢,他可有来?” 侍卫摇头:“只有夏宁王一人。” 见侍卫摇头,他脸上流露一份失望,“听说当今陛下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对青楼女子一掷千金外,就没有什么作为。” “先皇因长公主造反一事去了,他被褚 长宁推出来做帝王,你说这是众望所归,还是褚长宁故意为之啊。” 对国家大事一点都不关心的帝王简直就是最好的傀儡人选,郝秉礼真的很担心褚长宁掌握大权太久,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但皇帝压根就没有往这边想,也对他这个前帝师不太尊敬。 他要是被褚长宁请进京了,将来教导皇帝的时候,岂不是要处处低褚长宁一个头,然后还要听他的话? “褚长宁此人不可小觑,陛下不懂,我懂,所以面对褚长宁的亲自求见,我也只能回绝了。”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一下喉咙,他看向侍卫,语气缓缓又低沉。 “你去告诉褚长宁,我是陛下请来的,因为先皇之故,我如今对陛下存有很大的疑惑,我希望这疑惑能由陛下亲自来解答,而不是让夏宁王替陛下走一趟。” 他这话别有深意,侍卫不懂,但他将话复述一遍给褚长宁。 褚长宁一听却明白了郝秉礼在拿乔什么,不过是想要让皇帝对他这个帝师尊敬一些,然后给予他正儿八经的帝师身份,从而好管束皇帝罢了。 而郝秉礼一旦得到了这样的尊崇地位,他不仅在读书人的名声会更好,褚长宁这 个尊贵无比的夏宁王见到他,看在皇帝的份上,也不得不给他一份脸面。 想通后,褚长宁轻笑道:“郝院长若是想要陛下为他解答疑惑,直接入宫求见陛下即可,为何要在这京郊外停留?” “虽说戎狄公主被关押在天牢,正等着戎狄王那边的回应,可姜羌公主还在呢。” “姜羌的使臣并没有掺和进戎狄公主的破事里,如今姜羌使臣还能到处走动,不过姜羌始终是戎狄的附属国,他们若是知道郝院长如此所为,不知是否会笑话大夏的读书人臭毛病多。” 这话侍卫不好接,也不好回答,只能站在原地干笑着。 褚长宁瞧他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驿站里面。 注意到有一道人影在里面闪过,他思绪微转就说:“本王是奉陛下的命亲自前来接郝院长的,郝院长若是不想见本王,本王也只能在驿站外面等着了。” 说完此话,他也不等侍卫反应,直接回了马车里坐着。 见马车不走,侍卫确定褚长宁是真的要等着见郝秉礼,忙回去禀报,“老爷,夏宁王不打算回京城了。” “他要等,那就让他等着吧。”郝秉礼也是个硬气的,当下就和褚长宁僵持着 。 如此两个时辰后,京城里有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云知雪也不例外,她有些惊讶:“这老头到底想干嘛?褚长宁亲自去见他,他还拿乔,难道是非要皇帝去请吗?” 褚夫人有些忧虑:“皇帝是不可能去请的,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被为难的就只会是长宁了。” “他应该能对付这不讲理的老头。”云知雪猜道。 褚夫人叹气:“是能对付,可这会损害长宁的名声。” 云知雪微惊:“郝秉礼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褚长宁在读书人心里是有一份地位,可郝秉礼是有名有姓的大儒,膝下又徒子徒孙无数。 他振臂一挥,这些徒子徒孙散播谣言,褚长宁的名声铁定会被抹黑。 虽说褚长宁并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是好是坏,但百姓和武将在意啊。 况且谣言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毁掉一个人的。 云知雪实在是不愿见到褚长宁被虚假的谣言累得失去百姓的信任。 “随风,你让阿七回来一趟。”云知雪嘱咐一句,又吩咐管家关注外面的情况,如果有关于褚长宁的消息就尽管传回,“郝秉礼那边也得关注,不能让他和王爷继续僵持不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想混进驿站 管家立即行动起来,褚夫人却疑惑地看着云知雪,“你让阿七回来做什么?” 云知雪为她解惑,“阿七调查过郝家在驿站的情况,我想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听得这么一句话,褚夫人若有所思的猜测:“郝秉礼应该会带上自己的妻女。” “若是这样,我们就得想办法去见他的妻女,试着从她们入手压一压郝秉礼。”云知雪眉头紧锁,“不过要怎么去见她们,就得想办法了。” 她说完这话没多久,阿七就回来了,并告诉她郝秉礼只带了两个孙女来京城的事。 “郝秉礼是名声赫赫的大儒,他不带孙子却带着孙女,难道这两个孙女比孙子更得他的心。”云知雪听完阿七的话,颇感意外。 褚夫人也觉得诧异,忍不住琢磨道:“难道郝家子孙也不出息,以至于郝秉礼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孙女身上。” “说不定他只是比较偏爱孙女。”云知雪思绪转一转就笑了,“女孩子的心比较柔软,我若是能去见到她们,了解到她们的想法,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让她们帮一下忙。” 摸着下巴思索,云知雪又问阿七:“你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阿七摇头:“属下在驿 站没待多久,只是确定有这么两个人在,并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说到这一点,他的神色就有些懊恼,“早知郝秉礼是铁了心的要给王爷一个下马威,属下就该多花些时间了。” “闺阁女子的名字哪能轻易被人知道,你再多花些时间也没用。”褚夫人摇头轻叹。 云知雪觉得也是,就从另外一个方向思考问题。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连忙说:“驿站那么多人是需要吃喝的,驿站又不事生产,因此他们所吃的东西都是从外面买来的。” “阿七,你去盯着驿站朝外买菜的人,我去找褚长宁,问一下他的想法。” 将话说到这里,她又看一下褚夫人,嗓音温柔似水,“母亲,您待在家里好好照顾江江,我会尽快回来的。” 见她下定了决心,褚夫人除了叮嘱她多加小心,也没有办法为她分忧。 她只能照顾好云遥江不让她担心,“你不必担心江江,我会照顾好他的。” 有这一句话,云知雪不再操心家里,直接换了一身简短的衣服就出城去找褚长宁。 见到人后,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又道:“通过驿站内部的人,我应该能混进去找到郝秉礼的孙女。” “ 我虽然不了解她们两个,但郝秉礼拥有着这么好的名声,她们两个定以他为傲。” “既是如此,我找到她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该能将她们说服。” 褚长宁本以为云知雪是担心自己,才出了城来到自己的身边,怎料她是有了进驿站的主意。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赞同,“我有的是时间和郝秉礼耗,他不仅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还会得罪皇帝。” “我知道。”云知雪神色凝重,“可这么耗下去会对你的名声不利。” 褚长宁面色复杂:“你是担心我的名声会受损,才想着挺而走险吗?” “我知道你不担心这一点。”云知雪叹一口气,“也不觉得自己名声受损会如何,可我一想到那些信任你的百姓,我就不想让你的名声有所瑕疵。” 褚长宁怔住了。 他的喉咙滚动几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云知雪抱入了怀里。 他抱着云知雪的力度有些大,云知雪在他怀里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她用手推了他一下,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褚长宁垂下眼睛,目光紧锁住云知雪。 对上她疑惑的神色,他笑着说:“你比我想得还要在乎我,我太高兴了。” 云知雪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用牙齿轻咬一下他的肩膀,这才对他哼了一声,“我对你的在乎,你心中还不清楚吗?我可不是你,非得说一些甜言蜜语,才能将自己的情愫展露出来。” 一口气说到这,她想到褚长宁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情话,脸颊不自觉烫了起来。 感受到了脸颊的滚烫,她用手揉了揉,便将目光落在褚长宁肩膀的牙印上,心疼地道:“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你疼不疼。” 褚长宁露出一脸的笑容,“就你那力道,哪里会咬疼我?” 云知雪瞪他一眼,直接从他怀里离开,然后在一旁坐正身子,“既然不疼,那就说正事。” “郝秉礼真正想要的是皇帝对他低头,从而风光入京城,成为文臣之首,好教导皇帝。”褚长宁嘴角微扬,带着些许毫不掩饰的冷意,“皇帝就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会如他所愿。” “他现在与我僵持,与其说他在给我一个下马威,还不如说他希望我能劝皇帝向他低头。” 云知雪听了此言,对郝秉礼这般算计的心思很不满。 她怒道:“他的目的是皇帝,那就把力气往皇帝身上使啊,干嘛要让你夹在中间。” “别生气。”褚长 宁语气温和,“现在的皇帝本就厌恶被人说教,郝秉礼是回来做帝师的,他与本王继续耗下去,只会让皇帝越发烦躁。” “话是这么说,可你怎么就保证其他的大臣也会认清他的想法。”云知雪双眸一挑,似在反驳褚长宁。 “你还是想混进去吗?”褚长宁轻声开口,漆黑的瞳孔里尽是无奈的情绪。 “我都过来了,还让阿七去帮忙盯着驿站进出的人,我要是不进去一趟,心里会很不甘心的。”云知雪语气强硬。 褚长宁专注地凝视着她,但见她一脸的坚决,他就知道自己劝不住她。 沉默一会,他说:“我等会再去找郝秉礼,他若是还不见我,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云知雪笑得眉眼弯弯,“这里是驿站,没什么危险。” “就算如此,我也担心你。”褚长宁眼中情愫浓浓,足以将人溺毙,“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也不想你为了我去冒险。” 云知雪感受到他的情绪,心中波澜层层叠加,到最后变成一阵阵暖流在心间流淌。 她正要表露自己的情愫,阿七的声音突然在马车外响起,“王爷,王妃,驿站的人出来了,不过不是驿站的仆妇,而是郝秉礼的两个孙女。” 第三百二十二章 郝家女 云知雪有些惊讶,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远远瞧见有一辆马车在往更远的郊外走,她不由皱一下眉头,“她们怎么在这时出来了?” “属下不知,不过她们丫鬟的手里拿着风筝。”阿七连忙说。 “这时来放风筝?”云知雪挑了一下眉,就对褚长宁说,“这算是天降机会吗?” 褚长宁直视她的眼睛,“你要去接触她们?” 云知雪肃容道:“混进驿站容易被人发现,但去接触出来的两位小姐,却能通过她们两个的谈吐决定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褚长宁失笑道:“进入驿站就算是被发现了,你作为王妃也不会有事。” “可郝秉礼一定会认为你是故意把我弄进去的。”云知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到时你们两个闹起来,僵持之事怕是要维持几天。” “你的耐心足,自然不担心,但郝秉礼和皇帝不一定有这份耐心。他们两个要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再来为难你一番,最后吃亏的就只会是你了。” 云知雪郑重其事地说完,就干脆地跳下了马车。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待在这等我的消息吧。” 不等褚 长宁回答,云知雪就追着那辆马车离开了驿站,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平地。 欣赏了一下美景,云知雪往马车停留的地方走进几步,目光轻扫前方开始放风筝两个少女。 发现她们都是容颜清丽脱俗的大美人,丫鬟们陪在她们身边,映衬着她们犹如画中走出的仕女,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云知雪在京城也见过不少贵女,更不说扬州城那些被精心挑选的美人了,但那些女子在这两个少女的面前很是黯然失色。 她不禁在心里嘀咕郝秉礼的孙女都长得这么好看,郝秉礼这个性格有些古板的大儒是不是也很儒雅。 不过想到郝秉礼要让皇帝向他低头的事,云知雪就连忙摇头,终止自己脑海中不靠谱的想法。 她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就尝试着走进两位少女放风筝的地方。 “你是谁?”有丫鬟看到了云知雪,疑惑之余也像防贼一样将云知雪防备着。 云知雪对她一笑:“我是夏宁王妃,云知雪。此次前来,是想见一见你家的小姐。” “夏宁王妃?”小丫鬟听到云知雪的话,整个人都惊了一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听说过我?”云知雪 疑惑。 小丫鬟点头又摇头:“我家老爷拒绝见夏宁王,还骂了他。” 说到这,她想到云知雪是褚长宁的王妃,忙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云知雪见状心中疑惑更浓,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只笑着说:“郝院长作为大夏最为出名的大儒,有些脾气,我和王爷都能理解。” “不过你为何如此害怕?总不能我家王爷在郝院长的心中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吧。” 小丫鬟不敢回答,眼泪却哗啦啦的往下掉。 云知雪一看到她的眼泪,就知道褚长宁在郝秉礼那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名声,以至于一个小丫鬟都被影响到了。 她心里有着一股气,脸上却不显露,只是目光幽幽地看向一起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少女。 “听说郝院长曾经做过帝师,之后因为自身的原因告老还乡,却不忘初心开了一家书院教书育人。” “现在我就想问一问两位小姐,郝院长是怎么教书育人的?为何会让府上的丫鬟认为一个保家卫国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面容绝美如牡丹雍容华贵的女子,听到她这么询问,眉宇间带出一分的哀愁,看起来美丽又柔弱。 “这 其中一定有误会。”她语气缓缓地道,就把视线投射在小丫鬟的身上,一脸无奈地开口,“小莲,祖父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在房间里骂夏宁王,但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云知雪问一句:“他怎么骂我丈夫了?” 女子被这句话问住,脸色一片通红,仿佛有些羞愧。 她身边看起来比她小的少女,却是冷冷地哼一声,语气很是冷漠地道:“夏宁王浪子野心,试图把控朝堂,让陛下成为傀儡皇帝。” “蓉儿,夏宁王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能因为祖父的气话,就信以为真了。”女子,也就是郝芙儿一听到她的话,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郝蓉儿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带出了委屈,“可夏宁王确实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夏宁王战功显赫,能力卓越,又几次为大夏力缆狂澜,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该得的。”郝芙儿神情郑重,“我们不能因为一句祖父的一句气话,就抹杀了他的功绩。” 郝蓉儿委屈得眼眸发红,“我看你就是崇拜他,才一直为他说话。” 郝芙儿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轻敲,“几次拯救了大夏的战神,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 会崇拜他。” “再说你先前不也是一直说他是大英雄吗?怎么现在就变了?” 被这句话一堵,郝蓉儿白皙的小脸瞬间红透了。 郝芙儿瞧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看向云知雪,“我妹妹被祖父宠坏了,还望夏宁王妃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她计较。” 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认可褚长宁的意思,云知雪笑容灿烂地道:“你妹妹年纪小,天真浪漫一些,也很可爱。” 一听这夸赞之言,郝芙儿一脸的惭愧,“她脾气太冲,说话又直,有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在为她头疼呢。” 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这天底下怕是只有王妃娘娘会认为她可爱了。” “姐姐,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我不理你了。”郝蓉儿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郝芙儿很吃她这一套,立即说几句话将她安抚住,这才询问云知雪,“王妃娘娘这个时候来见我们,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云知雪原本就想找个话题扯到郝秉礼身上,一见她这么上道,不由挑眉笑道:“确实是有事。” 她嗓音略顿一会,就问:“你的祖父是不想再当帝师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直戳人心 郝芙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仿佛是没有想到云知雪会这么问。 郝蓉儿却直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祖父千里迢迢来京城,只是来游玩的吗?” “郝院长在天下读书人的心中地位很高,本身又是一个书院的院长,他桃李满天下,自然是愿意留在书院中继续教导更多的读书人,而不是来到京城教导一个不服管教的皇帝。” 云知雪这句话大胆又直白。 郝蓉儿快要气炸了。 郝芙儿从中听出嘲讽的意味,立刻拉住要发脾气的郝蓉儿,一脸疑惑地看着云知雪。 “我不明白,下旨请我祖父回京城的是陛下,我祖父也来了,王妃娘娘为何还要如此怀疑我祖父?” 云知雪不客气地道:“跟你祖父齐名的大儒已经入了京城,他们可没有像你祖父这样特意停留在驿站,等待着人三顾茅庐。” “他们怎么能跟我祖父比?”郝蓉儿很不服气。 云知雪反问:“都是大夏王朝最顶尖的读书人,为什么不能比?” “我祖父当过帝师,他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郝蓉儿一脸的骄傲。 云知雪被这句话逗笑了。 她笑得很畅快,也很愉悦。 郝蓉儿 被她的笑容弄得很莫名,“你在笑什么?难道你不认可我的祖父的帝师之名?” 云知雪冷下一张脸,“郝院长当帝师时所教导的先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吗?这些年先皇做了什么,他可有明白?” “如果他清楚一切,他配得上帝师这两个字吗?” “还有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当今陛下做皇帝之前虽然是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但户部尚书一直都在想办法教导他,让他做一个好皇帝。” “郝院长作为名气鼎盛的大儒,又曾经做过帝师,如今被陛下请了回来,他为何不捡起臣子的本分?反而把自己的架子抬得老高。” “难道被所谓的读书人捧得太高,他已经忘了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为天下百姓造福的初衷吗?” “还是说因为我的丈夫成为了夏宁王,他就觉得我的丈夫荣耀太过心生妒忌了。” “于是他试图用自己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换得陛下对他的毕恭毕敬。” 云知雪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郝蓉儿是个脾气暴躁的,当下就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眼眸里面也是一片赤红,“你这是在污蔑诋毁我的祖父?” “本王妃只是 以他现在的举动,揣测他的想法。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你们二位多多见谅。”云知雪神色一派坦然。 郝蓉儿气得眼泪直掉,“祖父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担心陛下,也是真心想要教导陛下,让陛下成为一个好皇帝才来到了京城。” 郝芙儿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语气不疾不徐地问:“这真的是王妃娘娘所想吗?” “我的丈夫褚长宁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夏,才愿意来到驿站请郝院长。” “毕竟他之前作为长宁王,本就有机会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可他没有做皇帝,而是选择维护了正统。” 云知雪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变得极为冷凝,脸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如果郝院长了解他,也知道他为了大夏在边境过得什么日子,今日荒唐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惜自诩帝师的郝秉礼,根本就不知道褚长宁被天下百姓称之为大夏战神的真正原因。” “他被人称为战神,被百姓尊敬,并不是因为他骁勇善战,而是他打退了戎狄,保护了整个大夏,让大夏的百姓免受战火的侵扰,免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境地。” “郝二小姐,你可知道,褚 长宁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年。” “换言之,和你同龄的他已经为了保护大夏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了,而你却在他庇佑的大夏里做着你的千金小姐,奴仆环绕,平日里恐怕是摔一个跤,也会惹得不少人心疼。” 云知雪想到褚长宁曾经差点因为粮草短缺一事饿死,心脏就疼得不断紧缩。 看着郝蓉儿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愚蠢无知的人,充满了无奈的悲愤。 “我不知道你祖父在想什么,但就凭你祖父不见褚长宁,还在驿站骂他,以至于让丫鬟听到褚长宁的封号都惊恐的事,我就认为你的祖父不配做大夏人,也不配教书育人。” 郝蓉儿脸色白透了,嘴唇动了动,却无法说出一个反驳的字。 她只能垂下眼帘,默默地哭泣。 郝芙儿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回马车里等自己,就对云知雪说:“关于祖父的举动,我其实也不赞同,只是祖父这些年做学问,脾气越发执拗了。” “我作为他的孙女,也不好对他的举动说什么,但今日听到你的一番话,我才知道祖父这看似闹脾气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她恭敬又不失分寸地向云知雪福礼 ,美丽恬淡的脸上透出一份惭愧,“其实祖父也很欣赏夏宁王,对他的事很是赞赏,我和妹妹也因为如此,对夏宁王有着很深的推崇。” “祖父之所以停留在驿站,就是觉得陛下之前的名声不怎么好,夏宁王又是大夏最为尊贵的王爷,他就有些担心自己一进京就会夹在陛下和夏宁王的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就是想弄清楚陛下对他的态度,以及夏宁王对陛下的看法。如今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我才发现祖父这做法大错特错。” “毕竟陛下登基之前的事就足以证明夏宁王的品性了,可我们却困于夏宁王这个封号上拿捏不住态度。” 说清这一点,郝芙儿脸上浮现了一丝愧疚,“夏宁王不该被祖父骂,也不该被人害怕。” “这事祖父确实做得不对,夏宁王妃,你放心,我等会回去就找祖父谈一谈,绝不让他再倔强下去了。” 郝芙儿的态度良好,又说要回去劝郝秉礼。 云知雪不禁对她有份好感。 “你祖父年纪大了,有些事恐怕一时间转不过弯了,本王妃虽然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才女,但在国家大事上也能和他辩一辩,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回驿站。”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愿妥协 郝芙儿声音里透着笑意:“王妃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但祖父本性倔强,我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劝服他。” “更何况夏宁王还在驿站外面,你若是随着我进了驿站,祖父指不定会多想。” 语气温和地说完此话,她目光复杂地看一下驿站的方向,就继续往下说。 “祖父想要的,我给不了,但你和王爷想要的,我却能帮一下忙,所以王妃娘娘就去找夏宁王静候佳音吧。” 她的话说得很得体,云知雪就算听出了拒绝之意,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立刻笑着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郝芙儿再次向她行一礼,就上了马车回驿站。 云知雪在原地待了一会,就跑回去找褚长宁。 偷偷掀开帘子看了她一眼,郝蓉儿沙哑的嗓子艰难地问:“姐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郝芙儿把帘子放下来,用帕子擦试一下她的手,这才缓缓地道:“她说得话很有道理,而这也是褚长宁能够成为夏宁王的原因。” “祖父名声显赫不假,可他这一生永远都比不上夏宁王。与其让祖父和他一起耗下去,得罪当今陛下和其他的大臣,还不如劝一劝祖 父。” 郝芙儿说到这一点,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 分辨不出她的情绪,郝蓉儿的声音突出无奈,“早知道她会来找我们,我们就不出来了。” 伸手敲一下她的额头,郝芙儿轻笑道:“就算我们不出来,她也会想到办法混进驿站。” “堂堂一个王妃和地痞无赖一样,我还真不知道褚长宁怎么就瞧上了她?”郝蓉儿语气直白又烦躁。 郝芙儿抿了一下唇,再次重申道:“不管你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都不能在祖父的面前表露出来。还有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而是京城,我们行为处事要处处小心,不能让祖父丢脸。” “知道了。”郝蓉儿眼眸之中几乎全是无趣。 郝芙儿见状没有再劝她,而是把眼睛闭上,仔细地回想云知雪那一番话。 知道褚长宁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因何而来,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劝郝秉礼。 于是回到了驿站,她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就去规劝郝秉礼。 “祖父,夏宁王有机会成为帝王,却没有直接顺应民心,可见他心中对皇室有着极深的推崇和爱护。” “孙女觉得您们两个为皇室的心是一样的,既 然如此,您就顺着坡下跟着夏宁王去京城吧。” 郝芙儿的语气很是温柔。 郝秉礼以往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个孙女,也以她为傲。 哪里想到她竟然会帮外人说话,他当下就被气到了,脸色也沉了下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郝芙儿语气郑重:“孙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不知道祖父是否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大夏饱受战火的时候,是褚家人用自己的命保住了大夏,我们作为大夏的子民也受了褚家的恩惠,才能在大夏活得逍遥自在,不受战火的侵扰。” “祖父,褚长宁对大夏有着极大的恩情,而这也是众多百姓拥护他的原因。” “我们既然要教导陛下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自然要顺应民心,而不是一味地用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去逼迫陛下。”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眼底露出几分沉凝。 “祖父是大儒不假,可大夏王朝有着不少大儒,他们现在都已经入京了,祖父如果继续把时间耗在驿站,陛下怎么可能愿意听从祖父的教导。” “他只会认为祖父仗着一点学识,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把她 的话听完,郝秉礼的呼吸变得十分粗重,“我怎么可能逼迫陛下?你这丫头别胡思乱想,也别胡乱猜测。” 郝芙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知道祖父不会这么做,可其他人不知道呀。” 她眼眸一转又道:“夏宁王的地位摆在这里,祖父不愿意见他,不就是藐视了皇权?” 郝秉礼这下子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气得瞪了一眼郝芙儿,语气幽幽地道:“你帮褚长宁说话,该不会是刚才出去的时候见到他了吧?褚长宁是有王妃的,你也有自己的未婚夫,你可不能被他的皮相迷惑了。” 一听他这句话,郝芙儿脸上全是红晕,“祖父,您在胡说些什么呀?” 郝秉礼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你。”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很是晦涩,“芙儿,你的哥哥弟弟都不成器,也无法在你出嫁之后帮上很大的忙,所以有一些事你得自己心中有数。” “我明白的,请祖父放心。”郝芙儿动作轻柔地搀扶着他,“天色不早了,我们去见夏宁王夫妇,说不定今晚上我们就能进京。” 郝秉礼一听这话,立刻把手抽回来,没好气地道:“他是身份 尊贵的王爷,可我也是前帝师,我的年纪还比他大了很多,在这种境地之下,我怎么能亲自去见他。” “祖父~”郝芙儿忍不住对他撒娇,“夏宁王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您也得拿出诚意才行。” 郝秉礼白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的诚意早就拿了出来,是陛下不愿意接受。” 听他话里有话,郝芙儿面露无奈,“夏宁王在这时本就是代表陛下前来接您的。” 郝秉礼听得眼皮子一跳,随后没好气地看着郝芙儿,“处处都为他说话,芙儿,你对我这个祖父真是孝顺。” 听出打趣的意味,郝芙儿继续对他撒娇,“祖父处处谋算都是为了陛下,等进京后,陛下一定会如祖父祖父所想做一个好皇帝,造福大夏百姓。” 这话说到了郝秉礼的心坎上,他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笑容满面地道:“但愿一切都如你所说。” “祖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先出去吧。”郝芙儿趁机道。 郝秉礼始终有自己的倔强,不愿意向褚长宁妥协。 他说:“你既然这么有心,那就去劝一劝他,如果他能接受你的建议,我也可以出这个房间见上他一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郝芙儿见他脾气上来了,迫于无奈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我现在就去请夏宁王,祖父,我希望您能想到陛下,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就让自己的处境不上不下。” 她别有深意地说一句,在郝秉礼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了房间出了驿站。 这时褚长宁和云知雪等了她很久。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褚长宁已经打算让云知雪先回去,自己再等一个时辰,然后回京城把今日的事在皇帝的面前描绘一番。 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郝芙儿在这时出了驿站,来到了马车面前。 褚长宁眉宇间迸射出一份冷意,犹如实质般吓得郝芙儿脸色微微一变。 她连忙往后退一步,把那一股萦绕在身上的凉意彻底压下,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地道:“夏宁王,我祖父已经答应见您了,请您随我来吧。” “直接进去见吗?”云知雪掀开帘子,眸光疑惑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他会出来呢。” 郝芙儿浅浅一笑道:“我确实是打算要祖父出来的,但他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疲于奔波,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来请夏宁王了。” 音调略顿一会,她又说:“希望王爷 和王妃能看在祖父年纪大了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云知雪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有所疑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看向褚长宁,“你觉得如何?直接进驿站,还是明天来见他。” “既然郝院长已经答应了要见本王,本王自然不能再浪费时间。”褚长宁神色毫无变化,“你在马车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云知雪原本是想跟着他的,听到他的话,笑容满面地道:“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管那位郝院长有什么想法,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你多多包涵。” 一听得这话,褚长宁对她轻轻一笑,就下了马车进入驿站。 郝芙儿并没有跟着他进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眼角眉梢透着一份温柔。 “你们夫妇的感情真好。”她的话很真诚。 云知雪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感情好?” 郝芙儿目光温柔似水,“自然流露出来的情愫可比一些话要来得深厚。” 云知雪认为她说得有道理,笑着点了头,然后问:“你是怎么劝说你祖父的?” “王妃娘娘 的话如雷贯耳,我根本就不需要另外想个办法劝说祖父,只需要把你的话转述一遍就是了。” 郝芙儿挑了一下眉,白皙的小脸上全是一片红。 “其实这一次来京城,祖父是真的想要教导陛下,之所以待在驿站不入京城,不过是担心陛下并不愿意跟着他学知识。” “他就是想让陛下拿出一个态度来,没其他的意思。” “不过我认为夏宁王按照陛下的意思来了这里,他已经对祖父很是礼贤下士了。” “祖父之前转不过弯来,自然闹了今日的一番事出来,现在我们都被点醒了,祖父很乐意跟着夏宁王入京城。” 把话说到这里,郝芙儿又邀请云知雪。 “祖父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和夏宁王说,王妃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去驿站歇息一下。” 云知雪并不介意,只是褚长宁让她在马车里等,她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乱跑,让褚长宁出来找不到自己。 “多谢郝大小姐的心意,不过王爷让我在这里等着他,我是不好离开的。”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郝芙儿语气很体贴,“王妃娘娘等会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进入驿站寻求帮忙。” 云知雪再次谢过她,目送她离开后,就上了马车叹息道:“郝秉礼竟然有这么一个国色天香,聪明伶俐的孙女,也难怪他的脾气很傲。” 在马车旁守着的阿七一听这话,脸上全是一头雾水,“他脾气傲跟他的孙女有什么关系?” 云知雪勾唇笑道:“郝芙儿绝对是一位才女,我有预感,她来到京城后,一定会让京城的贵女胆战心惊起来。” 这话一出,阿七更疑惑了。 不过想到郝秉礼是这世上最为顶尖的读书人,他的孙女是个才女,一点都不会让人意外。 他就没有再想这事了,目光充满担忧地看着驿站。 “郝秉礼脾气很是刁钻,也不知王爷是否应付得来。” 云知雪一点都不担心,只说:“放宽心等着吧,别担心了。” 驿站。 褚长宁一进入房间,当下就注意到了郝秉礼正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挥洒笔墨。 他耐心等了一会,就走近他,目光在了宣纸上看一眼。 发现宣纸上的内容正是自己曾经猜出的灯谜,他思绪一转就知道郝秉礼这个时候在试探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道:“与其把那谜语重新画一遍,你还不如直接问本 王。” 郝秉礼笑着说:“问你自然是要问你的,但这谜语困扰了很多大儒十几年,你一下子就解开了,我的心里就很不开心。” “不过我孙女的话点醒了我,我也不是迂腐之人,所以我就想问一问你对大夏是怎么看的?一个需要自己守护的王朝,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褚长宁听他的语气直白,不由笑出声,“你在驿站待了这么几天,就是琢磨着要问本王这一件事情吗?” 郝秉礼干脆地承认,“你现在已经是大夏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如果你有心的话,皇帝也不过是你手中的傀儡。” “傀儡?如果他真的是傀儡,你就不会出现在本王的面前了。”褚长宁声音含着一份讥讽。 郝秉礼听出嘲讽十足的意味,想到皇帝对他的信任,一颗心不由往下一沉,脸上却丝毫异样都没有,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啊,凡是有人能够接触到这个机会,怕是也不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了。” 他的话很明显就是在怀疑褚长宁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褚长宁狂笑道:“挟天子令诸侯,哪里比得上直接成为皇帝来得爽快。” 第三百二十六章 阴阳怪气 郝秉礼再次被话堵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褚长宁目光轻扫他,隐含讥诮,“皇位对本王而言是唾手可得,本王曾经有几次机会成为皇帝,可本王并没有选择成皇帝,而是推出了皇家正统。” “本王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着本王对大夏的忠心耿耿,怎么这样的事情落在你的眼里,就成了即将造反的乱臣贼子了。” 郝秉礼被这么一句话一堵,好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在这个时候忽然明白了郝芙儿给予的提醒是为了什么? 他如果继续和褚长宁僵持下去,处境真的会不上不下。 毕竟褚长宁字字句句已经透露出了很多消息,他对皇位根本就没兴趣,他维护的是大夏正统。 彻底想明白了这一点,郝秉礼脸上全是一片愧疚。 他态度诚恳地行礼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王爷多多见谅。” 褚长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为所动,“郝院长,有一些事情,你要亲自了解过才能做下定论,而不是听风就是雨。” 他这话充满了嘲讽,郝秉礼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认知出了什么错,脸上的愧疚越发浓郁。 “我明白了,多谢王 爷指点迷惑。” 褚长宁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低头,心情就好起来,反而因为他想到了皇帝,脸色不自觉沉下去。 转瞬过后,他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看着郝秉礼。 “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去京城了。” 郝秉礼摇一下头:“我想要问的,你已经给了我答案,我已经没有其他疑惑了。” 听到他这么说,褚长宁转身就出房间,让各个侍卫收拾好东西。 不到半个时辰,郝家就落在夏宁王府马车身后,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去。 郝家一进城,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他懒洋洋地靠在一旁,把手里面的骰子甩来甩去,“朕还以为这老头不会进京呢,哪里想到他还是进来了。” “小顺子,你说这老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给了夏宁王一个下马威,朕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呢,哪里想到这老头投降得这么快。” 听到皇帝很不满的话,小顺子连忙回答:“或许是王爷有着过人之处,才说服了他。” 皇帝阴阳怪气地哼一声:“朕看这老头也和其他的大儒没什么区别,哎,刘大人一心想要让他来教自己,为了不让朕的耳根 子起茧,朕就如他们所愿好了。” 把话说完,皇帝吊儿郎当的一笑,“这后宫的女人确实是比外面的女人好看多了,还有一个月,朕就可以和这些女人好好亲热一番。” 说到这一点,他笑得很开心。 小顺子知道他的脾气,立刻在旁边附和他,“这后宫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她们都很期待能成为陛下的人呢。” 皇帝也听到这话越发高兴,然后就心情愉悦地下了圣旨,封郝秉礼为太傅,其他的大儒也有了太子太保的名号。 因为现在天色已晚,郝秉礼没有办法进宫叩谢皇帝,只能在次日一大早和其他大儒一样进入了皇宫见皇帝。 初次见到皇帝,郝秉礼就算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心里也止不住地失望。 他想象中的皇帝就算是纨绔子弟出身,一朝成为了天下之主,他也有一份上进的心,试图将整个大夏掌控在手里。 哪里想到真实的皇帝不仅仅是很厌学,看到他们时态度也不怎么样。 郝秉礼作为大傅,就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句,“陛下,您要有属于帝王的威严,而不是把自己的陋习都带进了皇宫。” 皇帝一看到这些老头长得还算不错,烦 躁了一个晚上的情绪就落在了实处。 万万没有想到郝秉礼还没有开始教他呢,就开始对他百般看不过眼了。 皇帝惊讶不已:“你们进宫的时候就没有听过朕的名声吗?那些都没有人胡编乱造,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朕逍遥自在了二十多年,日子过得比所谓的皇帝还要好,现在一朝成为皇帝,朕愿意忍受你们的教导,那也是看你们年纪大了的缘故。” “你们二话不说就对朕这里看不顺眼,那里看不顺眼,怎么着?你们是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想要让朕回南王府吗?” “说实话朕还真的想尽快回南王府,而不是待在皇宫里听你们念叨。” 他说完这话,脾气一上来,就要脱掉皇帝的衣服,直接出宫去。 他这架势吓到了郝秉礼,也让其他的大儒惊到了。 郝秉礼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做皇帝哪能这么儿戏?” 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朕可没有儿戏,是你们在逼迫着朕。” 这句话一出,郝秉礼差点被气炸了。 但通过皇帝这一举动,想到褚长宁不愿意去做皇帝的事,他恍然间明白了是因为什么,脸色变得更加沉重。 “陛 下,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教导您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如果您不愿意,或者您觉得我们没有那一份能力,可以让夏宁王亲自来教导你。” “我相信有他在,陛下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学会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听他不对自己讲大道理,而是把褚长宁抬了出来,皇帝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片刻过后他笑道:“夏宁王身边的琐事太多了,我们哪里能去打扰他,就这样吧,你们每个几天就进宫一趟,随便把朕教一教,等到孝期过了,我们再做其他的打算。” 郝秉礼一听这话,眼皮子忍不住一跳,“陛下很怕夏宁王吗?” 皇帝对他翻一个白眼,“朕是皇帝,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朕感到害怕。” 郝秉礼仔细观察他的脸色,确定他对褚长宁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充满了一份信赖。 他嘴巴张了张,有些想对皇帝说什么,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就调整好自己受到打击的情绪,开始和其他大儒分配教学的事。 其他大儒虽然也觉得皇帝让自己失望,但职责所在,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 “郝太傅,要不让夏宁王也抽一天时间教导陛下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吟诗会 郝秉礼闻言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口中却说:“夏宁王不一定会满意这样的安排。” 清一下嗓子,他又说:“教导陛下是我们的责任,没必要去麻烦夏宁王。” 大儒们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不再把主意打在褚长宁的身上。 他们商量一会,就把教导的时间安排妥当,然后对郝秉礼说:“你曾经做过帝师,现在又是太傅,教导陛下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郝秉礼点头应下:“这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相处得很愉悦,在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们也总结出了一份经验互相分享着。 于是在众臣的眼中,教导皇帝的事已经步上了正轨,他们不必再为皇帝担心了。 朝堂上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温馨和睦。 褚长宁感受到朝堂的气氛有所变化,回到王府就和云知雪说了一句。 “郝秉礼还是有几分手段的,但愿皇帝在他的教导下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云知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要是没有手段,哪里能成为帝师?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皇帝在他面前竟然会乖乖听话。” “皇帝也是有心想要改变的。”褚长宁意味深长地道,“ 更何况被他请来的大儒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读书人,他要是不听话,满朝文武第一个不答应。” 闻听此言,云知雪还想说什么,双喜在这时走了进来,“王妃娘娘,郝大小姐给您送了一份请帖过来。” 云知雪有些意外,“她为何要给我送请帖?” 双喜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送请帖过来的丫鬟却说郝大小姐是想邀请王妃娘娘去参加宴席。” 云知雪把请帖打开一看。 发现是一场吟诗会,她不由挑眉:“我可不是什么才女,她邀请我去参加吟诗会,总不能是想让我吟诗作赋吧。” 褚长宁眉头微皱,似有些疑惑,“就只邀请了你吗?” 云知雪再把请帖看一遍,发现只有自己的名字,便点头道:“这宴会应该是只邀请女子的。” 她说到这一点,脸上堆起笑容,一脸真挚地道:“其实郝芙儿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现在郝秉礼已经在尽自己太傅的本分,认真教导起了皇帝。” “那么过往种种也不算什么了,所以现在我倒很想和郝芙儿接触一番,和她做个朋友什么的。” 能把她的话听进去,还认可褚长宁的聪慧女子, 这世上实在是太少了。 郝芙儿为人处事又很大气从容,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云知雪觉得和她相处,自己的身心都能得到一份升华。 “原来雪儿是想结交一位朋友啊。”褚长宁眸色一暗,“之前是我疏忽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多举办一些宴会,邀请一些贵女前来王府。” 云知雪一听这话忍不住白他一眼,“能做我朋友的人,不是和我说得上几句话就行了,而是要明白我的心思,理解到你的人。” 一听云知雪结交的朋友,还要理解到自己,褚长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语气很是无奈:“雪儿,你不必如此。交上一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最为主要的是让自己开心。” “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下去,而不是为了我,连交个朋友都要考虑很多事情。” 云知雪对上他充满认真的眼神,笑出声来,“志同道合这几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而这京城的贵女,虽然是有几个人能和我说得上话,可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我的心。” “我与其把时间耗费在她们的身上,还不如多花一些心思在郝芙儿身上,毕 竟她是第一个认可我的话,并用我的话说服郝秉礼的人。”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这心里就很高兴。” 京城的贵女往往太过自视过高,她们的父兄对褚长宁的态度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云知雪还真不想花心思在她们身上,让她们从自己的一言一行中分辨出褚长宁的态度来。 “宴会在明天,刚好明天江江要歇息,我准备带着江江过去。” 褚长宁嗓音温和地道:“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们母子。” 云知雪拒绝道:“有双喜就够了,没必要多带一些人过去。” 见她态度坚决,褚长宁只说:“如果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可以举办宴会邀请她过来一趟。” 云知雪嗔怪地瞪他一眼,“有来有往嘛,我知道的,你别为我操心。” 说罢她为了参加次日的宴会,还特意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次日天微微亮,她就给云遥江换了一身新衣服,带着双喜一起前往郝家。 到了郝家的大堂,云知雪这才发现被郝芙儿邀请的贵女,大多数都是在京城有名有姓的才女。 她和这些才女没什么话说,便抱着云遥江寻找着郝芙儿的身影。 但 她觉得自己和才女无话可说,才女们一看到她来了,就忍不住围着她,对她百般讨好。 “原来夏宁王妃也被郝大小姐邀请了,难怪今日一来,我就听到了喜鹊的叫声。” “夏宁王妃今日过来,可是想要欣赏郝大小姐的才气。我听说她在自己家乡时,就是数一数二的才女,让不少人艳羡和称赞。” “她是赫赫有名的才女不假,但我们京城的才女也不输给她,王妃娘娘,你等一下可得好好听我们的诗词歌赋,千万不能被郝芙儿那几句酸诗吸引了注意力。” 才女们的话一出,云知雪都快被逗笑了。 “这只是一出吟诗会,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说完这么一句话,特意把视线在各个才女的身上转一圈,把她们脸上尴尬的神色收入眼中,这才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是有名有姓的才女,互相欣赏对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把人踩下去,让自己成为数一数二的才女。” “更何况郝芙儿是太傅的孙女,她从小就被太傅精心教养着,她的才华恐怕连一些男子都比不上,你们怎么就觉得她所做的诗是酸诗?”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不欢迎你们 众才女听到云知雪的话,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尴尬。 她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站在原地面露纠结。 这时郝蓉儿从旁边的屏风里走了出来,一脸嫌弃地道:“她们这么说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妒忌我的姐姐。” 说到妒忌这样的字眼,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浓郁的厌恶,“我还以为京城的贵女和家乡的那些女子有所区别,没想到一涉及到才华这样的事,你们也会背着人说一些坏话。” “看来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差不多,可怜我姐姐还想交朋友,特意邀请你们来参加宴会。” “她要是知道你们这么看不起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郝蓉儿说到这一点,双手紧握成拳,眼眸深处全是燃烧的火焰。 “京城的贵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既然如此,在我姐姐没出来之前,你们就滚回去吧。”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也很得罪人。 很多才女都被她的话气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有这么一个刁钻刻薄的妹妹,我想郝芙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傅的孙女又怎么了?我们的父亲也是朝堂上的官员,手上还掌握着实权,太傅哪里和我 们的父亲比。” “这宴会举办得也小家子气,我们要不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哪里会来这里?” 她们字字句句如同刀子刮人心。 郝蓉儿被气炸了,“你们如此看不起我们,那今日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讨好王妃娘娘吗?” “可王妃娘娘也很欣赏我的姐姐,你们这么看不起我姐姐,是看不起王妃娘娘吗?” 听她一句话就把云知雪扯了进来,在场的才女们都快气得没脾气了。 郝蓉儿见她们不说话,越发认为是这么回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们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我就应该劝姐姐,不让她邀请你们了。” “郝二小姐,你莫要生气。”云知雪眼看气氛越来越凝滞,立刻开口道,“她们终究是京城的贵女,也是被不少人捧起来的才女,她们真正的水平如何,说不定还需要你的姐姐亲自验证呢。” “王妃娘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一个贵女满脸的惊讶,“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确实是比不上郝芙儿吗?” 云知雪慢条斯理地道:“我相信你们是有才华的,可你们的人品却比不上郝芙 儿。” 贵女似乎很不服气,“什么叫人品比不上她,王妃娘娘这么说,莫非是和她相处过,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云知雪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冷意,“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来吗?” 贵女被这句话问住,脸色不由得白透了。 云知雪又说:“我们都是被她邀请而来的,这里是郝家,马上就要举办吟诗会了。你们作为客人,不把自己端庄得体的一面拿出来,反而用自己的身份来点评主人,甚至于还瞧不上主人。” “这样的事不管放在什么地方,或者是被人传了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觉得你们做的对,她们只会认为你们瞧不起人,故意为难主人。” 郝蓉儿听到这么一句话,立刻拍手称快,“就是这么回事,可恨的是你们还反应不过来,还用话来骂我,挤兑我的姐姐。” “我为了维护姐姐,说你们几句怎么了?” “你们如果真的很不高兴,就按照我说的直接离开呀,干嘛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的才华赢得过我的姐姐,这才想留下来和我姐姐比个高低吗?” 说到最后一句,郝蓉儿觉得这些人的心思 太可恶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铁青上。 “我不欢迎你们,你们滚吧。” “蓉儿,你在说什么呀?” 郝芙儿带着丫鬟出来,刚好听到郝蓉儿这么一句话,温和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她们都是我们邀请的客人,作为主人家哪能这么对待客人,你赶紧向她们道歉。” 郝蓉儿听到她的话,一双眼眸立刻红了起来。 “姐姐,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过分。” 她满脸委屈地将事情说一遍,就恨恨地瞪着众多才女。 “她们心眼又多又坏,姐姐要是和她们结交,只会被她们欺负。” 郝芙儿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脸上带出了一份哀伤,可面上却说:“就算如此,她们也是客人。” 郝蓉儿越听越委屈,“客人又怎么了?客人就能随便欺负你吗?” 郝芙儿见不得她难过,立即温柔地劝她,随后把目光落在众多才女身上,“你们接受请帖前来郝家,是真心想要参加宴会,还是想要和我比一比?” 才女们听到这么一句话,内心不由产生一份愧疚。 毕竟郝芙儿这温柔的态度已经说明所有,她们之前都没有见到她,就因为她才女的名 声对她有所芥蒂。 她们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当下就调整好情绪向她道歉。 “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来参加宴会,并不是想要和你比一比谁才是才女的。” “先前我们所说的话确实太过了,还请郝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郝大小姐不愧是太傅的孙女,这一份气度常人难以比拟,我等实在是佩服。” …… 郝芙儿听到她们道歉的话,不和她们计较,而是温柔体贴地将话题扯到吟诗会上。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刚好时辰已到,你们快快入座开始做诗吧。” 她把这一句话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云知雪身上。 看到她抱着一个四岁的小孩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她心念一转就知道这小孩的身份。 她立刻让人去准备一些小玩具,送到云遥江的面前,随后温柔地对云知雪道:“早知道王妃娘娘会带着小国公过来,我就应该邀请一些小朋友,让他们陪伴小国公。” 云知雪笑着说:“我的孩子可离不开我。” 郝芙儿一听就明白,目光温柔似水地道:“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我也舍不得让他离开我身边。”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宽宏大量 郝芙儿似乎很喜欢孩子,在云知雪旁边坐下后,就用各种玩具逗弄着云遥江。 “这些小玩意都是我为侄子准备的,原本打算宴会结束后,就给他送回去。” “不过看到了小国公,我倒想把这些小玩意都送给他了。” 云遥江正在把玩一个小木马,一听到她的话,连忙把木马还给她。 “我不能收下这些东西,你赶紧拿回去吧。” 郝芙儿见他这么乖巧懂事,心里软了一片。 “我的侄子比你大,他不一定喜欢这些小玩意。再说了,这些小玩意多的是,我可以为他准备很多。” “你不一样呀,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无论如何我也得为你准备一份见面礼的。” 郝芙儿说到见面礼这件事,就一脸的惭愧。 “这些东西也不怎么值钱,就这么送给你,我也嫌寒碜。” “所以宴会结束后,我会重新为你准备一份见面礼,希望到时你会喜欢。” 听到她这么说,云遥江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立刻看向云知雪,“娘亲。” 云知雪确定郝芙儿是真的喜欢云遥江,便笑着说:“江江可以向她说一声谢谢。” “谢谢美丽的姐姐。”云遥江连忙道谢 。 郝芙儿被他乖巧的样子逗笑,“你叫我姐姐,是觉得我比你母亲年纪小吗?” 云遥江红了一张脸,“你长得好看。” 云知雪吃醋道:“原来娘亲在你眼中长得不好看呀。” 云遥江连忙摇头:“娘亲在江江心里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哈哈,小国公真可爱,我要是和未婚夫成了亲,应该能生一个和他一样可爱的孩子吧。”郝芙儿眼眸中带着羡慕。 云知雪有些惊讶:“你有未婚夫。” 郝芙儿小脸红透了,声音也带着一份娇羞,“我已经不小了,有个未婚夫很正常呀。” 一说到未婚夫,她一双眼睛都在发光,“我未婚夫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才子,我祖父很欣赏他,想尽办法才让他成为了我的未婚夫。” “可惜他母亲去了,他守了快三年的孝了,不然三年前我就出嫁了。” 郝芙儿说到这一件事,内心有些悲哀,面上却不显露,依旧带着一份娇羞的笑。 “还有几天时间他就守完孝了,到时我们的婚事就能举办了。王妃娘娘,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很欣赏你,等我出嫁的时候,你来参加我的婚宴吧。” 云知雪被邀请,脸上 露出一份笑,“等你大婚时,我不仅会参加你的婚宴,还会给你准备一份厚礼。” 郝芙儿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看到一份认真和期待,她脸上也带出了真切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两个谈话越来越投机,到最后已经有了一份相见恨晚的感觉。 如果不是其他贵女已经写完了诗,正等着郝芙儿的作品。 郝芙儿真想就这么和云知雪谈天谈地下去。 不过鉴于贵女们先前不怎么礼貌的行为,郝芙儿就中断了和云知雪的交谈,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写出了几首诗,把自视过高的众女打压了下去。 “这是小女子的一些拙作,虽然上不了什么大雅之堂,但能让大家欣赏一番,也算它们尽到了自己的本分。” 郝芙儿的话很谦虚,可在场的才女们都会欣赏诗作。 把她的诗全部看完后,哪里不知道她的才女之名是真的名副其实,她们根本就比不上她。 当下她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但碍于云知雪在这里,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夸赞着郝芙儿。 “不愧是太傅精心教养的孙女,这才华当真是连一些男子都比不上呀。” “我们彻底输了,郝大小姐,你 也别太过高兴,我们回去之后还是会继续拿起书本钻研知识的。” “之后我们还会再与你比一场,到那时我希望你还能拿出这样的水平来。” 贵女们就算认输了,也会放下一句狠话,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服输。 郝芙儿知道她们的心情,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只要你们想和我比,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郝蓉儿一听到这话,就有些不满地瞪一眼贵女们,“你们先前不还说我姐姐写的是酸诗吗?怎么现在就斗志昂扬的要和我的姐姐比一比了。” “今日是吟诗会,不是什么比赛,你们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写诗最终却比不过我的姐姐,究竟是哪里来的脸面还想和我姐姐约下一次。” 她这话太直白了,也把这么多贵女的面子踩在了脚底下狠狠地践踏着。 贵女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先前的事确实是她们不对,她们甘愿被嘲讽,只愿郝芙儿不计较她们的过错。 郝芙儿自然是不会跟她们计较的,当下就在郝蓉儿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妹妹,你这脾气真的该改一改了。” “我倒不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什么不好,我只觉得姐姐的 脾气太软绵,才会被一些人欺负。” 郝蓉儿很不服气,也很不甘心。 她把话说完,就亲热地挽住郝芙儿的胳膊,一脸忧心忡忡地往下说。 “姐姐,妹妹觉得你才应该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只有你强硬了起来,她们才不会觉得你好欺负,然后想尽办法地欺负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就好像是希望郝芙儿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对这些贵女毫不客气。 郝芙儿明白她的意思,脸上很是无奈,“妹妹,你再这样,我就要让祖父亲自教导你了。” 郝蓉儿被这句话一吓,不仅眼眸发红,委屈的眼泪也止不住掉。 其他贵女见状也很不好意思,当下就表示道:“郝二小姐说得不错,个别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 “郝大小姐宽宏大量不与我们计较,我们应该铭记于心,而不是利用这一点,继续和郝大小姐比来比去。” “你们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的所为意味着什么。”云知雪语气显得十分凝重,“既是如此,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自己所说的话。” “以后见到郝大小姐,不要再像今日这样因为才女之争,就忘记了自己作为客人的本分。” 第三百三十章 答疑解惑 云知雪知道这些贵女有多骄傲,但她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们会因为一份妒忌,就在主人家的面前肆意贬低主人家。 郝芙儿脾气不错,不和她们计较这一点。 可与郝芙儿相谈甚欢后,又加上郝蓉儿的话,云知雪就忍不住站在她们姐妹这一边,给这些贵女一份警告。 众贵女都明白她的意思,一个个都不敢再多言,纷纷掩面离开郝家。 她们这么一走,郝蓉儿都觉得家里的空气清新多了,看着云知雪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友好。 “你也算不错,难怪姐姐欣赏你。” 云知雪故作疑惑地问:“就只有你姐姐欣赏我吗?那你呢?你该不会是很讨厌我吧?” 被戳破了心思,郝蓉儿脸上全是尴尬,“我才没有讨厌你呢,你别胡思乱想。” 郝芙儿赏了她一个爆栗子,目光温柔地看着云知雪,“我妹妹因为祖父的缘故对王妃娘娘有所误会。” “不过这几天下来,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请王妃娘娘莫要与她计较。” 郝蓉儿很不服气,“什么错?姐姐,你别胡说。” 郝芙儿失笑道:“我要是胡说,你的脸会这么红吗?” 一得这话,郝蓉儿下意识地摸着自己 的脸。 感觉脸颊确实烫得不得了,她又羞又气,“我看你是很欣赏她,从而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才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哼,我不和你好了,我要去找祖父。”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立刻跑了个没影。 郝芙儿瞧见她这样子,不由轻笑出声,“你找祖父也没用,他比我更了解你。” 郝蓉儿听得此话,跑得更快了。 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郝芙儿这才收敛笑容,定一定神,眸光含笑地看着云知雪。 “多谢王妃娘娘能理解我们姐妹,也谢谢您刚才为我们说了话。” 她语气十分诚恳,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一份令人心里发软的春风拂面。 云知雪感受到她从里到外散发着一份温柔,只觉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她应该在京城大放光彩,而不是因为才女的名声,第一时间就被一些贵女排斥在外。 于是她接收了郝芙儿给予的谢,就邀请她有空的时候去一趟夏宁王府。 “我准备举办一出赏花宴,到时候除了今日到来的贵女,其他贵女甚至是一些小官之女,我也会邀请她们来参加赏花宴。” “你是才女,有了今日这一 出事,在赏花宴上的时候,你一定会被诸多贵女追捧的。” 云知雪字字句句都带着几分为郝芙儿着想的意思。 郝芙儿感受到了,一脸感激地看着云知雪,“多谢王妃娘娘。”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云知雪笑着说完,就为她讲述了一下京城的情况,之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云遥江离开。 她们母子回到王府没多久,郝芙儿给云遥江准备的见面礼就送到了。 看到那一箱箱的贵重之物,云知雪挑选了几个小玩意给云遥江,就对褚长宁道:“郝芙儿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她相处得很愉悦。” 褚长宁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就知道她的心情如何。 他很是欣慰地道:“看来她就是雪儿要找的志同道合之辈了。” “确实如此。”云知雪脸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我准备为她举办一场赏花宴,让全京城的人都能够欣赏到她的才华。” 她不懂写诗,却知道欣赏一首好诗。 郝芙儿所做的那几首诗,确实不错。 不仅那些贵女输得心服口服,云知雪也被她这样的才华打动了。 再加上郝芙儿对云遥江也不错,还带有几分喜欢,云知雪就觉得她会是一个 极好的朋友。 褚长宁见她高兴,也为她感到心情不错。 而为了让云知雪的心情一直不错,关于赏花宴的事,他也特意耗费了一些心思。 等到赏花宴开启的时候,褚长宁又邀请了一些同龄人和官员前来参加宴会。 因此这一场赏花宴就不仅仅是女子之间的争奇斗艳,还是各个男子之间的争锋。 云知雪根本就不管那些男客如何,一门心思放在郝芙儿身上。 并为了让郝芙儿的才气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没有让那些输掉的贵女现身说法,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让郝芙儿作诗,然后将她的诗作让众人传阅。 “本王妃就是一个俗人,虽然想要得到郝大小姐的笔墨,但关于郝大小姐的事,本王妃还是能欣赏几分的。” “只是本王妃喜欢这些诗作,然后对它们夸夸其谈,大家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还怀疑是本王妃不懂装懂。”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本王妃不懂装懂,关于郝大小姐诗作,本王妃也只能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你们都是被各自家族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子,本王妃相信你们一定能认出这诗作的好坏。” 云知雪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在场的女子都明白了 今日的赏花宴是怎么回事。 她们也不别扭,当下就欣赏起来。 凡是读过书的人,都一下子被这诗作震惊到了。 “不愧是金陵城名声显赫的才女,这样的诗作比那些才子都不差。” “早知道郝大小姐有这样的才华,当初我就应该主动去郝家向她讨教,而不是在家里听女夫子念叨。” “郝大小姐现在就在这里,你若是想要向她讨教,直接找她不就是了吗?做什么这么遗憾。” “说得也是,我也是糊涂了。郝大小姐,我可要叨扰你了,希望你不嫌我烦,能为我答疑解惑。” “还有我,我在书本上也遇到了很多疑惑,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众多贵女都激动了起来,随后化身渴望知识的学生,恨不得把郝芙儿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学会。 见她们求贤若渴,郝芙儿拿出了十足的耐心,一一教导她们。 于是场面一下子变得温馨和睦起来,之前被郝芙儿邀请的贵女互相对望一眼。 为了不被这些贵女排斥在外,她们收回目光后,也直接去向郝芙儿请教问题。 郝蓉儿看到她们的态度变化,阴阳怪气地道:“翻脸跟翻书似的,不愧是京城的才女,真是让人佩服。” 第三百三十一章 狼子野心 云知雪正好听到郝蓉儿的话,目光幽幽地看她一眼,“也是你姐姐本身的实力够硬,才让这些才女低了头。” “更何况一个有实力的人才会得到人的尊重,你姐姐通过今日的宴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实力。” “她以后在这京城只会被人捧着,不会再受委屈了。可你呢,你可没有你姐姐的实力,你的嘴巴再坏一些,不仅会惹祸上身,也会给你姐姐添麻烦。” 郝蓉儿听出她话语中带着一份劝诫,脸色瞬间通红,嘴上却不服气地道:“我没有姐姐有才华,可我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姐姐,以及一个名声显赫的祖父。” “我这一辈子只会活得逍遥自在,谁会给姐姐添麻烦?你别危言耸听。” 云知雪笑着摇了头:“原来你在心里是这么想的,难怪你说话一点也不顾及。” “我姐姐都没有说过我,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我?”郝蓉儿觉得她的话是在嘲讽自己,脸色登时阴沉下去。 云知雪一脸无辜:“我对你而言确实是一个外人,可有时候一个外人所说的话,可比你身边的丫鬟所说的话中用多了。” 说完这一句话,云知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哑,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 口茶,润一下喉咙。 郝蓉儿瞧见她的举动,有心想要找话反驳她。 然而一想到郝芙儿和她接触过后,字字句句都在夸赞她,一副要把她当成知己的架势。 郝蓉儿心里的一些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是被她吞了回去。 她对云知雪轻轻地哼一声,表示一下不满,就去找郝芙儿,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份安慰。 郝芙儿和前来向自己讨教的贵女建立了一份友好的关系,一心想要找的人就是云知雪。 郝蓉儿一出现在她面前,话里话外都在表露对云知雪的不满,她只觉得很无奈。 “姐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夏宁王妃年纪也不比我们大,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像一个老太婆在念叨,让我的头都快要炸了。” “我长这么大,也见过不少同龄人,也听过她们絮絮叨叨的话,可像云知雪这样的人,我却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你很欣赏她,可欣赏是一回事,做朋友又是另一回事,你可千万别被她之前说得家国大义的话给蒙蔽了。” “她压根就不是姐姐所想的那种人,她只是为了夏宁王,才绞尽脑汁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你要是因为这么一番话就很欣赏她 ,要把她当成自己的知己,那你以后会失望的。” 将她的话全部听完,郝芙儿弄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直带笑的面容冷了下来。 “蓉儿,祖父是怎么对你说的?我又是怎么教你的?为何到了京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行我素。” “现在更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一丝不满,就这么猜测着王妃娘娘。说实话,如果我是王妃娘娘,我只会讨厌你,根本就不会把你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哄着。” “王妃娘娘不计较你的坏脾气,一门心思教导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记得她的好?” 郝蓉儿整个人都被说懵了。 “什么叫她为了我好?姐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郝芙儿一本正经地道:“我就是太清楚了,才不愿意你越说越错。” 郝蓉儿伤心至极,“姐姐,我看你就是被她迷惑了,才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妹妹当一回事,既是如此,那你就去找她吧,别来找我了。” 她说完这么一句话,就气冲冲地带着丫鬟回家。 郝芙儿一见她这副模样,内心不由升腾起一份失望。 不过郝蓉儿的脾气就是这样,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把事情想明白把气给消了。 郝 芙儿很了解她的脾气,没有追出去。 她在宴会中寻找着云知雪,找到她之后,就代替郝蓉儿向她道歉。 “我妹妹的脾气就是被大家宠成这样的,说实话她为人并不坏,就是脾气有些大,过了几天,她自个就会把事情想明白的。” 云知雪很心疼她,“我和你妹妹虽然只见过三次,可关于她是个怎样的脾气,我也有所体会,我明白的,你不必替她向我道歉。” 郝芙儿一脸感动:“我就知道王妃娘娘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和王妃娘娘交谈甚欢,我很高兴,也很期待以后有机会能与王妃娘娘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云知雪立刻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郝芙儿闻听此言脸颊微微一红,“王妃娘娘愿意把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 云知雪一听这话嘴角不由上扬,“做朋友是以心交心,哪里就和荣幸搭得上边。” “说得也是,是小女子想得太多,请王妃娘娘见谅。”郝芙儿从善如流地道。 云知雪从她的语气中猜到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对她这个朋友越发看重了。 所以等到赏花宴结束,郝芙儿的才女之名在众多京城女子口中 传颂后,云知雪还特意推波助澜一般,让郝芙儿成为了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 在郝芙儿的名声越来越盛时,她也几次邀请云知雪参加众多贵女举办的宴会。 如此一来她们两个成为好朋友的事,也被不少贵女知道了。 大家觉得奇怪,不过想到郝芙儿那令不少男子都惊讶赞叹的才华,她们又想明白了云知雪怎么就和郝芙儿成为了朋友。 不外乎是被才华所吸引,从而相谈甚欢罢了。 于是她们也打起了精神,继续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希望自己也能靠才华打动云知雪成为她的朋友。 而在这些贵女卯足劲学习时,戎狄王那边又派了使臣过来,其目的就是为了把阿提拉带回去。 朝堂上的大臣为了这一件事,分成了两派不停地争吵。 “戎狄王愿意为了阿提拉,与我们大夏做交易,可见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我们就应该拿出天朝上国的风范,把阿提拉送回戎狄。” “重情重义?这几个字可真是嘲讽。你们别忘了,阿提拉鼓动长公主造反,还让戎狄攻进了大夏,如果没有夏宁王,我们哪里还会站在这里?” “戎狄王是狼子野心之辈,你们就别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请陛下定夺 文武百官意见不统一,吵到最后差点大打出手。 坐在龙椅上听得百官争吵的皇帝,却困得直打哈欠。 那架势就好像文武百官的争吵只是他的催眠曲,让他恨不得退朝回宫补上一觉。 户部尚书刘峰偶然抬头看向皇帝,登时就被皇帝那昏昏欲睡的态度惊到了。 他心里气得直抓狂,面上却义正言辞地道:“陛下,关于戎狄的事,还望您能给个定夺。” 他的声音又高又尖,像铜锣突然被敲得震天响,皇帝被惊得打了个激灵。 他端正身子,一脸茫然地扫视着众臣,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刘峰再次强调:“请陛下定夺此事。” 皇帝一听事情扯来扯去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脸色瞬间垮下,“什么事情都需要朕来决定,那这朝堂哪里还需要什么官员呀?” “陛下息怒。”一见皇帝生气,文武百官都开始请罪。 皇帝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气得抓狂,“息怒?要是息怒有用的话,你们怎么会像个泼妇一样在朝堂上争吵。” “还大臣呢,朕看你们连街头上的泼妇都比不上。” “这事你们也别争了,直接交给夏宁王吧,朕看他一个人 就比得上你们所有人。” 皇帝实在是不愿意再看这些上了年纪的大臣为了一件小事扯来扯去。 他的孝期快结束了,与其把时间耗费在这些大臣上,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在后宫里挑选侍寝的人选呢。 越想越觉得此事很美,皇帝当下就不给文武百官面子,直接甩衣袖回宫。 小顺子喊了一声退朝,就连忙追上皇帝。 被留下来的文武百官因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个个都懵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随后等皇帝在后宫大肆挑选宫女,准备热孝结束就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消息一出,众位大臣都被惊得无话说了。 “刘大人,这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礼部尚书目光幽幽地看着刘峰,神态和语气都带着一份感叹,“好几个大儒啊,他们连着教导陛下教了半个多月了吧。” “陛下在他们面前读书时看起来有模有样,我还以为陛下会被教好,我们也能放下一份心,没想到陛下始终是那个陛下,我们看走眼了。” 他最后一句话含着另一层深意,刘峰一听就懂,当下气得浑身发抖,“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礼部尚书面容严肃极了,“我也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如今这位陛下有可能连先皇都比不上,我们得早做打算。” 刘峰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你倒能屈能伸,可我跟你不一样,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似乎很不耻礼部尚书的话,刘峰将话说完就直接甩袖离去。 他离去的速度就像身后有狗在追,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礼部尚书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冷笑一声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刘峰,说到底你还是想为自己的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吧。” 说完此话,他转过头来看着皇宫的方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文臣之中有着不少人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才愿意扶持这么一个皇帝上位。 可当皇帝的行为越发跌破人眼球时,他们的心思恐怕会更蠢蠢欲动了。 只是不知到了那时,谁才能承受得起更为狂烈的风暴,然后抓住活命的机会保全自己,也保全自己的家族。 “我年纪已经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莫名地感叹一句,礼部尚书思绪转一转就去找褚长宁,把皇帝的意思告诉他。 “戎狄又派使臣 前来的事太过重大,毕竟阿提拉如果不是戎狄公主,单凭她鼓动长公主所做的事,就足够我们把她千刀万剐了。” “可她偏偏有那么一个身份,戎狄王又似乎很疼爱她,再加上姜羌公主一直安分守己,没什么动静。” “一些文臣才会觉得戎狄就跟软绵的羊一样,根本就不值得提防,所以他们一致赞同接受戎狄王的条件放了阿提拉。” 褚长宁今日虽然没有去上朝,但关于官员争执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礼部尚书如今在他面前所说的话,就是他本人的真心话,跟其他官员一点关系都没有。 褚长宁能分辨出来,心中很感叹,面上毫无情绪波动,只是面色平淡道:“杨大人如果很担心这事,可以去找刘大人商量。” “刘大人一心想要维护大夏,他一定能够认识到戎狄的危害,从而提醒陛下提防戎狄。” 礼部尚书听到这么一句话,面色潮红,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后他才憋出一句话:“大夏王朝是有了王爷,才有了安定,作为官员当看清这一点,如果看不明白,亦或者是装糊涂,只会让大夏王朝走向末路。” 衣袖中的手 握了握,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一股不安,目光定定地看着褚长宁。 一看到他平静淡然的神色,他挑了挑眉,忽而笑道:“下官今日和王爷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告诉王爷下官心里有多担心戎狄来者不善,下官只是想向王爷表明一片真心。” 褚长宁端起茶杯的时候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抿一口,就笑看着礼部尚书,“作为陛下的臣子,应该为陛下分忧。” 言简意赅的话似乎透露出了很多意思,礼部尚书坐了许久,才神色平静地道:“陛下还未出孝,就在宫女中挑选最好看的人,等他出了孝,这天底下的美人恐怕都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而一个沉迷于美色的皇帝,就算他身边有着不少大儒,他也不会把大儒的学识学进去。” “拥有这样的皇帝,对我们而言是幸,也是不幸,至于我们将来会如何,也不仅仅是看我们拥有着怎样的陛下,也要看我们自己的选择。” 加重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礼部尚书不再多言,便直接离开了夏宁王府。 他走后没多久,端着糕点进来的云知雪一脸疑惑地问:“杨大人对你说那些话,是在向你投诚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难掩失望 礼部尚书来了多久,云知雪就在外面呆了多久。 他所说的话,云知雪全都听到了。 她认为礼部尚书是来向褚长宁投诚的,可看褚长宁的态度又不像。 她把糕点放到一旁,就目光轻扫褚长宁,像是想从他平静淡然的神色中窥见一丝真实情绪。 褚长宁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把茶杯放在一旁就笑看着她,语气缓缓地道:“他是有这么一个意思,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话和举动太过明显,看着就像是一场试探,而不是深思熟虑所做下的决定。” 说到这一点,褚长宁神色很无奈,语气不自觉变重,“虽说皇帝得到了大儒的教导还是改不了本性,但在保皇党的心中,他们却是宁愿多费一些心思,也不愿意承认皇帝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轻轻叹息一声,褚长宁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就继续说:“况且我并没有在文武百官面前表露出强势霸道的一面,文武百官就算对皇帝很不满,也不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云知雪一听此话,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片刻过后她若有所思地道:“杨大人也是保皇党,他今日过来找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试探你?” “是有 这样的可能性在。”褚长宁其实也拿捏不住礼部尚书的态度,“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在如今这境地之下,我只需要拒绝就可以了。” 云知雪脸上难掩失望,“我还以为终于有一个文臣看清楚了皇室的腐朽,不愿意再与皇室耗下去了,哪里想到这其中还会有炸。” “大部分的文臣早就看清楚了一切,他们愿意扶持一位皇帝上位,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手中的权力被削弱。”褚长宁看得比较开。 他温柔地看着云知雪,声音带着一份安抚,“其实他今日来这么一出或许是真心的,毕竟皇帝看起来就很不可靠,其他的官员又有着自己的心思,他年纪大了,子孙又不成器,他从浑水中脱身,也不过是想为子孙铺一条路。” 礼部尚书说得最后一句话,其实已经把他的来意说明白了,但他没有等褚长宁回答就离开了。 这表明他已经做出了一个选择,褚长宁再次琢磨他的话,明白了他的选择,以后不管怎么做也会考虑他一分。 所以褚长宁不得不感叹上了年纪的老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如果不逮住他们薄弱的地方,他们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展露出来的。 “通过 他今日说的话,我彻底明白了老臣并不好对付,但我们却可以想一个办法委婉的将他们打压下去。” 褚长宁语气轻缓,仿佛已经找准了对付老臣的脉络。 云知雪好奇地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他们占据那个位置已经太久了, 是时候给一些年轻人让位了。”褚长宁别有深意地道。 云知雪一听就懂,忧虑地回:“他们恨不得当大官当到老,哪里愿意给年轻人让位?” 褚长宁深以为然:“确实是这样,但只要我们好好谋划,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机会。” 见他若有所思,云知雪不好打扰,只能在一旁默默等着。 等了一会,见他眉宇舒展开,云知雪开口道:“如果没有什么绝佳的主意,我们可以暂且利用皇帝,让他出手打压这些大臣。” 褚长宁摇头:“那些大臣看起来是对皇帝忠心耿耿,可那一份忠心要大打折扣,所以让皇帝出手打压大臣的事,根本就无法实施。” “因此我们要做的是扶持一些对我们很忠诚的读书人上位,等到他们在朝堂上占据了一部分话语权,那些老臣的反对就无关紧要了。” 云知雪听完此话,一脸恍然大悟,“对啊, 让读书人去打败读书人,不就是最稳妥的办法吗?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现在想到了也不迟。”褚长宁琢磨一会就说,“皇帝守完孝后会开一场恩科,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文官了。” 云知雪大力支持:“我开的医馆赚了不少钱,我可以拿这些钱去培养一些寒门子弟。” “哪里需要用你的钱?”褚长宁感受到她的一片赤诚,心里软了一片,“王府几代的积累,钱多得用不完,我都愁着呢。” 云知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了,还不得让他们妒忌死。” 褚长宁面色温和道:“不被人妒是庸才,再说,王府所拥有的财富早就把一些人酸死了,再酸死几个人,我也不在乎他们因为什么而酸。” 云知雪被逗笑了,连带着脸颊也笑出了红晕。 褚长宁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眼神如同汪阳大海,巴不得把云知雪溺毙在里面。 云知雪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立刻红着一张脸瞪了他一下,就咳嗽一声,清一下喉咙道:“读书人中也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人。” “我们既然决定培养一些读书人,那就得按照品性 、脾气和文学涵养等优秀品质去培养人,不能广撒网,弄一些臭鱼臭虾起来。” 褚长宁赞同她的话,当下就和她商量了一下培养计划的前期准备,之后注意到天色已晚,想到皇帝把戎狄又派使臣来到大夏的事交给了自己。 他眉宇间就流露出了一丝烦躁,“皇帝有时候真会给我找事。” 云知雪意犹未尽地喝了口茶,听了他的话,就挑眉问:“怎么了?” 褚长宁神情淡淡地回:“阿提拉在天牢里一直叫嚣着要让大夏付出代价,我本以为文臣们知道这一点,就会对戎狄王派使臣前来的事多加防备。” “哪里想到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一次想要在戎狄的面前拿出所谓天朝上国的底气。” 云知雪眉头微皱:“我看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戎狄是草原各部落共同联合起来的国家,不仅民风彪悍,从贵族到百姓都对大夏有着超乎想象的渴望和觊觎。 大夏边境多年饱受战火,都是因为戎狄。 云知雪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官员怎么就能够忽略边境百姓所受的苦,将士们所付出的生命,还将戎狄当成友好国接待。 “他们是想亲自上战场,感受一下战争的残酷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伤筋动骨 褚长宁眼中闪过冷意,“他们在繁华的京城待得太久,就认为全天下都跟京城一样繁华昌盛。” “且他们也只看得到眼皮子底下的利益,看不到一片繁华之下所掩盖的暗潮。” 云知雪不假思索地道:“他们就是没受过苦,才不明白战争带来的苦难有多可怕。” 听她语气中透着浓郁的愤怒,褚长宁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份安慰,“莫要因这事生气,并不值得。” 云知雪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勾唇浅笑道:“确实不值得。” 她停顿会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皇帝把这事推给你,的确很信任你。可你是打败戎狄的人,阿提拉又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被关进大牢。” “戎狄这一次派来的人是为了救阿提拉,他们要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你,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波澜。” “文臣里也是有明辨是非的人,他们怎么就不阻止皇帝?” 褚长宁面色稍沉:“应该是阻止不了。” “皇帝在朝堂上这么任性的吗?”云知雪略有些惊讶。 褚长宁目中闪过沉凝:“是有些任性,但我不确定这是他的本性,毕竟他现在还有孝期,他的行为有所顾忌,孝期一过,他会如何? 我也无法预料。” 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皇帝还有几天就出孝了,云知雪思索一会,声音有些嘶哑,“皇帝出孝后,行为越发任性,你以后上位会不会更轻松?” “不排除这个可能。”褚长宁话语里溢满了一丝不确定。 大夏朝看起来是有些风雨飘渺,外患诸多,可他就如定海神针把一些牛神鬼蛇压得死死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一些文臣才敢踩着他的底线在他面前蹦达。 “皇帝的事,就让他自己顺其自然吧,至于我们……” 云知雪显然也想明白了大夏朝安稳的原因,脸色透出几分无奈。 “我们如今是臣子,那就做好臣子的本分。” 一想到戎狄使臣的事,云知雪内心有些不喜。 但转念一想起戎狄本身就是一个战力比较显赫的国家,姜羌国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可它和西域联系在了一起。 一旦大夏和戎狄彻底撕破脸皮,姜羌那边向西域各国请求帮助,亦或者是用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西域各国。 戎狄的力量只会变得更加强大,大夏这边又有很多人给褚长宁拖后腿。 到那时,褚长宁恐怕又会耗费十多年的时间在战场上 了。 所以想到这一点的云知雪再怎么对戎狄不喜,面对戎狄使臣来救阿提拉的事,她也只能用平常心待之。 “戎狄不容小觑,现在大夏看似风平浪静,可之前戎狄又一次进攻的事,已经让大夏有了颓废之势。” “再加上长公主姐弟做的事,更是让不少百姓人心惶惶。” “为了百姓,这一次面对戎狄使臣的事,我们宁愿和他们谈判,从戎狄身上获得庞大的利益,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让战火再一次蔓延。” 褚长宁轻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要怎么在戎狄身上啃下一块血肉,就得花一些心思了。” 云知雪眼眸一转,建议道:“那位杨大人既然有心来找你,那么对于帮你的事,他也一定有所想法,你不妨去找他。” “明日朝会结束,我就去找他,之后要怎么接待戎狄使臣,我想礼部应该比我更清楚。” 褚长宁思绪极速地转动,心中就有了一个雏形。 于是次日他去找了礼部尚书,就着戎狄几次战败的事扯了一些旧日的典故,随后再把话题转到这一次戎狄使臣再次来访的事情上。 “上一次戎狄使臣来访,就送来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公主。” “这位叫做阿提拉的公主蛊惑了长公主,差点让大夏亡国。” “这一次他们又来了,他们口称是为了阿提拉前来。如此一来,我们大夏遭遇了什么,戎狄一清二楚。” “但他们绝口不提此事,反而以使臣的名义前来拜访大夏,官员中有些想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真心实意,就打算好好招待他们。” “可本王仔细琢磨一番却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为了杜绝戎狄把我大夏视若无物的事存在,本王决定用阿提拉的命和他们好好谈判一下。” “如果他们愿意割地赔偿并每年送上大量的牛羊和黄金白银,本王可以勉为其难的考虑他们把阿提拉带回去的事。” 礼部尚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像听天书脑子里空白一片,“割地赔偿?这会不会让戎狄暴跳翻脸?!” 褚长宁不以为然:“戎狄攻占我大夏城池的时候,如果不是其他地方的将军及时赶到把他们打了出去,本王猜他们是不愿意归还大夏城池的。” 戎狄的贪婪举世皆知,礼部尚书深以为然,也不对割地赔偿的事再有质疑。 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和褚长宁商量割地赔偿的可能性。 商量妥当了,他就摸着胡子说:“戎狄几次发动战争,让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这次阿提拉更是罔顾两国的和平条约,差点亡了大夏。” “戎狄王既然这么疼爱阿提拉,想来我们所提出的各种要求,他一定会答应。如此,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也不必要再做什么了。” “毕竟戎狄就是一个战败国,我们没有用杀心对待他们,已经是我们宽宏大量了。” 先皇一脉为了培育毒草,可是消耗了不少国库,如今国库空虚,礼部尚书实在是不愿意再把钱消耗在战败国上。 “杨大人所言极是。”褚长宁赞许地看着他,“关于陛下那边,就由你去和他说一声吧。” “王爷得跟着才行。”一说要单独去见皇帝,礼部尚书就有些抗拒。 褚长宁瞧出了他的为难之处,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起去见陛下吧。” 两人很快就去了乾清宫,将打算简单地说给皇帝听,之后又道:“戎狄能拿出多少诚意,全看阿提拉在戎狄王心中的地位有多重,所以对于我们提出的这些要求,陛下也不能期望戎狄会一口答应下来。” 皇帝惊讶:“换成朕,朕也不会答应这种会伤筋动骨的要求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你不知羞 褚长宁闻言眸色略微暗沉,面上却无情绪变动,似没将皇帝的话听进去。 礼部尚书不一样,他听了皇帝的话,眉头紧锁,一脸纠结地看着皇帝。 良久他苦口婆心地道:“陛下,您是大夏的皇帝,谁会让您答应这样的要求呀?” “这要求让您过目,主要是为了让您见到戎狄使臣的时候可以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被戎狄使臣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 皇帝微弱撇嘴:“戎狄作为战败国,这一次前来大夏是为了救他们的公主,他们怎么还不拿出诚心来?” “他们要是有诚心,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使臣了。” 礼部尚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宛若在讥诮朝堂上的一些傻子。 “可惜文官中还有些人没看清楚这一点,试图忽略阿提拉撕毁和平条约的事,继续和戎狄友好往来。” 看他一眼,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动。 想到那些只会说三道四的文官,他感同身受地道:“杨大人说得不错,这朝堂上的傻子实在是太多了,朕有时候也感觉很烦,可偏偏他们年纪摆在那里,朕要是对他们露出个烦躁的态度来,他们指不定就要以死相逼了。 ” 这话可不好接,礼部尚书也不想接,连忙转移话题,“陛下,我们不提其他官员了,还是说这些要求吧。” “总之这些要求对我们大夏有利无一弊,不管戎狄答应多少,我们也能站在制高点上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皇帝点头如捣蒜:“只要不是让朕吃亏,不管你们提怎样的要求为难他们,朕也会配合好你们。” 皇帝说得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褚长宁轻扫他一眼,把他略有些认真的神色收入眼中,又加一句:“如果有其他大人来问,还望陛下可以保密。”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皇帝闻言大喜。 见他兴致高涨,褚长宁敛起眼底的淡漠,神态温和地道:“为了防止这事走漏消息,如今此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皇帝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他也有事情可以瞒着其他大臣了。 “朕明白了,你们放心,朕一定会收好这个秘密,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戎狄人好好认清自己战败国的地位。” 皇帝这一态度着实是让褚长宁有些满意。 他对皇帝再叮嘱几句,就和礼部尚书去安排其他的事,如此等到戎狄使臣一来,其他 文官还没有什么反应,一场普通的宴会就在皇帝满心期许的情况下开始了。 这一次的宴会虽然很普通,但气氛却比其他宴会要凝重许多。 云知雪带着云遥江进入大殿的那一刹那就感受到了,眉头忍不住拧成一个疙瘩。 “王妃娘娘,你可是身子不舒服?”郝芙儿正好带着郝蓉儿过来,瞧见云知雪皱眉的模样,就有些担忧地问。 云知雪轻微摇头,目光在整个大殿扫一圈,然后注意到了右方一大群身强体壮,五大三粗的汉子。 见他们气势十分彪悍,看人的目光也很不善,她没敢多瞧一眼,直接把目光收回来。 就压低声音道:“我身子好得很,没什么不适,你不必担心我。” 郝芙儿紧绷的面色一松,声音温柔似水,轻如地抚平人内心的焦躁,“如此就好。” 停一会,她目光往其他方向转一圈,就收回来说:“我听说这一次戎狄是为了阿提拉公主而来,而阿提拉公主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大夏就算要杀了她,戎狄也没处说理去。” “所以我本以为这场宴会是大夏占据主要的上风,戎狄会战战兢兢,哪里想到戎狄那边的气势一点都不输给大夏 的官员。” “王妃娘娘,你说戎狄是真的有心来救阿提拉公主的吗?” 云知雪抱紧了云遥江,若有所思地道:“王爷对我说过,戎狄王是真心疼爱阿提拉公主,我想他既然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王,那么为了让女儿能继续过公主的日子,他这一次一定是真心实意前来大夏谈判。” 抿一下唇,她也忍不住把疑惑说出来,“然而有些奇怪的是这次前来大夏的戎狄人和之前那一波人不一样。” 郝芙儿连忙问:“哪里不一样?” 云知雪叹气:“我也弄不明白,就是心里有一种莫明的感觉。” 轻轻地拍一拍云知雪的手,郝芙儿安慰地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今日有王爷在呢。” 云知雪听出一份打趣之意,满脸笑容地道:“今日宴会本就是文武百官的事,我们作为女眷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行了,没必要纠结此事。”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郝芙儿目光闪过愉悦的笑,仿佛云知雪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一旁的郝蓉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平日里交谈都是这样吗?明摆着的事,还要反复念几句,我看你们是没话找话说。” “蓉 儿,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郝芙儿心里很无奈,脸上挤出笑容喊一声,“就是因为你这急躁的性子,导致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你做朋友。” “我有姐姐就够了,哪里需要什么朋友。”郝蓉儿一点都不觉得朋友有什么好。 相反她觉得郝芙儿自从交了云知雪这个朋友后,就把她这个妹妹忽略彻底了。 她有时候想起来,都妒忌得很,酸得冒泡。 要不是郝芙儿是一个好姐姐,经常顾虑到她的感受,她早就耍脾气了。 郝芙儿目光一扫,掠过她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就在她的额头轻敲一下,“你就是太依赖我了,也幸好王妃娘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然就你这时不时冒一句酸言酸语的架势,我哪里还有朋友呀?” “别这么说她。”云知雪自打认可郝芙儿这个朋友后,对郝蓉儿这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小妹妹包容性就很大。 更何况接触久了,她也是真的发现郝蓉儿就是脾气直,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她挺欣赏郝蓉儿这一副爽朗的态度。 “郝二小姐爽直可爱,我不仅欣赏,也很喜欢呢。” “谁要你喜欢了?动不动就把喜欢挂在嘴边,你不知羞!”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分明是个丧事 郝蓉儿只觉云知雪一点王妃的样子也没有,一口一个喜欢,简直是要羞煞人。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把滚烫的感觉压一压,这才瞪一眼云知雪,声音又快又急地道:“我们姐妹跟你不一样,你可别把我们带坏了。” 云知雪目光闪过笑意:“我和你姐姐是以平常心在交朋友,可没有起什么坏心思,你怎么总是担心我会把你们带坏?” “总不能是我太过直白的表露我对你姐姐的好感,你就觉得自己的姐姐被我抢了,想要防备着我,或者是在你姐姐面前说我坏话吧。” 郝蓉儿深藏在心里的秘密被说破,脸颊通红一片。 “哈哈,我看这一次是王妃娘娘说对了。”郝芙儿一瞧见她的脸色变化,顿时断定道。 郝蓉儿觉得丢脸,立刻用手捂住脸,声音弱弱地喊:“姐姐,你太过分了。” 郝芙儿笑着说:“你就是太嘴硬心软。” “我不理你了。”郝蓉儿急得跺脚,然后红着一张脸离开。 郝芙儿担心她会冲撞到别人,忙对云知雪说:“我们姐妹是第一次进宫,有很多规矩礼仪都不清楚,蓉儿脾气有些冲,我担心她会得罪人,所以我先告辞了,等宴会结束后,我 们再好好聊一聊。” 云知雪答应道:“你快去找她,不用操心我。” 郝芙儿急忙追上郝蓉儿,姐妹两人细细低语,似在为刚才的事和解。 云知雪看到这一幕,并不觉得有什么事需要自己操心,就去左边找位置坐。 “娘亲,爹这一次怎么不跟着我们过来?” 入座后,云遥江在小板凳上挪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端正身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云知雪。 “祖母为何也不来?” 云知雪摸了他的小脑袋一下,就说:“你爹要和其他大人一起进来,至于你的祖母,她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夏宁王府几代人都和戎狄有仇,褚夫人之前碍于和平条约特意去了秋猎。 这次和平条约撕毁,她根本就不愿意见到戎狄人,不然她会忍不住露出杀意的。 不过这样深层次的原因,褚夫人并没有说出来,是云知雪察言观色了解到的。 她想到褚家几代人都死在了战场上,褚长宁作为如今褚家尚存的血脉,还得为了大夏以定海神针的身份镇压戎狄。 她的心情就忍不住沉郁。 “别想了,你爹很快就进来了。” 温柔地说一句,云知雪就为他剥了一个水果 ,之后就把目光落在其他女眷身上。 但见她们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云知雪心里叹气。 生活在京城的人远远比生活在边境的人幸福,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边境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也不知道饿着肚子是什么感受。 更令人可怕的是京城的人往往能够决定边境的人会过什么日子。 “陛下驾到。”就在这时一道又高又尖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到。” 云知雪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皇帝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作为他皇后的人却如同他的奴婢似的,一直在后面追赶着他。 到了大厅正中央,皇帝停了下来,皇后跑到他身边连口气都不喘,就端庄地把一张笑脸面对着大殿众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对至高无上的夫妇一出现,文武百官也跟在他们的身后来到了大殿。 然后他们直接无视掉戎狄人,对着皇帝皇后高呼。 气势磅礴的声音如同要把房梁都掀开,充斥着一股令人无法忘怀、忽略的傲然。 云知雪忍不住捏一下耳朵,随后学着其他女眷对皇帝皇后行礼。 “众卿平身。” 皇帝喊 了一声后,云知雪立刻回到了原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原来不仅这位皇帝的皇后不好当,连他的臣妻也不好做呀。” 这到底是谁出的主意?竟让文武百官当着戎狄的面如此高呼万岁,这不就是明晃晃的炫耀吗? 云知雪有些接受不了这种高调,忍不住把云遥江抱入怀里。 将情绪平复好,她疑惑地问:“褚长宁呢,怎么没看到他?” “我看到爹了,他在那边。”云遥江眼尖地看到了褚长宁,连忙伸手给云知雪指一下方向。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云知雪就看到褚长宁在朝自己走过来。 她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就过来了?” 褚长宁坐在她旁边,目光温柔道:“我是王爷,接下来的事,我不用掺合,只需坐在一旁等结果就是。” 云知雪了然点头:“其实就连刚才高呼万岁的事,你也不该掺合的。” “都是陛下的臣子,喊他万岁是应该的。”褚长宁神色晦暗,“不过戎狄的态度有些出人意料,想来接下来的事不会顺利。” 云知雪一听这话,连忙抬头去看戎狄人。 见他们盯着文武百官的目光有些凶,仿佛在看食物一样,恨 不得把他们吞吃入腹了。 云知雪不禁吓一跳:“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是来救阿提拉的吗?” 用这种可怕的目光盯着大夏的官员,是想要挑起战火吗? “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褚长宁面色微沉,“只是他们这样的态度,如果还有文官认为他们好相处,那也只能说明这人是个叛国贼了。” 云知雪深以为然:“戎狄都没有摆出一个好态度,大夏就更不应该拿出什么好态度了。” 显然他们夫妇的想法也是部分官员的想法,等皇帝和皇后入座后,很多官员就冷下一张脸,目光幽幽地盯着戎狄使臣等人。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只需要在中间加一把火就能够爆炸,把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炸毁。 “杨大人,这宴会是你亲自举办的,你怎么都没有安排歌舞呀?” 皇帝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底下双方僵硬的氛围,一脸期待地把整个大殿看了又看。 发现除了是官员就是官员的女眷,连一个跳舞的人都没有,他现在可是出了孝了,根本就不必避讳这些。 于是他就很不高兴,忍不住质问礼部尚书。 “连个歌舞都没有,你这举办的哪里是个宴会?分明是个丧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白日做梦 礼部尚书被皇帝的话弄得满脸尴尬,他连忙站起身来,正要回答皇帝。 戎狄使臣就发出了笑声,“原来你们大夏的新皇这么喜欢歌舞呀?早知如此,我们这一次来大夏就应该为你们的新皇准备十几个舞女,保管他沉浸在舞女妙漫的舞姿里,天天都爬不起来。” “放肆。”众臣勃然大怒。 皇帝不以为然,反问:“你们戎狄的女人长得有我们大夏女人娇小玲珑吗?” 戎狄使臣摇头:“我们戎狄女人个个身材高挑,犹如草原明珠,美丽动人。” 皇帝一脸嫌弃:“那不就跟男人差不多了?朕阅尽百花,才瞧不上一个男人婆。” 听他语气中毫不遮掩的嫌弃,戎狄使臣一个个面红脖子粗。 大夏的官员一个个却神采飞扬,纷纷用这一点去嘲笑戎狄人的审美异常。 戎狄使臣眼神凶狠的将他们的面目记下来,然后互相用戎狄语交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们推了一个人出来,作为主要代表和大家交流。 “我乃戎狄最为有名的勇士巴达木,此次我们戎狄是真心实意前来大夏的。” “你们若是不顾我们的真心,一味地嘲笑我们,那我也只能认为你们大夏死 了一个皇帝和公主后,就已经没有能力和我们戎狄决一死战,从而要在嘴皮子上胜过我们。” 巴达木的话透着浓郁的威胁,众臣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果真是蛮夷之地出来的人,只能自己开别人的玩笑,却不能别人开自己的玩笑。” “戎狄很厉害吗?如果你们真的很厉害,为何几次都败落在了我们大夏的战神手里?” 巴达木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道:“褚长宁确实很厉害,有他在,你们大夏能再安稳几年。不过我们戎狄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早就不是之前那个戎狄了。” “褚长宁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一个凡人,他也是会战死的,他一死,你们这些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蛀虫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殿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不到一呼吸,大夏的官员就勃然大怒道:“竟敢诅咒我们的夏宁王,巴达木,你们戎狄居心何在?” 巴达木温柔笑道:“我们是拿着诚意来到大夏的,你们大夏如果有诚意的话,现在就应该把我们的阿提拉公主带过来。” “可惜我们在这大殿里坐了许久,不仅没有见到阿提拉公主,甚至连姜羌 公主都没有见到。” “你们大夏不是自诩天朝上国吗?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小气了?莫非是觉得小小一个姜羌还会跟我们戎狄一样,会对你们造成极大的威胁,所以你们连一个公主都要防吗?” 一语双关的话透着浓郁的讥诮,不少年轻气盛的官员被气红了一张脸。 “是西域各国给了你们戎狄这么大的底气吗?”褚长宁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在这一刻犹如锋利的刀硬生生地划破了巴达木刻意营造出来的嘲讽。 巴达木视线精准地落在褚长宁身上。 见他一派淡然从容的模样,他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面上却哈哈大笑。 粗犷的笑声就像是在表露主人的开心,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份愉悦。 云知雪不禁皱眉头,手也悄然地握住了褚长宁。 轻轻反握住她的手,褚长宁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一眼巴达木,缓缓地道:“西域各国常年征战,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如果你们戎狄再去掺合一脚,那些百姓恐怕要往中原的方向跑了。” 云知雪忍不住接话:“若连百姓都没有,那还算什么国家呀?” 巴达木面色闪过狠戾:“夏宁王不在边境,却依旧对西域各国很 是关注,看来你当真是大夏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也是最为忠心的一条狗,这才如此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臣瞠目结舌,随后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戎狄人好大的胆子,也好敢说。 褚长宁心中杀意涌动,面上丝毫不为所动,“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中原人的文化,因此他们也不会明白本王是为了什么,才愿意上战场拼杀那么多年。” 巴达木眼神微眯透出一份危险的杀机,“我们是不明白你,但能够成为皇帝的机会就那么错失,我们都不相信你真的甘心。” “合着说了半天,你是想挑拨离间。”褚长宁一锤定音。 “夏宁王是大夏战神,也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才不会听你的胡言乱语,你这个什么木,你还是别胡扯了,要想救阿提拉,就赶紧拿出诚意。” 皇帝连忙对褚长宁表露一下自己的态度,然后又很不耐烦地看一眼巴达木。 “阿提拉在天牢里天天像个疯子婆子一样叫,我们大夏还一日三顿给她准备饭菜,这实在是太浪费我们的国库了。” “你们要救人就赶紧救,别胡咧咧再耽搁时间,朕现在出孝了,后宫里面有 着很多美人等着朕呢,朕才不愿意把时间浪费这种小事上。” 皇帝一副为美色急不可耐的模样,让大夏的官员脸上都有一些尴尬。 戎狄人却将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再把时间耗下去,阿提拉就会在天牢里遭遇不测。 一想到这儿,几个戎狄使臣再次嘀咕起来,最后巴达木笑着说:“既然大夏皇帝这么着急,那我们也不能不识趣。” “我们此次前来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交换阿提拉公主,因此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商量好就可以做交换。” 显然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能够简单地把阿提拉带回来,而是做好了交易的准备。 褚长宁一点都不意外,立即给礼部尚书使一个眼色,让他把他们之前整理出来的要求说出来。 礼部尚书接受到他的眼神示意,立刻站起来,态度温和地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戎狄要将边境外百里的地都割让给我们,同时还要每年给我们上供各种奇珍异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巴达木就怒了,“你们这是在白日做梦!皇帝,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如果是,那你就直接杀了阿提拉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没你说话的份 巴达木眼底全是愤怒,一张粗犷的脸也在眨眼间扭曲得可怕,令人不敢直视。 皇帝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神,被吓了一大跳。 他慌忙握住皇后的手,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 好一会调整好情绪,他才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在巴达木身上,一脸无辜地说:“阿提拉是你们的公主,朕哪里能直接杀了她呀?” 巴达木闻言更加愤怒:“你们提的这个要求,不就是想要逼迫我们放弃她吗?既然你们想杀了她,那就动手,大不了我们两国再起战火。” 他说到这里,一双赤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褚长宁,仿佛在看自己的仇人,眼眸中的火都快要跳了出来。 “我也很想了解一下大夏的战神究竟有多厉害?如果能砍下他的头,我这一辈子都值了。” 皇帝听他喊打喊杀,心情变得沉重,“大好的宴会,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别喊打喊杀。我们大夏不是你们戎狄,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你对这要求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最后我们商量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办法出来,不就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皇帝的话里有一股 讨好的意味,褚长宁听出来后,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片刻过后他眉宇舒展开来,嗓音冷淡地道:“割地赔偿这一类要求战败国赔偿的方式,不是你们戎狄最喜欢的交换方式吗?” “夏宁王,大夏是大夏,戎狄是戎狄,两者不可混为一谈。”郝秉礼突然开口,“戎狄此次前来大夏分明是带着诚意而来,你要是咄咄逼人,只会让两国再动干戈。” 褚长宁语带讽刺地笑:“太傅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告诉本王,战败国派一个和亲公主前来大夏搅动风雨,差点让大夏亡国后,我们不仅一点气都不能生,甚至还得把罪魁祸首当成公主一样供着,而等到战败国的人来了后,我们还得把它当成战胜国对待吗?” 郝秉礼心头一凛,生出几分烦躁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就因为你的一句话破坏掉了。” 一听他这么说,云知雪脸色不由一沉。 她很想开口反驳回去,大夏所谓的和平是靠褚长宁得来的。 然后狠狠地讥讽郝秉礼有可能是戎狄的奸细,一个叛国贼,才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助戎狄的人说话。 只是目光一触及 到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的郝芙儿,她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股火气压下去,就看向褚长宁。 她有心想说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一份支持。 褚长宁感受到她的情绪,扫了她一眼,对上她担心的眼神,便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然后他目光冷冷地看着郝秉礼,讥诮地问:“那你打算如何?什么要求都不提,一场宴会结束后,就把阿提拉还给戎狄吗?” 郝秉礼微微一笑道:“作为大国要有大国的风范,态度不能太过强硬,也不能带着一份逼迫。” 听完他的话,云知雪忍不住开口道:“郝太傅,本王妃看你是在书院里呆久了,才会活得比小孩子还要天真。” 郝秉礼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我们在商量朝堂大事,你一个女人开什么口?夏宁王,这就是你的规矩吗?让一个女人出来搅和国家大事。” 褚长宁冷笑道:“本王的王妃就算是一介女流,她的想法也比你这个太傅通透多了,甚至于她比你更清楚什么叫战胜国和战败国。” 皇帝不禁点头附和:“就是啊,太傅,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赶紧向夏宁王道歉。” 一听皇帝这么说,郝秉礼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态度强硬地道:“陛下,西域各国是常年征战不休,可他们的百姓越是打仗越是厉害,戎狄和西域各国靠得很近,如果他们联手了,夏宁王再怎么也有善战,也没有办法……” “祖父,您怎能长他国志气灭本国威风。”郝芙儿实在是不明白郝秉礼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何在这时说这种糊涂的话? 她不禁开口打断郝秉礼,一脸痛苦地看着他,苦口婆心地道:“王爷和杨大人所提出来的要求虽然很严苛,但陛下也说了,此事可以商量。” “更何况戎狄是战败国,他们的和亲公主在我国犯了大错,他们此次前来是想要赎回他们的和亲公主,既是如此,我们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反倒是他们因为这些要求就发脾气,然后用两国开战的事来威胁我们,摆明就是没有用诚意来大夏。” 郝芙儿说到最后一句,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郝秉礼把她的话听完,脸色不太好看,“芙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朕觉得这位美人说得很对呀。” 皇 帝在郝芙儿开口的那一刻,一双眼睛落在郝芙儿的身上,就宛若刀子似的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凌迟了。 “太傅,你孙女可比你懂事多了。不过你有长得这么美的孙女,怎么都不告诉朕一声?” 皇帝说着这话时看着郝芙儿的目光就有几分色眯眯。 郝芙儿感受到他眼神的变化,吓了一跳,忍不住用帕子挡住自己的脸。 但帕子只遮得住半张脸,微微露出来的另外半张脸却在大殿晕黄烛火的照耀下变得更美了。 “你不丑,没必要用帕子挡着自己。”皇帝被这一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彻底吸引了心神,不由拔高声音。 “陛下,请您自重。”郝秉礼听到皇帝带有几分调戏的话,一张脸涨红不已。 云知雪也很厌恶皇帝这样的话,脸色沉沉地道:“陛下,戎狄使臣还等着救他们的阿提拉公主呢?” 巴达木深深地看一眼郝秉礼,眼神危险地眯了眯,就把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带有几分嘲笑地道:“你想要多少个美人?我都可以送给你,条件就是把我们公主给放了。” 皇帝脸色又黑又沉:“朕不是贪花好色之辈,休要用美人来诱惑着朕。”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好色心起 巴达木眼中尽是讽刺的笑,面上却难得温和地勾起了嘴角,目光幽幽地将板着脸色的皇帝盯着。 盯了好一会,确定皇帝不会答应这样荒唐的条件,他冷冷一笑道:“我也只是尝试一下,万一你答应了呢?” 皇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眼角余光却止不住往郝芙儿那边转去。 见她低着头,不让自己看到她那一张面如芙蓉的脸,他内心很失望,但一股想要得到的渴望也一下子从心里充斥到天灵盖。 只是在巴达木的目光下,他却绷紧了自己的神色,一点都没有让他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此荒唐的条件,朕怎么可能答应。” “巴达木,朕劝你还是好好地把杨大人的话听进去,然后再和杨大人商量一下,如果双方都能够接受最终的商量结果,朕就会立刻放了阿提拉。” 一听皇帝态度突然变得强硬,巴达木的眼神几乎冷如寒冰。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阴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我们的王派我们过来的时候,确实给了我们几分权利,让我们可以在谈判的时候答应你们一些无理的要求。” “然而王口中无理的要求和你们所提的没有 一条符合,因此这些要求要怎么商定,然后要怎么改变,我们完全拿不定主意,我们还需要向王写一封信,等他回应之后,才能给你们一个答案。” 褚长宁轻声道:“我们可以先商量,之后你再把结果传回去,如果你们的王答应,阿提拉马上就会得救,不答应,我们也可以继续谈。” 巴达木犀利的目光射向他的脸,恨不得如刀一样将他的脸捅成窟窿,“我是勇士,可我也是王的勇士,我在大夏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戎狄,然而就算如此,我的话也代表不了王。” “巴达木说的不错。”其他使臣一点都不想和大夏人扯嘴皮子,直接说,“我们要得到王的允许,才能够和你们谈这些要求。” 褚长宁眼中满是冷意,“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阿提拉就在天牢里多待一段时间吧。” 巴达木瞳孔一缩,“阿提拉公主是个女人,你是个男人,你把她关在天牢里,该不会是想欺负她吧?” 褚长宁嘴角扬起冷笑,“天牢那种污秽肮脏的地方,本王才不愿意踏足。” “你……”巴达木怒不可遏。 其他使臣咳嗽一声,打断他道:“ 巴达木别生气,大不了我们送几个丫头进去陪伴公主殿下。” 巴达木想了想,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地喝着酒。 凝滞的气氛就这么一下子变得安静诡异。 大夏的官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谈判的要求摆在这里,戎狄使臣非要把事情告知戎狄王,得到了戎狄王的回复才愿意谈判。 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内心期盼这宴会快快结束。 似乎觉得这宴会没什么意思,皇帝怎么坐也坐不住。 “杨大人,这一次的宴会,你当真的是一场歌舞都没有安排吗?” 礼部尚书一听皇帝这么询问,头都快要炸了。 “陛下,臣以为这会是一场谈判宴,就没有安排什么歌舞。您若是觉得没有歌舞……” 皇帝不耐烦听了,直接打断道:“朕知道了,你不必再解释。” 礼部尚书立即把嘴巴闭上。 皇帝在宴会上待了一会,越发觉得没什么意思。 直到瞧见了郝芙儿,他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就故意喝了几杯酒,然后离开宴会大殿。 出了大殿,他对跟过来的小顺子道:“郝太傅的孙女太美了,朕也算是 见过不少的美人,却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如空谷幽兰的美人。” 小顺子知道皇帝好色的毛病犯了,连忙为他出谋划策,“奴才可以想办法把她引到陛下的寝宫去。” “宴会还没结束呢。” 皇帝很满意他的话,不过想到褚长宁和郝秉礼都在宴会下,他面色不禁有些紧张。 “你等会进去,就说朕不舒服,夏宁王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宴会,戎狄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出,他铁定会直接结束宴会的。” “到那时你再去安排一个小宫女,让小宫女把她的衣服弄湿,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小顺子笑着道:“奴才明白。” 他回到宴会上就按照皇帝所说的那样对众臣交代,之后果真如皇帝所说的那样,褚长宁不耐烦和戎狄人再待在一个大殿,直接结束了宴会,要带着云知雪离开。 云知雪早就厌倦了这宴会的无聊,可以回家了,当下就把云遥江抱在了怀里,准备跟着褚长宁回家。 这时郝蓉儿那独有的嗓音响了起来,“你这宫女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都把我姐姐衣服打湿了。” “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宫女的声音很是 诚惶诚恐,仿若郝蓉儿要杀了她似的。 云知雪连忙把云遥江递给褚长宁,就朝郝芙儿走了过去,“怎么了?” 郝蓉儿没好气地道:“有一个宫女突然把酒洒在了我姐姐身上。” “她也是不小心,你别为我生气了。”郝芙儿很无奈,“再说宴会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就可以把衣服换了呀,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也不怕变老。” 郝蓉儿气呼呼地道:“这衣服是你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沾不得酒,不然用水一洗就会彻底废了。” “一件衣服罢了。”郝芙儿听到郝蓉儿的话,不由叹了口气。 郝蓉儿却生气道:“什么叫一件衣服罢了?姐姐就是太好欺负,才会被宫女撒到了酒。” 郝芙儿无奈摇头:“离开的人很多,宫女过来收拾东西很有可能看不到人,所以这事就是个意外。” “姑娘的衣服是云香纱做的吧?奴婢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去除云香纱染上的酒味,姑娘,你随奴婢来吧,奴婢很快就能还你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 宫女突然开口,手也拉住了郝芙儿,不容她拒绝,就急切地拉着她往偏殿跑。 “你这宫女怎么回事?赶紧放开我姐姐。” 第三百四十章 出事 郝蓉儿看到郝芙儿被拉走了,气得直跺脚。 下一刻她就带着身边的丫鬟追上去,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云知雪追了几步,突然被郝秉礼挡住了路。 她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烦躁,“郝太傅,你没看到你孙女跑出去了吗?” “这里是皇宫,守卫森严,不会出什么事。”郝秉礼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幽光,“反倒是你,身为王妃,不好好跟在王爷身边,跑来跟我孙女接触做什么?”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冰冷地审视着云知雪,“褚长宁不是无礼之人,所以他上一次能让我孙女替他说话,是因为你喽。” 云知雪听他提起上次的事,眉头不由一皱,“上一次确实是我去找了你的孙女,但很明显你的孙女想法通透,不仅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还用我的话说服了你。” 郝秉礼的眼神渐渐冷却,犀利暗沉的目光如刀似箭,“不愧是褚长宁的女人。” 云知雪一点也不惧怕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太傅夸赞。” 郝秉礼勾唇浅笑道:“通过你这话,我发现你也是个有意思的,难怪能被褚长宁放在心上。” “希望你以后不管做什 么,褚长宁都能如今日这般包容你。” 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郝秉礼板着一张脸去找刘峰。 看他和刘峰聚在一起,愁眉苦脸,似有难事郁结,云知雪只觉他刚才所说的话似另有深意。 不过想到离开大殿的郝蓉儿姐妹,她将疑虑压一压,就出去找她们。 刚离开大殿,一个丫鬟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一看到云知雪,她宛若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朝她扑去,“王妃娘娘,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见她小脸白透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惊吓过度的不安与惊恐,云知雪惊得瞳孔一产,“发生什么事了?难道那个宫女有问题?” 丫鬟哭着说:“那个宫女把我家小姐拉到陛下所在的宫殿去了,二小姐带着奴婢追过去,发现事情不对,就要去救小姐,那宫女竟然把二小姐也抓了进去。” 云知雪一听郝芙儿在皇帝那里,瞬间想到了皇帝在宴会上对郝芙儿美色的垂涎。 她又惊又怒,心里也生出一份着急,“那个宫殿在什么方向?” 丫鬟立刻给她指路,“在南面。” “你去找夏宁王,我去救你家小姐。”云知雪留下一句话就朝南面 跑,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宫殿前。 她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就直接跑进了宫殿里。 此时此刻郝家姐妹在皇帝的面前团聚,就像是受惊的鹌鹑般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点都不敢看色眯眯的皇帝。 “姐姐美如空如幽兰,妹妹又像是迎春花娇艳得可爱,啧啧,朕今晚上可真是太幸福了。” 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郝蓉儿竟然跑过来,不过郝蓉儿也是一个难得的小美人,他认真观察后色心顿时大动。 “两位小美人,你们就别挣扎了,好好地享受朕的疼爱吧。” 皇帝犹如猛虎扑食扑向姐妹花,郝蓉儿吓得哇哇大叫,“不要,救命啊。” 郝芙儿立即将她退到一边,然后她本人就被皇帝抱了个满怀。 她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掉。 “妹妹,你快跑。” “呜呜,姐姐,你放开我姐姐。” 郝蓉儿看到皇帝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动脚,气得眼泪直掉。 她想要跑回去救郝芙儿,不让皇帝欺负她。 皇帝觉得这对姐妹花这么一闹,仿佛是一种情趣,不仅不松开郝芙儿,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他的嘴巴也落在了郝 芙儿的脸上,狠狠地吃着她的豆腐。 郝芙儿一直都在挣扎,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挣扎不掉。 郝蓉儿一跑过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傻蓉儿,你跑过来做什么呀?” 皇帝在这一刻抓住郝蓉儿,哈哈狂笑道:“她当然是舍不得离开朕了。” “陛下,臣女有未婚夫,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臣女的妹妹年纪还小,你就饶了我们吧。” 郝芙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进宫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生出了一份绝望,面上依旧强烈地抗拒着皇帝不许她占自己的便宜。 “朕最喜欢的就是别人的未婚妻,好美人,你哭起来可真美,朕都快要心碎了。” 皇帝狠狠地在郝芙儿的脸上亲一口,就要伸手脱掉她的衣服。 郝芙儿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一边哭一边喊着救命。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尖锐,云知雪刚好听到这一道声音,马上顺着声音冲了进来。 看到皇帝犹如一个老色狼双手不住地对郝芙儿动手动脚,云知雪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住手。”她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态度强势地推开皇帝,把郝芙儿姐妹保护 在自己的身后。 皇帝猝不及防被推,差点摔倒。 他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脸愤怒地瞪向云知雪,“那个贱婢推朕?好大的胆子。” 等看清云知雪的脸,他心里一跳,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痛快,“夏宁王妃,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方,还不赶紧滚。” 云知雪十分厌恶地看着他,“我也不想来,可我的朋友在这里,我不得不来。” 她说完这么一句话,顿觉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浓,“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郝芙儿姐妹可是太傅的孙女,是你的臣子的家眷,你怎么对她们,对得起太傅对你的教导吗?” “朕是天子,就算她们是太傅的孙女,朕想要她们,她们也得乖乖被朕睡。”皇帝怒吼。 云知雪气极反笑:“这么说来,你是想要做一个昏君?所以才这么不要脸吗?” 皇帝瞪大了瞳孔,气得指着云知雪骂:“什么昏君?云知雪,别以为你是褚长宁的女人,就可以如此污蔑朕。” “朕告诉你,没有褚长宁,你连被朕看上的资格都没有。” 云知雪被这句话惊到了,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你竟然还敢打我的主意?”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朕会乖乖疼你的 皇帝像是觉得云知雪的话是在侮辱自己,脸色不仅变得难看,还十分狰狞可怖。 “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朕的眼光还没那么差,才不会看上一个生了孩子的老女人。” 他恼羞成怒地说完这话,特意瞪了眼郝芙儿。 “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郝氏,你能被朕看上,是你三生有幸。” 郝芙儿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幸运,十分抗拒地道:“臣女已经有了未婚夫,陛下的厚爱,臣女受之有愧。” 皇帝被她拒绝,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份冷意,“你的未婚夫能像朕一样富有四海吗?你只要进了宫,朕马上就封你为贵妃,到时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了。” 郝芙儿悲痛万分地道:“臣女只想和心上人做普通夫妻,不想成为什么尊贵的女人,陛下,你就饶了臣女吧。” 皇帝怒不可遏:“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话完全是咆哮出来的,郝芙儿被吓了个半死,哭得越发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郝蓉儿则是吓得打哭嗝,“姐姐,我害怕。” “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的。”郝芙儿立即伸手将她 抱住,声音带着哽咽地道,“王妃娘娘也在呢,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知雪听到她们姐妹担惊受怕的话,冷冷地瞪一眼皇帝,“你都说自己是皇帝了,为何还要做这样昏聩的事?你是想成为一个昏君吗?” 皇帝理都不理她,目光一直锁在郝芙儿的脸上。 那眼眸深处所蕴含的情绪带着一份势在必得的怒火,令云知雪气得不轻,“皇帝,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郝芙儿有自己的未婚夫,你作为帝王,怎能去抢夺他人的未婚妻?还有,她是你的子民,你作为帝王……” 皇帝根本就不耐烦听她的话,冷冷地打断道:“朕会坐上帝王之位,是你的丈夫亲自开了口,朕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皇帝。” 要是做了皇帝连一个美人都得不到,这皇帝有什么意思? 不如直接去做一个纨绔子弟呢,到时候他想要什么美人直接抢就是。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云知雪拦住,连美人的小手都碰不到。 越想越生气,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郝芙儿,朕要定了,夏宁王妃,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别挡在朕的面前。” 云知雪见皇帝态度坚决,一步也 不退让,“陛下若当真要执意如此,本王妃也只好一直保护她们两个,不让她们受伤害。” 皇帝气急败坏:“你到底想怎样?” “不许把主意打在她们两个的头上。”云知雪声音冷如刀,“如若不然与陛下对峙到天亮,将其他的大臣吸引来,本王妃也甘之如饴。” 皇帝差点产生了吐血的幻觉,“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可恶!” 云知雪冷着一张脸道:“本王妃这不是可恶,本王妃这是在防止陛下做下不可挽回之事,酿成大错。” 皇帝咬牙切齿:“大错?朕是皇帝,永远都不会错。” 听皇帝这么自信,云知雪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快要将她的理智全部都燃烧了。 她努力深呼吸,把那一股快要爆炸的火气压一压,这才目光平静地看着皇帝,冷冷地道:“皇帝若是不会犯错,先皇又怎么会死在长公主的手里?” “陛下,先皇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本王妃希望你引以为戒。”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帝又惊又讶,“朕要是不引以为戒,你是不是就要让褚长宁把朕给杀了。” 云知雪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原来陛下很怕死,可惜 我的丈夫不会这么做,他只会给你讲大道理,让你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话是这么说,可她眼眸深处的情绪却不是这么回事。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情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显然他不怕云知雪,也不担心郝秉礼知道了今日的事,会对他这个皇帝喊打喊杀。 可他唯独担心褚长宁会为了云知雪,不再对他这个皇帝有容忍度,然后将他这个皇帝给杀了。 “夏宁王对大夏很忠心。”皇帝这话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其他人。 郝芙儿听出几分不一般的意味,咬了一下唇就说:“夏宁王是对大夏忠心耿耿,但他忠的是百姓,是自己心中的大夏江山,并不是一个好色的帝王。” “陛下,你这段时间除了被我祖父教导,也被其他大儒教导着,那些书本上的内容虽然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学了这么久,怎么就能如此罔顾礼仪廉耻?” “满朝文武都对你寄予了厚望呀,陛下,他们要是知道你今日所做的事,会对你很失望的。” “你是帝王,是天下百姓的天,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以及后代子孙着想,也 得为百姓着想呀。” 郝芙儿苦口婆心一番话,当真是恨不得一下子塞进皇帝的脑子里,让他明白自己的作为是有多错,从而改正过来。 云知雪能够体会到她的情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陛下,天下百姓都希望你是一个好皇帝,大儒们教你读书,就是让你成为一个好皇帝,你难道是想让大家都失望吗?” 听她们两个一唱一和,仿佛在唱双簧一样,皇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毕竟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做皇帝的料,也不觉得自己能长长久久地做这个皇帝。 他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劝了,朕是什么料?朕心中很清楚。” 他目光灼灼地扫一眼郝芙儿,就一脸嫌弃地看着云知雪,“要不是天降馅饼,朕现在还做着自己逍遥自在的世子呢,哪里会被困在这皇宫里,做什么都不自在,也不自由。” “如果调戏太傅的孙女,可以让朕不再做皇帝,朕可不会错过今日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郝氏,你放心,朕会乖乖疼你的,绝不让你疼,也不让你难过。” “夏宁王妃,你滚远一点,免得等一下朕兽心大发,连你也给办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往殿外跑 皇帝的话毫不讲究,人也再次朝着郝芙儿扑过去。 见他这次来势汹汹,郝芙儿吓得直接拉着郝蓉儿往旁边跑。 “往殿外跑。”云知雪喊了一声,手中就出现两根银针朝着皇帝的大腿迸射出去。 大腿一吃痛,皇帝就忍不住腿软,然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云知雪为了防止他站起来,当下又用一根银针去封住他的穴道。 这时郝芙儿已经听了她的话,带着妹妹往殿外跑。 姐妹两人刚跑出殿门,就看到气势磅礴,周身似有戾气翻涌的褚长宁走了过来。 她们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朝他奔了过去,“救命啊,王爷,救救我们。” 褚长宁听到她们两个的声音,往旁边避了一下,让她们扑在了跟过来的丫鬟身上,就问:“皇帝呢。” “他在大殿里面,王妃娘娘正在拦着他。”郝芙儿音带哭腔地道。 褚长宁脸色越发阴沉,“本王收到消息,就派人去通知你们的祖父了,你们两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收拾一下妆容,就赶紧出去找你们祖父。” “至于皇帝今日所做的事,本王会好好教导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话,褚 长宁不再看这对姐妹一眼,就迅速抬脚进入大殿。 进来以后,看到皇帝像个四脚朝天的王八一样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褚长宁没有伸手去搀扶他,直接把目光落在云知雪身上。 一双眼眸上下打量她,确定她没什么伤,褚长宁这才看向皇帝,“他这是怎么了?” “为了不让他去追郝芙儿姐妹俩,我特意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 云知雪将刚才的事情说一遍,眉宇就带出几分烦躁。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做皇帝了,还想以欺负郝芙儿的事,然后让文武百官把他从皇帝的位置上拉下来。” “但他色眯眯的样子却让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假话,他就是见色起意,想要欺负郝芙儿。” 云知雪说到这一点,真的是恨不得去踹一下皇帝,把他脑子里面的水全部都踹干净。 “他还对我不干不净呢,褚长宁,看来陛下很容易为了美色昏头。” 褚长宁锐利的目光犹如万年寒冰,死死地盯着皇帝,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盯成冰块。 皇帝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袭来,整个身躯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夏宁王,你的王妃就是见不得别的女人能够一步登天, 这才百般阻止别的女人得到朕的宠幸。” “她就是京城最为有名的妒妇,你是个男人,哪能被这个妒妇牢牢地把持着整个后院,又怎能听她的话问都不问一下朕。” 褚长宁面上带了些愠怒,“本王和王妃如何,不关陛下的事,陛下不必为本王担心。” “但郝芙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陛下可要给本王好生解释一下。” 皇帝气得面红脖子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朕看上了一个女人吗?朕都愿意给她一个贵妃之位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呀?” 褚长宁强压怒火,声音寒如冰刃,“她不是你后宫的女人,也不是待选的秀女,她是官员之女,今日进宫是来参加宴会的。” “而今日这宴会跟戎狄谈判有关,你身为帝王在这宴会上做出这样的丑事,你是想要让大家都成为戎狄人的笑话吗?” “还是真的想要让戎狄人给你送上十几个美人,从而把阿提拉给放了。” 褚长宁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 皇帝听完后,只觉浑身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说:“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就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一时之间有些情 不自禁。” 听他把见色起意说成喜欢,强迫说成情不自禁,云知雪衣袖下双手紧握,咯咯作响。 褚长宁双眸也近乎带火,“那本王的王妃呢?你为何对她出言不逊?” 皇帝欲哭无泪:“她一直挡在朕的面前,浪费朕的时间,朕是被气得没办法了,这才说一句话恐吓她,希望她知难而退。” “她是你的女人,还生过孩子,朕的眼光再差,也不可能看上她呀。” “夏宁王,你赶紧把朕扶起来吧,朕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甚至把朕赶出皇宫,朕都愿意接受,朕不愿意再这么趴在地上了,好难受啊。” “小顺子,你跑哪去了?朕摔倒了,你还不赶紧进来搀扶着朕。” 他扯着嗓子吼,似乎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吼进来。 褚长宁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一会他直接把皇帝拉了起来,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一圈,就冷着声音说:“既然陛下都不在意自己的颜面,那本王也不必为陛下遮掩了。” 他等皇帝站稳后,就把皇帝的手松开,然后将目光落在云知雪的身上,“你去找郝芙儿,如果在她身边看到了郝秉礼,就让他过来一趟。” 云知雪听 他这语气,就知道今晚的事不能善了。 她经过今晚的事,对皇帝的感官已经彻底跌入谷底。 她并不在乎皇帝等一下会遇到什么事,只说:“戎狄的事还没有解决呢,皇帝这边,你和其他人看着办,别让他闹得太过,不然戎狄人很有可能会逮住机会的。” 褚长宁明白她的意思,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江江在阿七那里,你等会就带着江江先回家吧。” 云知雪嗯了一声,就立刻去找郝芙儿。 找到人后,她看到郝秉礼的脸色不太好看,以为是在生皇帝的气,就说:“褚长宁打算给皇帝一个教训,郝太傅,你可以去找他,然后配合他为你的孙女出一口气。”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那可是陛下。”郝秉礼却跟她想得不一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并不是为了郝芙儿这个孙女,而是为了皇帝。 郝芙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闪烁着晶莹泪花的眼眸写满了打击,“祖父,孙女受了委屈,您怎么都不想孙女想?”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他是皇帝,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对他喊打喊杀吧。”郝秉礼脸色难看,“好了,这件事就此为止,你别再提了,赶紧回家去歇息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快被丑死了 郝秉礼说完那句伤人的话,就神色匆匆地去找褚长宁,那架势就好像是去救驾。 郝芙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总算是确定了他对皇帝独一无二的忠心,一直憋着的眼泪再一次落下。 “我还以为祖父会一直疼爱我,没想到在面对陛下时,祖父对我的这份疼爱也会大打折扣。” “姐姐,早知道我们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就不来京城了。” 郝蓉儿哭得比她更伤心,眼泪鼻涕也掉了下来。 郝芙儿心里一阵阵刺痛,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着她与她一起痛哭。 眼看她们姐妹要哭到天荒地老,云知雪心里也不好受。 她轻轻地抱一下郝芙儿,就对她说:“褚长宁是一定会给皇帝一个教训,让他牢牢记得今日,不再犯错。所以你别担心了,我们先离开皇宫吧。” “现在的皇宫太令人压抑了,我不想让你在这里继续待着。” 郝芙儿点了一下头,就立刻拉着郝蓉儿离开这里。 云知雪去找到阿七,看到江江在他怀里困得不得了,原本伸出去的手立即伸了回来。 她压低声音说:“你带着江江先回家,我去送一送郝家姐妹。” 阿七也觉得在这时不好再让云遥江挪动位置,不然云遥 江还没精气神的。 他说:“属下会保护好小主子,带他平安回家,王妃娘娘去郝家后,也尽快回家。” 云知雪答应了他,之后就去了郝家姐妹的马车。 在马车上,她一直都在想办法安慰郝芙儿,试图让她忘记今日的事。 郝芙儿哭干了眼泪,嗓音干涩又沙哑地道:“其实王妃娘娘不用担心我,说实话,关于今日的事,我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怕得不得了。” “可你不是说了王爷会教训皇帝的吗?有你这一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之后,我会尽快写信给我的未婚夫,让他前来提亲,等我出嫁后,皇帝也不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郝芙儿在进宫之前对皇帝还有一份为人臣女的尊敬,可经过了晚上的那一出事,她对皇帝已经没有什么尊敬了。 她反倒觉得皇帝和那些昏君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不想再见到皇帝,也不愿意因为祖父的态度伤心难过。 毕竟她的祖父一大把年纪了,还愿意来到京城教导皇帝,摆明就是对皇室很忠诚。 她作为他的孙女,很清楚这一点,伤心的情绪化作眼泪哭干后,她也能理解他。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早点出嫁,不让祖父陷入两难的境地。 云知雪 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满脸心疼地看着她,“受委屈的是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人着想?芙儿,你别傻了,你越是委屈求全,欺负你的人会变得很嚣张的。” “可祖父说的话很对呀,欺负我的人是皇帝,我除了哭一哭,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祖父,他就算有心为我出一口气,他也不敢藐视皇权。”郝芙儿声音越发哽咽。 云知雪一听这话,想到褚长宁想要造反,却顾虑重重的事,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权至高无上,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去挑衅皇权? 郝芙儿所有的顾虑,全都是基于这一点。 褚长宁也是如此,所以他面对只会扯嘴皮子的文官,也不得不退一步推出一位皇帝来。 现在这位皇帝摆明是烂泥扶不上墙,褚长宁作为夏宁王,就算没有办法直接越过他成为帝王,却可以用王爷的身份压一压他。 因此郝芙儿所受的委屈,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一口气。 可褚长宁所受的委屈呢?恐怕要等到整个大夏朝都没了,他才能有机会出口气吧。 越是这么想,云知雪脑海中的思绪就有些乱。 到最后她不得不靠在车壁上,脸上带出一份哀伤,“拥有这样的皇帝,我们也是倒霉。” 郝芙 儿轻轻一笑道:“以后避开他,别和他碰到就行。” 郝蓉儿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个白眼,“他是皇帝,我们怎么避开他?” “他一直都在宫里,出不来,我们只要不进宫就可以了。”郝芙儿很乐天地说。 郝蓉儿伸手替她擦拭眼泪,然后紧紧地把她抱住,“姐姐,我想回金陵城了。” “我们会回去的。”郝芙儿加重了语气。 郝蓉儿闭上眼睛,默默落泪,“跟祖父回来了,我们就跟祖父说一声吧。” “好。”郝芙儿一口答应下来,之后马车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等到了郝家,郝芙儿的情绪也彻底调整过来了。 她向云知雪道一声谢,就带着郝蓉儿回家,“今日多谢王妃的娘出手,只是天色已暗,有些事和有些话不好再说了,等我们姐妹修养好了,我们再见一面说一说其他的事吧。” 云知雪点头道:“我等着你给请帖。” 目送她们姐妹回了家,云知雪也立刻回了王府。 她在家里把皇宫发生的事告诉褚夫人,就对她说:“褚长宁今晚上有可能不出来,母亲先去休息吧,别再等他了。” 褚夫人转身去歇息,云知雪就在房间里等着褚长宁,等了一晚上也没有把他等回来。 次日天刚亮,她困得不行直接睡了过去。 而等她睡了一上午时,褚长宁才结束了所谓的惩罚,目光幽幽地在皇帝惨白的脸上转一圈,然后又让他三天内抄写佛经和各种礼法,这才甩袖离开皇宫。 “三日后,本王会进宫来检查陛下所抄的东西,希望这三日的时间,陛下可以好好反省自己。” 褚长宁临走之前所丢下来的话,就像一句魔咒,让皇帝头都快要炸了。 他伸手抱住自己的头,委屈巴巴地道:“朕是有些好色,可美人的手还没有碰到呢,夏宁王凭什么在朕的身边守了一晚上,让朕看尽后宫的丑女人,呕,不行了,朕快要吐了。” 褚长宁昨天留了下来,皇帝就提心吊胆。 郝秉礼找过来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不过郝秉礼不打算计较他做的事,他当下就高兴坏了。 没想到他的高兴却让褚长宁当场就让人选了后宫最丑陋的女人到他的面前,陪他喝酒玩乐。 他不喝酒玩乐,褚长宁就会亲自动手,让他和一个丑女人亲密接触。 他迫于无奈只能受辱,整整一个晚上啊,他都快被丑死了。 “太傅,还是你好呀,褚长宁太狠心了,也太毒了,朕再也不想见到他,你帮帮朕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给褚长宁选侧妃 郝秉礼想到褚长宁所谓的惩罚,再看皇帝一脸难受、痛苦的模样,内心有一股悲愤的情绪在翻涌。 他痛心疾首而又怒不可遏地道:“陛下,那是臣的孙女,臣就算顾及到你帝王的身份,不会对你生太大的火,可关于你的行为,臣也并不觉得它是对的。” “夏宁王给予你这么一份惩罚,臣只希望你好好遵守,而不是想办法规避。” “等你完成了夏宁王交代的事情,臣也会为你制定更为严苛的教导,绝不让你还有时间去后宫调戏宫女的。” 他愤怒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再也不愿意看皇帝一眼,转身就去找其他大儒。 很快他们就商量出了学习时间更严苛,课业更多的计划,并在皇帝抄写礼法的时候就要执行。 皇帝受了一晚上的折磨,心里正痛苦着。 郝秉礼和其他大儒来这一出,他都快气炸了。 但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吵闹,郝秉礼也没有退让一步。 皇帝没有办法,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学习一天到了晚上,皇帝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喊来小顺子,“你快给朕想个办法,朕不想被困在这里。” 小顺子脸上全是为难,“奴才要是有办法, 早就告诉陛下了。” 皇帝一听更绝望了,“朕不是犯人,他们把朕关在乾清宫,根本就是把朕当犯人看啊。” 小顺子也很心疼皇帝,只是郝秉礼等几个大儒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让皇帝好好读书识字。 他一个奴才有得是歪主意去对付其他的地痞流氓,却没有办法对付这些大臣呀。 他脸上自然而然带出一份苦涩来,“陛下,不如您装病吧?” “朕要是装病,你信不信第二天夏宁王就会让所有的太医守在朕的身边,朕一旦被发现没有生病,下场绝对比现在还要可怕。” 皇帝气得呼吸急促,差点提不上一口气。 “说到底都怪云知雪,要不是她突然跑了出来,郝芙儿受了委屈,只会乖乖地入宫做贵妃,哪里还会告状?” “云知雪就是一个妒妇,她见不得朕好。褚长宁眼光怎么就这么差,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皇帝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褚长宁不会是身边有了一个胭脂虎,就恨不得朕身边的也是吧,可惜朕的皇后温柔又大度,她才不会跟云知雪学呢。” “且朕那些个小妾一个个也温柔似水,对朕 好得不得了,褚长宁这一辈子只有羡慕妒忌的份。” 说到自己的小妾,皇帝脑海中忽然有了一道灵光。 他双手轻拍,脸上笑得一脸畅快。 “这么好的主意,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哈哈,褚长宁,朕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乡的,不会让你再看到朕的后宫就心生羡慕了。” “小顺子,你去找皇后,告诉她,朕要为褚长宁挑选侧妃,你让她把全国上下的贵女名册全部都准备好,朕这一次要给褚长宁挑选这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出来。” 小顺子觉得皇帝的主意太好了,当下就夸赞道:“当夏宁王有了侧妃,这侧妃比夏宁王妃还要温柔多情,这夏宁王妃再有能耐,恐怕也得失宠了。” “就是这个道理,哈哈,你快去做吧,朕等着皇后那边的好消息。”皇帝一脸兴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瞧见云知雪被褚长宁冷落的凄惨画面了。 小顺子连忙跑去凤仪宫,把皇帝的想法告诉她,“皇后娘娘,陛下在等着你的回复呢,你赶紧行动吧。” 听到小顺子的催促,皇后冷了一张脸,“陛下为何会被王爷罚?这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陛下太贪 花好色了。” “现在他让本宫去整理全国贵女名单,这真的是给夏宁王挑选侧妃,而不是给他挑选秀女吗?” 皇后根本就不信皇帝会这么做,只因作为他的枕边人,皇后很清楚地知道皇帝是打心眼里认为全天下的美人都是他的,谁要是敢跟他抢?就是得罪了他这个皇帝。 她才不信皇帝要给褚长宁挑最美丽的女人做侧妃。 她立刻逼问小顺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陛下为何要让你传这样的消息?你赶紧老实交代。” 小顺子被皇后逼问,脸都快僵了。 “皇后娘娘,奴才没有撒谎,奴才所言都是陛下交代的,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找陛下,向他求证真假。” 皇后犹豫一会,还是去找了皇帝,“陛下,你若是想要选秀,臣妾可以帮你下达旨意,让你得偿所愿。” 皇帝一听脸色黑黑的,阴沉到了极点,“什么选秀?朕什么时候说要选秀了。” 皇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一脸无奈地看着皇帝,道:“天下美人何其多,陛下缘何看上太傅的孙女?还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也幸好郝大小姐没什么事,不然太傅是不可能就这 么轻易地饶过你的。” 皇帝被这句话气到了,脸色很是难看,“皇后,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妻子。” 皇后脸色一白:“臣妾就是一直记着此事,才不愿意陛下越做越错。” 她抿了一下唇,就劝道:“陛下,你若是想要选秀,臣妾可以想办法帮你,但关于昨日宴会上的事,臣妾却是没有办法帮你了。” “朕看你就是胆小。”皇帝脸上流露出一份嘲讽,“算了,既然你胆子这么小,那就朕亲自来办这事。” 听他这么一说,皇后头都快炸了,“陛下,臣妾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你给朕闭嘴。”皇帝怒不可遏,“朕是一片好心,才想着为褚长宁挑选侧妃,你不认可朕也就罢了,还百般阻挠朕,有你这么做皇后,做妻子的吗?” 皇帝这话火气很重,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皇后从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份火气,眉头忍不住紧锁,“当真只是挑选侧妃,不是选秀?” 皇帝冷喝一声:“选什么秀?朕现在就想要郝芙儿,其他女人长得再像天仙,朕也看不上。” “皇后,你要是能帮朕得到郝芙儿,你一生下皇子,朕立刻立为太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 白碗儿 皇后直接当皇帝的话是在放屁,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她只是在琢磨褚长宁挑选侧妃的可能性,毕竟夏宁王的身份太过尊贵。 如果有人能入夏宁王府,从而得到他一份怜惜。 不管将来世事怎么变化,她这个皇后也能得到几分安宁的日子。 并不是一直陪着皇帝枯坐在后宫里,一天天瞧见皇帝荒唐的样子而独自生闷气。 心里想得一些有的没的,皇后脑海中涌出了一个想法,“陛下,你可还记得臣妾的妹妹。” 皇帝声音夹着玉碎般的冷意,“记得,她也是一个不错的美人,朕当初还想给她一个通房的位置呢,可她脾气怪的很,还会医术,朕也只能内心充满遗憾了。” 至于他在遗憾什么,皇后心知肚明。 她忍不住朝皇帝翻了一个白眼,这才往下说:“其实臣妾这个妹妹一直都很仰慕夏宁王,只是她之前年纪比较小,再加上爹娘并不愿意妹妹去得罪夏宁王,这才想办法把她拘束在了老家,没有让她一直住在京城。” “如今陛下有心为夏宁王选侧妃,何不让臣妾的妹妹去试一试?” 皇帝连忙问:“你妹妹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吧?她已经是大姑 娘了,长得如何?好看吗?” 皇后脸色冷下去:“皇帝,如果你是真心实意想要为褚长宁选择一个侧妃,那么不管那个女人长得如何,你也不能觊觎。” 皇帝说:“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只要她长得好看,朕可以另外替褚长宁选一个呀。” 被这句话一堵,皇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陛下如果有更好的人选,可以在这时和臣妾说一说,臣妾必定会按照陛下的意思去把她请进皇宫来。” 察觉到皇后生气了,皇帝心虚地挤出笑容来,“别生气,朕和你开玩笑呢。” “你妹妹叫白婉儿吧,朕记得她长得和你有几分像,她就算长大了,也应该和你差不多,朕后宫里有你就够了,哪里还能再让她来呀?” 皇后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不过她是温柔大气的端庄模样,皇帝一点都不喜欢她。 他只喜欢清纯可人,亦或者是妖艳无比的女子。 皇后这样的女子只适合做正妻,不适合陪他花天酒地。 白婉儿作为皇后的妹妹,又和她有几分相像,皇帝就算有心想要知道白婉儿长得好不好看,也不 愿意让她进入皇宫。 不过这么一个女子倾慕于褚长宁,那么成为褚长宁的侧妃,不就恰到好处了吗? 摸着下巴思索一番,皇帝越想越美,当下就说:“你赶紧写信给你妹妹,让她入京城一趟。” “对了,为了给云知雪添一下堵,你还可以下谕旨,多挑选几个贵女出来,让她们去和云知雪培养一下姐妹之情。” 看出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皇后声音好听却冰冷,“陛下的意思,臣妾已经明白了,请陛下放心吧。” 她说完这一句话,直接甩袖回宫。 到了次日天明,她就把一封信交给一个侍卫,让他快马加鞭地把这一封信送到白婉儿的手里,之后又派身边的花韵给自己传一道旨意。 “见到夏宁王妃,你务必要告诉她,这是陛下的意思,跟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韵知道皇后在担心什么,当下就做出保证道:“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替陛下隐瞒事实真相。” 话毕,她就出了宫来到夏宁王府,将皇帝要让皇后给云知雪挑选姐妹的事说出,随后又道:“皇后娘娘没有办法违背陛下的意思,接下来的几天,王妃娘娘恐怕要好好待客了 。” 云知雪原本还奇怪皇后怎么派人来她这里了,一听跟皇帝有关,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僵硬,眼眸中也泛着冷意。 “这是陛下已经深思熟虑的事情了吗?他为何不直接下旨?反而要拜托皇后娘娘。” 花韵一听她语气不太好,心里不由得一跳,“陛下的意思,奴婢也实在是猜不透。” 云知雪的脸冷若寒冰,“本王妃明白了,你回去告诉皇后,让她别做无用之功,至于陛下那里,王爷会亲自找他去说的。” 花韵听得此话,再也不敢在夏宁王府久待,慌慌张张地回皇宫禀告皇后去了。 云知雪目送她离开后,不由挥手将身边的茶杯全部摔碎,“皇帝这摆明就是在针对我,可恶,这男人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双喜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手指,口中却说:“王爷才不会纳什么侧妃,皇帝这主意除了恶心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你莫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云知雪咬牙切齿地道:“就是恶心才生气,毕竟他是皇帝,这样的做法要是一直来,王府哪里有安宁的日子?” 褚长宁昨日回来,她从他那里知道了皇帝遭遇的惩罚,当时还觉得 这惩罚对皇帝而言也算一种折磨。 今日知道了皇帝要给褚长宁挑选侧妃的做法,她突然觉得这惩罚太轻了,以至于皇帝都不当一回事,从而就把主意打在了褚长宁的头上。 “不行,我们必须杜绝皇帝这样的想法,不能让他胡来。” 云知雪生了一会气就去找褚长宁,让他进宫一趟好好的警告一下皇帝。 褚长宁也不想被这样的事弄得心烦,当下就特意进宫给予皇帝警告,之后出来又温和地安抚云知雪。 “郝秉礼特意加长了教导的时间,在皇帝没有学会礼仪廉耻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皇帝的,所以关于侧妃的事,你不用太过担心,皇帝没那个精力了。” 云知雪一听,眼中流露一丝笑意,“皇帝就该被好好管着,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不然就他那好色的性子,这京城里的贵女还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不过郝秉礼这么做,是在为郝芙儿教训皇帝吗?” 褚长宁若有所思地道:“他终究是一个疼爱孙女的人,虽然因为迂腐的性子,没有办法对皇帝的行为批评指正,可发挥自己的特性,让皇帝没办法去找郝芙儿的麻烦,他还是能做到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令人不敢直视 云知雪听完褚长宁的话,想到事情发生时郝秉礼对郝芙儿所说的话。 她不由心生感叹:“郝秉礼要是在当时就把话说明白,或许郝芙儿也不会伤心了。” 褚长宁见她情绪不太高,便说:“你们不是好姐妹吗?等你们见面的时候,你可以把此事告诉她,这样一来,她能感受到郝秉礼对她的一片疼爱之心,也不会再伤心了。” “我倒想呀,可她没有给我送请帖,我怎么去见她?”云知雪叹了口气,“更何况那事还没结束多久,我就去找她,她心里只会越伤心。” “还不如等她心情好一点,将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再去找她呢。” 郝芙儿现在正是惶恐的时候,除了郝蓉儿这个妹妹可以陪在她身边,宽慰着她,其他人去接触她,都会让她心生不安。 更何况郝芙儿并没有亲自邀请云知雪,所以她不好主动地去找郝芙儿。 褚长宁听出她的意思,想到郝芙儿所经历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握住云知雪的手,以温度给予她一份安慰。 “既然不打算去找她,不如送一些礼物给她。” “用礼物告诉她,你一直都在关心她在意她,或许这 样一来,她也能尽快放下心中的事。” 云知雪心思一动,连忙采纳他的建议行动起来。 如此半月过后,郝芙儿总算是调整好情绪给她发了请帖。 云知雪一收到请帖,当下就带着云遥江去郝家。 “半月下来,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云知雪仔细地观察一下郝芙儿,见她气色还算不错,这提了半个月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我的未婚夫给我写了回信,他已经动身前来京城了。”郝芙儿脸上一片绯红,“等他到了京城,他就会向祖父提亲,到时我就能嫁给他了。” 原来是因为心上人要来了,难怪今日的郝芙儿看起来特别高兴。 云知雪勾唇浅笑道:“等你们婚期商定好,我就给你送一份大礼。” “你这半月已经送了很多礼物给我了。”郝芙儿想到收到的那些礼物,就忍不住发笑,“王妃娘娘,你该不会是把夏宁王府给搬空了吧?” 云知雪听出打趣之意,挑眉笑道:“那点东西对夏宁王府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哪里就能把夏宁王府给搬空了。” 郝芙儿闻听此言,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浓。 她正欲开口,还想说一些打趣的话, 让云知雪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郝蓉儿在这时匆匆地跑了进来,“姐姐,杨姐姐给我传信了,她也到了京城,如今就在京城最有名的悦来酒楼等着我们呢。” 她说到杨姐姐时,眼角眉梢都是一份兴奋。 郝芙儿更是高兴得站了起来,“杨姐姐竟然也来京城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郝蓉儿一听她这么问,嘴角微弱地撇了一下,“我也是刚刚收到了杨姐姐的信,我又没有提前知道这事了,哪里能早点告诉你。” “是姐姐错了,蓉儿,你就原谅姐姐吧。”郝芙儿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生气了,连忙放柔声音向她讨饶。 郝蓉儿对她轻哼一声,就把信拿给了她,“杨姐姐是今天才到的,姐姐要是想见她,现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郝芙儿笑道:“我自然是要见她,蓉儿,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郝蓉儿知道她是有些话不想让自己听见,特意把自己赶走,只对云知雪说。 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她也知道郝芙儿是为了自己好。 她当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一走,郝芙儿就把视线落在云知雪的身上, 语气温和地道:“杨姐姐是和我齐名的才女,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杨铮杨大人。” “不过她从小跟着母亲生活在金陵城,并没有怎么居住在京城。她如今回到京城了,我想应该是她要出嫁了。” 云知雪一点就透:“她的夫婿人选还没定下吗?” 郝芙儿摇了头:“杨姐姐的母亲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金陵城的才子。此次杨姐姐回到京城,定会把目光放在京城的贵公子中。” “我和妹妹虽然来了京城许久,也举办了不少宴会结交了不少朋友,可关于那些贵公子,我们姐妹依旧不怎么了解。” “杨姐姐若是想要得到一位好夫婿,恐怕就要拜托王妃娘娘帮忙了。” 云知雪也不怎么了解京城的贵公子,不过郝芙儿都已经拜托在了她头上,她自然得帮这个忙。 “我会帮你留意的,放心吧,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去见一见那位杨小姐,如果她能说出她想要的夫婿人选,或许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了。” 郝芙儿正有此意,当下邀请道:“请王妃娘娘和小国公随我一起去悦来酒楼吧。” 半个时辰后,云知雪带着云遥江就到了悦来酒楼。 她们母 子两人刚刚坐下,窗户外的街道就传来一片喧哗之声。 “好奢华的马车呀,这马车里的主人是谁?怎么身后带着这么多人?” “你没看到那马车上的印记吗?那是承恩公府的人,承恩公府知道吗?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皇后的娘家?不是说在乐华城的吗?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皇后就在京城,他们怎么就不能来京城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马车里的主人是谁?如果是皇后娘娘的父母,他们是绝不可能带这么一点人的。” “说的也是呀,这马车里的人是谁?怎么都不露一下面?” 众人议论之余,好奇心也越来越重。 云知雪听了一耳朵,也忍不住生出一份好奇心。 她抱着云遥江来到窗边,往下方看去,就看到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城门口的方向缓缓而来,而马车在身后有着不少护卫。 他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是将士,给人一股肃杀的感觉,令人不敢直视。 “承恩公府?白家人。”郝芙儿走了过来,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好一会,这才有所猜测地道,“如此大张旗鼓,莫非是白婉儿?奇怪,她怎么会来京城?”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容小觑 “白婉儿?她也是和你齐名的才女吗?”云知雪听出郝芙儿的语气含有一份忌惮,不由好奇地问出口。 郝芙儿摇了头,讳莫如深地道:“我听过她的名字却没有见过她。” 云知雪这下子更好奇了,“能让你如此谨慎,看来这叫白婉儿的女子不容小觑。” 郝蓉儿微弱地撇嘴,“她就是脾气有些怪,压根就不像寻常的世家女子,我和姐姐虽然没见过她,却也听说过她的坏脾气。” 作为名声显赫的贵女,郝蓉儿就算脾气爽直,心直口快,那她也是别人要给予尊敬的贵族之女,平日里行为处事也是要顾及到家族脸面的。 白婉儿虽然也是贵族之女,可她平日里行为处事根本就不会顾及到自己家族的脸面。 她只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也正是如此,很多贵女听说过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郝蓉儿也担心白婉儿随心所欲,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家族蒙羞。 如今一听白婉儿也来到了京城,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忧虑。 “姐姐,白婉儿怎么也来京城了?总不能是跟杨姐姐一样的目的吧。” 郝芙儿也弄不清楚原因,不由轻摇头,“不 管她有何目的,我们都只需顾好自己,别去招惹她。” 郝蓉儿听得此话,还想说什么。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一个五官绝美,肤如凝脂的女子飘然若仙地走进来。 “杨姐姐,你先前去哪了?我和姐姐来到这里,怎么都没瞧见你?” 杨初月眉眼弯弯,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我去交代了掌柜几句话,让他为你多准备一些美食。” 上下打量一眼郝蓉儿,确定她与之前相比瘦了不少,杨初月一脸的心疼,“你在京城都经历什么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郝蓉儿摸了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脸依旧圆鼓鼓的,根本就没瘦,就笑着道:“哪里就瘦了,还不是跟之前一样。” 杨初月瞪了她一眼,就拉住她的手,走到郝芙儿的面前。 确定姐妹俩是真的瘦了,她眼中流露出的心疼越来越多。 郝芙儿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微微吐了口气,便笑着说:“杨姐姐没感觉错,我们姐妹确实是瘦了,不过我们之所以瘦下来,是因为我们花了很多心思在京城的贵女上。” 她说完这句话,特意把目光落在云知雪身上 ,为杨初月介绍道:“这位是夏宁王妃,云知雪,也是我来到京城认识的好友,杨姐姐,王妃娘娘为人很不错,也很有见识,你和她相处久了,你也会喜欢她的。” 杨初月听她这么介绍,笑得合不拢嘴,“能被你看中的人,定有过人之处,我能跟着你认识她,是我的荣幸。” 她说这话时特意观察云知雪,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确实不同凡响,她也打心眼里喜欢云知雪。 “小女子杨初月,初次见到王妃娘娘,还望王妃娘娘能多多指教。” 云知雪对她挺有好感的,当下就和她谈天说地起来,到最后也与她有了一份一见如故的感觉。 以至于一顿午饭用过,云知雪都已经开始邀请杨初月前去夏宁王府找她了。 “我在王府里独自一人,也没什么朋友,你和郝芙儿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时常去夏宁王府找我玩。” 杨初月欣然答应下来:“等我安顿好了,我自然会去找王妃娘娘的。” 云知雪听到此话,和她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就向她辞别带着茫然中又透着困倦的云遥江回了家。 “天色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以后会有什么事,可 以直接派人去找我。” 云知雪丢下一话,到了家里,就用手摸了一下云遥江的额头,温柔地问他。 “江江不喜欢和娘亲一起出去玩吗?” 云遥江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江江自然是喜欢和娘亲一起出去玩的,只是娘亲最近出去玩,都要和其他姨母一起聊天,江江作为小孩子,没有玩伴,待在那里就会觉得很无聊。” 说到这一点,他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小大人般地叹气,“娘亲需要玩伴,江江也需要,可这事似乎不能两全,江江心里觉得好无奈。” 云知雪听得微愣,“什么好无奈?江江若是想要小伙伴,娘亲可以帮你想办法呀。” 云遥江连忙摇头,“我才看不上其他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小朋友,我就喜欢待在娘亲身边,要不然就是跟在爹身边读书习武。” 虽说待在云知雪身上,他只会被抱在怀里,什么都听不懂,只能去观察和云知雪交好的郝芙儿等人。 但能陪伴在云知雪的身边,云遥江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云知雪今日突然问起,不过是每次和郝芙儿等人交流完,就看到云遥江一脸茫然的样子。 她担心云遥江不喜欢和自 己一起出门,然后去见郝芙儿她们。 然而听完了云遥江的话,她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由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江江每次跟着我出去,兴致都不太高,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跟着我出去呢。” 云遥江听到这,连忙拔高声音,“能陪在娘亲身边,不管去哪里,江江都觉得高兴。” “话是这么说,不过以后你还是少跟着你娘亲出去了。”褚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含笑地道,“毕竟你娘亲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你要是经常跟着,她的朋友们会分心思到你的身上,哪里能顾及到你的娘亲啊?” 云知雪和郝芙儿的朋友关系,褚夫人通过这半个月云知雪送给郝芙儿的礼物,感受到了她的一片诚恳之心。 她其实也希望云知雪多交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所以面对云遥江这么一个会给云知雪拖后腿的存在,她就不想让云知雪一直带着他出去了。 云遥江当下就把脸皱成了一团,奶声奶气地道:“可姨母们也很喜欢我呀,有我在,娘亲还能从我身上找话题,让姨母们变得更高兴。” 褚夫人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说来你娘亲还离不开你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退回礼物 云遥江认真地思索一会,觉得云知雪一时半会还真的离不开他。 他一脸心疼地看着云知雪,奶气的声音饱含浓郁的担心。 “娘亲,以后江江陪着您出去的时候再也不犯困了,江江会好好陪着您,陪着姨母的。” 云知雪一听这充满天真浪漫的话,笑得眉眼弯弯,“你祖母是在逗你呢,你怎么就把她的话当真了?” 云遥江不由啊一声,似没想到褚夫人竟然有心思逗弄他。 “江江啊,你怎么就这么乖呀?” 褚夫人伸出手把他抱入怀里,越想越笑得开怀。 “你这么玉雪可爱,郝家两位小姐不知道有多喜欢你,看来下一次你还是得跟你的娘亲一起出去,如此一来,她们说不定还会给你介绍朋友呢。”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云遥江红了一张小脸,“我不想要朋友。” 褚夫人掂量了一下他的重量,就单手抱着他,一手轻刮他的小鼻子。 “人人都需要朋友,江江也不例外。如果江江不喜欢郝家小姐介绍的朋友,祖母就另外举办一场宴会,给你找朋友,好不好?” 云遥江开始读书练武后,褚夫人虽然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但他花在读书武学上 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褚夫人最开始也跟云知雪一样,觉得云遥江会成为文武双全之才。 随着时间久了,她就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毕竟云遥江的年纪太小了,以前又受了不少的苦,她哪里愿意让云遥江小小年纪,就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学习上。 不过这样的想法,褚夫人只是存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默默地观察云遥江,确定他学习之余,更喜欢跟在云知雪和褚长宁的身边。 她就萌生了一股要给他交朋友的想法。 所以今日当着云知雪的面特意说出交朋友的话,也只不过是给予她一份提醒。 云知雪也不笨,很快就从褚夫人的话语中猜到了原因。 她伸手揉了一下云遥江的小脑袋,正要开口。 管家在这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一口气都不喘就开口道:“王妃娘娘,承恩公府的人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云知雪神色微变,立刻道:“什么样的礼物?” 褚夫人则是疑惑地皱眉,“承恩公府怎么会送礼物过来?我们和他们并不熟呀。” 管家也觉得奇怪,语气不太好地道:“承恩公府的人还特别说明了那 礼物是专门送给王爷的,奴才管理王府很多年,从来就没有接收过来自于承恩公府的礼物,这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才进来禀告您们二位。” 把话听到这里,不仅褚夫人觉得很奇怪,云知雪心里也忍不住冒嘀咕。 “那是什么样的礼物?把它带进来瞧一瞧。”云知雪吩咐道。 管家立刻让人把礼物抬进来,“奴才刚才看过了,全部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然后还有一些清热解毒的药丸子。” “不过有两个箱子太重了,包装得也很结实,奴才还没有来得及看。” 云知雪把那些药材一一检查过,发现确实是珍贵的药材,一点水分都没有掺,心中疑惑更浓。 而等检查完所谓的药丸,确定这药丸的用料也十分珍贵后,云知雪不禁皱了眉头。 “这承恩公府好大的手笔呀,这是要讨好褚长宁吗?” 药丸和药材加起来的价值,已经比得上她医馆一两年的营业额了。 承恩公府没有直接送上大量的钱,只是送药材过来,莫非是想要投其所好,然后在自家有什么事时,请求褚长宁给予帮助吗? 那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还是说承恩公府现在就有什么 重要的事需要褚长宁帮忙。 他们才不管之前没有和夏宁王府接触过,这才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 思绪胡乱地转动着,云知雪实在是猜不到承恩公府的心思,就把目光落在管家所说的两个箱子上。 她立即让人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如果礼物的价值超过了各种珍贵的药材,就立即退回去。” 管家把箱子打开,又把包装全部扯开,这才把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人前。 一见两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珍贵的玉石,管家忍不住咂舌,“王妃娘娘说得不错,承恩公府的人确实大手笔。” 褚夫人唇抿成一条线,旋即压低声音道:“为何突然间送这么珍贵的东西过来?皇后和我们没什么交集,更别说一直在自家老家呆着的承恩公府了。” “应该是有什么事想要求助褚长宁。”云知雪猜测道,“不过礼物太贵重,也显示他们所求的事太重大,为了不给褚长宁增添麻烦,这些东西得立刻退回去。” 管家也觉得该如此,当下就表示道:“奴才会立即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给承恩公府送回去。” “这事就交给你了。”云知雪自觉把礼物退回 去就没什么事了,因此把事情交给管家,她就和褚夫人商量给云遥江找小伙伴的事。 承恩公府。 白婉儿把整座公府上下梳理了一遍,本想直接进宫去见皇后,然后从她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褚长宁的事。 一听说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退了回来,她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你们把礼物抬到夏宁王府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说礼物是特意送给夏宁王的吗?” 她的音调带着一份古怪的冷沉,听到她话的人,顿时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脸色也苍白不已。 “奴才已经按照小姐交代的告知了夏宁王府的管家,可那位管家进去禀报没多久,就把礼物退了回来。” 白婉儿脸色深沉,眼中染着一份晦涩的情绪。 “禀告没多久就退了礼物?莫非是夏宁王妃把这礼物给本小姐退了回来?果真如姐姐所说,她就是一个妒妇,难怪她不许姐姐为王爷挑选侧妃的人选。” 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白婉儿黝黑如墨的眼眸犹如深渊般深不见底,无情刺骨。 “不过陛下亲自开了口,就算是夏宁王也不能忤逆了陛下的意思,夏宁王妃胆敢阻止姐姐,摆明就是认为陛下不会计较此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姐姐不要来打扰我 白婉儿一字一顿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冷气息。 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吓得脸色微白,身躯微微发抖。 但就算被吓得不得了,她也不敢大口呼吸一下惊动到了白婉儿。 这时白婉儿双眼如墨玉般幽黑,令人见之就会认为自己坠入了深渊。 “雪儿,你的身躯为何发抖?莫非是毒发了吗?” 小丫鬟,也就是雪儿听到她的话,双腿一抖就忍不住跪在她的面前,胆战心惊地道:“小姐这个月已经给了奴婢解药,奴婢并没有毒发,如今发抖不过是被冷风吹了几下。” 她说完这一句话,就看见一条赤红色的蛇从白婉儿的身上爬了下来,然后爬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看到赤蛇朝着自己吐着蛇信子,身躯瑟瑟发抖,额头冷汗涔涔。 可她不敢尖叫,也不敢动一下,只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就这么跪着。 “小红,回来。”白婉儿似乎觉得很无趣,朝着赤蛇伸出了手。 赤蛇很通人性,爬在她的手上,尾巴绕了绕,就绕成了一个圈将她的手腕牢牢地覆盖住。 白婉儿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在赤蛇的身上摩挲,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本小姐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饱含了本小姐多年的思念 和苦寻,夏宁王妃就这么把礼物退回来,简直就是在打本小姐的脸。” 雪儿听到她的话,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就开口道:“小姐若是想要送礼,不如在王爷在家的时候去送。” “本小姐也是这么想过的,可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也不怎么近女色,这些礼物送过去,他不一定会接受。”白婉儿突然叹了口气,“既然王爷不一定接受这礼物,那就暂时不送了。” 她说完这一番话,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意味深长地道:“夏宁王妃能凭借一个野种在王府站稳脚步,想来她也有几分本事,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就去会一会她。” 雪儿一听这话,再也不敢多言。 白婉儿让其他的丫鬟继续打扫承恩公府,就特意进宫去见皇后。 没过多久,她见到了寻声而来的皇帝。 “你就是白婉儿?你怎么跟朕想得不一样?” 皇帝一听说白婉儿进皇宫了,实在是没忍住对美色的好奇,就急匆匆地来到了皇后这里。 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白婉儿美则美矣,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冷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你这些年在老家都做什么了呀?怎么气质和你姐姐完全不一样不说,还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皇帝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躯。 白婉儿注意到他身躯的变化,眼中划过一道暗芒,面上却一片恭顺:“儿时皇上见臣女时,不过是个孩童,如今长大,自然跟从前儿时心性不同了,正所谓女大十八变,皇上对臣女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罢了。” 皇帝听完她的话,觉得也是如此,当下就哈哈大笑道:“说的也是,哈哈,你长得确实很美,不过朕并不喜欢你这样的美,看来你是不能进宫长久地陪在皇后的身边了。” “行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拘束,就当宫里是自己家一样。” 皇帝转了话题,不想在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闻言,白婉儿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姐姐跟臣女说,皇上想要为夏宁王挑选侧妃,而这侧妃的人选就是臣女,臣女自然是没有办法长久的陪在姐姐身边了。” 皇帝听了这话,面容闪过了一丝尴尬,“这件事朕是有打算,可夏宁王那边似乎有些不乐意,怕是……” 一说到褚长宁拒绝了此事,皇帝头都快要炸了,“你是不知道呀,朕特意让皇后为云知雪挑选几个好姐妹,乃是出于一片好心,哪里想到云知雪听说之后,竟然直接让褚长宁进宫来拒绝朕。” “朕要 是不答应的话,褚长宁就会很生气,他一生气,朕这心里就很害怕,这选侧妃的事,朕也不敢直接继续了。” 白婉儿悄悄握住了手,脸上却毫无变化地道:“刚才皇上说了臣女可以将宫里当成自家一样,那臣女便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皇上想为夏宁王选侧妃,可碍于他的拒绝,皇上难道就不继续了吗?这皇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谁说朕不想继续了?”皇帝连忙摇头,“朕恨不得给褚长宁挑满两个侧妃,让云知雪滚出夏宁王府。” 听他不快的语气,白婉儿勾唇浅笑,“原来皇上这么讨厌夏宁王妃呀。” 她的眼神深了一瞬,“其实在来京城之前,臣女还挺期待见到夏宁王妃的,毕竟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她能够成为夏宁王妃,可谓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 “没想到臣女为王爷准备的礼物,王爷都还没有见到,她就把礼物给退回来了。通过这件事,臣女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女人。” 语气重重地说到这一点,白婉儿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诡谲。 可面上依旧是一副苦口婆心为皇帝打算的样子。 “姐姐作为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她就算是夏宁王妃,在面对姐姐的时候,她也得给姐姐 一份面子,可她并没有,反而让姐姐别插手她的事。” “皇上,夏宁王妃其实才是那个胆子最大的人,也在挑衅皇家的威严,跟皇上的天威。” “皇上若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那么挑选侧妃的事就得继续坚持下去,不能让她太过得意了,如若不然姐姐就会是你的前车之鉴。” 皇帝听了她一连串的话,藏在心里的心思又一次被调动了起来。 只是想到褚长宁,他又有一些胆怯。 “褚长宁不乐意呀,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陛下说得不错,王爷不愿意,云知雪又有很得他的喜欢,这侧妃的事只能虎头蛇尾地结束。” 皇后说这一句话时,特意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婉儿。 她似乎对白婉儿有几分关心,但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情绪却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忧虑和害怕。 “婉儿,关于此事,是我考虑的不妥当,你就……” 白婉儿不着痕迹的了她一眼,就将皇后的话堵了回去。 可碍于皇帝在这里,她面上却一片凄然:“姐姐,您才是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女人,若是有云知雪在,姐姐始终被压一头,姐姐叫我来不就是想让我为姐姐分忧吗?若是姐姐真的觉得自己考虑不当,那我便这就回家去!” 第三百五十章 威胁 白婉儿的话看似很客气,可暗中透着一份威胁。 皇后作为她的姐姐,就算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却能时常收到父母的信了解白婉儿。 她知道白婉儿的脾气有些怪,也知道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面上看着白婉儿的目光却带着一份包容。 “婉儿,姐姐也是在为你着想,你应该把姐姐的话听进去,莫要因为一念之差就做错了事情。” 白婉儿觉得皇后很啰嗦,眉宇间透露出一份不耐烦,但转瞬她又将这不耐烦压了下去。 “我知道姐姐为我好,但是姐姐也该为我考虑不是吗?夏宁王何等尊贵,难道我嫁给他不是一门好亲事吗?” 皇后被这句话一堵,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扫了她一眼,将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忽然大笑道:“婉儿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皇后作为她的姐姐应该高兴才对,做什么愁眉苦脸?” 皇后勉强挤出一抹笑,“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妾确实该高兴,不应该发愁。” 听得此话,皇帝满意地拍手,“就应该是这样,对了,妹妹不是说喜欢褚长宁吗?” “如今因为云知雪那个妒妇,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为褚长宁挑选侧妃 ,可妹妹长得这么好看,又对褚长宁痴心一片。” “褚长宁也是一个男人,朕相信他对倾慕自己的女人是有一份怜惜之情的,所以妹妹不妨亲自去试他一试。” 皇帝说这话时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面上却带着一份对白婉儿的鼓动。 那模样就仿佛不管白婉儿怎么做,他这个做姐夫的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撑腰。 白婉儿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又几分的意味深长。 “有皇上这一句话,臣女等下就去夏宁王府一趟。” 她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和一份势在必得。 “只是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皇上可否为臣女撑腰呢?” 皇帝轻笑道:“你是皇后的妹妹,自然就是朕的妹妹,朕作为你的兄长自会站在你这边,不让你受委屈。” 他说完后想了想,还特意拿了一块令牌出来递给她。 “你有这块令牌,不管去哪里,见到了什么人,都如朕亲临。” “谢皇上。” 白婉儿很高兴皇帝的话,当下就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和皇后,然后就自信满满地离开皇宫前去夏宁王府。 “我是皇后的妹妹白婉儿,今日前来夏宁王府是想见一见王爷。” 白婉儿一开口,就让管家一脸的懵。 他上下打量一眼白婉儿,疑惑地问:“你可有拜贴?” “来见王爷还要给拜帖,这是王爷定的规矩,还是云知雪定的规矩。” 白婉儿望着管家的目光,像望着一条赖皮狗,眼里充满了烦躁和厌恶。 她也不再称呼云知雪为夏宁王妃,而是直接指名道姓。 管家感受到她的目光变化以及语气里的不屑,脸色不禁变幻不定,似有所犹豫和防备。 “这是我们夏宁王府的规矩,姑娘,你如果没有拜帖,就回去见你的父亲或兄长,让他们来求见王爷,而不是你一个女人突然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着要见我们家王爷。”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就没有见过有哪一家的贵族千金这般无礼过。 要不是瞧着白婉儿的年纪比较小,又先说了她是皇后的妹妹,他早就把人赶走了。 “陌生女人上门来不能直接去见王爷吗?这规矩不错,我喜欢。” 白婉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突然变得亮晶晶的。 “既然我不能直接去见王爷,那你就带我去见云知雪吧。” “其实我在来京城之前就一直想要见到她,到了京城之后,我本想着给她一份请帖,邀请她 去承恩公府与我见上一面。” “只是见过姐夫后,知道云知雪连皇上的命令都能无视,我就对她很好奇,也想知道王爷的眼光怎么就这么差了,竟然看上了她这么一个女人。” 白婉儿字字句句都对云知雪充满了厌恶和敌意。 管家听出来了,脸色不禁一沉,“你究竟是谁?今日来夏宁王府所欲为何?” 白婉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老眼昏花的蠢货,眼角眉梢充满了不耐烦。 “我先前已经表露了我的身份,你如今再问,究竟是怀疑我的身份有假,还是在为云知雪探查我的来意。” 她冷冷地瞪着管家,见他对云知雪有着极深的维护之意。 她心头火气一起,就直接把他给推开。 “看来你的年纪确实大了,竟连客人的话都听不懂,既如此,那我也不麻烦你进去通报了,我直接去找云知雪。” 管家猝不及防被推,差点摔倒在地。 “你给我站住。” 管家扶住门框,让自己站稳身子,就阻止白婉儿强闯夏宁王府。 “来人,快拦住她。” 管家一声令下,王府的下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白婉儿看到有人来阻拦她,竟掏出了一块令牌,让他们瞪大眼睛看 清楚。 “我是承恩公府的千金,也是皇后的妹妹,我今日前来是想要见一见云知雪。” “你们就别拦着我了,免得得罪了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说这话时神态很是高傲,也瞧不起王府的下人。 管家走了过来,冷声喝道:“就算你是皇后的妹妹,你也不能闯夏宁王府。” 白婉儿笑着道:“我没有闯,我是走进来了。对了,我手上这块令牌是陛下赐给我的,你们这么阻拦我,是想得罪陛下吗?” 她把令牌凑到管家面前,让他好生地看一看。 “我手里有这么一块令牌,从今以后,我不管去哪里,我也不是闯进去了,我是奉皇命去拜访。” 她这是在耍无赖,管家一听就懂,当下气急败坏地道:“夏宁王府不是你能拜访的地方。” 白婉儿黑下一张脸,“老东西,你这是要为了云知雪彻底得罪我吗?” 管家深呼吸把火气压下,一字一顿地道:“我是为了你着想,如若不然,王爷一生气,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手上有什么东西,他也绝不会像我这样轻易地放过你。”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免得把事情闹到陛下面前,你的皇后姐姐还要为你收拾烂摊子。”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下毒 管家的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语气也越发不快。 “夏宁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若执意要闯,我也只能将你赶出去了。” 白婉儿听到赶字,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杀气。 她双眸紧锁住管家,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令牌在手,你还要赶我出去,不愧是夏宁王府的管家,难怪我一瞧见你,这心里就很不痛快。” 她手指间显现出一根银色的针,银针的尾端却极黑,让人一看就知道此针有剧毒。 下一刻她直接把这一根毒针朝着管家的眼睛射过去。 “管家,小心。”阿七突然从屋顶飞下来,散发着锋利光芒的匕首把那银针打落在地,随后一手扶住管家带着他往旁边退。 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的目光往地面上一扫,注意到银针散落的地方有着极为浓郁的毒素,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管家下如此狠手?” 管家在这时也看到了被毒浸透的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你这小姑娘的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白婉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你对我出言不逊,我也不至于如此。” 管家一听这话,脸色难看至 极,“是你无礼在先,我要把你赶出去,也是为了夏宁王府。” “谁知道你是为了夏宁王府,还是为了云知雪。”白婉儿冷冷地哼一声,“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我不介意让你受一番苦。” 管家怒不可遏:“王妃娘娘又不认识你,你做什么用这种语气提起王妃娘娘。” 阿七也不满她的语气,眼神极为冷漠地瞪着她,“擅闯夏宁王府,还试图对管家下狠手,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来到夏宁王府有何目的?” 他一口气把话问完,就把锋利的长剑拔了出来,直接对准白婉儿脆弱的脖颈。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白婉儿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露出了甜甜的笑。 “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抓我?如果是后者,你可以带我去见王爷吗?” 她一说到褚长宁,眼眸深处就带着一份异样的渴望。 为了这一份渴望,她还特意走进了阿七。 “你不怕死吗?”阿七觉得这女人很奇怪,眉头忍不住拧成一个疙瘩,“刀剑无眼,我劝你就待在原地,别走动了,免得碰到了我的剑把命给丢了。” 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味,还将锋利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白婉儿冷冷一 笑。 “到了此刻,你还不愿带我去见王爷,看来王爷今日并不在王府呀。” “既如此,你就带我去见云知雪。你告诉她,我白婉儿今天来王府是想告诉她,我以后会以侧妃的名义进入王府,成为王爷的心尖之人。” “她若是识趣的话,就尽快带着她的野种离开夏宁王府。” “你放肆。”阿七和管家都被她这莫名的自信之言气到了。 白婉儿勾唇浅笑道:“你们也不必生气,毕竟用不了多久,你们都会成为我的仆人,我大人有大量是绝不会跟你们计较今日之事的。” “好大的口气。” 云知雪和褚夫人商量了一些事情,忽然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她就让褚夫人先歇息,自己跑出来看情况,没想到正好听到了白婉儿那大言不惭的话。 “你的胆子不错,就是不知你的心气是否配得上你的胆子?” “你是谁?”白婉儿听到云知雪的话,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跑到我家里来大放厥词,竟不知我是谁,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云知雪的声音冷如寒冰。 “你就是云知雪?你跟我想得不一样。” 白婉儿上下打量云知雪,但见她是一位不可 多得的貌美女子,一颗心不禁往下一沉。 “不过真的见到了你,我这心里反倒不着急了,毕竟你长得再美,年纪也大了,哪里比得上我年轻貌美。” 她将话说到这儿,深邃的瞳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云知雪,你记住了,我是白婉儿,以后见到我,你要乖乖的退让。”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人也朝着云知雪走进,然后飞快地对她下药。 云知雪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药味,瞳孔微微一凝。 竟然是毁人容貌的毒药! 她心念转变间反应极快地把在空气中弥漫的毒素全部挥发掉,然后一脸警惕地盯着白婉儿。 “我也算是见过不要脸的人,但像你这般不要脸又脸皮厚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仅对她口出狂言,还想下毒毁了她的脸,这个女人当真是心狠手又毒。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白婉儿没看到云知雪是怎么出手的,但她下的毒毒性有多强,她心里很清楚。 云知雪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她眼神微妙地盯着云知雪,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 几息过后,她发现云知雪依旧没什么事,反而用一种充满审视的目光 盯着自己。 她忍不住猜测云知雪也会医术,从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把毒给解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白婉儿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她并不觉得这天底下有人能解自己毒。 “你长得确实是有几分姿色,但再有姿色也有年华老去的那一天,而王爷却不是一个近女色的人,你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带着你的孩子在这王府里立足。” 白婉儿一边说,一边给云知雪下毒性更强的毒。 云知雪察觉到她的意图,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道:“我们感情好,你却如此揣测我,看来你对褚长宁果真是有着极深的觊觎。” 她的手指尖轻轻一动,就把再一次漂浮在空气中的毒解开,之后开始反击。 令人浑身发痒的小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漂浮在白婉儿的身上,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迅速钻进她的肌肤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婉儿只是打了一个喷嚏,并没有痒得开始抓狂地为自己解痒。 云知雪瞳孔惊得一缩,下一瞬又下了令人变成阴阳脸的毒。 亲眼看到白婉儿的脸有所变化,云知雪轻挑一下眉,就问:“你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还是游走于市井中的侠女?” 第三百五十二章 挑衅 白婉儿正感觉脸上有轻微的刺痛。 她想伸手摸一下脸,可顾及云知雪就在面前。 她担心自己失礼,让云知雪瞧了笑话,正强行忍着那一份刺痛感。 一听到云知雪的话,她只觉自己被侮辱了,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云知雪,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还是认为我和那些贱民是一样的身份,就没资格和你争。” “我是承恩公府的大小姐,虽然不是什么名声显赫的才女,可我的身份摆在这,我若是想嫁给褚长宁,就算他不同意,只要陛下同意,我就有机会嫁给他。” 云知雪将心里的恼怒按捺下去,神色淡淡地道:“这么说你今日过来,是在向我挑衅。” 顿了顿,她又道:“陛下有着怎样的想法,我心知肚明,但在褚长宁都拒绝的情况下,他还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至于你……”打量一眼白婉儿,把她脸上的得意和倨傲收入眼中,云知雪的神色极为冷漠,“承恩公府的小姐又如何?就算是公主,她来到王府,也得乖乖按规矩行事。” “而就算是公主看上了褚长宁,她拿一个国家来压,褚长宁也不会让她入王府,更别说是你了。” “所以你究竟 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自己可以进入夏宁王府,向我叫板。” 云知雪最后一句话含着一份凌厉的冰冷,钻入人的耳膜,足以让人心头一震,脸色发白。 白婉儿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 但一想到自己是来示威的,她连忙调整好情绪,态度倨傲地看着云知雪,冷若寒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蝼蚁。 “好一个夏宁王妃,竟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想来你做这个王妃做了几年,还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她目光锐利如刀,嗓音也一下子冷若寒霜。 “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也给我记住,我白婉儿才是真正配得上褚长宁的人,你给我提鞋的份都不配有。” 她说到这句话时,心里的火气越发浓郁。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对云知雪下了最重的毒,这种毒一天之内能让五脏六腑溃烂,毫无医治的可能,期盼她能死得痛苦,然后把夏宁王妃的位置给她让出来。 云知雪能够感受到周围毒气的变化,当下也没有跟白婉儿客气,手腕一转一个玉瓶便出现在了手中,随即又悄然将里面的药粉撒了出去。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在等着她崩溃的画面。 白婉儿觉得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脸色不禁又黑又沉。 随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上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喊了一声:“小红。” 赤蛇听到她的呼喊,立刻从她的衣袖中爬出来,朝着她白皙脆弱的肌肤狠狠地咬一口。 锋利的毒牙将它身上最为浓郁的毒狠狠地灌入白婉儿的血液里,借此以毒攻毒,为她解毒。 “你对自己竟也这么心狠。” 云知雪看到毒蛇的那一刻,惊得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对褚长宁这么执着? 她还养了这么一条毒蛇,并让毒蛇咬她,她不怕死吗? 还是说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接近褚长宁? 各种有的没的想法在脑海中转动着,云知雪对白婉儿有了极大的警惕心。 白婉儿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不少,这才笑盈盈地看着云知雪。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知道我的小红代表什么?” 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白婉儿用一种诡谲的目光打量着云知雪。 想到自己几次下毒,云知雪都没有什么事。 她不由得怀疑云知雪也精通毒术,这才悄无声息地将自己下的毒给解了。 “我果真是小瞧了你,难怪你面对我的时候,总是有恃无恐。 ” “不过我现在知道的也不迟,毕竟王爷还没有见到我呢,等他有空见到我时,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让他高看你一眼,有我在,你也跟地上的蝼蚁没什么区别了。” 云知雪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面上丝毫不为所动。 “自信是一件好事,可过度自信却是狂妄自大了。” 勾唇笑了笑,她特意提醒白婉儿。 “你长得确实不错,或许就是这样,你才有这一份前所未有的自信心,也靠着它来到我的面前进行挑衅。” “可惜面对你的挑衅之言,我是不会当一回事的,毕竟现在的你已经是个丑八怪了,你再怎么挑衅我,别人也只会说你是丑人多作怪。” 听她特意拖长尾音,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变化,白婉儿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感受到原本白皙光滑的脸上布满的疙瘩,她瞳孔顿时惊得一颤。 一呼吸过后,她立刻把目光落在云知雪漆黑如墨的瞳孔上。 通过这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她看到自己美丽的脸颊变成了黑红交织的阴阳脸,脸色瞬间白透了。 不,不可能,她不是已经解毒了吗? 片刻过后她一脸愤恨地瞪着云知雪,宛若在看仇人一样,声音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 意,“是你,你毁了我的脸。” “你一开始不就是想毁了我的脸吗?”云知雪表情很无辜,“我只不过是把你对我做的事还给了你。” 白婉儿抓狂尖叫:“我又没有下毒成功。” “如果成功了,你现在岂不是更加看不起我?”云知雪冷下声音,“或者你会用言语逼迫我去死。” 她不喜用毒,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白婉儿那点伎俩她还看不上。 一听到这样的话,白婉儿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冷笑道:“没想到你也精通医理,是我没有料到这一点,败在你的手里,我认了。但下一次,你绝不会有今日的好运。” 面色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话,白婉儿深深地看一眼云知雪,似乎要将她的容颜牢牢的记在心里,然后甩袖离去。 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还特意朝管家等人下了毒。 云知雪怒不可遏:“又下毒,这女人真不要脸。” 说完这话,她立刻替管家等人检查情况。 发现这一次的毒不是见血封喉那一种,而是带着几分戏弄的意味,云知雪也没有放松,想办法给他们解了毒,这才烦躁地叹气。 “这女人精通毒素,还一言不合就下毒,你们以后面对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第三百五十三章 防不胜防 云知雪将话说完,烦躁地揉一下眉心。 那女人接连几次下毒,一点避讳都没有。 由此可见她的胆子不仅大,还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她精通医术,倒能发现她下毒的踪迹,可其他人却不行了。 云知雪忍不住担心其他人无意间撞见她,会被她下毒,从而自己没有办法及时解毒的事情发生。 管家和阿七通过她的神色变化,猜到她在想什么,原本想要开口给予一份安慰。 然而一想到白婉儿下了毒,他们却若无所觉的事,一个个神色变得十分严重。 “这女人出现得太莫名了,手段也很凌厉,我们确实是防不胜防。” “不过她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也算是给了我们一次提醒,我们下一次见到她,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不会有事。” 管家一番话说下来,言语中带着一份安抚。 阿七听后,心里的紧张得到了些许平复。 他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里透着紧张,“管家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王妃娘娘,您不必为我们担心,如今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查清楚她的目的。” 他把话说完,一点时间都不愿耽搁,就立刻去查白婉儿。 云知雪见他这么积极,原本想要对他说一些话,现在却没机会了,只能看着他离开。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云知雪深呼吸一口气,就对管家说:“你带着下人们去忙吧,我去找王爷。” 她把这一句话说完,就立刻去找褚长宁,把白婉儿精通毒术的事告诉了他,随后又说着自己的猜测。 “她明目张胆地上门来挑衅我,摆明就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想要把我彻底打压下去,然后入住夏宁王府。” “换一句话说,她有可能是真的仰慕你,这才对我十分敌对。但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背后还有一个人,她之所以跑到夏宁王府来对我进行挑衅,是想要通过我的态度摸清楚你的打算。” 云知雪将话说到这一点,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皇帝很有可能会这么做,毕竟我们夫妇才拒绝了他挑选侧妃的事。” 褚长宁目光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眉宇间的冷意却如同锋利的刀锋十分冰冷骇人。 “皇帝就算想要这么做,他也不可能让人如此明目张胆,我猜想这个女人有胆子来夏宁王府,应该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云知雪也 认为这个可能性更大,所以看着褚长宁的目光就带着几分不高兴。 “你也没怎么出京城啊,怎么就惹了这么一朵烂桃花回来?” 褚长宁表示自己很无辜,“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怎么就是惹烂桃花了?” 云知雪轻哼一声,“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你呢,如果不是我会医术,把她给吓跑了,她现在一定跑进来见到了你,然后把自己所有的喜欢都向你脱口而出。” 听出她话语中带着一份醋劲,褚长宁立即握住她的手,然后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所思所想也只有你,其他女人不管是什么目的,有着怎样的打算,都跟我没关系。” “雪儿,我的心里还不明白吗?你可千万别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认为她和我有什么?” “说实话这天底下想要跟我有什么的女人太多了,我总不能一一去回应她们,让她们把一颗心收回去,别喜欢我了。” “我若是真的这么说了,她们不仅不会把一颗心收回去,还会觉得是你这个王妃对我说了什么,才会导致我如此。” 褚长宁 冷淡的表情有一丝锋利,仿佛是对个别喜欢他的女人有所怀疑。 但他自从中毒装瘫痪后,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女人,也没有见过真心喜欢他的人。 因此关于白婉儿,他更倾向于这个女人背后有人,从而要对他不利,才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而也正是突然有了这么一出,他忍不住怀疑起了皇帝。 毕竟皇帝才说了为他挑选侧妃,这女人就突然出现了。 他不得不怀疑皇帝在其中做了什么,才让这女人有了这么一个胆子。 “皇帝这段时间很安分,安分得所有教导他的人都认为他要改过自新了。” “如果他的改过自新是装出来的,他本人也很记仇的话,这女人闹出来的事绝对不止今日这一次。” 褚长宁的话如同一句提醒,忽然提醒了云知雪。 她冷着一张脸道:“我们王府今日还收到了很多礼物,因为太过贵重,我把这些礼物都退了回去。现在想来,这礼物真的是专门送给你的。” 褚长宁眼底尽是冷意,“没有拜帖,也没有一句话,就把所谓的礼物送上来,这女人实在是没有规矩。” 云知雪听到这里,用手戳了一下他 的脸颊,“我倒觉得她对你真心实意,这才一门心思地惦记着你。” 她之前还以为是承恩公府有什么事情需要褚长宁帮忙,这才觉得那些东西太过贵重,不能收下来。 现在想来那些礼物之所以显得贵重,不过是因为白婉儿真的把褚长宁放在了心里。 这么一个女人如果真心喜欢褚长宁,今日的事很有可能是开胃小菜。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可没有办法预料。 一下子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心绪忍不住着急起来。 “褚长宁,这可是你的桃花债,你得想个办法杜绝这个女人带来的危机,如若不然,你和阿七他们要是无意间碰到她的话,很容易中招的。” “尤其是你,她的目标就是嫁给你,你要是中了招,把她带进了王府,我可饶不了你。” 褚长宁听出她语气的急切,立刻紧握住她的手,宛若赌咒发誓地道:“我绝不会中招,也绝不会让她占我的便宜。” 眼神冷凝一瞬,他又说:“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我会尽快查清楚,然后想办法解决了她。” 云知雪听得眼皮子一跳,“这女人是很可恶,可你也不能为了对付她手上沾满鲜血。” 第三百五十四章 怀疑皇帝 褚长宁目光复杂地看着云知雪,在她透着一份担心的眼眸下叹一口气。 “雪儿,你的心实在是太善了,或许也正是如此,那个女人才敢上门来挑衅你。” 他的眼神极为冷漠,也如刀子般割人肌肤于无形。 “有人踩着你的弱点前来欺负你,既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也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因此你口中所说的桃花债,也确实是有人想要对付我。” 将话说到这里,褚长宁的神色越发沉郁。 皇帝确实是有名的纨绔,可人心易变,再加上权势很容易惑人心。 皇帝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再怎么不想做帝王,从挑选侧妃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 一个小心眼的帝王,如果因为情绪的变化,就要对扶持他上位的人百般嫌弃和刁难。 那么这么一个帝王不仅会变成一个昏君,也会成为一个独断专横,性子霸道的人。 褚长宁作为夏宁王,本就被皇帝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皇帝这霸道的性子要是被人看透,他这个王爷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思绪一下子转到这里,褚长宁的神色变得十分晦涩。 云知雪从他的神色中猜 到他的一些想法,脸色不太好看。 “你说得对,这么一个女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像一个爆竹,一不小心就会炸到我们自己。”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褚长宁,目光也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担心他。 褚长宁感受到她的情绪,与她对视,“我明日会进宫一趟,再次试探一下皇帝。” 云知雪眉头微不可见地跳一跳,“会不会太赶了?” 褚长宁轻声道:“这女人在我们府上闹了这一出,消息灵通的人应该都知道了,这女人若是皇帝故意派来的,皇帝心里定有数。” “我这一次去试探他,不管他心中想什么,他也会露出一丝痕迹出来。” 褚长宁的眼眸冷若寒冰,连带着周身也有一股戾气在翻涌。 “皇帝之前表现得太好了,我真的以为他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可如果他有着其他的心思,还会为了这心思付出行动,那么不管皇帝是否有能力掌控整个朝堂,成为一个好皇帝,我都不能小瞧了他。” 褚长宁的话一钻进耳,瞬间就让云知雪紧张了起来。 她目光冷凝地道:“我们确实得对皇帝提一份警惕。” 褚长宁轻拍了 一下她的手,给予她一个安抚。 云知雪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默默地思索今日的事。 一直到次日天还没亮,褚长宁去上朝了,云知雪才停止了脑海中转动的思绪。 她喊来管家,让他派人去盯着承恩公府。 “我想了一晚上,总觉得承恩公府还有可能做一些事出来,为了提前做好准备,我们除了盯着那个女人,还要盯着承恩公府的一举一动。” 管家听到她的话,当下就表示道:“奴才在昨晚上已经派人过去了。” 一听管家安排好了,云知雪不由松一口气,“还是你想的周全,要是单靠我一个人,我还不一定能做好安排。” 管家摇了头:“那女人来者不善,奴才做好一切准备,也是为了防备。对了,王爷听说了这事,可有什么话吩咐下来。” “他准备试探皇帝过后,再做一些打算。”云知雪压低声音说,“在这之前,我们就尽量提高着警惕,不许那女人再次闯进王府。” 管家觉得正该如此,当下又做了很多准备,于是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王府变得戒备森严。 云知雪为了防止白婉儿给王府里的人下毒,又特意去 实验室炼制效果更好的解毒药丸。 等夏宁王府所有人都服下了解毒药丸,云知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她提高防备,不许白婉儿再次闯进夏宁王府时,郝芙儿姐妹也听说了昨日的事。 她们又惊又讶,之后忍不住亲自来到夏宁王府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们来到夏宁王府的事,又在极短的时间内传到了承恩公府。 包裹得很严实的白婉儿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郝芙儿姐妹俩怎么和云知雪的关系这么好了。” 雪儿听到她的话,吓得连忙跪在她的面前,声音弱弱地道:“郝家小姐来到京城一两个月了,或许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她们关系变好了。” 咬了一下唇,她心惊胆战地道:“小姐,你别生气了,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呢,要是气大了,这毒素很有可能冲入五脏六腑的。” 一听这句话,白婉儿立即用手摸着自己的脸。 想到昨日回来后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张阴阳脸,白婉儿就对云知雪恨之入骨。 “是我太大意了,这才让云知雪逮住机会对我下了毒。” “也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毒,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用 了不少的办法解毒,竟然都没有办法让我的脸恢复正常。” “该死的女人,她一定是妒忌我的美貌,不想让我出现在王爷的面前,让王爷喜欢上我,这才毁了我的脸。” “哼,她认为这样就能把我彻底打败独占王爷吗?她这是在做梦。” 白婉儿越说越生气,一双通红的眼睛也一下子红得能滴出血来。 雪儿无意间对上她狰狞可怖的眼神,心脏仿佛被人抓住了,呼吸变得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白婉儿若有所觉,立即用脚狠狠地踹了她的心窝子。 心口受到重创,雪儿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顾不得擦拭嘴角,也顾不得心口的疼,连忙跪起来,一脸心惊肉跳地看着白婉儿。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 白婉儿气得胸口乱颤,呼吸有些不畅。 不过转瞬过后,她又平复了火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雪儿。 见她小脸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她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这一张脸蛋长得可真不错,肌肤也很白,我这一张阴阳脸如果换在你的脸上,一定会让你变得更好看。” 第三百五十五章 纨绔之首 雪儿听到白婉儿的话,只觉此刻的她像一个魔鬼,自己就是她手里的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抽皮扒骨,死无葬身之地。 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小脸彻底白透,“小姐,奴婢错了,你原谅奴婢吧。” 白婉儿松开她的下巴,从身上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雪儿,我待你不薄,所以关于阴阳脸的事,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给我说明白。” “我记着你的好,连你的父母兄弟,也会一并照顾着。” 她把这句话说完,就把自己的阴阳脸露出来。 雪儿看到她现在的脸,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看,连你都被吓了一跳,可见我这一张脸真的很丑。” “云知雪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对我的脸下手,我绝饶不了她。” 凶狠地说完此话,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雪儿,眸底深处飞快地划过戾气。 “雪儿,你的名字也有一个雪字,和云知雪也算是有缘分,我这身上的毒若是过到你的身上,让你一命呜呼了,你要记得去找云知雪。” “她是害死你的人,你要去找她报仇,这样到了阴曹地府,你也能让阎王收取你的贿赂,把云知雪给勾了魂。”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白婉儿取下自己的发簪,把锋利的那一头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了一下,然后逼迫雪儿喝自己的黑血。 雪儿想要避开,被她态度强硬地喂黑血,到最后完全避不开,只能按照她的意思把黑血全部吞下。 在这期间白婉儿一直在观察雪儿,见她白皙的肌肤有了一丝黑气在蔓延,立刻喊旁边的丫鬟把一些毒药拿出来。 她一边给雪儿下毒,一边在研究她的脸色变化。 等到她出现了阴阳脸,她总算是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她高兴坏了,“原来是几种复杂的毒素混合在了一起,难怪我之前怎么解就解不了。” 她得意地挑起眉梢,哈哈大笑道:“这毒素给了我很多灵感,等我研究一下,这毒就能变成我的毒了。” 能重新获得一种毒,白婉儿心情十分愉悦。 至于被她身上的毒折磨死的雪儿,她压根就不关心。 她用脚踢了一下雪儿的尸体,就说:“将她的尸体拖下去,别让我再见到她。” 丢下此话,她继续让人关注夏宁王府。 之后知道褚长宁去了皇宫,云知雪和郝芙儿姐妹在王府里,白婉儿摸着下巴思索许久,就喊了一 个人进来。 “京城有名的纨绔,你知道几个?” “当今陛下是纨绔之首。” 听到这一句话,白婉儿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勾起嘴角,轻轻地一笑道:“我怎么就忘了姐夫了。” 她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姐夫如今在皇宫里,他的纨绔朋友们以后恐怕没有办法见到他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把话说到这里,眼神变得越发冷漠,“云知雪,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去彻底去得罪皇帝。” 她立刻吩咐人去盯着和皇帝关系不错的纨绔子弟,然后又把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了他,继续往下说。 “尤其是那一种贪花好色的人,如果他最近有在街上逛,就把这一瓶药喂给他。” 仆人一听这话,就准备把药拿过来。 白婉儿忽然想到一件事,又立刻把药揣回来,若有所思地道:“夏宁王的名声极为显赫,云知雪作为他的王妃,铁定很会狐假虎威。” “京城有名的纨绔就算和陛下有关系,他们也不是傻子,哪里会直接去得罪云知雪。” 白婉儿说到这一点,觉得直接对纨绔下毒的事很不合适。 她忍不住去想一个万全之策,然后让云知雪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思绪极速地转动着,白婉儿越发觉得这件事很不适合。 她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瓷瓶,眼神深处全是戾气。 良久她有了一个主意,立即说:“你去找京城有名的纨绔,然后装作商户子弟和他们一起玩。等他们的兴致被调动了起来,就引动他们去对付云知雪。” 仆人二话不说就去忙碌。 白婉儿开始研究阴阳脸的毒素,越是研究越有兴趣。 到最后她兴致一上头,还打算找几个人来试药。 这时有一个仆人匆匆进来了,“王爷从宫里出来了。” 白婉儿眸色一亮,“这个时候出宫来,看来姐夫是把昨日的事糊弄过去了啊。” 一说到这一点,她语气变得越发兴奋了,“我终于可以见到了王爷了。” 她说着连忙回房间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去堵褚长宁。 结果褚长宁今日进宫本就是为了试探皇帝,郝秉礼作为太傅,最近对皇帝的教导一事有了其他的想法。 褚长宁试探完皇帝,他就立即追了出来。 两人很有默契什么话都不说,就去了京城最为有名的酒楼。 上了二 楼,郝秉礼开门见山地道:“陛下最近看似在认真学习,然而我给他布置的各种课业,他都没有认真地完成过。” “除此之外,他还在后宫的宫女身上花了一些心思。”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可以庇佑那些宫女,实际上她对皇帝的举动从来就没有过异议。” 郝秉礼把话说到这里,眸色十分晦涩难明。 “皇帝不像个皇帝,戎狄使臣那边又在催促我们放了阿提拉。” “我作为太傅,现在都被这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褚长宁,你现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要是没有,接下来的时间,恐怕要需要你经常进宫了。” 听他将话说到这里,褚长宁如墨的瞳孔深邃如海,似在分辨郝秉礼的话是真是假,其中是否有陷阱。 只是面对郝秉礼一脸的苦闷,褚长宁不由叹息道:“本王今日进宫也是为了陛下,可惜陛下性子比较执拗,本王没有办法劝服他。” “怎么还想着你作为太傅,能对陛下的性格扭转起到一定的作用,哪里想到你也这么为难。” 郝秉礼心头一震,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你也没有办法?那陛下以后该怎么办啊!” 第三百五十六章 顺其自然 郝秉礼内心的担忧,褚长宁一眼就能看透。 想到皇帝被大家追着学习都不用心学习的事,他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等到一杯茶喝完了,他别有深意地道:“陛下不愿意学,我们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陛下的心意,然后找个机会让他看清民生疾苦。” 手在茶杯上摩挲一下,褚长宁目光扫了一眼郝秉礼。 把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收入眼中,他继续往下说:“陛下就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轻松,这才看不到民生疾苦。” “几位大人想要让陛下做一个好皇帝,光是让他看书本上的内容,那是万万不够的,必须让他深入民间,才能让他知道他这个皇位得来有多不容易。” 把话说到这一点,褚长宁想到自己在战场上所经历的一切,神色变得有几分晦涩难明。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陛下如果能够明白这一点,或许几位大人也不用追着他去学习了。” 郝秉礼将他的话听完,脸上带出一份苦涩,“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可下官和其他大人商量一阵子,终究是下定不了决心。” “毕竟千金之子不垂堂,皇室之中 又只有陛下一个人了,我们怎能让他陷于危险中?” 郝秉礼就算把褚长宁的话听了进去,也知道皇帝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从来不明白百姓的生活有多困苦。 他也舍不得让皇帝置身于危险中,更舍不得让皇帝吃苦。 褚长宁通过他的脸色变化,了解到他的想法,把茶水一口饮尽,就重新添了一杯。 “如今的陛下就好像是这一空杯子,里面装什么水,全靠我们。” “可当我们把我们想要的水全部装进去的时候,陛下若是不明白这水代表什么,他就有可能把自己给摔碎了。” 说到这一点,他特意把茶杯扔在地上。 砰地一声响,茶杯摔碎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从摔碎的茶杯碎块中流出来,朝着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流动,很快就侵蚀了一大滩地。 郝秉礼看到这一滩被茶水打湿的地方,隐约明白了褚长宁这一句话中的深层意思。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如今大夏皇室只有陛下一人,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他应该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褚长宁挑眉看他一眼,将他愁闷的脸色仔细端详,继续拿 了一个杯子过来,为他添了一杯茶。 “我也不相信陛下会仗着这一点破罐子破摔,可昨日发生的事却让我不得不多想。” 郝秉礼也知道白婉儿在夏宁王府闹得一出事,他原本不觉得这一件事情有什么。 现在听到褚长宁的话,又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另外一层看法。 他的心跳了跳,然后拔高了声音,“陛下还没有放弃为你挑选侧妃的事?” 皇帝为什么要给褚长宁挑选侧妃?郝秉礼心中很清楚。 他也知道云知雪之所以会被皇帝讨厌,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一想到皇帝表面上答应了褚长宁,不为他挑选侧妃,实际上又派了一个人去夏宁王府大吵大闹。 他就觉得皇帝的心眼很小,以至于皇帝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为了让文武百官对他妥协,从而要对很多事情破罐子破摔,他突然觉得这很有可能。 所以他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眉头也拧成一个疙瘩。 “如果陛下执意如此,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太傅的身份牢牢地压着他,不许他犯错。” “只是这么做了后,陛下有可能对我们厌恶至极,从此以后都不愿意听我们的话了。到那时,陛下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我也无法预料。” 想象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画面,郝秉礼就觉得自己这个太傅做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他都想要再次告老还乡了。 褚长宁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的想法。 然而通过他的神色变化,他却猜到了他的一些想法。 他声音里透着几分安抚,“你和其他的大儒可以再努力一下,一两个月过后,陛下还是什么都不变的话,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 郝秉礼苦笑道:“这样一来陛下不就是要变成昏君了吗?” “本王也不希望他变成昏君,可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一个小孩子,很多事情的认知,他若是不愿意改变,我们就算把他的脑袋敲开,把所有的认知都给他灌输进去,他也不愿意融会贯通。” 褚长宁声音又沉又冷,以至于周身的戾气犹如万年寒冰,骇人不已。 郝秉礼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自己而来,倒被吓了一跳。 可一想到褚长宁这么生气都是因为皇帝不争气,他想到自己曾经对褚长 宁产生过的想法,以及无意之间给的一个下马威。 他的脸上写满了一份惭愧,“本官之前确实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先入为主了。早知皇帝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我就不应该接下他的旨意回到京城来。” 他如果没有回到京城,他的孙女就不会被皇帝看上,云知雪也不会为了他的孙女,被皇帝记恨。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心里充满了自责,脸上带出懊悔。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不然我就吃下几颗回金陵城去。” 褚长宁听完他的话,心绪冷沉,面上却无情绪波动,只说:“有些事情确实没有办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如此一来,不管陛下闹什么幺蛾子,我们也能尽快知道。” 郝秉礼咳嗽一声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这段时间下来,刘大人也应该明白了。所以关于陛下的事,我实在是没有那一份精力了。” “如今我也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连你也没有办法,或许以后我们真的会如同你所说,对陛下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陛下之后会如何,恐怕一切都要看他的选择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污蔑云知雪 郝秉礼将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眸色变得十分深沉。 褚长宁心中暗暗唏嘘,目光像钩子一样瞥了他一眼。 从他充满阴郁的脸色看出一些失望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不重不轻地道:“再给陛下两个月的时间。” 他目光闪过一丝锐利,冷寒如刀,令人不敢直视,“陛下才守完孝没多久,现在不愿意学习,很有可能是守孝的缘故。” “我们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让他好好适应一下做皇帝的生活。两个月后,他还是如此,甚至是变本加厉的话,让他成为一个只在后宫玩乐的皇帝,我想很多大臣都乐于见成。”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也从侧面透露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郝秉礼眉头微微动了动,神色依旧纠结。 但大臣把控朝堂,皇帝按照自己的心意玩乐,这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大夏王朝不会被皇帝亡国。 所以他虽然觉得褚长宁这一番话,隐约将他的心思透露了出来。 可为了大夏王朝,他也不能继续迂腐下去。 如若不然,他就有可能成为亡了整个大夏王朝的罪臣。 郝秉礼想要把皇帝培养成好皇帝,也对褚长宁有着很 深的防备,不外乎就是对皇室忠心耿耿,不愿意相信褚长宁。 然而皇帝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失望了,他再怎么忠心迂腐,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皇帝。 褚长宁如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大夏王朝,也在保护皇帝。他就算怀疑他有野心,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揭露出来。 他只能当自己没有听出褚长宁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慢条斯理地道:“王爷的话,我会告知刘大人一声,如果他也这么想的话,之后的事就拜托王爷了。” 他说完这么一句话,为了让刘峰能够尽快明白自己的想法以及褚长宁的决定。 他连一口气也不歇,就直接离开了酒楼前去找刘峰。 褚长宁在酒楼待了一会,目光在郝秉礼没有动过的酒杯上转一圈。 仔细思索一阵,他才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也是有着自己私心的,难怪你今日会追上本王,和本王说这么一番话。” “一个拥有自己私心的太傅,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告老还乡了?” 真的只是觉得先皇出师了,他可以回金陵城开一家书院了吗? 褚长宁眼神眯了眯,把茶水喝完,就离开酒楼。 他刚上马车 ,一道人影就冲着他的马车奔了过来。 褚长宁看都没有看这道人影一眼,直接吩咐车夫尽快驾车回王府。 “不要搭理闲杂人等,我们尽快回王府。” 车夫会一些拳脚功夫,听到褚长宁的话后,他二话不说就用巧劲把那一道试图扒拉马车的人影推开,就驾着马车回王府。 “王爷,我是白婉儿呀,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六年前曾经见过一面。” 被车夫推开,白婉儿顾不得生气,而是直接追着马车跑。 眼看马车没有停留的意思,还越走越快,她忍不住拔高声音喊了一句。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为了见到你,我做了很多准备,如今我终于见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停下马车见我一面。”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似要划破天际。 然而褚长宁上了马车之后,一直在思索郝秉礼今日的各种神态变化,然后猜测他心中所有的私心究竟是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白婉儿的话,怎么可能让马车停下来。 白婉儿虽然不知道这一点,可她对褚长宁有着很深的执念。 她并不觉得褚长宁是故意为之。 她只认为褚长宁是有事情,这才没有 听到自己的话。 然而就算是这样,白婉儿的一双眼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也是真心的想要待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让你一生无忧。” “褚长宁,我才是配得上你的女人,你现在不见我,没关系,终有一日,我们真正的见上一面,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会一眼就喜欢上我。” 语气缓缓地说到最后一句,白婉儿双手紧握成拳,目光灼灼地盯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眼眸深处的势在必得越发浓郁。 “你是属于我的,云知雪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女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赶走,绝不让她继续留在王府破坏我们两个的感情。” 自信满满地说着这话,白婉儿神经质地笑了笑,然后就去打听京城最有名的纨绔。 知道安阳侯的小儿子不仅是皇帝的好朋友,还是不少百姓都讨厌的纨绔子弟。 她也不等前去打听消息的仆人回来,而是迫不及待地女扮男装去接触安阳侯的小儿子刘炳生。 因为刘炳生最喜欢美人,也喜欢在花间柳巷一掷千金,白婉儿为了能接近他,还特意在百花楼呆了几天。 她花重金买 通了一个过气的花魁娘子,从她这里知道刘炳生喜欢今年才出的花魁娘子牡丹,并愿意为她赎身,纳她为小妾。 白婉儿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就给那个叫牡丹的花魁娘子下了毒。 然后杀气腾腾地对她道:“你如果想要进安阳侯府,就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会帮你一把,让你顺利地进入安阳侯府,不至于被安阳侯夫人暗中给害了。” 牡丹瞪了她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威胁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要动一下嘴皮子,就可以获得你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白婉儿目光含笑,“而我只是想让你吹一下枕头风,这才给你下了毒。” “你放心,我是一个好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她特意加重了这么一句话,牡丹听出了她话语中隐藏的威胁,呕得不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想让我怎么做,就尽快说吧。” “我要你对他说,云知雪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且她在外面偷偷养了几个小白脸。” “为了让夏宁王认清她的真面目,我很乐意给他一个功劳,让他在夏宁王面前露一下面。”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是瞧不起我吗 一听和夏宁王有关系,牡丹吓了一跳,“云知雪是什么人?” 白婉儿冷冷地一笑:“你害怕了吗?” 牡丹摇头:“我只是不想得罪人。” “云知雪是夏宁王妃,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在暗地里勾引男人,从而为一个野男人生了一个野种。” 白婉儿眼神里全是对云知雪的鄙夷不屑,连带着声音里也隐含一份极为浓郁的恶意。 “她的妹妹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云知雪在外面养几个男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对王爷而言,却是一件极为羞辱的事,我们如果揭露她的真面目,不仅能让她身败名裂,还能让王爷刮目相看呢。” “王爷如今是什么身份?手中掌握着怎样的权利,你一个青楼女子也应该听说过吧。” “因此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你的心上人应该错过吗?” 牡丹最开始根本就不信她的话,然而见她言之凿凿,提起褚长宁时又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她就忍不住相信了,从而顺着她的思路去想。 褚长宁如今是大夏王朝最尊贵无比的王爷,皇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如果刘炳生通过这一件事情 讨好了他,以后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但一个大男人最为避讳的就是自己的头上有颜色,她有些担心这件事情被揭露后,刘炳生会被恼羞成怒的褚长宁一刀给砍死。 只是一想到此事背后蕴藏的利益,她又忍不住生出一份贪婪之心。 纠结大半天,她尝试着问:“我听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不错,王妃怎么可能背着王爷做下这样的事?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王爷也不可能不知道呀。” 白婉儿冷一张脸,眼神极为阴鸷地看着牡丹,“你这是在怀疑我说假话吗?” “小女子不敢。”牡丹被她的神态吓一跳,连忙摇头如波浪鼓,“小女子只是担心王爷一怒之下,会把所有知情人都给杀了。” “小女子就是贱命一条,比不上你们身份尊贵,但能活,谁又想死?” 白婉儿扯了一下嘴角,“安阳侯的小儿子很喜欢你,你难道还没有手段让他保护你一条命吗?” 牡丹抽了抽嘴角,很无语地道:“刘公子在家里确实很得宠,可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得到他的怜惜,被他接进安阳侯府,已经是祖 坟上冒青烟了,我哪里敢让他保我一条命。更何况,王爷发起火来,他怎么可能保得了我的命。” 她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听了白婉儿的几句话,就觉得自己能够高枕无忧了。 白婉儿目光扫她一眼,确定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保证。 她顿时觉得这女人很贪婪,心里很不满意。 只是这女人能让刘炳生对她有一份喜欢,还愿意给她赎身。 她在刘炳生的面前绝对比自己说得上话。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介意撒一个谎哄骗牡丹。 “我很了解王爷,我敢向你保证,王爷知道了这件事,只会把杀意对准云知雪,绝对不会牵连无辜。” 见她一副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样子,牡丹这才勉为其难的相信了。 于是次日晚上刘炳生又一次为她花了千金后,她就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他,之后状似无意地将云知雪在外面养野男人的事说了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见他一脸震惊,随后又变成了好奇的模样。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这是我一个好姐妹从她的恩客那里听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刘公子,我那个好姐妹说的很真 ,想来这件事情有可能真的存在。” “夏宁王是什么样的人,夏宁王府又有着怎样滔天的富贵,小女子虽然想象不到,但就凭当今陛下给了他独一无二的夏字封号,还爱屋及乌,连云知雪所生的野种都得了一个国公的封号。” “小女子就知道当今陛下对王爷有多看重,这么好的王爷,他就算不能人道,云知雪这一辈子也得守着他,哪里能够背叛他呀?” 刘炳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头。 “以前很多人都说夏宁王是一个残废,可换了一个新皇帝之后,他的双腿就彻底好了,因此我怀疑他不能人道的事也是假的。” “云知雪这女人虽然不守妇道,可她能带着自己的野种儿子在夏宁王府立稳脚步,这已经表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一个不简单的女人把王爷的心就给拉拢了过去,她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事,也应该能够瞒得住王爷。” 他说到这,一脸怀疑地看着牡丹,眼眸深处带着一份冷意。 “所以你的小姐妹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为何要这么污蔑云知雪?” 牡丹浅浅一笑:“我都说了她是从一个恩客那里听来的消息 ,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 刘炳生对这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当下就表示道:“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牡丹一听这话立刻给他介绍白婉儿,然后又隐晦地表示白婉儿身份不简单。 刘炳生根本就没有见过白婉儿,也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见到她之后,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她许久,这才一脸好奇地问:“我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京城人吧?你既然不是地道的京城人士,为何要这么说夏宁王妃,不怕得罪夏宁王吗?” 白婉儿轻扫他一眼,目光隐含讥诮,“我还以为牡丹已经把话和你说明白了,没想到你竟然想不到关键点,难怪你只是个纨绔。” 刘炳生被这句话激怒,忍不住发脾气,“你是瞧不起我吗?” “我确实是有些瞧不起你。”白婉儿语气直白,“毕竟你的好朋友如今已经成为陛下了,你又是安阳侯最疼爱的小儿子,你要是为王爷揭露云知雪的真面目,你不仅可以讨好王爷,还能让陛下对你刮目相看。” 刘炳生想到皇帝,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你听过陛下和我们的名声?既是如此,你为什么找上我?而不去找其他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适得其反 白婉儿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刘炳生作为一个纨绔子弟,不按照她的设想一口答应下来,反而问东问西。 她眉宇间的耐心彻底消失,以至于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十足的冷意。 刘炳生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注意到了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杀意,当下就冷了一张脸。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只是问一句话而已,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白婉儿冷冷一笑道:“我找上你,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愿意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 阴阳怪气地丢下这一句话,她没心情再留下来了,转身就要走。 牡丹连忙拉住了她,“刘公子只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他很快就能够想明白的,你别着急呀。” 刘炳生听她这么说,脸色越发不好看,“牡丹,你拉着她做什么?这个女人女扮男装来到青楼,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不耐烦了,可见她没什么诚意。” “一个没有诚意的人,就算她能够给予我们很大的好处,那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刘炳生说完这么一句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婉儿,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都看透。 在他充满审视的目光下,白婉儿气炸了,“我一片好心,你不愿意接受,现在反而怀疑我,看来你之所以成为纨绔,也是有道理的。” “难怪你的兄长嫂子都不喜欢你,你的心上人也一直呆在百花楼,去不了安阳侯府。” 她这句话完全是在刘炳生的伤口上撒盐。 刘炳生差点绷不住情绪,要举起拳头打她。 牡丹生怕他闹出事情来,让今日的谈话传了出去,惹出一些风波来。 她连忙松开白婉儿的手,来到刘炳生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苦口婆心的劝:“刘公子你别生气,关于今日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怨的话就怨我吧。” 刘炳生一听到她认错,顿时心疼坏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做什么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牡丹,你实在是太傻了。” 他一脸深情款款地看着牡丹,仿佛恨不得把她牢牢地记在心里,钳入骨髓里。 牡丹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脸颊飞快地爬满了一丝红晕。 “刘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在担心我,只是这位姑娘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去冒一次险。” 正所 谓富贵险中求,牡丹作为青楼女子,知道男人的本性是永远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的。 所以面对白婉儿抛出来的诱饵,她很乐意去冒一次险。 刘炳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过牡丹是他现在最喜欢的女人。 他为了讨好自己的心上人,也愿意去验证一下有关于云知雪的事是真是假。 白婉儿看透了他的想法,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冷着声音说:“只要你愿意帮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一句话,就回去散播关于云知雪的谣言。 很快一些人就对此事抱着怀疑的态度,开始在探查云知雪是否在外面养了野男人的事。 白婉儿为了让这件事情成真,还特意买通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让他在人探查的时候,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人误会。 她这样的举动自然逃不过阿七的眼睛。 阿七在她开始污蔑云知雪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云知雪。 如今一知道她买通了一个男人,试图让这个男人败坏云知雪的名声,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再次回到王府,对白婉儿的举动添 油加醋。 “王妃娘娘,这个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卑劣了,刘炳生那个傻子听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信以为真,还打算对你不利。” “属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很想把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阿七说到最后一句话,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云知雪把他的话听完,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像一道乐曲,钻进她的耳朵,让她的思路越发清晰。 她若有所思地道:“白婉儿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散播谣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去见褚长宁,然后把这件事情在他的面前说出来。” “褚长宁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话的,她这个人不仅手段狠,心肠也十分歹毒。” “褚长宁不愿意相信她,她为了让事情成真,一定会对我下手。” “而打蛇要打七寸,所以为了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不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又或者是觉得我好欺负,关于这一件事,我们也得好好利用。” 阿七眉头紧锁,似觉得云知雪这么做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王妃娘娘,关于这女人的事, 属下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不然事情发生极大的变化,我们有可能把握不住。” 阿七将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身为承恩公府的大小姐,却能从善如流地女扮男装前去青楼,由此可见她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她不仅脾气古怪,还得尽承恩公夫妇的喜爱。”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足以让她的名声彻底败坏,她却一点都不当一回事,属下猜想就算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她只会认为王妃娘娘没有输给她,反而让她丢了一份脸,她就有可能变本加厉,从而让现在的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阿七心中的忧虑,云知雪一眼就看透。 她把他的话琢磨一遍,又将最近的事情思索一下。 她觉得阿七的怀疑很有道理,可白婉儿现在所做的事情和云知柔之前做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觉得拿捏住她的七寸,狠狠地将她打压下去,才能让她知道自己不好惹。 但阿七展露出来的忧虑也彰显着一个隐患,云知雪不得不去猜测这件事不可控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机。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去会一会她了。” 第三百六十章 调戏云知雪 云知雪权衡一番事情的利弊,也觉得阿七的担心不无道理。 为了杜绝白婉儿把事情弄得越发糟糕,她也只能速战速决,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如此想着,云知雪就对阿七道:“你去打听一下刘炳生的的行踪,如果他有在外面继续打听我的事,就尽快来禀告我。” 阿七闻听此话,立刻去探查刘炳生。 查到他这两日一直都在打听云知雪,并在探查褚长宁的态度。 阿七神色变了变,到最后也没有继续追查他,而是迅速回去把消息告诉云知雪。 “属下觉得那姓刘的小子今日把消息打听过后,明日一大早就会来找王爷了。” 云知雪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勾唇浅笑道:“他的速度算快,胆子也比较大,难怪白婉儿会特意找上他。” 阿七想到刘炳生最近的行动,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女人随便说的话,他听进去之后根本就没有仔细探查。” “他如今所做的事完全就是在按照白婉儿的步骤,一步步地陷入圈套,之后他得罪了人,恐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阿七似乎觉得刘炳生这个人令人很无语,提到他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份嫌弃。 云知雪瞪他 一眼,语气缓缓地道:“他能被人说服,还不是觉得我这个王妃配不上褚长宁。” 阿七连忙摇头:“这天底下就只有王妃配得上王爷,再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越来越好,凡是知道这一点的人,都不会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 “白婉儿口中说自己很喜欢王爷,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惹起王爷的厌恶。” “因此属下很讨厌她,也不希望她所做的事会伤害到王妃娘娘。” 阿七将话说到这一点,衣袖中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王妃,您想怎么做?尽管吩咐属下,属下会想办法帮你的。” 云知雪语气温和地道:“自然是去见一见刘炳生,如果能让他迷途知返,也算是大功一件。” 阿七一听这话连忙为她引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云知雪就在东街的巷口撞见了探头探脑的刘炳生。 她还没开口,试探一下刘炳生对她真正的看法。 刘炳生却是直接把她给认了出来,“夏宁王妃,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突然跑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遮掩什么吧?” 他上下打量一眼云知雪,想到白婉儿所说的话,眼眸深处不仅流露出一份调戏 之意,手上的折扇一合拢就要去抬云知雪的下巴。 “你长得还算不错,本公子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所以你若是有其他的心思,为何不直接来找本公子?” “本公子和你所养的野男人相比,可好上十倍百倍,且本公子还有钱有势,你把一颗心落在本公子的身上,将来就算被夏宁王抛弃了,也能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 云知雪避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刘炳生,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真的认为安阳侯府可以一直庇佑着你。” 刷地一下将扇子打开,刘炳生压根就没把云知雪话语中的提醒当一回事。 “我安阳侯府如何?与你何干?云知雪,关于你的事,我现在都打听清楚了。” “你若是不想让褚长宁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今晚上可以来这边找我,我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 他这话透着一份鼓动,看着云知雪的眼神也像是在看风流多情的风尘女子,一点尊重都没有。 云知雪窥见他眼底的情绪变化,神色一沉,“你最近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怎么一见到我不仅把我认出来了,还敢调戏我?”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刘炳生。 如同在盯着一个胆大妄为,即将送死的人,她的目光十分冰冷。 刘炳生被她的眼神吓一跳,心脏忍不住缩成一团。 片刻过后他气笑了,“云知雪,你自己做的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本公子看得上你,愿意给你一个机会,那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 他将话说到这一点,就要伸手去触碰云知雪的脸颊。 “我还没有睡过一个有夫之妇呢,如今有了一个机会,我可不愿错过。” 他自从在白婉儿那里听到了关于云知雪的事,之后又花了一些时间去打听消息。 确定白婉儿没有说谎,刘炳生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根本就不愿意在褚长宁的面前揭露所谓的真相,他只想逮住这一次的机会,让云知雪成为自己的禁脔。 于是他一直都在找一个机会,想要去接近云知雪,然后用这件事情威胁她。 哪里想到他今天竟然碰到了云知雪。 他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看着云知雪的目光都多了一份势在必得。 “放肆。”见他来真的,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云知雪对躲藏在暗中的阿七使了一个眼色。 “你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王妃娘娘不敬。” 阿七一接收到云知雪的眼神示意,立刻从暗中跳了出来,一拳打向了刘炳生。 “啊,我的鼻子。”刘炳生挨了一拳,疼得立马用手摸鼻子,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一看,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他吓得倒抽一口气,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你竟然打伤了我,你是什么人?不要命了吗?” 他气急败坏地想要打回去,为自己出一口气。 阿七一脚踹到他的脚窝,将他踹倒在地。 刘炳生活了二十几年,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又气又怒,当下不管不顾地喊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的另一个姘头?云知雪,你对得起王爷吗?” 云知雪二话不说就上前去踹了他一脚,随后也甩了他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炳生气得不轻,人也猛地站起来想要殴打云知雪,为自己报仇。 云知雪见状朝他的身上撒了药粉,旋即整个人往后退十几步。 刘炳生追着她跑,跑出去几步,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爬,痒得不受控制地尖叫。 “啊,你这个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出息的刘炳生 云知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刘炳生,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就对他变得狰狞的面容表露出一份欣赏。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小教训。” “刘炳生,本王妃今日来找你,本来是想让你迷途知返,从而不被人耍得团团转。” “哪里想到你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谣言,就妄图对本王妃动手动脚。” “看来你这个纨绔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在里面的,以至于被人哄骗后,你既不打算去找褚长宁,也不打算去验证这事情的真与假,反而把主意打在了本王妃的头上。” “本王妃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轻易地饶过你。” 她似乎觉得这个教训还不够,手指动了动就加重了药效。 刘炳生顿时痒得趴在地上打滚,呼痛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又高又尖,像是要划破天际,刮破人的耳膜。 “好痒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身上突然变得这么痒?” “救命,谁来救救我?” “云知雪,你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赶紧给我解药,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云知雪一听到他充满威胁的话,眼神变得更冷了,“刘炳 生,本王妃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不愿意珍惜。” 她今日来找刘炳生,可没有打算对他出手,也不想给他一个教训。 她只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让他看清楚白婉儿的真面目。 刘炳生一言一行令人出乎意料,也让她有些失望。 她不耐烦和刘炳生继续扯下去,干脆利落地出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安静下来。 刘炳生就没受过这样的苦,到最后他不得不向云知雪求饶。 “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姑奶奶,你快给我解药。” 阿七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扣住他的衣领子就把他提起来。 “现在知道错了?那你刚才为何要对我家王妃出言不逊?” 刘炳生一看到他,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怒火。 但身上的疼痛在这一时刻十分醒目,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向阿七低头,“我不知道她的身边有你在,我要是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口花花得罪她。”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云知雪似笑非笑地道。 刘炳生气得眼睛通红,脸色发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云知雪深深地看他一眼 ,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他,“看在你父母的份上,这一次我就饶了你,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你就不只是发痒那么简单了。” 刘炳生将药喝下,目光就在云知雪的身上转一圈。 把她冷漠的一面收入眼中,他心里翻涌起一股怒火。 “你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竟然有着这么折磨人的手段,难怪褚长宁不知道她背地里做的事。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竟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女人当成自己的禁脔,而不是第一时间向褚长宁揭露她的真面目。 他简直就是失策,才会被这个女人折磨一通。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刘炳生心里很是后悔,也决定听从白婉儿的话,把真相告诉褚长宁。 心中主意一打定,刘炳生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云知雪眸光幽幽地道。 阿七立刻把刘炳生拦了下来,“王妃娘娘还有话要对你说,你都没有把话听完,怎么能够走?” 刘炳生恼羞成怒:“我都已经向她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 阿七冷着脸道:“道歉?我就在王妃娘娘的身边待着,我可没有听到你向王妃娘娘道歉。” “对不起!” 刘炳生很干脆地说了三个字,转身就要走。 云知雪瞧见他这副耍赖的模样,冷哼一声,“道歉道得这么干脆,结果一点诚意都没有,刘炳生,你是还想受一份苦吗?” 刘炳生听到一份威胁之意,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你想怎么样?” 云知雪冷声道:“你最近找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我要去见他一面。” 刘炳生惊得瞳孔微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要去见那个野男人?”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刘炳生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看着云知雪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古怪。 “我虽然不知道褚长宁对你是什么感情,但你这样的作为若是被他知道了,他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云知雪,你若是想要长久地将他隐瞒下去,个别事情,你就得花些工夫瞒一瞒。” “如若不然就你这态度,我就算被你威胁,将你的事情压了下去,其他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你的秘密将不会变成秘密,而是众人都知道的丑事,到时就算你手段惊人,你也无法再瞒天过海。” 刘炳生这话可不是再危言耸听,反而带着一份发自内心的好意。 云知雪都快被他的话气笑了,“我刚才的话真是白说了!” 刘炳生闻言神色不由一愣,“我已经向你道歉,你不能再因为我的话就对我下狠手。” “若我偏要下手呢,你当如何?”云知雪冷着脸道。 被巨痒支配的恐惧犹如实质,刘炳生当下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痒得不行,想要跪地求饶的感觉席卷而来,顿时让他双腿直打颤。 “没出息。”阿七瞧见他的怂样,神态很是轻蔑。 刘炳生眼中飞快闪过一道晦涩的幽光,再次抬眸看着阿七时,眼里全是害怕和强撑的火气。 “要不是你长得人高马大,还会武功,我压根就不会怕你,哼,看你健全的样子就知道你能干活养活自己,哪想到你会被云知雪给看上……” 听他还误会自己和云知雪之间的关系,阿七一怒之下再次给他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柔软的肚腹上,瞬间让刘炳生将昨晚所喝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他吐完后,心里的火蹭蹭地往外冒,瞬间化为滔天的火焰凶狠地落在阿七身上,恨不得将他燃烧成灰烬。 “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我是安阳侯府的公子,谁来救救我,我重重有赏。”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付出代价 云知雪闻言心里又气又怒,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些,最好把京兆府的人引过来。” “京兆府尹是一个秉公执法的人,关于京城四起的谣言,我也想请他帮我查一查,而你刚好可以作为一个人证出现在他的面前。” 阿七连忙附和道:“赵大人和我们王府的关系不错,关于此案,赵大人定会尽心尽力,绝不让一个心怀歹意的人跑掉。” 刘炳生:“……” 他连忙闭紧嘴,目光中冒出火星,却不敢冲向云知雪,只能凶狠地瞪着阿七。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阿七早就在这样的眼神下死了无数次。 阿七丝毫不受影响,只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继续说:“我叫阿七,是王爷的下属,你冤枉我和王妃有私情,王爷知道后也不会放过你。” 刘炳生一听此话,既气又恼,当下红着眼眶怒道:“你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都不说就打我一拳,我哪里有机会了解到你的身份?” 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一双眼眸越发红。 “再说云知雪的事早在这两天传遍了京城,夏宁王都没有管这一回事,由此可见云知雪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 阿七被这句话气到了,手忍不住放在腰间的长剑上。 “既然你打心眼里这么认为,我就给你讲事实,摆道理,让你明白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 刘炳生见他来真的,顿时吓一跳。 他慌忙道:“王妃还没有发话呢,你不能对我动粗。” 云知雪看着他,冷然道:“只要你不说废话,他不会对你动手。” 嗓音略顿一会,她又问:“你之前所见的那个男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刘炳生连忙往左前方指了一下,“往前左拐,会有一个小巷子,那个男人就居住在巷尾处。” 说起这个男人,刘炳生始终不死心,“外面的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我所找到的那个男人还把你的特征描绘的有模有样。” “我就是靠着他描绘的模样,再加上我在其他人那里打听了一下你的长相,这才一下子把你认出来了。” “那又如何?”云知雪目光威压犹如实质,“刘公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句话,你可得牢牢记住,否则今日的事定会再次上演。” 刘炳生被无形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不得不倒吸口冷气,“你这是在威 胁我吗?” 云知雪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冷意,“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若是不当一回事,那我只能让你去天牢里待个几天了。” 刘炳生眉心跳了跳,迅速看了一眼阿七。 确定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威胁始终存在,他不得不向云知雪低头。 “我确实是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向你发誓,如果我敢向我的狐朋狗友传你的谣言,我会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云知雪目光幽幽,让人窥见不出半分真实情绪,“原来你还打算向你的狐朋狗友说我的是非。” 一不小心把心里存有的打算说出来,刘炳生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都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云知雪目光深沉一瞬,就勾唇浅笑道:“你的纨绔朋友们都和你一样,听到几句闲言碎语就信以为真吗?” 她说完此话,特意迫近刘炳生,用一种审视的态度问:“你从白婉儿那里听到有关于我的所谓谣言已经有两天了吧,这两天的时间,你究竟都打听到什么了?不仅心思变得龌龊,还打算告知你的狐朋狗友。” “刘炳生,你该不会是那一种欺男霸女、强抢良家女子、逼死人的纨绔子弟吧。” 刘 炳生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你这是在侮辱我。” 他气喘如牛,声音似划破天界,“我是招猫逗狗、游手好闲,可我和那些恶霸不一样,我是个好人,我就是和朋友们调戏一下良家女子,逼她们做我们的小妾。” “我们绝不可能害人,你别把我们和那些恶霸混为一谈。” 他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好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后,整个人得意的都快把尾巴给翘起来了。 云知雪却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刘炳生曾经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逼良为妾。 她露出一丝冷笑,“难怪你会对本王妃有一份觊觎之心,见到本王妃后还打算动手动脚,原来你已习以为常,还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多错。” 想到刘炳生带进府做小妾的女子,大部分人都是被逼的,云知雪瞬间对刘炳生有着极大的厌恶。 她冷着声音道:“阿七,把他绑起来,等把那个配合白婉儿说我谣言的男人抓到,我们就送他们一起去京兆府。” 刘炳生一听这话气得跳起来,“云知雪,你不要太过分了。” 云知雪理都不理他,直接往前面走。 刘炳生一见她这态度,拔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阿七直接追上他,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拖着他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去追上云知雪。 “王妃娘娘,您是生气了吗?”阿七担心地问。 云知雪目光深沉,语气冷若寒冰,“我知道他是纨绔,不过想到他的爹是名声不错的安阳侯,我就认为他这个纨绔顶多就是遛狗逗猫,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但今日来见过他,听了他的一些话,我才发现他这个纨绔跟话本里记载的恶霸没什么区别。” 她把话说到这一点,立即厌恶地瞪一眼刘炳生,神态烦躁地道:“这京城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害怕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失去女儿的父母,日日夜夜都在家里哭泣。” 阿七知道了她的意思,脸色也变得难看,“是属下忽略了此事。” 他只顾着去盯着白婉儿的一举一动,忘记去调查刘炳生了。 要是他提前调查过刘炳生,哪里还需要云知雪亲自出来会一会他。 他直接把所有的证据收集到,把人抓到京兆府,就可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定的代价。 “属下等会就去查一查他,把他私底下做的恶全部查清楚。” 第三百六十三章 惊疑不定 云知雪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不用麻烦你了,我们直接把人交给京兆尹,让他去查清此事。” 阿七闻听此言脸上越发愧疚,“是属下考虑不妥当,请王妃娘娘责罚。” 听他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云知雪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我们之所以前来找刘炳生,是临时起意的,不是早做的打算。” “关于他所做的事,连我都没有预料到,你又只是去盯着白婉儿,至于刘炳生,他不过是听到白婉儿的话,就起了其他的心思,从而导致我们把一小部分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关注他的时间太短了,我们就算想起了要去查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来。” “你别自责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偶然说错了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云知雪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一口气。 “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一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连验证都不验证,就信以为真。” “那时我就应该想到他这个纨绔并不是个好的,只是他对我做的调戏之举实在是太气人了,我的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 说到当时的事,云知雪现在想起来都还有 些生气。 她再次瞪了一眼刘炳生,对上他瞪大的瞳孔,脸色越发冷沉难看。 她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直接去找那个被白婉儿收买的人。 很快他们三个就到了那个人所住的小院子。 云知雪敲了几下门,耐心地等待一会,不见有人来开门,便喊了一声:“我和夏宁王妃云知雪有仇。”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不过一会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哐当一声响,房门也在几呼吸后打开了。 云知雪目光定定地看着走出来的男人。 见他身形瘦小,面如丑陋,云知雪不禁挑了一下眉。 “白婉儿为了往我的身上泼脏水,还为了把我的脸面扔在地上践踏,她找来这么一个男人污蔑我,可真是有些煞费苦心呀。” 这么一个丑男人,她又不是个瞎子,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惜那些听信谣言的人,前来找到这个男人,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虚假之言就忍不住相信了。 这其中最典型的人物就是刘炳生。 云知雪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刘炳生,勾唇冷笑道:“褚长宁可是这世间难得的美男子,我的容颜也不俗,所以我的眼光再差,我也不可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 “你见到他,听了他的话,就相信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刘炳生,我看你脑子里是进水了,才会把这么一个人的话当真。” 刘炳生听出她话语中带着一份嘲讽,急得嘴巴大张开,呜呜地叫着。 阿七见他有话要说,想要解开他的穴道。 云知雪直接阻止了他,“我可不想再听到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说一些胡言乱语。” “刘公子?你怎么被他抓着呀?” 丑陋的男人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瞧见刘炳生被阿七死死抓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是夏宁王府的人来了吗?你这个女人竟然敢说谎骗我!” 他气得尖叫,人却是下意识地把门关上。 阿七发现他的举动,立刻把刘炳生扔在一旁,然后用脚去踹门,“赶紧把门打开。” 丑陋的男人哪里敢开门呀?他把门拴死,随后就跑开。 云知雪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越跑越远,立即猜测道:“他要逃走,赶紧去抓他。” 阿七迅速后退几步,旋即双脚一蹬,就直接腾跃而起飞进了院子里。 “你给我站住。”看到丑陋的男人要爬墙离开,阿七怒吼一声,就追了上 去。 这男人会些拳脚功夫,眼看自己跑不掉了,一句话都不说,就倒转回来要和阿七对打。 阿七武功比他高多了,几下就把他打倒在地,之后又迅速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再也起不来。 “你长得可真丑,明眼人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在说假话。” “刘炳生那个傻子把你的话当真,不是傻就是蠢。” 阿七居高临下地观察这个丑陋男人的面容,瞬间就被丑到了。 随后想到刘炳生因为这个男人的话,就对云知雪有了一份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立刻把丑陋的男人提拉出去,扔在云知雪的面前,脸色沉沉地道:“王妃娘娘,刘炳生这个人有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可恶。” 云知雪一听就懂:“他确实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人,不过这段时间前来找这个男人的人也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们也相信了这个男人的话。” 阿七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双手也控制不住地紧握成拳,“他们是讨厌王爷,从而巴不得听到一些对王爷不利的消息。” “有这个原因在。”云知雪眼眸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海,让人捉摸不透真实的情绪,“然而我怀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之 所以相信这个人的话,是觉得我这个王妃挡了他们女儿的路。” 阿七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到最后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云知雪瞧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想到什么了?怎么脸变得这么红?” 阿七压低声音道:“除了一个白婉儿,京城中的贵女并没有一个人主动向王爷示好。所以他们是不是被白婉儿的举动提醒了,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云知雪听他对白婉儿很不满,思绪转变间,嗓音温和地道:“或许是吧,不过刚才那个想法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褚长宁和她已经心意相通。 他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皇帝,其他大臣就算有其他的想法,顶多只是在白婉儿闹事的时候观察一下。 如果褚长宁对白婉儿流露出了其他的心思,指不定他们才会逮住这个机会出手。 现在白婉儿还是小打小闹,矛头也直接对准了她,他们把握不住褚长宁的想法,却忍不住相信这个男人的话,试图让她这个王妃的名声真的有所瑕疵。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云知雪心情不太好。 “说到底还是褚长宁如今站得位置太高了,否则他哪里会惹来烂桃花。” 第三百六十四章 哭声震天 褚长宁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现在的皇帝明摆着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褚长宁作为能力卓越又战功显赫的人,个别大臣就算不愿意让他把控朝堂。 但他们却很乐意在扶持一个傀儡皇帝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女儿送给褚长宁,企图从褚长宁这里得到一份好处。 只是褚长宁并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也不喜欢美色。 他们没有办法投其所好,只能在私底下观察褚长宁。 如今白婉儿来了这么一出,如果让她继续闹下去,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那些对褚长宁手中的权势有所觊觎的人,指不定就会联合起来对她下手,逼迫她把夏宁王妃的位置让出来。 “阿七,幸好你今日对我多说了一句话,如若不然你继续盯着白婉儿,不做其他的事情,那么白婉儿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阿七不知道她心中想了什么,但通过她现在的语气却知道她的情绪很是起伏不定。 他憨憨一笑道:“属下只是看不惯白婉儿所做的一切,希望王妃娘娘能尽快揭露她的真面目,断绝谣言的传播罢了。” “属下的话能够帮得上王妃的忙,让王妃不至于身处困境,属下心里也很庆幸呢。 ” 阿七一字一顿地说着,神情透着一份前所未有的认真。 “白婉儿这个女人,属下虽然没有和她正儿八经地接触过,只见过她一面,但通过她一言不合就下毒,私底下还找上刘炳生,用莫须有的话哄骗他的举动,属下就觉得她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这么一个人对王妃娘娘恶意满满,属下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底发寒。” 云知雪内心叹息,面上赞同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恨我之前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还打算让你继续盯着她。” 阿七听到这里,就猜到了云知雪现在的心情因何而起。 他连忙开口道:“王妃娘娘不必太过担心此事,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我们等下把人交给京兆尹,再去追查一下刘炳生的事,就能让白婉儿竹篮打水一场空,惹得一身腥。” 云知雪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赶紧把人带到京兆府吧。” 他们两个一起行动,半刻钟后就把人送到了京兆尹赵明浩的面前。 云知雪特意对赵明浩道:“那个丑陋的男人是故意散播我谣言的主谋之一,至于那个锦衣公子,他是安阳侯府的刘炳生。” “他之所以被本王妃抓了过来,是因为他对本王妃很不恭敬, 且他之所以会如此,正是听了这个丑男人的话。” “赵大人,这两者之间有着很深的关系,你可得好好查一查,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赵明浩听明白了云知雪的意思,当下就表态道:“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还王妃娘娘一个公道。” 云知雪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说:“关于京城传遍的谣言,赵大人可知道该怎么解决?” 赵明浩试探着说:“把这两个人的事查清楚了,下官就会张贴告示,让百姓们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样的速度太慢了。”云知雪语气缓缓地道,“我和褚长宁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我的名声如果有了瑕疵,褚长宁也会被人小看的。” “所以为了王爷着想,我可以给你一个提醒,希望赵大人可以从我的提醒中得到一个好办法。” 她清了一下喉咙,就压低声音继续往下说。 “这两个人都曾见过承恩公府的千金。” 赵明浩闻言立刻想到了白婉儿去夏宁王府闹过的事。 他福至心灵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下官明白了。” 他将话说完,就喊来几个衙役,交代他们几句话。 “安阳侯的小公子被本官抓到了,其原因 是因为他与最近京城传播的谣言有关。” “你们带上十几两银子去街上找乞丐,让他们大街小巷地窜,然后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记住,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闹大。” 衙役们都被他的话说懵了。 但他是大人,给了这么一个交代,他们就算很疑惑,也立刻去做。 于是不到半天关于刘炳生被抓的事,就犹如狂风暴雨瞬间席卷整座京城。 刘炳生作为喜欢上街调戏良家妇女,抢夺良家女子的纨绔,很是让京城的百姓对他深恶痛绝。 如今他被抓了,百姓们听到后不仅拍手称快,还口口相传。 因此刘炳生罪有应得,即将被京兆尹依法审判的消息瞬间就取代了云知雪背着褚长宁养小白脸的消息。 且因为刘炳生和其他的纨绔名声都不怎么好,百姓们还就这个基础添油加醋了一番。 “你们听说了吗?安阳侯的小儿子被抓了,知道他怎么被抓了吗?那是因为他又一次强抢民女的时候,被京兆尹撞见了。” “不是,他不是因为强抢民女被抓,听说他是看上了一个贵族千金,想要对这个贵族千金动手动脚,结果这位千金的爹官位比他的爹还要大,他这才被抓了。” “刘炳生就是一个 鱼肉百姓的恶霸,他被抓了,对我们而言是件好事,所以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被抓,我们都应该高兴。” “对了,那些被抢走女儿和媳妇的人呢,我们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报案,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的女儿媳妇救回来。” 百姓们议论纷纷,很快就想到了被刘炳生抢走的女子们。 他们再也顾不得去议论刘炳生了,一个个都开始想办法帮助那些失去女儿和媳妇的人。 一个晚上过去,到了次日天明,很多含冤受屈的百姓就来到了京兆府敲响了锣鼓。 “大人,求您为草民做主。” “刘炳生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他就是一个恶棍,一个没人性的恶人,我们的家人都受到了他的欺负,差点一命呜呼啊。” “呜呜,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女儿。” 百姓们哭声震天,赵明浩都被他们的哭声惊到了,连忙派人传消息给云知雪。 半个时辰过后,云知雪就从王府赶了过来。 来到京兆府,看到几十个拖家带口的百姓跪在大门前哭天喊地,云知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诸位,我是夏宁王妃,关于刘炳生所做下的恶事,你们尽管对本王妃畅所欲言,本王妃今日就为你们做主。”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丘之貉 云知雪的话犹如惊雷,惊得众百姓眼泪悬于睫毛上,神色显露出些许茫然无措。 这时赵明浩走了出来,看到百姓们惊惶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瞧一眼云知雪,“发生什么事了?” 云知雪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郑重其事地道:“这是本王妃对百姓们的承诺,接下来的时间只盼赵大人能尽到自己为官的本分。” 她这话隐含一份警告和威胁之意,赵明浩一听就懂,正色地回:“下官明白,请王妃娘娘放心。” 他也是嫉恶如仇之人,当下给予云知雪一句准话后,就带着喊冤叫屈的百姓们走进衙门,随后一一受理他们的案件。 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曾被刘炳生抢女儿或媳妇,而试图报官的人不是被刘炳生的狗腿子威胁,就是出了意外死了。 赵明浩顿时觉得这其中有着不少的事情,继续追查下去,恐怕会让安阳侯与夏宁王府结仇。 念及此处,赵明浩神色不由一沉,“王妃娘娘,此事恐怕得告知王爷一声。” 云知雪挑着眉问:“他的罪名很严重吗?” 赵明浩也不隐瞒,直言道:“本官追问了一番喊冤的人,发现他们的亲人或多或少都有突然死 去的人。” 嗓音略顿一会,他语气沉沉地道:“如果这些人都和刘炳生有干系,就算有安阳侯府求情,他也是罪大恶极之辈,要么受流放千里之苦,要么被本官直接判处斩立决!” 云知雪的心跳顿时加快:“就他一个人吗?” 她可是记得刘炳生有不少狐朋狗友。 再加上刘炳生听信谣言,对她有了其他的心思,还打算告知他的狐朋狗友。 云知雪就断定这些人也和刘炳生一样做了不少恶事。 “本官还没有去查其他人,不过依照他的性子,和他交好的人,定和他是一丘之貉。” 赵明浩神色冷得控制不住声调。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只会让百姓拍手称快。”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下官很是为难,那就是安阳侯对刘炳生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有加。”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下这么大的错,第一想法绝对是帮他脱罪,而不是让我们将他定罪。” 赵明浩把话说到这一点,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王妃娘娘,下官之所以说到此事,并不是因为下官害怕安阳侯,下官只是担心他会和王府结仇。” 他特意加重语气 ,试图让云知雪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让褚长宁出面解决此事。 云知雪听懂了他的意思,略加思索一会,就冷笑道:“只要证据确凿,刘炳生就是有个做皇帝的爹,他也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赵明浩明白云知雪要追究到底的深意,目光灼灼地看她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份敬佩。 “既然王妃娘娘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下官也不能拖王妃娘娘的后腿。” 他将此话说完,就充满威严地吩咐衙役们去追查刘炳生的狐朋狗友们。 “如果发现他们也强抢民女,纵容恶仆伤人,就一并把他们抓回来。” “是。”衙役们异口同声地道。 他们很快就去追查刘炳生的狐朋狗友。 赵明浩略加思索片刻,又点了一些士兵去那些百姓家里的周围查看情况,随后对云知雪道:“王妃娘娘请稍等一两天,等下官查明一切,定会给那些百姓一个交代。” 云知雪想到那些百姓痛失亲人后极为痛苦的模样,并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不然这其中如果发生一次变数,就很容易让那些百姓再次受伤害。” 安阳侯既 然很疼爱自己的儿子,那么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对那些报官的百姓威逼利诱。 她作为夏宁王妃,就算当着百姓的面给予了一个承诺。 百姓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及时找到她,让她为他们做主。 于是为了不让安阳侯找到一个空子,对百姓们进行二次伤害,云知雪准备去找褚长宁,让他动用暗部的人查一下刘炳生以及他的人际关系。 “赵大人,你这边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查,如果安阳侯找了过来,你尽管把我推出去。” “他对这个案子若是有很大的疑惑,也不满意你的回答,就让他来找我。” 撂下这么一句话,云知雪就立刻赶回夏宁王府,找到褚长宁把事情复述了一遍,旋即神色变得十分沉重。 “我本以为刘炳生作为一个纨绔,不过就是游手好闲了一些,哪里想到他身上竟然还背负着人命。” “褚长宁,我已经交代了赵明浩,让他查清楚刘炳生所做的事情,为那些含冤的百姓主持公道。” “他答应了我,同时也提醒了我,那就是继续追查下去,我们有可能和安阳侯府成为敌人。” 语气郑重 地将话说到这,云知雪的脸色不太好看。 “刘炳生是安阳侯的小儿子,平日里也很得他的宠爱,所以刘炳生究竟是个什么脾气?又或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猜安阳侯心中定有数。” “可刘炳生一直都在作恶,安阳侯没表态不说,就连百姓们报官也无处可去。” “因此我怀疑安阳侯不仅知道刘炳生所做的事,还对他的事情进行了一些扫尾。” 云知雪说到这一点,脸色寒冷如刀。 褚长宁听完她一连串的话,若有所思地道:“我从边境回到京城这么多年,虽然对几个纨绔有所耳闻,但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他们抢夺民女,伤人性命的事。” “如今听到百姓们申冤的事,我认为你的猜测是对的,安阳侯确实是包庇了自己的小儿子。” 他说到这一点,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安阳侯这人心眼比较小,脾气也比较怪,他也曾经去过战场,和我一起抵抗戎狄。” “不过他的胆子比较小,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上阵杀敌过,反倒是想尽办法抢夺了副将的军功。” “所以我们若是把刘炳生的事情查清楚,他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我们也可以查一查他。” 第三百六十六章 罪大恶极 褚长宁说到安阳侯曾经做过的事情,神色没多大变化,但眼神慢慢地冷了下来。 显然安阳侯抢夺人军功的事,对褚长宁而言是一件无法忘怀的往事。 云知雪察觉到他的情绪有异,不由得伸手握住了他,“那被抢了军功的副将是你的人?” 褚长宁点头道:“不错,我们两个曾经因为这一位副将起过龌龊,他对我百般看不顺眼,我也看不上他。” 云知雪脸色沉沉地道:“通过这么一件事,随便哪一个人都可以知道安阳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而刘炳生现在所做的事,还真有些不叫人意外了,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着,她的情绪就变得有些起伏,双手也忍不住握得咯咯作响。 “幸好我打定主意去找刘炳生,从而揭露了这一件事情。” “不然任由他继续嚣张跋扈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褚长宁声音温和地道:“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云知雪皱眉:“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刘炳生做了这么多年的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遭受到了他毒手。 她光是想一想今天去京兆府喊冤的几十个百姓,心里就有一种 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们如今撞破了这事,正好可以替那些百姓申冤。” 褚长宁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仅声音变得柔和,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温柔,柔得能让云知雪驱散心中的寒冷。 “雪儿,不要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云知雪轻微点头道:“我不生气,我只是为那些百姓感到痛心。” 神色冷了冷,她又说:“为了让百姓们尽快安心,我准备让你出手去查刘炳生做下的一系列事情。” 褚长宁忙表态:“我立即让随风去查。” 话毕,他喊来了随风,交代道:“多带一些暗卫去查刘炳生,对了,安阳侯此人也得好好查一查。” 随风领命而去。 两个时辰后,他就带着暗卫查清楚了刘炳生调戏良家女子,并逼迫良家女子做小妾的事。 他想一想,就对其他暗卫说:“你们继续去追查安阳侯,我先将刘炳生的事告诉王爷和王妃。” 其他暗卫没有意见,当下就继续去追查安阳侯。 随风则是迅速赶回王府,把结果告诉褚长宁夫妇。 “刘炳生自打成为了所谓的四大纨绔之后,就一直在京城招猫逗狗,调戏良家。” “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口头上调戏一下女子,并没有强迫于人。” “但在五年前,他看上了一个卖茶的少女,这个卖茶少女有一个未婚夫,两人已经商定好了婚期,准备在次月就结为夫妇了。” “刘炳生瞧上了她,不仅把她抢回了府,还将她的未婚夫也给打死了。” “被他抢走的少女没多久也死了,从那以后,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对自己看上的人强取豪夺,还喜欢去强抢别人的妻子。” “他后院的小妾大部分都是被他抢来的,而且不到一两个月,他就会对这些小妾感到厌恶,把她们赏赐给自己的仆人。” 随风说到这一件事,脸上带着浓郁的厌恶。 “他的仆人或许是跟在他的身边太久了,以至于都沾染上了他的恶习。” “那些受尽屈辱的女子,不仅被他们折磨得不像人,还死得特别凄惨。” 随风拳头紧紧地握住,像是在压抑着心中冒出来的怒火。 “王妃,安阳侯送给了刘炳生一个别庄,那些死去的女子就埋在那个别庄里。” “属下带人去探查了一番,发现有一些尸骨才死去没多久。” 云知雪听到这样的话, 不禁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片刻过后她的脸色黑了下来,“刘炳生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足以让他赎清自己的罪。” 褚长宁也被恶心到了,目光变得阴沉无比,“立即把你查到的事情告诉赵明浩,让他带着人去那个别庄挖掘人的尸骨。” “等那些尸骨被挖了出来,你就去找那些尸骨的家人,让他们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随风立即去行动,很快就见到了赵明浩,把尸骨的事情告诉他,“赵大人,那个别庄就在郊外,请你随我来。” 赵明浩点了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他去别庄。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挖掘出了几十近百具尸骨。 守在别庄的仆人们看到一具具被挖出来的尸骨,都有些受惊吓。 不过有一部分人知道事情不太对劲,就想要跑去安阳侯府通风报信。 随风直接出手将他们镇压了下来,“赵大人,这些人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你把他们抓回去吧。” 赵明浩黑沉着一张脸道:“我明白的,你回去告知王爷一声,就说这事,不管安阳侯是否要对付我,为了这些无辜枉死的人,我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让 刘炳生付出代价。” 他一开始听到随风的话,就算猜到了刘炳生所做的事情有多么恶劣。 可是一看到这些尸骨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根本就不足以描述刘炳生所犯下的恶。 他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也在心里弥漫着。 “来人,把这些人带回京兆府,本官要亲自审问他们。” 衙役们立刻冲过来把那些仆人全部抓起来,然后拖着他们朝着京兆府去。 回到了京兆府,赵明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审理案子。 前来围观的百姓们一了解案子的严重性,一个个都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了。 “天呐,这个纨绔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吗?怎么手段这么残忍。” “厉鬼都比他善良,他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可怜那些女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了他这么一个恶棍。” “说得不错,那些女子太倒霉了。” “幸好有夏宁王妃识破了那个恶棍的真面目,让赵大人亲自审理此案,不然这个可怕的恶棍不知道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的女子。”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多女子啊,这几年下来怎么都没有人报官?”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心花怒放 说到报官的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毕竟刘炳生是什么身份,他们都知道,而百姓是没有胆子和官斗的。 那些女子的家人就算有那一个胆子,恐怕官官相护之下,他们也求告无门。 想通了这一点,百姓们顿时觉得云知雪愿意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让那些女子的冤情得以见天日,简直就是这世间最不畏强权的人。 他们不禁对云知雪生了一份极大的好感,随后就有人想到了之前传遍的谣言。 他忍不住开口道:“夏宁王妃自打嫁给夏宁王之后,名声明明是一日好过一日,为何前些日子又有中伤她的谣言。” “该不会就是因为撞破了这个纨绔所做的恶事,才被人报复了吧。” 他这句话一出,很多百姓认真的想一想,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一个个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叫刘炳生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真希望老天爷长眼睛用雷狠狠的劈死他。” 百姓们义愤填膺,也恨不得让刘炳生尽快去见阎王。 赵明浩感受到百姓们的愤怒,也不辜负他们的所望,把刘炳生所做的恶事一一说出来,然后依照国家的法律审判他。 “按照我朝律法,刘炳 生当被判出斩立决。” 百姓们听到这样的审判,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好,太好了,这个畜生就应该被斩首示众,告慰那些无辜女子的在天之灵。” 他们兴奋得几乎变了音调,声音也越来越高,似乎要划破天际。 混迹在他们中的一些人听到他们议论的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随后他们迅速离开京兆府,前去成恩公府,把刘炳生的事情告诉白婉儿。 “二小姐,不好了,刘公子被抓了,他自己所做的事情也被翻出来了,夏宁王妃利用自己的身份为那些贱民主持公道,京兆府尹听了她的话,不仅为那些贱民申冤,还判了刘公子斩立决。” “夏宁王妃经过这一件事情,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大.大地提高了。二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他们一口气都不喘就把事情说一遍,然后又提到云知雪名声大涨的事。 白婉儿原本还期待刘炳生能够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哪里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事被判斩立决。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刘炳生可是安阳侯的儿子,京兆府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抓他。” 有人立刻道: “一定是夏宁王妃施加了压力,才让京兆府尹做下这样的丑事。” 白婉儿怒不可遏:“云知雪竟然用这种手段去得罪安阳侯,果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刘炳生就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又如何?只要他的父亲一天是安阳侯,他这一辈子就能高枕无忧。 云知雪看不出这一点,把人抓进了大牢,还判了他的罪,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平白无故地替褚长宁得罪人。 越想越觉得云知雪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白婉儿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夏宁王如今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而不是处处利用他名声,到处招惹敌人的蠢货。” “云知雪这女人压根就不配站在夏宁王的身边,夏宁王府的女主人也不该是她。” 听到白婉儿别有深意的话,回来告诉她刘炳生消息的人立刻拍她的马屁。 “这天底下只有二小姐这样的绝色佳人才配得上夏宁王。” “夏宁王妃的位置也非二小姐莫属,云知雪连给二小姐提鞋的份都不配有。” 白婉儿被这话哄得心花怒放。 “你说得不错,这天底下只有我才配得上王爷。” 她挑了一下眉,眼角眉梢透出一 份羞涩。 “能帮助王爷的人,只有我,其他人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伸手摸了一下缠在手腕上的赤蛇,白婉儿心情越来越好,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带出一份欣喜。 “云知雪越是愚蠢,只会显得我越是聪明。” “我真希望王爷能够早日看到这一点,把云知雪这个蠢货赶出王府。” “可惜王爷太忙了,这事他还不一定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吧。” 她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刻就像阴冷无比的毒蛇,骇人无比。 如果云知雪这个时候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展开自己剧毒无比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云知雪的脖颈。 “刘炳生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人,他和陛下还有所关系,他现在出了事情,不仅陛下要知道此事,安阳侯更应该知道云知雪在这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所以我要去见一下安阳侯,之后再想办法去见一下王爷。” 上一次知道褚长宁出了皇宫,她特意去堵他,就是想要和他正儿八经的见上一面。 结果褚长宁没有看她一眼,她伤心之余就把心思放在了对付云知雪上。 现在刘炳生这一枚棋 子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云知雪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她可以暂且减缓对付云知雪的步伐,想尽办法去接触褚长宁,让他喜欢上自己了。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白婉儿吩咐道:“你们去打听一下王爷的行踪,等我从安阳侯府回来了,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好消息。” 她特意拖长了尾音,就像是毒蛇在晃动自己的尾巴,很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都被吓一跳,却不敢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害怕的情绪,而是一个个做出保证。 “请二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听到王爷的行踪,让二小姐能得到一个机会见到他。” 白婉儿很满意他们的回答,打赏了他们一些银子,就去了安阳侯府。 安阳侯确实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人,暗地里又做了些什么。 不过他认为这些事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仅没有阻止刘炳生,还特意帮他收拾了一些尾巴,让他不至于被御史台的人盯上。 他也不认为在这个京城有人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去对付他的儿子。 现在白婉儿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又惊又怒,“我又不认识云知雪,她为何要害我儿子?是褚长宁这个心眼小的人吩咐的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在做,天在看 安阳侯一提到褚长宁,脸上的神色不由往下一沉。 他和褚长宁在战场的时候就不对付,但回到京城后,褚长宁出了事连朝都不怎么上。 他们之间的恩怨就定格在了战场,京城这边反倒没什么情仇。 如今一知道云知雪对付他的小儿子,他就很疑惑褚长宁的女人怎么就要害他的儿子了? 云知雪!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几遍,安阳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当即便冷了脸,哼哼两声道:“不管褚长宁是否有其他的意思,他的女人主动出手,那就意味着是他想要对付我,既然如此……” 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白婉儿的瞳孔狠狠一缩,满腔诧异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冷漠的目光仿若要吃人。 她前来找安阳侯,是想要利用他去对付云知雪,并不是让他去记恨褚长宁的。 思绪飞快地一转,白婉儿收敛冷漠的眸色,整个人笑得天真无害,打断安阳侯的嗓音却隐含一份提醒。 “侯爷,小女子倒觉得云知雪做的事情,王爷并不清楚。” “毕竟最近京城似有关于她的谣言在传,几天了,王爷都没有表态,可见云知雪……” 安阳侯冷笑着 打断她,“那又如何?云知雪和褚长宁不是夫妻吗?既然他们是夫妻,那他们就是夫妇一体、荣辱与共。” 他说到这一点,神色越发冷沉,“她对付我儿子,定是用的夏宁王妃这个名义。” “赵明浩又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得到了云知雪的支持,才敢如此配合云知雪,将我儿的事情闹得这么大。” 越说心里越气,他压抑不住火气,当下就怒道:“本侯饶不了她。” 话毕,他冷着一张脸就去找赵明浩,态度强硬地让他把刘炳生放了出来。 “我儿心地那么善良,绝不可能残害人命。那被埋在别庄里的人跟我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定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仆人做下的恶事。” 赵明浩听到安阳侯这么说,脸色又青又白,十分难看。 “别庄的人都已经招供了,就连那些百姓也在本官的面前状告了刘炳生。” “本官花了一些时间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岂容你一句话说放人就放人?” 赵明浩不仅不愿意放人,还想要直接把刘炳生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推出去斩首示众。 “刘炳生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本官作为京城百姓的父母官 ,绝不允许他活过今日。” 安阳侯被这句话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你这是想要和我作对吗?” 赵明浩斩钉截铁地道:“这不是在与你作对,这是在秉公执法,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好一个朗朗乾坤。”安阳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我看你是有了夏宁王撑腰,才有这样的胆子和我作对。” 他冷笑一声,言语犀利又充满威胁,“褚长宁位高权重,本侯确实是比不上他,但要一个五品官员的命,本侯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要了。” 特意咬重最后两个字,安阳侯眼神极为阴鸷地盯着赵明浩,试图从他的嘴里听到改口的话。 赵明浩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了气愤的神色,“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你安阳侯府的仆人吗?想杀就杀,你眼里可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安阳侯怒火冲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云知雪刚来到京兆府,就听到了安阳侯极为嚣张的话。 她眼神一冷,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阳侯的面前,一脸正义凛然地开口。 “你作为刘炳生的爹,连陛下的衣角都摸不到,怎么就有这个脸说自 己就是王法?难不成你想造反?” 造反这么一个大帽子突然扣下来,安阳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定格在惨白上。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云知雪,似乎想要骂人,却因为那一句话不敢骂。 他顿时觉得喉咙发紧,又干又涩,直到最后他才吐出几个字,“你含血喷人。” 云知雪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讥诮,“你刚才的话,可不仅是我听到了,京兆府的衙役也听得一清二楚。陛下问起此事,我谅他们也不敢撒谎哄骗陛下。” 安阳侯听得此言整个身子紧绷,手心里全是冷汗。 然而一想到皇帝和自己的儿子是朋友,他又有了底气。 “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被你们的话蒙蔽。” 云知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眉头紧皱,“刘炳生的事情闹得京城沸沸扬扬,陛下耳聪目明,定然早就听到了此事。” “他作为天下之主,是百姓的父,刘炳生靠着你手中的权势,残害无辜女子,逼迫无辜女子的家人凄惨死去,陛下定会分清青红皂白,为那些含冤的百姓做主。” “我儿子是被你冤枉的。”安阳侯气急败坏,“赵明浩这个无耻小人更是迫于夏 宁王府的威势,才把我的儿子抓进了天牢。” “冤枉?我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冤枉他?” 云知雪气极反笑,声音宛若万年寒冰,冻人魂魄。 “安阳侯,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对查清楚的案件不过问,只喊冤,是因为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觉得那些死去的人没有办法变成鬼来找你算账,你才敢如此逍遥法外。” 嘲讽满满的话如刀似箭,狠狠地扎进安阳侯的心里,瞬间就让他面目狰狞,瞪大了双眼。 转瞬过后他强压怒火,嘴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云知雪,你今日对我说这么一番话,是意味着褚长宁想要彻底得罪我吗?” 他的样子十分狰狞可怖,如同咆哮的猛虎,“他怕是忘了,当初在战场上是我帮忙解决了粮草的问题,不然他早就带着一干将士饿死在了战场上。” 一听这话,云知雪只觉脑袋嗡得一下瞬间就空白一片。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心知肚明。”就在此刻,褚长宁冷漠无情的声音传了进来,“不过你若是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本王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第三百六十九章 嘲讽满满 “你怎么也过来了?”云知雪听到褚长宁的声音,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褚长宁来到她的身边,神色温和地道:“你今日出门没有向江江告别,他读书的时候就有些恍惚,我向他承诺出来找你,他这才认真的跟着夫子学习。” 一听是这么回事,云知雪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刘炳生。” “要不是忙着他的事,我也不会忽略了江江。只希望刘炳生按照律法被斩首后,我能够空闲着,然后好好地陪在江江的身边。” 一旁的安阳侯听她张口闭口都是要让刘炳生被斩立决,当下觉得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息,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云知雪,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太过放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成爪狠狠地抓向云知雪。 凌厉的招式透着一份杀意,像是要将云知雪抓个粉碎。 云知雪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一下子被惊得汗毛一根根竖起来,人也反应不过来要往旁边躲。 眼看安阳侯的爪子就要落在云知雪脆弱的脖颈上,褚长宁迅速出手将他的爪子拦住,之后又反手打向他。 安阳侯立即见招拆招,与褚长宁对打了几招。 然而他并不是褚长宁 的对手,几招之后就彻底落败,整个人不禁往后倒退两步,嘴里还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到地上的血,安阳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涨红着脸,手上青筋暴起地道:“不管你承不承认,当初确实是我救了你一条命。” “这是本王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褚长宁语气讥诮,“当初若不是你为了抢夺功劳,故意放了戎狄大军攻进来,本王特意准备的粮草也不会被戎狄人烧了。” 安阳侯脸色一变,似很不想被人提起此事。 见到他的脸色变化,云知雪双眸几乎喷火,“合着粮草被烧的事跟你有关,也就是说,你差点通敌叛国,害死了褚长宁和一干将士。” “既是如此,你哪里来的脸面说你救了褚长宁?” 把话说到这一点,云知雪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十分铁青难看。 “害人者说自己是救人者,还想要挟恩图报,安阳侯,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怎么厚成这样?” 安阳后狠狠地瞪着云知雪,似想要把人吃掉。 云知雪根本就不怕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情绪全是厌恶。 她的厌恶毫不遮掩,安阳侯气得说不出一 句话来,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褚长宁瞧见他这无话可说的模样,目光犀利如刀,刮人肌肤于无形。 “当年的事,除了本王还记得,其他的将士也不敢忘记。” “而且那个时候你很是贪生怕死,每当戎狄人攻打过来,你都躲在营帐里一点都不敢出来。” 说到这么一件往事,褚长宁脸上的嘲讽意味越发的浓郁,连带着看着安阳侯的神色也透着几分嫌弃。 “如果不是本王在前线拼死拼活地把戎狄人赶出了边境,你也不可能带着一身荣耀回到京城。” “安阳侯,你是在京城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再加上本王没有怎么上朝,你就觉得当年的事情没人再提起了吗?” “还是说你打心眼里认为本王打赢的胜仗,就变成你打赢的了,所以你敢在本王王妃的面前提起当年的事?” 疑似反问的一句话,完全是把安阳侯的面子里子全部都撕了下来,扔在地下让众人看清楚。 安阳侯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脸刷地一下红了。 但他很不甘心,咬牙切齿地道:“本侯当年本就是后勤官,不是上阵敌的大将军,本侯待在营地等你归来又有何错?” 褚长宁 听他这么狡辩,嘴角不禁抽了抽,“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戎狄人强势攻防城墙,很多后勤官都上了战场。” “你作为领导后勤官的人,不仅没有上战场,还试图逃跑。” “发现本王把戎狄大军拦了下来,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想要抢夺功劳。” “本王脾气不太好,你一点都不敢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只能去抢本王副将的功劳,惹得他一个性子软绵的人都发了火。” 把当年所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出来,褚长宁如今再次回想当年安阳侯那一张丑陋的嘴脸,都觉得今日的他和当年的他有些重合了。 他不禁有一份恍然隔世的感觉,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有几分无奈。 “回到京城后几年时间不见,你的嘴脸反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难怪你的儿子敢做出那样凌迟处死都不足以赎罪的事。” “我的儿子是被人蛊惑的。”安阳侯听到褚长宁的话,感到后脊背都在发凉。 然而一想到刘炳生的事,他就算觉得褚长宁一段话说下来,让他颜面尽失。 他也不愿意刘炳生就这么被定了罪,把命给丢了。 不过褚长宁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明显 是要站在云知雪那边为她撑腰。 他不得不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确实是有些喜欢美人,可他的胆子很小,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恶事。” “这些事情一定是有人瞒着他做的,又因为他好骗,这才把事情都推在了他的头上。” “王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查清楚这件事情吧,我一定会给那些无辜的百姓一个交代。” 安阳侯为了救刘炳生的命,把话说到最后时,都差点忍不住向褚长宁跪了下来。 褚长宁冷笑道:“关于你小儿子的事,本王已经帮助赵大人查清楚了,你如果还有异议,本王可以慢慢和你辩驳。” 安阳侯听得此话脸色巨变,“褚长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可前面两个儿子不是残就是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个正常的,他还没有传宗接代呢,你就要害死他。” “怎么着,你是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就想要让我断子绝孙吗?你的心肠也太狠了吧。” 怒火冲天地说着这话,他又忽而阴测测地猜测道:“莫非你不能人道的事是真的,这才妒忌我有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第三百七十章 刘炳生吐血昏迷 安阳侯的话充满了十足的恶意,以及对褚长宁最大的揣测。 云知雪心里像浇了一瓢油,怒火突然燃烧起来,即将把她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褚长宁却不想让她出面彻底惹怒安阳侯,手轻握住她,给予一份安抚,便目光冷淡地看着安阳侯,似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安阳侯被他平淡无波的目光扫一眼,脸色差到了极点。 他尽力克制着怒火,语重心长地道:“那些平民百姓都是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你又不会死而复生的法术,做什么要这么斤斤计较?” 云知雪一听此言,只觉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冒了起来,“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因为他们生活困苦,比不上你生活富足,你就把他们当成草芥,毫不在意他们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安阳侯,你的祖辈往上数几代也是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不过几代人而已,你就要数典忘祖了吗?”褚长宁也怒了。 越说肝火越旺,褚长宁冷冷一笑道:“就连当今陛下也不敢无视平民百姓的命,你怎么不把他们的命当一回事,莫非刘炳生所做的事,你也有份。” “或者他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你这个做 父亲的言传身教。” 充满怀疑地说到这,褚长宁宛若深潭般幽冷的眼底划过一股冷戾。 安阳侯眼底充满了极端的疯狂和愤怒,“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真的做了恶事,我这个做爹的也能帮他摆平一切。” 褚长宁双目染上冰冷的阴沉,“这么说你是非要包庇你的儿子了。” 云知雪忽而开口道:“我倒觉得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刘炳生所做的事情,而那些百姓之所以报官无路,就是他在包庇自己的儿子。” “你给我闭嘴,这里是衙门,没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安阳侯恼羞成怒。 云知雪眼神一沉,“你儿子做的恶事已经被查清楚了,他的罪名也被定下,你就算是侯爷,也不能无视法度,强行把你的儿子救出去。” 安阳侯双眸猩红,犹如一头野兽,牢牢地盯着了自己的猎物,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你们夫妇是铁了心的要害死我儿子吗?既如此,那我和你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今日不管你们夫妇怎么做,我也要把我儿子救出去。” “有本事,你们就让陛下把我全家满门抄斩。” 就算皇帝亲自来了,他为了自己 的儿子也不愿意妥协。 所以饱含怒火地吼出这么一句话,他再也不看褚长宁一眼,就要逼迫赵明浩把刘炳生给放了。 褚长宁瞧出了他的想法,目光变得十分森冷,“你若是敢用身份逼迫赵大人,本王就敢直接抓你进天牢。” 他这句话一说完,就给赵明浩使了一个眼色。 赵明浩是一个会看人眼色的人,当下就明白了褚长宁的意思,直接表态道:“本官绝不会放了刘炳生,相反因为你的这一番话,本官现在就要把他推到午门去斩首。” “来人,去押刘炳生。”他声音嘶吼道。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 “你们敢。”安阳侯怒不可遏。 褚长宁也在这里,衙役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忽略褚长宁,听他的话停下来。 所以衙役们把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进入牢房要把刘炳生抓出来去斩首。 见他们不听自己的话,安阳侯差点产生了吐血的幻觉。 转瞬他漆黑无底的眼眸深处有着杀意在翻涌,“好一个夏宁王,好一个京兆府尹,你们两个竟然敢联手对付我儿,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把这句话说完,就要提前冲进牢房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褚长宁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拦住他,随后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 安阳侯为了刘炳生,这一次就算被褚长宁按着打,他也不愿意退让。 眼看安阳侯在褚长宁的手下被打了个半死,云知雪不禁皱眉头。 安阳侯可不能够死在褚长宁的手里,不然御史台那些家伙一定会借着这一件事情攻讦褚长宁的。 念头忽然转到这儿,云知雪心绪就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跑了出来。 他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刘炳生吐血昏迷了。” “什么?”安阳侯惊得瞪大了瞳孔,旋即一脸怀疑地看着褚长宁,“是你对他下手了。” 听到他肯定的语气,云知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褚长宁才过来,连刘炳生的面都没有见到,他怎么下手?” “那就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纳命来。”安阳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攻击云知雪。 褚长宁揽住云知雪的腰身,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往后退几步。 安阳侯瞬间扑了个空,之后就摔倒在地,四脚趴地怎么都爬不起来。 他又气又怒:“你们夫妇欺人太甚。” 云知雪很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刘炳生究 竟怎么了?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可以替他找一个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肆意的污蔑我们夫妇。” “我们夫妇是不喜欢刘炳生这种恶人,但在法律的审判下,他已经得到了自己酿造的恶果,我们只需要等待他被斩首示众即可,哪里会直接对他出手。” 她说到这一点,当下就冷哼一声,“如果我们夫妇真的有那么一个想法,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和我们闹这么久。” 安阳侯觉得这一句话有道理,当下就急切地道:“我儿子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昏迷?是不是你们的饭菜有问题?” 赵明浩一听他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当下黑沉了一张脸,“我今日又没有去看过他,我怎么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至于我们天牢的饭菜,哼,其他犯人吃了都没事,怎么就他吃了有事?我还怀疑是你为了替他脱罪,故意弄了这么一出栽赃嫁祸我。” 安阳侯气得直跳脚,“那是我的儿子,我巴不得他这一辈子都好好的,什么苦都不受。” 云知雪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好了,我们别在这里争执了,想要知道刘炳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直接去天牢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安阳侯被云知雪的话提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嘶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我去见我儿子。” 他似乎觉得这样吼还不够,又阴阳怪气地加了一句话,“我儿子是被你们抓进来的,他若是有什么事,跟你们脱不了关系。”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褚长宁,旋即不再多言,一甩衣袖就前往天牢。 云知雪被他这态度弄得既无语又生气,“我们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是听不清楚,还是故意装听不明白。” “刘炳生就是个畜生,我们要是对他出手,岂不是脏了我们的手?” 她越说心里的火气也蹭蹭地往外冒,像是要将安阳侯这个纵容儿子害人的混账玩意焚烧成灰烬。 褚长宁目光锐利,嗓音却温和,“不要和这样的人计较,免得让自己给气到了。” 安阳侯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他早就领教到了。 刘炳生作为他的儿子,怕是也和他一脉相承。 如今他突然吐血昏迷,指不定就是他故意在想办法自救。 “我们去看一下刘炳生,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我们都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云知雪眸色冷冷地道。 褚长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赵明浩还在呢,有他在,安阳侯就算把陛下请了过来,刘炳生也得自食恶果。” 闻言,云知雪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随后她就带着褚长宁前去天牢。 两人刚刚走近刘炳生所在的牢房,就听到安阳侯哭天喊地的怒骂声。 “你们是怎么照顾我儿子的?为什么会让他生病?” “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让你们给他陪葬。” 刘炳生病了?云知雪勾唇冷笑道:“昨日审判他的时候,他的精气神可比那些状告他的百姓好多了,怎么一夜之间他就病了?” “云知雪,你这个贱货,你是在怀疑我儿子装病吗?”安阳侯火气冲天,“我儿子就没有受过苦,你把他抓到天牢来,让他吃了这辈子从没吃过的苦,他若是不生病,那就是你故意让他病了。” 安阳侯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也令人很无奈可气。 云知雪嗤笑道:“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就是不知道人间疾苦,人命可贵,才会肆无忌惮。” “你作为他的父亲,不好好教导他,反而纵容他,他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因为 你。” “你不好生地反省一下自己,反而态度嚣张地怪罪于我,怎么着?你还想让我给你儿子陪葬吗?” “就他这样犯下累累罪行的无耻小人,被斩首示众后也只有下地狱的份,你还想让人给他陪葬,你这是在痴人说梦。” 云知雪字字句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安阳侯只觉她语中带刺,登时气得身体发颤,直流冷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褚长宁,你就是这么纵容她利用你的身份胡作非为的吗?” 褚长宁目光瞬间转冷,“本王进来后可一句话都没说,本王的王妃所说的话都是在回应你,让你反省一下自己,你说不过她,就怪罪本王。” “安阳侯,几年不见,你的心气怎么变得跟小孩一样了。” 危险地眯起眼睛,褚长宁眉宇间凝结出一层寒霜。 “拿小孩和你比,你也只会侮辱小孩。你跟地痞无赖没什么区别,因此关于你的话,本王只会觉得你是学妇人撒泼。” “你这话说得可太对了。”云知雪被逗笑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在泼妇骂街吗?” “你们……”安 阳侯气得不轻。 “侯爷,刘炳生还躺在地上呢。”赵明浩眸色幽暗地打断他,“你不是很疼他吗?怎么见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你还只顾着反驳王妃娘娘。” 云知雪一听登时疑惑地看着安阳侯,似笑非笑地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安阳侯,你这是在干嘛?总不能是等着你儿子一命呜呼了,就好替你儿子出头,找我们夫妇算所谓的账吧。” 这话讥讽十足,安阳侯当下就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褚长宁目光冷凝一瞬,正欲开口。 牢房里守着刘炳生的衙役突然惊叫一声,“大人,不好了,刘炳生的脸色突然惨白如死人。” “我的儿!”安阳侯慌着转身,却因为太着急直接扑倒在地,摔得牙齿都掉了一颗出来。 他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随即顾不得自己嘴里的伤,急匆匆地爬起来跑进刘炳生,想要伸手将他抱起来。 “别碰他。”云知雪也跟着走了进来,瞧见刘炳生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顿时拧紧了眉头。 安阳侯根本就不听她的,手直接把刘炳生抱起来。 然后要趁这个时机带着刘炳生离开牢房,不想刘炳生在这时突然抽搐起来 。 安阳侯登时惊得瞳孔一缩,身形极速颤抖,“炳儿,你怎么了?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云知雪拔高了声音,“你赶紧把他放下。” “他这样子不像是生病了!”褚长宁嗓音凌厉如冰,骇人异常。 安阳侯听后神色十分难看,似要斥责褚长宁和云知雪。 然而刘炳生抽搐得更厉害了,嘴里还冒出了白沫。 他注意到这一点,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刘炳生自此就落在了他旁边的地上,整个人的情况似更严重了。 安阳侯瞬间红了一双眼睛,声音哽咽道:“炳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来看看,你让开一些。”云知雪上前一步,手搭在刘炳生的手腕上把脉。 不过片刻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不太好地道:“他自娘胎里就带的有毒,这些年又放浪形骸,纵情声色,整个人的身子骨早就垮了,现在他又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从而导致身子骨承受不住毒素的侵袭一下子就崩溃了。” 安阳侯听到这样的诊断,一张脸瞬间白透了,“怎么会这样?谁能救我的儿子?” 云知雪眼神极为冰冷地道:“或许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饶不了你 安阳侯眼底盛满愤怒,声音又高又尖,似要划破天际。 “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根本就不会中毒,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云知雪,我警告你,若我的儿子出了事儿,我饶不了你。” 他说这句话时面红脖子粗,就好像云知雪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他就要不管不顾地打杀她。 云知雪感受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了一份杀气,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嗤笑一声,给予他一份嘲讽。 “你儿子罪恶滔天,有人看不惯他,特意给他下毒,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安阳侯被这句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瘫在地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看他就要这么气晕过去,云知雪难得好心地道:“他所中的毒,我可以替他解。” 听到此话,安阳侯顿时原地复活,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你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给我儿子解毒,他要是有个好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也要让你给我儿子陪葬。” 一听他这充满威胁又强势的话,褚长宁不由得冷哼一声,“本王倒想看看你要如何让本王的王妃给你儿子陪葬。” 安阳侯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你要怎样才愿 意救我的儿子?” 云知雪眼神冷漠异常,“这么想让你儿子活着呀?可惜你儿子注定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安阳侯瞬间就听明白了这句话,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云知雪,恨不得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扫透,然后找到一个机会将她生吞活剥。 褚长宁目光一沉,人也来到云知雪的面前,把她保护在身后。 “你若是想让你儿子多活一段时间,就把你的态度摆得端正一些,不然本王让他现在就下地狱。” 被这句话威胁,安阳侯目光透着寒光,“你不要太过分了。” 褚长宁面无表情地道:“本王还可以做得更过分,就是不知你有没有那个胆量去承受后果。” 安阳侯了解褚长宁,知道他说到做到,衣袖中的手不禁紧握成拳,脸色也十分铁青。 “炳儿是被他的祖母宠坏了,他的本性并不坏,你们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对他判了死刑。” 他终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正常的,不管他犯了怎样的大错,他都不忍心让他受苦,更别说让他被斩立决了。 因此面对褚长宁夫妇的咄咄逼人,他心里面恨得要死,也巴不得一拳就打死他 们夫妇。 可他不是褚长宁的对手,云知雪现在还可以救他的儿子。 他就算心里的恨意已经控制不住地要冒了出来,也不得不强行压了下去,勉强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褚长宁,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罪恶滔天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们可以花些时间慢慢的查清楚,没必要因为几个贱民的话,就把他关在这里。” 将话说到这一点,安阳侯想到刘炳生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一副逍遥自在,被人疼爱有加的模样。 他就觉得刘炳生被关在天牢,简直是受了此生最大的屈辱和折磨。 他认为这一份折磨已经足够了,没必要依法处置他。 然而这样的想法,他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盯着褚长宁,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放了刘炳生。 褚长宁通过他的眼神变化,看透了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让本王的王妃救你的儿子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离开吧。” 他拉住了云知雪,作势就要带她离开。 见他的神情不容拒绝,安阳侯眸底幽深了几 分,随即气势强横逼人。 然而目光一触及到自己不醒人事的儿子,他又觉得无可奈何,只能先向褚长宁低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一次我不会强行救我儿子出去,我只希望云知雪能帮他解毒,让他走得轻松一些。”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面容看起来都很是沧桑。 褚长宁知道他口不对心,目光宛若寒潭幽冷又深不见底。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本王的王妃自然就会出手替你的儿子解毒。” “安阳侯,本王希望今日过后,你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辅助陛下的大事上,而不是因为刘炳生,就记恨上了本王的王妃。” 他这句话隐含一份威胁和警告,安阳侯听出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废话少说。” 云知雪一听他的态度这么不好,从容不迫地道:“他从娘胎里自带的毒和现在所中的毒已经混淆在了一起,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要受很多折磨,况且他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这一份痛苦的折磨落在他的身上,他不一定能一直承受下去。” “所以你如果继续拖下去, 他有可能受不了这一份痛就这么去了。” 云知雪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只不过是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 安阳侯听完后敢怒不敢言。 见他半天不说话,一副认可了刘炳生罪名的模样,云知雪双眸微眯,泛着森然的冷意。 一呼吸后她把情绪调节好,就开始替刘炳生解毒。 她这边一忙碌,安阳侯虽然很担心刘炳生,但随着时间的过去,瞧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好,他就开始琢磨起了刘炳生中毒的事。 “赵明浩,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赵明浩,仿佛他对付不了褚长宁夫妇,就要拿赵明浩杀鸡儆猴。 赵明浩一眼就看透他的打算,心咯噔一跳,不住地往下一沉。 “天牢里守卫森严,各种饭菜也被牢头认真的检查过,本官确信这天牢里面的狱卒是绝对不会下毒害人的。” “刘炳生为什么会突然中毒?本官定会查清楚,绝不让你冤枉了京兆府里的每一个人。” 安阳侯听他如此自信满满,冷冷地弯起嘴角,讥诮道:“你先前所说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我的儿子却偏偏中毒了。赵明浩,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亲自服毒 赵明浩被这句话问住,神色十分冷凝难看。 这时牢头走了过来,诚惶诚恐地道:“大人,刘炳生从进牢房的那一刻就一直吵着要我们放了他。” “不过在今日之前,我们都没有搭理他。” “至于他怎么突然间出了事,我们就更不清楚了。” 他说完后还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赵明浩。 安阳侯见他神态不对劲,犹如抓住了赵明浩的把柄,斥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牢头被他逼问,额头冷汗涔涔。 赵明浩见他神色越发有异,脸色冷沉又愤怒,“究竟有何事,你赶紧说,切莫让安阳侯生了误会。” 最后几个字,他完全是吼出来的。 安阳侯闻听后登时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赵明浩冷笑:“本官可不是你,做尽了亏心事,也不怕厉鬼前来索命。”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也充满了讽刺。 安阳侯怒得胸口乱颤,“赵明浩,你……” “你们别吵了。”褚长宁冷冷地截断他们的话。 赵明浩叹气道:“不是下官要和安阳侯争吵,是他动不动就威胁下官的话太过气人,下官若是不 还他一句,他指不定认为下官是做贼心虚呢。” “你要是不心虚……”安阳侯面色冷沉。 褚长宁目光冷淡地扫他一眼,隐含一份警告,“闭嘴。” 安阳侯面沉似水,却不敢言,只能强压下火气,将杀人的视线对准牢头,喝道:“你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 被他这么一吼,牢头不禁吓一跳。 他看一眼安阳侯,对上他似杀人的目光,抖了一下身子,就压低声音道:“刘炳生自被关进天牢,就因为嫌弃我们准备的饭食,压根没吃过东西。” “我一听说他出事了,就再次审核了一下他进入天牢后的事,发现在他出事前,安阳侯府曾经派人过来看望他。” 牢头将话说到这,眼角余光轻扫一眼安阳侯,继续说:“大人,我们狱卒看守犯人时都在尽忠职守,绝没有因为犯人的身份,就对他们有所区别对待。” “因此刘炳生的事,跟我们狱卒没关系,大人,你一定要查明此事,不能让人冤枉我们啊。” 牢头说到这一句,还朝赵明浩行了一个礼。 赵明浩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漆黑的瞳孔尽是高兴,“你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他特意看了 一眼安阳侯,带笑的目光就好像在嘲讽安阳侯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 安阳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是今日才知道了炳儿的事,至于安阳侯府的其他人,他们绝不可能比我更早知道此事,所以一定是有人冒充了安阳侯府的人。” 他一点都不觉得安阳侯府的人会对刘炳生不利,反而一门心思地认定是有人故意给安阳侯府抹黑。 而这个人是谁,他显然是认定了褚长宁。 赵明浩瞧着他的眼神微妙地落在褚长宁身上,心里很无语,面上却不显露,只说:“既有了一条线索,那我就去追查此事。” “我也要去追查。”安阳侯急忙道,“我儿之前的事,我也要重新查一查。” 赵明浩冷嘲道:“你还是在这里等你儿子醒过来吧,免得去屈打成招,把事情弄得越发复杂。” 安阳侯似被戳中了心思,脸色登时沉了下去,“赵明浩!” “赵大人所言甚是。” 云知雪替刘炳生解了毒,便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发现他的嘴角有东西,就仔细地观察了一会。 然后用银针轻轻地挑了一些起来,用手轻扇一下,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急速地在脑海中搜寻,很快就 找到了这东西的来源,那就是涂壁蛇的蛇信子磨成的粉末。 涂壁蛇毒性强,但蛇信子的毒却容易被四味八珍汤解了。 因此云知雪怀疑刘炳生知道这毒是什么特性,自己将毒服了下去。 思索至此,云知雪脸色沉沉地看向安阳侯,眼底满是怀疑。 “牢头刚才所言,我也听见了,你们安阳侯府的人早就知道了刘炳生的事,并为了救他,给他服了毒性强,却不会致命的药粉。” “结果刘炳生在娘胎的时候体内就有了一种毒,这次加上新毒,他就差点挺不过去,一命呜呼了。” 声音停顿一会,云知雪轻挑眉梢,似笑非笑地往下说。 “若不是我恰好知道这毒,安阳侯,你怕是都没机会去重查刘炳生的案子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去查了,免得时间浪费了不说,那个给你儿子毒药的人还会再来一次,让你儿毒发身亡。” 安阳侯觉得云知雪是在故意吓自己,当即冷笑道:“说到底你这是怀疑本侯了!” 他心火旺盛,以至于语气变得冷凝无比,“本侯还怀疑是你们夫妇想要害死我儿子,才故意在本侯的面前唱了一出猴戏。” 云知雪眸色冷沉,“我之 所以出手救你的儿子,是不想让他在牢房死得不明不白。” “我刚才救治他,发现了他身上的问题,给予你一个合理的猜测,是想提醒你真正要害你儿子的人另有其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赵大人去追查那个冒充安阳侯府的人,然后弄清楚他为何要给刘炳生毒药,让他亲自服下。” 特意咬重最后四个字,云知雪眸色极其幽深晦涩。 能让刘炳生服毒的人,不是他信任之人,就是巧言令色说服了他的人。 “什么亲自服下?我儿又不是傻子。”安阳侯怒火中烧,“我儿是被人害了。” “你这么紧张作甚?”褚长宁双眸幽深莫明。 安阳侯心一紧,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只冷笑道:“我是担心你们夫妇会从中作梗。” 褚长宁目光犀利地扫他一眼,冷漠无情的眸色俨然说明所有。 安阳侯被他冷淡的眼神盯着,一颗心陡然一沉。 几呼吸后,他咬牙切齿地道:“赵明浩说我儿在天牢里不会出事,可我儿却被人下了毒,差点没命,我担心我儿……” 云知雪眉宇间的耐心彻底消失。 她讽刺道:“你真的担心你儿子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追查 安阳侯听着云知雪充满讽刺的话,好半天才憋出两句话。 “赵明浩有极大的问题,我怀疑他,正是在为我儿做主。” “你这般揣测于我,莫非你和他早就商量好要怎么伤害我的儿子,然后栽赃嫁祸安阳侯府的人吗?” 云知雪眸光一沉,闪烁着讥诮十足的冷意,“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定是我害了你儿子。” “既如此,你就派你的心腹守着他吧,之后他若出事,你可千万别沉不住气,然后又在我的面前像个猴子般上跳下蹿。” 安阳侯一听这话便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上前要给予她一个充满杀机的拳头。 褚长宁见势不对,迅速挡在云知雪的面前,把安阳侯拦了下来。 “本王的王妃说得不错,你若真的担心你的儿子,就派人来好好照顾他。” 危险地眯一下眼睛,褚长宁眉宇间透着一份戾气。 “刘炳生被判的罪行,不仅有真凭实据,还有诸多人证,本王劝你还是别去重新查他的案子了,免得查下去,你就会发现刘炳生果真不愧是你的儿子,所作所为竟和你一脉相承。”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安阳侯气得浑身都在抖,脸色很是狰狞可 怖。 然而他因为太气了,好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一副快要气晕过去的模样,赵明浩也觉得很无奈,却不得不说一句。 “王爷与王妃所言甚是,安阳侯,本官劝你还是听他们的话吧,别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免得中了别人的圈套,自己儿子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安阳侯脸上带着些许怒意,“你给本侯闭嘴。” 赵明浩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善,“既然你不打算派人守着你儿子,反而想要去重查你儿子的案子,那就去吧,本官希望能从你那里听到大家都知道的结果。” 安阳侯听得脸色发白、身子发颤,但目光一触及刘炳生,发现他此刻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他神色不由纠结起来。 褚长宁冷笑一声:“你最疼的不就是刘炳生吗?怎么听了赵大人的话反倒犹豫起来。” “莫非你儿子所做的事,也有你的一份,你之所以冤枉本王的王妃,然后要为刘炳生重新查案子,并不是想要救他,而是想要暗中遮掩一些事情。” 他故意猜测安阳侯的行为,脸上的神色却平静得毫无波澜。 安阳侯满腔的怨忿,“若不是你们夫妇咄咄逼人 ,我也不会担心这担心那。” 他就是太过担心刘炳生,也不愿意让他背负罪名继续待在大牢里,这才有些纠结。 “我儿子中毒的事,我会查清楚,但在这之前,我不想看到他在这天牢里受苦。” “褚长宁,你没有自己的子嗣,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 安阳侯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特意透出一份讥讽。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有一个刘炳生这样的儿子,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他很得意,也想要向别人炫耀。 云知雪忍不住嘲讽道:“原来你热衷于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纵情声色,杀人如麻的恶徒。” 赵明浩一听这话,再次琢磨安阳侯说得最后一句话,当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就说安阳侯怎么像个胡搅蛮缠的泼妇,非要冤枉我们,然后自己去查这案子,原来他是这样的想法呀。” “幸好王妃娘娘提醒了我,不然继续和安阳侯扯下去,我恐怕也会被他弄得迷糊。” 安阳侯对他怒目而视,眼眸深处的火气恨不得把他燃烧成灰。 赵明浩迎着他这样的目光,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不耐烦地哼一句,“王爷和王妃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 是要留在这里守着你的宝贝儿子,还是随本官去查到底是何人冒充安阳侯府的人?” “我随你去查这人。”安阳侯权衡一番利弊,终究是选择了后者,“云知雪,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炳儿能好好的。” 郑重其事地说完最后一句,他目光深深地看着云知雪,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看透。 随后他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天牢。 赵明浩立刻跟了上去。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褚长宁看向云知雪,猜测道:“能给刘炳生下毒的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白婉儿。” 云知雪在刘炳生发现毒药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怀疑上了白婉儿。 不过赵明浩说过天牢守卫森严,白婉儿才来到京城没多久,怎么就能派人进天牢给刘炳生送毒了。 她想不清楚这一点,就没有把猜测告知安阳侯,只是提醒他,刘炳生之所以会中毒昏迷,完全是因为他很相信那个前来探望他的人,才把毒服了下去。 “安阳侯手底下的人还算不错,他既铁了心要追查此事,我想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白。” 褚长宁似乎知道云知雪在忧虑什么,不仅语气变得温和 ,看着她的目光也柔和不少。 “你别再担心此事了,赵明浩也跟着呢,安阳侯如果查不到,赵明浩为了京兆府的名声,也会想尽办法查清楚的。” 云知雪脸色稍微放缓,然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下刘炳生。 见他面色红润起来,她轻哼一声:“这人的事真是麻烦,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他被判刑的那一天,就劝说赵大人把他推到午门去斩首。” 褚长宁浅浅一笑道:“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到时就不仅仅是安阳侯要找我们的麻烦了。” 云知雪一愣,旋即皱着眉头道:“我听说陛下和刘炳生走得特别近,刘炳生能做下这样的事,陛下作为纨绔之首,会不会也做了这样的恶事。” 褚长宁眼神沉静地道:“知道刘炳生害了不少良家女子,我就特意派人去查了一下陛下以及其他的纨绔。” “他们家里人管得严,也想尽办法约束了他们,他们手上虽然也有逼迫良家女子做妾的事发生,却没有像刘炳生这样残害人命,还死不悔改的事发生。” 嗓音停顿会,他又说:“刘炳生能把这事瞒住陛下等纨绔,可见刘炳生是把陛下他们当成了狐朋狗友,并不是信得过的朋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姐姐,你太天真了 云知雪闻言,想到皇帝对郝芙儿所做的事,眉心不由拧成一个疙瘩。 “陛下这性子,恐怕会在以后闹出一些事情来。” 文武百官虽然都是官员,可文武从古至今就不对付。 褚长宁作为夏宁王备受武官的推崇,文官自然对他看不顺眼。 皇帝的心眼又比较小,如果有人讨好了皇帝,岂不是会让皇帝故意刁难褚长宁? 思绪忽然转到这,云知雪的心绪不由一沉,“刘炳生的事,你说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从而让陛下掺合进来。” 褚长宁微微叹息:“如果陛下认为刘炳生是自己的好友,他又不辨是非的话,他是有可能掺和进来的。” 云知雪听得直皱眉头,“陛下若是管这事,不仅他的名声会受损,你恐怕也会受到连累。” 目前为止皇帝都比较信任褚长宁,对于他的话也愿意听。 如果因为刘炳生,皇帝不仅不愿意把褚长宁的话听进去,还要学安阳侯胡搅蛮缠的话。 那些伺机而动的人,岂不是要趁这个机会把控皇帝的心思,想尽办法对付褚长宁,将他打压下去。 云知雪脑海中的思绪急转,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脸色看不出喜怒,却在思 索着。 良久过后她才说:“你要不要进宫一趟,把事情的重要性告知陛下。” 褚长宁语气平静地道:“陛下若是有心,他会主动派人来找我。” 见他一派从容淡定,云知雪摸着下巴猜测:“你是想确定陛下是否会为了刘炳生而不分青红皂白吗?” “亦或者是想借助这一件事情,看清陛下真正的脾性。” “两者皆有。”褚长宁毫不避讳地回。 云知雪几分担忧地说:“其实郝秉礼这个人虽然迂腐,可他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是郝芙儿的事才闹了没多久,郝秉礼要是因为这事经常念叨陛下,说不定会让陛下起逆反心思。” 为帝者,大多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态。 郝芙儿如今在郝家待着,没怎么外出。 可一旦皇帝想起了她,她是绝对不可能逃过皇帝魔爪的。 郝秉礼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受到极大的打击,然后带着一群读书人闹事。 “不管陛下是什么心态,只要他有一点想要为刘炳生保命的心思,我们夫妇就得提醒他一句,不能让他做错事情。” 褚长宁挑起眉,笑意冷淡地道:“确实该如此,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找郝秉 礼,与他说一说刘炳生的事。” 郝秉礼是帝师,皇帝再怎么不爱学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是得给他一份脸面。 所以刘炳生的事以及安阳侯的态度,郝秉礼得弄清楚,这样才好在陛下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你现在就去找他吧。”云知雪知道他郝秉礼要做什么,立刻给予建议。 褚长宁神色从容地道:“那你就先去京兆府里待着,等下我也会让阿七过来保护你。” 云知雪轻嗯一声,就和他一起离开了天牢。 褚长宁没再耽搁时间,直接去找郝秉礼。 半个时辰过后,他和郝秉礼就进了皇宫。 他们两个一离开,郝蓉儿就收到了消息,连忙跑去找郝芙儿。 “姐姐,王爷和祖父都走了,我们要去找王妃娘娘吗?” 郝芙儿脸上忍不住带出几分浅淡的笑意,“我都还没开口呢,你就这么说,我看是你想王妃娘娘了,才要带着我去找她。” 郝蓉儿忙摇头:“我才不想她,我只是担心她会得罪人。” 京城传遍的谣言,她也有所耳闻。 她很担心云知雪会因为这个谣言被赶出夏宁王府。 哪里想到不到两日的时间,刘炳生的事情就 冒了出来。 京城关于云知雪的谣言就被刘炳生的事彻底压了下去。 郝蓉儿顿时觉得云知雪运气不错,也不再担心她。 怎料刘炳生被判罪后,安阳侯就气势汹汹地去了京兆府。 郝蓉儿也是听说过安阳侯很疼爱刘炳生的传闻。 这一下子她好不容易放回到实处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云知雪也是的,明知道刘炳生背后还有一个安阳侯,她怎么就有那个胆子让京兆府尹去抓他。” “她抓了刘炳生,还给他判了一个斩立决,安阳侯不恨死她才怪。” 郝蓉儿揪着自己的帕子,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苍蝇。 “姐姐,你说王爷能够保护好她吗?” 听出她语气中含着一份担心,郝芙儿不由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就是嘴硬心软。” “啊,姐姐,你弄疼我了。”郝蓉儿委屈地喊一声。 郝芙儿向她道歉,随后长叹一声,“王爷若是连她都保护不好,又怎会被百姓们推崇至极?所以你的担心很没有必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望她,安抚她,别让刘炳生的事一直烦她。” 郝蓉儿听得此话,立即松了一口气,“她这人嘴皮子很厉害,刘炳生 所犯下的案子证据确凿,安阳侯再不讲理,也得看证据说话。” “所以她现在一定没事,姐姐,我们还是别过去了,直接等结果吧。” 抿了一下唇,她又道:“王爷还特意过来找祖父了,他们两个现在进了皇宫,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但王爷和祖父都是这世间顶顶聪明的人,他们一定有办法保护云知雪,不让她被安阳侯给欺负了。” 郝芙儿嗔怪地瞪她一眼,“王妃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而不是一看到朋友有人相助,就不去帮忙了。” 郝蓉儿听得一头雾水,“可我们两个能帮上什么忙呀?我们不拖后腿都说好的了。” “我们这段时间认识的贵女,一个个都是身份贵重之辈,王妃娘娘若需要,我可以让这些贵女劝服自己的母亲,去对安阳侯夫人施压。” 郝芙儿说着自己的想法,声音不轻不重如水般温柔。 “只要安阳侯夫人承受不住压力,适当地劝一下安阳侯,刘炳生的事也不会弄得太复杂。” “姐姐你太天真了。”郝蓉儿不赞同她的想法,“刘炳生是安阳侯夫人的儿子,她怎么可能劝安阳侯不救儿子。”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一桩往事 郝芙儿听言眸色幽暗一瞬,就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 “你就别担心了,跟我一起去京兆府吧。” 她说罢就喊管家准备马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京兆府见到了云知雪。 “你们姐妹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云知雪一看到她们姐妹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去。 郝芙儿握住她的手,整个人的面色很是忧愁,“我和妹妹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很担心你。” 她上下打量一眼云知雪,见她面色甚好,就知道安阳侯没让她受苦。 她紧绷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下来,嘴角含笑地道:“现在看到你好生生的呆在这,我就知道你对上安阳侯一点亏都没吃。” 云知雪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担心,心里有着一股暖流流淌。 她反握住郝芙儿的手,温柔笑道:“王爷就在我身边呢,他是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至于安阳侯,他这人不仅脾气躁,还蛮横不讲理。” “我都给予了他一个提醒,他还把我防备着。我现在再次回想他那一副丑陋的嘴脸,这心里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地冒。” 她就没有见过安阳侯这样的人。 一想到褚长宁曾 经和他在战场上呆了几年,云知雪都忍不住心疼褚长宁。 “关于安阳侯这个人,我倒有所耳闻。”郝芙儿轻拍一下云知雪的手背,特意压低了声音,“他其实就是靠着在战场上面的军功肆无忌惮。” 云知雪冷笑了一声:“可他的军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郝芙儿略微诧异:“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知雪将当年的事说一遍,加重语气道:“真的要计较的话,他就是差点通敌卖国的人。” “可惜王爷回京城后就中了毒,没怎么去上朝,从而让他把当年的事瞒得死死的。” 郝芙儿一脸为难:“已经五年过去了,王爷就算把这事说出来,安阳侯恐怕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早知安阳侯是这样的人,我就应该提醒一下祖父。”郝蓉儿在原地跺脚,“祖父最是嫉恶如仇,他一旦知道安阳侯做的事,不管安阳侯怎么辩解,祖父一定有办法把事实真相揭露出来。” “祖父铁定是有办法,但现在最为关键的事摆在面前,我们也不能忽略了。”郝芙儿若有所思,“安阳侯府其实也不太平,我们可以适当地把这事透露出去,然后再去找贵 女们帮忙。” “如此一来安阳侯府就会自己乱起来,之后安阳侯所做的事也会被捅出来。” “至于刘炳生,他自然得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云知雪听到她的话,也和郝蓉儿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安阳侯府再怎么不太平,可当家作主的却是安阳侯夫妇,他们是疼爱刘炳生的,怎么可能只顾着家里的内乱,不想办法救刘炳生。” 郝芙儿微笑起来:“安阳侯是真心疼爱刘炳生,安阳侯夫人却不是,只因刘炳生并不是她所生。” 云知雪惊得瞳孔一缩,“你说得是真的吗?可为何大家都说刘炳生就是安阳侯夫妇所出的幼子?” “是为了遮掩一件丑事,安阳侯府的人才默认了刘炳生是安阳候夫人所出。”郝芙儿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片刻她收敛面容,抿下唇,斟酌一下语气就说:“杨姐姐虽然没有在京城长大,可她的母亲却一直在京城,且她的母亲和安阳侯夫人是手帕交。” “我知道的事情就是杨姐姐的母亲告诉了她,她之前陪着我游玩时就无意间把这件事情说给了我听。” “听说安阳侯根本就不喜欢他 的发妻,他真正所爱的人其实是他的嫂子。他大哥死去后,他就一直在找借口照顾他的嫂子。”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不一般的交情,刘炳生就是安阳侯的大嫂所生,不过她生刘炳生时出了意外。” “安阳侯想要保大,是老安阳侯夫人态度强硬地让稳婆保小,这才让刘炳生的母亲送了命。” “至此安阳侯和老安阳侯夫人的母子关系一落千丈,连带着安阳侯夫人也吃了几年的冷落。” “最后还是杨姐姐的母亲给她建议,让她把刘炳生当成自己亲生的照顾,这才让安阳侯对她好了一点。” “不过经过刘炳生母亲的事,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是表面上看起来,实际上早就相敬如宾了。” “如今刘炳生出了事,安阳侯夫人就算面子功夫做得好,也不愿意让刘炳生继续回到安阳侯府。” 郝芙儿把话说到这一点,眉宇间透出笑意。 “所以安阳侯夫人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让刘炳生罪有应得。” 云知雪听了一桩往事,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等听完了郝芙儿的话,她笑着说:“幸好你过来对我说了这件事,不然等到安阳侯 回来,我恐怕还得花一些时间和他辩。” 郝芙儿温柔道:“能帮上你的忙,那再好不过。” 云知雪忙说:“我没怎么接触过安阳侯夫人,所以让她帮忙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正有此意。”郝芙儿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觉得时间还早,当下就告别云知雪,带着郝蓉儿去找杨初月,让她劝服自己的母亲去找安阳侯夫人。 云知雪送她们两个上了马车,正要吩咐阿七,让他派人去查一查安阳侯府的往事。 安阳侯与赵明浩就带着一大波人回来了。 瞧见他们两个的脸色不太好,云知雪只觉得事情不太妙,忍不住问:“查清楚了吗?” “我们顺着牢头给的线索查,查到了烟花柳巷,之后又花了些时间打听消息,就打听到了百花楼的花魁娘子牡丹头上。” 赵明浩脸色十分凝重,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带着一份烦躁。 “但牡丹死了,还是被她的恩客一刀捅死的。我和安阳侯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去追查了一下牡丹的恩客,发现最近一年她被刘炳生养了起来,根本就没有额外的恩客。” “最令人疑惑的是杀了她的恩客也死了,还是自尽而亡。” 第三百七十七章 幸灾乐祸 云知雪听完赵明浩的话,目光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毕竟她和褚长宁在先前就对下毒的人进行了一番猜测。 刘炳生作为安阳侯最宠爱的小儿子,他要是在天牢里出了事,依照安阳侯的脾气,他是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赵明浩等人。 那幕后之人为了利用好安阳侯,铁定要把尾巴扫干净,不让她们查到一点线索。 只是云知雪没有想到这人的手段这么残忍,短短的半天功夫就杀人灭口了。 “线索就此中断,看来我们没有办法从那冒充安阳候府之人的身上查到一些事了。” “不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对牡丹出手,想来她是认定刘炳生会如她所愿一直昏迷不醒,从而安阳侯就会为了儿子找我们的麻烦。” 听她提到自己,安阳侯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被人利用了吗?” 云知雪冷然地看着他,挑眉道:“从刘炳生听信谣言的那一刻起,安阳侯府的人恐怕就被人算计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见她脸上写满了诚恳和认真,安阳侯的脸色瞬间惨白,“是谁要利用我?” 为了从云知雪这里得到答案,安阳侯 忍不住急走几步,来到云知雪的面前,把一股无形的威压凶狠地朝着她碾压过去。 云知雪感受到一股如泰山重的压力降临在自己身上,神色如常,只是看着安阳侯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讽刺。 几呼吸过后,她取出一根银针迅速地扎向安阳侯脖颈的穴道,以此来压住他的力量,不许他对自己出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以至于动一下手指,都像是在用最后的力量似的,安阳侯有些不可置信地质问。 云知雪目露精光,冷冷地道:“为了防止你突然对我出手,我也只能用银针封住你的力量,让你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半分力量能够对付我。” 安阳侯听到这样的话,有些错愕。 显然他并不认为云知雪那么扎一针,自己就真的变成婴幼儿没有半分力量了。 可是他拼尽全力想要将手握成拳,却发现他就算动用全部的精神力和意志力,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手成拳。 他不得不认定云知雪说的是真的。 一刹那间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轻轻的一针就能让我变成这样 。” 云知雪冷声道:“我是夏宁王妃,你若是不记得了,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 “我问的不是这个。”安阳侯气急败坏,“我想知道你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就会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提及医术问题,安阳侯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褚长宁所中的毒是你替他解的。” 云知雪不承认也不否认,“安阳侯,你还是省一省打探的心思吧。” 安阳侯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既吐不下去也吞不出来,一双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他喘着粗气,心烦意乱地道:“褚长宁身边有你这样的神医,也难怪先皇拿他没办法。” 云知雪冷哼一声:“你在这个时候提及先皇,莫非先皇的所作所为,你不仅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掺合进去了吗?” 看是疑问的话实则充满了肯定,也带出了一份冷凝的杀意。 安阳侯莫名觉得心慌,口中嗤笑道:“先皇所做的事早就公布于众,被众人唾弃,我作为安阳侯,虽然和太傅一样对皇家忠心耿耿,但我也能分辨是非,明白谁对谁错。”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褚长宁在你的帮助下,把身上的毒全都解了。” 说到解毒的事,他内心深处全部都是翻涌而起的杀意,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只冷冷地看着云知雪,似在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关注云知雪,然后想办法把她给杀了。 云知雪感受到一股杀意缠绕在自己的身上,眼神阴鸷地看着安阳侯,讽刺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就比如这次,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儿子,可实际上要害你儿子的人另有其人。” “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她这道嘲讽之言毫不客气。 安阳侯经过牡丹等人被杀之事,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 如今被云知雪加以挤兑,他更是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全部都被丢尽了,脸色变得难看。 “你赶紧把我的力量恢复,我要继续追查此事,把那个无耻小人揪出来。” 他完全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嗓音如雷音轰隆阵阵。 见他态度依旧嚣张,完全不把云知雪这个救了刘炳生的人当一回事,赵明浩阴阳怪气地道:“如果那人就是你安阳侯府的人,你又当如何?继续埋怨和怀疑王妃娘娘?” 安阳侯声音压抑着一股怒火,“我没那么蠢,不会再被人利用。” 他眼眸深处迅速划过一抹杀意,“用这种手段来利用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饶不了她。” 沉默一会,他又说:“我要去见陛下,让他为我做主。” 云知雪听他把皇帝抬了出来,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到了这个时候你竟不死心?” 安阳侯愤愤然道:“我不是去找陛下求情,我只是想让陛下出面和你们夫妇好好谈一谈。” 换一句话说他就是想要让皇帝为刘炳生出头,和褚长宁好好商量一下,莫要了刘炳生的命。 云知雪看出他的想法,忍了忍没再说出嘲讽之言,只是长吐一口气慢条斯理地道:“证据确凿之下,不管你找谁,刘炳生都得死。” 撂下这么一句话,云知雪看都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安阳侯语气急切,“你赶紧给我扎一针让我恢复力气。” 然而云知雪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他,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赵明浩目送云知雪离开后,就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安阳侯的身上,幸灾乐祸地笑了。 “你就老实地待在这里吧,最好是如你所说好好爱护你的儿子,毕竟今日过后,你可没有机会再爱护他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朕会替他做主 赵明浩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就一脸轻松地离开此处。 安阳侯被留了下来,气愤不已。 可云知雪那一针太厉害,安阳侯都弄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只能站在原地缓慢地恢复力气。 他这边在努力恢复力气,准备力气一恢复就去找皇帝。 皇宫。 皇帝听到郝秉礼的来意,整个人都炸了。 “刘炳生是朕的朋友,朕经常和他游玩,他确实是有一些喜欢美人,可他绝对不会对美人下狠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赵明浩是怎么回事?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朕?反而把人给抓进天牢里了。”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皇帝对刘炳生的在意程度出乎意料,郝秉礼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都不得不因为皇帝的愤怒吞了回去。 他目光冷淡的打量皇帝,见他怒得脸上神色十分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心绪不由得往下一沉,语气却郑重其事地道:“刘炳生所做的事情,早就由夏宁王查清楚了,陛下这个时候认为赵明浩抓捕刘炳生进天牢,是要造反。” “您是当真觉得刘炳生是无辜的,还是早就知道了他暗中所做的事情,想以所谓的朋 友之谊,试图包庇他。” 不等皇帝开口回答,郝秉礼继续往下说。 “陛下,关于刘炳生的案子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子尸骨也被挖掘了出来,被衙役安排着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她们的家人痛心之余,最大的渴望就是希望罪魁祸首能够伏诛。” “陛下,您可是天下之主,大夏王朝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您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罪大恶极的人给保护下来呀。”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不仅神色变得沉痛,语气也带着一份恳求。 皇帝皱起眉头来,很不甘心地道:“朕和刘炳生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他眼珠子一转,朕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害人,一定是有人冤枉了他。太傅,你作为名声显赫的读书人,也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之一,你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一点?非要相信赵明浩的审判。” 郝秉礼见他这么执着,神情不禁流露出一份疲惫。 褚长宁今日去找他,就是特意给他提了皇帝和刘炳生之间的关系。 褚长宁意思是皇帝这个人有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且他整个人也不怎么聪明。 刘炳生如果看 出皇帝是个好哄的人,自然就会把自己所做的事瞒得死死的,不会让皇帝察觉到。 而他瞒的这么好,一无所知的皇帝铁定会认为他是冤枉的。 所以褚长宁就希望郝秉礼能够压一压皇帝,让他别做出荒唐的事,使得戎狄人肆意地嘲讽整个大夏。 郝秉礼因为皇帝这段时间被他教导着读书,不禁认为皇帝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 他作为帝王对大夏朝也有一份责任。 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的。 于是他就特意邀请褚长宁前来皇宫找皇帝,把刘炳生的事情告诉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肩膀上的重任,然后无视掉安阳侯有可能的求情,直接将刘炳生斩立决。 哪里想到皇帝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当下就觉得有些心累。 他做先皇帝师的时候,虽然有一些想法也和先皇发生了冲突,可先皇很会做表面功夫,根本就不会给他难堪。 可现在的皇帝,如果你所做的事情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有可能让你下不了台。 然而就算再一次看清楚了皇帝的本性,郝秉礼也要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好好地规劝他。 “陛下,此事已经人证物证俱在,没有转圜的 余地了,您若是非要认为刘炳生是无辜的,臣也只能带您出宫去见一见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了。” 他语气沉重地说完这一句话,还特意看了一眼进宫之后就不发一言的褚长宁。 但见他神色平静如初,仿佛早就对皇帝的态度有所预料,郝秉礼内心不由得苦涩。 褚长宁虽然能在一些事情上规劝皇帝,但通过郝芙儿的事,郝秉礼已经看透皇帝心眼小的本性。 所以褚长宁就算能压制皇帝,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皇帝的性子也不可能一直听褚长宁的话。 到那时皇帝如果学地痞流氓耍起赖来,褚长宁恐怕也会和他现在一样为难得很。 思绪突然间转到这里,郝秉礼眼里忍不住有了一抹极为晦涩难明的暗芒。 片刻过后他的眸色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痛心,继续对皇帝道:“陛下,您作为帝王,一定要担起帝王的责任,为天下百姓着想。” 皇帝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冒出茧子了,不由伸手掏了一下耳朵,然后很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朕知道你的意思,你别再念叨了。” 郝秉礼听出皇帝不以为然的语气,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不过皇帝这一副态度 实在是太过轻慢,郝秉礼可不想让自己因为皇帝的态度而在褚长宁的面前出一次丑。 他思索一番就将褚长宁扯了进来,“陛下若是觉得我的话不中听,可以听一听夏宁王的想法。” 褚长宁听他把话头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眼神冷淡地扫他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皇帝。 发现他脸上全是烦躁之色,褚长宁语气缓缓地道:“郝大人所言甚是,而我们今日进宫就是想要告诉陛下此事,让陛下做下决定。” “朕能做什么决定?”一听褚长宁终于开口了,眉宇间的耐心逐渐消失的皇帝忍不住绷紧身躯。 褚长宁语气冷淡又锐利,“安阳侯一心想要保下刘炳生,他定会找个时机前来找陛下,让陛下为刘炳生做主。” “刘炳生是冤枉的,朕定会替他做主。”皇帝立刻道。 “他不是被冤枉的。”褚长宁加重的语气,“陛下应当清楚这一点,这才好拒绝安阳侯,然后告诫天下的纨绔,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们得心中有数。” 皇帝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又不许人拒绝,顿时委屈地撇嘴:“如果你非要这么要求朕,那这件事情朕就不管了,你们直接解决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夜长梦多 ??郝秉礼听到皇帝很干脆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仔细地观察皇帝的面色。 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悲痛和无奈,他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仔细琢磨皇帝的心思。 这时皇帝又道:“刘炳生终究是朕的好友,他被斩首示众的那一天,朕想要去看一看他。” 郝秉礼闻言立刻怀疑起来,“陛下,您当以百姓为重。” 他这句话隐含一份警告和提醒,也试图阻止皇帝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皇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哼哼两声道:“夏宁王都亲自开口了,朕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真的如你所说,抛弃受苦受难的百姓,庇佑着刘炳生吧。” 褚长宁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手中的权势还比较大。 再加上戎狄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皇帝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就算很痛心刘炳生会为自己所做的事丢掉性命。 他权衡了一番利弊,还是觉得舍弃刘炳生这个朋友,让褚长宁对他这个皇帝升起几分保护之心才是正理。 所以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对不起刘炳生了,大不了等他被砍头的那一天,他亲自去送他一程。 如此想着皇帝就叹息一声,“他何时被斩立决?” 不等郝秉礼 开口,皇帝声音哽咽地道:“我们好歹做了几年的朋友,如今他就要去了,朕怎么着也得让他吃饱饭,将来下地狱能做一个饱死鬼。” 郝秉礼听到皇帝略有些荒唐的话,额头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他很想说一句皇帝,让他谨言慎行,别再按照自己的心思说一些让人心梗的话。 只是瞧见皇帝脸上的神色悲痛到了极点,他忽然觉得自己若是再说他一句不好,他指不定会当着乾清宫所有太监宫女的面给哭出来。 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性,郝秉礼不禁抖了一下身躯,无可奈何地道:“原本是定在三日后就将他斩首,但今日安阳侯去了京兆府,臣就担心事情有变。” 皇帝一听这话心思又活络起来。 褚长宁目光微不可见地扫他一眼,见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眸色幽暗地道:“以防夜长梦多,臣建议陛下直接下旨把处刑的时间提前至明日。” 皇帝闻言瞬间惊得倒抽冷气,脸色也不由得惨白如纸,“时间都定好了,哪能提前呀?” “只要陛下愿意,这事就能提前。”褚长宁语气平静无波。 他的语气如同在话家常,皇帝听后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到自己的天灵盖,瞬间 就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揉了一下鼻子,思绪飞快地转着,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帮刘炳生脱离现在的困境。 可他之前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如今就算得到了郝秉礼几个大儒的亲自教导,他也没怎么花心思学习,哪里就有办法呀。 思前想后都想不出一个绝佳的办法出来,皇帝内心都忍不住绝望了。 看来刘炳生是注定要在明日死呀,既然如此,他就不勉强自己想办法了。 心底幽幽地叹一声,皇帝答应了褚长宁,“夏宁王亲自开口,朕自然要好生考虑一下。” 他来到御桌旁,磨蹭了好一会才一脸痛苦地写下了一道旨意。 褚长宁直接让小顺子去传旨,随后对皇帝道:“陛下这段时日还是好好地跟着郝大人学习一些治国之道吧。” “至于安阳侯府的事,臣会想办法解决,绝不让安阳侯惊扰到你。” 说完此话,褚长宁觉得自己在皇宫里呆着也没有什么事,就甩袖离开了皇宫。 皇帝等他离开后,这才一脸不满地瞪着郝秉礼。 “朕知道你不高兴刘炳生所做的事情,可他终究是朕的朋友,你怎么一点都不给朕留面子,反而把夏宁王给邀请了进来,使得他让朕亲 自写一道旨对刘炳生处以极刑。” “你知道朕现在心里有多痛吗?郝太傅,你是朕的帝师,你怎么就不向着朕呀?” 皇帝越说越委屈,脸色也不太好看。 郝秉礼将他的话听完,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夏宁王所说的每一句话,陛下为什么都不反驳?等到他走了后,陛下才把矛头对准臣。” “难道在陛下的心中,臣就是一个软柿子吗?” 郝秉礼说到最后一句,心情不禁变得有些微妙。 皇帝觉得他是个读书人就很好欺负,从来不怎么听他的话。 而对褚长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愿意听一听,是因为他会武功吗? 思及这一点,郝秉礼满头黑线,脸上也带出一份无语。 “你要是一个软柿子,朕就不会被你逼着学习了。”皇帝一脸烦躁,“好了,你别在朕的面前晃了。” “朕没有进宫做皇帝之前,经常和刘炳生一起游山玩水,调戏美女,那日子过得可堪比神仙,逍遥又自在。” “成为皇帝后处处受到管辖,如今刘炳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朕连救他的办法都没有。” “朕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没有意思,心里也很伤心。哎,你回家去吧,让朕安静的待一 会。” 皇帝把话说到这儿,想到自己和刘炳生招猫逗狗,游手好闲的时光,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旋即他的眼眸深处全部都是悲痛,连带着周身的气息也一下子低落下来。。 郝秉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变化,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去给皇帝留足思考的空间。 出了皇宫,他就碰到了想要进宫的安阳侯。 他下意识地把他拦了下来,语气不自觉冷淡地道:“陛下今日不打算见人了,安阳侯,你回府去吧。” 一听他这么劝着自己,安阳侯的脸色不由一变,“郝大人,你这是在阻拦我去见陛下吗?” 郝秉礼干脆利落地承认:“不错,我并不想你这个时候去见陛下。” 安阳侯脸色愤怒至极:“为何?” “你儿子所做的事,我已经告诉了陛下,陛下被我说服,准备提前让你儿子受刑。”郝秉礼直接把事揽到自己身上。 安阳侯当下就要对他出手,要了他的命。 郝秉礼察觉到他的意图,面不改色地道:“你这个儿子怎么来的?你心中有数,我让他早日下地狱,既是为了你的名声,也是为了安阳侯府,你若是不领情,那就直接把我推开去见陛下。” 第三百八十章 又一个纨绔 ??安阳侯的手掌直接在郝秉礼的面门前停了下来,他眼眸阴鸷地看着郝秉礼。 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天塌下来都是宠辱不惊,他的瞳孔深处不禁闪烁一丝惊疑不定。 郝秉礼在这时又开口道:“夏宁王亲自查了你儿子的事,证据确凿之下,就算你劝服了陛下,让他亲自出面救你儿子,你儿子也得死。” “褚长宁就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小人。”安阳侯不由神色冷漠异常,“若我儿真的因为他的咄咄逼人死去,我与他不死不休。” 郝秉礼有些头疼地看着他,规劝道:“你还有两个儿子呢,何必为了一个良心泯灭的小儿子去得罪夏宁王。” “我不是你,披着一张读书人的面容就真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了。”安阳侯嘲讽地道。 郝秉礼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叹息:“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把这话说完就往旁边退了一步。 安阳侯眼中浮现一丝冷意,“我劝你教导陛下的时候还是多费一些心思吧,免得将来褚长宁有了异心,你这个太傅活得还不如我。” 听他如此揣测褚长宁,郝秉 礼冷声哼道:“我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丢下此话,郝秉礼只觉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脸色极为难看地甩袖离开。 他一走,安阳侯拧笑一声,“还太傅呢,我看你也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说完话,他轻吐一口浊气把情绪调节一下,这才面色无丝毫波澜地去求见皇帝。 结果皇帝根本就不见他,他当下就想到了郝秉礼的话,心绪不由沉下去。 “好一个褚长宁。”他眼眸深处的血丝犹如挣脱牢笼的困兽,恨不得马上就冲到褚长宁的面前把他吞吃入腹。 夏宁王府。 褚长宁一回来,云知雪就收到了消息,连忙来找他。 她还未开口,褚长宁就将皇帝的旨意说出,随即感慨道:“陛下如今愿意将我的话听进去,安阳侯再怎么胡搅蛮缠也无济于事。” 云知雪不由笑道:“你这是直接釜底抽薪了吗?其实你这么做,也杜绝了安阳侯拖延时间的可能性。”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这么做的,毕竟刘炳生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小人在天牢里多待一天时间,我都会为那些死去的无辜女子感到痛心。” 褚长宁的 眼中充斥了冷意,“我本来不想多此一举,只是陛下的态度让我有些担心,这才提了一句。” “不管如何刘炳生终究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云知雪叹息一声,“至于陛下心中在想什么,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够想到。” 她说着用手握住了褚长宁,对他浅浅一笑,“明日过后,安阳侯不管使出怎样的手段想要对付你,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危机。” 褚长宁闻言勾唇笑道:“不必担心,关于安阳侯,我倒希望他能作茧自缚。” 云知雪眼中一片愕然,“莫非他私底下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太过偏袒刘炳生,可当你替刘炳生解毒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语气和态度就给了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褚长宁眸色不由得一沉,语气也异常冷漠。 “如今刘炳生提前受刑,他若是昏招频出,我也能将整个安阳侯府查明白。” 一听他这么说,云知雪不由挑一下眉,“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一发现刘炳生是中了毒,就特意告诉了他,但他依旧怀疑我,也不因为牢头说得话着急。” “当时我以为他是病急乱投医,或 者是想要抓着我们不放,却从未想过他这样的态度有异。” 眉头忍不住拧成一个疙瘩,云知雪心里很是疑惑。 “安阳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刘炳生作为他最疼爱的儿子,他确实是很在意他。” 说到这一点,云知雪觉得疑惑更多,头都快要想炸了。 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褚长宁的手轻柔地放在她的额头,缓慢又轻缓地替她揉捏着。 “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作为外人哪里能知道?不过只要刘炳生死了,他终究是会露出一份马脚的。” 褚长宁的语气温柔似水,云知雪听了他的话,仔细地想一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不再忧虑此事,只闭上眼睛享受着褚长宁对自己的体贴照顾。 一盏茶过后管家跑了进来,一脸急切地道:“王妃娘娘,刘炳生的朋友找了过来,他想要为刘炳生主持公道。” 云知雪与褚长宁不由对视一眼,都可以看到对方眼里的无语。 “他是谁?凭什么要为刘炳生主持公道。”云知雪冷冷地问。 管家连忙回答:“他是荣国公府的公子,因为荣国公府老夫人极其疼爱的缘故,不仅在家里像个小霸王,在外面 也嚣张跋扈的很。” “他和刘炳生是一丘之貉吗?”听到管家的话,云知雪不由得问一句。 管家摇头道:“这位公子不好女色,反而喜欢练武功。只是他吃不了那一份苦,经常把荣国公给他请来的师傅气走了。” “荣国公的儿子,我倒对他有几分印象。”褚长宁忽而开口,“他姓陈名轩,为人和当今陛下差不多。” 和皇帝差不多?那岂不是也是一个无赖。 云知雪第一想法就是这个,脸色不自觉一变。 “他突然找上门来,该不会是想要耍赖吧?” 皇帝耍赖的模样,她是没有见过。 可褚长宁见过皇帝几次,窥见到了他的真实本性。 云知雪从他这里自然就可以猜到皇帝耍起赖来,会是多么的令人无语。 如今陈轩找上门,还是为了刘炳生的事,她不禁担心这人毫无下限,弄得夏宁王府从此以后再无宁日。 “我们出去看一下情况。”褚长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他若是有其他的心思,那就让他去天牢呆一段时间。” 云知雪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下笑着说:“天牢还空着呢,他进去待几天,说不定还会让天牢人满为患。” 第三百八十一章 陈轩 褚长宁听出云知雪话语中有着另一层含义,眼中划过一丝浅笑。 “这京城有名的纨绔可不多,但一个接一个地来找我们,那可真是要吃了雄心豹子胆,才能有这一份胆量了。” 被这句话逗笑,云知雪眉眼弯弯,似对京城的纨绔有了极大的好奇心。 “纨绔之间的友谊说不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好,毕竟刘炳生一出事,可是连陛下都认为他是冤枉的呢。” 摸着下巴思索一会,云知雪又猜测道:“陛下的旨意才下发没多久,陈轩就找上门来了,而之前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们等一下出去见他时,可以问一下,说不定还能够通过他知道其他纨绔的想法。” 云知雪思绪转了转,心中不禁有了一份好奇。 褚长宁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心念一转就对管家吩咐道:“你去把那陈轩请进来吧。” 管家立刻出门去请陈轩。 云知雪疑惑地问:“为何要把他请进来?” 她还打算亲自去见陈轩,弄清楚他的想法。 “他既是纨绔,那我们待在这里让他来见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他。” 褚长宁的话一出,云知雪就明 白了他的想法,赞同道:“理当如此。” 话音落下没多久,陈轩就被管家请了进来。 云知雪听到脚步声,立即朝外面看了过去。 见到一个眼皮青黑,脚步沉重的公子哥抬脚踏入大堂,云知雪不禁皱了一下眉。 只因这位公子哥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宛若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状态。 “在下陈轩,见过王爷和王妃娘娘。”公子哥一走进来,态度不卑不亢地向褚长宁和云知雪行了一个礼。 褚长宁发现他的态度十分温和有礼,沉声问:“陈公子今日前来夏宁王府当真是为了刘炳生吗?” 陈轩被这么一问,脸上带出一丝苦笑。 “启禀王爷,在下今日之所以过来,确实是想要替刘炳生求一个请,不过进来见到王爷和王妃娘娘后,在下就觉得求情一事实在是没必要了。”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云知雪不禁心生疑惑,“为何?管家之前可是说了,你特意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刘炳生。” 陈轩扫了她一眼,又飞快把目光收回来,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的真实情绪。 “在下这副虚弱的样子,王妃娘娘就没有看出什么来吗?” 听他突然转 移话题,褚长宁眼神危险地眯了一瞬,便语气平静地道:“你如果是想找大夫看病,本王可以为你推荐一名神医。” 听到神医二字,云知雪的眉头不由一跳,这陈轩的话题转到她身上,莫非是知道了她会医术的事。 思绪转及此处,云知雪不由观察陈轩的面色。 但他这时把头轻垂下,她看不完他的面色。 于是她心里的疑惑更多了,面上却一点波澜都没有,就问:“王爷说的不错,你若是想要找人瞧一瞧你,出了王府后,你随便找一个大夫就能帮你的忙。” 听她这么一说,陈轩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知雪,直白地道:“可我听说刘炳生在天牢差点被毒死,就是你出手救了他。” 云知雪脸色一冷:“天牢里发生的事,你知道的倒挺快。” 如果不是赵明浩几次在安阳侯的面前说,天牢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云知雪都要怀疑陈轩买通了天牢的人,知道了她的一举一动。 “在下不才,最近一直都在关注刘炳生的事,而在下来夏宁王府之前还碰到了安阳侯,正好从他那里知道了夏宁王妃出手替刘炳生解毒的事。”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已经把 认为云知雪会医术的原因说了出来。 云知雪却觉得他这一段话给自己的感觉不太好,但不好在何处,她暂时摸不清楚。 她不由看一眼褚长宁,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神色变化来。 感受到她的视线投射了过来,褚长宁看向陈轩,声音冷漠十足,“你若是为了看病而来,为何要以刘炳生为借口。进来之后,也不直接明说你的目的,反而让本王的王妃观看你的面色。” 他说到这一点,目光闪过一丝锐利,“莫非你是在怀疑本王王妃的能力,想要让她在你的面前证明自己。” 说到最后几个字,褚长宁周身的气息犹如万年寒冰,只需一瞬间就能将人冻僵硬。 陈轩感受到一股威压降落在自己的身上,额头顿时冷汗涔涔,脸色也白了起来。 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他又飞快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冒出来的害怕,一脸诚恳地看着褚长宁。 “我的名声不太好,刘炳生又是我的朋友,王爷听到我前来拜访,还不得把我拒之门外。” “可借用刘炳生的名义就不同了,毕竟他所做的是罄竹难书,我若是为了他的事非要让王爷高抬贵手,依照王爷嫉恶 如仇,秉公执法的态度,铁定也是想要查清楚我是否和刘炳生一样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如此一来,我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你们夫妇面前,不必担心你们夫妇不愿意见我了。” 陈轩把自己的盘算说出来,字字句句都隐约透着一份得意和兴奋。 那感觉就好像他能顺利进入夏宁王府,成功地出现在褚长宁的面前,是一件让他很骄傲的事。 褚长宁感受到他的语气变化,低沉的声音充斥着一丝寒凉入骨的冷意,“连这么一件小事都要算计,陈轩,本王忽然觉得你和刘炳生不是同一类人。” 陈轩一脸惭愧地道:“我祖母太过疼爱我,以至于我的兄长们都不怎么喜欢我,而他们年纪比我大,在外面又结识了很多朋友,这些人联手针对我,我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刘炳生虽然是纨绔,可他对我有一份照顾,又愿意为我着想,我自然是把他当朋友,与他一起在京城借助家中的权势狐假虎威。” 说到这一件事,他又恨不得赌咒发誓地开口。 “我和刘炳生确实是朋友,可他做的事情,我敢对你们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替陈轩治病 ??陈轩在褚长宁冷漠无情的目光下,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旋即他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然后再请求云知雪为自己把脉治病。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觉得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差点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任由汗水从腮边滴落下来,呼吸极为急促地喘着气。 “你这是怎么了?”云知雪见他情况不对,也顾不得他的话语是真是假,当下就替他把脉查看他的情况。 发现他竟然是肺痨加哮喘缠身,云知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得了这两种病,陈轩还跟着刘炳生做纨绔,调戏良家女子,云知雪都不禁感叹他命大。 “你可真是祖上积德,才让你活到了现在。” “你……什么意思?”陈轩艰难地问出此话。 随后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一层冷汗打湿了,他心里不禁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求求你,救救我。” 陈轩眼带期待地看向云知雪,然后再也承受不住胸口出蔓延的窒息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褚长宁,快封住他的百会穴。”云知雪被血喷了一脸却毫不在意,只是一脸急切地喊了一声。 褚长宁立刻出手封住了陈轩的穴道,“还需要我 帮忙吗?” 云知雪摇头:“暂时不需要了。” 说话间,她迅速把随身携带的一排银针取出来,随后飞快地扎在陈轩的各处穴道上。 陈轩被扎了几针,脑袋一歪就彻底晕了过去。 云知雪抬头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唇色越来越白,呼吸也似乎逐渐微弱,一颗心不禁往下沉。 “褚长宁,陈轩的肺痨已经到了晚期,他根本就没两天好活了。” 云知雪一口气把话说完,神色不由得犹豫。 褚长宁一见到她的脸色变化,当下就让管家和其他丫鬟仆人离开大堂,“你们先出去。” 管家等人虽然不解其意,却听从命令很快就离开了大堂。 褚长宁立刻蹲下来,伸手去探陈轩的呼吸,发现这呼吸已经近乎微弱,脸色不由黑沉下去。 “他要是死在了夏宁王府,荣国公府怕是要全家打上门来了。” 云知雪听得此话,脸上的犹豫都是变成坚决,“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只是要动用一些仪器。” 褚长宁一听就懂,当下就在陈轩的身上点几下,让他彻底昏睡过去。 云知雪见此这才带着陈轩和褚长宁进入实验室,“你帮我拿一些仪器过来。” 交代完这一句,云知雪立即把一些手术刀拿出来,然后给自己戴上了白 手套。 陈轩的肺痨已经到了最为严重的地步,她如果想要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就只能借助肺部呼吸器切除他的一部分坏死的肺。 之后再注射肺部催生剂,让他的肺部自我生长。 如此思索着,云知雪很快就替陈轩做起了手术。 褚长宁是第一次见到云知雪给人做手术,瞬间惊得瞳孔一缩。 不过想到云知雪的医术以及这个神奇的实验室,他略微摇一下头,把心中的惊讶压下去,就开始关注云知雪。 见她没过多久额头就冒出豆大的冷汗,他也没有闲着,立刻拿出帕子替云知雪擦拭着冷汗。 如此一个时辰过去,云知雪完美的稳住了陈轩的危急情况,将他的伤口缝好,轻舒了一口气。 “我在给他开些药,让他好好调养半个月,他的情况应该就会变得更好一些。” 褚长宁听着这话,笑道:“让他在我们王府呆半个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荣国公府的人瞧见后指不定会哭天喊地。” 云知雪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宁神医,陈轩被我治好,荣国公府再怎么担心,也会认可我的医术,让陈轩留在王府修养。” 褚长宁目中带笑:“你不说宁神医这三个字,我就差点忘了宁神医的名 声在京城百姓中是一等一的好。” 把话说到这,褚长宁思绪一转就说:“如果国公府找了过来,我们就把这身份告诉他们。” 云知雪没意见,当下就点了头,“好。对了,陈轩晚上需要人照顾,所以在国公府的人找过来之前,我们得把他带出去。” 她说着又特意看了一眼陈轩,之后为他做了一些防护,就把他带出了实验室。 褚长宁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处幽静的院子,然后点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去照顾他。 次日,天刚刚亮。 云知雪陪同云遥江用过早膳,就去为陈轩上药。 她刚为他把药上完,荣国公就找上了门。 “我是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而来,还望王爷能告诉我一声,我那儿子为何一夜不归家,反而留在了王府。” 他问出这一句话时,不仅面色紧绷,眼眸深处还压抑着一份即将冒出来的悲痛和火气。 褚长宁出来见他,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扫了他一眼。 将他眼眸深处的情绪捕捉到,褚长宁语气冷冷地道:“你儿子得了什么病?如今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本王若是没有想错,你心知肚明。” “而你儿子为什么会来本王这里,本王想你心中也清楚。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这么问?莫非你 巴不得你的儿子死在本王这里。”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荣国公听褚长宁语气平静,不禁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但见他脸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眉宇间的耐心却像是消失了,异常冷漠无情,令人不敢直视。 荣国公轻舒一口气,就苦笑道:“我儿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寻常大夫根本就没有办法替他医治,他似乎也不觉得这天底下有大夫可以帮他治病,所以这几年他就彻底放浪形骸。” “而在昨日他更是因为一个人的话,就来到了王府。” 说到这么一句话,荣国公神情有些晦涩不明。 显然是对陈轩莽撞的举动很不满,却又不敢在褚长宁的面前表露出来,只能一直紧绷着神色,不让褚长宁窥见他的真实情绪。 “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他来了这里,直到收到了一封信,我才过来找他,我想要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今日一大早收到的信交给了褚长宁。 “他的病我心中清楚,他在夏宁王府会出什么意外,我也能猜到,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就在这时云知雪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你儿子是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就特意跑到我们王府死在我们夫妇的面前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令人心寒 ??云知雪就算猜到陈轩的到来另有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把自己的生死都堵上了。 如今听到荣国公和褚长宁之间的对话,她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早知道陈轩抱着必死之心来到夏宁王府,她就不出手救他了。 “王妃娘娘切莫动怒,关于我儿的心思,其实在下也不怎么了解,说到底他这两年越发不爱听我说的话,以至于很容易被人蛊惑。” 荣国公听到云知雪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不希望云知雪一句话就把陈轩的心思说得一清二楚。 云知雪看着他的目光很不善,脸上的神色犹如万年寒冰,冰凉入骨。 “被人蛊惑?这几个字可真有意思,但根据昨日的事,我倒觉得你的儿子是有备而来。” 她眼眸中几乎喷火,声音也越发凌冽。 “刘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对他的事有所关注,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要远离他,不能掺合他的事。” “陈轩却跑来掺和,甚至于还想用死来逼迫我们夫妇,这样的心思着实是可笑又无耻。” “要不是我医术高明救了他一命,今日你来,岂不是要把他的死亡闹得沸 沸扬扬。” 最后几个字,她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森然又阴冷。 荣国公听完她的话,神情平静得与刚才判若两人,“我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今日前来王府,就是想将他带回去。” 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云知雪那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云知雪,语气忍不住变得颤抖。 “你刚才说了什么?你救了他一命,怎么可能?”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朝云知雪走进。 褚长宁担心他会伤到云知雪,连忙站起身把他拦了下来。 “荣国公,本王的王妃就是京城百姓们都推崇的宁神医,她的医术比神医谷的顾神医还要好,出手救你儿子也是心善。” “可没想到你儿子抱有的心思,实在是令人心寒。” 褚长宁目光透着一份寒气,锐利异常,更犹如嗜血的猛兽逼人不敢直视。 荣国公激动的情绪被他的话平复了下来,但想要立刻见到陈轩的心思却在这一刻如同呼啸的海水翻腾了起来。 他有些急切地道:“恳请王爷让我见我儿一面。” 他儿子的病情这些年越来越差了,他为了救儿子,也找了不少大夫和 太医去瞧。 可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做好了有朝一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听到一个好消息,他压根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宁神医的名声却又曾经在京城名声赫赫,赵家人也曾经请过她治病。 云知雪就是宁神医,现在还出手救了自己的儿子,他震惊之余,不得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想见他可以,可他做的事又当如何?”云知雪语气始终有一股火。 荣国公听出来了,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片刻过后他眼里的光都不曾动一下,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对陈轩的疼爱之心,“他敢这么做,不管你们夫妇怎么惩罚他,他都得接受,我就算是他的父亲,也绝不会帮他推脱惩罚。” 他说得正义凛然,何尝不是想要趁这个机会让云知雪好好地治一下陈轩。 云知雪听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勾唇冷笑道:“你这主意打得可真好,难怪陈轩来到王府的时候,真正的目的都不怎么说出口,反而要让我们夫妇去猜。” 她这话隐含极大的讽刺。 荣国公听完后,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尴尬。 他极力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尴尬压下 去,一本正经地道:“是在下教导无方,请王妃娘娘息怒。” 抿了一下唇,他又开口道:“如果他的病真的被治好了,不管王妃娘娘要怎么惩罚他,在下都愿意配合,还请王妃娘娘带我去见他一面。” 说到底只要陈轩那严重的病真的能够治,就算他被云知雪羞辱了,荣国公眼皮子都可以不眨一下。 褚长宁看清他的心思,脸色冷漠异场,“父不教,子之过,你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安阳侯还真的跟在你的身边好好学一学。” 荣国公一听这话,眼皮子忍不住一跳,嘴角也带出一份苦涩,“在下和安阳侯可不熟悉,王爷可千万不要把他和在下混为一谈。” 刘炳生今日就要处斩的事,他很清楚,安阳侯对刘炳生有着怎样的疼爱,他也明白。 刘炳生如果死了,安阳侯绝对要整合整座安阳侯府和夏宁王府对抗。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掺合进去,只能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他那样的小人,在下很不耻。” 特意加重这一句话,荣国公目光落在褚长宁的身上,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褚长宁自然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的目光不禁 有了一些变化。 过了片刻,他淡笑道:“荣国公的选择真是出乎本王的预料。” 似讥非讽的话透着一份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 荣国公察觉到了,只觉着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下直接冲上自己的天灵盖,让自己略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脸色不禁变化不定。 只是目光一触及褚长宁那宛若看透一切的视线,他的心忍不住跳了跳,脸上的苦涩却越来越多。 “请王爷放心。”他郑重其事地道,“不管安阳侯家来做什么,在下都会站在王爷这一边,绝不让他因为一己之私就惊扰到了王爷。” 他诚恳的态度带着一份投诚和承诺。 褚长宁有些意外他会做下这样的决定,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云知雪却很高兴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就表态道:“你有心了,不过你既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本王妃也不能小气。” 她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语气平淡又冷漠,“本王妃的医术如何?你可以亲自去看过陈轩再做评断,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也可以好好的琢磨一下,切莫像你儿子一样,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做出令人耻笑的事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投桃报李 云知雪把话说得很明白,也带出一份警告。 荣国公情绪微微平复,就语气诚恳地道:“只要他的病能治,不管王妃娘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他停顿一会,又带来可靠的消息,“安阳侯昨日并没有见到陛下,今日刘炳生即将被斩首示众,他定会想尽办法去救他。” “他的胆子倒挺大。”云知雪眉头一跳却不以为然,“京兆府尹定会让他知道在天子脚下遵纪守法才是王道,其他的阴谋诡计,诡谲心思只会被压得死死的,谁也无法对他的判决说出一个字来。” 荣国公带着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哈哈,王妃娘娘这句话可是提醒我了,说实话关于他儿子的事,我最开始听说的时候,都被震惊到了。” “现在我儿子还因为他儿子的事做出这样的蠢事,我都恨不得提起一把刀冲到他的面前,让他给我一个交代呢。” “所以他若是真的有其他的心思,就算要耗损荣国公府的实力,我也饶不了他。” 他讥讽地牵了一下嘴角,眼里闪烁着一份晦涩的暗芒,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蛊惑他的儿子死在夏宁王府,摆明就是想让他荣国公府对上夏宁王 府。 不说褚长宁权势滔天,单说皇帝对褚长宁的偏心,就足以让京城的人知道得罪他百害而无一利。 鼓动他儿子的人不管想没有想到这一点,把他儿子说服,让他儿子跑过来的事是事实,他忍不下这一口气。 他的火气随着话一落,越发浓郁骇人。 云知雪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变化,眉头跳了跳就说:“你比你的儿子看得明白,希望等你儿子苏醒过来,你这个做父亲的能够好好教一教他。”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直接在前面领路。 荣国公瞧见她的态度,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迅速跟上云知雪。 褚长宁落在他们两个身后,神色若有所思。 一盏茶过后,三人就来到了陈轩暂时休养的院子。 荣国公作为陈轩的父亲,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床边,上下打量陈轩。 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吓了一跳,随后就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发现他的呼吸平缓而又有力,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震惊。 他儿子的病有多严重,他这个做爹的还不清楚吗? 现在他的呼吸变得有力起来,他瞬间就知道他的情况好了不少。 而也 正是这样,荣国公都不禁目瞪口呆,倒抽一口冷气。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立刻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神色十分激动,“我找了那么多太医和大夫,他们对我儿的病很是束手无策,让他好转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就让他看起来好了一点?” 他太好奇了,也恨不得问清楚。 云知雪面不改色地道:“他的病确实很严重,但本王妃刚好知道一个药方可以抑制他的病情。” “至于本王妃是怎么医治的,你并不是医者,本王妃就算揉碎了告诉你,你也并不清楚。” 荣国公听得此话,不由笑了笑,“你说得不错,是我太过惊喜了,才问出这么一句傻话。” 他摸着自己保养极好的胡子,一脸感激地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做,还请王妃娘娘指示。” “他只需要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回国公府。”云知雪回答。 半个月?荣国公神色复杂地看着云知雪,语气缓缓地道:“太医院中最为有名的太医也无法夸这样的海口,不过王妃娘娘既是宁神医,那你所说的话就是真的。” “我儿能够碰到你这么医术高超的医者,实在是他的 荣幸。” 荣国公说到这么一句话,当下就郑重其事地向云知雪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说:“在下愿意投桃报李,所以关于安阳侯的事,就交给我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再次观察了一下陈轩的面色,就离开了夏宁王府,随后将云知雪就是宁神医,还救了他儿子的事宣扬了出去。 一时间百姓们都被这些事情惊讶到了,不过顾烨安那边也透露出云知雪作为神医,不仅为百姓治疗疑难杂症,还为百姓提供一些便宜药丸的事。 于是短短的半天工夫,云知雪的名声就在百姓心中达到了顶峰。 一些患病的权贵对云知雪也有了极大的好感。 而等他们弄清楚陈轩的病确实是被云知雪治疗了,且病情得到了稳固,他们就变得激动起来,一个个都恨不得送请帖上门,邀请云知雪为自己治病。 然而他们再怎么激动,他们的家族之间和夏宁王府可没有什么联系。 所以为了能够让云知雪为自己治病,他们强压下心里的兴奋,开始想办法要怎么和夏宁王府拉近关系。 他们呆在家里思索考虑,刘炳生却已经被推到了午门,在众多百姓的围观之下问斩。 带着自己的护卫前来阻止的安阳侯被赵明浩早就安排的人拦了下来。 安阳侯当场气得就要动手砍人,荣国公及时赶到,并以强硬的态度面对他,瞬间就让他阴沉下了一张脸。 “赵明浩确实是有几分能力,也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他的家族可比不上安阳侯府,你帮着他对付安阳侯府,是想让我们两家彻底决裂吗?” 荣国公府跟安阳侯府其实有着姻亲关系,只不过隔了两代。 但就算隔了两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比较近。 安阳侯怎么也没有想到荣国公会来阻止自己。 他恨恨地瞪着荣国公,恨不得抽他的骨,喝他的血。 荣国公被他咬牙切齿的眼神盯着,脸色毫无波澜地道:“赵明浩即将成为我的女婿,你都要对我女婿出手了,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我怎么没收到这消息?”安阳侯脸色瞬间又青又白。 荣国公淡淡地回答:“这个决定是我昨日做下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安阳侯心思急转,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做下这样决定,“我们两家在这大夏王朝有着怎样的身份?你比我更清楚,你为何要和我做对?你是非要把我逼死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荣国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底深处全是警告和愤怒,“你若是不想被抛弃,就要牢牢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而不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人心生警惕。” 他说这句话时,直接逼近安阳侯,目光泛着极致的冷意。 “如果一个女人的挑拨之言就足以让你昏了头,还要搭上我的儿子,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安阳侯听出他这句话里隐含一份杀意,心脏宛若被人拽住了,呼吸变得困难,险些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就这么晕过去。 但想到刘炳生被抓之后,就只有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刘炳生说话。 安阳侯的脸色瞬间有些阴晴不定,语气却充满不甘心。 “白婉儿是承恩公府的千金,又是皇后的妹妹,她为人也是天真良善,她为我的儿子抱打不平……” 荣国公冷冷地打断他,“白婉儿喜欢褚长宁,你儿子也是听了她的话,才对云知雪有了龌龊的心思。” “云知雪和褚长宁又是愿意为百姓奔波的人,他的事被翻出来,这是注定的事,你不好好去反省一下自己是否教导好了刘炳生,反而横冲直撞现在更是要把 屠刀对准赵明浩的人。” “怎么着?你是想要让褚长宁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你身上,从而把安阳侯府连根拔起吗?” 他说这句话时迅速掐住了安阳侯的脖颈,随后靠近他在他的耳边低语,“主上的大事,容不得你这样的蛀虫。”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就像是阎王的索命符,瞬间让安阳侯惊骇不已。 他控制不住地反握住荣国公的手,一脸惊惧地看着他,“是他的意思吗?为何?褚长宁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夏宁王,我这么做也可以试探他。” “你太蠢了。”荣国公眼中划过一丝晦涩难明的光,“听我的话,把你的人带回去,然后去为你的儿子收尸,至于褚长宁,白婉儿背后的承恩公府会是一把锋利的刀,白婉儿这个心思诡谲的女人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低声说完这话,他语气幽幽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阳侯一怔,旋即眼眸深处全部都是浓郁的不甘,可荣国公实力比他强,手中掌握的力量也比他大。 荣国公已经出面了,他不能不给他一份薄面。 “我儿子都是因为云知雪被抓进了天牢,从而被判了刑,既然我儿 子对云知雪有了一份心思,那她就得为我儿子陪葬。”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这话,目光定定地看着荣国公,一副他不答应,他要在这里和他僵持下去的态度。 荣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口中却说:“云知雪所能仰仗的就是夏宁王府,没了夏宁王府,她的医术再高,也只是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安阳侯低喝道:“夏宁王府不好对付。” 荣国公面无表情:“夏宁王府不就是褚长宁支撑起来的吗?对付夏宁王府就是要除掉褚长宁,换一句话说,云知雪有那一份底气对付刘炳生,靠得就是褚长宁。” 把话说到这儿,他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安阳侯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安阳侯脸色顿时一变,随后又收敛,冷冷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深深地看一眼荣国公,转身就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之后把自己的夫人带过来一起为被砍了头的刘炳生收尸。 “赵明浩,你竟然没有离开刑场!怎么,你是想见证我为我儿子收尸的画面,还是想要看我发狂的一面。” 把刘炳生的尸体收敛好,安阳侯心里的杀气和恨意快要将 他的理智埋没了。 可注意到赵明浩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想到荣国公的话,他又强行把自己的情绪压了压,一步步地走进赵明浩。 “可惜我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现场阻止你这个墙头草。” 赵明浩难得露出一份冷笑,“本官是陛下的旨意行事,刘炳生也是罪有应得,至于你,本官确实是猜测你会来劫人,特意调动京兆府的士兵守在刑场外面。” “他们能够把你拦下来,那也只能说明你所获得的战功全部都是假的,怨不得别人,也怪不了我。” 他这话可谓是把安阳侯的面子里子全部都撕碎了。 安阳侯气得差点晕过去,“好,好啊,你竟然敢这么污蔑我,不愧是愿意听从褚长宁话语的一条狗。” 他瞪大了瞳孔,充满血丝的眼眸恨意滔天,“我就等着看你这一条狗在褚长宁面前能得到什么好。” “等到他抛弃你的那一刻,我一定要把你身上的每一寸全部都千刀万剐。” 撂下这句狠话,他立刻带着脸色麻木的夫人离开。 赵明浩目送他们离开,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随后就去了夏宁王府,把安阳侯的怒火告知褚长宁 。 “他很生气,从今往后恐怕要想办法对付王爷了。” 褚长宁不以为意:“这天底下想要对付本王的人多了去,再添他一个,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心思罢了。” “王爷心胸豁达,下官佩服。”赵明浩对褚长宁流露出一脸的敬佩,随后又提到荣国公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事,“荣国公的女儿乖巧温顺,下官能够娶到她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说到此事后,就立刻看向褚长宁,用我字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轩是我那未来妻子的哥哥,我听荣国公说王妃娘娘出手救了他,王妃娘娘实在是一个大善人,王爷娶妻如此,我着实是有些羡慕。” “只是王妃娘娘神医之名已经传遍京城,甚至在往京城其他的方向传。王爷,大夏朝地域辽阔,世家大族数不胜数,他们手中掌控的权势和力量也实在惊人。” “他们中如果有人生病,都把目光放在王妃娘娘的身上,恐怕会给王妃娘娘惹来祸患。” 赵明浩的话带着几分忧虑,褚长宁一听就懂,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面上却回:“一切都要看王妃的意思,她愿意出手救人,本王自会帮她兜底,谁也无法攻讦她。” 第三百八十六章 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赵明浩闻言喝了口茶,眉头皱得死紧,看向褚长宁的目光似有些许忧虑。 褚长宁神色未变,只说:“赵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刘炳生的事除了安阳侯格外关注外,承恩公府的千金像是对他的事也很在意。”赵明浩不免压低了声音,“就在我和安阳侯查到牡丹死去的那一天,我的属下被承恩公府的千金拦下打听了一些事情。” 褚长宁唇角微扬,笑问:“他可有如实说出一切。” 赵明浩忙摇头:“都是京兆府的人,哪会不知道刘炳生案子的重要性,他是不会乱说的。” 沉吟片刻,他嗓音充满疑惑:“承恩公府的千金可是因为王爷而来?” 褚长宁目光锐利,似笑非笑:“赵大人,一个行为鬼祟的女子,若因本王就想要了解刘炳生的事,那她的心思也太过莫测了。” 听出他话中含有另一层意思,赵明浩心里一紧,面上却微微一笑:“启禀王爷,下官怀疑她和刘炳生中毒一事有关,便想去查她一下,然而她终究是承恩公府千金,皇后娘娘的妹妹,下官贸然去查她,怕是会得罪人。” “你可不是胆小怕事之辈。”褚长宁嘴角 勾起冷笑,“莫非你和荣国公府联姻后就担心会替你的岳父得罪人。” 被说中了心思,赵明浩也不扭捏,干脆承认道:“人这一生总是要有几分牵挂,不然因己身牵累家人,死了也不甘心啊。” 褚长宁略微沉吟,便说:“本王的人一直盯着白婉儿,她的一举一动,本王了如指掌,不仅刘炳生中毒一事和她有关,就连陈轩找上门来的事,也是她暗中挑拨。” “赵大人若是因为她背后的人不敢深查,那就不必查下去了,安阳侯和荣国公会出手的。” 闻得此话,赵明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怎就有这样的胆子?” “不外乎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褚长宁冷笑,“也想不到事情失去掌控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阿七带着人盯着白婉儿,知道她散播谣言企图中伤云知雪后,担心事情会不可控就劝了一下云知雪。 云知雪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通过阿七的话稍微想一下,就清楚白婉儿的后手是什么。 她为了不让夏宁王府的名声有所瑕疵,就主动去找刘炳生。 哪里想到刘炳生竟对她有了龌龊心思,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份嚣张。 云知雪眼里容不得沙子,刘炳生本人又经不住细查,事情自然从刘炳生被抓入天牢的那一刻就不在白婉儿的掌控中。 眼见刘炳生这一枚棋子不管用了,白婉儿就想去利用安阳侯,让安阳侯对付云知雪。 然而褚长宁亲自出面将安阳侯镇压下去,赵明浩又要秉公执法,她为了不让事情查到她头上,就暗中出手害了牡丹等人。 等到皇帝的旨意下来,她咽不下这口气,可不就得去找刘炳生的狐朋狗友,然后找到了陈轩的身上。 她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就想着利用他的死,让云知雪被荣国公府记恨报复。 不过她一定没有料到云知雪的医术极为高超,将濒临死亡的陈轩救了回来。 “人算当真是不如天算。”褚长宁眸色极为幽暗。 赵明浩沉默不语,只喝茶。 将一杯茶喝完,他恭敬地向褚长宁作揖,“有了王爷的话,下官也能从刘炳生的案子中抽身了。王爷的这一份情,下官会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机会报答,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他的话语很是诚恳,褚长宁能感受到他的真挚。 想到荣国公出手就轻 易地将安阳侯拦了下来的事,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里的茶。 看着茶叶在其中岿然不动,他觉得有趣,便压低声音说:“本王不需要赵大人的报答,本王只想知道安阳侯之后会如何报复本王的王妃。” 赵明浩愣住了,旋即勾唇笑道:“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了,请王爷放心,安阳侯府那边,下官一定会盯着的。” “本王不想让赵大人彻底得罪安阳侯。”褚长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只需跟着你的岳父就行,至于之后的事,本王需要的时候,希望赵大人能记住今日的话,帮本王一个忙。” 听他话里有话,赵明浩心里很是疑惑,脸上不自觉带出些许。 只是瞧见褚长宁说完话,就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茶杯上,他再怎么疑惑也只能压下,郑重其事地应一声是。 “下官明白,请王爷放心。” 说完此话,他离开了夏宁王府。 他走后没多久,阿七就回来了。 他禀告道:“王爷,王妃就是宁神医的事被传遍京城后,白婉儿就在到处打听宁神医的事迹,如今已经找到了顾大夫那里。” “顾烨安心里有数,白婉儿从他那里得不到 什么准确的消息,不过这个女人太过狠辣,你得继续盯着。”褚长宁语气极冷,“防止她对顾烨安出手。” 阿七点头,旋即疑惑地道:“白婉儿找上陈轩,用刘炳生的案子刺激他的事,属下查到荣国公在来王府之前就查清楚了,只是到了今日,他也没有去找承恩公麻烦的意思,王爷,属下担心荣国公想要将此事轻轻揭过。” 他帮云知雪抓了刘炳生后,特意花了心思去盯着白婉儿,自然知道她又做了什么事。 只是荣国公明知道白婉儿对陈轩进行了挑拨,他怎么就不去找承恩公给予报复呢? “老狐狸的心思难猜,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陈轩还能活着的缘故,他就不想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褚长宁轻声冷笑,“承恩公府的实力也不弱,白婉儿是承恩公的老来女,得尽了他的宠爱,荣国公又不傻,怎会去和承恩公撕破脸皮。” 阿七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王爷,陈公子醒了,他想要见您。” “王妃不是在吗?”褚长宁眉心微凝。 丫鬟忙道:“陈公子说跟承恩公府的千金有关,王妃一听也觉得该请王爷过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女人是疯了吗 褚长宁未曾耽搁,立即来到了陈轩休养的别院。 一走进来便听到微弱的抽泣声,他不由拧紧了眉头,“发生何事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病能治正喜极而泣。”云知雪起身来到他身边。 听得此言,看向泪洒满面的陈轩,褚长宁语气深沉地道:“本王还以为你已经看淡了生死。” “我不想死。”陈轩声音哽咽,“是其他的大夫医术不行判了我的死期。” 说到死期这两字,他抬眸看着云知雪,语气紧张急切地问:“我的病治好后能活多久。” “只要你不作死,活到正常寿数也是轻而易举。”云知雪略顿一会,又说,“不过你跟着刘炳生等纨绔一起胡闹,你的身子骨比常人要虚弱不少。” 陈轩惊得瞳孔一缩,嗓音拔高,“也就是说我的病治好后,我也会跟现在这样喘一口气都很难吗?” 云知雪眸光平和地扫过他惨白如纸的脸,点头道:“确实如此。” 陈轩眸子缓缓闭上,双手紧握成拳,似在琢磨云知雪的话是真是假。 几呼吸后他睁开眼眸,略带期待地看向云知雪问:“王妃娘娘既能治我的病,那也能替我解决这样的事 吧。” “能是能。”云知雪唇角带笑,眸底却是冰冷,“可陈公子抱着必死之心来到夏宁王府,本王妃见你难受于心不忍救了你,已经是格外宽宏了。” 陈轩一听苦笑道:“我是听了白婉儿的话才来王府的,我真的不是存心要给你们找麻烦。” 刘炳生被皇帝下旨即日处死,陈轩作为他的好友心惊之余也想送他一程,但他前日刚出门就被白婉儿给堵住了。 白婉儿用他的病刺激他,使得他痛苦之下就起了替刘炳生报复云知雪的心思。 从而他憋着一口气来到了夏宁王府,等到那一口气散去,胸口处的窒息感席卷大脑,他才发现自己不想死。 “白婉儿骂我活着就是让我的父母忧心难过,我若是死去,他们反而能轻松一些,我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再加上刘炳生是因为王妃娘娘被揭露了丑事,我就想替他报复您。” 将话说到最后一点,陈轩脸上全是惭愧与后悔。 “对不起,此事是我的错,等我的病好了不少,我愿意替王妃娘娘揭露白婉儿的真面目。” 云知雪冷冷地瞥他一眼,脸上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白婉儿暗地里做了些什么 ,本王妃心中有数,本王妃如今想知道的是陈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陈轩皱起了眉头,像是不明白她这句话有何意? “你想见本王,不就是想要对本王说一些关于白婉儿的事吗?”见他苦苦思索,褚长宁目光犀利地问。 陈轩红了一双眼:“我就是不甘心自己因为她的一句话差点就死了,我想把她做的事告诉你们夫妇,然后配合你们报复回去,哪里想到你们夫妇对她的行为了解得一清二楚。” 提到这一点,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做法激怒了你们,你们会杀了我吗?” “我都出手救你了,又怎会杀了你。”云知雪觉得他问了一句蠢话,“你放心,只要你没有其他的歪心思,你在夏宁王府就是最安全的。” 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陈轩忽觉心里很不安,哆嗦一下身躯就问:“我在其他地方会遇到危险吗?” 云知雪为他解惑道:“她很会蛊惑人心,刘炳生被关在天牢里,都被她的话说得自动服毒了。” “你们怎么就知道是她做的,而不怀疑其他人。”陈轩心生疑惑。 “京城之前闹出来的谣言跟她有 关,在那时我们就派人盯着她了,她的一举一动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云知雪眼底情绪如海水翻涌,面上的神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盯着她的陈轩感到了一份害怕。 “更何况在如今的京城,除了她会想办法对付我之外可没有其他人。” “我根本就不需要听我们的人回复,等有空的时候想一想,就能想到她的身上。” 刘炳生被斩首示众后,云知雪替陈轩上药时就在思索他的案子,然后从他所中的毒想到了白婉儿的身上。 而陈轩苏醒过来后得知自己的病能治,就提到了白婉儿,云知雪就知道不管是刘炳生还是陈轩,都不过是白婉儿想要利用的棋子。 只不过刘炳生因为自己所做的事被斩立决,陈轩的病又被她治好了,这两个人就脱离了白婉儿的打算中。 接下来的时间白婉儿一定会改变自己的手段,重新算计她。 云知雪并不怕她的手段,她只会恨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眼皮子都不眨地杀掉牡丹等人,又用言语催着陈轩死。 “这天底下厌恶我,恨不得我倒血霉的人也有,可像她这样心狠手辣的 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公子,说实话这一次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跑来夏宁王府送死,我也不能想到她的心已经彻底坏透了。” 她的妹妹云知柔和梅氏也是心思恶毒之辈,可和白婉儿对比起来,她们两个反而显得有些蠢和良善了。 毕竟她们不会像她这样一发现棋子不能用了,就想去利用棋子的父辈或者是其背后的家族力量。 如果不是褚长宁王爷的身份足以尊贵,实力也足以把他们压下去,安阳侯甚至是荣国公,随便一个人跳出来,都够她喝一壶了。 “王妃娘娘,我真的知道错了。”陈轩眼中满是惊吓和愤怒,“你帮我一把吧,关于白婉儿这个人,我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她这句话刚落,管家满脸凝重地走进来道:“王妃娘娘,白婉儿在外求见,还有姜羌国的使臣前来向您求医。” 姜羌国使臣求医?云知雪眸中泛着一丝疑惑,“谁生病了?姜羌国的公主吗?” “他们没说。”管家脸上闪过复杂和沉重,“不过白婉儿是跟着姜羌国的使臣而来。” 褚长宁一听此话,眼底翻涌冰雪般的霜寒,“这女人是疯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登基为帝 姜羌是戎狄的附属国,戎狄公主鼓动长公主闹事,姜羌没动静,虽然排除了觊觎大夏的可能性。 可如今戎狄王再次派了使臣过来,此次到来的使臣可比上一波人态度强硬多了,姜羌指不定会成为戎狄表面上冲锋陷阵的棋子。 白婉儿在这时和姜羌使臣掺和在一起,她想做什么?造反吗? 褚长宁心思急转之下,一股火气差点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云知雪握住他的手,嗓音无奈道:“从始至终她想要对付的人就只有我,然而她为了对付我所做的事,却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夏宁王府,落在你的身上。” “有时我都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故意装聪明。不过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们怎么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要出去见她。”陈轩挣扎着爬起身,“我要去戳穿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云知雪正要伸手去搀扶他,一个小丫鬟脸色发白地跑了进来,“不好了,王爷,王妃娘娘,姜羌国的人闯进来了。” 陈轩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在颤抖,“他们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 褚长宁眼眸泛着冷意,“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本王出去会一会他们。” 云知雪连忙开口:“我跟着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陈轩语气急切。 奈何褚长宁与云知雪夫妇没有耐心搭理他,直接离开了。 一看他们夫妇离去,陈轩脸上神情越发紧张不安,“白婉儿这个女人嘴皮子厉害,姜羌使臣指不定是被她蛊惑了,我必须出去一趟,不能让王爷误会了。” 他说这话时连忙看向没有跟着离开的丫鬟,“你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丫鬟被他的样子吓一跳,连忙摇头,一句话都不说就跑开了。 陈轩气得胸口一堵,随后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他忙调节自己的情绪,平缓自己的呼吸,就开始想办法翻身而起。 他这边在挣扎起身,夏宁王府已经全员戒备起来。 姜羌使臣哈丹看到杀气腾腾的王府侍卫,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芒,嘴上却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大夏的王爷可真威风呀!也难怪当今皇帝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不过他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登基为帝?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做皇帝吧。” “本王为何不做皇帝?你若是想知道,带着姜羌国向本王投降,本王心情一好说不定会告诉你。” 褚长宁冷漠至极 的声音传出来,宛若无数把银针狠狠地扎进哈丹的心里,瞬间让他惊骇之余脸色也变得难看。 下一刻他抬起眸定定地看着褚长宁,见五年之后的他比五年之前的风采更为昂扬自信,他自牙齿缝里阴森森地透出一句话。 “你们的皇帝都没有开这个口,你就敢这么说,莫非真的如我所猜得那样,你才是大夏真正的皇帝,皇宫里坐着的那位不过是你手里的木偶,是死是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想要让被夏宁王府动静吸引注意力的达官显赫、平民百姓都能听到。 褚长宁看了他片刻,冷笑道:“你过来一趟如果只是为了挑拨离间,那本王只能说你这举动太过天真。” 危险地眯一下眼眸,他很诚恳地建议:“为了让你的挑拨之言深入人心,本王愿意带你去见陛下甚至是其他的文武百官。” 听他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哈丹心中一凛,生出一份难以言说的愤怒来。 他正要继续嘲讽,试图让褚长宁因他的话外露一份情绪。 费尽全力挤进来的白婉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一脸急切地看着褚长宁,生怕他误会了。 “王爷,你还记得我吗?我 是白婉儿,我这一次跟着姜羌使臣过来,是因为姜羌公主生病了,我想要帮他们请王妃娘娘去治病。” “哪里想到这人耐心不足,不等你们出来,就要强行闯进王府。他们就是一群莽夫,我不管怎么劝,他们都不听,真是气煞我也。” 说到最后,她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一句话既把她和哈丹闹出的事撇清楚,又点出她和姜羌的关系有些不一般。 褚长宁目光自始至终都看向哈丹,神色不悲不喜平静得没有波澜。 白婉儿本以为自己出来了,他会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想他看都不看一眼自己。 她心里一凛,人却忍不住走近褚长宁,眼神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执念和倾慕。 “王爷,时隔六年再次相见,你就不想对婉儿说什么吗?” “什么六年?”云知雪注意力本来在姜羌那边,听到白婉儿套近乎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见她在意这事,褚长宁看向白婉儿,声音冷漠无情,“本王不记得什么六年,你休要胡言。” 白婉儿瞳孔微凝,脸色发白:“你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单独相处,看遍边境大好风光……”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褚长宁眼神幽冷:“你既 提到了边境,那就该清楚本王在边境的时候一直都在打仗。” 云知雪听得此言略一思索,就觉得白婉儿的话好没道理。 她语气讥诮道:“边境战场上白骨累累,厮杀声震天,保家卫国的将军和兵士都在浴血奋战,他们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欣赏什么边境风光。” “白婉儿,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荒唐的话。” 白婉儿脸色微变,衣袖中的手握得咯咯作响,“你什么都不知道,哪会明白我和王爷之间的情谊?” 云知雪先是一怔,而后禁不住无语,“我的夫君根本就不认识你,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你,你跑出来就说你们有什么情谊,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白婉儿心里一震,唇边却泛起讥嘲之色,“王爷日理万机,哪里会记得当年的小事。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与他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他就能想起我,也能重新捡起对我的好。” 她说得言之凿凿、自信满满,仿佛恰有其事。 若不是褚长宁真的不认识她,云知雪都差点信了。 “六年前?我若没记错,你应该才十二吧?十二岁的贵族千金怎么可能跑到边境去?白婉儿,你撒谎怎么都不打一下草纸?”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可告知的关系 云知雪想到一个关键点,立刻对白婉儿发出质疑,旋即又看了一眼褚长宁。 但见他真的对六年前这样的字眼没什么感觉,她又目光定定地看着白婉儿,脸上尽是冷意。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在我们夫妇的面前撒谎,你之前和现在所做的事,我都得和你算清楚。” 白婉儿瞳孔中怒火如沸,面上却笑了。 “你是在说刘炳生的事,还是在说陈轩的事。哎,他们两个好歹是闻名京城的纨绔,哪里想到他们所做的事却这般不堪入目、幼稚憨傻。” 见她脸上露出一份得意,云知雪眼中冷光乍现。 “刘炳生死了,和他有关的青楼女子也死了,安阳侯和赵明浩没有查到你的身上,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白婉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为什么要高兴?若不是你非要去查刘炳生,他们又怎么会死?” 说到这一点,她咄咄逼人道:“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你,云知雪,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该去安阳侯的面前以死谢罪。” 目光紧锁住白婉儿,见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云知雪一愣,旋即冷冷一笑道:“以自我为中心,半 点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错,白婉儿,你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听出她话中隐含火气,白婉儿眼中闪过兴奋。 原来云知雪也是会生气的,而人在生气的情况下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她若是戳中云知雪的肺管子,让她的火气把理智给燃烧了,岂不是能让她在褚长宁的面前丢人现眼? 思绪转到这儿,白婉儿心里蠢蠢欲动。 这时哈丹忍不住发脾气,“你这女人不是说褚长宁和你关系匪浅吗?怎么你一开口,他不仅不看你,连你提及所谓旧情时,他却像看傻子般看你一眼。” “白婉儿,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姜羌公主这段时间旧病复发,他特意为她找了大夫。 然而京城的大夫一个个都没用,他正准备进宫去见皇帝,让他开口为自家公主派几个太医。 白婉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提到了云知雪的神医身份,还让他带着一些姜羌人过来夏宁王府。 他带着人过来了,一看到富丽堂皇的夏宁王府,想到褚长宁在战场上对戎狄的压制,他就忍不住心里憋着的火,想要强闯夏宁王府。 还没有闯进去,褚长宁夫妇出现了,他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忍不住阴阳怪气褚长宁。 结果白婉儿忽然挤进来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非要说褚长宁与她有情谊。 他本想着两人若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可以好生利用一下白婉儿达到自己的目的。 哪里想到两人不仅没关系,白婉儿这个女人还去得罪云知雪,不给他开口邀请的机会。 “你闭嘴!”白婉儿被他的话弄得恼怒,“我今日带着你们过来,本来就是想借助你们见一下王爷。”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想法,目光灼灼地看着褚长宁,像是要将他描绘一番牢牢地记在心里。 被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褚长宁又不是六感尽失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不禁皱了眉头,一脸冷漠地拒人与千里之外,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厌烦。 毕竟白婉儿也是承恩公府的千金,是贵女,怎么作风就大胆成这样? 他也见过不少贵女了,可就没有见过她这样恨不得趴在男人身上不离开的作风。 “你今日过来就只是为了见我的夫君?”云知雪挡在褚长宁的面前,一脸不快地看着白婉儿,眼眸深处却 带着明显的探究,“你刚才撒谎,也是想要和我的夫君搭上关系吗?” 听她一口一个夫君,又见褚长宁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周围没有一个人,白婉儿心里的嫉妒快要化成火焰烧出来。 “我是来见王爷的。”她眼眸充满血丝,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凌厉无比,“不过王爷既然不记得我了,那我也不会强求。” 她说出这一句话,似做了很痛苦的决定,脸色不禁狰狞可怖。 可一等目光落在云知雪的身上,她又迅速收敛脸色,声音里透着强行压抑的冷意,“只是哈丹的话提醒了我,为了姜羌公主能尽快好起来,也为了证明我的医术比你好,我要和你赌一赌。” 云知雪听她要和自己赌医术,怒了,“患者病情大过天,你竟以此来做赌,白婉儿,你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图谋什么算计什么,都恨不得所有人都是傻子,然后洋洋得意自己的手段高超吗?” 姜羌公主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单凭她是外国公主的身份,她的病情就关乎两个国家的和平安宁。 云知雪真没想到白婉儿竟会忽略这点,想要用姜羌公主的病情作为比 斗。 姜羌公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她手里的牵线木偶,凭什么由她来定谁来医她? 越想心里的火气越浓,云知雪讥讽:“你爹娘都教了你什么?竟让你行事如此荒谬,还是说承恩公府上下都是如你这般没脑子。” 白婉儿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喜欢褚长宁,我要做他的王妃,我要让你滚出我的视线。这一次的比斗,你若是不答应我,那你也别怪我了。” 她眼眸深处全是一片戾气,“刘炳生和陈轩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我会做得比这更过分。” 她的话直白又大胆,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褚长宁的觊觎以及对人命的漠视。 云知雪听完她的话,瞬间觉得她就是一个心思扭曲,疯癫的女人,脸色不自觉阴沉下去,“果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重病患者,我看现在真正该治病的人是你,只有你的病好了,你才会知道自己的事有多荒唐。” “你是不敢跟我赌吗?”白婉儿语带威胁,似云知雪不答应,她就要带着姜羌使臣大闹一场。 见她不依不饶,褚长宁神色冷下来,语气寒意逼人,“你的目的是本王,既如此,为何要刁难本王的王妃?” 第三百九十章 六年感情,皆为执念 白婉儿听言面色一凛,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情绪,泪花也忍不住在眼珠子里打转。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褚长宁,眼里浓郁的情愫就像她这个人带着十足的癫狂和汹涌。 “我喜欢你喜欢了六年,我所会的医术和毒术都是为你而学,褚长宁,我想嫁给你做你的王妃,你愿意娶我吗?” 她大胆地表白自己的情意,目光更是执拗地盯着褚长宁,试图从他冷漠的神色中看出几分感动。 褚长宁丝毫不为所动:“不管你对本王有着怎样的心思,本王都不会娶你。” “是因为云知雪吗?”白婉儿脸色一沉。 “就算没有雪儿,本王也不会多瞧你一眼。”褚长宁只觉白婉儿这个女人和生病后变得疯狂的长公主有得一拼。 “我不信。”白婉儿情绪激动,“你一定是因为她给你解了毒才对她另眼相看,如果没有她,当我出现在你身边时,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褚长宁脸上覆满寒霜:“本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算本王的身边没有她,本王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 他这话说得很不留情。 “六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白婉儿一副被辜负了的痛苦 模样,声音也逐渐变得尖锐,“那时的你就算受了伤,对我也很温柔体贴。” 听她一直念叨六年前,褚长宁再次把自己的记忆回想一遍,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在六年前见过她,脸色不禁冷漠异常。 “本王六年前还在战场上,压根就没有见过你。” 他冷冰冰的嗓音响起,像刀子一样割着白婉儿的心,“不,你见过我。” 嘶吼出此话,白婉儿也顾不得云知雪和姜羌使臣还在这里,语气急切地开口。 “你还记得六年前在戎狄手里所救的人吗?我也在其中。那时的你为了打退戎狄以身犯险受了伤,是我带着邱老爹越过险峻的山林帮你买到了药。” “后来戎狄人来势汹汹,我很害怕,是你一直在安慰我,也是从那一刻起你的身影就落在了我的心里,让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褚长宁只觉她对自己的喜欢很莫名,忍不住烦躁。 “当初本王从戎狄人手中所救的人一共有几百人,这几百人中也有像你一样大的女孩,当她们害怕的时候,本王也在安慰她们,为何她们就不像你这么疯?” “那些卑贱之人哪里比得上我?” 白婉儿下意识地回,“再说她们也没那份能力出现在你的面前。” 褚长宁听她语气透着一份与生俱来的高傲,不由得冷笑道:“本王救的人太多了,受伤后想要照顾本王的人也多,本王对你确实是没有印象。” 六年前戎狄人耍诈绑了一些大夏的百姓要挟他,他以身犯险救下这些百姓时确实是受了伤。 可他受伤之后,他所救的老人小孩都在想办法替他治疗。 这其中有十几个半大的小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一一安慰过所有的人,哪里会记得住女扮男装的白婉儿。 所以白婉儿对他的喜欢,在他看来很没道理。 “可我记得你呀。”白婉儿得到这么一句回答,心如刀绞。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知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没听清楚他的话吗?他救的人太多了,而当时的情况又很危急,他哪里有心思去记下他所救的每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至于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不过是你在处于危机情况下被他救了,再加上他在你心中是一个大英雄,你才对他倾慕有加。” “说到底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你的执着,你坚持六年,也不过是感动了你 自己。” “可笑的是你自我感动后,还想要用这一份情意去绑架褚长宁,试图让他和你心意相通。” “白婉儿,你这女人心思实在是太扭曲了,也很可怕,这天底下的男人凡是沾了你,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云知雪把话说到这儿,忽然想到白婉儿这样的人就是那种极为偏执又有反骨的人,顿觉她喜欢上褚长宁,完全是褚长宁倒了霉。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插什么嘴?”白婉儿怒不可遏。 云知雪知道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真的有错。 她当下就冷笑道:“我夫君说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也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他,我想让你认清自己,别再执着,你不领情,那就罢了。但你若是再像今日这样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我可不会再容忍你。” “我看你就是担心他会被人抢走,才这么怕我。”白婉儿听到她说得最后一句话,立刻调整好情绪,得意地挑起眉梢,“既如此,那你就跟我赌一把吧,赢的人就留在他的身边,输的人就彻底消失,再也不许现在他的面前。” 听她把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云知雪心里的火气翻了翻,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口说无凭,你这人的性子又有一些左,我信不过你。” “你确定要跟我赌了吗?”白婉儿只关心这一点。 云知雪见她一双眼睛都在发光,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如果你愿意遵守刚才所说的赌注,我自然要跟你赌。” 白婉儿去找哈丹之前,就找到了顾烨安,从他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 知道云知雪以宁神医的身份出现在京城的时候,一直都在为平民百姓看病,根本就没有怎么为达官显赫治过病。 她一向看不起那些卑贱的百姓,自然不觉得他们的病有多难。 云知雪给穷人治病,在她的心中不仅丢脸,医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自信满满地道:“我亲口说得赌注,自会遵守。” “管家,去拿笔墨来。”云知雪立即吩咐。 褚长宁见她们突然赌上了,面色不由一沉,“雪儿此事……” 听他开口,白婉儿生怕他会阻止,连忙打断道:“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王爷,你别掺和,否则她定会耍花招。” 第三百九十一章 签下对赌条约 云知雪脸上表情不曾变,只笑盈盈地看着白婉儿,“我可不是你,当面说好的事还要冒其他的小心思。” 被这么挤兑,白婉儿冷笑道:“谁有小心思?等结果出来后就见分晓。” 她话音一落,管家就带着笔墨纸砚出来了。 云知雪写下对赌条约,白婉儿仔细看过觉得没问题,两人一起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还盖了手印。 “对赌条约可得拿好,免得结果出来有人赖账。”白婉儿自信自己会赢,神采很是飞扬。 云知雪没理她,只看向褚长宁:“我去替姜羌公主看病,到时若需什么珍奇的药材,就得拜托你帮我送过来了。” 褚长宁原本想跟着她去驿站,听到这话就说:“你把随风和双喜带上,有什么需求,让随风跑腿即可。” 云知雪应了一声,就带着人前去姜羌公主所在的驿站,“哈丹,接下来就麻烦你在前面带路了。” 哈丹怎么也没想到为公主请大夫的事,竟会变成两个女人的比斗。 他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得罪了褚长宁。 他若是开口邀请云知雪去治病,一定不会邀请成功。 白婉儿提出要和云知雪比斗,云知雪又答应 了,他也不用再开口邀请,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权衡一番利弊,哈丹就没有阻止。 如今听到云知雪的话,他更是什么都不说就在前面带路。 很快一干人就到了驿站。 云知雪和白婉儿未曾耽搁,就去向姜羌公主表明来意并治病。 见到面容柔弱,让人一看就容易升起保护欲的姜羌公主,云知雪观察她的脸色一会,就替她把脉。 在这期间姜羌公主一直在打量云知雪,只是她病了后就说不出话来,云知雪身份又特殊,她有好多话要说呢。 只是喉咙处发不出声音,她也只能将话憋回去。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云知雪把完脉就知道姜羌公主得了什么病,她想要确定得病的时间,这样才好下药让姜羌公主早日好起来,使得白婉儿无话可说。 “十天了。”姜羌公主身边的侍女也懂大夏话,立即回答。 云知雪闻言心中有数,就说:“公主这病是因为水土不服以及寒湿入骨引起的,我这里有一药方,公主按时服药,再加上我特有的针灸之法,今晚就能恢复言语能力,明日你的病情就能痊愈。” 白婉儿也对姜羌公主把了脉,但她没有思路,正准备问姜羌公 主要其他大夫开的脉案。 一听到云知雪的话,她陡然一惊,旋即讥讽道:“大言不惭。” 云知雪眸中浮现一丝冷意,“是不是说大话,今晚就知结果。” 神色微顿,她眉眼弯弯,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我已经给公主把出了病因,白小姐呢,你不是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吗?对于公主的病情,你现在可有想法,亦或者你想先试一下自己的法子,才让我替公主治疗。” 白婉儿听得此言,怒道:“行医者,望闻问切是根基,你不过是给公主把了脉,问了一下她得病多久,其他两样,你还没有开始呢,怎就确定病因了?云知雪,她可是姜羌国的公主,不是你以往看病的贱民,她的事岂容你这么儿戏?” 她根本就不信云知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了姜羌公主的病,还想出了药方可以在一天内根除她的病根。 她只以为云知雪是为了胜过自己,故意说大话,试图蒙骗姜羌公主。 显然她的话说到了姜羌公主的心坎上,她眉眼一挑,身边的侍女就看懂她的神色,表示质疑:“这位姑娘说得不错,而且我家公主的病请了很多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呢。” 云知雪伸手指着姜 羌公主的腹部下三寸,问:“公主近日是否觉得此处隐隐作痛,可平躺在床上的时候,这痛觉就没了,且躺在床上时,你还会觉得自己很困倦。” 这话完全将姜羌公主的病说清楚了。 姜羌公主一双眼眸不禁瞪大,似被云知雪精准的询问震到。 侍女也是如此,当下惊喜道:“公主,她真的能治你的病,太好了。” “怎么可能?”白婉儿大觉不妙。 云知雪轻笑道:“我进来的那一刻就在观察公主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尚可,唯独眼皮子底下有些青黑,之后把脉发觉她的脉象看似微弱,实则若有若现,再结合眼皮子底下的青黑,我就知道公主得的病乃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五脏六腑淤气之症。” “什么淤气之症?我听都没听说过。”白婉儿怀疑地看着云知雪,眼眸几乎喷火,“云知雪,姜羌公主的病容不得你耍心眼。” 说罢她看向姜羌公主,语气诚恳:“公主,这女人虽然是夏宁王妃,可她以前只会给贱民治病,根本就没有怎么给贵族瞧过病,她口中的病因指不定是胡诌的,你切莫将她的话听进去啊。” 一听她这么对姜羌公主说,云知雪的脸色顿时冷下去,“白 婉儿,你是觉得自己会输给我了,这才阻拦我医治好公主吗?若是这样,你干脆认输,不然等我治好了公主,你就不仅仅是在公主的面前丢脸了。” 她这话透着一份强硬,白婉儿听后顿时想到了两人签订的对赌条约,脸色骤然一变。 下一刻她神情倔强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能治好公主。” 云知雪冷笑:“我的药方和针灸之法一起使用,今晚就会有显着的效果,所以你若是不信,就在旁边看着,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说完这话特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然后用眼神示意白婉儿往外面看,“现在才巳时呢,你敢继续跟我赌吗?” 白婉儿柳眉倒竖:“为何不敢?”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绝不退让,也要借此机会让云知雪离开褚长宁。 “公主,其他大夫可有给你留下脉案。”她始终不信云知雪的医术比自己好,当下调节好情绪请姜羌公主给脉案。 姜羌公主看了她片刻,就抬起下巴示意侍女将脉案给她。 得了京城几个名医开的脉案,白婉儿本以为自己会有治疗的思路,哪里想到自己完全被难住了。 她神色阴沉道:“这是哪里来的庸医?真是该死!”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该滚出京城的人是你 云知雪听言抽了一本脉案翻看几眼,发现这脉案已经触摸到了淤气之症的边缘,内心微微惊讶,面上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婉儿。 “白小姐,京城的名医可比你家乡闻名的大夫医术高超多了,你若是看不懂京城名医所写的脉案,可以回家乡重新找师傅学习。” 白婉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赌输了离开京城是必然的事。 所以说到这话时,云知雪的语气还缓和了不少。 白婉儿只觉她的话像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割着血肉,让她鲜血淋漓之余,面子里子也快要在她的面前丢尽了。 她怒不可遏,看着云知雪的眼神也充斥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该滚出京城的人是你。” 云知雪见她到了这时还不愿认输,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如此,那我只能全力以赴了。” “随风,你回王府给我取一些药来,双喜,你进来帮忙。”云知雪立即提笔写下一些药材,就让进来的双喜将自己的银针用烛火消毒。 等银针消毒完毕,云知雪态度温和有礼又不失分寸地对姜羌公主道:“淤气之症是寒症之一,而要驱散公主体内的寒气,这施展的第一套针法就会让公主有些难受。不过这难受是暂时的 ,请公主稍微忍耐一下。” 姜羌公主见她一副要开始治疗的架势,内心不由期盼起来,面上也带出些许情绪。 云知雪注意到她微露的情绪,语气越发温和,“请公主相信我。” 姜羌公主点头就闭上眼睛,不敢看双喜递给云知雪的银针。 “公主,此事不妥。”白婉儿嗓音急躁。 云知雪拿过银针,扫她一眼,隐含讽刺,“白小姐是对公主的病有了治疗法子,想要抢在我前面为公主治病吗?” 白婉儿被这话一堵,无话可说。 将两人不和的一面收入眼中,姜羌公主眸光闪一闪,就趁云知雪不注意对侍女使了一个眼色,旋即收回目光,静静地等着云知雪为自己治病。 侍女接收到姜羌公主的眼神示意,立即站出来打圆场:“两位莫要争执,公主的病情要紧。等公主病好了,你们两位有什么纷争,公主定为你们分辨对错。” 白婉儿声音里透着急切:“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这是谁要离开王爷身边的大事,岂能让云知雪这么儿戏。” 姜羌公主眉心一皱,似觉得有些难办。 侍女想到云知雪的身份,眸底飞快闪过暗色,面上却规劝道:“可公主的病才是最为重要的,这位姑娘,你若 是有更好的治疗法子,我家公主定然乐意你第一个给她治病。” 白婉儿连姜羌公主究竟是什么病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治好她? 她被侍女的话一说,脸色阴沉无比。 “你不会治,我会。”云知雪勾唇浅笑道。 侍女闻听想一会,就做出手势请白婉儿出去,“既然王妃已经开口了,为了防止王妃中途受到惊扰,这位姑娘,请你随我出去吧。” “你……”白婉儿脸色不由扭曲。 侍女不给她多言的机会,态度强硬地带她离开房间。 出了房门,她压低声音道:“那女人是夏宁王的王妃,她就算治好我家公主,也不会得我家公主的另眼相看。” 心火在燃烧的白婉儿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双眼眸顿时灼亮惊人。 她同样回以低声:“她是一个得志就猖狂的卑鄙小人,我很不喜欢她,公主若愿意配合我,我定能将她赶出京城,让她无法出现在公主的面前。” 侍女满意她的话,声音低低地道:“若她真的能治好我家公主,我定会劝公主配合你。” 云知雪的医术若真的很高绝,她作为姜羌国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云知雪继续留在褚长宁的身边。 只是这样的想法,她 没有告知白婉儿,只是面色平淡地让她在驿站等待着结果,便回房间用姜羌语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姜羌公主。 正在为姜羌公主施展针灸之术的云知雪,一听到她们叽里哇啦的话,只觉听不懂。 不过见姜羌公主面色无异常,她猜这侍女是说白婉儿的事,便没再听下去,而是全神贯注地为姜羌公主针灸。 见她一派认真的模样,姜羌公主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随后想到侍女说的话,她心思百转,面上却弱弱地忍着第一套针法带来的刺痛。 一个时辰后第一套针法施展完毕,姜羌公主已经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人了,不仅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衣服也完全湿透。 “双喜,你去看随风来了没?”云知雪见到姜羌公主额头的汗,立即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如果他带着药材到了,就立即去厨房烧开水,然后将药材全部扔进去,等水开了,就用桶提进来。” 双喜连忙去找随风,两人忙活一阵很快就将药水提了进来。 云知雪让随风出去,就对姜羌公主说:“请公主脱光衣服进入桶里,我等会为你施展第二套针法,这针法用过后,公主睡一觉,待到晚上我再为针灸,你就能好一半了。” “此话当真? ”侍女一脸惊讶。 姜羌公主作为病人,却对云知雪的针灸之法有着更深的感触。 她看着侍女,轻微点头,表示云知雪的话是真的。 侍女一见她点头,顿时对云知雪的医术感到忌惮,口中却欣喜道:“不愧是夏宁王妃,这医术比京城的名医高多了。” “可别这么夸赞我,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云知雪笑一笑,就对进入桶里的姜羌公主继续针灸。 完毕后姜羌公主就开始入睡,到了晚上,云知雪让双喜为她熬药,便为她施展最后一套针灸术,“药熬好,就尽快端进来。” “是。”双喜领命而去。 她把药熬好端进来时,云知雪已经结束了姜羌公主的治疗,正在尝试让她开口,“公主,你现在试着说一下话。” 姜羌公主张嘴说半天,终于说出一个我字。 说出后,她感觉喉咙舒服不少,继续开口:“我感觉好多了,这是十日内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是从这时起,我才知道能说话是多么幸福的事。” 一旁的侍女惊叹连连:“不过一天的时间,公主竟然真的能说话了,夏宁王妃,你的医术真高绝。” 这时白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说什么?公主真的被云知雪治好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治好了姜羌公主 白婉儿在驿站等了一天,很是焦灼姜羌公主的病情。 眼看天色越发黑沉,她就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过来找姜羌公主,没想到会听到侍女的话。 她顿时惊得走进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姜羌公主问:“她真的治好你了吗?” 姜羌公主眼神微妙地看她一眼,点头道:“王妃为我施了几套针灸术,我就感觉好多了,不过我的下腹依旧有些刺痛。” 她说着捂住自己的下腹,难以启齿地看向云知雪,“这痛很奇怪。” 云知雪喊双喜:“快把药端给公主。” 旋即她对姜羌公主说:“公主还得喝药,不然这痛就会让公主觉得自己的月事快到了。” 姜羌公主红了脸:“就是突然有着这样的感觉,不过喝一次药就能将这痛彻底根除吗?” 云知雪摇头:“这药是配合针灸术为公主排寒毒的,公主若想根治,我得另外给你开个药方,你按照药方抓药,再按时服用,明日就能痊愈。” “那就劳烦王妃娘娘了。”姜羌公主经过今日的治疗确定云知雪的医术不凡,神色不禁露出期待。 白婉儿听完她们的对话,脸色却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云知雪竟然真的在短时间内治好了姜羌公主! 这女人的医 术也太可怕了吧! 她心底迅速涌起一股不甘心和愤怒。 不过想到侍女白日对自己说的话,白婉儿内心不免又有一份底气。 她讥诮地看一眼准备写药方的云知雪,便笑吟吟地看着姜羌公主。 “公主的病能治好,小女子也为你感到高兴呢。” “对了,白日你的侍女还对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希望我能陪在公主身边照顾公主几日,不知公主是否愿意让我留下来?” 她特意加重白日这两个字,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羌公主,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然而她表面上在征求姜羌公主把她留下来,实际上却是让姜羌公主记住侍女的话,然后配合她。 姜羌公主扫她一眼,轻微地对她点了一下头,面上却像是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冷淡地道:“有王妃就够了,不必劳烦你。” 白婉儿见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却带着一份遗憾,“既如此,那也只能劳烦云知雪多费一些心思了。” 她们两个一问一答宛若达成了某种默契。 云知雪本就对白婉儿格外关注,虽然已经接过侍女准备的笔墨纸砚开始写药方。 但白婉儿开口的那一刻,她也忍不住分了一半的心神关注她。 因此姜羌公主 点头的那一刹,她正好瞧见了,而白婉儿嘴角上扬的模样,也被她瞧在了眼里。 她写字的手不由得一顿,随后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这两人的问答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心思急转之下,云知雪想到白婉儿能说服姜羌使臣前去夏宁王府的事,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白婉儿这女人虽然为爱疯狂,可她的嘴皮子也确实利索。 姜羌公主看起来又柔弱,像是没有主见,她要是早在之前就对姜羌公主说了什么,她们两个对赌的事恐怕就要出意外。 念及此,云知雪瞳孔微微一闪,就重新把自己的药方看一遍。 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她略加思索一会就特意更改了几味药材,才把药方交给了侍女。 “明日天还未亮就为公主熬一副药吧。”她殷切叮嘱。 侍女也希望姜羌公主能尽快好转,当下就点了头:“请王妃放心,我定会谨遵医嘱。” 得了此话,云知雪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暗芒,面上笑着说:“中午之前也熬一副,公主喝下两副药,不仅能痊愈,还能调养一下身子。” “又不是什么妙药,怎么可能起两种作用?”白婉儿听到云知雪这么说,只觉得夸张。 云知雪语气温和地道:“ 你不是自诩自己的医术很好吗?我这药方如何?你可以瞧一瞧。” 白婉儿当真过来瞧了一下,然而姜羌公主的病要怎么治,她都没有一个头绪。 云知雪所开的药又全是好药,她也只能看出这些药性不错,确实有调养身子的作用。 但怎么就能够治疗姜羌公主的病,她却是看不出来了。 通过药方再次认识到自己和云知雪的医术差距,白婉儿心不由一沉,面上毫无动容之色,只嘲讽道:“全是一些好药,也难怪你有如此自信。” 云知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故意提及对赌条约,“明日中午公主的病好后,我希望你能够遵守条约滚出京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白婉儿面色毫无异样地道:“明日还没到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只是给你提一个醒,让你今晚回去后就收拾行李。”云知雪声音越发温和,仿佛是已经在想象白婉儿离开京城的狼狈画面。 白婉儿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外冒,“云知雪,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猛然逼近云知雪,阴阳怪气地道:“最终的结果要在明日才出现,你今晚上别得意。” 牢牢地锁住她的脸 ,见她脸上真的没有担心之意,云知雪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目光闪过一丝冷笑。 “那你就等着最终的结果吧,希望到时候你别因为自己输了,就想尽办法耍花招不承认对赌条约。” 她挑了一下眉,又自信地往下说。 “你不管怎么做都不如我,此次你输定了。” 把这话说完,她再次叮嘱侍女几句话,就对姜羌公主说:“为了让公主能及时服药,今晚上我想留在驿站。” 姜羌公主也担心自己的病会反复,立即答应下来,然后吩咐侍女,“你为王妃安排一间房间。” “我也要留下来。”白婉儿生怕云知雪会从中作梗,连忙开口。 姜羌公主很大方,也把她留下。 到了次日,姜羌公主服了一次药,确实觉得今日的自己比昨日好多了,不由大喜。 “王妃估计不错,在今日中午之前,我的病一定能治好。” 云知雪亲眼看着她喝了早上的药,浅浅一笑道:“能让公主早日康复,是医者的本分。” “王妃医术高绝,这天底下的大夫都比不上你,我真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姜羌公主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知雪,眼底闪烁暗光。 “王妃,我们姜羌也很繁华,你愿意去那里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姜羌公主作伪证 云知雪听出姜羌公主的话有另一层含义,装作没听出来,摇头道:“我可不想远离故土,我只想陪在我夫君身边,与他一起欣赏京城的繁华。” “你和王爷的感情真好。”被拒绝了邀请,姜羌公主意味深长地道。 云知雪慢条斯理地说:“公主美貌无双,将来一定会挑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做驸马,到时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定会羡煞旁人。” “借你吉言。”姜羌公主似乎很喜欢听这句话,脸上笑容灿烂。 这时侍女走了进来,用姜羌语对姜羌公主耳语一阵。 姜羌公主看向云知雪,委婉地道:“戎狄那边派了人过来,我要去接见他们,王妃且先回去吧。” “中午过后,我的病痊愈了,我定会把结果告知那位白姑娘,让她在王妃面前认输。” 她说到这略微停顿一会,就吩咐侍女准备一份厚礼用来感谢云知雪。 “如果不是王妃出手治病,我这病还不知道何时能好。王妃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必铭记于心。”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云知雪自然不好再留下来,当下就带着人离开。 出了驿站,没有见到白婉儿的身影,云知雪面不改色地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了驿站范围,云知雪才对驾车的随风 道:“你悄悄回一趟驿站,盯一下白婉儿。” 随风立即把马车交给双喜,从另一个方向赶回驿站。 他还没有想办法潜伏进去,就瞧见白婉儿进了姜羌公主的房间。 也不知她在里面说了什么,出来后脸上写满了得意,然后就走出驿站直接上马车离开。 随风见到这一幕,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立刻赶回京城。 赶到了王府,他连一口气都不喘就把发现告诉已经回来的云知雪。 “禀告王妃娘娘,那位白小姐去了姜羌公主的房间,也不知她们两人说了什么,白小姐出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这时褚长宁也在关心云知雪为姜羌公主治病的事,听到随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还防备你耍花招,现在看来只有她会这么做,才会这么想其他人。” 云知雪勾唇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过她自己心思不纯,就揣测于我,也实在是有些过分。” “这一次的对赌条约不管会让她如何发狂,我的态度也得强硬些,不然她就会觉得我好欺负。” 褚长宁为她添一杯茶,“她仰仗的是医术,却不知你的医术比她更好,如今输得一塌糊涂,她若不遵守条约,我饶不了她。” 云知 雪听到他的维护之意,心里犹如吃了糖,甜滋滋的。 她笑着说:“这事说到底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你一个大男人突然掺合进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是我的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褚长宁嗓音低沉又温柔,“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得帮你。” 云知雪瞬间红了脸:“你帮我,我自然高兴,只是这一件事,我并不希望你帮太多忙,毕竟白婉儿对你的执着太可怕了,你出手,我担心她妒忌心一起,整个人的心思会变得更扭曲。” 想想看吧,褚长宁在六年前明明是救了几百个人,在危险情况下也安抚了很多人。 可白婉儿却偏偏觉得褚长宁像是只救了她,只安抚了她一个人似的,恨不得褚长宁能在这六年的时间把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那偏执又执着的模样,就犹如褚长宁在六年前就和她心意相通了。 云知雪作为旁听者,听完了所有的话,都觉得白婉儿这个女人太自我,也太可怕。 她可不想褚长宁随意一个举动,就让她又自作多情,然后惹出一些是非来。 “我也算见过不少贵女了,可像她这样的贵族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褚长宁听完云知雪的话,想到白婉儿根本就 听不进他的话,一直以自己的话为准,还挑衅云知雪的事,心绪就很烦躁。 “她这样的女人太过疯魔,这天底下的男人恐怕就没有一个人受得了。” 云知雪一听这话不由打趣道:“可她对你的执着确是真,你若是花一点心思,她说不定愿意为了你改变自己。” 褚长宁不赞同地看着她,“我这一生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就一辈子都认定她,甚至于我还会想着生生世世都要追着她,与她在一起。” 他的态度十分认真,脸上的神情也充满了令人一瞧就能瞧出来的诚恳。 “雪儿,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我不仅想这辈子和你在一起,下辈子甚至是之后的无数人生,我也想遇见你。” “所以打趣之言,你可不能再说了,免得让白婉儿听到,手段越发频出。” “到时你疲于应对不说,我也会心疼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特意在云知雪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云知雪心里很甜,脸上也带出甜笑。 “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认定了你,想永永远远都和你在一起。” 褚长宁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只觉自己像是在大夏天喝了酸梅汤,浑身都舒畅至极。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云知雪,眼眸深处的灼热 足以将她燃烧。 不过随风还在房间里,云知雪虽然面红耳赤,却还记得他,当下就瞪了一眼褚长宁,示意他的目光收敛一点。 她就对随风说:“你再去外面看一下情况,如果姜羌公主那边有异动,尽快回来禀告我。” 随风领命而去。 驿站,午时一刻。 姜羌公主将最后一副药喝完,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恢复以前的康健,不由睁开眼睛,锁紧了眉头。 “云知雪的医术真的超乎了我的想象,难怪褚长宁所中的毒会被解开。” “有这么一个医术高超的人留在褚长宁身边,戎狄就算再找到一个毒者,怕是也没有办法让他中毒了。” 侍女也是这样的想法,当下就说:“幸好那个姓白的女人和她以公主的病做了赌注,不然我们想要把她驱赶出褚长宁的身边,怕是要花不少心思。” 姜羌公主深以为然:“确实如此,为了戎狄将来的大计,我也只能对不起云知雪了。” “你对哈丹说,我的病是白婉儿医治好的,然后让他大张旗鼓地去感谢白婉儿。” 交代完后,姜羌公主语气沉沉,似有些忧虑。 “希望这么做了后,白婉儿这个女人真的能够把云知雪赶出京城。”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医是白婉儿 ?? 侍女没有安抚姜羌公主,直接把她的意思告诉哈丹,然后与他一起带着重礼去感谢白婉儿。 姜羌国的勇士长得人高马大,再加身上的衣服和大夏王朝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带着重礼前去承恩公府,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百姓。 百姓们都爱看热闹,尤其是敌国人的热闹,一个个呼朋唤友很快就追着他们来到了承恩公府。 “这些姜羌国的人想要做什么呀?怎么抬着这么多的东西?” “谁知道呀?不过他们所去的方向好像是达官贵族所在的地方,他们该不会要找麻烦吧?” “姜羌和戎狄不一样,他们看起来好相处多了,应该不会找麻烦。” “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跟过去看看呢?” “咦,怎么把东西抬到了承恩公府?” “你们快看,承恩公府的千金出来了。” 百姓们一看到白婉儿带着人打开大门走了出来,瞬间窃窃私语。 白婉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哈丹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她顿觉自己胜券在握。 当下她也等不及哈丹开口,就把对赌条约拿出来,一条一条地念给百姓听,然后勾唇得意道:“这个对赌条约 是我和夏宁王妃亲自签下来的。” “如今姜羌公主的病好了,姜羌使臣都带着礼物来谢我,这已经表明夏宁王妃赌输了。” “因此宁神医所谓的名望不过是徒有虚名,我才是大夏王朝医术最为高绝的人。”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哈丹就像是她的狗腿子,连连夸赞她的医术,恨不得把她夸出花来,然后又开始鼓动百姓。 “白小姐说得不错,你们大夏王朝最为有名的神医应该是她,而不是什么云知雪。” “你们都听好了,你们心目中医术最好的宁神医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如今白小姐用我家公主的病证明了一切,云知雪又亲自签下了这样的条约,她必须得遵守这条约。” “不然她和你们大夏的脸面丢得丢到西域去,你们作为大夏的百姓也会被西域唾弃的。” 百姓们哪里愿意让自己的脸面丢到其他国家去 他们当下就喊了起来:“赌输了,就要遵守条约,不然就是耍无赖,我们绝不允许夏宁王妃耍赖。” 白婉儿听到他们异口同声的话,只觉得他们的声音很是美妙。 若是云知雪能被她直接赶出京城,那就更妙了。 想到此处,白婉儿当下 就把对赌条约折叠起来,小心地放入怀里,高声道:“说实话,夏宁王妃的医术治疗一些小病还算不错,但大病落在她的手里,只会让她医治的越发严重。” “所以为了不让庸医害人,也为了大夏王朝的脸不至于在西域各国的面前丢尽,我也只能要求夏宁王妃遵守赌约离开京城。” “不过她终究是王妃,王爷对她的感情似乎又不一般,我有些担心王爷会维护她把这条约作废。” 百姓们见她愁眉苦脸,又见姜羌国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顿时正义感爆棚。 “我们愿意陪着你一起去夏宁王府,让夏宁王妃遵守约定。” 白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振臂一挥就带着一脸正义的百姓前去夏宁王府逼迫云知雪。 “云知雪,愿赌服输,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出京城吧。” 她在王府高声叫囔,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十分刺耳。 云知雪在这时正好听到随风的禀告,知道姜羌公主替白婉儿做伪证,她冷冷一笑:“白婉儿竟然连姜羌公主都能够说服,这一身嘴皮功夫要是用在战场上,说不定戎狄大军也会被她说退。” 褚长宁被逗笑了,“耍嘴皮子要 是有用的话,我早就把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扔到战场上了。” 云知雪嗔怪地看他一眼,随后想象了一下白婉儿舌战千军万马的画面,也忍不住笑出声。 “白婉儿那一身嘴皮功夫只能去蛊惑那些不喜欢动脑子的人,其他聪明人哪里会被她的话打动。” 摇了一下头,云知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气势凛然地去见白婉儿。 “什么叫我愿赌服输?姜羌公主的病明明是我治好的,从昨晚守到今日,你也在驿站,难道还不清楚吗?” “现在带着人过来逼迫我,白婉儿,昨日签订对赌条约时,你对我夫君所说的话,莫非是在提醒我们,你会耍花招吗?” “哎,早知道你那一句话是提醒,我就应该做足准备,哪里能够让你这么厚颜无耻。” 云知雪这话嘲讽满满,也毫不客气。 白婉儿自觉自己有姜羌公主作证,根本就不虚她的话。 她放声大笑:“大家听一听,什么叫她治好了公主?公主的病,明明就是我治好的,不然姜羌使臣怎么会抬着那么多的礼物送到我的面前。” “可笑的是云知雪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颠倒黑白。” 她危险地 眯起眼睛,冷然道:“云知雪,给公主治病的事,是你赌输了,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你不打算认吗?” 她把对赌条约拿出来,恨不得身边的百姓再次把里面的内容看清楚。 “我能作证,白小姐就是治好了我家公主的人,至于夏宁王妃,她昨日面对我家公主的病情,完全是束手无策,一点思绪都没有。” 换了一身新衣服的侍女不敢看云知雪一眼,只能转过身大义凛然地看着百姓,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如果不是白小姐医术高超,我家公主的病恐怕得去请太医了。” 哈丹也在一旁帮腔:“公主的病很严重,我之前为她请了很多大夫,可那些大夫比夏宁王妃还要不堪。” “你们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那些医馆问大夫,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话。” “白小姐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治好了公主,由此可见,她的医术是你们大夏王朝最高的,夏宁王妃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其他姜羌人也纷纷附和,百姓们被一天的字眼刺激到,顿时哗然一片。 “一天就治好了公主的重病,这白小姐是神医转世吗?怎么医术这么好?” 第三百九十六章 把她当做戏子 百姓们因生活困苦,有病都没钱看大夫抓药,所以对于能治病的大夫有着天然的敬畏和追崇。 如今一听白婉儿一天内治好了其他大夫都治不好的姜羌公主,他们可不就是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她。 “一天啊,白小姐这人也太厉害了吧,如果我们生病了,也能得到她的医治,那该多好呀。” 听到百姓们这么说,白婉儿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份嫌弃和厌恶。 不过她现在还要利用百姓为自己制造舆论,逼迫云知雪认下对赌条约。 她把厌恶的情绪压一压,对敬重她的百姓说了医者仁心,她会救死扶伤等好话,就一脸冷漠地看着云知雪,态度强硬又咄咄逼人。 “这对赌条约上面有你的手印,你若是不认,我不介意让皇后娘娘来看一看这上面的内容。” 抬出了皇后娘娘,她眼睛紧紧盯着云知雪,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声音却突然压低。 “你如今可没有娘家为你撑腰,因此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识相一点,早点离开王爷身边,否则今日的事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我怕是不用赶你出去,百姓们就会替我动手了。” 好一招借势逼人,不愧是 有胆子想去利用安阳侯和荣国公的女人。 若不是自己一下子处于了漩涡中,云知雪还真想夸白婉儿几句。 “偷偷说服姜羌公主,让她帮你作伪证,从而抢夺我的功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亦或者你认为抢夺别人的功劳,就能把拥有真实水平,功劳又巨大的人彻底打压下去。” 云知雪慢条斯理地说着这话,似笑非笑的神情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不管去哪里都能水起风生,而脸皮厚如城墙的小偷就算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得一干二净,也在大家的眼中掩饰不了她是贼的本质。” 一见云知雪半点都不为百姓的话所动,还有心情骂自己是贼,白婉儿的眼神如同刀锋,恨不得将她割成碎片。 “姜羌使臣都认可是我救了公主。”她一步逼近云知雪,咬牙切齿地道,“如今百姓们也认可此事,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云知雪目光平静淡然,“我只想看你会把这戏唱到何地!” 唱戏?云知雪这是把她当成戏子了吗? 白婉儿气得不轻,声音骤然拔高,“你是想耍赖吗?” “真正耍赖的人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 ?”褚长宁气势如虹地走了出来,目光冰冷地落在白婉儿的身上。 像是在看一个无耻的蝼蚁,他的眼神冷漠又无情,令心虚的人不敢直视。 “昨日本王的王府可给出了不少好药材,承恩公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究竟是谁治好了姜羌公主,通过药材被使用一事,谁不清楚?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蛊惑百姓。” 他的声音不曾掩饰,围过来的百姓们听得清楚,一时间忍不住沉默思索他的话。 褚长宁在这时又说:“那些药材价值千金,姜羌公主既然使用了那些药材,现在又不愿意认可本王的王妃救了她,那本王可得去驿站好好问一问她了。” 白婉儿闻听此言面沉似水,旋即一双眼眸嫉恨地瞪着云知雪,语气讥诮道:“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你怎么还让王爷帮你开口,难道输了之后,你还想让王爷帮你逼迫姜羌公主说谎吗?” “那可是姜羌公主,你唆使王爷是想挑起两国纷争吗?” 饱含怒火的两句话,既在向百姓们表明褚长宁是为了云知雪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又在直白地告知百姓们,褚长宁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会让边境起战火。 换 言之她这么一番话说下来,云知雪若不遵守条约滚出京城,百姓们为了褚长宁,甚至是边境不打仗,也得态度强硬地驱赶云知雪。 “舌灿如莲这几个字原来是为你量身打造。” 云知雪听懂她的话,用手握住想要驳斥回去的褚长宁,对他轻微摇头,让他别为自己担心,便冷笑地看着白婉儿。 似有火气在冒的眼眸宛若锋利的刀,正在一寸寸地刮着白婉儿那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 “你这本事不用在两国交战的时候,真是可惜了。” “不过你这人心思太狠毒,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把你放在战场上,我还担心边境的百姓会受到欺负呢。” 白婉儿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就气得面色扭曲,腹部隐隐作痛,“你竟如此羞辱我!云知雪,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 “不及你一分。”云知雪停顿一会又说,“给我两个时辰,关于这对赌条约的事,我必定会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到底谁输谁赢。” 白婉儿一听这话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瞬间爆发出来,“什么给两个时辰?你这分明就是拖延时间,然后让王爷帮你解决此事。” “云知雪,你这个人怎 么这么不害臊?王爷是什么人?他平日里忙国家大事,已经分不出心思来管其他的小事了,你为何要厚着脸皮地让他管你的事。” “再说在签订对赌条约之前,我们就说好了,这是我们两个女人的事,不过一天的时间,你就改变主意,你是想言而无信吗?” “堂堂夏宁王妃竟然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你让这天底下的百姓怎么想王爷?” 最后两句话,她是故意扯着嗓子说给百姓听的。 百姓们听后琢磨一下,也觉得云知雪作为王妃说话不算话,还想把褚长宁扯进来,简直就是有些不像话。 “白小姐的话有道理,这比斗的事就是两个女人的事,夏宁王身份何其尊贵?怎能掺合这等小事?” “人活在这世上,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诚信,一旦失信于人,这哪里还能让别人信她呀?” “夏宁王妃开着医馆吧,她作为医馆的主人,带头不讲信用,那医馆里的大夫该不会也如此吧?” “我们穷苦老百姓看个病都很难,医馆的大夫要是再有其他的歪心思,我们该怎么活呀?” “夏宁王妃,我们求你了,你遵守信用离开京城吧,别带坏了其他的大夫。” 第三百九十七章 拖延时间 百姓们议论纷纷,到最后直接给云知雪跪下了。 白婉儿瞧见百姓们的举动,认为自己得尽民意,当下就态度强硬地驱赶云知雪。 “百姓的请求,你作为大夫,于心何忍?” “你走吧,只要你遵守诺言,我也不为难你。” 听她话说得好听,可人却带着姜羌人要来抓自己,云知雪都快被气笑了。 “姜羌国的人要是敢动本王的王妃,本王就算让天下百姓唾弃,也要带兵踏平整个姜羌国。” 褚长宁注意到姜羌使臣的动作,立刻把云知雪保护在身后,神色如寒霜般扫视着姜羌使臣。 白婉儿见他这么维护云知雪,心里的妒忌恨不得化为火把云知雪燃烧成灰烬。 她嘴上却飞快地嘲笑云知雪,“看来你这女人对王爷一点真心都没有。” 云知雪压抑着火气,反驳道:“我对王爷的真心,岂是你这个外人可以窥见到的。” 白婉儿一听,越发嫉恨云知雪抢在自己的前面嫁给了褚长宁。 她正要利用百姓一鼓作气地让云知雪认下对赌条约。 昨日出来没见到她的陈轩,他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被丫鬟扶了出来。 “白婉儿,你这女人就怎么还有脸面来闹王妃娘娘。 ” 他原本在后院休养,听到白婉儿在王府大门口逼迫云知雪认什么对赌条约。 他当下就被气到,再加上昨日在褚长宁夫妇面前说过要报复的话。 他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强硬地命令一个丫鬟把自己扶出来。 “刘炳生的死是罪有应得,我就不提他了,可我自己的事,我却不得不提。” “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鼓动我跑到夏宁王府来寻死。” “你知道我死在王府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我爹会因为我的死和王爷不死不休,他根本就不会如你所愿,更不可能对付王妃。”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陈轩恶意地猜测白婉儿,怒不可遏地吼。 “你想要算计我的命,该不会就是想要挑拨王爷和我爹的关系,让他们在朝朝上闹得不可开交,从而使得你们承恩公府在朝堂独占鳌头吧。” 云知雪脸上浮现惊讶,“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吗?” 褚长宁深以为然:“本王如今已经得罪了安阳侯,若是荣国公因为陈轩也和本王不对付,本王被他们牵制着,他们又因为本王火气难消,这朝堂可不就是承恩公府独掌大权。” 陈轩和云 知雪怀疑自己不要紧,白婉儿最不能接受的是褚长宁也这么想。 她既惊恐又不安地道:“王爷,他们这是在冤枉我,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也不敢帮王爷树敌。” 云知雪怒斥:“可安阳侯恨上王爷是事实,陈轩也差点死在我们王府。” 白婉儿愤怒咆哮,带着入骨的恨意,“若不是你抓了他,事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复杂。” “你是真的想要我死。”陈轩的眼神充满控诉。 白婉儿被他眼神盯着,心火一起就要对他下毒,逼他闭嘴。 注意到她看向陈轩的眼神不对劲,云知雪思绪一转便把目光迅速落在她的手指尖。 见她手指间有一根银针,云知雪立刻戳破她的心思,“你是想对他下毒吗?” 白婉儿惊得瞳孔一颤。 此刻落在褚长宁身后的随风一动,就来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抓了起来。 看到前端黑如墨的银针,陈轩吓得心惊胆战,“你这女人好狠呀。” “缓慢呼吸,平复情绪,别紧张。”云知雪搀扶住陈轩,悦耳的嗓音带着一份安抚。 陈轩照她说的做,很快就感觉自己受惊的心落回到实处。 他轻舒一口气,语气冷冷地道:“就你这心性,就 算姜羌公主当着全天下百姓那边都帮你说话,我都不认为你的医术能胜过王妃娘娘。” 他说完看向跪在大门口的百姓,痛心疾首地道:“这女人巧舌如簧,你们千万别被她骗了。” 百姓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轩又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我是荣国府的公子,我的病如何?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可你们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太医判定我活不过两日了。” “而我之所以来到夏宁王府,就是听了这个女人的话想要死在夏宁王府害王爷王妃。” “万万没想到王妃医术高超,不仅救了我,还能医治好我的病。” “如今我能出现在你们面前说出这女人恶毒的心思,就是因为王妃的医术,我相信她才是治好姜羌公主的人。” 陈轩的肺病那可是在很多年前就难倒了不少名医,百姓们自然是听过他的病有多严重。 现在听到他的话,一个个都懵了。 白婉儿眼里毫不掩饰的怒意,“你的病,谁都可以治?她绝不可能治。” 陈轩怒道:“你是在怀疑我说假话吗?好,那我就把太医院院正请过来,让他当着百姓面好好说一说我这病是 怎么回事?” “本王这就帮你去请他。”褚长宁吩咐一声,很快就有人行动。 而关于夏宁王府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关于白婉儿和云知雪比多的事,也被不少人知道了。 太医院院正也是其中之一,他早就想过来看一下热闹,正好撞到褚长宁派过去的人,当下二话不说就匆匆赶到了夏宁王府。 陈轩立即让他说一下自己的病如何,“我这病你能治吗?” 被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就摇头:“我为你看了很多年的病,要是能治,早就为你治好了。” 陈轩把手伸给他,嘴角含笑地道:“你现在给我把脉看看。” 太医院院正不解其意却照做,不过一会就惊得瞪大瞳孔,“你的病怎么好多了?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必死的肺痨啊,这天下就没有一个大夫能治。” 听他惊讶连连的语气,白婉儿心里一震,陈轩说得话竟然是真的,云知雪不仅治好了姜羌公主,还治好了他。 不行,她不能让陈轩在这里为云知雪拖延时间,当即死咬着云知雪不放。 “肺痨是什么病?每个大夫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会治?” “你一定是为了拖延时间,才让王爷帮你买通了他们。”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无知又愚蠢 听白婉儿这么污蔑云知雪,褚长宁心里翻腾着前所未有的杀意,目光如刀,憎恶地看向她,“她不是你。” 言简意赅的话将他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婉儿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空白一片。 “时间到了。”云知雪目光冷淡地看她一眼,忽而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道。 “什么意思?”眼见云知雪一副胜券在握,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架势,白婉儿回过神来,一脸愤怒地道,“让陈轩出来胡言乱语,绝对是你的拖延计策。” 她话音未落,姜羌公主就会带着一群士兵急匆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夏宁王妃,你可在?” “公主,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赶紧让开,不许挡住我们公主的路。” 姜羌公主一出现,哈丹等人都震惊了。 他们也顾不得白婉儿与云知雪的争锋,连忙跑出去迎接姜羌公主。 “哈丹,王妃怎么样了?”姜羌公主脸色苍白,声音虚弱。 哈丹走近她,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心不由跳了跳,“她在想办法拖延时间,白婉儿正在让她愿赌服输。” 听到云知雪还没有被白婉儿赶出京城,姜羌公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 草,连忙推开哈丹跑到王府大门口。 一看到云知雪,她眼里掩饰不住一份痛苦,“王妃,我感觉我病得更严重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知雪毫不意外她的话,不过白婉儿带着姜羌国的人裹挟京城百姓,试图将她驱赶出京城。 所以面对姜羌公主说的话,云知雪丝毫不为所动,只说:“不是说医治好公主的人是白小姐吗?她就在这里,公主为什么不问她?反而来问我。” 姜羌公主一怔,旋即满脸纠结地看着白婉儿,“我……她……” 云知雪眯了下眼,就笑着说:“公主若是不舒服,可以再次请她为你瞧一下。” 她把话说完,就看向白婉儿,别有深意地道:“白小姐,看来你的医术不怎么样呀,竟然会让公主再次来找你。” “正好,对你医术期望甚高的百姓们也在这里,你不妨当着他们的面治好公主。” 她特意加重语气,完全不给白婉儿拒绝的机会。 “当着众人的面,你若是治好了公主,我当场就会认下对赌条约,明日一大早就离开京城。” 白婉儿心虚的冷汗直冒,姜羌公主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病得更严重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心 里这么想着,却不敢问,只能表情僵硬地立在原地。 “白婉儿,你为何不替公主把脉?”陈轩吼一声。 他这么一吼,瞬间就让百姓们也吼了起来。 “公主的脸色看起来卡白,一看就病得很严重,白小姐,你昨天不是治好了她吗?怎么她的病又反复了?” “白小姐,你没看到公主不舒服吗?为什么不开始医治她呀?” 百姓们的疑惑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了白婉儿的身上,恨不得将她的脊梁骨全部压弯。 “我真的很难受,白婉儿,你帮我治一下吧。” 姜羌公主显然不打算说出昨晚的真相,忍不住走近白婉儿,让她帮自己医治。 白婉儿比她更不想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咬了咬牙,就硬着头皮为她把脉。 却猛然发现她现在的脉象犹如一个死人,她吓得甩开姜羌公主的手,一脸受惊地看着她。 “你究竟是死是活?” 姜羌公主猝不及防被她甩开手,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侍女和哈丹连忙去搀扶住她,然后对白婉儿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家公主要是出了事,姜羌饶不了你。” 白婉儿对上他们两个的眼神,打了个冷颤,不知怎 么着就大声道:“你们公主根本就没有脉象。” 姜羌公主听了这话只觉她是在诅咒自己,气得胸口乱颤,“你……大胆。” 说完这几个字,她忽觉小腹的疼痛蔓延到了胸口和脑门。 这一次的疼痛比昨晚痛上十倍,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承受得住。 她当下趴在侍女的肩膀上,虚弱又可怜地请求云知雪,“王妃,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吧。” 云知雪微微一笑:“公主要让我救你,是相信我的医术吗?” 姜羌公主连忙回:“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云知雪瞬间冷下脸色,“你们国家的人今天可是说了,昨晚上医治你的人不是我,既如此,你为何相信我的医术?” 姜羌公主被这话堵住,额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 云知雪声音凛冽如刀,“公主,你的病究竟是谁治的?事到如今,你可愿当着大家的面把事实真相说明白。” 白婉儿心头一跳,“云知雪,你这是在做什么?在威胁公主吗?” 她像是恨不得在云知雪的头上扣下一个大帽子,然后再想办法把姜羌公主哄回去。 然而姜羌公主确实是受不了了,直接开口道:“从始至终为我治病的人就只 有王妃,我的病也是王妃治好的。” “这个女人,她趁王妃不在就特意跑到我的面前,说了一些王妃的坏话,还说她很可怜。” “我一时心软就听了她的鬼话,没有对我的子民说实话,这才让她窃取了王妃的功劳,现在更是带着人来闹王妃。” 她深深地自责着,眼泪犹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她的面容本就柔弱无害,而病重后,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立刻就让不少男人心疼不已。 “公主莫哭,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真没想到贵族千金竟然会这么无耻,公主又心地善良,怎么可能看破她的意图。” “也就是说真正医治好公主的人是王妃,天呐,我们差点被人骗了。” “白小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还要带着我们一起来逼迫王妃,你居心何在?” 众人义愤填膺,白婉儿被他们的态度反噬,差点产生了吐血的幻觉。 “你们这些贱民当真是无知又愚蠢。”她气急败坏地道,“姜羌公主摆明就是被威胁了,你们不帮她,反而质疑我……” 云知雪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公主的病越发严重,你为何不能为她治?”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一定会嫁给你 白婉儿被问住,气恨不打一出来。 云知雪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加一把火,“还请白小姐遵守对赌条约,莫要再偷别人的功劳了。” 白婉儿哪里愿意遵守条约。 她更不愿意承认云知雪的医术比自己高。 她思绪飞快转动,忽然有了主意,就拔高声音道:“你说你治好了姜羌公主,可她为什么又变重了?” 云知雪二话不说,便拿出银针为姜羌公主施展一套针灸之术。 没过多久姜羌公主就感觉疼痛消失,自己的身上也更有力气了。 盯着她的百姓却眼睁睁地看到她的脸色从苍白变得红润,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有所变化。 他们当场就被震惊到了,“这是仙术吗?怎么几个针扎下去,半刻钟都不到公主的脸色就看起来好多了。” 有些性子急的还问:“公主,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好了?” 姜羌公主这一次没有撒谎,认真地把自己的感受说给百姓们听,然后夸赞云知雪,“和昨晚一样,王妃一出手,我的病就好了。” 得到确切的回答,百姓们哗然一片。 “竟然是真的,王妃的医术也太厉害了吧。” “王妃可是宁神医啊,宁神医是得到仙人点化,又接受神医谷 神医指点的人,她的医术这么好一点都不奇怪。” 百姓们想到了宁神医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在传她的医术得到仙人点化的事。 这一次亲眼看到云知雪给姜羌公主治病,他们可不就得越发相信仙人教导云知雪医术的事。 当下他们对云知雪更加敬畏了,随之而来的确实对白婉儿欺骗他们的愤怒。 “你这女人明明就输了,为什么要装可怜骗公主?然后又来骗我们逼迫王妃!” “你是不是不想离开京城?哼,看你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你刚才还说王妃不离开京城是为了拖延时间,还会让王爷难做,你这么闹不也是在拖延时间吗?” “白婉儿,你可是千金大小姐,说话可要算数,所以请你遵守条约离开京城,不许出现在王妃的面前。” 百姓们是好骗,也好利用,可他们的心是真诚的,一旦发现自己被骗,那翻涌的火气也如呼啸的海水,足以将人淹死。 白婉儿最开始也被百姓们的火气吓一跳,但她从小就被家人宠爱,现在姐姐又变成了皇后,皇帝还给了她一个令牌,让她随心所欲。 她在最开始的慌乱后,压根就不把百姓们的怒火当一回事,反而直接 耍赖皮。 “姜羌公主这个病反复不定,云知雪现在看似治好了,指不定不到一天,姜羌公主又要到处求医了。” “所以我没有输,她也没有赢。” 本以为姜羌公主说出真相,云知雪又一次为她医治,白婉儿就能要点脸面直接遵守条约离开京城。 没想到她会这么无耻,褚长宁对她的印象越发差。 “承恩公府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本王受教了。” 白婉儿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阵刺痛,面上却专注地凝视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眼眸深处充满了势在必得和一份令人心惊的执拗。 “王爷,我说的话很有道理,你不能因为云知雪是你的王妃就偏袒于她。” “而且我一定会嫁给你,让你的眼里只有我,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云知雪听到她的话,气得脸色一沉。 “你为一己之私,不仅散播谣言毁我名声,还试图让京城有名的纨绔欺负我,一发现他被我抓了,丑事还被翻出来。” “你就对无辜的青楼女子下狠手,之后又去蛊惑陈轩,差点让他死在夏宁王府。” “如今你为了不遵守条约,颠倒黑白,妄图污蔑我,强行逼我离开京城。” “真相大白后,你又耍赖,白婉 儿,你可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尽。” “可惜我们不是你的家人,绝不容忍你这心思恶毒的女人继续留在京城搅动风雨,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云知雪把白婉儿所做的事一口气揭出来,态度强势地要求白婉儿滚出京城。 百姓们一听到白婉儿做了这么多事,一个个都受惊吓。 “这女人太恶毒了,她绝不能再留在京城。” “白小姐,你刚才逼迫王妃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坚决吗?怎么轮到了自己就耍无赖了。” “就是,白小姐,请你遵守条约离开京城,否则你刚才是怎么挑拨我们逼王妃的,我们也会如此对你。” 百姓们把话说到这,一个个都对白婉儿怒目而视。 仿佛她不答应离开,他们就会立刻行动。 被百姓们这么威胁,白婉儿只觉脸面丢尽。 可她好不容易用皇后的话说服父母,比他们提前来到京城,她哪里能在没成功嫁给褚长宁时就灰溜溜地离开。 她此次进京就是抱着嫁给褚长宁的目的,目的没有达到,她真的是死了也不甘心。 于是她厚颜无耻地把皇后再次抬出来,“我是皇后的亲妹妹,你们胆敢对我放肆,是不想活了吗?” “云知雪还是王妃呢。”姜羌公主 见她脸皮这么厚,心里都有些吃惊,“整个大夏王朝除了皇后,就她身份最尊贵,你就算是皇后的妹妹又如何?你也只是贵族千金,哪里比得上她。” 一听姜羌公主也开始为云知雪说话,白婉儿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她背叛了,气得一双眼眸爬满血丝。 “你不过是一个小国公主,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唧唧歪歪。”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给我滚远点不许掺和,不然我让皇后姐姐下令送你回姜羌。” “姜羌地方极小,可没有什么英年才俊,你回去后,指不定连个好驸马都选不到。” 姜羌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没有想到她翻脸后会对自己出言不逊。 她嘴巴张了张,想要骂回去,却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反倒委屈得哭了。 “你们大夏的女子都是这么瞧不起人,嫌弃人的吗?” “白婉儿,赶紧向公主道歉。” 云知雪见姜羌公主被气哭了,生怕她说出两国就此撕破脸,要打仗的话,当下就要求白婉儿向她致歉。 “否则,我不介意趁这个机会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教训你,让你刘炳生一样付出代价。” 白婉儿一听这威胁,骤然发飙,“没有王爷,你算个什么东西?想要抓我,你配吗?” 第四百章 白婉儿被绑 云知雪眼神冷漠异常,锁住白婉儿的目光更是寒冷刺骨。 “我配不配?自然是我说了算。” 话音一落,她当下就要喊人去抓白婉儿。 这时一道惶恐又尖锐的声音传进来,“皇后娘娘有谕旨,请白婉儿进宫聆听皇后娘娘的教导。” 一个宫女拼尽力气挤进来,一下子就挡在了白婉儿的面前,遮盖住云知雪那凌厉异常的目光。 “王妃娘娘,关于昨夜和今日的事,皇后已经知道了,她也十分痛心自己的妹妹做事荒唐。” “她特意嘱咐奴婢把白小姐带进宫,她也对奴婢说了,请王妃娘娘放心,她一定会好好教导白小姐,绝不让她再次胡作非为。” 宫女语速飞快地说完这话,生怕云知雪连皇后的谕旨都不听,就要对白婉儿下手。 她把皇后的意思说完,就立刻拖着脸上又惊又喜的白婉儿离开这漩涡中心。 皇后突然插了一手,又带走白婉儿,百姓们也不敢得罪皇后,姜羌那边又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婉儿什么条约都不用遵守,就这么离开了。 而最生气的当属云知雪,她露出没有温度的笑容,语气幽幽:“皇后的人出现得可真是时候。” 褚长宁眼里露出冷意,“皇后能 庇佑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 云知雪被这话安慰到,脸色缓和下来,“下一次她再敢这么嚣张跋扈,我饶不了她。” 皇后的身份摆在这,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但白婉儿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绝不会忘,等到有机会算旧账,她定要让白婉儿步刘炳生的后尘。 “王妃,今日的事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哈丹,你为王妃再准备一份礼物,好好感谢一下王妃。” 姜羌公主语气充满自责。 云知雪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这次态度诚恳不少,便接受了她的歉意,之后送她回驿站。 “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公主回去吧,今日之事,或许以后还会有变化,但请公主放心,有我在,我是不会再让白婉儿肆无忌惮了。” 姜羌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松,然后就带着人回去。 半个时辰过后关于白婉儿颠倒黑白,最后被揭穿的事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 云知雪用医术再次治好姜羌公主的事也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但云知雪名声大噪后,戎狄使臣巴达木瞬间就想明白褚长宁的毒是怎么回事。 他登时对云知雪恨之入骨,“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女人,才让褚长宁再次恢复康健。可恶,云 知雪这个女人真该死。” 其他戎狄使臣脸色也不太好,只是褚长宁已经恢复如常,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劝巴达木。 “别气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救公主殿下吧。” “褚长宁狮子大开口,其他官员都像狗一样听他的话,我们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他们也不会退步的。” 巴达木越说越气,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如今好说话的也只有那个皇帝了,可我们根本就见不到他。” 一说到皇帝,巴达木忽然想到姜羌公主的美貌也是出了名的。 他立刻有了一个好主意,当下也不管其他人的愤怒就跑去驿站找姜羌公主。 这时姜羌公主琢磨了今日的事,越想越觉得云知雪可能早就在防备着白婉儿,给她看病的时候特意留了后手,这才能在关键时候反转局势。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想要让她离开褚长宁,果真不能用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你比不上阿提拉公主,才会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巴达木快步地走进房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羌公主。 “为了对付这个女人,也为了我们的大业,更为了救出阿提拉公主,我们只能委屈公主成为大夏皇帝的女人了。” 姜羌公主心里咯噔一跳,也有心想要 拒绝。 可一看到巴达木的神色不容拒绝,眼神更是冰冷得可怕,她吓一跳。 后又想到姜羌被戎狄牢牢掌控在手里的事,她心里悲痛,面上却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好,不过我们现在可见不到大夏皇帝。” 巴达木眼神仿佛淬了毒,“那个姓白的女人不是皇后的妹妹吗?有她帮忙,公主定能进宫。” 姜羌公主连忙吩咐哈丹,“去盯着白婉儿,她出宫了立刻告知我们。” 哈丹立即行动。 此时此刻白婉儿已经被皇后说了一顿,她很不服气,“你可是我的姐姐,为什么要帮云知雪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云知雪占据着王妃之位,就不会让我进王府。” 皇后苦口婆心地道:“本宫知道你想嫁夏宁王,可他不喜欢你,你何必在这个时候就把他给得罪了,还不如徐徐图之。” “你什么都不知道。”白婉儿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固执己见地道,“王爷对我是特殊的,我和他在六年前就有了缘分,我相信当他的身边没有了云知雪,他就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说完这话,她觉得皇后太啰嗦了,也不理解自己,当下就不管皇后的神色变化,直接甩袖出宫。 除了皇宫想到自己今日有些丢人现眼,白婉儿心里就 很不甘心,眼眸也几乎喷火。 “都是陈轩,要不是他突然出来拖延了时间,云知雪怎会等到姜羌公主上门来。” “真是可恶。”她说完后,想到儿子已经死了的安阳侯,又觉得他好说服一些,就打算去找他。 哪里想到她还没有走到安阳侯府的地界,一个破布麻袋就从天而降把她罩了起来,之后几个壮汉出手把尖叫又挣扎的她打晕扛起来就走。 他们七绕八绕很快就从捷径离开了京城,来到了驿站。 巴达木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直接用水泼醒白婉儿。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白婉儿被泼醒后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开始放狠话,“我可是皇后的妹妹,你们得罪了我……” 姜羌公主直接让侍女甩了她一巴掌,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己斗不过云知雪,就骂我是小国公主,白婉儿,你这女人可真是翻脸无情。” “公主受委屈了。”巴达木冷冷一笑,“这女人已经被绑来了,公主可以尽情出气,就算把她弄死了,我也能让所谓的皇后不追究公主。” 白婉儿脸色一变,正欲开口。 侍女突然拔出匕首,对准她脆弱的脖子,“你如今是死是活,可就在公主的一念之间,有些话,你可得想好了说。” 第四百零一章 姜羌公主进宫 锋利的匕首割破表层肌肤,瞬间就让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滴落。 感受到刺痛席卷,白婉儿不仅不怕,反而用一双浓黑无光又空洞可怕的眼睛锁住侍女。 她眼底深处翻腾的寒冷戾气宛若比匕首还要利的长剑,恨不得将侍女的五脏六腑全部刺破。 被她这样阴鸷的眼睛看着,侍女顿觉毛骨悚然,手中的匕首却不禁更刺进血肉些许。 “你们若是想杀我,那就直接杀,何必如此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疼痛加剧,白婉儿眼里露出了然的讥诮,似不把侍女的匕首当回事。 “我确实不想这时杀了你。”姜羌公主语气幽幽,“毕竟你先前让我受了委屈,还未曾给予歉意,若让你轻飘飘地死了,我找谁算账去?” 白婉儿露出冷笑:“若不是你突然找上门,云知雪早就被我赶走了。” 姜羌公主沉默,侍女却反手甩了白婉儿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巴达木笑了起来,但他眼神仿佛淬了毒,骇人异常。 “你也是个美人,我这人最爱的就是美人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一番,再用各种手段折磨你,让你如狗般在京城最穷的街道爬行。” 巴达木的话 如尖刀刺人,白婉儿登时惊得瞳孔一缩,只因她能确定巴达木的话是真的,不曾有玩笑和威胁的意味。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白婉儿面色极力维持平静。 姜羌公主深深地看她一眼,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要去见皇帝。” “你要见他,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婉儿火气冲天。 姜羌公主笑容明媚,仿佛天真无辜的小女孩,带着对大夏皇宫浓郁的期待,“你带我去见他,之后会有何事?你会知道的。” “我不愿意。”白婉儿心中很清楚戎狄和大夏的谈判僵持着,并不愿意让姜羌公主去见皇帝,让僵持的谈判有了一丝改变的机会。 巴达木闻言眼神充满了淫邪和残忍,“我还没有尝过大夏贵族千金的滋味呢,没想到今日就能品尝到了。” “正好,我带来的那群兄弟最近火气比较大,用你去泄泄火,他们定会很高兴。” 说着这话,他直接把白婉儿提了起来。 双脚突然离地,而自己像一只小鸡仔般在巴达木的手里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只能任由他宰割。 白婉儿顿时惊得瞳孔瞪大,声音尖锐又刺耳,“你放开我!” 眼看他不听自 己,要把自己扛在肩上带走,白婉儿惊骇万分,“我答应你们,你赶紧放了我。” “这还差不多。”巴达木语气充满遗憾。 白婉儿吓得心惊肉跳,也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推开他提着自己的手。 巴达木嫌弃地松开她,一脸期许地看着姜羌公主,“希望明日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定不负所托。”姜羌公主沉默片刻就郑重点头。 两个时辰过后,天色彻底暗下,换了一身衣服的白婉儿拿出皇帝给的令牌,亮给看守宫门的侍卫看,就带着姜羌公主进了皇宫见到了皇帝。 “美人,你是哪家的千金呀?朕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皇帝正准备去后宫,听到白婉儿大晚上的要见自己,心里很疑惑。 然而一瞧见跟着白婉儿进宫的姜羌公主,他直接忽略了白婉儿,一脸欣喜地来到姜羌公主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若我们之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也算我们之间有缘分。” 姜羌公主脸颊羞红,脑袋却微侧露出白皙又惑人的脖颈,立即就让皇帝看直了眼。 “小女子来自姜羌,这段时间听闻了陛下的名声,就想着见一见陛下,没想到陛下是这 般的英俊倜傥。” “原来你就是姜羌公主,难怪你长得这么美,朕的心都快要被你俘获了。” 皇帝舔了舔嘴角,就色眯眯的抓住姜羌公主的小手,急不可耐地道。 “公主进宫累到了吧,朕这里有金银镶嵌的椅子,公主可以坐下歇息一会。” “多谢陛下体恤。” 姜羌公主有心勾搭,皇帝又爱美色,两人很快在后殿成就了好事。 而白婉儿被小顺子带出乾清宫,被冷风一吹,这才彻底明白姜羌公主为何要见皇帝。 她想到戎狄使臣巴达木对姜羌公主说的话,又想到还在天牢里的戎狄公主阿提拉。 她陡然惊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她猛然握紧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把心里涌上的猜测压下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急匆匆地离开皇宫。 夜半三更,乾清宫。 姜羌公主柔弱无力地趴在皇帝的身上,一脸天真地劝着皇帝放了阿提拉。 “姐姐是戎狄公主不假,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当初大夏发生的事,她铁定是被人蛊惑的,陛下,你英明神武,应该能想到那些造反的人有多可恶吧。” “姐姐一介女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她完全 是被人威胁着才鼓动长公主走了那么一条路。” “陛下,姐姐在天牢里吃了不少苦,这已经足够了,你就放了她吧,别再折磨她了。” 她的声音又甜又柔,皇帝听话只觉浑身都酥了。 他色迷心窍地道:“好好好,朕都听美人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抱住姜羌公主,皇帝又和她被里翻浪起来。 次日,被姜羌公主枕头风吹得飘飘然的皇帝就下圣旨放了阿提拉,之后也不管满脸震惊的文武百官,急吼吼地跑回后宫和姜羌公主寻欢作乐,“今日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被留下来震惊之余,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陛下怎么会如此荒唐?” 最生气的郝秉礼当下就来到褚长宁身边,脸色沉得可怕地道:“陛下这道旨意太过荒唐了,我们必须去劝他,让他收回旨意。” 褚长宁也有这想法,随他去见皇帝,“众臣请稍安勿躁,本王和郝大人先去求见陛下,若有结果,我们定会尽快回来。” 哪里想到皇帝一门心思和姜羌公主作乐,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们。 郝秉礼当即气急败坏地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让自己成为戎狄人心里的笑话吗?” 第四百零二章 阿提拉放狠话 “郝大人莫要生气。”褚长宁眼里掠过暗芒,“本王去找小顺子打听一下陛下的心思。” 他虽说去找小顺子,却动用了自己安排在宫里的钉子打听消息。 知道白婉儿带了姜羌公主进宫,皇帝和姜羌公主成就了好事,褚长宁哪里还不明白皇帝下这道旨意的原因。 他心里冷笑,面上也没有为皇帝遮掩,直接把真相告知众臣,旋即冷着脸道:“陛下旨意已下,又不愿见我们,戎狄公主被放的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竟然是一个女人说服了陛下,而我们这段时间和戎狄的僵持却像笑话,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岂止是荒谬,这事若传到戎狄,那些狼子野心之徒只会认为我们大夏好欺负。”郝秉礼对皇帝很失望,也对大夏未来的局势忧心忡忡。 其他官员听到这话,脸上也带着一份忧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 皇帝被美色所惑,下了圣旨又不愿见人,等到阿提拉被放出来,戎狄使臣恐怕都要把她带走了。 “静观其变。”褚长宁目光平静淡然,“戎狄狼子野心不灭,阿提拉又野心勃勃,之后的事定会更多。” 郝秉礼觉得他说的有道 理,劝了劝其他的官员,就要去天牢先给予阿提拉一份警告,“我们去找阿提拉,让她安分守己,之后再做打算。” 怎料传旨的人速度快,阿提拉被放出来了。 她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狼狈和酸臭,直接去找云知雪,声音里透着急切,“文山居士呢。” “长公主的案子结束没多久,他就死了。”云知雪一见到阿提拉被吓一跳,随后听到她的问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怎么可能?”阿提拉难以置信,声音又高又尖,“是不是你下的狠手?” 云知雪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心生提防,“他用毒谋害了先皇和长公主,被处死不是应该的吗?” 阿提拉陡然暴怒,杀气腾腾地冲向云知雪,想要一掌拍死她。 “住手。” 这时回来的褚长宁看到阿提拉暴起的一幕,迅速运转轻功来到云知雪面前。 他一掌劈开阿提拉的手,又一掌把她打倒在地,再一手揽住云知雪的腰身,把她往自己的身后带。 “当着本王的面,想要杀本王的王妃,阿提拉,你是想被本王碎尸万段吗?还是说你想以尸体的身份回到你的国家。” 看到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的人是阿提拉,褚长宁 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外冒。 阿提拉被威胁,充满血丝的眼眸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若杀了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伸手抹去嘴角血迹,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阴冷一笑,“文山居士对我父王很重要,你们杀了他,我父王知道了,他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她危险地眯一下眼,又放狠话,“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她饱含怒火的说完,转身离去。 云知雪眼神阴寒地盯着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就突然跑出来了?” “姜羌公主进宫了,皇帝色迷心窍放了她。”褚长宁将事情告知云知雪。 “皇帝也太蠢了吧。”云知雪听后对皇帝感官很差。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了。”褚长宁叹息一声,“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这些人再次在京城闹出风云。” 他这么一说,云知雪心绪不禁沉重。 戎狄使臣所在的驿站,阿提拉听到巴达木说自己是因为姜羌公主才被放了出来,脸色陡然僵硬,“她怎么这么傻?” 巴达木语气平静道:“公主才是最为重要的,能救公主,她也算立了功。公主,大王等你许久了,我们赶 紧回戎狄吧。” “文山居士死了。”阿提拉摇头,“但他留的药还在皇宫,我要去找他的药,所以我要进宫去辅助姜羌公主。” 一涉及到文山居士的药,巴达木也不再劝她回去,而是打算如法炮制地将她送进皇宫。 于是他又一次去找白婉儿,威胁她带阿提拉进宫。 白婉儿想明白姜羌公主进宫的原因后,又见一身红衣的阿提拉美得惊人,心不由往下一沉。 皇后可是她的姐姐,一个两个的女人进宫去,她姐姐的皇后之位哪里能稳? 但不答应,她就要受辱了。 她还想嫁给褚长宁呢,哪里能让自己出事。 权衡一番利弊,白婉儿谈条件:“我可以再次帮忙,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我对付云知雪时,你必须帮我。” 巴达木答应:“好。” 白婉儿又一次趁着晚上进宫,然后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离开皇宫。 而被留下来的阿提拉直接成为了皇帝的女人,随后与姜羌公主一起使尽浑身解数,哄得皇帝飘飘欲然,不知时辰过了几许。 直到两日后阿提拉觉得差不多,联合姜羌公主吹枕头风,让皇帝封姜羌公主成为主管后宫大权的皇贵妃,自己成为淑 妃辅助皇贵妃。 皇帝照做,两人正式出现在前朝后宫的面前,惹得前朝后宫的人大骂她们两个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妃。 夏宁王府。 褚长宁将后宫传出来的纸条烧掉,看了云知雪片刻才道:“依旧是白婉儿帮了忙,阿提拉才能顺利进宫见到了皇帝。” 云知雪闻言不由感叹:“皇后可是在白婉儿颜面尽失的时候护了她,没想到白婉儿是个白眼狼,带着敌国公主去抢她的夫君。” 不过皇后一插手,她和白婉儿的事戛然而止,她心里也很不舒服。 如今白婉儿做出这样的事,她想一想就说:“皇后终究是白婉儿的靠山之一,她若一直维护白婉儿,对赌条约的事岂不是会再次发生。” “所以我想把这事告知皇后,让她疏远白婉儿,断绝白婉儿可借的皇后之势。” 褚长宁嘴角勾了下,“就怕皇后心疼她,不愿相信此事。” “那也能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云知雪很干脆地道。 褚长宁笑道:“说得也是,那就给她传个消息。” 待到夜色将暗时,面容憔悴的皇后就收到了消息,当场就气得吐了血,“白婉儿,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妹妹,来人,去宣白婉儿。” 第四百零三章 皇帝要废后 皇后悲痛万分地把话说完,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凤仪宫的宫女都被吓到了,也乱作一团,“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快去请太医。” 掌管后宫的皇贵妃很快也收到了皇后晕倒的消息,立刻告知阿提拉,随后意味深长地道:“皇后待在后宫,终究是一个隐患。” 阿提拉冷冷一笑:“那就让皇帝废了她,你做皇后。” 话毕,阿提拉就去找皇帝提议废后。 “陛下,皇贵妃和臣妾进宫才几天呀?皇后就因为我们气晕过去,这摆明就是不满意你对我们的好。” “那我们在后宫再呆几天,皇后岂不是要想办法把我们赶出去?陛下,皇后的妒忌心太可怕了,臣妾害怕。” “正好皇贵妃贤良淑德,又把陛下伺候得极好,陛下为何不废后,立她为皇后。” 皇帝醉倒在温柔乡里,只想和她共赴巫山,对于她所说的话自然是满口答应,连思索的功夫都没有。 “朕的小乖乖,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朕,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这可是陛下说的。”阿提拉为了让皇帝答应废后,自然是陪着皇帝胡闹了一场。 次日天还没 亮,阿提拉又对皇帝耳提命令,因此连连打哈欠的皇帝连朝会上的人都没看清楚,就提出了废后的事。 “皇后心性妒忌,又爱好奢靡,哪配做后宫之主,所以朕要废后,你们赶紧商量出一个章程来,把皇后给废了,然后再为朕准备封后大典。” 废后又封后,这样震惊整个天下的字眼一出,褚长宁就算清楚皇帝宠幸了两个敌国女人后变得很荒唐,内心也不禁有所失望。 “臣不同意废后,请陛下收回旨意。” 他一开口,满朝文武都跪了下来,态度强硬地阻止皇帝废后。 “皇后是陛下的发妻,行为处事端庄又大气,从未出过错,陛下切莫听信奸人之言,就寒了皇后的心啊。” 一看到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皇帝被吓了一跳。 等听完他们的话,又见褚长宁也似赞同他们的话,皇帝恼羞成怒,“什么奸人?你们是说皇贵妃吗?她天真又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地污蔑她。” “陛下,我们在说废后的事,可没有提及皇贵妃。”褚长宁双眸莫名幽深,“你突然提起她,莫非进谗言的人是她。” 褚长宁说这话时看着 皇帝的目光凌冽如刀,整个人也带着一股威压,气势强横逼人又冰冷刺骨。 想要反驳的皇帝被他的气势一吓,那被美色充满的脑子也不由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一瞬。 他连忙乖乖地并拢双腿,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挺直背脊,努力做出郝秉礼要求的威严模样,语气怂怂地道:“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为何要怀疑美人?” “真的,朕敢向你发誓,美人心肠好,朕要废后的事跟她没关系,是朕对皇后不满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眼看褚长宁惊人的气势还没有消退,皇帝委屈地撇了撇嘴,就开始学小孩子耍无赖。 “反正朕话说出口了,你不愿意,那你就别听此事,赶紧回王府养着吧,朕可真怕你不了皇后的后尘。” “啊呸,朕没有诅咒你啊,你千万不要误会了。” 皇帝觉得自己越说越错,为了不让自己再说错话,他连忙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二话不说就吼了一句退朝,随后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匆匆跑离太极殿。 回到了乾清宫,他看到阿提拉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顿时不高兴地把朝会上的事说了一遍,又安 慰她。 “夏宁王都开口了,朕也不好继续,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劝他回王府了,他又不愿意参加小朝会,这废后的事,朕就在小朝会上提出来,到时定能把事办妥了。” 见皇帝恨不得拍胸脯向自己保证的样子,阿提拉脸上带笑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竟然是褚长宁差点阻止了自己的打算,皇帝还不敢反驳,她都快要被气死了。 暗中深呼吸把火气压下,阿提拉进谗言,“陛下很怕夏宁王吗?夏宁王这人刚直不阿,发起脾气来确实有些吓人,可他的王妃脾气就要软一些。” “陛下何不让他的王妃进宫?臣妾想办法折腾一下她,然后让她回去劝夏宁王答应废后。”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皇帝的脸色。 见他神情很纠结又有些意动,她别有深意地道:“陛下受了气,臣妾也心疼你,所以臣妾也想为你出一下气。” 皇帝听完此话,只觉阿提拉爱惨了自己,顿时感动得眼冒亮光,“爱妃,朕绝不辜负你。” 他情绪高昂地下旨,“小顺子,听朕旨意,皇后病重,凡四品官以上的女眷都得进宫为皇后侍疾。” “是。”小顺子立即去传旨,整个京城 四品官以上的女眷都惊到了。 云知雪也不例外,但朝会结束,褚长宁回来就把废后的事告诉了她,她不由怀疑皇帝下这么一道旨意另有目的。 褚长宁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略加思索就说:“在乾清宫管理花草的宫女是我们的人,你进宫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联系她。” 皇帝旨意已下,还跟皇后有关,云知雪作为王妃无论如何也得进宫。 所以知道皇帝身边有褚长宁的人,云知雪的心一安,随即简单收拾一下就进了皇宫。 她进宫没多久,因皇后晕倒害怕皇后出事,就早早进宫的白婉儿收到了消息。 她脸色顿时暴怒扭曲,“我不能动阿提拉,还不能动你吗?云知雪,你给我等着。” 她立即拿令牌调动宫女,让她们准备些脏臭的水就前去堵云知雪。 “给我泼。”一看到人,她一声令下,所有的宫女都行动。 云知雪眼中闪过惊讶,然后借助对地势的熟悉,迅速跑到高处避开宫女们泼过来的脏水。 “白婉儿,你害了皇后不反省,现在还来害我,怎么着?你是觉得没有皇后保护的你,更有一份底气在我面前丢人现眼,然后被我赶出京城吗?” 第四百零四章 白婉儿生毒计 白婉儿一听云知雪充满讽刺的话,就想到了对赌条约,当下恼羞成怒地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堵住她的嘴,把她给我扔进冷宫喂蛇。” “我可是夏宁王妃,不是什么普通官员的女眷,你们确定要听她的话抓我吗?”云知雪立即用身份压制要对自己动手的宫女。 一听她是夏宁王妃,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宫女们都被吓到了,“不关奴婢等人的事,请王妃娘娘恕罪。” “你们这群贱婢。”白婉儿听到宫女们求饶的话,气得直跺脚,“我手上可有陛下给的令牌,你们如今是听从陛下的话行事,凭什么怕她?” 云知雪立即讥讽道:“陛下还不知道这事吧,你用他给的令牌命令宫女找我的麻烦,在他不知道情况下就是假传圣旨。” 白婉儿被这句话一堵,无话可说却又不甘心云知雪没有被脏水泼到,从而不能在其他官员女眷面前出丑。 她咬了咬牙,就对云知雪下毒,试图让她顶着满脸的疙瘩和一身臭气被其他女眷嘲笑。 云知雪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气味不对劲,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颗解毒药丸服下,之后怒气冲冲地走进白婉儿。 “你让她们给我泼脏水,是想要让我出丑 ,现在给我下毒,也是如此吧。” “好心思,不过这样的心思,我立刻还给你。” 白婉儿一听这话迅速往后退,还对宫女们喊一声,“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保护我。” 宫女们面面相觑,但想到她的身份也只能硬着头皮保护她。 白婉儿等了一会,不见云知雪有动作,也不觉得周围的气味有什么变化。 她顿时怀疑地看着云知雪,“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耍我吗?” 云知雪挑眉笑道:“我医术比你好,毒术也比你强。” “可笑。”白婉儿露出冷笑。 “时间到。”云知雪故意拔高声音。 白婉儿连忙检查一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当下笑道:“你的毒术不过如此。” 她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听到一噗呲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恶臭。 “谁放屁了?”她怒不可遏。 然而此刻宫女们纷纷捂住鼻子,争先恐后地远离她。 白婉儿看到这一幕,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 然而已经晚了,一声又一声噗呲响起来,她竟是当着众多宫女和云知雪的面拉肚子了。 她惊得夹紧屁股,却发现这样做只会让自己一泻千里 。 她当下气得啊啊直叫,“云知雪,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让我出丑,我饶不了你。” 宫女们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也被臭到了,可白婉儿的身份摆在面前,她们再怎么觉得她身上很臭,也得上前去。 “你们别过来。”白婉儿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你们给我滚开。” 她怒吼出声,然后凶狠地瞪着云知雪,像是要将今日之仇牢牢地记在心里,等到有机会了就要狠狠报复回去。 “今日之耻,他日我定要让你百倍奉还。” 撂下狠话,她狼狈离去。 云知雪放声大笑,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条路就是前往凤仪宫的路,白婉儿这么跑回去,怕是要遇到一些官员女眷了。 想到这一点,云知雪的心情更好了。 只是来到凤仪宫看到郝芙儿姐妹,她不由惊讶万分,“你们两个怎么也进来了?这可是皇宫,陛下要是见到你们那可就麻烦了。” 郝芙儿声音温和道:“我们是进宫来照顾皇后的,再说这么多官员女眷呢,陛下又有宠妃,哪里会来这边?你别担心。” 云知雪一听觉得也是如此,便把心放下和她闲谈白婉儿发生的丑事。 郝芙儿挑眉笑道:“ 我和妹妹进来的时候,凤仪宫就有了一场大动静,我还以为是皇后醒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白婉儿出了丑匆匆赶了回来。” “早知道是她,我们就应该去看热闹。”郝蓉儿微弱撇了下嘴,“到时看她还有没有脸留在京城?” 郝芙儿轻敲她额头,“她的事可不能去看热闹,不然让她记恨上了,那可就是一件大.麻烦事。” 云知雪深以为然:“白婉儿心性扭曲,手段又狠辣,你确实是得避开她。” 郝蓉儿面上有一丝不服气。 云知雪和郝芙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却又相视一笑。 她们有默契的笑容,被一个小丫鬟瞧在了眼里。 她是白婉儿的人,当下就去把这事告知白婉儿,“小姐,那郝家小姐和夏宁王妃的关系很好,如今更是在外面相谈甚欢。” 白婉儿阴森的表情多出几分戾气,“郝芙儿,她是不是金陵城有名的大才女,人又长得很美。” 丫鬟立即点头:“她不仅人长得美,人也很温柔呢。” 白婉儿闻言眉头一皱,毒计上心头,“你继续盯着。” 刚把话说完,她又感觉自己的肚子在闹,当下就推开丫鬟匆匆地跑进龚房。 一夜过后, 她才感觉自己好点,之后就用很多熏香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前去找皇帝提及郝芙儿。 没想到她刚提个名字,皇帝的反应就很大,“要不是云知雪,郝芙儿早就是朕的女人了。” “郝芙儿看似饱读诗书又端庄大气,实际上为人和她祖父一样迂腐又刻板。” 瞧见皇帝的反应,白婉儿就知道皇帝对郝芙儿有其他的心思。 她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笑盈盈地对皇帝开口。 “再怎么刻板,她也是个美人呀。”皇帝语气急切,似不愿意白婉儿说她的不好。 白婉儿听得此言越发确定皇帝的心思,当下也不藏着掖着,直说:“若是我能让陛下一亲芳泽,陛下可愿取消废后的事。” 皇帝大喜:“此话当真?” 白婉儿神色平静:“皇贵妃和淑妃是怎么进宫的?陛下忘了不成。” “朕怎么会忘呢,全是因为你,朕才有了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皇帝一想到阿提拉她们两个,心里就一阵火热,“朕喜欢郝芙儿许久了,你若是也能劝她进宫做妃子,朕绝对不废后。” 劝?白婉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毒,她才不会劝呢。 “请陛下耐心等待,臣女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四百零五章 郝芙儿被欺辱 白婉儿承诺了皇帝,就回凤仪宫琢磨办法,如此数日过后,她就有了一个好主意。 又一日过去,皇后的凤仪宫依旧有着不少女眷侍疾。 而云知雪和郝芙儿姐妹这几日都跟着其他女眷照看皇后,发现几日下来什么事都没有,今日又不在皇后跟前守着就把心神放松了。 不想心神刚一放松,皇后信任的宫女莲花就突然哭哭啼啼地跑到云知雪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王妃娘娘,皇后娘娘身子开始抽搐了,太医把脉后竟没有办法医治,奴婢听说你医术高超,还治好了皇贵妃,就特意来请你替皇后治病。” 云知雪惊一跳:“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出事了?” 皇后若是出事,今日去照顾她的女眷们岂不是要受牵连? 念头转到此处,云知雪有些担心便立刻去为皇后看病,“芙儿,你先带着蓉儿回去吧,我去给皇后看一看。” 郝芙儿原本想跟着,见她神色匆匆,想到自己不会医术,去了只会添乱,应了一声带着郝蓉儿回偏殿为皇后祈福。 半刻钟后一个宫女跑进来,声音里透出着急,“郝大小姐,王妃急需一样药材,特意派奴婢请你一起去太医院取那味药材。” “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郝芙儿不疑有他,立刻跟着宫女离开。 却不想宫女带的路越来越怪,她心里有些不安,可想到云知雪有可能需要那一味药,她又把不安压了压。 结果她竟被宫女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看到皇帝的那一刻,郝芙儿知道自己中计了,转身就跑。 皇帝见状连忙吩咐:“赶紧把她给朕带进宫殿去,千万别让她跑了。” 宫女一听立刻对郝芙儿撒药粉,随后追上她,拽着吸入药粉浑身无力的郝芙儿进宫殿,“陛下,白小姐交代了,如果您想要让郝芙儿留在宫里,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她把话说完,转身就离开。 郝芙儿却受了惊,声音弱弱地喊:“别走。” “美人,朕想你想了许久,这心都快要想碎了,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朕实在是没有料到白婉儿会这么对你,不过你放心,朕一向怜香惜玉,不会辜负你的。” 皇帝瞧见如花似玉的郝芙儿柔弱无力地撑着身子要离开自己,忍不住上前去抱着她。 这么一抱,他闻到郝芙儿身上的馨香,内心忍不住一荡。 “你放开我。”郝芙儿又惊又吓,连忙用力推着他。 但她软绵绵的力度不仅推不开 皇帝,反而让皇帝感受到她柔软的腰肢在自己的怀里挣扎着,他有些荡漾的心思就变了。 毕竟皇帝就是一个喜欢美色的男人,阿提拉和姜羌公主为了自己的目的,又尽力满足皇帝的喜好。 因此皇帝的胆子就大了,而这心思一动,勾起皇帝心中欲望的郝芙儿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郝芙儿在这宫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满脸绝望地被皇帝吃干抹净。 凤仪宫。 云知雪被莲花请来,一为皇后把脉就觉得不对劲。 她眼角余光迅速观察其他人,见她们都在担心皇后,没有其他异样,她心里警惕又疑惑。 随后她把情绪调节就仔细检查皇后的身躯,忽然在她的耳边的头发下发现了肉眼可见的白色小东西。 她用手摸了一下,发觉是固态的药粉,当下就站起来,目光如刀似剑地扫视着众人。 “皇后娘娘之所以会突然抽搐,是有人对她不利。” 此言一出,众多女眷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 云知雪目光一一从她们身上扫过,视线直接落在莲花的身上,仔细端详她的面色。 见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她原本想把目光挪开,却忽然发现一个线索,立刻走近她抓住她的手, 把她试图藏起来的小拇指扳出来。 看到拇指顶端有一点黑,而这黑宛若花纹胎记,云知雪观察后拧紧了眉头,“你为何要害皇后?” 莲花忙摇头:“奴婢万万不敢谋害皇后,皇后是病情加重了。” “这样的鬼话,你自己信吗?”云知雪喊了几个太监进来,让他们盯住莲花,就把皇后头发下的固态药粉取出来抹在自己的手上。 不一会她的手就跟莲花的拇指一样,“这是红附子特有的毒性,这下子你还有何话说?” “谋害皇后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这个宫女怎么就这么大胆。”有女眷忍不住诧异。 莲花一听到满门抄斩这样的罪,吓得额头冷汗涔涔,“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她说了的,皇后不会有事。” “是谁交代你要给皇后下毒的?”云知雪一听这话觉得里面还有事,立刻逼问,“你若不老实交代,本王妃就要把罪定下。” 莲花连忙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道:“是白小姐,是她想要让王妃守在皇后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白婉儿竟然给皇后下毒!还不许自己离开皇后的身边,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云知雪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安。 她漆黑的双眼冷 冷地盯着莲花,携带着一股吞人的怒火,“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奴婢的好姐妹去找了郝小姐。”莲花不想死,当即把自己知道的说出。 云知雪听到郝芙儿的名字,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白婉儿弄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她当下也顾不得皇后的毒,急匆匆地去找郝芙儿。 路上她碰见了一个宫女,在她身上嗅到了郝芙儿今日用的胭脂香,立即用痒痒粉逼迫她,追问郝芙儿的去路,“她在哪里?赶紧说,否则,我不介意对你用见血封喉的毒药。” 宫女受惊吓,连忙回答:“在景阳宫。” 云知雪扔开她,火急火燎地赶往景阳宫。 一走进看到小顺子守在外面,云知雪二话不说就冲过去给他下药,然后跑进宫殿里面要救郝芙儿。 然而她已经来迟了,郝芙儿被皇帝吃干抹净,等皇帝一脸餍足时就要撞墙自尽。 云知雪一走进来就看到她要朝墙撞去,她立刻跑过去挡了一下,自己却被狠狠地撞到了墙上,五脏六腑都像是挪了位疼得很。 但她不在意自己的疼,伸手抱住饱受摧残的郝芙儿,一脸凶狠地瞪着皇帝,“堂堂帝王竟然用这种手段欺负一个女子,真是无耻又令人厌恶。” 第四百零六章 云知雪被推落水 被云知雪愤怒的眼神盯着,皇帝莫名瑟缩一下,随后无赖地道:“她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朕要封她为贵妃,她从今以后只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知雪打断他,语气充满了冷意,“她不稀罕,你也不许把她强行留在宫里。芙儿,我们走。今日的事,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不许走。”皇帝着急,“云知雪,你闹什么呀?她是朕的女人,朕是皇帝,她必须留在皇宫做朕的妃子,哪里也不许去。” 云知雪眼底闪过戾气,“她有自己的未婚夫……” 皇帝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拔高了声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做了朕的女人,除了入宫,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默默哭泣的郝芙儿听到皇帝的话,再也绷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皇帝听她的哭声,心疼坏了,“美人,你别哭了,朕刚才的话只是一时之气,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朕是真的喜欢你,这段时间朕也一直想着你。” “现在我们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朕说封你为贵妃,就让你做贵妃,以后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绝不让你吃苦受罪。” 皇帝像个毛头小子不断地说好话,还恨不得赌咒发誓。 郝芙儿 看都不看他,只顾着哭。 云知雪却觉得皇帝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对皮囊的追求,她根本就不认为皇帝对郝芙儿是真心的。 她态度强硬地要带走郝芙儿,皇帝见她又要掺合自己和郝芙儿的事,火气一上头就怒吼道:“云知雪,你是想要公然违抗朕吗?” “褚长宁就算是你的丈夫,他也懂得尊卑之分,皇家威严,绝不会像你这样公然挑衅皇家,挑衅朕。” 郝芙儿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愿云知雪为了自己得罪皇帝。 她迫于无奈地接受现实,满脸苦笑地劝着云知雪,“王妃,就这样吧,你别管我了。” 皇帝连忙说:“就是,郝芙儿以后会是朕的贵妃,你一个外人管什么管。” 云知雪眼底全是愤怒,“要不是白婉儿给皇后下毒特意绊住我,芙儿又怎么可能被人欺骗落入你的手里。” “你身为帝王,不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错,反而洋洋得意,你这样的帝王哪里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只会成为昏君,让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王妃,你别说了。”郝芙儿听到如此愤怒之言,吓得紧紧地抱住了云知雪。 皇帝根本就不生气,他只心疼郝芙儿,“美人,你怎么又哭了呀?云 知雪,她要骂朕就骂吧,反正朕今日就要让你留在后宫,不许你出宫去。” 郝芙儿听到皇帝的话,面上越发悲苦,可为了皇帝不计较云知雪的话,她勉强对皇帝露了一份笑,就劝着云知雪带着自己的妹妹离开皇宫。 “我妹妹还在宫里呢,王妃,你带她回家吧。” 云知雪闻言心如刀绞,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气也在心里翻涌着。 可她就算敢得罪皇帝,郝芙儿为了保护她,只会更加认命。 无奈之下云知雪只能答应她,随后让皇帝下旨封郝芙儿为贵妃。 “既然陛下对她是真心的,那就赶紧册封她吧。” “如果以后她在陛下这里受了委屈,就算被满朝文武指责怒骂,我要为她讨个公道。” 云知雪说完等着圣旨下达就去找郝蓉儿,为她解释情况。 郝蓉儿见郝芙儿久久不归,很担心就忍不住出来找她,在一个湖泊旁撞见了云知雪。 她满脸惊喜地迎上去,却没有想到听到了一个噩耗。 她想到自己的姐姐是因为云知雪才被人喊了出去,怒火高涨到了极点,伸手就朝云知雪的身上狠狠地推去。 “是你害了我姐姐,云知雪,你为什么要去替皇后治病?呜呜,你去给皇后治病,为什么 不带着我姐姐?为什么要让她被人给欺负了。” “姐姐她可是一心等着高大哥前来提亲的,她把新娘服都做好了,她那么期待出嫁啊。” 郝蓉儿悲痛之下,连连推搡着云知雪。 云知雪心怀愧疚不拦住她,只任由她哭骂着自己,不一会就被推入了水中。 湖水争先恐后地挤压着云知雪,像是要把她留在湖底。 郝蓉儿看着冒泡的湖,又看着自己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掉。 “来人呀,夏宁王妃落水了,快来救她。” 云知雪听到了这话,脑海中闪过莲花的话,猛然动起来,拼尽全力地游出湖面,然后往岸边游去。 她一身水地从岸边站起来,看着哭得伤心的郝蓉儿,语气平静地道:“你先出宫吧,我去找算计这一出事的白婉儿。” 她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全部抹掉,也不换衣服,就这么去找白婉儿。 此时皇帝封郝芙儿为贵妃的旨意已经传遍后宫,然后往宫外传去。 一直关注这事的白婉儿听到郝芙儿成为了贵妃,气得砸碎了杯子。 “有皇贵妃和淑妃还不够,还要封个贵妃,陛下呀陛下,你可有想到我的姐姐。” “想你的姐姐?这是我今日听到的最大的玩笑。” 云 知雪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寒意,恨不得将白婉儿这个恶毒的女人冻成冰雕,然后用锤子狠狠砸碎。 “皇后为何突然抽搐?不就是你对她下了毒吗?” “你怎么进来了?”白婉儿见云知雪气势惊人,吓得立刻站了起来,“那群贱婢怎么没有拦住你?也没有通知我,她们是干什么吃的?” 云知雪冷冷一笑:“我说过我的毒术比你强,她们中了毒正疼着呢,哪里有工夫进来通知你。” “可笑的是我进来后,竟然还听到你担心皇后的话。白婉儿,你这女人真是可恨至极。” 白婉儿对上她阴森可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住,心止不住的发寒。 “牡丹,你快进来,否则我要了你弟弟的命。” 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口中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在威胁自己的贴身丫鬟。 名叫牡丹的丫鬟听到她阴冷入骨的声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着疼痛不已的身子跑了进来,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云知雪看向她的凶狠视线。 “不许欺负我家小姐,啊,救命。” 她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白婉儿狠狠地推了一把,她整个人往云知雪的身上扑,直接把猝不及防的云知雪扑倒在地。 第四百零七章 赐婚旨意 “白婉儿,你今日逃不掉了。” 云知雪用尽全力推开压着自己的丫鬟,极力忽视身上蔓延的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白婉儿。 “陛下,救命啊。” 感受到云知雪犹如一头杀气冲天的猛兽紧追着自己不放,白婉儿生生打了个冷颤。 只是再怎么被云知雪那一股可怕的气势所摄,她大脑也在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把求救的打算落在皇帝的身上。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乾清宫,一口气都不喘就猛地抓住皇帝,声音尖锐又急切,仿佛要刺破皇帝的耳膜。 “云知雪知道了郝芙儿的事,气势汹汹地要来杀臣女,陛下,您快救救臣女啊。” 皇帝都被她的声音震懵了,“郝芙儿已经是朕的贵妃了,云知雪也知道,她怎么还要杀你?” “陛下想知道,不妨来问我。”云知雪在这时也闯了进来。 皇帝连忙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浑身湿透,整个人很是狼狈不堪,他吓一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云知雪没有回答他,而是声音极为冷冽地道:“白婉儿对皇后下毒,最后又让宫女哄骗郝芙儿……且不说郝芙儿的事,就说皇后的事吧,陛下,对母仪天下的皇后下毒,该 当何罪,还请你如实判决,莫要让心狠手辣的白婉儿逍遥法外。” 她一边说一边冲向白婉儿,试图将她抓在手里。 白婉儿察觉她的意图,立刻躲在皇帝的身后,对云知雪怒斥道:“见到陛下不行礼,现在还要对陛下不敬,云知雪,你该当何罪?” 云知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陛下不敬的人是你,本王妃是为了皇后,为了陛下,才要抓捕你。” 听到抓捕这两个字,白婉儿双目几乎喷火,“我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抓我?” “如果是说对皇后下毒的事,那你可就是冤枉我了。” 她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杀机,眉宇间透出一份得意,“皇后是我的姐姐,我又会医术,她的病情如何?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我给她下的那一份药是会让她浑身抽搐,可一天过后,她就会醒过来,不仅如此,她的身子骨还会越来越好。” “我是为了救醒皇后,这才出此下策,你一来就冤枉我,根本就是借此报复。”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跪在皇帝面前,一脸柔弱无辜地道:“陛下,臣女和姐姐的关系如何?您还不清楚吗?臣女绝不会对姐姐下毒手,请您明鉴。” 皇帝晕乎乎的脑 子被这么一句话说得总算是有些清醒。 他看一眼云知雪,连忙说:“也就是说这其中有误会,唉呀,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就是了,做什么要因为误会闹到朕的面前。” “这哪里是误会?”云知雪眼中含着怒火,“她下毒是真,郝芙儿出事也是真,岂容她狡辩。” “郝芙儿已经是贵妃了,朕很是喜爱她,从今往后她在这后宫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你做什么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皇帝一听云知雪要抓白婉儿,还是跟郝芙儿有关,瞬间就不高兴了。 白婉儿察言观色,眼眸一转就为皇帝说话,“陛下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一开口,这天底下世家大族的女子都会赶着入宫成为他的妃子。” “郝芙儿是才女,她更清楚入宫后代表着什么,她如今成为了贵妃,心里指不定很高兴呢。” “你作为她的朋友,不为她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她委屈?” “云知雪,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夏宁王妃,王府里一个侧妃都没有,就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像你这样成为达官贵族的正妻,从而死死地把控着后院吗?” 说到褚长宁没有侧妃的事,白婉儿心里妒忌得要死,面上却一派认真地看着皇帝, 言语隐含一份煽动。 “陛下若是下旨选秀,郝芙儿也是秀女之一,陛下若是看中了她,她除了高高兴兴的入宫,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不愿。” “云知雪以己度人,以为郝芙儿成为贵妃心有不甘,简直就是藐视皇权,藐视您。” 藐视皇权这几个字一出,云知雪脸色越发冷漠,看着白婉儿的眼神也是切实地带出了几分杀气。 白婉儿若有所觉却不看她,只一脸柔弱无辜地看着皇帝,语气缓缓地道:“云知雪如此胆大妄为,不就是仰仗王爷吗?可陛下是天子,只要陛下一开口,王爷也得给你一份薄面。” “因此臣女相信王爷知道郝芙儿的事,他绝不会像云知雪般无礼又不懂规矩。” 郝芙儿的事在皇帝的心中已经结束了,云知雪紧抓着不放,皇帝就对她很不满。 现在白婉儿看似在指责云知雪在皇帝面前没有礼数,实则是在煽动皇帝刁难云知雪。 而皇帝虽然没听懂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可对云知雪的不满已经被她一连串的话挑到了顶峰。 他当下就怒瞪着云知雪,神色十分不悦地道:“朕是天子,你作为夏宁王的王妃更应该以身作则,对朕恭敬有加。可你的所作所为,有一 份恭敬吗?你压根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看来果真是王府太安静了,夏宁王也太过宠爱你,才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既如此,那朕现在就下旨,让褚长宁早日纳两位侧妃进门,使你把心思放在王府后院,做好王妃的本分,而不是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前来藐视朕,不把朕的话听进去。” 白婉儿听到这儿,立刻伸手戳了一下皇帝的后背,示意他想到自己。 皇帝也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旨让白婉儿成为褚长宁的侧妃。 “白婉儿温柔贤淑,端庄大气,又出身世家大族,实乃这世间最为灵慧的女子,正好配给夏宁王做侧妃。” 他话还没有落,白婉儿就兴奋地跪倒在地,叩谢皇帝,“陛下皇恩浩荡,臣女恭谢之,多谢陛下隆恩。” 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就定下了侧妃的事,云知雪双眼冰冷如刀,无情又骇人。 “如此荒唐的旨意,我不接受。” 白婉儿一闻此言,只气得如跳梁小丑般尖叫,“云知雪,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皇帝也不高兴,努力摆出气势,面色紧绷地道:“抗旨不遵是大罪,就算你背后有夏宁王,满朝文武也饶不了你。” 第四百零八章 拒绝接旨 听他一句话就要把满朝文武扯进来,云知雪顿觉胃里像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翻腾得厉害。 她内心作呕,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透出锋利的寒气。 “郝芙儿的事,因为她已经认命,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就没有继续追究。所以我这一次追着她过来,是为皇后被害一事。” “哪里想到这女人巧舌如簧,竟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陛下,你是帝王,怎能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就被她哄得团团转。” 白婉儿嘴角扯出冰冷的讥笑,“什么巧舌如簧?我说得是事实,至于陛下所下的旨意,那也是因为你太过放肆。 “陛下让我成为王爷的侧妃,更是为了王爷着想,你作为王妃,不接受旨意,反而逮着我不放,怎么着?你是妒忌我即将正大光明的进入夏宁王府,独占王爷的宠爱吗?” 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云知雪冷笑连连:“你出现在王爷面前时,他可不曾正眼看过你,你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他会宠爱你,做梦得来的吗?” 白婉儿被这句话一堵,心里一阵刺痛。 她正要开口,皇帝却比她更不痛快,当下不管不顾地道:“这一道旨意不管你接不接受, 朕就要诏告天下,让夏宁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指着云知雪被湖水和泥土沾满的衣服,阴阳怪气地道:“穿着这么一身跑来见朕,云知雪,你这已经是御前失仪,朕看在夏宁王和贵妃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但你若是再敢揪着贵妃的事不放,朕饶不了你。” 白婉儿勾唇笑道:“陛下心善,且陛下之言,可谓是君无戏言,云知雪,你作为陛下的臣民,还不快接旨。” 云知雪被君无戏言这几个字一震,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住,即将翻腾而出的火气也被她强行压下去。 她目光平静淡然地看着皇帝,压抑着厌恶,语气沉沉地道:“陛下的话,我自会听从,但侧妃一事是夏宁王府的家事,陛下还是莫要插手了,免得满朝文武都会认为陛下想要对他们的家事指指点点。” 将这充满讥讽的话说完,云知雪恭敬地对皇帝福了一礼,转身施施然然地离去。 见她这么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白婉儿的脸色不由铁青,“陛下,她这是故意避开您,不想接下您的旨意啊。” 皇帝原本被云知雪的话惊到,脸上有些惊疑不定。 听到白婉儿的话,他气 得不轻,“小顺子,你立刻去请夏宁王,让他来接旨。” 一听到皇帝让褚长宁进宫来接旨,白婉儿心里既高兴又期待,“陛下,臣女想换一身衣服再见王爷。” 皇帝点头:“淑妃和你差不多高,你去找她借件衣服吧。” 白婉儿立刻去找阿提拉要衣服。 两刻钟过后,被小顺子请进宫的褚长宁就出现在皇帝面前。 他还没有请安,皇帝就把赐婚的事说出,他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极为冷淡地道:“臣心中只有王妃一人,此生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侧妃,所以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听他拒绝自己,皇帝可不敢像在云知雪面前一样态度硬一些,而是好言好语地道:“你王府太空了,云知雪虽然长得也有些美,可长年累月下去,你也会看得厌烦呀。” “朕给你赐美人,也是为了你的将来,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别直接拒绝了。” 咳嗽一声,他又补充一句。 “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夏宁王,你应该比你的王妃更清楚。咳咳,好了,朕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为了不让褚长宁再次拒绝自己,皇帝脚底下抹了油很快就去了 后殿。 褚长宁被他这态度气到,身上的气势越发逼人,脸上的冷色也浓郁的足以将人的魂魄冻僵硬。 但皇帝摆明就是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后殿又有阿提拉两人在,他又不能追进去,只能沉着一张脸离开。 不想他离开乾清宫,竟在出宫的走廊上碰见了白婉儿。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人也目不斜视,直接大步流星地越过她。 白婉儿却一脸惊喜地伸手拦下他,“王爷,你接旨了吗?”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红,整个人也变得十分羞涩,“我对王爷是真心的,等将来入了王府,我一定会做好王爷的贤内助……” “本王不会纳侧妃,就算陛下要以抗旨不遵的罪惩戒本王,本王也绝不辜负王妃。” 褚长宁根本就不在乎皇帝有可能落下来的处罚,脱口而出的话不仅在白婉儿的面前表露了对云知雪的浓郁情愫,也杜绝了白婉儿恬不知耻的告白。 白婉儿脸色白了白,旋即握紧双手,目光沉沉地盯着褚长宁,“我是不会放弃的,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嫁给你。” 丢下此话,她也不想让褚长宁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迅速转身离开。 褚长宁等她 离开后,就把目光落在旁边的假山上,看到一片裙子的边角,冷漠的神色就变得温和,“怎么躲在那?是不想见到白婉儿吗?” 不过一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云知雪就从假山走了出来,含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对,你怎么就确定是我?” 褚长宁走近她,温柔笑道:“我看到了裙边,再加上这里是前往乾清宫的必经之路,闲杂人等是不可能躲在假山的,所以我一猜就猜到了你身上。” 云知雪听后故意说:“我只是路过,不打算去找皇帝,因此听到白婉儿的话,也是无心之过。” “我相信你。”褚长宁正色道。 见他一派正经的模样,云知雪顿时被逗笑了。 笑过后,她又把今日的事说出来,脸上很无奈地道:“皇帝简直就是一个色中饿鬼,白婉儿的所作所为也跟青楼老鸨没什么区别,看到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要不是皇帝的身份摆在那里,我真恨不得一巴掌给他们两个甩过去。” 褚长宁一听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由担心云知雪,“不管后宫发生什么事,若危及到你的身上,你尽管把我抬出来,又或者直接出宫,让我帮你出气。” 第四百零九章 不甘只做金丝雀 云知雪闻言笑容明媚又灿烂,“你放宽心,我在这宫里不会有事。” 见她脸上笑容没有阴霾,褚长宁这才放下心,“你在宫里行事时要多加小心,若遇到难以解决的事,也要尽快派人通知我。” 云知雪郑重点头,随后送他出宫。 等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伸手揉了揉带笑的脸,心情沉重地回凤仪宫。 不过郝芙儿成为贵妃后,皇帝一心扑在她身上,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郝芙儿可谓是宠冠后宫。 云知雪确定皇帝对郝芙儿真的很好,一直紧张不安的心稍微松了松。 之后她准备了几份调养身子的药,前去找郝芙儿。 “这些药对你有极大的好处,你按时服用,用上一个月就能见效果,到时我再根据你的身体情况为你调配另外的药。” 听到她的来意,眉宇间带有一份愁绪的郝芙儿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云知雪把药递给她,见她愁眉苦脸,以为她受了委屈,立刻坐到她的面前关心地问,“怎么了?可是陛下对你不好。” “我不想做一个金丝雀。”郝芙儿目光扫视云知雪,语气缓慢又像是别有深意,“皇贵妃和淑妃掌控后宫大权,皇后不是她们的对手。” “我若一直做陛下心中的金丝雀,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跟皇后一样在这后宫连自保都有心无力。” 云知雪本以为她受了委屈,等她说出来后就去找皇帝讨公道。 没想到郝芙儿竟然说出这么一段话,而她话语中似乎还带出了一份和阿提拉她们争夺后宫管理权的野心。 一时间云知雪不由沉默了,后宫的生活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吗?还是说阿提拉等人的存在真的能够让郝芙儿心生不安和恐惧。 “王妃,后宫大权掌控在敌国公主的手里终究是一个隐患,我想与你联手把她们打压下去,把管理权还给皇后。” 郝芙儿一直在观察云知雪的神色,见她面色没变化,人却沉默不回答自己。 她以为她不愿意帮自己,心绪转了转,声音暗哑又隐含一份哭腔。 “我如今已经是贵妃了,陛下看起来对我还不错,我就想劝一劝他,让他把心思放在朝堂上,作为一个众人都期待的好皇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云知雪心里不是滋味,“只是关于后宫的事,我不好再插手。” 郝芙儿听此话,误会她忌惮阿提拉,不愿帮自己得罪人。 她想要让她帮忙的心思就淡了,也不想让她 再和自己联系。 她垂下眼帘,不让云知雪看到她眼眸深处真实的情绪,缓缓地道:“多谢王妃送药,不过之后王妃就不要再送过来了。” 云知雪听到这儿,越发肯定郝芙儿有了野心,深深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把药留下来沉默离去。 如此接下来的两日,她都没有去看郝芙儿。 没有听她的话,因为担心姐姐而留下来的郝蓉儿却能天天去见她。 这样的情况一落入白婉儿的眼里就有些奇怪,她忍不住派人去打听消息。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郝芙儿和云知雪之间是怎么了?” 宫女立刻行动,很快就把消息打听回来,告知白婉儿,“两人似乎是心生间隙,关系不如之前了。” 白婉儿听到这样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份兴奋,“在这后宫里得罪陛下宠爱的女人,云知雪真是傻透了。” 不过郝芙儿与云知雪的关系不如之前,她若是趁机除掉云知雪,郝芙儿定然也不会为云知雪出头,到时她就连想办法嫁进夏宁王府了。 思绪忽然转到这,白婉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是天降机会,云知雪,你可不能怪我。” 她阴测测地将话说完,就开始想办法收买为云知 雪送膳的宫女,之后在云知雪的膳食中下了无色无味却堪比批霜致命的毒。 然而宫女是第一次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她端着膳食出现在云知雪面前时,神态就忍不住有些异样。 云知雪一眼就看透她内心的害怕,若无其事地问:“你今天怎么来迟了一刻?可是御膳房那边有事耽搁了。” 听到她询问,宫女声音里透着紧张,“今日的膳食比较丰盛,奴婢为了把膳食拿全,这才迟了一些。” 她说完就暗地里吐一口浊气,将琳琅满目的膳食摆在桌上,恭敬地对云知雪道:“王妃娘娘快用膳吧,不然膳食凉了,就不好吃了。” 云知雪偏了偏头,将她额头流出的汗水收入眼中,就坐在桌旁,嘴角绽放出温柔又包容的笑,“这几天一直都是你为我送膳,你一定觉得很辛苦吧。” 宫女见她不动筷子,心绪十分紧张,语气不自觉带出几分,“能伺候王妃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觉得辛苦。” “是吗?那你为何流了很多汗?莫非你在害怕我。”云知雪笑容渐深,“这几天我们虽然没怎么说过话,我以为我们也算有默契,哪里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怕我?我又不是什么凶恶的人, 一言不合就要吃人,你为何这么怕我?” 轻飘飘的话明明带着一份如沐春风的温柔,可一钻进宫女的耳朵,却像是一道雷霆猛地将她劈得头晕脑胀,身躯发软。 砰地一声,宫女再也承受不住云知雪给予的压力,猛地瘫软在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请王妃娘娘饶命。” 云知雪见她脸色白,额头冷汗涔涔,不由叹息道:“明明就是一个胆小的姑娘,怎么就有那个勇气来害我?” 听到害这么一个字眼,宫女脸色更白了,“奴婢……” 云知雪单手托腮,一脸好奇地看着宫女,问:“是白婉儿吧,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这么一出。” 宫女闻言脸上越发害怕,“她给了奴婢很多钱,呜呜,奴婢需要钱,这才答应了她。” “竟然是因为钱。”云知雪心绪复杂,随后拿银针在膳食里面搅一搅。 发现银针没有变化,她冷笑道:“她这次倒有了一些进步,不过你的胆子小,又像是第一次做害人的事,这神情难免有些维持不住,我看透了你的神色变化,揭穿了你,接下来你怕是没什么好日子了。” 宫女受了极大惊吓,连忙求救:“请王妃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第四百一十章 奇痒无比 云知雪知道白婉儿有多心狠手辣,宫女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铁定是要受到她的报复。 她直接在宫女的面前把话说明白,也只是想要反利用这个宫女,给白婉儿一个难忘的教训。 瞧见她一脸害怕绝望的模样,云知雪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沉默片刻就说:“我会当做不知道此事,你回去交差吧。” 宫女又惊又喜:“多谢王妃娘娘。” 她说完连忙去找白婉儿,把下毒成功的事告诉她,“白小姐,事情已经成了。” “真的吗?”白婉儿悦耳轻快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令人心里发寒。 宫女根本就不敢看她,只傻乎乎地点头,表示自己的话是真的。 白婉儿顿时满脸兴奋地去找云知雪,想要毁尸灭迹,“哈哈,云知雪,你也有今天。” 云知雪听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不仅有今天,我还会有明天呢。” 见她一点事都没有,白婉儿脸色一变,“你怎么还好好的?” 云知雪轻笑,目光冷冽,嘴上却答非所问,“今天的膳食多了一味料,味道反而变得更好了。我还想这料是谁加的,希望她下次能多加一点,没想到竟然是你。” 白婉儿听出嘲讽意味,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险些 维持不住正常。 “我又不是厨子,怎么会给你加料?”呼吸一口气,把难以置信和震惊压下去,白婉儿装傻充愣。 云知雪见她不承认,既不生气也不质问,而是当着她的面夹了一块炒肉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白婉儿惊得瞳孔微颤,然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走几步,直接来到云知雪的面前。 这时云知雪已经夹起其他的菜开吃了,那模样就仿佛在享受什么美味,恨不得能长久地吃下去。 白婉儿双目死死地盯着她,希望她一会就吐血而亡。 可看了许久,云知雪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把肉给吃完了,白婉儿脸色大变,骤然端起旁边的碗仔细观察。 发现里面有自己下的毒,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知雪,“你……” 她差点就说出自己下毒的事了,关键时刻回过神来,一脸凶狠地瞪着云知雪,脸色极为难看地道:“你果真不容小觑。” 云知雪拍了她一巴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一味药下在她的身上,又拍她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动别人的碗筷?你又不是乞丐,干什么要觊觎别人的剩菜剩饭。”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字字句句也 透着一份浓郁的讽刺。 白婉儿听她骂自己乞丐,肺管子都快气炸了,“你骂谁乞丐呢!” 云知雪嘴角透着些许玩味,“谁应谁是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想不明白吗?” “你这个贱人!”白婉儿再也承受不住心火的燃烧,举起手来恨不得打烂云知雪的脸颊。 云知雪才不给她机会,迅速扣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尽全力往旁边一甩,“我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吗?” 白婉儿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不过她平衡力比较好,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云知雪,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云知雪绝对会被她的眼神千刀万剐。 云知雪拍一拍手,语气冰冷又似讥诮,“我说过我的毒术比你强,像今日的事,你还是别再弄了,免得再次受打击。” 她意味深长地说完这话,就一脸轻松地离开。 白婉儿眼神盯着她,气得不得了,之后更是阴沉着一张脸回自己的房间,却不想在中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奇痒无比。 她连忙用手抓着自己的身上,却发现越抓越痒。 这痒意就像是有着数不清的蚂蚁在自己的身上爬,然后又带着一些刺痛,她受不了这一份痒,发出 连连的尖叫。 “我好痒啊!来人啊,你们快来帮帮我。” 她尖着嗓子后,很多人听到声音就立刻朝她走过来。 见她像猴子一样扭来扭去,双手还抓着自己的肌肤,把自己抓得满脸通红,众人都吓了一跳,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白婉儿,像是在看一个猴子眼神透露出一些微妙。 白婉儿察觉到她们的眼神变化,只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出丑了,立刻让宫女挡住自己,然后嗷嗷尖叫。 “你们不许看着我,你们都给我滚开呀!” 她嘶吼出这句话,就立即往房间里面跑。 可那一股痒意连绵不绝,根本就不给她停歇的机会,她自个想了很多办法,都想不到该怎么做才能把这痒意压下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喊宫女去请太医。 “你们凑过来做什么?赶紧去为我请太医啊。” 宫女们被她这么一吼,慌慌张张地为她把医术最好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为她把脉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白婉儿大骂他们没用,然后苦苦地熬了三天三夜,把自己抓成了满身伤痕的丑八怪才彻底没了那一股痒意。 她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却觉得这痒意来得莫名其妙。 她不由怀疑是云知雪对自己下手 了。 可恨的是她的医术真的没有云知雪高,这才没有察觉到,也不能把握证据去找她算账。 惊怒交织之下,她忽然想到了把云知雪推入水中的郝蓉儿。 她立刻把自己包裹严实,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去找郝蓉儿,“你姐姐现在是贵妃了,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啊?” “贵妃很了不起吗?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再高,在皇后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妾。” 郝蓉儿一听这话,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闪过愤怒。 “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成为妾,更别说我姐姐那么骄傲的人了。如果不是陛下强行占有我姐姐,我姐姐只会嫁给高大哥,成为人人羡慕的正室。” 说到和郝芙儿有婚约的高耀,郝蓉儿只觉悲痛万分,眼泪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掉。 她姐姐成为了贵妃,压根就不高兴,眉宇间也有着一份愁绪,她想要帮忙都没有办法帮,只能陪着她默默地难过。 “如果不是云知雪,你姐姐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白婉儿确定郝蓉儿心里很伤心,当下就开始说云知雪的坏话。 “说到底就是因为你姐姐太好,云知雪才会心生妒忌,想办法害了你的姐姐。你若要为你姐姐报仇,可以找我寻求帮助。”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共戴天 郝蓉儿听言目露凶狠,怒声道:“云知雪就是个祸星,谁沾谁倒霉!” 看了她片刻,白婉儿神色莫名地笑了下,便将声音压到了极低,“我可以帮你姐姐报仇。” 郝蓉儿盯着她,冷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毕,她就要越过白婉儿离开。 白婉儿拦下她,添了一把火,“你姐姐有可能碍于她王妃的身份,并不敢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毕竟这几日你姐姐愁眉苦脸,想来是心里不开心,可她为何不去找云知雪?” 她眯了下眼,眉梢轻挑透出一份寒意,“云知雪又为何不去见你姐姐,为她分忧解难?可见她也心虚。” 郝蓉儿心里咯噔一跳,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似火气即将爆发。 白婉儿乘胜追击:“你姐姐不敢的,我敢,不过你得帮我,不然我师出无名啊。” “我答应你。”郝蓉儿本就误会云知雪害了郝芙儿,再加上郝芙儿最近确实愁绪满脸,也和云知雪疏远了,她心里的误会就变成了要替郝芙儿报仇的坚决。 白婉儿得到她的应承,自以为得了一个可靠的盟友,内心就不由得意无比。 旋即又故意跑到云知雪的面前,嘲讽道:“连朋 友都保护不了,现在更是连朋友的妹妹都将你当成仇人,恨不得让你倒大霉。” “云知雪,你不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很惹人厌吗?我要是你啊,早就收拾东西滚出夏宁王府了。” 听了她含有炫耀意味的话,云知雪想到郝蓉儿对自己的误会,心里不太好受,面上却极为冷漠地看着白婉儿,如同将她当成唱戏的猴,压根就没有将她的话当一回事。 “你与其花时间使一些微末伎俩来恶心我,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医术上,增进自己的能力,否则我一出手,你在众人面前丑态毕露,那可就是你上赶着的了。” 白婉儿想到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痒病,当下又惊又惧,“果真是你对我下的手。” 云知雪眉眼带笑,看着无辜又疑惑,“我这几日可都在照顾皇后娘娘,没工夫搭理你。你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你太讨厌,让老天爷看不过眼落了惩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无耻。”白婉儿气急败坏。 云知雪作势抬手,白婉儿吓得连连后退,“你又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凤仪宫,我要是中了毒,你脱不了干系。” 云知雪撩了一下发,一派温柔可亲地道:“我是神医,只会 救人,才不会下毒害人。” 白婉儿压根就不信这话,再想到自己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了药,当下就怕得像身后有狗在追跑了个没影。 她离开了云知雪,心有不甘就去找郝蓉儿,继续说云知雪的坏话,然后鼓动郝蓉儿去找她的姐姐,试探她对云知雪的想法。 “你姐姐如今可是贵妃,她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云知雪现在又被困在宫里,你若是能劝动你姐姐不管云知雪,我就有办法帮你姐姐。” “不过我和你商谈的事,你就不要告诉你姐姐了,免得她心地良善,不愿报仇,就误了我们的事。” 郝蓉儿连连点头,跑去永福宫找郝芙儿。 一进来,她就看到郝芙儿双眸通红的模样,而在她的面前有被烧毁的灰烬。 她面露不解,就着急地跑到郝芙儿面前,一脸担忧地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陛下欺负你了。” 郝芙儿摇头,目光平静地道:“我成为贵妃后就向祖父传了一封信,向他说明了我的困境,希望他能救我于水火,不想祖父让我做好这个贵妃,好好辅佐陛下。” 闻听此言,郝蓉儿将目光落在灰烬上,满脸痛苦地道:“这是祖 父回你的信吗?他怎么能这么回你?你可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啊。” 郝芙儿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道:“祖父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作为祖父的孙女也该深明大义,帮助祖父好好辅佐陛下。所以蓉儿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我作为贵妃在这后宫里的日子可好着呢。” 越是听她这么说,郝蓉儿越发觉得她不甘愿留在后宫里。 一时间她只觉得郝芙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因为祖父的话不得不认命。 她不敢对祖父有所怨言,只能把所有的恨意全部都归于云知雪。 她恨她恨得双眸通红,牙齿打颤。 于是她忘却白婉儿的交代,不在永福宫多停留一刻,满脸寒霜的跑去找云知雪,不管不顾地骂她一顿,之后又放狠话。 “你是害了我姐姐的仇人,我与你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有想办法为我姐姐报仇。”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再也不看云知雪一眼,就哭哭啼啼地跑开。 云知雪知道郝蓉儿单纯天真,也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而郝芙儿之所以会出事,确实是白婉儿用了自己的名义把她引了出去。 郝蓉儿认定这一点,咬定她害了郝芙儿,她也无法分辨,只 能沉默地让郝蓉儿发泄情绪。 只是没想到郝蓉儿会说那么一句狠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找不到一个信得过的人排泄情绪。 她沉默地回自己的房间,思索许久却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心情烦躁之下,她就让暗钉给褚长宁传消息,让他找一个机会进宫来看望自己。 褚长宁本就担心云知雪在宫里的处境,收到她传出的消息,在第三日就以戎狄使臣还未走为借口进宫去见皇帝。 皇帝沉迷于左拥右抱的美色中,哪里有功夫见褚长宁。 他直接拒绝与褚长宁商谈政事,褚长宁也没有因他的拒绝生气,转身就去找云知雪。 不想皇帝身边有白婉儿收买的人,褚长宁一进宫求见皇帝的事,她早就收到消息了。 想到他现在都还没有接圣旨,白婉儿就有些坐不住,故意跑去褚长宁必经的路上假装偶遇他。 “王爷,你今日怎么进宫了?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有缘分。” 哪里料到她装作一脸娇羞地把话说完,褚长宁却理都没理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被忽略了个彻底,白婉儿脸色变得十分扭曲,“云知雪就那么好吗?为什么你要如此无视我?” 第四百一十二章 横行无忌 白婉儿对褚长宁有着长达六年的思念和执着。 她也自以为是地认定只要自己出现在褚长宁的面前,她就能与他心意相通,嫁给他做他的王妃。 褚长宁的态度却出乎意料,她脸皮再厚如城墙,也忍受不了心上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接二连三把她当空气的态度。 不过白婉儿的想法和常人不一般,她认为褚长宁不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她的好,完全是因为云知雪这个狐媚女人提前耍了一些手段,把人的心笼络了过去。 她要想尽办法除掉云知雪,褚长宁就会拨开云雾见到她的好。 于是白婉儿一点都不怪褚长宁对她的态度冷淡,反而因为他这态度越发恼恨云知雪。 她火气一起就追上褚长宁,想要看清楚云知雪这个女人是怎么勾引他的。 结果云知雪一看到褚长宁很是惊喜,而褚长宁今日进宫还特意带了她最喜欢的点心。 云知雪惊喜之下,就拉着他一起吃点心。 远远看着褚长宁一脸宠溺地看着云知雪,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云知雪,再也没有其他人的画面,白婉儿内心妒忌之余,对云知雪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褚长宁是我的,云知雪,你 不过是趁早我不在的时候,提前认识他而已,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他抢回来。” 咬牙切齿的话透着一份杀机,一无所知的云知雪陪着褚长宁把点心用完,就适当地提起郝蓉儿被白婉儿哄骗的事。 “那丫头脾气直,又认死理,郝芙儿在这后宫里似乎有了其他的想法,我也不好找她去劝人。” 褚长宁听到她的忧虑,略加思索就说:“郝蓉儿终究是太傅的孙女,也是郝芙儿这个新晋贵妃的妹妹,白婉儿又擅长借力打力,在陛下对郝芙儿依旧宠爱有加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把魔爪落在郝蓉儿身上的。” “郝芙儿又疼爱妹妹,她在后宫的地位稳当后,一定会腾出手来保护郝蓉儿,因此白婉儿也不过是用一些话鼓动她来找你的麻烦。” “你若是不厌其烦,可以直接派宫女传消息给郝芙儿,让她注意到白婉儿这么一条毒蛇。” 云知雪被他这么一点拨,混沌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她浅浅一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她展颜一笑,再也没了愁绪,褚长宁心神稍微一松,随后又关心她在后宫的情况。 “皇后的病如何?何时 会好?你和其他女眷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皇贵妃和淑妃可有趁这个机会来找你的麻烦。” 最后一句才是最为重要的,云知雪把前面的问题一一回答完,这才满脸疑惑地道:“我本以为她们会来找我的麻烦,但几天下来她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只顾着围着陛下转。” 褚长宁不禁猜测道:“或许是郝芙儿更得陛下的心,宠爱也比她们多,她们担心自己失去陛下的心,这才没工夫来算计你,而是在想办法和郝芙儿争夺陛下的喜欢。” 云知雪眉头跳了跳:“她们两个可是公主。” “这里是大夏,不是她们的故国。”褚长宁看得更明白,“陛下又不是专情之人,她们能吹枕头风,其他人一样可以。” 云知雪沉默一会感叹道:“原来就算是一个昏庸的帝王,也足以让不少人为了讨好他而绞尽脑汁。” “你是我的王妃,你不必如此讨好他,你只需以平常心看待他即可。如果有人要在其中闹一些事,你尽管让他们来找我。”褚长宁眼神暗沉,“有我在,你可以在大夏横行无忌。” 云知雪勾唇浅笑:“我又不是螃蟹,哪会横行无忌。我只做好 我的本分,若是有人不长眼非要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是吃素的。” 褚长宁知道她从不说没把握的话,所以听完她的话后,不再忧心她的处境。 他只想趁这个时机和云知雪单独相处一会,免得他们夫妇又要过几日才能见面。 只是再怎么磨时间,他作为一个外男也不能在后宫留很长时间。 眼看天越来越暗,云知雪便提起了此事,“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褚长宁满脸遗憾,随后又说,“皇后病好后,我们夫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隔几日才能见上一面,所以我还挺希望皇后的病能马上好。” 云知雪当下就笑着道:“我也希望皇后的病能早日好,不过白婉儿给皇后下的药虽然有奇效,可皇后气急攻心,又像是不愿意面对后宫大权落入他人手里的事。” “她服了白婉儿的药,都一直昏睡不醒呢,我又因为郝芙儿的事,没时间为她治病,这才让皇后一直病着。” “现在有了你这句话,我也不想再留在这后宫了,倒可以着手准备一下让皇后早日醒过来。” 褚长宁笑看着她,神色变得越发温柔宠溺,“需要药材的话 ,尽管让太医来找我。” “不过是气急攻心与郁结于心堆积起来的病症,哪里需要你去找药材?太医院多的是,我随便取几样就能让皇后苏醒了。” 云知雪说完此话,又看了一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送褚长宁离开。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先送你去正德门。” 夫妇两人绕过一个长廊,就迎面撞上了白婉儿。 “你怎会在这里?”云知雪微皱眉头。 白婉儿不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褚长宁,期待又羞涩地问:“王爷,小女子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把目光落在小女子的身上。” 她这话问得直白又大胆,褚长宁心里划过一丝烦躁,面上却没有搭理她的意味,直接对云知雪道:“送到这就可以了,你先回去照顾皇后吧,等皇后病好了,我们夫妇就带着江江去外面游玩。” “这可是你说的。”云知雪忽略掉白婉儿突然变差的脸色,双眼含笑地看着褚长宁,“到时去哪里游玩?由我来定吗?” 见他们夫妇两个眼中只有对方,没有自己,白婉儿忍不住抢先呛云知雪,“让王爷带着你和你那个父不明的野种游玩,云知雪,你比我想得还要无耻。”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志不清 云知雪眼神极冷,似笑非笑,“我夫君对我们母子很好,你若妒忌,那怕是要把你妒忌死。” 白婉儿气得不轻,可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的褚长宁。 她深呼一口气,压着内心的愤怒,继续盯着褚长宁,嘴巴一张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 然而褚长宁从始至终都把目光落在云知雪的身上,完全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白婉儿心如刀绞,眼冒泪花。 但她想到了刚才褚长宁宠溺云知雪的画面,再怎么心痛也没有开口吐一个字。 只是深深地看一眼褚长宁,像是把他牢牢地记在心里了,这才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她这么一走,云知雪倒有些意外了,“这不像她的作风呀。” 白婉儿口口声声说对褚长宁痴心一片,可为了争一口气,她却是宁愿在褚长宁的面前出一下丑,也要好好地呛一下云知雪。 “或许是有另外的打算。”褚长宁耐心叮嘱,“你去照顾皇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云知雪深以为然:“皇后是她的亲姐姐,她都能下毒害之,我一个外人又被她妒忌着,她若逮到了机会,哪里会轻易的放过我?” “不过你放心,和她对上几次后,我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一会不 管她做什么,我都会提高警惕的。” 得了她此话,褚长宁也不再忧心她,趁着天黑之前很快就出了宫。 云知雪目送他离开后才回了凤仪宫。 这时太医熬的药已经被端了过来,云知雪顺势接了过来准备喂皇后。 哪里想到她刚喂了几口,白婉儿突然从屏风里走出来试图打翻依旧冒着热气的药碗。 云知雪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手是往上翻的,药碗要是被打翻,绝对会烫到她的脸。 她眼疾手快地躲过白婉儿伸过来的手,然后反将药碗扣在她的手上。 “啊,我的手。”白婉儿被烫到,连连尖叫。 伴随着尖叫声而起的就是药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云知雪扫了一眼四分五裂的药碗,语气讥诮,“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婉儿目露怨毒:“你毁了我的手,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知雪听到此言,手指尖一顿就飞快地抹了一下白婉儿已经变红肿的手。 这期间她将暗地里从实验室中取出来的药抹在上面,便一脸无辜地收回手。 “如果不是你想要烫到我的脸,我也不会受惊吓,说到底你会受伤,也是你自作自受,你凭什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轻挑一下眉,她脸上带着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冷冷地盯着白婉儿。 “我现在可是在替皇后喂药,如果我被烫到了,这药碗要是一不小心碎在了皇后的身上,这又该算是你想尽办法的害皇后吗?” “皇后可是你的姐姐,你比斗输了,皇后站了出来护了你。你如今人在京城名声坏掉,却没有被百姓赶出京城,都是因为皇后,你怎么就不记恩呢?” 白婉儿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觉云知雪趁自己没反应过来抹了那一下,让自己被烫的手变得更疼了。 她顿时气呼呼地道:“受伤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告到陛下那,也是我有道理,你跑不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当下就让宫女去把皇帝请过来,为她做主。 “莲花,你快去请陛下,告诉他,我被云知雪给害了。” 莲花被她一喊,连一口气都不歇就跑去请皇帝。 云知雪不拦她,也不慌张,只一脸冷漠地看着白婉儿,脸上嘲讽犹如实质,“动不动就告状,你是告状精转世吗?” 白婉儿眼睛里似乎窜出了无数条毒蛇,恨不得将云知雪死死地缠绕着,让她窒息而死。 “若不是你做的 太过分了,我也不至于如此。” 她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倨傲态度,着实是让云知雪很无语。 恰好皇帝今晚上也起了一份心思前来凤仪宫看望皇后,莲花一跑出宫就撞见了皇帝,随后把他请了进来。 看到皇帝这么快就来了,白婉儿立即添油加醋地告状,然后怒斥云知雪。 “陛下,这毒妇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您得想办法教训她呀,不然等她出了宫回到了王府,她铁定会变得更加嚣张。”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把自己被烫伤的手举到皇帝面前,恨不得他看到自己受伤的手,随后怒发冲冠把云知雪给处罚了。 皇帝一看到她白皙光滑又细腻的手,眼神微妙地盯着她,一脸无语地道:“现在天确实是黑了,可这大殿里的烛火十分明亮,朕的眼睛又不瞎,你的手受没受伤?朕还看不到吗?” “当着朕的面说瞎话,白婉儿,你这是在戏弄朕吗?” 最后一句话,皇帝没忍住被戏弄的厌烦,语气多了几分斥责。 白婉儿被他的话惊到,立刻看向自己的手 发现自己手已经恢复如初,她惊得瞳孔一缩,旋即怒瞪着云知雪,“是你搞的鬼,你竟然让我在陛下面前丢脸,你该死。” 她心里火气一起,整个人就飞扑过去想要揪住云知雪,狠狠地甩她两巴掌,最好是把她娇美白皙的脸蛋给打烂。 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凶神恶煞,云知雪侧身往旁边一避,避过她伸过来的手,然后脚一拐就让她整个人往前一扑扑到了皇后的身上。 “白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皇后娘娘可还病着呢。” 云知雪佯装一脸受惊地往后退几步,故意拔高自己的声音,让皇帝和整个凤仪宫的人都能听到。 “你该不会因为皇后几日未醒,这才神志不清了吧?也难怪你会在陛下面前说糊涂话,幸好陛下眼睛明亮,心胸敞亮,没有把你的鬼话听进去,不然我今日岂不是要被你冤枉。” 皇帝听到这儿将信将疑,然而看到白婉儿在皇后身上狼狈挣扎,一点也不顾忌皇后的模样。 他就忍不住信了,毕竟白婉儿是皇后的妹妹,皇后如今昏迷不醒,她作为妹妹怎能如此不顾皇后的身子。 他烦躁地道:“朕知道你担心皇后,可如今凤仪宫有不少人呢,有她们照顾皇后,你就别日日夜夜守着皇后了,免得守下去,你就变得越神志不清。” “来人,赶紧把白小姐带下去,顺便请太医为她看病。” 第四百一十四章 拒之不见 皇帝一句话就彻底坐实了白婉儿神志不清的病。 白婉儿气炸了,整个人费尽全力挣扎不让太监把自己带走。 “我没病,陛下,这是云知雪故意中伤我。” 然而皇帝明摆着更相信云知雪,哪里会听她辩解,直接挥手让太监快速把她带下去看病。 “给她请医术最好的太医,然后让宫女好好照顾她。白婉儿,你好好养病吧,皇后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婉儿听到这儿瞬间产生了吐血的幻觉,“陛下,我冤枉。” 她声音又高又尖,皇帝压根就不听,太监们见皇帝很不耐烦,就迅速把她拖了出去。 等人走了,整个大殿恢复平静,皇帝这才假模假样地问了几句皇后。 “皇后这几天怎么都没个动静?总不能是缠绵病榻了吧。” “她身子骨没有这么差呀,莫非她当真要因为妒忌故意和朕过不去吗?” 说到妒忌这个字眼,皇帝脸上写满了嫌弃和厌恶。 “朕是皇帝,应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皇后作为朕的结发妻子,应该贤良大度,哪能妒忌其他的妃嫔。” 听皇帝这么说,云知雪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垂下眼睛,不让皇帝看到她眼眸深处的无语。 “皇后并不是因为陛下后宫进了新人而气晕,而是痛心白小姐的行为。” “陛下,皇后做得不错,你莫要因为别人的一句闲言碎语,就对皇后不满。” 皇帝想到白婉儿接连为自己送了三个美人入宫,皇后作为她的亲姐姐不知道这事还好,一知道了,岂不是觉得自己被妹妹背叛了。 一下子想明白了,皇帝一点都不愧疚,反而在心里埋怨白婉儿做事没有扫好尾巴,让皇后逮到了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哎,白婉儿也是一片忠君之意,皇后被气到,也实在是有些小心眼。不过你说得对,皇后晕倒一事跟白婉儿有关,跟朕没关系。” “等皇后醒来后,朕一定好好说一说白婉儿,让她们姐妹缓和一下关系。” 说到这儿,皇帝自以为自己是个好丈夫,也看过了皇后,便连一呼吸都不愿意多留迅速离开凤仪宫。 他离去匆匆,仿佛前面有什么美色正在勾搭他,让他巴不得把腿变成八条腿迅速赶到美人面前。 云知雪瞧见他极速离开的身影,把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不由露出几分同情。 “摊上这么一个爱好美色的丈夫,你这皇后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只是同 情归同情,碍于白婉儿这么一个恶毒又擅长找麻烦的人。 云知雪可没有为皇后分忧的心思,反而开始认真地为皇后把脉,想要早点治好她,自己能早日出宫。 很快云知雪就把完脉,为皇后写下药方开始为她治病。 她这边专注地为皇后治病,被送回房间却越想越生气的白婉儿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砸碎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道:“是我医术不如人,才让你钻了空子。既如此,那你也怪不得我了。” 她眼神危险地眯了眯,就把今晚发生的事写在信纸上。 然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把云知雪描绘成一个可恶又嚣张的加害者,委屈巴巴地提示郝蓉儿该想个办法对付云知雪了。 郝蓉儿收到信,气得直跳脚,“云知雪,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可恶。你当真觉得你是王妃,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付你吗?” “哼,我姐姐或许顾及到你的身份,不敢出手对付你,我也没有那个脑子能给你找麻烦,可高大哥就不一样了,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说到郝芙儿的未婚夫,自己极为信赖的高大哥,郝蓉儿有了极大的自信。 于是次日 她写了一封信,把郝芙儿被所谓的朋友出卖,而被皇帝强行占有的事添油加醋地写在了上面,随后以郝芙儿贵妃的身份命令侍卫快马加鞭地送到高耀手中。 高耀在之前就收到了郝芙儿的信,他早就准备了几十辆马车的东西前来向郝芙儿提亲。 因此侍卫一出京城,就在郊外的官道上撞上了他。 侍卫把信交给他,什么都没说就迅速赶回京城。 高耀心里疑惑,不过看到信上面有郝家的印记,他还以为是郝芙儿给自己写的信,满怀希望地打开。 然而把内容一看完,震惊、愤怒、压抑、屈辱、火气冲天等复杂情绪一起,他整个人都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狰狞又可怖。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可恨啊。” “芙儿,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天爷,你是瞎子吗?为何不用雷劈死心肠歹毒之人,反而助长她的气气焰,让她害了芙儿。” 高耀愤怒之下气吐了血,之后不管不顾地加快速度进京城去见郝秉礼。 然而郝秉礼因为孙女已经成为贵妃的缘故,不敢见他,也愧对他,所以拒之不见。 高耀从 他这态度越发肯定云知雪仗势欺人,才让郝芙儿受了委屈,郝秉礼这个祖父都无法为他做主。 他顿时就对云知雪恨之入骨,然后回高家在京城购买的宅院,开始给郝蓉儿写回信。 他为高家的名义收买了侍卫,就开始打听云知雪的事,试图从这些事中找到一个突破口,让云知雪万劫不复。 收到他回信的郝蓉儿,则是立即将好消息告诉了白婉儿。 “高大哥已经到京城了,他收了我的信知道姐姐的事,比我更愤怒,你瞧,他已经打算对付云知雪了。” 郝蓉儿说到这话还把信交给白婉儿看。 白婉儿扫了一眼,一脸兴奋地道:“高耀有才子之名,又对你姐姐情根深重,你姐姐受此委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姐姐出气。”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按兵不动,不然很容易让云知雪察觉到我们的想法,从而想办法让王爷帮她一把。” 郝蓉儿深以为然:“云知雪这么嚣张,靠得就是夏宁王,没了夏宁王给她撑腰,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她给摁死。” 白婉儿嘴角微弱一撇,似不屑此话,面上却赞同道:“云知雪给我们提鞋都不配,你姐姐与她做朋友,也是昏了头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威逼利诱 郝蓉儿冷哼一声,眼中戾气重生,“不许说我姐姐坏话,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说话间她一双手握成拳头,随后伸手狠狠地掐住白婉儿。 一旦她的话不动听,她就要用力掐死她。 察觉到她的意图,白婉儿心绪一沉,杀意忍不住翻腾,面上却做出一副怯弱的模样,后悔地道:“好妹妹,你别生气,我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被云知雪气到了。” 她挡住郝蓉儿的手,又轻轻地将它握在手里,语气温和又体贴,“等云知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不满意我,想要给我一个教训,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自个就能如你所愿。” 郝蓉儿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在判定她的话是真是假。 确定她语气诚恳,没有对自己说假话,郝蓉儿这才抽回自己的手,一脸冷漠地道:“总而言之我姐姐就算被人给害了,她也是你比不上的女子,你不许瞧不起她。” 白婉儿轻笑着点头:“她可是才女,我哪敢瞧不起她啊。” 她这话似有其他的深意,郝蓉儿没听出来,只觉她这话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她又想不明白。 她只能把莫名的感觉压在心底,期待地等着高耀能给自己传来好消息。 于 是接下来的两日她和白婉儿都没有去找云知雪的麻烦,以至于整个凤仪宫都变得十分安静。 云知雪给皇后开药治病,等她服了药情况好不少,这才惊觉白婉儿这两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生怕白婉儿脑子进水,就要去找阿提拉两人联手对付自己,立刻动用暗钉去查白婉儿如今在做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收到了消息,原来白婉儿这两日和郝蓉儿走得比较近,两人甚至还往宫外传递了消息。 “至于她们所传的消息是什么内容,奴婢作为宫女之身,没有办法单独去找侍卫探查清楚,请王妃娘娘恕罪。” “我知道这些消息就够了,你不必自责。” 云知雪略加思索,就觉得这两人在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她心里生出一份忧心,便继续叮嘱暗钉,让她牢牢看紧这两人。 “她们若有所异动,立即将消息传给我。” “是。”暗钉领命而去。 京城,百花楼。 自打花魁娘子牡丹死去,新的花魁娘子就成了与牡丹不对付的芍药。 恰好芍药曾经伺候过跟着刘炳生前来寻欢作乐的陈轩,颇得他的喜欢。 “这就是京城最为有名的青楼?果真不同凡 响。” 把自己乔装成富商的高耀站在百花楼前,眼中流露出一份戾气,面上却带着普通男人的好色之意,大步流星地踏入了百花楼。 他这两日的时间一直在打听云知雪的事,从而知道云知雪以高超的医术治好了荣国公的儿子陈轩。 陈轩和刘炳生不一样,荣国公也不如安阳侯脾气强硬,可若是陈轩死了,安阳侯说不定就会找上荣国公。 到时他们两人都想为儿子报仇,褚长宁作为夏宁王权势再怎么滔天,也得掂量一下打压这两人的后果。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对付云知雪,为自己的心上人讨个公道。 “我要你们家的花魁娘子前来伺候。”踏入百花楼,高耀在迎上来的老鸨面前一掷千金,然后点名要让芍药来伺候自己。 老鸨见钱眼开,当下就请着高耀前去芍药的房间,“乖女儿,今晚有大贵客,你赶紧出来迎接一下客人,千万别怠慢了他。” “知道了,妈妈。”芍药步履如莲地走出来,就一脸笑容满面地看着高耀,“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吗?怎么瞧着有些陌生呀!” 高耀故意把自己的声音伪装成低沉又沙哑的状态,“本公子是莫名而来,芍药姑娘若是把本 公子伺候舒服了,本公子说不定还会把你带走呢。” 他说这话时掏了很多银票出来扔给老鸨,就色眯眯地冲向芍药。 “公子,你放宽心吧,我的女儿最懂事了,她一定会尽全力把你伺候好的。”老鸨把钱揣进兜里,便很上道地离开了房间。 芍药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顺势软在高耀的身上,想要竭尽全力讨好他,不想高耀竟在这个时候把她推倒在地。 “你身上的胭脂气太重,本公子不喜欢。” 芍药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浑身都疼。 她正要破口大骂,听到高耀充满嫌弃的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然而下一刻她像是见了鬼似的,不仅瞳孔瞪得老大,脸颊上的肉也在颤抖,以至于整个人的身躯都在发抖。 只因高耀拿了一块普通的玉佩在她面前把玩着,而这玉佩是她最为熟悉的玉佩,被挂在她最亲近的人身上。 “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抓这块玉佩。 高耀却把玉佩提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弟弟自然是在我的手里,你若是想救他,就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不到一个时辰他就会死于非 命。” 芍药听到他这么说,浑身直颤抖,“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哪里能帮你?” “陈轩。”高耀眼神幽深似海,冷得令人心惊,“他对你还算不错,而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杀了陈轩。” 芍药闻言面色陡然变白,“他可是国公府的公子,我若杀了他,到时死得就不仅是我,我弟弟也会死的。” 高耀嘲弄地笑了下,眼中溢满了杀气,“我又没有让你亲自去杀了他,我只是给了你一句话,陈轩会怎么死?又要如何不牵连在你的身上?那就得你找一个替死鬼了。” 芍药听得此言,看着高耀眼神像看一个魔鬼,眼眸深处写满了害怕和惊惧。 然而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她实在是舍不得自己的弟弟在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手底下受苦受罪。 “好,我答应你,不过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保证我弟弟的安全,不能让他有生命危险。”芍药眼眸含泪,声音充满了悲痛,“只要你答应了,就算东窗事发,我也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的身上。” 高耀眼中满是冷意,“我不是滥杀之人,你大可放心。” 得到他的承诺,芍药也坚定了决心,“三日之后,我就给你结果。” 第四百一十六章 陈轩之死 芍药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可她在青楼待了多年对京城的三教九流很熟。 再加上刘炳生的事牵扯到了百花楼的前花魁娘子牡丹,牡丹长得比她美,为人又八面玲珑,所以和她关系好的人多如牛毛。 她送走了高耀思索了一个晚上,就悄悄地联系牡丹的相好,与他密谋一番就想办法去联系陈轩。 恰好陈轩在夏宁王府养了一段时间的病,养得差不多了,就要搬出夏宁王府回自己的家。 被派来联系他的人正好撞见他回家的事,当下就以刘炳生为借口邀请陈轩前往百花楼一聚。 “刘公子在百花楼还留了不少好东西呢,陈公子若是有意,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去一趟百花楼。” 陈轩只觉莫名其妙,然而不等他开口,特意开口邀请他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弄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刘炳生在百花楼留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忽然间想到这一点,陈轩忍不住陷入迟疑。 刘炳生所做的事罄竹难书,陈轩虽然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可知道自己的病能被治好后,他在养病的期间就对自己的过往深感痛心,也对刘炳生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人厌恶至极。 所以现在猜测刘炳生在百花楼留的东西不是什 么好的,他就有了一份替天行道的责任感。 而背负上了这份责任感,他回到家里和父母见过一面后,便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前往百花楼。 他是百花楼的熟客,他一来,老鸨立刻就迎了上去,“陈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我的女儿们可都想死你了。” 陈轩见到对他十分热情的老鸨,脸上不自觉露出一分笑容,“她们哪里是想我?分明就是想我手中的钱。不过芍药跟她们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来了,便让芍药过来见我一面吧。” 老鸨满脸高兴地道:“芍药老早就惦记着你呢,知道你来了,铁定很高兴。” 她说完这话就连忙朝楼上喊着芍药,“芍药丫头,你快下来呀,陈公子专门来看你来了。” 芍药没想到陈轩一过来就要见自己,脸色不由白了白。 但想到自己的亲弟弟还在别人的手里不知死活,她再怎么心惊胆战,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带着陈轩最为熟悉的娇羞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公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小女子都等你许久了。” 芍药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亲热地挽住陈轩,也不管他有些抗拒的态度,直接带着他往楼上走。 到了房间,她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告诉黄 公子,就说我今晚上有人了,让他改日再来。” 丫鬟一听这话连忙去找什么黄公子。 她一走,陈轩却不由皱了眉头,“你口中的黄公子是谁?他为什么来找你?你可是我养着的人,他怎么就有那个胆子来找你?” 陈轩对芍药是有几分满意,不过他之前的身体状况太过虚弱,他每次跟着刘炳生来到百花楼,也不过是听芍药跳舞唱曲。 也因为如此,芍药再怎么嫉妒牡丹,也没有私底下对她阴阳怪气过。 只是这一次她有着另外的打算,那个所谓的黄公子就是牡丹的相好,对牡丹有着一片真心。 她虽然没有猜到陈轩会来自己这里,却愿意在这个时候算计一下黄公子,让自己能稍微脱一下身。 不想陈轩终究是个男人,也有自己的大男子主义。 他哪里愿意自己包养的女人还会被其他的男人觊觎。 于是他将刘炳生的事暂且放下,口口声声要找黄公子的麻烦。 “那个姓黄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动我的女人,他想死吗?” 芍药听到他这么说,目光转一转就做出一副哀伤的模样,十分难过地道:“黄公子比那位刘公子还要过分,小女子只是青楼女子,就算有陈公子的垂怜,也没有办 法拒绝他。” “幸好陈公子今日过来了,有你在,黄公子一定不会太过分。” 陈轩受不了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在这里,他还敢过来吗?这家伙莫非是什么皇亲国戚?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他又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当下就要去找所谓的黄公子。 “你带我过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对你过分?” 芍药也不耽搁时间,立刻带他过去找黄公子。 然后把周围的人全部赶走,只留下她和陈轩面对黄公子。 “我怎么没在京城见过你?”陈轩看到黄公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陌生,而且也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古怪。 黄公子面色整个扭曲了,“我不是贵族之子,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只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的。不过在这百花楼,我却见过你几次。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也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就犹如猛虎一般狠狠地扑向陈轩。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陈轩见他朝自己扑过来,吓得连忙转身就跑。 芍药却在这时拼死拦住了他,黄公子朝他扑来,就猛地将他扑在了地上,然 后不管他的挣扎就死死地压着他,把高耀给的药水拼尽全力地灌给他。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要去见刘公子了。” “希望你到了地府之后见到他,就好好地跟着他在阎王的面前认罪。” 陈轩一听此话又恐又慌,然而就算他在夏宁王府养了几天的身子,自我感觉好了差不多,可实际上他的身子骨比平常人虚弱多了。 他没有挣扎多久就彻底没了力气,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宰割。 半刻钟后,陈轩就死在了黄公子的手里。 一旁的芍药瘫软在地上,泪洒满面地道:“陈公子,对不起,你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她如此反复地说了几遍,把心里的愧疚感压了下去,这才抹去眼泪开始掩盖案发现场,然后和黄公子拖着陈轩去他们最开始计划好的地方。 为了让陈轩看起来像是病发而亡,芍药还特意找来了自己的老相好,让他用一些药掩盖陈轩身上的伤。 等一切做好准备,第二天她就故意让另一个花魁娘子来这边发现陈轩病发而亡的现场。 那花魁娘子被吓得不轻,声音也变得又高又尖,“啊,死人了,妈妈,荣国公府的陈公子死在了我们楼里,我们快要完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云知雪是凶手 花魁娘子的尖叫不仅惊到了老鸨,也惊到了在百花楼留宿的客人。 他们纷纷奔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瞳孔瞪大,仿佛死不瞑目的陈轩,一个个都吓了一跳。 随后有人就去报官,带来了京兆府的人调查此事。 “现在留在百花楼的人都有嫌疑,从今日起你们全部都留在楼里,哪里也不许去。” “等京兆府的人查明真相,抓到了杀人凶手,你们才能自行归去。” 老鸨听到有人这么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官爷,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呀,不然我这百花楼可就要开不下去了。” “放心,我们定会查明此事。” 陈轩的身份特殊,京兆府的人哪里敢拖延,当下就开始认真地审问百花楼的人。 “昨日陈公子来这里时,是谁接待了他?” “是芍药,官爷,我这个女儿是陈公子养的人,也最倾慕陈公子,她万万不敢有这样的胆子啊。” 老鸨听到官员询问,连忙为芍药说话。 官员没有听她的片面之词,直接把芍药喊了过来。 还没有开始询问,芍药就一脸痛苦地扑到陈轩的身上,如同死了爹娘般哭得伤心欲绝。 “陈公子,你这 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家喝药的吗?怎么就突然倒在这里了?” “早知道你只是表面看起来好,实际上身体依旧和之前一样虚弱不堪,我就应该亲自把你送出百花楼了。” 芍药一句话扯到陈轩本就不带好的身子骨上,直接带偏了官员的思路。 “陈公子的病不是被夏宁王妃治好了吗?”他若有所思,“来人,赶紧去把仵作请过来,让他替陈公子检验一下身子。” 把话说到这,他又觉得直接喊仵作会让荣国公府的人心里不舒坦,又连忙补充一句。 “也去请一位京城有名的大夫过来,让他为陈公子把脉。” 很快仵作和大夫都赶了过来,为陈轩检查身体和把脉。 没过多久他们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陈轩会死,是他所服的药乃是虎狼之药,容易耗损他的生机让他暴毙而亡。 “陈公子的病本就很严重,又服用了虎狼之药,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药力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把他们的结论听完,在场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前来百花楼寻花问柳的人,都忍不住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人把众人心中冒出的猜测,心惊胆战地说了出来。 “ 照你们这么说,夏宁王妃根本就没有医治好陈公子,而是用好药耗损了陈公子的生机,让他看起来好一些。” “等陈公子的生机耗尽,他再服用夏宁王妃开的药,就是在自寻死路吗?” 仵作摸着自己的胡子,语气沉重地道:“有这个可能。” 芍药当下就哭骂道:“什么叫有这个可能?明明就是夏宁王妃害死了陈公子。官爷,陈公子身份可不一般,你们一定要为他做主呀。” “这事我们得先让荣国公去找王爷问一下情况,不能妄下定论。” 京兆府的人一听到陈旭的死跟云知雪扯上了关系,表情就有些阴晴不定。 几呼吸过后,不敢得罪云知雪的他们就直接抬着陈轩的尸体回去,然后把事情禀告给赵明浩,让他去联系荣国公和褚长宁。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京兆府可不能两方都得罪了,不然我们性命难保呀。” 赵明浩头痛欲裂,脸色也不太好看,“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伸手揉着眉心,语气颇为烦躁,“夏宁王倒好说话,唯独荣国公……” 他可是荣国公未来的女婿,陈轩是他的小舅子,现在死了,他怎么可能直接去找褚长宁,而不 是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荣国公。 忽然间想到这一点,赵明浩欲哭无泪,却不得不派人去夏宁王府,自己迅速赶去荣国公府,把陈轩的事情告诉荣国公。 他这边在行动,一直关注事情发展的高耀则是利用一些乞丐和不懂事的孩童,让他们把百花楼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往外说一番。 尤其是云知雪是害死陈轩的猜测,更是被他着重交代了一番。 “仵作和大夫亲自检验陈轩尸体后得出来的结论,夏宁王妃就是杀害陈轩的凶手,所以为了让陈轩能够死得瞑目,这件事你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座京城。” 乞丐和孩童们拿了钱,自然尽心尽力,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云知雪用药毒杀了陈轩的事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然后又被一些好奇的人传进了皇宫。 “你们听说了吗?夏宁王妃说是医术极好,治好了荣国公的公子,实际上她都是用药吊着他的命,而那药喝多了,反而会让荣国公的公子直接死去。” “我也听说了,说是那公子死得特别凄惨,京城不少人都被吓到了。” “这么说来夏宁王妃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了,可她如今在替皇后治病呢,要是皇后也被她医 死了,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呀?” “她是王妃自然不会有事,我们铁定会把命给丢掉。” “夏宁王妃看起来美丽动人,与人相处的时候也很温柔可亲,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人,也太可怕了吧。” “怎么办呀?我就在凤仪宫伺候,我不想死,你们快想办法救救我。” 宫女们议论纷纷,到最后有几个宫女在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痛苦和着急。 “那可是夏宁王妃,除了皇后,其他妃嫔看到她都得请安行礼,我们做宫女的除了认命也别无他法了。” “呜呜,早知道夏宁王妃是这么表里不一,又手段狠辣的人,我们就应该早日离开凤仪宫了。” 想到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宫女们一瞬间哭得伤心。 “本王妃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你们如此惊惧。” 宫女们或许是太害怕了,哭泣声没有遮掩,云知雪刚好经过就听到了她们的哭声,立刻朝她们走过来脸色冷淡地问了一句。 她的脸色太冷,宫女们受了惊吓,控制不住地把陈轩的事说出来,然后跪在她的面前求饶。 “王妃娘娘,奴婢等人不是故意在说您的坏话,求您饶了我们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追查到底 云知雪听到陈轩暴毙而亡,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陈轩怎么就死了? 她给他开的药足以让他好起来!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接忽略宫女们求饶的话,仔细追问陈轩的事。 “陈轩真的是突然暴毙吗?有没有太医出去为他检查情况。” “奴婢等人不知。” 宫女们只是听到一点消息,就开始揣测和脑补。 对于事情的真相甚至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们一概不知。 云知雪心绪不由一沉,陈轩虽然不如刘炳生,得到了荣国公的偏爱,可他是荣国公的儿子,突然死了,荣国公岂能罢休? 念及此处,云知雪心里一紧。 随后也顾不上皇后了,她直接出宫去找褚长宁,想要把事情弄明白。 怎料她刚回到夏宁王府,荣国公夫妇就找上了门,愤怒异常地吼:“褚长宁,你赶紧进宫把云知雪这个毒妇给我们夫妇带出来,我们要杀了她为我们的儿子报仇。” 他们的声音饱含着滔天的怒火和痛苦,一些跟着他们过来的百姓把他们的话听完后,就忍不住面面相觑,旋即又把嘴巴闭紧,默默地等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云知雪跟着褚长宁出来了。 她扫一眼面容悲痛 的荣国公夫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愤怒不已的荣国公脸上。 “陈轩的病情如何?在我为他治病后的第二天,你也是来瞧过的。” “我的药若是真的有问题,他绝不可能在夏宁王府休养那么多天,也不可能一派轻松地回荣国公府,然后又去了百花楼。” “荣国公,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我愿意查出事情真相,还陈轩一个公道。” 荣国公见她言之凿凿,有条不紊,再加上陈轩的病情,如果没有云知雪出手,早就在他跑到夏宁王府的那一天就死了。 他得到云知雪的医治多活了一个多月,身体变得越来越好,还能够直接回家,然后单独前往百花楼的状态,着实是让他意外又震惊。 所以听到陈轩突然死在百花楼的消息,他是不相信的。 可前来禀告他的人是赵明浩,他又去见了一下陈轩的尸体,之后询问了大夫,知道他做下的定论,他这才带着自己的夫人过来找麻烦。 如今听到云知雪的话,快要燃烧理智的火气被平复下去,他忍不住相信云知雪没问题。 然而荣国公夫人痛失爱子,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哪里有什么理智,当场就指着云知雪的鼻子骂。 “我 的轩儿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庸医,你的医术不好,又不会救人,为什么要对我的儿子出手?” “可怜我的儿子,他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连个后人都没有,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他该怎么办呀?” “云知雪,我的儿子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用药毒死他。” “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 荣国公夫人情绪一上头,就犹如疯婆子凶狠地朝着云知雪扑过去。 褚长宁立即挡在云知雪的面前,把荣国公夫人拦了下来,“你儿子是什么病?你做母亲的还不清楚吗?” “如果不是本王的王妃出手医治他,他早就在一月之前就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透骨的凉意,冷寒入骨,也在一刹那间冻住了荣国公夫人,让她的脸色白了又白。 云知雪看着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真挚,“夫人,白婉儿曾经和我对赌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白婉儿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试图用陈轩的病攻讦我,当时我们就请了太医院的院正亲自为他把脉。” “你若是认定你儿子的死是因为我开的药,现在就可以把那位院正请过来问一问情况。” 听到这么一 句话,荣国公夫人被痛苦充斥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不禁一脸悲伤地道:“那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云知雪立即开口:“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此事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褚长宁眸色微沉:“本王会帮她查清此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赵大人和荣国公一起调查此事。” “夫人,就按他们说的做吧。”荣国公强压下心里的痛苦,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夏宁王妃的医术,其实经过轩儿的病,我就觉得她的医术比我们请的那些大夫都要高超。” “所以被她的话提醒后,我是怎么都不相信她开的药会让我们的轩儿就那么死去。” “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事,我们一定要查清楚,这样才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怀着冤屈死去。” 荣国公夫人被这句话彻底说服了,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就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云知雪听到她痛苦不已的哭泣声,忍不住握紧了手,语气也变得十分郑重,“夫人莫要伤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来,看着我们把杀害令公子的人揪出来。” “夏宁王妃说得有道理,夫人,别哭了,我们先回家,之后我去找赵明浩 ,让他配合王爷王妃好好地调查此事。” 荣国公夫人很快被他带走,云知雪等他们夫妇走后,就让人打发掉看热闹的百姓,然后一脸疲倦地靠在褚长宁的身上,声音变得低落。 “陈轩虽然也是纨绔,甚至被白婉儿蛊惑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来害我们,可为他治病后,我就觉得他和刘炳生这样的纨绔不一样。” “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也对生命充满了敬畏,甚至于他还有些知恩图报,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还是死在了青楼这种不名誉的地方。” “如今满京城都在议论他的死亡,当真是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呀。” 褚长宁心疼地看着她,语气平缓又沉重,“陈轩的事确实是太意外了,而京城传遍的谣言和你有关,也让我怀疑这背后有一只幕后之手正在操控着一切,其目的不是针对你,就是针对我。” “所以这一件事情我会和你一起查到底,把幕后真凶揪出来,让陈轩的在天之灵能够得以安息。” 云知雪听到这立即打起精神,“陈轩为何在回家后就去百花楼,这事你查过了吗?还有百花楼不就是刘炳生最喜欢去的青楼吗?陈轩突然在那里出事,会不会跟百花楼的人有关?” 第四百一十九章 去百花楼追查 褚长宁双眸幽深,音调冷凝:“陈轩死得太突然,关于你是杀人凶手的消息也传得非常快,我还未来得及去查这事。” 云知雪闻言神色复杂,语含愤怒:“我人都在皇宫里待着呢,怎么还有人要针对我?” 该不会又是白婉儿吧? 不过这几天她和郝蓉儿一直都很安分,没什么动静,明面上陈轩之死和她们扯不上关系…… 但是越是如此,云知雪越是觉得这件事情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她得尽快查出来,只有这样才不辜负荣国公夫妇的信任。 “我和你一起去查这事。”云知雪语气坚定,眼神透出冷戾,“不管凶手是谁,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为陈轩报仇。” 见云知雪神色有些疲倦,褚长宁本想让她回房间好生歇息,不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沉吟片刻,似在考虑要不要带她去查案。 云知雪在这时又道:“我们今晚就去百花楼。” “百花楼位于花间柳巷,其又是京城有名的花楼,你怎能去那里?”褚长宁不赞同云知雪的话。 云知雪看着他,目光含着几分嗔怪,“你不让我跟着,莫非是想独自去那里欣赏美人。” 褚长宁面露无奈:“我这心里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哪里会去欣赏什么美 人。” “那你准备怎么查?总不能把事情交给阿七吧。”云知雪眉头不由一皱,“阿七确实很能干,可我已经答应了荣国公夫人,我不想食言。” 褚长宁一听此话就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劝,云知雪也不会打消自己的想法。 他难得叹息一声,眼中却含着一份笑意,“为了不让你食言,那我也只能陪你去一趟百花楼了。” 云知雪听出其他的意味,浅浅一笑,“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青楼之地?” 褚长宁轻微颔首:“确实是没去过,所以此次前往百花楼,不管发生何事,你都得跟紧我,不能离开我一步。” 云知雪听得心里发甜,“我看是你跟紧我才对。” 她轻挑眉梢,笑得眉眼弯弯,“有我在,你在百花楼是不会吃亏的。” “你难不成还去过百花楼?”褚长宁越听越不对,不由怀疑地看着云知雪。 被他的眼神盯着,云知雪眼里一片清明,嘴角的笑却掩饰不住,“我哪里去过这种地方?不过没去过,我还没听过吗?” 她用手掩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继续往下说:“我可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 说到这一点,她就不再往下说了,只看着褚长宁,试图让他从自己的话中领悟到意思。 褚长宁眼中含笑道:“道听途说并不可取。” 云知雪嘴角微扬,嗓音清脆悦耳:“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我知道怎么应付那些青楼女子,你就别纠结此事了,赶紧听我的换身衣服去百花楼。” 她略顿会又说:“在去百花楼之前,我们得去见一见陈轩的尸体。” 褚长宁不再多言,便去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云知雪前去京兆府。 云知雪检查完陈轩的尸体,脸色阴沉了下去,“他不是病发而亡,而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 褚长宁眼神如刀,摄人心魄,“为何他身上没有伤?” “有人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把他的伤掩盖了起来。”云知雪从实验室中取了一瓶溶解剂出来,然后把布打湿轻轻地擦拭着陈轩的脖颈。 不到五个呼吸,陈轩的脖颈就出现了一圈青紫的痕迹。 褚长宁看到这痕迹,判断道:“是一个身形比较高大的男子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而亡。” “陈轩真正的死因是窒息。”云知雪眼眸危险地眯起,“仵作和那位大夫竟然没查出这一点,看来这药的效果超乎了我的想象。” 褚长宁面色一凝:“白婉儿应该没有这样的药。” “我也怀疑她,不过你说得不错,这样的药,她 应该没有。”云知雪若有所思,“但也不排除是仵作和大夫的医术太差了,才导致这药将他们蒙蔽了过去。” 褚长宁深以为然:“确实是有这个可能。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陈轩真正的死因,就得派人去告知荣国公一声,之后我们就去百花楼找出线索抓捕真凶。” 云知雪点头,随后挑了一个人去荣国公府,夫妇两人便离开了京兆府。 酉时三刻。 天色逐渐暗下,花街柳巷就灯火通明,变得比其他街道更为热闹。 百花楼因出了一桩命案,比起其他的青楼热闹程度就要大打折扣。 老鸨整个人站在百花楼外,看着往日来自家楼里散财的公子哥们都去了其他青楼,整个人变得很着急。 不过片刻她一双充斥焦虑的眼睛就变得明亮起来,有些肥硕的身躯也扭动得如同水蛇,很快就来到了一高一矮两个看起来十分富贵的公子哥面前。 “两位公子,我们百花楼的姑娘一个个能歌善舞,美丽非凡,还善解人意,可比其他青楼的女子乖巧懂事多了,你们二位若是前往我们百花楼,一定会流连忘返的。” 老鸨也算是见过不少前来花间柳巷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但她敢发誓她从来没见过那些公子哥有眼前这位高 大男子的尊贵气场。 她不得不猜测这位高大男子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他如果能去百花楼,看上了她哪个女儿,并花大价钱把人给包养起来,那这事传出去后定会冲刷陈轩之死给百花楼带来了影响。 “是那出了命案的百花楼吗?它怎么还没有关闭呀?” 身形矮小的公子哥,也就是云知雪,她看到老鸨双眼放光地盯着褚长宁,一副恨不得把他吃干抹净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爽。 “哎哟,这位公子,你可别误会了。”老鸨听到云知雪的话,生怕她会带着人离开,连忙笑着说,“那位陈公子是病发而亡,跟我们百花楼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知雪看了老鸨片刻,忽然把扇子打开,含笑地看着褚长宁,“早就听说百花楼的花魁娘子绝艺双全,我今日邀请你来,本就是打算让你见识一下这绝艺双全的花魁娘子。” “只是百花楼刚发生了一桩命案,周兄若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百花楼。你若是有所避讳,我们可以去其他青楼见识下其他的花魁娘子。” 褚长宁很配合地露出迟疑之色,似有些犹豫。 老鸨声音里透出着急:“就去我们百花楼吧,我的女儿芍药可是连京城四大纨绔都忍不住赞赏的大美人。” 第四百二十章 公子,你可真会说笑 云知雪一听四大纨绔这几个字,内心不由一沉。 她忽然想到了皇帝是四大纨绔之首,刘炳生和陈轩就是四大纨绔之一。 如今皇帝成为了帝王,在宫里不改纨绔的本性,贪花好色得厉害。 刘炳生自作孽不可活,可陈轩不是他,如今也被人给害死了。 她就忍不住想那几个剩下的纨绔,是不是也会被人利用死在她的面前。 这个想法一出现,云知雪内心就忍不住烦躁。 褚长宁感受到她的气息有些不对劲,用扇子轻拍了她一下。 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他缓缓地道:“既然四大纨绔都喜欢百花楼的花魁娘子,那我们就去百花楼吧。” 低沉的嗓音含着一份安抚和关心,云知雪闻听后回过神来,便把扇子打在手掌心,点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那位芍药姑娘。” 老鸨高兴坏了,连忙在前面给他们引路,“姑娘们,快出来接客了。” “来了。”百花楼的姑娘们一看到进来两个穿着富贵,气质与常人不一样的公子哥,立刻打起了精神。 下一刻她们就像闻到花蜜的蜜蜂一窝蜂地朝着褚长宁涌过去,“天呐,好俊俏的公子,妈妈,你是 从哪里找来的呀?我们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凡的公子。” 眼看她们朝着自己而来,褚长宁不自觉冷下脸,周身气势也在一瞬间变得逼人。 姑娘们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降临在自己身上,当即吓得停住脚步,再也不敢接近褚长宁了。 不过下一瞬她们就把目光落在云知雪身上,发现矮小的她虽然比不上高大的男子俊美非凡、气势迫人,但一张脸也算是俊俏。 她们不敢接近褚长宁,就猛然换个目标接近云知雪。 发现云知雪比褚长宁温和,她们顿时把云知雪给围了起来,一个个都开始调戏她。 “好俊俏的公子啊,你是第一次来百花楼吧?” “公子,我虽不是花魁娘子,可我会的琴棋书画可比花魁娘子精通多了,今晚上你来我这里吧,我包你满意。” “你抢什么呀?我们这么多人呢,公子要一个个看过后才能下定决心要几个姑娘伺候。” “公子看起来面色红润,可比其他脸色青黑的公子哥康健有力多了,想来公子就算一口气把我们全部点了,今晚上也能让我们尽全力把公子服侍舒服。” 青楼女子作风大胆,字里行间也透 出对男女之事的渴望和期待。 云知雪被她们包围着,听着她们那毫不避讳的大胆之言,脸不禁红了红,“我看起来是康健,可我身板太弱了,哪里比得上其他的公子哥能让你们满意?你们别围着我了,稍微让开一些。” “哈哈,原来公子你不行呀,早说嘛,要是知道你不行,我们才不会来围着你呢。” 姑娘们听到云知雪的话,愣了一会就哈哈大笑。 她们放声大笑的同时,也不禁把目光往云知雪的下面扫了几眼。 云知雪闹了一个笑话,连忙避开各个姑娘的大胆目光,紧紧地挨着褚长宁。 “你们别盯着我。咳咳,我这一次来百花楼是特意请我兄弟欣赏芍药的,老鸨,你赶紧把芍药给我们请过来,价钱不是问题。” “你们这些死丫头,没听到公子的话吗?还不赶紧让开。” 老鸨听到最后几个字,立刻挤进来把言语大胆的女子全部赶走,然后邀请云知雪和褚长宁去二楼的厢房。 “两位客官,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芍药请过来。” 云知雪顺手甩了她几张银票,就耐心地在房间里等着。 不到半盏茶时间,眉宇 间带着一份愁绪的芍药就走了进来,“小女子芍药见过两位公子。” 云知雪一边观察她,一边开口道:“芍药姑娘免礼。” 芍药闻言抬起头看她一眼,就露出一份娇羞的模样坐在她的身边,端起酒杯就给她倒了一杯酒。 “公子瞧着气度不凡,怎么也来这风月场所?” 云知雪接过她递过来的酒,面不改色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芍药姑娘曾经得过四大纨绔的赞赏。” 将话说到这,云知雪就做出一副好色的模样用扇子挑起芍药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会才给出一句赞叹。 “果真是一个绝色佳人,难怪当今陛下也曾经来这百花楼点你的名。” 听她提到皇帝,芍药身躯忍不住一颤,面上却一脸嗔怪地道:“公子是因为陛下,才想着来这楼里点我吗?” “如果是这样,那公子可就要失望了,毕竟陛下当初真正喜欢的花魁娘子是牡丹,我虽然也得到了陛下的夸赞,却没有和陛下春风一度。” “不然我拼着脸皮不要了,也得让大家都知道我曾经是陛下的女人。若陛下念及旧情,说不定我还能进宫做妃子呢。” “可惜我和陛下的关系没到那个地步,以至于我还得在这百花楼里以色侍人。” 芍药这话里透出几分唏嘘和玩笑意味。 云知雪听出来了,深深地看她一眼,又试探着道:“芍药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我和我兄弟进来之前,老鸨可说了,这百花楼里就你得到了四大纨绔的夸赞呢。” 芍药一听此言想到死在百花楼的陈轩,心绪有些不平静,面上却极力维持着从容,“公子,你可真会说笑。” 她犹如无骨的蛇趴在云知雪的身上,吐气如兰道:“那些个纨绔子弟喝高了,是什么话都愿意说,他们的醉酒之言可比不上公子的真心话。” “所以今日良辰美景,公子就别提他们了,让芍药好好伺候你吧,若你满意,在明日离开百花楼之前,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夸一夸芍药。” “这样一来芍药说不定还得借助公子的身份,在这百花楼站稳脚步,然后闻名京城呢。” 芍药说着就开始对云知雪动了几下手脚。 云知雪眼疾手快地扣住她作乱的手,目光极冷地看着她,“芍药姑娘为何如此着急?莫非是不想对本公子说起你是如何得尽那几个纨绔的喜欢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被抓住马脚 芍药听到云知雪的话,不知为何想到了死不瞑目的陈轩。 随后又想到他那一双死死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质问她为何要如此狠心杀他? 她似受不了这样的质问,心脏像被手紧紧抓住,呼吸不禁变得困难,额头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过此刻有两个外人在,她万万不敢让自己在这两个外人的面前流露出异样来。 然而她的脑海意识再怎么强调、逼迫自己不要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异样,可紧张不安的情绪就像是火苗燃烧她的理智,让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云知雪目光一直锁住她,不敢错过她脸上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注意到她的神情透露出惶恐和害怕,云知雪松开她的手,忽而笑道:“芍药姑娘为何流了这么多汗?莫非是因为我的话想到了陈公子?” 芍药面色更白,嘴唇也失去血色,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语气却极力维持着平静,“这位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揪着手帕,垂下眼睛,不敢抬头看着云知雪,“陈公子病发而亡,小女子知道后也很心疼他呢。” “我这兄弟可没有说陈公子的病。”褚长宁语气冷淡,却给人一股无法忽视的 阴冷之感。 芍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身形紧绷地坐在位置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褚长宁目光平静地扫她一眼,隐含些许阴鸷,“你认定他是病发而亡,也对外人这么说,那么你是打心眼里认为夏宁王妃是杀害他的凶手?” “我……”芍药咬了一下嘴唇,“陈公子的病是什么情况,我就算是一个青楼女子也知道。夏宁王妃就算得到了仙人点化又如何?她怎么可能跟阎王抢人。” 云知雪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一份冷意,“医者自然是不可能和阎王抢人,但医者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减缓病人的痛苦,延缓他的寿命。” “这位公子的意思是夏宁王妃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芍药故意调笑,“可荣国公府请了那么多的大夫,都没有治好陈公子呢,夏宁王妃才多大?她怎么就有那个能耐?” 云知雪挑眉笑道:“你身为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就对陈轩家里的情况这么清楚?甚至于对夏宁王妃的医术还充斥着一份不信任。” “难道你认为涂抹在陈轩脖子上的药可以一直把他的死因遮掩下去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云知雪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加重了语气。 芍药当场就被吓得身子一软,声音尖锐:“你是谁?” 云知雪没有回答她,语气平静地道:“陈轩是窒息而死,他脖子处的伤痕已经显现出来了,芍药姑娘,据我所知,陈轩那日前来百花楼就是去了你那里。” “他突然死了,你有很大的嫌疑,说不定你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这一句话,云知雪是故意用来炸芍药的,所以她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芍药的脸上移开过。 芍药瞬间知道云知雪和褚长宁不是前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而是微服前来调查案子的官爷。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流露出一丝端倪,尽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可心里的不安像是无数蚂蚁在咬,她忍受不了这份不安带来的恐惧。 再加上云知雪看着她的目光一片波澜不惊,实际上却透着一份浓重的怀疑。 她就忍不住露出一份惊恐和痛苦的神色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赶紧离开,我不想招待你们了。” 云知雪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几乎在瞬间就有了肯定的答案。 陈轩的死和芍药脱不了干系,芍药摆明是第一次做害人的事。 她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抹去,通过 她调查陈轩的案子,一定能有所收获。 于是云知雪冷冷地扫了眼她,毫不客气地道:“陈轩的死因,京兆府已经知道了,百花楼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所以这一次我们前来就是把嫌疑人抓进大牢。” “芍药姑娘,请你跟我们走吧。” 云知雪身上气势一变,就如同铁血无情的官兵一伸手就要将芍药抓进天牢。 芍药被她的气势所慑,强绷的情绪在眨眼间崩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没个反应。 褚长宁瞧见她这个样子,声音冰冷,“走吧。” 云知雪抓住芍药,见她不反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前去衙门的路上,语气幽幽地说了一句。 “陈轩和刘炳生不一样,而他的母亲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都痛苦得病倒了。” 芍药听到这么一句话,眼泪不由自主地从腮边滚落而下。 但想到自己的弟弟,她始终沉默着,就算赵明浩来询问她,她也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芍药姑娘,经过我检验,如今赵大人已经知道杀害陈轩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你刚才在百花楼里的表现让我确定你是知情者 。” “如果你不想被认定是杀人凶手,你就把真正的真凶说出来吧。” 云知雪一见芍药什么都不说,一副要认罪的模样,微微皱了一下眉,就想到了致使陈轩死亡的人是一个男子,而不是芍药这样的弱女子。 她之所以把芍药带回来,只是确定她知道杀害陈轩的人是谁,希望她能说实话让赵明浩抓到真凶。 芍药一听她的话,心里越发害怕以至于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没有人,就是我,是我杀了他,你们把我抓进去吧,我愿意一命偿一命。” 听她这么承认罪行,云知雪脸色微沉,却不知该怎么诱导她把真相说出来。 褚长宁在这时开口道:“先把她关进天牢。” 赵明浩立刻派人把泪流满面的芍药关进天牢,然后对褚长宁道:“这女子明摆着知道一些事,她什么都不愿意说,要么就是伤害陈轩的人跟她有关系,要么就是她受到了威胁,自己也帮了忙,这才不愿意把事实说出来。” 云知雪深以为然,当下就说:“把芍药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我们再去打听一下和芍药关系不错的恩客最近有没有为她争风吃醋?” 第四百二十二章 抓捕真凶 赵明浩听到云知雪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不过转念想到前去青楼的人鱼龙混杂,陈轩当日又没有带人前去。 他若是为芍药争风吃醋,铁定不会是身体强壮之人的对手。 现在芍药被抓了,他们又要去查芍药的恩客,那么杀人凶手定会坐立不安。 “王妃娘娘说得不错,下官马上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赵明浩立刻行动起来,云知雪和褚长宁也没有耽搁时间。 夫妇两人继续乔装成富家公子哥,去其他青楼打听她们对芍药被抓的看法,然后派阿七去百花楼寻找和芍药不对付的花魁娘子,从她那里打听一下关于芍药的事。 一天过去,阿七打听完消息立刻回来禀告道:“和芍药不对付的花魁娘子就是当日发现了陈轩尸体的人,她当时被吓惨了,休养了两天这才好了起来。” “属下前去百花楼打听消息,正好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线索,那就是几日之前芍药接待了一个从外地来的恩客,之后就特意去接近了牡丹的相好。” “牡丹是刘炳生包养的花魁娘子,表面上看起来只服侍他一个人,实际上她暗地里还用自己的钱养了一个落魄书生。” 阿七说到这, 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想到查案要紧,他还是绷着面色把那位花魁娘子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 “花魁娘子说牡丹所包养的书生实际上是她的未婚夫,因为身上没有钱财,不能再继续科举,他就把牡丹卖进了百花楼。” “牡丹对他死心塌地,成为了花魁之后还一直把自己赚到的钱给他。牡丹死去,这书生还来百花楼闹了一场,要让老鸨赔他钱。” “老鸨带着人把他赶走了,可就在五日前,芍药亲自接待了他,而陈轩死的那一天,这书生也在。” “属下怀疑陈轩之所以会死,就是书生和芍药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对他痛下杀手。” 云知雪没想到死去的牡丹还会被牵扯进来,脸色有些变化不定,“你去抓这书生。” 阿七听到吩咐,立即去行动。 云知雪想了想,则是带着褚长宁去了一趟京兆府,把陈轩脖子上的手印复原用纸张复制下来。 “我去实验室一趟,那个书生如果被抓到了,你就把他的手印弄一份出来。” 褚长宁点头:“你去忙吧,我去帮阿七抓人。” 姓黄的书生自打杀了陈轩,就从芍药那里得到了万两银子。 他一天时间都没 有耽搁,急匆匆地卖掉了牡丹给他买的宅院,然后拿着钱飞快地离开京城。 褚长宁与阿七前来抓他,直接追了两天才在一个偏僻的村子把他抓到。 黄姓书生拿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吵吵闹闹,一副不愿意被抓走的架势。 “我可是读书人,我身上也有秀才的名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抓我?” “这里距离天子脚下不远,你们这么来抓我,是想让天下读书人唾弃吗?” 褚长宁根本就没有理他,直接出手把他打晕,随后像提着一个小鸡仔直接把他提着扔在了马匹上,快马加鞭地带他回京城。 一回来,他就直接把他的手印印在纸上,交给已经把指纹解析出来的云知雪。 很快云知雪比对过指纹,确定黄姓书生就是杀害陈轩的凶手。 她当下就让阿七去请荣国公夫妇,当着他们的面泼醒黄姓书生,开始审问他。 “陈轩脖子上的指纹就是你留下来的,你为何要活生生地掐死他?” 被水泼醒就听到云知雪充满冷凝的话,黄姓书生还想狡辩,可云知雪把印有指纹的纸张摆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脸色不由一白,“他杀 了我的女人,我让他偿命,是在为我的女人报仇雪恨。” “你认为牡丹是陈轩杀死的?”云知雪脸色一沉,“牡丹死的时候,陈轩已经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了,他怎么可能有那个力气杀死牡丹。” 停顿一会,她双眸莫名的幽深,“牡丹是被人毒死的,你如果对她真的有一份情,就应该知道她的死因。” “不错,我儿子那个时候根本就杀不了牡丹。”荣国公夫人一脸的愤怒,“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荣国公微微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又难看,“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杀了我儿子,我也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为我儿子赎罪。” 黄姓书生吓得脸色更白了,“是芍药这么对我说的,她说牡丹是被陈轩害死的,我若是想为牡丹报仇就得听她的话。” “杀人凶手不是我,是芍药,你该千刀万剐的人是她。” 云知雪语气冷冷地道:“真正掐死陈轩的人确实是你。” 黄姓书生不服,还想要为自己辩解。 褚长宁却觉得芍药才是知道更多事情的人,黄姓书生也不过是被钱蒙蔽了眼睛,才成为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他当场就说:“杀人偿命天 经地义,所以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了他,你都得为他偿命。赵大人,把他带下去吧。” 荣国公夫人听着这话,哭得伤心欲绝,“我儿子知道自己活不长是有些自暴自弃,可他的身子骨摆在那里,他根本就害不了人,也得罪不了人,为什么会有人害他?” “老爷,你得赶紧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让我们的孩子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荣国公心中反而有一个猜测,却不愿意当着夫人的面说出来,也不愿让褚长宁夫妇察觉到什么。 他只能把自己的猜测压下去,做出同款的愤怒和悲痛,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姓黄的人是杀人凶手,我饶不了他。而那个叫芍药的女子,她也是帮凶,我也要将她凌迟处死,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云知雪立即表态:“请你们都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她们,也会弄清楚芍药为何会用钱收买人去杀害陈轩。” 她说完这话,就让赵明浩判决黄姓书生,然后带着食物去看望芍药。 “牡丹的未婚夫已经被抓了,他说他是听了你的命令才去杀了陈轩,可百花楼的人说陈轩对你不错,你也一心期盼他能时刻前往百花楼,所以你为什么要杀他?” 第四百二十三章 拒绝交谈 云知雪的话很平缓,钻进芍药的耳膜却犹如惊雷,炸得她脑海中空白一片,呼吸不由急促。 他被抓了,怎么这么快?他不是拿着钱离开京城了吗? 芍药内心在巨震,她放在膝盖处的手却微微收紧,指甲不禁嵌入掌心激起一层层疼痛,似乎这疼痛可以让她急促不安的心得以平复。 见她身躯发抖、神色有异,却始终不愿张口说出真相,云知雪眉宇间透出冷意。 “你如今待在这里每每想起陈轩死去的那一刻,这心里不会愧疚吗?” “为什么要愧疚?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死不足惜。” 芍药心里打了个突,面色陡然变得狰狞,仿佛陈轩死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刘炳生是个罪孽滔天的恶徒,陈轩作为他的朋友也是如此,你不查清楚他所做的事,反而抓我来天牢,我看你也是怕了荣国府,这才拿我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子撒气。” “你若是无辜,这天底下就没有无辜的人了。”云知雪脸色冷下去,“芍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我希望你能记住,而不是为了幕后主使白白丢掉了一条命。” 芍药猛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心烦意乱地道:“我不知 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拒绝和云知雪交谈,也抗拒有人接触她。 她只想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就算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心甘情愿。 “你们直接把我当成凶手杀了吧,不要再查了。” 云知雪眉宇一冷:“那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竟能让你舍弃性命。” 芍药缩在一团,再也不愿多言。 云知雪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事情不能再问下去了。 她内心叹息一声,面上却无波动地离开天牢。 一出来,她就瞧见褚长宁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眸深处似有一份担忧,她猛地朝他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牢牢地将他抱住。 她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因为芍药拒绝交谈而烦躁的心情在这一刹那也得到了安宁。 她深呼吸几口气,语气缓缓地将芍药的态度说出来,随后眉头紧锁地道:“也不知道那人给了芍药什么好处?竟让她连命都不要了。” 褚长宁目光锐利如刀,“或许不是得了好处,而是被威胁了。” “有这个可能,只是她嘴巴太严,我无从下手。”云知雪眉头染上一份愁绪。 褚长 宁不忍心见她愁眉苦脸,伸手抚平她额头带出的褶皱,就说:“可以把罪魁祸首伏诛的消息传出去,如此一来幕后黑手自然会自乱阵脚。” 云知雪猛地抬头看着他,诧异地道:“你是想让幕后黑手对付芍药吗?” 褚长宁满脸冷意:“他们狗咬狗,我们才能从中顺藤摸瓜。” 思索片刻,云知雪便同意这么做,“现在就把消息传出去吧。” 褚长宁带着她去安排这事,很快芍药买凶杀人,凶手是牡丹老相好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高耀听说后脸色难看,眼神震惊又不解,“这姓黄的是傻子吗?都已经杀人了,为什么不快点离开京城,被褚长宁给抓到了。” “还有芍药这女人是干什么吃的?进去这么久,为何不为了弟弟畏罪自杀?反而把那个蠢货给供了出来。” 他认为那书生这么快落网都是芍药怕死的缘故,心里的恨意不由蹭蹭地往外冒。 只是他曾经伪装成一名富商去找过芍药,短时间内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不然很容易被褚长宁盯住。 思前想后他立刻写了一封信给白婉儿,让她想办法去解决芍药。 收到信之后,看完信里的内容,白婉儿 气炸了,“还金陵城有名的才子呢,这么一点小事还需要我出手,我看所谓的才子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白婉儿自然是不愿意褚长宁通过高耀查到自己的身上。 她偷偷出了皇宫,动用自己的人脉买了几个杀手,让他们去大牢杀人灭口。 这几个杀手一来,褚长宁安排好的人就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带到了芍药的面前,“他们是来杀你的。” 芍药惊得瞳孔微颤,身躯不住发抖,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又变得坚定,“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别在我面前弄这种把戏了。” “我们才没有这样的闲工夫。”云知雪迅速走出来,脸色冷冷地道,“伤害陈轩的真凶就是姓黄的书生,你是帮凶,荣国公要让你们两个去给陈轩陪葬,因此你们活不了多久了。” “我之所以在你这里多问几句,不过是觉得你不像是对陈轩恨之入骨,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人唆使,我不想让你平白地丢掉一条命,让幕后主使逍遥法外。” “但你一心要求死,那我也不阻拦你,不过幕后主使要派刺客来杀你,我猜不管你因为什么缘由答应了他要害死陈轩,你 死了,你的家人恐怕也会步你的后尘。” 芍药听到家人这两个字,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云知雪见到她脸色变化,乘胜追击,“你是有家人落在了幕后主使手里吗?你只要跟我说那人是谁,我会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说他是从外地来的商人。”芍药心中腾升起一份希望。 可高耀在她的面前做了伪装,她压根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乖乖听话。 云知雪心里止不住失望,“这京城是天子脚下,百善之地,每天都有不少外地人来到京城做生意,这一个个地查,要查到何年马月去。” 褚长宁闻言思索一会,就问芍药:“你能分辨出那人的口音吗?” 芍药点头:“那人是南方口音,身上的穿着也不像普通的富商,谈吐举止反而带着读书人的傲气。” 读书人?褚长宁已经有了思绪,“这一次的刺客刺杀不成功,接下来一定还有刺客前来,在这期间本王会派人保护好你。” “之后等你弟弟救了出来,本王希望你能指证那人。” “雪儿,我们去查一些儒商,然后再查这一两个月内进京城就没有离开过的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贪心不足 褚长宁与云知雪迅速离开天牢,回到王府就开始调兵遣将,一一排除从南方来的商人和读书人,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高耀的身上。 “高耀?这不就是郝芙儿的未婚夫吗?”云知雪又惊又讶,“他竟然在半月前就来到京城了,为何郝家都没有传出消息。” “郝芙儿如今成了贵妃,郝秉礼自然是不愿意见高耀,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高耀就是郝芙儿的未婚夫。”褚长宁倒有些猜测,“不然皇帝知道了,高耀在这京城定会步步艰难,郝家也会背上毁掉婚约的不义之名。” 想到皇帝强行占有郝芙儿又死不要脸的态度,云知雪心里很不是滋味,“郝芙儿对高耀有情,高耀此次进京城是来提亲的,如今知道郝芙儿出了事,他铁定会有其他的想法。” “说不定陈轩之死就是他故意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败坏我的名声,让荣国公杀了我。” 褚长宁面色微冷:“为防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去抓他。” 云知雪平复一下情绪,就跟着他一起去抓高耀。 现在杀手全军覆没的事还没传出,高耀依旧待在高家等待白婉儿那边会有的好消息。 没想到他等了大半 天,竟然等来了褚长宁和云知雪。 一想到郝芙儿所受的委屈,高耀没有辩驳,也没有逃跑,而是猛地摔碎一个花瓶,从地上捡起一块花瓶碎片,就气冲冲地飞奔向云知雪,想要割了她的喉咙。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好啊,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我现在就要为芙儿报仇。” “雪儿,小心。” 褚长宁见高耀突然暴起,立刻将他踢开。 哪里想到高耀竟然凭借着心里翻涌而起的恨意,再一次暴起。 褚长宁用掌攻击他,高耀却直接无视掉他的掌法硬生生地在云知雪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云知雪吃痛不由闷哼一声,随即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脸色难看地瞪着被生气的褚长宁打倒在地,狂吐血的高耀。 “郝芙儿是被陛下受害,她如今成了贵妃……” “如果不是你心生妒忌,芙儿又怎么会被陛下看上?” 高耀吐出一口血,就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云知雪。 像是在看仇人,他一双眼睛恨不得迸射出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将云知雪千刀万剐。 云知雪听了他的话,忽然想到郝蓉儿与白婉儿这几日安分守己的 状态,心里陡然间有了明悟的感觉。 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郝蓉儿这么对你说的吗?看来我是解释不清楚了。不过你这么一副态度,我想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也不愿意听。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必向你解释。来人,将他抓进天牢。” 高耀很快被人抓走,褚长宁压下心头的杀气,脸色阴沉地来到云知雪的身边想要为她处理伤口。 云知雪摇头:“他被你打了一掌,力气变小了不少,这伤只是看起来可怕,没那么严重。” 褚长宁目露心疼:“怎么就不严重?如今高耀已经被抓了,赵明浩知道该怎么审问他,你就别担心了。” 说话间他开始为云知雪包扎伤口。 感受到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云知雪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褚长宁,郝芙儿的事,我每每想起心里都很难受。” “如果我不是她的朋友,或许白婉儿就不会用我的名义去害她了。如此一来高耀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未婚妻,从而恨上了我,然后……陈轩也不会死了。” 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陈轩,云知雪那么着急地想要查出真相抓到真凶,就是想要陈轩死得瞑目。 可一知道 高耀会想办法杀陈轩,是误会自己害了郝芙儿,云知雪心里就忍不住愧疚。 褚长宁擦掉她脸颊上的泪,随后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雪儿,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们之所以怪罪你,不过是贪心不足,人心不古。” “你若是把他们的自私和罪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只会越发得意。” “所以你别伤心,也别愧疚,你保存本心,努力想办法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这样像陈轩这样无辜的人就不会再出现。” “而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帮助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他如同承诺的话,瞬间让云知雪把心里压抑的愧疚和难受全部爆发出来。 她哭了一会,觉得心情好多了,就咬牙切齿地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高耀的话就一门心思地怪着自己。” “毕竟如果不是有人谎话连篇,让人生了误会,陈轩也不会被人给害了。” 白婉儿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绝对不能放过她。 “打起精神就对了,好了,天色不早,你先回京兆府,我在这里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芍药的家人。” 他刚把这话说完,阿七就带着一个十岁小孩 走了过来,“王爷,属下在偏院瞧见了一小孩,他说他姐姐是芍药。” 褚长宁与云知雪对视一眼,禁不住笑出声来,“既然人被救出来了,那我们就去找芍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他们立刻带着小孩赶回京兆府。 芍药被带出来,看到自己的弟弟, 当下就给云知雪跪了下来,连连叩谢她。 “多谢王妃娘娘救了我弟弟。” 然后仔细辨认高耀,确定他就是当日做过伪装的富商,便把自己被逼迫随后花钱买通黄姓书生伤害陈轩的真相说出来。 “我不愿伤害陈公子,他就用我的弟弟逼迫我,无奈之下,我只能去找牡丹的老相好让他拿钱杀人。” “至于之后为什么会传出王妃娘娘是杀人凶手的消息,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他才知道原因吧。” 陈轩的事一波三折,早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如今芍药把真相说出,云知雪身上的罪名自然被洗得一干二净。 可高耀为什么要污蔑云知雪,众人想不明白,这好奇心就达到了巅峰。 “这人看起来是个书生啊,他怎么就这么狠心,还要污蔑王妃呢,该不会这背后还有什么秘密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小打小闹 众人的疑惑毫不避讳,高耀闻言脸色一沉,眼眸中不禁蕴含一丝怨毒。 而这怨毒清晰地展露在能看到他面容的人眼中,瞬间就让大家提高了警惕。 褚长宁更是下意识地将云知雪保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高耀。 注意到他的视线,高耀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只是看不惯夏宁王妃仗势欺人,这才在青楼女子的面前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她听后自作主张地买凶杀人,那只能说明陈轩是个遭人恨的纨绔。” 荣国公夫人听到他这么污蔑自己的儿子,气得恨不得冲过去打他一巴掌。 “我儿子是纨绔,可他绝对不是贪花好色,鱼肉百姓的人,你害他,摆明就是欺软怕硬。” “夫人别生气。”荣国公担心她气头上,会无意识的得罪褚长宁夫妇,就连忙阻止了她。 然后看向赵明浩,语气压抑着火气地道:“把他关进大牢,关于轩儿的事,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才害了轩儿,必定要按照律法处置他,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赵明浩自然是要在未来岳父面前表现一番,所以关于高耀的事,他绝不会轻拿轻放。 于是陈轩的死就告一段 落,荣国公夫妇感念云知雪为了替陈轩查明真相,只用了短短三日的功夫就把真凶捉拿归案。 他们对此很是欣慰,也很感激云知雪。 所以在高耀被抓进天牢的那一天,他们夫妇再三地感谢了下云知雪,回到家里又特意准备了一份重礼送到夏宁王府。 云知雪收到重礼的消息被褚长宁特意传播出去,云知雪之前有损的名声就得到了修复。 不过高耀为何要蛊惑人去害陈轩的疑惑,依旧存在一些人的心里。 云知雪更想借这一次机会狠狠地撕破白婉儿的脸面,让她在这京城再也无法待下去。 哪里想到她还没有琢磨出办法来,白婉儿为了不让高耀的事拖累到自己的身上,竟然用皇帝给的令牌强行逼迫赵明浩把人给放了。 “高耀是金陵城有名的才子,他这一次进京是来赶考的。陈轩只是一个纨绔,死不足惜,高耀如果考中了进士,将来就是陛下手中最得力的官员。”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关进天牢,你是想要损耗陛下手下得力的人才吗?” 白婉儿这句话摆明就是把皇帝抬出来当成高耀的背后靠山,也在暗示皇帝对高耀有一份看重。 赵明浩若是识相就 尽快把人给放了,若是不识相,她绝对要去找皇帝告状。 赵明浩为人聪明,哪里听不懂她的话。 就是听懂了,他气得不轻:“白小姐,高耀所作所为有唆使之罪,别说他是什么才子,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坐牢的代价。” 白婉儿面不改色地道:“可杀人凶手不是他,帮凶也不是他,他只是动了一下嘴皮子而已,什么时候说一两句话就能被人判刑了。” “他是说了一两句话吗?”赵明浩听到这么一句狡辩,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他是绑架了别人的弟弟,用来威胁于人。” 白婉儿再次狡辩:“他心地善良,特意请一个小孩进府享受荣华富贵,这是大善之举。” 赵明浩眼中带着浓重的愤怒,“你这是红口白牙的强行狡辩。” 白婉儿被这么一说,面色不变:“没错,我就是在狡辩,可我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不是吗?” 她把令牌收回来,似笑非笑地道:“陛下的命令,你也不听,赵大人,你现在究竟对谁忠心?” 一听她这么质问,赵明浩脸色青白交织。 他作为臣子自然对皇帝忠心耿耿,可高耀的事哪里能任由皇帝给出的令牌 就轻易结束。 且不说他未来岳父那里不好交代,褚长宁那边恐怕也不好说话。 “赵大人,陛下令牌在此,你还有什么犹豫的?莫非正如我说的,你对陛下有二心。” 白婉儿像是看破了赵明浩心中在想什么,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赵明浩可不愿皇帝怀疑他的忠心,内心再怎么不甘,也只让白婉儿把人带走。 “白小姐,你把人带走后,关于你的所为,我一定会禀明陛下,让他明白你拿着他给的令牌有多肆意妄为。” 白婉儿并不在意他的话,当下就去天牢把高耀带走。 高耀来到承恩公府,缓了一口气,就怒不可遏地道:“芍药这女人真没用。” 白婉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也没什么用,不然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说到底还是荣国公惧怕褚长宁,如若不然荣国公去找安阳侯,两人一起对褚长宁发难,褚长宁自顾不暇,自然就不会顾及云知雪。” “到时云知雪这个女人的生死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可惜我们想到了一切,却没有猜到荣国公的态度。” 高耀双手紧握成拳,脸色铁青异常。 “早知道荣国公如此惧怕褚长宁,我就不该用 这么简单的办法去陷害云知雪。” 白婉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眉头不由一皱。 “王爷现在对云知雪有所爱护,一些小手段去针对云知雪,王爷铁定不会坐视不理。” “可恨的是云知雪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俘获了王爷的心,我在宫里接连两次想要识破她的真面目,让王爷看到我的好,结果王爷依旧念着她,根本就不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这样长久下去,我们再怎么针对她,恐怕会让王爷把大半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我们两个就危险了。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我们除了想办法对付云知雪,还得破坏他们两个的感情。” 破坏感情的想法,白婉儿心里早就有了。 只是她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把那想法搁浅。 高耀出师不顺,荣国公夫妇因为云知雪查明了真相,对她有着极大的感激。 短时间内这对夫妇利用不上了,而安阳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婉儿再怎么着急,也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不能再像这样小打小闹了。 “你若是有办法破坏他们两个的感情,我就有办法对付云知雪,甚至是要了她的命。” 第四百二十六章 阴阳怪气 高耀认为云知雪最大的底气就是褚长宁。 只要褚长宁彻底厌恶她,把她敢出夏宁王府。 凭借着他的能耐,云知雪定会死无全尸。 恰好白婉儿也是这么想的,她在皇宫对褚长宁告白,也是想要让褚长宁心里能有自己的一份地位。 只是褚长宁油盐不进,云知雪又很有勾搭男人的手段,她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王爷不近女色,又不愿意听从陛下的话,娶我做侧妃,我不能进入夏宁王府,就没有办法破坏他们的感情。” 白婉儿说到这一点,眼底多出一份阴霾。 高耀却有了主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其实想要对付一个女人,有两个最好的办法,第一个就是毁了她,第二个就是利用她狠狠地从她的靠山身上啃下一块血肉来。” “褚长宁对云知雪的感情不一般,云知雪身边一定有很多人保护,寻常人等伤害不了她,所以第一个办法不能利用在她的身上。” “我们若是想要继续对付她,就得想办法破坏褚长宁的名声以及手中掌握的权势。” “等他感觉到了危机,他自然就会权衡利弊,从而舍弃给他带来大.麻烦的云知雪。” “不 行,不能这么做。”白婉儿听完虽然很心动,可褚长宁是她的心上人,她讨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办法对付他。 高耀语气有些不快:“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若是不采纳,云知雪只会一直被褚长宁保护着。” 白婉儿脸色阴沉下来,“这对付人的办法多着呢,你不能因为一次失利,就妄图铤而走险。” “什么铤而走险?我这是在为你想办法,你不采纳,我也不强求。”高耀脸色冷沉,“不过你的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觉得褚长宁手中的权势没了后,你就算做了他的侧妃也不怎么尊贵了吧。” “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白婉儿听出他话语中的猜疑,差点气歪了鼻子,“我对王爷是真心真意的爱,我跟云知雪不一样,你别小瞧我。” 她越是这么说,高耀越是认定她对褚长宁的倾慕,只是看中了褚长宁手中所掌控的权势。 她对褚长宁所谓的真心要大打折扣。 因此他不再说此事,只是冷笑道:“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想。” 话毕,他不愿在承恩公府多留一会,直接回了家里,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去了郝家。 这一次他被郝秉礼接见了 ,只是没待多久,他又回到了高家。 而他这一天的举动都被赵明浩紧紧盯着,赵明浩弄不明白他的举动有何意义,立刻派人把事情告诉褚长宁。 “高耀竟然被放出来了?”褚长宁还没有什么反应,云知雪气得脸色一冷,“赵大人为什么要放了他?” 前来向他们禀告高耀一举一动的衙役,当下就把白婉儿利用皇帝名头压人的事说出,随后叹气道:“大人是迫于无奈才放了那人。” “白婉儿这么迫不及待,是担心高耀把她供出来吗?”云知雪语气讥诮,“为了保全自己,就这么滥用陛下的名头,白婉儿这女人其心可诛。” 褚长宁神色平静,语气却冷,“早知白婉儿会来这么一出,我就应该派人守在京兆府。” “时间太短了,谁又能想到她竟是时刻盯着高耀。”云知雪声音含着烦躁,“还有陛下给她的令牌就跟尚方宝剑一样,这天底下的官员有哪个不敢听她的话。” “或许就是有着这块令牌在手,她的胆子才那么大。” 云知雪猜测到这一点,眼睛里充满火光,如果白婉儿此刻在她的面前,她铁定要用火把她烧死。 “这女人太会钻空子了,实 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况且她对人命一点敬畏都没有,不管是牡丹还是陈轩,她恐怕看到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也正是白婉儿对人命太过淡薄,云知雪把高耀抓了后,就想琢磨一个万全之法让白婉儿自投罗网。 而不是出于疏忽,使得白婉儿再次逮住机会伤害人命。 “她的心确实很冷。”褚长宁想到陈轩的事,目光锐利如寒冰,“为了不牵连无辜,我们也只能步步小心。” 屈起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褚长宁神色越发冷凝,身上的气势也十分骇人。 “不过高耀这么快就被放出来,荣国公那边铁定有想法,明日上早朝,我会关注一下他,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云知雪想一想,也觉得该暂且先看一下荣国公那边的应对,然后再做打算。 “就按你说得去做吧。” 云知雪把这事往心里压一压,随后就进宫为皇后进行最后一次针灸。 针灸过后到了晚上,皇后就醒了过来,整个后宫有些紧绷的气氛也随之一变。 云知雪和其他女眷就此不再为皇后的侍疾,直接趁着夜色回了家中,准备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 女眷紧绷的 精神得以放松,但在第二日的朝堂上,男人们的精神却一下子紧绷起来。 只因荣国公当场就对皇帝说出白婉儿拿令牌救出高耀的事,然后隐约对皇帝表露了不满。 “陛下,白婉儿就算是皇后的妹妹,她也是一介女流,行事还不妥当,你给了她这么一块令牌,简直就是让她越发无法无天啊。” 郝秉礼在这时站了出来,面色冷淡地道:“白婉儿只是一个女人,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意味着什么?荣国公,你若是有所不满,可以把写信给她的父亲,让他好好教一教女儿,而不是来陛下面前对一个小姑娘指桑骂槐。” 荣国公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郝秉礼。 他意外之余,脸色也不好看,“我什么时候指桑骂槐了?我只不过是说事实,想要让陛下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而收回那块令牌。” 郝秉礼寸步不让:“白婉儿所做的事没有错,你若不服,可以当着陛下的面好好与我分辨。” 荣国公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一会,这才阴阳怪气地道:“太傅,你该不会是因为高耀是你未来的孙女婿,这才维护白婉儿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向敌军投诚 郝秉礼面不改色,目光却陡然变得锐利,“荣国公,本官是不想让陛下劳烦琐事。” “你不思索本官之意,反而用高耀来嘲讽本官,难道你还想要让一个未来的能臣因自己的言语之失丧命吗?” 能臣?荣国公脸上露出了冷意,“高耀也曾在你的书院进学读书,你看中他,我能理解,可能臣这样的字眼放在他的身上,你把夏宁王置于何地。” 郝秉礼目光越发幽沉,“夏宁王是武将,不通文墨,哪能和博览群书的高耀相比。” 这充满倨傲的话一出,不仅仅让旁观的百官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也让褚长宁扫了一眼郝秉礼。 见他腰板挺直,依旧如同往昔般大义凛然、浩然正派,仿若完全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把褚长宁贬低到极处。 褚长宁心念急转,隐约猜到郝秉礼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摆明就是想要挑起荣国公对夏宁王府的一丝不满,从而好保下高耀。 高耀确实是没有主动杀死陈轩,可他绑架芍药的弟弟,威胁芍药买凶杀人,也算是帮凶之一,按照律法再加上夏宁王府施压,他不坐牢也得受刑。 白婉儿横插一手,把他放了出来。 郝秉礼现在又要保护他,褚长 宁眼中不近划过一丝戾气。 “郝大人,本王确实擅长领兵打仗,可诗书礼仪、兵家书卷,本王也有所涉猎。” “高耀是金陵城的才子,也是你所愿的得意门生,本王在四书五经上或许不能与他相谈甚欢,但在其他书籍的见解上,本王绝不会输给他。” “所以你说本王比不上他,究竟是觉得本王学识不如他,还是觉得本王能力太过卓越,导致高耀再怎么博览群书,进入朝堂也只如小吏般连本王对国家大事的见解都听不懂。” 这明晃晃的反讽完全是把郝秉礼偏袒自己书院弟子的心思点了明白。 荣国公忍不住放声大笑:“高耀那人才气如何?我是没见到,但太傅的脾气,我今日算是见到了。” “毕竟王爷可是我们大夏朝数一数二的能臣干将,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一个连状元都不是的学子,在你口中就是比王爷还要能干的能臣之姿,我看你这个太傅也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蠢货。” 郝秉礼听到这一句话,气得面红脖子粗,“荣国公,你休要侮辱本官。” 见他一副气得跳脚的模样,荣国公冷笑一声:“侮辱?我说的可是事实。” 他眼眉一挑,充满了讥讽,“如果天下读书人都是像高耀这般一句话就要蛊惑人去害死无辜之人的性命,那所谓的读书人就是心性最为残忍的土匪、强盗,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良民哪敢和他们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共同辅助陛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出来。” 他这句话可是一下子把所有的读书人都给骂了一通。 郝秉礼作为一个书院的院长,桃李满天下的大儒,当下就被这句话气到了。 他伸手指着荣国公,眼中冒着红光,“你和夏宁王都是武夫,哪里知道文臣安邦治国的重要性。” 听他一句话又扯上了自己,褚长宁冷笑:“郝大人,本王今日上朝确实是要向陛下禀告高耀一事,然后把他重新抓捕归案,没想到本王还没有向陛下开口,你竟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本王。” “本王也没想到在你的眼里本王竟然只是一个武夫,哈哈,国破家亡之际,本王上战场打仗,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把敌国打服了,为我朝迎来了修养生机的机会,也给了不少读书人安身立命,勤奋上学的平稳日子。” “本王本以为这天底下的读书人都能够明白本王的功劳,从而明白武将就算不如读书人一般博览 群书,也是朝堂上最不能忽视的力量,更是安邦治国,天下太平的主力。” “结果你一句话就要把所有的功劳全部安在读书人的身上,忽略了武将的作用。这么说来等到敌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你就要彻底抛弃武将,用你的嘴皮子去劝敌国投降吗?”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褚长宁眼眸透出一份嘲讽。 “亦或者你是想要带着文臣直接打开城门,向敌国大军投诚。” 荣国公听到这儿,迅速加一句,“王爷,你这话说得可太轻了,给敌军打开城门,那不叫投诚,那叫通敌叛国。” 听他配合褚长宁讽刺着自己,郝秉礼气得眼前发黑,身躯发抖,差点就这么晕了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高耀作为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子,他有治国之才干,他若是进入了朝堂辅助陛下,一定会帮助陛下开创太平盛世,而不是让大夏一直受到敌国的侵扰。” 郝秉礼这话一出,武将们都气炸了。 “听你这么说,我们这些武将是不是都不用带兵去打仗了?如果是,那我们现在就辞官归乡,让高耀一个人去边境打仗吧,我们倒要看看他一个文弱书生究竟要怎么做,才 能不让我们大夏受到敌国的侵扰。” 郝秉礼见武将们情绪激动,脸色不如一沉,“本官认可你们打仗的能力,可这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变得昌盛的大事,你们哪里比得上文臣?” 褚长宁目光凛冽如刀:“本王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这般的看不起武将,难怪你来京城的第一天就要给本王一个下马威。” “可惜那个时候为了陛下着想,本王忽略了这一点,早知你的目光如此短浅,本王就算让天下读书人的唾骂,也绝不让你进入京城。” 武将们听到这话,脸色纷纷一变,看着郝秉礼的眼神变得很冷。 郝秉礼被武将的眼神盯着,心脏差点骤停。 片刻过后他冷着脸道:“本官只是就事论事,没有看不起王爷的意思。” 他说完这话就对皇帝行礼,“陛下,高耀只是无心之失,才间接害死了陈轩,他并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凶手已经被逮捕,还请陛下能为高耀做主,莫要让王爷和荣国公毁了一个人才。” 皇帝一听他把矛头转到自己头上来,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他像是不明白他究竟在争执什么,当下就一脸烦躁地问:“所以按照律法来算,他到底杀没杀人呀?” 第四百二十八章 引起共愤 郝秉礼听到皇帝提及律法,连忙开口:“他没有杀人,因此夏宁王和荣国公不能因一己之私把他抓入天牢。” 皇帝抓了一下头,用自己知识贫瘠的大脑琢磨了一下,就笑着说:“高耀没有杀人,他自然是不用坐牢的。不过高耀威胁人去杀陈轩,这就有些过分了。” 郝秉礼又说:“本官觉得白小姐的话很有道理,因而本官并不觉得高耀有威胁人之嫌。” 褚长宁看着他,忽而轻笑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为了维护高耀,这才认可白婉儿的狡辩之言,从而在朝堂上不惜流露出对武将的鄙夷和不屑。” “本王是武将之首,又因为王妃之故,对高耀很是不喜,你为了高耀,连为官为臣之道都能忘得一干二净,本王真是佩服。” 充满嘲讽的话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狠狠地钻进了郝秉礼的心脏,把他割得浑身剧痛,呼吸不由急促。 他气得冷冷地瞪着褚长宁,想要开口反驳他的话,然而褚长宁不仅是擅长打仗的武将,也是可以辅助皇帝治国的王爷。 他先前的那一番说辞在褚长宁的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反而会让一些文臣怀疑他的目的。 而褚长宁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窥见到了他的目的 ,哪里能够轻易的放过他?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想要维护高耀的心思流露了出来,褚长宁又说破了他对武将的轻蔑。 若是再继续争执下去,他这个太傅恐怕会彻底得罪褚长宁。 思绪转到这一点,郝秉礼平缓呼吸,不再和褚长宁争,而是一脸颓废地道:“王爷说的不错,我确实有着自己的私心,毕竟我的孙女是他的未婚妻,他这一次来京城并不是为了赶考,是为了向我的孙女提亲。” “如今我的孙女已经进宫成了贵妃,我们两家的婚约就这么作废,我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这才想要维护他,保护他。” 听他提起婚约,强行占有郝芙儿,并让她成为贵妃的皇帝顿时就有些心虚。 他连忙道:“既然高耀没有杀人,也不是什么帮凶,那陈轩的案子就不能再牵扯在他身上了。因此陈轩的案子就这么结束,别再提了。好了,今日无事,就这么退朝吧。” 他说完这么一句话,生怕褚长宁要拦住自己继续和郝秉礼分辨,当场就像身后有狗在追立即跑了个没影。 看到他这副急匆匆离开的模样,褚长宁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荣国公却被气到了,可皇帝已经跑了,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追上 去拦住皇帝吧。 越想越是气怒,荣国公恨恨地瞪着郝秉礼,咬牙切齿地道:“不愧是教书育人的大儒,颠倒黑白的嘴皮着实厉害,既如此,我跟你没完。” 撂下这一句话,他黑着一张脸离开太极殿。 他这么一走,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随后按照自己的阵营把自己的领头者围了起来。 褚长宁这边有了不少武将,武将们都对郝秉礼先前的话很不满。 “还以为大儒能清楚地明白文武相治的道理,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把书读迂腐的人。” “难怪平日里鼻孔朝天,根本就不看我们一眼,一心只顾着教导陛下。” “现在因为一个道德有失的学生,这么当着陛下的面看不起我们,对王爷看不上,郝秉礼凭什么做太傅?我看他做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会被狗嫌弃。” 武将们纷纷发表自己对郝秉礼的看法,不满和愤怒都快要冲破天际了。 褚长宁目光扫他们一眼,语气充满安抚,“文人除了嘴皮子厉害,也没有什么本事了,我们若是和他们计较,岂不是显得我们也没本事。” 他也很厌恶郝秉礼今日所说的一番话,不过天下读书人的嘴皮子联合起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很容易煽动民心 。 武将们虽然打仗厉害,可这嘴皮子却比不上文人,再加上普通的百姓都希望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人生和家族。 所以读书人的地位在他们的心中很崇高,武将自然而然在他们心中不怎么样。 因此为了不让那些读书人煽动百姓,寒了武将们的心。 褚长宁只能先安抚他们,然后叮嘱他们不要和这些文人计较,而是牢牢地把控自己手中的权力,莫要让文人们染指。 “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毕竟戎狄和姜羌还在我们大夏的国土上。” “他们只要一日对大夏有威胁,以郝秉礼为首的文人在朝堂上和我们吵的再凶,也得向我们低头。” 武将们听到这一句话,愤怒的心这才得以平复。 褚长宁与他们再讨论一些事,之后就回了王府,仔细琢磨郝秉礼今日的态度,随后与云知雪分析他的想法。 “高耀能因为郝芙儿成为贵妃的事,就认为雪儿是害她的凶手,从而牺牲无辜的人陷害雪儿,那他绝对没有什么治国的能力,恐怕他只是一个被人吹捧起来的庸才。” “郝秉礼认为他是个人才,今日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维护他,或许他是真的愧疚高耀做不了他的孙女婿。” “不过他这么一番话确实过分,因此也不能排除他是因为高耀出了什么事,才愿意当着百官的面得罪我。” 云知雪听到郝秉礼今日在朝堂上为难褚长宁,还百般瞧不起武将,脸色不太好看。 “愧疚倒不至于,毕竟高耀进京一个多月,他都没有怎么见他,反而是高耀闹出了事情,他才见了他一面。” “我想要么是他以保护下高耀为条件,让高耀不再纠结郝芙儿成为贵妃的事,要么就是高耀用郝芙儿不能遵守婚约的事威胁了他。” 云知雪将话说到这里,想到郝芙儿差点被皇帝占便宜,郝秉礼不为她做主,反而忠君爱国的态度。 她就忍不住怀疑郝秉礼是读书读傻了,才把忠君爱国,三纲五常当成了自己心中追求的大道,以至于爱面子爱到了极点。 “郝秉礼一定很爱惜自己的名声,郝家不能遵守婚约的事,对他而言,一定会让他毁掉名声,而高耀还是他书院的学子,在金陵城有所谓的才子之名。” “他铁定是为了郝家所谓的名声着想,才这么着急地保护高耀,不让我们重新把高耀抓回天牢。” 褚长宁认为她说得有道理,语气烦躁,“如此迂腐又爱名声之人,怎配做太傅教导陛下?”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为郝秉礼治病 云知雪深以为然,只是想到郝芙儿,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她沉默下去,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沉郁。 褚长宁察觉到了,心思一转正欲开口。 管家在这时走了进来禀告道:“王妃娘娘,外面有一老者前来求医。” 云知雪略有些意外:“求医?怎么直接找上门来了?” 管家忙回:“那人并不是达官显赫,只是普通的平民老者,因为所患的病症十分古怪,且身上没钱,如今听说王妃娘娘医术高超、心地善良,这才来王府撞运气。” 一听是这么回事,云知雪也没耽搁即刻出去见老者。 但见他形如乞丐,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气息,云知雪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狼狈,直接上前为他把脉。 不过把脉后发现老者命悬一线,云知雪的心跳了跳。 “管家,快帮我把他抬进去。”她连忙用银针封住老者的几处生机,“小心一些,别碰到了他身上的针。” 管家立刻搭把手然后将老者抬进了云溪苑。 之后云知雪用针灸术抑制住老者体内的生机溃散之势,又给他输入营养液。 如此循环几次已经过了数日,老者的命这才堪堪保持住。 云知雪松了一口气,就开始解决老者所患的疑难杂症,随后再搭配各种奇珍妙药,老者休养半月身子才彻底好起来。 他很感激云知雪,又想到自己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便把家传的医术拿出来赠给了云知雪。 “我祖辈也是医者,可惜我天赋不好,家境又败落,这才没有继承祖辈的家业。” “如今承蒙你相救,我才捡回一条命,这医书我就送给你了,希望它能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 老者把医书交给云知雪,也不等云知雪开口拒绝,便离开了夏宁王府。 云知雪阻拦不及,又加上这医书乃是一本医学理论和实践经验相结合的绝迹医书。 她觉得这书的价值太大了,自己不能受,连忙喊阿七去找人,结果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 她不由疑惑,“这老人家究竟是谁?怎么就送了一本医书便不见了?” “罢了,不管这事了,还是去找褚长宁吧。” 她给老者治病的期间,郝秉礼在朝堂上总是为了一些小事处处刁难褚长宁,褚长宁半步不退让,郝秉礼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病倒了。 现在因为郝秉礼病倒一事,郝芙儿很是担心他,竟求得皇 帝下旨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为他看病。 怎料他的病在太医的医治下迟迟不见好,因此就有人说褚长宁为了自己手中掌控的权利不被分散,故意气病了郝秉礼。 云知雪让阿七去外面找老者,正好让阿七听到外面有些闲言碎语。 他回来后就告知云知雪,所以面对找不到的老者,云知雪再怎么忧虑,也把这事压在心里,开始为褚长宁紧张不安。 “郝秉礼的病怎么回事?这么多太医呢,怎么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褚长宁察觉到云知雪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心里一阵暖流流淌,面上却平静地回:“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忧,这才导致病情反复,迟迟不见好。” 云知雪眼中闪烁寒意,“他忧思什么?难道是担心高耀会被你所害吗?” 说到这一个猜测,她眉头紧皱,透出几分烦躁,“陛下说陈轩的事就那么结束,高耀既不算凶手也不算帮凶,他将来还能考科举当官呢。” “郝秉礼做什么要病倒?莫非是想要用这病来鼓动那些读书人帮他说话吗?还是说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大家都知道你咄咄逼人?” 越说心里的火气越浓,云知雪猛地拍桌子 ,却把自己的手给拍疼了。 她疼得红了一双眼,冷气忍不住倒抽。 褚长宁心疼地把她的手抓过来,轻轻地替她吹拂着掌心,“再怎么生气,你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呀。” 云知雪脸一红:“我还不是被气狠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只是郝秉礼如今显露了自己迂腐的一面,又开始为难于我,这样的事,我想以后多的是,你若都要生气,气得过来吗?” 褚长宁摇头轻叹,看着云知雪的目光却含着一份无奈的笑,这笑容带着一份宠溺,足以让人溺毙。 “外面的闲言碎语,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云知雪听完他的话,嗔怪地道:“我就是太在意你了,才会不高兴这事。只是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生气,我只会心疼你,怕你会有麻烦上身。” 褚长宁浅笑道:“我不怕麻烦,我只怕这事只是一个开始。” 一听此言,云知雪看着他的眼神不禁越发心疼。 “王爷,王妃,圣旨到了。”管家忽然跑进来,“是陛下身边的小顺子公公前来传达旨意。” 云知雪一怔:“什么样的圣旨?” 褚长宁:“要去接旨,才能知 道圣旨的内容。” 话落夫妇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对这旨意有所猜测,于是两人立即出去接旨。 “王妃,贵妃娘娘很担心太傅的病,听说那些太医都没有治好太傅,她想到你的医术不错,这才向陛下求了恩典。” 小顺子把旨意读完,又特意补充了几句。 “陛下此番下旨,就是希望王妃接到旨意后立刻前去郝家为太傅治病。” 确定心里的猜测,云知雪面上毫无意外,当下就说:“请公公回去后告诉陛下,臣妇定不负陛下所托。” 小顺子得了回答,这才离开。 云知雪目送他离开后,看向褚长宁,笑容温和地道:“我现在就去郝家给人治病,你在家里好生歇息,我很快就回来。” 她话毕,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前往郝家为郝秉礼治病。 不过郝秉礼对褚长宁的刁难一直被她记着,如今郝秉礼病倒了,需要她医治,她自然得为褚长宁小小地出一口气。 当下她想办法刁难郝秉礼,让他吃一番苦头才正式为他治疗,在这期间,她在郝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人,不由倍感意外。 “奇怪,安阳侯怎会来这里?还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第四百三十章 完结 云知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特意去跟踪他,发现他竟然在郝家与高耀会面。 她心里只觉意外,这两人怎么搅合在一起了? 这时安阳侯开口了:“你究竟说了什么?才打动了郝秉礼,让他帮你在朝堂上刁难褚长宁。” 高耀冷冷一笑:“你今日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吗?” 安阳侯被这句话一堵,脸色不由铁青难看。 片刻过后他得意一笑:“我们都在为主公办事,褚长宁作为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管你是以什么作为筹码,最起码现在郝秉礼这么一病倒,褚长宁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就有所被削弱。” “接下来的时间你再做一些算计,白婉儿这个女人再闹一些笑话出来,我们就能毁掉褚长宁的名声,从而帮助主公牢牢地掌控大夏。” “所以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说服了郝秉礼,为了我们的大业,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高耀得到这么一句回答,流露出一份喜色,“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完就拿了一本书出来,郑重其事地递给安阳侯,然后悄然离开郝家。 他离开没多久,安阳侯把书翻看几遍随后揣着书离开。 云知雪看到事情这么发展,只觉有些事情超乎了自己的想 象,再也不愿意在郝家多停留,给郝秉礼开了药,就急匆匆地赶回王府,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褚长宁。 “安阳侯的背后还有人,郝秉礼与高耀似乎达成了一定的协议,褚长宁,我们如今的处境可不太妙,我们得早做准备才行。” 褚长宁神色不太好看,显然也有些怀疑这几人联合在一起要做什么。 不过在他要开口时,双喜走了进来,“王妃,那位老者给你的医书似乎有问题。” “拿给我看看。”云知雪把书拿过来,发现里面的字全部都被红色染透了,“那些医学知识呢,怎么都不见了?” 她连续翻几页,忽然发现发现这些红色连接在一起都能变成字。 她立刻把这些字写下来,然后就震惊到了,只因这些字连起来就是在指郝秉礼背后有人意图颠覆皇朝。 “那位老者呢?”褚长宁不由询问。 云知雪声音里透着紧张:“他早就走了,我让阿七去找都没有找到他。” 闻听此言,褚长宁思绪转了转,就让暗部的人继续去追查那位老者,结果那留下讯息的老者早就自尽而亡。 暗部的人把调查结果说出,云知雪脸色变幻不定,“怎么就这么巧?” “或许是这秘密太过惊人,他承受不了,就决定自 我了断。至于之后会如何,他已经把这消息告诉了我,我自然会如他所愿,把有可能意图造反的乱臣贼子全部打压下去。” 云知雪觉得此话有道理,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郝秉礼和高耀掺合在了一起,她神情就有些微妙。 “郝秉礼竟包藏祸心,那他的孙女成为贵妃的事,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中?亦或者他早就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这才带着自己的孙女进京,而不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褚长宁知道她情绪有些起伏不定,立即握住了她的手,“不管他心中在想什么,又或者是算计什么,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些信息,那我们就能够提前做准备。” 他把这句话说完,想一会就吩咐人去金陵城去调查郝家。 “阿七,你去查一查郝家和高家,一旦有不妥之处,立刻回来禀告。” 阿七立刻点头,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去金陵城,在金陵城查到郝秉礼开办的书院不仅收了读书人,一些会武功的人也被他安排书院当护卫。 他特意混进书院里试探了这些侍卫的武功,发觉他们都是学得军队里的拳脚之法。 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立即跑回京城把发现告诉褚长宁,“那些人都会武功,一旦他们投身军队中,那就 会变成士兵,成为郝秉礼手中最强的力量。” 褚长宁对于这个答案,虽然不怎么意外,可听完后却对郝秉礼多了几分兴趣。 “先是装作对武将很不屑的样子,之后又用病来让读书人认为我咄咄逼人。” “之后他恐怕会让人知道皇帝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读书人们如果想要匡扶王朝,就得把我斗下去。” 把话说到这里,褚长宁的脸色越来越冷。 “难怪皇帝把他的孙女强行占有,他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让自己的孙女认命,原来他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云知雪眉宇间带着一丝烦躁,“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幸好我医术高绝,知道他是什么病,这才有时间碰到安阳侯,不然等他步步紧逼,我们岂不是要一直处于被动。” 褚长宁深以为然:“确实如此,还好老天爷也算站在我们这边,给了我们一个契机,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这事。” 他琢磨一会又吩咐阿七:“既然他们背后有人,那我们也得花更多的时间去打听消息,然后布局。” “因此关于暗部的行动,你就全权负责吧,之后有什么消息,也要尽快传回来。” 阿七领命而去,如此半月后很多事情都在诸多调查下越发醒目。 褚长宁与云知雪 看到长公主逼宫造反的事,也有他们在暗中推波助澜,忽然间明白戎狄怎么就有那个胆子敢再派使臣前来。 “原来这些文臣早就背叛了大夏,难怪他们处处看不起武将。”褚长宁冷冷一笑,“不过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这一点,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知雪郑重点头:“本以为斗倒了长公主,扶持了这么一个好色的皇帝,我们就能徐徐图之,没想到竟然早就有人在其中背叛了皇家通敌叛国。” 她说到这摇了摇头:“早知有这样的人,我们就该提前想办法把他揪出来,之后再想办法谋求皇位,哪里会转这么大的圈子。” “只能说明是世事难料。”褚长宁也发出感叹,“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迟,雪儿,从今往后我们两个恐怕要把姿态摆高一些,强势对敌。” 云知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握住他的手,郑重许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与你同在。” 他们的夫妇已经历经无数危机,之后还会有数不清的困局和算计出现。 但云知雪相信只要他们夫妇同心,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局势如何转移,他们夫妇都将在一起,其利断金,开创出属于自己的辉煌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