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有喜:腹黑权臣愿为裙下臣》 第1章 烂赌鬼的填房 六月的天热得似火。 徐青栀穿着半旧青衫,双手紧抱住小小的包袱,如揉碎的星子般明媚灿烂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盯着眼前破旧不堪的小门看。 她自幼被父母卖给大户人家当丫头,几经转手,落在县老爷府中当丫鬟。 本想多攒点银子赎身,以后做个正经生意,赚多多的银子,谁曾想,天杀的好色死老头子!当着夫人的面就对她动手动脚,扬言要将她纳为他第八房小妾。 夫人一怒之下,将她卖给了隔壁县的烂赌鬼做填房。 来时路上,她听人牙子说,那个烂赌鬼身体不好,早年家中有些家业,一直被他父母夫人把着,他尚且安分。 他父母夫人陆续去世后,他便拿着家里的钱财去赌,输了不少,还是他那独子宋寻渊手段了得,见他再这样下去家业都要败光了,便从他手中接过家业把控着,平日只给他一些银钱吊着。 据说那烂赌鬼近年身体越发不好了,尤其那方面也不行,买下她也是听说她八字好——旺夫。 她不想伺候一个能当她爹的烂赌鬼,只等那人死了她卷一笔银子就离开这儿,找个好地方,安安心心地做生意,赚多多的银子。 “嘎吱”一声,破旧的门板忽然而从里面被推开。 徐青栀抬眼,就对上一双漆黑的深眸,男人一身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如竹,眼神清冷,如天上泠月,淡而寡,看不见半分波澜。 一旁的人牙子见状,立刻说道:“这就是你未来丈夫的独子宋寻渊,是个举人老爷呢。” 话音落下,他又抬起手向宋寻渊作揖行礼,道:“宋官人,她便是你爹买的媳妇,你未来的娘,你爹不在家,我便将她交给你了。” 他笑眯眯地说完,将提前准备好的身契交于宋寻渊后快速离开。 门口只剩两人,宋寻渊这才看向徐青栀。 柳叶弯眉,杏眼含春,肤白胜雪,一身青衫纤薄,香汗淋漓,染湿了寸寸衣衫。 难怪他那个赌鬼爹非要买了她,的确生得像画里的人一般。 他打量着她,徐青栀也同样在打量他,这个儿子,看起来如仙人,但那表情,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罢了!给人做填房总好过做第八房小妾,不用受夫人和其他小妾的磋磨。 她散了愁绪,眉目含笑地来到宋寻渊跟前,道:“渊哥儿,你父亲何时回家啊?” 宋寻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站在台阶之上,语调冷而疏离:“输完了钱,自然而就回来了,你且等着吧。” 也就是,现在不会回来? 徐青栀开心了! “好嘞。”好看的眼睛滴溜一转,她抱着包袱,随宋寻渊进了门。 门外瞧着破烂不堪,门内倒是别有洞天。 院墙下种着大片的花,如今烈日高悬,炎热非凡,花倒是开得艳丽。 墙角处还有一片翠竹,苍翠欲滴,傲然而挺立。 院子里,还有一个老嬷嬷正在浆洗衣裳,听见动静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两个小厮在院子里各司其职。 徐青栀心下生出几分欣喜,家中还有下人,想必有些钱,不用过苦日子。 她抱着包袱,坐在屋檐底下,乖乖地等着,但等了很久,也没人告诉她去哪间屋子。 烈日炎炎,她一路奔波,实在口渴,一双杏眼忍不住东张西望,终于看见正厅里的茶壶,见四下无人看她,她便悄悄起身踏进正厅,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咕嘟下肚,方才觉得快被火烧起来的五脏六腑得了几分清凉。 宋寻渊处理完事情路过时,正瞧见她如此模样,眉轻轻皱起。 看她年纪不大,怕是比他还小些,却被卖了又卖,还落在他那不是东西的爹手里。 宋寻渊心中悄然而生出几分怜悯。 然而,徐青栀一眼看见他,跳起身来,踩着小碎步,飞快来到他跟前,脆声道:“儿子,家中可有什么吃食?” 她的声音清朗如银铃一般,又笑得眉眼弯弯,哪里有半分被卖给别人做填房的悲戚。 宋寻渊直直盯着徐青栀,如漆似墨的眼睛里,清冷疏离毫不掩饰。 他说:“厨房里有些吃的,自己去找。” “多谢我的儿。”徐青栀说得坦然而,雪白的面颊被烈日晒得微微泛红,杏眼圆睁,透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她已经接受她暂时无法逃脱被卖的事实,平白无故还得了一个举人儿子。 若烂赌鬼一时半会死不了,她这举人儿子反而当了大官,说不定她还能混个主子当当。 想到这儿,徐青栀眸底笑意更甚,看向宋寻渊的眼神也越发炙热。 宋寻渊被她看得浑身不适,清冷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疏离,“大可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你本不是我娘。” 徐青栀吃瘪,也不觉得失落,笑吟吟地说道:“我是你爹的新媳妇,自然而是你娘,你莫要害羞,以后,娘会好好照顾你的。” “呸!不要脸的狐媚子,休得用这种眼神看着公子。” 浆洗的老嬷嬷端着一盆子衣裳,重重地撞在徐青栀身上,混浊的老眼又凶又狠,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徐青栀见惯了县老爷后宅里的你争我抢,打骂亦是常有的事情,夫人姨娘们的姿态,也被她学得十成十。 她当即咧开了嘴,笑脸盈盈地说道:“我好歹是你家老爷买回来做填房的,身份摆着,我就是他继母,继母也是娘,娘关心儿子,没错吧。” 她薄唇微微撅起,一手抱着包袱,一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俏丽的面上尽是得意。 宋寻渊幽暗的眸底掠过几分不喜。 看似乖顺温柔,实则牙尖嘴利,狡猾得很。 还不知以后她在家中待久了,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他沉下脸来,声音冷而冽:“他是他,我是我,你可算不得我什么人。” 徐青栀听出他话里的厌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却听有人在门外骂骂咧咧,一脚踹开了破烂的大门。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胡子拉碴、瘦得有些凹陷的脸赫然而出现在徐青栀视线中。 第2章 挨打 她定睛一看,对方跟宋寻渊有五六分相似,但又截然而不同。 宋寻渊生得清风霁月,一身白衣清冷胜雪,如同高岭之花,不得随意靠近。 眼前这人就不同了,虽有一副勉强看得的皮囊,但眼神凶狠,透着戾气,整张脸透着病态。 徐青栀心想,他应该就是宋寻渊的爹,她那烂赌鬼的丈夫宋志明。 沉吟片刻,她仍旧没有说话,倒是宋志远盯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谁啊?” 生得这么好看,若能尝尝滋味,真是做鬼也风流啊。 心底的小九九还没浮现在脸上,宋志明就大声咳嗽起来,他愤恨地捶着胸口,脚下踉跄,跌倒在地。 徐青栀上前去扶,却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意传来,她那双好看的杏眼掠过一抹厌恶,片刻之后就又恢复笑吟吟地,扶起宋志明,道: “官人,我就是你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徐青栀,以后,我就是你夫人了。” 声音不复方才的清朗,反而带着几分乖顺的绵软。 宋寻渊将她故作温驯的模样看在了眼里,宛若一潭死水的心,倏地生出微不可见的波澜。 她生了一张会蛊惑人心的脸,让人误以为她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子。 一双杏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却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呢。 宋寻渊面色平静地转过身去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夫人? “你就是我花钱买来的填房?”宋志明问。 “嗯。”忍下厌恶,徐青栀笑着答。 宋志明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心中顿时化起一团火,迫不及待地抓住她那纤细皓白的手腕就要回房。 满是茧子的手不安分地摸着,徐青栀身体忍不住战栗,一把握住宋志明的手,巧笑倩兮,道: “官人莫急,我听你方才咳得厉害,怕是染了风寒,咱们还是莫要操之过急。” 她半点没有别的意思,但听在宋志明耳中却变了味。 他不能人道之事人尽皆知。 一个买来的贱丫头,也敢笑话他? 心底生出层层叠叠的怒气,他眼神一横,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老子说走就走,轮得到你拒绝?” 徐青栀猝不及防,本就纤瘦的身子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身子撞在了瘸了条腿的椅子上,椅子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腰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官人为何打我?我不过是关心你的身体,你为何?” 话音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便顺着白生生的面颊滑落。 宋志明刚要开口,“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宋寻渊再次站在了房门口,眼神冷冽,游走于四肢百骸。 “老子……教训她,关……关你屁事。”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但宋志明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说话还是软了几分。 毕竟要不是年少的宋寻渊凭一己之力撑起家业,又中了举人,他们宋家恐怕早就破败了。 更何况,他每日的赌资还要靠宋寻渊给他呢。 宋寻渊冷着脸,静静地凝视着趴在地上,默默垂泪的徐青栀,沉默片刻后,方才大步流星地来到她跟前,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却对女人拳脚相加,九泉之下的祖父若知道了,说不定今晚就来把你带走。” 宋志明自幼怕他爹,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哆嗦着指着宋寻渊,道:“孽障,你少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盼着我早点死,你就能彻底接手家业了,有能耐你现在就把我弄死,看老天爷会不会一道雷把你这个小畜生劈死。” 宋志明言之凿凿,理直气壮。 徐青栀眼底划过一抹厌恶:真不是东西! 如此诅咒亲儿子,也不想想,宋家还能有钱给他赌,给他买媳妇,都是因为谁。 往后蜷缩着身体,她心中生出几分庆幸。 还好刚刚哭诉的大声被宋寻渊听到。 然而,被咒骂的宋寻渊眸底没有半分波澜,只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志明:“我若死了,你还能活多久?” 淡淡一句说完,宋志明自知没了底气,他死了,自己只怕会被要债的打死。 “哼!那你就好好孝敬我,我哪怕死了,也是你爹!” 留下这一句,他灰溜溜又出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宋寻渊转过身来,见徐青栀还坐在地上,清冷的眼眸微微掀起: “别以为被他买回来做填房就比以前好了,我娘便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被打死? 徐青栀骤然而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宋寻渊,眸中掠过几分惊讶,问: “那时候,你怕不怕?” 绵软的声音中藏着几分情绪不明的关切。 宋寻渊微微一怔。 听惯了宋志明骂他是不孝顺的孽障,旁人说他手段了得,小小年纪就从亲爹手里抢了家业,把控着亲爹的命脉的话。 从来没人问他:怕不怕。 怕吗? 宋寻渊脑海中悄然而浮现出他母亲被宋志明活活打死时的模样。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母亲,口鼻溢出鲜血,浑身冰冷地躺在地上。 他敛了心底翻涌的思绪,面色平静地对上徐青栀的目光,凉薄地开口: “不记得了。” 徐青栀愣了愣,轻轻“哦”了一声,忍着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方才多谢你维护我,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算是看明白了,宋家做主的人是宋寻渊,她要想过安稳日子,便不能得罪他。 反正她现在是他的继母,对他好,不算越矩吧? 徐青栀脑海中思绪翻涌,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动作稍微大点,就牵扯到腰背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宋寻渊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转身出去了。 徐青栀撇撇嘴,心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把宋寻渊伺候好了,宋志明下次再想打她,宋寻渊说不定还能护着她。 想罢,她紧抿着唇,忍痛走向厨房。 厨房收拾得一层不染,柜子里放着一些青菜,半只鸡。 沉吟片刻,她便挽起衣袖,认认真真地准备午饭。 张婆婆见她做得有模有样,拦都拦不住,就拉长了脸,在旁边盯着。 可饭还没熟,门外便传来小厮失了方寸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没了!” 第3章 清白没了 徐青栀出门去看,只见两个小厮抬着血糊糊的宋志明,哭丧着脸向宋寻渊请罪。 原来,宋志明又去喝大酒了,晕晕乎乎,从酒楼跌下来,正好被硬物穿透心脏,当场就没了。 徐青栀瞧着,俏脸一寸寸褪去血色。 她才刚进家门,宋志明就死了! 宋寻渊这个继子会不会又找借口将她卖出去? 倘若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还好,若被卖进青楼…… 她想都不敢想。 然而,宋寻渊只让下人安排发丧,尽快将宋志明下葬。 他像个没事人一般早出晚归,徐青栀这个“寡妇”就只能在家待着。 很快就到了下葬日。 宋寻渊在棺椁旁守孝,徐青栀作为宋志明买回来的新媳妇,只能在门外帮忙迎接上门祭奠的客人。 宋志明的狐朋狗友来了一大堆,他们嘴上说着她克夫,但每一个人那色眯眯的眼神都黏在她身上。 徐青栀小心翼翼躲避着,忙了一天,终于待人散了。 宋寻渊还在家中安排各项事宜,她不敢过去,怕他随口一句话,就再次将她发卖了,索性直接躲在卧房中。 累了一天,她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就有点困倦睡了过去。 直到屋内暗香浮动,随着她平缓的呼吸悄然而钻进她的鼻腔,徐青栀柔软纤瘦的身子忽然开始觉得有些发热,她清醒了几分,精致如画的小脸染上大片燥热的红晕。 徐青栀从小跟着各种主子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自己这是被下了媚药,她不安地扯住衣裳,果然下一秒,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徐青栀一眼认出对方是宋志明的赌鬼朋友。 “来人!救……”心底发寒,她想要大声呼救,刚喊一声,却被那个赌鬼不怀好意的捂住嘴巴。 男人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曼妙的身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宋志明那个废物没福气,买了个漂亮媳妇还没睡呢就死了,我就当做个好事,替早死的兄弟给你开苞。” 他兴奋地盯着徐青栀好看的小脸,嘿嘿一笑:“哥哥一定让你享受极……” “砰!” 话音未落,房门骤然而被人推开。 徐青栀抬头,就看到宋寻渊一身孝衣站在门口,他面色冷峻,好看的眉拧成一团。 眼前的场景饶是他再蠢,也猜得出是发生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他冷声。 赌鬼是宋志明的好友,自然知道宋寻渊的手段,看到他瞬间慌神,下意识道:“是……是这贱妇勾引我!都是她!” 徐青栀摇着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委屈和燥热席卷而来,泪水瞬间涌出,她道:“不……” “闭嘴!明明就是你勾引我!穿成那样,还多给我倒了一杯酒,这不是暗示是什么?”赌鬼厉声说完又看向宋寻渊, “寻渊啊,这事你看闹得,索性你爹已经死了,这贱妇留在你家也没什么用,不如你将她卖给我?” 赌鬼讪讪一笑。 屋内安静,徐青栀忍着燥热看着宋寻渊,男人脸上此刻没有半点表情。 不要,她不想再被卖掉了。 “救——” “你真当我愚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徐青栀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宋寻渊大步迈上前,狠狠抓住赌鬼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赌鬼疼的直叫,他用力反抗,又被宋寻渊狠狠踹在身后,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打断他的手脚,扔出去,看谁还敢来宋家闹事。” 宋寻渊声音低哑凉薄,面沉如水,如漆似墨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寒凉。 赌鬼被拖走,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宋寻渊看了眼徐青栀就要将她扶起:“起来。” 好凉,好舒服。 体内燥热一阵强过一阵,如同海面上翻涌的巨浪,不断冲刷着徐青栀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地贴近宋寻渊的身体。 她微微眯着眼睛,纤瘦的身子仿若没有骨头一般,急切地贴在宋寻渊的身上。 柔软的身子滚烫难耐,贴上宋寻渊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僵直了几分。 他微微垂眸,微凉的手掐住徐青栀的脖颈,声音又冷又硬:“徐青栀,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徐青栀体内好似烧起一团火,要将她的骨血、皮肉焚烧成灰,唯独靠近宋寻渊,能让她舒服几分。 却听宋寻渊这么说,她心中委屈极了,柔若无骨的小手好似不受控制,紧紧抱着宋寻渊,巴掌大的滚烫脸颊逐渐凑向宋寻渊的脖颈,再紧紧贴住。 冰凉的触感让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不安分的还伸向了宋寻渊的腰间,生涩而急切地解他的腰带。 他眸色骤然而一沉,微凉的手掌紧握住徐青栀的小手。 对上她微微泛着粉色的俏脸,他口干舌燥,喉头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动。 “徐青栀,清醒一点。” 他声音喑哑。 徐青栀委屈极了,迷蒙的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汽。 “我……我很清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卖掉,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我就要同你生米煮成熟饭……怎么解不开?” 她哭丧着脸,白嫩的双手握着宋寻渊的腰带,眼泪啪嗒掉在了他的衣裳上,留下一道浅淡的泪痕。 澄明干净的眼睛好似漫天星辰都被撒落其中。 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衣裳上面,好似能穿透衣裳,灼伤他的身体。 “宋寻渊,帮帮我……”又绵又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柔软小手紧紧拽住宋寻渊的腰带,不死心地拉扯着。 他呼吸变得愈发灼热,下腹微微发紧,但仍旧坚定地推开徐青栀,想要跟她拉开距离。 徐青栀是宋志明刚买回来的妻子,若他对她产生了龌龊的心思,岂不贻笑大方… 宋寻渊考虑到这,强忍着心底的蠢蠢欲动,按住她不安分的素白小手,沉声道:“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他声音愈发喑哑,幽深的眼眸中,烈火一寸一寸地攻略城池,几乎要把他所有理智吞噬殆尽。 然而,徐青栀忽然而轻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不断钻进他的耳朵,让他愈发蠢蠢欲动。 白嫩滚烫的指尖不安分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声音亦绵软动人:“我后果自负,你敢吗?” 话音未落,她倏然而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掠过几分笑意,道:“还是说,你不行?” 绵软暧昧的声音宛若一声巨雷,骤然而在宋寻渊心底炸开,将理智建立的城池壁垒炸得四分五裂,破败不堪。 他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床幔缓缓放下,沉重的喘息幽幽消散在空气之中。 翌日,天光大亮。 徐青栀睁开眼眸,便瞧见赫然而放大的清冷俊脸出现在眼前。 心跳骤然而漏了一拍。 好家伙! 她竟然而真的趁着药劲儿,将她的好大儿给糟蹋了。 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竟被她亵玩了。 她掀开被子,瞧见身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心中骤然而涌起绵绵不绝的酸涩。 县老爷对她不怀好意,上下其手时,她推开了。 宋志明对她拳脚相加时,她亦没有低头。 好不容易守到如今的清白,竟在她中药之后,主动交了出去。 眼角悄然而划过一抹滚烫的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于乌黑的长发之间,失去踪迹。 宋寻渊睁眼时,她眸底的哀伤骤然而清扫干净,化作盈盈笑意,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早上好啊,我的儿。”温软的声音还带着云雨后的沙哑。 宋寻渊心底油然而生出几分躁动,却在她开口后,倏然而冷却消散。 第4章 抢家产的上门了 他目光凛冽似水,声线清冷:“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投怀送抱,徐青栀,你想要什么?” 直白的怀疑如锋利的刃,轻而易举地划破徐青栀的伪装。 酸涩、屈辱便像绵延不绝的洪水,从那条伤口疯狂涌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咬着嘴里的软肉,疼意密密麻麻地散开,方才将翻涌而起的情绪压了回去。 明媚动人的杏眼中,泛起绵绵笑意,声音更是勾人,道:“当然而是想要留在宋家,别再被你们卖来卖去了,你们无所谓,可我累了。” 她说这话时,忧伤自眼底一闪而过。 自幼辗转于各种大户人家的她吃尽苦头,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得自由身,做个生意,赚很多钱,想买珠花就买珠花,想吃肉就能吃肉。 本以为被卖给宋志明后,好歹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填房过日子,起码不用为奴为婢,卑躬屈膝,小心翼翼,谁知刚到宋家,宋志明就死了。 宋寻渊作为宋家真正的掌权人,随时都能做主,将她发卖出去。 无力之感油然而而生,如破了壳的种子,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让她难以呼吸。 宋寻渊将她眼底掠过的委屈尽收眼底,冷硬的心竟在此刻悄然而柔软了几分。 奴婢之身,任由主子买卖,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昨日借着药性投怀送抱是她错,可他没能忍到最后,亦有过错。 养活一个女子,他还是没问题的。 想罢,宋寻渊坐起身来,晦暗幽深的目光从她粉若桃花的脸颊上掠过,语调清冷疏离:“你既然而进了宋家大门,就不再是身不由己的奴婢了,改日我就将你的身契给你。” 徐青栀黯然而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抬起头,兴奋地看向宋寻渊,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寻渊将她的小心翼翼看在眼中,心底的柔软被放大了几分。 说到底,她亦是身不由己,只能拼命为她自己打算罢了。 他敛了眸底冷意,穿上外裳,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徐青栀撑着酸软作痛的身子,勉强坐起身来,打来热水洗澡,换上她半旧的衣裳,呆在卧房中,盘算着拿到身契后,怎样从宋寻渊手中讨一笔银子,离开这里,过她的逍遥日子。 谁知还没等到宋寻渊把她的身契送来,门外便传来一阵来势汹汹的吵嚷,其间还叫嚣着要宋寻渊出来。 她心中生出几分烦躁,埋怨闹事的人打扰了她的好事,当即走出卧房。 只见一个身穿宝石蓝衣裳的妇人扶着丫鬟的手,指着刚出现的宋寻渊的鼻子就骂。 “你个克爹克娘的天煞孤星,死了爹娘,竟一声不吭地办了丧事,占了宋家家业,那些家产,可有你二叔的一份,杀千刀的小畜生竟敢独吞我和你二叔的那份,我奉劝你现在就把家产通通交出来,我们作为长辈,还能给你一口饭吃,否则……” “否则怎么样!” 徐青栀实在听不下去了,忍着酸痛的身子便冲上前去,挡在宋寻渊跟前,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 她听说宋志明有个弟弟,做了大生意,搬去京城了,多少年没见过了。 宋寻渊这个侄儿独自支撑宋家时,他们不出现,宋志明死了,他们倒是记得回来抢家产了。 宋家二婶郑茹见她脸生,又长得貌美如花,还以为她是宋寻渊新过门的媳妇,当即拉长了脸,沉声呵斥道:“宋寻渊,你娶了个什么媳妇,不知尊卑有序。” 徐青栀一听,下意识回头看了宋寻渊一眼,见他眸色沉沉,晦暗不明,昨夜火热的画面骤然而在脑海中浮现。 然而,片刻后就被她压了下去。 抢家产的都上门了,她怎能想那些事情。 别看宋寻渊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要想跟着妇道人家吵嘴,他还不是对手。 今日冒出二叔和二叔母,不知道明天又会冒出来什么。 徐青栀不免对宋寻渊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幼时失去疼爱他的母亲,还要独自应对烂赌鬼的父亲,支撑家业,宋寻渊过得甚是艰辛。 她想罢,抬起头就直冲郑茹而去,杏眼圆睁,气势汹汹:“我是宋志明新过门的媳妇,是宋寻渊的娘,论辈分,你还要喊我一声嫂嫂。” “一大清早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抢我们的家产,还说我儿子克爹克娘,那他怎么没把我克死呢!” “以大欺小,忒不要脸。” 徐青栀狠狠啐了一口,当即大声道:“现在就去街东头请几个力气大的好手来,不打肿她的嘴巴,我难消恶气。” 郑茹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一时间都愣住了。 而被徐青栀护在身后,宛若手无寸铁的小鸡仔的宋寻渊都没察觉到,他的嘴角正在悄然而上扬。 见两个小厮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看徐青栀,又看看他,他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低沉道:“没听见母亲的话吗?请几个好手回来,免得二叔母一时冲动,伤了母亲。”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维护。 徐青栀却在听到他那声“母亲”时,顿时升起一阵恶寒。 他们的关系,如此坦荡地唤她母亲,真的合适吗? 然而,此刻并非纠结的时候,两个小厮很快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打手回来,直接将郑茹等人团团围住。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郑茹瞬间偃旗息鼓,愤愤地瞪了宋寻渊一眼。 宋寻渊忽而冷冽地对上郑茹的目光,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护住徐青栀,薄唇轻启:“二叔母此次前来,没带几个人吧?这穿金戴银的,也不怕遇到匪徒,人财两空。”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郑茹耳中,就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宋家家业有你二叔的一份,迟早都要还给我和你二叔,今日看在你父亲刚去世的份上,我暂且不闹,咱们过几日再谈。” 话音落下,郑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宋寻渊目光冰冷骇人,宛若一个杀神,目不斜视地看着郑茹的背影。 他二叔进京以后,傍上当今三皇子的大腿,生意如火如荼。 如今宋志明刚下葬,他二叔母就出现在宋家,争夺家产,恐怕,宋志明的死,早就在他们计划当中了。 他听母亲提过,祖父留了一张藏宝图,一旦寻到其中宝藏,必定富可敌国。 二叔母争夺家产,必定为此而来。 宋寻渊眸底掠过一抹凛冽的光。 他们真以为,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废物吗? 第5章 重伤 要是逼急了,也只能动手除掉。 宋寻渊悄悄将眼底杀意隐藏。 瞧着郑茹落荒而逃的背影,徐青栀狠狠地啐了一下。 结果一回头她便对上了宋寻渊那双幽深的黑眸,此刻,他的唇边的笑意还没消散。 似曾熟悉的感觉在徐青栀心口蔓延,她心脏都跳快了几分。 她强压下心底的那股莫名的燥热,明媚动人的眼眸中泛着笑意。 “我的好大儿,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就该多笑笑。” 宋寻渊却沉下了眸子,他深深的看了徐青栀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徐青栀不解,她怎么感觉宋寻渊似乎不高兴了。 徐青栀失神片刻,宋寻渊已经离开,那白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飘荡,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徐青栀连忙回过神来,如今她身家捏在宋寻渊手里,看来得找机会哄哄宋寻渊。 想到这里,徐青栀顾不上还软着的双腿,强忍着不适小跑追了上去。 奈何宋寻渊的脚程太快,无奈之下她伸手扯住宋寻渊的白袍。 “你慢些。” 感受到拉扯,宋寻渊这才停下步伐,他低头看着那扯着自己衣袍的手,蓦的喉头一紧。 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还记忆犹新。 徐青栀见宋寻渊一直盯着她的手,便连忙松开。 宋寻渊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情愫,再次看向徐青栀时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吗?母亲。” 那“母亲”二字,徐青栀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她却不知自己怎么惹恼了他,心下疑惑。 徐青栀柳眉紧皱,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我是想问我的身契,你说过会还给我的,你放心,只要拿到身契,我立刻离开这里。” 徐青栀满眼希望,她自是希望越早越好,她太想离开这里去过自己逍遥的日子了。 宋寻渊却沉默了,听见徐青栀想尽快离开,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烦躁。 宋寻渊压下情绪,没有波澜的看着徐青栀,缓缓开口道:“此事待我爹头七过后再商量。” 听见这话,徐青栀脸色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看着变脸如此迅速的徐青栀,宋寻渊脸色柔和了几分。 “你放心,我从不骗人。” 徐青栀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宋寻渊,不再阻拦宋寻渊离去。 此次虽未能拿到身契,但这样也好,正好给她点时间考虑考虑以后该如何。 她离开这里后,虽是自由身,但又该如何安身立命? 看来得想想办法,要是能从宋寻渊的手上拿到些银子,那就再好不过。 只是,这事怕是不容易。 入夜,月明星稀,一只白鸽悄然从宋家后院往京城方向飞去。 看着远去的信鸽,宋寻渊眼底泛着冷意。 他已将郑茹之事传信给太子。 外人只知道他是一个正在准备科举考试的举子,却不知,他是太子江令白的人,专门为太子解决一些上不来台面的事。 之后的三天,几乎每天郑茹都会来宋家闹上一番,或是辱骂或是撒泼,但又每次都像丧家之犬般失败而归。 “这个该死的宋寻渊,我还真是小瞧他了,竟然这么难缠。” 郑茹一上马车便将茶杯砸在马车上,一张脸阴沉的骇人。 碎裂的瓷器发出巨响,吓得马车外的丫鬟全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郑茹的眼底犹如毒蛇一般,满是狠毒,她不敢想象,此次若无功而返,她会遭受些什么。 “宋寻渊,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情了。” 郑茹正想着该怎样才能让宋寻渊把家产交出来时,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有刺客,快保护夫人。” 护卫惊呼声传进了马车,郑茹瞬间慌了神。 刺客?为什么会有刺客? 刀剑的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带着风声的呼啸,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哀嚎。 郑茹躲在马车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手上的帕子被她揉的不成样子。 她想不通是谁要杀她。 郑茹咬着牙,满脸都是渗出的冷汗,狼狈极了。 一道长剑穿透马车,直直捅了进来,插进了她身旁丫鬟的胸口。 丫鬟一口血吐在了郑茹的脸上,来不及开口就死了。 郑茹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一张脸惨白如纸。 她刚想起身逃离马车,突然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一剑穿入了她的腰腹。 一名护卫及时赶到救下郑茹,刺客随之撤退。 “郑茹身受重伤,已连夜赶往京城。” 宋寻渊听着手下的汇报,眼底泛起冷意,他的周身像是布满了寒霜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没想到郑茹还真是命大。 宋寻渊长指漫不经心的在桌上轻扣了两下,这次他未能成功将郑茹截杀,后面她定会再出事端。 罢了,罢了。 宋寻渊挥手让人退下,随后眸底掠过一抹凛冽。 七日的光景很快,宋寻渊想到徐青栀那日说的话。 确实,对徐青栀而言,宋家并不是个好地方,压下心底那总是浮现的异样,宋寻渊觉得早点儿让徐青栀离开。 于是他便主动拿着身契去往徐青栀的院子。 站在徐青栀的院外,宋寻渊压在心底的异样再次升起,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似乎有几分不舍,又有些许回味。 这样的情绪是从未有过的,这种陌生和未知让他非常的不喜。 就像风一样,明明很清晰的能感觉到,却又无法握住。 可他深知,他这样的人,不该有这种情绪。 第6章 不离开了 思及此,宋寻渊轻扣了几下门。 “等一下!” 徐青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过了一会儿徐青栀才打开门走出来。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随着她的步伐,那素色的裙摆扬起来,宛若一只翩翩的蝴蝶。 徐青栀走到宋寻渊身前才停下,宋寻渊只闻到一股别样清雅。 徐青栀一双杏眸笑的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那未涂口脂的小嘴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宋寻渊,我决定暂时不离开宋家了。” 此话一出,宋寻渊愣了一下,那日她要身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是最渴望自由吗? 宋寻渊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怀疑,看着徐青栀的眼神也不免多了几分防备, 徐青栀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解释了起来。 “本来我是打算拿了身契就走的,可这段日子你二婶不断来家里闹腾。” “虽然这几日清净不少,但觊觎宋家的人很多,这种事情以后怕是不会少,你一介书生,又到了赶考的节骨眼上,如何能分心对付这种撒泼打滚的妇人?” “所以我打算留在里,先帮你处理完这些麻烦事,你就安心准备科举考试,等到考取功名有了一官半职以后我再离开。” 徐青栀自顾自的说着,那偶然流露出的担忧不似作假。 这么多年都是被人误解和打骂,从没有一人这般为他着想。 这一瞬间,宋寻渊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的撞了一下,他看着徐青栀那清澈动人的眸子,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徐青栀见宋寻渊冷着脸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几分,有些无措。 她想留在宋家帮宋寻渊是有几分真心,但她更想借这个机会在宋寻渊面前多表现一下。 她希望等到她要走的时候,宋寻渊能记得她几分好,然后多给她一些银子。 这是她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后得到最好的办法了。 宋寻渊看起来整日冷着脸,不近人情的样子,也确实不是个坏人。 徐青栀想着和他亲近些,总不会被亏待。 宋寻渊紧盯着徐青栀的脸上的表情。 这番话虽没有说谎,但这说出来的理由却着实有些牵强。 不过相识几日,纵然是有些亲密接触,也算不上熟悉。 前几日明明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今日就换了说辞。 想到这里,宋寻渊悄悄将捏在手里的身契藏在袖间。 “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吧。” 宋寻渊淡然的应下徐青栀提出的要求,但心底对徐青栀多了几分防备。 听到宋寻渊答应,徐青栀面色一喜。 “儿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府内的事务打理好的,你就安心准备科举考试,我保证不会让杂事打扰到你。” 再次听到这个称谓,宋寻渊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眼神冷冽的看了徐青栀一眼,只给徐青栀留下冷漠的背影。 对于宋寻渊的冷淡,徐青栀已经彻底习惯,她完全不在意。 她留在宋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再慢慢的讨好宋寻渊就是了。 徐青栀既然承诺会帮宋寻渊打理宋家,那么她就会说到做到。 宋家家业不算大,但也算的上丰厚,徐青栀原本以为打理起来会很麻烦,却没想到意外的简单,几乎没有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对于这事,徐青栀倒也乐得自在。 闲暇之余她也没忘记在宋寻渊面前刷好感,所以总是会在宋寻渊出现的时候做些表面样子。 可她这些小动作宋寻渊又何尝看不出来? 毕竟这家中事务都是他提前就安排好的。 “儿子,这偌大的宋府打理起来也着实不太容易。” 徐青栀故意在悠闲喝茶的宋寻渊面前忙活了许久,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抱怨着。 “是吗?” 宋寻渊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然,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这般模样,让徐青栀一噎,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若是觉得辛苦,你也可以歇着,这些事我自己来也行。” 宋寻渊轻轻的瞥了一眼徐青栀便挪开了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徐青栀的笑都僵硬了几分。 她总觉得宋寻渊能一眼看透她的演技。 徐青栀有些心虚,毕竟她是想从宋寻渊这里拿到一些银子。 “不辛苦,既然说好了要帮你,那我肯定会遵守诺言的。” 徐青栀一瞬间就回神过来,她笑吟吟地看着宋寻渊。 宋寻渊不再吭声,喝了几口茶便离开了。 见宋寻渊走了,徐青栀也不再再装下去,坐在方才宋寻渊的位置上便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茶香浓郁,入口清冽。 这有钱人家就是会享受。 还没等徐青栀品第二口,宋家的大门便被人踹了开来。 “你们宋家的人呢?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来人有四人,气势汹汹的,一进门就开始大声的嚷嚷。 徐青栀拧着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走出去。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擅闯私宅。” 徐青栀笔直的站在那四人面前,面色无惧,眼神凌冽的盯着他们,倒颇有几分气势。 “哟,你们宋家是没人了吗?怎么就叫了个小娘皮出来?” 那领头的人眼神不安分的打量着徐青栀,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种犹如看物品般打量的眼神徐青栀感受的多了,心里虽觉得不适,可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你们擅长私宅,信不信我报官!” 那领头人听完后讽刺的笑了笑,随后对着徐青栀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从他那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衣服中掏出一张黄纸,在徐青栀的眼前抖了抖。 “我们可是来要债的,看清楚了,这可是宋志明欠我们赌坊的银子,如今他死了,这债就该宋家来还。” 徐青栀皱起了眉头,在心底暗骂宋志明这个赌鬼。 她看着领头人手中晃荡的黄纸,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7章 赌债 “这个欠条是假的。” 徐青栀死死的盯着那张黄纸,待看清后笃定的说。 前来要债的几人明显脸色一慌,随后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这可是宋志明亲自签字画押过的,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哥小娘皮知道个屁,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这人许是来时还喝了些酒,说话时带着酒气,那酒气混着他们嘴里的味道喷出,让徐青栀觉得有些恶心。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眼底露出一抹嫌弃。 “众所周知,我那丈夫因为酗酒有手抖的毛病,更是大字不识,请问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怎么能写出这么清秀的字。” 徐青栀认真且笃定的说着,看着眼前这群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可她的手心却满是汗水。 因为这些都是她胡说的,她和宋志明就见过一面,更是不了解宋志明,只知道此人好酒好赌。 至于手抖这个毛病,那也是胡诌的。 但她之前听说过,宋家就只有宋寻渊一个读书人。 她之所以说欠条是假的,不过是想诈一下这些人。 显然,从这些人慌乱的神色中,徐青栀看出一些端倪。 没想到这些人一下子就暴露了。 “这个欠条我是不会认的,宋家也不会认,我宋家虽有些产业,却也不是谁都能随意诓骗走。” 徐青栀态度强硬,但赌坊的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徐青栀真的看出来欠条是假的又如何? 宋志明已经死了,真的假的都已经死无对证了,他们就是来闹事要钱的。 “老子管你认不认,这就是宋志明欠我们的钱,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还了。” 那领头的人说着大手朝着后面一挥,那三个小弟见了便准备直接硬闯宋府。 “不还我们就动手抢。” 徐青栀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他们真的要硬闯肯定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拦得住的,她不会蠢到去跟这些人硬碰硬,她得找机会去报官。 那领头的人似乎看出来徐青栀想躲,看着她那窈窕的身段,突然心底一热,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小娘们,你要是跟了老子,老子就不找宋家麻烦了,怎么样?” 那色咪咪的眼神让徐青栀感觉恶心极了。 她一眼就撇到了墙边的扫帚,往后退了退就想去拿来护身。 领头人也看出了徐青栀的意图,那双眯眯眼里冒出精光,朝着徐青栀就扑了过去。 徐青栀吓得连连后退,却一不小心崴到了脚,她闭上眼却猝不及防的跌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让徐青栀下意识的回眸,入眼的便是宋寻渊那如刀削般凌冽的下颚。 其实宋寻渊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徐青栀,见她竟然一点都没退缩,反而独自面对那群恶人,倒是让他很意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赶出去。” 随着宋寻渊一起来的还有护院和家丁,听到宋寻渊的吩咐后,他们这才冲上去赶人。 宋寻渊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那赌坊的人看向宋寻渊那张冷冽的脸,也生出了退意。 如今宋家人多势众,而他们只有四人,硬碰硬,他们毫无胜算。 “你们等着,宋志明欠的钱我非得要回来不可!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赌坊的人灰溜溜的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放些狠话。 徐青栀看着这些人,莫名的觉得他们有些像前些日子总来闹事的郑茹。 等到赌坊的人全部离开后,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徐青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靠在宋寻渊的怀里。 她的双颊飞快的染上一抹粉红,想要从宋寻渊的怀里离开。 可脚踝陡然传来的剧痛却让她身子一软,再次倒在了宋寻渊的怀中。 坚硬的胸膛让徐青栀控制不住的想到了那晚,一张脸连带着耳根红得似乎可以滴出血来。 徐青栀抓着宋寻渊的衣襟,羞怯的抬头,可她的眼神却不敢去看宋寻渊,一直控制不住的闪躲。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脚不小心扭了,疼。” 徐青栀此刻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一双剑眉死死的拧在了一起,怀里的女人面若桃花,一双杏眼像小鹿似,那又羞又怯的模样很该死的激起了他心底隐藏的情愫。 徐青栀看宋寻渊沉着脸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的起身,却没想到宋寻渊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 徐青栀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宋寻渊脖子。 “宋寻渊,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宋寻渊迈着长腿,丝毫没有要把徐青栀放下来的意思,直接把她抱回了房间。 宋寻渊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就去脱她的鞋子。 徐青栀缩了一下脚,女子的脚乃是隐私,哪好随意让人去看。 可宋寻渊却抓的很紧,根本就没给徐青栀躲开的机会。 “现在知道害羞了。” 宋寻渊的语气平淡,可偏偏徐青栀就从里面听出了几分调侃,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寻渊脱下徐青栀的鞋袜,她的脚娇小白嫩,每个脚趾都跟珍珠似的圆润整齐。 所幸的是脚扭的并不是很严重,只有些许红肿。 宋寻渊在徐青栀的脚腕上揉捏着,让徐青栀有些不自在。 他的力道正好,有些疼却又恰好缓解了疼。 徐青栀低头看着宋寻渊,一时间竟然发起了呆。 “那几个赌坊的人,你不怕吗?” 突然,宋寻渊问了这么一句,他抬头便看到徐青栀正呆呆的望着他。 徐青栀猛地回过神来,杏眸中划过一抹狡黠。 “我可是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再说了保护儿子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本分。” 听着徐青栀的话,宋寻渊手下陡然一用力,疼的徐青栀瞬间惊呼起来,眼角边甚至泛出了几滴泪花。 “宋寻渊,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你真是恩怨不分!” 徐青栀怒瞪着双眼,随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可下一秒宋寻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温不温柔,你不是最清楚吗?” 宋寻渊用清冷的嗓音说着如此暧昧的话,只是一刹那,徐青栀的耳根就红了个彻底。 她看着宋寻渊的眼睛,那漆黑的双眸,仿佛要把人给吸进去一般。 徐青栀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晚,他似乎确实很温柔...... 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徐青栀就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烧的她脸颊发烫。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红透的脸,眉头微不可察的轻挑了一下。 第8章 受伤 “反正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在你准备科举的这段时间里我肯定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一定不会让人打扰到你。” 徐青栀慌忙转移话题,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对宋寻渊保证着。 宋寻渊深深的看了徐青栀一眼,那眼神带着不明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你先好好养伤再说这些吧。” 说罢,宋寻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走时带起一阵微风,将方才那暧昧的氛围也全都带走了。 徐青栀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曾散去。 是夜,月色洒入屋内,透出昏暗的光。 徐青栀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是宋寻渊那张清冷俊逸的脸,挥之不去。 白日那调侃的话在耳边回响着,让她觉得有些无法理清自己和宋寻渊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虽然她总是喊他儿子,可徐青栀心里很清楚,他们哪里算得上母子。 亲昵的行为也发生过,但那是中药后的意外。 并且宋寻渊也答应要还她身契。 在徐青栀看来,那一晚的暧昧与荒唐更像是一场交易。 就连她主动提出留在宋家也是带着目的。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夜越来越深,徐青栀依旧辗转反侧。 突然,屋内淡淡的熏香里掺杂了一丝血腥味。 她常年辗转于后宅之间,那些个高傲的老爷夫人们偶尔打死一两个下人是常有的事。 对于血的味道,徐青栀很熟悉。 她心头一紧,透过幽暗的月光,她看到一个人影翻进了她的屋内。 徐青栀顿时就要大喊,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徐青栀有一瞬间愣神,透过微光确定那满身猩红的人是宋寻渊。 此刻的他没有了白日里那副整洁干净的模样,白衣尽数染红,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的左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间流出。 因为失血过多,宋寻渊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让他冷硬的气息都少了几分。 眼看着宋寻渊要倒下,徐青栀赶忙伸手扶住,将他扶到床上,紧接着就去找药箱。 看着躺在榻上的宋寻渊,犹豫片刻后,直接动手将宋寻渊伤口处的衣物剪开。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出现在徐青栀的眼前,她的眉头死死的绞在一起,动作迅速的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宋寻渊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连呼吸声都微不可查,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徐青栀都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帮宋寻渊包扎好伤口后,徐青栀才抬眸去看宋寻渊。 见他除了脸色惨白以外并没有其他异样,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徐青栀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宋寻渊才醒来,她随口一问。 然而宋寻渊却一言不发,看着徐青栀的眼神中带着防备。 在他的袖间藏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杀意。 哪怕掩饰得很好,但徐青栀敏锐的感觉到房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对上宋寻渊那冰冷肃杀的眼神,强大的求生欲让徐青栀慌忙改口,“算了,你还是别跟我说了,我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不是为了打探” 做了这么多年的下人,徐青栀比谁都清楚,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很显然,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她能够知道的。 就凭着宋寻渊今夜满身的伤,他的身份也肯定不仅仅只是个举人这么简单,至于究竟是什么,徐青栀不想去猜。 既然宋寻渊不主动告知,她也不愿意打听。 她如今只想拿到钱后赶快跑路。 看着徐青栀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寻渊敛住眸间的杀意。 一时间,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徐青栀帮宋寻渊包扎着伤口,方才的感觉还心有余悸,所以她并不敢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宋寻渊则是一直盯着徐青栀,她垂着眸子,因为紧张,微微轻咬着下唇。 可就算如此,她手上换药的动作依然十分轻柔,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他给弄疼了。 那带着温热的指尖时不时的碰到他的皮肤,带起一些痒意,挠着他的心尖。 “伤口我都帮你处理好了,这么晚了,你能走的话,要不先回自己房间吧。” 帮宋寻渊包扎完了以后,徐青栀便开始赶人。 毕竟两人的身份特殊,万一天亮了被人看见宋寻渊从她房里离开,就说不清了。 她看着宋寻渊,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 可还没等宋寻渊起身,门突然被人给敲响了,敲门声很是急促,还伴随着小厮的询问声:“夫人,我方才听到您这边有动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青栀心里一紧,但很快冷静下来,随意找了个理由就搪塞。 “没事,是我口渴了想喝水,结果太黑了把椅子给碰倒了。” 小厮听到了徐青栀的声音,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于是叮嘱了几声便离开了。 听到小厮离开的声音后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 徐青栀转身见宋寻渊还躺在她的床上,迟疑了片刻,再次开口道:“那个......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宋寻渊留在她这里,总让她觉得不安。 宋寻渊深深的看了徐青栀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要起身。 徐青栀见宋寻渊牵扯了伤口,一脸的痛苦之色,便想着过去搀扶他一下,但因为光线昏暗,她又有些着急的缘故,还真就向她敷衍小厮那样说的绊到了凳子。 只是不一样的是,凳子没倒,她反而重心不稳的朝前栽了下去。 而她的前面正好就是宋寻渊。 宋寻渊本就受了伤,徐青栀的摔倒又在刹那间,他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冷不丁的又被徐青栀压回了榻上。 徐青栀不小心碰到了宋寻渊的伤口,疼的他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四目相对间,徐青栀清晰的看到宋寻渊那紧咬的牙关,本来沉着的脸此刻阴沉的有些骇人。 宋寻渊死死的盯着徐青栀,那种肃杀的冷意又随之泛了起来。 徐青栀当即就感觉到不妙,一边道着歉,一边起身。 但越是慌乱的时候越容易出问题 她爬起来的时候没太注意位置,一只手直接按到了宋寻渊的伤口上。 再次听到宋寻渊那沉闷的痛哼声,徐青栀便看到眼前银光一闪,随即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9章 是梦吗? 那刀刃泛着寒光,哪怕没看到徐青栀也能够感觉到它的锋利。 宋寻渊的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徐青栀的双手钳制住反扣在她的身后,他的眸中杀意尽显。 哪怕此刻两人的身体贴的极近,徐青栀感觉到的也只有恐惧。 她甚至连口水都不敢咽一下,生怕自己稍有动作,那枚泛着寒意的匕首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宋寻渊的眼神让她畏惧,徐青栀看得出来,那是真的杀过人的眼神。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一双杏眼中满是哀求。 “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放过我吧,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要是说出去我就不得好死!” 徐青栀紧咬着下唇,她双眸泛着雾气,一滴眼泪在她的眸便欲落未落,声音也因为恐惧颤抖起来。 宋寻渊盯着徐青栀,看着她那几乎快要被咬出血的嘴唇,不自觉的拧了拧眉。 可就是这一下皱眉,把徐青栀给吓坏了。 早知这般,她就该早些拿了身契跑掉才是。 就在徐青栀思索着该如何才能让宋寻渊放过她的时候,宋寻渊突然开口道:“徐青栀,你最好是能信守承诺。” 他眼底的杀意少了几分,但警告的神色却半分未减。 难得的宋寻渊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可那弧度却格外的邪肆,让人不寒而栗。 徐青栀只感觉匕首离自己的皮肤又近了几分,宋寻渊只消再用一分力,就可以轻易割开她的喉咙。 “若是让我知道你......” 宋寻渊低沉的声音此刻在徐青栀的耳中就像是索命的恶鬼似的,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不等他说完就飞快的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在房间睡觉......” 徐青栀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寻渊便快速收起匕首对着她的脖子来了一记手刃,将她打晕了过去,并将她放回了床上。 她的手腕上还有被他捏出了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目。 就像是一副绝美的画染上了一滴墨点一般,碍眼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擦掉。 宋寻渊在那红痕上摩挲了一下,随后缓缓收回了手指。 指尖还残留着些许余温,让他没忍住捻了捻。 宋寻渊不再看徐青栀,命人将屋内全部收拾干净,并且将一切还原后便离开。 月亮藏进云里,太阳逐渐升起,暖黄的微光透过窗台映入屋内。 徐青栀猛地从榻上惊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快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她环顾屋内,发现一切都和自己睡前没什么两样,她猛地嗅了嗅,空气中一丝残留的血腥味也没有,只有淡淡的香薰的味道。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却十分真切,她捂着自己的心脏,还快的要窜出胸膛一般。 但不论昨晚是否是梦,细思最近发生的事情,徐青栀都能够确定宋寻渊并不简单。 那莫名出现的信鸽,或是突然离去的柳茹。 她眼底流露出防备,随后又纠结起来。 要不她还是直接找宋寻渊要了身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很快这个答案就被徐青栀否定了,她若是现在就要走,那宋寻渊肯定会起疑心。 昨晚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会被灭口。 思来想去,她暂且还是选择留下来,等宋寻渊科举完,要了银子再走那也不算太迟。 想到这里,徐青栀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去给宋寻渊做早餐。 毕竟她的首要目的是讨好宋寻渊。其次,她还是想看看宋寻渊的状态如何,若是真的受了重伤,那多少也会有些虚弱。 宋寻渊吃着她熬的粥和小菜,却一直能感受到徐青栀若有若无的目光瞟到他身上。徐青栀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能证实昨晚梦境的,只有宋寻渊的伤,可她也不能直接扒开宋寻渊的衣服看吧。 而且徐青栀怎么看都觉得宋寻渊正常极了,脸色红润,哪还有半分她记忆中那惨白的样子。 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梦? 宋寻渊一只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搅动一下面前的粥,高大挺拔的身躯端坐着,连那漫不经心的舀粥的动作都显得优雅极了。 宋寻渊并没有拆穿她,依然自在的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宋大哥,宋大哥,你在家吗?” 听到这个声音,宋寻渊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徐青栀看见宋寻渊改变的表情,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去应付一下,就说我不在。” 徐青栀还没来得及问,宋寻渊便对她吩咐道。 徐青栀给了宋寻渊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婷婷的朝着大门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家的闺秀看上了宋寻渊。 这个年龄的宋寻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是谁?我是来找宋大哥的。” 齐婉婉一看到徐青栀,一瞬间就像炸了毛的小猫似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身材婀娜,模样也生的貌美,瞧着年岁与她不相上下,又在宋大哥的府中。 只是一眼,齐婉婉就认定徐青栀是宋寻渊的人,毕竟如今这宋府,只有宋寻渊一个主子。 她一直住在宋家的隔壁,自是知道宋寻渊有多优秀,也有很多女人都青睐宋寻渊,那投怀送抱的女人她也见过不少。 可在她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留在宋府。 如今这里竟有一个女子,让她不得不多想。 “你们这种人我可见多了,仗着长的好看就自甘下贱了嘛!不自尊,不自爱,只会令人讨厌!” 齐婉婉插着腰,怒气冲冲的,脸上不仅有对徐青栀的不屑,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徐青栀将齐婉婉的表情看的真切,虽说齐婉婉是在贬低她,可这话徐青栀听着反倒觉得有几分夸赞的成分。 “你认错了,我不是宋寻渊的人,我是他的继母,宋志明的妻子。” 徐青栀没有因齐婉婉的话生气,反倒笑眯眯的看着齐婉婉解释道。 齐婉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绷不住,尴尬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她确实没想到像徐青栀这般模样和年纪的人竟会是宋寻渊的继母,真不怪她会认错。 “那......那个,对不起啊。” 第10章 齐家大小姐 “没关系。” 徐青栀一双杏眸中盛满了笑意,对于齐婉婉她并不厌恶,甚至还有些喜欢这个单纯的姑娘。 齐婉婉看着徐青栀,见她是真的不生气,也没先前那般拘谨,人又活泼了起来。 “您好,我是隔壁齐家的齐婉婉,刚才是我失礼了,我再次跟您道歉。” 齐婉婉看着徐青栀,语气很是诚恳,那双大眼睛就那么望着徐青栀,看的徐青栀心都软了。 她自是知道齐家的,齐家是大户人家,可谓是家财万贯,这位齐婉婉则是名副其实的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 徐青栀见多了后宅的女人,那些千金小姐无不是娇蛮跋扈,目中无人,都恨不得抬着头用鼻孔来看人。 她倒是第一次见到齐婉婉这般率真的千金小姐。 原本她是想寻个机会去齐家拜访,为以后寻个好的生计。 没想到齐婉婉先来了。 她自是不会与齐婉婉计较。 “误会罢了,没事。” 齐婉婉眼睛突然一亮,随即便从手上褪下了一对玉镯,塞到了徐青栀的手中。 “这是我给你赔礼道歉的,请宋夫人务必收下,那个,那个宋大哥他在家吗?” 齐婉婉满眼期待的看着徐青栀,目光澄澈。 手中陡然被塞了这么一副成色极好的镯子,徐青栀受宠若惊,看齐婉婉的眼神就跟看财神爷一样。 她也是女人,自是知道齐婉婉的心思。 徐青栀思虑了一番,宋寻渊年岁不小,旁人像他这般多数早已妻妾成群,他如今还未议亲。 这齐家大小姐家世优渥,模样生的可人讨喜,性格更是活泼可爱,配宋寻渊也算得上是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若宋寻渊娶了齐婉婉,这齐婉婉瞧着就是个手松的,她指不定能多攒点银子离开。 “他自然是在家的。” 只是一瞬,徐青栀就将宋寻渊叮嘱她的话抛到了脑后。 齐婉婉一听,眼睛更亮了,宛如姐妹似的亲昵的挽住了徐青栀胳膊,巴结着。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见一见宋大哥?其实我对宋大哥早已钦慕已久,他在我心里就像那天上的皎月一般。” 齐婉婉的双眸如布满星光似的,亮晶晶的。 “我娘最近张罗着给我相看人家,但我心中只有宋大哥,也只想嫁给宋大哥!” 说起心事,少女十分的坦诚。 “我觉得你和我儿子很般配。” 徐青栀很是乐意撮合齐婉婉和宋寻渊。 她想着,之前宋寻渊没有议亲,或许是因为宋志明根本没想过这事,如今她挂着宋寻渊名义上的继母,也该给宋寻渊定一门亲事。 说不定到时候宋寻渊一高兴,还能多给她一些银子。 “真的吗?”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齐婉婉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 “真的,你先去花园的凉亭等着,我帮你叫宋寻渊过去,感情嘛,多处处就有了。” 徐青栀比齐婉婉更迫不及待。 听见这话,齐婉婉越发的觉得徐青栀人好,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夸着。 徐青栀眨了眨眼,哪怕是看在那对镯子的份上,她都得让齐婉婉见到宋寻渊。 宋寻渊用完早餐便拿着书本看了起来,听到动静才抬了抬眸,瞧见是徐青栀便又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怎么,人打发走了?” 宋寻渊本是随口一问,但徐青栀并未正面回答。 徐青栀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她扬起笑容迈着小步便朝着宋寻渊走了过去。 “儿子,看了这么久的书也是要休息的,今日的花开得正好,不如去花园里逛逛,就当放松了。” 她笑得像个小狐狸一般,脸上完全藏不住心思,宋寻渊淡漠的撇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去。” 哪怕宋寻渊拒绝的如此果断,徐青栀也没有放弃,那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寻渊,“你就当是陪陪我,去花园散散心。” 宋寻渊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徐青栀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随即站起身来走到了徐青栀的身边。 “既然母亲这般要求,我再不应,就有些不妥了。” 徐青栀也没想到宋寻渊会答应的如此爽快,顿时兴奋不已,那笑容直达眼底,就要溢出来了。 宋寻渊早就看出徐青栀别有目的,只是没直接拆穿罢了,且去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还未走出两步,徐青栀便做出一副痛苦模样,捂着腹部。 宋寻渊心下一慌,刚想询问,就听到徐青栀道:“儿子,我肚子有些疼,你先去凉亭等我,为娘待会儿就来。” 说罢,不等宋寻渊再问,徐青栀便脚底抹油般的跑了。 宋寻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才收了回来,盯着徐青栀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凉亭? 纵有疑惑,宋寻渊还是去了,直到瞧见凉亭处那粉色的罗裙,他终于是明白了徐青栀的目的。 一时之间,他只觉心里堵得慌,似有一口气顺不过来。 徐青栀也悄悄的跟着宋寻渊到了凉亭,她弓着腰像个小猫似的找了个看似隐蔽的树,打算躲在树后偷看。 殊不知宋寻渊早就发现了她的动作。 “宋大哥,你来了!”见到宋寻渊,齐婉婉原本有些担忧的眼瞬间亮了起来,眼中的惊喜完全藏不住。 “齐小姐。” 宋寻渊声音清冷,倒也礼貌的同齐婉婉点点头。 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齐婉婉眼底满是爱慕。 宋寻渊身着月牙白长袍,哪怕没有复杂的绣纹,可这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格外的优雅矜贵。 “宋大哥,我心悦你许久,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同我成亲?” 齐婉婉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温柔含蓄,她大胆又大方,既然喜欢便主动说出来。 她希冀的望着宋寻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承蒙齐小姐厚爱,家父过世不久,宋某人需要为父亲守孝,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宋寻渊语气平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齐婉婉愣在原地,那双如小鹿般漂亮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这个结果其实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硬生生的将那快要掉下来的泪水给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笑着回应。 “宋大哥,我知道了!”齐婉婉点点头,她看着宋寻渊,还是努力的向上弯了弯嘴角,“宋大哥谢谢你,拒绝的这么干脆,也正好断了我的念想。” 说罢,齐婉婉便飞快的离开了宋家。 第11章 或许,你就可以 徐青栀看着齐婉婉干脆果断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从树后面跑了出来。 她杏眸中蕴着些不满的看着宋寻渊,“我瞧着这齐家小姐挺好的,家世性格外貌皆为上乘,你为什么要拒绝她?” 徐青栀眼里的齐婉婉就像一块大大的金元宝,不能让她从眼前飞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寻渊冷眼盯着徐青栀,剑眉微蹙,语气中全是不满。 心虚只在徐青栀的眼底一闪而过,随后她便理直气壮起来。 她眼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一张小嘴一张一合,“作为你的母亲,我有责任为你寻一名贤惠的妻子,这样以后我走了,就有人能照顾你。” 听见徐青栀的话,宋寻渊一愣,简直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他还是头一回对一个人的行为感到这么的......无话可说。 他的眼底泛着冷意,唇边浮着一抹冰凉的笑,“你想替我定一门亲事?” “你瞧你年纪也不小了,父亲刚去世,又没有兄弟姐妹,这宋家的香火延续以后得靠你了。” 徐青栀一副都是为宋寻渊考虑的模样,说的格外的正义凛然。 宋寻渊瞧着眼前这分明比自己年岁还要小上一些的女人,却整天喊他儿子如今还要给他做主婚事。 突然心里就涌现一阵莫名的恼。 她神色灵动,对让他娶亲一事并无半分旁的情绪。 这般没心没肺,宋寻渊只觉得有口气堵在了他的胸口。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徐青栀,突然往前凑近了几分,他盯着徐青栀的眼眸,低沉的嗓音带着温润炙热的气息喷洒而出。 “若真是想让我留个后的话,或许,母亲,你就可以。” 微微眯着的眼底还带着几分戏谑,徐青栀被他的话弄得面色通红,那一夜的场景浮现。 “你,你别瞎说。” 徐青栀的眼睛瞬间闪躲,慌忙往后小退了一步。 “我好像还有点事没忙完,我先走了,你好好看书,安心参加科举,家里的事不用太操心。” 被宋寻渊这般调戏,徐青栀哪还敢继续跟他待在一起,连忙找个理由飞快的逃走。 瞧着徐青栀那跟兔子似的逃跑的背影,宋寻渊也敛住了眼底的戏谑。 想到方才徐青栀脸上的慌乱,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 离开凉亭后,徐青栀则是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她靠在房门上喘着气,白皙的手时不时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剧烈的心跳,她分不清是因为跑太快还是因为方才宋寻渊说的那些话。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发着烫。 宋寻渊低沉的声音也还在她的耳畔萦绕着,无论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也只是一瞬,徐青栀飞快的把手给收了回来,她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和宋寻渊那一次多是意外的成分,等她拿到银子和身契就会离开,到时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牵扯了。 一想到银子,徐青栀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立刻被抛开,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找宋寻渊提银子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还有齐婉婉送她的镯子。 看着手腕上那对翠绿剔透的玉镯,她立马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 只是很可惜,这次怕是没能搭上齐婉婉这么个金大腿。 隔日,徐青栀正在晒太阳,就听见门房来报齐婉婉来了,她大喜过望。 她本以为齐婉婉昨天被那般拒绝以后就再也不会来宋家了,若是换做旁人,被宋寻渊拒绝得如此干脆,怕是会觉得失了面子,可能会记恨上宋寻渊。 但徐青栀看着齐婉婉一脸笑意,完全没有敌意的样子,心中提起的一口气悄悄松了。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齐婉婉,连忙迎上去。 “齐小姐,宋寻渊今日并不在家。” 徐青栀下意识的认为齐婉婉是来找宋寻渊的。 可齐婉婉却兴奋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和昨日一般亲昵的挽住了徐青栀的胳膊,“徐姐姐,今日我是来找你的。” 徐青栀一愣,仔细的瞧了瞧齐婉婉的表情,那双小鹿似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并无半分作假的成分。 她可是记得,昨日齐婉婉被拒绝后似乎快要哭了。 而且她也注意到,昨日的齐婉婉是唤她宋夫人,今日就变为了徐姐姐,还说是来找她的,倒是有些意思。 “找我?” 齐婉婉用力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青栀,解释道:“昨日我便想通了,宋大哥不喜欢我,这事也不能强求,当时我确实不开心,但回去后发现并不难过。” 徐青栀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齐婉婉竟然如此开朗,心下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齐婉婉接着说道:“我想来想去,觉得宋大哥的话并不影响我和徐姐姐的关系,所以今日便来寻徐姐姐了。” 经过昨日的相处,她很喜欢徐青栀给她的感觉。 看着齐婉婉的纯真的笑颜,天真活泼得就像那太阳似的,让人格外的舒适。 徐青栀见惯了那些高门院子里的勾心斗角,对这般天真爽快的人很是喜欢,更何况,如果能结交到齐婉婉,或许以后能找到一门好的生计。 到时候离开宋府,也能衣食无忧。 徐青栀掩唇笑了笑,眉眼弯弯,温柔极了。 “姐姐若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唤我婉婉,我们做好姐妹。” 齐婉婉大大咧咧的话让徐青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 “若我们成了姐妹,那宋寻渊是不是得唤你一声小姨母了。” 齐婉婉本是没想到这些的,这会儿听到徐青栀这么说,担心徐青栀多想,赶紧解释。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这事,我只是觉得和姐姐相处起来很舒服,而且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姐妹,才这样说的。” “如果姐姐觉得这事不妥,也没事的。” “没事,反正我在这宋府也待不久,什么小姨母的,我刚刚是说笑的,你不要介意,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被徐青栀这样说,齐婉婉心底的失落一扫而空,消失的笑容再次扬起。 两个女人聊得很是投机,齐婉婉临走时还约好过几日一块去街上逛逛。 第12章 姐妹相称 之前她不过是一个下人,整日做着许多的杂事,一月下来也没有多少银子,所以从不敢出门逛街。 来了宋家以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是没机会上街。 如今齐婉婉相约,她倒也想出去逛逛。 到了约定的日子,徐青栀特意的打扮一番后到齐家门口等着齐婉婉。 齐婉婉拉着徐青栀,第一个目的地便是城中的珠宝铺子。 此时茶楼的临街包间内,宋寻渊一身湖蓝色长袍,优雅的饮着茶水,他的面前站着几人似是在汇报着些什么。 宋寻渊漫不经心的听着,突然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放下茶杯,瞧着和齐婉婉分外亲昵的徐青栀,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他说的话,这几日徐青栀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对于徐青栀的这些行为他并未过放在心上,倒是不知徐青栀竟和齐婉婉的关系如此好。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属下见宋寻渊一直不说话,开口询问了一句。 宋寻渊轻轻敲了敲桌面,直到徐青栀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才开口道:“去盯着点徐青栀。” “是!” ----- “婉婉,你瞧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 徐青栀第一次来这种店铺,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发饰,眼底流露出一抹渴望,但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 她看着齐婉婉今日穿的粉色衣裙,挑出一支精致的桃花金簪,放在齐婉婉的头上比划了一番,觉得尤为的合适。 但是齐婉婉却将那支金簪放下,在一众琳琅满目的饰品中相中了一支素雅的兰花簪子。 “徐姐姐,我觉得这支金簪和你很配。” 徐青栀看着那支金簪,将自己眼底的喜爱掩藏住,然后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钱买这些华贵的物品。 “多好看呀,姐姐,就当妹妹送给姐姐的礼物,姐姐就收下吧。” 齐婉婉并没有注意到徐青栀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窘迫,她直接将金簪插到了徐青栀的发间,爽快的就掏银子。 徐青栀赶紧阻拦,伸手就要去摘,“不要,妹妹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知用什么作为回礼。” 她虽爱财,但也是有原则的。 她是真的把婉婉当做好姐妹,况且昨日已经收了她那么贵重的镯子,这金簪她是万万不能再要的。 “哟,婉婉,你今日也在这儿呢。” 在两人推搡间,门外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只听那语气,就让人格外的不舒坦。 看到来人,齐婉婉那向来带着笑意的双眸难得的露出了恼怒。 “柳月,我们很熟吗?。” 说罢齐婉婉就无视了柳月,转而继续和徐青栀说话:“姐姐,一支金簪而已,我还是送的起的,你就不要推辞,不然我会误会姐姐不喜欢我?” 听见齐婉婉这样说,徐青栀很是无奈。 相处了这么多天,她知道齐婉婉是故意这样说的,既然齐婉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簪子她也只有收下,以后在找机会还回去。 可一直站在一旁的柳月却忍不住的阴阳怪气起来,“哟,这齐家大小姐可真大方,这么贵重的簪子说送就送。” “我想送就送,关你屁事!”齐婉婉很是讨厌柳月,自然对柳月没有任何好颜色。 徐青栀之前不认识柳月,但今日初见,就打心底里不喜柳月。 美是美矣,可那眼神里满是算计和刻薄。 “这位姑娘,婉婉是齐家大小姐,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小钱,你这般嫉妒,莫不是也想让婉婉送你一些?” 徐青栀不傻,看出眼前这女孩同齐婉婉不对付,便主动站了出来为齐婉婉撑腰。 她的语气徐徐,一字一句的分明没有说难听的词,却让柳月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可是柳家大小姐。 柳月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怨恨的瞪了徐青栀一眼,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徐青栀。 一时间气恼极了。 见到柳月吃瘪,齐婉婉觉得大快人心。 她不再理会柳月,继续挑选着。 “齐婉婉!”被齐婉婉这般无视,柳月气恼极了,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她死死的盯着齐婉婉,突然眸光一闪,轻蔑的说着:“哼,也就你个蠢货天天在外面跟散财童子似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巴结你。你们齐家有你在迟早要落没的,毕竟你连经商都懂,就算齐家家大业大,也早晚被你坐吃山空,到时候被人给骗了都不知道。” “我们婉婉会不会经商跟你有什么关系?”没等齐婉婉开口反驳,徐青栀就站了出来,她看着柳月,明明是含着笑的眼睛却硬生生的让柳月感受到了几分冷意。 “齐家家大业大,我看你就是眼红婉婉有钱,能任性挥霍,自己得不到,所以只能在这里疯狂的叫唤。” 徐青栀挑衅的笑了笑,眨了眨眼,做出副思索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一个动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柳月一愣,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徐青栀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狗。” 齐婉婉听到徐青栀的话立马笑了起来,“姐姐你别说,确实挺像的,我家看门的大黄狗就喜欢这样乱叫!” 徐青栀的话让柳月的脸色由红转黑,她紧咬着下唇。 她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般侮辱过! 柳月怨毒的看着徐青栀,这口气她要是忍了她就不是柳月! 想着,柳月愤怒的冲上去就要打徐青栀。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侮辱本小姐!” 这种情况徐青栀见多了,她又不傻,难道还能站着等着被打? 于是在柳月冲过来的一瞬间,徐青栀立马躲开,好不忘伸出一只脚绊了柳月一下。 柳月气急攻心,脑子里只想着要教训徐青栀,哪里注意到徐青栀的小动作,冷不丁的被绊倒,直直的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齐婉婉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免得自己惊叫。 徐青栀则是飞快的收回了脚。 柳月只感觉自己脸上传来剧痛,尤其是嘴巴里满是血腥味,她直接就吐了一口血,而在那滩血中还安静的躺着一颗白花花的牙。 她吓得大哭起来,泪水把她的妆全都弄花,很是狼狈。 第13章 上门闹事 旁边一直跟着柳月的丫鬟也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柳月扶起来。 “你,你们给我等着。” 柳月怨毒的看着齐婉婉和徐青栀,恶狠狠的说着。 可如今她说话漏风,着实很搞笑。 见到柳月离开,齐婉婉终于憋不住的笑出了声,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真的是太解气了! “徐姐姐,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只要柳月不开心,齐婉婉就很开心。 以往的柳月都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从来没有今天这般狼狈。 经过这事,她越来越喜欢徐青栀了。 她深知,这次要不是因为徐青栀,她不仅看不到柳月这么吃瘪的样子,还会被柳月向以往一般欺辱。 看着齐婉婉高兴的模样,她也跟着高兴,没有拒绝的和齐婉婉去了酒楼。 “婉婉,刚刚看你很不喜欢那个柳月,你跟她是有什么过节吗?” 对于齐婉婉和柳月的关系,徐青栀还是有些好奇的。 提到这件事,齐婉婉就很生气。 她夹了一块肉塞到嘴里,用力的嚼吧了几下,仿佛那块肉就是柳月似的。 “柳月她就不是个好人,从小就喜欢耍心眼!” 听着齐婉婉的话,徐青栀也算是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齐婉婉和柳月小时候本来是很好的朋友,齐家家大业大,齐婉婉又是齐家独女,自小受家人宠爱,或许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也就养成了耿直的性子,她真心把柳月当成朋友。 可柳月从一开始接近齐婉婉就是为了偷齐家酒楼的秘方。 人柳月不仅偷走齐家酒楼的秘方,还诬陷这件事是齐婉婉做的。 从那以后,二人便决裂了,柳月更是每每见到齐婉婉都会给奚落她一番。 齐婉婉向来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会掏心掏肺的好,对厌恶的人自然也是一点儿不待见。 “那我今天也算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了。”徐青栀冲着齐婉婉俏皮的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小姐,小姐,柳家的人去宋家闹事了。” 就在徐青栀跟齐婉婉吃得正开心的时候,齐家的门房突然跑了过来。 徐青栀一听,立马坐不住了,还不等和齐婉婉招呼一声,便往宋府跑。 柳家去宋府闹事,必定会惊动宋寻渊,她可是答应过宋寻渊要保护宋家,如今还给宋家惹了麻烦。 齐婉婉也赶忙起身,跟在徐青栀的身后就往家里赶。 “我虽与继母相处时间短,但也清楚,她寻常最是温顺和善,又岂会殴打你家女儿?” 待徐青栀回到家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宋寻渊对她的维护。 那熟悉的冷清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让徐青栀心中泛起丝丝感动。 她端起身子,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的跨进门内。 “不知这位老爷是从何处听说我殴打柳家小姐?” 徐青栀冷静大方,清澈的双眸不卑不亢的看着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瞧着年纪,徐青栀猜测这人或许就是柳月的爹。 柳志新在瞧见徐青栀的那一瞬,那绿豆大的双眼陡然迸发出精光。 眼前的女人容貌美丽,身材婀娜,尤其是那腰肢,纤细的不过盈盈一握,光是瞧瞧他就觉得分外眼热。 又是这样的目光! 徐青栀眼底闪过一抹憎恶,脸色也冷了几分。 “那柳月分明就是自己摔倒,与我何干!” 柳志新却不怀好意的呵呵笑了起来,被横肉挤着的双眼中满是阴险,“小女被打的凄惨,若是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便去报官!我可是记得宋公子马上就要上京赶考了吧,也不知这报官会不会对宋公子的科考有影响。” 听到这话,徐青栀气急,这人摆明了就是在威胁! “你!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你若要报官那便报,我愿同官府对峙,这事与宋寻渊又有何关系!” 徐青栀怒瞪着柳志新,生怕柳志新故意牵连宋寻渊。 但一直盯着柳志新的宋寻渊却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了些许猫腻,他冷冷的看向柳志新,“柳老爷,你是想我们如何给你说法?” 柳志新眼睛飞快的一转,也不再掩饰的露出色咪咪的表情,赤裸裸的目光盯着徐青栀,“只要宋公子把这女人给我做小妾,这事就算了。” “呵......”宋寻渊冷笑一声,看柳志新的眼神仿佛就像再看一个死人一般。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徐青栀气愤的骂道:“你不要脸,虽然宋志明已死。但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宋夫人,你个又老又丑的老家伙,竟敢让我当你的小妾,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呸!” 这番话可是把柳志新脸都骂绿了。 “你这个小娘们,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柳志新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物件,喜欢就拿着,不喜欢就丢了。 这般被女人辱骂,还是头一回。 他说着就要伸手扇徐青栀,可他的手才刚刚扬起便被人狠狠的捏住了。 那力道大的只觉得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 宋寻渊阴鹫的看着柳志新,满是寒光的眼神让柳志新冒起了冷汗。 “这里是宋家,柳家还是不要胡闹的好。” 毫无温度的声音听的柳志新阵阵发寒。 他并不了解宋寻渊,寻常也未将宋寻渊放在过眼里,可此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种他不该来招惹宋家的感觉。 “黄捕头,就是他再闹事!” 就在此时,齐婉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几人身上还穿着衙门的衣服。 那被齐婉婉称为黄捕头的人走到柳志新的面前掏出一块令牌,“衙门黄远,有人说你擅闯私宅闹事。” 见到衙门的人到了,宋寻渊这才松开捏着柳志新的手,轻轻一推,柳志新便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柳志新连忙跑过去哭诉。 “黄捕头,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宋家的人不讲道理,打了我女儿,如今还要打我。” “你还在这里血口喷人!”站在皇捕头旁边的齐婉婉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为徐青栀撑腰。 “那柳月是自己摔的,跟我们没关系,而是一直都是她先挑的事,是她先要打徐姐姐,自己没站稳才摔倒的,徐姐姐可碰都没碰到她!” 第14章 怀疑 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看谁的理由更充分了。谁不会呀! 齐家向来和官府交好,齐婉婉更是可不怕这些,来这里之前,反正事情她早已将事情都安排妥当的妥妥当当的,她手一招,便走上来几个人。 徐青栀认出这才发觉这几人都是那珠宝铺子的伙计。 齐婉婉骄傲得意的看着柳志新,“刘老板我可是有人证的,这些都是当时在场的伙计,要不听听他们怎么说。” 说罢,掌柜的先开口。 “黄捕头,是柳家小姐先要动手打宋夫人,但是不知怎的自己摔了,从头至尾,宋夫人并未碰到过柳小姐。” 掌柜的说完,黄捕头的目光看向其余几个伙计打扮的人,几人纷纷点头。 事实摆在眼前,黄捕头看向柳志新,目光凌厉,吓得柳志新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柳志新眼神闪躲,有了证人,他的话黄捕头肯定不会相信。 也明白自己再无辩解之力,干脆做出无辜的模样。 “我也是爱女心切,月儿摔得那般凄惨,回来时就同我讲是被人打了,我作为父亲,自然要来替她讨个公道。” 黄捕头在衙门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一眼就看穿柳志新的想法。 但柳家也算城中的大户人家,平日里和衙门关系也不错,这事最多只能算上门闹事,以他的能力,也只有呵斥几句。 “若你觉得受了冤屈,大可去衙门讨公道,这般带人上门寻衅滋事,是不是太不将我们衙门放在眼里了!” 黄捕头声音严厉,听的柳志新汗流浃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志新的身上,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可他却只能讪笑着去讨好黄捕头,“黄捕头,此事的确是我不对,我这就带人离开。” 柳志新只觉如芒在背,眼神幽怨的扫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徐青栀。 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搞到手!如此尤物,可不能留在宋家。 思及此处,柳志新才灰溜溜的带着手下离开了宋家。 闹事的人走了,黄捕头也自是不会留下。 而那些被叫来作证的伙计们也都回去了。 “婉婉,今日之事谢谢你,还好有你及时赶来。” 徐青栀很感激齐婉婉,若不是她来的及时,恐怕今日这事还得闹上一阵子。 徐青栀是不怕的,但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会影响到宋寻渊。 不过,徐青栀也有个疑问,她想到便也就问了出来,“婉婉,你是怎么说服那伙计来帮我的?” 她下意识的觉得齐婉婉是花钱收买了伙计,觉得给她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 她绊倒柳月时虽说做得很隐秘,但齐婉婉当时就站在她身旁,应该是看见了。 但在其他人眼中柳月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但正常来讲,遇上这种麻烦事,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出来作证,尤其时那掌柜的。 齐婉婉笑得很是明媚,“徐姐姐,你不知道吧,那间铺子其实是我齐家的。” 听到这话,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了。 但她并没有多少惊讶,毕竟齐家家财万贯,有这一间铺子,也是正常。 徐青栀很是羡慕,但并不嫉妒。 齐婉婉和徐青栀寒暄了几句便也离开了,徐青栀转头便看见神色不太好的宋寻渊,又忆起了他那句维护她的话,不禁脸热。 宋寻渊平静的看着书,神色泰然自若,丝毫没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 他神色专注,幽深的黑眸始终盯着手中的书本,只是偶尔会端起一旁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的吹去热气,然后浅尝一口。 白衣胜雪,姿态优雅矜贵。 徐青栀不知不觉的就看入了神。 似是注意到了徐青栀一直未曾挪开的目光,宋寻渊这才放下书本,看向她。 “还有什么事?” 听到那如鼓声般低沉的嗓音,徐青栀回了神,也发觉自己这般一直瞧着宋寻渊有些冒昧,随即笑盈盈的看着宋寻渊:“你饿吗?我去给你准备晚餐吧。” 宋寻渊盯着徐青栀,将她眼中的讨好尽收眼底,心中生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淡漠的开口,“随你。” 这般态度徐青栀也不恼,眉眼间依然带着笑,尤其是那好看的杏眼,跟泛着星光似的,带着宋寻渊的心又乱了几分。 看了半晌的书,宋寻渊竟是一字也未看进去。 徐青栀步履轻快的来到了厨房,踏进门,她便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祝贺味道瞬间勾起了徐青栀那晚的回忆,她到现在还不确定那是否是梦。 在她的印象中宋寻渊伤势严重,可她观察了几日都未曾察觉宋寻渊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她早就将这件事放下,可这药味却又让她怀疑起来。 徐青栀很快便将眼底的疑惑敛住,若无其事的炒起了菜。 只是做菜时故意加了辣子,每道菜都看起来都是红彤彤的,隔得老远都能嗅到那顾呛人的辣味。 就连小白菜都没能幸免被她撒了一把辣椒。 若宋寻渊真的身受重伤,那这满是辣味的食物,他定然是吃不下去的! 饭桌上,宋寻渊瞧了瞧眼前那些泛着油光的菜,便将目光放在了徐青栀的身上。 “晚上吃如此重口,怕是容易身体不适。” 徐青栀一直盯着宋寻渊,见他面上如常的拒绝,心想确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但转念一想,宋寻渊寻常喜清淡,在饮食上也有些讲究,会拒绝也正常。 只见她眼底闪过一抹灵动,随后清脆的嗓音响起,“也不知怎的,我最近很是想念家乡的味道,这一不小心下手便重了些,你若是不想吃,那我再去做些旁的菜。” 宋寻渊盯着徐青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是说,你最近喜辣?”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徐青栀却似乎懂了他话外的意思,脸一下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几分慌张,“不是不是,你别多想,我真的是想家乡的味道了。” 瞧着徐青栀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宋寻渊眼底染上笑意,他调侃的看着徐青栀,“我并未多想,倒是你,慌些什么?” 徐青栀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瞧着宋寻渊那调侃的模样,她杏眸微瞪,不再说话,也不再提要去帮宋寻渊重新做些菜的事情。 宋寻渊倒是不在意,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了饭。 徐青栀悄悄的打量着宋寻渊,可宋寻渊吃的从容,并无异常。 第15章 中毒 皎月高高悬挂夜空,无数的星星练成一道美丽的星河。 在这月色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的溜进了宋寻渊的屋内。 晚餐时徐青栀并没发现宋寻渊的异常,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个梦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想,让她总想探究真相。 于是趁着宋寻渊还在书房便悄悄溜进了他的房间里,在屏风后面藏了起来。 在徐青栀昏昏欲睡之际,宋寻渊才回到屋内。 他一推开门,便察觉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冷峻的脸上瞬间充满了警惕。 直到发现那一抹青色的裙摆,脸上的警惕才随之散去。 晚餐时宋寻渊就察觉到了徐青栀在故意试探,如今偷偷摸摸的藏在他房间,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宋寻渊并未拆穿,反而转身背对着徐青栀躲藏的那面屏风。 徐青栀的心敲鼓似的,生怕被宋寻渊发现,见到宋寻渊背过身去,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她悄悄的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宋寻渊的背影。 白袍缓缓褪下,随意的搭在一旁,没一会儿宋寻渊便只身着里衣走进了里间。 徐青栀悄悄的跟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热水泛着雾气,让徐青栀的视线变得模糊,看不真切。 但隐约间,她还是看到宋寻渊缓缓的褪下了亵衣,宽厚的肩膀,精壮的窄腰...... 那偏小麦色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暴露在徐青栀的眼前,让她瞬间停止了思考。 等她回神,只觉口干舌燥得紧。 徐青栀伸手在自己发烫的双颊便扇了扇,这才感觉好了些许。 她只觉自己太不争气,这宋寻渊的身体她又不是第一次瞧了!只是,之前那次是她中药,瞧得没有这次真切,这次虽有雾气,她却是清醒的。 她不敢再看宋寻渊,悄悄的溜到外间,见桌上放着茶水便拿起来喝了一口,此时她还在想着,刚才宋寻渊的身子正好被挡住了一半,自己还没看到他受没受伤呢。 正思索着要不要再回去瞧瞧的时候,徐青栀突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宋寻渊察觉到徐青栀的离开,并没有在意,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 他立马穿上衣服,一出去便看到晕倒在地的徐青栀,原本娇俏的脸,此刻惨白的骇人,嘴唇泛着青紫。 这是中毒的迹象! 宋寻渊急忙抱起徐青栀将她放在床上,随后立马吩咐人去喊大夫过来。 宋寻渊在屋内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随意倒在桌上的茶盏。 毋庸置疑,应当是这茶水中有毒。 大夫被人慌慌张张的拖了过来,他本想抱怨一句,可当他看到宋寻渊那阴沉着的脸时,也不敢再说话。 大夫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中了毒,不敢耽搁,他连忙给徐青栀号脉。 看着大夫凝重的神色,宋寻渊一张脸黑的尤为的可怖。 那大夫感受着周围的冷意,只觉心慌。 他面色为难,只是看了宋寻渊一眼便挪开了眼神,“公子,这毒并不是寻常的毒物,若想解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大夫冷汗涔涔,直觉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越发的冰冷。 “治好她,银子不是问题。”宋寻渊冰冷的开口,语气毋庸置疑。 大夫看了看徐青栀,面露犹豫,“公子,这不是银子......” “若她死了,你便陪葬。” 宋寻渊的声音犹如阎罗,大夫不由得发抖,此毒特殊,就他的能力想要解毒并不容易。 宋寻渊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主。 大夫连忙跪下求饶,“公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帮夫人解毒的。” 宋寻渊并未在意大夫的称呼,只是凌厉的盯着大夫。 被宋寻渊这般盯着,大夫冷汗涔涔,先开了一剂药方让毒性能够暂缓。 宋寻渊先派人去确认药方没有问题后才让人抓药煎药。 与此同时,宋府下人匆匆来报:“公子,下毒之人已经抓到了。” 宋寻渊微微颔首,吩咐人照顾好徐青栀,便去了地牢。 “公子,此人名叫胡二,是今日送菜的时候混进来并下的毒。” 宋寻渊来时,胡二已经经受过了一轮的审问和拷打,但这人嘴严实的狠,什么都没有透露。 “有种你们就杀了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经受过折磨的胡二双目猩红,身上满是血色,犹如厉鬼一般。 在看到宋寻渊的那一刻,胡二用他那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宋寻渊,嘶吼着。 宋寻渊眼眸微眯,满眼杀气的盯着胡二。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会一直活着的。” 宋寻渊平淡的语气中透着阴狠,在胡二交代出一切之前,他只能痛苦的活着。 胡二瞪大着眼睛,因为愤怒,那布满血丝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落出。 他心下一狠,刚准备自咬舌自尽,宋寻渊便飞快的卸掉了他的下巴。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出来,胡二想要大骂,却只能发出怨恨的唔唔声。 宋寻渊并未在地牢多待,吩咐好手下好好审问胡二后便回了房间,他很是担心徐青栀的情况。 坐在床边,看着徐青栀苍白的小脸,他眉头紧锁。 他轻轻的抚上那细腻的脸颊,平静的眼眸中划过愧疚,那茶水本是为他准备的,徐青栀这般算是替他受苦了。 他替徐青栀掖了掖被子,却不料徐青栀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本以为是徐青栀清醒了,宋寻渊心下一喜,可一看去,徐青栀依然昏沉着,但嘴里却念叨了一声他的名字。 宋寻渊的心被狠狠的触了一下,那柔弱无骨的手还握着他的手指,让他不受控制的摩梭了两下。 她的手细腻柔软,捏在手里就像是柔软的面团一般。 宋寻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徐青栀的手指,沉思着。 他一直守在徐青栀的身边,眼中尽是温柔和心疼,直到下人将熬好的药给端了进来,他才收回手,敛了神色。 宋寻渊屏退下人,亲自端着汤药准备喂徐青栀喝下。 可昏迷中的徐青栀根本无法自行喝下药,宋寻渊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第16章 威胁 他盯着徐青栀苍白的嘴唇,眸色一黯,便将那微苦的药汁含在了口中。 倾身过去,含住了那柔软的唇瓣,舌尖撬开贝齿,将那苦涩的药汁缓缓渡进徐青栀的口中。 分明是苦的让人咂舌的汤药,宋寻渊却丝毫没有感觉,甚至在其中浅尝到丝丝甘甜。 他只觉徐青栀的唇出奇的软绵,让他忍不住流连,直至汤药见底。 他隐忍而又克制的看着徐青栀,坐在凳子上守着,一夜无眠。 而在昏睡中的徐青栀全都浑然不觉宋寻渊的动作。 倒是一个旖旎的梦,让她仿佛过了一世般漫长。 徐青栀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宋寻渊那张略带疲惫的脸印入眸中,眼下微青,似乎萧条了几分。 可徐青栀的脸陡然红了起来,如那熟透了的果子一般。 梦中发生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大红的喜服,张灯结彩,而她的新郎,竟是宋寻渊。 她也不知为何就梦到了和宋寻渊成亲的场景,那一向淡漠的双眸在那时格外的温柔。 梦里的宋寻渊深深的注视着她,一点一点的朝她逼近。 而她紧紧的捏着喜服,睫毛扑闪着,犹如扇动的蝶翼,紧张而又羞涩的盯着宋寻渊。 宋寻渊低沉的嗓音犹如钟鼓般,在她的耳侧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娘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旖旎,让人不受控制的想沉沦。 宋寻渊第一时间发现徐青栀醒了过来,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宋寻渊下意识的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寻渊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徐青栀额间时,她的脸更红了一些。 在梦中,就是这样一双温热的大掌,掌控着她,让她颤栗。 “没有,你快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徐青栀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洒下一片阴影,她不敢去看宋寻渊,连声音都僵硬的不像话。 宋寻渊略带沉思的看了徐青栀一眼,并未说些什么。 直到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徐青栀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府里的老嬷嬷端着一晚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将那药汁放在床边,没好气的看了徐青栀一眼便准备离去。 徐青栀习惯了刘嬷嬷这番态度,倒也并不恼。 反倒是笑吟吟的看着刘嬷嬷,“刘嬷嬷,你可知我昏睡了几日?” 刘嬷嬷那浑浊的老眼中尽是对徐青栀的不满,尤其是瞧着徐青栀这般没心没肺的作态,她更是两眼一翻。 “呵,你倒是好一副夫人的做派,你可知公子为了替你寻药受了伤,还差点被毒蛇咬伤,之后更是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你。” “可你呢,竟然还敢对公子甩脸色,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 刘嬷嬷气愤不已,就差指着徐青栀的鼻子来骂了。 瞧着徐青栀僵硬的神色,刘嬷嬷冷哼一声,留下鄙夷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青栀咬了咬唇,面色尴尬。 她并不知宋寻渊为她做了这么多,回想起刚刚自己那冷硬的态度,她就觉得羞愧不已。 但很快徐青栀就缓了过来,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活泼灵动的模样。 虽然身体才刚恢复,但她还是跑到了厨房打算亲自替宋寻渊熬药,以表达对宋寻渊的感谢。 守在药炉旁的刘嬷嬷依然对徐青栀没个好脸色,那双浑浊的眸子时刻警惕而又防备的盯着徐青栀的一举一动。 徐青栀不恼也不计较,她知道刘嬷嬷是一心向着宋寻渊,所有才会这般。 等到徐青栀提出要去给宋寻渊送药,刘嬷嬷犹豫了片刻,本想拒绝,可看着徐青栀那干净清澈的眸子,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端着汤药走到宋寻渊房门外,刚准备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那女声欢笑着,声音如银铃般,爽朗动听。 徐青栀怔住了,本打算敲门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酸涩的感觉突然从心中散发出来,蔓延至四肢百骸,徐青栀咬了咬唇,她这是怎么了? 之前她分明还想着要给宋寻渊找妻子的,可如今听到宋寻渊与其他女人谈笑,她竟然会觉得......不甘。 她强忍着酸楚,端着汤药转身离开。 她本想着亲自送药然后跟宋寻渊道谢,可现在看来时机并不是很合适,这药,还是让刘嬷嬷来送吧。 徐青栀满怀心事,眸中弥漫着散不开的愁容,她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思索着,却没注意到拐角的回廊处有道黑影一直在伺机而动。 那道人影看到走近的徐青栀,瞬间便冲了过去,将徐青栀掳到了怀中,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双手。 药碗碎裂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青栀本想惊叫,但被死死掐住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 “别乱叫,不然老子掐死你!” 胡二面色凶狠,脸上干涸的血渍让他犹如厉鬼一般。 “宋寻渊,你给老子滚出来。” 宋寻渊应声而出,看到被胡二钳制住的徐青栀,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放开她!” 胡二狠狠地啐了一口,身上的伤还让他浑身发疼,下巴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要脱臼了似的。 他狭长阴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宋寻渊,恨不得生生从宋寻渊的身上剜下一快肉。 “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 说完,胡二掐着徐青栀脖子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徐青栀脸色惨白,却又反抗不得,美眸中透出深深的绝望。 而胡二则是一直紧盯着宋寻渊的神色,希望能从中捕捉到不寻常的地方。 可宋寻渊神色淡然冷漠,显然胡二的威胁没有在他那里掀起一丝波澜。 然而,此刻宋寻渊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纂成了拳。 “呵。”宋寻渊不在意的冷笑,他眯起眼眸盯着胡二,讽刺且笃定的说道:“你不敢杀她。” 胡二脸上闪过慌乱,掐着徐青栀的手也松了几分。 他确实不敢杀徐青栀这个唯一的筹码。 他知道宋寻渊最善于隐藏,所以没办法分辨他到底在不在乎徐青栀,可仔细思索一番后,觉得若是宋寻渊真的不在意,他早就动手了,他根本没机会威胁宋寻渊。 胡二死死的盯着宋寻渊,心下一狠,“大不了老子跟她同归于尽!你给老子把藏宝图交出来!” 抱着视死而归的心态,胡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赌上一把。 第17章 人质 听见胡二的话,宋寻渊眸色一凛,又是为了藏宝图么。 此事的徐青栀脸色惨白,杏眸中满是惶恐和不安,她看着宋寻渊冷漠的神情,心里惴惴不安。 她不敢确定宋寻渊在不在乎她的性命,毕竟她对宋寻渊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徐青栀心下一冷。 宋寻渊一向冷静自持,深不可测。 如今她犹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宋寻渊身上了。 宋寻渊和胡二陷入了僵持,他一言不发盯着胡二,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让胡二忍不住颤抖。 宋寻渊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种恐惧是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克服。 就在胡二准备再次威胁之际,宋寻渊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一副手弩。 弩箭对准胡二,箭矢破空而出,却是直接插进徐青栀的小腿。 徐青栀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剧烈的疼痛让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看向宋寻渊,眼底的希望彻底抹灭,畏惧从她的眼底浮现。 “你觉得她真的能威胁到我吗?”宋寻渊避开徐青栀那绝望的神情,举起弩箭对准胡二,“想死?我成全你。” 那弩箭速度飞快,破空的声音在胡二的耳旁无限放大,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把徐青栀推出去挡箭。 然而就是这一刻,宋寻渊飞快的将徐青栀接到了自己怀里,胡二则是被一旁暗伏着的手下给擒住。 那支弩箭则是插入了胡二旁边两丈远的树干上。 这一箭,宋寻渊根本就没对准胡二。 死里逃生的徐青栀好半天才回过神,她慌忙推开想要为她检查伤口的宋寻渊,跌坐在地上。 鲜血浸湿了她的裙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仰着头看着宋寻渊,嗫嚅了几下,随后死死的咬住下唇,将那支剑从自己腿上拔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疼的她两眼发黑。 见状,宋寻渊上前扶她。 “不用你管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徐青栀扶着墙壁艰难的起身,她躲开宋寻渊想要搀扶的手,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她倔强的神态被宋寻渊尽收眼底,盯着她那被射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宋寻渊心下懊悔。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若是一味的想要护着徐青栀,胡二只会更猖狂。 到那时徐青栀才是真的危险,他不敢拿徐青栀的命赌。 他从来只能接受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才会主动伤害徐青栀,以此来打让胡二松懈下来。 “对不起。”宋寻渊看着徐青栀,叹息一声,再次伸手。 却没料到徐青栀闪躲的极快,根本就不让宋寻渊触碰,她躲开宋寻渊的眼神,不肯搭理他。 见状,宋寻渊也不再任由徐青栀胡闹,直接将徐青栀打横抱了起来。 徐青栀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宋寻渊将她抱回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 宋寻渊一直沉默不语,但他伸手就要去看徐青栀腿上的伤。 而徐青栀反应很快,想要将脚缩回去,却没料到直接就被他抓住了脚。 “乖一点,别闹。” 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顾徐青栀的反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将那沾血的裤角剪开,随后帮徐青栀涂上药膏,包扎好伤口。 宋寻渊的态度让徐青栀很是委屈。 明明是宋寻渊伤了她,如今却又这般温言柔语的,眼泪立刻就话落下来。 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泪水好似断了线似的,从那白皙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泪痕。 泪水仿佛滴进宋寻渊的心,剜的他心里生疼。 “是你伤的我,你还管我做什么?” 软绵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极了。 “你倒是好狠的心......我还以为我于你至少有些不同,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般委屈,倒不若让那歹徒一剑将我杀了。” 徐青栀哭的梨花带雨,却不料一道温热的唇陡然将她的声音全都封住。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泪水滴落在唇齿间,咸咸的味道扩散开。 这一吻满是侵略性,火热的仿佛要将徐青栀燃烧殆尽。 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从沉沦中清醒过来,抬手推攘着,却不料反被桎梏住。 宋寻渊将她压在怀中,那细腻柔软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理智,他此刻只想贪婪的索取更多。 大掌游移,仿佛被羽毛轻轻地抚过,让徐青栀颤栗不已。 直至几声敲门声响起,徐青栀陡然回神,用力的将宋寻渊推开,整个人藏进被子之中。 天哪,她到底在干什么! 瞧着那缩进被子的一团,宋寻渊眉眼中是他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小心点,别给自己捂坏了。” 然而回应宋寻渊的只有一只被胡乱丢出的枕头。 听到宋寻渊离开的声音,徐青栀才从被子中钻了出来,满脸通红。 感受到脸颊的火热,徐青栀在心底暗骂着自己不争气,随即一阵酸涩涌了上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她的心狠狠地缠绕住,只觉难以呼吸。 在宋寻渊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呢? 徐青栀看的透彻,她身份低微,除了生的一身好皮囊,余下并无长处。 或许,在宋寻渊这般高贵矜雅的人眼中,她与那玩物没什么不同。 徐青栀心情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 反正她也只是图宋寻渊的钱,等攒到足够的钱,她便拿着身契跑路。 那情爱之事,若是奢求只会让她深陷泥潭。 “公子。” 宋寻渊回到屋内,宋一便将一封信件拿了出来,恭敬的交到他手上。 见到信上太子特有的印信,宋寻渊面色立即严肃起来,信中却只有寥寥数字。 ‘速来京城’ 看完信后,宋寻渊将信件燃起,直至化成一抹尘灰。 京城局势动荡,各方势力盘根错杂,太子这般急切的召他进京,看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宋一,安排下去,过几日便动身前往京城。” 宋寻渊淡然的吩咐着。 宋一应是,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公子,您去京城了,那徐青栀呢?是留在府上,还是......” “她与我一同前往京城。” 并未做太多考虑,宋寻渊当即说道。 隔天徐青栀就知道了宋寻渊即将启程去京城的事情。 意料之外的她竟然很是高兴,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若是宋寻渊去了京城,那么宋府岂不是就剩她一人了,那她做事情岂不是都没了限制。 于是,徐青栀都顾不上自己的腿还受着伤,就跟着府里的下人一起张罗着帮宋寻渊准备进京的行李,吃穿住行,可谓一应俱全。 第18章 谣言 “我去京城,你很开心?” 徐青栀看着徐青栀那杏眸中那不加掩饰的激动,突然生出了几分恶趣味,若是她知道要一起去京城,又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徐青栀怔了怔,连忙将扬起的唇角往下压了压,可那杏眸中的雀跃之色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呢,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是担心呢,所以过来帮你整理行囊,以免下人们不仔细,到时候遗漏了什么,到那处也不好补。” 徐青栀盯着宋寻渊,脸上未见半分心虚,她边说着手上也未曾停歇的帮宋寻渊整理衣物,还时不时的指挥一下府内的小厮。 瞧着徐青栀忙的香汗淋漓的模样,宋寻渊一向清冷的脸庞也添了几分无奈。 “先别忙了,这是我给你买的丫鬟,以后负责伺候你。” 宋寻渊将一女子叫上前来,那女子模样端正,不是特出挑,倒也叫人瞧的舒服。 “奴婢桃月,见过夫人。” 桃月只是瞧了徐青栀一眼,便飞快的低下了头,语气很是谦卑,看起来一副胆小的模样。 徐青栀看着桃月,不解宋寻渊平白无故为什么给她买丫鬟。 “你受伤了有诸多不便,有个丫鬟平常也好照看些。” 宋寻渊像是知晓徐青栀的疑惑,开口解释,语气中也满是关心。 但徐青栀的美眸却是微瞪,心中诽腹。 要不是你,我能受这么严重的伤吗? 徐青栀虽气,倒也没真的出言埋怨,毕竟自己还有求于他。 至于这丫鬟桃月,既然是宋寻渊仔细挑选的,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许是宋寻渊急着进京,府里的东西收拾的格外的快。 这才几日的时间,府里的东西眼看着越来越少,徐青栀的兴奋也越发的肉眼可见的增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考虑起等到宋寻渊离开后,她要做些什么了。 瞧着铺在眼前的纸,徐青栀提起笔便落下几个字。 她的首要目的自然是挣钱! 只有银子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徐青栀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钱字,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这字写的倒是......颇有几分山野闲静的感觉。” 宋寻渊犹豫了半晌,才想到了这么个词,那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徐青栀一回头便瞧见他直直的站在自己身后,戏谑的看着自己写的那几个字。 徐青栀面色一羞,飞快的用手掩住了那几个字。 她知道宋寻渊才不是在夸她,明明是气恼的表情,但在她脸上倒显得像是在娇嗔。 “你好端端的偷看别人写字做什么?走路还不发出声音,是要吓死人吗?” 听着徐青栀抱怨的话,宋寻渊唇角不自觉的扬了几分,那双如漆似墨的瞳孔中倒映着徐青栀娇羞的脸,“并未偷看。” 还未等徐青栀反驳,宋寻渊便拿起毛笔塞到了徐青栀的手中,他左手拂袖,右手轻轻的握住徐青栀那捏着毛笔的手。 笔锋轻柔的落在纸上,温热的大掌引导着那白嫩小手一笔一划的书写着。 徐青栀直觉整个人都被宋寻渊笼罩着,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温热,周身皆被他身上那淡漠的松香围绕,丝丝入鼻,只叫人心猿意马。 一声又一声的扑通声,徐青栀都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她还是宋寻渊的心跳。 她很想将注意力放在那字上,可宋寻渊的呼吸时不时的喷洒在耳侧,让她根本无法专注。 “这样写,看明白了吗?” “看,看明白了。” 徐青栀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慌乱中随口的应着。 二人这般亲昵的姿态,全都落入了一旁桃月的眼中,她低着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怨。 隔天,徐青栀起了个大早准备继续帮宋寻渊收拾行李,她刚准备碰宋寻渊的东西,刘嬷嬷不知道从哪儿飞快的窜了出来。 她那敦厚的身材轻轻一碰,就把徐青栀这个小身板给撞到了一边。 “不要脸的东西。” 徐青栀清楚的看到刘嬷嬷对她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骂了一句。 她皱起眉,纵是脾气再好也忍不得人这般诋毁和辱骂。 “刘嬷嬷,寻常我敬你是府中老人不与你计较,今日我未曾招你,你为何如此辱骂我?” 刘嬷嬷瞧着徐青栀就觉得来气,她一向是个直性子,她怒瞪着徐青栀,那满是横肉的脸都跟着抖了抖,“你不要脸的勾引公子,还好意思留在府上?” “我何时勾引宋寻渊了?”徐青栀盯着刘嬷嬷,她早先虽与宋寻渊发生过一些事,可那之后她对宋寻渊并未做个任何逾矩的行为,倒是宋寻渊总是对她不安分。 面对刘嬷嬷的指责,徐青栀理直气壮,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你事亲眼见到了吗?就在这里乱嚼舌根,我是宋寻渊的后娘,是长辈。这般话若是传到了外头,影响的只会是你们家公子的名声!我看你就是想毁了他!” 徐青栀一张脸紧绷着,她冷冽的盯着刘嬷嬷。 她知刘嬷嬷是为了宋寻渊好,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特别是这人多眼杂的宋府。 听到徐青栀的话,刘嬷嬷似乎反应过来,顿时汗流浃背。 “这,这不是我说的,是府里的其他人......” 话还没说完,刘嬷嬷就闭上嘴,没在继续说下去。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徐青栀定然不能放任谣言的传播,当即就将宋府的下人都召集了起来,全都警告了一遍。 至于谣言的源头,徐青栀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思来想去,她总觉此事不太对劲。 此事毕竟和宋寻渊有关,徐青栀觉得还是跟他说一声,让他做个决断。 她来到宋寻渊的院内,见房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却不料屋里根本没有宋寻渊的身影。 就在她准备离去时,突然发现桌上的一张纸,凑过去看了一眼,瞳孔放大,兴奋且激动。 这竟然是她的身契! 徐青栀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伸手就将那身契拿起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就要塞进自己怀里。 可下一秒,她的脸上就闪过一抹纠结,那小脸皱巴巴的,脑海里做着艰难的斗争。 她确实很想要回身契,但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拿回。 况且她暂时没有要离开宋家的打算,宋寻渊之前也答应过会还她自由,这身契拿与不拿着实不要紧。 思量一番,徐青栀又将身契默默的放回了原处。 第19章 上路 徐青栀不知道的是,她这一切举动都被藏在房顶上的宋一看的一清二楚,到了晚上,宋一便将她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给了宋寻渊。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宋寻渊有些意外,但对于徐青栀的做法,他颇为满意。 清冷的唇角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天边皎月无暇,未来的日子竟让他多了几分期待。 而他那宛若一潭死水的心,也似乎开始一点一点的生出波澜。 翌日。 半梦半醒间,徐青栀隐隐约约的听到东西挪动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翻找着什么,想来应当是替宋寻渊收拾行李的下人,于是便没有在意。 可等她完全清醒后,却被自己屋内空荡荡的场景吓了一跳。 娇俏的脸蛋染上慌乱,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 天哪,这是遭贼了吗? 徐青栀连忙下床,都顾不得自己脚上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就往门口冲去,一边还不忘喊人抓小偷。 “快来人!有小偷!” 她刚要踏出门槛,却没料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来不及停下。 娇小的身躯犹如蝴蝶般朝着宋寻渊扑了过去,宋寻渊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却没想到失了手,只抓到她的衣领。 “滋啦”一声,徐青栀的亵衣便被撕了下来一半,而她整个人则是直直的倒在了宋寻渊的怀中。 纵使宋寻渊身材高大,被徐青栀这般猝不及防的撞一下,也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他迅速的稳住身形,稳稳的接住徐青栀,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入眼便是一片洁白的肌肤,着实是晃眼。 然而徐青栀却毫无察觉,下意识的推开了宋寻渊,直到感觉身体一凉,她脸色立刻白了。 她飞快的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可这根本于事无补。 滑褪的衣衫露出一抹青色包裹着的起伏,洁白无暇,宛若一块纯洁的美玉。 这般场景,宋寻渊只得口干舌燥,喉头发紧。 徐青栀那慌乱如小鹿般的眼眸,湿漉漉的又泛着晶莹的光,这般模样偏生激起了他压抑在心中的情愫。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可偏偏像被下了降头一般,身子无法动弹。 直至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宋寻渊才猛地回神。 眼底划过一抹愠色,一张脸紧绷着,随即一言不发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罩在了徐青栀的身上。 听到这边的动静,府里的下人怕出什么事,也纷纷赶了过来,但还未靠近便被宋寻渊满是怒意的声音给赶走。 徐青栀也被宋寻渊的声音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她看向宋寻渊,下意识的要道歉。 她当时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加上宋寻渊的眼神太过于赤裸,勾起了她心底那些回忆。 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哪怕她知道宋寻渊和其他人不一样,可她还是没能控制住本能的反应,给了宋寻渊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度很重,打的她手有些生疼,仔细看去,宋寻渊的脸颊也微微泛起了指印。 她蜷了蜷手指,不敢去看宋寻渊的眼睛。 就在徐青栀纠结着该如何同宋寻渊道歉时,她的身子突然悬空。 宋寻渊一声不吭的将她抱起,然后放在了床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徐青栀让徐青栀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好好休息,待会准备上路。” 留下这句话,宋寻渊便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徐青栀一张小脸被他说的话吓得煞白,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间冒出,深深的恐惧从心底弥漫而出。 宋寻渊要送她上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打了他一巴掌? 徐青栀只觉一阵寒意侵袭全身,刺的她浑身颤抖。 不行,她不能就般平白无故的死了,她得逃!而且得尽快逃! 思及此,徐青栀后悔极了,昨日她就该拿了身契然后离开这里,事到如今,她就算拿了银子也没命可花了。 这宋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今的她,只觉得这宋府和那阎罗殿没什么两样。 就这般,徐青栀提心吊胆的等到了宋寻渊出门,她连忙悄悄溜进宋寻渊的房间,想要找回自己的身契。 但她的身契显然是被宋寻渊收了起来,于是她便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宋寻渊的房间她来过几次,格局什么的,她都清楚,宋寻渊大约会将东西放在哪儿她也能猜到。 没一会儿她就找到了自己的身契,面色一喜,飞快的将身契揣进怀中。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去时,余光却瞟见了放在她身契下面的信件。 她识字不多,但“太子”二字让徐青栀心中大骇。 她咬着下唇,颇为纠结。 可最终那理智还是没能战胜好奇,让她凑过去仔细的看了一眼。 这一看,徐青栀就后悔了。 宋寻渊竟然与当今太子有关系,那么这些信件里写的东西定是很机密的事情。 若是宋寻渊知晓她看了他的信,那她就更没活路了。 徐青栀顾不得其他,慌忙回到自己房间拿到她藏起来的银子,暗叹幸好小偷没将她攒下的财物偷走。 她拿起银钱首饰,连衣物都来不及收拾直接离开了宋家。 就在她思索着该去哪里落脚,又能躲避宋寻渊时,突然眼前一黑,直直的倒在地上。 也就在此时,办完事的宋寻渊回到了宋家。 出去了一趟,原本气恼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他并不是恼徐青栀,而是恼自己,一向清冷自持,可偏偏在徐青栀身上失去理智。 想到那如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总是笑吟吟的,他的心里就生不出半分的责怪。 他应当比谁都清楚,那坚强活泼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柔弱的心。 宋寻渊觉得自己胸膛之中有什么好像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他准备去寻徐青栀,可府中的下人却说徐青栀已经出去了许久,还未回来。 宋寻渊原本没有在意,但走了几步,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徐青栀的腿还伤着,根本不会轻易出门。 思及此处,宋寻渊飞快的回到房间,果不其然,他发现徐青栀拿走了自己的身契。 一时间,他面沉如水,吩咐道:“把她找回来。” 得了宋寻渊的吩咐,宋一连忙安排人去打探,一炷香的功夫他便赶了回来。 “公子,刚刚得到消息,夫人她被柳志新给带走了。” 宋寻渊神色一凛,眼中带着锋芒,大步流星的带着人手前往柳家。 第20章 被绑 一阵黑暗过后,失去意识的徐青栀睁开双眼,入眼便察觉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人用麻绳捆了起来,无法动弹,嘴里也被人塞了碎布,让她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她很是无语,这也太倒霉了,没想到从宋家走了还会被人绑架。 就在徐青栀猜测到底是谁绑了她的时候,门被人推了开来,刺眼的光芒突然照进屋内,让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那站在光晕下的肥胖男人,徐青栀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柳志新。 这下徐青栀什么都明白了,这人竟然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愤怒的瞪着柳志新,想要怒骂,但嘴中都化为的呜呜声。 徐青栀一脸怒不可遏。 柳志新用他那油腻的目光色眯眯的盯着徐青栀,那堆满横肉的脸咧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小美人,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吧。” 轻浮的语调,猥琐的神态让徐青栀一阵反胃,但嘴里被塞着东西,让她想干呕都不行。 柳志新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伸手将徐青栀嘴里的碎布给拿了出来。 见可以说话了,徐青栀立马对柳志新厉声呵斥:“你要做什么!你最好放开我,要是让宋寻渊知道你绑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徐青栀怒目圆瞪,威胁着柳志新,哪怕她根本没有几分底气。 柳志新眼底满是不屑,他冷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你觉得我会怕宋家那个小兔崽子?” “放心吧,小美人,待会儿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乖一些,等下也少受点罪。” 柳志新说着淫秽不堪的话。 徐青栀心中满是恐惧,更有厌恶和不甘掺杂在里面,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呸,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样子,肥头大耳的恶心死人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徐青栀挣扎着,哪怕粗粝的绳索在她手脚上磨出血痕,她也不曾停下。 她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可硬生生的压着没让泪水留下。 柳志新听着徐青栀的辱骂惹恼,顿时激起了他心里的暴戾。 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就应该乖乖顺顺,对他服服帖帖才是。 如果不听话,那就是没教训好。 藤鞭划破空气,惊出一道道可怖的声音。 柳志新拿着藤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徐青栀的身上。 皮肤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徐青栀只觉得疼痛无比,犹如被人剜肉般,但她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她怒瞪着柳志新,那犹如厉鬼一般的眼神让柳志新没来由的头皮发麻。 也越发的激起了他想要征服徐青栀的渴望。 然而就在他扬起鞭子的那一刻,他的手腕被人狠狠地钳住,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宋寻渊犹如罗刹站在他的身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丢了出去。 徐青栀在看到宋寻渊的那一刻再也坚持不下去,似是解脱了一般,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砸在了身上的伤口上。 那滴泪似乎格外滚烫,也落进宋寻渊的心尖。 “宋寻渊......” 徐青栀那如铃般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变得虚弱无比,她眸中的光黯淡下来。 “求求你,别杀我好不好?” 说完这话,她便坚持不住的闭上了双眼。 宋寻渊顿时慌乱,看着徐青栀身上的伤痕,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在了他的心上。 他抱起徐青栀,飞快的离开柳家。 至于被打成了血人,一直求饶的柳志新则是彻底被他无视。 回到宋府,大夫早已等在这里,宋寻渊得知徐青栀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后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柳志新我已经处理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宋一也回到了宋府,他按宋寻渊的吩咐,先是将柳志新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把人给丢到了官府。 宋寻渊颔首,沉静的眸底划过一抹狠戾。 “柳家,不留了。” 一句话,从此再无柳家。 宋寻渊手段雷霆,不过一日光景,柳家产业便被他尽数吞并。 昔日辉煌的柳家,在顷刻轰然倒塌。 柳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陡然的穷困潦倒,让她无法接受。 而这一切的起因她都归结在徐青栀身上! 若不是因为这个狐媚子,父亲又岂会被她迷了眼,而柳家怎么会被宋寻渊针对! 滔天的怨恨席卷了柳月,看着自己这身粗布麻衣,又回忆起曾经绫罗绸缎的生活,她恨不得杀了徐青栀。 于是她偷偷的混进了宋家,可还没等到她动手,便被宋寻渊给抓住了。 她愤怒不甘,可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声无用的怒吼。 宋寻渊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柳月,那犹如看蝼蚁一般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一个人? 这个问题,显然她是得不到答案了。 而柳家也从此彻底的覆灭。 ...... 沉睡中的徐青栀感受到一阵颠簸,悠悠转醒。 很快意识到她这是在马车上?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伤口被扯的生疼,让她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得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人是宋寻渊,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别乱动。” 宋寻渊低沉凉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徐青栀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人。 “我为何会在这里?”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目露疑惑,温声解释道:“我们在进京的路上,你身上有伤,好生歇息便是。” 徐青栀一愣,美眸中满是不解之色,进京?宋寻渊为何带着她一起进京了? 但不论如何,至少宋寻渊这般应当不是要杀她。 徐青栀松了一口气,那杏眸望着宋寻渊,灵动的眨了两下,如银铃般的嗓音带着几分踌躇。 “你......你不杀我了吗?” 宋寻渊眸中划过一抹不解,可瞧着徐青栀,她那眼底的恐惧也不似作假。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徐青栀一愣,她皱起眉头,语气颇有几分埋怨,“不是你说要送我上路?你也太小气了些,我是打了你一巴掌,可你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吧。” 说着,徐青栀便觉得又委屈又生气,那眸子也瞬间染上了几分红色。 她就知道,像她这般人在这些贵人的眼中,性命不过草芥。 第21章 杀手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那委屈又倔强的模样,竟莫名的想要发笑。 他无奈的看着徐青栀,扶了扶额。 “我说的上路是指进京,不是要杀你。” “平白无故,我杀了你作甚?” 说着,宋寻渊朝着徐青栀逼近几分,他直勾勾的盯着徐青栀的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莫不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等杀人不眨眼之人?” 听完宋寻渊的话,徐青栀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误会宋寻渊了,顿时尴尬不已。 她飞快的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对着宋寻渊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自然不是,误会罢了,误会罢了。” 宋寻渊幽深莫测的看了徐青栀一眼,便不再说话。 徐青栀也怕说多了会更加尴尬,也移开了视线。 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就因为这么一句意思不明的话就逃跑。 结果还被柳志新给抓了,受了一身的伤不说,还差点被玷污了,真是懊悔极了。 马儿踢踏的在路上奔跑着,太阳逐渐落下,赶了一天的路,于是准备去客栈休整休整。 月上枝头,屋内只剩下煤油灯昏暗的光线。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房休息吗?” 徐青栀看着还在她屋内的宋寻渊,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随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坐下。 “我和你同住一间房。” 徐青栀一愣,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跟我住一间房?” 她伸出手轻轻的推了宋寻渊一下,语气严肃的说道:“若是让别人知晓了,定是要误会的。” 宋寻渊却不在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们一直都睡在一起,上次也是。” 徐青栀如遭雷击,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宋寻渊,你怎么能这样!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母亲!你无耻!” 然而,宋寻渊却全当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脱下鞋子和着衣服躺在了徐青栀身边。 “安静一些。” 他合上眼,低沉而又轻柔的说着。 “我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 凌厉的眉目舒展开来,这般轻松而又柔和的模样是徐青栀未曾见过的。 她一时语塞,细看过去,她还能瞧见宋寻渊眼下那抹淡淡的青色,说明他很疲惫。 徐青栀明知道这样不对,可看着宋寻渊脸上的疲倦之色,却怎么也说不出赶他走的话。 她抿了抿唇,也知晓一直是宋寻渊在照顾着她。 她自是感激的。 一道轻轻的叹息消散在夜色之中,然后归于平静。 翌日,鸟儿悠扬婉转的啼叫声将徐青栀从睡梦中唤醒,身旁只剩下余温。 “醒了?先把药喝了。” 等她回神,宋寻渊已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那黑乎乎的汤药只是看一眼,徐青栀便感觉舌尖泛苦,一张脸都变得皱巴巴的。 这段时间她差不多都快要跟药作伴了,也算得上是多灾多难了。 “不想喝,太苦了。” 徐青栀看了一眼,那苦涩的味道钻进鼻子,只觉得阵阵反胃。 宋寻渊神情陡然一凛,似是想到什么,便将药放在桌上。 “那你等我,我去给你买些蜜饯来。” 说罢,宋寻渊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徐青栀发着愣。 宋寻渊快步走到大街上,神色淡漠,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他眼底的警惕。 方才在客栈内,他便察觉到了有杀手潜伏,对方的目标应该是他。 他不想让徐青栀卷到这些事情里面来,所以故意找借口离开。 街上人声鼎沸,叫卖的小贩,来往的行人。 那杀手隐藏的很深,但还是被宋寻渊察觉到了,他看似在四处闲逛,但时刻都在注意杀手的位置。 而那些暗藏起来的杀手也在找机会出手,跟着宋寻渊在街上绕了几圈后,他们才意识到被耍了。 想到接到的命令,杀手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将宋寻渊围了。 一时间刀光剑影,吓得人群四散而逃。 宋寻渊早就有所察觉,在杀手冲上来的一瞬间便躲开了所有攻击,他身形如鬼魅,纵然三五名训练有素的杀手也未能伤到他分毫。 寒光乍现,一柄长剑朝着宋寻渊刺去,然而却被一根长棍打到了手臂,长剑应声而落。 宋寻渊顺势将长剑拿在手中,有了武器的他,那些杀手更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刹那的功夫,几人便败给了宋寻渊。 “县令大人来了!” 此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兵朝着这般跑了过来。 宋寻渊屹立在人群中,哪怕刚才经历了一场刺杀,依然神态淡然。 县里也是听说有人在街上打架立马就赶了过来,当他看到宋寻渊的那一瞬间,立马小跑到了宋寻渊的面前,模样甚是恭敬。 “宋,宋公子,您怎么来了?” 宋寻渊并未回答县令的问题,他拧着眉扫视了一圈躺在地上的杀手,“这些人你处理一下。” 县令看着躺在地上的五个杀手,直觉眼前一黑,顿时浑身冒起了冷汗。 “宋公子,您放心,这些人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说罢,县令便立马让官兵将杀手全都抓了起来,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那位大人跟前的红人,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很快,在官府的处理下,街道再次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小插曲一般。 宋寻渊也迅速的离开了,在回客栈前,他还没忘了买几颗蜜饯。 徐青栀突然听到开门声还被吓了一跳,她看向宋寻渊,皱了皱眉,总能在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寻渊眼底泛着些许笑意,他将蜜饯塞到徐青栀嘴里,问道:“等急了?” 徐青栀嗔他一眼,嘴里还吃着蜜饯。 “谁等你了。” 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让徐青栀觉得美滋滋的,眉眼间都染上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她的笑容如同一道和煦的光芒一般,照进了宋寻渊心底,似乎将他心底那阴暗幽深的角落都照亮了几分。 第22章 你...不能这样 “公子,官府的人来了。”宋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寻渊的神情陡然严肃,将药放下,他沉声道:“我知道了。”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神色的神色变化,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官府?为什么官府的人会来找宋寻渊? 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寻渊肃穆的神情让徐青栀隐隐不安,她踌躇片刻,杏眸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 “官府的人为何会找你?” 宋寻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徐青栀把药喝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看着宋寻渊离去的背影,徐青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听着外面细微的谈话声,她终是没忍住,悄悄下床躲在门后,想要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虽然外面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徐青栀并没有听清具体内容。 可透过门缝,她却清楚地看到了那县令对宋寻渊恭敬的模样。 县令满脸小心翼翼,脸上的笑容都是颇具讨好的意味。 他不停说着话,而宋寻渊则是一脸平淡地听着,除了偶尔应一声以外,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徐青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宋寻渊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徐青栀自嘲地笑笑,毕竟是能和太子通信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她咬了咬唇,无尽的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也就她还傻乎乎地说要保护宋寻渊,可能在宋寻渊眼中她就跟个笑话似的。 徐青栀觉得这一切都很乱,就像无数根丝线纠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开。 她躺回床上,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雾,让她看不透彻。 直至再次天黑,徐青栀才听到推门的声音,她飞快地闭上眼睛,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感觉到宋寻渊站在了床前,驻足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上床的打算。 之后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夹杂着关门声传来,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 她躺在床上,看着屋内的昏暗,皱起了眉头。 “宋寻渊肯定是故意占我便宜,真是一点都不老实。” 徐青栀想了这么久,渐渐把事情理顺了,现在看来宋寻渊绝对是故意把她留下的。 “不过,昨晚一个女人躺在他身边,他什么都没做,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不行?” 但很快,徐青栀就没空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一道温柔而宽厚的身躯朝她拥了过来,将她压入怀中,不由分说便开始攻城略地。 凶猛且带着怒意的亲吻,让徐青栀抵抗不能。 却不料她的慌乱与紧张越发助长了他的气焰。 气息被如数吞噬,徐青栀只觉自己仿佛海中漂浮的扁舟,沉沉浮浮,终在即将沉没之际得到了片刻喘息。 “宋......宋寻渊,你不能这样......” “我是你母亲......” 徐青栀眼眸中泛着雾气,她看着宋寻渊,分明是警告的话,却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变了味。 在宋寻渊的耳中,这话与欲拒还羞又有何分别。 那眼含春水的模样,将他仅剩的理智燃烧殆尽,狂热地将眼前的一切吞入腹中。 徐青栀只觉得自己浑身犹如被马车碾过一般,又酸又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昏昏沉沉之间,她连自己何时被宋寻渊抱上了马车都不知。 宋一看着宋寻渊抱着徐青栀上马车,已经很淡然了,表情里完全找不出一丝惊讶。 而其余的侍卫倒都是第一次见,一个个跟惊掉了下巴似的。 然后就都被宋一敲打了,他神色冷冽地扫过众人,警告道:“别看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都老实点。” 侍卫们连忙收起那些好奇打趣的目光,又恢复了严肃正经的模样。 宋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叮嘱道:“今日都别打扰公子休息。” 然而徐青栀刚清醒就听到了宋一的这句话,顿时羞愤不已。 握着粉拳就给宋寻渊胸口来了一下,这一拳对宋寻渊来说可谓是不痛不痒。 他伸手握住了徐青栀那不安分的手,漫不经心地捏了捏,神态中满是戏谑。 “看来昨晚还不够累。” 徐青栀顿时羞得面色通红,仿佛要滴出血一般,她慌忙将自己的手从宋寻渊的大掌中抽出。 “你......你瞎说什么!” 说罢,她便别过脸去,似是不愿再理宋寻渊,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愤。 初见时,宋寻渊就如那高岭之花,清冷淡漠,胜如谪仙。 可如今,她才知晓,那清冷俊逸皮囊之下的宋寻渊,霸道且顽劣。 徐青栀比谁都清楚,她与宋寻渊的这般关系是不对的,就好似一场梦,若是继续下去,等到梦醒之时,她又该如何面对现实? 思及此处,徐青栀也下定了决心,她定是要和宋寻渊保持距离的。 看着沉思的徐青栀,宋寻渊也未曾打扰,只是在小厮送药来时将药碗递给了她。 “在想什么?先把药喝了。” 徐青栀愣怔了片刻,她接过碗看着宋寻渊欲言又止,想开门见山的告诫宋寻渊,但又着实说不出口。 最后她值得懊恼地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喝完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太苦了,感觉比之前的更苦了些。 “这药是不是不一样,怎么这么苦。” 看着徐青栀被苦得拧在一块的眉头,宋寻渊飞快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淡淡的回答道:“都是一副药方,能有何不同?若是觉得苦涩,便多吃几颗蜜饯。” 徐青栀也并未多想,只是又伸手拿了几颗蜜饯塞进嘴里。 苦涩渐渐被甜蜜掩盖,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因为徐青栀下定了决心打算跟宋寻渊保持距离,于是之后每次在客栈修整,她都坚决不让宋寻渊再进她的房间了。 连续几日,宋寻渊都吃了闭门羹,这淡然的模样也多少有些维持不住了。 就在宋寻渊借口说来帮她上药,要进房间时,徐青栀果断拒绝。 “宋寻渊,我自己可以上药,你回自己房间休息便是。” 很显然,徐青栀是不会放他进去了,宋寻渊面色不由得沉了沉,看了半晌终是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宋一也是难得看到宋寻渊碰壁,惊讶之余心中有些佩服徐青栀。 但此时的宋寻渊显然心情很差,他可不敢多说什么,只敢在心里憋着笑。 第23章 保持距离 “夫人,我瞧着您无聊,便给您寻了些话本子解闷。” 桃月笑意盈盈地拿着一些话本,放在了徐青栀身旁,徐青栀正觉百无聊赖,便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 这讲的是一女子嫌弃自己丈夫貌丑,竟想要勾引自己的小叔子,结果被人发现后乱棍打死。 故事情节虽有些趣味,可这女子的结局却让徐青栀胆战心惊。 连着几日,徐青栀将这些话本也都看了个七七八八,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类似的情节。 总有女人因为不守妇道被打死,或是被浸猪笼、被活埋。 诸如此类,下场无比凄惨。 徐青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让桃月全都收了起来。 可那些话本的内容却如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以至于连梦中都是她被人乱棍打死的景象。 她猛地惊醒,才发觉自己身上满是冷汗,连衣衫都被打湿了。 “这梦莫不是在警示我些什么?” 徐青栀扶着生疼的额头,那种恐惧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黏腻的汗水遍布全身,让她格外不安,也越发坚定了要和宋寻渊保持距离的决心。 翌日,徐青栀便让桃月把那些话本都拿出去烧了。 她感觉自己再多看以严明,恐怕都要被折磨得精神憔悴了。 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徐青栀的面色很差,原本红润的脸蛋硬生生透着几分苍白,灵动的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宋寻渊远远瞧着徐青栀憔悴的模样,心下闪过疑惑,随后蹙起了眉,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到徐青栀对他说道:“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宋寻渊淡漠的眸中划过一抹不解,他紧紧盯着徐青栀,只见那张小嘴张张合合,自顾自地说着。 “以前发生过的那些都是意外,该忘记的就都忘掉,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完,徐青栀看着宋寻渊,他的脸上未曾出现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地看着她。 “以前发生过什么?” 徐青栀一愣,她直勾勾地盯着宋寻渊,可不论如何她都没能从宋寻渊的脸上找出半分愚弄她的神态。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她难道还要跟宋寻渊清清楚楚地解释一遍吗? 那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徐青栀清澈的眼睛纠结地眨动两下,随后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示意宋寻渊过来一些。 可宋寻渊却只是目露疑惑,并未挪动分毫。 徐青栀气急,这种事她总不能大声说吧,这男人怎么这般没眼力见! 她愤愤地就要往前,却没料想脚崴了一下,又摔到了宋寻渊的身上。 “你不是说要跟我保持距离的吗?” 宋寻渊调侃的声音传来,惹得徐青栀面红耳赤,慌忙将他推开。 那美眸愤恨地瞪了宋寻渊一眼,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徐青栀又气又恼,此刻也不想再搭理宋寻渊了,转过身就走。 宋寻渊站在原地,望着那道愤然离去的倩影,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很快他便敛住了笑意,一抹凌厉迸发而出,匕首出鞘,直直插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滚出来!” 宋寻渊冷然呵斥,让柱子后的那道身影颤抖起来。 她飞快地跪在宋寻渊的跟前,重重磕起了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只是碰巧路过,不想打扰公子和夫人所以才躲起来的。” 桃月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宋寻渊的警觉和敏锐让她心惊。 同时,刚才她看到的那些画面更是让她愤怒。 而此刻,她将愤怒隐藏得很好,脸上除了畏惧便是恐慌。 看着桃月,宋寻渊清冷的眸中划过一抹沉思。 “伺候好夫人,下不为例,滚吧。” 说罢,桃月连忙磕头道谢,随后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似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似的。 直到宋寻渊彻底看不到她,她才恢复过来,脸上布满阴鸷,狠狠地咬了下牙。 宋寻渊看着桃月的背影,一抹冷意划过,哪怕桃月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宋一,你调查一下她最近的情况。” 宋一领命,立马便去着手调查,没一会儿他就返了回来,将调查结果告诉给了宋寻渊。 “公子,这个桃月做了不少小动作,之前在府中散播谣言,说夫人勾引您,前几日,她给夫人准备了些话本,但夫人似乎因为那些话本生了梦魇。这些应该都是她故意为之。” 听完宋一的汇报,宋寻渊沉思了片刻,周身的气息也冷冽了几分。 桃月在来宋府前,他便派人仔细调查过,确定是个清白省事的,这才让她来伺候的徐青栀。 可显然,当初调查时应当是出了意外。 这女人有问题,只是不知她是如何瞒住重重调查混进来的,背后之人又是谁。 “宋一,重新去调查这个桃月。” 宋寻渊向来谨慎,因为他很清楚,任何破绽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解决完桃月的问题,宋寻渊便去了徐青栀的房间,他轻轻敲了敲门,“还有几日便可抵达京城,要去街上逛逛吗?” 徐青栀此刻还气着呢,她思考了许久,像宋寻渊这般聪明的人又如何会不明白她说的话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逗她,拿她寻开心。 哼,她徐青栀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搓扁捏圆。 “不去。” 对于逛街这个提议,徐青栀是心动的,可想着她还在生气,便果断地拒绝了。 门外似乎传来宋寻渊的轻笑,随后他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 “这里离京城很近,乃是最为繁华的地界,丝绸尤为出名。我本想说带你去瞧瞧,顺道买些布匹绸缎,既然你不愿,那便算了罢。” 话音刚落,宋寻渊便瞧见眼前合着的门被打开,一道倩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丝绸如此闻名,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说罢,徐青栀脸上哪还有半分的不悦,那眼眸弯的如月牙儿般,笑得极为动人,仿佛能照亮整个院子。 宋寻渊凝住那如碎星般闪亮的眼眸,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了几分。 宽厚的大掌微微向前伸了伸,正要去牵徐青栀。 却不料徐青栀因为激动,早已快步走在了他前面。 一抹失落悄然从心间划过,他无奈将手收回袖间,默默地跟在徐青栀的身后。 第24章 娶了个好娘子 这临近京城的地段,也的确如宋寻渊所说的那般繁华无比。 街上的商贩多如繁星,数不胜数,人来人往尽显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徐青栀被这般繁华的景象深深吸引,连街旁的小摊都格外好奇,这里许多新奇的物件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这般欢欣的状态,让宋寻渊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徐青栀冲了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徐青栀根本来不及反应,小男孩猛地撞在她身上,让她瞬间失去平衡,踉跄了几步,随后跌入一个清冷的怀中。 徐青栀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刚想要指责,却对上了小男孩惊恐的眼神。 不过是三四岁的孩子,想着,徐青栀心底的怒意瞬间散去。 小男孩不知所措地看着徐青栀,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恐惧,用那童稚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着:“对,对不起……” 一名妇人匆匆跑了出来,将小男孩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妇人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徐青栀和宋寻渊,发现二人穿着华贵,顿时也恐慌起来。 “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二位贵人,还请贵人不要同他计较。” 说罢,那妇人便伸手狠狠在小男孩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说了让你老实点,就是不听话!” 小男孩疼得泪眼婆娑,但也只是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 那小可怜的模样看得徐青栀心软不已,想来也不是故意的,便赶忙拦住了妇人还要打小男孩的手。 “没事,这位姐姐莫要打了。” 听到徐青栀这般说,那妇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笑呵呵地跟徐青栀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去后定然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说罢,那妇人眼神在宋寻渊身上流转了一下,笑容似乎也越发真切。 “公子您可是娶了个好娘子,模样生得貌美不说,这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善良。” 听着妇人真心的夸赞,徐青栀顿时红了脸,她,她可不是宋寻渊的娘子啊。 这娘子和娘亲虽说就差一个字,但那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徐青栀红着脸就要反驳,却没料宋寻渊率先开口道:“谢谢夸赞,我也觉得我娘子极好。” 徐青栀被这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回眸一看,只见宋寻渊面色坦然,眼底泛着柔和的浅笑。 那温柔淡雅的笑意,让徐青栀的心没来由乱了几分,直到那对母子离去,她才低声对宋寻渊埋怨道:“你刚才胡说些什么!” 宋寻渊深深看了徐青栀一眼,晦暗幽深的眼神让人看不明白。 “没有胡说。” 只此一句话,让徐青栀沉默了。 她不懂宋寻渊的意思,也不想懂。 猜来猜去的怪累的。 索性就当是个小插曲,徐青栀瞬间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而宋寻渊却是沉思了片刻,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某个想法,若是他有个孩子会怎样呢? 很快,宋寻渊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看着徐青栀那俏丽灵动的面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犹如一座寒冷的冰川,在此刻慢慢融化。 “前面是羽衣坊,乃是此处最有名的布坊。” 徐青栀听到这个,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去那羽衣坊瞧瞧。 羽衣坊正如其名,里面不仅售卖布匹,还售卖各式各样的成衣,甚至可以定制。 瞧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珍品罗缎制成的衣物,徐青栀眼睛都看直了,目光中的惊艳和喜爱,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这些衣服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徐青栀低头悄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普通衣裙,很快就将自己的喜爱给收敛回来。 这些华美的衣服,她根本买不起。 对于自己无力购买的东西,徐青栀向来极为隐忍和克制。 她暗自在心中想着,以后若是有钱了,再来买它个十件八件也不成问题。 宋寻渊留意到了徐青栀的小心思,于是指了几件他认为徐青栀穿上一定会非常好看的成衣,直接让铺子里的女伙计取了过来。 “我觉得这些都很适合你,包起来吧。” 宋寻渊这般阔气大方,让徐青栀一双杏眼睁得溜圆,虽说她知道宋寻渊是不差钱的,可这样随意就买了,未免也太铺张和草率了。 “这衣裙确实都很漂亮,但不一定适合我,挑两件就行了,不用这么多。” 说罢,徐青栀便挑了两件自己喜欢的。 那女伙计见状,连忙说道:“这位夫人,我们铺子可以试穿的,这些您都可以拿去试试。” 女伙计早就看出宋寻渊家世不凡,定是富贵人家出身,既然出手如此阔绰,她定是要想方设法将东西卖出去的。 女伙计的话让徐青栀脸上闪过一抹纠结,但很快就释然了。 她不是本来就打算从宋寻渊这里捞些银子吗,现在宋寻渊愿意给她花银子,她有什么好拒绝的! 这般想着,徐青栀顿时安心了下来,跟着女伙计便准备去试试这些美丽的衣裙。 徐青栀去试衣服了,宋寻渊便一个人坐在一旁,喝着伙计倒的茶水,优雅矜贵,没有一丝的不耐。 一直观察着宋寻渊的掌柜也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带着伙计抱着一些布匹朝他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这些布匹您要不瞧瞧,都是我们羽衣坊的好料子,您肯定会喜欢的。” 掌柜的是仔细打量过宋寻渊的,想着宋寻渊应当是出身不凡又是新婚,所以才给他推荐的这些料子。 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补充了句,“这料子好多达官贵人都喜欢,紧俏得很呐。” 末了,他还嘿嘿笑两声,格外意味深长。 宋寻渊仔细看了看,那料子雪白,薄如蝉翼,捏在手上顺滑无比,最主要的是十分的清透。 若是做成衣物…… “这几匹我都要了。” 宋寻渊几乎没带丝毫犹豫就要买下,徐青栀刚换好一件衣衫出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凑上去一瞧,捻了捻那料子,确实很舒服,但太薄了一点都不实用。 “这要是拿来做外衫,岂不是很容易破,还是别买了。” 而且这料子瞧着就很贵,买下来着实浪费。 却没料到宋寻渊剑眉一挑,将那料子轻轻覆在徐青栀露出的一截皓腕上,嗓音低沉道:“这料子应当是做里衣的。” 里,里衣? 徐青栀疑惑地眨了眨眼,低头仔细瞧了瞧那面料。 隔着若隐若现的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间,更显肤若凝脂。 徐青栀顿时面红耳赤。 这料子做成里衣,那和没穿又有何分别? 第25章 发现桃月 徐青栀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可偏生宋寻渊还是那一本正经的态度。 倒是掌柜的给了徐青栀和宋寻渊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料子确实是做里衣的,最适合增进夫妻感情了,夫人,您确定不买些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误认为她和宋寻渊是夫妻了,徐青栀连反驳都忘了,只是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再次看了眼那薄如蝉翼的布料,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 “还,还是不要了。” 徐青栀拉着宋寻渊的袖子就要走。 临走前,宋寻渊也没忘了留下几锭银子,让伙计将给徐青栀挑选的那些衣裙给包起来。 回到客栈,徐青栀望着宋寻渊,娇俏的面容上颇有几分愤慨。 “今日之事就算了,你以后莫要再这样了。” 宋寻渊脸上划过几分不解,“哪样?” 逗弄徐青栀似乎格外的有意思,尤其是看她气鼓鼓的,却因着害羞无话可说的神情,简直可爱得不行。 她灵动的样子,就好像给他平淡无光的生活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青栀拧着眉,纠结了一阵便猜到宋寻渊又在故意逗她。 她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宋寻渊果然看似清冷,实则顽劣得很。 “没什么,没什么。” 徐青栀不欲再理会宋寻渊,说罢便要关门。 却不料宋寻渊拉住了她,而他的掌心豁然躺着一根雕刻精致无比的玉簪。 他拿着玉簪站在徐青栀的身前,眼底是让人看不真切却又能感受到的温柔。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只觉心跳加速,一下一下的仿佛要从胸膛跃出。 “你这是......” 徐青栀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宋寻渊便伸出手将那玉簪轻轻插在了她的发间,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还带着些许温热。 “很适合你。” 低沉清冽的声音传来,徐青栀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了。 “谢谢......” 看着徐青栀呆愣的模样,宋寻渊眸底的笑意更甚。 直至宋寻渊离开,徐青栀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摸了摸头上那根玉簪,又回想起宋寻渊看她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要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心彻彻底底地乱了。 她于宋寻渊而言究竟算什么呢?反正,宋寻渊没把她当过母亲就是了。 思来想去,徐青栀也没个头绪,反倒是惹得自己连觉都睡不着了。 月光沉沉,繁星点点,心绪杂乱的徐青栀决定去外面走走,却不料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徐青栀只觉得这个身影格外的眼熟,似乎是桃月。 “这么晚了,桃月还鬼鬼祟祟地跑出来干什么?而且还这般偷偷摸摸地避着人,肯定有问题。” 徐青栀心中暗自思忖着。 念头一起,她便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回廊幽深而寂静,徐青栀悄然前行,到了回廊最里面,便看到桃月跟一个陌生男人见了面,交头接耳的,十分神秘,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徐青栀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迫切想要听出桃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然而,就在她经过一间房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猛地将她拉入房中。 徐青栀刚要惊呼,嘴巴却被温暖的大手紧紧捂住。 惊慌瞬间涌上心头,她瞪大了眼睛,正准备挣扎,可待看清楚是宋寻渊之后,那颗慌乱的心才缓缓落回原处。 “是谁在这里?” 但下一刻,桃月的声音传了进来,徐青栀的心陡然一提。 宋寻渊倒显得格外冷静,凑近徐青栀耳边轻声道:“你发出点声音。” 徐青栀一脸疑惑地看着宋寻渊,满心不解,他们现在不就是不想被桃月发现吗?为什么还要发出声音? 宋寻渊见状,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接着他倾身上前。 桃月靠近屋子刚要推门,便听到屋内传来暧昧的声音,男女交织,充满了旖旎的气息,让她面红耳赤。 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不要脸,随即也放心下来。 差点还以为有人跟着她,还好只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桃月离开的脚步声后,徐青栀急忙从宋寻渊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手忙脚乱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模样慌张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嘴唇闪着晶莹的光,还带着些许红肿,足可见刚刚的激情。 “你怎么这样!” 徐青栀瞪着宋寻渊,眼底满是控诉。 只是她的羞愤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她这般姿态落在宋寻渊眼中,反倒是格外勾人,心底某种欲望隐隐叫嚣起来。 “我若不这样,我们岂不是就被发现了。” 宋寻渊朝着徐青栀走去,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徐青栀却是哼了一声,“不用你我也可以的。” “真的吗?” 宋寻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徐青栀,那目光让徐青栀脸热:“当然是真的!” 徐青栀叉起腰,也理直气壮。 但她才不想跟宋寻渊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刚想走,就又被宋寻渊拉入了怀中。 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再次将她淹没。 徐青栀在宋寻渊狂热的攻势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徐青栀,宋寻渊心情格外愉悦,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乌黑秀丽的长发,眼神中充满眷恋和温柔。 看着那柔和的睡颜,他难得地觉得心安和平静。 “宋寻渊,你混蛋。”徐青栀突然嘟囔几声。 听着她嘟囔的话,宋寻渊失笑。 翌日,徐青栀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旁早已没有了宋寻渊的身影,只留下些许余温。 回忆起昨夜的事情,徐青栀懊悔不已,分明决定好了要与宋寻渊保持距离的,怎么就这么没定力。 可每当她提起和这些事相关的话题,宋寻渊总会想方设法地避开。 徐青栀着实是没办法,所有也就不再提了。 当再次看到宋寻渊时,徐青栀只是问了一下和桃月相关的事情。 “桃月显然是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宋寻渊并未发表看法,只是淡然地看着徐青栀,那眼神平静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让她伺候你,她便是你的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徐青栀沉思片刻:“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桃月的目的还不清楚,可以先留着。” 在她看来,把贼放在眼前才是最安全的,况且也只有将贼放在身边,才能知道他想偷什么,不是吗? 徐青栀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辗转后宅生存至今,又怎么会是愚昧之人。 既然露出马脚,那就决不能让她逃掉。 宋寻渊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并没有否定徐青栀的决定。 “那便听你的。” 第26章 试探桃月 几日后,徐青栀一行人顺利抵达京城。 京城的住处宋寻渊早已安排妥当,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宅院,算不得富丽堂皇,但也绝非一般人家能够消受得起,显然是富庶之家的居所。 徐青栀虽未踏足过京城,却也深知此地寸土寸金,这间宅子定是价值不菲。 宋寻渊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富裕。 宋寻渊自然是住在主院,徐青栀本想寻一间偏僻小院住下,可是宋寻渊却强硬的命人将她的东西统统搬到了他旁边的院子。 徐青栀简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得乖乖听从安排。 谁让宋寻渊现在是宋家的当家人呢。 夜深,就在徐青栀准备休息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窗户翻了进来。 若不是及时看清来人,她差点又要吓得大叫。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眼底满是戏谑,那如铃铛般清脆的声音调侃道:“真看不出宋公子还有翻窗这个爱好。” 说罢,徐青栀便没好气地瞪着宋寻渊。 这男人半夜翻窗,准没好事。 她可不能再让他得逞了。 瞧着徐青栀这般警惕的模样,宋寻渊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他若真想做些什么,倒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就做了,犯不着这般偷偷摸摸。 “我有要事需要离开,暂且不能被人察觉,你帮我盯着点。” 宋寻渊开门见山,这话虽未挑明但也意有所指。 徐青栀自是能够领会,至于宋寻渊要去做什么,她知道这不是她能够多问的。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便看着宋寻渊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寻渊离开后,徐青栀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查看一番,果不其然在院外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桃月。 “桃月,你怎么还没休息?” 听到徐青栀的声音桃月也是一愣,身体僵硬了片刻,连忙转身看向徐青栀。 “夫人,您怎么也没休息?我刚到这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桃月笑着,迅速回答着徐青栀的问题。 若不是徐青栀早就知道她有问题,恐怕真会被她轻易糊弄过去。 徐青栀依旧面不改色,笑吟吟地看着桃月,那模样人畜无害。 “我也睡不着,正好,桃月你陪我赏会儿月吧。” 说罢,徐青栀主动走上前去,牵起桃月的手,带着她往院内的亭子走去。 一抹烦躁从桃月的眼底一闪而过,当她再次看向徐青栀时,又恢复了平常那般胆小的模样。 为了避免徐青栀起疑,桃月只得跟着她一同来到亭内。 今日的月儿的确不错,犹如一轮银盘高悬天际。 “桃月,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家里的情况呢。”徐青栀拉着桃月坐下,一副要和她掏心窝子的模样。 “今日你也别当我是主子,咱就当是姐妹,在一块聊聊天。” 听着徐青栀的话,桃月心底不屑至极,尤其是徐青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撕碎。 桃月压下心底的不满,惶恐地看着徐青栀。 “夫人,奴婢不敢。” 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装得十分逼真,说着就要向徐青栀跪下。 徐青栀可没打算让桃月就这么躲过去,直接拉住了她,硬让她坐在凳子上。 “怕什么?我只是好奇你的家世罢了。” 桃月小心翼翼瞥了徐青栀一眼,眼底满是警惕,直到见徐青栀神色自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夫人,奴婢父亲嗜酒好赌,也是因为欠了赌债还不上了,所以便将我发卖为奴。”桃月这番说辞,与当时宋寻渊调查的结果如出一辙。 徐青栀也知道桃月是个会伪装的,那胆小的模样都是假象,不过是为了降低人的防备罢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让人难以挑出差错。 但今晚,她似乎有些心急了。 徐青栀一直拘着桃月,既不打算回房,也没有放桃月离开的意思。 纵是桃月耐心再好,也不免被拖得有些心急火燎。 可她不得不隐忍着,只敢在心中暗骂徐青栀。 “夫人,这么干坐着着实无趣,不如奴婢去给您取些酒来,小酌几杯,如何?” 终于,桃月有些按捺不住了,思虑片刻后主动对徐青栀提议道。 徐青栀盯了桃月半晌,随后眯着眼睛笑道:“好呀,我也正好觉得有些无聊呢。” 看着桃月匆忙离去的背影,没一会儿徐青栀就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桃月哪是去帮她取酒,这是准备溜到宋寻渊那间院子去了。 “桃月,厨房在那边。” 徐青栀的声音悠悠从桃月身后响起,她伸手往反方向一指,故作疑惑地看着桃月,“你为何要往这边走?” 徐青栀就跟个幽魂似的突然出现,即便是桃月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两次都被徐青栀坏了事,桃月心底幽怨极了,可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 “夫人,奴婢也是刚来,不熟悉厨房的位置,所以走错了。” 桃月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想糊弄徐青栀。 徐青栀紧盯着她,一丝怀疑都没有,甚至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得记清楚了,这是公子的院子,不能随便打扰。厨房在那边,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吧。” 徐青栀再次给桃月指了指厨房的位置,然后便拉着桃月朝厨房走去。 桃月气恼极了,同时又在心底嗤笑起来。 这徐青栀可真是个蠢货,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能把她给糊弄住。 只是今夜她的计划恐怕无法完成了。 取了酒后回到亭子,徐青栀硬要拉着桃月一起喝酒,将桃月给灌得晕晕乎乎扑到倒在桌上。 看着昏睡过去的桃月,徐青栀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嘴角高高扬起,格外得意。 真当她是傻子?跟她斗,还嫩着呢。 在灌桃月酒的时候,徐青栀自己也喝了不少,小脸也是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果子似的。 她确认好桃月不会醒来,便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沾床便睡。 直至清晨,徐青栀醒来,却没料到身旁多了一个人。 昨晚喝了些酒,晕乎乎的,她并不知道宋寻渊是何时摸进她房间的。 她气愤瞪了一眼宋寻渊,伸出手便去推他。 “你回你自己房间去。” 第27章 陷害 “别闹。” 徐青栀推搡的手被宋寻渊紧紧抓住,他睁开双眸将徐青栀拉进了自己怀中。 大掌有力地压在徐青栀腰上,让她动弹不得。 “再休息会儿。” 宋寻渊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态,说罢,便又闭上了双眸。 徐青栀还想挣扎,可耳边却传来了宋寻渊均匀的呼吸。 她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宋寻渊的睡颜,她沉默了。 宋寻渊俊逸的面容在眼前无比清晰,徐青栀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出神。 他寻常清冷,就连睡着时眉间也带着淡淡的愁意,徐青栀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浓眉,似要将那眉头抚平。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青栀在碰他,宋寻渊的眉头更皱了几分,惊得徐青栀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中,徐青栀也再次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次苏醒,身旁已然没了宋寻渊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这才起身梳洗。 梳洗完毕,刚走出院子便听到大门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我是来找宋大哥的,我跟宋大哥是朋友,你让他出来就知道了。” 那女子似乎是被小厮给拦住了,在门外跟小厮不停地争辩着。 徐青栀听到动静赶忙迎了过去,门外那女子一身红衣,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柔,倒是明媚张扬。 而那女子见到徐青栀也下意识地上下打量起来,目露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宋寻渊便走了出来。 看到宋寻渊,那女子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朝着宋寻渊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宋大哥!”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面容冷淡地走来,原本以为他又要和之前那样把人赶走,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将那女子迎了进来。 “飞雁,你怎么来了?” 李飞雁朝着宋寻渊爽朗一笑,“还不是知道你来京城了,专程过来找你的。” 说罢,李飞雁给了宋寻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后,李飞雁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徐青栀,目露好奇。 她打趣地看着宋寻渊,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继母。”宋寻渊回答得很快,声音淡然冷漠。 他说这话时目光依旧注视着李飞雁,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可偏偏徐青栀心里就是觉得格外不是滋味。 明明宋寻渊说的就是实话,可她的心却像是吃了酸枣似的,又酸又涩。 李飞雁惊讶地望着徐青栀,眼前的女人生得明媚动人,又娇又俏,那年纪最多也不过十八,分明比宋寻渊还要小上许多,又怎会是他的继母。 李飞雁怀疑和考量的神色落在徐青栀的眼中。 徐青栀忍下心中酸涩,朝她露出笑脸,还没来得及解释,宋寻渊便拉着她去了书房,说要商议事情,还吩咐下人不准打扰。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和李飞雁并肩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 宋寻渊显然是故意避开她的,她也明白宋寻渊有秘密,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 但很快她便将满腹心事都藏了起来,在府里笑呵呵地指挥下人打扫卫生,似乎只要这样就能驱散烦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就像个小蜜蜂一样,在府里来回穿梭。 但宋府就这么大,该忙活完的早忙活完了。 一闲下来,徐青栀就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夫人,奴婢瞧着您似乎心情不好,要不小酌几杯?” 就在这时,桃月突然提议道。 徐青栀盯着桃月,心底顿生警惕。 可转念一想,自己酒量不错,只是喝几杯也不至于出问题,况且宋寻渊也在府中,桃月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便同意了。 桃月拿来酒,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徐青栀靠着凉亭,不知不觉中一壶酒下肚,饶是酒量再好,她也开始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她起身就要回房间休息,桃月见状赶快过去搀扶她。 “夫人,您小心些,别磕着。” 徐青栀虽说有些迷糊,但也记得桃月不是个好的,一进屋内便让桃月退了下去。 桃月乖顺的低头应是,迈着步子飞快离开了院子。 徐青栀盯着桃月的背影,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刻有些昏沉的脑袋并不允许她思考太多。 她迷蒙着双眸,一张白嫩的脸颊染着动人的绯红。 踉跄了两步,她终于找到了床,柔软和舒适让徐青栀放松下来,她闭上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桃月离开院子没一会儿,便偷偷摸摸带着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从偏门溜了进来。 那男人生得贼眉鼠眼,鼻头如蒜,一笑便露出几颗黄褐色的大牙。 她让那男人打扮成府中小厮的模样,领着她一块避开人再次溜进了徐青栀的院内。 桃月推开徐青栀的房门,见徐青栀睡得昏沉,露出个张扬的笑容。 她抬起下巴,得意地指着徐青栀。 “就是她了。” 说罢桃月便转身离去,准备守在小院门口。 那男人盯着徐青栀,一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小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中迸发着精光,似乎格外激动。 床上的女人身姿婀娜,那腰肢纤细不过盈盈一握,想必柔软至极。 虽然被一身青衫包裹着,可那汹涌起伏的弧度,只是一眼,他便浑身燥热。 男人搓着手,嬉笑着就要朝着徐青栀走去。 徐青栀虽是醉了,却也不是不省人事。 早在桃月带着人进来时她便醒了,见到着猥琐男人朝她走来,她心中一凛,刚想呼救,一道高大的身影便闯入了她的房中。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徐青栀迅速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还睡着。 宋寻渊和李飞雁商议完事情,本打算找徐青栀一同吃饭,却没料到她的院子大门紧闭,只有一个桃月守在外面。 桃月欲将他拦住,他瞬间察觉到不对,直接冲了进来。 冲进屋内便瞧见一小厮打扮的人欲对徐青栀行不轨之事。 一瞬间,宋寻渊只觉气血翻涌,目露猩红。 那男人被突然闯入的宋寻渊吓了一跳,顿时就软了。 宋寻渊脸色阴沉,眼底满是杀意。 男人何时见过这般架势,只觉周围空气骤降,让他忍不住发颤。 恐惧蔓延,他连忙跪下就要求饶。 “大人饶命,我......” 第28章 成全桃月 可他话还没说完,宋寻渊便一脚踢向了他双腿之间。 哀嚎声响起,那男人缩成一团,面露死色,在地上翻滚着。 慌慌张张的桃月也赶了进来,看到男人被宋寻渊抓了现行,顿时脸色也灰败了起来。 但很快桃月便冷静下来,想要大喊。 然而宋寻渊直接一掌便将她劈晕了过去。 “把他们两个都拖出去。” 宋寻渊冷着脸,声音凌厉带着滔天怒意,听得宋一都有些心惊。 他瞟了一眼还在哀嚎的男人以及晕死过去的桃月,在心底给他们默哀了一会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家公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这男人和桃月下场怕是不好了。 动静闹得这般大,徐青栀自然是醒了的,可她却没打算睁眼,依旧保持着一副睡着的模样。 宋寻渊走上前去,看着床上的女人还在酣睡,心间莫名涌上一股火气。 若是今日他再来晚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可徐青栀竟还是这般没心没肺。 他默默地叹息一声,徐青栀睡得恬静,一身青衫慵懒地落在床上,犹如一朵青莲。 双眸紧闭,双颊酡红,薄唇微张,偶尔轻呼出几分温热的气息。 这般姿态,自是对人毫不设防。 宋寻渊觉得气恼,她明知桃月有问题,却还是这般大意。 然就在此时,他突然瞟见徐青栀那双杏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似是发觉他在看她,又立马闭了回去。 这下宋寻渊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盯着那白皙的脖颈,眸色一沉。 徐青栀吃痛,没忍住发出一声嘤咛,宋寻渊埋在她的颈间,她哪还敢装睡,就要去推宋寻渊。 “宋......宋寻渊,你放开我。” 可她醉酒是真,那推搡的力道宛若小猫似的,倒是挠得宋寻渊痒痒的。 她的气息还带着醉意和丝丝酒香,说话的语调更是又软又媚,分明就是在欲拒还羞。 宋寻渊松开她的脖颈,炙热地看了一眼那道齿痕。 就在徐青栀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要放过自己时,那薄唇又再次覆了上去。 控诉的话全被吞入腹中,只剩下一声声呜咽。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分明没有喝酒,只是感受到徐青栀唇齿间那丝丝酒香便觉得心醉不已。 昏昏沉沉间又是一夜,直至天光。 徐青栀觉得自己头还微微发疼,睁眼便是一张俊颜,这样的场景于她而言似乎都有些习惯了,也知道自己反抗没有意义,总会被宋寻渊的霸道打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准备默默起身,却发觉一只有力的胳膊紧紧揽着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徐青栀气恼不已,瞪着圆眼看向还在熟睡的宋寻渊,朝着他的胸膛便一口咬了过去。 她正恼着,力道自然不会小,宋寻渊壮硕的胸膛赫然出现一排牙印。 “消气了吗?” 宋寻渊低沉的嗓音传来,还带着些许晨间的慵懒。 徐青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她往里缩了缩,目光又下意识落在他敞开的衣襟下。 那里留着她刚咬的印子,还泛着晶莹的水光,看得徐青栀小脸一红。 她悄然移开目光,拧着眉头,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宋寻渊,我们真的不能这样。” 一错再错,就这般一直错下去。 后面那话徐青栀并未说出口,只是在心中这般想着。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眼神坦然,“为何不能?” 这副率直的模样让徐青栀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她咬了咬唇,丝丝痛意传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底的苦痛给压下去。 她认真地凝望着宋寻渊,“身份不对,便是不能。我是你的继母,是你父亲买回来的填房。” 这话似乎并不能在宋寻渊这里掀起任何波澜,他满脸皆是漫不经心,“若我偏要,你又能如何?” 这话说的霸道,可偏偏徐青栀确实无可奈何。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没办法彻彻底底地拒绝宋寻渊。 陡然间陷入沉默,徐青栀只觉得无力反抗也无力反驳。 直到起床,她才想起昨日桃月还想算计她来着,于是便问了一句,“桃月去哪儿了?” 话音落下,宋寻渊便带着徐青栀去了那间最偏僻的院子,因为无人居住,这间院子只是稍微打扫一下,里面简陋不堪,床上甚至连被褥都没有。 而桃月此时正和昨日那面目丑陋的男人躺在一起。 宋寻渊给了个眼神,一旁的宋一立马一盆冷水朝着他们泼了过去。 刹那间尖叫声响起,桃月浑身湿漉漉的,可她此刻却顾不得湿透的全身和自己狼狈的模样,看着自己身旁那猥琐的男人就要伸手打过去。 那男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他是怕宋寻渊怕得不行,可桃月一个女人他就不怕了。 一想到昨天还被踢了一脚命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事,男人就觉得又气又恨。 他抓住桃月的手,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臭婊子,坑死老子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满嘴的黄牙,说话还带着熏人的恶臭,把桃月恶心的连连后退,却不料再次被人给抓住。 只不过这次抓她的是宋府的家丁,连带着那男人也一起被抓了起来。 “桃月,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好大的胆子!” 事到如今,徐青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这些都是宋寻渊做的,想必是在替她出头,顿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未等宋寻渊开口,便主动走上前去厉声呵斥起来。 “不,不,我没有!” 桃月想要争辩,却被家丁塞了一块破布到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而那男人更是被这阵仗吓得尿了裤子,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徐青栀嫌弃的捂住了鼻子,鄙夷地看了桃月一眼,似乎再说,这么恶心的男人你也看得上? 这般眼神让桃月愤怒不已,但哪怕到了此时,她也没有暴露半分伪装,只是祈求地看着徐青栀。 然而,徐青栀却并未看她一眼。 “桃月昨日趁我喝醉背着我偷人,先把她关起来吧。” 说罢,便不再看她,赶快拉着宋寻渊一起离开了这里,毕竟味道着实有些重了,怪恶心的。 第29章 是刘嬷嬷 “桃月你准备如何处置?” 离开后,宋寻渊才开口询问。 徐青栀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像只小狐狸似的,“既然桃月那么喜欢那个男子,都要背着我去跟人偷情了,那我自然是要成全她的,你觉得如何?” 看着她这般鲜活的神态,宋寻渊心情也莫名的好。 “怎么?不是想留着她调查她背后之人吗,怎么就这般处置了?” 徐青栀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宋寻渊,“非也非也,小女子自有妙计,你等着瞧便是。” 她眼底带着满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分明格外精明算计,可偏偏就是在她的脸上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宋寻渊轻笑着,“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桃月之事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一道小插曲,徐青栀和宋寻渊二人一同用完早餐,之后宋寻渊便出门办事,至于徐青栀则打算去京城的街上逛逛,瞧瞧这京城的繁华,也顺道采买些东西。 等到徐青栀采买完,准备回宋府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便有人突然钻了进来。 徐青栀本在闭眼假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一睁眼,瞧见是宋寻渊这才放心下来。 “你这是要干嘛!” 徐青栀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瞪了宋寻渊一眼,不满说道。 这人难道非要这般神出鬼没吗? 宋寻渊眼含笑意地看着徐青栀,语气突然暧昧起来,“这还是白天,暂且不聊这些。” 徐青栀莫名其妙地看了宋寻渊一眼,回忆起他那暧昧的语气,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什么干不干的...... “你......你......你......” 一连道了三个你,徐青栀也没说出半句完整的话,一张脸更是红得滴血。 她环抱着自己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宋寻渊,此刻在她眼里,宋寻渊就跟头大野狼似的,搞不好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徐青栀眼底的防备被宋寻渊看得真切,他沉了沉眸光,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徐青栀的脚踝。 徐青栀下意识便要闪躲,刚想说不行,就看到宋寻渊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她小腿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这是我让好友专程帮我买的药,祛疤有奇效,用了这个药,你的腿上肯定不会留疤。” 这番话让徐青栀一愣,看着宋寻渊仔细帮她上药这般认真的模样,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 “谢谢你。” 听着她的道谢,宋寻渊并未吭声。 她这伤本就因他而起,他做这些本就应该。 见宋寻渊没有说话,徐青栀便也没再继续开口,她突然想到这几日来找过宋寻渊并且称之为好友的,似乎只有那天那名女子。 思及此处,徐青栀也并未多问什么,以免到时听到些自己不愿听的,又要不开心了。 沉默的氛围在马车中蔓延开来,宋寻渊帮徐青栀上完药,见她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以为她是累了,便也歇了逗她的心思。 回到府中,徐青栀拿着宋寻渊专程给她准备的药,将那药好好地收了起来。 随后便唤宋一将桃月给带上来。 “夫人,夫人,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桃月一见到徐青栀便是求饶,纵然心中再不情愿,此刻的她也只能低头。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只是个奴婢,如今生死暂且都被拿捏在了徐青栀的手中。 “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徐青栀看着桃月,漫不经心地说着,说完还对桃月笑了笑。 “我瞧着你应当是喜欢那男子的,既然如此我便将你赐给他,也算是替你了了心愿,你觉得如何?” 桃月只觉得徐青栀那笑刺眼极了,她想,徐青栀一定是在嘲笑她,讽刺她。 她不甘,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夫人,奴婢不愿嫁给他。” 一想到那男人恶心丑陋的模样,桃月只觉得恶心,若是让她嫁给那种人,她恨不得去死。 “可是你们分明都睡在一起了,那岂不是两情相悦?你为何不嫁?” 徐青栀语气陡然严厉,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瞬间迸发出的气势让桃月都不禁吓了一跳。 她一直觉得徐青栀是个蠢的,可事到如今,似乎并非是这样。 她心头涌出几分恐惧,慌忙跪着爬到徐青栀的跟前,“夫人,奴婢那是被人陷害的,并非本意,求求你了,奴婢真的不能嫁给他。” 徐青栀冷冷瞥桃月一眼,语气阴森森的,“无媒苟合可是要浸猪笼的。” 此话一出,桃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青栀这是在因为之前话本子的事情,在点她! 既然如此,那宋寻渊呢?他是不是也发现了? 桃月不敢赌,宋寻渊的手段她没见识过,但就算是猜也能猜出来,他的手段只会更狠辣,自己到时候能否留下一命都是问题。 “夫人,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桃月看着徐青栀,心下一狠,事到如今,干脆赌一把。 “夫人,奴婢是被人胁迫了,做这些事都并非本意,求你饶奴婢一命,奴婢以后定然尽心侍奉您。” 徐青栀喝了一口茶,居高临下地看着桃月,“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看是谁胁迫的你?” “是刘嬷嬷!”桃月眼睛飞快转动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 徐青栀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刘嬷嬷那张老得满是皱纹的脸,虽然刘嬷嬷总是瞧她不顺眼,但也不至于搞个人专门过来针对她吧。 她并没有拆穿桃月,而是反问道,“那你说说刘嬷嬷为何要你这般针对我。” 早就想好了说辞的桃月连忙解释道,“刘嬷嬷说你勾引公子,而你又赖在宋府不走,所以她就让我想办法把你赶出宋府。” “这样啊。”徐青栀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桃月的说辞,“那好吧,我知道了。” 桃月见状面色一喜,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徐青栀还是很好骗。 “夫人,您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的!” 第30章 浣衣婢女 徐青栀看着桃月,眼底露出些许的轻蔑。 “你这种不忠之人,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用你?” 桃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徐青栀压根就没打算把她继续留在身边,当然了,自然也没打算让她离开宋家。 听到此话,一抹慌乱从桃月的脸上一闪而过,脸色也惨白了几分,她死死咬着下唇,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将她心底的不甘给压下去。 她不能离开宋家!离开宋家她只有死路一条。 “夫人,求求你别赶我走,就让我留在宋家吧。” 桃月狠下心来,跪在徐青栀的面前用力的磕起了头,哪怕额头青紫也不曾停下。 她对自己是真的狠,看的徐青栀心惊,也越发的笃定不能将她留在身边。 “我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徐青栀悠悠然地说道:“你既然不想离开宋家,那便去当个浣衣的婢女吧。” 说完,徐青栀便把桃月赶了出去,不论她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 被赶出院子的桃月整张脸都阴沉着,她紧握着拳,连指甲嵌入了掌心都未曾发觉。 滔天的恨意在她心底蔓延开来,若是以后让她找到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徐青栀。 至于徐青栀,她也猜到了桃月肯定会怨恨她,留桃月继续待在宋家也是为了找到她真正的背后之人。 反正不管那个人是谁,肯定不会是刘嬷嬷就对了。 夜间,宋寻渊还是和往常一般摸到了徐青栀的房间,对此徐青栀早已见怪不怪,甚至都懒得去赶他。 她将今日桃月交代的事情告诉给了宋寻渊。 宋寻渊面不改色地听完,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低沉清雅的声音带着笃定,“不会是刘嬷嬷。” 徐青栀点点头,看来宋寻渊和她的想法一致。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徐嬷嬷虽对我向来冷脸,但对你却是忠心得很,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你名声的事情的。我也是想着在桃月背后指使的应当是另有其人,所以我没有把她赶出宋府,而是让她去浣衣。” 这番话,让宋寻渊不禁点了点头,那深邃的眸子看着徐青栀,露出几分赞赏。 “也好,若是继续让她留在你身边怕是不安全。” 虽说桃月的手段算不上多聪明,可千日防贼,也总是会累的。 就算如此,徐青栀也还是觉得心底隐隐不安,这桃月虽说用的手段算不上高明,可她本人却是个机灵的。 这背后之人,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思索了一番,徐青栀的脸色不免露出愁容,那柳叶般的眉都皱得快要拧到一块去了。 忧虑的神色被宋寻渊看在眼中,不免动容。 “现在担心这些还为时尚早。” 宋寻渊说着便拿出了一包油纸包好的点心放在了徐青栀面前。 “今日出行,瞧着这点心不错,便想着给你带回来一些。” 徐青栀看着那点心,虽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对着宋寻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啦,真是我的好大儿,出去都没忘了给为娘带吃的。” 听着徐青栀又这般说话,宋寻渊眼底闪过深深的无奈,可若要仔细瞧瞧,却又能瞧见那无奈中还含着一丝宠溺。 徐青栀将油纸包打开,顿时激动起来。 “这,这不是......” 里面竟然是她最喜欢的栗子糕,只是很可惜这栗子糕乃是她家乡特有的,这京城许多人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就更别说能买到了。 “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专门给你买的。” 徐青栀没想到宋寻渊竟然会记得她的喜好,她笑盈盈地看着宋寻渊,由衷夸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的。” 宋寻渊脸上浮着些许微不可察的笑意,一双黑眸深深望着徐青栀。 瞧着他要说话,徐青栀立马就意识到了些什么,连忙打断。 她笑呵呵的,那双眼睛犹如月牙儿一般,格外的好看。 “这距离科举也没多少时日了吧,你可得多看看书,争取考个功名,所以还是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赶快回房间吧,你的心意我收到就好。” 徐青栀委婉地说着赶人的话,还是那般笑吟吟的模样,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是为了宋寻渊好,这下总不能拒绝了吧。 听完,宋寻渊点了点头,就在徐青栀以为他要离开时,他突然握住了徐青栀的手,“可是,我现在饿了,恐怕没办法用工看书了。” 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掌,每根手指都匀称修长,骨节分明,只是轻轻一圈便将她的手腕牢牢的握住。 徐青栀陡然小脸一红,挣扎了两下,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今日身子不便......” 话还未说完,她便看着宋寻渊就着她的手腕,张口咬了一口她手上的栗子糕。 “我今日回来还未曾用过晚餐。” 徐青栀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宋寻渊平时太不正经了,把她的想法都给带歪了。 她一张小脸红得透透的,只觉得烫得厉害。 “怎么脸这样红?”宋寻渊还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疑惑问道。 徐青栀将手中的栗子糕全部塞进宋寻渊嘴里,恼羞地嗔他一眼,随后就站起身来。 “你等我,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来。” 她刚要走,便被宋寻渊拉住了手。 “不必,我们一同去街上逛逛吧。” 徐青栀愣了一下,“这晚上还有什么好逛的?宵禁了当心被官兵给抓去。” 在徐青栀的固有观念中,这城里晚上都是要宵禁的,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任何铺子都不会在晚上开门,也不能轻易出门,这哪怕是京城也不能例外。 见她疑惑,宋寻渊这才解释道:“京城繁华,虽说也宵禁,但每月有几日固定开放夜间的集市,今日刚好是夜集的第一日,你不想去瞧瞧吗?” 徐青栀瞬间心动,她还未曾见过夜集,这皇城脚下果然不一般,既然遇上了,那自然是要出去瞧瞧热闹的。 她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便同宋寻渊一道去了夜集。 第31章 下落不明 这夜集比徐青栀想象中的更要繁华无比,原本应该打烊的铺子全都开着,每间铺子上都挂着各式各样漂亮的灯笼,就连街道也是特殊装饰过的,挂满了灯笼,将整个街道照耀的明亮无比,小贩们和来往的行人更是一点都不比白日里的少。 宋寻渊和徐青栀走在街上,甚至还觉得有些拥挤。 当然,徐青栀也没忘了宋寻渊还饿着肚子这回事,瞧着一间卖馄饨的小摊生意十分不错,便连忙拉着宋寻渊找了个桌子坐下。 “老板,来两碗馄饨。” 徐青栀声音爽朗,冲忙碌的老板大声喊道。 若是放在往常,宋寻渊定是不会在这种小摊上吃东西的,可如今跟徐青栀在一块,她那活泼自在的模样似乎也将他给感染到了。 哪怕在街边,看着并不是很整洁的小摊,宋寻渊也难得的没有生出半分嫌弃。 没一会儿老板便端着两碗馄饨放在了徐青栀和宋寻渊的面前。 看着皮薄馅大的馄饨,徐青栀连忙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刚出锅的馄饨烫得厉害,徐青栀吃的又有些急了,烫得她大口大口呼着气,好不容易才将那馄饨吞下去。 一颗馄饨下肚,徐青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馄饨真不错,你快吃呀。” 相较于徐青栀的吃相,宋寻渊可就要优雅斯文得多了,哪怕是一碗街边小馄饨,也硬生生被他吃出了一种在吃宴席的感觉。 他今日并未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白衣,而是换了一身蓝色的锦服,不同于往常的清冷,倒是给宋寻渊添了几分英伟,也比那身白袍要更显得平易近人些。 可就算如此,宋寻渊在这闹市中还是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就硬生生的给人一种,像他这般人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感觉。 这么一想,徐青栀就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不是就是仙人也要落凡尘? 填饱了肚子,徐青栀便继续拉着宋寻渊在街上逛了起来,瞧见什么新奇的玩意都要凑上去看一眼。 宋寻渊也没有半分的不耐,一直默默跟在徐青栀身旁,不动声色帮徐青栀拦开拥挤的人群。 然而,就在徐青栀和旁边小贩讨价还价的时候,宋寻渊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他,他一直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在这混乱的京城,他更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他并没有露出异样,而是在徐青栀跟小贩还完价格准备走时,将一把匕首塞到了徐青栀的手中。 徐青栀一惊,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匕首藏进了袖中。 “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目露警惕,压低了声音向宋寻渊询问道。 宋寻渊脸色平静,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模样,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不一定,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他压着声音,尽管语气从容,可徐青栀还是免不了紧张起来。 这夜集自然是不能继续逛下去了,徐青栀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要回去。 可偏偏在他们转身准备回宋府的时候,街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有些人似乎是故意的,朝着徐青栀便挤了过去,要将她给挤到一边。 在人群混乱地冲撞下,徐青栀很快就和宋寻渊分开了。 等她再想去找宋寻渊时,已经看不到宋寻渊的身影了。 宋寻渊身材高大,在人群中也算得上是独一份,本应该是很好发现的,却不知为何徐青栀怎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这下,她便慌了起来,只能顺着人流的方向走,看看能否找到宋寻渊。 走着走着,人烟也渐渐变得稀薄,徐青栀总觉得惴惴不安,刚要往回去,一名穿着黑衣的蒙面男人便朝着她冲了过来。 徐青栀大惊失色,暗道不妙,连忙拔腿就跑。 但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体力和速度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慌乱之下,徐青栀跑到了一间青楼附近,就在她闪躲之际,一个没注意掉进了青楼旁的小河之中。 虽只是一条小河,但那水流却十分湍急,徐青栀并不会游泳,当即就大喊呼救。 杀手见状只得飞快隐匿住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 徐青栀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岸边也有人发现了她,却迟迟没有人过来救她。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要就这样被淹死的时候,一道蓝色的身影扑进了水中。 迷蒙间,她看见了宋寻渊紧绷着的脸,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可宋寻渊却牢牢抓着她,将她拖到了岸边。 等她苏醒过来时,除了周围围观的人群,早已没了宋寻渊的身影。 徐青栀都顾不得自己还湿着的衣衫,脸上满是慌乱。 “刚才救我的那个男人呢?他去哪儿了?” 一个大娘走了出来,好心拿了一件粗布衣服披在了徐青栀的身上,然后语气中带着惋惜说道,“可惜咯,那男人救了你以后估计是没力气了,已经被着河水给冲走了。” 徐青栀脸色惨白,宋寻渊被水给冲走了?这,这怎么可能! 她摇了摇头,满脸都写着不相信,她紧紧抓住大娘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大娘,您骗我的对不对?他既然能把我救上来,又为何会被水冲走?” 大娘被徐青栀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 “唉姑娘,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骗你做什么。” 刹那间,徐青栀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若不是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恐怕她又要晕死过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宋府,一路上她还在期盼着自己回去的时候能看到宋寻渊,听到他那调侃的声音。 可显然,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此刻彻底忍不住的落了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发疼的心脏,突然想起了一直跟在宋寻渊身边的宋一。 她一直都知道宋一不是等闲之辈,或许他知道宋寻渊的下落呢? 然而宋一也根本不再府中,直至鸡鸣,徐青栀才盼到宋一回来。 她慌忙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宋一,可宋一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般。 第32章 意外发现 他皱着眉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徐青栀,随后叹了一口,语气悲戚地说道,“夫人,昨夜的事情我早就知晓,我也没找到公子。” 徐青栀瞬间一个踉跄,只觉得心脏骤然发疼,本就彻夜未眠紧绷着心悬,此刻得到这般噩耗,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宋一慌忙接住徐青栀,慌乱的让府中的婢女把徐青栀送回了房间。 徐青栀直觉自己陷入了又黑又深的梦魇之中,随之突然惊醒,冷汗淋漓。 回忆起宋一的那番话,徐青栀也知道宋寻渊怕是已经...... 不安间,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宋寻渊的院子,原本她是打算讨好宋寻渊,等到何时的机会得了银子便离开宋府。 可没想到她和宋寻渊的关系却越变越复杂,如今宋寻渊出了事,她竟然如此的担忧和心痛。 按理来说,宋寻渊若真的没了,她其实应该开心才是,毕竟没了宋寻渊,这诺大的宋家可就是由她来做主了。 可如今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她只感觉心间一阵阵的失落和寂寞。 突然,她在宋寻渊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口崭新的箱子,这箱子她倒是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好奇地打开瞧了瞧。 这一瞧,徐青栀就沉默了,一张脸瞬间红到耳根。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箱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之前在羽衣坊宋寻渊看中的那块薄纱面料制成的里衣。 那里衣不似寻常的里衣,似乎还精心设计过。 徐青栀都不敢想这衣服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宋寻渊此刻如果在的话,她定是要骂上一声不要脸的,可如今宋寻渊不在了,她看着这衣物便跟看宋寻渊的遗物一般,也生不出半分怒意。 直至晌午,徐青栀才再次见到宋一。 她神色急切,希冀的看着宋一,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听到些好消息。 “宋一,有消息了吗?” 然而宋一却是摇了摇头,随后便沉默了下来。 徐青栀紧咬着下唇,压下心底的悲伤,努力了好久才将已经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好,我知道了。” 看着 徐青栀这般模样,宋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对此他也没办法。 他看着徐青栀,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夫人,公子早已将您的户籍改为了良籍,您早已是自由身,如今这般情况,您若是想要离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本以为徐青栀会爽快答应,却没料到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愿意守在这里,若是宋寻渊真的出事,我会替他守好宋家的。” 徐青栀目光坚定,若是放在从前她或许想拿走宋家的产业钱财,可如今,她却莫名的对这些像是失了兴趣一般。 话说到这般份上,宋一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后他就在第二天看到了一身素白披麻戴孝的徐青栀,他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又带着人手离开了宋府。 徐青栀一连守了七日,七日都未曾得到过半分宋寻渊的消息,她一边觉得宋寻渊凶多吉少,可一边又没有办法完全接受。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再去那条河边看看。 就在她准备出门时,突然发现了她放在床边的那套薄纱里衣,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将它给穿上了。 因为是夜间,徐青栀也没刻意打扮,穿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便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很快就来到了那间青楼附近,因为夜集已经没了,所以路上的人烟格外稀少,但是青楼除外。 就在她准备顺着小河往下走的时候,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他啊,估计早死了,被这水冲走肯定活不了。” 此话一出,徐青栀顿时警惕起来,便躲在了暗处瞧瞧的去看是何人在交谈。 夜色沉沉,她瞧不清那人脸,却将对话二人的身形记了个清楚,方才说这话的便是一个身材瘦小之人,而他对面站的那人则是身材圆润,有些富态。 “哼,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胖子似乎权力要更大些,那瘦小的人对他谦卑极了。 听着二人的交谈,徐青栀仔细思索了一番,怎么想他们都是再说宋寻渊。 她知道宋寻渊跟太子有关系,自古皇位之争都是伴随着腥风血雨的,太子有对手,自然也是会有人针对宋寻渊。 那晚的刺杀,肯定跟这二人脱不了关系。 见那胖子离开,那瘦小男人也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她心下一狠,也走了出去。 徐青栀朝着那男人直接就撞了上去,然后惊慌失措地跌倒在地,她眼底蕴起雾气,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那瘦小男人。 “这位公子,对......对不起。” 她声音娇柔,又露出这般可怜的眼神,瞧着就是人畜无害,那瘦小男人就是再有火气也发不出来。 瘦小男人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番,这女人虽未施粉黛,穿着简陋,可模样却是娇俏可人,天真无害。 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杏眸,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浑身火热。 那瘦小男子眼睛飞快的在眼眶中转动了一下,对着徐青栀努力做出和善的模样,“没事。” 徐青栀无辜地望着那瘦小男子,装出没看到他眼底的精光,对着他欠了欠身,“多谢公子不与小女子计较。” 那柔弱无害的模样让张洵一颗心都热了起来,眼底的火气儿都快要压不住了。 “姑娘,这般晚了为何还未回家?你家住何方,不如我送你一程?” 徐青栀掩下眼底的厌恶,朝着张洵温柔笑着,“公子,小女子乃外来人士,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同小女子去客栈喝上两杯,权当是替小女子方才的莽撞道歉了。” 张洵一听要去客栈,还要喝酒,那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看着眼前这么娇娇柔柔的一个美人儿,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恨不得立马就要拉着走。 “这怎么好意思,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张洵这般说着,看着徐青栀,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么个娇娇人儿给压到身下。 “公子唤我莲儿便好。” 徐青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编了个名字出来。 第33章 认错人了 徐青栀缓缓地看向眼前这瘦小男子,那眼神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就连声音也是刻意装出娇柔无比的姿态,“那莲儿又该如何称呼公子呢?” 张洵目光紧紧锁在徐青栀身上,听她讲话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尤其是某处,更是隐隐发烫。 “我叫张洵,你可以唤我洵哥哥。” 这般猥琐的模样,徐青栀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忍住没吐的,她拼命忍住心底的不适,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要变得僵硬。 徐青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硬着头皮,和张洵一路寒暄着来到酒楼的,期间张洵好几次试图触碰她,若不是她足够机敏,恐怕早已被他摸到了。 到了酒楼,张洵见徐青栀只是个弱女子,对她几乎毫无防备,晕晕乎乎之间就被徐青栀哄着灌了好几壶酒下肚。 见张洵喝晕了过去,徐青栀这才松了口气,本来勉强扬着的嘴角彻底垮了下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一直假笑,她脸都快要笑僵硬了。 她嫌恶地看着张洵,心下一狠,便从袖中拿出了宋寻渊给她的那把匕首。 此刻她已经认定了,此人绝对和宋寻渊出事脱不了关系,她杀了他,也算是为宋寻渊报仇了! 这般想着,徐青栀心底最后一丝恐惧也随之散去。 昏暗的烛火摇曳着,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徐青栀面色凝重,高高扬起匕首,闭上眼睛便朝着张洵的心口狠狠捅去。 然而,就在她的匕首即将插入张洵的心窝时,她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握住了。 “你这是准备找死吗?” 清冽的声音传来,徐青栀恍惚了一瞬,猛然睁眼,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面容。 “宋寻渊?你......” 徐青栀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情绪都在此刻涌了上来,让她控制不住簌簌掉起了眼泪。 她哽咽着,望着宋寻渊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豆大的泪珠砸在宋寻渊的手背上,原本那些责怪的话此刻也堵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知不知这样很危险。” 宋寻渊也没想到徐青栀一个弱女子会胆大至此,竟然敢跟着陌生男人来客栈,还把人给灌醉,甚至杀人。 徐青栀瞄了一眼张洵,见他还晕死着,这才放心解释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于是便找了那日小河旁的青楼老鸨,给了她很多银子,希望她能帮我留意下你的消息,我自己又想着去那小河边瞧瞧,然后就正好听到了这男人在和人交谈,我便想着他肯定与那日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所以......” 宋寻渊眸中尽是无奈,看了徐青栀一眼,“所以,你就打算杀了他然后为我报仇?” 既然宋寻渊如今没事,徐青栀一直悬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了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她气恼不已,别过脸不去看宋寻渊,冷声质问道,“宋一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没死了?” 宋寻渊沉默了半晌,也正是这片刻的沉默让徐青栀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答案,顿时有些伤心。 “你也太过分了,竟然连这个都要骗我,亏我还为你做了那么多!” 徐青栀难过地瘪着嘴,眼底满是懊悔。 这般模样落在宋寻渊眼中,他也不自觉有些愧疚,同时心中也弥漫着感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青栀会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 宋寻渊难得露出几分心虚的神态,他看了眼张洵,然后转移话题说道,“这人可不是刺杀我的,你认错人了。” 徐青栀被这话整得一下傻了眼,可是青楼给过她情报,说是个瘦小的男人。 然后她又听到了那番对话,不然她也不敢这么肯定啊。 她难道被骗了? 徐青栀在心底默默地跟喝晕过去的张洵道了个歉。 然后一张小脸又变得皱巴巴起来,那她岂不是被那青楼的老鸨给坑了?拿了她那么多银子,竟然还给她一个假消息! “这老鸨真是害人不浅!”徐青栀气得柳眉倒竖,随后望着宋寻渊小嘴一瘪,“我可是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呢。” 她的积蓄本来就不多,这一百两银子几乎是她的大半身家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宋寻渊还有什么不懂的,显然她这是心疼银子了。 “走吧,我带你去把银子要回来。”宋寻渊拉着徐青栀就要走,至于张洵,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自然是懒得管了。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并不太相信他的话,“这老鸨可是个见钱眼开的,这钱被她拿了,她肯定不会还的。” 虽然心疼,但徐青栀也知道这钱怕是拿不回来了,况且就她和宋寻渊两个人,就算去了也肯定会被赶出来。 对于宋寻渊打算去要钱这个做法,徐青栀表示很不赞同。 然而宋寻渊却毫不在意,拉着徐青栀直接就去了那间青楼。 那青楼名叫月霞阁,也算得上是京城最大的一间青楼了,才刚刚靠近,就能够听到里面柔和缠绵的丝竹乐器声,各种靡靡之音传来,让徐青栀尴尬不已。 她一个人来时倒还觉得没什么,可这旁边还有宋寻渊,就让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了。 然而,宋寻渊并没有带着徐青栀从大门进去,而是从一道不易被发觉的暗门进了青楼。 徐青栀心底满是疑惑,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脱口而出,可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她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跟着宋寻渊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没一会儿,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便走了进来。 “公子,您怎么来了?” 老鸨对宋寻渊很是恭敬,她自然也是看到了一旁的徐青栀,那精明的双眸滴溜溜转了一下,飞快地对徐青栀咧开一个谄媚的笑容。 “哟,这不是徐姑娘吗?你怎么也来了?” 徐青栀看着老鸨对宋寻渊的态度,便猜到宋寻渊的身份在这里肯定不简单,至少这老鸨应当会听他的。 这下也明白为何宋寻渊能这般笃定地带着她来要钱了。 理清楚了关系,徐青栀也一下有了底气,她看着老鸨,回了个友好的微笑。 “赵妈妈,你还记得我给了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帮我打听消息的事情吧?刚才我可是知道了你给我的消息可是错的,那这银子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第34章 银子要回来了 这到手的银子谁都不会想再吐出去,可赵妈妈偷偷瞄了眼宋寻渊。 宋寻渊虽未说话,可就是淡漠地往那儿一坐,她心里也有些犯怵。 “徐姑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早知道您是自家人我哪会要您的钱啊,我这就把您的银子还给您。” 赵妈妈心痛不已,去也只能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徐青栀。 见到银票,徐青栀笑得更开心了,她没损失就是最好的。 她连忙伸手去接银票,却没想到赵妈妈纂得还挺紧的,看着赵妈妈这幅舍不得的模样,徐青栀就是一个用力,将那银票硬生生从她手里扯了出来。 看着到手的银子从自己手里飞走,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惆怅。 徐青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赵妈妈虽说已经四十来岁了,但却保养得极好,面容同那三十岁的美妇也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那身段,若是不看脸的话,说是少女那也是有人信的。 她的性子更是特殊,虽沦落风尘,可举手投足间却瞧不出几分风尘气,抛开贪财这一点外,倒很是爽利。 “公子,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 痛失银子的赵妈妈语气格外的幽怨。 宋寻渊也早已习惯了赵妈妈这般性子,没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让她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宋寻渊和徐青栀二人,徐青栀盯着宋寻渊,眼底满是打量。 经此一事,她心中肯定,宋寻渊与这青楼定是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只是具体是什么关系,她不知道,却没有立场和胆量去问。 宋寻渊身上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她知道得若是太多,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般想着,徐青栀便硬生生地将疑惑给压了下去。 却不想她没问,宋寻渊却主动说了出来。 “这月霞阁表面上是青楼,实际上却是一处情报站......” 眼看着宋寻渊还要说下去,徐青栀连忙打断了他。 “这个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正所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尤其是这种隐秘的东西,她就更不想了解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见徐青栀是真的不想听,宋寻渊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徐青栀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仅仅是听了这么一句再结合赵妈妈的态度,她也大概猜到了月霞阁应该是太子的产业,毕竟宋寻渊是在帮太子做事。 这样一想,也就难怪宋寻渊能够死里逃生了。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想害宋寻渊。 “那你有查出来那天是谁派的杀手吗?” 听到这户,宋寻渊的眸光沉了沉,神情也冷冽了几分。 他早就调查到了是三皇子的人想要杀他,因为科考在即,那人学识不如他,担心在考取功名时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便动了买凶杀人的心思。 而对于那人的做法,三皇子不仅是默许的态度,甚至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徐青栀。 那天杀手追徐青栀也不过是为了做个幌子,并不是想杀她。 徐青栀和这些人没有利益冲突,很安全,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将徐青栀带到这潭深水之中。 于是宋寻渊只是对徐青栀点了点头,具体的就没再多说了。 他不多说,徐青栀自然不会多问。 事情都解决完了,宋寻渊自然是要带着徐青栀一起回宋府的。 走到宋府门口,徐青栀怕宋寻渊又要去她那里,便催促着让他赶快回自己房间。 宋寻渊也没说什么,直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徐青栀才突然想起来,她把宋寻渊箱子里面的衣服拿走了,还穿在身上了。 宋寻渊若是回房间,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就尴尬了。 她赶快朝着宋寻渊的院子跑去,想要拦住宋寻渊,可是当她赶到时,宋寻渊正好发现了这一切。 完了...... 徐青栀连忙就要转身,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然而宋寻渊却拉住了她。 “这里面的里衣呢?” 面对宋寻渊的询问,徐青栀选择装傻,她眼神闪躲着,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什么里衣,我不知道啊。” “是吗?” 看着徐青栀闪躲的眼神,他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那里衣她肯定是知道的。 他逼近徐青栀,余光撇到徐青栀领口,突然发现了一抹纯白,陡然眸色一黯。 “你真的不知道吗?” “当然了。”徐青栀下意识地就要去推宋寻渊,却没想到宋寻渊反倒是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 大掌在她的腰间游移,随后轻轻一扯,她的衣袍便散落开来,露出那抹若隐若现的纯白。 徐青栀大惊失色,连忙裹紧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 说罢,她便想要逃走。 可到嘴的肉,狼又如何会放跑。 宋寻渊扣住徐青栀的腰,抓住她的手,瞬间她就动弹不得。 “既然穿了不就是给我看的吗?躲什么?” 徐青栀不敢去看宋寻渊,一时只觉得语塞,有种无法反驳的无力感,一张脸更是红到了耳根,仿佛能滴出血一般。 ...... 翌日,徐青栀悄悄的避开人从宋寻渊的院子,溜回了自己的院子,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可徐青栀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被刘嬷嬷给不小心看到了。 看着徐青栀从宋寻渊的院内出来,刘嬷嬷可谓是气得不行。 她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好的,上次说她勾引公子她还不承认! 刘嬷嬷也算是宋府的老人了,也是看着宋寻渊长大的,在她眼中宋寻渊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徐青栀是奴籍出身,又嫁给过宋志明当填房,那是万万配不上宋寻渊的。 可刘嬷嬷也知道,想要赶走徐青栀不容易,这女人生得娇美,可若是继续留在宋家,耽误了公子就更不好了。 刘嬷嬷的心思活泛起来,开始思考着如何才能让徐青栀心甘情愿的离开。 思来想去,她便想到干脆把徐青栀给嫁出去这个法子。 徐青栀正是芳华年纪,若是她另嫁他人,自然和宋寻渊再也扯不上关系了。 这般一想,刘嬷嬷便觉得这主意十分可行,她也不坑害徐青栀,当即就找人去打听有没有品性尚可,能和徐青栀配得上的男子。 结果啊,这一问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一个。 第35章 惊吓 对方虽然是个鳏夫,膝下却没有子嗣,妻子也是因恶疾去世,没有不良嗜好,家中也有些资产,外貌上虽比不得宋寻渊,却也比寻常人要生的俊朗些。 除了这年纪稍微大了些,已经二十六了,其余的在徐嬷嬷看来,几乎是没有什么缺点。 “夫人,您瞧咱家老爷也去世有些日子了,您虽说是他买回来的填房,但跟他并未成亲也并未同房,你还这般年轻,这辈子就这般拘在这宋府也不是一回事,你说对不对?” 刘嬷嬷趁着徐青栀一人在院中的时候,突然就对她这般说了起来。 听着刘嬷嬷的话,徐青栀一脸狐疑地看向她。 以往这刘嬷嬷对她可从来都没几分好脸色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嬷嬷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殊不知在徐青栀的眼中,只觉得这笑格外的让人瘆得慌。 “刘嬷嬷,你有话可以直说。” 徐青栀摸了摸身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她可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见状,刘嬷嬷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将自己替徐青栀相看好的男人告诉给了她。 在刘嬷嬷的描述下,这男人的条件却是不错,家中人口也简单。 只是,这般好条件为何没有婚配? 这倒是让徐青栀有些好奇了起来。 “你就去看看,反正也不会吃亏,若是不喜欢就算了,又没有人会强迫你。” 刘嬷嬷生怕徐青栀拒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仔细思索一番,徐青栀觉得刘嬷嬷的话也有道理,反正就是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便应了下来。 她和刘嬷嬷一同来到约定好的酒楼,也见到了刘嬷嬷口中的男人。 徐青栀细细打量了一番,的确是长得还行,模样英武却不凶悍,打扮也十分干净整洁,至少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可以的。 而周南在看到徐青栀时则是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貌美,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灵动得不行。 “周公子。” 徐青栀礼貌地打了招呼,爽朗又不扭捏。 周南也笑了笑,声音不似读书人那般文雅,倒是带着几分豪气。 周南在镖局做事,是个粗人,所以也不是那么的讲礼节,说话更是豪爽无比。 徐青栀跟他聊着天,氛围也还算轻松。 直到她突然听到酒楼说书人讲的故事,脸色顿时就变了变。 虽然故事中主人公用的是化名,可若是她感觉得没错的话,这说书人讲的便是宋寻渊的事情,那言语间都在贬低宋寻渊,刚讲到宋寻渊死了这里,徐青栀就有些坐不住了。 刘嬷嬷本来还很开心,觉得徐青栀和周南或许有戏,然后就看到徐青栀猛地站了起来。 “周公子,今日多有打扰,我还想起有些事情没办完,我得赶快回去了。” “至于刘嬷嬷跟您说的那些事情,我暂时没打算考虑,真是不好意思。” 徐青栀虽说和周南聊得很愉快,但是完全没有和周南继续发展下去的打算,至于会过来见见也是单纯的出于好奇罢了。 所以徐青栀拒绝得很干脆,她总不能拖着人家吧。 周南听了竟然也没觉得多意外,也礼貌地跟徐青栀道了别。 刘嬷嬷倒是有些气愤,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垮着一张老脸,表情难看极了。 回到宋府以后,徐青栀立马就将酒楼听到的说书内容告诉给了宋寻渊。 “我觉得这应该也是有人故意的,就差没指名道姓了,要不我们去找那说书人问问,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你。” 宋寻渊心底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这件事多半还是三皇子的底下的人做的。 那人估摸着还以为他死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 宋寻渊跟着徐青栀来到那间酒楼,找了那说书人,都不用威胁,几锭银子下去那说书人便将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的确是有人拿着银子还拿了稿子给他,让他在酒楼讲这些事情。 “本来我也觉得不太好的,这人都死了还被人反复来出来念叨,着实是有些不尊重了,但是没办法,他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说书人一副他也很无奈的模样,看得徐青栀阵阵无语。 听着说书人的详细描述,宋寻渊越发肯定了做这事的人是吴思凯,也就是三皇子手下那名即将和他一同进行科举考试的人。 宋寻渊眯了眯眼,一抹精光从他的眼底闪过。 “你知道是谁了?” 打发走了说书人,徐青栀见宋寻渊这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于是问道。 他点点头,还是将这一切都告诉给了徐青栀。 徐青栀听得一张小脸都气红了,“怎么会有这种人!买凶杀人也就算了,连人死了都不放过,还要找人来抹黑,太不要脸了!” 她气呼呼的模样,看得宋寻渊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别人针对的可是你!”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是来气,对方都使出这种不要脸的手段了,他难道就继续这样无动于衷吗? 宋寻渊拉着徐青栀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先冷静冷静,等到晚上他自有办法整他。 入夜,弯钩似的月亮挂在空中,街道上一片漆黑。 一户人家中悄无声息的摸进去了两道黑色的人影。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大半夜的摸到人家家里来?” 徐青栀压低声音,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疑惑不解的问道。 宋寻渊没有吭声,而是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罩,推开门直接走进了屋子。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宋寻渊推了他两下,见男人睁眼,他便幽幽开口道,“我死的好惨啊~” 那声音阴森无比,躲在旁边的徐青栀听着都有些起鸡皮疙瘩,就更别说本就做了亏心事的吴思凯了。 吴思凯正做着美梦呢,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死了的人的脸,那幽森恐怖的声音,更是吓得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他那日是亲眼目睹宋寻渊被水冲走的。 所以根本没考虑过眼前的宋寻渊还活着这个情况,所以立刻惊声尖叫起来。 “鬼啊!有鬼啊!” 徐青栀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能发出这种尖锐的声音...... 第36章 亏心事做太多 随后吴思凯竟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见他没了动静,徐青栀才走上前来,她小心翼翼地戳了两下,见吴思凯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瞬间便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 “他也太经不起吓了,这就晕过去了?” 徐青栀觉得这吴思凯就是亏心事做太多,心虚的。 宋寻渊也没料到吴思凯就是看了他一眼就被吓晕了,他嗤笑一声,眸底也露出几分不屑。 人都吓晕过去了,这也就没意思了,况且他那声尖叫闹得动静挺大的,待会儿被他家里的人发现就不好了。 宋寻渊和徐青栀飞快离去,整治了一番恶人,徐青栀心底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尤为舒坦。 回到宋府时,他们也是静悄悄地回自己的院子,以免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他们刚进宋府没多久,刘嬷嬷正好半夜肚子疼准备去茅房。 她看到两个黑衣人被吓个半死,差点没忍住大叫,幸好她及时发现这两人是宋寻渊和徐青栀。 刘嬷嬷赶快藏到暗处,悄悄盯着宋寻渊二人,见他们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算如此,刘嬷嬷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老气横秋的脸此刻尤为凝重,宋寻渊和徐青栀出门做什么她不关心,可他们这般亲密在她看来是万万不能的。 翌日,刘嬷嬷一大早便去了徐青栀的院子,她将早饭端给徐青栀,一双老眼里全是不满。 徐青栀只觉得莫名,“刘嬷嬷,我怎么又惹到你了?” 说起这个刘嬷嬷就觉得来气,手里的东西没忍住用力一摔,发出‘砰’的一声。 “我就说你不要脸吧,难怪我给你介绍男人你不肯,你就是在肖想我们家公子,呸!” 刘嬷嬷唾沫横飞地说着,满脸的褶子都跟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徐青栀往后退了退,生怕刘嬷嬷的唾沫飞到她身上,随后又惋惜地看了眼撒了满地的早饭,看来是不能吃了。 “刘嬷嬷,你先别气,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徐青栀并不觉得刘嬷嬷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茬,估摸着是有人又在背后嚼舌根了。 刘嬷嬷却是冷哼一声,对着徐青栀就翻了个白眼。 “我昨晚可是亲眼看到了,你跟公子一起出去了。” 想到这些,刘嬷嬷没忍住念叨起来,“孤男寡女的,大半夜一起跑出去,这成何体统!公子可还没成婚呢,若是让外人知道他和你这个名义上的继母搅和在一起了,他以后该如何娶妻?公子可是对你有恩,你但凡识趣点就应该离他远一点,而不是这般去毁了他。” 一时之间,徐青栀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辩驳。 她总不能跟刘嬷嬷说,一直是宋寻渊在纠缠她吧。 若是她这般说了,刘嬷嬷今天的唾沫星子绝对会淹死她。 徐青栀眸底划过一抹失落之色,随后飞快地掩饰住,对着刘嬷嬷莞尔一笑,声音却是冷淡无比。 “刘嬷嬷,这似乎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只是一个下人,而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逾矩了。” 徐青栀的语气冷然,带着几分威严,让刘嬷嬷也惊了一下。 她也是太向着宋寻渊了,所以冲动之下就忘了身份。 虽然徐青栀之前是奴才出身,可她现在也确实是实打实的主子。 见刘嬷嬷不再吭声,徐青栀干脆也算了。 好歹她是个忠仆,自己做得太过,也会让人寒了心,敲打敲打就是了。 “刘嬷嬷,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同你计较,若有下次,我定是不会客气的。” 说完,徐青栀也不想再听刘嬷嬷的任何话,直接就把她给赶走了,至于早饭,她也没忘了让人给她换一份。 刘嬷嬷说的那些事情,徐青栀自然是考虑过的,如今离科举也没多少日子了,她已经打算好了,会按照约定在宋寻渊考完试后离去。 可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即将自由,她并没有感到多么的开心,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但幸好,她的调节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也向来是个乐观的性子,这些怅然的情绪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现在她比较好奇的,是昨天那个被吓到晕过去的吴思凯怎么样了。 徐青栀想方设法找吴思凯附近的邻居打听了一下,然后便听说吴思凯今日还约了人去酒楼。 徐青栀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看来昨晚还吓得不够狠,竟然还有心思出门喝酒。 就这么把吴思凯放过了,徐青栀是不甘心的。 她突然灵机一动,便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吴思凯不是以为宋寻渊已经死了,怕他的鬼魂找上门吗? 那干脆就让他再见一次鬼好了! 这般想着,徐青栀便迅速回到了宋府,就要拉着宋寻渊一同去酒楼吃饭。 正好她也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带宋寻渊出去。 宋寻渊没忽视徐青栀眼底的狡黠,也猜到了她可能在打什么主意,却并没有主动拆穿。 他和徐青栀一同来到酒楼,刚到酒楼,徐青栀便眼尖的看到吴思凯准备下楼。 她赶忙拉着宋寻渊往楼梯走去,宋寻渊只觉不明所以,看了一眼那牵着自己的小手,也就随着她去了。 于是乎,这正准备下楼梯的吴思凯正好就和宋寻渊打了个照面。 在看到宋寻渊的那一刹那,吴思凯的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里面满是惊恐,冷汗淋漓,只觉眼前一黑。 这,这大白天的他怎么还能见鬼呢? 吴思凯因为巨大恐惧,一个踉跄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直接趴在了宋寻渊的跟前,那样子狼狈极了。 可当他抬眸看到宋寻渊时,心底虽然恐慌,却怎么看都不觉得宋寻渊像是鬼魂。 宋寻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思凯,唇边泛起一抹冷意,眼底满是轻蔑。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弯下腰,朝着吴思凯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 吴思凯没有考虑那么多,当他扶住宋寻渊的手时,感受到了体温,也笃定了宋寻渊是人,不是鬼。 那也就意味着宋寻渊根本没死。 吴思凯脸色陡然一白,宋寻渊没死可比他死了要更为可怕。 第37章 生辰礼 要知道他买通的杀手都是高手,甚至做戏也做得很全,他甚至亲眼看到宋寻渊被水冲走不知所踪。 后续他也仔细地搜索过,心中无比笃定宋寻渊死了。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上当了! 宋寻渊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还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面前。 吴思凯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总是要被宋寻渊压一头。 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宋寻渊出现在这里,这也意味着,宋寻渊已经查到是他动的手了...... 吴思凯只觉得宋寻渊越发的可怕,他的手段以及背后的势力,也让他看不透。 可是,他就是不甘。 他疯狂的想要证明,他比宋寻渊要强。 宋寻渊看着吴思凯莫测的表情冷笑了一声,随后压低嗓音说道,“我没死,你很惊讶,对吗?” 阴森的语气让吴思凯冷汗淋漓,看着宋寻渊的表情中除了不甘还多了几分惊恐。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之后宋寻渊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朝着吴思凯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夹杂着一把锋利刀刃,一下一下地剜着他,吴思凯突然觉得阵阵发寒。 “这位仁兄下次走路可得注意些。” 宋寻渊说罢,顿了顿,黝黑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吴思凯,语气幽深,阴恻恻的。 “万一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话音落下,宋寻渊便带着徐青栀上了二楼的包厢,只留下吴思凯一人在那里汗流浃背。 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心中很是笃定,刚才宋寻渊就是在威胁他。 他虽心中恐惧,却也格外不甘。 可殊不知一丁点儿的恐惧会在他的心底无限放大,以至于让他噩梦连连。 他总在忧患宋寻渊,害怕他会对自己动手,整日提心吊胆。 殊不知宋寻渊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宋寻渊和徐青栀来到包厢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在看到吴思凯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徐青栀带他来酒楼的目的,倒是没想到徐青栀竟然这般记仇。 可徐青栀听完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给了宋寻渊一个十分神秘的眼神,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下宋寻渊的好奇心算是被勾了出来,但他也没多问,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 吃完饭,徐青栀便带着宋寻渊来了一家买文房四宝的铺子,进门徐青栀便熟稔的对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我要求定做的那套文房四宝做好了吗?” 掌柜的看到是徐青栀,也一下子认出她来。 虽说铺子里平常人来人往的,但像徐青栀这般貌美的女客确是少有,于是乎掌柜的对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做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掌柜的飞快窜进了库房,将徐青栀说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套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砚台,整体的造型以竹子为主,十分的淡雅。 徐青栀看了以后也尤为满意,她会选择竹子也是因为他觉得宋寻渊就像竹一般,高雅淡漠。 而且竹子还有节节高升的意思,很适合即将科考的宋寻渊。 “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够高中,同时也是你的生辰礼。” 徐青栀让掌柜的将东西包好,然后便递给了宋寻渊。 听到生辰礼这三个字,宋寻渊冷淡的神态突然出现了一丝动容。 薄唇微抿,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过过生辰了,至于生辰礼物那就更是没有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久远到他都快要没有记忆了,或许是他母亲还未去世的时候吧。 那时,他应当是会过生辰的。 也正是从他母亲离世以后,他便再也没过过生辰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的生辰快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 宋寻渊看着自己手中的礼物,神色复杂。 徐青栀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是那明媚的笑容,就好像一轮温暖的小太阳似的,照进了宋寻渊的心底。 “只要有心,没什么问不出来的。” 其实徐青栀只是意外得知的,倒也没有专门去打听。 可这话宋寻渊听了却意外的觉得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某些冰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消融。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科考的日子。 这段时间宋寻渊也很少出门,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经常在家中看书。 徐青栀觉得这样很好,她倒是格外的自在。 宋寻渊出门去考试的时候,徐青栀专程给他准备了干粮。 她虽不用考试,但也知道考试要好几天不能出来,这些东西都得自备。 “好大儿,你一定要给为娘考个功名出来。” 徐青栀看着身姿高大挺拔的宋寻渊,笑吟吟地说道。 等宋寻渊考取功名,她就可以找他要些银子,然后功成身退了。 宋寻渊宠溺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无奈,和徐青栀相处久了,对徐青栀的冷淡也早已褪去。 “知道了。” 他并未反驳,只是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足足三日的考试,连宋寻渊这般英俊清雅的人回来都格外狼狈不堪,胡子拉碴的,都快要跟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瞧着他这般模样,徐青栀露出了几分嫌弃,也不着急问他成绩如何,便赶快催促他去沐浴。 沐浴完后,看着又恢复了俊朗模样的宋寻渊,徐青栀这才满意起来,但还是没忍住的吐槽了两句。 “这样瞧着顺眼多了,方才那样子,真像个街边的乞丐。” 不过,就算是乞丐,那也是最俊朗的乞丐。 这话徐青栀未说,只是在心底这般想了想。 宋寻渊望着她,考试时气氛紧张,让他没时间去想别的,但临近出考场的那一刻,他竟然格外的思念徐青栀。 但是幸好,他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她。 她在门外等着他,就像是许多妻子等着丈夫一般。 这样的想法突然冒出,连宋寻渊都被吓了一跳,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青栀,若是和她成亲,似乎也挺好的。 可很快宋寻渊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38章 殿试 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宋寻渊不出意外的夺得魁首。 看着那在榜首的名字,徐青栀甚至比宋寻渊本人还要开心。 “是榜首!宋寻渊你也太厉害了吧!” 徐青栀激动的看着宋寻渊,眼底满是钦佩,她虽识字,但并未读过多少书,而如今又崇尚文人,宋寻渊这般年轻就能考取功名,在她眼中自是厉害得不行。 “这下好了,再过几日就是殿试了,这得个状元郎回来估计也不成问题。” 徐青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考上了状元郎也就意味着能当官了,可谓是前途无量。 看着徐青栀这般激动,宋寻渊不禁哑然失笑。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在他看来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至于状元郎...... 想到自己这次的目标,宋寻渊眸色暗了暗。 殿试安排在十五日之后,当天徐青栀起了一个大早,就帮宋寻渊准备衣物,生怕他迟到。 那可是见皇上,那可是她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呢。 出门时,宋一和宋府的车夫早就赶来了马车在府外等候。 许是知道今日是殿试的日子,大街上也比往常要热闹得多。 因为在今天皇上会钦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之后三人会在街上游行。 周边的酒楼也因为今天生意格外的好,甚至还有许多待嫁闺阁的小姐就等着今日,在游行的时候,她们会将自己的绢帕抛出给自己喜欢的人,若是能得到青睐,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这天,路上的马车自然也不会少。 可就算马车再多,那也不会出现堵住不能走的情况。 宋府的马车已经在路上停了有一会儿了,前面那人似乎是故意拦着他们一般,不让他们过去。 徐青栀气恼不已,就想要冲下去同人理论。 “这也太过分了,这摆明了就是让你没办法参加殿试。” 然而宋寻渊却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那马车应当是三皇子的,若是我猜的没错,那车内坐的应该是吴思凯。” 一听到吴思凯的名字,徐青栀就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气得紧握着拳头,若不是宋寻渊拦着她,恐怕她立马就要冲下去找人吵架了。 “那难道就让他这让阻挠我们吗?这人也太心机了,明明处处不如你,却只想着耍手段!” 相较于徐青栀的着急和恼怒,宋寻渊就要冷静得多,就连表情都没有分毫的变化,依旧平静淡漠。 他将赶马车的宋一唤了进来,低声交代道,“既然这条路不能走,那我们换条路便是。” 宋一听完露出一抹忧虑,“可是公子,绕路的话怕也是来不及。” 宋寻渊表示无碍。 “那前面拦路的人呢?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可徐青栀还是觉得憋屈,若是迟到了,岂不是就让对方的目的得逞了? “自然不会。”宋寻渊眸底闪过一抹阴暗的光芒,“宋一,你去这样......” 听完宋寻渊的吩咐,宋一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随后便飞快地闪身离去。 徐青栀也不由得感慨,还是宋寻渊招高,竟然想到去前面使坏,让吴思凯的马车直接走不了,若是到了前面,再想改道就更难了。 一想到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吴思凯,徐青栀的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车夫也知道时间紧,所以一路上将马车赶得飞快,总算是在殿试开始前抵达的宫门口。 宋寻渊刚要下车,徐青栀便叫住了他。 她站在宋寻渊面前,仔仔细细帮他把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力求完美,让人看不出半分差池。 徐青栀整理的格外认真,宋寻渊一低头便能瞧见她那带着珠花的发顶,也眼尖的看到了她插在发间的那枚簪子,正是他送的。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好了。” 终于,徐青栀将宋寻渊的衣服整理整齐,她朝着宋寻渊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笑得甜滋滋的,让人看了心情都会不自觉的好上几分。 “你快进去吧,我会等你的。” 徐青栀轻轻推了推宋寻渊,催促着。 “好。”宋寻渊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随后转身大步流星朝着皇宫走去。 所有人都是在宫人的统一安排下进入的大殿,直到准备进入大殿,吴思凯才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 “等我一下。” 那负责领人的太监看到吴思凯,面色一冷。 “这位公子,这可是殿试,迟到是不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吴思凯心下一慌,看着那拿着拂尘的公公,只觉得汗流浃背。 他迅速在心中思索了一番,万分不舍地将自己的荷包塞给了那公公,讨好说道:“公公,我是路上出了些事,您多担待担待。” 那公公不动声色的收下钱包,这才脸色好了几分。 他看着吴思凯,用他那尖细的嗓音说道:“那好吧,亏得是还没进殿内,若是进了殿内,你可就没机会了,陛下可是最讨厌不守时之人。” 吴思凯听着连连点头,满脸都是讨好,反正只要自己不错过殿试,哪怕是被个低贱的阉人讽刺了,他也不在乎。 公公说完,也没再多言,便准备带着人去大殿。 吴思凯快步走到宋寻渊的身边,咬牙切齿道,“宋寻渊,你给我等着。” 回想起自己来时路上突然出现的铁刺,吴思凯就一阵恼怒,他差点就要错过殿试了! 而做这些事情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宋寻渊! 吴思凯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在宋寻渊眼里宛若笑话一般,至于他放的狠话,宋寻渊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态,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吴思凯。 他越是这般态度,吴思凯便越是气恼。 让他觉着自己宛若一个跳梁小丑。 所谓殿试,则是由皇帝出题考校,至于前三甲更是由皇帝钦点。 这要看的就不仅仅是名次了,还有皇帝对考生的印象。 也就是说,哪怕会试是榜首,也不一定能成为钦点的状元郎。 所以,吴思凯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宋寻渊学识虽然在他之上,但殿试不一定会比他出彩,这状元是谁还不一定呢! 第39章 准备离开 可真的等到面见皇上时,吴思凯的心态却骤然崩塌,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以至于小错误接连不断。 相反宋寻渊却十分的冷静,面对皇帝的各种问题,都能够对答如流。 这般不卑不亢,姿态从容,让皇帝对宋寻渊十分的满意。 皇上也知道宋寻渊还是此次会试的榜首,心下对他的喜爱也更甚了几分,直接钦点他为状元,并且入职刑部侍郎。 吴思凯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输给了宋寻渊,他愤恨不甘地瞪了宋寻渊一眼,直到听到皇帝封他为榜眼的圣旨,这才如梦初醒,跪地谢恩。 面对皇帝他只能将内心的不甘深深掩藏。 若是他和宋寻渊相差巨大那也就罢了,可偏偏每次就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差距,让他着实接受不了,总有种被人刚好踩在脚下的感觉。 殿试完毕,便是巡游环节。 徐青栀早就找了个视野极佳的酒楼,看着宋寻渊身着华服,胸前别着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走在街上,她突然有些怅然。 宋寻渊模样英俊,甚至比起那探花郎都要俊朗几分。 一路上,无数女子朝他抛去香帕,只为能换来他的一个眼神。 徐青栀莫名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格外不是滋味。 这场游行,她终究没能看完,便黯然离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宋寻渊正好望了过去,然而留给他的只有一片青色的衣角。 之后的日子,宋寻渊也越发忙碌起来,徐青栀在家中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也清楚,如今宋寻渊身居要职,背地里又跟太子关系密切,要做的事情自然很多。 只是,宋寻渊自从被钦点为状元入职刑部以后,来宋家拜访的妇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其中不乏这京中的世家大族。 每次有人来拜访,见到徐青栀都会露出异样的神色,在知道徐青栀是宋寻渊的继母后,虽然有所怀疑,但至少在态度上不敢有丝毫轻慢。 渐渐地,京城中大部分人家都知道了,新晋状元郎的家中有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继母。 更有些对宋寻渊有想法的千金小姐,干脆直接从徐青栀这里下手,想跟她套近乎。 连徐青栀自己都快要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了。 有些心酸,有些骄傲,又有些惆怅。 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交织在了一起,犹如一根根凌乱的丝线,缠绕着,怎么解都无法解开。 徐青栀沉默不语,或许她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她决定离开的消息,并不打算告诉宋寻渊,她觉得若是宋寻渊知晓,或许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既然决定要走,那便是真的,哪怕有留恋,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于是近几日她都在小心翼翼地避着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已经打算好了,只带些衣物和钱财。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清点自己的财务时,宋寻渊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徐青栀被吓了一跳,想起自己摆在床上的银子和银票,急忙将东西都藏进了被子里面。 她猛地站直身子,如同竖起一道屏障,试图挡住宋寻渊的视线,一双眼更是不满地瞪着宋寻渊。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宋寻渊也察觉到了异样,目光在徐青栀的身后短暂停留,又飞快闪开。 “我敲门了,你没回应,我才进来的。” 徐青栀噎了一下,难道是她太专心清点银子了所以没注意吗? 但是她不想让宋寻渊发现她准备离开,于是直接赶人,“那你也不能进来,你先出去,我还有点事要做。” 她这般心虚的模样,宋寻渊越发觉得不对劲,幽深的眼神再次落在徐青栀身后,薄唇微抿。 他的直觉告诉他,徐青栀要做的事,对他来说或许不是好事。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非但没走,还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慌乱起来。 她往后退了退,跌坐在了床上,一双杏眼紧张地盯着宋寻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你要干什么?这青天白日的......” 然而,宋寻渊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伸出胳膊,将她身后没完全盖住的银票拿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银票,宋寻渊瞬间就意识到徐青栀的打算了。 “你要走?” 既然被发现了,徐青栀也不再遮遮掩掩,她将宋寻渊手中的拿张银票夺回来,飞快地收好。 “本来我跟你说的就是待在这里直到你科举完,如今你考取了功名,我自然是要遵守约定离开的。” 徐青栀强忍心底的那抹不舍,认真地看着宋寻渊。 她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舍,生怕让宋寻渊产生误会。 这般说辞,让宋寻渊也沉默了一瞬,他看着徐青栀,希望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不舍,可偏偏徐青栀一脸坦然,让他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一抹阴霾从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宋寻渊抿着薄唇,神色晦暗。 “离开后你准备去哪儿?” 徐青栀蹙了下眉,去处她还真没找好,但是她有银子,想找个容身之所还是很简单的吧。 见徐青栀陷入思索,宋寻渊便知道她还没找好去处,顿时放心了些许。 他沉着声音,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诱惑的意思。 “你不如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如今有了官职,你是我的继母,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且留在宋府,你还能赚更多的银子傍身。”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尽管他眼神平静无波,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宋寻渊并不想她离开。 她咬了咬下唇,眼底闪过一抹纠结,然后对宋寻渊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先不走了吧。”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宋寻渊似是松了口气,可隐隐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宋寻渊离开,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答应了宋寻渊,但她还是打算离开。 她的身份在这里实在太尴尬,京城人多,关系错综复杂,她着实不想再应付那些杂事。 她只是宋寻渊名义上的继母,真要她当宋寻渊的母亲,为他当家做主,那是万万不能的。 对此徐青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打算假意先答应宋寻渊,之后再找机会偷偷离开。 第40章 越来越少 徐青栀将自己的银子收好,找了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打算隔天找机会再来清点。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隔天清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银子竟然变少了。 思来想去,徐青栀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袱是她亲手藏的,她的房间也没有人进来过,而且她仔细检查过,完全没看出来包袱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好端端的银子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若是没了银子,她还怎么离开? 徐青栀急得有些上火,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宋寻渊。 可一走到宋寻渊的院外,徐青栀便反应了过来,若是她这般直白地去问,宋寻渊肯定会发现她还是想走。 这样不行!不能让宋寻渊察觉到。 但她的银子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丢了呀。 思来想去,徐青栀越发觉得奇怪,若是贼偷的,那为何不将银子全部拿走?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难不成是宋寻渊? 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就是不想她走?但是昨天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他不走了,他还这样多此一举干什么? 徐青栀想不明白,思索一番,她还是决定去试探试探宋寻渊。 “好儿子,我今天发觉一件怪事,我昨天放在包袱的银子好像变少了,这府里是不是遭贼了?” 宋寻渊听到徐青栀又唤他儿子,眉头下意识拧了一下。 他看着徐青栀,见她模样小心翼翼,一张脸越发紧绷起来。 “你不是不走了吗?为何又去清点银子?” 面对宋寻渊的疑问,徐青栀一噎,为了掩饰尴尬,她笑了笑,然后解释道:“这是我的爱好,我就喜欢数银子,再说了,留在这里难道就不能数银子了?” 徐青栀的心虚都被宋寻渊看在眼里,他就知道她并没有打消要走的念头。 想到这些,宋寻渊莫名有些烦躁,书中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自然是可以的。”他淡淡回答道,“但你的银子我不知道,宋府也没有遭贼。” 徐青栀深深看了宋寻渊一眼,知道宋寻渊什么都不会跟她说,只得失落地点点头,“那,那好吧。” 银子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徐青栀不甘心银子就这么丢了,于是便开始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挣些银子。 可都没能等她想到挣钱的法子,她就发现她的银子每天都会不翼而飞一些。 悄无声息的,她一点都察觉不到。 徐青栀不是傻子,心底也越发笃定,这偷她银子的人肯定是宋寻渊安排的,顿时又委屈又愤怒。 既然这么不想让她走,还偷她的钱,那她还就非要走了。 徐青栀过怕了穷苦被打骂的日子,所以对于钱财她看得十分重要。 动她钱财,那可是比要她命还难受。 当即,她就决定直接离开,以后都不要再见到宋寻渊了。 徐青栀背起包袱,打算趁着夜色离开。 然而她才刚推开屋门,宋寻渊便闯了进来。 看到徐青栀背着包袱准备离开,宋寻渊的眼睛突然就红了,直接霸道地将徐青栀拉回了屋内。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走了吗?” 宋寻渊身上传来阵阵酒气,和寻常不同,醉酒时的他并没有那么冷漠,眉目间都柔和了许多。 这般语气竟然还让徐青栀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 可她心里还是气愤,她被偷了钱都没委屈呢,宋寻渊凭什么委屈。 她挣扎了一番,想要挣脱宋寻渊的怀抱,但男人的力气太大,又摆明了想要留住她,又如何会松手? “宋寻渊,你先把我放开。” 徐青栀的挣扎在宋寻渊这里一向没用,他定定看着徐青栀姣好的面容,颇为无奈道,“为什么没钱了还是要走?” 这话一出,徐青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知道她的钱肯定是宋寻渊偷的。 她气恼地瞪着宋寻渊,刚想质问他,就被一张薄唇堵住了嘴。 唇间弥漫着酒意,混杂着炙热滚烫的气息,徐青栀被吻得头脑发晕,反抗也渐渐微弱下来,任由他攻城略地。 又是一夜,直至天明。 徐青栀气恼自己那般没有定力,又想到宋寻渊偷她钱的事情,哪怕浑身还酸软着,也要爬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可她才刚起身,就被身后温热的身躯圈入了怀中。 “别走,行吗?”宋寻渊轻轻叹息了一声,磁沉的嗓音中透着股餍足后的眷念。 徐青栀沉默半晌,平静地看着宋寻渊,“我想要一个理由,你留下我的理由。” 望着徐青栀的眼眸,宋寻渊的神情格外认真。 “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徐青栀自嘲地笑笑,心底划过一抹失落,语气带着几分讽刺,“以什么身份,继母?你真想我继续当你母亲?” 宋寻渊也知晓她现在气恼,安抚似的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我想我应当是喜欢上你了……” 徐青栀瞬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寻渊,一颗心更是恨不得要从胸膛跳出。 她刚才是听错了吗? 可还没等她去确认,宋寻渊便低沉着声音,跟她分析起来了现在的局势。 “如今京城的世家几乎都认识你,知道你是我的继母,若是你突然离开,那些和我作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你,只有在这里,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宋寻渊这话说的不假,并没有恐吓徐青栀的意思,这一点徐青栀自然也是能够想明白的。 宋寻渊如今背景涉及到朝堂,那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若真的被那些人抓到了,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徐青栀心间浮现出一丝恐慌,可她若是继续留在宋府,那也只能以宋寻渊继母的身份。 这也太憋屈了。 徐青栀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郁闷,心情差到了极点,尤其是想到她那些丢失的银子。 她委屈地看着宋寻渊,美眸中泛着恼意。 “那你为何要偷我的钱!” 面对徐青栀的质问,宋寻渊无奈,“我没偷走,其实那些钱都还在你房中,我只是不想让你走罢了。” 随后,宋寻渊便起身穿好衣物,带着徐青栀在她的房间里面将藏起来的银子都找了出来。 银子失而复得,徐青栀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狠狠地瞪了宋寻渊一眼。 第41章 做生意 最终,徐青栀还是在宋家留下了。 虽说留在了宋家,但徐青栀心里琢磨着,自己得找些事情做,至少得给自己找些进项。 所以闲来无事她便喜欢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好机遇。 京城繁华,这里的铺面租金自然也是昂贵无比,况且地段好的铺面生意都红红火火,也很少有人会转手,况且现在就算有人转手铺子,凭她手上的这些积蓄,那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徐姐姐!” 就在徐青栀闲逛之际,突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 回头望去,便看到了齐婉婉那张娇俏可爱的脸蛋。 她走得飞快,脸蛋红扑扑的,眼底满是惊喜之色。 “徐姐姐,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你!” 齐婉婉是宋家的邻居,自然也是知道宋家一家全都来了京城的。 只是自从徐青栀离开后,她们之间便没了往来,她也就不知道徐青栀住在何处,不然她来了以后肯定是要上门拜访一番的。 幸好,她运气还算不错,出门逛个街正好就碰到了徐青栀。 徐青栀看到齐婉婉也很是激动,这可是她唯一的好姐妹。 这诺大的京城,她一个相熟的人都没有,本还觉得孤单,如今见到齐婉婉,想必以后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婉婉,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齐婉婉拉住徐青栀的手,小脸上全是兴奋:“父亲早就打算来京城了,一直在想办法将齐家的生意转移过来,如今父亲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就举家搬了过来。” 徐青栀看向齐婉婉的目光中多了些许羡慕,但也仅仅只是羡慕,她更开心的还是自己在京城也有朋友了。 “姐姐,我带你去瞧瞧我家的铺子。” 齐婉婉还是和以往一样,热情大方,拉着徐青栀就要去参观齐家的铺面。 齐家在各方面的生意几乎都有涉猎,但是最有名的还是酒楼。 齐婉婉带着徐青栀转了一圈,这条街可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齐家竟然有十间铺子! 徐青栀不禁咂舌,心底默默流下羡慕的泪水。 “婉婉,你家可真厉害,这些铺子可不便宜。”徐青栀近来一直潜心研究铺面,对于这些铺面的大概估价可谓是了如指掌。 齐婉婉却不以为意,反而羡慕地看着徐青栀。 “要说厉害,还是宋大哥厉害,这么年轻就考上了状元,还入了刑部。” 齐婉婉的羡慕溢于言表,士农工商,这地位最高的可就是读书人了,她们商贾之家向来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听到齐婉婉提到宋寻渊,徐青栀也不禁想到了自己跟齐婉婉的缘分,她们之所以会认识还是因为宋寻渊呢。 那时的齐婉婉对宋寻渊满眼都是爱慕,可现在再看她提起宋寻渊时,眼底除了崇拜羡慕,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徐青栀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禁问道。 “婉婉,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宋寻渊了?” 齐婉婉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自然,徐姐姐,我说放下了,那便是真的放下了。” 齐婉婉如今对宋寻渊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了,当初的那些悸动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一般。 也是因为不喜欢了,所以齐婉婉也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会对宋寻渊有好感一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其二则是因为他读书人的身份。 她爹可是做梦都想她能够嫁个读书人,所以她也理所当然的会喜欢读书厉害的宋大哥。 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那并非真的喜爱。 想到这里,齐婉婉的脸不禁红了红。 瞧着齐婉婉突然不自在的神色,徐青栀也发现了些许猫腻,这丫头肯定有问题。 “婉婉,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徐青栀问得直白,哪怕是大大咧咧的齐婉婉也被闹了个红脸。 她并没有否认,而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徐青栀也跟着好奇起来,一双眼睛激动地盯着齐婉婉。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入了齐大小姐的眼?婉婉,你快给我说说。” 徐青栀实在是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缠着齐婉婉非要她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齐婉婉嗔怪地看了徐青栀一眼,娇羞道:“那徐姐姐你跟我回去吧,去我家聊。” 这种事自然不方便在外面谈论,齐婉婉要带徐青栀回家,徐青栀立马答应了下来,毕竟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八卦有魅力。 回到齐府后,徐青栀并没有去齐婉婉的闺房,而是在院中闲聊。 通过齐婉婉的描述,那男子也是个读书人,这次中了个进士。 齐婉婉说起他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闪烁的星星。 徐青栀看得出来,齐婉婉似乎格外喜欢这男子。 但是这男人人品如何,徐青栀不想过多讨论。 刚说完没一会儿,齐婉婉的父亲正好回来了,他的身旁还跟着几名像是帐房先生的人。 齐父也生得富态,穿着华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两个字。 但是他的模样并不凶恶,反而格外和蔼,笑呵呵的也不会让人觉得精明算计。 徐青栀稍微听了听,便听到齐父在说打算扩充店面的事情,突然心下一动。 齐婉婉不就是她的机遇吗? 她看向齐婉婉,突然低声问道:“婉婉,你想没想过做生意?” 齐婉婉惊讶地看向徐青栀,随后犹豫着说道:“我自然是想过的,只是要做什么生意,我还没想好。” 听到她这么说,徐青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有主意啊,只是没钱。 若是能够和齐婉婉合作的话,那就不用考虑钱财方面的问题了。 “婉婉,不如我们一起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吧!” 徐青栀赶忙提议道。 齐婉婉听了也是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暗淡下来,“可是徐姐姐,这是在京城,胭脂水粉的铺子也不少,若是我们也做这生意,不一定会成。” 徐青栀倒是看的很开,劝慰道:“这生意本就是有盈有亏,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婉婉,要不要我们一起试试?” 齐婉婉也不是个扭捏的人,觉得徐青栀说的有道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再说了,她爹做生意那么厉害,她怎么也不会差吧! 第42章 资助 与齐婉婉敲定完做生意的相关事宜后,徐青栀心中格外欢喜,回宋府的脚步都带着风,恨不得立刻回去敲定一个详细章程出来。 桃月看到徐青栀这般愉悦的模样,更是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双手,曾经白皙柔嫩的手此刻已经变得皴裂,上面布满了斑驳的裂口。 自从被派去洗衣服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过着非人的日子。 就好像有人在故意针对她一般。 也正是因为每日被污水浸泡,再加上不停地揉搓衣物,她的手都快要烂掉了。 她怨恨地盯着徐青栀的背影,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她明明都求情了,为什么徐青栀还是不肯放过她? 眸底恨意涌现,桃月觉得她不能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了。 她拿出一些银子给新来负责伺候徐青栀的小丫鬟,想打听打听徐青栀最近的动向。 那小丫鬟本不敢说,但在银子的诱惑下,便没忍住,挑了些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告诉给了桃月,其中便有徐青栀打算做生意的事情。 桃月只觉心中愤恨,她用力攥着衣角,那衣角几乎被她揉得不成样子。 突然间,她眸底精光诈现,一抹恶毒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公子,桃月偷偷摸摸的出了府,就是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刘嬷嬷知道桃月不是个好的,所以一直谨遵吩咐盯着桃月的一举一动。 刚开始桃月还比较安分,直到今日看到徐青栀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便开始有了些小动作。 刘嬷嬷一直关注着她,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宋寻渊。 宋寻渊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继续盯着她,有情况及时跟我说。” 刘嬷嬷连忙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 可能桃月也没想到,被她推出来挡枪的刘嬷嬷会对宋寻渊如此的忠心耿耿。 至于徐青栀这边,自从有了目标后,更是兴致高昂,一直在琢磨开铺子的事情。 哪怕是吃饭,她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因为心情好,连胃口都跟着好了不少。 “今日出去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宋寻渊见徐青栀这般模样,也觉得新奇,于是好奇问道。 关于做生意的事情徐青栀也没想过瞒着,正好跟宋寻渊说说,指不定他还能出点主意呢。 “我今日遇上了婉婉,已经跟她商量好了,要一起开间胭脂水粉铺子!” 提起这件事,徐青栀一双眼眸跟闪着光似的,神采奕奕的。 宋寻渊也来了兴趣,若是徐青栀要在京城开铺子,那也就意味着她一时半会儿真的不会离开宋家了。 宋寻渊瞧着徐青栀如此激动,于是问道,“那你们看好铺面了吗?” 说起铺面,徐青栀笑容立刻少了几分,姣好的容颜露出一抹愁容。 “还没呢,这京城寸土寸金,铺面也是贵得令人咋舌。我和婉婉手中的银子也不算多,若是买了铺面便没有银子在做其他的了。” 果然不论做什么,没有银子都寸步难行。 宋寻渊微微点头,想着徐青栀做了生意便不会离开,思虑一番,他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交到徐青栀手中。 “我手中有些闲钱,这些你拿去,就当是我资助的。” 话音落下,瞥见徐青栀眼底闪过一抹犹豫,宋寻渊顿了顿,继续道,“你盈利了再还我。” 这话说完,徐青栀娇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她飞快从宋寻渊的手中接过了银票,塞进自己的袖中。 “那就谢谢儿子的资助了,等娘挣了钱给你分红。” 瞧着她雀跃的小模样,宋寻渊无奈,也没在意她那脱口而出的称呼。 至于分红,宋寻渊更是没放在心上。 这顿饭于徐青栀而言,吃得可谓是非常的愉快,开铺子最大的问题——银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其他的在她看来那都不是难事了。 这下徐青栀看宋寻渊也觉得顺眼多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暂且抛却脑后吧! 徐青栀乐呵呵的,反正能给她银子的,那就是好人。 隔天,徐青栀一大早便去约了齐婉婉,打算一同去瞧瞧这京城的铺面,给她们的胭脂铺子选个好位置。 在街上逛了一圈,她们发现齐家酒楼所在的那条街位置最佳。 没一会儿,徐青栀就正好看到有间铺子挂出了售卖的牌子,便拉着齐婉婉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见进来的是两个女人,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丝毫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徐青栀对这人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想买这间铺子,便将不满都掩饰了起来。 她依然态度柔和,面含笑意。 “您是这间铺面的主家吗?我们想买这间铺子,不知道您出价几何?” 这铺子的主人听到徐青栀这般说,这才抬眸将徐青栀和齐婉婉打量了一番。 徐青栀身上的衣物普通,都是些寻常人家会穿的料子,齐婉婉倒是穿的好些,但也不是特别的华丽。 他蹙起眉头,根本不觉得徐青栀和齐婉婉能买得起这间铺子,和她们说话纯属浪费时间。 “快走快走,这铺子你们买不起的。” 说完,便又是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齐婉婉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冲出去理论,就被徐青栀给拉住了。 徐青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冲动。 虽然她也很不喜这人的态度,但这间铺子确实很好,徐青栀还是很想要的。 她也不气恼,语气平淡却不卑不亢,“您还未说价格,又怎么知道我们买不起?我们是真心想买这间铺子,您不妨先报个价。” 那男人却是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就你们两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就看你们这穿着打扮我也知道你们买不起,别在这里耽误我时间,这做生意就不是你们女人的事,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还是赶快回去相夫教子吧。” 这话一说,纵然是徐青栀也忍无可忍了。 “女人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你个大老爷们不也没做成生意,把这铺子做垮了吗?” 第43章 买铺子 此话一出,那铺子的主人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他这才正眼去看徐青栀。 见徐青栀模样貌美,便讽刺道,“长得跟个狐媚子似的,是哪家老爷的小妾吧,得了点赏钱就想出来给自己置办产业了?我这铺子不卖给你们,快走。” 说罢,他便去赶徐青栀和齐婉婉。 徐青栀气得不行,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 “别人长得好看就是小妾,那你长得这么丑又是什么?” “动不动就瞧不起女人,难道你不是从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徐青栀把铺面主人骂得面红耳赤,对方也不好跟女人动手,只得拿起一旁的扫帚轰人。 齐婉婉自小家里就富裕,从来没被人这般对待过,也恼火得很。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齐家的大小姐!” 可铺面主人却是听都不听,还放着狠话,“齐家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介女流,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着嫁人就行了,跑出来胡闹个什么劲。” 反正他是不信齐婉婉是齐家大小姐的。 齐家老爷他是见过的,若是齐家小姐真想做生意,他为何不带着?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齐婉婉愤恨地跺了跺脚。 “徐姐姐,这人也太过分了!这破铺子,我们不要了,又不是只有他有,就他这态度,他这铺子就等着砸手里吧!” 徐青栀也是气恼,这铺子就是再好她也不要了。 “算了,婉婉,我们去别处看看。” 就在徐青栀拉着齐婉婉准备再去逛逛的时候,旁边的铺子里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哼,我愿意给你这么多银子不错了,你要是还不答应,就等着这臭小子病死吧,到时候再卖这铺子给他打棺材!” 随后,徐青栀便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人手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而他离开后,那铺子里面便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徐青栀和齐婉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进了那间铺子。 大堂里只有一名瘦弱的女人,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沉睡着,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瞧着便是一副病态的模样。 徐青栀见了心不由一软,又想到刚刚离开的凶恶男人,便主动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崔秀娥见到徐青栀,赶忙擦了擦眼泪,“见笑了,我没事。” 说罢,她便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小孩又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去拿牌子。 徐青栀眼尖,一下便瞧见崔秀娥手中拿的是要卖铺子的牌子,立马问道,“您是打算卖铺子吗?” 崔秀娥打量了徐青栀一眼,瞧着徐青栀的穿着,虽并不觉得徐青栀会买铺子,但还是温柔地回答道,“是的。” 话音刚落,崔秀娥不禁叹了一口气,眼泪似乎又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她看着怀中孱弱的儿子,语气格外的悲戚。 “我丈夫去世,只留下我跟孩子,如今孩子生了重病无钱医治,我只能将这间铺子卖出去。” 说着说着,崔秀娥便又掉起了眼泪。 徐青栀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些人,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刚才那些人也是准备买铺子的吗?” 崔秀娥含着泪点点头,眼底流露出绝望之色。 “他们欺负我是寡妇,将价格压得极低,我自是不愿卖的。” 可崔秀娥也清楚,那想买铺子的男人有些势力,自己得罪了她,这间铺子恐怕是很难卖出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徐青栀赶忙问道,“那这间铺子多少银子?我想买。” 崔秀娥看着徐青栀,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公道的价格。 “这铺子至少得两千两。” 虽然早就知道这里铺面昂贵,可在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徐青栀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自己有大约二百来两银子,昨日宋寻渊给了她五百两,也就七百两。 婉婉说过她身上有大概一千两,这么一算,她们两个的银子加起来还是买不了一间铺子。 徐青栀想到的齐婉婉自然也想到了,就在她思索着要不回去找父亲要点银子的时候,徐青栀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看向崔秀娥,问道,“这位夫人,我虽然现在没有足够的银子买这间铺子,但是您看看能不能考虑考虑租给我,至于租金,我们按市场价给你,绝对不会压你的价格。” 徐青栀也知道崔秀娥现在缺钱,于是将昨日宋寻渊给她的银票拿了出来。 “这五百两就当是我预付的租金,你看可以吗?” 崔秀娥看着那银票,又看看徐青栀。 徐青栀态度真诚,而且她确实急需银子,与其便宜了那些男人,还不如租给眼前这个姑娘。 崔秀娥也很快下定了决心,同意将铺子租给徐青栀,她收下银子,立马就写好了契约,带着徐青栀和齐婉婉一同去官府走了一趟。 “徐姐姐,还是你想的周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铺子的问题解决。” 齐婉婉还是很佩服徐青栀的,也越发觉得未来的生意有盼头。 崔秀娥看着徐青栀和齐婉婉激动的模样,也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要这个铺子打算做什么呢?” 徐青栀想也没想地就答道,“我们准备开胭脂铺子。” 听到这个回答,崔秀娥的表情突然就不好了,她为难地看着徐青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提醒道,“这胭脂生意并不好做,我那铺子原先就是卖这些的,若是能开下去,我也就不会想着卖铺子了。” 虽说只和徐青栀她们相处了一会儿,但崔秀娥觉得她们都是心善的,所以也不忍心看着她们亏钱。 这般提醒过后,崔秀娥也有了心理准备,觉得徐青栀可能会反悔不想租这间铺子了。 但是齐婉婉却十分有信心,她安慰般拍了拍崔秀娥的手,“你别担心,我觉得我和徐姐姐肯定可以把铺子开好的。” 齐婉婉这会儿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任何情况都没办法消磨她的信心。 徐青栀自然也是,但她考虑的问题却要更多一些。 “秀娥姐,我能瞧瞧你铺子里的货吗?” 听到这个要求,崔秀娥下意识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徐青栀这才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一看就立马发现了问题。 第44章 推销计划 这里的胭脂水粉品质并不好,粉质粗糙,包装也不够精美。 她平常很少在外买这些东西,所以并不清楚外面售卖的胭脂水粉是何等品质。 如今瞧了,她越发对自己做的胭脂水粉的手艺有了信心。 “秀娥姐,这胭脂是多少银子一盒?” 徐青栀拿起一盒胭脂问道。 崔秀娥看了一眼,然后向徐青栀介绍道,“像这样的是二两,那边包装精细些的要五两。” 这价格让徐青栀咂舌,就这胭脂还要二两银子? 这下,徐青栀心里也有了较量,跟崔秀娥道谢之后,便带着齐婉婉一同离开了。 “徐姐姐,我们是不是也要找些胭脂来卖?” 齐婉婉也是觉得崔秀娥那店里的胭脂不行,她们若是要卖的话,也得从别的渠道去找货。 徐青栀却摇了摇头,然后神秘一笑,“我们不找货源,我们自己来做。”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原本信心满满的齐婉婉突然面露担忧,“自己做?能行吗?这没有名气的东西,那些达官贵人应当是看不上的,寻常人家也几乎不会买这些。” 毕竟穷苦人家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自然没有银子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胭脂水粉面向的向来都是那些富庶的人。 徐青栀却叫齐婉婉别担心,她自然有办法。 毕竟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该打听的消息和该做的准备都没少。 齐婉婉回家以后,徐青栀瞧着宋寻渊也快要下职了,便叫马车到刑部去将宋寻渊一同接回来。 她的马车堪堪停下,恰好就遇上了从刑部出来的宋寻渊。 “宋寻渊,这边。” 徐青栀生怕宋寻渊没看到自己,于是掀开帘子将脑袋伸了出去。 看着那颗冒出来的小脑袋,宋寻渊只觉得一天的烦闷都烟消云散,眸间不经意浮现一抹笑意,快步朝着马车走去。 宋寻渊干脆利落地钻进马车,“今日不是说要去看铺子,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虽这般说着,但那语气里的愉悦却是藏都藏不住。 徐青栀莞尔一笑,得意地眨一下眼睛,“铺子已经敲定好了,本来是准备回去的,不过我估摸着你也要下职了,就过来了。” 这意思落在宋寻渊的耳中,便是徐青栀专程来接他的。 说罢,徐青栀也想到自己还有件事情要问宋寻渊。 “宋寻渊,我今日听到消息,文悦郡主七日后要举办赏花宴,是真的吗?” 宋寻渊也是收到了请帖,于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想去赏花宴吗?” 徐青栀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眼巴巴地看着宋寻渊。 她当然想去,郡主的宴会肯定都是达官贵人,若是能在郡主的宴会上推销她的胭脂,那她的胭脂可就不愁卖了。 宋寻渊没能忽略徐青栀眼底的期待和激动,但是现实却很难满足徐青栀这个愿望。 他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道,“郡主邀请的是未出阁小姐,你如今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没办法带你一起。” 像这种宴会,说是赏花,实际上却是少爷小姐们相看。 所以只会邀请未婚。 徐青栀当然知道她没办法参加,不过她本就没打算去当宾客。 她望着宋寻渊,神采奕奕地说道,“我打算去赏花宴上推销齐家酒楼的点心,你觉得如何?” 宋寻渊觉得有些意外,一抹疑惑闪过,“你不是打算开脂粉铺子吗?这又跟齐家的点心有什么关系。” 徐青栀笑得很是神秘,具体要做什么她才不告诉宋寻渊呢。 但是想去赏花宴,她还是需要宋寻渊帮帮忙的,于是哀求道,“宋寻渊,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她语气娇娇的,声音也染着软意,一双眸子更是跟盛满了星似的,一直望着他。 这种事对宋寻渊来说无可厚非,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于是隔天徐青栀便拿着自己的胭脂水粉去了齐家,还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齐婉婉,听得齐婉婉是一愣一愣的。 她望着徐青栀,那眼神又崇拜又感动的。 “徐姐姐,你竟然还想着我家的点心铺子。” 齐婉婉说着便抱住了徐青栀的手臂,撒娇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应该就是有你这个好姐妹了。” 面对齐婉婉的感激,徐青栀还有些心虚。 齐家的点心其实只是个幌子罢了,她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推销自己的胭脂水粉。 “好啦,婉婉,这几日我们可得多准备些我们铺子的货。” 齐婉婉也已经见识过徐青栀研制出来的胭脂水粉了,她用了,确确实实比市面上售卖的要好上太多了,现在她对她们的铺子也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对徐青栀说的话,她就没有不答应的。 七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当日,徐青栀起了个大早,便带着胭脂水粉到齐家给齐婉婉上妆。 徐青栀本就生的貌美,但用了她自己做的粉霜后,更是显得肤若凝脂。 那皮肤上一丝瑕疵也看不到,洁白无暇,清透无比。 她给齐婉婉也化了个妆,齐婉婉原本只能称得上俏丽的脸庞,被徐青栀这么一打扮,竟然也变得甜美可人,楚楚动人起来。 “天哪,徐姐姐,你这手艺也太好了。” 齐婉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惊叹不已。 之前她就嫌弃寻常的粉霜太难用,用在脸上就像死人似的,惨白惨白的有些吓人。 她觉得不好看,所以寻常也是不添妆的。 如今用了这粉霜,她倒是有些喜欢上化妆了。 “就我们这般去那赏花宴,定能让那些贵人们眼前一亮!” 徐青栀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顿时信心昂扬。 在宋寻渊的帮助下,徐青栀和齐婉婉很顺利的就进入了赏花宴。 参加赏花宴的人虽然觉得徐青栀和齐婉婉面生,但也没人怀疑什么。 并且很快就有贵女注意到了她们,毕竟这二人的皮肤格外的好,站在一众贵女中间极其出挑,引得大家频频侧目。 注意到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忍不住上前来询问。 “这位小姐,能否询问一下您用的是哪家铺子的粉霜?这粉霜瞧着真不错。” 见有人来问了,徐青栀朝着对方甜甜一笑,随后行了个礼,答道,“这位小姐,民女用的是城南的织晚胭脂铺子的粉霜。” 第45章 活招牌 那贵女听到这个铺子名先是一愣,随后仔细在记忆力搜寻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没听过,这才好奇地问道,“这间铺子我为何没听说过?” 徐青栀不急不缓地回答道,“这铺子乃是新开业,小姐您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贵女了然,心中也越发对徐青栀脸上的粉霜有了兴趣。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越是瞧得仔细,便越发觉得这粉霜比她寻常用的那些要好太多了。 用完后皮肤看着清透白皙,自然得很。 一点都不像她现在用的铅粉,一旦把握不好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瞧着就假。 可她又没有办法,她本就生的有些黑,不擦粉出门便会被人嘲笑,她丢不起这个人。 等这赏花宴结束后,她一定要去那织晚胭脂铺子瞧瞧。 见有人主动问了徐青栀,其他的贵女也都按捺不住凑了上来,仔细瞧过徐青栀的脸后,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渐渐地,以徐青栀为中心便悄然形成了一个小圈。 这边的动静不小,江文悦自然也注意到了,疑惑了一瞬,便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去瞧瞧那边发生了什么。” 丫鬟连忙跑了过去,见是在讨论胭脂水粉,想着郡主或许也感兴趣,便主动将徐青栀和齐婉婉带了过去。 江文悦看到被带过来的徐青栀,认真端详了一番,虽说齐婉婉穿着稍显华贵一些,但她面生得很,应当不是这京城的贵女,自然也不在她邀请之列。 至于徐青栀,除了容貌姣好,穿着打扮都略显普通,就更不会是有身份之人了。 “你们是谁家的?这赏花宴本郡主应当是没邀请你们。” 江文悦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青栀对上打扮华贵,神色骄傲的郡主,没有露出半分胆怯。 如今宋寻渊是刑部侍郎,而她又是宋寻渊的继母,这身份也算得上是官家的,所以她并不用跪拜江文悦。 齐婉婉则是连忙将齐家的腰牌拿了出来,脆生生回话,“回郡主,民女是来送点心的。” 赏花宴的点心在宋寻渊的一番操作下,被安排成了齐家点心铺子的,徐青栀和齐婉婉便是靠着齐家的腰牌才能混进来。 江文悦听完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原来是齐家的,你家点心确实不错。” 至于这夸赞有几分真实,谁也说不准。 毕竟江文悦好奇的是刚才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在聊什么。 “既然你们是送点心的,为何点心送完还不离开?方才聚在那边又是做什么?” 听到江文悦这么问,徐青栀面色一喜,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赶忙解释道,“郡主,方才那些贵人们见我和婉婉脸上的胭脂水粉格外不同,于是便打听了一下是在哪间铺子买的,所以才耽搁了离开的时间。” “哦?”江文悦发出一声疑问,这才仔细去看徐青栀和齐婉婉的脸。 毕竟方才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去看自己新做的指甲去了,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徐青栀她们。 如今这么一看,她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徐青栀她们脸上的胭脂水粉,确实和寻常的胭脂水粉有些不同,似乎更为清透。 江文悦不禁也生出了几分兴趣,但要说像那些贵女一般心动,那还真谈不上。 毕竟她平日里用的可是只有皇家人才能享用的物件,与市面上那些自然是不同的,相较于徐青栀使用的那些,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徐青栀一直观察着江文悦,自然瞧出了江文悦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过她可不着急,毕竟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在郡主这里推销胭脂水粉。 徐青栀急忙拿出一盒香膏,香膏装在专门定制的青色小瓷罐里,颜色清新淡雅,上面还标着“织晚”二字。 “郡主,您不妨看看这香膏,这也是我们铺子产的。” 徐青栀说罢,便将香膏的盖子揭开。 瞬间,一股淡淡清香便在空气中流转开来,这香味十分的馥郁,轻轻一嗅,便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江文悦也觉得这味道甚是不错,就在她准备让徐青栀拿过来瞧瞧时,突然几只蝴蝶翩翩飞了过来,围绕着那香膏,仿佛在起舞一般。 这般奇妙的画面,让江文悦瞬间眼前一亮,这香味竟然能吸引蝴蝶! 要知道今天可是赏花宴,蝴蝶自然也是数不胜数,若是她擦上了这香膏,是不是蝴蝶也会围绕着她呢? 想到这般画面,江文悦立刻让徐青栀将香膏呈上来。 徐青栀心中一喜,赶紧将香膏交到了江文悦身边的大丫鬟手上。 江文悦也是迫不及待的将香膏擦在了手腕处以及耳后。 “郡主,这味道可真好闻。” 大丫鬟实在是没忍住,赞叹了一句。 江文悦也欢喜极了,就连那高傲的姿态也柔和了几分。 “这香膏深得我心,绿屏,看赏。” 说罢,江文悦身旁的大丫鬟便准备去拿赏银给徐青栀。 徐青栀连忙拒绝,她拿着香膏来可不是为了要赏钱的。 瞧着郡主这般,肯定是看上了她的香膏了,以后这就是她们铺子的活招牌了。 连郡主都在用的东西,恐怕没人会不想要吧! 想到这里,徐青栀的眼睛都笑眯了,颇有些谄媚地对江文悦说道,“郡主,您能瞧得上民女铺子的东西,那是民女的荣幸,这赏钱民女怎好意思收呢。并且,铺子今后还会定期给郡主您送来新产品。” 江文悦听到徐青栀这么说,顿时对她这个人也来了几分兴趣。 她眼神微眯,盯着徐青栀,问道,“你这女人倒是有趣,你叫什么?” “回郡主,民女叫徐青栀。”徐青栀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徐青栀...... 江文悦总觉得这名字怪耳熟的,在心底默默地品味了一番。 倒是一旁的绿屏想了起来,低声对江文悦说道,“郡主,她应该就是宋大人的那个继母。” 经过绿屏这么一提醒,江文悦也恍然大悟,看向徐青栀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探究。 传闻中宋寻渊家中没有妻女,却有位比他年纪还小,还生得貌美无比的继母。 今日这么一瞧,徐青栀倒是的的确确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美貌无双。 就这张貌美的脸连她这个郡主都有几分自叹不如。 第46章 幌子 江文悦敛住眸间的打量之色,脸上突然绽放出盈盈笑意,“你便是宋大人那继母?” 徐青栀着实没想到这事竟然连郡主都知道了,只得点了点头。 随后,江文悦便起了身,款步走到徐青栀身边,态度也和善了许多,“既然是宋大人的继母,那本郡主可不能怠慢了,正好,你随我一同去见见宋大人吧。” 江文悦虽是笑着的,可那笑却不及眼底,徐青栀看得真切,郡主对她的和善不过是表面功夫。 而这郡主,似乎对宋寻渊也有些不同寻常。 徐青栀抿了抿唇,其实她是不愿去找宋寻渊的,但郡主是君,她是民,她无法拒绝。 她掩饰住心底的不愿,换上笑颜,应了江文悦的要求。 赏花宴的女眷都在湖的这边,而男子则都在湖中心的亭子中,吟诗作对,比较才学。 见徐青栀答应下来,江文悦便领着一众女眷准备去往那湖心亭。 因着涂抹了香膏的缘故,江文悦身边也吸引了不少的蝴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女眷们见了也很是新奇,更有甚者直接惊呼了出来。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得湖心亭的公子们也纷纷看了过来。 入目便是郡主周围萦绕着蝴蝶的场景,江文悦容貌本就上乘,又是皇室中人,打扮得自然娇俏美丽,如今又有着蝴蝶做衬,这场景便宛若一副绝美的画卷。 那些公子见状,便想着以这般场景为题,即兴作诗。 所有的公子都飞快地拿起纸笔,开始绞尽脑汁地写诗,势必要争个高低,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讨得郡主的欢心。 只有宋寻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压根没有动笔的打算。 坐在宋寻渊身旁的人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问道,“你不写吗?” 而在宋寻渊对面的三皇子,更是一直盯着宋寻渊,见状突然冷笑着开口道,“宋大人,你为何不作诗?是不是对郡主有什么意见,觉得她配不上?” 江明知知道宋寻渊最是高傲,今日赏花宴他便一直留意着他,想看看能否给他使绊子,这不正好,郡主过来就给他找到机会了。 宋寻渊哪能不知道江明知的目的,今日赏花宴本就是江文悦举办的,若是自己接不下这番话,那就是赤裸裸地在侮辱郡主。 这个罪名可不小,会得罪的人也不少。 但宋寻渊又岂是会被几句话给绕进去的人? 他瞥了江明知一眼,将眼底的轻蔑掩住,神色坦然,“郡主乃是神女,神女方能引蝶,微臣只是一届凡人,自然是不好对神女评头论足。” 江文悦来时正巧听到这句话,听宋寻渊把她称为神女,不禁喜上眉梢。 她看着宋寻渊,眼底流露出爱慕之色,连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江文悦拉着徐青栀,便要上前同宋寻渊讲话。 徐青栀自然没有忽略江文悦眼底的那份喜爱,那眼神几乎都快要黏在宋寻渊身上了,她若是再看不出来江文悦对宋寻渊有意思,那她可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她如今的身份尴尬,和宋寻渊的关系也尴尬,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寻渊看到徐青栀倒是没太意外,刚想跟徐青栀说话,江文悦便主动凑了过来。 江文悦想方设法地找话题跟宋寻渊交谈,宋寻渊只是淡淡地回应几句。 哪怕是这样,向来娇惯的江文悦也没露出半分不满,依然满面笑意,倒真有几分温柔可人的模样。 徐青栀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多余得很,她看了眼宋寻渊,只见他神色淡漠,眉眼间瞧不出一丝情绪。 这清冷的模样,倒是和他平常如出一辙。 她着实佩服宋寻渊,面对郡主竟然也能这么冷淡。 “郡主,民女本就不是宾客,继续呆在这里也不合适,你看......”徐青栀实在不愿继续在这儿待着,光是那些打量的眼神,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江文悦看她一眼,随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她本就是找个幌子想跟宋寻渊搭话罢了,对于徐青栀,她可没什么兴趣。 “你走吧。” 听到这话,徐青栀彻底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可没忘了,齐婉婉还在等她呢。 徐青栀顺着自己的记忆往外走,可也不知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怎么的,她偏偏没能从这花园绕出去。 同时也不禁感慨,有钱真好,就一个花园都快比宋府大了。 以后她也要赚多多的银子,然后给自己买个大院子! 不过,她现在只想赶快走出这个园子。 就在她正犯愁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名男子。 徐青栀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公子,您知道这园子该如何出去吗?” 徐青栀的声音清亮悦耳,江令白一转身,便瞧见一张俏丽美貌的脸蛋。 他眸色黯了黯,随后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姑娘是方才向郡主献香膏之人?” 徐青栀也盯着江令白仔细打量起来,眼前之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绣着暗纹的锦服,那面料一瞧便是上等,不是市面上寻常能买到的。 而他的容貌也是上乘,星目剑眉。 只是他神态柔和,眉眼间似乎都泛着温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似那四月的春风。 “是的,公子,不过都是些讨巧的东西罢了,上不得台面。” 徐青栀心想此人身份定是不简单,所以也表现得十分谦卑。 江令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甚了几分,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愉悦,“我倒是觉得姑娘心思玲珑,是难得之人。” 听着江令白的夸赞,徐青栀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反倒隐隐有些心惊。 她笑了笑,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谈论下去,于是再次问道,“能否请公子指一指这出园子的路。” 江令白却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徐青栀的身边,“正好我也要出去,姑娘便跟我一起吧。” 徐青栀应了下来,却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几步,和江令白稍稍保持了一些距离。 虽说此人一直面带笑容,瞧着也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可偏偏徐青栀就是喜欢不起来,总觉得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中藏着些什么。 第47章 太子 徐青栀紧紧跟在江令白身侧,一同走出园子。 甫一出园子,便瞧见正在等她的齐婉婉。 恰在此时,旁边有人走了过来,一看到徐青栀身边的人之后,连忙行礼。 “太子殿下。” 听到这个称谓,徐青栀心惊不已,差点就要跪下。 倒是江令白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行礼。 零散的人群见到江令白,也是纷纷上来行礼。 很快江令白便在一众贵公子的拥簇下离开了此处。 徐青栀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拍了拍胸脯,她可真是胆子大,竟然敢让太子给她带路。 不过,宋寻渊是太子的手下,想必太子应该也是认识她,知道她身份的吧? 齐婉婉也被吓了一跳,她不过是一商贾之女,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达官贵人,特别是太子。 她顿时觉得这王府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身份地位低,几乎见了谁都要行礼,可太累了。 “徐姐姐,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赶快走吧。” 齐婉婉是一刻钟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目的已经达成,徐青栀自然也不愿在此多留,便拉着齐婉婉离开了王府。 出了王府,徐青栀一眼看到齐家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齐父更是在看到齐婉婉的一瞬间,就从马车上急匆匆地钻了下来。 “乖女儿,今天怎么样?” 齐父很是疼爱齐婉婉,知道齐婉婉想做生意也是无条件支持的。 齐婉婉骄傲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神采飞扬,似乎已经预料到明日她们的铺子爆火的场景。 齐父也听得很是仔细,其中的一些门道,他身为生意场上的老手自然也听出来了,顿时看徐青栀的眼神都高了几分。 “宋夫人,今日多谢你了。” 齐父并不是那般瞧不起女子之人,他倒是觉得做生意这回事和性别无关,就算是女人也能做出一番成果来,否则他也不会支持齐婉婉了。 况且今日徐青栀还在王府推销了齐家的点心,这对他们齐家的生意也是大有益处,他自然要感谢一番。 徐青栀笑着道了无事,和齐父客套了几句便道了别。 她看着齐家的马车离去,这才上了宋家的马车,打算等宋寻渊一同回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徐青栀才听到些许喧闹的声音,便知晓是赏花宴结束了。 没等一会儿,宋寻渊便上了马车。 徐青栀掀开帘子准备吩咐车夫回去,却没料到此时一个侍卫跑了过来。 “这位姑娘,太子请你过去一叙。” 徐青栀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宋寻渊一眼,只见宋寻渊神色晦暗,叫她看不清想法。 可是,太子找她能有什么事?若是真的要找的话,那也该是找宋寻渊啊。 徐青栀想不明白,而且她也并不是很想和这些贵人扯上关系。 就在徐青栀犹豫之际,那侍卫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徐青栀无奈,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哪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只能下了马车,跟在那侍卫身后。 “这位大哥,太子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青栀心中忐忑不安,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虑。 可那侍卫却只管闷头带路,无论徐青栀问什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很快,侍卫便带着徐青栀来到了江令白的马车旁。 此时,江令白正静静站在车边。 徐青栀一见到他,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地要下跪,然而江令白说不用多礼,她这才改为了福身。 “太子殿下,您找民女有什么事?” 江令白将一块帕子拿了出来,笑了笑,道,“无事,只是无意间捡到一块帕子,若是没记错,这应当是你的。” 徐青栀看着那粉色的手帕,确实是自己的。 只是此刻拿在江令白的手上,她不知为何有点不太想接。 可对方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只能将帕子接了过来,随后跟江令白道谢。 幸好江令白也只是还她帕子而已,帕子还完后,他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徐青栀望着那扬尘而去的马车,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赶忙拿着帕子回到宋家的马车上。 她一上车,宋寻渊便眼尖地看到了那方粉色的手帕。 他长手一伸,那帕子便到了他手中。 他神色晦暗地看着这帕子,眯了眯眼,“这帕子,太子送的?” 徐青栀一噎,只觉得有些无语。 她嗔了一眼宋寻渊,“那可是太子,我算什么?他怎么会送我东西......” 徐青栀觉得宋寻渊也太看得起她了,就她这身份,太子能正眼看她都不错了,就像是那文悦郡主一样,在以为她是平民的时候,可是对她连个正眼都没有。 “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太子他捡到了便还给我了。”徐青栀解释道。 宋寻渊眉头一挑,“怎么连帕子都能丢?” 说完,宋寻渊径自将帕子收起来,“这帕子归我了。” 徐青栀见状便立马就要去抢,女子送男子手帕可是有特殊含义的,一般都是送给爱慕的男子,宋寻渊拿她的帕子算个怎么回事? 可宋寻渊却拿定了主意不给她,徐青栀有些气恼,便脱口而出道,“你要帕子去找郡主啊,拿我的做什么!” 说完,见宋寻渊把帕子举得高了些,她便下意识扑了过去,不料正好扑进了宋寻渊的怀中。 感受到宋寻渊清冽的气息,徐青栀连忙就要起身,却被宋寻渊紧紧抱住,压在了怀中。 “吃醋了?” 宋寻渊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徐青栀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却是不肯吭声,别扭极了。 看着她这副别扭的模样,宋寻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马车在宋府门前堪堪停下,徐青栀便立刻从宋寻渊怀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至回到院中,她都觉得自己的脸还是滚烫滚烫的,都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猜到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宋寻渊则是紧步跟在徐青栀的身后进的大门,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状态全都落在了桃月的眼中,气的桃月“咔擦”一声,狠狠折断眼前的树枝。 她目露阴狠之色,恨恨地咬着牙。 直至夜半,桃月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放出一只飞鸽。 第48章 开业大吉 翌日,因为是铺子开业的日子,徐青栀起了个大早,匆匆用过早饭就前往铺子。 和她一样的还有齐婉婉,因为心里惦记着隔日铺子要开业,更是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早上起来时眼下全是乌青,盖了好几层粉才堪堪盖住。 徐青栀到达铺子时,门外已经是乌泱泱的等满了人,那马车几乎都要将街道给占满了。 徐青栀看着那些马车,见许多都是有家族标识的,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昨日的宣传很成功! 这下铺子里的商品可就不愁卖了。 徐青栀连忙去开门,守在门外的丫鬟和小厮们也早就等不及了。 他们可都是被自家主子千叮万嘱过的,不论如何都要买到织晚的产品。 今早不论是谁都没想到铺子外面会有这么多人,所以这些丫鬟和小厮们还很担心,织晚的备货够不够,他们会不会买不到东西。 若是没买到,回去定是要受罚的。 所以大门一开,所有人便一窝蜂地挤了进去。 徐青栀也没料到生意会这么好,压根没来得及请伙计在店里,只能亲自上阵。 齐婉婉过来时,也被这阵仗给下了一大跳。 她看着乌压压的人群,兴奋之余又有些着急。 “徐姐姐,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来这么多人!我们准备的货可能都不够卖......” 当初备货时,并没有想到会这般火爆,所以她们也不敢准备太多的货物,看着有人一拿就是五六盒,齐婉婉觉得这样下去,这里等着的人或许有一大半都会空手而归。 到时候那些没买到的肯定会有意见,自然也会对她们铺子不满。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能避免就要尽量避免的。 徐青栀也知晓这个道理,在她看到有个丫鬟拿了七八盒准备找她结账时,便说道,“我们铺子的东西是限购的,胭脂水粉每人限购两盒,香膏限购一盒。” 刚准备付银子的丫鬟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干了。 她将东西放下,十分不满,“这是什么意思?别人都生怕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到你这里还不让人买了?” 后面的人也连忙附和起来。 “就是啊,你这铺子的东西虽说有些贵,但是我们家小姐是不差钱的,把你们这间铺子所有东西买下来都不成问题,你们怎么能限购呢。” 一时间铺子里便吵闹起来,尤其是排在前面的人,怀里早就抱了一大堆,当然不满意这个规定了。 “徐姐姐,这可怎么办啊。” 眼看着人群就要乱了,齐婉婉也着急不已。 徐青栀却是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对着躁动的人群解释道,“各位,我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们铺子的胭脂水粉用的都是上等材料精心制作而成,只是这好的材料并不耐于存放。” “一盒胭脂水粉哪怕是每天使用,那也能用上两月左右,若是买多了,其余存放起来的,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也会变得没那么好了。” “至于这香膏,约莫也只能保持三个月,三个月后这香膏的香味便会改变,就没有这般好闻了。” “所以限制大家的购买数量,也是在替大家考虑,铺子的产品是会持续上货和上新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用完了以后会买不到。” 这番话说完,那些原本有意见的人便安分了下来。 大家伙仔细思索了一番,也觉得徐青栀说得很有道理。 徐青栀赶紧趁热打铁道,“我是做生意的,自然希望铺子里的东西卖得越快越好,但是这般规定也是为了顾客考虑,我们铺子绝对不会坑任何一个人。” 这下是彻底没人有意见了,想想也是,谁会不喜欢赚钱呢? 那些拿了几盒胭脂水粉和香膏的人,也默默将手中的东西放了回去,老老实实的按规定的数量去购买。 至少徐青栀给了解释,她们就算买得少,回去也不至于遭受责备。 齐婉婉见徐青栀几句话就将躁动的人群给安抚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向徐青栀的眼神也越发的带着敬佩。 “徐姐姐,还是你厉害!” 齐婉婉这句赞叹也是发自真心的,她心中暗暗想着,自己在做生意方面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以后可得多听徐姐姐的。 徐青栀狡黠一笑,这些可都是她早就拟定好了的,挣银子,她势在必得。 于是她一边收着钱,一边趁着许多人还没离开,继续推出了一个新的政策。 “只要花两百两银子便可以在我们铺子进行登记,以后我们会安排专门的人员到贵府去服务,将新推出的产品拿去试用,并且可以优先购买,今后的一切货品也都将可以享受送货到府服务。” 一瞬间,人群突然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但是来的人几乎都是丫鬟小厮,这两百两对这些千金小姐们来说并不多,但她们身为下人却无权做主。 不过这消息,她们必须得告诉自家主子的。 没过一会儿,第一个拿银子来登记了小厮就跑了过来,然后越来越多...... 徐青栀和齐婉婉忙了一整天,甚至连午餐都是草草对付了几口,还是齐婉婉后来实在累得不行了,去找自家老爹要了个伙计过来,这才轻松了许多。 至于铺子里的货也是全部都卖完了。 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徐青栀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徐姐姐,早知道今天这么多人,我们应该多准备点货的。”齐婉婉也很是开心,虽说她并不缺钱,但自己挣银子的这种快乐果然是旁人体会不到的,难怪她老爹这么喜欢做生意。 徐青栀却并不觉得惋惜,今日的成果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她关上铺子的大门,带着齐婉婉一起清点起了今天的银子。 光是数银子都花了一个时辰,越数徐青栀就越是兴奋,最终清点下来,她们竟然足足赚了三万两。 这个数字让徐青栀差点兴奋得要晕过去。 “天哪,徐姐姐,这只是一天的收入,若是长久下去,我们马上都要比我爹有钱了。” 兴奋归兴奋,徐青栀还是有理智在的。 毕竟这些银子里面大部分都是那些小姐在铺子登记给的。 第49章 郡主有请 “婉婉,也只有今日会有这么多银子了,明日肯定不比今日这么热闹,我们也要开始准备货品了。” 徐青栀冷静下来,也开始着重考虑起以后该如何经营。 按照现在的状况,她们肯定是要赶快招到足够的伙计的,毕竟送货上门和卖货都不可能她和齐婉婉二人亲历亲为。 “也是,那些小姐们今日几乎都买到了胭脂,后面的生意肯定不会还和今日一样。” 齐婉婉很快就想明白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们铺子的名声也是打出去了,日后的生意也不会差的。 徐青栀将要招伙计的事情跟齐婉婉一说,齐婉婉也很是赞同,这件事也立马敲定了下来。 随后,徐青栀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今也挣到钱了,我们便把这间铺子买下来吧。” 只有买下来才是自己的,租的总归是人家的,怪让人不安的。 齐婉婉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答应了下来,打算过几日就去找崔秀娥谈谈。 清点完银子,将银子都锁好,检查万无一失后两人才放心地离开了铺子。 她刚上马车,便看到宋寻渊坐在里面。 虽有些意外,但是今日的好心情让她没多说什么,而是凑过去坐在了宋寻渊的身边。 今天一整日,她脸上的笑容就未曾歇过。 宋寻渊知晓今日铺子的情况,看着徐青栀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赏。 “这个给你!” 徐青栀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就准备递给宋寻渊,那骄傲的模样落在宋寻渊的眼中,连他都不禁被感染了几分。 但是这银票宋寻渊却没接。 徐青栀见状,干脆直接将银票塞到了宋寻渊的怀中,她看着宋寻渊,眼底闪过狡黠,“收下吧,好大儿,为娘现在也有本事了,可以给你挣银子花了。” 徐青栀这番话让宋寻渊的俊脸瞬间绷了起来,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幽幽地看着徐青栀。 徐青栀却毫无察觉,依旧一副得意的模样。 那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个不停。 宋寻渊眸色一黯,突然倾身而上。 将那抹樱红衔入口中。 徐青栀一惊,推搡了两下便被宋寻渊紧紧压在了怀中,所有的呜咽都被吞入腹中。 好不容易等宋寻渊放过她,她只觉得双唇发麻。 她嗔了宋寻渊一眼,刚想埋怨,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道人声。 “宋夫人,我们家郡主有请。” 徐青栀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如今天色这般晚了,郡主找她做什么? 她暗暗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对方的身份摆在这里,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宋寻渊的脸色一时间也变得有些难看,眼神也沉了下来,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徐青栀点点头,压下心底的不安,下了马车跟着那小厮一同去了王府。 再次来到王府,徐青栀的心境却格外的不一样。 昨日来是激动,今日再来,便只有紧张和不安了。 她紧捏着裙角,思索着她是不是哪里得罪到了郡主。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已经到了郡主的院子,看到江文悦,徐青栀连忙跪下行礼。 “民女参见郡主殿下。” 然而,江文悦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徐青栀一眼,便悠然自得的喝起了茶水,压根就没有让徐青栀起身的打算。 徐青栀又怎会察觉不出来江文悦这是在故意为难她呢。 可是以她的身份,她只能暂且忍着,继续跪在地上。 这姿势很是累人,徐青栀觉得自己的膝盖生疼,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她敢肯定,若是她出了差错,江文悦定会以此为理由来继续针对她。 许久,直到徐青栀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江文悦才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故作惊讶地看向徐青栀。 “你怎么还跪着在,起来吧。” 听到这话,徐青栀这才敢起身。 她心中肯定,江文悦心情很不好,是故意拿她在撒气,只是她不知这是为何。 徐青栀不敢抬头直视江文悦,只能垂着头,打算听听江文悦要说些什么。 江文悦却是仔细盯着徐青栀的脸,视线在划过她那有些红肿的唇瓣时,江文悦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你把头抬起来给本郡主瞧瞧。” 这下徐青栀那红肿的唇瓣是彻底藏不住了。 江文悦看了个真真切切,她眯了眯眼,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却不及眼底,直让徐青栀感觉到森森寒意。 “你一个寡妇,这嘴怎的肿了?被谁亲的?” 徐青栀身上瞬间渗出涔涔冷汗,她和宋寻渊之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寡妇,这寡妇的嘴又怎么会被人亲肿? 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被人亲的。 徐青栀脑袋转得飞快,将所有的利弊都权衡了一边,随后硬着头皮开口道,“回郡主,民女这嘴并不是被人亲的,只是今日试了太多的口脂,反复的擦拭才让这嘴有些红肿了。” “您也知道民女乃是寡妇,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的。” 江文悦依然笑眯眯地盯着徐青栀,反问道,“是吗?” 那模样,可不像是相信了徐青栀的话。 徐青栀也知道江文悦大概率是不信的,但是不管江文悦信不信,她都不能认就是了。 “自然是的。”徐青栀紧张地捏着袖子,看着江文悦,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一盒口脂。 “郡主,民女身上还正好有一款今日试出来的颜色极好看的口脂,想来郡主您应该也会喜欢。” 说罢,江文悦便对身旁的绿屏使了使眼色,从徐青栀手上接过了那盒口脂。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盒盖看了看,便随意交到了绿屏的手上。 “徐青栀,你最好对本郡主说的都是实话。” 江文悦看向徐青栀,那笑意盈盈的眼底满含警告,连语气都变得威严起来。 徐青栀看着这一屋的丫鬟小厮,心底漫起无边的恐惧,立马跪了下去。 “民女岂敢欺骗郡主,说的都是实话。” 她知道江文悦想要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若是惹她不快,今日恐怕是不能全须全尾从这王府离开了。 第50章 阴谋 “哼,你最好没骗本郡主。” 江文悦冷哼一声,虽不信徐青栀的话,但念着她好歹在名义上是宋家人,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今日将徐青栀找来,也不过是心中郁闷警告她一番罢了,毕竟她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徐青栀这个人,江文悦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敲打完了便让她离开了。 听到江文悦让自己离开,徐青栀才隐约松了一口气,可恐惧之感却一时半会儿间怎么也消散不去。 在离开王府的这段路上,徐青栀一直在思考,她究竟哪里惹得郡主不悦了,可不论如何,她都没能理出个头绪。 难道和宋寻渊有关系?可宋寻渊又做了什么呢? 徐青栀心事重重,都不知自己怎么上的马车。 乍一看到马车上的宋寻渊,还差点被吓得尖叫。 幸好宋寻渊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让她没叫出声来。 徐青栀是真的被吓得够呛,原本挣了银子的喜悦都没了。 她看着宋寻渊,便下意识想要保持拒绝。 她真心觉得江文悦对她这般态度,八九不离十和宋寻渊有关。 看着宋寻渊那张俊逸的脸,徐青栀心底一阵烦闷,一个男人没事长得这么勾人做什么! 宋寻渊见徐青栀想躲开,第一时间伸出大掌拉住了她,将她圈在了自己身边。 他拿出帕子帮徐青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 “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 徐青栀深深望了宋寻渊一眼,随后便垂下眸子,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如此宋寻渊也猜到或许是江文悦为难徐青栀了,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是江文悦为难你了吗?” 江文悦虽是郡主,但宋寻渊私下对她却没有几分恭敬。 见徐青栀依然不吭声,只是挣扎着想往旁边挪,宋寻渊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江文悦对我有意,但是被我以丧父要守孝三年给拒绝了。” “她应当是派人调查过我,所以才会为难你。” “青栀,是我牵累你了。” 这是宋寻渊第一次主动喊徐青栀的名字,他的声音温润低沉,听得徐青栀心尖一颤。 她这才去看宋寻渊,见他的脸上带着歉意,眸光温柔。 徐青栀抿唇移开眼神,他这样的目光,会让她忍不住心软的。 她顿了顿,随后语气严肃地说道,“越是这般,我们以后就越要谨言慎行,我和你应当保持些距离。” 听了这话,宋寻渊反倒是将徐青栀搂进了怀中,轻叹道,“若是早知这般,我宁愿没考上这个状元。” “呸呸呸!” 徐青栀听到这话反应立刻大了起来,她狠狠瞪了宋寻渊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这可是状元,光耀门楣的事情,岂能说不当就不当了。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寒窗苦读几十载,就为了这么一个功名,你个没心肝的,竟然还说不想考状元这种话!” 徐青栀教训着宋寻渊,不知不觉的,二人之间的氛围也缓和了下来。 见徐青栀不再躲着他,宋寻渊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他揽着徐青栀,宽慰道,“有我在这里,江文悦不敢轻易对你怎么样的,毕竟我身后还有太子,她做事前会斟酌的。” 似乎是怕徐青栀还忧心,宋寻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有我在,我会护住你的。” 徐青栀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可看向宋寻渊那双黑眸时,她又觉得委屈起来,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遭受这些了呀。 想到这里,徐青栀气愤不已,伸出小手在宋寻渊腰间用力拧了一把,宋寻渊一时没防备,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马车正好在宋府门口停了下来,徐青栀不愿再理宋寻渊,跳下马车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徐青栀的背影,宋寻渊脸上的笑意久久都未曾散去。 就在他准备回自己院子时,突然发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做什么?” 宋寻渊厉声开口,把桃月给吓了一跳。 她看向宋寻渊,掩饰下眸底那抹晦暗不明的情绪,换做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她垂着头,对宋寻渊行了礼,解释道,“公子,今日是奴婢母亲的祭日,奴婢便想着祭奠一下母亲,所以便出了府,还请公子责罚。” 说罢,桃月便迅速跪下。 宋寻渊看着她,心中不禁冷笑,这女人倒是能屈能伸。 他调查过桃月的身份背景,知道桃月的母亲去世得早,而她则是被嗜酒的父亲卖掉的。 这个理由倒也没有问题,宋寻渊深深看她一眼,心中怀疑不减反增。 但是他却面色不显,只冷漠地说道,“今日便不责罚你了,下不为例。” 桃月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桃月这才放心的将自己藏在怀中的房契拿了出来,看着这张房契,她的眼底闪过阴狠。 她知道徐青栀今日铺子大火,生意非常好。 可是那又如何,那间铺子现在是自己的了。 ...... 休息了一晚,徐青栀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散去,如今不论什么事都没有铺子的事情重要。 一想到每天都能挣到白花花的银子,她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她来到店内,刚打开店门,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飞雁依然一身红装,不似寻常小姐穿得那般繁杂,倒是轻松简便。 “李小姐,您怎么来了?” 徐青栀还是很讶异的,李飞雁具体的身份她并不清楚,但是想来也应当是不低。 要知道别家的贵女可都是派丫鬟小厮出来采买,像她这般亲自过来的还是头一个。 李飞雁笑得豪爽,看徐青栀的眼神也是坦诚无比,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 “宋夫人,赏花宴那日我身体抱恙,所以并未参加,但是我听说你开了一家店,所以专程过来瞧瞧。” 李飞雁身旁的丫鬟听到她这么说,都没忍住在心里吐槽。 她们家小姐哪是身体抱恙啊,那是根本就不想参加那劳什子赏花宴。 没办法,谁让她们家小姐性格大大咧咧的,和那些千金都处不来呢。 李飞雁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那些女人说话都绕绕弯弯的,她太难得猜了。 尤其是那个江文悦,瞧谁都笑呵呵的,但指不定心里憋着坏呢。 她不喜欢,自然就找个理由不去了呗。 第51章 闹事 看着这些胭脂水粉,李飞雁只觉眼花缭乱,她寻常也不爱这些东西,挑选起来也就有些犯了难。 徐青栀见状便主动上前问道,“李小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李飞雁听到徐青栀这么说,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她连忙拉住徐青栀的手,道,“宋夫人,这胭脂水粉类的物品我着实不太了解,还得烦请你帮我介绍介绍。” 面对李飞雁的要求,徐青栀自然是不会拒绝,为顾客介绍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李小姐,你是要自己用,还是要送人呢?” 徐青栀开口问道,毕竟在做推荐和介绍前,自然是要先了解顾客的需求的。 “我是想送给家中的姐妹和长辈,我自己平日里很少用这些。”李飞雁笑着回答道。 徐青栀也是这时才发现,李飞雁的脸上未施脂粉,可就算如此,她的皮肤也格外的细腻有光泽,再加上这一身红装,更是显得娇俏动人。 李飞雁虽未精心打扮,但徐青栀也知道她是这京城中的名门贵女,想来她府中的姐妹和长辈定然不少。 这可是一单大生意! 徐青栀兴致勃勃地开始为李飞雁介绍和推荐起来,李飞雁也十分豪爽,觉得喜欢的就二话不说买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群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店中。 “你们掌柜的是谁?把她给我喊出来!” 听闻此言,徐青栀走了出去。 她一看到那领头的男人,便立马想起来他是前几日想压价买崔秀娥铺子的男人。 徐青栀拧着眉,秀目中带着厌恶。 幸好她招人手时,也顺便给这铺子招了两名打手,见有人想来闹事,打手第一时间便站在了徐青栀的身旁。 王老三见徐青栀身旁站在两名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登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上下打量了徐青栀一番,眼里露出了些许不屑的目光。 “你就是这间铺子的掌柜?” 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展开来放在徐青栀的面前。 他嚣张地看着徐青栀,抖了抖那张纸道,“看到没,这铺子现在是我的了。” 徐青栀仔细一瞧,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是这间铺子的房契,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手上? “看清楚了吧。”见到徐青栀仔细瞧过,王老三便将房契又收进了怀中,然后得意地说道,“如今这铺子是我的了,限你们一天的时间把店关了,然后滚蛋。” 一旁的齐婉婉气得眼睛都红了,刚想冲上去跟王老三理论,隔壁铺子的老板赵大海却突然冒了出来。 “啧啧啧,我就说你们买不起铺子吧,就这样还想做生意。” 赵大海依然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态度,他看着徐青栀和齐婉婉,眼底是浓浓的妒意。 昨日这间铺子的生意之红火,他都看在眼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这么会做生意。 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跟流水似的都进了两个女人的口袋,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于是今天一看到王老三过来找茬,他便连忙过来看热闹。 “房契可是白纸黑字还有官印的,那可错不了,我看你们两个小娘们还是赶快老老实实的走人吧。” 赵大海还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就好像徐青栀和齐婉婉离开了,她们铺子的好生意就会立刻成他的囊中之物。 王老三手里紧紧攥着房契,也是硬气得不行,见徐青栀没有搬走的打算,于是恶狠狠地威胁道,“若是明日让我瞧见你们还在这里,这铺子里的东西我就给你们全砸了!” 齐婉婉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徐青栀拦着,定要冲上去撕烂这个泼皮的嘴。 “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青栀也是神色凝重,看着眼前耍无赖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但随即突然想到这铺子也是她们花了银子租下来的,就算是被卖了,那也要等到她们的租赁合约结束以后! 想到这里,徐青栀瞬间挺直了腰板,变得硬气起来。 “这间铺子我花了银子租下来,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并且我手上也有租赁契约,买卖不破租赁,就算是到官府那里,也是我有理,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 王老三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但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势必要把徐青栀给赶走。 他当即心一横,就准备撒泼。 “我不管,这铺子现在是我的了,我不租给你们了,你们必须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说罢,他便朝着货架冲去,打算将货架上的货物全都摔个粉碎。 徐青栀身旁的打手刚准备去阻拦,突然一柄飞刀闪电般飞出,带着一阵凌厉的风声,直接将王老三头上的帽子打落,并且钉在了墙上。 “我看谁敢在这里继续闹事!” 李飞雁英姿飒爽地站在徐青栀的身前,眼神凌厉如刀,冷冷扫过王老三一群人。 那染着寒光的眼神让王老三身形一颤。 王老三看着眼前穿着红装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方才那飞刀离他的眉心就差一丁点儿,若是稍微偏离了半分,他的小命可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哼,我们小姐可是李明成李将军之女,尔等宵小岂敢在我们家小姐面前闹事!” 李飞雁的丫鬟也趁机站了出来,高傲地扬起下巴,不屑地望着王老三。 听到这个名号,王老三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李明成之名在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可是一尊罗刹,杀神。 也正是因为有李明成,他们大禹朝才能如此安定。 而那位传说中的李家小姐,也是出了名的不爱红妆爱戎装,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但舞刀弄剑却是样样精通。 王老三也是把李飞雁跟那李明成的嫡女给对上号了。 他不甘地看了徐青栀一眼,“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就等你三个月,三个月期限一到你必须给老子从这里滚出去。” 放完狠话,王老三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落荒而逃。 而徐青栀也没想到李飞雁竟然是大将军之女,也难怪她不通脂粉却武艺高强了。 刚才李飞雁那一手飞刀,可是被她看得真真切切,可谓是敬佩极了。 第52章 消失的崔秀娥 至于那个一直再旁边煽风点火的赵大海,见他还没走,齐婉婉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信不信也给你一下!” 说着,齐婉婉还扬了扬拳头。 赵大海吓得一个激灵,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他惹不起的,赶忙灰溜溜地溜回自己铺子里面去了。 “李小姐,今日之事还得感谢你。” 见人群散去,徐青栀便赶忙对李飞雁道谢,她语气温婉,眼神真挚。 今日若不是李飞雁的身份摆在这里,恐怕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容易收场。 李飞雁爽朗地摆了摆手,她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地痞无赖,最喜欢的就是惩奸除恶,今日王老三碰到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没事没事,遇上这种事情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更别说你还是宋大哥的继母。” 李飞雁笑得大大咧咧的,说起徐青栀是宋寻渊的继母这件事,也十分坦然和耿直,倒是让徐青栀没来由地噎了一下。 这李小姐,似乎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 虽然有了这段插曲,但是李飞雁购物的好心情并没有打消,依然按照徐青栀的推荐买了一堆东西回去,还十分捧场的在这里花了两百两银子做了个登记。 待李飞雁走后,徐青栀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几缕愁思浮现出来。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她必须去找崔秀娥打探打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哪怕真的是急缺钱要卖铺子,那也应当提前通知她们一声才是。 “婉婉,这铺子你先照看着,我出去一下。” 徐青栀一刻钟都没办法等下去了,说完都没等齐婉婉回话,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她知道崔秀娥居住的地址,脚步一刻都未曾停下,直接就来到了崔秀娥的家中,可崔秀娥的家门却紧闭着。 徐青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她一双秀眉都拧成了一团,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秀娥姐!秀娥姐!” 徐青栀不死心地喊了几声,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就在徐青栀又准备喊的时候,旁边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妇人打量了一下徐青栀,见徐青栀面色和善,这才说道,“你别喊了,秀娥这两天都没回来过。” 徐青栀一听便隐约觉得事情不妙,连忙问道,“大娘,那你知道崔秀娥去哪儿了吗?” 那大娘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她便重重地合上了大门。 虽说跑了个空,但徐青栀却觉得崔秀娥应当不会这般坑她。 而且这么突然的就离开了,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那王老三可不是什么好人。 徐青栀思索一番,决定去找宋寻渊一起商量这件事情,谁让他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人脉呢。 一见面,她便仔细将事情描述了一遍,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宋寻渊便明了。 他看着徐青栀,竟然莫名的觉得心情有些好。 可此刻徐青栀一脸的愁容,他也只得保持一副淡淡的模样,安慰道,“先别急,你不是说那崔秀娥儿子生病,或许她这几日是在医馆也说不准。” 说罢,宋寻渊便立马让宋一去查崔秀娥常去的医院是哪间。 没一会儿,宋一就调查完回来了。 得到消息后,徐青栀也坐不住了,连忙拉着宋寻渊就要去那间医馆。 “你们问崔秀娥?是那个经常带个三岁小娃娃的那个妇人吗?” 医馆的小学徒听完徐青栀的询问,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但还是为了确认,问了一下。 徐青栀连忙点头。 那小学徒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她这两日都未曾来过医馆,她儿子的病也不知道......” 小学徒的话戛然而止,只是冲着徐青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下徐青栀也犯了难,她没想到崔秀娥竟然连医馆都没来,她儿子病得不是很严重吗…… 这事肯定不简单,但却又如同蒙着层层迷雾,让徐青栀想不明白。 “公子,刑部那边派人来了,让您现在去一趟。” 就在徐青栀思索着的时候,宋一突然走了过来,对宋寻渊说道。 徐青栀也知道现在宋寻渊是朝廷命官,大忙人,便赶快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宋寻渊离开后,徐青栀便准备先回铺子,崔秀娥的事情她还得和齐婉婉商量商量,不论如何总得想个对策出来。 徐青栀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总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难道那铺子本来就不是崔秀娥的? 可是,自己和她本来就不认识,也是偶然才进的铺子,这个猜想根本就不能成立。 那崔秀娥的消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徐青栀心里满是心事,她走得很慢,可就算这样还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慌忙回神,抬头看到那人的脸就是一惊,随即冒起了冷汗。 徐青栀反应过来,立马就要跪下。 江令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徐青栀,“宋夫人不必多礼,我今日只是在这街上随意逛逛,并不想暴露身份。” 徐青栀脸上满是紧张,双手更是紧紧地捏着帕子,她看着江令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令白笑吟吟地望着徐青栀,“你今日唤我江公子便可。” 江令白虽是笑着,可徐青栀却觉得那笑让她有些胆颤,她到底是什么运气,竟然这样都能碰到太子。 虽然宋寻渊是江令白手下的人,可徐青栀并不觉得江令白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不愿与这些贵人有过多的接触,当即就找了个理由要离开。 “太......江公子,我铺子还有很多事情没忙完,就不打扰您逛街了。” 说罢,徐青栀迈着步子想要离开,江令白倒是没拦着她,而是跟在了她身后。 “江公子,你这是......” 徐青栀不解他这番做派,表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心底却抑制不住吐槽起来。 这太子是闲得没事做吗?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江令白无视了徐青栀脸上的那些不情愿,自顾自地走在她的身旁,坦然道,“正好,我也去瞧瞧你那间铺子,听说昨日的生意可是好得差点连路都堵住了。” 第53章 偶遇太子 徐青栀一脸无奈地看着江令白,她是真的一万个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啊。 和他站在一块,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就在徐青栀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再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时,医馆那边的小徒弟突然跑了过来。 “姑娘,姑娘。” 听到这声音,徐青栀下意识回头,见到医馆的小徒弟直奔自己而来,眼底露出几分疑惑。 那小徒弟跑得飞快,到徐青栀面前时早已气喘吁吁,他平复了一下,才对徐青栀说道,“方才我师父让我来告诉您,那崔秀娥是带着儿子去子扬县了,所以这两天才没来。” 徐青栀思索一番,她对这些城镇并不是很熟悉,这子扬县在哪儿,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好歹是知道了崔秀娥的下落,明日让宋寻渊带自己去找也不是不行。 徐青栀这般想着,也顺带问了一下这小徒弟子扬县在哪儿。 小徒弟告诉徐青栀,子扬县是京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并不是特别远。 “宋夫人,这是打算去子扬县?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小徒弟离开后,江令白便主动开口对徐青栀提议道。 徐青栀条件反射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麻烦公子了。” 虽然根据小徒弟的描述这子扬县就在京城附近,可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自己再去寻一番崔秀娥,今日怕是没办法从子扬县回来了。 她压根就没打算现在去。 可江令白却笑着说道,“我和寻渊可是至交,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宋夫人难道也要拒绝吗?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晓的。” 江令白虽是笑着,可徐青栀却觉着这笑就像是那狐狸似的,分外狡诈,若是一不小心,那可就要掉进陷阱里面了。 这所谓的至交不过是幌子,她可没忘了江令白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不自觉中,徐青栀身上便冒起了冷汗。 哪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呢,这江令白好生重的疑心,自己若是不谨慎些,恐怕就要被他坑进去了。 徐青栀算是瞧出来了,这太子就是个汤圆,外头是白的,里头是黑的。 笑眯眯的一副和蔼的模样,但是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算计别人。 不过也是,这皇家的人若是没心眼子,恐怕早死个千万次了。 江令白这般说了,便是没有给徐青栀拒绝的余地,徐青栀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她跟着江令白上了马车,等到子扬县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今日天色已晚,看来是不适合找人了,不如先找间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寻吧。” 江令白说完,便径自让人将马车停在了客栈外。 这一路上的气氛可谓压抑之极,徐青栀更是如坐针毡。 看着外面已经悬挂起的月亮,她轻叹一口气,这才下马车跟在江令白的身后进了客栈。 江令白让客栈的人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舟车劳顿,宋夫人不如一同坐下来吃点。” 江令白这般说着,徐青栀便知道自己又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心中只期盼江令白真的只是单纯想吃饭,而不是在筹谋别的事情。 她的心脏实在有点承受不住这般折腾。 然而,徐青栀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 江令白身旁的侍从给徐青栀面前的酒杯中斟满了酒,徐青栀看了眼那酒,还没来得及想如何拒绝,就听江令白道,“听说这间客栈的酒水格外出名,宋夫人可否陪孤小酌几杯?” 徐青栀见江令白已经端起了酒杯,也只得将那杯酒端起,“太子殿下,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身份低微岂能......” 江令白却是轻笑了一声,道,“宋夫人可真是说笑了,如今宋大人乃是京中新贵,你又是他的继母,便也是这宋家的女主人,身份可还要比那些千金小姐高上几分。” 这话,徐青栀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她此刻只觉忐忑,琢磨不清楚江令白到底想做些什么。 反倒是江令白句句话似乎都在挖坑,徐青栀回答得也格外的小心,愣是没露出半分错处。 只是交谈时太过紧张,让她没忍住喝了好几杯酒。 所幸她酒量不错,喝了几杯也只是微醺,意识还是清醒的。 “宋夫人,如今这宋家是您管家,不知近日这府中可还安生?” 江令白瞧着徐青栀的脸颊浮上红晕,眼神也不似之前清明,于是突然问道。 徐青栀眯着眼,做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对江令白笑道,“殿下,您这说的是何话?这京城律法森严,我宋府自然是安定的不行。” 徐青栀也算是看出来了,江令白字字句句都在试探宋寻渊,或许这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牢固。 她如今的靠山是宋寻渊,对宋寻渊不利的事情她自然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不同寻常的地方自然是有的,但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告诉太子。 江令白直勾勾地盯着徐青栀,似乎是看徐青栀醉了,那眼底的怀疑和打量也不掩藏了。 他眯了眯眼,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想要将徐青栀看透。 他字斟句酌,在脑海中思索着徐青栀的回答,最终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女人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让江令白一阵不爽,他眼底闪过一抹阴暗,随后飞快掩藏,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宋夫人,孤瞧着你已经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徐青栀顿时如释重负,但是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激动,只能按捺住对江令白行了个礼,然后晃晃悠悠的告辞。 徐青栀回到自己的客房,才刚推开门,一只大手便伸出来将她拉进了屋内。 瞧见是宋寻渊,徐青栀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直紧绷的情绪也在此刻倾泻而出,又或许是酒劲上来了,徐青栀只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她瘪了瘪嘴,一双水润杏眸里盛满了委屈,雾蒙蒙的,就这般望着宋寻渊。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许鼻音和微微的哭腔。 宋寻渊瞧着她眼里那欲落未落的泪珠,伸手用指腹揩了揩。 嗅到了徐青栀身上的酒气,看着她略微虚浮的脚步,宋寻渊便将她带到床边,让她先坐下。 第54章 放宽心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宋寻渊垂首看着徐青栀绯红的脸,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就在他准备将手收回时,徐青栀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宋寻渊修长的手指泛着凉意,让她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不少,徐青栀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叹谓。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了呢。” 徐青栀嗓音娇软,一双眸子更是雾蒙蒙地望着他,满是娇憨。 宋寻渊无奈,眼底透着宠溺。 “担心你,所以便赶了过来。” 宋寻渊在知晓徐青栀跟着江令白一起来子扬县后,他便立马动身跟在了他们身后。 他虽说是江令白手下的人,可他对江令白其实并不是毫无保留。 而江令白对他也不是全然都是信任,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互相利用,而非合作。 所以,他并不确定江令白会不会对徐青栀做些什么。 但幸好,江令白或许是还顾虑着什么,对徐青栀也还算得上是客气。 徐青栀听到宋寻渊这么说,再加上醉了酒,情绪也不免变得敏感起来,她满脸感动地看着宋寻渊,有些话似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但硬生生的被她仅存的理智压了下去。 徐青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店家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不用了,我不饿。”宋寻渊摸了摸徐青栀的头,柔声说道。 看着她迷蒙的眼神,模样娇俏,宋寻渊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徐青栀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宋寻渊,可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等她回神时,便发现宋寻渊那张俊脸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挡,却没想到掌心碰到他的刹那,突然一股刺痛传来,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连醉意都清醒了不少。 宋寻渊这才注意到徐青栀的手心有些细小的伤口,旖旎的心思顿时便烟消云散。 他拉住徐青栀的手,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些伤口似乎都是指甲掐出来的痕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手掐成这样?” 说起这个徐青栀便委屈得不行,瘪了瘪嘴,没忍住抱怨道,“还不是太子殿下,他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一直要想怎么回答他才不会出错,这一紧张就多喝了些酒,手也给掐破了。” 她是真不愿这样绕绕弯弯的,可是对方是太子,她不论如何都得防备着,否则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问了你很多问题吗?” 宋寻渊也听出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他神色冷了冷,果然...... 徐青栀点点头,宋寻渊也没问她,江令白究竟问了什么问题。 “唉。”想到这些,徐青栀就不住地叹息,她一张脸愁得都皱了起来,“我明日还得去寻崔秀娥,实在是不想和太子在一块了。” 关于铺子的事情她是真的很着急,实在是无心再去应付太子了。 宋寻渊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故作诧异地问道,“寻常女子可是巴不得能和太子单独相处,怎么到你这里,这太子殿下就像是成了那洪水猛兽似的?” 徐青栀听到这个就没好气,白了宋寻渊一眼,若是对太子有所图,那自然是愿意和他单独待在一块的。 可她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太子可瞧不上她,和她在一起字字句句都是别有用心,她可不想应付。 徐青栀这般想着,但却没说,而是故意狡黠一笑,看着宋寻渊,仰着头朝他凑近了几分,轻声问道,“见我和太子单独相处,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吐气如兰,瞬间拉近的距离让宋寻渊眸色更加危险几分。 他盯着徐青栀,若不是今日多喝了些酒,徐青栀定是不会这般大胆的。 她的主动靠近,和那调侃的话,都让宋寻渊心底泛起一阵痒意。 他刚想伸手去搂徐青栀,却不料眼前的女人眼神已经开始飘忽,微微眨动了几下,便倒在了床上。 宋寻渊是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不知所措。 他看着自己伸出去捞了个空的手,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听着徐青栀均匀的呼吸声,只觉一阵无奈。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宋寻渊轻轻叹息一声,他看着徐青栀的睡颜,没忍住伸手替她拨开了那挡在脸上的发丝。 ...... 翌日,等徐青栀醒来时,身边早已经没了宋寻渊的踪影。 她揉了揉还有些微疼的额头,想起昨日和宋寻渊相处的场景,一张俏脸不由得染上几分红晕。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桌上的一张纸条给吸引了过去。 拿起那纸条,认出上面是宋寻渊的字迹,只留了三个字,“放宽心。” 徐青栀一时没理解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只觉一头雾水。 她还记得她来子扬县的主要目的是找崔秀娥,只希望今日太子不要再跟着她了。 徐青栀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刚朝着太子那间屋子望去,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便走了过来。 她打量了一番,倒是看不出这人究竟是谁的人手。 “夫人,太子殿下让我通知您一声,他有要事先行回京了。” 徐青栀这才明了,原来此人是太子的侍从...... 不过知道江令白回京城后,她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至于宋寻渊留给她的那张纸条,她也想明白了,宋寻渊应当是早就知晓太子回京一事,所以让她不用担心。 这下她可是能安安心心地去找崔秀娥了。 子扬县虽说不算大,但漫无目的的找起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青栀一路打听,终于在午间打听到了崔秀娥的住处,她连忙去找那人描述的小院。 小院的门并未关上,只是一眼,徐青栀便看到了坐在院中的崔秀娥。 纵然是相信崔秀娥的人品,徐青栀在此刻也不免有些恼怒。 她推开院门,才刚踏入院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那苦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徐青栀下意识狠狠皱起眉头。 而崔秀娥依然是那副满面愁容的模样,人似乎也比几日前清瘦了不少。 徐青栀看着这般模样的崔秀娥,竟然一时语塞。 第55章 事情原委 崔秀娥自是注意到了徐青栀的。 在看到徐青栀的一刹那,她的眼底便盛满了愧疚。 “青栀妹子,我......” 崔秀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的脸上满是歉意,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青栀妹子,是我对不起你,你的银子我还给你。” 说罢,崔秀娥便要去拿徐青栀当初给她的那张银票。 然而徐青栀却阻止了崔秀娥,比起银子,她更想要个真相,更想知道崔秀娥为何会把铺子卖给别人。 “秀娥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把铺子卖给那个无赖!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徐青栀也是心急,语气便没了以往的柔和,带着满腹质问,声音自然也疾言厉色了些。 面对徐青栀的责问,崔秀娥也只是连连叹气,没有多说的想法。 她的笑容泛着苦涩,一双眼还红肿着,想必是刚才哭过。 徐青栀见她都这副模样了,却还不愿跟自己吐露实情,也是越发的着急。 “秀娥姐,你若是遇到困难了想卖铺子,那也可以先跟我们商量商量啊,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把铺子卖给别人。”徐青栀一想到那日被王老三威胁的场景,就一阵焦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把我给害惨了!” “青栀妹子,真的对不起。”崔秀娥也知道这件事给徐青栀惹了麻烦,可她,她也是被逼无奈。 说着,崔秀娥又开始掉起了眼泪。 瞧着她这副模样,徐青栀也于心不忍,心中大概猜到了这件事应该还另有隐情,态度也软和了下来。 “秀娥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此时,崔秀娥的儿子刘满月突然跑了出来,用他孱弱瘦小的身体挡在了崔秀娥的身前。 “姐姐,你不要怪我娘亲,娘亲她不是故意的。” 虽然刘满月的年纪小,但常年的病痛让他比同龄的小孩都要懂事得多,许多事情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这么一听,徐青栀越发确定崔秀娥是有苦衷的。 “秀娥姐,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愿意说吗?” 徐青栀无奈,不知道崔秀娥到底在犹豫和隐瞒些什么。 崔秀娥看着自己瘦小的儿子,满目心疼,她将刘满月抱起来,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我自然是不愿将铺子卖给那王老三的,那王老三就是个泼皮无赖,欺负我孤儿寡母,他......” 说着,崔秀娥声音再度哽咽,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继续开口道,“他硬要我将铺子卖给他,我若是不同意他便抢了满月的药,还威胁医馆的大夫,不让他们给满月看病......” “青栀妹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崔秀娥哽咽着,看着刘满月的眼中满是疼惜。 刘满月连忙懂事地帮自己娘亲擦眼泪,然后安慰道,“娘亲不哭,满月没事的。” 这下徐青栀心里也格外的不是滋味,这王老三也忒无赖了!难道就让他这般无法无天不成? “秀娥姐,你难道没去报官吗?” 徐青栀义愤填膺地问道。 崔秀娥无奈,眼底流露出几分恨意,“那王老三的小舅子在京城的衙门里做事,他有人撑腰,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能拿他如何?你那天给我的银票,当天便被那王老三给抢了。” “我若是去状告他,怕是诉状都进不了那衙门。” 徐青栀越听越觉得气愤,没想到这京城,天子脚下,竟然都能够如此阴暗。 单单是一个衙门的小官,就能做到如此地步,来欺负平头老百姓! 太没道理了! 难道她们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徐青栀愤怒不已,突然想到宋寻渊现在不是在刑部做事吗? 这衙门的官就算是再大,那也不可能比刑部的官还大吧! 她必须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宋寻渊,绝对不能让坏人继续这般猖狂下去。 想到这里,徐青栀连忙对崔秀娥安慰道,“秀娥姐,你别担心,我有办法整治他们,只是需要你再和我回京城,可以吗?” 崔秀娥是当事人,这件事不论怎么处理,她都得在现场才行。 听到徐青栀的要求,崔秀娥还是有些犹豫,只能为难地看着徐青栀。 她比谁都清楚那些有身份的人究竟多不好惹,像她们这样没背景的,只能远远躲着。 只是可怜了她家的满月。 就在崔秀娥准备拒绝徐青栀的时候,刘满月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咳嗽得急了更是干呕起来。 崔秀娥急得不行,连忙轻拍着刘满月的后背,可刘满月的状态并没有半分好转,甚至生生地呕出一口血来。 崔秀娥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满月,满月,你可别吓娘啊。” 看着地上的那口血,崔秀娥心底满满都是绝望。 徐青栀也慌了,没心情再说铺子的事情,连忙拉着崔秀娥让她赶快抱着刘满月去医馆。 然而崔秀娥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我已经没有银子了......” 崔秀娥紧咬着下唇,看着怀中的儿子,脸上满是悲戚。 徐青栀还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会没银子?那王老三买铺子难道一分银子都没给你?” 崔秀娥没有作声,徐青栀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连说话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王老三,他这是在要你们娘俩的命啊!太过分了!” 刘满月的病耽搁不得,徐青栀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拿了些银子出来,“秀娥姐,我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子,这些你先拿着去给满月看病。” 看到徐青栀竟然还主动拿银子出来给她,又想到自己刚才还准备拒绝徐青栀的请求,崔秀娥心底的愧疚就更浓了。 她都这样了,青栀妹子竟然还愿意帮她..... 崔秀娥顿时就要给徐青栀下跪,徐青栀连忙拉住她,催促着让她赶快先带刘满月去医馆。 刘满月的病耽误不得,崔秀娥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所幸是去的及时,刘满月的身体也并无大碍,只是还需要用药物好生将养着。 听到大夫这么说,崔秀娥也松了一口气。 她感激地看向徐青栀,不顾徐青栀的阻拦,生生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第56章 三皇子的人 “青栀妹子,谢谢你,我愿意随你一同回京城。” 就凭着徐青栀这么帮她,不论徐青栀要求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是愿意的。 她的丈夫去世,刘满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若是她的满月也出事了,那她肯定活不下去了。 徐青栀是刘满月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她的。 听到崔秀娥愿意跟自己一起回去,徐青栀也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秀娥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要回铺子的,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虽说有了徐青栀的保证,可崔秀娥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半分。 她还是觉得民与官斗不太靠谱。 可瞧着徐青栀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她也不好扫了兴。 就这般,崔秀娥带着刘满月一起和徐青栀回到了京城中。 徐青栀将崔秀娥和刘满月安排在了客栈,让她们先安心住下,随后便紧赶慢赶回去找宋寻渊去了。 此事若想成功,也只能求助宋寻渊了。 徐青栀将崔秀娥身上发生的事情跟宋寻渊说了一遍,听得宋寻渊直皱眉。 他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这种流氓土匪之事,他是定然不会去做的。 宋寻渊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脑中反复重复着王老三这个名字,这名字着实是有些耳熟。 “你可知那王老三的小舅子叫什么名字?” 听到宋寻渊的问题,徐青栀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答道,“好像是叫什么余.....余......” 徐青栀只记得那个人姓余,具体叫什么,她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了。 毕竟崔秀娥也就提了一次,就再没说过了。 “是叫余良策吗?” 就在徐青栀绞尽脑汁想名字的时候,宋寻渊突然开口道。 徐青栀连忙点头,“对对,就是叫这个,余良策,听说是衙门里的师爷。” 随后,徐青栀就听到宋寻渊冷笑了一声。 看着他眼底的锋芒,徐青栀疑惑道,“你认识?” 宋寻渊面露几分不屑,然后对徐青栀解释道,“这余良策正巧就是那吴思凯的表哥,同样他也是三皇子手下的人。” 徐青栀是不太懂这朝堂之事的,只是这三皇子的幕僚都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怎么不去拉拢那些达官贵族,光盯着这些市井的小人物了。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后,宋寻渊便直接带着徐青栀去了府衙找那余良策。 宋寻渊如今任职刑部,虽只是侍郎,但那也是四品大官。 而余良策只是府衙的师爷,师爷这个职务虽有权力,但实际上是没有个正经官职的。 所以在宋寻渊面前,余良策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宋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余良策看到宋寻渊便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一张脸笑呵呵的,说话也是客气得很。 但是他心里却在疑惑,宋寻渊来找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思来想去,倒是也没想到最近有做过什么会招惹到刑部的事情。 宋寻渊并未吭声,而是冷冷地盯着余良策。 余良策心底发寒,连笑容都有几分挂不住。 徐青栀却没那么多绕绕弯弯的心思,她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余良策说道,“你把崔秀娥的铺子还给她!” “崔秀娥?”听到这个名字余良策还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见余良策还在装傻,徐青栀气愤不已,直接将铺子的地址报了出来,“就是这间铺子,你们不要脸,身为官老爷还欺负崔秀娥孤儿寡母,抢她的铺子!”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余良策总算是想了起来。 这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姐夫干的蠢事! 余良策心底愤恨,就这么个事,竟然就把宋寻渊给招惹过来了! 他仔细打量了徐青栀一番,这女人模样生的极美,和宋寻渊站在一块宛若一对碧人,能请得动宋寻渊帮忙撑腰,他们的关系应当是不一般。 余良策能在府衙混下去,最善的便是察言观色,和那副见谁都三分笑的讨好姿态。 他连忙对徐青栀也露出几分讨好,“姑娘,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都是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姐夫!我这就把他叫过来,让他还你铺子。” 说罢,余良策便连忙吩咐人去将王老三带过来。 徐青栀看着眼前穿着长袍,留着长胡的男人,看着倒是一副文人模样,可那眼神太市侩了。 由此鉴定,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也不是个好的。 不过,只要能要回铺子,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到一边。 此时,王老三正在外面跟人喝酒,他嚷嚷个大嗓门就对一同喝酒的酒友说道,“你们是不知道那铺子的生意有多好,以后那铺子可就是我王老三的了,等老子发达了,老子天天请你们喝酒。” 话音刚落,旁边余良策派来的人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王大哥,我们师爷请您去府衙走一趟。” 王老三还带着醉意,他看着传话的人,想到自己的小舅子又不免得意了起来。 “瞧见没,我小舅子肯定有又什么好事想到我了,好了哥几个,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王老三便歪歪扭扭地去了府衙。 走进府衙,他一眼看到和余良策站在一起的徐青栀。 “诶,这小娘们!” 上次在徐青栀那里吃了瘪,王老三可是记恨了她很久,如今又正巧了喝了酒,酒劲正上头,他扬起手便要朝徐青栀挥过去。 却没料到一柄匕首破空而出,直直穿入了王老三的掌心。 王老三顿时疼得叫嚷起来,鲜血顺着他的掌心倾泻而下,他龇牙咧嘴看向余良策,愤愤道,“余良策,你还不快把这两个人拿下,他们竟然敢在衙门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青栀听到王老三的话,没忍住冷笑起来,就他这种人竟然还好意思提王法? 宋寻渊目光冷冽,身姿挺拔,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俯看着王老三。 那讽刺的眼神,让王老三格外愤怒和不甘,手心剧烈的疼痛更是让他恨不得晕死过去。 “余良策,你还愣着干什么!” 第57章 担忧 余良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王老三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呵斥道,“你快给他们道歉!然后把那间铺子给还回去!听到没!” 听到自家小舅子这么说,王老三当即怒火中烧,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没看到他的手都被扎穿了吗? “良策!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竟然让我跟这个小娘皮道歉?门都没有!” 王老三恶狠狠地瞪着徐青栀和宋寻渊,若不是忌惮宋寻渊,他今日非得让他们从这衙门横着走出去。 余良策在一旁一个劲的给王老三使眼色,可偏偏王老三这个蠢货,竟然一点都接收不到他的提示。 他也是气急了,也不管王老三是不是自己姐夫了,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王老三被打得懵了圈,刚想发火,就听到余良策气恼地吼道,“你面前这位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如今的刑部侍郎,宋大人!” 一听到这个名号,王老三顿时蔫了下来,再看向宋寻渊那张冷漠的脸时,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连自己手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他哪会知道宋寻渊是刑部的人啊,这下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王老三连忙跪了下来,“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宋寻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声未出。 徐青栀见着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王老三,此刻已经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只想感慨一句,有权利还真是好。 也难怪人人都争着抢着想当大官,那些皇子们更是为了那九五之尊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不惜残害手足。 当然了,这话徐青栀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吐槽,说出来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此刻瞧着王老三这般姿态,徐青栀也觉得解气极了。 “那你还不赶快把铺子还回来!” 王老三此刻只觉得后悔不已,早知道这铺子会惹上这么尊大佛,他就不要了。 他赶忙就从怀中将铺子的房契掏了出来,献宝似的递给了徐青栀。 “这位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房契我还给你,还请您让宋大人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眼力见王老三还是有的,他观察了一下,也察觉到了宋寻渊应该是来给徐青栀撑腰的,所以也不敢再瞧不起徐青栀了。 徐青栀冷哼一声,看着那被王老三从怀中拿出来的房契,露出几分嫌弃,好端端的房契放在王老三这儿,都快要成腌菜了,总让她觉得臭臭的。 徐青栀伸出两根手指将房契捻了过来,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便对宋寻渊点了点头。 宋寻渊深深地看了王老三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余良策身上。 那寒凉的眼神,让余良策这种官场上的老油条都没忍住胆颤,只觉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 “宋大人,您看这王老三也把房契还了,他的手也被您伤了,也算是受到教训了,要不就放过他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王老三好歹是他姐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姐姐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余良策还是尝试着替王老三求了个请。 宋寻渊眸底泛着冷意,声音凌厉道,“滚吧。” 王老三瞬间松了一口气,让他滚是好事,立马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衙门。 余良策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接触到宋寻渊的眼神,他又不免紧张起来。 该不会还要找他麻烦吧? 幸好的是,宋寻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徐青栀一起离开了。 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余良策仔细思索了一番,顿时就觉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离开衙门后,拿到了房契的徐青栀还是很开心的,又恢复了平常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她看向宋寻渊,突然就想到了宋寻渊二话不说甩出去的那柄匕首,心下又不免有些紧张。 她总觉得宋寻渊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 她知道余良策是三皇子的人,难道这些事情还和三皇子有关系? 徐青栀想到这里,便下意识问了出来,“你今日这般态度,是因为三皇子吗?” 有些事,宋寻渊也没必要瞒着徐青栀,于是便同她说道,“三皇子心思狠毒,为人高傲,向来是不在意这些平民百姓的。而他手底下的人,也都不干净,这余良策更是帮着三皇子做了不少腌臜事。” “今日我也是在故意试探,想要看看他们是否会露出马脚。” 这下徐青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宋寻渊是要着手处理三皇子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又高高悬了起来,眉眼间都带上了担忧。 对方毕竟是皇子,宋寻渊虽然是官员,但也只是四品。 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劝劝宋寻渊的时候,宋寻渊继续开口道,“今日早朝时,陛下便称国库空虚,让我们这些臣子想想办法。” 徐青栀虽不懂政治,但也知道国库没银子,那是户部该操心的事情。 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下朝后,太子便拿了一份名单给我,那是一份贪污受贿的名单,他想要找出那些人贪污受贿的证据。” 徐青栀听着都觉得危险,她紧捏着衣角。 贪污受贿在大禹朝是重罪,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若是真的能将那些贪污受贿的人都抄家,那国库确实可以补充不少银子。 但是,徐青栀知道这太子也是个黑心肝的,这份名单上的人也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名单上,是不是都是三皇子的人?” 宋寻渊听到徐青栀这么问,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他也没想到徐青栀竟然这般聪明,瞬间就能猜到点子上。 宋寻渊点点头,余下的便没有再说了。 这下徐青栀也明白,此事已经牵连到了皇子间的争斗,那三皇子能和太子打擂,能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此番行动定是危险至极。 “此事凶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好,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是好?” 徐青栀皱着眉劝说着,说到激动处,甚至主动抓住了宋寻渊的手。 听着徐青栀的话,宋寻渊心中动容,她面上的担忧更是真切无比。 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了呢? 第58章 买下铺子 宋寻渊思绪飘远,这样的情绪似乎早已被他遗忘,莫名的,让他感觉胸膛处暖暖的。 他将徐青栀拥入怀中,同她那满是担忧的双眸对视着,一张大掌轻轻抚在她的发梢上。 “别担心,一切我自有分寸。” 这是一趟浑水,一旦搅入其中,便难以脱身。 宋寻渊早已知晓,所以也早早的为自己筹谋好了退路。 徐青栀也知道宋寻渊是在安慰她,反正她也无法左右宋寻渊的决定,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随着日复一日的相处,徐青栀也知道宋寻渊是个有本事的,或许还有许多隐藏着的她不知道的东西。 而这些,都不是她该去查探和干涉的东西。 徐青栀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宋寻渊将徐青栀送回了铺子,这两日她不在,都是齐婉婉守在这里。 她刚踏进门,就听到了齐婉婉惊诧的声音。 “徐姐姐,你今日用的什么胭脂,这颜色可真好看。” 齐婉婉盯着徐青栀绯红的脸,看着她这般艳若桃李的模样,只觉得比平常还要貌美许多。 看着齐婉婉单纯的眼神,徐青栀一张脸越发的红。 这傻丫头! 徐青栀自然是不想跟齐婉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连忙将铺子的房契拿了出来,“你看,房契我已经拿回来了,我们不用担心被人赶走了。” 看到那张房契,齐婉婉的心思瞬间就被转移了。 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么的提心吊胆,生怕她们刚起来的生意还没做两天就要被腰斩。 “徐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齐婉婉是由衷的佩服徐青栀,她竟然真的从那个泼皮无赖手中把房契给拿回来了。 面对齐婉婉的夸赞,徐青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能拿回这房契主要还是靠的宋寻渊。 “我也没做什么,这房契是宋寻渊拿回来的。” 没成想齐婉婉听完,倒也觉得没什么,理所当然地说道,“无所谓啦,反正他现在是你儿子,帮你也是应该的!” 齐婉婉笑嘻嘻的,甚至又在心里琢磨了起来,什么时候能让宋寻渊喊她一声姨母。 不过一想到宋寻渊那张冷脸,她很快便打消了这种想法,在心里想想就好,真要让宋寻渊知道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着齐婉婉笑嘻嘻的模样,徐青栀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等到铺子打烊,徐青栀便带着齐婉婉一同去客栈找了崔秀娥,这铺子是崔秀娥的,她又不是那种泼皮无赖,自然是要花银子从崔秀娥手中光明正大的买过来。 “秀娥姐。” 看到徐青栀过来,崔秀娥紧绷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徐青栀信誓旦旦说能把房契要回来,但实际上她并未抱什么希望,只祈祷徐青栀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我把房契给你拿回来了。” 徐青栀将房契拿出来,脸上满是喜悦,随后便将自己准备买铺子的想法说了出来。 “秀娥姐,这铺子我也准备买下来,就按当初说好的价格来。” 她知道崔秀娥的情况,她如今手头也宽裕,自然是不会故意压低价格。 崔秀娥也没想到徐青栀竟然真的能够把房契拿回来,她原本还以为她回来这一趟,需要对簿公堂。 “青栀妹子,你有恩于我,屡次帮我,况且这铺子也是你要回来的,我怎好还收你那么多银子。” 崔秀娥说着,就将房契塞给了徐青栀,对于徐青栀递过来的银票却是没有伸手去接。 齐婉婉不喜欢这样客套来客套去的,她抢过银票就塞到了崔秀娥的手里。 “秀娥姐,你就收下,这个价格买你这铺子我们本就赚了,你也不容易,这钱还得留着给满月看病,就别推辞了。” 听到齐婉婉这么说,崔秀娥眼角顿时就红了,轻叹一声,终究是收下了银子。 见到崔秀娥收下银子,齐婉婉也笑眯眯地打开了话匣子。 “秀娥姐,你应该不知道吧,徐姐姐的儿子可是新科状元,还是刑部侍郎,所以处理个王老三那种宵小,简直是易如反掌。” 崔秀娥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着徐青栀,顿时傻了眼。 “青栀妹子,你,你......你有儿子?” 这徐青栀比她年纪还要小上一些,就算有儿子那也不可能是能考上状元的程度吧...... 而且今年的新科状元,她也远远的瞧过,那年岁分明比青栀妹子还要大上一些,这婉婉妹子也太会开玩笑了。 徐青栀看着崔秀娥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颇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不是亲生儿子,是继子......” 徐青栀缓缓将自己的身世和身份简单跟崔秀娥说了一下,听的崔秀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徐青栀也觉得有些尴尬,闲聊了几句便跟崔秀娥告辞了。 回到宋府,徐青栀只觉得郁闷极了。 她和宋寻渊之间的关系,只要摆到明面上来,就没有人不觉得惊讶的。 可是偏偏他们就只能是这种关系...... 宋寻渊见到徐青栀一脸愁容的回来,黑眸中露出了几分沉思。 他分明记得今日同徐青栀分开时,她很开心,莫不是下午又发生了什么? 瞧着外面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宋寻渊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和往常一样悄悄来到了徐青栀的院子。 “是谁!” 春花一直守在徐青栀的院子里,自从桃月被派为浣衣婢女之后,她便被买来成为了徐青栀的贴身丫鬟。 但是徐青栀平常并不喜欢被人贴身伺候,出门也不爱带婢女,所以春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守院子。 今日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守在院子里,就突然看到一道人影进了院内,那道人影,身形高大,应当是名男子。 春花一个紧张,瞬间高声呵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去找府中的家丁过来时,徐青栀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春花,发生什么事了?” 春花站在徐青栀的房门外,透过烛光看到了徐青栀那道纤瘦的身影,连忙答道,“夫人,奴婢方才瞧见了一道人影,怕院子里进了贼,正准备去叫家丁过来瞧瞧。” 听到春花这么说,徐青栀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寻渊,然后朗声道,“应当是你看错了,你继续守在院外就是。” 第59章 好大儿 春花虽然心有怀疑,但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做多余的,只得遵从吩咐去院外守着。 离开时,春花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徐青栀房门好几次,见屋内始终只有徐青栀一个人的身影,这才稍稍打消了疑虑。 春花彻底离开后,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宋寻渊,没忍住阴阳怪气,“身为儿子这么晚了摸到母亲的房间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宋寻渊哪能听不出徐青栀的阴阳怪气,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明明今天帮她要房契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来着。 “哼,要是被人发现了,刑部的宋大人夜访自己继母的屋子,你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徐青栀一边喝着茶,一边嘀嘀咕咕地数落着,不论如何,她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怎么了,今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宋寻渊虽不喜徐青栀这般喊他儿子,但想到她今日许是心情不好,便也耐心地哄了起来。 他坐到徐青栀身边,伸手想去搂她,却被徐青栀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好大儿,可不兴这样哈。” 说完,徐青栀便起身准备上床休息,她看着坐在那里的宋寻渊,轻哼了一声,说道,“为娘的好大儿,这么晚了,你也该回自己房间了哈,继续在这里,不合适。” 徐青栀本还想继续说,却没想宋寻渊突然站起来,伸出两指轻轻捏住了她的嘴。 徐青栀:...... 她愣了一瞬,随即恼羞地拍开宋寻渊的手,“你干什么啊!” 宋寻渊冷着脸,看着徐青栀一张小脸通红,眼睛四下乱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哼道,“别喊我儿子。” 徐青栀冷哼一声,不甘示弱道,“你本来就是我儿子!” 宋寻渊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既然这张小嘴总爱说他不喜欢的话,那就堵住好了。 徐青栀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薄唇便附在了她的唇上。 和平常的温柔缱绻不同,今日的宋寻渊似乎格外的霸道,也格外凶狠。 徐青栀吃痛,想要推开宋寻渊,可手才刚伸出,便被宋寻渊狠狠地钳制住。 她反抗不得,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声呜咽,软在宋寻渊的怀中。 就在这边满屋旖旎时候,另外一边的下人房中,桃月正拿着宋寻渊的衣服,满脸的沉醉。 她将宋寻渊的衣服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时不时的还放在鼻尖嗅一嗅,随后露出陶醉的神色。 就连有人进来都未曾发觉。 小翠一进屋瞧见的便是桃月抱着宋寻渊衣服一脸痴迷的模样,她瞬间就被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桃月被这突然的呵斥声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她怒视着小翠,也不甘示弱地斥责起来,“你为什么不敲门!” 小翠没好气地看着桃月,对她翻了个白眼,明明都是洗衣服的小婢女,这桃月偏偏每次都做副主子的姿态,都是下人,有什么好敲门的。 同样的,小翠自然也看到了桃月拿在手上的衣服,一想到桃月方才那副神态,小翠便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你拿着主子的衣服做什么!” 桃月看着小翠,连忙将衣服收了收,然后理所应当地说道,“这衣服破了,我缝一下。” 小翠才不信桃月的话,冷哼了一声,然后嗤笑道,“这主子的衣服就算破了,那也是有专门的绣娘来缝补,哪里还轮得到你啊,就你这针线活,主子可瞧不上。” 听着小翠讽刺的话,桃月心下也很不爽,刚想反驳就听到小翠下一句话,“你当我愿意来你这里啊,外面有个男人要找你。” 说完,小翠还十分嫌弃地看了桃月一眼,那男人又老又丑,还脏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桃月拧起眉头,将宋寻渊的衣服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出了侧门。 刚出侧门,王老三便冲了出来。 看到王老三,桃月眼底闪过一抹不喜,她警惕地看看四周,见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过来做什么?” 王老三也气愤得很,怒视着桃月,随后扬了扬自己被包成粽子一般的右手。 “你个臭婆娘,你怎么不告诉老子那铺子背后有刑部侍郎撑腰,好了,现在铺子被要回去了不说,老子的手也被你害成这样了,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王老三本就是个无赖,此刻耍起横来,桃月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你想怎么样?” 桃月没想到王老三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宋寻渊会因为这种小事,抽空去帮徐青栀。 王老三看着桃月,眼睛轱辘一转,然后伸出完好的左手,“你赔我银子,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了。” 损失了一间铺子,他都快要没银子喝酒了,正好找这个害自己的臭婆娘敲诈一笔。 桃月也不想惹上麻烦,拿出自己的荷包,掏了一些碎银子塞到王老三的手里。 “我就这些了,你拿走,以后别来了,也别说你认识我。” 王老三看着自己手里的十两碎银子,不屑地呸了一声,“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十两银子就想封老子的嘴?” 桃月强忍着怒火,看着王老三解释道,“我也只是个丫鬟,我能有多少银子?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银子了。” 王老三却不管,十两银子可不禁花。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桃月,见她穿着粗布衣服,身上也没有饰品,估摸着也榨不出多少。 但十两银子确实太少了。 “不管,给我五十两,不然我就去告诉你主子,你吃里扒外!” 桃月咬着牙,十分不情愿,但她又不能暴露自己,于是只能又掏了四十两银子出来。 她肉疼不已,将银子给王老三,见王老三还想敲诈,桃月干脆心一横,说道,“真没了,你就算去告诉我主子我也没了。” 王老三看着手里的五十两,虽不多,但也够他花上几日了。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桃月,算了,这次就先放过这个小娘皮。 见王老三拿着银子离开,桃月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刚转身准备回去休息,突然就看到了刘嬷嬷。 桃月吓得一个激灵。 “刘,刘嬷嬷,您,您怎么在这儿?” 第60章 书房被动了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刘嬷嬷的老眼中迸出锐利的光芒,那打量的眼神让桃月心慌不已。 “没,没什么事......” 桃月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刘嬷嬷在这里待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她和王老三。 就在桃月飞速在脑海中思考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刘嬷嬷只是冷哼了一声。 “大晚上的别在外面乱晃,快滚回去睡觉。” 听到这话,桃月便松了一口气,想来刘嬷嬷应当是没有看见什么,否则此时就该质问她了。 桃月不敢久留,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而此时,被宋寻渊亲的七荤八素的徐青栀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摸着自己潮湿的唇瓣,还感觉隐隐发麻。 她怒瞪了宋寻渊一眼,也不敢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了。 方才宋寻渊凶得很,那摆明了就是在惩罚她。 可她还是生气,只觉得胸中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 徐青栀心情低落,不吭声,也不去看宋寻渊。 “怎么了?”宋寻渊见她这般状态,也是无奈。 可徐青栀偏偏不愿理他。 宋寻渊只知晓她心情不好,却不知原因为何,见她不愿透露,他也就不再多问,干脆提议道,“要不去书房,我陪你练练字,练练字,心自然就静下来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烦忧了。” 这个提议徐青栀也觉得有些道理,反正她现在也睡不着,确实可以去练练字。 来到书房,徐青栀拿了个凳子坐在宋寻渊的身旁,拿出笔墨也像模像样的开始写了起来。 一笔一划的,徐青栀尽量努力去写工整,渐渐的,心确实静下来不少,烦忧的事情也似乎一扫而光。 她写得十分的认真,连宋寻渊何时停下了笔,站在了她的身后,都未曾发觉。 “这里,应当这样来写......” 宋寻渊瞧着徐青栀那并不美观,甚至可以称得上凌乱的字体,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俯下身子,从身后圈住徐青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只小手柔软又细腻,摸起来犹如凝脂般。 宋寻渊就这般带着徐青栀,一笔一划去教她该如何练字。 突然被宋寻渊周身清冽的气息包围,徐青栀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微红,本想将他推开,可见到宋寻渊那满脸认真的模样,她便安分下来,也认真学起来。 很快,徐青栀的注意力便被宋寻渊教她写的字给吸引住了。 几笔下去,和她写的瞬间高下立见。 “你按照我教你的来写试试。”宋寻渊松开握着徐青栀的手,站直了身子,松开的一瞬,他下意识蜷了蜷指尖,似乎想要留住那温暖柔软的触感。 徐青栀也是个听话认真的好学生,几个字下来,倒也学的七七八八,字迹明显好看了许多。 瞧着那逐渐成型的簪花小楷,徐青栀很是开心。 “宋寻渊,你看我写的好不好?” 徐青栀回眸仰着头看向宋寻渊,脸上带着雀跃的笑容,那神态就跟在讨夸奖似的,看得宋寻渊眼热无比。 “写的很好,有时间可以多练练。” 宋寻渊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看着徐青栀那张笑颜,他心神一动,再次没忍住,缓缓俯下了身子。 这次的吻便不似之前那般凶猛,而是温柔缱绻,仿佛在呵护易碎之物般,小心翼翼。 徐青栀本想反抗,却又不知不觉沉沦其中。 屋内烛光摇曳,一滴滴烛泪滴下,徐青栀只觉快要无法呼吸,才伸手轻轻推了宋寻渊一下。 宋寻渊站起身来,徐青栀给了他一个娇嗔的眼神。 难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如此的和睦。 “好了,我回房休息了。” 徐青栀也起身,睨了宋寻渊一眼,便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却没想到一不小心撞了一下旁边的书架,书架上的砚台突然掉了下来,吓了她一跳。 她捡起砚台,刚准备重新放回去,就听到宋寻渊冷冽的声音传来。 “等下。” 徐青栀拿着砚台,茫然地看着宋寻渊。 “我的书房被人动过。” 宋寻渊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书架上每一处东西的位置,就连寻常下人进来打扫,这书架上的东西都是不允许动的。 这砚台显然是被人拿过,还换了个位置。 徐青栀也立刻严肃起来,宋寻渊身份特殊,书房中难保不会有些机密的东西。 此事非同小可。 “我这就把府里的下人都喊过来!” 徐青栀立刻将刘嬷嬷招呼了过来,让她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 如今夜半三更的,刘嬷嬷突然去召集府内的丫鬟小厮,桃月心里格外的不安,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隐藏住脸上的慌乱,跟在一众丫鬟中间来到了书房外。 “今日是何人来打扫的我的书房?” 宋寻渊语气和寻常一样冷淡,并没有斥责,而是单纯的询问。 可就算如此,看着这个架势,下人们心底也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妙,都面面相觑的。 就在宋寻渊询问的时候,徐青栀则是细心打量每个人的神态,看见众人脸上几乎都是疑惑的表情,除了桃月。 虽然桃月努力的在隐藏,但那抹紧张还是被徐青栀给捕捉到了。 “咳咳。”徐青栀见状清了清嗓子,然后走了出来,说道,“今日书房打扫得非常干净,是谁打扫的主动站出来给十两赏银。” 听到这话,这些下人们紧张的表情才有些松动,但是也都在犹豫,没有人敢站出来。 徐青栀这么说着,目光却一直都在悄悄地观察桃月,此时桃月的表情也露出了明显的紧张。 徐青栀不由得眯了眯眼。 然而就在此时,小翠突然主动站了出来,“主子,今日是奴婢打扫的书房。” 宋寻渊看了眼小翠,随后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既然如此,剩下的人就先回去吧。” 很快院中只剩下了徐青栀,宋寻渊和小翠。 “主,主子。”小翠看着徐青栀和宋寻渊还有些胆颤,但是一想到十两银子,就胆大了起来。 然而宋寻渊却冷冷的说道,“以后你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了。” 第61章 你做了什么? 小翠被这话吓了一跳,顿时跪爬到宋寻渊的面前。 “公子,公子,求您了,别赶我走。” 她们都是奴籍,所谓的离开便是被再次发卖,虽然她在宋府只是个小丫鬟,但这里的主子好说话,做活也没那么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主家。 “今日书房不是我打扫的,是桃月,是桃月来打扫的。” 小翠一直哀求着,但宋寻渊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带着徐青栀直接转身离开了。 “你真的打算把小翠发卖了?” 回到书房里面后,徐青栀便对宋寻渊问道。 她想到自己观察到的情况,终究没忍住开口说道,“我觉得小翠应该没撒谎,今日动你书房的应该是桃月。刚才我就仔细的观察过桃月,我发现她神态十分紧张,她有问题。” 宋寻渊沉思了片刻,方才桃月的状态他也注意到了。 于是他便将宋一喊了过来,“你派个人去盯着桃月。” ...... 小翠只觉得自己被坑惨了,就不该一时财迷心窍贪那十两银子的,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被发卖掉,她心里满满都是对桃月的怨恨。 她冲到桃月的屋子里,看到桃月,直接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桃月被打得有些懵,刚想还手,就听到小翠质问道,“你个贱女人,你今天到底在书房做了什么?” 提到书房,桃月的脸便瞬间白了下来,连还手都忘了。 “我什么都没做。” 小翠才不会相信桃月的狡辩,她愤怒地咬着牙,就要去撕扯桃月的头发。 “你肯定做了什么!我要告诉主子,今天其实是你打扫的书房!” 桃月哪能白白在这里被小翠打,哪怕心虚,也还起手来。 “你自己承认的是你打扫的书房,大家都看到了,出了事就想栽赃给我,没你这样的。” 桃月狡辩着,很快便跟小翠扭打在一起。 然而,她们这边的举动,并未在宋府掀起任何的波澜。 小翠虽没有拿到那十两银子,但好歹最终也没有被发卖,只是跟桃月结下了梁子。 至于桃月也因为这件事情老实了起来,每天安安分分的洗衣服。 宋一安排的人盯了几天,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寻渊还是和以往一样十分的忙碌,徐青栀没过多的询问,但也能猜到大概是在忙那贪污受贿的事情。 徐青栀铺子的生意也日渐红火,她每日忙自己的生意都快要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去操心其他的。 “青栀妹子。” 崔秀娥如今卖了铺子,身上有了银子,满月的病也慢慢养好了许多。 于是她就把之前的房子又买了回来,重新住回了京城。 但是这般没有进项,总是会坐吃山空的,所以她便想着看能不能在这街上找点事情做,能挣点银子总是好的。 正巧,她去寻工作时就路过了徐青栀的铺子,于是便进来打声招呼。 崔秀娥也是第一次来徐青栀的铺子,平常只是听说过这间铺子的生意很好,如今亲眼瞧见了,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铺子的生意究竟有多好。 里面的伙计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的。 崔秀娥有些羡慕,当初她也是卖胭脂水粉,怎么就没这么好的生意呢? 可当她瞧过徐青栀的胭脂水粉后,就改变了想法,这银子就该徐青栀挣的。 崔秀娥没有半分嫉妒,倒是替徐青栀感到开心。 “秀娥姐,你怎么来了?” 徐青栀迎了上来,满脸笑意,怎么看怎么讨喜。 崔秀娥将自己准备找些活计的事情一说,徐青栀便连忙说道,“秀娥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帮忙,我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的月钱,你觉得如何?” 崔秀娥本想推拒,以为徐青栀是故意想要帮她。 但是徐青栀再三表示,她们铺子是真的很缺人手,崔秀娥才答应下来。 心底对徐青栀也越发的感激,她心中暗暗想着,如今欠了徐青栀这么多的人情,日后若是有机会,那是一定要好好的报答的。 还是和往常一样,徐青栀刚准备打烊回家,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店里。 “哟,这铺子瞧着还真不错。” 郑茹一进门便开始仔细打量起铺子,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你怎么来了?”徐青栀看到郑茹,当初她来宋家找茬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所以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郑茹打量着徐青栀,几月未见,这小贱蹄子倒是越发的娇俏了,想到当初徐青栀那伶牙俐齿的模样,郑茹对她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不过,她今日可不是来跟徐青栀吵架的。 “我怎么不能来了?这铺子是宋府的,那跟我自然也是有关系的。” 听着郑茹的话,徐青栀只觉得这女人格外的不要脸。 她不屑地呸了一声,随后不客气道,“你多大脸啊,真是什么东西都想来掺和是吧?” “我要打烊了,这里也不欢迎你。” 说罢,徐青栀便要去赶人,但郑茹又岂是好相与的,她硬是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指着徐青栀就骂了起来。 “你个小贱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徐青栀叉腰瞪着她,“论辈分,你还要喊我一声大嫂呢,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跟你说话了?是吧,弟媳。” 论气人的功夫,徐青栀可有一套,郑茹听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喊自己弟媳,只觉两眼发昏。 就在她准备跟徐青栀对骂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今日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瞧着你这铺子生意不错,不如让我也投资一笔,如何?” 徐青栀冷笑,郑茹的算计都写在脸上了,她和郑茹合作,那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弟媳,我这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这才多大点铺子呀,哪里就要投资了呢?你若是有银子,不如去别家瞧瞧哈,别耽误我打烊。” 徐青栀拒绝得也很是干脆,她讨厌郑茹,也没必要跟她在这里虚与委蛇的。 况且在辈分上,她还占着优势呢。 第62章 我投资,你给我分成 但郑茹偏偏就跟听不懂似的,自顾自的说着,“我可以出银子给你开分店,到时候你分五成利润给我就行。” 徐青栀幽幽地盯着郑茹,她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五成,亏她说的出来。 “呵。”徐青栀冷笑着,“我暂时也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郑茹见徐青栀油盐不进,也是气得很,指着徐青栀的鼻子又开始骂了起来。 “你得瑟什么,你这开铺子的银子应该是宋寻渊给的吧,既然是他给的,那就是我们宋家的银子,那自然也有我们二房一份!” 论起不要脸的本事,郑茹若是敢说第二,那还真没人敢称第一了。 然而就在此时,齐婉婉突然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过来,“姐姐,姐姐,我刚才又看到了一间位置极好的铺子,我们去把它买下来开个分店吧。” 齐婉婉兴奋极了,小跑着进了店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郑茹听到徐青栀的话,顿时脸色就黑了起来。 这小贱人!这京城的铺子价格都高得离谱,这小贱人怎么会这么有钱,这个店才开几天,就又要开分店了! 刚才还说没打算开分店,果然就是不想让自己分红,所以故意说出来敷衍。 “看来不是没打算开分店,只是瞧不上我们二房啊。”郑茹阴阳怪气地就说了起来。 徐青栀倒也诚恳,还真点了点头。 郑茹见状,气得差点一口血要呕出来,这小贱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果然奴才出身的就是粗鄙。 “我铺子打烊了,你若是继续在这里闹,我就叫人把你给丢出去了。”徐青栀也不客气起来,说着就要去喊自己请的那两个打手过来。 郑茹知道徐青栀这性子说到肯定会做到的,于是只能愤恨地转身离开。 她满心怒气,回到家中,宋志文见到她这副模样回来,便知道事情没成。 “气死我了。” 郑茹坐下来猛地灌了一口水,清凉的水下肚,才稍稍将怒意压住了几分,随后便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那小贱人怎么会这么有钱,那个铺子就算生意再好,也没办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开分店。” “肯定是宋寻渊那个白眼狼,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宝藏?不然这一切根本没办法解释。” 郑茹越说便越着急。 她们做梦都想要那个藏宝图,做梦都想要宝藏,怎么能被宋寻渊给捷足先登呢? 宋志文原本还挺冷静的,在听到郑茹提到宝藏的时候也激动了起来,他猛地拍了下桌子。 “若是宋寻渊真的已经拿到了宝藏,那此事非同小可,不行,我必须将此事上报给三皇子!” 宋志文焦急不已,说完,都顾不得和郑茹多商量商量,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 “怎的,今日又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宋寻渊一回来瞧见的便是徐青栀那张怒气冲冲的小脸,于是笑着问道。 徐青栀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之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于是便直接将郑茹来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不是你那个好二叔母,今日跑到铺子来,非说要给银子我,让我开分店。这也就算了,她竟然好意思让我分五成利润给她,这也忒不要脸。” 徐青栀说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可见她是真的很生气。 宋寻渊沉默了片刻,反复思索这郑茹的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 他知道郑茹难缠,但看徐青栀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没有吃亏的,毕竟当初郑茹就没从她的手上讨到好。 说起这个,徐青栀就神气了起来。 “我自然是不会答应她的,她不肯走,我就叫铺子的打手把她赶走,她一听我要叫打手,就吓跑了。” 看着徐青栀得意起来的模样,宋寻渊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眼中早已溢满了宠溺。 “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 宋寻渊知道徐青栀是个聪明的,但此事可能另有隐情,他不得不提醒一句。 徐青栀也察觉出来宋寻渊似乎话中有话,想问宋寻渊,可宋寻渊却什么都没多说。 见宋寻渊欲言又止,徐青栀也没再多问,反正以后她多注意些便是。 翌日,宋寻渊还是和往常一样上朝,原本以为和平常一样听听六部尚书们吵吵架就过去了的时候,三皇子突然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高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深深看了一眼三皇子,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说吧,何事?”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眼神中满是得意,飞快地看了一眼宋寻渊,而后道,“儿臣上次听闻国库空虚,便寝食难安,希望能寻得一法解决目前困境,正巧近几日儿臣便听闻宋大人家中有一副藏宝图,根据那藏宝图可寻得一处宝藏。” “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如今又正巧国库空虚,为何不将那藏宝图主动献出,为我大禹江山社稷做出一番贡献呢?” 三皇子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慷慨激昂,也完全把宋寻渊给架了起来。 老皇帝听到这藏宝图,也瞬间表现出了有兴趣的模样,于是看向宋寻渊,“宋爱卿,三皇子所说可属实?” 宋寻渊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恭敬地朝着老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藏宝图一事实乃子虚乌有,三皇子殿下也说那是听说,这耳听为虚,当不得真。倒是三皇子殿下,可千万小心莫被有心人利用了才是。” 宋寻渊将话轻而易举的给挡了回去,对上的却是皇上怀疑的目光。 宋寻渊眼神暗了几分,很快便藏住了。 他拿出一份奏折,呈了上去。 “陛下,这是我近些日子调查到的户部的张为大人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 突然被宋寻渊点名的张为连忙跪了出来,就开始喊冤。 他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怎么就查到他头上来了呢? 张为慌得不行,只能期盼着宋寻渊没有调查出什么太实质性的证据。 老皇帝听到这个脸色顿时也严肃了起来,将宋寻渊呈上来的折子自己的看了一遍,越是看下去,他的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第63章 等着瞧 “张为!你好大的胆子!” 老皇帝震怒至极,将那折子狠狠摔到了张为的面前,看着被送上门的证据,张为顿时两眼一黑,完了,都完了。 “陛下,臣冤枉啊。” 张为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张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皇帝震怒,当即就下了命令派人去张为的府中搜查。 张为瞬间跌坐在地,清不清白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三皇子也没想到自己本想坑宋寻渊一把,却被他反将了一军。 张为曾经和余良策之间是有过来往的,若是让父皇顺藤摸瓜查到了他身上,那他可就完了。 江永宁气得咬牙,心底更是恨极了宋寻渊。 但此刻还在朝堂上,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得强忍着怒意,心口不一地夸赞着宋寻渊。 “宋大人不愧是新科状元,这才入职刑部就替我大禹朝抓出了一个贪官,本皇子佩服。” 宋寻渊也是客气地拱了拱手,“三皇子殿下谬赞了。” 若不是江永宁今日要在朝堂上针对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将张为的罪证给呈上去。 说白了,还是江永宁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散朝后,江永宁不再隐藏,一张脸阴沉得厉害,盯着宋寻渊的眼神格外阴鸷。 他缓缓踱步到宋寻渊身边,压低声音警告道,“宋寻渊,你给我等着瞧。” 江永宁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江令白又或是一个小小的宋寻渊,这几次,不过是他们运气好罢了。 宋寻渊却露出个温和的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臣自然会恭候三皇子殿下。” 说罢,宋寻渊便迈着大步离去。 这般淡定冷静的模样,反倒是让江永宁越发的不甘,他眯着眼死死盯着宋寻渊离去的背影,既然如此,那便等着瞧吧。 下朝后,宋寻渊便回刑部去继续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务,等他回神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宋寻渊捏了捏自己发疼的眉心,随后将一直守着徐青栀的侍从唤了过来,询问道,“今日夫人去了何处?” 那随从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随后禀告道,“回主子,夫人今日被文悦郡主请去了府上。” 一听到徐青栀被江文悦叫走了,宋寻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立刻放下了手头事情,直接前往了郡主府。 江文悦是如今圣上弟弟荣亲王的女儿,也是皇帝唯一亲封还赐了府邸的郡主,其受宠程度丝毫不亚于公主。 江文悦听到下人通报说宋寻渊请求拜访,不由轻笑了一声。 “是宋大人来了啊?那请他进来吧,正好也来瞧瞧我选的这些男人如何。” 徐青栀听着江文悦的话,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今日听到江文悦请她去郡主府时,她便有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一来江文悦便叫了一群男人过来,美其名曰帮她寻个夫君。 她想了诸多理由去拒绝,可江文悦却油盐不进,笑呵呵的将她的话全都给挡了回去。 徐青栀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跟江文悦陪着笑脸。 宋寻渊跟着郡主府的下人来到了园子中,他迈着长腿,步伐迅速,进入园中他便看到站在江文悦和徐青栀对面的一排男人。 他粗略扫视了一眼,先朝着江文悦行了礼。 “见过郡主。” “宋大人不必多礼。”看到宋寻渊,江文悦眼中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那目光也跟黏在了他身上似的,不再挪开。 江文悦指了指那一排男人,随后邀功似的说道,“宋大人,我瞧着宋夫人如此年轻便成了寡妇着实有些可怜,便想着替她再寻得一夫婿,你瞧瞧这些人如何?” 宋寻渊听到这话,脸色沉了几分,也是这时才去仔细打量那些男人。 越是细看,宋寻渊的神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但想来还在郡主面前,他便很好的将情绪都掩饰了去,依然如往常那般冷淡,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他心底却对这些人十分的不屑。 这些人不是身材矮小,便是面容丑陋,并且每人的穿着都十分的不讲究,不论是相貌还是品行,看起来都是不行的。 “郡主,我父亲如今新丧,我母亲又岂能另嫁?”宋寻渊哪能不知道江文悦的心思,对于这般恶毒的女人,他也着实没太多的好感,但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先将徐青栀带回去,所以他便寻了个由头来拒绝江文悦。 这理由徐青栀自然也是用过的,可惜江文悦压根就不听她的。 “宋大人,我只是瞧着宋夫人可怜。”宋寻渊乃朝廷命官,江文悦对他自然是要客气得多,虽不满他替徐青栀说话,但江文悦还是做出一副柔弱温柔的态度,轻声说道,“宋夫人还如此年轻,这般拘着她,她也太可怜了,不如宋大人你成全了她,让她另嫁。” “承蒙郡主厚爱。” 宋寻渊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说出的话却是分毫不退让。 “母亲如今乃是宋家人,就算另嫁也是由宋家做主,而我父亲如今刚去世,她自然也是要守孝三年的。” 说罢,宋寻渊便将目光放在了徐青栀的身上。 “况且,我认为,不论何人都应该从一而终才是。” 徐青栀对上宋寻渊的视线,只觉得他这番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 但她此刻没时间细想,她知道宋寻渊现在是在帮她拒绝,于是连忙跪在了江文悦的面前。 “郡主殿下,民女既然嫁给了宋寻渊的父亲,那就是他父亲的女人,民女愿意为了他终生不嫁。” 徐青栀认真笃定地说着,生怕江文悦还要继续给她指婚。 江文悦盯着跪在地上的徐青栀,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她捏着帕子,不甘心的看了看宋寻渊,随后才缓缓咬牙说道,“既然如此,倒是本郡主的不是了。” “罢了罢了,那宋夫人你便先随宋大人回去吧。” 江文悦摆了摆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青栀。 徐青栀看着江文悦眼底的恶意,只觉浑身发寒。 明明她也有着一张貌美俏丽的容貌,也称得上沉鱼落雁,可偏生就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第64章 和亲人选 徐青栀埋着头,不去与江文悦对视,准备告辞。 却没想到她才刚转身,江文悦幽幽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宋夫人,本郡主下次再请你来玩。” 徐青栀脚步一顿,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她转身看着江文悦,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离开郡主府,徐青栀一上马车就去看宋寻渊,只是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的小脸娇俏白皙,衬得那眼框的红色尤为显眼,就像抹多了胭脂似的,她的眼中还渐渐浮出晶莹,圆润如同珍珠般的泪滴,没一会儿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砸在她的衣裙上,晕开了一片,让宋寻渊看得心疼。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那即将滴落的泪珠,随后温柔的将徐青栀搂入怀中。 他知晓,今日之事徐青栀定是受到了惊吓,于是耐心地安慰着。 “若不是你今日及时赶来,恐怕我就真的要被郡主逼着嫁人了。” 一想到郡主替她看好的那人,那种恐惧感便再次自心底蔓延出来,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知道吗,那郡主想让我嫁给一个马夫,那马夫貌丑无也就算了,但,但他还有脏病!” 徐青栀紧咬着下唇,她仰头看向宋寻渊,柔柔问道,“宋寻渊,郡主是想杀了我吗?” 宋寻渊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一抹阴暗和疼惜从他的眼底迅速闪过,他轻轻拍了拍徐青栀的后背,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温柔。 “别怕,有我在,她不敢动你的。” 虽说有宋寻渊的保证,但徐青栀心底还是很不安,或许是今日受到太严重的惊吓,徐青栀回去后便发了热。 宋寻渊叫了大夫,给徐青栀喂了药,哄着她睡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仔细斟酌了一下今日之事,不论如何,江文悦是不能留了。 “宋一,西域使臣已经进入大禹境内,不日便会抵达京城,这次他们前来还会挑选一名和亲人选,你在他们进京之前,便设法吸引他们将和亲的人选定到江文悦的身上。” 宋一听着宋寻渊的吩咐,在心底小小的替江文悦默哀了一下。 但是他也明白江文悦这是咎由自取,谁让她惹到了他们家公子呢。 宋寻渊将具体的安排告诉宋一,宋一听完便立马退了出去,开始着手安排。 ...... “阿曼大人,还有三日我们便要到京城了,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亲,也不知这大禹的王会将哪位公主献给我们王上。” 被称为阿曼大人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西域的官服,他便是此次西域派来大禹的使臣。 阿曼豪迈地喝了一口茶,理所当然道,“自然只有尊贵貌美还有才华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们的王。”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旁边喝茶的人也聊了起来。 “你们听没听说此次西域要来和亲,你们猜陛下会让哪位公主去和亲?” “如今适龄的公主也就只有二公主了,可二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应当不会去和亲。” 他们这般说着,旁边突然有人凑了过来插话道,“不是还有文悦郡主吗,这文悦郡主可不比公主差,模样生得貌美不说,也是个十分有才华的女子。” “是啊是啊,据说京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谁若是能娶到文悦郡主,那便是真正的勇士。” 勇士一词对于西域人而言是最高的夸赞,听到旁人这般说,这些使臣也瞬间对这位文悦郡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曼大人,这文悦郡主真的有这般好?” 阿曼身旁的随从好奇地问道。 阿曼也在好奇这文悦郡主,心底也有了一丝考量,但并未表现在脸上,具体如何打算还得多考虑考虑。 可是他也没想到后面几日经常能听到路人讨论二公主和文悦郡主,几乎人人对文悦郡主都是夸赞。 这下阿曼心底也确定下来,一行人商议了一番,打算到时候便同大禹朝的皇帝讨要江文悦。 毕竟大禹朝的人对江文悦都是夸赞,想来定是个妙人,也只有这般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王。 殊不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宋寻渊安排好的。 宋一一直在暗中盯着阿曼一行人,听到他们已经准备选江文悦作为和亲的人选,便将此事禀告给了宋寻渊。 宋寻渊知晓后,点点头,便让宋一将安排的人手全都收了回来,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三日后,京城突然热闹了起来,因为西域的使臣进京了。 西域人生得魁梧高大,多数都留着络腮胡子,穿衣也不似大禹这般考究,所以京中百姓都觉得很新奇。 他们进京这天的阵仗,丝毫不亚于状元游街那天。 徐青栀这日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铺子里,见着突然热闹起来的人群,没忍住好奇找人问了问。 得知是有外臣来访,徐青栀这才了然。 她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使臣来访倒是让她铺子的生意好了不少,因为有许多人专程来京城就是为了看这些西域人。 银子挣得多了,徐青栀的心情自然是好的,每天都乐呵呵的,连带着宋寻渊都被她感染了不少,脸上的冷漠都少了许多。 “若是每天都有使臣来就好了。” 徐青栀笑眯眯的,一双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似的,好看极了。 他哪能不知道徐青栀在想什么,于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小财迷。” 徐青栀笑着哼了一声,并未反驳。 “话说,使臣来访,皇帝是不是还要设宴招待?” 徐青栀突然问道。 宋寻渊点点头,“那是自然,明日晚上陛下在宫中设宴,我晚些才能回来。” 徐青栀一听,脑袋里又开始忍不住盘算起来,那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一下,随后目露惊喜。 她期盼地望着宋寻渊,笑呵呵地问道,“宋寻渊,你说若是我铺子的胭脂水粉能够卖到塞外,那是不是能赚更多的银子啊!” 徐青栀幻想着,仿佛一箱又一箱的银子已经抬到了她的面前似的,乐得她的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宋寻渊瞧着她这副财迷的模样,很是无奈。 第65章 皇后的愁闷 “这事你在心里想想就罢了,这次的宴会是在皇宫之中,我可没有办法像上次一样再帮你混进去了。” 宋寻渊怕徐青栀又想到什么点子让他帮忙,于是先说了出来,皇宫不比其他地方,戒备森严,若是闲杂人等擅自混入,恐怕会被格杀勿论。 徐青栀当然也知道这点,见宋寻渊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可没那么大本事,连皇宫里的宴会的都敢混进去。 关于把铺子的东西卖到西域,那也只是想想罢了,她还不至于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了。 “那可是宫宴,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徐青栀讪讪说道。 宋寻渊却是不信,狐疑看了她一眼,徐青栀看到他这眼神,顿时急了,她不服气地叉着腰说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般胆大包天,不知轻重?” 宋寻渊却是摇摇头,眼里满是打趣地看着徐青栀。 “胆大包天倒不至于,只是我知道你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说吧,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宋寻渊知道徐青栀,她提起想把东西卖到塞外,那自然是动了心思的。 既然不是想混进宴会,那她定是又有了别的主意。 宋寻渊那眼神仿佛将徐青栀看了个透透彻彻一般,语气也是分外笃定。 被看破了,徐青栀也没打算隐瞒,她确实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说不定还真能把她铺子的胭脂水粉卖到西域去呢。 “我这胭脂水粉本就是女人才会喜欢的玩意,不过我瞧着近日来京城的西域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不知道这使臣团里面有没有女人?” 宋寻渊似乎也明白徐青栀想做什么了,他挑了挑眉,“女人倒是有,那西域的公主也来了,只是这公主是来和亲的,以后便留在大禹了。” 徐青栀仔细思索一番,动了心思。 她凑到宋寻渊身前,眨巴着大眼睛问,“那你能想办法把我铺子的胭脂水粉送点给那西域的公主吗?” 宋寻渊还真没想到徐青栀会提这么个要求,他盯着徐青栀,眼底含着笑意,却并未说话。 不答应也不拒绝的态度让徐青栀琢磨不透,虽说不能进宫,但有机会能让铺子的胭脂水粉销往西域,徐青栀还是很想把握住的。 她祈求地看着宋寻渊,“可以的话,你就帮帮我嘛!” 她的声音清软,如同一团柔软的棉花一般,抚过宋寻渊的心间。 这般撒娇的语气,令宋寻渊喉头一紧,他顺势捏住徐青栀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你让我送胭脂水粉给西域公主,就不担心那公主会看上我?” 听到这话,徐青栀下意识就想反驳,这男人也忒自恋,可一抬眸,她便对上了宋寻渊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 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中。 这张脸的的确确是她见过最俊逸的一张了,宋寻渊有这自信的资本。 若真的被那西域公主给瞧上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徐青栀便觉得心里不舒服,闷得慌。 “那,那还是不要送了。” 徐青栀挪开目光,从宋寻渊的怀中挣脱出来,羞愤地小跑了出去。 宋寻渊自是没忽略徐青栀脸上的绯红,他饶有趣味地盯着徐青栀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浮出些许浅淡的笑容。 ...... “可恶,太可恶了!徐青栀,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宋寻渊凭什么这么护着她!” 此时,江文悦在郡主府内发了大火,地上满是碎瓷片,看得旁边的绿屏心惊不已。 自从那日徐青栀被宋寻渊从郡主府接走后,江文悦情绪就越发不对,除了不甘,她也越发觉得宋寻渊和徐青栀之间,肯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不是傻子,可偏偏就是被人当成了傻子来骗,她还毫无办法。 之后她又给徐青栀下了几次帖子,却没想到都被宋寻渊给挡了过去。 她气急,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处理徐青栀。 “郡主,近日那西域使臣不是进京了吗?” 就在江文悦气急败坏的时候,绿屏突然提了一句。 江文悦听到这个,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抹恶毒浮现在她的脸上。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这西域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亲,而这和亲的人选如今还未定下。 宫中适龄的只有二公主,那二公主乃皇后亲生女儿,皇后定是不舍让二公主去那蛮夷之地的。 所有,为何不能让徐青栀去呢? 这徐青栀虽是奴才出生,如今还是寡妇,但好歹生的花容月貌...... 她只要说服皇伯母让徐青栀去和亲,宋寻渊身为臣子根本就反抗不得。 越想江文悦便越觉得此事可行,看绿屏的目光顿时都温柔了许多。 “走吧,绿屏,我们进宫去见见皇伯母。” 见江文悦终于不再发脾气,绿屏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始张罗着进宫。 而此时皇宫中,皇后也正在愁着此事。 听到文悦郡主求见,也没多想,直接就让她进来了。 “文悦拜见皇伯母。” 江文悦穿着宫装,大方得体地行了一礼。 皇后此时心情正不佳,也不在意这些礼节,随意摆了摆手便吩咐人赐坐。 “文悦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江文悦看着皇后,露出个温婉的笑容,“皇伯母,我瞧您似乎有烦心事,不如说来文悦听听,也许文悦也能替您排忧解难呢?” 皇后确实心烦不已,江文悦这话一出,她便下意识顺着话头说了下去。 “还不是明日的宫宴,那西域使臣想要我朝派人和亲,只是这和亲的人选,本宫还没个着落。” 听到皇后提到这个,江文悦心中一喜,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也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 “如今这宫中到了适婚年龄的似乎只有二皇妹......” 江文悦说完,悄悄觑了眼皇后的脸色,见皇后没有要发怒的模样,这才继续说道,“那西域气候炎热,条件艰苦,二皇姐那般娇滴滴的人儿定是无法适应的,尤其是那西域的男子,我瞧着都五大三粗的貌丑无比......” 第66章 同意 见皇后脸色泛寒,江文悦及时止住了话头。 皇后凌厉的目光落在江文悦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然而江文悦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对身旁的绿屏使了使眼色。 绿屏接收到江文悦的指使,连忙走上前,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其实有个和亲的人选,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深深看了眼绿屏,随后又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江文悦,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在椅子上敲了几下,幽幽开口道,“那你说说,本宫听听看。” 能坐上皇后这个位子,柳慧娴也不是个傻的,她倒是瞧出来了,这江文悦今日应当是别有目的。 “奴婢觉得那宋大人家的继母就很不错,她虽说是宋大人的继母,是个寡妇,但年纪却比宋大人还要小上几岁,模样更是生得美貌无比,那西域人定是会喜欢的。” 绿屏跪着,将徐青栀好好的吹捧了一番。 柳慧娴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水,她并没有去看绿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江文悦的身上。 “文悦,你觉得如何?” 她哪能不知道江文悦的想法,那宋寻渊她自然是见过的,倒是才貌兼备,当初她还想着让他给江云敏当驸马,打听过后知道他家中有位貌美无双且年轻的继母,她便觉得此事不可,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这么一想,柳慧娴也品了过来,这江文悦怕不是也瞧上了那宋寻渊。 不过,她不关心这些,只要有人能替云敏去和亲,旁的她自然不会在意。 江文悦也拿不准柳慧娴的想法,但还是开口说道,“我认为可,那徐青栀生的美貌,若是让她和亲,那西域人应当会欢喜。” “那你认为本宫应当怎么做?”柳慧娴看着江文悦,故意不解问道。 江文悦见状,以为柳慧娴是同意了,便开始兴致勃勃出起了主意。 “这还不简单,皇伯母,你到时候就将那徐青栀收为义女,让皇伯伯随便给她封个公主不就行了。”江文悦理所当然地说着,“那西域人也是初来京城,对皇室也不了解,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怀疑什么。” 柳慧娴微微点了点头,也认真考量了一下此方法的可行性。 但是,这徐青栀毕竟和宋寻渊有关系,那宋寻渊如今是朝廷命官,此般决定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恐怕陛下知道了,也会反对...... 朝堂的关系错综复杂,她不是江文悦这种只知道情爱的小丫头,她要考虑的东西其实很多。 柳慧娴眯了眯眼,终究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文悦,宋大人如今是朝廷命官,那徐青栀又是名正言顺的宋家人,并不是所谓的贱籍丫头,此事不可。” 听到柳慧娴拒绝,江文悦顿时就急了,但想到这还是在皇宫中,坐在那上首的人是皇后,她便按捺住了。 “皇伯母,其实让徐青栀去和亲还有一个好处,您应当不知如今京城大火的织晚胭脂水粉吧,那就是徐青栀的铺子。”江文悦将眸中的恶毒掩饰住,笑脸盈盈地看着柳慧娴,一副完全在为江山社稷考虑的模样。 “如今不是正逢国库空虚吗?徐青栀这间铺子可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若是她去和亲了,那正好还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的铺子收为国有,来充盈国库。” 听到江文悦这么说,柳慧娴脸上才出现了几分心动的神色,可这件事最难的其实还是宋寻渊那里...... 江文悦似乎是看出了柳慧娴在为难什么,于是继续劝说道,“皇伯母,这普天之下,君王的命令不可违,宋寻渊就算再有本事,也只是个臣子,况且和亲也是为了保我大禹疆土和平,他身为朝廷命官,为国奉献更是应当义不容辞。不过是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继母罢了,用她来换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想必宋大人也是能斟酌得明白的。” 柳慧娴并不清楚宋寻渊和徐青栀之间关系如何,这般说法倒是真的让她动了心思,这徐青栀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和亲人选。 “母后,母后。” 就在柳慧娴犹豫之际,江云敏突然提着裙摆小跑了进来。 看到江云敏,柳慧娴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若是让你父皇瞧见了又该说你了。” 江云敏调皮地冲着柳慧娴眨了眨眼,随后放下裙摆,凑到了柳慧娴身边亲昵地撒着娇。 “母后,这不是父皇不在嘛。” 也是这时,江云敏才看到坐在下面的江文悦,于是笑呵呵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文悦姐姐,你也在啊。” 说完,江云敏便不再去看江文悦,她拿出一个香囊,献宝似的递给了柳慧娴。 “母后,这是我亲手给你绣的香囊,这里面是我专门让太医配的治疗头疼的方子,可以安神,您佩戴着兴许就不会那么容易犯头疾了。” 柳慧娴看着那针脚凌乱的香囊,心中一阵暖意,又看女儿这般天真活泼的模样,她也是真的不忍心她嫁到西域去受苦。 她收下香囊,也下定了决心。 “你的心意母后收下了,以后这些事交给绣娘去做就是,你是公主,这些事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江云敏却觉得没什么,依然笑得明媚,因为她知道母后最是疼她的。 江云敏一直被柳慧娴保护的很好,哪怕在这深宫之中也没多少心机。 柳慧娴只盼她能够平平安安和快快乐乐,所以许多肮脏的事情她并不想让江云敏知晓。 “敏儿,你先回去吧,母后还有些事情要与文悦说。” 江云敏听罢,狐疑地看了一眼江文悦,母妃和她能有什么事谈?还是她不能听的? 不过也就只疑惑了一下,江云敏没多想,母后让她走,她便乖乖离开了。 至于江文悦,她不是很喜欢,所以也没跟江文悦多说什么。 江文悦在心底对江云敏也是不满和不屑的,她觉得江云敏就是个蠢的,若不是出身好,恐怕早在这深宫中死个千百万回了。 第67章 进宫 同样的,江文悦对江云敏也是有几分妒嫉的。 生母是皇后,亲生哥哥是太子,并且都十分疼爱她,日后若是太子登基,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 待江云敏离开后,柳慧娴这才开口道,“既然文悦你觉得徐青栀可以去和亲,那明日宴会前,你便想办法将她请到我这里来吧。” 江文悦心中一喜,皇后同意,自己的目的便是达成了,她连忙应是。 等她离开皇宫,便立马开始想法子,思索着该怎么才能顺利将徐青栀拐进皇宫中。 隔日午时,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徐青栀的铺子外面,一个小厮下了马车,便冲进铺子急匆匆地找徐青栀。 “你是?” 徐青栀看着眼前的小厮,觉得眼生,心下十分疑惑。 小厮确认完徐青栀的身份,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我是宋大人派来接您的。” 徐青栀眸中狐疑不减,这会儿还是午时,宋寻渊应当还在刑部才是,接她做什么?去哪儿? 她心生警惕,“他让你带我去哪儿?” 若真是宋寻渊要找自己,他应当会让相熟的小厮来才是。 徐青栀对眼前的人很是怀疑。 小厮也没想到徐青栀的警惕性这么强,但是郡主交代的任务若是不能完成的话,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他只得紧张地说道,“宋大人出了点事,所以让我带您去一下刑部。” 听到宋寻渊出了事,徐青栀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也没注意到小厮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他出什么事了?” 小厮见徐青栀就要上钩,忙道,“今日办案受了点伤,您就别耽搁时间了,快随我走吧。” 徐青栀一听宋寻渊受了伤,这下也真的急了,听到说是去刑部,倒也没太怀疑,跟齐婉婉交代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刑部在宫外,可徐青栀眼看着车夫赶着马车就进了宫中,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有些着急,想要下车,“不是说带我去找宋寻渊吗?为什么进宫了?” 小厮的目的达成了,对徐青栀也没了好脸色,“进宫自然是有贵人想要见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安分一点。” 徐青栀抿着唇,紧张地捏着衣裙,她何时认识这宫里的贵人了? 此事恐怕不太妙。 可皇宫也不是她能乱闯的,虽不安,她也只能跟着小厮下了马车,随后又跟着宫女来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凤鸾宫......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应当是皇后的宫殿。 徐青栀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汗水,脑海中不停思索自己究竟何事跟皇后娘娘扯上了关系。 可思来想去,她都不过是一介平民,哪有机会接触皇后呢? 徐青栀踏进凤鸾宫的主殿,看见那坐在主位上穿着凤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美妇,连忙跪了下去。 “民,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徐青栀深深埋着头,嘴唇也因为紧张开始发白。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柳慧娴看着跪在下面的徐青栀,眼底满是高傲。 徐青栀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抬起了头,去看坐在上首的皇后。 柳慧娴细细的打量着徐青栀,白皙无暇的小脸,樱桃小嘴,柳叶眉,尤其是那眼睛,灵气动人,若是没有惧意在里面,倒是更要显得美丽。 还真是如江文悦说的那般绝色。 这模样去和亲,也算不上瞧不起那西域人,倒是便宜那西域大王了。 “确实是生的一副好颜色。”柳慧娴夸赞了一句,然而这声夸赞听在徐青栀的耳中,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好话。 她再次低下头去,“皇后娘娘谬赞了,民女不过蒲柳之姿,担不得这般夸赞。” 柳慧娴笑了笑,也不跟徐青栀绕绕弯弯,直接了当地说道,“你应当知道西域使臣来访一事吧,本宫考虑了许久,决定让你去和亲,你以为如何?” 徐青栀听到这个,身子顿时愣住了,她?和亲? 她惶恐万分,迅速回答道,“皇后娘娘,民女不过一介布衣,如何能去和亲......” “你放心。”柳慧娴漫不经心地说着,“今日开始你便是本宫的义女,是大禹的公主了,自然是能去和亲的。” 说罢,柳慧娴便唤来了两个嬷嬷,“你们先去给公主换装吧。” 两个嬷嬷接到命令,立马就要去抓徐青栀,徐青栀下意识挣扎起来,“皇后娘娘,民女已嫁为人妻,岂能和亲!” “你不是寡妇吗?丈夫死了,怕什么?”柳慧娴说着,看向徐青栀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扑面而来的气势让徐青栀身形一颤。 但她不愿被人这般摆布,依然挣扎着想要离开。 “若是不愿和亲,那你便只能去死了。”柳慧娴幽幽说着,语气格外森然,“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亲,要么死。” 徐青栀看着高高在上的柳慧娴,眸中的恐惧渐渐被倔强所替代,她明明只是想过安稳的日子,为何这些人总是要针对她? 她是身份低微,贪生怕死,可也容不得人这般轻贱。 一滴清泪顺着徐青栀的眼角滑落,她眼底闪过决绝,既然如此,那她死了便是。 柳慧娴也注意到了徐青栀脸上的表情,嗤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她还是个刚烈的。 “你可想清楚了?你今日若是死了,日后宋寻渊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这番话威胁意味十足,徐青栀瞬间停止了挣扎。 她红着眼看着柳慧娴,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若是她不同意和亲,他们定会针对宋寻渊。 她可以去死,但是她不能连累宋寻渊,不仅仅是因为她心里对宋寻渊那份特殊的感情,更因为宋寻渊是她的恩人。 若没有宋寻渊,她或许根本没办法活到现在。 她终于明白,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她甚至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徐青栀用力咬了下腮帮的软肉,疼痛的感觉传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闭上眼睛,朝着柳慧娴磕了个头。 “民女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随后,徐青栀便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被嬷嬷带了出去。 第68章 毓秀公主 宴会上,觥筹交错。 一拨一拨的宫女端着美食美酒走上进来,舞姬和歌女也始终未曾停歇过。 西域的使臣倒也是吃得开心,喝得开心,见时机差不多了,阿曼便主动站了起来,朝着江宇鸿行了一个西域的礼节。 “陛下,我阿曼此行来到大禹,大禹的风景优美,民风淳朴,这京城更是繁华无比。我此行便是代表我西域王可尔汗与大禹交好,同时也替我王求娶一大禹女子为王后。” 阿曼话音刚落,一名打扮华贵的女子,便在一众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她身穿一身蓝色织锦宫装,绣着暗纹的腰封将那柳腰裹住,越发显得腰肢纤细,不过盈盈一握。 她脸上带着淡妆,一双杏眸如盛了星似的,额间点着红色的花钿,俏丽间也添着几分尊贵。 这般美貌几乎让场上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也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宋寻渊,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差点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若不是还有理智,恐怕他早已冲了出去。 徐青栀为何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 江文悦一直观察着宋寻渊,自然没忽略掉他看到徐青栀后眼底的那抹担忧和急切。 她狠狠咬了咬牙,她就知道!宋寻渊和徐青栀之间定不是继母和继子这么单纯的关系。 不过一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江文悦又释然了,只要徐青栀消失,以后一切都好办了。 就在宋寻渊准备起身询问的时候,皇后倒是先站了起来,朝着徐青栀招了招手,“来,到母后身边来。” 阿曼看着徐青栀那张貌美无双的脸,也生了几分好奇,“皇后娘娘,这位是?” 柳慧娴见使臣询问,于是连忙答道,“这位是毓秀公主。” 徐青栀听着柳慧娴的介绍,紧握着的手心被生生掐破,但是她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异样,只能乖顺的走到皇后身边,朝着使臣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阿曼盯着徐青栀,面露疑惑,来大禹前他们也了解过大禹的皇室,这什么毓秀公主他可从未听过。 “陛下,为何我不曾听过大禹何时有了这么一位公主?”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这事皇后自然是告知过皇帝的,皇帝没把徐青栀放在眼里,他也不愿把大禹尊贵的公主嫁到西域,所以便同意了皇后的做法。 皇帝笑了笑,随后解释道,“毓秀从小便身体娇弱,所以一直养在深闺之中未曾在外露过面,今日宴会难得开心,朕便让她出来透透气。” 江令白看着徐青栀,又听着父皇这般说辞,心里也明白了过来。 难怪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让云敏露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江令白不禁转头去看了一眼宋寻渊。 只见宋寻渊脸色铁青,一张脸紧紧绷着,冷得骇人。 阿曼了然,没多说什么,倒是皇后迅速接过了话茬,开始询问起来,“阿曼大人方才可是要说和亲之事?” 这下阿曼也回了神,连忙开口道,“是的,我想替我们大王求娶大禹朝的文悦郡主!”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就连徐青栀都有些傻了眼。 江文悦更是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她才不要去和亲! 一着急,江文悦也忘了礼仪,直接就指向了徐青栀。 “她可是公主,身份尊贵,你们应该求娶她才是。” 阿曼看着站起来的江文悦,瞬间明白此女便是文悦郡主,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虽说她样貌不及那毓秀公主,可眉眼间的神态却要比毓秀公主大方得多。 他们西域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倒是更喜欢有活力的女子。 这么一看,阿曼倒是对江文悦越发的满意了,他解释起来,“我西域崇尚健康,并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子,方才陛下说这毓秀公主身体娇弱,所以我认为她并不适合我们西域。” 江文悦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那到底为什么会看上她呢? 她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中骇然。 若是西域非要求娶,这个和亲,她是拒绝不得的。 她一直都明白,她看似受宠,但实际上也只是一道被拿捏在手中的筹码罢了。 江文悦的脸色白了一瞬,刚想反驳,就看到宋寻渊站了起来。 “臣也认为文悦郡主是和亲的好人选,文悦郡主如今尚未婚配,又是荣亲王的嫡女,身份高贵,若是她能嫁入西域成为王后,定能让我大禹朝和西域维持长久的友好关系。” 徐青栀此刻是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如今这状况,想来应当是不用她去和亲了。 柳慧娴也很意外,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她怎么也没想到西域想要求娶的人是江文悦。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在江文悦没提出让徐青栀和亲的时候,她本考虑的就是江文悦。 如今只是又绕回来了,反正不让她的云敏去和亲就行。 柳慧娴心情大好。 而江宇鸿自然也考虑了许多,斟酌一番,也同意了让江文悦去和亲。 皇帝发话,江文悦哪还有拒绝的余地,随即脸色一白,跌回了座位上。 至于徐青栀,虽不用去和亲了,但这场宴会还是让她坐立难安,拘谨不已。 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如今和皇室牵扯上了关系,日后平凡和安宁恐怕要和她不沾边了。 这觥筹交错的宴会,徐青栀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就在她恍惚之际,一阵激昂的塞外音乐响起。 一道穿着清凉,身材姣好带着面纱的女子翩翩起舞进入了殿内。 她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这般舞姿不似大禹朝的舞蹈那般,柔美婀娜,反倒是魅惑之极,每一下的扭动仿佛都在勾人心魂一般。 就连皇帝都看得眼热不已。 一曲舞毕,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 那身着紫色舞裙的女子摘下了面纱,她生有一双扑闪的大眼睛,格外的深邃,睫毛修长,鼻梁高挺,是西域人的长相。 她的五官也是极美的,但不是大禹那般柔美,而是带有攻击性的高傲的美,锋芒十足。 她微微弯腰朝着江宇鸿行一礼。 “我是西域的公主,拉娜。” 第69章 比试 “好好好,拉娜公主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国色天香。” 江宇鸿瞧的眼热,他也知晓拉娜公主此行也是为了大禹和亲,他已经想好要把这么个妙人儿收入自己的后宫了。 拉娜满脸骄傲,环顾了一圈人群。 “本公主此行前来也是代表我西域同大禹交好,我欲在大禹寻一郎君。” 说着,拉娜顿了顿,随后几分傲气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来。 “可本公主只会嫁给勇士,想要娶本公主,就必须打败本公主带来的十名勇士。” 拉娜的语气充满了挑衅,她站在殿中,犹如一只高傲靓丽的孔雀。 “但若是无人能打败这十名勇士,那便说明大禹朝也不过如此,不过都是一些孬种。” 拉娜的态度嚣张无比,在场的大禹官员无不听得咬牙切齿。 可一看到拉娜公主带来的勇士,这些官员又没办法上去争辩什么。 西域人本就比他们大禹的人要更加高大,身材也更加魁梧,在这方面他们就已经失去了优势。 以一敌十,显然是在刁难。 可让他们就此认输,那也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关乎着整个大禹朝的脸面。 江文悦看着那张扬的拉娜公主,一想到自己要去和亲,便心生几分怨怼。 她目光幽幽的从宋寻渊脸上扫过,心中划过一抹怨恨,她明明那么爱慕宋寻渊,可他偏偏要落井下石,那就别怪她了。 “你个外族女子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我大禹丝毫不放在眼里,我瞧着你们大禹的勇士也就这样,我们大禹派个文状元上来就能将他们给打趴下。” 江文悦嚣张的看着拉娜,听闻她的话,官员们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这江文悦口中的文状元是何人,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宋寻渊身上,露出几分怀疑。 这宋大人虽然也生的高大,但比起西域的男子还真算不上魁梧,这文悦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江文悦这番行为十分的不妥当,而这些人之中自然就包括了皇帝。 他知道宋寻渊会武,但并不清楚宋寻渊具体本事。 这场比试关乎的是大禹的脸面,江文悦这般冲动的冒出着实是有些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江宇鸿脸上闪过不悦,一时间气氛也陷入了僵持。 至于拉娜也顺着这些官员的目光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宋寻渊,明明都是穿的一样的朝服,可偏偏宋寻渊在一众人中就是显得尤为的突出。 他的五官不像她们西域男人那样硬朗,却也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除了表情太冷淡了一些,其余的拉娜都觉得非常的满意。 拉娜对宋寻渊也生了几分兴趣,倒是很期待这位算不上魁梧的男人究竟要如何打败她西域的勇士。 然而江宇鸿可没打算让宋寻渊上场比试,对方虽是西域的公主,可小小西域,他还不是很放在眼中。 “放肆!” 江宇鸿呵斥一声。 “此处岂容你一介女流之辈在这里大放厥词!” 江宇鸿看似在骂江文悦,但实际上一语双关。 “文将军,你来!” 江宇鸿说着就点了个人上来,如今大禹的将军几乎都在驻守边关,这文将军是禁军的统领,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他对上西域的勇士,胜算至少有七成。 “不,陛下,文悦郡主说了大禹的文状元十分的厉害,我们也想好好的见识见识这大禹的文官究竟有多强。” 阿曼也听出了江宇鸿话语中的意思,同时也对江文悦的大放厥词十分的不满,于是站了出来指明非要宋寻渊出来比试。 徐青栀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更是紧张到了极致,她担忧的看着宋寻渊,也拿不准宋寻渊究竟能不能对的过西域的勇士。 拉娜此刻正是对宋寻渊兴趣浓的时候,她很期待宋寻渊的表现,自然不能让旁人给打断了。 “陛下,本公主觉得这位大人就很不错,不妨就让他先来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宇鸿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寻渊,随后只得同意。 宋寻渊也在此时站了出来,他单手负在身后,表情冷淡对拉娜也没多少恭敬。 “公主,你想如何比试?” 拉娜扬了扬下巴,宋寻渊这般态度倒是勾起了她心底的那股征服欲。 “大禹有个词叫客随主便,这位大人,你决定就可。” 宋寻渊脸上倒是没太多的波澜,他看了眼那魁梧的西域勇士,然后说道:“比射箭如何?” 听到宋寻渊主动说要比射箭,西域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骑马和射箭他们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大人可想清楚了,我西域人从小便学射箭,这些勇士的箭术更是顶尖。” 拉娜看着宋寻渊,脸上也没了高傲。 宋寻渊不在意,表示就比射箭。 很快宫里的侍卫太监便将靶子给支在了殿外,距离十米。 “宋大人,你先请?” 拉娜看向宋寻渊,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先来。 宋寻渊也没拒绝,随手拿起身旁的长弓,弯腰射箭,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气息,咻的一下插在了靶心。 随后他再次射出三支箭矢,每支箭都正中靶心。 见此,拉娜看宋寻渊的眼神也变了,多了几分钦佩在里面。 她没想到宋寻渊的射艺竟然如此了得,若是这般水平的话,恐怕也不逊色她们西域的勇士了。 宋寻渊很强,拉娜对倒是很满意,若是同她成亲的是这人,或许也不是不行。 随后便是西域的十名勇士,他们轮流上场,最终只有三名能够每一箭都射中靶心。 若是真要论输赢的话,宋寻渊以一敌十,理应是胜了。 皇帝大悦,笑着就要奖宋寻渊。 “不错不错,宋大人不愧是我大禹子民,这射艺如此精湛,赏!” 西域的勇士只觉得面上无光,一时间完全没办法接受他们竟然会输给这么个文弱的男人。 “不行!我们还要同你比武!” 第70章 再次比试 听到这个要求,在场的大禹官员也都觉得西域人有些不要脸,输不起就耍赖。 徐青栀一直坐在皇后的身旁,见宋寻渊射箭赢了本松了一口气,可听到西域人又非要比武,她的一颗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那美眸中也骤然多了几分愤怒,这西域人真是好生不要脸! 徐青栀恨不得起来同这些西域人辩论一番,但她没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她用余光悄悄的瞧了一眼身旁的皇后和皇帝,见他们脸上也是愠怒,便按捺了下来。 这番比试不单单是宋寻渊一人的比试,更是整个大禹和西域之间的比试,皇帝自然不会容许西域人这般放肆。 “阿曼大人,愿赌服输,此话想来你们西域也是听说过的。” 江宇鸿点到为止,他的意思西域人自然是听得明白,可偏偏他们就不服气。 拉娜也一直在打量宋寻渊,只见宋寻渊神色从容,俊逸的外表上没有出现半分别样的情绪,无波无澜。 她对宋寻渊也越发的高看了几分,渐渐的也有些欣赏起来。 这般优秀的男子,倒是能够配得上她。 拉娜这般想着,却并未阻止这些属下要求比武。 毕竟她也很好奇,宋寻渊的武艺究竟如何。 徐青栀自是注意到了拉娜公主那饶有兴趣的目光,一抹酸涩从心间闪过,她紧捏着裙摆。 方才拉娜可是说过她会嫁给打败这十名勇士之人,如今宋寻渊胜了,难道他真要娶这西域的公主不成? 自从进了这间大殿,这位拉娜公主对大禹一直都是高傲和不屑的,可此时她看宋寻渊的眼神却不一般了,显然是动了某种心思。 宋寻渊也看到了徐青栀紧张的模样,一双杏眸中盛满了担忧。 如今还在大殿,宋寻渊并不敢和徐青栀有过多的交汇,才刚对上视线,宋寻渊便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而此时阿曼也站了出来,说道,“宋大人的射艺我们已经领会到了,自是无双,如今比武也不过是想切磋切磋,看看宋大人是否如文悦郡主所说的那般武艺也是无双。” 阿曼心知这是在大禹,那些勇士是莽夫不懂规矩,他身为使臣自然不能那般,于是话语委婉了许多。 但不论如何,他的目的也是促着宋寻渊和他们西域的勇士比武。 宋寻渊知晓这些西域人难缠,今日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在心中冷笑,对这些西域人也是不屑。 不过些无耻之徒罢了。 “既然如此,我要是不答应倒成我的不是了。”宋寻渊淡漠的开口道,“那便来比试比试吧。” 他目光在那十名勇士之间扫了一眼,几分冷意从眸中迸出,而后随意的指了个西域勇士。 “你先来吧。” 分明是平淡的语气,可那西域勇士生生从里面听出了几分高傲和不屑。 他恼羞的瞪着宋寻渊,冷哼一声,并未将宋寻渊放在眼里。 很快,二人便缠斗起来。 西域勇士身材高大,力道凶悍。 宋寻渊虽没那般壮硕,可他却身形灵活,善用巧劲。 在旁人眼中,他们打的难舍难分,可实际上只有那西域勇士自己才清楚,宋寻渊有多难缠。 渐渐地,宋寻渊便占了上分,找到机会一脚出去,那将近一米九的西域勇士便被他踢的摔倒在地。 宋寻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挑衅。 西域勇士知道自己败了,不得不服。 随后第二名西域勇士自己站了出来,要跟宋寻渊好好的比划一番,但一通比试下来,他还是没能打败宋寻渊。 一连战胜两名西域勇士,大禹瞬间气势高昂。 在他们看来,宋寻渊已经是赢了。 江宇鸿也觉得脸上格外的有面子,看宋寻渊的眼神也越发的满意了,他倒是没料到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然是个文武全才,这只是屈居在刑部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个想法在江宇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很快便掩盖了下去。 他虽是笑呵呵的看着西域人,但眼底的警告意味却是十足。 他并不主张打仗,因为劳民伤财,所以一直都是主和,否则西域也不会此行前来和亲。 但他不傻,他也知道西域虽面上和大禹友好相处,但私下却是对大禹不服的。 他们也是认为大禹无人才可用才主张的和平,否则也不会在这宴会上如此嚣张。 如此明晃晃的试探,江宇鸿当然看的出来。 宋寻渊此举无疑是涨了大禹的脸面,西域那边自然也会因此安分下来。 “好好好,宋大人果然年轻有为,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江宇鸿大笑着夸赞起来,此次比武也就此停了下来。 宋寻渊以一己之力击败二人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了,西域人输的心服口服,也不敢继续挑事真让宋寻渊一对十。 “不知宋大人想要什么赏赐?朕今日开心,可以允你个请求。” 江宇鸿很是高兴,说话也爽快起来。 宋寻渊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看着龙椅上的帝王,行了一礼。 “臣今日只是向西域展示展示我朝风采罢了,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臣不敢寻赏。” 听到宋寻渊的这番话江宇鸿越发的高兴了,倒是那西域人都气的咬起了牙。 他们可听得出来,宋寻渊是在讽刺他们,若连宋寻渊都是花拳绣腿的话,那他们西域的勇士又算什么? 而身为使臣的阿曼想的就要更多了些。 宋寻渊不过是一届文状元都能有如此水平,那大禹的将军岂不是...... 他咬了咬牙,许多打算都在此刻瞬间推翻。 回到西域后,他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完整的禀告给大王。 宋寻渊虽推辞了赏赐,但皇帝却是不能不赏的,如今国库空虚,江宇鸿便做主从自己的私库中挑了两件宝物赏赐给了宋寻渊。 一旁的拉娜对宋寻渊更是满意极了,脸上再也没了最初的傲气,她恭敬的朝着江宇鸿行一礼。 “陛下,宋大人骁勇无比,胜了我西域勇士,按照承诺我愿意嫁给宋大人,还请陛下赐婚。” 第71章 留在宫中 听到拉娜的请求,若不是看到了宋寻渊那安抚的眼神,徐青栀怕是要控制不住直接站起来了。 她紧捏着拳头,薄唇抿在一起,一双眸子紧张的盯着宋寻渊。 他,会答应吗? 江令白也一直注意着坐在自己母后身旁的徐青栀,见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宋寻渊身上,令他不由得沉思了几分。 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又看向宋寻渊。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就在拉娜以为皇帝和宋寻渊都会一口答应的时候,宋寻渊突然朝她鞠了一躬,随后不卑不亢的解释道,“拉娜公主,请恕在下不能娶你。” 高傲如拉娜,在西域想要求娶她的男子数不胜数,如今到了大禹自己主动一次却被拒绝,她自然有些恼怒。 她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宋寻渊,露出几分讥讽。 “宋大人莫不是觉得本公主配不上你?” 面对拉娜的质问,宋寻渊格外坦然,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态,从他的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在下父亲新丧,需要守孝三年,这三年期间我不会娶妻。” 这事江宇鸿也是知道的,其实他也不愿宋寻渊娶拉娜。 因为拉娜的身份是西域的公主,是西域大王的妹妹,她出身高贵,来到大禹的目的是为了交好。 宋寻渊只是个臣子,况且今日见识到他的能力后,江宇鸿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忌惮。 若是让西域的公主嫁给他,恐会给大禹带来后患。 这种情况是江宇鸿绝对不允许的。 拉娜听到宋寻渊不是因为看不上她娶她之后,脸色也好了几分,但是对于宋寻渊所说的守孝,却很是不解。 “我们西域并没有这样的习俗。” 宋寻渊知道西域那边并不是很看重这些,于是解释道,“大禹重孝道,是礼仪之邦,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公主既然你来到了大禹,也理应入乡随俗,在下不能娶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拉娜也无话可说了。 她看着宋寻渊,心底还是很不甘。 哪怕不能嫁给宋寻渊,她也是万万不会进大禹皇帝的后宫的。 虽来和亲,但她也有身为公主的骄傲,幸好还有一月的时间,她可以慢慢挑选成亲的人选,也不是真的非宋寻渊不可。 拉娜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自然也看得出来宋寻渊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愿的。 “既然如此,倒是本公主唐突了,那此事就作罢吧。” 拉娜也同意的爽快,他不愿娶,她不嫁就是了。 宴会散去,宋寻渊担心徐青栀,于是便守在宫门外。 他也没想到皇后竟然把徐青栀给叫到了宫中,想让她去和亲,也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西域使臣还是选择了江文悦。 他拧着眉,渐渐地开始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该将徐青栀拘在自己身边。 至于徐青栀则在宴会散场后跟着皇后再次来到了凤鸾宫。 皇后也没想到徐青栀这么好命,那西域人竟然没看上她,看上了江文悦。 她对徐青栀倒是没太多的情绪,见徐青栀满脸紧张甚至有几分不屑,奴婢出生就是这样,真是小家子气。 柳慧娴看着徐青栀,漫不经心的问道:“今日那些大臣也都见到你了,知道你是公主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是想当公主还是想回去?” 柳慧娴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徐青栀今日露了面,让她拿个公主的名分也不是不行。 然而就在这时,太子正巧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徐青栀,然后说道:“宋大人正在宫门外等你。” 徐青栀抿着唇,她根本不用考虑,直接对柳慧娴说道:“皇后娘娘,民女并不想当公主,我想回宋家。” 这个答案倒是让柳慧娴出乎意料,毕竟常人要是听到说能当真的公主,恐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为何?” 徐青栀跪下身子,认真诚恳的回答着,“民女只是一介平民,并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徐青栀的眼中没有半分的虚伪,她磕了个头,是真心希望皇后能够放她出宫。 “可京中官员都见到了你的模样,你若是回了宋家,那让皇家的颜面何在?” 柳慧娴轻飘飘的语气中满是威严,她饶有兴趣的看向徐青栀,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徐青栀抬眸,胆怯中带着坚韧,“皇后娘娘,民女以后可以遮住容貌。”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柳慧娴倒是真的来了兴趣,“哦?你要如何遮住容貌?” “可否请娘娘拿些胭脂水粉来。”徐青栀请求道。 柳慧娴允了,身旁的宫女很快便准备好了胭脂水粉,徐青栀拿着那些胭脂水粉对着铜镜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捣鼓起来。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徐青栀的脸上便赫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疤痕,瞧的尤为的可怖。 纵然再美貌的脸,爬上了这样的一道疤,也会让人觉得难看恶心。 柳慧娴自是惊讶无比,她朝着徐青栀招了招手,“你上前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徐青栀乖巧的走上前,柳慧娴看着她脸上那道可以以假乱真的疤痕,惊叹不已,恍然间又想起江文悦同她说过的,徐青栀在京城开了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她那铺子也是生意极好。 这样一想,她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倒是也正常了起来。 柳慧娴轻轻抚着徐青栀的脸,只是一瞬间的愣怔,脑海中便思考了许多。 她眸光暗转,对徐青栀的态度也突然好了几分。 “关于你回去一事,明日再商议吧,今日本宫便做主让你留在这宫中了。” 徐青栀一下傻了眼,可对方是皇后,她的安排她自然反抗不得,只能应是。 见徐青栀如此乖顺,柳慧娴对她也满意了几分,唤来一个小宫女便吩咐道:“带毓秀公主去灵芝宫住下,好生伺候着,切勿怠慢。” 小宫女连忙应是。 徐青栀看到太子,突然想到了还在宫门外等她的宋寻渊,于是连忙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可否容民女出去同宋大人打声招呼,让他先不要等我了。” 第72章 夜访皇宫 柳慧娴则是笑道:“不必担心,你留在宫中,自会有人去通知宋大人的。” 话说到这份上,徐青栀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是被拒绝了,最终只能乖乖的跟小宫女去灵芝宫。 徐青栀刚走出凤鸾宫没多远,太子便跟了上前,他温文尔雅的看着徐青栀,本想唤她一声,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必担心,我会跟寻渊说的。” 徐青栀看着眼前满面温柔的太子,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是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她不欲与太子沟通太多,说完便快步跟着宫女离开了。 江令白看着徐青栀迈的飞快的步伐,不禁轻笑了一声,倒是第一次有女子瞧见他就像是瞧见洪水猛兽一般。 还真是有趣! 虽说徐青栀拒绝了江令白,但江令白还是自顾自的去了宫门外见了宋寻渊。 “太子殿下。” 看到江令白,宋寻渊行了一礼,同时也收回了看向宫门的目光。 “她今日不会回去了,母后将她留在了宫中。” 江令白将宋寻渊方才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来徐青栀对于宋寻渊还真不一般。 他笑得温和,劝说这宋寻渊先回家,倒是一副体恤下官的姿态。 宋寻渊和江令白本就关系不一般,他比谁都清楚江令白的真面目,也自然不会被他这般和善的模样给骗了去。 哪怕对方是太子,他的表情也依然冷漠。 “皇后为何留下她?” 江令白做出苦恼的神态,“这是母后的决定,本宫不知。或许是徐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入了母后的眼吧?又或者是,母后觉得留下她还有别的用处。” 江令白说着的同时,一双眼睛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宋寻渊的神情。 宋寻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担忧自然是没被他忽略。 看来,他真的猜对了。 “所以,宋大人你先回去吧,有本宫在,徐姑娘会无事的。” 江令白虽对宋寻渊心有防备,但他还需要宋寻渊,这份合作的关系暂时不能打破,至少不能由他来打破。 宋寻渊看着江令白,有他的保证,倒是确实不用担心徐青栀的安危。 “好,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先回家了。” 看着宋寻渊离开的背影,江令白一贯温和的笑容也变了,他的嘴角高高的扬起,满是喜悦,而他的眼中,则盛满了算计。 ...... 夜半三更,空气寂静无比,连一丝鸟儿的叫声都听不到。 在这空荡陌生的皇宫之中,徐青栀只觉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坐在床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只有惶恐和忐忑。 皇后究竟要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徐青栀的脑海中全部回放了一遍,明明她从一开始想要的都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从未去招惹过谁,可偏偏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推入了这潭漩涡之中。 恐怕她已经没办法抽身了。 这一刻徐青栀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她便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再任人摆布。 就在她思索着这一切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翻进了她的屋内。 借着昏暗的月光,徐青栀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是宋寻渊,她硬生生的将卡在喉咙的尖叫给咽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徐青栀还是被吓了一跳,但是是被宋寻渊的胆大给吓的。 这可不是在宋家,是在皇宫,若是被抓到,那可是要砍头的。 她慌张的将宋寻渊拉进了里屋,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宋寻渊摘下脸上黑色的面罩,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徐青栀的脸,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下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徐青栀嗔怪的看了宋寻渊一眼,但心里却暖暖的。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宋寻渊不该这般冒险。 “你快些回去,我没什么事,或许皇后明天就放我回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徐青栀自己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她并不知道皇后留下她想要做什么。 但她可以感觉的出来,皇后留她在这里是没有恶意的。 可宋寻渊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伸手摸了摸徐青栀的脸,眼底流露出愧疚。 “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她,徐青栀根本就不会遭受这些,今日甚至差一点她就要去和亲了。 徐青栀第一次从宋寻渊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态,平常总是孤傲清冷的,可如今她竟然从宋寻渊的那双黑眸中看到了破碎。 她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江文悦针对她确实是因为宋寻渊,可若要说怪,她其实是不怪的。 月光昏暗,仿佛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看着宋寻渊那张微抿的薄唇,徐青栀心底竟然突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渴望。 她的脸骤然一红,突然庆幸,幸好屋内无光。 徐青栀垂下眼睑,轻轻的推了推宋寻渊,用轻柔的气声催促着,“你快回去吧,这样太危险了。” 宋寻渊将徐青栀的手握在手心,轻轻的捏了两下,触感柔软。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看着她垂下的眼眸,突然弯下了腰。 徐青栀还没反应过来,宋寻渊的薄唇便覆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月光的微凉,也带着馥郁的清香。 徐青栀难得的没有反抗,她紧张的抓着宋寻渊的衣襟,生怕惹出动静引来人。 宋寻渊声音低哑。 “专心点。” 徐青栀被吓得轻颤,她轻轻的扭动着想要挣脱,殊不知她这般小幅度的动作反倒是越发勾起宋寻渊心底的某股火气。 他用力的扣住徐青栀的腰肢,让她无法动弹,这才松开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宋寻渊的眼神晦暗,硬生生的压下了那股燥意。 “不要怕,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的。” 宋寻渊也知晓不能久留,他对徐青栀许下承诺,便背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仿佛刚才无事发生,无人来过。 只有那些许残留的气息,似乎还在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 徐青栀紧张的看着窗外,只希望宋寻渊能安然离开。 第73章 替皇后化妆 然而宋寻渊和徐青栀都不曾知晓,今夜这看似悄无声息的行动,一直都落在江令白的眼中。 隔日清晨,天边不过刚刚泛起白光,徐青栀便被皇后召见了过去。 皇后还穿着一身亵衣,一头秀发披散着,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 徐青栀见到就要下跪,皇后却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多礼,如今许多人都知道你是公主,你也算得上是本宫的义女了。” 这番话让徐青栀惶恐不已,皇后的义女她怎么敢想的...... 可她仔细观察了一番皇后的神情,见皇后神色如常,眼底没有半分不喜,徐青栀这才放下心来。 她飞快的思索了一番,与其总是这般谨小慎微,倒不如主动搏一搏。 皇后虽然总是表情冷漠,但徐青栀觉得,她不会对自己太过于心狠手辣。 只是出宫一事显然不适合此时来提起,徐青栀只能先暂时跪下谢恩。 皇后不甚在意,挂个名头的公主罢了。 她让徐青栀起身,随后又对她招了招手,“昨日你的上妆手艺本宫瞧着很不错,今日唤你来便是想让你来替本宫梳妆。” 皇后也是女人,自然避免不了爱美的天性。 如今她的年岁也越来越大,在这深宫之中已是毫无优势,虽已有一儿一女傍身,可她可皇帝毕竟年少时便是夫妻,说无情谊那也都是假的。 可她朱颜老去,皇帝来她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昨天看到了徐青栀化妆的手艺,她便有了想法。 不求美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也至少不要像现在这般憔悴。 听到皇后让自己给她化妆,徐青栀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 对于自己的化妆手艺徐青栀还是很自信的,她走到皇后的身边,仔细的端详起了皇后的五官。 兴许是年岁上来了的缘故,皇后的眼角处已经有些细纹,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疲态。 但总的来说,她的五官都是美的,是一种成熟带着韵味的美。 徐青栀认真起来,她拿起旁边的胭脂水粉便开始仔细的替皇后描摹起来,先前那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徐青栀便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水粉。 “天,天哪。娘娘,您可太美了。”一旁的云嬷嬷见徐青栀停下,连忙去看了一眼,在见到皇后那张脸的一瞬间,便没能忍住的惊叹起来。 云嬷嬷的惊讶真切无比,让皇后也不由得心神一动,她迫不及待的看向铜镜,在看到那镜中的女人时,不由得一阵恍惚。 在徐青栀的妆容下,她只觉得自己看起来都要年轻了几岁,眼神也似乎变得有光了。 “好好好,赏!” 皇后说着就让云嬷嬷拿来了一对品质上乘的玉镯赏给了徐青栀。 徐青栀受宠若惊的领了赏赐,随后乖巧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皇后对徐青栀倒是也满意了许多,这丫头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很快旁边的大丫鬟就帮皇后梳好了头发,刚准备将金色的凤钗插上,徐青栀却突然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步摇。 “娘娘,带这个。” 大丫鬟有些不满,刚想呵斥,便听到皇后悠悠说道:“那就带这个吧。” 步摇也是凤凰的造型,倒是比起那满头的金钗要显得更为俏皮一些,让皇后身上的高傲冷漠的气息也少了几分,添了些许的温柔。 皇后满意的看了眼镜子,见宫女们拿来衣物,便下意识的去询问了徐青栀一句,“你认为本宫该穿哪件?” 徐青栀看了一眼那被宫女们整齐抱着的一排衣物,许是因为皇后要端庄大气,所以这些衣物的颜色都十分的老气。 庄重是有了,可看多了只会让人觉得沉闷。 徐青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后,想到皇后对自己的态度,随后大着胆子说道:“民女觉得这些都不合适,或许娘娘您偶尔也可以尝试着去穿一下鲜亮的颜色。” 皇后听到徐青栀这么说,并未生气,反倒是叹了一口气。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若是穿那些鲜亮的衣服岂不是显得很没威严?” 倒不是她不想穿,而是身份摆在这里,身为皇后,她若是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便会被人诟病。 徐青栀看着皇后,眼底露出几分疑惑,她思绪流转,原本她只是想过平凡日子。 可如今和皇室牵扯上了关系,她想躲是不成了。 倒不如主动攀上这份关系。 徐青栀本就生的好看,她的眼神也是清澈毫无算计的,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难道偶尔穿一次也不行吗?娘娘,你虽是皇后,可你也是女人,女为悦己者容,偶尔打扮打扮难道就要被诟病了吗?” “民女倒是觉得娘娘您就应该偶尔穿穿娇艳的衣服,哪怕不是为了给陛下看,自己瞧瞧,那也是开心的呀。” 听着徐青栀的这番话,皇后心中动容。 在这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了,为了后宫操劳,为了儿女操劳,她似乎都快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爱俏活泼的女孩了。 “云嬷嬷,将本宫新做的那套浅蓝色的裙子拿来。” 皇后吩咐下去,云嬷嬷很快便将她说了那条裙子拿了出来,在宫女的伺候下,皇后很快便换好了衣裙。 如天空般纯净的淡蓝色,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颜色靓丽,但是并不会让人失了威严,反倒是让皇后更鲜活明艳了些。 云嬷嬷看着穿上这套衣服的皇后,又瞧着她今日的打扮,恍惚间竟然感觉自己看到了当初还是太子妃时的皇后。 原来二十年的时间竟然如此之快,她老了,皇后也不在年轻了。 一瞬间,连云嬷嬷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娘娘,您这样打扮真好看。” 皇后自然是注意到了云嬷嬷的神情,一时间也有些怅然。 “母后,您今日可真好看。” 然而就在此时江云敏突然跑了进来,看到如此精致打扮的皇后,连忙惊叹的夸赞起来。 看到自己女儿,皇后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就你这丫头会哄本宫开心。” 第74章 御花园 江云敏跟皇后撒着娇,明明也十六岁了,可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儿臣说的都是真的,才不是哄母后呢。” 江云敏一边说着,一边亲昵的抱着皇后的胳膊,而皇后对她这般举动没有半分的不悦,而是满目宠溺的看着她。 徐青栀看着江云敏和皇后之间的互动,突然心中有些酸涩。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了。 “咦,母后,这是你宫里新来的宫女吗?” 江云敏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徐青栀,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对于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江云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直被皇后保护的很好,好的甚至有些不谙世事了。 江云敏的容貌和皇后有七分像,只是那眼神格外的明亮天真,脸上一直都带甜甜的笑容,笑起来时梨涡点点的,格外的讨人喜欢。 皇后看了眼徐青栀,对江云敏说了句,不是。 她没解释,江云敏也没好奇的追问。 母女二人亲昵了一会儿,江云敏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江云敏离开后,徐青栀见时机应该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再次提出自己想要出宫。 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开口,皇后就仿佛看透了她的意图一般,突然起身说道:“你陪本宫一起去御花园逛逛吧。” 徐青栀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应是,乖乖的跟在了皇后的身后。 皇后带着徐青栀刚进入御花园没多久,便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女声,那声音捏着嗓子,娇柔无比。 紧跟着后面的便是一道爽朗的男声,男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调笑着,似乎格外的开心。 徐青栀眼尖的注意到了皇后的手紧握成了拳。 能够在这御花园中这般的,恐怕也只有皇帝了。 看来是皇帝在跟哪位妃子嬉闹,这下正巧被皇后给碰倒了。 后院的争斗徐青栀倒是见得多了,这后宫的争斗她还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后院的那些一样。 心有好奇,但徐青栀可不敢去探究。 甚至恨不得缩小自己的存在,巴不得没人注意到她。 徐青栀跟在皇后的身后去了声音传来的那道亭子,隔着老远她便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怀中还搂着一道粉色的身影。 徐青栀在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是哪位妃子这么大胆,在御花园就敢跟皇帝这么亲热。 皇后拦住了想要通传的太监,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亭子里面。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在徐青栀的启发下也明白了许多,她声音柔和的向皇帝请安。 皇帝看向皇后,看着她今日的装扮突然恍惚了一瞬。 也是这时徐青栀才敢去看那穿着粉色裙子的后妃是谁,原本她还以为是个年轻小姑娘,怎么也没想到是个和皇后年岁差不多的女人。 徐青栀在心底比较了一番,倒是觉得这女人容貌还真不如皇后。 但一想到自己听到的那娇滴滴的声音,她也很能理解皇帝为什么会宠爱她了。 毕竟皇后需要端庄贤淑,自然是不能做这幅勾栏做派的。 可偏偏这些男人又都喜欢这般矫揉做作的女子。 “娴儿,你今日怎么有空到御花园来了?”皇帝并未掩饰自己脸上的惊喜,对皇后的称呼也变得亲昵起来。 这般打扮的皇后,让他恍惚间就想到了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 那时的柳慧娴也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满心满眼都是他。 如今二十年的光阴过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许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听到皇上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柳慧娴心中万分动容,她都快要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她朝着皇上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淑妃却是坐不住了。 “姐姐,你今日怎么穿着这身便出来了?也太有失威仪了,还是寻常的打扮才最适合你。” 淑妃看着似乎年轻了好几岁的皇后,心中满是妒忌,捏着嗓子便走上前说了起来。 那眼底的怨恨和嫉妒几乎快要藏不住。 皇后瞧了倒是心情大好,刚想开口回怼,就听到皇上不悦的声音传来。 “皇后穿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朕倒是觉得娴儿今日这幅打扮格外的赏心悦目。” 听到皇上这般夸奖,皇后也是发自内心的轻笑了起来。 她眼眸温柔的望着皇上,两个淡淡的梨涡出现在嘴角,声音温柔却不做作。 “臣妾谢陛下夸赞了。” 说罢,皇后又瞧了淑妃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挑衅。 “陛下和淑妃妹妹在这里做什么呢?” 淑妃也没想到在争宠一事上总是胜利的她会有一天败给她最没放在眼里的皇后。 可她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能笑着说道:“臣妾和陛下在这御花园喝喝茶,弹弹琴。” 说完,她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弹曲这种事情姐姐应当不会感兴趣。” 淑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后的表情,她最是理解自己的这个对手,她出身高贵,又和皇帝少年时便是夫妻,所以向来自视甚高。 哪怕皇上几乎不去她的宫中,她也不会去做那些取悦男人之事。 因为她觉得这些事情太有失身份。 刻板无趣,便是皇帝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印象。 淑妃倒是巴不得皇后能一直这般端着,她越是端着便会越发的将皇上推远。 就算她的儿子是太子又如何?等真的等到皇上驾崩的那一天,鹿死谁手还都说不准呢。 毕竟她生的三皇子也是很优秀的,没道理不能跟太子争一争那个位置。 “谁说本宫不感兴趣了?” 皇后如今倒是想的通透,自己一直自持的高傲除了让自己更累,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平日里她不屑于同淑妃明争暗斗,毕竟在她看来小妾永远都只是小妾,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倒偏偏就是想看淑妃吃瘪。 皇上听到皇后这么说,眼中也是划过惊诧,随即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要真说起来朕还真是怀念娴儿的那一手古筝......” 皇上这般说着,自己也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75章 出宫 皇上还记得他和柳慧娴的初遇便是因为琴声。 那时的他还是太子,去柳太傅家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古筝传来。 他好奇究竟是谁弹出的如此美妙的音律,于是便循着声音悄悄的找了过去。 他还记得那是个春日,桃花正开的烂漫,粉色的花瓣漱漱落下,落在少女的发髻。 瞧着皇上动容的神色,皇后也觉得自己心底一直被尘封起来的某种东西突然被打开了。 虽经历了这么多的时光,这后宫也时常有新人,可皇后对皇上依然是有情分在的。 他们曾经也是恩爱美好过的。 “云嬷嬷,去将本宫的琴拿来。” 皇后连忙吩咐下去,云嬷嬷连忙回了凤鸾宫,走前接收到皇后的眼神,还顺便把徐青栀一起带了回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徐青栀就不清楚了,但皇后回来时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你这丫头还不错,本宫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皇后一想到今日皇上说晚上来要凤鸾宫歇息,淑妃那吃瘪的模样心情就大好。 倒不是多开心皇上要来,更多的还是因为淑妃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 徐青栀也是受宠若惊。 “好了,本宫今日高兴,你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 皇后看着徐青栀,虽是笑着,可徐青栀偏偏有种自己的想法都被看透了的感觉,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请求道,“皇后娘娘,民女想出宫。” 皇后早就猜到徐青栀会提起出宫一事,但她却想把徐青栀留在自己身边,此女懂得分寸,又有的一手好化妆技术,自己好好调教一番,日后让她跟着云敏,倒是不错。 皇后没有作声,徐青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出宫一事看来是悬了。 “你留在宫中只会比在宫外过的更好,你跟在本宫身边自然是前途无量,日后本宫还会为你寻一好夫婿,为何还要想着出宫?” 皇后并不理解徐青栀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出宫。 徐青栀却是摇了摇头,“娘娘,民女只想平平凡凡,并不奢求尊贵的地位,若是娘娘喜欢民女手艺,民女可以将这化妆技巧教给您的大丫鬟。” 皇后还是犹豫,公主一事虽说许多大臣都见过,但具体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让徐青栀出宫实际上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她现在就是想让徐青栀留在自己身边。 就在此时,江令白走了进来。 今日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想到徐青栀这般有本事。 他看着自己母后,他是男子不懂化妆,但也看得出来,今日母后比平常要美上许多。 “母后,就让徐姑娘出宫吧。” 江令白虽未听到她们的对话,但也能猜测到她们聊了什么。 徐青栀也是没想到,江令白竟然会帮她说话,顿时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令白对她温和一笑。 难得的,徐青栀觉得江令白的笑容美那么瘆人了。 皇后看着江令白,不解他为何会帮徐青栀说话,她仔细的瞧了瞧徐青栀那张貌美的脸蛋,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连忙将目光转向江令白,见江令白并未多瞧徐青栀,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许。 “徐姑娘是宋大人的家眷,宋大人昨日在大殿上为大禹争了光,今日宋大人还在等着徐姑娘归家,若是我们强行将徐姑娘留在宫中,怕是会让朝廷重臣伤了心。” 江令白的这番话说的客观,皇后稍微想想便能明白。 听到宋寻渊又在等徐青栀了,皇后心中再次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徐青栀名义上可是宋寻渊的继母,他们之间不会...... 皇后一时间觉得想的有些头疼,她连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徐姑娘便回去吧。” 徐青栀这次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跪下谢恩。 皇后犯了头疾,疼的不行,也不想再去管这些糟心的事情,摆了摆手就让徐青栀赶快走。 徐青栀如释重负,看着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江令白,连忙道谢。 “太子殿下,今日谢谢你了。” 若不是有江令白的这些话,恐怕今日又无法离开皇宫了。 皇宫虽好,但终究是她该在的地方。 但是和皇后的关系,她也是要打好的,毕竟总不能将贵人得罪了去。 江令白笑得如沐春风,他清冽的声音带着愉悦,“徐姑娘若是真的想感谢本宫,不如拿出些实质性的东西。” 徐青栀看着江令白那笑容,在心底暗骂着,果然他还是那个狐狸。 “太子殿下,民女一介平民,能拿出来的东西您怕是瞧不上。” 江令白听了却笑出了声,“本太子可不是找你要东西。” 不是要东西?徐青栀一愣,不要东西那还能要什么! 只是一刹那,徐青栀的眼底便流露出深深的防备,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个想法冒出,徐青栀没忍住的瑟缩了一下。 看到徐青栀的神情,江令白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有趣!真是有趣! 江令白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徐姑娘,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下徐青栀是真的成了丈二和尚了,摸不着头脑。 “本宫没别的意思,徐姑娘不要误会,若是不介意的话,有机会请本宫吃顿饭了,就算是感谢了。” 听到江令白这么说,徐青栀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都被江令白给猜到了,也有些尴尬。 她慌忙答应江令白,连忙告辞,落荒而逃。 江令白深深的看着徐青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扬着的笑容始终未曾淡去。 徐青栀跟着小太监飞快的离开了皇宫,刚出宫门,她便看到了守在宫门外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宋寻渊!” 徐青栀如同一只翩翩的蝴蝶一般飞快的朝着那道身影跑去。 此刻见到宋寻渊,她只觉得心底格外的感动,毕竟她差点就出不来了。 在她看来,皇宫其实和牢笼没有什么区别。 宋寻渊听到那清脆的声音,瞬间抬眸,便对上了那道灿若星辰的杏眸。 第76章 荣亲王回京 “你今日没去刑部吗?” 徐青栀也没想到宋寻渊竟然会在宫门外等着他,心底的感动和雀跃不是假的。 宋寻渊见到徐青栀一直绷着的表情也松动了下来。 “没见到你出来,便没去。” 他本想自己去求皇上放徐青栀出宫的,却没想到江令白主动找到他,说会让徐青栀出宫,他这才放心下来。 宋寻渊跟江令白虽互不信任,但他们之间合作的关系确是无法撼动的,必要的时候江令白自会帮他。 “等了很久了吧。” 徐青栀望着宋寻渊的眸中满是感动,连忙拉着他就上了马车。 “幸好有太子帮我说话,否则我定是不能离开皇宫了。虽然皇后说可以给我公主的名头,但我哪敢要啊,还是当个普通人就好。” 徐青栀在马车上万分庆幸的说着,但她心底很清楚,日后她恐怕是没办法平静了。 她没忍住的叹息了一声,想到宋寻渊还在自己身旁,又连忙将落寞掩饰了去,换上一副笑脸。 “不管过程怎么样,至少结果是好的,如今我也算是入了皇后的眼了,说不定对我的生意有大帮助呢!” 徐青栀倒也乐观,笑呵呵的看着宋寻渊,然而宋寻渊却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沉沉的凝望着她。 他的沉默让徐青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 许久,宋寻渊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突然说道,“你离开宋家去江南吧。” 宋寻渊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对徐青栀是爱的,但许多东西迫于现实,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实现。 所以他才会在徐青栀要走时,想方设法的挽留。 可他却忘了,他处于一道巨大的漩涡之中,危机四伏,必须时刻谨慎。 是他将徐青栀拉入其中。 如今他后悔了,他觉得他当初就应该让徐青栀离开。 让她可以去过自己逍遥快活的好日子,而不是在自己身边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刹那间,徐青栀也沉默了,也很是不解。 “为何让我去江南?” 宋寻渊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解释出来,告诉徐青栀,她只有离开京城才能够免受这些麻烦。 徐青栀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如今她能不能走,已经由不得她自己了。 “如今已经是这般情况,我若是突然离开,皇后那边不好交代。”徐青栀心中很是清楚,自己陷入这些皇室中人的纠葛之中,怕是没办法轻易离开。 她朝着宋寻渊笑笑,眼眸弯弯,就像平日里似的,无忧无虑的。 “所以,我就留在这京城陪你,哪儿也不去。” 说完,徐青栀便被拥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之中。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出宫后徐青栀倒也平静的过了三日,因为皇后生辰在即,所以西域使臣打算一个月之后再回西域。 也就是说江文悦一个月后才会出发去和亲。 早在江文悦宴会的第二天荣亲王就知道了自己女儿要被皇帝派去和亲的事情。 他愤怒不已,快马加鞭花了三日的时间赶到了京城,拜见了皇上。 “皇兄,和亲一事随便一女子都可,为何要让悦儿去?” 荣王妃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个女儿,荣亲王对江文悦可谓是疼爱的不行。 所以在他被赶去封地的时候,皇帝才会故意把江文悦留在京城,当做要挟他的把柄。 荣亲王知道江文悦在京城过得好,这些年虽然暗中小动作不断,但也相安无事。 皇帝也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对自己很不服气,不满他登基。 荣亲王在暗中招兵买马一事都在皇帝的暗中掌控之下,他并不想手足相残,所以一直对荣亲王都是放任的态度。 可如今荣亲王这般不由分说的质问,让皇帝很是不悦。 “那西域的使臣非要求娶悦儿,悦儿是我大禹的郡主,为了大禹的江山社稷,为了大禹的人民,去和亲有何不可?” 皇帝神情冷然,平淡的语气中满是威严。 然荣亲王却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嗤笑一声,“那皇兄为何不让你的二公主去?云敏身为嫡公主才更应该为了大禹的江山做出贡献吧。” “放肆!” 荣亲王这般公然叫板,让皇帝突然震怒,陡然间威压爆发,可荣亲王依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他看着高作在上的皇帝,心中分外的不满,但想到他只是个王爷,还是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是弟弟我逾矩了,我也是担心悦儿,皇兄不要见怪。” 说罢,荣亲王便跟皇帝告辞,转身离开了皇宫。 皇帝看着荣亲王离去的背影心中愤怒不已,他眯着眼,阴鸷的目光从眼中迸发出。 他本想着若是荣亲王的态度令他满意,他便会想办法保下江文悦,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动些手脚换掉和亲的人选很容易。 可荣亲王却丝毫没把他放在眼中,毫无尊重! 既然如此,养虎为患,荣亲王他自然是不能留了。 江文悦何尝没去求过皇帝,可皇帝态度坚决,将她的话全都挡了回来,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她也知道此次和亲她是非去不可了。 她恨极了徐青栀,气冲冲的便闯入了宋家。 “徐青栀!你个贱人给本郡主出来!” 这几日江文悦崩溃不已,那还有半分从前的高傲,她的身后带着打手,又是郡主,宋府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的。 徐青栀听到动静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抓狂的江文悦,倒是没从前那般惧怕她了。 江文悦坑害她,她又何必给她好脸色? 江文悦见徐青栀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心里更加的恼怒,徐青栀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偏偏她就是觉得徐青栀在嘲笑她。 “都是你害的,你必须替本郡主去和亲。” 听到这话,徐青栀没忍住的嗤笑起来。 “郡主,西域使臣看上的可不是我,我又如何替你去和亲?我倒是要谢谢郡主,还帮我谋了个公主的身份呢。” 江文悦被徐青栀的态度刺激到了,还记得当初徐青栀看到她可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儿似的,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如今竟然也胆大的敢跟她呛声了。 第77章 是他的手笔 “你不过是个奴才出身,算得上什么公主!” 徐青栀倒是不怕江文悦,悠悠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在江文悦的眼前晃了晃。 “算不算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这令牌是皇后给她的,其实没别的用处,只是方便皇后找她时进宫罢了。 但江文悦不知道情况,她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赏赐宫中的令牌给徐青栀。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徐青栀,脸上满是不甘。 “你们给我把她绑起来!” 江文悦想来横行霸道,她如今还是大禹的郡主,就算徐青栀有了身份又如何,她才不怕。 她招呼着自己带来的打手,就让那些打手去抓徐青栀。 徐青栀还真没想到江文悦会蛮横到这种地步,就在她琢磨着该如何逃脱的时候,宋寻渊正好回到了家中。 “郡主好大的威风。” 宋寻渊走进屋内,站在徐青栀的身前,他的气势让江文悦的那些打手突然都愣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宋,宋寻渊。”江文悦看到宋寻渊这般护在徐青栀的身前,心底便是一阵的委屈。 她那么喜欢宋寻渊,为什么宋寻渊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甚至还在西域使臣求娶她时,煽风点火。 江文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宋寻渊让她的骄傲和自尊荡然无存。 她身份高贵,模样也不差,为何宋寻渊偏偏就是不喜欢她?要喜欢一个除了容貌什么都不是的徐青栀? “渊哥哥。” 江文悦的这一声叫的婉转而又充满了哀怨,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徐青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回过头狠狠地剜了宋寻渊一眼,一双杏眸瞪的圆圆的,嘴角也因不满像下了几分。 她迈着小步,像是不愿再打扰她们交谈似的,站到了一旁,垂着眼眸,撅着小嘴,在心底暗暗的抱怨了起来。 要不是宋寻渊的这些烂桃花,她哪会遇上这么多麻烦。 “郡主,我们似乎并不熟,你如今闯入我府中伤害我家人,是否该给我个说法。” 宋寻渊的声音清冷,如冬月刺骨的寒冰一般,让人忍不住发寒。 可偏偏江文悦就跟听不见似的,她依然满含爱意的望着宋寻渊,对于他的疏离,他的冷漠似乎毫不在意。 她急切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期盼着能够得到宋寻渊的回应。 “渊哥哥,我不想去和亲,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娶我呢?” 说罢,江文悦便低声啜泣起来。 宋寻渊很是无语,脸色也更冷硬了,他抿着嘴唇,看着江文悦只觉得有些可笑。 “郡主,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拒绝的很清楚了,我并不打算娶亲。” 江文悦却只觉得宋寻渊这个说辞十分的可笑,她讥讽的看着站在旁边的徐青栀。 “不想娶亲、守孝都是假的吧,我看你就是想娶这个贱女人!但是很可惜,她是你的继母,是你父亲的女人,你娶不了她!” 江文悦的话让徐青栀很是难堪,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 她双手紧紧的绞着帕子,垂下了眸子。 “我想娶谁,我要娶谁都和郡主没有关系。” 宋寻渊也不欲继续和江文悦掰扯,喊来宋一,便吩咐他将江文悦给丢出去。 宋一听命,也不管江文悦是什么身份,直接提溜着她把她丢出了宋府。 看着宋府紧闭着的大门,江文悦屈辱不已。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可如今宋寻渊入了皇上的眼,又是朝廷命官,更何况是她闹事在先,她只能憋屈的哭着回家了。 她刚回家便看到了自己父王,许久未见,江文悦哭的更凶了,直接扑入了荣亲王的怀中。 荣亲王并不知江文悦和宋寻渊之间的事情,还以为江文悦是在和亲一事哭泣,于是连忙心疼的安慰起来。 “乖女儿,别哭了,父王会想办法不让你去和亲的。” 他越是这般劝着,江文悦反倒是哭的越发的凶了,抽抽噎噎的就开始哭诉起宋寻渊的事情。 “父王,女儿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男人竟然就被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太不是东西了。” “呜呜呜,你说女儿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奴婢出身的女人了,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我。” 听着江文悦抽抽搭搭的描述,荣亲王也逐渐拼凑出来了一些事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悦儿,你说的这个男人是谁?” 江文悦擦了擦眼泪。 “宋寻渊,就是那个刑部侍郎宋大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荣亲王便想到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早在知道西域使臣点名要江文悦去和亲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便去调查了一番,果不其然就查出了有人动了手脚,故意在使臣进京之前散播了江文悦的美名,让西域使臣对江文悦好感大增。 原先他还以为这事是皇上做的,可如今听了江文悦的这番话,荣亲王便猜测此事十有八九就是那宋寻渊所为! “悦儿,你真是糊涂啊!” 荣亲王无奈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此次你会被选去和亲,十有八九就是那宋寻渊的手笔。” 荣亲王是不能理解的,江文悦身份高贵想要什么男人没有,怎么偏偏就要缠着一个男人不放,还处处针对他喜欢的女人。 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荣亲王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是掉价,但江文悦是他疼爱的女儿,是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儿,他也不忍将话说的太难听,只能耐心的哄着。 江文悦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父王。 “不,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荣亲王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江文悦不傻,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她踉跄了两步,只觉眼前一黑。 吓得一旁的荣亲王连忙去搀扶她。 江文悦稳住身形,用力的闭了闭眼,就好像是跌入了冰冷的河中,四肢无力,头脑昏沉。 等她再次睁眼,漆黑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滔天的恨意。 “女儿你放心,父王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去和亲的。” 宋寻渊的事情暂且不提,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阻止江文悦去西域和亲。 第78章 只心悦于你 江文悦走后,徐青栀双手环胸,没好气的看着宋寻渊,灵动的眼睛里说不清楚是嫉妒还是吃醋。 “儿子可真给母亲长脸,也太讨人喜欢了,这又是公主又是郡主的,一个个的都想嫁给你。” “要不然为母还是做主给你寻一门亲事得了,也省的天天遭人惦记。” 说罢,徐青栀又没好气的瞪了宋寻渊一眼,见宋寻渊要伸手拉她,她连忙将自己的手往回缩了缩,让宋寻渊抓了个空。 徐青栀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宋寻渊看着那道飞快离去的倩影,无奈了一瞬,可他的嘴角却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他跟上那脚步,在徐青栀关上房门前侧身挤进了屋内。 “你做什么!若是让下人看到了,怕是又要说闲话了。” 徐青栀嗔宋寻渊一眼,他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如今白天就敢这般光明正大的进她屋子跟她独处了。 “谁敢乱嚼舌根,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宋寻渊满不在意的说着。 徐青栀无语的看他一眼,不想搭理宋寻渊,然而宋寻渊却拉住了她的手。 “吃醋了?” 他的声音清冽,还带着几分低哑,仿佛羽毛轻轻的从心间拂过,惹得徐青栀突然觉得有些酥麻。 徐青栀觉得自己耳垂泛红,她不满的皱了皱眉,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此刻的语气有多酸。 就跟打翻了十坛醋似的。 “我吃什么醋?我可是你的继母,我哪能吃你的醋。”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只见她一双圆眼中满是幽怨,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也是头一回听到徐青栀说自己是继母,他没觉得生气。 “栀儿。” 宋寻渊的声音带着笑意,清冽的声音干净轻柔,一声亲昵的称呼,撩拨着徐青栀的心弦。 徐青栀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望着宋寻渊。 “我只心悦于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更是让徐青栀陷入了沉默,她的思绪一片空白,只觉脑袋空荡起来,除了那一声温柔的‘栀儿’在回荡,其余全都消失不见。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跃出胸膛。 徐青栀愣愣的,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宋寻渊则是继续说道:“我想娶的人,也只有你。” 徐青栀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只有宋寻渊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荡。 他说想娶她...... 这份告白,让徐青栀措手不及,也惊慌不已。 回过神后,她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慌忙的挣脱开了宋寻渊的手,甚至都不敢去注视他深情的眼睛。 “我,我想起来铺子还有些事,我,我得出去一趟。” 说罢,徐青栀便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飞快的逃掉了。 她来到铺子,心里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毓秀公主?” 就在徐青栀恍惚之际,一道不太标准的大禹话传了过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大禹服饰的拉娜公主。 拉娜五官深邃凌厉,穿着大禹的服饰倒也有中别样的美感,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徐青栀被喊的猝不及防,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 “拉娜公主,你好。” 徐青栀连忙去跟拉娜打招呼。 “你是想买脂粉吗?” 徐青栀看着拉娜,心想着大生意马上要来了,瞬间便将宋寻渊刚才的事情给抛掷脑后,换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脸。 拉娜点点头,新奇的看着货架上的脂粉。 “我们西域没有这些东西。” 西域崇尚自然美,所以没有胭脂水粉,她也是来到大禹才知道,大禹的女子都会化妆。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拉娜在了解过这些胭脂水粉后,也深深的爱上了。 徐青栀还真没想到西域竟然没有胭脂水粉,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拉娜虽然五官美丽,但是皮肤却算不上很好。 她心思流转,若是西域没有胭脂水粉的话,那她将胭脂水粉销往西域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更大了呢? 又或者,她是不是可以研制一些新产品。 想到这里,徐青栀也有些激动,连忙跟拉娜介绍气铺子的胭脂水粉。 “这铺子是你的?” 拉娜听着徐青栀介绍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了不对。 她原本以为徐青栀也是来买东西的,可听着听着,就越发觉得徐青栀像是卖东西的。 徐青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拿起一个新款的香膏塞到了拉娜公主的手中。 “公主若是喜欢,这个便送你了。” 拉娜倒是没客气,直接收下了香膏,不过她更多的还是疑惑。 “你不是公主吗?为何会在这里做生意。”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在大禹皇室中人是不能在明面上做生意的。 对于公主一事,徐青栀着实不好解释,她为难的看了拉娜一眼,没有作声。 拉娜知道察言观色,见徐青栀不吭声,便也识趣的没在问下去。 紧接着徐青栀便提出帮拉娜上妆,拉娜也很好奇徐青栀的手艺,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徐青栀看着拉娜那张巧夺天工的脸,心里止不住的感叹。 她的五官深邃明艳,适合大禹人的温柔妆容肯定不适合她,徐青栀斟酌一会儿,决定尝试去给拉娜画一个浓郁的妆容。 徐青栀下手十分的大胆,拉娜的眼睛非常的好看,她也将妆容的重点突出在表现拉娜的眼部。 画完,徐青栀给又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口脂给拉娜涂上。 一道明艳的妆容瞬间呈现出来。 看的旁边围观的人都惊叹的直吸冷气。 “天哪,这也太好看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徐青栀的化妆技术瞬间令人折服,一时间许多夫人小姐都动了心思,想问徐青栀能不能也帮他们化妆吗,他们可以出银子。 可看到徐青栀旁边的西域公主,她们又歇了心思。 拉娜也在照过镜子后惊叹不已。 “你的手也太厉害了,毓秀公主,我很佩服你。” 拉娜摸着自己的脸,西域天气眼热,阳光毒辣,所以她的皮肤有些干燥粗糙,可经过徐青栀这么一装扮,她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的,白皙透亮的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79章 请客 徐青栀真的很像跟拉娜公主说,不要喊她毓秀公主了。 但她也知道,她一旦说了,可能问题和麻烦就要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听着这个称呼。 等到一个月后,西域使臣离开,这事自然会被人渐渐淡忘掉的。 徐青栀给拉娜上完妆之后,又给兴致勃勃的拉娜介绍了一下铺子的产品,以及怎么使用。 拉娜听得开心,也觉得学到了很多,干脆大手一挥,将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每种不同的都买了一个,打算回去自己好好研究研究。 一下子卖出去这么多东西,徐青栀也开心的不行,扬着的嘴角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她就知道西域公主会是个大客户,要是还能想办法把东西推广到西域就更好了。 徐青栀送拉娜离开铺子,还没到门口,便看到一道身穿白衣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宋寻渊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银色的花纹,一头长发一丝不苟的绾起。 剑眉凌厉,面如刀削。 拉娜本就觉得宋寻渊已是她见过的男子中长得极好的,昨日哪怕是身穿官服,也无法掩盖他周身的气息。 今日他这身装扮,倒是越发显得清冷俊逸,犹如那天上的谪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拉娜突然有些后悔昨日放弃宋寻渊,她就该死缠烂打,让他娶了自己才是。 什么守孝,她们西域才没有这种规矩。 “宋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拉娜连忙激动的凑到了宋寻渊的跟前,用她那宛若湖水般深邃的瞳孔望着宋寻渊,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含蓄,反正喜欢,就要去争取。 徐青栀站在旁边看着,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她飞快的从宋寻渊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便不再去看他。 宋寻渊哪能瞧不出来徐青栀还在生气,心下无奈,跟拉娜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便要去找徐青栀。 拉娜并未看出来这些,而是飞快的拦住了宋寻渊的去路。 “宋大人,拉娜舟车劳顿到京城,还未领会过京城的好风光,不知能否请宋大人带我在这京城游玩游玩?” 拉娜期盼的看着宋寻渊,眼神亮晶晶的,犹如撒了阳光的湖面一般。 宋寻渊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声音冷淡带着疏离,“公主若是想在京城游玩,可以去找陛下,陛下会专门安排人招待公主的。” 此话说的客套,拉娜听得出来,也早就预料到了。 她想来乐观,反倒是觉得宋寻渊若是答应她了才不对劲。 她就喜欢这种难以驯服的猎物。 不知不觉中拉娜也对宋寻渊涌现出了强烈的征服欲,宋寻渊如此高冷,若是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该是怎样的一片风景? “可本公主就是想让宋大人陪同。”拉娜笑着,说着有些不讲理的话,“若我去求情大禹皇帝,相比他也是会答应的吧。” 此话让宋寻渊的脸色又冷硬了几分,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眸,正想着如何搪塞拉娜时,徐青栀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拉娜公主都这般邀请了,宋大人不去多不合适,倒是显得我大禹待客不周了。” 徐青栀的语气酸溜溜的,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听得拉娜也云里雾里。 拉娜倒也没多想,反倒是感激的看了徐青栀一眼。 随后便主动拉住了宋寻渊的衣袖,就要把他往外面带。 宋寻渊不悦的盯着那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出来。 “公主,大禹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是不要这般亲昵才是,以免旁人说闲话。” 拉娜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那行吧,听你的,但是你得陪我去玩。” 宋寻渊还想拒绝,徐青栀却突然轻轻推了他一下。 “快去快去,一直站在这里都挡着我做生意了。” 说罢,她便将宋寻渊给赶出了铺子。 宋寻渊碰了一鼻子灰,脸色也沉的骇人,连看都没看拉娜一眼便迈着大步离开。 徐青栀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心里不舒服,见到别的女人同宋寻渊示好,她就心里泛酸。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她很清楚,宋寻渊和拉娜之间什么都没有,也不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些,又让她不禁想到了今日宋寻渊说的那些告白的话。 顿时脸红不已。 她并不怀疑宋寻渊的心意,只是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这道沟壑叫伦理。 在身份上,他们是母子,若是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人人都知晓,那便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徐青栀轻叹了一声,所有的愁绪似乎都包含在这声叹息之中。 “徐姑娘是心情不好吗?” 此时,一道清朗温柔的嗓音传了进来。 徐青栀回眸便看到了江令白那张如沐春风的脸,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招牌似的笑容。 徐青栀掩饰住情绪,弯了弯杏眸,扬了扬嘴角。 “江公子,小女子心情很好。” 她并不信任江令白,所以对他的态度只能是礼貌疏离。 “可我方才听到你叹气了。” 江令白用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凝望着徐青栀,他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关切。 这般姿态,若是让寻常女子见了,怕是早已倾心,可偏偏江令白遇上的是徐青栀。 徐青栀见到江令白这般,只会想他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坏。 “江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徐青栀没有理会江令白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 江令白也不恼,依然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母亲对你的铺子也很好奇,于是便差我来瞧瞧。” 徐青栀一听是皇后好奇她铺子的产品,于是瞬间打起了精神,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她飞快的将铺子的新产品拿了出来包装好交到江令白的手上。 “江公子,这些都是我们铺子的新产品,也是卖的最好的,都拿回去给皇......给你母亲试试。” 徐青栀心思活泛,立马就想到了若是皇后看上了她的产品的话,那么说不定她的胭脂水粉还能成为宫廷特供呢。 第80章 说开了 江令白看着徐青栀这般模样不禁失笑,他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身后的侍从,突然说道:“徐姑娘,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徐青栀一愣,她不解的看着江令白,又看了看侍从手中的东西。 这铺子里的新品她可都拿出来了,还能忘什么?难道江令白是觉得这些太少? 徐青栀顿时有些肉疼,转身就准备去叫伙计再打包一份胭脂水粉,没想到江令白却拦住了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令白无奈,他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小本生意,这些我也不占徐姑娘的便宜。” 徐青栀知道江令白身为太子也不差这点,倒也没推辞,直接收下了银子。 只是她很好奇,江令白说她忘了什么,她到底忘了什么。 见徐青栀想不起来,江令白这才说道,“徐姑娘是不是忘了答应过要请我吃饭的。” 徐青栀尴尬了一瞬,她其实压根就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太子主动提起来了,她也不好拒绝,不就是吃一顿饭,别人想请太子吃还请不到呢。 这么一想,徐青栀就没那么紧张了。 毕竟从前被太子套话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呢,今天只希望太子是真的只是想吃饭,若再来一次套话,她可真的要遭不住了。 “自然是没忘。” 徐青栀如是答道。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可以用午餐了,徐姑娘可否赏脸陪本公子去用个午餐?” 若是忽略掉江令白那白切黑的性格,只看表面的话,他还真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徐青栀没有拒绝,跟着江令白去了齐家酒楼。 江令白帮了她是真,这顿饭她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该请的。 幸好的是,这次江令白真的只是吃饭,并没有问什么让人太难回答的问题。 徐青栀也轻松下来,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不吃可就太亏了,于是也大快朵颐起来。 徐青栀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吃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至少不会那么优雅。 江令白看徐青栀吃的开心和满足,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徐青栀和江令白坐的是临近窗边的雅间,好巧不巧她和江令白一起吃饭的场景正好被宋寻渊给看到了。 他被徐青栀赶走后,拉娜还是锲而不舍的追着他,于是他便跟拉娜坦白了,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拉娜听到宋寻渊这么说,也彻底的死了心。 她不屑于去抢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但是她觉得和宋寻渊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至少可以当朋友。 话说开以后,宋寻渊对拉娜也没那么抵触了,于是他便折返回来准备找徐青栀。 然后就看到徐青栀和江令白在一起。 宋寻渊望着二楼的两人,脸色沉了几分。 拉娜也顺着宋寻渊的目光望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徐青栀和江令白。 她看着宋寻渊的脸色,又回忆起之前在徐青栀铺子里的场景,突然若有所思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毓秀公主,” 宋寻渊没打算隐瞒,直接承认了,一双黑眸幽幽的望着酒楼二楼的那身影,闷不做声。 拉娜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宋寻渊要是喜欢的人是徐青栀的话,她还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在她眼中,徐青栀美丽大方,又有一份好手艺,还有自己的铺子。 是很优秀的女人,比她在大禹见到的那些闺秀都要优秀。 拉娜看看宋寻渊,又看看徐青栀,瞬间就自己脑补一下宋寻渊和徐青栀之间的爱恨大戏。 臣子爱上公主,却因为身份不能在一起,爱而不得。 她都快要被感动死了。 “走吧,我们上去找他们!” 拉娜瞬间就决定帮宋寻渊一把,于是直接就朝着酒楼的二楼跑去,宋寻渊也跟了上去。 “殿下,宋大人和拉娜公主在外面。” 守在门外的江令白的侍从突然进来禀告,江令白挑了挑眉,“让他们进来吧。” 得到了应允之后,宋寻渊和拉娜这才走了进去,宋寻渊恭敬的朝着江令白行礼,但眼神却很平淡。 而拉娜则是打量起了江令白,她此行肯定是要在大禹找一夫婿的,据她了解,如今皇帝的皇子和她年岁相仿的也就太子和三皇子,二人均未成婚。 眼前的太子穿着一身华服,模样俊朗,面容柔和,倒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拉娜也认真的考虑了起来,嫁给太子似乎也不错。 “不必多礼。”江令白笑呵呵的看着宋寻渊,随后又看了眼拉娜,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想到宋大人和拉娜公主的关系如此之好。” 宋寻渊不动声色。 “不过是偶然相遇。” 拉娜也是会察言观色的,而且她也知道宋寻渊喜欢徐青栀,自然是不能让人给误会了。 “昨日宋大人也拒绝了本公主,本公主也就是当宋大人为朋友罢了,太子殿下可别误会。” 江令白看向拉娜,眼底的笑容淡了几分,“哦?本太子误会什么了?” 徐青栀也没想到吃个饭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四个一起在这里那是真的只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主要是她听出了,江令白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但为什么不高兴,她想不明白。 “那个,你们要不要也吃点?这顿我请客。” 徐青栀小心翼翼的开口,想要打圆场,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离开。 “好啊。”拉娜却像是根本看不到江令白逐渐沉下来的脸色一样,直接就坐了下来,吃的不亦乐乎。 这顿饭后半场徐青栀可谓是吃的胆颤心惊的,若不是想到是自己花的银子,她怕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太子,你可以带我在这京城游玩游玩吗?”拉娜吃完,望着江令白,话虽是这么说,但眼里却看不到几分期盼。 江令白自然是想拒绝的,但想到拉娜的身份,和她背后的势力,突然眸色一沉,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 “既然公主邀请了,本太子若是不答应那便是不礼貌了。” 徐青栀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绕绕弯弯,连忙就要告辞。 第81章 确定心意 徐青栀离开了酒楼,宋寻渊便一直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徐青栀叉着腰,气恼的转身看着宋寻渊。 这大男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闷着,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刑部难道没有事做吗?” 宋寻渊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你为何要躲着我?” 面对宋寻渊的质问,徐青栀突然心虚起来,她垂下眼眸,如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我,我何时躲你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宋寻渊抓住徐青栀的手,将她柔软娇嫩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徐青栀用力抽了抽,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可偏偏宋寻渊抓的紧,根本不让她挣脱分毫。 “你你你,你快把我放开,这还在街上呢!”徐青栀又气又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她杏眸微瞪,不满极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意思便是,只要徐青栀不回答,那么他便不会放手了。 徐青栀也没想到像宋寻渊这般高冷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也会耍起无赖,她轻咬了一下下唇,丝丝痛意传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中的酸涩压下。 “那我们回家说。” 徐青栀觉得,把话说开了也好。 宋寻渊这才松开了手,跟着徐青栀一起回到了家。 “宋寻渊,我们的身份不合适,就算你说想娶我,可那也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沉默了许久,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讲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看着宋寻渊的那双眼眸,漆黑深邃,仿佛一潭湖水,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让她看不出想法。 一丝委屈从心底蔓延出来,细细密密的犹如蚂蚁在啃食一般,让她的心脏有些抽疼。 “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今日那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徐青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和宋寻渊相处了这么久,发生了这么多点点滴滴,她也动心了。 可这心,她动的不对,也动的没有结果。 与其一直痛苦,不如早点解脱。 宋寻渊也没想到等来的是徐青栀这么一句话,看着眼前她眼泪欲落未落的模样,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将徐青栀拥入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这般温柔,反倒是让徐青栀的眼泪决堤。 “我说了要保持距离的。” 徐青栀生意带着些许鼻音,她推了推宋寻渊,可那力道却跟挠痒痒似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栀儿,你喜欢我吗?” 宋寻渊不管徐青栀刚才说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徐青栀愣了一下,抬眸对上宋寻渊真挚的眼神,嘴巴嗫嚅了两下,怎么都说不出不喜欢的话。 她在心底埋怨起了自己不争气,可偏偏又不愿去说喜欢。 这般模样,宋寻渊还有什么不明白,难得的他的嘴角扬起,一向平静的眼中也满是喜悦。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继母了。” 宋寻渊知道徐青栀在担心什么,于是给她解释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把你的户籍给换了,如今你是良籍,并且你的户籍是单独的,并不在宋家。所以,我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徐青栀还真没仔细看过自己的户籍,也没想过宋寻渊竟然没将她的户籍放在宋家。 要知道在大禹女子一个人是没办法自立为户的。 但一想,办这件事情的人是宋寻渊,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但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你继母了,他们可不会管我的户籍和你有没有关系。” 徐青栀觉得,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人言可畏。 然而宋寻渊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把流言蜚语放在眼中的人,在他看来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相信我吗?” 他这般问道。 徐青栀微微一愣,看着宋寻渊那张平静的脸,认真的眸子,怎么都说不出不相信的话。 她的神情也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这一次,她也想勇敢一些,想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相信你。” 徐青栀坚定的回答,让宋寻渊心神微动,唇角又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 如今二人互相确定的心意,徐青栀也觉得她不再适合继续住在宋家,于是便提议道,“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我如今手头也有银子了,在着京城买间小院也是可以的。” 宋寻渊也知道徐青栀在考虑什么,所以并未阻拦。 他带着徐青栀来到他的书房,将一份房契拿了出来,放在了徐青栀的手上。 “这些我早就安排好了,以后这间院子便是你的了。” 徐青栀疑惑的看了眼房契,刹那间便瞪大了双眼,“你给我买了间院子!” 惊讶之余便是巨大的喜悦,她还想花自己的银子呢,没想到宋寻渊都给她准备好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她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在京城有了自己的院子,宋寻渊可真是财神爷。 徐青栀仔细瞧了瞧院子的位置,越看越觉得地址有些眼熟。 “这院子便是隔壁空着的那房子。” 听到宋寻渊这么说,徐青栀一下就傻了眼。 宋寻渊的这套房子在京城位置已经是极好了,价格她虽没问过,但也知道十分的昂贵,哪怕她铺子营业了这么久,想要买这么一套房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宋寻渊一送,就把隔壁的那套给买下来送给她了。 她都要犹豫该不该收了,这也太贵重了...... “已经买了,房契也是你的名字,这就是你的了。” 宋寻渊看出了徐青栀的纠结,有些好笑。 徐青栀本来就只有一点点小负担,听到宋寻渊这么一说,那负担瞬间就消失了。 她美滋滋的将房契收进了怀中,从宋寻渊的怀里飞快的溜了出去。 “既然你房子都给我准备好了,那我就搬走咯!” 徐青栀一会儿便跑的没了影。 宋寻渊无奈,可心情却非常的不错,对于徐青栀搬走也没有任何的不开心,毕竟就算搬走,他们之间也只有一墙之隔。 第82章 搬出 徐青栀很快就搬到了隔壁的房子里面,隔壁的院子比宋府要小上许多,但也有前院和后院,后院有三间屋子,前院也有两间屋子。 一般主家住在后院,而下人则是住在前院。 徐青栀搬过来,宋寻渊自然也给她准备了一批仆人,包括她后来的丫鬟春花,自然也是跟着徐青栀来到了这边。 因为徐青栀是独居,所以宋寻渊也没给她安排太多的下人。 除了贴身丫鬟春花外,就是两个浆洗的婆子和两个洒扫的小厮,在加上四个护院。 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处保护的人手,宋寻渊并未告诉徐青栀。 宋寻渊的安排让徐青栀觉得格外的贴心,而她搬出宋府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桃月。 桃月看着徐青栀大包小包的离开,心底雀跃不已。 眸中幽光闪烁,没了徐青栀,她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夜间,徐青栀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房间,心中感慨不已。 在这京城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家了,她的愿望也几乎是完成,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流离失所,原本离她那么遥远的自由,如今也被她掌握其中。 幸福的感觉冲击的她有些难以入眠。 就在她兴奋之际,一道人影穿过月色进入了她的屋内。 徐青栀心中一惊,透过微凉的月光发现是宋寻渊,便松了一口气。 她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宋寻渊这般的闯入...... 徐青栀长吁一口气,睨了宋寻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才刚搬出宋府,你就这般翻窗过来,要是让人看到了,怕是又解释不清了。” 她虽这般说着,但是却没几分怪罪的意思,她也知道宋寻渊不会被人发现。 但总是这样夜间私会,总是不妥当的。 宋寻渊走到床边,习惯性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徐青栀的头顶,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徐青栀听到一声低低的叹谓声,随后如钟鼓般低沉动听的声音传来。 “栀儿,等着一切结束,我们便离开京城,可好?” 徐青栀听完一愣,她仰起头去看宋寻渊,看着他那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下巴,她目露疑惑。 “离开?为何要离开?” 说罢,她也急了起来。 “离开你的功名又该如何?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上的状元,怎么能离开呢?” 宋寻渊沉默半晌,他低下头同徐青栀的眼睛对视着,他的神态认真,所有最真挚的情感此刻都蕴含在其中。 “我说过我会娶你,待太子站稳脚跟,我便会请求去州县做官,我们一起去一个偏远无人认识的地方,可好?” 这个承诺让徐青栀心动不已,可宋寻渊这样一个如天上艳阳般的人,她又怎能自私的将他拽入平凡。 他有大好的前程,有光明的未来。 这样的抉择对徐青栀来说着实有些难以做了,她的私心很想答应宋寻渊,若是去了别处,她和宋寻渊便可以摆脱如今的身份,成为寻常眷侣。 可她的理智却又在告诉她,她不能如此的自私,这样是毁掉了宋寻渊的前程。 看着徐青栀纠结的神色,宋寻渊又何尝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我此生只会倾心于你,所谓功名利禄于我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只要能与你厮守,我愿意放弃这些。” “人这一生,不论何时,皆为‘快活’二字。栀儿,只有与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活。”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这般诉说着心间情意,让徐青栀招架不能。 徐青栀能够感受到她是被深爱着的,如今这般,让她如何能不动容。 她咬着下唇,纠结一番。 “如今说这些也为时尚早,还是顺其自然吧。” 宋寻渊的决定她无法干涉,所以还是等真的到那一天再说吧。 翌日,徐青栀起了个大早,虽然换了个新环境,但她意外的休息的不错。 刚踏出房门,便听到门房来报,说宫里的嬷嬷来了。 徐青栀连忙迎接,一出来便看到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她连忙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 “嬷嬷,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吗?” 那嬷嬷模样和善,瞧着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笑呵呵的望着徐青栀。 “是的,徐姑娘,昨日太子殿下将你的胭脂水粉拿进了宫内,娘娘很是喜欢,今日便派奴婢来带你入宫。” 徐青栀连忙应好,然后飞快的给嬷嬷塞了个荷包。 “幸苦嬷嬷这么一大早跑一趟了,一点小心意,嬷嬷拿去喝点茶。” 嬷嬷飞快的将荷包收下,捏了捏,察觉到里面似乎是银票,顿时对徐青栀满意了几分,这丫头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徐青栀对她客气,她自然也不会为难徐青栀,一路畅通无阻的带着徐青栀来到了凤鸾殿,态度也是好的不得了。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徐青栀进殿便看到了打扮的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于是连忙行礼。 “平身吧。” 皇后说罢,朝着徐青栀招了招手。 “到本宫身边来吧。” 徐青栀低声应是,迈着小步走到了皇后的身旁,她瞟了瞟,这才发现自己昨日给太子的东西正端在一个小丫鬟手上。 皇后伸出玉手,拿起一盒胭脂,问道:“本宫瞧着着胭脂颜色独特,紫色的颜色,这若是涂在脸上,怕不是要变成怪物。” 其实让皇后不解的东西还有许多,但同时也让她觉得格外的新奇,这也是为什么她想找徐青栀过来仔细问问的原因。 徐青栀看了一眼,便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这颜色虽然奇怪,却不是涂在脸上的。” “哦?不是用在脸上的?”皇后倒是不解,这胭脂不用在脸上还在用在哪儿。 徐青栀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连忙提议道:“娘娘,你若是好奇的话,可以找个丫鬟来,民女用着给您瞧瞧。” 皇后很是好奇,于是便应允了下来,找了个样貌还看的过去的丫鬟过来,让徐青栀演示这颜色奇怪的胭脂究竟该如何使用。 第83章 再次进宫 徐青栀拿起上妆的用品,一双手灵巧的在那丫鬟脸上描摹起来,一刻钟过后,一个精致的妆容便诞生了。 那丫鬟原本模样平凡,眼睛不大,眼角还有些下垂,脸型也不是鹅蛋,有些圆圆的。 可被徐青栀化完妆后,她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眼睛瞧着有了神韵,向下的眼角也给了人一种忧郁,我见犹怜的感觉。 而那脸,也硬生生的瞧着小了几分,连下巴都看着消瘦了许多。 皇后瞧着惊奇不已,她虽然已经知道徐青栀的化妆技术很好,可再次见到,还是会被惊叹到。 “到本宫身边来。” 皇后招呼那小丫鬟,小丫鬟并不知道自己是哪种妆容,只得战战兢兢的走向皇后。 “把脸抬起来些。” 皇后对低着头的小丫鬟很是不满,见她缩着脑袋,于是冲着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见状连忙走上来,捏着小丫鬟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方便皇后看。 皇后瞧的仔细,这才发现那紫色的胭脂被徐青栀用在了眼睛上。 胭脂画在眼皮上她上次也见识过,可也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多种画法,还可以用如此大胆的颜色。 “妙,妙极了。” 皇后摆了摆手,让嬷嬷把小丫鬟带下去。 她看着徐青栀的眼神热切极了,也是真的很想把徐青栀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真的不愿待在本宫身边吗?若是你愿意留在本宫身边......” 皇后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说道,“若是你愿意留在本宫身边,本宫可以让你同宋大人修成正果。” 皇后是调查过宋寻渊的,在知道宋寻渊有个年轻貌美的继母时,她便想过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所以她才将宋寻渊从驸马的人选中剔除了。 也是后来江文悦找来想针对徐青栀,再加上宋寻渊对徐青栀的态度,她便越发的觉得徐青栀和宋寻渊之间或许真的不仅仅是母子关系那么简单。 虽荒唐,但也合理。 血气方刚的男子和年轻貌美的继母,日日相处,自是难以控制。 可徐青栀听到皇后这么说,却只觉得惶恐,她脸色瞬间白的下来,慌忙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民女是宋大人的继母,不是那种关系。” 她不知道皇后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她不能赌。 皇后看着徐青栀,见她这般,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宫是认真的,你不必惶恐。” 徐青栀沉默了,她低着头抿着唇,或许皇后是真心的,但皇后的条件是让她留在宫中,这也就以为着她会失去自由,再次成为奴婢。 不!不论何事,徐青栀都不会放弃自由。 哪怕是让她可以嫁给宋寻渊。 “娘娘,民女是宋大人的继母。” 徐青栀声音认真笃定,她绝对不会留在宫中,任何条件都不行。 皇后也没想到徐青栀看着柔弱的外表下,内心却意外的坚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她意外的没觉得有多生气,反倒高看了徐青栀几分。 “你这丫头倒是硬气,罢了,罢了,本宫也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 身为一国之母,这些气度皇后还是有的。 徐青栀见皇后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般一直拒绝皇后会惹得皇后不悦,于是便笑呵呵的说道:“娘娘,民女可以将这手艺毫无保留的教给您的大丫鬟。” 皇后倒是没想到徐青栀竟然这么大方的愿意把自己吃饭的手艺交出去。 这丫头,也是机灵。 “既然如此,那你便教给月灵吧,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候,让月灵跟着你出宫学手艺。” 皇后直接指派了一个丫鬟出来,让她去跟着徐青栀学手艺。 徐青栀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月灵如果悟性好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应当是差不多的。 “好的娘娘,民女跟你保证一个月后绝对让月灵的手艺出神入化,让您每日都能拥有绝对的美貌。” 徐青栀不好意思的笑笑,“娘娘,民女最笨,说的都是实话,您是一国之母,本就是这大禹最美的女人,若是再画上美美的妆容,那和神母下凡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被徐青栀哄得喜笑颜开,“你这丫头,也是嘴甜。” “好了好了,本宫也知道你还要做生意,先回去吧。” 皇后现在挺喜欢徐青栀的,也没想着为难她,便让她出宫。 然而她话刚说完,头便疼了起来,她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吓得旁边的嬷嬷连忙派人去唤太医. “娘娘,娘娘,老奴先扶您去屋里。” 嬷嬷连忙就要去搀扶皇后,让她先回房休息。 徐青栀本打算离开的,如今瞧着皇后这般,一下也不好走了,皇后有头疾她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想过头疾发作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她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伺候人也有一手。 拿下夫人小姐也会有头疼的毛病,所以为了讨好她们,她专程找一个老大夫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可以缓解疼痛。 徐青栀纠结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冒这个头。 嬷嬷见徐青栀还在这里,于是连忙赶人,“徐姑娘,娘娘需要休息,你先走吧。” 徐青栀纠结一瞬,决定赌一把,跟皇后打好关系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嬷嬷,民女会一些按摩手法,可以缓解疼痛,需不需要我替娘娘按一按?” 徐青栀主动走上前,问道。 嬷嬷看了眼徐青栀,脸上划过一抹不悦,“胡闹,这可是皇后娘。” 她在宫中伺候皇后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哪能看不出来徐青栀是想讨好皇后。 可皇后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讨好的,况且皇后此刻正不舒服着,若是发起脾气来,她徐青栀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皇后也听到了徐青栀的话,她并不觉得徐青栀是会说大话的人,也愿意让徐青栀来试试。 太医来还要一会儿,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疼了。 “让她来吧。” 皇后这般发话了,嬷嬷自然不能阻拦。 徐青栀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皇后的寝殿。 第84章 淑妃有请 进入寝殿内,徐青栀一直低着脑袋,不敢随便乱瞧,直到站在皇后的床边。 “你给本宫揉揉吧。” 皇后此刻正疼的难受,连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没了以往的威仪。 徐青栀连忙过去伸出手在皇后疼痛的地方开始按揉起来,她的力道恰到好处,又是和正经老大夫学习过的,虽很久没有用过,但她的手法依然娴熟。 没一会儿,皇后便感觉自己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虽没有完全止疼,但至少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难捱了。 看着皇后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了许多,一旁的嬷嬷也是惊奇不已,她倒是没想到徐青栀还会这些。 “没想到青栀你除了会化妆,还会这等手艺,本宫今日倒是真的要谢谢你了。” 徐青栀手上动作未停,听到皇后这么说,连忙客气道:“娘娘,民女不敢。这也是凑巧跟着一名老大夫学的,民女也可以将这按摩手法教给您身边的嬷嬷。” 徐青栀自然是注意到了皇后对她的称呼,心里自然是喜悦的,如今皇后对她应该多少有些好感,能跟一国之母打好关系,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徐青栀就这般一直帮皇后按摩着,太医赶来时,皇后已经舒服的睡了过去。 虽然只是小小的眯了几分钟,皇后却意外的觉得神清气爽,比她寻常睡一晚都要舒服,而她的头疼也好了许多,只是微微的发疼,并不至于难以忍受。 太医也是知道皇后这个头疼的毛病的,对此他们太医院也一直没有拿出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 这倒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后在头疼的时候能够睡着。 他新奇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青栀,方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按摩的手法似乎有些特殊。 但如今皇后娘娘在前,他自是要先替皇后诊治的。 徐太医给皇后把了脉,皇后的脉象平稳有力,倒是没什么大碍,于是便开了几幅安神止痛的方子。 几乎每次徐太医来替皇后诊治,都是这个流程。 那苦涩的药皇后也着实是喝腻了,她是真心觉得徐青栀按摩的手法比什么药都要好用。 “青栀,你那按摩的手法需要多久才能教会嬷嬷?” 皇后想着,自己总不能头疼的再去喊徐青栀进宫,此事可比学劳什子化妆要紧,如果时间要的久的话,她就把徐青栀留在宫中一段时间。 徐青栀莞尔一笑,“娘娘,这手法简单,最多一个时辰便能学会。” 一旁的徐太医听了也来了兴趣,没忍住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能否让老夫也瞧瞧?” 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徐青栀自己也是跟别的老大夫学的,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徐青栀点点头,脸上是种带着恬静和善的笑容,温温柔柔的,让人看了便会不由得心生好感。 “自然是可以的。” 徐青栀说完,便耐心的讲解起来,手法有些特殊,更重要的是还需要找准穴位和掌握好力道,虽说看起来简单,但真上手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但熟能生巧,徐青栀能教的就这么多,想要达到很好的效果,还是需要多加练习。 太医在旁边看了连连称奇,这种奇特的按摩手法他学医几十载,也是头一次见。 将嬷嬷教会后,徐青栀这才带着月灵一起出了宫。 “月灵姑娘,我这院子比不上宫里,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赞助一段时间了。” 徐青栀将后院的偏院安排给了月灵居住,打算明日再带着月灵一起去铺子,然后教她化妆的技术。 月灵在皇宫里是专门伺候皇后娘娘梳洗的大丫鬟,知道自己可以跟着徐青栀出宫,还能学习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技艺后,很是开心。 对于居住的地方她没太大的要求,能睡觉就行,如今徐青栀还给她安排的是一间小院,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她没想到,徐青栀竟然是一个人住在宫外。 可传闻她不是宋寻渊的继母,住在宋府吗? 月灵只是疑惑了一瞬,便压下了心底的好奇,毕竟她又不是出来八卦的。 然而徐青栀却不知道,她带着月灵出宫的场景正巧就被淑妃看到了。 “那丫头是什么身份,本宫似乎瞧见她出入凤鸾宫好几次了。” 淑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眯着眼如狐狸一般。 而那站在下首的小太监连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汇报给了淑妃。 “娘娘,那丫头叫徐青栀,据说是刑部侍郎宋大人的继母,但是前几日使臣来访,皇后便将她召进宫内封了个公主想让她替二公主和亲,结果使臣看中了文悦郡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小太监又将徐青栀开了脂粉铺子,并且十分擅长化妆一事说了一下。 淑妃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先前皇后那妆容肯定就是出自徐青栀之手,想到那日皇上本答应了陪她的,却被皇后给截走了,她就生气。 但一想到皇后那日的妆容,淑妃又觉得自己输的不是很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不年轻了,近几日也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在这后宫之中,她能保持盛宠这么多年着实不容易。 可之后宫中总会来新人,她们更年轻更漂亮,久而久之,她难保不会被厌弃。 当然了,哪个女人不爱美呢,她这般年岁,更是希望可以青春永驻。 “秋雨,你出宫一趟,将那徐姑娘务必给本宫请到淑华宫来。” 秋雨连忙应是。 所以任徐青栀怎么都没想到,她出宫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时辰,便又再次被请回了宫中。 只是这次去的并不是凤鸾宫了,而是淑华宫。 淑华宫的奢华程度并不比凤鸾宫要差,又想到那日见到的淑妃,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 看来淑妃的确如传闻中所说,受宠极了,连皇后都快要盖不住她的风头。 而她又是三皇子的生母,暗中支持三皇子的人其实也不少。 淑妃确实有猖狂的资本。 不过一想到三皇子,徐青栀倒是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她虽没见过三皇子,但三皇子给她的印象就是不是很聪明。 第85章 皇后救急 “民女参见淑妃娘娘。” 徐青栀跟着秋雨进入殿内,一眼便看到了那靠在椅子上的淑妃。 淑妃虽然和皇后年岁相当,但打扮上却要娇俏许多,仪态上也没皇后那般注重,倒是慵懒的多。 “不比多礼。”淑妃看了眼徐青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打量之色。 她之前只知道徐青栀模样上乘,并未仔细观察过,如今这般一瞧,倒是才发觉徐青栀竟然生的如此貌美。 杏眸如星,小嘴如樱。 明眸皓齿的,怕是只要是个男人瞧了都要走不动道。 许是淑妃打量的眼神太过赤裸,徐青栀只觉得浑身难安。 “赐座吧。” 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才开口。 “徐姑娘,本宫听闻你的化妆技术出神入化,那日皇后娘娘的妆容便是你化的吧。” “本宫对你很感兴趣,你到这淑华宫来做事如何?” 徐青栀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她抿着唇,半晌都没吭声。 好不容易才打消了皇后想留下她的想法,又来了个淑妃。 她连皇后都拒绝了,自然也不可能会答应淑妃。 可她也看得出来,淑妃实际上并没有皇后好说话,自己如果直接拒绝,怕是会惹恼了她。 “淑妃娘娘,民女粗鄙,这宫中女子都是心细手巧之人,民女恐怕没办法伺候好娘娘您。” 徐青栀想了许久,只得这般委婉说道。 淑妃自然听得出来徐青栀的拒绝,可她偏偏就是想要从皇后的手中抢人。 “本宫不需要你伺候,你只用每日替本宫梳妆便可,本宫可以许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要是你想要的,本宫都可以替你办到,只要你留在本宫身边。” 此话一出,徐青栀暗道不妙。 淑妃果真比皇后要难缠,她吸了一口冷气,眸中闪过一抹沉思,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拒绝。 “淑妃娘娘,民女不愿留在宫中。” 说完,徐青栀还十分识时务的跪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淑妃听完果然气愤不已,凌厉的目光迸发而出,她嘴角微扬,不屑地看着徐青栀。 “本宫让你留下是瞧得起你,不过是个贱民,还敢拒绝本宫?” 淑妃高傲的扬着头,眼底满是蔑视。 “本宫在问你最后一遍,你留不留下?” 徐青栀望着淑妃,心中划过不甘和酸涩。 自己的生命在这些贵人的眼中不过草芥,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而她就连活下来,都需要苦苦挣扎。 凭什么! “民女不愿留在宫中。” 徐青栀笃定的再次说道,她不会答应皇后,也不会答应淑妃。 哪怕是会有所牺牲,她也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般胁迫。 “你倒是有骨气。”淑妃也没想到徐青栀还是个硬茬,她冷笑一声,随后便唤来了两个嬷嬷。 “本宫瞧她那手生的挺好看的,既然她不愿意留在本宫身边,那就把那双手废了吧。” 淑妃嘴角边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她看着徐青栀,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徐青栀咬着牙,看着淑妃的眼中多了一抹怨恨,她并未求饶,甚至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因为她知道,淑妃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除非她答应留在她身边,否则不论她怎么求饶,淑妃都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徐青栀绝望的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道更为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 “淑妃妹妹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皇后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踏入了淑华宫内,她看了眼狼狈的徐青栀,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月灵,还不快把栀儿扶起来。” 月灵听完连忙领命,狠狠地瞪了一眼抓着徐青栀的那两个婆子,随后便飞快的从她们手中将徐青栀抢了过来。 皇后的命令,那两个婆子也不敢造次,只得为难的看了一眼淑妃。 淑妃看到皇后赶来,更是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随后又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今日是吹了什么风了,竟然把皇后姐姐给吹到臣妾这儿来了。” 皇后冷哼一声,对淑妃并无半分好脸色。 “本宫若是不来,栀儿今日怕是要交代在你这里了,只是......本宫倒是不知,平常瞧着最是心善的淑妃妹妹,私底下竟然是这般模样。” 皇后望着淑妃,目光幽幽,她看着淑妃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更是心情大好。 淑妃愤恨不已,可对方是皇后,就算她在受宠,她也比对方要低上一等。 “皇后姐姐说笑了,臣妾自然是心善的,今日不过是吓吓徐姑娘,谁让臣妾实在是太想将她留下了。” 淑妃咬着牙将话圆了回去,不论如何她都不想落了皇后的下风。 “淑妃妹妹这般可就有些不妥了。”皇后冷笑一声,语气幽幽道,“栀儿可是我的义女,让本宫的义女给你当宫女,你也未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突然迸发的气势,连淑妃都被吓了一跳。 她紧咬着牙关,浓郁的幽怨从她的眼底划过。 可恶! “皇后娘娘,是臣妾逾矩了,臣妾并不知徐姑娘是你的义女。” 向皇后低头,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此刻淑妃却毫无办法,只能退让。 “秋雨,将本宫的那支碧玺钗拿来。” 淑妃命令秋雨将碧玺钗送给徐青栀,随后她再次看向皇后,“这支碧玺钗就当是臣妾的赔罪了,还望皇后姐姐莫要气恼了。” 徐青栀看着那金丝楠木盒子装的玉钗,直接接了过来,有皇后娘娘在这里,她的胆子也莫名的大了几分。 她也看的出来淑妃虽在赔礼,但还是瞧不起她的。 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皇后跟淑妃不对付,她如今是站在皇后这边的人,自然也是要向着皇后说话的。 “那淑妃娘娘以后可千万要擦亮眼睛了,若是真想让民女替你化妆,其实你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大肚,怎么会不同意让我来替你梳妆呢?” 淑妃被徐青栀的这番话怼的气急,她愤恨的瞪了徐青栀一眼。 她还真没想到这死丫头看着胆小,倒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还知道狗仗人势。 第86章 刺杀 看着皇后那扬起的嘴角,淑妃心底不服极了。 看着皇后带着徐青栀离开,淑妃愤怒的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皇后和徐青栀并未走远,听到那瓷器碎裂的声音,皇后心情大好,看这徐青栀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慈爱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说话,日后可以多来宫里坐坐。” 徐青栀笑的真诚,连忙答道:“民女谢娘娘垂爱。” 说罢,徐青栀朝着月灵感激了笑了笑,今日若不是月灵去请了皇后娘娘过来,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再次回到家中,徐青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想着,至少看在皇后的份上,淑妃也应该暂且不敢动她了,况且还有月灵在这里。 徐青栀不太喜欢被人服侍,所以正好把春花派到了月灵那边,让她照顾月灵。 月灵还真没想到,她一个当宫女的这辈子竟然还机会被人服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春花那个被抛弃的小眼神,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夜渐渐深了,徐青栀这一天过的充满了波折,意外的睡得格外的快,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了她的床边。 那人带着面罩,徐青栀可以很肯定不是宋寻渊,她想尖叫,但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绝望之际,突然又有一道人影翻进了屋内,很快二人边缠斗起来,但那黑衣人显然不敌宋寻渊,堪堪两招就败了下去,飞快的逃走了。 而此时徐青栀也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宋寻渊没去追那黑衣人,他快步走到徐青栀身边,查看徐青栀的状态。 见徐青栀只是吸入了迷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再次睁眼,徐青栀便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之中,熟悉的气味让她没有发出声音。 她抬眸,引入眼眸的果然是宋寻渊那张清冷的脸。 她才刚松一口气,便想到了昨晚看到了黑衣人,顿时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惊出了一声冷汗。 宋寻渊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的声音还带着清晨的低哑,“怎么了?” 他沉着声音问着,察觉到徐青栀的惊恐,大掌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似是在安抚。 “昨,昨晚是不是有人想要杀我?” 徐青栀声音颤抖着,恐惧从她的眼中蔓延出。 宋寻渊安抚着她,“没事,我把他打伤了,应该暂时不会再来了,实在不行的话还是会宋府去吧,那边会更安全,我也更方便保护你。” 徐青栀有些心动,但想到月灵还住在这里,只得摇了摇头。 宋寻渊也知道徐青栀是个倔强的人,也没在提这件事,他多安排点保护的人手,多盯着点总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是谁想要杀你吗?” 徐青栀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于是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你怀疑是淑妃?” 徐青栀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应当是她了,我拒绝了她,还落了她的面子,那杀手十有八九就是她派来的。” 宋寻渊心下也有了考量,他轻轻的吻了吻徐青栀的额头,“没事,我会查出来的。” 他的承诺顿时让徐青栀安心了不少,也是这时徐青栀突然想起了住在隔壁院子的月灵,连忙慌张的就要起床。 “月灵还在隔壁呢,她不会出事吧!” 徐青栀慌张的要去看月灵,却被宋寻渊眼疾手快的按在了怀中。 “她没事,只是吸了迷药晕过去了,那杀手并不想伤害她。” 听到这话,徐青栀猛地松了一口气,月灵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要是她在自己这里出了事,她可没办法交代。 “那就好,那就好。”徐青栀拍了拍胸口,随后便去推宋寻渊,“那你快回去,免得待会儿被人发现了。” 宋寻渊无奈的看着徐青栀,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真是把我用完就丢。” 听到这话,徐青栀脸瞬间脸就红了,什么,什么叫用完就丢啊,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不,不是,你别乱说。” 徐青栀抬眸,嗔怪的看着宋寻渊。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那杏眼微瞪,如跌落进了碎星般,闪着烨烨光彩。 宋寻渊只觉喉头有些发紧,沉着声音,那声音还带着轻轻的笑意。 “我乱说什么了?” “你的脸为何这般红?” 徐青栀眼神闪躲,“哪,哪红了,你别乱说!” “我要起来去铺子了,你快回去。” 说罢,徐青栀又要躲,宋寻渊哪能让她这么轻易的跑了。 他再次将她拉进了怀中,吻上了那他早就渴求已久的红唇。 他们表明了心迹,徐青栀也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开始尝试着去配合宋寻渊。 她的乖顺,让宋寻渊痴迷,沉醉,不舍。 直至,徐青栀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 这下徐青栀是说什么都要赶宋寻渊走了。 等到宋寻渊离开后,徐青栀便去梳洗,一照铜镜,徐青栀才发现自己的嘴格外的红。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似乎还泛着宋寻渊的气息。 嘴这般红,她若是贸然出去肯定会被人问,于是她便给自己化了个明艳的妆容。 平常她几乎不给自己化妆,今日这般一化就是个浓妆,倒是有种别样的风情,徐青栀看着铜镜,也意外的觉得自己好看极了。 她自然是爱美的,为了配合这副妆容,她还专门穿上了宋寻渊之前给她买的新裙子。 她选了一套紫色的衣裙,原本清纯的面容,在这副装扮下变得成熟明艳了起来。 月灵一出院子便瞧见了徐青栀这副模样,顿时眼中就泛起了光,“徐姑娘,你今日简直就像换了个一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月灵也在此刻越发的坚定了要跟徐青栀好好学习化妆技巧的想法。 徐青栀笑的谦虚,明明是副攻击性很强的妆容,可偏偏徐青栀的神态很是温柔,这种反差,也意外的达成了眸中和谐。 第87章 满月晕过去 这副模样惊到的自然不止是月灵,铺子里的伙计,崔秀娥还有齐婉婉全都被徐青栀的这幅崭新的妆容给惊艳到了。 徐青栀早就发觉了,自己今日似乎太张扬了一些,走在街上总是会引人注目。 不过,今日店里的生意也似乎因为这样好了许多。 女客们几乎都快要把铺子的门槛给踏破了,就想知道徐青栀这妆容是如何画的。 徐青栀也没藏着掖着,随便找了个姑娘就开始教起了化妆,惹得一众夫人小姐还有丫鬟们都听的津津有味的。 可是听着听着,她们便发觉这妆容好看归好看,可学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徐掌柜,要不你在开个学堂,教人化妆吧。”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在旁边认真学习的小姐突然说道。 徐青栀听完,脑海里也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有机会她可以尝试着实施一下。 徐青栀这边刚把叫来的路人小姑娘的妆画完,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喊。 “满月,满月,你怎么了?” 徐青栀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穿过人群,就看到满月晕倒在崔秀娥的怀中。 这段时间崔秀娥将满月养的非常好,再加上药一直没有断过,所以平常满月都瞧着格外的有精神。 每次崔秀娥来铺子都会带着他,而他也十分乖巧,自己玩自己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秀娥姐,快带满月去医馆。”徐青栀也急了,连忙交代齐婉婉照顾好铺子,自己则是跟着崔秀娥一起去了医馆。 医馆的大夫对满月也很熟了,见他晕着过来,连忙就安排着让崔秀娥先把他放在床上。 医馆的老大夫不敢耽搁,连忙替满月把脉,但他的神情却随着脉象越来越凝重。 许久,徐青栀和崔秀娥便听到一声叹息。 崔秀娥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双手紧张的攥着衣摆。 “大夫,满月,满月他怎么了?” 大夫眼底透出不忍。 “崔娘子,满月肺部有损,老夫医术有限,着实是无能为力啊。” 他行医几十载,也知道得了肺病的人最终都会咳血而亡,哪怕是身强力壮的人也抗不了多久,就更别说满月这般的三岁小娃了。 能用好药吊到现在也属是奇迹了。 “怎,怎么会这样。” 崔秀娥听罢,若不是徐青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恐怕她就要直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秀娥姐,你先别急,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去别家医馆看看。” 徐青栀知道此刻她不能让崔秀娥失去希望,于是努力的劝说着。 老大夫却是连连叹气,“老夫这医馆已是京城最好的,若是还要医术在我之上,恐怕就要去寻那太医院的御医了。” 说罢,老大夫又看了看呼吸微弱的满月,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御医,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斟酌着说道,“或许你们可以去找太医院的徐太医,徐太医最是心善,医术也高明,或许他会救满月。” 崔秀娥听罢,原本灰败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光亮。 她连忙抱起满月便准备去找那徐太医。 徐青栀虽也着急,但好歹还有理智,给了老大夫诊金又问了一下徐家住在哪里,便赶快跑出去追崔秀娥了。 “秀娥姐,你先别急。”徐青栀拉住崔秀娥,“徐太医住在城东,我们先回铺子坐马车。” 她们现在在城南,离程城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是靠双脚走过去,满月肯定撑不住。 崔秀娥也是这时才回了神,心焦让她六神无主,都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徐太医住在哪里。 徐青栀带着崔秀娥飞快的回到铺子,叫马夫赶着马车就去了老大夫说的地址。 徐家的门牌十分的显眼,徐青栀很快便看到了,于是连忙叫马车停了下来。 崔秀娥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抱着满月就去敲门。 徐家的家丁听到有人敲门连忙跑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崔秀娥和徐青栀,他眼尖的一下就看到了被崔秀娥抱在怀中昏迷不醒的满月。 心下就有了计较,肯定是来找老爷看病的。 想到老夫人的嘱托,家丁的表情顿时就凶狠起来。 “快走快走,我们家老爷不随便给人看病。” 崔秀娥也没想到才刚来就吃了个闭门羹,可如今徐太医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直接朝着那家丁跪了下去。 “求求你了,我儿子快要死了,求求徐太医帮帮我。” 说着,崔秀娥便一下一下的磕起了头。 家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见有人要过来围观,他连忙说道:“我们老爷去太医院了,还没回呢,你跪在这里也没用啊,快走快走。” 此事若是闹大让老爷知道,他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徐青栀也发现了有些不对,老大夫说过徐太医心善,而且她是在宫中见过徐太医的,确实是个和善的人。 但徐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就在她纠结之际,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温文尔雅的男人从徐家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 男人也看到了跪在大门前的崔秀娥,此时崔秀娥的额头已经磕的渗出了丝丝血迹,瞧着好不狼狈。 徐青栀见男人穿着讲究,模样温和,而他一出来那家丁明显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 于是她便猜测,这男人应当也是徐家的主子,只是不知道跟徐太医是什么关系。 徐青栀主动走上前道:“这位公子,这位姐姐的儿子生了重病,想要求徐太医帮忙诊治诊治,不知可不可以......” 徐松柏打量了徐青栀一眼,眼中突然流露出一抹疑惑,他沉吟片刻,深深的看了眼徐青栀,之后才将目光放在崔秀娥身上。 “你们先进来吧。” 徐青栀松了口气,崔秀娥也连忙抱着满月站了起来,二人就这般跟着徐松柏进了徐家。 徐家时代从医,在京城自然也是有医馆的,但医馆的大夫水平似乎都一般,并没有什么名声。 而唯一在医术伤颇有造诣的徐太医又进了太医院。 所以徐家医馆就显得格外落寞了。 第88章 徐家看病 徐家的院子十分的普通,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物件。 可能最值钱的便是那晾晒在院子的药材了,但徐青栀不认识。 她也是稍稍打量了一下便垂下了眸子,免得不礼貌。 她们跟着徐松柏来到了一间偏院子,徐松柏让崔秀娥先将满月放在床上,随后便开始给满月把脉。 在徐青栀的印象中,医术好的大夫都是上了年纪的,这男子瞧着如此年轻,真的能够看病吗? 徐青栀对此保持怀疑,但此刻满月情况不容乐观,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徐松柏给满月把这脉,神色也十分的凝重。 这般凝重的神色,让徐青栀心里咯噔一下,她紧张的问道:“满月的情况还好吗?” 她担忧的看着满月,她也跟着满月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希望满月的病能够好起来的。 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满月就是崔秀娥的命,若是满月出了意外,崔秀娥怕也要活不下去了。 徐青栀不愿这种悲剧发生,哪怕多花些银子也没有关系。 徐松柏看了徐青栀一眼,神色虽然凝重,但他的语气却格外的平静,“不太好,但也不是没救。” 听到他这么说,徐青栀瞬间松了一口气,徐家不愧是医术世家,徐家的公子医术竟然也这么了得。 没错,徐青栀已经猜测到了,徐松柏应该是徐太医得儿子。 崔秀娥更是松了一口气,连连对徐松柏磕头。 “公子,谢谢你,谢谢你。” 徐松柏无奈,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有人随随便便就对他磕头。 他连忙去搀崔秀娥,“这位夫人你莫要这般,小公子的病虽有救,但是需要昂贵的药物要温养,药材稀少难得......” 后面的话徐松柏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徐青栀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就像是在看骗子似的。 天地良心,他可真没骗人。 “罢了,等我爹回来让他帮你们瞧瞧吧。”徐松柏无奈,他平常不给人看病,好不容易给人看次病还差点被人当骗子了。 徐青栀一下也回过味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眼神有些不妥,连忙不好意思的说道,“徐公子,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你别误会。” 徐松柏看着徐青栀那张和外祖母八分像的脸,根本不可能说的出难听的话。 只是他的笑容格外的无奈,“没关系没关系,我先给小公子开个寻常方子,让他先喝些药。” 说罢徐松柏便招了府内的丫鬟过来,让她先去煎药。 喝了药之后,满月的状态明显的好了许多,崔秀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太医也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府中,刚进府就听到下人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太医知道自己老母亲为何不让他随便给人看病,毕竟他每次见人家穷苦总是会于心不忍,几乎只要是穷苦人家来找他看疑难杂症,他就几乎没收过银子。 久而久之母亲也就有了意见。 但行医者救死扶伤是本职,他怎么能因为那黄白之物就让人活生生的病死在他面前呢。 徐太医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满月睡的那间屋子,他来时,徐青栀还没离开。 看到徐青栀,徐太医也是一愣,随后眼底便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昨日在皇后宫中跟着徐青栀学了那按摩手法后,他回过头去品味,越发的觉得那手法巧妙。 正愁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徐青栀讨教一番,没想到就在自家看到了徐青栀。 不过,徐太医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满月,不论多重要的事情都没有给人看病重要。 于是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先过去给满月把脉,他给出的结果跟徐松柏给出的结果并无什么不同。 崔秀娥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徐太医,不论多贵的药都可以,我会想办法筹银子的。” 徐太医看着崔秀娥,她的打扮普通,又是个寡妇,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能有多少银子呢? 他不想打击崔秀娥,但王满月的病耽搁不得,他仅仅是纠结了一会儿,就派人将那昂贵的药材拿给了崔秀娥。 “这药你先给孩子用了吧,银子的事日后再说。” 徐太医很是肉疼,但他更不忍这么小的孩子受到病痛的折磨 。 药材存在的价值便是救治人,只要能发挥到他应有的作用,那就是不亏的。 徐太医在心底这般安慰自己,然而她一转头便看到徐青栀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他的手中。 “徐太医,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的,药材难得,您也是废了心力才得到的,我们不能占便宜。” 崔秀娥也赶快将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到了徐太医的怀中。 “徐太医,只要能救满月,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徐太医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架势,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低头一看那银票的数量,更是被吓了一天。 天哪,这可是他看诊以来收到过的最多的银子。 徐青栀给了五百两,崔秀娥更是直接给了一千两。 这可是一千五百两...... 有没有可能他说的昂贵其实只是一百两。 毕竟他的俸禄才三十两。 徐太医飞快的将银票给还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给我一百两就行。” 他擦了擦汗,看着徐青栀和崔秀娥,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青栀还以为是徐太医故意不肯收钱,后来听了徐松柏了解释才知道是闹了笑话。 因为在他们看来寻常人家能拿出十两银子都难,一百两自然是昂贵不已。 徐青栀见天色渐晚,便准备告辞了。 崔秀娥则是因为满月要留在徐家治病的缘故,便暂且住在了徐家,方便照顾满月。 至于铺子里,徐青栀也给她放了假,让她安心等满月病好了再去。 看着徐青栀离开的背影,徐松柏沉思了片刻,还是没能忍住的对徐太医说道:“爹,你觉不觉得徐姑娘很像外祖母。” 听到徐松柏这么说,徐太医也猛地反应了过来,难怪他一直觉得徐青栀眼熟呢,可不就是像他岳母吗! 第89章 谋划 “爹,你说她会不会是当年丢失的小妹......” 徐松柏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其实在看到徐青栀的第一眼他就怀疑了,只是不好去问徐青栀的年纪,毕竟对方是个女孩,自己贸然去问年纪有些冒昧。 徐太医听罢,心中陡然咯噔一下,他和徐松柏对视了一眼,眼底陡然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和岳母这么像,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女儿。” 徐太医说着说着便伤感起来,若是早点能找到徐青栀,他的夫人也就不会因为丢了女儿抑郁而终了。 见自己父亲快要掉眼泪了,徐松柏便猜到他是想到了母亲,于是赶忙安慰道:“爹,你先别着急,她也不一定是小妹。” 但不管是不是,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的。 十五年了,徐太医就没一刻停止过寻找自己的小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一定会抓住。 至于宋寻渊那边,或许是因为西域使臣来访的缘故,三皇子江明知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他似乎在打拉娜公主的主意,想娶拉娜公主。 拉娜公主的背后是西域,谁都知道娶了她背后便多了西域这么个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不同意拉娜公主嫁给他的缘故。 宋寻渊比谁都清楚,拉娜若是不能入后宫的话,大概率会让她返回西域。 但宋寻渊却觉得,或许让拉娜嫁给太子也不错。 出于替同盟的考虑,他这也是在替太子增加更多的筹码。 而三皇子,他多次想和拉娜公主制造偶遇,可每次偶遇总能被人打断。 这让他气愤不已,经过调查后他才发现这一切竟然都是宋寻渊的手笔。 “这该死的宋寻渊!次次都坏本皇子的好事!” 三皇子听完手下的调查结果后,气的直接将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给砸了出去,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突然间,他的眸色闪过阴暗,随后他扬了扬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既然如此,本皇子也给他找点麻烦好了。” 江明知知道江文悦不愿去和亲,也知道江文悦喜欢宋寻渊,既然如此,那他便帮帮文悦好了。 于是,江明知便派人将江文悦约到了茶楼。 江文悦因为去和亲的事情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尤其是在知道宋寻渊是幕后黑手后,她更是又恨又不甘。 她想报复宋寻渊,想报复徐青栀。 可偏偏被荣亲王一直拦着,不让她出门。 江明知的邀请倒是让江文悦很是好奇,于是江文悦便悄悄的跟着江明知的人手躲着荣亲王从王府溜了出去。 来到茶楼见到江明知,江文悦便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江文悦神色倨傲,哪怕是对皇子也没几分恭敬。 因为在她看来三皇子不过是小妾生的孩子罢了,再怎么样那也是比不上太子的。 她这般倨傲的态度让江明知也有些不悦,但江明知一想到自己还要利用江文悦,便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 “文悦妹妹,三哥哥也是听闻你要去和亲后十分的痛心,所以......” 江文悦看着江明知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嘴角没忍住的抽搐了一下,她抿着嘴,语气有些不耐的打断了江明知接下来的话,“三哥哥,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这般同文悦拐弯抹角。” 她和江明知的关系并不好,她可不相信江明知会关心她。 江明知被噎了一下,见状也懒得装了,怪累的。 “我知道你不想去和亲,也知道你喜欢宋寻渊,若我说我能帮你得到宋寻渊呢?” 江文悦盯着江明知,她可不信江明知会这么好心。 “那你呢?你的目的呢?” 除了自己的父亲,江文悦对谁都不信任,毕竟生在皇家‘亲情’二字就是个笑话。 若是跟她打感情牌,她可不会接受。 但若是交易的话,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江明知也干脆的开门见山,“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娶拉娜公主,但是宋寻渊总在给我找麻烦,那我自然也想给他找点麻烦,于是我便想到了你。文悦,你想想,若是他和你发生的关系,那他自然是要娶你的,而你自然也就不用娶和亲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江文悦仔细思索着江明知的提议,她在知道宋寻渊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不惜毁了她之后,对宋寻渊更多的其实是恨和不甘。 若是宋寻渊真的被迫要娶自己的话,那他那时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此刻江文悦心中哪还有对宋寻渊的浓情蜜意,她满脑子都是成亲后要如何去折磨宋寻渊。 “成交。” 江文悦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她眯了眯眼,愉快的和江明知达成了合作。 若是她嫁给了宋寻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徐青栀给卖了! 于是第二日江明知便想方设法的将宋寻渊请到了酒楼。 宋寻渊没有拒绝,他倒是想看看江明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宋大人。” 见到宋寻渊,江明知连忙起身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宋寻渊倒是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平静的朝着江明知行了一礼,随后便跟着江明知坐了下来。 “不知三皇子邀请下官所谓何事?” 江明知虽然怨恨宋寻渊,但也知道宋寻渊是个不可多得人才,若是可以的话他很想将宋寻渊拉到自己的阵营。 想明白了之后,江明知对宋寻渊的客气自然也不是作假。 今日他其实是做了两手打算的,第一手便是拉拢宋寻渊,若是拉拢成了,他自然不会再对宋寻渊下手,若是拉拢失败了,宋寻渊还是要跟他作对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宋大人,本皇子为自己的一些事情向你赔罪,还望宋大人不要跟本皇子一般见识。” 江明知笑得豪爽,说完便先自罚了一杯。 “这杯酒代表本皇子的心意,不知宋大人是如何想的?” 然而江明知的这番举动并没有在宋寻渊的心中掀起半分波澜。 第90章 拒绝三皇子 他平静的望着江明知,神情冷漠,犹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过了半晌,他才徐徐开口道:“殿下真是折煞下官了,况且下官与殿下并无过节,又何来赔罪一说?” 江明知嘴角没忍住的抽搐了一下,他们真的没过节吗? 真不愧是狐狸,睁着眼睛就能说瞎话。 但就算这样,江明知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 “宋大人知道本皇子在说什么的,不比装傻。” “本皇子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有些话也就直说了。” “我很欣赏宋大人,所以很希望宋大人能够为我所用。” 说罢,江明并没有等宋寻渊恢复,他知道宋寻渊会一口回绝,所以连劝说的话术都准备好了,直接就说了起来。 “本皇子虽不是太子,但如今父皇还年轻,未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本皇子的母妃荣宠不衰,高家世代都有从龙之功,更是手握兵权。” “宋大人真的不重新考虑考虑吗?” 确实,淑妃的娘家高家的确要比皇后的柳家更有势力,但那又如何?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今日谁得势,明日又是谁得势,那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罢了。 宋寻渊根本不在意这些,是太子也好,是三皇子也好,其实谁都不知道,他想做的只是想保这天下的太平。 皇子内斗和战争只会让百姓受苦。 这也是他为何会帮太子的缘故。 “三皇子此话以后莫要再提了。”若是江明知安分,宋寻渊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但显然江明知不安分,也管束不好手底下的人,他并不适合当皇上。 而太子虽然私底下手段狠辣,城府极深,但明面上却是个温和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 这才是一个皇帝需要的本质。 “下官是陛下钦点的状元,是陛下钦点的刑部侍郎,自然只会效忠于陛下。下官所作之事也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禹的百姓,还轻三皇子殿下不要误会。” 宋寻渊拒绝了江明知。 江明知也知道宋寻渊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如此刚正不阿,倒是显得他心机颇深了似的。 如此这般,江明知也知道宋寻渊不会站在他这边了。 那他也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宋大人便当本皇子什么也没说。” 就算如此江明知也并未生气,依然保持着笑容,他将桌上的往前推了推。 “虽然聊的不是很愉快,但宋大人赏脸陪本皇子吃个饭总没问题吧。” 宋寻渊点点头,并未拒绝,只是吃饭的时候一直跟在江明知的后面去夹菜,江明知多次劝酒,他也都拒绝了。 他一直观察着江明知的神态,他深知江明知此次叫他来绝对不是简单的劝他归顺,大概率还有后招。 可江明知的神态一直正常,这饭菜中也并未添加什么。 宋寻渊有些拿不准,但心底总归是有些不安。 吃完饭,他便准备告辞,江明知并未挽留,然而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烟雾朝着他喷了过来。 宋寻渊的反应迅速,可他就算躲避的再快,也无可避免的吸入了少许的烟雾。 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头便开始昏沉起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 江明知看着晕过去的宋寻渊,这才站起身来,他冷笑一声,走到宋寻渊的跟前。 “就这?还跟本皇子斗?” 说罢,他便将手下招了进来,让他们把宋寻渊丢到床上去,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等到江明知离开后,没一会儿门再次被人推开,江文悦走了进来。 她看着睡在床上的宋寻渊,面露得意。 江文悦坐在床边,盯着宋寻渊那张巧夺天工的俊颜,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痴迷。 “宋寻渊啊,宋寻渊啊,你百般拒绝本郡主,最终还不是要落在本郡主的手里?” “今日过后,本郡主你便是不想要也得要了。” “呵呵。” 江文悦眼底满是疯狂,她一边凝视着宋寻渊,一边缓缓的解开自己的衣衫,直到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 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宋寻渊的脸,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能碰到宋寻渊,的手便被狠狠的钳制住了。 随后,她便对伤宋寻渊那双黑的深不可测的眸子。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中药的模样。 “你,你怎么没中药!” 江文悦惊叫出声,突然心底闪过一抹恐惧,她慌张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宋寻渊一个用力推到在地。 猛地摔倒,让她疼的龇牙咧嘴,还没回神宋寻渊便将被子丢到了她的身上。 “堂堂郡主竟然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宋寻渊冷笑着,将江文悦的尊严践踏在地。 他对江明知早有防备,又怎么会轻易中招,不过是装装样子想看看江明知打算做什么。 他倒是没想到江明知会联合江文悦来做这般下作的事情。 在江文悦进来的那一瞬间,宋寻渊便猜到了他们的谋划。 他眼底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江文悦,她是高贵的郡主,凭什么,凭什么宋寻渊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 “下作?” 江文悦不甘心,她愤恨的看着宋寻渊,讥讽的说道,“我哪有宋大人下作!和亲一事是宋大人动的手脚吧,对一女子如此残忍,这难道就是你的风度吗?” 宋寻渊的眼神依然冷淡,并不在意江文悦的这番话。 “比起郡主自然还是差了些的,栀儿从未招惹过郡主,郡主又是怎样对她的呢?你能陷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何我不能?难道就因为我是男人?更何况,你并不无辜。” 江文悦听着宋寻渊如此亲昵的称呼徐青栀,还是没能忍住的心碎。 她眼底流出两行清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负心汉似的看着宋寻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那个贱女人不清不楚!” 宋寻渊只觉得无语。 干脆一掌将江文悦批晕,随后便翻窗离开了酒楼。 他不欲与疯女人多说,但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他还要让江文悦平平安安的去和亲。 第91章 铺子闹事 宋寻渊离开后没一会儿,一直候在外面的江明知见时间应当差不多了,便带着人直接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他们的动静很大,毕竟目的是抓奸,自然是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可让江明知没想到的是,门被踹开后,床上空无一人,屋内并没有宋寻渊的身影,只有江文悦一个人晕倒在地上。 而江明知闹出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路人,见情况不对,他连忙叫手下赶走了路人,并且关上了门。 江明知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江文悦,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他咬着牙,太阳穴凸凸地跳,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计划失败了,他怎么都没算到宋寻渊竟然如此警惕,哪怕是这般都没能上当。 而此时,江文悦也终于悠悠转醒,看着一屋子的人吓得惊恐的叫出了声。 这一幕倒是和之前安排的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个宋寻渊。 “滚出去!” 江文悦沉着脸色,厉声呵斥道。 等到屋内人都退出,她才慌忙穿好身上的衣服,让江明知进来。 “宋寻渊根本就没中药!” 江明知进屋听到的一句话便是这个。 江文悦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她的嘴唇颤抖着,双手紧紧的纂成拳头,连指甲都嵌入了手心。 她一定不会忘记这份屈辱。 “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句话,江文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江明知却是嗤笑一声,“不放过他?宋寻渊的警惕性太强了,我们根本没办法算计到他。” 虽不甘心,但江明知也知道想要对付宋寻渊没那么简单。 “既然没办法算计他,那就从他在乎的人身上下手。”江文悦的眼底闪过狠辣,疯狂狠毒的目光犹如寒针一般。 “在乎的人?”江明知疑惑的问了一句。 江文悦点点头,她的脸上笼这一层阴云,嘴边挂着嘲讽的笑。 “自然是他爱的女人。” 听到这话,江明知也顿时来了兴趣,“他有喜欢的人?是谁?” “徐青栀。” 江文悦缓缓的吐出着三个字。 江明知楞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文悦,“徐青栀不是宋寻渊的继母吗?” 江文悦翻了个白眼,竟然真的有人会觉得宋寻渊和徐青栀的关系单纯。 徐青栀名义上是宋寻渊的继母没错,可仔细想想徐青栀年纪比宋寻渊小,而宋寻渊的父亲又已经去世了。 若是宋寻渊对徐青栀没有什么想法,为何非要将徐青栀留在宋家? 江文悦懒得跟江明知解释,反正徐青栀是宋寻渊的软肋就对了,若不是自己招惹了徐青栀,宋寻渊又怎么会这样出手对付她? 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干脆谁都别想好过。 “那你想怎么对付徐青栀?”江明知对徐青栀不是很了解,调查过,但没太深入调查,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主意。 江文悦则是冷笑着,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人再次一拍即合...... 然而这一切徐青栀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麻烦正在悄然降临。 织晚的生意越来越好,原本就打算开分店的,近日也正好找好了分店的位置,于是齐婉婉便主动去负责分店的相关事宜了。 主铺面这边如今也一切都在正轨,包括制作产品的下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绝对能够供应两个铺子。 但就算生意再好,她目前也只能做京城的生意,大禹地广物博,若是能够将自己的这些胭脂水粉销售到外面,那收益将会更高。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没有很好的门路,而且徐青栀还在纠结,是自己派人去卖,还是找商人去卖。 此事也因此暂时搁置了下来,就更别提徐青栀还有开其他铺子的想法了。 自从开始赚钱后,徐青栀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格外的充实,根本没时间去想多余的东西。 “你们掌柜的在哪里,让她出来!” 就在徐青栀核算着铺子的账目的时候,铺子门口突然喧哗起来,徐青栀起身便看到了一名男子带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那妇女用手掩着面,不停地哭泣着。 “这位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徐青栀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但还是赶忙走上前去询问道。 男子拉着妇女往前走了几步,他上下打量了徐青栀一番,面露怒意,“你就是着铺子的掌柜的?” 说罢,他将妇女捂着脸的手拿了下来,当妇女脸露出来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妇女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的,看的叫人心里发麻,头皮发紧。 “这是我妻子,她就是用了你们铺子的东西,脸就变成这样了,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此时,徐青栀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此人多半是来找茬的。 她铺子的胭脂水粉都是用药材和花朵做成的,几乎都是对皮肤好的,况且开业这么久了,如果产品真的有问题,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徐青栀打量了那妇女一眼,对她并没有印象,毕竟每天铺子都人来人往,她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 “我们铺子的胭脂和香膏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但不论如何,徐青栀都要先强调这一点,因为她已经看到人群中有客人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徐青栀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认真的盯着那妇女,似乎要将她的伪装全都撕下。 “这位夫人,你在我们铺子买的是哪一款胭脂?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说罢,没等妇人说话,她的丈夫便掏出了一盒胭脂递给了徐青栀。 “就是这个,我夫人用了这个胭脂之后就成这样了,你自己看是不是就是你们铺子的胭脂!” 织晚的包装都是特殊的,所以当男人拿出来后,徐青栀就认了出来是哪一款胭脂。 是她们铺子近些日子才上的新品,这新品卖的很好,倒是头一次有人跑过来说用了烂脸。 徐青栀接过胭脂,打开胭脂盒子轻轻的嗅了嗅,胭脂的气味并没有问题。 “这是我铺子里的胭脂,可这胭脂并没有问题。” 第92章 对簿公堂 徐青栀坚信自己铺子的东西不会出问题。 “我可以在我自己的脸上试,若是出了问题我自然会补偿你们。” 男人自然是知道胭脂没问题的,他梗着脖子,不满的说道:“你用了没问题并不代表没问题,反正我夫人就是用了你们的胭脂才变成这样的,你必须负责!” “我的胭脂没有问题,实在不行我可以叫大夫来看。” 徐青栀义正言辞。 “我可以向各位保证,我们织晚的东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可以请大夫来检查。” 说罢,徐青栀凌厉的目光朝着男人扫去。 “哎呀,这铺子的东西买不得啊。” 就在徐青栀说完的下一秒,又有几名妇人跑了进来,她们几乎都是脸上长满了红疹,瞧着格外的骇人。 “都是你铺子的东西,把我们的脸害成了这样。” 原本一个人出来说是没什么说服力的,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许多客人也因此退缩了起来,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徐青栀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经过这么一出,她铺子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平白无故的被陷害。 “你们都说是因为我铺子的产品才变成这样的,那你们敢不敢跟我对簿公堂!” “有什么不敢的!”男子连忙达到,他身后那些长了红疹的妇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知府知道后便立马升了堂,他看着底下那些妇人的脸,也觉得格外的不忍直视。 顿时,他又想到了自家女眷似乎也在用织晚的胭脂,似乎用了挺久的,倒是没见到出什么问题。 “徐氏,周氏控告你铺子的产品害她们烂了脸,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徐青栀跪在堂下,眼神真切,“大人,我可以保证我们铺子的胭脂没有任何问题,她们脸上的红疹也绝对不是因为胭脂造成的。” 知府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要如何证明?” “可以请大夫过来检查,若是大夫检查出来她们所有人脸上的红疹都是因为我的胭脂造成的,那我便认。” 听到徐青栀这么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好,就按你说的。” “若是大夫来了说红疹是因为胭脂造成的,那你必须关店!像你这种害人的店就不应该继续开下去!” 说罢,男子深深的看了徐青栀一眼,语气笃定,似乎已经认定了徐青栀的铺子要关门了。 “我们在连起红疹的第一时间就去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了,就是因为这个胭脂!” 听着男子笃定的话,徐青栀心中却没半分怀疑,她对自己的东西非常有信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便请大夫来公堂上诊断。” 既然都同意请大夫,知府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将余良策喊了过来,让他去请一名大夫过来。 在看到余良策的那一瞬间,徐青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虽然知道余良策是知府的手下,是府衙的师爷,可她的心里就是格外的不安,似乎有一条她看不见的丝线,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串联在一起。 没一会儿余良策便请了一名大夫过来,这名大夫徐青栀很是面生,但她却注意到了大夫在进府衙时,视线和那男子交汇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的交汇,但还是被徐青栀敏锐的捕捉到了。 结果似乎已经不用猜了。 果不其然,这名大夫判断胭脂有问题,并且妇人脸上的红疹都是由胭脂造成的。 “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男子得意的看着徐青栀,随后连忙对知府说道:“大人,织晚的胭脂就是有问题,这样害人的铺子必须得让她关闭。” 徐青栀不服,这名大夫肯定早就被他们给收买了。 “这位大夫,那你能说我这胭脂里有什么会导致长红疹吗?” 大夫也没想到会这么问,支吾了一下,他医术也不是特别好,其实连这胭脂的成分都不太能看的出来,又如何能知道这胭脂有没有能让人长红疹的东西? 见他半天说不出,徐青栀越发的肯定这大夫是被收买了。 “大人,这位大夫连我胭脂里加了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判断我的胭脂是导致长红疹的元凶呢?” 徐青栀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我怀疑大夫和他们勾结,我提议多请几名大夫来诊治。” 男子听到徐青栀这么说,并没有慌乱,而是赞同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再请三名大夫,若是他们都说你的胭脂有问题,徐掌柜,你总不能再狡辩了吧。” 徐青栀也不甘示弱的看着男子,“若是这样,那我便认。” “还请什么大夫,让老夫来看吧。” 就在余良策再次准备去找大夫的时候,徐太医突然走进了大堂,他看着知府说道,“本太医听说出了桩案子要找大夫诊治,正好本太医路过,就过来瞧瞧,若是知府大人不嫌弃的话,让老夫来瞧瞧,如何?” 徐太医的名声知府是知道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太医院的人也和堂下的这些人扯不上关系,应该不存在被买通的可能。 得到了知府的允许后,徐太医先是看了看胭脂,他仔细的嗅了嗅,便大致的猜测出了胭脂的用了哪些药物。 他倒是听说这些胭脂都是徐青栀自己研究出来的,于是没忍住欣赏的看了徐青栀一眼。 “这胭脂里并没有会令人起红疹的药物,倒是有许多用了会对皮肤好的药材,配的倒是精妙。” 徐太医语气中的赞赏丝毫不加掩饰。 那男子则是一张脸都白了,他们每一步都算到了,可偏偏没算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徐太医。 检查完胭脂,徐太医又去给那长红疹的妇人把脉,检查她们脸上的红疹。 “若是老夫没看错的话,她们脸上的红疹的确是因药物引起的,但这种药物胭脂里并没有。” 这下知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太医跟徐青栀非亲非故的,自然不会包庇他,倒是其他人,包括之前请来的大夫,似乎有大问题...... 第93章 被诬陷 “大人,徐太医是御医,民女和他非亲非故,他自然不会被民女收买。如今连徐太医都说了,民女的胭脂并不会导致红疹,所以他们这是诬告!还望大人明察。” 徐青栀跪在堂下,心底很是感激徐太医。 若不是徐太医的话,今日之事想要解决恐怕得废不少功夫了。 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目的自然是要针对她的铺子,至于他们的幕后之人是谁,徐青栀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并不理解此人为何要针对自己。 那男子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妇人也都没料到会突然杀出来一个徐太医。 若是普通大夫还好说,太医的话他们还真有些没办法了。 至于围观看热闹的那些人见太医都在替徐青栀说话,也开始跟着附和起来 “太医院的太医肯定不会说假话的,我就这么长时间了,这胭脂都没听说过有人用了出问题,偏偏今天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长红疹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是啊是啊,也幸亏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否则还真把徐掌柜给冤枉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用的胭脂买了。” 一瞬间,风向就变了,所有人都开始偏向于徐青栀这边。 男子一直信誓旦旦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我不服!之前徐掌柜说大夫没办法说出胭脂的成分,不可靠。难道徐太医就能够说出这胭脂的成分吗?若是徐太医可以分辨胭脂的成分,我才会相信他。” 这番话说完连知府都不禁皱了皱眉,他看向徐太医,见徐太医并未露出不满这才放心了许多。 毕竟身为大夫,谁都不想自己的医术被质疑。 “徐太医,此事你怎么看?” 徐太医依然淡然自若,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这胭脂的成分老夫自然能分辨的出,但这是徐掌柜的秘方,我岂能随意说出?” 男子也知道这样不行,万一徐太医胡说一通,徐青栀也说他说得对,那他岂不是就上当了? 他眼珠子飞快的在眼眶中转了一圈,随后提议道:“既然如此,那能否劳烦徐太医你和徐掌柜同时将配方写在纸上,然后再交给知府大人来核对,这样如何?” 知府虽然平常不太管事,但真的判案起来也算得上公正。 男子才不信徐太医能闻一下就知道这胭脂的配方,他已经决定好了,只要徐太医有一味药物不对,他都会咬死是徐青栀的胭脂有问题。 徐青栀则是担忧的看了徐太医一眼,她相信徐太医的医术,可胭脂的气味混杂,想要判断所用的药材和花朵,着实不是常人能做到。 可此刻却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知府派人给徐青栀还有徐太医发了纸笔。 配方徐青栀早就了然于胸,所以写起来很快,等她写完看向徐太医时才发现,徐太医也写的飞快,每次落笔都格外的了然于胸。 没一会儿徐太医也写完了,于是知府便派人将两份方子收了上去。 知府将两份方子放在一起,仔细的核对了一番,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一直都知道徐太医的医术高超,没想到竟然还能够只凭味道就能判断出是何种药材。 “本知府看了,徐太医所写的方子确实同徐掌柜的一样,这铺子的方子很重要,本官相信徐掌柜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所以也不存在他们串通的可能!” “何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知府凌厉的看向男子,声音陡然拔高,将何勇和妇人都吓得一哆嗦。 何勇也没先到徐太医真的能判断出胭脂的配方,这下他是彻底的没辙了,看着高堂上的知府,他便心生了退意。 “既然如此,那便是误会,是我错怪徐掌柜了。” 何勇不欲纠缠,此刻只想赶快离开。 然而徐青栀却没打算让他就这样将这件事高拿轻放,“知府大人,民女觉得此事是何勇故意为之,若是今日我无法证明清白,就会被白白污蔑了去,还请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知府也猜到了应该是何勇故意在针对,但是他其实本没想继续管下去的,若不是徐青栀说了,他真打算就让人散了得了。 既然徐青栀提了,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去审何勇。 可何勇又怎么会承认,一口咬定自己弄错了,被大夫给骗了,他也是受害者,毕竟他的夫人脸都成那样了。 没有证据,在加上这般话术,此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离开时,徐青栀深深的看了一眼余良策,若是她的猜测没错的话,此事或许是和三皇子有关系。 她和三皇子没有任何交易,若硬要扯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宋寻渊了。 徐青栀在心底留了个心眼,打算晚上回去问问宋寻渊。 离开府衙,徐青栀见徐太医要走,连忙追了上去,“徐太医,这次多谢您了。” 徐青栀朝着徐太医露出明媚的笑容,她笑起来时,杏眸弯弯,格外的赏心悦目。 看着这张脸,徐太医突然有些恍惚,先前还只是觉得徐青栀像自己岳母,如今仔细一瞧,她笑起来时的模样简直和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格外的吸引人。 徐太医顿时感觉热泪盈眶,心中已经有九分相信徐青栀就是他丢失多年的女儿。 徐青栀见徐太医这幅神情看着自己,反倒是纳闷了起来,“徐太医,你还好吗?” 听到徐青栀的声音,徐太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咳了咳,将视线移开。 “无事无事,老夫也是正巧路过,顺手罢了。” 说完,徐太医便慌慌忙忙的走了。 他很想就这样跟徐青栀相认,但又怕太突然冒犯到徐青栀,并且他并不清楚徐青栀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怨恨他。 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打算等他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 第94章 皇后生辰 徐青栀看着徐太医匆忙离去的背影,纳闷极了。 “怎么感觉徐太医怪怪的?” 徐青栀嘟囔了一句,但并未多想,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何三皇子会针对她,难道是宋寻渊那边又有什么事吗? 于是铺子关门后徐青栀并没有回家,而是先回了宋家。 宋寻渊倒是没想到徐青栀会主动过来。 徐青栀也开门见山,进屋关上门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宋寻渊。 “今日之事,我觉得应该是三皇子的手笔,那余良策很明显是在帮何勇。”徐青栀轻拧着眉头,神色中露出几分凝重。 “只是,我和三皇子并无交集,他应当不会故意来针对我才是,所以我便想着是不是你这边出了什么事。” 听徐青栀说完,宋寻渊也心中了然,于是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徐青栀。 徐青栀听完无语了一瞬,但她很快便想明白了,针对她一事应当是江文悦想出来的。 她瞪了宋寻渊一眼,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江文悦连衣服都脱了,你是不是看到她身体了?” 宋寻渊听着徐青栀满是醋意的话,心中莫名的愉悦,连唇边都不自觉的浮出了几分浅浅的笑容,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温柔。 “没有。” 徐青栀对上宋寻渊那双漆黑的双眸,他的目光温柔缱绻,真切无比。 她知道宋寻渊不会撒谎,也不屑于撒谎,但还是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轻哼了一声。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故意偏过头去,不去看宋寻渊。 “我才不相信你呢!男人的话都信不得!” 她嗓音软绵,傲娇的语气让宋寻渊心热。 宋寻渊看着她仰着头露出了那雪白的脖颈,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他起身站到徐青栀的面前,低下头去看她的双眸。 “我的话可以信。” 他沉着声音,没有誓言,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句认真诚恳的话。 徐青栀抬眸望着他,灵动的眨了眨眼,撅着嘴嘟囔着,“你说能信就能信呀。” 虽这般说着,但徐青栀心底还是很信任宋寻渊的,至少在她的心里,宋寻渊根本不屑于去撒谎。 况且他根本就不喜欢江文悦,又怎么会去看江文悦呢。 看着那长一张一合的小嘴,宋寻渊终是没能忍住的吻了上去。 突然起来的一吻,让徐青栀有些愣怔,但没一会儿她便随着宋寻渊陷入其中。 气氛开始旖旎,但在重要关头还是被徐青栀给叫停了,她感受着宋寻渊炙热的身躯,想要将他推开。 然而她的力道在宋寻渊看来着实是不值一提。 他停下了动作,只是将徐青栀抱在自己怀中。 “别动。” 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感受到那份滚烫,徐青栀连忙安分了下来,老老实实的靠在宋寻渊的胸膛不敢在动弹。 许久,直到徐青栀感受到那份炙热散去,猜听到宋寻渊轻叹着开口。 “栀儿,等我娶你。” 徐青栀没有作声,因为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空气陷入沉默,但最终还是被徐青栀打破。 她必须得回隔壁去了。 虽然很惋惜,但宋寻渊并未强留徐青栀,在她离开前,也没忘了叮嘱她日后要多注意些。 徐青栀应下,原本她还打算去开分店,或者将胭脂水粉销到其他地方,如今看来这些计划都只能暂且搁置了。 她冒头只会遭人惦记,等到江文悦离开再考虑这些吧。 之后徐青栀便安分的只做铺子的生意,而生活也似乎回归到了平静之中。 很快便到了皇后的生辰,宫中自然是要举办宴会的。 徐青栀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够收到邀请,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派人送来的。 若是放在之前,对于这份殊荣徐青栀肯定会很开心,但现在她却不这么觉得了。 她只想自己的存在感越弱越好。 皇后的邀请她自然推辞不得,于是在当天她也打扮了一番跟着月灵一起进了宫。 宴会由皇后亲手操持,一切事务都被安排的十分妥当,徐青栀被皇后安排在了二公主的身边。 关于二公主,徐青栀只见过一次,但是她知道皇后娘娘十分疼爱二公主,让自己陪着二公主,也正表明了皇后娘娘很看好她。 江云敏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因为被皇后娘娘保护的很好,所以难免有些骄纵。 她看见徐青栀坐在自己的身边,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徐青栀的穿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见过徐青栀。 “我之前是不是在母后宫里见过你?” 江云敏问道,毕竟当时徐青栀穿的普通,她下意识的便把人当成宫女之类的了。 徐青栀朝着江云敏笑得真诚,倒是没有讨好的成分。 “回公主殿下,民女曾经是被皇后娘娘邀请过,二公主应该是见过民女的。” 江云敏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徐青栀的穿着,下意识的说道:“你这穿的也太简陋了些,参加宴会怎么不穿好点。”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怕是就要以为江云敏在瞧不起人了,但徐青栀却看出来了,这位公主似乎真的只是觉得她衣服不行。 徐青栀斟酌了一下,说道:“公主,民女一介平民,穿不起太好的料子,这已经是民女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服了。” 不知为何,徐青栀觉得江云敏应该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于是也说的坦诚。 江云敏还真没想到是这样,毕竟她在宫中荣华富贵惯了。 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不让自己丢面子,江云敏还是做出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 “哦,知道了。” 看着江云敏这般神态,徐青栀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 因为江云敏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手指却在不停的扣着。 这些小动作被徐青栀看在眼里,让她有点忍不住想笑。 这二公主还挺有意思的。 没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还是一贯的套路,载歌载舞的。 徐青栀没太大的兴趣,看的兴致缺缺的,至于食物她也没什么兴趣,因为几乎都是冷的。 “是不是很无聊?” 就在此时,二公主突然凑过来小声问道。 第95章 和公主的差距 “虽然是母后的生辰,但是这样的宴会真的很没意思。” 江云敏自顾自的跟徐青栀小声说了起来。 “这些歌舞我不喜欢,饭菜除了好看,一点都不好吃,还没平常我的小厨房的厨子做的好。”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徐青栀还是没能忍住的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江云敏见徐青栀赞同她的话,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要知道以往在宫中,宫女和太监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都谨言慎行的,生怕说错话。 而其余的弟弟妹妹们,和她的关系也都并不好。 难得第一次有人敢附和她的吐槽,她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对徐青栀也不禁喜欢了起来。 “你平常是在宫外吧,我听说宫外有个铺子的点心特别好吃,真的好想尝尝,是不是跟小宫女们说的那样那么好吃。” 江云敏说着,眼底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是哪家铺子?” 徐青栀也很好奇,到底是哪家铺子的点心,名声都传到宫里来了。 江云敏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什么齐家点心铺子吧。” 徐青栀还真没想到是齐婉婉家的铺子,但是一想,齐家的点心的确做的好吃。 齐家虽然什么生意都做,但实际上做的最好的还是在吃食方面。 “这铺子是我的一个小姐妹家的,公主若是想吃我日后买了给你带到宫里来如何?”徐青栀见江云敏是真的很馋,于是主动提议道。 “真的吗?”江云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星星洒落其中一般,但也只是亮了一瞬,她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江云敏的嘴角耷拉下来,眼底露出几分可怜,让徐青栀不禁想到了从前自己的某个主子养的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儿。 “母后不让我随便吃宫外的东西。” 江云敏说完,没忍住的叹了口气。 哪怕她没说愿意,徐青栀还是立马猜到了为什么。 江云敏是公主,想要害她的人肯定不少,吃食是最好动手脚的。 皇后一向将她保护的很好,宫外的食物也确实容易被人动手脚。 徐青栀看着江云敏那失望的小表情,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凑到江云敏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没关系,我悄悄给你带,不让皇后娘娘知道,只是尝尝味道,吃一点点没关系的。” 江云敏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行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背着母后做不允许的事情了。 她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徐青栀此刻已经在她的心中已经是她的好姐妹了。 “好呀好呀,青栀,你真是太好了,难怪母后喜欢你。” 徐青栀失笑,只觉得江云敏单纯的有些可爱。 也幸好她不是什么心思歹毒之人,否则像她这般不对人设防,恐怕早就出事了。 徐青栀和江云敏说说笑笑的这一幕也同样落在了皇后的眼中,见江云敏这般同徐青栀聊得来,她心底其实也是开心的。 她也知道因为身份的缘故,江云敏从来都没有交到过真心的朋友。 虽然和徐青栀接触的不是很多,但皇后看的出来徐青栀是个真诚善良的女人,有心眼,但没坏心思。 这也是她想让徐青栀留在宫中跟在江云敏身边的缘故。 但徐青栀不愿留下,如今这般其实也好。 “青栀,那你平常在宫外都做些什么啊?” 江云敏从未离开过皇宫,所以很好奇宫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徐青栀告诉江云敏,自己在外面开了间脂粉铺子,每日基本上就是在管理铺子之类的。 江云敏听的一愣一愣的,没忍住的也对这样的生活心生向往。 她在宫中十几年,能做的事情就那么多,她早就都玩腻了。 以前她都是听说男人从商,还真没想过原来女人也是可以经商的。 “好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 听着江云敏羡慕的话,徐青栀并没有太高兴,反倒是觉得心中有些苦涩。 她从小颠沛流离,未曾过过一天好日子,历经磨难才有了如今。 江云敏羡慕她如今的自在,可她又何尝不羡慕江云敏呢。 她生来便是公主,从小衣食无忧,父母都是大禹最尊贵的人,也都很疼爱她。 这样的人生才几乎是人人都想要的。 察觉到了徐青栀的失落,江云敏却并没有意识到是为什么,不由得面露不解。 徐青栀也知道江云敏养尊处优没办法理解平民的难处,就像她只知道参加宴会要穿料子上乘的衣服,却不知道她平常最普通的一件衣服都是别人穿不起和穿不到的。 她根本意识不到,普通人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不行。 想明白这点的徐青栀对江云敏也不禁疏远了几分,她什么身份?又怎么可能能够跟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为朋友呢?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丫鬟惊慌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拉娜公主落水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更是很多人意识到了此事恐怕有些不妙。 但是皇帝没有发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胆!”皇帝看着那丫鬟,突然高声呵斥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威压,吓得那丫鬟连忙跪了下来。 而皇帝的贴身太监也连忙对人使了眼色,让人去查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过来禀告道,“陛下,拉娜公主无碍,三皇子殿下将拉娜公主救了起来,已经安排他们去换衣服了,应该过会儿就会过来。” 皇后听到三皇子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在她的生辰宴上搞事情。 她凌厉的扫了一眼淑妃,见淑妃依然神色自若的喝着茶水,心下越发的不爽。 此事还牵扯道拉娜公主,三皇子在打什么主意,皇后大约已经猜到了。 她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皇上,见皇上沉着脸没有说话,心下也有了计较。 皇上将表演歌舞的人遣散,就这般默默的等着拉娜公主和三皇子回来。 一瞬间,空气安静的仿佛凝脂了一般,似乎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第96章 心悦之人 约莫一炷香过后,拉娜公主和江明知才姗姗来迟。 “老三,刚才是什么情况?” 皇帝看着站在下面的江明知,眼底划过一抹不悦,语气严肃的问道。 江明知刚准备说,拉娜便率先开口讲起了刚才的情况。 “方才我准备去更衣,所以才便暂时离席,从御花园路过时,听到湖边有些声音于是好奇过去看了一眼,结果不小心落入了水中,是三皇子救了本公主,陛下莫要怪罪三皇子。” 落水之时,拉娜也察觉到了是有人推了她一下。 但此事发生在大禹的皇宫之中,有些话她并不好说,所以自然隐瞒了下来。 更何况三皇子的出现很是蹊跷。 拉娜对江明知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因为她觉得江明知太过虚伪,算计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般愚蠢之人,她着实瞧不上。 江明知见拉娜已经说了,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就对皇帝请求道:“父皇,儿臣已经心悦拉娜公主已久,也同拉娜公主有了肌肤之亲,儿臣想求父亲准许儿臣求娶拉娜公主为妻。” 几乎每个人听到这话都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同样的他们也很好奇皇帝究竟会不会答应江明知。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没等到皇帝说话,拉娜公主率先开了口。 “三皇子殿下,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嫁给你。” 拉娜拒绝的十分果断,她虽然是来和亲,但也不会将就到是个人都能娶她。 而她的拒绝让江明知很没有面子,他本来以为有了这件事情拉娜嫁给她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毕竟她当时湿了身子,是他救了她,那就代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拉娜不嫁给他,还有谁会娶一个已经不贞洁的女子? 江明知的脸色沉了下来,但想到拉娜的身份,他又很快将心底的不满给掩饰了住了。 他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难过的看着拉娜,他自以为他这样子很是深情,可殊不知在拉娜的眼中,只觉得有些可笑。 “拉娜公主,本皇子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娶你,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为何不愿嫁给我呢?是我哪里不好吗?” 拉娜只觉得江明知太过于假惺惺,心中对他是一分好感都无,她脸上的表情也冷了几分,嘴角虽是扬着的,但她的眼底全是冷意。 “殿下,您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你。” “更何况在我们西域并没有说有了肌肤之亲就一定得成亲的道理,况且你只是救了我,我们都穿着衣服,这在我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亲密接触。” 拉娜再次拒绝,江明知还想说些什么,一直听着的皇帝也在此时开了口。 他的语气严厉,听起来似乎非常的不悦。 只是这份不悦不知道是对江明知还是对拉娜。 “够了,拉娜公主是我大禹的客人,她要嫁入大禹,自然是要遵从她的意愿的。老三,拉娜公主不愿嫁给你,你也不要强求了。” 皇帝此话便也是拒绝了让拉娜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很是不甘心,就连淑妃也没想到是这样。 她看了眼皇上,突然就走了出来,给了皇上一个凄凄的目光。 “陛下~” 淑妃的这一声喊得婉转无比,听的在场的人都恨不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徐青栀也没想到进宫参加宫宴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喊得好恶心,都这么大的年纪的人了,还天天学人家也不嫌臊得慌。” 江云敏看到淑妃也是没好脸色,嘴里一直不停的嘟囔着吐槽她。 对于这点徐青栀也表示赞同,她很不理解,皇帝是怎么会喜欢这一款的。 若是换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她倒是可以理解,淑妃都快四十岁了还这般,那就有些让人倒胃口了。 徐青栀不好评价,或许皇帝陛下的口味比较特殊吧。 “陛下,明知也曾经多次向臣妾说过他心悦拉娜公主,想要求娶她。他的真心臣妾都看在眼里。明知从小便懂事,从来不会主动索要什么,好不容易提一次要求,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陛下,你真的不能成全他吗?” 淑妃虽然姿态矫揉造作,但她的声音确实动听,说话轻柔软绵的,若是忽略她的性格,倒是真会让人忍不住泛起疼惜。 淑妃说着说着,眼眶中便泛起了点点泪花,好不可怜。 皇帝看着她这般模样,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爱妃,不是朕不同意,而是拉娜公主不愿意。” 皇帝不忍让淑妃伤心,但他也是真的不想让拉娜嫁给江明知。 他看出了拉娜公主不会同意,所以干脆直接把锅甩到拉娜的身上。 淑妃自然知道皇帝的想法,可她也明白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拉娜同意,那皇上也会同意。 淑妃觉得拉娜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人,再难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转身看向拉娜,做出温柔可人的模样,满目慈爱的看着拉娜。 “公主殿下,我儿在大禹也是文武全才,模样也生的俊俏,我对你也很是喜欢,若是你愿意嫁给明知,我相信未来我们也能够相处的很愉快的。” 拉娜可不会被淑妃这般模样欺骗,能够皇帝后宫混下去的女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拉娜自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见淑妃和三皇子难缠,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陛下,我不嫁给三皇子,因为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皇上听到拉娜这么说,也来了兴趣,于是问道:“是谁?” 拉娜看了眼江令白,随后沉声说道:“便是大禹的太子殿下。” 听到此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上眯了眯眼,他看了眼拉娜,又看了眼江令白。 见江令白露出一抹疑惑,这才放心了几分。 皇后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最终竟然牵扯到了江令白的身上,她压住自己的情绪,不动神色的打量着拉娜,同时也在脑海中飞快的思考起来。 第97章 赐婚 虽说拉娜是异域人,但她身份是公主,如今西域和大禹交好,拉娜的背后就是整个西域国。 西域的国力不容小觑,和大禹几乎不相上下,尤其是在老西域王离世后,新的西域王可尔汗更是将西域治理的井井有条。 他注重兵力的发展,若是西域和大禹真的交战,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也是为了避免战争,所以大禹同意了西域互相和亲的以示友好的请求。 可以说拉娜在大禹有嚣张的资本,在加上西域王也十分尊重大禹,大禹派去和亲的公主直接便是西域的王后。 皇后很快就想明白了,江令白娶了拉娜只有好处,毕竟拉娜的身份背景摆在这里,这样一来江令白手中的筹码又会多一份。 淑妃和三皇子也更难翻起风浪了。 尤其是看着淑妃和三皇子那副气愤的模样,皇后更是觉得心中爽快,她也没想到拉娜公主竟然会看上江令白。 她原本还以为这位拉娜公主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呢。 没想到还是有些眼光的。 至于皇上那边,他原本是想让拉娜如后宫的,但拉娜不愿意他也不意外。 毕竟他的年纪在这里,而且拉娜就算入了后宫也充其量就是个妃子。 他还是希望拉娜能够留在大禹,所以,皇上一开始不是没考虑过让她嫁给太子,但他又很清楚,太子虽然性格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而拉娜也心高气傲的,处于一个父亲的角度考虑,这二人在一起或许不太合适。 只是他没想到三皇子会在今日闹这么一出,这让他很是不悦。 江令白和江明知之间的明争暗斗皇上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都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他面上宠爱三皇子,但实际上他心目中太子的人选从来都只有江令白。 同样的,他虽然很满意江令白,但也不希望江令白算计到他的头上。 所以在拉娜提出想要嫁给江令白时,他才会去打量江令白的表情。 他并不希望此事是江令白算计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心思各异。 淑妃和三皇子更是气急,他们没娶到拉娜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江令白钻了空子。 皇后看着淑妃气恼的表情,心中愉悦极了,但江令白能不能娶拉娜,还是得皇上开口。 “陛下,若是不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拉娜便打算回西域了。” 拉娜见皇上迟迟不开口,脸上倒也没有几分急色。 要说喜欢的话,她还真没多喜欢江令白,只是针对于各方面的考虑,江令白是最合适的那个。 若大禹皇帝不愿,她当然不会强求。 西域一向追求自由洒脱,她从来就不是个回拘泥于情情爱爱的人。 “离开西域踏入大禹国土数月,拉娜也体会到了大禹特有的风土人情,也结交到了好友。” “拉娜也见到了许多优秀的男子,但最终拉娜还是倾心于太子殿下。” “陛下能成全自然是好,但若不能,拉娜自然也是可以接受的。” 拉娜将此话说的圆滑,倒是叫人听不出半分逼迫的意思。 皇上也不在意,他将江令白叫了上来,然后同拉娜说道,“朕自然是愿意成全你和太子的,但朕是个开明的皇帝,自然也要问太子的意见。” 说罢,皇上便对江令白问道:“太子,你愿意娶拉娜公主吗?” 江令白看了眼拉娜,神态温柔,举止谦和有礼。 “公主貌美,性格玲珑,本宫自然欢喜不已。” “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听父皇和母后的意见。” 他们这般一来一回的说着,在底下的江云敏都快要晕了。 “真不喜欢这样说话,就跟踢皮球似的,就不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吗?” 江云敏只有江令白这么个亲哥哥,跟江令白的关系自然是不错的。 她对这个拉娜公主并不熟,但看着并不讨厌。 若是哥哥真心喜欢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这位西域公主当自己的嫂嫂。 而江令白这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拉娜并不能当太子正妃,这一点皇上自然是得解释清楚的。 “拉娜,朕可以赐婚,但你只能当太子侧妃,你可愿意?” “虽名义上是侧妃,但一切规格都按照太子迎娶正妃的规格来,你觉得如何?” 皇上没有明说原因,但拉娜却自己猜到了。 无非就是忌惮她非大禹人士,怕以后她的儿子当上大禹的皇上。 能理解,毕竟江文悦日后去了西域,就算是成了王后,大哥恐怕都不会都不会让她生下孩子。 她早就在来大禹之时做好了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孩子的打算。 侧妃就侧妃,反正太子也还没有正妃。 拉娜很看得开,立马就应下了。 江明知气的咬牙切齿,很想质问为什么,但幸好淑妃还有理智,连忙拉住了江明知。 “既然如此真是恭喜拉娜公主了,倒是我儿没有这个福分了。” 淑妃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句话,便对皇上行礼带着江明知一同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眼神幽暗的盯着坐在高台上的皇后,牙齿要的咯咯作响,指甲恨不得嵌入掌心。 皇后...... 现在别得意,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也只是一段小插曲,皇后的生辰宴还是要继续的,后面便是送礼的环节。 徐青栀虽然被邀请了,但她的身份还只是个小喽啰,所以是没资格在宴会上给皇后送礼的。 她已经在私底下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了皇后,是一套她自己刚研究出来的擦脸的香膏,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光滑细腻。 她虽然挣了很多银子,但是她还是觉得买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太不划算了。 更何况皇后娘娘根本就不缺那些,思来想去,她就把自己新研究出来还没来得及拿去卖的香膏送给了皇后,并且专程让皇后现场叫了太医来检验。 她的香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并且美容功能也得到了太医的肯定。 皇后便欢欣收下了。 第98章 出使西域 江令白和拉娜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了,但是他们大婚得等到江文悦去和亲之后。 西域使臣会先和大禹的使臣一同护送江文悦回到西域,之后再让的大禹使臣将拉娜的嫁妆带回大禹。 所以此次出使西域的人选格外的重要,不但要具有外交能力,还要有足够的武力。 因为往返都需要护送大批的财宝。 大禹治理的不错,可就算这样也是有山贼土匪之类存在的,去西域路途遥远,其中要经过大大小小数十个州县,谁都不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只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皇上钦点了宋寻渊来当此次出使西域的人选,与他一同的则是早就上交了兵权的魏国公。 皇上给宋寻渊拨了三百精英,叮嘱他一定要将郡主平安送到西域。 时间很快便定了下来,三日后便要出发。 徐青栀也没想到宋寻渊会被派去西域,路途遥远,往返少说得数月。 自从来到宋家以后,徐青栀几乎 没有和宋寻渊分开过,哪怕她现在搬出了宋家,也是日日和宋寻渊碰面。 分别来的格外的猝不及防,徐青栀一向明亮的眼眸似乎都在此时变得黯淡下来,以往终日上扬的嘴角也跟着耷拉下来,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跟着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边的失落。 “此行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加小心。” 徐青栀不停地叮嘱着,她不是没听说过使臣出使被扣留在别国的故事。 虽然知道此次前去是和西域交好,但她心中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她慢吞吞的收拾着宋寻渊的行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跟他待得更久一些,然而行李总有收拾完的时候,人也总有要离开的时候。 宋寻渊也看出了徐青栀心中的不舍,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想随时都将徐青栀带在身边。 但此路途遥远,是否安全也尚未可知。 他总不能让徐青栀跟着自己去冒险。 “没事,算算时间,你生辰前我应该能回来。” 徐青栀的生辰在年底,那时候都快要除夕了,如今还是八月,算算一路上往返竟然要耗去三个月的时间。 徐青栀只是看着宋寻渊,并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天,她才没忍住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主动环住了宋寻渊的窄腰。 她靠在宋寻渊的胸膛,一声不吭,耳边是他铿锵有力且炙热的心跳。 宋寻渊低头看着徐青栀的发旋,伸手拥住她,温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她们一句话也没说,就这般安静的拥抱着。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此刻都变得悄无声息,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许久,徐青栀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宋寻渊。 她是头一遭这般主动,但竟然意外的没多少害羞。 她仰着头,用那清澈的眼眸凝望着宋寻渊,“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 宋寻渊摸了摸徐青栀的发顶,轻声回应道。 就算再不舍,三日的时间也是过去的飞快,宋寻渊和魏国公跟着带着人马以及和亲的红轿及嫁妆同西域使臣一起踏上了前往西域之路。 然而让宋寻渊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不舍的人也跟着他一同出发了。 徐青栀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着她来到京城这么久了都没有离开过。 之前就考虑过把铺子的东西销到别的地方去,但是碍于方方面面的原因,她得保持低调,以免惹祸上身。 她回去以后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若是可以跟着宋寻渊一起去西域,一路上不是正好可以顺便推销她铺子的东西吗? 徐青栀顿时觉得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决定,于是连忙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将自己化妆成了一个身材矮小,样貌普通的男人,随后便想办法代替了宋府了的一名不太起眼的小厮。 为了赶路,随行的仆从也是有车可以坐的,虽然是很简陋的板车,还要四五个人挤在一起,但总比走路要好得多。 只是徐青栀如今扮的是男人,所以也只能跟一群男人坐在一块,天气炎热,汗臭味让她有些反胃,可她却不得不忍受着。 经过昼夜的奔波,队伍也终于抵达了驿站,准备休整。 一路上徐青栀都未曾见过江文悦,她一直和侍女待在马车中,格外的安分。 徐青栀记得江文悦很是抵触和亲,原本还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如今这般安静,反倒是令人意外了。 当然了,她不作妖才是最好的。 本来送亲的人就很累了,若是还要分出更多的心里去伺候江文悦,那就太折磨人了。 到了驿站后,徐青栀和一辆板车上的小厮分在了一个房间,她沉默了,开始考虑起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银子单独去住。 但这种想法立马就被她打消了,她要是敢这么做,肯定立马就会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 可若要是让她同这么多男子一起住,她宁愿睡外面的板车上。 “喂,你是宋大人府上的吧?还不去给宋大人端水,愣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旁边人呵斥的声音,徐青栀连忙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看着那满满一桶热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水给提起来。 她晃晃荡荡的提着水朝着宋寻渊的房间走去。 “公子,小的来给您送热水了。” 徐青栀压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犷一些。 说完,便听到屋内宋寻渊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徐青栀提着水走进屋,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已经被她晃晃荡荡的洒的只剩下一半了。 她一进屋便看到宋寻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和线条。 徐青栀看了一眼便飞快的挪开了目光,没忍住的在心里吐槽起来。 “臭男人,一点都不正经,穿衣服都不好好穿。” 徐青栀一边嘀嘀咕咕的,一边将手中的半桶水倒入沐浴桶中。 可等她转头时,却被一顶宽厚的胸膛挡住了去路。 第99章 乔装跟随 徐青栀被吓了一跳,她连忙低下头压低声音,“公子,水有些不够,我再去给你提两桶。” 宋寻渊看着沐浴桶中那浅浅的一层水,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什么的声音。 “你是谁?” 宋寻渊眯着眼,眼神犹如鹰一般犀利的盯着徐青栀。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徐青栀头皮发麻,她根本不敢跟宋寻渊对视,生怕自己的伪装被拆穿。 “公子,我是狗蛋。” 没错,徐青栀伪装成的这个小厮叫狗蛋,为什么选他呢,因为平常他在府中的存在感最低,身形又她身形最为相似,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你不是狗蛋。” 宋寻渊的语气慵懒但却透着笃定,他凌厉的扫向徐青栀,把徐青栀吓得一个激灵。 见徐青栀支支吾吾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宋寻渊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瞬间徐青栀便感觉到了窒息。 再隐瞒下去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徐青栀连忙艰难的发出声音,“我,我是徐青栀。”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原本清脆的女声出来,吓得宋寻渊赶快松开了手。 突然呼吸到空气,徐青栀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她咳了咳,还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掐的生疼。 不用照镜子恐怕都能猜到,她的脖子上门绝对是红了。 “栀儿?” 宋寻渊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看到徐青栀脖子上的那红痕,心底瞬间填满了悔恨。 徐青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眼神幽怨的瞪了一眼宋寻渊。 只是她现在的这张脸,不太能看出什么美感来,反倒有些一言难尽。 但那眼神和声音还是让宋寻渊相信了这是徐青栀。 “你怎么跟过来了?”宋寻渊面色多了几分凝重,他也万万没想到徐青栀竟然胆子这般大,伪装成宋府的小厮就跟了出来。 一想到一路上徐青栀都是跟男人坐在一起,他心底就忍不住一阵担忧。 会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身份?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欺负? 徐青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担心你所以就跟过来了。” 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但其实在徐青栀的心底更偏向于出来看看能不能扩展她的生意。 若是单纯的因为宋寻渊,她或许不会这么莽撞的跟出来。 宋寻渊自然不知徐青栀心中的想法,听了她的回答后,表情越发的温柔下来,然随着温柔和感动,宋寻渊更多的是担忧。 徐青栀自然是不能以寻常的身份出现在队伍中的,她只能继续保持伪装。 可若让她就这样回去...... 宋寻渊倒是觉得可以,让宋一好生的护送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似乎是看出了宋寻渊的想法,没等他开口徐青栀便立马拒绝道,“我是不会回京城的,我要跟你去西域。” 徐青栀还对西域很好奇了,很想知道那里的女人是不是都像拉娜一样热情奔放。 而且自从知道西域没有胭脂水粉后,她越是想要将胭脂水粉给卖到西域去。 “此去路途遥远,路上还可能会发生危险,听话,我明日便让宋一送你回去。” 宋寻渊哄着徐青栀,他当然想让徐青栀跟在自己身边,一刻钟都不分开。 但他更不能的是让徐青栀处在危险之中。 比起分别,他更希望徐青栀安全。 徐青栀知道宋寻渊所想,但她有自己的目的,也犯起了倔脾气。 “你若是不让我跟着你们的队伍,那我便自己花银子雇人去西域。” 一时间,宋寻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着徐青栀那瞪着的双眼,他紧抿着薄唇。 二人就这般对峙着,最终还是宋寻渊败下阵来。 “罢了,随你吧。” 他知道徐青栀不会乖乖回去的,与其防着她自己偷偷的跑掉,还不如将她放在自己身边。 这般想着,宋寻渊便觉得好多了。 但他不可能再让徐青栀继续跟着那些小厮待在一起了。 “你今夜过来休息。” 宋寻渊一想到徐青栀要跟四五个男人待在一块,就觉得心里格外得不舒服,更何况下人住的环境也不好,徐青栀这般娇弱得人儿肯定忍受不了。 “过来休息?在你这儿?” 徐青栀惊讶望着宋寻渊,随后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像个小狐狸似的。 “你不怕明日队伍里就传出你让小厮进房间睡觉,你喜男风的传言啊?” “我喜不喜男风你难道不知道吗?”宋寻渊眉头微挑,漆黑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徐青栀。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偏偏就是让徐青栀感受到了一阵羞意。 “你胡说什么啊!” 徐青栀娇嗔一声,没好气的睨了宋寻渊一眼,提起旁边的水桶就准备走。 宋寻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去干什么?” 徐青栀哼哼道,“还能干什么?小的自然是去替公子提洗澡水咯。” 说完,宋寻渊便将徐青栀手上的桶拿了下来放回了地上,“还是算了吧。” “你这般提下去,怕是到明早着澡盆都满不上。” 徐青栀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有人给你打水还挑,我还没地方洗澡呢,赶了一天的路,我都快臭了。” 不想的时候觉得还好,一想到这个,徐青栀就觉得浑身发痒,难受的不行。 最终,宋寻渊还是没让徐青栀去倒水,而是重新安排了一个小厮打水过来,而徐青栀则是藏在屏风后面,等到小厮将水倒好,才缓缓的走了出来。 “去洗吧。” 看着那满满一桶的热水,听到宋寻渊这么说,徐青栀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就将宋寻渊推出了隔间,准备脱衣洗漱。 她缓缓的褪下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洁白较好的胴体。 刚抬起那白皙笔直的腿准备踏入澡盆,身后却突然多了一道炙热滚烫的身躯。 “宋寻渊!”徐青栀吓得低声惊呼了一下,宋寻渊本就只穿了一件亵衣,而她更是褪光了衣物....... 突然的肌肤相贴,让徐青栀不敢动弹。 “宋寻渊,你,你快出去!” 徐青栀的脸红的仿佛能够滴出血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因为炙热变得干涩起来,声音也因此染上了几分沙哑。 第100章 新买的侍从 “别闹。” 宋寻渊哑着声音,将徐青栀按在自己的怀中,他的气息喷洒在徐青栀的耳边,带起了一片粉红。 “就这一桶水,栀儿,你不让我洗,是否过分了些?” 宋寻渊的声音低沉,语调轻轻的带着些许温热的吐息,最后的尾音他上扬了几分,越发的显得暧昧极了。 徐青栀回眸,眼神湿漉漉的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徐青栀也没了说话的机会,只剩下一声声的呜咽。 最后她是在昏昏沉沉间被宋寻渊抱出的澡盆,盆中的水早已没了温度,好在如今天气炎热,水凉了也不至于生病。 徐青栀累得连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索性任由宋寻渊将她放在床上,就这么在宋寻渊的房间休息了一晚上。 直至第二日,徐青栀缓过劲头,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日没从宋寻渊的房间出去,肯定会有人发现的。 最主要的是,大家看到的都是狗蛋进的宋寻渊的房间...... 也是混入了下人的队伍徐青栀才知道,下人私底下都会忍不住去聊主家的八卦,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就行。 这一路上她跟着那几个小厮,也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比如看着高大魁梧的魏国公,竟然是个妻管严,在家国公夫人就是说一不二,谁都不敢忤逆。 徐青栀听着好笑,但也明白魏国公这是疼自己夫人才会这样。 给旁人那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只是不知道狗蛋进宋公子的房间彻夜未归,会被传出什么样的闲话了。 徐青栀只觉得一言难尽。 刚想起身继续打扮成狗蛋的模样混在队伍里面,就被宋寻渊被按住了身子。 “做什么?” 徐青栀准备转身睨宋寻渊一眼,可刚回过头,便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宋寻渊那未着寸缕的精壮的上半身。 一下子,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脑海中全是那坚硬的感觉,瞬间,她便觉得口干舌燥,没忍住的咽了咽口水。 “当然是回下人那边去,难不成留在你身边啊?” 徐青栀不敢去看宋寻渊,只能别着脸说道、 宋寻渊自然不会让徐青栀继续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你就跟着我。” 他让徐青栀也不用继续扮成狗蛋了,就扮成普通男子,他就对外称是他临时买下的侍从就好。 这样到是也行,正好徐青栀也不是很想继续跟一群男人坐在板车上了。 给宋寻渊当侍从,好歹能分个单独的板车吧。 于是徐青栀便给自己画了个俊俏小生的妆容,面如玉冠,就是稍显稚嫩。 看着这张脸,宋寻渊沉默了一瞬。 “你确定要以这幅面容示人吗?” 徐青栀不解,她拿起镜子又照了照,这张脸绝对看不出半分她自己的影子,肯定不会有人认识的。 “怎么?是我这模样有什么不妥吗?” 宋寻渊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划过了一抹莫名的无奈,算了,随她吧。 等宋寻渊带着乔装过后的徐青栀出现在队伍中时,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和打趣的神色,就连一向看起来正经的魏国公脸上的都产生的些许的打趣。 宋寻渊已经说了,这是他刚买的侍从,叫竹玉。 但相信的人还真没几个。 宋寻渊并不在乎,他们的任务是将江文悦护送到西域,至于这路上做了些什么,只要不耽搁队伍行进,就没有人会在意。 因为想到徐青栀不会骑马,于是宋寻渊便安排了一辆马车,同徐青栀一起坐在了马车里面。 这一举动,倒是让人看他们的眼神越发的暧昧了。 等队伍开始出发,那些坐在板车的上的下人们就开始没忍住的聊了起来。 “你们发现没有,狗蛋昨天没回来。”一个小厮压低声音说道。 其余的几个连忙点头,他们当然发现了,但是他们都是奴才,自然没功夫去关心其余奴才的死活。 那个说话的小厮见状,于是偷偷摸摸的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继续低声说道,“我怀疑狗带被......” 说罢,那小厮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下他剩下没说完的是什么,大家都懂了。 一时间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再加上宋寻渊的身边突然又多了一个模样俊俏的侍从,真的很难不令人多想。 是不是狗蛋昨日看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被宋公子给杀人灭口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也越发的怀疑宋寻渊和那名新来的侍从之间是不是有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关系。 魏国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他打量了宋寻渊和那竹玉好几次,也都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要知道宋寻渊可是现在京城最热门的夫婿人选,好多人家都想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呢。 若要是他们知道了宋寻渊可能是个断袖,那又该如何去想? 魏国公也是越想越觉得宋寻渊可能有特殊癖好,毕竟像他这个年纪还未成婚的男子着实是少。 况且他长得又俊俏,又有才华,家中还无父母,只有个毫无关系的继母。 若是他想成婚,愿意嫁给他的女子怕是能排出京城。 这八卦的心思一旦起来了,那就跟挠痒痒似的,不得到想要的答案,那简直是浑身不舒坦。 “宋大人,你这位新买的侍从,倒是生的俊俏,看那小脸,可是比女子还要俏嫩。” 魏国公总不能直接就问,于是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的就跟宋寻渊聊了起来。 宋寻渊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前面,嘴里叼了根草,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徐青栀,只觉得一阵无奈。 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魏国公当然没忽略宋寻渊的表情,那宠溺的眼神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雷给劈到了一般,没忍住的一个激灵,还,还真是他想的那样? 天哪,要是回京城让那些贵女们知道了...... “不过是个侍从罢了,我也是瞧他可怜便买下了,国公爷不要多想。” 宋寻渊也发现了魏国公那异样的神情,一向平静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 可实际上宋寻渊并不是很在意这些,随口说了一句,就权当是解释了。 随便旁人怎么想吧。 第101章 断袖? 这也是为什么宋寻渊在看到徐青栀的扮相时,会产生无奈。 也就徐青栀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样貌有多引人注目了。 他早就猜到肯定会有人想些奇怪的,但还真没想到长得如此魁梧,看起来如此凶悍的魏国公,也有个如此八卦的心。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几乎没露过面的江文悦也听说了此事,倒是也好奇了起来。 “这宋大人不是对他那小继母情有独钟吗?怎么又突然好起了男风?” 江文悦一路上都很冷静,虽然她非常的不想和亲,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但还好有父王给她出了主意,若是顺利的话,她也可成功离开西域,不用嫁给那西域王。 在江文悦的印象中,西域的男人都长得高大潦草,实在是太不修边幅。 而且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怕是西域的王宫,在她看来甚至不如她的郡主府。 在她眼中,西域就是那蛮荒之地。 而西域王肯定也是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留着胡子的老头。 而她还年轻,她不能将一辈子都毁在西域。 所以她打算到西域之后便来手狸猫换太子,让她安排的貌美婢女来顶替她。 那婢女模样与她也有八分相似,在画点妆容,便很难让人分辨出了。 而荣亲王也早就安排了人手,时机一到便会带着她离开西域。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江文悦会安分守己的原因,因为只有到了西域,她才能顺利脱身。 日后她还可以离开京城,跟着父王在封地生活。 至于为什么不在京城时就换人,那是因为那婢女同她虽然模样有几分相似,但性格却既然不同,哪怕调教过,也总归是有些差距的。 从京城到西域,一路上路途遥远,难保魏国公和宋寻渊不会看出端倪。 所以保险起见,江文悦还是亲自穿着嫁衣跟着去西域。 只是一路上尽量低调些,少出现在人前。 本来正觉得无聊呢,突然就给她来了这么个有意思的事情。 可仔细想了些,江文悦又免不了气愤,这该死的宋寻渊,看上一个男人都看不上她,她到底哪里差劲了? 江文悦不甘心,徐青栀虽说身份卑贱,但那样貌是顶顶好的,这一点虽然不甘,但她承认。 可一个男人,江文悦觉得自己总不会连个男人都比不上吧! 她还真好奇这个宋寻渊新买的侍从到底长什么样。 “绿屏,你去瞧瞧,本郡主倒是想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绿屏连忙领命,等到队伍再次修整时,她便悄悄的去瞧了一眼宋寻渊身边新跟着的侍从。 只是一眼,绿屏就就没忍住的惊叹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般的男子,粉雕玉琢的,不似寻常男人那般棱角分明,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五官也不是那般硬朗深邃,反倒显得格外温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格外的潋滟。 绿屏捂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光是这么一看,就让她忍不住脸红。 这般的俊俏小生,她也喜欢,只是可惜了,被宋大人给捷足先登了。 绿屏惋惜了一阵,便赶快去给江文悦汇报去了。 江文悦听着绿屏的描述,只觉得奇怪,真的有男人能好看成这样? 看着绿屏那春心萌动的表情,江文悦脸色阴沉了几分,为何她总觉得绿屏描述的像是个女人。 她和宋寻渊虽然接触不是那么多,但她也能看出来,宋寻渊不是个滥情的男人。 江文悦的心中隐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若真的跟她猜的那样的话...... 她的心中突然又多了个完美的计划,更能保证她顺利离开西域的完美计划。 随后,江文悦叫了个机灵的小丫鬟过来,在她的耳边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 又赶了几日的路,因为有马车坐的缘故,徐青栀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因为跟着宋寻渊,就连伙食都变好了。 徐青栀不得不感慨,果然权利和金钱才是享受的根本。 当然了,徐青栀也不傻,也发现了队伍中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她和宋寻渊在一起时,几乎每个人都会忍不住投过来好奇和暧昧的眼神。 有些一言难尽,但徐青栀也懂了那眼神的意思。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倒是宋寻渊一脸的坦然,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半分都没被影响到。 徐青栀不得不感叹宋寻渊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 还真是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乎。 想到这里,徐青栀没忍住的去看宋寻渊那张脸,他的唇角几乎不会出现任何弧度,一直都是一条平坦的直线。 他的眼睛深邃,瞳孔漆黑,可那幽深的眼中,却通常都是没有情绪的。 他整个人都是淡漠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此人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可只有接触久了的徐青栀知道,宋寻渊只是情感内敛,不喜欢和人多接触,并不是没有感情。 或许是徐青栀的目光太过赤裸,宋寻渊很快便注意到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侧过头去。 四目相对,宋寻渊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看着我做什么?” 徐青栀刚想说话,却不料此时马车突然抖了一下,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徐青栀身形一晃,便跌进了宋寻渊的怀中。 然而此时魏国公正好掀开了门帘,“小宋......” 看到眼前的一幕,魏国公所有人的话全都瞬间咽了下去,废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没呛到。 原来八卦都是真的,宋寻渊真的和自己的小侍从有一腿...... 看着魏国公一言难尽的表情,徐青栀连忙推开宋寻渊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国,国公爷,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青栀慌乱的想要解释,可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只会将事情越抹越黑。 宋寻渊倒是冷静,他看着魏国公,语气平淡的问道:“国公爷,有什么事吗?” 看着宋寻渊那波澜无惊的眼神,魏国公倒是没来由的觉得心虚起来,不过也好像的确是他先擅自拉开帘子的...... 第102章 发现身份 魏国公连忙回神,努力平静的对宋寻渊说道:“没事,就是刚才路上有个坑,你这个马车的轮子坏了,离驿站还有一段距离,你得下来骑马了。” 宋寻渊应了一声。 徐青栀则是觉得有些倒霉了,她可不会骑马,不行她只能暂时跟着下人们挤挤板车了。 “那我去坐后面的板车。” 徐青栀想着便准备朝后面的板车走去,却没料到宋寻渊直接拉住了她。 “不用,跟我一起就行。” 此时正好侍卫将宋寻渊的马牵了过来,徐青栀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宋寻渊抱上了马背。 随后宋寻渊也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将徐青栀搂在自己的怀中。 这一幕着实是有些太刺激了,旁边不管是魏国公还是侍卫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徐青栀接收到这些目光,也瞬间红了脸,她现在可是个男子...... 宋寻渊这样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算了,徐青栀也知道宋寻渊根本不在乎这些,这种事她若是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她还是坦然接受吧。 就这样,宋寻渊和徐青栀共骑一匹马继续前进着。 江文悦派去的小丫鬟也兢兢业业的想办法盯着徐青栀,看她会不会露出异常,可是几天观察下来,徐青栀除了和宋寻渊走的近了些,倒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况且每次到驿站,宋寻渊和徐青栀都待在一起,她根本没办法接近。 小丫鬟就这般满怀心事的悄悄打量着徐青栀,一路上观察下来,徐青栀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其他的都和男人无异。 怎么也不像郡主怀疑的那样,是女子假扮的。 小丫鬟觉得就是自家郡主疑心病太重。 小梅看着徐青栀,渐渐的就有些走了神,毕竟那张脸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哪怕只是看几眼,也让人觉得莫名的心情舒畅。 “小梅,你还在磨蹭什么?” 就在此时,绿屏的催促声传来,小梅被吓得一个激灵,脸上连忙闪过一抹慌乱,加快了手上倒水的动作。 “绿屏姐姐,我马上就来。” 小梅只觉得冷汗涔涔,差点就忘了自己还得给郡主倒热水,要是耽搁了肯定又得挨骂了。 小梅连忙加快速度手脚飞快的提起水桶,因为太过着急,在走过转角时突然撞上了人。 徐青栀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见是个小丫鬟,手中还提着热水,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扶了一下。 但她忘了她也是个女人,力气有限,非但没帮到小梅,甚至还被小梅给撞到摔倒在地。 小梅手中的水桶倒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而她正好压在了徐青栀的身上,也正是因为压到了徐青栀,小梅也立马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连忙吓得战起了身子。 “对,对不起。” 看着徐青栀被打湿的衣服,小梅面露惊恐,一是因为自己闯了祸,二则是她真的发现了眼前这个人的秘密,果然如郡主所说的那样。 徐青栀被装的生疼,龇牙咧嘴的站起了身子,看着一脸惊慌愧疚的小梅,她又不好去指责。 “算了,下次注意些。” 徐青栀懒得跟小梅计较,她得赶快去换身衣服。 小梅见徐青栀离开,也松了一口气,都顾不得泼掉的水,直接就回了江文悦的屋子,将自己的发现禀告给了江文悦。 江文悦听完只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什么玉竹,肯定是徐青栀了。 真没想到徐青栀对宋寻渊也是痴心,竟然跟着他一路到了这里。 江文悦冷笑着,既然徐青栀都这般送上门来了,她不给徐青栀送点礼物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因为江文悦的计划要到了西域后才能实行,所以她就算再恨徐青栀,也按捺着性子。 所幸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并未遇上什么麻烦,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大禹和西域接壤处。 同西域接壤的是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因为紧邻着西域,以至于这处的风土人情已经很偏向于西域人士,最为明显的便是这里女人的着装。 西域民风开放,又因为天气炎热,所以着装都是以清凉为主。 经常会露着胳膊和腿,哪怕是女子也不例外。 倒是大禹人会觉得这样有伤风化。 徐青栀也明显感觉到了此处的炎热,她穿着男子的长袍,哪怕都是用轻薄衣料制成的,只穿了两件,徐青栀还是觉得燥热无比,似乎只要稍微动弹两下,便会止不住的大汗淋漓。 她看着街上穿着轻薄衣物的女子,免不了有些羡慕起来。 这样风格的衣服她也见拉娜穿过,她很喜欢衣服上那些银饰,叮叮当当的,听着格外的悦耳。 徐青栀身为女人最终还是没能抵御住新衣服的诱惑,趁着队伍休整,悄悄的跑去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几套。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穿,但晚上自己悄悄的穿一下肯定没问题。 因为自己买的多,店家还多送了一套睡衣给她,表示晚上穿着睡觉绝对凉快。 徐青栀一听,连款式都没来得及看,就直接收下了。 回到驿站后,徐青栀便对宋寻渊强烈要求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宋寻渊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看着徐青栀那窃喜的小眼神,心底没忍住的划过一抹疑惑。 到了晚上,周遭寂静无比,徐青栀便悄悄的将自己买回来的西域服装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 这些衣服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她率先拿起了红色的那件,干脆利落的换到了身上。 衣服并不暴露,只是单独的一件,比较贴身的款式,刚好包裹着徐青栀的身体,将她的身体线条完美的展示出来。 下身并不是裙子,而是一条裤脚很大的裤子,长度可以将脚给遮住,但是又要比裙子方便许多。 徐青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衣服,穿上身上只觉得既好看又清凉,还方便。 比起繁琐的衣裙,她倒是更喜欢这样的服装。 但是这衣服她现在没办法穿,回大禹后更是没办法穿。 她一件一件的试着,直到试玩最后一件,才准备脱下休息。 第103章 交易 然而就在徐青栀刚准备脱衣服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窜进了屋内,在徐青栀准备尖叫时,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 宋寻渊沉闷的声音传来,徐青栀才松了一口气。 “你过来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看到。” 说完,徐青栀才意识到,她现在和宋寻渊的关系已经被人误会的很深了,就算是看到也没什么。 宋寻渊没有回话,只是目光定定的落在徐青栀的身上。 徐青栀穿着最后的那件,是一间淡青色的衣服,这件衣服也不知是她买小了还是怎么,上衣有些短,稍微一动弹便会露出细嫩的腰肢。 纵然烛光昏暗,但那一抹洁白还是晃到了宋寻渊的眼。 他眯着眸中,神色危险的看着徐青栀。 “什么时候买的?” 这下宋寻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非要单独一间房,想来便是为了试这些衣服。 宋寻渊眸光微暗,里面隐藏着幽深,让人看不真切的情愫。 那白皙的一片,只叫他喉头发紧。 他嗓音染着几分沙哑,低沉的声音宛若钟鼓,炙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带着暧昧。 “为何不穿给我看?” 他的语调亲昵,宛若一片羽毛似的轻轻的拂过徐青栀的耳尖,将她的耳廓染上一片粉红。 徐青栀只觉周遭的温度又高了几度,燥热的感觉让她脸颊发烫。 “你胡说些什么呢!” 徐青栀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她满面粉红,犹如一朵娇俏的桃花,纤长的睫毛垂下,在她的眼睑处洒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然而回应她的便是宋寻渊一个炙热而又热烈的吻。 又是一夜的旖旎,翻来覆去,香汗淋漓。 之后三日,和亲的队伍便踏入了西域的王都,所有人暂时被安置在了西域接待外宾的驿站。 等到修整一番,隔日在将江文悦送进王宫。 白天大禹的使臣会参加西域王和江文悦的婚礼,晚上还会有专门用来招待大禹使臣的宴会。 这些宴会,宋寻渊并不打算让徐青栀去,要是让人发现什么端倪,对谁都不好。 徐青栀也知晓这一点,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进王宫。 正好趁着宋寻渊去宴会的功夫,她可以去西域的街上逛逛,看不看能不能找到将自己的胭脂水粉卖到西域的办法。 这一路上她倒是想拓展自己的生意,可是赶路实在是太急了,基本上到驿站休息一晚,立马就离开了,她根本没时间去街上打听。 先前拉娜就同她讲过,西域没有这种胭脂水粉,所以比起在大禹境内卖,她其实更想卖给西域人。 然而就在宋寻渊和魏国公带着人手抬着花轿去王宫的时候,徐青栀刚上街没一会儿,就被人给迷晕带走了。 而此时,花轿中的江文悦也已经换成了那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婢女,而她则是伪装了一下扮成了婢女跟在假江文悦身边。 假江文悦是被调教过的,哪怕是丫鬟出生,但也能将江文悦的言行举止模仿的八分相像。 更何况,江文悦穿着嫁衣,盖着盖头,根本没人能看到她的脸,就这样假的江文悦被顺利送进了王宫之中。 举行完仪式,江文悦坐在房中,紧张的等待着可尔汗。 她一直盖着盖头并未见过可尔汗的模样,但透过盖头,她能看到可尔汗不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至少这点让江文悦稍稍送了一口气,又想到了郡主的吩咐和安排,江文悦突然也不是那么在意可尔汗的外貌了。 若是可尔汗能够答应她提出的条件,那么她也可以获得自由。 她紧捏着裙摆,没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一会儿便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华贵的西域服饰走了进来。 江文悦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脸,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面金色的面具。 面具将他的五官遮住,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江文悦沉默了一瞬,一时间脑海中思绪流转,想来可尔汗定是样貌丑陋,不然为何要遮住容貌呢? “大王。” 江文悦学着西域人的称呼唤了可尔汗一声,她刚准备起身,可尔汗便走了过来让她继续坐在床边。 “不用多礼。” 可尔汗十分坦然的坐到了江文悦的身边,然而江文悦却紧张的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害怕我?” 可尔汗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具下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江文悦笑了笑,只是那笑有几分勉强,她很想维持郡主嚣张高傲的人设,但可尔汗周身透出的那若有若无的威压,将她内心底的那股属于下人的胆怯给勾了出来。 “怎么可能......”江文悦硬着头皮,努力的模仿起来,“我可是大禹的郡主,现在还是你的王后,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尔汗看着江文悦,明明那张脸带着面具,可偏偏江文悦总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江文悦连忙答道,随后又慌忙想到了郡主的吩咐。 “不过,本郡主想跟你商量件事。” 可尔汗盯着江文悦,听到这话语气不免低了几分,沉下来的语气带着几分威压,也明显的带着不悦。 “你说说看?” “其实原本要来和亲的是另一女子,她是皇后的义女,生的更为貌美。但是也不知你们使臣是怎么想的,偏偏就看中了本郡主。”江文悦说着也渐渐带入了角色,脸上开始露出几分不满。 “那你要同孤做什么交易呢?”可尔汗听着江文悦这般说,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中的不悦倒是少了几分,反倒是多了些好奇。 江文悦见可尔汗没有生气的迹象,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于是继续说道:“我将她献给大王,大王还我自由如何?我可以跟您保证,她的容貌绝对是绝无仅有。” “是吗?”可尔汗语调上扬,玩味的看着江文悦,“既然如此,那郡主是否应该先让孤瞧瞧人呢?” 见可尔汗要见徐青栀,江文悦也觉得此事有戏,眼底闪过一抹激动。 “那是自然。” 第104章 你可真有意思 可尔汗同意,江文悦便立马吩咐人将徐青栀给带了进来。 徐青栀脸上她特意化得男子妆容已经被人卸去,衣服也换成了大禹女子的服饰。 但是头发和妆容江文悦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徐青栀昏迷着。 但哪怕是这样,徐青栀的容貌也足够娇艳了,虽然很不服气,但至少跟她比起来是要美的多的。 江文悦让人将徐青栀放在床上,她的手脚都被捆着,也不担心她会逃跑。 “大王,你觉得如何?是不是美貌无双。”江文悦看着可尔汗,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些表情,但无奈,面具将可尔汗的脸遮掩的严严实实,她根本分辨不出可尔汗究竟满不满意徐青栀。 “确实很漂亮。”可尔汗的声音平静,叫人听不出情绪,“可我听使臣说,她身体娇弱,一直养在深宫之中。要知道我西域可是崇尚健康和强壮的,她这般,她这般可能并不适合。” “不不不!”江文悦听到这个连忙答道,“大王,娇弱不过是说辞罢了,她身体可健康了。” 江文悦是恨不得马上就把徐青栀给送出去,这样她就能换得自由了。 然而就在此时,徐青栀也幽幽转醒,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只记得自己准备去逛街,之后就全都忘了。 她眼中还带着茫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她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文悦,一抹恐慌瞬间爬上了她的脸。 徐青栀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了起来,于是便朝着江文悦大声呼喊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听着徐青栀的惊呼,江文悦冷哼了一声,不满道,“吵死了,本郡主可是替你寻了门好亲事。” 徐青栀不懂江文悦的意思,但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她看向站在江文悦身旁的男子,打量了一番,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男子的身份。 男子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他穿着西域的服饰,并且衣着华贵。 况且这个时间段能够和江文悦待在一起的西域男人也有且只有一个。 那便是西域王。 徐青栀思绪转的飞快,很快便确认了可尔汗的身份,随后涔涔冷汗从她的额头渗出,那双如小鹿般的双眸带着恐慌的凝望着可尔汗。 难道是西域王要对自己做什么? “江文悦,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青栀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她想着只要能够知道江文悦的目的,拖延住时间,宋寻渊迟早都会发现她不见了来救她的。 “呵呵。”江文悦冷笑着,阴险和狠毒占据了她的双眸,让她的面容都不禁变的狰狞起来,“你可真走运,大王瞧上你了,不想要本郡主了,打算娶你了。” 徐青栀听完心中咯噔一下,她惶恐的看着旁边的可尔汗,连忙哀求道:“大王,大王,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成亲了。” 徐青栀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江文悦发现,她明明伪装的很好,一路上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男的,甚至还把宋寻渊当成了短袖。 她想不明白江文悦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可如今她也没功夫去琢磨这些了。 她不能留在西域,她想回大禹。 况且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宋寻渊,她又怎么可以嫁给别的男人。 可尔汗看着徐青栀这幅惊慌的表情,倒是意外的觉得有意思起来。 她那杏眼是他从未见过的,西域人的眼眶一般都较为深邃,可尔汗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柔弱的美。 原来大禹的那些,眉眼如画,楚楚动人,此刻在可尔汗的心中都具象化了。 他倒没打算真的跟江文悦交易,但却生了几分逗弄徐青栀的心思。 “你应该知道我大禹并不是很注重这些,嫁人了又如何?再嫁不是很正常?放心,孤不会嫌弃你的。” 徐青栀顿时语塞。 这是嫌弃和不嫌弃的问题吗。 而可尔汗也看出来了,徐青栀和江文悦之间肯定是有过节的,似乎过节还不小。 他还真有些好奇。 “既然郡主想跟我交易,那是否该留点空间让我跟这位姑娘好好的聊一聊?” 听到可尔汗这么说,江文悦想来事情应该是成了大半,心中也激动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先退下了,大王您可以跟毓秀公主慢慢聊。” 说罢,江文悦便退了出去,很快屋内只剩下徐青栀和可尔汗二人。 硕大的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徐青栀惶恐的看着可尔汗,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大王,江文悦才是来和亲的,她身份高贵,多才多艺,而我除了脸能看,什么都不会,简直是一无是处。” 为了不让可尔汗看上,徐青栀简直是把自己诋毁的一无是处。 她本想说自己不是什么毓秀公主的,但一想到自己若是这么说了,那便代表着大禹一开始打算欺骗他。 若是因为此话惹得西域王不悦,恐怕会引起战争。 徐青栀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导致许多人流离失所,所以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尔汗听到徐青栀这般菲薄自己,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你可真有意思。” 想到拉娜跟他写的信件,可尔汗也越发的将眼前的女人跟信中的女人对上了号。 他朝着徐青栀走去,吓得徐青栀连连后退。 哪怕手脚都被捆住,她依然想尽办法往后瑟缩着,毕竟在她看来,可尔汗刚才的话和他的行为,就好像是要对她做些什么不轨之事一般。 可徐青栀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没有了退路,只能看着可尔汗毕竟他。 在他弯下腰的那一瞬间,徐青栀刚准备大叫,却没想到可尔汗只是伸手帮她解开了绳子。 尖叫声顿时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哪怕手脚得到了解脱,可徐青栀还是知道,只要可尔汗不答应放她走,那么她依然无法离开这座王宫。 现在她只能祈祷可尔汗对她没什么想法。 至于可尔汗面具下的脸长成什么模样,徐青栀是一点都不好奇。 第105章 谈生意 一直带着面具,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是丑的惨绝人寰,要么是帅的惊为天人。 徐青栀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可尔汗身材高大匀称,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哪怕不看脸,光这身材也能给个满分,就算是跟宋寻渊比,那也是不相上下的。 而可尔汗是拉娜的亲哥哥,拉娜长得美貌,那可尔汗肯定不会丑到哪儿去了。 所有,只有可能是他长得太帅了,所以才带面具。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西域王对徐青栀有兴趣,但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单纯的对她的事情感兴趣。 逼近,他可不相信送亲出使的队伍会专程带个女人。 所以放开徐青栀后,他便坐在了一旁。 见可尔汗并没有打算接近自己,徐青栀这才放松了下来, 她沉默了一瞬,在脑海中思考着。 对方是王,她说话自然是要小心为上。 她虽不是使臣,但如今既然是在跟可尔汗单独交谈,那便是代表了大禹。 “回大王,我......我是女扮男装混在送亲的队伍中来的。” 这些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可尔汗也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徐青栀干脆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的爱人也在送亲的队伍中,我担心他此行的安全,便扮作男装跟了过来。” 可尔汗听到这些可就来了兴趣,“哦?那你爱人是谁?” 问到这个时,可尔汗明显的注意到徐青栀眼底划过的一抹笑意,哪怕她掩饰的很快,但那种幸福的神态还是被可尔汗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来,她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是这次送亲的使臣,宋寻渊。” 可尔汗自然是知道宋寻渊的,今日也见过了,长得确实一表人才,气质卓越。 “原来是他。” 可尔汗点了点头,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到,“那你说成亲了,你夫君就是宋寻渊?” 徐青栀顿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飞快的就说是。 她祈求的看着可尔汗,“大王,我真的成亲了,真不能嫁给你,要不你还是放了我吧。” 然而可尔汗却摇了摇头。 徐青栀被吓了一跳,难道这样了可尔汗还要娶她?这西域王难不成就好人妻这口,被自己给误打误撞给撞上了? 她知道西域这边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但也没想到这么不在乎啊。 她‘丈夫’还在使臣中呢。 看着徐青栀那惊恐的表情,可尔汗就知道她是想多了,于是无语的说道:“孤不是要娶你,孤认识你。” 这下又轮到徐青栀不明白了,她从未来过西域,可尔汗也没去过大禹,怎么可能认识她? 注意到徐青栀那不解的表情,可尔汗缓缓解释道:“拉娜给我传过信,她在信里面说过自己认识了一位公主,化妆很厉害,做生意也很厉害。” 可尔汗没说的是,拉娜还讲了一下徐青栀和宋寻渊之间的事情,但事情显然和徐青栀讲的有出入。 似乎在拉娜的版本中,宋寻渊和徐青栀并不是夫妻。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徐青栀多半是为了脱身所以故意撒的谎。 可尔汗能理解,也就不计较了。 徐青栀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提到拉娜公主她就松了一口气,她和拉娜公主关系还是不错的,可尔汗看在自己妹妹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了。 “拉娜公主太过夸大了,我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徐青栀谦虚的说道。 可尔汗没说什么,但徐青栀能感觉到他似乎心情很愉悦。 “公主和拉娜关系好,也应该知道我们西域没有胭脂水粉吧。”可尔汗也不拐弯抹角,比起娶徐青栀,他其实更想和徐青栀当合作伙伴。 徐青栀听到可尔汗这么说,心中也生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这位西域的大王是想和她做生意吗? 这个想法让徐青栀有些激动,先前的那些害怕全都随之烟消云散。 “自然是知道的。” 可尔汗见状,于是直接说道,“拉娜在信中大肆夸赞了一番你做的胭脂水粉,还有你的化妆技术,我对此很感兴趣,尤其是那胭脂水粉,不能能否到我们西域来售卖?” 见可尔汗是真得要和她谈生意,徐青栀瞬间认真了起来。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胭脂可以走出大禹,但是真的实施起来,其中要考虑的东西就有些多了。 “我自然是希望我的胭脂能够卖到西域的,可是从大禹到西域,路途遥远,运输和人力都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并且时间久了,胭脂和香膏还可能会坏掉,这些问题并不好解决。” “更何况,西域和大禹并不能随意出入,我又该如何卖东西呢?” 徐青栀提出的这些问题可尔汗自然是考虑过的,所以他其实更倾向于拿到方子,然后自己生产。 “那我们西域可以自己制作胭脂和香膏吗?” 徐青栀摇了摇头,“我的胭脂中有些材料西域可能没有,要是想自己制作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更何况,徐青栀并不打算卖自己的配方。 可尔汗也不主张战争,但是西域地界不如大禹,他们的土地较为贫瘠,许多东西都很匮乏。 他很想改善西域人民的生活,所以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同大禹通商。 若是能够通商,他们西域也会渐渐发展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舍得让自己的亲妹妹嫁到大禹。 只有这样,大禹才能对他放心。 和亲与他而言只是在交换信任,至于大禹是否会攻打西域,可尔汗并不担心。 因为西域的武力本就强盛,大禹占不到优势,也不会贸然动手。 “不过,若是可以的话,其实可以这样。”徐青栀思索着,突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我将胭脂水粉的原材料配给你,胭脂不方便长时间运输,但是原材料却是可以的,并且每次运输,由我这边指派人手负责去西域制作,然后再由您这边来负责售卖,您觉得如何?” 徐青栀知道,可尔汗提出这个便是想挣这份银子,于是便出了个主意。 第106章 宴会 由大禹运输到西域,物品的价格自然会增加,但最终具体卖多少,还是由售卖方来决定。 这样徐青栀也不用亲自到西域,也能将自己的胭脂卖出了。 可尔汗自己一合计,倒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况且他并不打算去大禹时是空着手的,他也想将西域的一些特产卖到大禹。 若是可以的话,这一趟下来,其实能挣不少。 可尔汗将自己的想法和徐青栀一说,徐青栀便眼睛一亮,觉得非常的可行。 若是她能在大禹境内卖西域的物件,那肯定也能大赚一笔,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不就喜欢拿稀罕物件送礼吗? 就此事,徐青栀和可尔汗仔细的商讨了一番,最终也定下了一个他们认为非常完美的方案。 他们选取了一座处于西域和大禹中心的州府,交易时,可尔汗和徐青栀都带着货物去那座州府,之后交换货物,返回。 这样最是省时省力。 徐青栀觉得很好,如果和西域开通贸易往来的话,眸中层面也是带动了大禹的经济。 至于是否能在那座州府进行贸易,自然是还需要大禹皇帝的同意,这一点就得可尔汗来考虑了。 目前能够商量到这个地步可尔汗已经很满意了,虽看不清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能看出他对徐青栀的欣赏是真的。 而徐青栀也知道可尔汗是真的没娶她的想法了,毕竟她可是能挣钱的生意伙伴!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退?”徐青栀和可尔汗商量完了,想到晚上还有宴会,于是便提出要走。 可尔汗却留下了徐青栀,“公主不如一同前来参加宴会?” 徐青栀听着可尔汗一声一声的喊着自己公主,只觉得心虚的慌,宴会她更是不好参加。 毕竟她一直是以男性的身份待在和亲队伍中的。 “还是算了,我现在身份尴尬,宴会还是不参加的好。” 徐青栀连忙拒绝。 然而可尔汗却觉得没什么,也没觉得徐青栀这番女扮男装跟着爱人出行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还觉得怪感人的。 “不必担心,公主如今与孤达成协议,也算是孤的半个自家人了,本就是招待大禹使臣的宴会,不让公主参加也太不合适了。” 徐青栀不好推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可尔汗还贴心的给徐青栀安排了侍女,带徐青栀去换了衣服,梳了妆。 江文悦则是一直在等着,等着可尔汗告诉她,她可以离开,让徐青栀当王后的消息。 可是等来等去她直等到可尔汗派人来给她梳妆打扮。 “王后,您别动。” 江文悦有些着急,想要去找可尔汗,然而这西域的宫女手劲都大的离谱,稍微用点力气,便将她压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大王呢?我要见大王。” 江文悦急切的问道,旁边江文悦自己带的宫女更是面露不解,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宫女却不急不缓,“王后不必着急,大王待会儿就来了。” 宫女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可尔汗推开门走了进来, 然而此时的可尔汗摘下了面具,还是那身红色的衣服。 在看到可尔汗脸的那一刻,江文悦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她原本以为面具下的可尔汗应该是个貌丑无比的男人。 可如今瞧见才发觉,他竟然如此的貌美。 对,就是貌美。 他的一头秀发乌黑,眉眼浓郁,眼窝深沉,带着浑然天成的忧郁气息,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 十分具有西域风格的长相,但是不像大多数西域男子那般充满英气,倒是有几分阴柔。 可这阴柔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娘,只会觉得他很美。 江文悦说不出话了,若是可尔汗长成这般模样,她为什么不嫁?而且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此时的江文悦并不是真的郡主,她原本只是个小奴才,如今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西域王长得帅气,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她为什么要想不开继续听江文悦的去害徐青栀? 琉光瞬间就做好了决定,此时她反倒有些担心可尔汗看上徐青栀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王,毓秀公主呢?” 可尔汗也发现了眼前女人态度的转变,不过想想也能知道是为什么,心下顿时有些不屑。 “孤考虑了一番,还是比较喜欢你,那毓秀公主不适合当王后。”可尔汗嘴角扬着,眼底却没几分笑意。 然而琉光却没注意到这些,听到可尔汗没看上徐青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故作惋惜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本郡主也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日后我便是大王的妻,我会好好服侍大王的。” 琉光朝着可尔汗投去一个自认为十分娇媚的眼神,随后垂下眼眸,故作娇羞。 可尔汗看着眼前矫揉造作的女人,有些不太想说话。 若不是为了和大禹之间友好发展,他可真不想娶这个女人。 而一旁扮作侍女的江文悦看着琉光突然的转变,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也看到了可尔汗的容貌,突然也有些后悔起来。 若是可尔汗是这般模样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文悦思索着,开始琢磨起是否要跟琉光换回身份。 这边琉光准备好以后,可尔汗也去换了一身西域王的装扮,琉光穿着西域王后华贵的服装,心中越发的舍不得脱下。 她走在可尔汗的身边,感受着周围人或是尊重或是敬畏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就好像漂浮在云朵之中,让她忍不住身心愉悦。 在此刻,琉光突然就体会到了权力的美妙。 一抹幽暗从她的眼底划过,这个西域王后她当定了! 而徐青栀则是在可尔汗安排的侍女的带领下率先进了殿内,可尔汗给她安排的位置很好,就在可尔汗右手下首的第一个。 一般来说,这位置都是后宫嫔妃或者朝廷重臣才能坐的。 这么安排,也正好代表了可尔汗看重徐青栀。 第107章 发现真相 琉光直到徐青栀对可尔汗没意思,所以才不会傻乎乎的去针对徐青栀。 但她知道江文悦和徐青栀之间有过节,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殷勤,以免被发现端倪,所以琉光尽可能的冷脸。 只要大禹的人离开后,就无人能够证明她的真实身份了。 宋寻渊来到殿内时,第一眼便看到了徐青栀,看着穿着女装的还坐在上首的徐青栀,宋寻渊眼底露出了疑惑,但此刻场合不合适,他也不好去问徐青栀。 见徐青栀脸上表情坦然,宋寻渊也并没有多担心。 想来应该不是出什么意外。 宴会主要也是歌舞,然后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交谈,直到后半场,可尔汗才提到了想要跟大禹进行贸易往来的想法。 宋寻渊听了可尔汗的想法,仔细思索一番,也觉得可行。 若是真的和西域达成了合作,那么对大禹来说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西域这边盛产玉石珠宝,还有许多大禹无法种植的瓜果。 相反,大禹粮食产量丰厚,但是其他资源却没有西域那般丰厚。 “大王,您的这个想法很好,但具体如何实行,我还需要回去禀告我皇。” 宋寻渊并未一口答应,此事的决定权还在皇上手上,若是皇上不同意,就算设想的再好那也是没用的。 可尔汗自然明白这点,所以也不为难宋寻渊,倒是突然夸赞起了徐青栀。 “要说好,还得是你大禹的毓秀公主,这些主意可都是她提出来的。”可尔汗眼中是对徐青栀毫不掩饰的赞赏,“都说大禹人才辈出,就连女子都如此优秀,孤很是佩服。” 徐青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酒杯,谦虚的说道:“大王谬赞了。” 宋寻渊看着徐青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可尔汗和徐青栀单独聊过?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要知道徐青栀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按理来说不会被人认出来才对。 想到这里,宋寻渊便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江文悦的身上,难道跟她有关系? 徐青栀也发现了宋寻渊那凝重的表情,于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用太担心。 而魏国公则是一直没搞明白状况,只觉得云里雾里的,这毓秀公主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们队伍中的女人除了文悦郡主和她的婢女,应该就没有了吧。 难不成这毓秀公主是混进了婢女里面,可她为什么要跟着来西域? 魏国公的目光再徐青栀和宋寻渊之间来回打量着,又情不自禁的脑补出了许多的八卦。 而徐青栀则是看着坐在可尔汗身边的江文悦,眼底不禁浮现出一抹疑惑。 江文悦不是还想坑她的吗?怎么现在又如此老实了? 徐青栀打量飞快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就发现了江文悦紧捏着裙摆的手。 她似乎很紧张。 徐青栀有些不明白江文悦在紧张什么,按理来说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应该是游刃有余才对。 况且可尔汗应该不是个暴躁的,就算是,那也不会在第一日就对江文悦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之后,因为心中的疑惑,让徐青栀总是忍不住去看江文悦的脸。 看得多了,徐青栀越发的觉得不对起来。 这张脸虽然跟江文悦很想,但实际上还有有些差别的。 她擅长化妆,所以经常会对人的容貌观察的十分仔细,哪怕是细微处,她也会牢牢的记住。 徐青栀几乎可以确定,那坐在可尔汗身旁的人并不是江文悦。 这个想法让徐青栀心中一惊,既然上面坐的不是江文悦,那真正的江文悦又到哪儿去了呢? 这件事她又该不该说出来呢? 徐青栀心事重重,连宴会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会散后,宋寻渊飞快的找到了徐青栀,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 徐青栀看着宋寻渊眼中的担忧,将今日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的宋寻渊心惊胆战的。 同时也庆幸可尔汗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否则徐青栀可能真的没办法离开王宫了。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别担心了。”徐青栀知道宋寻渊在想什么,于是安慰道。 若不是有这么一遭绑架,她可能还没办法跟可尔汗谈生意呢。 虽然过程很惊险,让人很害怕,但最终的结果非常的完美。 宋寻渊却依然沉着脸,他出门不方便带太多自己的人手,所以就将宋一留在了家中,早知徐青栀会跟来,他就应该带着宋一,让宋一贴身保护她。 但是此刻最让徐青栀在意的却是江文悦的事情,她斟酌了一番,然后犹豫着开口道,“寻渊,其实还有件事情......” 虽然她心中有七成的把握,但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什么事?”宋寻渊也看出了徐青栀的纠结,“你但说无妨。” “我怀疑现在的江文悦是假的。”徐青栀说道,随后将自己的发现跟宋寻渊说了一遍,她越说,宋寻渊的表情便越凝重几分。 宋寻渊自然是相信徐青栀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江文悦被掉包了。 宋寻渊想了想,替身这件事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只是不知道江文悦是何事被替换的。 而且光凭江文悦一个人此事肯定没办法做到,所以出主意之人大概率是荣亲王。 宋寻渊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若是让江文悦离开了西域跟荣亲王一起离开了,那么将无人能够制衡荣亲王。 “我知道了。”宋寻渊神色凝重,他也不能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于是连忙带着徐青栀去找了魏国公,将此事告知给了魏国公。 魏国公看到宋寻渊带着徐青栀,都没来得及八卦,就被宋寻渊说出来的消息给惊的拍案而起。 “此事非同小可,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 魏国公是个急性子,连忙就将命令吩咐了下去,表示务必要调查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够找到真正的江文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