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看不起,自立为王你哭啥?》 第1章 我顺天府不养废人! (中国人民脑子银行放贷中心) (加书架免费领取一个脑子,评论+2,书评+5,划走-10需3天内全部归还) (本书全程智谋,脑子不够,银行来凑,欢迎评论领取) ...... 婢女小雀一脸妩媚地站在林见智身旁,歪着脖子轻抚着长发。 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勾魂似的看着他。 “姑爷,奴婢美吗?” “不美!” “那...奴婢身材好吗?” “不好!” “姑爷别这么死板嘛,好不好的,不得试过了才知道么?” 说着,小雀娇柔地脱下了身上的绿色罩裙,露出了里面粉色的亵衣。 一双浑圆挺拔的山峰傲视着林见智。 林见智脑子嗡了一声,急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小雀,我劝你别乱来,要不然定会死得难看!” “呵呵!”小雀却娇媚地一笑,“俊郎身下死,做鬼也风流,怕啥?” 说着抬起修长的玉足,一个欺身便已骑在了林见智的身上。 林见智身下的木轮椅顿时“咯咯”作响... 他一时急了,抬起手就想把小雀掀开。 却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绵软无力。 “你...你竟给我下了药?” “哪里,是姑爷醉了...” 小雀抬起纤细的玉手,向林见智腹下的八块腹肌抚去... 突然。 书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他的岳丈,大周顺天府尹叶方海正站在门口。 见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怒喝一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 小雀赶紧站起身,扯起衣裙退到了一边。 满脸通红,却并不说话,只是把头低到了怀里。 林见智的脑子再度“嗡”地一声炸开了,急忙说道: “岳...岳丈大人,快...快救救小婿,这奴婢竟给小婿下了药...” 叶方海却瞪圆了眼睛,怒吼道: “下了什么药?壮阳药么?!” “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主仆之间竟在书房中公然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将我顺天府的脸面置于何处?” “来人!” “在,老爷!”身后的家丁冲他一拱手。 “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给我押下去!” “是!” 家丁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按住了小雀的胳膊,把她押走了。 叶方海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到书案前。 抬起右手掌猛地往书案上一拍。 啪! “林见智,你入赘到我顺天府已经五年,我顺天府一直待你不薄,老夫更是视你为亲儿!” “涵儿亦是视你为心头肉,对你百般关爱,你竟背着她做出如此事来,你怎么对得起她?” “涵儿如今已是我大周这百年来第一位女丞相,你身为她的夫君本应洁身自好,尽心辅佐,却在背地里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不但败坏了她的名声,更是将我顺天府推到万人锤的境地,你还有何面目待在我顺天府?” “老夫念你这五年一直守在涵儿身边,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你还是自己去跟陛下要张和离书吧!” 林见智脑袋再度“嗡”地一声炸开了。 脸色由红转白,又慢慢转为青紫,浑身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想把身子坐直来,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 只能斜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悲愤地看着叶方海。 过了好一会,才按捺住激愤的心情,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岳丈大人,这恐怕是您故意给小婿挖的坑吧?” “小婿虽身残,但一直对涵儿坚贞不二,从未想过要背叛她!” “刚才小雀给我端来了一碗姜汤,我不知是计便喝下了,结果喝完便全身瘫软,那小雀一见趁机脱下衣服扑到了我怀中。” “而你正好就回来了,往常这个时侯你都在朝堂上,今日却突然出现在书房,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恐怕是你故意安排小雀给我做的局吧?” 叶方海闻言,“啪!”地一声又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休得胡说!” “老夫岂会故意安排婢女去勾引自己的女婿?亏你想得出!” “老夫今日是忘了带公文,特意折回书房中来拿,怎会故意给你做局?” “你们明明躲在书房中欲行不轨之事,不巧被老夫撞见,却反咬一口说老夫诬陷你?” “你这是要恶人先告状么?” “罢了,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不说也罢!” “你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上不能骑马打仗,下不能为国谋策,日日待在府中骄养成了纨绔,只知拈花惹草!” “不但无法助力涵儿,更是成了她的累赘,让她颜面扫地!” “我们顺天府向来不养废人,你若是还有自知之明,自当去陛下那讨份和离书,好娶好散。” “省得我顺天府出份休书,让人怡笑大方,更让你自己脸面无存!” 林见智慢慢将眼光收了回来,仰起头苦笑了一声。 “废人?哼哼,是啊,如今我就是个废人...可你也不想想我是如何残废的!” “罢了,此事等涵儿回来,我自会跟她说清楚。” 叶方海却把袖子一甩,“她如今已贵为丞相,哪有时间管你这些破事,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走到书柜前,拿了两卷公文,便匆匆离开了。 林见智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眶中慢慢蒙上了泪花。 林见智做为985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五年前一不小心穿越到大周这个国度。 附身在林见智这个穷秀才的身上。 那时的林见智虽家境贫寒,却志向远大。 每日勤习苦读,悬梁刺股,终于在五年前高中状元。 在他跨着大白马,戴着大红花游街时,正巧遇到了顺天府的千金叶诗涵。 两人一见钟情。 叶诗涵像极了自己在读大学时的白月光。 美丽、淑雅、端庄、大气。 更难能可贵的是叶诗涵对他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让他一时喜不自胜。 毕竟自己读书时,白月光从未对他这个屌丝有过好脸色。 于是赶紧写下聘书,请陛下作媒,与叶诗涵结下了百年好合。 因林见智家境低微,父亲不过是兹阳县的一名主簿。 他虽贵为新科状元,在京城中却无权无势,没有任何根基。 在他老丈人的强烈要求下,便入赘了顺天府,成为了一名赘婿。 当然也是他自愿的。 能与自己心爱的白月光在一起,入赘便入赘吧! 本以为入赘之后,有了顺天府尹大人的扶持,自己能出人头地,平步青云。 不想叶方海却要他辞官在家,好好辅佐自己的女儿叶诗涵。 第2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叶方海身下并无儿子,只有五个女儿。 其中四女儿叶诗涵最为聪慧,资质过人。 从小便胸怀大志,不喜女红,只爱经韬武略。 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候拜相,为顺天府扬眉吐气。 叶方海更是大力栽培,没有儿子,若是女儿能成为朝中重臣,那也能让自己扬名立万了。 叶方海正是看中了林见智这个状元身份。 毕竟若是能有新科状元辅助女儿,自然离成功能更近一步了。 这也是叶方海极力要林见智入赘的理由之一。 为了心爱的白月光,林见智忍痛辞官在家,一心辅佐自己的娘子。 吃喝拉撒无一不精心照顾,诗词歌赋潜心指导。 《过秦论》、《谏逐客书》、《报任安书》等国策精品,林见智都逐条讲解,一一说明。 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为叶诗涵出谋划策,为她的升迁铺平道路。 大婚当日,叶诗涵说她有出候拜相之志,不想过早生育影响仕途。 于是林见智忍住冲动,从未碰她。 五年了,两人还是完璧之身。 叶诗涵自小体弱多病,月事常年不调,每次都痛得死去活来。 林见智便自学医书,四处拜访名师,自制药浆,并配合现代的注射之法,为叶诗涵开方诊治。 并专门调配出适合她的养生药方,将她身体调养健康。 叶诗涵的母亲身患咯血症,常年咯血不止,几乎病入膏肓。 京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又是林见智遍查古籍,多次亲身试药,为她量身定制了一方止血丸。 这才让三夫人的咯血症渐渐好转,面色红润如常。 从此府中但凡有患病者,林见智都一一亲自把脉,为他们开出药方。 连叶方海的腰麻症也是林见智治好的。 叶诗涵凭着自身的努力和林见智的全力相助,终于一路过关斩将,高升为大周这百年来第一位女丞相! 不过在一年前,丞相之位竞争激烈之时,她的政敌,礼部侍郎张兴光见自己竞争不过。 竟暗中派出杀手想要行刺叶诗涵。 在她去京城外的大觉寺烧香之际,从路两旁突然杀出。 一柄长枪直刺马车中的叶诗涵。 叶诗涵的侍卫都在马车前后,根本来不及挡住这柄长枪。 危急时刻,坐在叶诗涵旁边的林见智一个急转身,抱住了叶诗涵。 替她挡下了这一枪。 枪头深深地扎入了林见智的腰椎中。 令他腰椎受损,两条大腿瘫痪。 从此只能坐在木轮椅上。 即便如此,林见智依然不顾自身伤痛,对叶诗涵百般照顾,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于他而言,既然爱上了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为她好。 然而世事变迁,如今叶诗涵登上了丞相的宝座,自己的岳丈竟开始嫌弃自己是个废人! 为了将自己赶出顺天府,竟设计出如此毒计诬陷自己的清白... 唉!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也许自己的这份真情只有叶诗涵才懂! 傍晚。 叶诗涵终于下朝回到了府中。 林见智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在书房中静静地等候着叶诗涵的到来。 然而左等她不来,右等她还不来。 直至天已全黑,华灯初上,才见叶诗涵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此时的叶诗涵已褪下朝服,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翠绿的夹袄。 身姿款款动人,只是远山含黛的眉眼处透着一丝忧虑。 身后跟着两名丫鬟。 来到书房门口,叶诗涵轻叹了口气走了进来。 却见书房中漆黑一片,于是有些嗔怪地说道,“怎么不点灯呢?” 林见智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糯糯地说道,“黑一点好。” 叶诗涵回过头冲两名丫鬟道,“去把灯点上。” “是!” 丫鬟躬了个身,从案台上取来火折子,将灯点上了。 烛火摇曳,林见智如雕塑般呆呆地望着窗外。 叶诗涵轻轻地问道,“怎么不去膳堂吃饭?” “不饿。” 叶诗涵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冲两名丫鬟挥了挥手。 “你们出去吧!” “是!” 两名丫鬟躬身出了门,把房门带上了。 叶诗涵忧郁地看着他道,“见智,我刚才听说了你的事。” “这也不能全怪你,是小雀那个贱婢用心不纯,枉想攀龙附凤,一步登天。” “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国事,无暇顾及家中,只能让小雀日日照顾你,你对小雀生出情愫也在所难免...” 林见智眉毛竖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 “怎么?你也认为我跟小雀有一腿?” 叶诗涵却淡淡地说道,“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你们那一幕正好被爹撞见了,不好解释啊!” 林见智瞪圆了眼睛。 “你若真是信我,怎会不好解释?我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么?” “这五年来我对你的真情,你难道感受不到?” 林见智身子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由于激动微微地颤抖起来。 叶诗涵蠕了蠕嘴唇,拍了拍他的肩道,“莫要激动嘛!” “你对我的真情我自是清楚,只是小雀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一幕,爹恐怕不会相信...” “只怕是你也不相信吧?那小雀是怎么说的?” 林见智的心中滑过一道深深的寒意。 “她...她说是她不对,不怪你...” “放屁!”林见智终于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第3章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么? 其实他这一下午都坐在书桌前苦苦思索。 以前自己一直想着如何助力叶诗涵,对府中的其它事并没有太多注意。 如今看来,自己早已成了为了人家的嫌弃对象。 毕竟叶诗涵已经顺利成为了丞相,自己只是废人一个。 于他们而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自己已无利用价值,当然要想方设法一脚踢开。 难怪自从叶诗涵当上丞相之后,便再很少与他长谈。 连朝中一些难缠的事也不愿听他的建议了。 于她而言,大局已定,自己不过是赋闲在家的闲人,朝中的事已不需要自己帮她出主意了。 只可惜自己一直以为是叶诗涵太忙了,心思都在朝堂上。 却原来她早已嫌弃自己了。 唉!只怪自己用情太深,未能及时发觉。 也罢! 林见智长长地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淡淡地说道,“这一切若不是你爹的安排,便是你的设计了。” 叶诗涵闻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柳眉倒竖。 “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不信我爹倒也罢了,难道连我也不信了么?” “我每日在朝堂中与陛下和众朝臣激辩,商讨国事,哪有心思设计这个?!” 说完,气呼呼地将脸转向了窗外。 往常这个时侯,只要叶诗涵一发怒,林见智定会贴过来,笑脸相劝,自认错误。 然后哄着她开心。 然而这次她等了半天,却不见林见智有半点反应。 依然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沉默地看着窗外。 叶诗涵有些气极了,转过脸又说道: “刚才在饭桌上我好言劝慰爹爹,说你不是这种人,都是小雀痴心妄想。” “你倒好,竟怀疑起我来了?” “你自己干的好事,我都没有多说什么!” 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在眶中打转。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然而林见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叶诗涵见他这样,更加生气了,猛地一拍桌子。 叭! “罢了,你若是这么想我,我也没办法,只可惜了我们相守这五年!” 说着,一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心中却在静静地等待着林见智喊她回头。 毕竟这五年来,林见智还从未让她受过委屈。 如今自己都已落泪了,料想他定会泄了怒气,好言劝慰自己。 然而直到走到门口,也没听到林见智有半句言语。 叶诗涵愈加愤懑,使劲跺了一下脚,冲门外的丫鬟叫道,“我们走!” “等等!” 林见智终于说话了。 叶诗涵心中一喜,停住了脚步。 却并不回头,心中暗想着,若是林见智哄她的话不够深刻,定要再给他多使些脸色,让他苦苦告饶。 林见智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道: “明日我便会去觐见陛下,向陛下讨一份和离书。” “什么?”叶诗涵猛地转过身,瞪着杏圆眼怒喝道,“你要跟我和离?” “被我爹抓了现行,你竟然要跟我和离?” 林见智淡淡地说道,“这不正是你爹想要的么?” “我便成全你们吧!” “毕竟你现在已成了大周百年难遇的女丞相,我这个废人还待在这里干嘛?” “非得要别人作贱到自己的头上才肯走么?” “确实是我自贱了!” “你!...”叶诗涵的酥胸一阵剧烈的起伏,抬起玉指指着林见智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何时把你当成废人了?何人作贱到你头上了?” “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想不开,却还要怪我们!” “今日之事我本不想跟你深究,你倒好,反咬一口说我们作贱了你,你的良心何在?” “我们的感情就如此低贱么?” 说着呜呜地怮哭起来。 门外的丫鬟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叶诗涵。 “小姐,小姐,您别生气了,姑爷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不过是气从口出,您千万别见怪...” “他有什么气?该气的是我!” “他跟小雀乱来,我没有说他,他竟然说我作贱了他!呜呜...” “我在朝中都没有人敢这么说我!呜呜...” 叶诗涵哭得梨花带雨,两名丫鬟赶紧掏出手绢帮她擦着眼泪。 同时转过头冲林见智说道,“姑爷,您快哄哄小姐吧,小姐都被您气成了这样...” 林见智却扳动着木轮,将木轮转了九十度,丢了个背影给她。 叶诗涵看到这,哭得更凶了。 差点喘不上气。 往常林见智绝不会让她受这么大委屈的,别说哭了,就是皱了一下眉头,林见智都会急忙赶过来,抱着她的肩膀哄个半天。 现在倒好,别说哄了,连个正脸都不看她! 哭了许久,见林见智依然无动于衷,只好撅起嘴一跺脚道,“罢了,我们走!” 悻悻地带着两名丫鬟离开了书房。 林见智扳动着木轮缓缓地来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略一沉思,便在纸上工整地写了起来。 他要给陛下写一道奏折。 不管今日这个苦肉计是谁设计的,自己也再无颜继续待在这顺天府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见智便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环顾一周,却发现屋里屋外没有一名丫鬟、小厮。 看来这些仆人都被自己的丈人赶去了其它地方。 这是要让自己这个废人自生自灭啊! 林见智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爬上轮椅。 扳着轮椅去水房打来水洗漱。 梳理好头发,去衣柜中挑了一件暗红色官袍穿好,将案台上的奏折揣进了怀中。 扳着轮椅出了厢房,向院外行去。 院子里的花匠老丁正在给花草浇水,见林见智驶了过来。 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壶,快步走过来,一把扶住了轮椅的后背。 “姑爷,您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呀?” “进宫面圣。” 第4章 你还真愿意跟个瘫子过一辈子么? “面圣?”老丁一惊,“陛下要召见您么?” “没有,是我要去觐见陛下。” “这么早?那...有没备好车?” “没有。” “那您怎么去?难道自己扳过去吗?” “对!” “这...”老丁咧了咧嘴,“要不在下去通知老爷吧,正好老爷和小姐要一同上朝,可以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 “为何呀?你们不是正好一路么?” 林见智却并不回答,扳着轮椅向院外行去。 老丁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也不知道林见智这是怎么了,往常都是跟他有说有笑的,今日怎么就板着个脸,不愿多说一句话呢? 难道跟小姐吵架了? 不应该啊! 姑爷向来视小姐为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五年来对小姐的好那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怎么可能跟小姐吵架呢? 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自己以前曾受林见智多次恩惠,连自己老伴的哮喘病也是他治好的。 怎么能忍心看着他自己扳着轮椅走上几里路去皇宫呢? 于是追了上去,双手按在了轮椅后背上。 “要不...老奴推您过去吧!” 林见智转过头,冲他点了点头,“那谢谢老丁了!” “哪里,姑爷可不敢说这种话,您帮老奴的事太多了,推一下您怎么能说谢谢呢?” 老丁推着林见智出了顺天府的大门。 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走去。 路过一家包子铺,阵阵肉香把林见智的馋虫勾出来了。 自己昨晚就没吃东西,一直在想着心事,到现在还真饿了。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几文钱,递给了老丁。 “老丁,麻烦你帮我去包子铺买两个包子。” “好嘞!” 老丁放开轮椅走到包子铺前,买了两个肉包。 林见智接过包子,大口啃了起来。 老丁看着他饥肠辘辘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姑爷,您该不会昨晚没吃饭吧?” “对!”林见智一笑。 “啊?真没吃啊?那您...” 林见智却摇了摇头,并不回话。 老丁也不好多问,只好推着他继续前行。 不久,来到了皇宫前。 因为天色尚早,皇宫门还没有开,连参加早朝的大臣的马车也没到。 林见智示意老丁将他推到了宫门口值守的太监身边。 从怀中把奏折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太监。 “这位公公,在下是叶丞相的夫君林见智,想向陛下进一道折子,麻烦公公代为转送一趟,谢谢了!” 太监闻言一惊,“您是叶丞相的夫君?老奴见过林公子!” 林见智一笑,拱手冲他回了个礼,“有劳公公了。” “无妨,无妨,那烦请林公子稍候片刻,老奴这就去见陛下。” “多谢,多谢!” 太监拿着奏折进了皇宫。 小半个时辰之后,太监回来了,冲林见智一拱手道: “林公子,陛下已阅过公子的奏折,请公子回府等候,陛下忙完政务会让人传您。” “那多谢公公了!”林见智冲他拱手行了礼。 然后转过头对老丁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 老丁推着他向顺天府走去。 走到半路,老丁忍不住问道,“姑爷,您这么一大早去向陛下进折子,所为何事呀?” 林见智微微一笑,“一些小事,不足挂齿。” 老丁咧了咧嘴,也不好多问,只好推着他继续前行。 不久回到了府中。 在府门口正遇到叶诗涵和叶方海出门上朝。 叶方海瞥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上了门口的马车。 叶诗涵停住脚步问道,“夫君,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怎不去膳房用早膳?” 林见智淡淡地回道,“早上胸闷,出门溜了个弯。” 叶诗涵看了他几眼,也再没多说什么。 上了马车,坐到了叶方海对面。 车夫赶起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向皇宫驶去。 叶诗涵看着叶方海气鼓鼓的脸,不禁问道: “爹爹还在生夫君的气么?” 叶方海瞥了她一眼道: “你家夫君也太不懂事了!做下如此龌龊之事,若不是被爹撞见,还不知道他背地里与多少丫鬟婢子乱来!” 叶诗涵撇了撇嘴角,“此事...怕是爹爹故意安排的吧?” “爹怎会安排这种事?”叶方海板直了身子,气冲冲地说道: “做岳丈的难道还会去指使婢女勾引自己的女婿?” 叶诗涵将身体靠到了后面的椅背上,幽幽地说道: “您怕是嫌弃了人家吧?” “不过您这种做法也太直白了,是人都看得出。” 叶方海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哈哈!涵儿果然聪慧。” “爹也是为你好,这种废人还留在府中做什么?” “你如今已贵为一品丞相,朝中重臣,相公却是个瘫子,每日只知赋闲在家吃软饭,这种相公要他何用?” “爹看那四皇子对你颇有意思,陛下也有意要立他为太子,若是你能跟他...” “说不定以后你就是皇后,爹就是国丈了,哈哈!岂不美哉?” “那您这样做未免也太伤人心吧?” “毕竟夫君这五年为我们顺天府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在他的全力辅佐下女儿才登上了相位。” 叶诗涵撇了撇嘴。 叶方海却一摆手道: “他这五年在我们顺天府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享尽了荣华富贵。” “能入赘到我们顺天府是他天大的富贵,对他而言已是足矣!” “若是他自己懂事,去陛下那讨份和离书,爹也不会亏待他的。” “自会给足他金银,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况且,说句实话,你还真愿意跟个瘫子过一辈子么?” “这么个废人,五年了,你的肚子连动都没动过,爹还想抱个外孙子呢!” “爹!”叶诗涵皱了皱眉头,撅起了小嘴,“夫君每日殚精竭虑地辅助小女,哪有时间要孩子啊!” “恐怕是你自己不想要吧?罢了,如今他已是个废人,想生也生不出来了。” “爹知道你脸薄,不愿去撕破这层脸皮,爹就帮你捅破这层窗户纸,虽然做的有些不地道,但也是没办法的。” “否则他若真不肯走,我们也不好往外赶他,你说对吧?” 第5章 怒怼三夫人 “哎呀爹!您这也太过分了!”叶诗涵撇了撇嘴角,将目光看向了车窗外,却不再说话了。 叶方海呵呵一笑。 自己的女儿他太了解了,她不说话就说明已经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林见智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和书籍。 收拾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并不多。 只是那堆成山的书让人有些头疼。 好些策论都是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从各地高人那收集过来的。 若是扔下确实有些可惜。 正寻思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三夫人带着两名丫鬟站在了门口。 三夫人阴沉着脸,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山的书,和床头的两个包袱,鄙夷地说道: “怎么,被抓了现行就准备跑路了?” 林见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 “岳母大人可别乱说,抓了什么现行?不过是小雀帮忙擦了一下汤渍,何必要说得这么难听?” 三夫人顿时火起,双手一叉腰叫道: “你诡辩什么?老爷昨日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 “就你这闲人,每日在府中无所事事,就知道招蜂引蝶,跟下人乱来,让老爷和老身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莫不是想把房间里的珍贵饰物和字画带走?” “老身可要跟你说清楚,你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我顺天府的,你当年入赘我顺天府,可是什么都没带的!” “你好歹也是状元出身,可别偷了人又偷我们府中的东西,丢尽读书人的脸!” 林见智闻言气得把手中的书往桌上狠狠地一摔,扳着轮椅来到床前。 将两个包袱都解开了,将里面的衣物抖落在了床上。 “你自己看看,我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三夫人冲旁边的一名丫鬟努了努嘴,“你,去看看!” “是!” 丫鬟躬了个身走到床前,仔细翻了翻衣物。 然后退了回来,冲三夫人摇了摇头,“夫人,里面都是些贴身的衣服,未见有别的东西。” 三夫人这才鼻子里哼了一声。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你一大早的出门去了宫里,是不是去问陛下要和离书了?” 林见智把轮椅扳到了书堆旁边,背对着她翻着书,也不搭理她。 看来这三夫人定是问过了老丁,来找自己确认的。 三夫人见他不理自己,扬起脸冷笑了两声道: “哼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知道要去找陛下。” “罢了,老身也不想跟你有太多口舌,你既然去找了陛下,老身就希望你和涵儿好聚好散。” “她如今已是当朝丞相,国之重臣,你若跟她好聚好散,我们顺天府也不会亏待你。” “但若是你敢乱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败坏了她的名声,我们顺天府绝不会轻饶了你!” 林见智双手一扳轮椅,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道: “岳母大人,这是小婿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 “五年前小婿辞官回家,在家尽心尽力辅佐涵儿,让她登上了丞相的宝座,小婿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毕竟她是小婿的娘子。” “是小婿的心爱之人,为爱付出是小婿应尽的责任。” “但小婿绝不接受这诬陷!” “今日一大早小婿的确是去找了陛下,但若是小婿将你们的诡计告诉陛下,恐怕陛下对顺天府也会有所不满吧?” “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小婿是为了辅佐叶丞相而辞官在家的,更知道小婿替叶丞相挡了一枪,导致双腿残废。” “如今小婿已是废人,你们还设计陷害我,要将小婿赶出顺天府,你觉得陛下对你们顺天府会怎么想?” “其他的小婿也不想多说,要小婿和离,可以!” “但岳丈大人必须把事情说清楚,还我清白!” “若是你们想以此事休了我,小婿自会跟陛下明说!” “到时就看你们顺天府背不背得起,这过河拆桥的骂名!” “你,你!...”三夫人气得用手一指林见智,浑身直哆嗦,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了半天,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忍不住右手捂紧了胸口。 旁边的丫鬟急忙搀住了她的胳膊,“夫人,您怎么了?” 三夫人连咳了数声,面色涨得通红。 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稍稍缓过劲来。 抬起左手无力地挥了挥道,“走,我们走!” 丫鬟急忙扶着她离开了。 林见智脸色苍白,颤抖着双手重新拿起书堆里的书,却感觉脑子一片晕眩。 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凉在胸口四处撞击。 他把书又扔回了书堆中。 这个三夫人,自己当年为了治好她的咯血症,遍尝了数百种草药,寻遍了天下的名医,这才定制出一方止血丸,救下了她的性命。 如今倒好,转头就跟自己的岳丈联合起来,要将他赶出府去。 这顺天府真是一群白眼狼啊! 自己这五年的心血算是喂了狗了。 正烦闷着,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还伴着一名少女的叫嚷声。 “林见智!你竟敢辱骂我娘,把我娘又气得又心绞痛了,你这个渣男干得什么好事!” 很快一名穿着翠绿纱裙的少女冲进了房中。 正是叶诗涵最小的妹妹叶诗芸。 今年才十六岁。 白净的小脸上尽是怒气,眼睛瞪成了铜铃,皓齿咬得咯咯响。 冲到林见智身边,猛地一拍他的椅背,凶巴巴地嚷道: “林见智,我娘好歹也是你的岳母,你怎可如此说她?” “你不过是个倒插户,家里穷得叮当响,是我们顺天府每日好酒好菜地照顾你,我姐更是对你呵护倍致,却不想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你与一个下人私通,干出如此丑事,怎敢大言不惭的威胁我娘?” “我娘待你如亲儿,你却如此对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第6章 把药方拿来 听着叶诗芸咬牙切齿的怒骂,林见智心口一阵绞痛。 这五年来,林见智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每日如师长般教她诗书礼乐、琴棋书画。 对她爱护有加。 毕竟是自己爱妻的妹妹,也算是自己的亲人。 却不想翻脸比翻书还快。 真是让人心寒如灰! 林见智一时悲凉地说不出话来。 叶诗芸见他没有回话,以为他心虚了,顿时火焰更盛了。 “林见智!亏你还是个状元郎,秉性却比一个贱农还粗鄙!” “我娘如今被你气得咯血症又犯了,你若还有点良心,赶紧拿着你的药箱去给我娘磕头赔罪!” 可惜林见智闷着头依然没有理她。 叶诗芸气极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林见智!你听见没有?别在这装死,想装死等给我娘赔完罪再去府门外装!” “放手!”林见智侧过脸怒喝了一声。 声音大如洪钟,余音缭绕。 把叶诗芸吓了一哆嗦,松开手倒退了两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林见智如此大声音的怒吼。 平时的林见智在府中,不管对谁都是轻声细语、和颜悦色。 从未见过他跟谁发怒过。 叶诗芸一时有些胆寒了。 不过很快她又双手叉腰,鼓足力气嚷道: “你叫什么叫?” “我娘被你气得旧疾复发,你赶紧拿上药箱去为我娘诊治,同时向我娘赔礼道歉!” 林见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怒火,正声说道: “我为何要去赔礼道歉?” “你们嫌我是个废人,想把我赶出府去,又找不到好的由头,于是设计出这么个肮脏的诡计,难道我还不能反驳么?” “我不过是跟你娘说了句实话,你娘自己气不过难道还要怪我?” “我不是你们府中的郎中,帮你们治病是因为我是叶丞相的夫君,如今你们都要想方设法赶我走了,我为何还要去治你娘?” 叶诗芸一听气坏了,大声叫道: “你如今还在我顺天府中,跟我姐还没有和离,你就必须去治我娘!” 林见智冷哼了一声,“没有谁是必须的!我是个读书人,不是治病的大夫,你娘有病自去找郎中便是!” 说完,埋下身子继续翻看着书籍。 叶诗芸气得连跺了两下脚,骂骂咧咧地转身出了房门。 林见智拿着手中的书,长叹了一口气,将身体软软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书籍,也没有了翻看的兴趣。 便只拿了一本《孙子兵法》放入了包袱中。 罢了,其它的书就留给叶诗涵吧! 等到中午,叶诗涵下朝回家,听下人说三夫人病了,赶紧换好衣服便直奔后院。 三夫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头,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床下放着一个痰盂,盆口溅了几点血迹。 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咒骂着林见智。 叶诗芸坐在床沿上,轻抚着她的胸口。 叶诗涵赶紧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三夫人的手。 “娘,你怎么了?怎么旧疾又发作了?” 三夫人没好气地瞥了叶诗涵一眼,将脸转向了里侧。 “还不是被你那个不要脸的夫君气得!” “他居然敢威胁你娘!” “这五年来我视他如亲儿,他居然如此对我!咳咳!” 三夫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叶诗涵赶紧抬手轻拍起她的后背,“娘,别激动,别激动,身子要紧!” 叶诗芸将小嘴一撅,“四姐,你这个夫君真是无耻至极,我好心去他房间找他,让他给娘赔个不是。” “他居然说是娘不对,死活不肯赔礼道歉!” “还说自己是个读书人,不是治病的郎中,娘病成这样,他也不肯来看看!” “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这个夫君就是个白眼狼!枉费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对他的好,你早点写封休书把他休出府去吧!” “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 叶诗涵眉头紧皱,问道,“他不肯来给娘治病么?” “对!他现在是铁了心要跟你和离,把我们都视作仇人,对我们动不动就摆脸色,恶言相向!” “我猜他跟下人乱来就是为了要恶心你,逼你写休书休他的!” “说不定他早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叶诗芸喋喋不休地说着,唾沫星子飞扬。 叶诗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问道,“那有没请郎中来看看?” “请了,也开了药了,但效果不佳。” “你也知道的,娘这病非得止血丸才得好。” “这个林见智就是仗着自己会制止血丸,才敢这么嚣张地对待娘和我。” “他还跟娘说,要爹去向他赔礼道歉,还他清白!” “这什么玩意啊!天底下也没听过让老丈人跟女婿赔礼道歉的!” “他一个倒插门的穷小子,算什么东西!” “若不是我们顺天府养着他,他都要饿死在街头!” 叶诗涵急忙打断了她,“好了,别说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说着轻抚了一下三夫人的额头道,“娘,您先歇着,女儿去去就来。” 三夫人转过头蠕了蠕嘴道,“我听老丁说,他一早便去了宫中进折子,想必是要陛下准他和离。” “这样也好,他主动去提我们也省了事,你也不必跟他多说废话。” “只需问他要来止血丸的药方即可,这一点确实是娘疏忽了,没有早做准备。” “只当是病不会复发了,却不想一生气病又来了,他若是要钱,你尽管让他开口,只要不是要的太多,我们给他便是。” 叶诗涵叹了口气道,“唉!他岂是个爱钱之人?罢了,我去问问他吧!” 说完转身出去了。 来到了西厢房,见房门虚掩着,叶诗涵捻了一下衣角,推门走了进去。 林见智正趴在案头埋头疾书。 身后是一堆小山似的书籍。 叶诗涵咳嗽了一声道,“夫君,在写什么呢?” 第7章 臣愿往南离 “书籍名称整理一下。”林见智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 叶诗涵看了一眼堆成山的书籍,又问道: “你今早去了宫中?” “对!” “你若宫中有事,怎么不坐我的马车同往呢?” “不必!” 叶诗涵被呛住了。 刚想说几句气话,但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她缓步走到床头,看了看上面的包袱,幽幽地说道: “怎么,你真准备与我和离?” “对!” 叶诗涵缓缓地转过身,幽怨地看着林见智的背影。 “你就这么狠心?” 林见智身子一震,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继续写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终于搁下了笔,俯下首吹了吹墨迹。 扳动轮椅转过身,手中拿着两张写好的宣纸,默默地看着她,压制住激动,缓缓地说道: “并非是我狠心,是你不想要我这个废人而已。” “罢了,这是我这几年收集来的各种策论的整理目录,我也带不走,就留给你了,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说着将其中一张宣纸递给了她。 叶诗涵却并不接,幽怨地说道: “我们还未和离呢,你这是做什么?” 林见智撇了撇嘴,“不过是迟早的事。” “拿着吧!都是好书。” 叶诗涵只好接过了宣纸。 低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记寻得极为详细。 每一本书的书名,作者,大致内容都有罗列。 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感动,又有一丝惆怅。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如此用心。 唉!只怪爹逼得太急了。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娘的旧疾,于是抬起头说道,“我...” 话还未说完,林见智又递过来另一张宣纸。 “这是咯血症的药方,以后你们就自己找郎中配药吧!” “我那药箱中还备着三枚止血丸,你先拿去用吧!” 说着,取下案台上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三颗鹌鹑蛋般大的黑色药丸。 一并递给了叶诗涵。 叶诗涵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喷涌而出。 她转过脸,使劲吸了口气,将眼泪吞了回去。 这才伸过颤抖的手接过了药方和药丸。 嘴角抽动了两下,刚想说些感谢的话。 林见智却将右手一摆,“好了,你不必多说了,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扳动轮椅,又将背影扔给了她。 叶诗涵使劲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中午了,要不一起用午膳吧!” “不必,我不饿。” “可是...” 叶诗涵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林见智决绝的背影,又说不下去了。 只好轻叹了口气,脸色凝重地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却听到林见智说来一句话: “你们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们,但这诬陷我绝不能接受!你们必须还我清白!” 叶诗涵身子一怔,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最后还是默默无言地离开了。 走出院子,这才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然后冲身后的丫鬟说道,“一会给姑爷送些饭菜。” “是!” 下午,宫中的李公公来了,宣林见智进宫面圣。 林见智穿戴好朝服,随李公公坐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来到了皇宫的养生殿前。 李公公进殿禀报,不久回来了,推着林见智进了养生殿。 此时庆元帝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两边各站着一名侍女。 庆元帝五十出头,保养的甚好,皮肤细腻,身材健朗。 一张国字脸,两道浓眉,一双丹凤眼。 鼻下是两撇八字须。 穿着一身锦缎的便服,正在品着茶。 李公公推着林见智来到殿中央,冲庆元帝拱手一拜道: “陛下,林殿元到了。” 林见智急忙俯首,双手高举过头顶拜道: “臣林见智觐见陛下!” “臣双腿有疾,无法行三跪九叩之礼,还望陛下恕罪!” 庆元帝抬起头,看了看他,呵呵一笑道: “无妨,林殿元辅佐叶丞相劳苦功高,免礼!” “谢陛下!” 庆元帝又冲左右的侍女说道,“上茶。” “是!” 不久侍女捧来茶盏放于案边。 庆元帝捋了捋胡须道,“林殿元,你在折子中说,你想重新出仕,并想与叶丞相和离,不知是何缘故啊?” 林见智一拱手道,“陛下,叶丞相正值青春,年华大好,又是我朝中重臣,一言一行关乎朝堂安危,更需一位四肢健全,才思敏捷之人辅佐。” “臣双腿已残疾,已是废人一个,不想耽误了叶丞相,更不想让丞相蒙羞。” “如今只想用这副残躯报效国家,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臣一直以来都想着能为陛下建功立业,开疆扩土,只因当时觉着叶丞相比臣更有能力,臣才辞官在家,尽心辅佐她成才。” “如今她已在丞相之位展现出了过人的才能,已能独挡一面,臣甚是欣慰,臣已无力再辅佐她,故而想退而求其次,在其他方面为陛下效劳。” “还望陛下成全。” 庆元帝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 “五年前你是朕钦点的状元,你的《兴国论》相当出彩,有理有据,朕甚是欣赏。” “本想着你能与叶丞相珠联璧合,为我大周再添佳绩,只可惜被奸人所害,伤了双腿,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也罢,此事你可曾与叶丞相商量过?” “臣已与她商量过。” “她是否同意?” 林见智沉思了片刻回道: “禀陛下,叶丞相向来重情守义,明面上自然不肯应允,此事只能是臣自己来办了。” 庆元帝捋了捋胡须道,“既如此,朕也不便勉强。” “不过你毕竟是叶丞相的夫君,兹事体大,朕也要问问叶丞相的意思。” “待朕与叶丞相勾通后,再与你答复,你看如何?” “是,多谢陛下!”林见智拱手一拜。 庆元帝摆了摆手,又说道: “另外,你想重新出仕,朕倒是十分欣慰。” “毕竟你的才能朕还是相当欣赏的。” “只是目前京中并无合适的空缺...” “南疆的南离县倒是缺一位能守疆土、抚百姓的县令。” “只是那里地处南蛮,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周遭还有不少蛮夷虎视眈眈,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臣愿往!”林见智双手抱拳,俯首一拜。 第8章 你们必须还我清白 庆元帝眼神中闪过一道欣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林殿元,你本是状元出身,按理应留在京中为官,况且南离县条件甚是恶劣,你又双腿残疾,朕怕你受不了那里的艰苦。” “或者你在京城中待上一段时间,待京中有空缺,朕再让你补上,不知你是否愿意?” 林见智一躬身道,“陛下,臣不怕艰苦,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激发臣的斗志。” “臣已五年没有上朝了,去地方上历练一段时间更能磨砺臣的意志。” “臣愿去南离县,为陛下守卫南疆,安抚百姓!” “这...”庆元帝故意迟疑了一下。 心中却甚是高兴。 毕竟林见智是叶丞相的夫君,两人若是和离,却同在朝中为官,共处一堂,岂不让人尴尬? 倒不如把这林见智打发去南疆,天高皇帝远,叶丞相少了一份羁绊,自己也省了一份麻烦。 况且南疆也确实需要像林见智这样才能卓绝之人去治理。 之所以安排他去当个县令,也是考虑到叶诗涵身为丞相,若是她这和离的夫君成了南疆的要员,一旦与她不对付,她就不好管控了。 庆元帝捋了捋胡须道: “难得林殿元如此忠心,朕甚是欣慰,也甚是感动!既如此,你且回府中等候。” “是!”林见智一拱手,“谢陛下成全!” “臣告退!” 回到府中,林见智开始做起去南离赴任的准备。 南离虽远,但对于林见智而言,已是不错的选择。 可以远离叶诗涵,也能远离顺天府。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如今在这大周,也只有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能让自己放心。 傍晚,叶方海差人来请林见智去膳房共进晚膳。 看来他已从陛下那得知了自己要去南离赴任的消息。 也罢,就当这次是离别酒吧! 林见智去了膳房。 此时大厅的圆桌旁已坐满了人。 主位坐着叶方海,他的四位夫人分列两侧、叶诗涵和叶诗芸坐在下手。 叶诗涵的三位姐姐都已出嫁,并未过来。 叶方海见林见智进了大厅,起身冲他招了招手道: “贤婿,坐这里!” 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 林见智扳着轮椅却转到了叶诗芸身边,冲叶方海一摆手道: “不敢,小婿是晚辈,岂能与岳丈同坐。” “还是坐这里安生些。” 说着将轮椅扳到了桌旁。 叶诗涵看了看隔着叶诗芸的林见智,眉头轻蹙了两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 叶诗芸却板着个脸,撅着嘴,将脸转到了另一侧,也不看林见智。 三夫人斜了一眼林见智,冲叶方海悻悻地说道: “可以开饭了么?等这么久了,大家都饿了!” 叶方海朝候在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人已齐,上菜!” “是!” 小厮们躬身退下,不一会便如走马灯似的,从厨房里端来各种美味佳肴,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鸡鸭鱼肉,五味俱全。 一时香气四溢。 叶方海又挥了挥手,“上酒!” 小厮端来酒壶,给叶方海和林见智满上了一杯。 叶诗涵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杯子,“给我也来一杯吧!” “是!” 小厮也给她满上了一杯。 叶方海端起酒杯,冲林见智一笑道: “贤婿啊,听说你找陛下主动申请去南离赴任?” “对!”林见智点了点头。 “南离地处偏远,闷热气障,你这身体可吃得消啊?” “没事,小婿自会保养。” “贤婿有此雄心,老夫甚是欣慰,老夫就恭祝贤婿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哈哈!” “多谢!” 两人互相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多吃菜,多吃菜!”叶方海拿起筷子点了点菜肴,咧着嘴冲林见智笑道。 满脸的兴奋之情。 毕竟林见智愿意去南离赴任,对顺天府而言就是少了一大麻烦了。 他巴不得林见智走得越远越好呢! 林见智却并未动筷子。 叶诗涵隔着叶诗芸,将酒杯伸到了林见智身旁。 “夫君,南离环境艰苦,蛇虫较多,你要多多保重身体...” 林见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多谢!” 然后举起酒杯,与她浅浅地一碰,手腕一转,将酒倒入了口中。 叶诗涵看着林见智毫无笑意的面容,心中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哀伤。 眼圈也有些泛红。 她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将酒杯贴到唇边,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将脸转到了另一侧。 林见智却并不看她,将酒杯放到了桌上。 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叶方海道: “岳丈大人,今日我已向陛下禀明要与叶丞相和离,并提出离开京城去南离赴任。” “于你而言已是目的达到,那你是否要当着众人面将清白还于我呢?” 叶方海一惊,手中拿着筷子一时怔住了。 桌上其他的人也怔住了。 众人没想到林见智竟会在饭桌上提出如此要求。 “这...”叶方海咧了咧嘴,面色由红转白。 三夫人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怒斥道: “林见智!你不要太过分!” “老爷当场捉到你与小雀那贱婢在书房中偷情,只是当场斥责了你,并未将你的丑事公布于众,已是给你留足了脸面。” “你岂能如此无耻,还要老爷还你清白?” “你不过是出于羞愧,与家女和离,想避开众人的悠悠之口逃去南离,怎能说是老爷的目的达到?” “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目的而已!” 身旁的叶诗芸也转过头,一脸激奋地说道: “就是!” “你自己对不起我姐,偷摸找陛下和离,又想逃去南离。” “你要我爹还你什么清白?” “明明捉奸在场了,还有何脸面说清白?” “你这种伪君子,肮脏小人,我姐真是瞎了眼...” 结果话还未说完,林见智的一个大逼兜就抽了过来。 啪! 正抽在她洁白如玉的左脸上。 顿时抽出了五道通红的指印。 “啊!”叶诗芸惨叫一声,右手捂住了脸,惊恐地看着林见智。 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竟敢打我?” 林见智冷笑了一声道,“你小小年纪,却对着长辈大放厥词、口无遮拦,真是有教无类!” “我身为你的姐夫和老师自然不能惯着你!” 第9章 前往南离 三夫人一看急了,用手一指林见智。 “林见智!你好大的胆!” “你已与我家涵儿和离,有何资格打我家怡儿?” 林见智转过头看着她,冷冷一笑,“和离?” “陛下的和离书可到了啊?” 三夫人一时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不是就这几日的事么?” “就这几日?哈哈!” 林见智仰起头一阵大笑。 “看来你们真是急不可耐啊!” “真是白瞎了我这五年对你们一家人的照顾!” “罢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对于你们这帮白眼狼而言,多说无益!” “我与小雀不过是正常的主仆关系而已。” “那日她找准了岳丈到书房的时间,故意将汤渍撒在我腿上,然后以擦汤渍为由扑进我的怀里。” “就是要让岳丈看到这一幕,好逼我去陛下那自讨和离书。” “这种栽赃陷害未免也太浅薄了吧?” “于府尹和丞相大人而言,出此小儿科的把戏,也未免太让人不耻了吧?” 叶方海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 叶诗涵也默默地将头低下了。 林见智将头转向了叶诗涵。 “涵儿,也许这是为夫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上次我已向你说明,要和离可以,但需还我清白!” “我不过是让岳丈大人在此酒席上,当着众家人的面说清楚而已。”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只能去向陛下禀明了。” “你身为丞相应该也知道,在我去南离赴任之前,陛下定还会再召见我一次。” “到时弄得一地鸡毛,于丞相、于顺天府而言,恐怕就不好听了,你说是吧?” 叶诗涵使劲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叶方海咂巴了一下嘴,咧开嘴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贤婿,既然你要老夫说清楚,那老夫就当着大家的面与大家说说明白。” “那日老夫因要拿公文,特意回了一趟府中。” “在书房门口正撞见小雀伏在你的身上。” “老夫一时气急这才说了些气话。” “若是贤婿一口咬定是小雀在帮你擦汤渍,老夫也无话可说。” “毕竟当时老夫也并没有看到其他过激的行为。” “若那天确实是小雀在帮你擦汤渍,老夫就向你道个歉!” “贤婿就莫要放在心上,今日咱们这一大家子难得在一起吃个饭,大家都开心一些!” 说着,将筷子点了点菜肴,“来,贤婿,多吃菜!” 林见智心中一阵冷笑。 将身子往轮椅背上一靠,冷冷地说道: “岳丈大人,你这未免有些避重就轻了吧?” “你一句开心一些就将这脏水洗干净了?” “小雀那日死活不肯解释,难道不是你的授意么?” “你!...”叶方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刚想说什么,又想起了前面林见智的警告。 只好忿忿地坐回了位子上。 叶诗涵死死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冲林见智大声说道: “夫君,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是我想逼夫君去找陛下要和离书,所以故意指使小雀这么干的。” “是娘子利益熏心,对不起夫君,我向你道歉!” 说着,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叶方海大惊,“涵儿,你!...” 叶诗涵冲他摆了摆手,“爹,你别说了,污人清白本就不对,况且这还是小女的夫君。” 然后又对林见智说道,“娘子做出如此无德之事,实属不该,请夫君责罚娘子。” 林见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沉默了一会。 淡淡地说道:“你是大周的丞相,我不过是个整日无所事事的闲人,岂敢责罚你?” “罢了,这饭我也吃饱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扳动轮椅,退出了饭桌,向堂外行去。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叶诗涵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只好拿出手帕遮在了额前。 两日之后,陛下果然召见了林见智。 并颁下一道圣旨准他和离。 林见智也未再多耽搁,拿着自己的包袱,让老丁帮他雇了一辆马车,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顺天府。 府中没有一个人送他。 只有老丁推着他上了马车。 叶诗涵本送了他一千两银票,也被他留在了书房的桌上。 我林见智不缺你顺天府这点钱! 一车一马一马夫,便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 顺着官道直奔千里之外的南离县城。 一路颠簸,行了一个多月,终于进入了滇州郡的地界。 滇州郡已是大周的最南端,靠近交趾国。 此时山峦也越来越多,连绵起伏,沟壑林立。 官道也逐渐变窄,在深山密林间蜿蜒曲折。 周围的乡村也越来越少。 满眼望去,尽是瘦骨嶙峋、破衣烂衫,为一口饭艰难劳作的穷苦百姓。 更有甚者,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衣不遮体地蹒跚在官道两侧,向过往的行人乞讨。 有一些饿死的饥民尸首就倒卧在路旁,也无人掩埋。 有的已成了白骨。 林见智看着这惨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滇州郡虽山林密布,但也不算荒漠,怎会有如此多的饥民呢? 当地的官府难道都不管管么? 这一日傍晚,林见智进了一家驿馆。 却见驿馆大门口停满了马车。 不少来往的商人在驿馆旁点起篝火席地而坐。 林见智甚是奇怪,为何这些来往的客商都聚集在驿馆门口,不去投宿客栈呢? 待进了驿馆,拿出自己的敕牒和告身后,驿馆的差役急忙向他拱手行礼。 “原来是新上任的林大人,小的们见过林大人!” “小的们这就给林大人安排二楼的雅室。” 林见智点了点头,问道: “这驿馆门口为何聚集了这么多人?为何他们不去投宿客栈呢?” 第10章 带路钱 差役一拱手回道: “禀林大人,只因前面有一座奇梁山,山上有一伙土匪,人数众多,心狠手辣,专门打劫过往的客商。” “导致这些客商都不敢单独穿过奇梁山,只好候在驿馆门口,等着有路过的官差或官军好一并前往。” 林见智眉头一皱,“这帮土匪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在官道上公然打劫?” “当地的官府为何不去剿灭呢?” 差役咧了咧嘴,“已剿过数回了,可惜屡剿不灭。” “这帮土匪甚是狡猾,官军来时便一哄而散,官军一走,便又重新聚拢来。” “我们冯知州也甚为恼火,但对他们又无能为力,毕竟我们整个滇州郡官军有限,不可能为了几个山匪便派官军长驻于此。” “那当地的县衙难道没有组织团练,配合巡捕共同围捕么?” 差役苦笑了一声,“倒是组织过几回,可惜打不过人家...” “毕竟当地的巡捕人数有限,团练更是一团散沙,不像官军那般有战斗力。” “围捕过几次,都吃了大亏...” 林见智咬了咬牙,也不再多问什么。 随着差役去了二楼。 不久,差役打来热饭和热水。 林见智吃过饭,又洗了一把脸正欲上床休息。 突然听到驿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声音甚是响亮,似乎正有许多人在叫喊着什么。 林见智不禁扳动轮椅来到了房门口。 推开房门,却见驿馆门口来了一大队的官军。 足足有上百人。 为首的是一名体格魁梧,腰悬大刀,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校尉。 手里拿着一堆二尺见方的木片。 此时那帮围在驿馆门口的客商都站了起来,纷纷聚拢在那名校尉身边。 有不少客商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那名校尉。 校尉接过银子便给他们每人发一块木片。 林见智也不知道这名校尉在干嘛,为何要收钱发木片。 不过倒是看到有几名客商似乎是银子给少了,校尉不肯给他们木片。 于是围在校尉身边苦苦哀求。 那校尉听烦了,抬起脚把其中几名踹倒在地。 这时驿馆的差役急急忙向他跑去。 来到他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又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那名校尉似乎一惊,抬起头向二楼看去。 林见智见他看向自己,便扳动轮椅退回了房中,将房门关上了。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人轻叩了几下。 那名差役在门外笑着禀道: “林大人,建昌营的李校尉来拜见您。” “请进!” “是!” 房门被推开了。 差役带着那名校尉走了进来。 校尉冲他拱手深深地一拜道: “在下建昌营校尉李荣虎拜见林大人!” 林见智微微一笑,“李校尉客气,请坐。” “是!” 差役冲林见智一拱手道,“林大人,李校尉正好带着官军路过此地,明日一早,大人便可随李校尉穿过奇梁山,去往南离县。” 林见智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李校尉了。” 李荣虎赶紧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下官失职。” “下官不知林大人路过此地,若是林大人早些通知下官,下官定派出人马护送林大人去往南离县。” “明日下官便派出一队人马护在您左右,送您前往南离。” 林见智一笑,“那倒不必了,本官还未上任,怎敢劳驾官军护送。” “此地离南离也不远了,本官自己跟着那帮客商过去便可。” “明日你只管带兵在前头走,本官跟在后面即可。” “这...”李荣虎迟疑了一下。 林见智呵呵一笑道,“李校尉带军从此路过,亦是有军务在身,本官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好吧!”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不打扰林大人休息了。” 李荣虎起身冲他拱了拱手。 “好,李校尉慢走。” 送走了李荣虎,林见智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差役端着热水来叫林见智起床。 待用过早膳之后,林见智便坐上马车,与那一大帮的客商一起,跟在官军后面向奇梁山进发了。 走了两里地,林见智挑开窗帘,看了看前后众客商的车队。 数十辆马车,排了长长一大溜。 林见智见窗外正有一名客商骑在马上,于是冲他拱了拱手道: “这位兄台,在下是新到这滇州郡的布匹商贩,第一次走这条官道。” “对当地的规矩不甚明了,能否请问一下兄台?” 那名客商也冲他一拱手道,“兄台客气了,都是出来做生意的,有什么事尽管问。” 林见智呵呵一笑,“昨晚见你们在驿馆门口给官军交银子,官军又给你们每人发一片木片,这是何意呀?” 那名客商一愣,“难道兄台没有交银子么?” 林见智摇了摇头,“没有,昨晚在下也不知道你们是何意,所以没敢去贸然交银子。” 那名客商叹了口气道,“唉!那是买路钱。” “咱们这奇梁山土匪太厉害,常常下山劫持往来的客商。” “官府剿不灭,便每隔几日派来官军带着众客商穿过奇梁山。” “不过官军也不能白带,需给他们上交每人一两、每车三两的带路钱。” 林见智一惊,“交这么多?那岂不是跟打劫没有两样?” 那名客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啊!” “如今这官府都想着怎么捞钱,他们之所以不愿大力剿匪,就是为了能收保护费。” “这税赋本就多如牛毛,如今又要交带路费,我们辛苦做这一趟生意也挣不了几个钱。” “但不做更没有饭吃,只能咬咬牙继续维持了。” 林见智咬了咬牙,心说这里的官府可真是够黑的。 为了捞钱,竟故意放着土匪不剿,这不成了官匪一家了吗? 那名客商又好奇地问道,“兄台没有付带路费,那官军竟让你跟着?” 第11章 山匪布下陷阱打劫 林见智苦笑了一声,“在下也不知道啊,就这么跟着大家,倒没看到官军来驱赶。” “那你真是走运了,这要在往常,官军出发前都会查验一遍各人手中的木片,若没有的,全都会被赶出去。” “那在下看来是走了狗屎运了,倒是省了几两银子。” “多谢兄台的指点!” “无妨,无妨!” 林见智冲他拱了拱手,将头缩回了车舆中。 又走了二里多路,突然到周围的客商在大声吆喝。 “奇梁山到了,大家小心点,都跟紧了!” 林见智挑开窗帘,向车外看去。 只见路两边山梁高耸入云,山上怪石嶙峋,草木繁密。 官道被挤在了两道山崖间,甚是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看着这压迫感十足的峭壁,林见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又走了两里路,突然。 山梁两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紧接着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 从山梁两侧滚下来无数巨大的石头。 如狂风暴雨般直砸向前面开路的官军。 咣!咣!咣! 一阵巨响,瞬间砸倒了一大片官军。 正排成长龙挤在官道上的客商顿时大惊。 前面有人狂喊道,“不好啦!山匪来啦!” “他们设下了陷阱,官军伤亡惨重,大家快跑啊!” 众人一听,顿时魂飞魄散,掉头就向后面跑去。 结果官道上马车众多,慌乱中挤在了一起,把路都给挡死了,想跑也跑不掉。 这么窄的道路,马车也无法掉头。 众人顿时如热窝上的蚂蚁,急得哇哇叫。 从车上抱下金银细软便贴着峭壁向后面挤去。 然而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正卡在两道岩壁中间,把后路彻底堵死了。 这下大家绝望了。 抱着金银细软瘫倒在地上,对着山梁嚎哭。 “哇,这下我们完蛋了!” “这帮狗日的山匪,胆子也太大了,连官军也敢劫!” “看来今日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呜呜呜!” 林见智也吃了一惊。 心说这帮山匪真是会选地方。 这道峡谷正适合埋伏,只要前面把官军砸倒,后面把路一堵,任客商人再多,也成了瓮中之鳖。 看来这帮山匪脑子还挺活的。 这种地形,官军再多也是枉然。 只需在山梁两侧埋伏下二、三十人,便能将峡谷中的车队一网打尽! 驾车的车夫一脸惊恐地回过头,冲林见智叫道: “林...林大人,这...这可怎么办?” 林见智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如今我们都是山匪砧板上的肉,等着人家来切呗!” “那...那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林见智苦笑了一声,“死应该死不了。” “那帮山匪不过是要财,若是他们真想要我们的命,早就如前面的官军一般,把我们砸得稀烂了。” “那一会山匪冲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林见智将身子往后背上一靠,双手抱胸道: “举手投降,钱财奉上呗!” “他们搜刮了钱财自是会让我们离开的。” “你最好别去反抗,遇到这种事,保住了性命就行。” “好...好吧!” 车夫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紧紧地贴在了怀里,嘤嘤哭泣道: “呜呜,我好不容易挣的这点钱啊,就要没了...呜呜!” 突然。 山梁两侧传来一阵喊杀声。 声音震天动地,绕梁不绝。 把峡谷中的众人吓得抖若筛糠。 众人抬起头,惊恐地向山上望去。 只见山梁上出现了一大片扎着草帽的人影,手里都拿着削尖的木刺。 看那连绵起伏的人影,估计足足有五六百号人。 林见智将头伸出窗外,盯着那片人影细细地看了一圈。 冷哼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哼,还挺会虚张声势的啊!” 不一会,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底下的客商都给老子听着!” “前面的官军都被我们消灭了,如今你们已成了瓮中之鳖,把你们的财物都给老子放在地上。” “乖乖地沿着峭壁从前面出来。” “若有敢不从者,老子杀无赦!” 众人一听,吓得瑟瑟发抖,皆仰起头冲山梁上的山匪喊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些钱财你们尽管拿去,只求好汉们留我等一条性命!” 说着,将怀里的金银细软都放在了地上。 耷拉着脑袋,挤过峭壁向前面走去。 车夫回过头,哆嗦着问道,“林大人,这...这...您怎么办?” 林见智有些恼怒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忿忿地说道: “日,可惜了我这副轮椅!” “也罢,车夫,麻烦你背我过去吧!” “好...好!” 车夫跳下马车,来到后面的车舆里,将林见智背下了马车。 沿着峭壁向前面蹒跚地走去。 不久走到了前方。 只见前方的官道上躺满了官军的尸体。 大部分都是被砸死的,还有一些是被木刺扎死的。 鲜血流了一地。 趟过官军的尸体,前面没有了落石。 只是官道上站着十几名拿着大刀长矛的山匪。 身边蹲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官军。 有几名山匪正在挨个对走过来的客商搜身。 那帮山匪个头都不高,身材精细。 有的看上去年纪还挺小,不过十二、三岁。 个个目露凶光,说话狠戾。 对众客商的身体搜得极为仔细。 上上下下都翻遍了,连鞋底也不放过。 身上但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 有几名客商穿着绸缎,结果衣服也被他们扒走了。 林见智看到这,只得把怀里的敕牒和告身掏了出来。 偷偷地扔到了乱石堆里。 然后扒在车夫耳边小声说道: “车夫,若是一会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一位来自青阳府卖布料的客商,千万别再叫我大人了。” “是,大...少爷!” 两人跟在众客商身后,慢慢地向前走去。 不一会,走到了那帮山匪身前。 两名山匪一把扯住了车夫的胳膊,开始搜他的身。 同时对他背上的林见智喝道,“你,下来!” 第12章 林见智被抓 林见智耸了耸肩,“两位大哥,不好意思,在下两腿有疾,下不来啊!” 两名山匪狐疑地看了看他,不由分说就要来扯他下来。 突然,一名蹲在地上的官军站了起来,冲身旁的一名山匪头目叫道: “这位大哥,若是我举报有功,您能不能留我性命?” 那名山匪头目斜眼看着他道,“好啊!那要看你举报的功劳有多大了。” 那名官军将头转向林见智,大声说道: “这个双腿有疾的人就是南离县的新任县令!” 林见智闻言大吃一惊,急忙抬头看去。 发现那名官军竟是李校尉! 众山匪一听,顿时乐了。 “哈哈!这小子竟然是南离县的新任县令?” “那我们这回发大了!” “弟兄们,把这位县太爷给老子拿下!” “是!” 山匪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林见智拖了下来,用绳子捆住了。 车夫被吓瘫在了地上,嘴里直嘟噜,“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林见智赶紧叫道,“诸位大哥,别听那名官军乱说,他不过是为了活命乱点鸳鸯谱罢了。” “在下不过是个青阳县的布匹商贩,怎会是什么县令呢?” “不信的话,诸位尽管搜我的身,看看我是否有官中信物。” 几名山匪将他全身搜遍,却只搜到一袋银子,并没搜到其它东西。 李校尉在旁边拼命叫道: “他就是新任的南离县令,昨晚住在驿馆时我还见过他,不会有错的!” 那名山匪头目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把他们全部带走!” “是!” 众山匪将那名车夫也一并绑了起来。 待搜完众客商的身后,众山匪又进入山谷中将车上及地上的财物席卷一空。 这才带着东西,押着俘虏向奇梁山上走去。 两名山匪抬着林见智,如山中的猴子,在山石间灵活地跳跃。 林见智则仔细地观察着上山的路线,并牢牢地记入脑中。 不久,来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前。 洞口有几名年老的山匪拿着木刺在值守。 见众人肩上都扛着不少财物,顿时欣喜地说道: “哇,今日真是收获满满啊!这回够我们青龙寨吃上一两年了。” 山匪们兴高采烈地回道,“还是寨主英明,巧设口袋,我们没伤一兵一卒就将官军和客商一网打尽了,甚是爽快,哈哈!” 几名山匪将俘虏押入了洞中。 全部扔进了一个侧洞里,洞口有四名山匪拿着长枪看守。 林见智不耻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校尉道: “你也好歹是名校尉,怎能如此贪生怕死,出卖本官呢?” 李校尉咧了咧嘴,“对不住了,林大人,这帮山匪心狠手辣,我若不将您供出来,我这小命就保不住了啊!” 林见智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不久,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到了洞口,指了指林见智道: “把这个县令给我带出来!” “是!” 两名山匪走进洞中,将他拖了出来。 拖到了外面的宽敞处。 那名壮汉蹲下身,晃了晃手上的敕牒和告身,嘿嘿一笑: “林县令,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 “这可是你当县官的信物,你怎能随意就扔了呢?” “亏得本寨主搜得仔细,这才找到了它们。” “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见智冷冷一笑,“你想要我说什么?” “既然搜到了嘛,那就悉听尊便呗!” 壮汉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县令倒是蛮洒脱嘛!” “你就不怕本寨主把你头砍下来,挂到南离县的城头?” 林见智撇了撇嘴,“我都没到任,你把我的人头挂到南离城头有何用?” “无非是让现在的代理县令高兴,让朝廷恼火,派上重兵剿灭你们罢了。” 壮汉将眼睛一瞪,“他们敢!” “这帮朝廷走狗,就知道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胆子比耗子还小!” “剿了我们数次,连我们皮毛都伤不着!” “我们只要把你这正式的县令人头往城墙上一挂,那帮龟子龟孙们就得吓破胆!” “乖乖地给我们送钱送粮来,否则老子带着众弟兄把他们的南离县城给占了去!” 林见智冷哼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他道: “你就是这么想的?” “对啊!哈哈,害怕了吧?”壮汉得意地看着他。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你觉得就凭你们这几十号人马就能占了南离县城?” “放屁!我们青龙寨上千人马,外围还有数百探子,可谓兵强马壮,所向披靡!” 壮汉瞪着牛眼,唾沫星子飞扬。 林见智不屑地摇了摇头,又问道: “此次设伏是你设计的?” “对啊!” 林见智微微一笑,“你们不过七八十号人马,且老弱病残居多,竟然敢伏击上百号官军护卫的车队,确实有勇有谋。” “且伏击地点及伏击手法也相当老辣,本官着实佩服!” “只可惜设计此计谋的人恐怕不是你,是另有其人吧?” “若是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你并不是真正的寨主,真正的寨主恐怕正躲在我们身后偷听着我们对话吧?” “你!...”壮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就暴跳如雷地吼道: “放你娘的狗屁!” “老子就是青龙寨的寨主,这计谋就是老子一手策划的!” 然后猛地俯下身,一把薅住了林见智胸口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 怒吼道,“你这个废人,胆敢质疑本寨主,老子现在就活剥了你的皮!” 林见智不屑地一笑,“你活剥了本官能有什么好处?” “倒不如把你们真正的寨主喊出来,本官可与他聊聊,说不定还能给你们青龙寨一线生机。” “我日!” 壮汉青筋暴起,怒火中烧,“你个残废,竟敢看不起本寨主,老子揍死你!” 说着,抬起右胳膊,将他那蒲扇般大的拳头举了起来,恶狠狠地就想砸下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娇喝: “慢着!” 随着声音,从石柱后面走出来一名女子。 第13章 你们只剩下一条路 那女子一袭暗红色长裙,外罩一件米黄色的夹袄,腰间扎着一条宽厚的皮带。 身材修长,容貌标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了个双髻耸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支绿油油的玉簪。 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柳眉杏目、巧眉小嘴,目光中隐隐地透着杀气,显得英姿飒爽。 那女子来到两人身边,冲壮汉摆了摆手道: “王大哥,此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壮汉怔了怔,将拳头放下了,有些不解地说道: “老大,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女子一笑,“无妨,此人倒是有些头脑,我来问问他便是。” “那...好吧!” 壮汉把林见智扔回了地上,退到了一边。 女子看了看他,眉毛一扬,“你这腿怎么了?” “废了。”林见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呵呵!这皇帝倒是有意思,居然派个废人来当南离县的县令。” “看来大周真是没人了。” 女子双手抱胸,嘴角抽出几分嘲讽。 林见智冷笑一声,“身体废,脑子又没废。” “当县令重要的是脑子,像你这位大哥般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能当县令么?” “我日,找死!” 旁边的壮汉顿时又暴跳如雷,捏紧了拳头,就想冲过来揍他。 女子却抬起手止住了他。 “王大哥,莫急。” 然后歪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见智道: “你既然说自己脑子没废,那我倒想听听你如何用这没废的脑子帮自己脱身。” 林见智呵呵一笑,“你要听的,怕不是本官如何脱身,而是如何给你们青龙寨带来一线生机吧?” 旁边的壮汉闻言又火了,大吼道: “你这狂徒,落在我们手里,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宰了你?” 说着又要往前冲。 却再次被女子止住了。 女子摸了摸下巴道,“也罢,你若是如此说,我也懒得去反驳你。” “那你就说说怎么让我们有一线生机吧!” 林见智瞥了她一眼,“你是这青龙寨的寨主么?” “是...也不是。” “那这设伏的计谋是你出的么?” “不错!” “呵呵!”林见智咧嘴一笑,“看不出你这样一位小女子,倒是胆大心细,有勇能谋啊!” 女子一笑,“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些?” “有什么晚的?本官不过是个废人,跟在车队后面,既不认识路,也指挥不动官军,只能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了。” “哼哼,听你这意思,你若真当了南离县令,还有办法把我们青龙寨剿灭了喽?” “那是自然!” “区区七八十人,不过是占了地险的优势,要剿灭你们,不过是手到擒来!” “日!”身后的壮汉又跳了起来,“你难道会比青阳的狗知州冯德山还厉害?” “冯德山那条老狗剿了我们数次,每次都数千人马,不照样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么?” “哼!”林见智冷哼了一声,“怕是他的人马从未认真剿过你们吧?” “留着你们帮他发财,这不是一桩很好的买卖么?” “只是你们这次杀了这么多官军,还打劫了这么多车队,冯知州那怕是交待不过去了。” “本官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冯知州定会亲自带着大军,将你们奇梁山围个水泄不通,到时你们能逃往何处啊?” “你们自以为这次设下奇计,夺了无数金银,却不想想这是笔送人头的一锤子买卖,你们抢了这么多金银,可有命花啊?” “你!...”壮汉用手一指他,两眼喷火,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女子的眉头也轻蹙了两下。 双手抱胸在洞中走了两圈。 回到林见智身旁,冷笑一声说道,“哼哼,你倒是提醒了我。” “也罢,那我们这就把你宰了,大家分了钱财各奔东西。” “这么多金银也够大伙快活一辈子了!” “哈哈,那倒是,那我这就去把大伙喊来!” 壮汉咧嘴一笑,转身就欲离去。 林见智又冷哼了一声,“哼!我说大寨主,你就别在这装镇定了!” “分了钱你们跑得了么?” “那冯知州只需通知各州县,悬赏捉拿你们,你们怕是刚逃出奇梁山,就被想拿悬赏的山民告发了吧?” “躲在这奇梁山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日,若是四散逃命,怕是一下山就被逮住喽!” “你!...”那壮汉转过身,又冲他一指。 林见智白了他一眼,“我什么?你除了用手指我,可还有别的良策啊?” “日!我...”壮汉气得连蹦了两下,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女子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那你有什么办法?” 林见智呵呵一笑,“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本官可是南离县的县令,自然有法子让你们脱困,不过...” “不过什么?”女子紧紧地盯着他。 林见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就让本官这么坐在地上与你们说话么?” 女子撅了撅嘴,冲身后的匪兵叫道: “来人,给他搬把椅子来!” “是!” 一名匪兵从后面搬来了一张竹椅。 然后搀起林见智,将他扶到了椅子上。 女子看着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见智弓下腰,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裤脚的灰。 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官这一路被你们押过来,又说了这么多话,早已口干舌燥,能不能给口水喝啊?” 壮汉闻言,咬着牙骂道,“日!扶你坐上了,你还要喝水?” 女子却一招手,冲身后的匪兵说道,“去端杯茶来。” “是!” 不一会,匪兵端来了一杯茶。 林见智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大口喝完了。 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说了吗?”女子再次问道。 林见智呵呵一笑,“如今你们看似大获全胜,实则已陷入绝境。” “要想脱困只有一条路。” “哪条路?”女子死死地盯着他。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那便是接受招安!” 第14章 一代战神之女 “什么?”壮汉大怒,“奶奶的!绕了半天原来是要我们投降官府?” “日!若是我们想投降官府,何至于拖到现在?” “再说了,那帮官府的鸟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我们若投降了他们,也迟早被他们一个个害死!” 林见智一笑,“那要看你们遇到的是谁了。” “你们若归顺到本官的麾下,自然能过上好日子!” “你?”女子将凤眼一瞪,“你不过是个还未上任的小小县令,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林见智将双手一摊,“那你们可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女子沉默了。 林见智又说道,“本官是陛下钦点的县令,官虽不大,却能上达天听。” “本官此次上任,也是想稳定南疆混乱的局面,重塑南离的朝政。” “陛下对本官也寄予了厚望,若是你们能跟着本官好好干,本官定能将南疆改旧换新,重现生机!” “......”女子又沉默了。 林见智继续说道,“你们不过是一群被官府迫害,无路可走,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山民。” “当山匪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 “但你们能一辈子当山匪么?” “你看看你们这些老的老、少的少的同伴,你们忍心让他们一辈子在刀口上舔血么?” “若是你们归顺了本官,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府中人,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也再不用被人戳脊梁骨了,岂不美哉?” 女子使劲咬了咬嘴唇道: “你这在里啰里八嗦一大通,不过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 “你们这种官府中的小人,我看得多了!” “当年我爹爹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这帮口是心非的小人,才落得身死名裂!” “我岂会再相信你们?!” “你爹爹?”林见智一愣,“什么意思?” 旁边的壮汉接过话来: “我们老大的爹爹当年可是战无不胜的神武将军,就因为深信了兵部侍郎周运凯的一番蛊惑,导致...” 结果他的话还未说完,女子便急忙打断了他,“别说了!” 壮汉半张着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林见智却一惊,“你是神武将军袁正良的女儿?” 神武将军袁正良他早几年也听过他的大名。 那可是朝中赫赫有名的一代战神! 征战沙场数十年,可谓战功彪炳。 北征沙陀,南扫交趾,西抗吐蕃,为大周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小女子竟是他的女儿? 难怪只用这七八十个老弱病残就敢打劫上百名官军护卫的车队! 果然是名将之后啊! 只可惜袁老将军在最后一次征讨交趾时,亲率两万大军孤军深入,被交趾二十万大军围困。 最后力战而亡。 导致南疆防务一泄千里,整个滇州郡差点被交趾夺了去。 战报中说他是骄傲自大,不听众人劝说,一意孤行,导致全军覆没的。 陛下一时气急,将神武将军府查封,并将府中所有人全部流放。 却原来他的女儿逃到了此处,并落草为寇了。 林见智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冲她激动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袁将军的女儿,在下失礼了!” “袁将军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将神,在下一直很是仰慕。” “今日能见到袁将军的女儿,在下深感荣幸!” 女子一愣,“你...你认识我爹?” “在下虽从未见过袁老将军,但神往已久,对他的七星阵法也多有研究,甚是佩服。” “能否请问袁姑娘大名?” 女子犹豫了一会,说道,“小女袁青黛。” “青黛?青山如黛远村东,嫩绿长溪柳絮风,好名字啊!” “在下林见智,见过袁姑娘!” 袁青黛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白净的脸蛋上竟泛出了一点红晕。 冲他一拱手道,“林公子客气!” 林见智一笑,“袁姑娘既是名门之后,那更不应该在此落草为寇了。” “若袁姑娘信得过在下,能否带着大伙随在下去南离县城呢?” 身后的壮汉双手一叉腰,大声喝道: “你这贼徒,休要在此蛊惑我家老大!” “神武将军就是因为太信任你们这帮朝廷的鹰犬,才导致兵败身亡的!” 然后转过头冲袁青黛说道,“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听信这小子的一派胡言,随他去了南离。” “若是我们去了南离,那就是自入狼窝,送肉上砧板,重蹈袁老将军的覆辙啊!” 林见智眉头一皱,问道,“难道袁老将军当年兵败之事另有隐情?” “当年在下看到这个战报时,也深感疑惑。” “按理袁老将军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怎会犯这种孤军深入的错误呢?” “莫不是其中有诈?” 袁青黛使劲咬了咬嘴唇,双眸中涌出一层白雾,忿忿地说道: “当然是有诈!” “我爹乃是常胜将军,用兵如神,若不是因为周运凯那个狗贼故意设下圈套,我爹怎会只带着两万人马深入交趾八百里,去攻击交趾的都城越昌呢?” “哦?”林见智眉头一蹙,将身子坐直了,紧紧地盯着袁青黛道,“袁姑娘能否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袁青黛抿了抿嘴,将右拳头捏得紧紧的,激愤地说道: “当年周运凯与我爹政见不和,嫌我爹处处压他一头。” “为报私仇,竟假意让我爹出奇兵去直捣交趾的京都越昌,他率大军在身后跟随。” “结果我爹攻到越昌城下,那周运凯竟然以南疆有内乱为由,率大军北归了。” “丢下我爹被交趾的二十万大军围困。” “我爹连发九道救援信,那周运凯竟按兵不动,任由我爹被交趾的大军围歼。” “那越昌城外只有一座不足五十丈高的山坡,我爹在那座山坡上整整坚守了四个月,也不见周运凯派来一兵一卒!” “最后,唉!...” 袁青黛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中已尽是泪花。 “更为可气的是,那周运凯竟在随后的战报中说是我爹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导致全军覆没的。” “随后交趾的女帝率大军反攻,那周运凯竟毫无抵抗能力,率大军一路溃逃,差点将整个滇州郡给丢了。” “亏得游州郡的太守率大军赶来支援,这才将交趾的大军赶出了滇州郡。” 第15章 劝降山匪 “那周运凯竟在战报中说,是因为我爹对南疆的布防漏洞百出,又把精锐损失殆尽,才导致随后的大败。” “他周运凯竟毫无责任!不过是被陛下斥责了几句,官降了两级而已。” “去年叶诗涵当了丞相,竟又将周运凯官复原职了!” “也不知那周运凯给叶诗涵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本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罢了!” 林见智尴尬地咧了咧嘴。 叶诗涵之所以能当上丞相,也是得到了周运凯的鼎力支持。 当年自己就曾极力反对将周运凯官复原职,可惜叶诗涵根本不听。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只要能帮到自己的,不管是英雄还是草包都可以拿来一用。 林见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尴尬地说道: “袁姑娘,实不相瞒,那叶丞相曾是在下的前妻...不过现在已经和离了...” “啊?”袁青黛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珠子,“你...你竟是那叶诗涵的相公?” “对...曾经是,不过现在已不是了...” “日!”壮汉怒喝一声,“果然是一丘之貉!” “你这朝廷走狗,竟妄想着蛊惑我家老大归顺了你,原来不过是想骗我们下山,好将我们一网打尽罢了!”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说着,“噌”地一声将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 怒气冲冲地就准备冲过来。 林见智赶紧说道,“不过在下对叶丞相的做法并不苟同,在下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南疆如今一片混乱,民不聊生,若是二位愿意跟在下回南离的话,在下愿倚重二位,将南离打造成一道南疆不一样的风景线。” “让南离的百姓居有其屋,食有其源,乐有其所,不再颠沛流离!” “更愿意以绵薄之力为袁老将军翻案,还袁老将军以清白!”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袁青黛眉头紧皱了两下,抬起右手止住了壮汉。 低下头,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见智道: “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林见智郑重地点了点头。 袁青黛盯着林见智看了许久,突然猛地将身子扳直了。 “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我们随你去南离!” “啊?”壮汉大吃一惊,“老大,你...你怎能轻信他的一派胡言呢?” “他这是故意找借口要把我们骗去南离的啊!” “我们若是下了山,去了南离,那就成了他们官府的板上肉了啊!” 袁青黛摆了摆手,“王大哥,你不必多说了,小妹心意已决,若是王大哥不愿随小妹前往,小妹亦不勉强,王大哥可自行安排!” “这...”壮汉一脸白菜相,“你是袁将军的女儿,袁将军曾将你托付给在下,在下岂能辜负袁将军的嘱托?” “罢了,你若一定要去,在下就跟着你去吧!” “反正是死是活,在下定守在老大的身边!” “好,那多谢王大哥!”袁青黛点了点头,“你这就去召集大伙,拿上洞中的财物,随林大哥前往南离。” “且慢!”林见智却摆了摆手。 “此事还需一个人相助。” “嗯?还需谁?”两人一愣。 “就是被你们关在侧洞中的那名李校尉。” “他?他不是为了活命,把你供出来的小人么?你还需他帮什么忙?老子去宰了他便是!” 林见智却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你若是宰了他,只接受在下的招安,恐怕那冯知州会不信。” “你去洞中把他提出来吧,我有话要跟他讲!” “这...”壮汉一时怔住了。 袁青黛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你去吧!” “那...好吧!” 壮汉转身向侧洞走去。 不一会把李校尉拎了出来,往林见智身旁一扔。 李校尉吓得哇哇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小的已经供出了这名林知县,你们要说话算数,不能杀小的啊!” 林见智心中冷哼了一声,却冲他微微一笑道: “李校尉莫怕,刚才本官已跟这两位老大说好,他们愿接受我们的招安!” “啊?”李校尉吃了一惊,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林见智,“招安?” “什么意思?” 林见智一笑,“他们在本官的威压以及李校尉强大的战力压迫下,已同意招安了。” “本官这就带他们去南离自首,李校尉也可去向冯知州禀报。” “就说这帮山匪,在李校尉奋不顾身的绞杀下,以及本官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放下刀接受我们共同的招安。” “并愿意将所有财务归还给客商。” “如此一来,你不但没了性命之忧,还有了招安之功,本官相信冯知州会大大奖赏你的。” “你看如何?” 李校尉呆呆地看着林见智,又转过头看向袁青黛和壮汉。 喃喃地说道,“你...你们真愿意向我们投诚?” “对!”壮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那太好了!” 李校尉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林见智竖起了大拇指: “林大人,牛!您真牛!” “竟然能让他们投诚,您真是太厉害了!哈哈!” “那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小的这就回青阳府向冯知州禀报!” “好,那有劳李校尉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壮汉将敕牒和告身还给了林见智。 林见智冲他一笑,问道,“能否请问王大哥大名?” 壮汉咧了咧嘴,“在下王冲贵!” 林见智冲他拱了拱手,“原来是冲贵大哥,刚才得罪了。” “无妨,只要你真心对待我们青龙寨,不骗我们老大,我可以叫你大哥!” “若是你敢欺骗我们,我必在三步之内取你狗头!” “那不敢!呵呵!”林见智歪着嘴笑了笑。 众山匪扛着劫来的财物,随着林见智和李校尉下了山。 到了路口,林见智冲李校尉拱了拱手道: “李校尉,此次招安青龙寨,你算首功!” “虽官军损失较大,但也算大功一件!这些投诚的山匪本官就带去南离了,若以后冯知州问起,你就说本官将他们收编为团练了。” “毕竟现在流民匪寇较多,团练人数跟不上,有了他们,倒正好可以保一方平安。” 第16章 神机妙算 “好,那就有劳林大人了,小的就先行告退!” 李校尉也冲他一拱手。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日后来我南离,本官一定请李校尉好好喝上一杯!” “另外,还请李校尉代本官向冯知州问好,日后有空闲了定去青阳拜访冯知州!” “好,好,小的一定带到,多谢林大人!” 两人拱手作别。 众人又将困在峡谷里的车辆都赶了出来,然后赶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南离县城出发了。 路上,袁青黛好奇地问道: “林大哥,你前面并未见到我们有多少弟兄,怎么会那么肯定我们只有七八十人呢?” 林见智呵呵一笑,“你们站在山梁上高声呐喊时,我就仔细观察了一番。” “看着人头攒动,似乎有几百人,却不过是你们扎的草人吓唬那帮客商而已。” “我细看过了,那帮草人连胳膊都不会弯,能弯胳膊的真人不过四五十人。” “加上你们在峡谷口子处搜查的十几个人,还有在山洞里留守的十几个人,加到一块也就七八十人而已。” 袁青黛将大拇指竖了起来,“林大哥果然观察的细致入微,我们青龙寨大大小小加一块确实只有七十八人。”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道,“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啊!” “区区七十八人就敢打劫上百名官军护送的宠大车队,而且还成功了,甚至没有折损一兵一卒,你这个小姑娘可真是位奇才啊!” “由此可以看出,你爹袁大将军真是我大周一员不可多得的将神啊!” “唉,可惜了...” 林见智叹息着摇了摇头。 然后又问道,“你既是朝廷流放之人,为何会在奇梁山落草为寇了呢?” 旁边的王冲贵抢着说道,“若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谁会去落草为寇呢?” “我们本是被流放到这滇州郡的梨水县,却不想那梨水县的县令冯德才收受了周运凯的贿赂,想要把我们一并害死。” “故意设下各种毒计折磨我们,分配给我们各种苦不堪言的重活,若完不成就往死里打,全然不顾死活!” “可叹我们神武将军府大小三十八位亲人都被他折磨至死。” “只剩下袁姑娘和我逃出了梨水县。” “袁姑娘一时气愤,又无路可去,这才落草为了寇!” “可我们从来不打劫穷苦人家,只劫富商和官军!” 林见智默默地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道: “那官府是否知道你们俩人就是神武将军府的人?” 王冲贵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青龙寨的老大虽然是袁姑娘,但她平时并不出面,一直是我在前面当这个寨主。” “而我也改过了姓名,亦不是袁将军的直系亲属,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是我。” “哦!”林见智点了点头,“那就好!” 到了下午,一群人来到了南离县城门口。 站在城楼上值守的官军看见这一大队拿着刀枪的人马,顿时吓坏了。 以为有土匪要来攻打县城,顿时警锣四起,把城门也给关上了。 守城的官军全都拥到了城楼上,张弓搭箭,紧张兮兮地看着这帮人。 林见智挑开车帘,冲旁边的袁青黛说道: “袁姑娘,麻烦你把我推到前面去。” “好!” 袁青黛推着他来到了城门下。 城楼上的官军赶紧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们。 同时大喝道,“站住!若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们就开弓放箭了!” 林见智冲他们一笑,大声说道: “各位官军弟兄们,本官乃陛下钦点的新任县令林见智!” “这是本官的敕牒和告身!” 说着,从怀中把敕牒和告身掏了出来,冲他们展示开。 然后又说道,“这些人本是奇梁山的土匪,经本官和建昌营的李校尉全力围剿,他们已放下武器,归降了本官。” “还请各位将南离县的代理县令叫来,本官要请他核验。” 城楼上的官兵一听,赶紧撒丫子往县衙跑去。 不久代理县令,县丞张若水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城楼上。 林见智将自己的敕牒和告身用绳子吊上了城楼。 张若水看过之后,急忙命人打开了城门。 众人进了城。 张若水跑下城楼,来到林见智身前,一脸笑意地冲他一拱手道: “林大人,您终于来了!” “下官代理这个知县都快一年了,陛下终于把您派来了,下官也终于可以卸下这个重任了。” 林见智一笑,冲他拱了拱手道,“张大人辛苦了,往后还得请张大人多多协助。” “哪里,哪里,下官一定替林大人效犬马之功!” “林大人,请!” 林见智随他进了县衙。 ...... 青阳府。 一间奢华的府宅中,青阳知州冯不介正搂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小妾在品着酒。 门外有侍卫来报,说李校尉求见。 冯不介有些恼怒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扔。 “他来干什么?打扰本官的雅兴!” 侍卫一拱手道,“李校尉说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冯不介骂了一句,“什么屁重要的事?难道被奇梁山上的山匪给打了?” “确实,李校尉与那帮山匪激战了一场,并把他们顺利招安了。” “什么?”冯不介一愣,“招安了?” “我日!这家伙脑子是被驴踢了么?” “传他进来!” “是!” 侍卫拱手出去了。 不一会,李校尉躬着九十度的身子,碎步走了进来。 来到堂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抱拳拱手拜道: “建昌营校尉李荣虎拜见冯大人!” 冯不介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哼!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居然把奇梁山上的山匪招安了?” “是!”李荣虎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小的今日本带着建昌营的弟兄护送车队穿过奇梁山,结果那帮山匪竟在山脚下设伏,妄想打劫车队。” “小的没办法,只好指挥官军与他们杀在了一起。” “结过弟兄们的奋勇杀敌,终于把那帮山匪制服了。” “后又经过南离新任县令林大人的劝说,那帮山匪终于放下武器,愿意接受招安。” “林大人?”冯不介一皱眉,“你说的可是那个瘫了下半身的林见智?” 第17章 大力发展商业 “对!”李荣虎点了点头。 “小的在昨晚路过驿馆时,正巧遇见了他,便在第二日带着他同过奇梁山。” “小的听说这位林大人是叶丞相的相公?...” 冯不介又冷哼了一声,“哼,什么相公?已经和离了!” “哦?”李荣虎一惊,“和...和离了?” “对啊!一个瘫子而已,我们堂堂的叶丞相岂能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冯不介鄙夷地撇了撇嘴角。 “呵呵,那倒是!” 冯不介又皱了皱眉道,“这帮山匪是脑子有病么?” “你带着官军他们也敢来打劫?” 李荣虎一笑,“这帮山匪都是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愚民,见小的护送的车队货物多,就不要命的杀下山来妄图抢一把。” “这帮山匪估计是饿急了,才会如此愚不可及地冲下山来抢商队。” “那你既已把他们制服,还招什么安啊?” “这帮蠢蛋,留着他们干嘛?全砍了不就得了么?” 李荣虎一拱手,“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奈何林大人死活要把他们招安。” “毕竟他们当时已经杀红了眼,困兽犹斗,若是死拼下去,我们也会损失不少弟兄...” 冯不介咂巴了一下嘴,“罢了,那帮人被你押去哪了?找个由头把他们全都灭掉,这帮兔崽子,留不得!” 李荣虎尴尬地咧了咧嘴,“他们...被林大人押去了南离...” “押去了南离?林见智想干嘛?” “呃...林大人说要把他们招入团练,说现在团练人手紧缺,正好可以让他们护一方平安。” “呲!让一帮山匪来护平安?这什么脑子?难怪叶丞相会跟他和离!” “罢了,这事就随他去吧!你下去吧!” “是...”李荣虎躬身一拜,却又犹犹豫豫地不肯起来。 心里盘算着,自己灭了山匪,这冯大人怎么也不给点奖赏啊? “还有什么事?”冯不介斜了他一眼。 “禀...禀大人,此次剿灭山匪,官军中也有些伤亡,他们...” 冯不介不耐烦地把手一挥: “去库房领五百两银子,该抚恤的抚恤,该奖赏的奖赏!” “是!多谢冯大人!” 李荣虎这才爬起来,躬着身退出了房间。 心里却骂了一句:妈的,才给五百两! 每次护送车队都交给你几百两,你倒好,死了这么多人,给个五百两就把大家打发了! 真是够黑的! ...... 第二天,林见智换上官服,正式在县衙开堂。 张若水向他介绍了县衙中的各名官差。 林见智冲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然后又命人张贴告示,奇梁山上的山匪已归顺南离县府,那些被劫去财物的客商可来县衙中认领自己的财物。 告示刚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不少客商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县衙。 林见智站在库房,亲自为他们清点丢失的财物。 并欢迎他们都来南离县做生意。 并承诺可以给他们优惠的税率。 众客商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没想到这新任的知县不但帮他们找回了财物,还可以给他们降低赋税。 这真是天大的好处啊! 众客商都感激地领着财物回去了。 不久,南离县的商贸就增加了许多。 那些客商不但自己来了南离做生意,还把其他的客商也带了来。 毕竟有优惠的税率,做一单生意比其它地方利润高,谁不愿意来啊? 林见智趁机抓住机会,在县城的繁华地段开设了好几条商业街。 同时在城西建起了好几座大型的仓库,以极低的价格租给客商。 同时对商业街加派了巡逻的人手,严查盗窃、抢掠,将商业街的治安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此一来,来南离县做生意的客商更多了。 有些甚至把这里做成了商品的集散地,反正有大型仓库,货物不怕多。 林见智甚至组织了由官家牵头的物流队。 数百辆拉货的马车,配以官府认证的镖师,让南离的货物畅通整个大周。 为了便于货物运输,林见智又命人将南离周围的数条官道加宽加阔。 让以前只能跑一辆马车的官道变成了能同时通过四辆马车的高速路。 要想富,先修路嘛! 如此一来,货物的运输更加快捷,来南离经商的商户更多了。 随着商业的繁荣,南离县的人口也迅速膨胀。 林见智又组织民众开田垦荒,开垦出数千亩良田。 并将良田以较低的价格租给外来的人口种植。 同时将周边的荒山也承包给果商,让他们在山上种植果树。 如此一来,大批逃难的饥民都涌向了南离县。 毕竟有田种,有饭吃,谁不愿意来啊! 南离县的人口一下激增到了三十万,甚至比滇州郡的郡府所在地丽州人口还多。 林见智又让袁青黛他们负责招收、训练团练。 反正团练是民间组织,不似官军要付薪水,还得上报朝廷。 想招收多少就招收多少,多多益善。 袁青黛竟然一下扩编了十几个民团,人数竟然达到了三万多人。 平时大家都是有事各忙各的,等到训练时再组织到一起。 这相当于民兵组织了。 别看南离的官军只有两百人,可这些团练加起来,就相当于一支庞大的军队了。 这也是林见智希望看到的结果。 毕竟手中有枪,心里才不慌嘛! 林见智对她还是颇感满意。 这小姑娘在招收兵马,训练军队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整个团练被她训练的整齐划一,斗志昂扬,比官军的战斗力还强。 不愧是将门虎女,在军事方面确实有两下子。 难怪能成为青龙寨的老大! ...... 顺天府。 自从林见智走后,叶诗涵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尽管每日在朝堂中忙得不亦乐乎,绞尽脑汁地与众大臣和陛下斗智斗法,商讨国策。 可一回到家中,便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寂寞。 往日她一回到家门,林见智便会笑呵呵地迎上来,嘘寒问暖,询问朝中又有谁给她出了难题。 然后帮她想对策,帮她理清思路。 但现在回到家中,只剩下下人们对她拘谨地打个招呼。 却没有人问她今日过得可好,有何心思。 第18章 三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在朝堂中遇到的问题也只能找自己的爹商量。 可惜爹爹总是站在家族的利益上帮她分析,什么事对顺天府有利就做什么,却不愿站在大局上帮她统筹安排。 似乎她做这个丞相纯粹是为了顺天府好,而不是为了整个大周更有发展空间。 不像林见智,每次帮她出谋划策,都是从整体考虑,从大周的利益出发。 毕竟她还是有远大的政治抱负的,自己当这个丞相绝不是仅仅为了顺天府能从中获得更大的收益。 所以到后面她也不愿与爹爹有更多的交流。 只能自己分析梳理。 然而自己的思路总是有限,总是无法跳脱出固有的思维。 这导致她在朝堂中,总是无法获得大多数朝臣的认可。 大家对她也慢慢地颇有微词。 她想到了林见智在临走前给她整理的国策目录。 于是拿着目录迈步走到了西厢房。 推开门,林见智留下的淡淡气息扑面而来。 叶诗涵突然心头一紧。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幔和书案,过往的点点滴滴涌上了心头。 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端坐在这书案前,双手托腮,静静地聆听着林见智讲解着国策论。 林见智操着他那浑厚的嗓音娓娓道来。 一会举例子、一会讲笑话,将许多深奥的国论讲解得清晰明了,一听就懂。 有时讲累了,便会用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含情脉脉地与她讲着动人的情话。 惹得她绯红一片,粉拳乱捶。 两人还在厢房前共同种下了一株桃树,如今四年过去了,桃树上已是桃花朵朵。 可惜昔日将桃花插在她发髻上的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满树的桃花空自凋零... 叶诗涵的眼眶中又蒙上了一层白雾。 她慢慢地走到书堆前,将书籍一本本地拿起来翻看。 看着看着,突然掩面抽泣了起来。 ...... 三夫人的咯血症似乎总不见好转。 虽然找来御医按着林见智留下的方子,配制了止血丸。 可似乎功效并没有林见智配制的大。 以前只需吃上一颗,便能保上大半个月不会咳嗽。 可现在即便吃上了两三颗,过不了几天便又开始剧烈咳嗽了。 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御医也似乎没有办法。 说是完全按方子上的配方制作的。 可为什么效果却打了这么多折呢? 于是三夫人开始怪起了林见智。 “定是那个瘫子没有把药方写齐,故意漏了其中几味重要的药!” “他就是想让老身受折磨,让老身痛不欲生!” “这个挨千刀的!” “涵儿啊,你下道丞相令,把那个该死的瘫子调来府中,为老身好好配药,把老身治愈好才放他走!” 叶诗涵却无言以对。 这毕竟是家事,自己做为丞相,怎能为了救治母亲,把陛下钦点的县令调来府中呢? 三夫人见她默不作言,更加气恼了,用手一指她怒喝道: “你这女儿,真是白当了这个丞相!” “他现在不过是个犄角旮旯的七品小县令,你堂堂一品丞相,领班重臣,调他过来又能怎样?” 叶诗涵也有些恼了,皱着眉头说道: “女儿正因为是丞相,才不能随意调一名县令来府中看病!” “这若是被御史台那帮老家伙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参女儿呢!” 三夫人闻言,气得“咚咚”地捶着床板。 “那帮御史台算什么东西,能有你官大?” “谁敢参你,你直接撤了他!” 叶诗涵柳眉竖了起来,“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那御史台的言官都是陛下亲点的,我岂敢造次?” “那怎么办?”三夫人鼓着眼球瞪着她。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娘被咯血症活活折磨死?” “若是你没办法调他来府,那你就给他写封信,让他把药方补充完整!” “信中一定要好好警告他一番,若是再敢遗漏,必罢了他的官,让这个瘫子去要饭!” 叶诗涵蠕了蠕嘴唇,想说几句,可见母亲正在气头上,只好将头扭到了一边。 悻悻地说道,“罢了,那女儿写封信问一下他吧!” 说完,离开了东厢房。 回到书房,叶诗涵拿起毛笔,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毕竟人家都跟自己和离了,这口子怎么开啊? 可想想母亲的病情,只好咬着牙刷刷地写了起来。 ...... 这天,林见智正在县衙中与几位官吏商议着南离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门外匆匆地走进来一名衙役。 双手捧着一封信,来到林见智身边冲他一躬身道: “禀林大人,京城中有来信!” 林见智一愣,转过身将信接到了手中。 见信封的落款竟是顺天府,不禁皱了皱眉,将信揣进了怀中。 与众人继续商讨着计划。 待商议完,这才走进侧间,将信拿了出来。 抽出信纸,一见字迹便知是叶诗涵写来的。 林见智咬了咬嘴唇,读起了信。 信写得很是客气。 前面写了一大段的问侯,问他在南离过得可好,身体是否安康,是否适应这里的环境,是否需要顺天府的资助。 直到末尾,才含蓄地说三夫人的病久治不好,他给的药方是否齐全,若有遗漏,望能补上。 最后写了“恭祝安好”四个字。 但那个好字似乎用笔太重,浓浓的墨汁几乎写成了一个大蝌蚪。 想来写到此时情绪波动较大。 林见智呆呆地看着信,内心一阵翻涌。 过了许久,才摊开宣纸给她回了一封信。 只写了十二个字: 一切尚好,药方无漏,只在用心。 确实,之前那张止血丸的药方都写得清清楚楚,所用的药材并无遗漏。 唯一没有写清楚的是制作过程的用心程度。 所有的药材都需精心研磨,再配以药酒混合。 在混合过程中,需等干了之后再倒入药酒揉搓半个时辰,再放置一个时辰,等干了之后再倒入药酒揉搓。 如此反复五到八次,等药丸充分吸收药酒之后方才大功告成。 制作一枚止血丸要整整一天才行。 想来那些御医哪有这种耐心,不过是揉搓了一次便算交差了。 药丸不能充分吸收药酒中的精华,自然功效大减。 林见智叹了一口气,将信装入了信封中。 第19章 冯知州来视察 这时,袁青黛走了进来,冲他一拱手道: “林大哥,如今团练的人数已达三万之众,可是武器却比较匮乏。” “大家所用的大部分都是木刺,能否打造一批钢刀或长枪呢?” 林见智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钢刀用铁量太大,而且打造那么多钢刀容易引起冯知州的怀疑,会认为我们在蓄养私兵。” “要不还是先做一批枪头吧,长枪也并不比钢刀差。” “那也行。”袁青黛点了点头,又说道,“若是这样,那要不把箭头也增加一批吧!” “团练中的弓箭也比较缺乏。” “可以,不过这些东西你最好找几个可靠的铁匠秘密打造,不要让外人知晓。” “好,小女明白!” 袁青黛冲他一拱手,转身出去了。 一个月之后,叶诗涵收到了林见智的回信。 (因南离距京城上千里,路途遥远,往来的书信至少要在路上走一个月) 看着信中寥寥的十二个字,顿时郁闷不已。 本以为自己言辞那么恳切,问候之语那么多,林见智定会给她回来一封长信。 却没想到只有那简单的十二个字。 让她感到伤心气闷,郁结难平。 狠狠地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刚想扔了,却又似乎有些不舍。 手臂晃了两下,终是没有扔出去。 又将信纸展平,折好,放回了信封中。 心里寻思着,这“药方无漏,只在用心”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那帮御医制作的不够细致么? 没有花心思去做? 叶诗涵找来御医,仔细询问了一下他们制作药丸的过程。 那几位御医说,就是按着方子上的药材,用鹿茸酒泡制的,其色泽和大小也与之前林见智留下的药丸一致。 叶诗涵紧锁了眉头问道,“那你们可曾用心制作?” 几名御医一拱手,“回丞相,三夫人是您的母亲,我等自然是用心的。” “那怎会效果不及林见智的好呢?” “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 “下官制做这一药丸也是花了近半天的时间才做好,比起其它的药丸,已是花了成倍的心思。” “......” 叶诗涵也不懂医术,只能忿忿地一甩袖子离开了。 ...... 南离县商业的迅速发达也引起了青阳府冯知州的注意。 虽然他久居青阳府,平时很少下到地方县城中去视察。 一门心思只想着往丽州跑,去巴结滇州郡的太守。 但听着下人对南离的报告,也终于坐不住了。 决定亲自去南离看看。 这天,林见智正在县衙中与各地的亭长开会。 一名衙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冲他一拱手禀道,“禀林大人,小的刚才收到快报,冯知州明日将来南离巡察。” 林见智紧锁了一下眉头,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道,“好,本官知道了!” 待开完会,林见智将县衙中的所有官员都召集了起来。 开始布置明日接待冯知州的事宜。 料想这冯知州也是个好吃好玩的主,于是把县城中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的掌柜叫了来。 吩咐他明日清空酒店的食客,备下一桌大餐。 同时又把县城唯一的青楼—酥兰院的老鸨也叫了来,让她准备好十位院里最漂亮的姑娘,明日一并带去醉仙楼。 同时吩咐县衙里的捕快,明日全体去商业街值守,并告知所有商铺的掌柜,明日都必须在店中守候。 一旁的袁青黛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林见智的安排。 嘴里嘟嘟嚷嚷道,“尽搞这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事...” 林见智一笑,“没办法啊!人家可是本官的顶头上司,咱可不能怠慢了。” “那我明日干嘛?”袁青黛斜眼看着他。 “你嘛,明日有多远躲多远,最好别让他看见!” “还有,从明日开始,所有团练停止训练,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何时恢复,听本官通知!” 袁青黛闻言,顿时双手叉腰忿忿地说道: “你就这么怕那个冯知州?” 林见智呵呵一笑,“这不是怕的问题,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呲!”袁青黛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见智便率领县衙的所有官吏到城门口等候冯不介的到来。 一直等到中午,才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有眼尖的衙役赶紧报道,“冯知州来了!” 林见智急忙命人将红地毯铺在了城门口,同时招呼两边的锁啦手和鼓手,吹起锁啦敲起鼓。 一时锣鼓齐鸣,热闹非凡。 林见智又命人将城头上准备好的横幅展开。 只见巨大的横幅上与着几个大字: 热烈欢迎冯知州视察南离! 不久,大队人马来到了城门口。 林见智命人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冯知州的马车前。 双手抱拳冲车舆一拜道,“下官林见智恭候冯大人!” 两边的随从挑开车帘,一身肥肉的冯不介从车舆里走了出来。 挺着个大肚子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车。 抬眼看了看城门口欢迎他的盛大场面,咧嘴呵呵一笑: “呵呵,林大人真是有心了,辛苦,辛苦!” 林见智赶紧大声说道,“冯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不辞辛苦,远行百里来我南离视察,您才是最辛苦最尽职的!” “我等愿向冯大人学习!” 冯不介闻言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哈哈!林大人,你不愧是状元出身啊!” “这口才着实令本官佩服!” “哪里,下官与冯大人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冯大人勤政爱民,廉洁奉公,是下官心中的楷模,下官不过是初出茅庐,诸事不明,哪能承受得起冯大人的佩服二字。” 冯不介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好了,好了,林大人莫要再捧本官了。” “本官还没有进你们南离县城,就已经被你捧得晕晕呼呼啦!” 林见智又一拱手道,“下官所言全是有感而发,句句发自内腑,并非是阿谀之词!” “冯大人,就请随下官进城吧!” “好!” 林见智带着冯不介踏着红地毯步入了城中。 第20章 将冯知州灌晕了 先带他去了县衙。 县衙内也是布置一新。 林见智请冯不介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落座。 又命人上来好喝茶。 众官吏在一旁陪坐。 冯不介品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林大人,本官听说你在这南离县颇有作为,不过短短半年便把南离的商业搞起来了。” “本官一路过来,特意看了看你新修的官道,还真是宽阔啊!都赶上京城门口的大道了。” “看来林大人确实有治理一方的水准,不愧是陛下钦点的知县啊!” 林见智一笑,冲他拱了拱手,“哪里,下官不过是看着南离商业环境太差,稍加改善了一下而已。” “一会还请冯大人去我们商业街看看,有什么欠缺之处,还望冯大人多多指导。” “呵呵,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 林见智见时间不早了,便请冯不介去用午膳。 众人拥着冯不介向醉仙楼走去。 来到醉仙楼前,掌柜已经率领众人在门口迎候。 众人随掌柜上了二楼,进了楼里最宽敞的包间。 掌柜向林见智小声问道,“林大人,可以上菜了么?” 林见智将手一挥,“上菜!” “是!” 不一会,众伙计便托着各式菜肴走了进来。 偌大的八仙桌很快便被各种山珍海味摆满了。 林见智请冯不介上坐,然后一挥手。 十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便抱着各种乐器款款地走了进来。 冯不介一见笑了,“林大人,你可真会来事啊!” 林见智呵呵一笑,“下官素闻冯大人喜欢歌舞,故而特意请了几位歌妓为冯大人助助酒兴。” 然后冲姑娘们招了招手。 两名美女笑吟吟地走了上来,端起酒壶冲冯不介娇媚地一笑道: “冯大人,小女给您倒酒。” 声音极是娇滴,充满了诱惑。 冯不介左看看,右望望,眉头间写满了笑意。 倒好酒,林见智又冲美女说道,“你们两个就陪冯大人喝上几杯吧!” “是!”两名美女一左一右地坐在冯不介的身旁,娇柔的小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冯大人,若是一会您喝不下,就由小女来代你喝哦!” “哈哈,好,好!”冯不介乐得合不拢嘴。 林见智看着冯不介那副嘴脸,心里充满了痛恶。 不过嘴上还是恭维地说道,“来,冯大人,您不辞辛苦来我南离视察,下官代表南离的官吏和百姓敬您一杯!” 说着,双手捧着酒杯伸了过去。 “好,好!林大人真是豪爽!” 冯不介咧着嘴笑开了花,右手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众人边喝边聊,围坐在四周的官吏也不停地给冯不介敬着酒。 旁边的另外八名歌妓卖力的吹拉弹唱。 一时气氛相当浓烈。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下午。 冯不介已是醉眼朦胧,头一会倒向左边的姑娘,一会又歪到右边姑娘的怀里。 林见智见时侯差不多了,于是冲冯不介一拱手道: “冯大人,时侯不早了,您是否要去商业街看看呢?” “或者下官派人扶您先去休息,等明天再去看呢?” 冯不介歪着嘴呵呵一笑,“不...不用等明天,现...现在就去!” “本...本官...本就计划着下...下午去县城中...视察的,不...不能改...改了计划!” 冯不介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了。 “那您...还能走么?” “能!没...没问题!现...现在就...就出发!” “是!” 林见智冲县丞张若水眨了眨眼。 张若水心领神会,立马起身搀扶住了冯不介一条胳膊。 两名陪酒的歌妓搀住了他另一条胳膊。 三人几乎是抬着他下了楼。 来到酒店门口,林见智将马车招呼了过来。 三人将冯不介抬上了马车。 林见智冲两名歌妓说道,“你们两位陪好冯大人!” “是,小女明白!” 两位歌妓一左右坐到了冯不介身旁。 冯不介哈哈大笑,晃着醉醺醺的脑袋,一手一个抱住了美女的细腰。 林见智将右手一挥,“出发!” 车队向县城中心的商业街驶去。 到了街口,林见智冲车舆里的冯不介一拱手,“冯大人,商业街到了,外面有些风寒,您要不就在车里视察一番如何?” 冯不介咧着大嘴笑着点了点头,“好,好!” 林见智示意里面的歌妓把窗帘掀开了一半。 又指挥车队向商业街里面走去。 此时商业街各家店铺的掌柜都已站在了店门口。 拱手向车队行礼,“我等见过冯大人!” 冯不介看着一排排向他致敬的人群,顿时乐得脸上开了花,不停地晃着右手道: “好,好!” 根本没注意到商业街的规模和发达程度。 车队在商业街只转了半圈就掉头回去了。 林见智示意车队驶往县城最豪华的客栈—君来客栈。 君来客栈也早已清空了住客,掌柜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众人扶着冯不介进了客栈,进了二楼最豪华的一间套房。 林见智在门口冲冯不介一拱手道: “冯大人,刚才视察劳苦,要不您在此歇息一会,待晚上下官再来找您汇报?” “好,好!” 冯不介困意来临,张着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酒气扑鼻。 林见智又冲两名歌妓使了个眼色,“二位照顾好冯大人!” 两名歌妓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林见智又拱手冲冯不介一拜,“冯大人,下官就先告辞了,您好好休息。” “好,好!”冯不介挥了挥右手,左手一把搂住了美女的腰肢。 “来,陪本官休息,哈哈!” 看着冯不介的这般丑态,林见智心中充满了厌恶。 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躬身退出了房间。 到了晚上,林见智又来客栈中请冯不介用晚膳。 依然是豪华大席,美女伴唱。 林见智边吃边向冯不介汇报工作。 冯不介酒还没醒,一门心思与身边的美女卿卿我我,哪有精力听林见智的汇报啊! 这正是林见智想要的! 用过膳,林见智又命人将冯不介送去了酥兰院。 勾栏醉酒,美女相环,人生美哉! 第21章 南离发展迅速 冯不介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这才醒来。 与林见智聊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南离县。 林见智率领全体官吏恭恭敬敬将他送出城外。 待回头往城里走时,县丞张若水冲林见智嘀咕道: “林大人,咱们这样接待是不是有些过了?” 林见智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力道正好刚刚好。” “这冯大人来我们南离可不是简单的视察。” “若是让他看到我们南离商业如此发达,心中有了嫉妒,搞不好会让南离的商家都转去青阳开店。” “到那时就不好搞了。” 张若水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嗯,那倒是。” “还是林大人考虑周到,下官受教了!” 其实林见智不光是担心冯不介会嫉妒南离的商业,更担心冯不介见南离人口大增,财力大涨,会生出别的心思。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看不到! 自己才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估计这次冯不介视察完后,至少一年半载不会再打扰南离县了。 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全力施展了。 果然,冯不介回了青阳之后,便再没打林见智的主意。 毕竟这么懂人情世故的下属,自己还是蛮受用的。 甚至在向朝廷发的奏折中,还对林见智所做的政绩大大地表扬了一番。 庆元帝收到冯知州的奏折,对林见智颇感满意。 看来这个林解元治理地方还是有点本事的。 倒是叶诗涵看到这个奏折,心情有些复杂。 她当然知道林见智的本事,治理一个小小的县城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若是他治理卓越,成绩斐然,多少还是有些令她难堪的。 毕竟林见智是她前夫君,若是能力超群,则显得她有些不懂珍惜了。 尤其是她现在正跟四皇子眉来眼去,互相暧昧。 若是林见智太过显眼,那就成了她与四皇子之间的一根鱼刺了。 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讲,叶诗涵还是希望林见智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县令,在南离待上一辈子最好了。 两年之后,南离县人口已经增长到了五十万,商业更是驰名大周。 成为大周在南疆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物质丰富,库银满仓,老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过得很是滋润。 袁青黛组织的团练也达到了六万人,且基本上人手都有一杆长枪。 弓箭数更是富足,甚至还做了不少弩车和投石车。 就差做攻城车了。 整个装备比一般的官军还强。 且经过袁青黛这一年多的训练,士兵们对各种阵法的运用也相当熟悉。 个个军纪严明,战斗力强悍。 林见智特意去看了好几次他们训练,对他们高昂的士气甚是满意。 毕竟手上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将来真要有变,就可以翻手为云了。 毕竟随着南离的迅速发达,定然会有不少人看着眼红。 朝堂上下定然会有人找自己麻烦! 将来能让自己有资本与那帮眼红之人一决高下的,还得靠实力,尤其是军队的实力! 这在混乱的南疆,实力才决定一切! 果然,首先坐不住的便是冯不介。 看着林见智的人气红得发紫,连太守都特意过问了好几次,风头盖过了自己。 冯不介有些急了。 正盘算着如何给他使绊子,压压他的风头。 正好他的侄子—梨水县的县令冯德才悻悻地跑来找他。 向他一顿诉苦。 说他在梨水县当了九年的县令,竟然还没有才当不到两年的林见智名头响。 若是这样下去,恐怕冯知州都要被林见智取代了。 然后给他提了一条妙计。 让冯不介来个知县对调,让他去当南离县的县令,将林见智调去当梨水县的县令。 冯不介略一沉思,顿感这条计策确实妙。 如今南离已经发展起来了,正好可以让自己的侄子去捡现成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同时把林见智调去梨水,梨水的官吏都是冯德才的人,纵使林见智再有本事,调不动手下的人,他想发展也发展不起来。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林见智死死地按在梨水县。 再不会对自己有所威胁了。 想到这,冯不介嘿嘿一阵冷笑: “哼哼,好!本官这就去运作一番!” 第二天一早,冯不介便匆匆地赶去了丽州太守府。 滇州郡的太守常大发正在府中射箭。 常大发也是武将出身,箭法超群。 只见他侧身执弓,瞄了一眼百步外的箭靶。 左手一扬,右手猛地一扯弓弦。 叭!叭!叭! 三支利箭迅速射出,每支箭的间隔不超过两秒。 三支利箭几乎是箭头追着箭尾,成一条直线直扑箭靶。 噗!噗!噗! 竟全部射中靶心。 三支箭杆几乎挤到了一起。 围在四周的侍从们顿时欢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好!” “常太守真是李广附体,箭法太绝妙了!” “常太守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常大发得意地将弓扔给了一边的侍从,搓了搓手心。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冲他拱手拜道: “常太守,门外冯知州求见!” 常大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来了!” 然后冲侍卫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是!” 侍卫躬着身退下了。 不久,冯不介提着官袍的下摆,弯着腰,一路小碎步地跑了进来。 来到常大发身边,堆起满脸的笑容,身体躬到了九十度,拱手拜道: “下官拜见常太守!” 常大发瞥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悠悠地问道: “冯知州,你两天前不是来过了么?” “今日又来本太守的府中,有何重要的事啊?” 冯不介看了看四周,呵呵一笑道: “常太守,下官前日听到大人说林知县颇有治理水准,将南离治理得井井有条,连陛下都发来了嘉奖,大人还要下官多向林知县学习。” “下官这两日闭门谢客,在家苦思林知县的治理方法,以便领悟其中奥妙。” “今晨,下官突然想到,既然林知县能将南离治理得如此突出,那他在其它的县城应该也能大展手脚。” 第22章 冯不介欲将他调往梨水 “故而下官想着要不把林知县调去隔壁的梨水县,让他循着南离的发展之法再做一遍,下官再让其他县的官吏跟着学习。” “如此一来,梨水既能像南离一般发展起来,同时又能让其他的官吏学会此种方法,以后就能在滇州郡大力推广了。” “若是方法可行,那我们滇州郡将来就能大展宏图了,不但能成为我大周的边疆重镇,还能成为商业重镇、税收重镇!” “如此一来,我滇州郡就能如京畿周围的那些郡县般,成为大周的重中之重,常太守也必能留芳千古,成为陛下的肱骨之臣了!” 说完,冯不介抬起头,偷瞄了常大发几眼。 常大发轻蹙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说话。 而是转过身在院子里踱起步来。 一圈又一圈。 冯不介只能把腰身躬得更低了,眼角的余光却跟着常大发一起溜起了圈。 走了五六圈,常大发才停住了脚步,闷声说道: “你要知道,这林知县可是陛下钦点到我们南离当知县的。” “而且他亦是叶丞相的相公,两人虽和离了,但他毕竟在顺天府待了五年。” “所谓藕断丝连,他的调任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冯不介赶紧又一拱手道: “此事下官也想过许久。” “但这么做也是有利陛下,有利大周的,若是跟陛下说清楚其中的原委,想必陛下也会欣然同意的。” “林知县虽与叶丞相做过夫妻,但下官听闻叶丞相早就对林知县有所嫌弃了,顺天府更是视他为废人。” “若是大人有所顾忌,下官愿给叶丞相修书一封,阐明我们如此做的道理,想必叶丞相也是乐观其成的。” 常大发皱着眉又转了两圈,这才一甩袖子道: “此事你先问过了叶丞相再说!” 冯不介赶紧一躬身,“是!下官这就回去处理,若事情办妥再来回禀大人。” “嗯!” 常大发嗯了一声,便又从侍从手中拿过弓,开始射起箭来。 冯不介知趣地退了下去。 回到青阳,冯不介立马铺开信纸,开始给叶诗涵写起信来。 写完,又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又开始给顺天府尹叶方海写起信来。 他与叶方海也算老相识,当年还曾在怀南郡一起共过事。 所以也知道叶方海对林见智颇为不满意,早就想休了他。 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层关系。 给他们俩人同时写信,便能双管齐下,有了双保险。 写完信,又仔细斟酌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 这才命人骑快马送往顺天府。 半个月后,叶诗涵收到了冯不介的来信。 看着信中扬洋洋洒洒的几千字,似乎全是为了陛下着想,为了大周着想。 可她一看就知道这冯知州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故意打压下属罢了! 这种伎俩在朝堂之中多的是。 叶诗涵一时有些犹豫。 从内心来讲,她还是蛮欣赏林见智的。 短短两年就能将一座穷困潦倒的边境小城,治理成商业高度发达,人口超过州府,税收成为南疆第一的大县。 自己的这位前夫君果然能力超群,非常人所能达也! 也让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甚至有些痛惜... 可转念又一想。 若是林见智一直这么光芒四射,引得陛下连连给他升迁的话。 自己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更容易引起朝中大臣对自己的不满。 她一时有些犹豫了。 这时,叶方海走了进来。 叶诗涵赶紧把信收了起来。 叶方海看了看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幽幽地说道,“没想到这林见智还有两把刷子。” “居然把南离治理得不错,连陛下都甚为欣赏。” “也算是学到了我们顺天府的一些本事,更是沾了女儿这丞相的光!” “那青阳府的冯知州想推广他的治理方式,将他调往梨水。” “老夫倒觉得是个好办法!” “一来可以让他将其它的穷县发展起来,二来可以让官员们学到他的治理方法,倒是一举两得。” “要不明日你在朝堂中向陛下推荐冯知州的这一想法,老夫再联络一些官员在旁边附和,想来陛下也会同意的。” “不知女儿意下如何?” 叶诗涵皱了皱眉,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爹,这冯知州打的什么算盘,您应该也能猜到吧?” 叶方海呵呵一笑,翘起了二郎腿。 “爹当然知道!” “不过这也正常!” “谁让林见智那小子如此锋芒毕露呢?” “他虽治理有方,却不懂为官之道,必然会引起他人的猜忌。” “不过于我们而言,将林见智调往梨水倒是比较有利。” “毕竟若是他一直这么精明能干,迟早会得到陛下的赏识。” “若是有一天,陛下将他调来了京城与我们同朝为官,那我们岂不尴尬了?” “我们倒不如助冯知州一臂之力,将他死死压制在南疆,让他永无出头之日,这于我们而言,可就少了一个心腹之患了。” 叶诗涵咬了咬嘴唇,幽幽地说道,“这心腹之患还不是您给养出来的!” “这...”叶方海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这心腹之患岂是老夫养出来的?” “是他自己不识抬举,不懂为人之道,以为攀上了你这棵高枝,便能安享富贵,肆意妄为,全然不顾及我顺天府的脸面!” 叶诗涵柳眉一竖,刚想反驳几句。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只能长叹了一口气,将话又咽了回去。 叶方海看出了她的犹豫,冲她摆了摆手道: “你莫要再犹豫了,你与他已经和离,早无夫妻之情了。” “现如今你得以自己的政治为重,更要顾及我们顺天府的利益。” “我们需与冯知州联起手来,将林见智按死在南疆!” 叶诗涵抽动了一下嘴角,叹了口气道,“好吧!女儿明日就去向陛下建议。” 叶方海哈哈一笑,“哈哈!这才对嘛!” “这才是当丞相该有的手腕!” 叶诗涵将头扭到了一边。 叶方海停顿了一会,又问道: “你与那康王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第23章 陛下同意了叶诗涵的建议 叶诗涵脸一红,讪讪地说道,“还好...” “你可得抓紧时间啊!如今康王在陛下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 “觊觎他王妃的人可不少啊!” “你如今丞相之位已甚是稳固,更应趁热打铁,早日嫁入康王府。” “老夫看康王对你也颇为有意,你若能助康王一臂之力,两人珠联璧合,这太子之位必是康王的。” “要不这样,你过几日约康王来我们府中做客。” “老夫会专门给你们创造机会的。” “若是你脸薄,不好意思,那老夫去与康王说也行。” 叶诗涵蠕了蠕嘴唇,轻声说道,“那要不还是爹爹去说吧!” 叶方海一笑,“好,那老夫过两天便去找他聊聊。” 第二天早朝上。 叶诗涵从众大臣中躬身出列,冲龙椅上的庆元帝俯首拜道: “微臣有一事想向陛下启禀!” 庆元帝微微一笑,“叶爱卿,有事请表。” “是!” 叶诗涵顿了顿,朗声说道: “微臣昨日收到青阳府冯知州的来信。” “信中对南离知县林见智十分赞赏,尤其是对南离的治理更是赞不绝口。” “故而想在其治下的各县中推广他的治理方法。” “为了更好的学习林知县的做法,同时也是为了让林知县为滇州郡,为我大周有更大的贡献。” “故建议微臣能在其治下进行县令调换,既将林知县调往临近的梨水县,将梨水县的县令调来南离任职。” “微臣仔细地考虑了冯知州的建议,感觉此法可行。” “一者可以让更多的官员临摹到林知县的治理方法,二者则可以让林知县将成功的方法运用在梨水县,让梨水县也蓬勃发展起来。” “从而以点代线,以线点面,让整个滇州郡都发展起来。” “若此方法成功了,则可以推广到我整个大周。” “如此以来,我大周必能富国强兵,永续发展,再不惧周边蛮夷的侵扰。” “微臣觉得此法可以一试,不知陛下如何看待,还请陛下定夺。” 庆元帝轻蹙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话。 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 “此法倒是有些新意,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啊?” 叶方海立马出列,拱手拜道: “启禀陛下,臣觉得此法甚好!” “若是林知县能在梨水也大展身手,将梨水发展成南离的姊妹县,经济富足,人口庞大,那我南疆就可固若金汤了。” “同时又能让其他的官员学到他治理的精华,加以推广,我南疆就可傲视南蛮的各个小国,从而震撼住他们的野心,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臣觉得此法确实精妙!” 听他这么一说,兵部侍郎周运凯、礼部侍郎夏远宁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接着又有七八位大臣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 叶方海见这么多大臣为自己站台,顿时翘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庆元帝见提议受到这么多大臣的拥护,也不再多说什么。 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叶爱卿就给那冯知州回一道丞相令,让他自行处理吧!” “是!微臣尊旨!” ...... 数天之后,冯介收到了叶诗涵的丞相令,说陛下同意了他的建议,让他自行处理。 冯不介顿时乐开了花,立马把冯德才叫了过来。 “贤侄啊!这回你捡到大便宜了。” “陛下已同意了本官知县调换的办法,这下你可以去南离摘现成的桃子了。” 冯德才闻言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作揖道: “多谢二叔的鼎力支持,南离如今已是富得流油,小侄若去了南离,定会好好孝敬二叔的!” 冯不介撇了撇嘴,“你也得多学学人家林知县,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任上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将来若是真有升迁,你怎么着也得有点政绩吧?” “是!小侄去了南离之后,定会将林知县的精华学到手,到时定会把南离打造得更为富足强大!” “嗯,那你去吧!” “是,小侄告退。” 冯德才拱手退了出去。 冯不介待冯德才走后,便急不可耐地向丽州赶去。 他急着去向常太守汇报,好赶紧把自己这个侄子调过去。 冯德才喜滋滋地坐在马车上,想着自己马上就能成为南离的县令,顿时眉飞眼笑,喜不自胜。 南离富得流油,估计库房中堆满了金争财宝,自己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一时忍俊不住,放开歌喉哼起了小曲。 马车行至三叉路口,左边是回梨水的官道,右边是去南离的大道。 冯德才一时激动,让车夫向右边的大道行去。 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南离的县令了,正好去南离转上一圈,看看南离到底有多繁华。 车队进了城,围着几条商业街转了好几圈。 看着人头攒动、繁华似锦的商业街,和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大小店铺。 冯德才被震撼住了。 我日!这确定是南离,而不是京城? 这也太繁华了吧? 自己也去过几回京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南离如此发达的商业环境自己竟是第一次看到! 这林见智是怎么做到的? 也太神奇了吧? 不行,自己得去见见这位林知县! 看看他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想到这,他冲车夫说道,“走,去南离县衙!” “是!” 车夫调转马头,向县衙驶去。 南离县衙。 林见智正在书房中与袁青黛聊着团练训练之事。 一名衙役匆匆忙忙地走到了门口。 冲他一拱手禀道,“禀林大人,梨水县的冯知县前来拜访。” 林见智叫了一惊,“冯知县?他怎么来了?” 袁青黛闻言,额头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怒问道: “冯知县可是那冯德才?” “对!”衙役点了点头。 “日!”袁青黛咬紧了牙关,“我神武将军府大小三十八位亲人都是被他害死的!” “今日我非宰了他不可!” 说着,双手握紧拳头就向门外走去。 第24章 与冯德才会面 林见智急忙一把拉住了她。 “袁姑娘,不可!” “你若现在去杀他,那就是在县衙内公然杀害朝廷命官,你不但要被诛九族,你带来的那些青龙寨的弟兄都要被砍头。” “连本官都要跟着遭殃!” “此事急不得一时,待本官根基稳固之后,再找他算帐也不迟!” 袁青黛牙齿咬得咯咯响,转过身气呼呼地说道: “你当时在奇梁山说要帮我爹翻案,如今都快两年了,也没见你有任何动静!” “现在害死我全家人的冯德才来了,你又不让我去手刃仇敌,你到底是何居心?” “难道你一直都是在骗我么?” “果然王大哥说的没错,你们这些官场之人,都是些虚伪的骗子!” 林见智咂巴了一下嘴,讪讪地说道,“袁姑娘,别这么说。” “我并非不想帮你爹翻案,关键我现在官小言微,搬不动压在你爹身上的巨石。” “希望你能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待我有了一定的发言权后,我一定会去为你爹翻案的!” 袁青黛却惨淡地苦笑了两声,“你不用诳我了,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好让我帮你建立起更大的势力而已。” “我不过是你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罢了,多说无益!只怪我在奇梁山听信了你的谎言,让我现在进退两难!” 说完,手臂猛的一抖,将林见智的手甩开了。 然后急步向门外走去。 林见智赶紧叫道,“袁姑娘,你要去哪里?” “回团练的营房!”袁青黛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见智张着手臂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悲从心底起。 只能使劲地捏紧了拳头。 旁边的衙役提醒道,“林大人,冯知县还在门口等着呢!” 林见智将拳头往身下使劲地一挥,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 衙役躬了个身出去了。 林见智长长地吐了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扳动轮椅向大堂行去。 来到大堂,正遇见冯德才从外面进来。 双手背在身后,昂着脖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见了林见智,冲他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道: “哈哈!林大人,愚兄今日正巧路过南离县,想着来看看你,没有提前通知,冒昧打扰了!” 林见智呵呵一笑,也冲他一拱手道: “哪里,哪里!冯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来我南离县,小弟深感荣幸,没有出门远迎,还望恕罪!” “冯大人请坐!” 然后招呼衙役上茶。 冯德才在椅子上坐下,抬起头看了一圈县衙的大堂。 咧嘴一笑道,“林大人,你这县衙布置的不错啊!倒比我那威风多了。” “哪里,冯大人见笑了。” “适才愚兄去你们南离大街上逛了一圈,没想到你们南离竟发展得如此之好,倒让愚兄大开眼界了!” “林大人不过上任才短短两年,就能将又破又穷的南离发展到如此繁华,几乎与京城无异,林大人真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愚兄甚是佩服!” 说着,冯德才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林见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冯大人就莫要吹捧小弟了,小弟不过是尽了些知县的本份而已,南离也不过比之前好上了一点罢了。” “哪能跟京城比,小弟愧不敢当啊!” 冯德才哈哈一笑,“哈哈!林大人就莫要谦虚嘛!” “你如今可是我大周的红人啊!连陛下都十分欣赏你,估计用不了多久,兄台就要高升喽!” “到那时可别忘了拉愚兄一把哦!” 林见智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冯大人过奖了。” “冯大人熟知这南疆的事务,不像小弟刚来,啥也不懂,只知道闷着头一路猛冲,若是小弟有哪些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冯大人多多提醒。” 冯德才摇了摇大脑袋,“林大人是我大周的青年才俊,愚兄不过是一根老油条,冯知州要让我向你好好学习呢!” “要说提醒,还得林大人多多提醒愚兄啊!” “林大人对南离的治理方法,陛下和冯知州都十分赞赏,冯知州还特意向叶丞相写了表扬信呢!” “叶丞相也相当高兴,说是你这套治理方法值得在我大周大力推广。” “所以特意向陛下建议,让我们这些当地的官员都向你学习呢!” 林见智闻言心口猛地一震。 这冯知州居然给叶诗涵写信了? 叶诗涵又向陛下建议了? 看来这帮人没安什么好心啊! 林见智笑着摆了摆手道,“哎呀,那真是羞煞小弟了。” “就小弟这治理方法哪里值得大家来学习啊!” “怕是要误导大家了!” 冯德才笑着拱了拱手道,“林大人就不要客气嘛!” “陛下对你这套治理方法也相当欣赏,特意让叶丞相给我们下了丞相令。” “让你在我们梨水县再重复一遍这套方法,我们也好跟着学习一番,呵呵!” 林见智一惊。 日!去梨水县再重复一遍?搞什么飞机? 难道?... 林见智不动声色地问道,“兄台乃梨水县的知县,梨水在兄台的治理下也相当不错,小弟哪好意思去兄台的地盘指手划脚啊?” 冯德才哈哈一笑,“哈哈!林大人,实不相瞒,这梨水以后就要交给大人来治理喽!” “嗯?”林见智轻蹙了一下眉头,“冯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弟去了梨水,这南离怎么办呢?” “呵呵,叶丞相说了,林大人的治理方法值得我们大力学习,所以想把你调去梨水,我们好重头观摩。” “至于南离嘛,就让愚兄先暂时接手一段时间,等梨水发展起来了,我们再换回去。” “愚兄也觉得叶丞相这方法不错,正适合林大人大展拳脚。” “说不定梨水发展好了,林大人就高升啦!” “哈哈,是不是呢?林大人?” 说着,将脸转向了林见智,皮笑肉不笑的双眼中尽是狡诈。 第25章 冯德才被砍掉了脑袋 林见智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 TMD,原来这帮家伙玩的是这一招! 打着学习的幌子把自己调去梨水,然后让冯德才来南离捡现成的! 这算盘打得真溜啊! 还说什么是叶丞相的建议。 这八成就是冯不介眼红自己,特意去向叶诗涵提的建议。 叶诗涵希望自己能永远钉死在南疆,所以去向陛下提了这个建议。 叶方海再一运作,估计陛下见众臣中同意的较多,所以就应允了。 这帮狗日的! 这么玩是吧? 好,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林见智呵呵一笑,“没想到小弟这随意的治理竟然能得陛下的赞赏,小弟真是惭愧啊!” “既如此,小弟就去你们梨水县再试试,若是发展的不好,冯大人莫要见笑哦!” 冯德才一听林见智这么快就同意了,顿时喜上眉梢。 咧着大嘴笑道,“林大人治理有方,能力超群,定会将梨水发展成第二个南离的!” “愚兄定要带着全体官吏好好向林大人学习!” “哪里,谈不上向小弟学习,应是互相学习!” 两人又客套地寒暄一会。 冯德才便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了。 林见智将他送到县衙外。 看着他的马车离开后,冲身边的衙役说道: “去把袁教头请来!” “是!” 衙役冲他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不久,袁青黛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地走进了大堂。 林见智将她引进了侧厢房。 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声说道: “那冯德才刚走,若是袁姑娘有意想报仇的话,倒是可以在半路上把他截下来。” 袁青黛一愣,“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么?” 林见智呵呵一笑,“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不过你们要动手需等他离开了南离之后。” “另外,你们得换上交趾国的军衣,拿上交趾国的兵器,再蒙上面,别让人认出你们。” “报完仇之后再留两个活口,让他们回去报信。” 袁青黛一惊,眼珠子转了两圈。 “你是想把这一切嫁祸给交趾?” 林见智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若想保全我们南离,只能是嫁祸给交趾了。” “反正大周与交趾历年来战事不断,那冯德才也曾屠杀过交趾不少百姓,交趾对他也恨之入骨。” 袁青黛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也罢,能取下他的狗头就行!” “那我现在就去调集人马。” “嗯,城南的三桥村有一座库房,库中备有一些交趾的军衣和武器,你带着马车秘密将东西拉出来,不要被外人看见。” 袁青黛眉毛一扬,“哟,林大哥,看不出嘛,你竟然早有准备?” 林见智一笑,挥了挥手道,“快去吧!一会冯德才就走远了!” “好!” 袁青黛转身向门外走去。 “另外,你们在行动中切记不要说任何话,以免让他们发现破绽!” 林见智在她身后又叮嘱了一句。 “好,我明白!” 袁青黛匆匆地出了门。 林见智这才将轮椅扳到窗口,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柳树,脑子里仔细地思考着后面的处理办法。 等到傍晚,一名衙役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报!报林大人,大事不好了!” “冯大人的车队在县城外五十里的三叉路口遭遇了交趾人的袭击。” “冯大人不幸罹难,随行人员也都被杀害,只剩两名车夫逃了出来。” “哦?竟有这等事?”林见智故意一阵激动。 张开双臂狂舞道,“快,快叫上官军随本官去往出事地点!” “是!” 衙役一路小跑向县衙旁的驻军营地跑去。 不久,林见智带着大队人马,急匆匆地向城外赶去。 到了南离与梨水的三叉路口,发现路面上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 一个个缺胳膊少腿,东倒西歪,死状恐怖。 冯德才的马车被掀翻在地。 他本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在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 身上被戳出了数个血窟窿,脑袋也被砍去了,滚在了一边的草丛中。 双眼睁得老大,面孔极为狰狞。 想是死前受到了不少折磨。 林见智立马悲痛地大喊一声,“冯大人,你死得好惨啊!” “小弟来晚了,呜呜!” 哭了几声之后,朝身后挥了挥手,命仵作验尸。 又把那两名逃跑的车夫叫到了身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两名车夫瞪着惊魂未定的双眼,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 “禀...禀林大人,小的赶着车刚来到这三叉路口,突然从路两边杀出一队交趾人。” “个个蒙着面,手里拿着交趾的弯刀,二话不说,对着我们就是一阵乱砍。” “我们一时惊慌,都没来得及拔刀反抗就被他们砍倒在地。” “可惜我们冯大人,被他们从马车里拖了出来,身上挨了好几刀。” “哀嚎了许久,身上的血都流干了,才被他们一刀把头颅剁了去。” “这帮交趾人真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林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冯大人报仇啊!” 林见智点了点头,“这帮狗日的交趾人,本官一定为会冯大人报仇的!” “你们可看清楚了他们的长相?” 两名车夫摇了摇头,“没...没有...他们个个黑布蒙面,只露出来一双吃人的眼睛,像凶神恶煞一般,见人就杀。” “还好我们两个装死,躺在了死人堆里才躲过这一劫...” 林见智长叹了一口气,“唉!这帮天杀的交趾人!” “你们且在一旁休息,一会仵作验好尸,你们随本官去青阳面见冯知州。” “是!” 两人拱了拱手,瘫倒在了地上。 不久,仵作提着两把弯刀来报。 “禀林大人,冯大人及众多随从都是被交趾人的弯刀所害。” “在下在尸堆里找到了这两把弯刀,经过在下的初步核验,确实是交趾军人所用的制式弯刀。” “嗯!”林见智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带上凶器和验伤报告随本官去往青阳。” “是!” 林见智又冲身旁的县丞张若水说道: “张大人,你将冯大人及随众的尸身好好装殓带回南离。” “本官现在就赶往青阳,去向冯知州禀报。” “是!” 张若水冲他一拱手,然后命人装殓尸身。 林见智带上两名车夫和仵作急急地向青阳府赶去。 第26章 深夜赶往青阳 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青阳府。 冯不介正搂着小妾睡得正酣。 突闻门外传来家丁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冯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冯不介被惊醒了,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急问道: “出什么大事了?” “冯知县被交趾人暗杀了,南离县的县令林大人正带着一帮人在前厅候着。” “啊?!”冯大介大吃一惊。 急忙从床上爬了下来,却怎么也找不着自己的鞋了。 只好光着脚丫子跑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门外拱手站着一名满脸慌张的家丁。 冯不介一把揪住了家丁胸口的衣襟,大叫道: “你说什么?冯知县被暗杀了?” “是...”家丁哆哆嗦嗦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今...今日傍晚时分...” “傍晚时分?不对啊!他上午就回了梨水,怎会被暗杀?” “冯...冯知县回程途中又去了趟南离,结果在回梨水的三叉路口遭到交趾人的袭击,冯知县和随行人员都遇难了,只剩两个车夫躲过一劫...” “我日!怎会出这种事?” 冯不介嚎叫一声,将家丁往前猛的一推,家丁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冯不介光着脚丫子就准备往前厅赶。 他的小妾提着鞋子追了上来,“大人,您的鞋...” 冯不介骂骂咧咧穿上鞋,直奔前厅。 林见智正坐着轮椅在前厅等候,旁边站着仵作和那两名车夫。 走廊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的冯不介,嘴里嘟嘟嚷嚷地推门走了进来。 散乱的头发披在肩头,苍白的老脸上尽是哀容。 林见智急忙冲他一拱手,还来不及说声“冯大人”。 冯不介已经吼开了。 “林见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侄儿怎会在你们南离的官道上遇袭?” “你身为南离的知县,是怎么管理治安的?!” 林见智急忙说道,“冯大人,冯知县遇难下官也甚是心痛。” “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交趾人的真实目的,他们下一步还想干嘛。” “毕竟我大周与交趾虽连年征战,但袭击我大周县令的事倒很少发生。” “还请冯大人节哀顺变!” 冯不介双手叉腰在大堂里走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恼怒地看着林见智道: “林知县,你把经过给本官详详细细地讲一遍!” “是!”林见智冲他一拱手。 “今日冯知县突然造访下官的县衙,说是路过南离顺道来拜访下官。” “然后我们便在县衙中聊了一会。” “等到下午申时,冯知县便起身告辞了,下官还特意将他送出了县衙大门。” “待到傍晚酉时,下官突然收到衙役来报,说是冯大人的车队在距南离县城五十里外的三叉路口遇袭。” “下官大吃一惊,急忙带着官军和众衙役赶往三叉路口。” “结果发现冯知县的车队被交趾人袭击,现场惨不忍睹。” “冯大人及众随从都罹难了,只剩两名车夫装死,躺在死人堆里才躲过一劫。” “本官已命仵作查验过众罹难人员的伤口,发现皆是被交趾军队的制式弯刀所杀。” “并在现场发现了两把遗落的凶器,一并带了过来。” “下官又详细询问了两名车夫的经过。” “他们说是走到路口,突然从两边杀出一队交趾士兵,脸上还蒙着面,见人就砍。” “众人还来不及抵抗便被砍倒在地。” 冯不介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见智。 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冲那两名车夫问道: “你们俩个把经过再跟本官好好说一遍!” “是...” 两名车夫战战兢兢地又把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基本与林见智的说法一致。 仵作举着两把弯刀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将刀举过头顶。 “冯大人,这便是小人在杀人现场捡获的两把凶器,经小人仔细比对伤口,冯知县和众随从便是被这种制式弯刀所害。” 冯不介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俯下身子,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把带着血污的弯刀。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坐回了太师椅上。 “这帮狗日的交趾人!本官已好几年没有招惹他们了,他们这又是要干嘛?” 林见智冲他一拱手,“冯大人,这帮交趾人突然袭击冯知县,莫不是他们想打梨水县的主意?” “可是梨水县并没有在下的南离县商业发达,若是他们有此想法,理应是袭击下官啊?” “怎会去袭击冯知县呢?难道他们对冯知县有仇?” 冯不介叹了口气,身子往椅背上一躺。 “唉!本官这侄儿确实与交趾人结下了不少的梁子。” “当年交趾人侵犯我南疆时,冯知县曾一马当先,率领守城官军大破过交趾人的战阵,斩杀了不少交趾贼兵。” “后来,我大周反攻交趾时,又是冯知县冲锋在前,率先杀入交趾腹地,消灭了大批交趾军队。” “那帮交趾人自然对他深恶痛绝!” “哦!”林见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冲他一躬身道,“看来冯知县真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啊!” “难怪交趾人要暗算他,唉,真是太可惜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 呸!这冯不介可真能为自己的侄子吹牛! 还什么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我看是逃跑在前,杀交趾的无辜百姓当先吧? 不过冯不介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就跟着他的话往下接了。 冯不介双手死死地捏着拳头,抬起头两眼喷火地看着房顶,忿忿地说道: “林知县,那你认为交趾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林见智沉思了片刻,拱手回道: “禀冯大人,交趾人为报私仇杀害了冯知县,若是下官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恐怕他们就准备大举进犯我南疆了。” “而且第一个目标恐怕便是我南离县城!” “哦?为何这么说?”冯不介低下头紧紧地盯着林见智。 第27章 将水搅浑 “我梨水、南离皆是最靠近交趾的两座县城,可谓我大周的两道国门。” “交趾若是想侵犯我南疆,必得从我们这两座县城经过。” “如今他们杀害了冯知县,就是想让梨水没了主将,陷入混乱。” “接下来很有可能便是突袭下官的南离。” “南离如今商业发达,粮多钱足,交趾人定是看得口水直流,想一口将南离吞下。” “若是能将南离和梨水拿下,不但能让交趾人获得充足的钱粮,还能将我大周的国门打开。” “并能以此做为跳板,为之后入侵我南疆做好准备。” 冯不介锁紧了眉头,沉思了许久,这才将手一挥说道: “林知县所言极是!” “这交趾人向来蛮横无理,抢夺成风。” “如今南离这么发达,定是令他们野心蠢动,妄想又来抢一把!” “既如此,你赶紧回南离,加强戒备,切不可让交趾人钻了空子!” “本官这就去丽州向常太守禀报!” 林见智心中一阵冷笑。 看来这冯不介是被自己忽悠住了。 这就好办了! 于是赶紧冲他一拱手道: “是!”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 “好,你赶紧回去吧!”冯不介大手一挥。 林见智带着众人退出了前厅。 坐上马车向南离驶去。 林见智坐在车上,微闭起双眼,看似在打着瞌睡,实则脑子里在飞快地运作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冯不介赶去丽州,定会向常大发请求发兵攻打交趾。 一则是为了替他侄儿报仇,二则若是交趾真发兵攻打梨水和南离两县,依照目前两县的兵力定守不住。 若是丢了梨水和南离,他身为四县的知州定难逃问责,乌纱帽恐怕就丢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在境外就击退交趾的大军。 但常大发是个极为稳重之人,若没有交趾大军的具体动向,仅凭冯德才被袭击,很难让他出兵。 如今要让自己占据有利地势,就必须将这场大战挑起来,自己才有机会乱中取胜。 现在朝堂上有叶诗涵、叶方海处处压制自己,地方上又有冯不介时时想着打压自己。 自己要想改变这个局面,只能将南疆的这一池江水搅浑。 最好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无暇顾及自己,这样才能乱中取胜。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林见智的车队终于回到了南离。 林见智顾不上劳累,立马派人把袁青黛和王冲贵两人叫来了县衙中。 县衙的侧房内。 林见智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然后让袁青黛关上了门。 林见智冲她们二人微微一笑道,“袁姑娘,王大哥,昨天的仇报得可爽啊?” 袁青黛嘴角一翘,“这个该死的冯德才,害死我全家,我却只杀了他一人,真是便宜他了!” “那看来袁姑娘还没杀够喽?” “那是自然!三十八条人命只换他一个,当然是没杀够!” “尤其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周运凯,我日后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见智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这个周运凯,我迟早也要收拾他!”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南疆这趟水搅浑。” 袁青黛一愣,“林大哥是什么意思?” 林见智双手抱胸淡淡地说道: “冯不介是冯德才的二叔,我昨晚连夜去了一趟青阳向他禀报。” “冯不介听闻他侄子死了,顿时怒不可遏,要去丽州请求常太守发兵攻打交趾为他侄儿报仇。” “但常太守是个稳重之人,若是没有看到交趾出兵,他定不会发兵。”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想办法让交趾把大军调动起来。” 袁青黛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林大哥,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让大周和交趾重燃战火么?”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什么叫重燃战火?” “咱们大周和交趾的战火就从来没有熄过!” “我只是想吹口气,让火烧得旺一些而已!” 袁青黛眼睛瞪得更大了,“为何啊?你难道不知道一旦战端重起,又会血流成河么?” 林见智苦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只可惜这堆火在你刺杀冯德才时,就已经浓烟四起了。” “如今已经是避无可避,只能让火烧得更旺些。” “若是就此偃旗息鼓,一旦让冯不介回过神来,他定会猜出杀他侄儿的是我们所为。” “那你想怎么做?”袁青黛紧紧地盯着林见智。 林见智扳动轮椅来到了挂着大幅地图的墙边。 用手一指靠近南离的交趾重镇—瓦格台。 悠悠地说道,“今晚二更天,你们带上两千团练精锐,换上官军的兵服,把交趾的这个边防重镇瓦格台给我拿下!” 王冲贵一听急了,双手叉腰恼怒地说道: “林见智,你什么意思?如今大周和交趾的国境线一片平和,你却要我们去攻打交趾的重镇瓦格台?” “且不说这样会让两国战火纷飞,那瓦格台可是交趾的重要粮仓和军械所在地。” “是交趾的防守重地,里面的守军都是交趾国的精锐,光守军就有数千人,且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你让我们带两千人马去攻打这么个城坚兵广的重镇,岂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林见智呵呵一笑,“怎么会呢?” “瓦格台常驻守军也就一千五百人,每个月的月中还要进行一次换防,有一半的守军要调回去。” “换防的守军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开过来。” “所以这在交接的时间点上,瓦格台的守军只有七百五十人。” “你们两千人马足够对付了。” “而今天正好是十五号,正是他们换防的时间。” “至于说他们城墙高大坚固,我想凭着王大哥的这一身本领,半夜偷偷爬上城楼,搞个突然袭击将城门拿下,应该不在话下吧?” 袁青黛一愣,“林大哥,这些交趾国的军机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见智一笑,“你以为你林大哥当着这南离的县令,眼睛里只有南离这一亩半分地么?” 袁青黛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王冲贵又说道,“那即便我们攻下了瓦格台,就凭着我们这两千团练也守不住啊!” “这周边有不少交趾国的驻军,若是他们反应过来,调兵反攻瓦格台,我们也守不了几天啊!” 第28章 直取瓦格台 林见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守!” “你们只需攻下城池,然后一把火将他们的粮仓和军械库烧了就行!” “今晚一更出发,二更攻城,三更就撤出,天亮前回到团练营!” 王冲贵的牛眼顿时瞪成了铜铃,“你当我们是天兵天将啊?” “二更攻城,三更就能撤出?我们会飞天么?” 林见智呵呵一笑,“王大哥当年可是袁老将军手下的一员得力猛将,力大如牛,战功彪炳,曾一日之内连破沙陀三城!” “这区区一个几百人驻防的小镇,于你而言不是手到擒来么?” 王冲贵愣住了,“你...你怎知我一日之内连破过沙陀三城?” 林见智一笑,“王将军,你当年可是正四品的武义将军,勇猛过人,骁勇善战,人称铁牛,小弟怎会不知呢?呵呵!” 王冲贵咧着大嘴挠了挠头,“你...调查过我?” 林见智却笑而不语,冲他们二人说道,“此次作战事关你我等人的安危,兵贵神速,你们速去安排吧!” “可是这两千官军的兵服上哪去找啊?”王冲贵问道。 “你们还是与上次一样,带着马车去城南的三桥村,库房中有足够的兵服,记得完事后将兵服归还,不要让外人看见。” “日!你竟在私库中藏了这么多东西?”王冲贵的眼睛又瞪大了。 袁青黛抿嘴笑道,“看来林大哥早就有准备啊!” “你莫不是为了以后造反用的吧?” 林见智摆了摆手,“这话可不敢乱说,我好歹也是陛下钦点的县令,岂会去造反?” “不过是备着,以防不时之需罢了。”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祝你们今晚马到成功!” “另外,切记不可贪战,攻下城点上大火就撤退,跑得越快越好!” “好...好吧!” 袁青黛冲他一拱手,带着王冲贵转身出去了。 林见智等他们走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扳动轮椅来到了窗前,又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柳枝发愣。 冯不介带着随从急急忙忙地赶到了丽州。 结果果然如林见智所料,常太守并不愿意发兵。 冯不介嘴皮子都磨破了,常大发依然坚持,要得到交趾军队有大规模向国境调动的迹象之后才肯发兵。 并且发兵之前还得向陛下上书,得到陛下的认可才行。 冯不介没辙了,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 夜晚。 更夫的棒子刚敲完,袁青黛和王冲贵便带着两千换上了官军兵服的团练,偷偷地从西门出发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路急驰,终于在二更天之前赶到了瓦格台。 二人率大军在城外的一片丛林中隐蔽好。 然后带着几名精兵偷偷地爬到了城门外,在一片茅草丛中俯下了身子。 拨开乱草,向城门望去。 只见瓦格台高大的城墙,如一道陡峭的山梁屹立在众人眼前。 城墙足足有四五丈高,全是由山石打磨堆砌而成。 城楼上稀稀拉拉地站立着几个拿着长矛的交趾士兵。 有的抱着长茅靠在城垛上打瞌睡,有的则聚在一起聊着天。 军备十分松懈。 毕竟好几年没有打仗了,士兵们也失去了警惕性。 袁青黛转过头冲身旁的王冲贵小声说道: “王大哥,这城墙你爬的上去么?” 王冲贵点了点头,“没问题!这些守城的交趾士兵毫无警觉,我只需带上十几个人,用虎头爪很快就能爬上去。” “好!那你一会带着二十名精兵从右侧的转角处爬上去,然后直扑城门。” “将城门拿下,打开城门,我便率领众将士杀进去!” “好!” 两人退了回来,开始各自准备。 王冲贵带着二十名精兵来到了城墙的右侧拐角处。 抬起头看了看城楼上的守军。 此时这个拐角处竟然没有一名守军,估计都聚到城门上面聊天去了。 王冲贵冲那二十名精兵点了点头,将钢刀咬在了嘴里。 然后将手中的虎头爪甩了起来。 随着虎头爪的急速转动,王冲贵冲着城楼上的垛口猛地一扔。 啾! 虎头爪发出一声浅浅的呼啸声,准确地抓到了城垛上。 王冲贵扯了扯连着虎头爪的粗绳,感觉比较牢固。 于是一纵身便爬了上去。 身后的其他精兵见状,也将钢刀叼在嘴里,甩起了虎头爪。 很快七八个虎头爪便抓到了城垛上。 众士兵跟着王冲贵向城墙上爬去。 王冲贵的身法极为敏捷,右脚一蹬就跃起了一丈高,双手快速地拉动绳索。 不过须弥间便已登上了城楼。 然后一个侧翻滚到了城垛下面,右手将钢刀从嘴里摘下,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值守的交趾士兵。 那些交趾士兵毫无反应,依然在打着瞌睡,丝毫没有发现王冲贵他们已爬上了城楼。 王冲贵等大家都爬上城楼之后,这才冲大家一挥手。 身子往前一弓,向值守的交趾士兵冲了过去。 速度极快,如平地刮起的一阵风,瞬间就已来到了那几个打瞌睡的士兵身前。 只见寒光一闪,几名垂着脑袋酣睡正香的士兵便被抹了脖子。 连叫唤一声都来不及,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城门口正在聊天的士兵听到声响,懒洋洋地回过头。 却发现数条人影举着钢刀已到了他们眼前。 “啊!”几名士兵惊呼一声,刚想举起长矛。 却见几道寒光闪过。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血花飞溅,那四五名聊天的士兵便被砍倒在地。 旁边几名正在打瞌睡的士兵被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数道刀光已到了他们脖子前。 噗!噗! 一阵血雾,几名士兵都被撂倒在地。 这时,一名在城门口值勤的军官听到异响,赶紧走了出来,抬头向上望去。 见有十多个穿着大周兵服的人正在砍杀城楼上的守军,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不好啦!周国人来攻城啦,赶快示警!” 第29章 交趾女帝云梦如 王冲贵趴在城垛上往下一看,从城门口冲出来七八名交趾士兵,有的拿起铜锣就准备敲响。 于是二话不说,一个鸽子翻身便从城楼上跃了下来。 高举起大刀,对着那名军官就是一个泰山压顶劈了过来。 那名军官急忙拔出弯刀举过头顶,准备挡住他这一刀。 结果,“咣当!”“咔嚓”两声。 那名军官的弯刀被劈成两截,半边肩膀也被大刀劈飞了。 “啊!”那名军官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王冲贵不等其他的守军反应过来,一个横劈就向他们砍了过去。 咔!咔!咔! 连着砍倒了四名守军。 这时其他的团练也从城楼上冲了下来。 一阵猛砍,便把城门口值守的十几名交趾士兵砍翻了。 王冲贵冲到城门前,将大刀往地上用力一戳,双手撑住碗口粗的城门闩,猛地往上一举。 城门闩被抬了起来。 众团练一见,也急忙冲过来帮忙。 很快,一丈多长的城门闩被众人抬了起来,扔到了一边。 众人又抓住城门的吊环,同时发力往里拉。 咯吱!咯吱!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地拉了开来。 埋伏在城门外的袁青黛一见,立马从草丛中跃了起来。 将手中的长剑往空中一举。 “弟兄们,跟着本教头往里杀啊!” 然后一纵身带头向城门冲去。 “杀啊!” “杀啊!” 身后的团练操着大刀长枪,高喊着跟在袁青黛身后,向城门涌去。 城楼上的守军一见,顿时大惊失色,玩命地喊道: “不好啦!周国人杀进来啦!” 一时呐喊声、战鼓声、锣声响成一片。 袁青黛带着两千团练杀进了城中。 城里果然只有七八百名守城的交趾士兵。 而且有一半还在营房中睡觉。 等他们听到喊杀声,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冲出营房,袁青黛带着团练已杀到了他们眼前。 一顿猛砍,放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守军吓得全都举手投降了。 至此瓦格台被全面占领。 从爬上城楼,到占领整个瓦格台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果然应验了林见智所说的二更攻城,三更撤退。 袁青黛立马命人搜索城中的粮仓和军械库。 不久就找到了。 看着一个个堆成山的粮包,王冲贵止不住地连连摇头叹息道: “这瓦格台果然是交趾的军粮重镇,竟然存放了这么多粮食。” “这若是能运回去,定能让我们南离的百姓吃上好几年!” 袁青黛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罢了,运是运不回去了,可惜了这些好粮!” 然后命人四处点火。 将偌大的粮仓烧得烈焰滚滚,火势滔天。 众人又去了军械库。 看着满满一库房的兵器盔甲,刀枪弓弩,王冲贵有些舍不得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若是都烧了就可惜了。” 袁青黛咬了咬牙道,“那就让大家每人都拿上一些,这些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好!” 王冲贵命众人冲进军械库,将趁手的兵器都拿上一些。 然后也在四处点上火,将军械库烧为了灰烬。 袁青黛这才冲众人一挥手,“弟兄们,撤!” 王冲贵问道,“那些投降的交趾士兵怎么办?” 袁青黛蠕了蠕嘴,“全放了吧!反正也不能带回去,杀了也没必要。” “好!” 众人释放了战俘,然后趁着夜色,急急地向边境赶去。 等回到南离,天还没亮。 袁青黛又命令在家将官军的兵服脱下,偷偷地运回了城南的三桥村。 这才带着众人回到了团练营。 林见智一宿都没睡,就静静地坐在县衙的侧房内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不久,身边的衙役李大拳来报,说袁教头已率大军返回了团练营,一切顺利。 林见智这才咧开干涸的嘴唇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道: “终于可以睡上半个时辰了!” 然后将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天之后。 交趾国的女帝云梦如正在寝殿外的院子中舞剑。 穿着一身紧身的红色纱裙,虽已三十出头,但因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就像二十岁的小姑娘。 鹅蛋形的脸庞白皙如玉,细如蚕丝的眉毛,亮如星辰的双眸,娇艳欲滴的红唇,犹如一尊精雕玉琢的玉器。 甚是青春靓丽,让人惊鸿一瞥。 身姿更是修长曼妙,婀娜多姿,优美动人。 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条快速转动的银龙。 汹涌的剑气将地上的落叶搅了起来,围在她的长剑四周不停地翻滚。 突然她娇喝一声,猛地往前一刺。 长剑的剑尖处闪出一道寒光,喷涌而出的剑气竟噗呲一声,将前面一丈开外的一棵大腿粗的槐树刺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裹挟在长剑四周的树叶也跟着剑气打到了槐树树干上。 一阵噼啪作响,树叶如飞刀般竟深深地扎进了厚实的树皮中。 大槐树晃了几下,竟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粗大的树身如一栋小房子轰然倒地。 激起了一大片灰尘。 旁边的两名宫女立马兴奋地鼓起了掌。 “好剑法!” “陛下的内力又大有长进了!” 云梦如嘴角微微一翘,屏气收剑。 将紫烟凌云剑插回了剑鞘中。 宫女赶紧拿着一方白色的毛巾跑了过来,递给了云梦如。 云梦如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剑递给了宫女。 “收好!” “是!” 宫女接过剑,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细心地擦着剑鞘上的灰尘。 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来到云梦如身边,冲她躬身一拜道: “启禀陛下,刚收到军机处急报,三日前的凌辰时分,周国军队突然袭击了我梁州重镇瓦格台。” “将瓦格台的粮仓和军械库尽数烧毁,守军也伤亡大半。” 云梦如一愣,轻蹙了一下眉头道: “这周国人又想做甚?” “我们与周国已四年未开战了,难道他们怙恶不改,又想侵犯我交趾?” 太监一躬身,“那周国本就喜欢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此次恐怕又想卷土重来了。“ 云梦如使劲咬了咬牙,“真是欺人太甚!立刻召集群臣去太永殿议事!” 第30章 交趾十万大军开进国境 交趾国皇宫。 太永殿。 云梦如斜靠在龙椅上,歪着头看着底下的众大臣,幽幽地说道: “众位爱卿,周国三日前突袭了我梁州重镇瓦格台。” “杀害了我众多守城将士,还将瓦格台内储存的三万石军粮付之一炬。” “包括存放了众多军械的军械库也被他们烧毁。” “对此事,你们有何看法啊?” 兵部尚书李泽天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操着如洪钟般响亮的嗓门躬身禀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周国干出如此勾当,就是为了全面入侵我交趾。” “瓦格台是我北疆重镇,存放有大量的军粮和军械,周国突袭瓦格台,将城内的军粮和军械烧毁,就是要断了我北疆的粮草和武器。” “为下一步入侵我交趾做准备!” “看来周国已决心与我交趾大战一场,战事已迫在眉睫,臣愿率十万大军即刻奔赴北疆,与周国一决雌雄!” 车骑将军卢胜武、镇南将军李炳文也站了出来。 “李尚书所言极是,那周国定是已秘密调集好军队,先突袭我军粮所在地瓦格台,接着就会长躯直入,进逼我交趾国都!” “再现当年袁正良兵临国都那一幕!若是如此,我交趾就危矣!” “故我军必须在北疆挡住周国的侵袭,决战于国境线!” “臣不才,愿随李尚书同往!” “臣亦愿随李尚书同去北疆,踏平周国!” 云梦如看了看他们,却没有回话。 面无表情地看向军机处的罗世丰。 “罗爱卿,你们军机处可有周国大军的最新情报?” 罗世丰闻言慌忙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双膝跪倒拜道: “启禀陛下,臣在周国所布的探子皆没有周国往南疆调动军队的报告。” “此次瓦格台遭袭,臣也没有收到相应情资,是臣失职了,导致瓦格台损失惨重,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说完,将头匍匐到了地板上。 云梦如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捋了捋肩头的长发道: “军机处的探子遍布周国,却没有收到任何周国往南疆调动军队的报告,难道周国在故弄玄虚?玩障眼法?” 李泽天拱手禀道: “禀陛下,臣听闻那南离的新任县令林见智,在南离大搞商业、开荒囤田,导致南离人口激增,这两年竟增长了二十多万。” “臣倒是怀疑这二十多万人口中有不少是周国官军假扮的,以迷惑我交趾。” “等到时机成熟,突然侵入北疆,我军就措手不及了。” 云梦如点了点头,“嗯,这倒是有可能。” “罢了!既然周国都打到我家门口了,袭击瓦格台,烧我军粮,毁我军械。” “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尚书,你即刻点齐十万兵马会同卢胜武、李炳文两位将军前往北疆,做好防御!” “是!” “是!” “是!” 三人拱手退了下去。 云梦如又捋了捋长发,沉思了片刻才站了起来,将手一挥。 “今日议事先到这里,退朝!” ...... 五天之后。 林见智正在县衙里与一众官吏商讨边防之事。 突然,衙役张大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冲他一拱手禀道,“禀林大人,刚才接到线报,交趾国的兵部尚书李泽天亲率十万大军已开进梁州!” 众官吏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啊!” “那李泽天竟亲率十万大军来了?这交趾难道真要与我大周开战么?” “这战事才刚刚停歇四年,交趾国又想来侵扰我南疆,真是欺人太甚!” “林大人,我南离就在国境线旁,若是交趾侵犯我大周,第一个打的就是咱们南离啊!” “如今我们南离守军空虚,根本无力抵挡交趾的十万大军,还望大人速速派人去青阳府,向冯大人求援啊!” 林见智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嗯,本官即刻就给冯大人修书!” 他表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这交趾终于发兵了! 若是再不发兵,那冯不介估计就要来南离搞事了。 青阳府。 等了数天却不见交趾有任何动作的冯不介,正开始怀疑自己侄儿的死有蹊跷时。 收到了探子来报。 交趾的十万大军已开进梁州! 他一时惊慌失措,顿感局势危急,拖着鞋就跑出了房门。 边跑边叫道,“快,快备车,即刻去丽州!” 然而他的马车刚走到一半,迎面正遇到从丽州骑着快马赶过来的传令兵。 传令兵向他传达了常太守的命令。 令他速速整顿青阳四县的兵马,做好防御,准备迎敌。 同时向他说明,常太守已在调集滇州郡的兵马,不日将赶赴国境线。 并已向京城发去急报。 冯不才咧了咧嘴,看来常太守的动作比自己还快! 于是赶紧又调头往回赶。 南离县衙。 林见智将所有管事的人都召集来了县衙中。 他看了一圈众人,缓缓说道: “各位,交趾国的十万大军已开进了梁州,离我南离不过一百二十里,速度快的话也就两天的时间就能杀到我南离城下。” “我南离目前守军只有区区几百人,根本无力抵抗交趾的十万大军。” “只能靠团练来协防了!” “袁教头听令!” “末将在!”袁青黛冲他一拱手。 “令你速速将所有团练开进城中,加固城防,组织防御!” “是!” “张县丞听令!” “下官在!”张若水赶紧冲他一拱手。 “令你即刻去疏散县城周边的百姓,若是有地方投靠的赶紧去投靠,若是没有投靠的马上进城。” “同时张贴公告,令南离的商户即刻带着贵重物品离开南离!” “是!” “陈捕头听令!” “下官在!” “令你率县衙中的所有捕快配合张县丞的行动,同时加紧对城中各条街道的巡逻,防止有人趁乱偷盗抢掠!” “是!” “陆统领听令!” “下官在!” “令你即刻将军营中的两百边防军全部驻守城楼,与袁教头一道加固城防,准备守城物资!” “是!” 林见智将所有的守城事宜都安排下去了,又叮嘱道: “此次交趾大军开至国境,很有可能会趁我滇州郡的大军来不及调防,便搞突然袭击。” “所以这几天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加紧巩固城防。” “尤其是晚上更要多加派人手巡逻,所有官兵和团练都必须刀不离手,和衣而卧,随时准备战斗!” “是!” 众人齐拱手回道。 林见智这才冲他们一挥手,“你们去忙吧!” “是!” 第31章 叶诗涵力荐周运凯成为主帅 大周皇宫。 永和殿。 庆元帝一脸凝重地看着朝堂上的众大臣,语气沉重地说道: “各位爱卿,朕刚收到滇州郡太守常大发的急报。” “交趾国的兵部尚书李泽天亲率十万大军已开至梁州。” “距我大周的边境线不过一百二十里。” “常太守判断此次李泽天亲率大军压境,就是看到我南疆发展大有起色。” “尤其是南离商业发达,钱粮富足,担心南疆从此兵强马壮,对他们交趾形成巨大优势,所以准备侵扰南疆。” “将南疆搞乱,同时趁机抢掠一番!” “鉴于目前形势危急,希望朕即刻发兵援助南疆。” “各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众大臣一听,立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这该死的交趾又要重启战端,这是看不得我们南疆好啊!” “是啊!南疆已四年没有战火了,刚刚获得发展,这交趾又来捣乱!” “我们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一番交趾人!让他们知道惹恼了大国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对,必须往死里打,最好把他们国都拿下!” ...... 叶诗涵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迈步走出了班列。 躬身拜道,“启禀陛下,臣前些日子收到密报,说梨水县令冯德才在回梨水途中被交趾人袭击,不幸以身殉国。” “现交趾的兵部尚书李泽天又亲率十万大军压境,看来他们就是准备全面侵犯我南疆。” “我南疆各州县兵马不足五万人,敌众我寡,且相对分散,容易被交趾各个击破。” “臣提议,陛下应立刻调集十五万人马紧急援助滇州郡!” 班列中的兵部侍郎周运凯一听,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如今兵部尚书陈礼已年逾七十,早已年老体弱,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 若是自己此次能稳定住南疆的局势,就能顺利成为他的接班人了。 自己正愁着没有立功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得赶紧抓住。 于是立马从班列中走了出来,躬身拜道: “陛下,臣以为叶臣相所言极是!” “如今南疆局势十分危急,交趾的十万大军随时会越过国境直入滇州。” “臣虽前几年在南疆吃过交趾的亏,但这四年来臣每日都在府中研习交趾的战法。” “对他们的进攻方式和弱点都深入研究过,已累积出不少战胜他们的方法。” “臣不才,愿请命率大军赶赴南疆,将交趾击溃于国境线上。” “还请陛下同意!” 庆元帝皱着眉头看了看周运凯,却没有说话。 似乎有些犹豫。 毕竟四年前周运凯在南疆一败涂地,差点把整个滇州郡都给丢了。 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带兵人选。 毕竟与交趾国这数年来的战争,除了老将袁正良,周运凯是最有经验的。 可惜神武将军袁正良已战死在交趾的国都前。 目前并没有像周运凯这般,与交趾激战过数年的将军。 班列中的叶方海看出了庆元帝的犹豫。 整了整衣袖,从班列中走了出来。 一拱手拜道,“禀陛下,臣以为周侍郎确实能担此任!” “虽四年前周侍郎曾在南疆败给过交趾,但主要原因还是那袁正良刚愎自用,不听劝阻,带领我南疆的精锐孤身杀入交趾腹地。” “导致被数十万交趾大军围攻,弹尽粮绝,身死军灭。” “更导致我南疆的精锐损失殆尽。” “周侍郎率残兵与交趾主力决战,战败也情有可原。” “这四年来,周侍郎卧薪尝胆,日日苦心研究交趾的战法,已颇有收获。” “臣以为,陛下可再给周侍郎一个机会,让他领兵进发南疆,一雪前耻!” 说完,又悄悄扭过头冲叶诗涵使了个眼色。 叶诗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周运凯已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对自己鼎力支持,前鞠后恭。 自己当然也要支持支持他。 于是拱手拜道,“陛下,臣也以为周侍郎可担当此任。” “如今对交趾最为熟悉的便是周侍郎了,虽四年前兵败,但责任并不在他。” “此次若是周侍郎率军前往,再配合常太守的协助,定能将交趾的大军挡在国境线外。” 四皇子康王赵玄标见叶诗涵如此挺周运凯,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关系。 自己要想成为太子,自然少不了叶丞相的支持。 他之所以一直对叶诗涵眉来眼去,也是想故意吊着她的胃口,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铁杆盟友。 毕竟能得到丞相的鼎力支持,自己就能先人一步,离太子的宝座更近了。 至于是否将叶诗涵娶到府中,成为自己的正妃,他倒并未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登上太子的宝座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若是情势需要,他也可牺牲一下自己的感情。 反正以后若是自己登了基,这皇后由谁来当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现在叶诗涵力挺周运凯,自己当然也要助一把力。 毕竟既然周运凯是叶诗涵的人,那也就是自己的人了。 于是康王也从班列中走了出来。 “启禀父皇,孩儿以为叶丞相及叶府尹所言甚有道理。” “若是按指挥能力和与交趾的作战经验而言,放眼我大周,周侍郎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南疆不像其它地方,山多林密,瘴气横行,加之交趾人狡猾多变,确实需要有一位熟悉南疆地理和环境的人来指挥大军。” “孩儿觉得唯有周侍郎能提当此任!” 其他的朝臣一看连康王都表态了。 于是纷纷出列。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只有二皇子宁王赵启先撇了撇嘴角,冷笑了一声。 看着这些出列的大臣和洋洋得意的叶方海、周运凯,他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第32章 先下手为强 庆元帝见这么多大臣都力荐周运凯,也不便多说什么。 于是将身子坐直,朗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如此看好周侍郎,那朕就宣布,” “封兵部侍郎周运凯为征南大将军,赐上方宝剑一把,即刻起点齐十五万兵马出兵滇州郡!“ “务必将交趾的大军挡在国境线外,不得有误!” 周运凯一听,立马激动地躬身拜道: “多谢陛下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击溃交趾贼军,不辱使命!” 叶方海立马跪倒在地高呼道,“陛下圣明!” 众大臣也跟着跪倒大呼,“陛下圣明!” 康王悄悄地扭过头,冲叶诗涵暧昧地眨了眨眼。 叶诗涵脸一红,将头低下了。 下了朝,出了殿门,周运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叶诗涵身边,冲她拱手深深地一拜。 一脸谄媚地笑道,“多谢丞相大人替下官说话,下官此次发兵南疆,定会拼尽全力击败交趾,为丞相大人长脸!” 叶诗涵微微一笑,“你去了南疆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直接修书于本相,本相自会助你。” 周运凯一听,立马激动地将身子又躬下去了十度。 “多谢丞相大人厚爱!下官愿为丞相大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诗涵摆了摆手,“周将军不必客气,快些去军营点兵吧!” “是,那下官告辞!”周运凯又冲她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拜,这才退了下去。 叶诗涵撇了撇嘴角,正欲下台阶。 康王赵玄标背着右手走了过来,冲她呵呵一笑道: “叶丞相,今日朝堂之上可还满意啊?” 叶诗涵急忙冲他一拱手,嘴角露出一丝娇媚,笑道: “适才多谢康王殿下鼎力支持!” “无妨!”康王摆了摆手,“既然是叶丞相支持的,本王自然要支持。” “不知叶丞相中午可还有公务要忙?若是有空闲,能否一起去霞飞楼一起用膳?” “本王听说那里的河豚甚是美味,窗外风景不错,琵琶曲也十分有名。” “我们可品着美味听听曲,不知叶丞相可有雅兴啊?” 叶诗涵脸上飞过两朵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 “下官中午倒是没什么公务要忙...” “那便好,那我们中午便在霞飞楼见,不见不散哦!” 康王冲她暧昧十足地眨了眨眼,然后笑着离开了。 叶诗涵的脸更红了,像一个娇艳欲滴的红苹果。 叶方海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咧开嘴乐开了怀。 周运凯在军营点齐十五万大军,便扯起将军旗,带齐粮草向南疆进发了。 一路上战旗飘扬,声势浩大。 周运凯穿着一身金色铠甲,披着暗红色的斗篷,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色战马背上。 昂着头,目光中写满了得意。 身后是一面硕大的将军旗,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征南大将军。 ...... 梁州。 交趾军营内。 兵部尚书李泽天正带着众将官站在一个大沙盘前,盯着地形图苦苦思索。 突然门外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 “报!报李尚书,刚刚得到军机处急报!” “周国的庆元帝已任命兵部侍郎周运凯为镇南大将军,率十五万大军直逼北疆,估计再有二十天,便能来到边境!” “啊?!”众人一惊。 “这庆元帝反应够快的啊,就把大军发过来了。” “看来这周国皇帝是准备跟我们大战一场了。” “若是等他们的大军赶到,加上滇州原有的兵马就超过二十万了,再加上南离那帮假冒百姓的官军,估计要上三十万了。” “我们如今只有十万大军,加上梁州的守军也不过十三万,敌众我寡,实力有些悬殊啊!” “怕个屁!那周运凯当年就是我交趾的手下败将,贪生怕死之辈,除了会逃跑,还会干什么?” “这种人领着再多的军队也是白搭,只要我们给他一个猛击,他必望风而逃!” “那倒是,周运凯这个大草包,不过是个逃跑将军,当年末将不过跟他稍一接触,这家伙居然跑得比狗还快,我们就吃了顿午饭,这家伙就弃城而逃了,撵都撵不上,哈哈!” 李泽天却将大手摆了摆,皱着眉头说道: “大家莫要轻敌!” “四年前和四年后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周运凯的大军还有二十天就能赶到边境。” “滇州郡的太守常大发正在四处调集各州县的兵马。” “趁着他们的兵马还没有聚拢,大军还没有赶到之时,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李尚书所言极是!”众人连连点头。 “我们不能等他们的大军都汇拢好了再出兵,那时他们人数占优,我们就只能被动防守了。” “正好趁着他们现在准备不足,我们狠狠地捅上他们一刀,拿下边境上的南离和梨水两县!” 李泽天却冷笑了一声,指了指沙盘上的青阳府。 “把青阳也给拿下!把他们的进攻计划整个打乱!” “好!李尚书您就下命令吧!” 李泽天死死地盯着沙盘上的南离和梨水两县,缓缓地说道: “车骑将军卢胜武、镇南将军李炳文听令!” “末将在!”两人赶紧拱手回道。 “命你们二人各带三万兵马,于明晚一更天过边境,三更天向南离和梨水两县发起进攻!” “卢将军负责南离,李将军负责梨水!” “他们会搞夜袭我们瓦格台,我们也夜袭回敬他们!” “是!” 两名将军一拱手,便急急地离开了营帐。 南离县衙。 林见智已收到了陛下派周运凯率十五万大军来南疆的消息。 别的官吏都兴高采烈,欢呼雀跃。 唯有他锁紧了眉头。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一个当年只知道丢盔弃甲的败将来领军,这恐怕也是那叶诗涵运作的结果。 只知道任人为亲,却从不看看对方有多少真本事! 自己当年也曾提醒过她多次,看来她当了这个丞相之后就把这些告诫抛到了脑后。 这下南疆有得热闹可看了! 不过估计在周运凯的大军来临之前,这李泽天定会先下手为强。 自己的南离和梨水肯定是首当其冲! 第33章 南离遭夜袭 他举起右手使劲冲众人挥了挥道: “大家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若是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交趾这两天就该来突袭我南离了!” “诸位现在必须把警惕提高到最高点,城楼上必须时时刻刻有足够的人手驻防!” “尤其是晚上,大家必须睁大眼睛,时刻提防交趾人的夜袭!” “同时在边境线上派出更多的探子,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众人冲他一拱手,向门外走去。 林见智又把袁青黛叫住了。 “袁教头请等等,我有些话想与姑娘说。” 袁青黛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 林见智将她带进了侧厢房。 “请坐!”林见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袁青黛坐了下来,问道,“林大哥,有什么话要讲?” 林见智嘴角抽动了两下道,“袁姑娘,此次率大军来南疆的是周运凯。” “我知道你对他深恶痛绝,但他毕竟是陛下钦点的征南大将军,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还请姑娘切莫做出出格之事。” 袁青黛冷笑了一声,“怎么?林大哥是怕我去暗杀他?” “我袁青黛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如今咱们大周与交趾重燃战火,我是不会做出暗杀主将之事的。” “你尽管放心便是!” 林见智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袁姑娘的一片赤诚之心。” “我倒不是担心姑娘去暗杀他,我只担心你若是被他不小心撞见,会对你我不利!” “毕竟你还是流放之人,虽然目前在南离并无人知晓你的过往,但一旦被他看见,估计我们的罪责就大了。” 袁青黛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道,“所以呢?” “所以一定要保证你不要被他撞见,这样吧,我重新任命一名教头,若是哪一天周运凯来了,就让他来代替你,你暂时避开一下。” 袁青黛苦笑了一声,“好,这南离反正是你林大哥说了算。” “你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吧!” 林见智冲她点了点头,“多谢袁姑娘理解!” “不过请袁姑娘放心,那周运凯来了,我定不会让他满意而去的!” 袁青黛嘴角一翘,“怎么?林大哥,你不过是南离的一名七品县令,难道还有办法让堂堂二品的征南大将军摔跟头?” 林见智呵呵一笑,“我既然能挑起这场战端,自然能让周运凯摔个狗啃泥!” “这么个草包将军,只知道溜须拍马,暗害功臣,留在我大周也是个祸害!” “让他摔个大跟头,知道知道这打仗不是靠着玩阴谋诡计就能赢的。” 袁青黛将脖子一歪,“那你玩的难道不是阴谋诡计么?” 林见智扬起头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就你皮!”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这两天你要格外当心,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交趾人应该就在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 袁青黛一笑,“你放心!有我袁青黛在,交趾人是打不进我南离县城的!” “那就好,有劳袁姑娘了!” “以后若是你林大哥有出头之日,定会让袁姑娘翻身做主人,重振神武将军府!” 袁青黛撇了撇嘴角,“希望如此吧!那小妹就先告辞了!” “好,你去忙吧!” 第二天晚上,林见智亲自去城楼上巡查了一遍。 仔细检查了一遍城楼的防卫。 然后回到县衙,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突然。 远远地听到城楼上一片示警的锣声。 紧接着阵阵战鼓声传来。 林见智猛地睁开了双眼,心中咯噔一声。 扳动轮椅向大门外急急地行去。 刚走到门口,衙役张大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林大人,交趾人果然来袭!” “陆统领和袁教头正带着守城官兵奋勇护城!” 林见智死劲咬了咬牙,“快推我去城楼!” “是!” 张大拳一把扶住了林见智的轮椅背,推着他向城楼跑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城楼上的喊杀声如呼啸的海浪,扑面而来,震耳欲聋。 林见智来到了城楼下,抬头向城楼上望去。 只见城楼上人影晃动,无数守城的官军和团练正操着长枪、弓箭、滚木礌石往城下猛砸。 依稀可以看到袁青黛身披一身白色的战甲,手握长剑,在城楼上来回攒动,正在高声指挥着众团练抵挡着交趾人的攻击。 林见智看着她英姿飒爽,刚毅果敢的身影,不禁暗自叹道: “果然有袁正良老将军的神韵,真是女中豪杰啊!” 县丞张若水正在城门口指挥着众捕快顶住城门。 见林见智来了,赶紧跑了过来,冲他一拱手,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林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里危险,您要不还是先回县衙吧!” “这里有我们在,那交趾贼军定攻不破城墙!” 林见智看了一圈周围大批在城墙下跃跃欲试的团练,点了点头,冲他拱了拱手道: “那就有劳张县丞了,今夜注定是个血雨腥风之夜,张县丞受累了!” “哪里,是林大人神机妙算,算到了交趾人会夜袭,我们都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有这么多团练在,交趾人是绝攻不进我们南离的!” “好,张县丞辛苦了,你去忙吧!” “是!” 张若水冲他一拱手,又跑回了城门旁。 张大拳问道,“林大人,您还要上城楼吗?” 林见智看了看城楼上满满当当的守城官军和团练,摇了摇头道: “算了,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有这么多弟兄在,想那交趾人也没办法打进来。” “你推我回去吧!” “是!” 张大拳推着他又向县衙行去。 回到县衙,林见智命人将大堂里的油灯点上。 扳着轮椅来到沙盘前,看着偌大的沙盘,静静地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随着天色慢慢变亮,城楼那边的喊杀声逐渐停止了。 不久有衙役兴冲冲地跑来报,夜袭的交趾人被打退了。 林见智抬起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冲张大拳招了招手。 “好了,这回我们可以去城楼上看看了!” 第34章 交趾大军直扑青阳 张大拳推着他向城楼走去。 一路上都是兴高采烈的百姓,见了他纷纷拱手作揖道: “我等见过林大人,多谢大人奋勇杀敌击退了交趾人的进攻,保住了我们南离县,也保住了我们南离百姓的性命!” “我们全城的百姓感谢林大人!” “林大人辛苦了!” 林见智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道: “诸位父老乡亲,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有我林见智在,咱们南离永远固若金汤,绝不会让交趾人打进城内的。” “大家该做早饭做早饭,该去早市去早市,我南离什么事也没有!” 众百姓皆高呼道: “林大人英明神武,真是我南离的保护神啊!” “我南离百姓感谢您!” ...... 张大拳推着林见智上了城楼。 此时城楼上不少守城的官军和团练正在打扫战场,加固城墙。 袁青黛正指挥团练将伤者运下城楼,将散乱的滚木礌石堆放好。 见林见智过来了,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冲他一拱手道: “林大哥,你来了。” 林见智点了点头,“嗯,此次攻防战,我军损失有多大?” “没多大,也就伤亡三四百人吧!但交趾损失蛮大的,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他们的伤亡至少有两三千人。” “哦?看来袁教头指挥有方啊!” “哪里,是林大哥预估到了他们的夜袭,我们准备充分才没让他们捡到便宜。” 林见智笑了笑,命张大拳将他推到了城垛旁。 探下身子往下看去。 只见城墙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交趾士兵的尸体。 不少被掀翻的云梯歪七扭八地倒在墙角处。 林见智又极目远眺,向前方望去。 却发现前面十多里外一片尘土飞扬,大批交趾的军队正提着刀枪、扛着大旗向远处移动。 似乎正在撤退。 袁青黛也靠到了城垛上,手搭凉棚往前面望了望,不屑地说道: “哼,这帮交趾人真是没屁用,夜袭失败了,居然就这么撤了!” 林见智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是撤了,是往青阳府方向开拔了。” “看来是准备去攻打青阳。” “去青阳?”袁青黛一愣,“他们连我们南离都拿不下,居然敢去攻打青阳?” 林见智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昨晚他们不但夜袭了我们南离,应该也偷袭了梨水。” “梨水虽然守军有上千人,但因为没有知县指挥,估计已经被他们拿下了。” “他们现在就是想抢在我们的大军开来前,先把南疆打乱,所以对他们而言,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既然一时半会拿不下南离,他们自然要抓紧时间去攻打其它的地方。” “常太守那边还未将各州县军队聚拢,而青阳也不过才三千守军。” “看来冯大人危矣!” 袁青黛扬了扬眉毛,揶揄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孔明先生了啊?料事如神么?人家就得按你的想法来?” 林见智微微一笑,“袁教头,那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如何呢?” 袁青黛捋了捋长发,想了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好吧!我觉得他们确实会按你的想法来。” “呵呵!”林见智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救青阳么?”袁青黛转过头看着他。 林见智嘴角一翘,冷哼了一声: “哼,救个屁!” “我们南离才两百守军,能守住城池就不错了,哪有兵力去救他?” “上次写求援信给他,他连一兵一卒也没派来,这次他就自求多福吧!” 袁青黛哈哈大笑,“哈哈!林大哥,想不到你还够狠啊?” 林见智斜了她一眼,“他可是冯德才的二叔,怎么?你还想让我去大发善心?” 袁青黛愣了愣,一时无言以对。 只好将头扭到了一边,“好吧,林大哥,小妹说不过你,甘拜下风。”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你本就是下风嘛!何必要站在风头上?” 袁青黛咧了咧嘴,冲他一拱手,“好,好!我就是下风,以后唯你风头是瞻,这回总可以了吧?” “行,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哈哈!” 交趾大军中。 车骑将军卢胜武身披铁甲,骑在一匹战马上,冲一旁的镇南将军李炳文拱的拱手道: “恭喜李将军拿下梨水!” “可惜小弟没能拿下南离,看来李尚书说的是对的。” “这南离城中至少有十万假冒平民的官军,昨晚小弟攻城时,发现南离的城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看来这周国确实将官军装扮成百姓,秘密潜伏进了南离。” “这南离我们先不动它也罢,待我们按原计划拿下青阳后,再来围攻它!” 李炳文皱了皱眉头道,“那若是南离的大军杀出城来,抄我们后路怎么办?” 卢胜武一笑,“他们若是出来,那正好!” “我已派传令兵向李尚书禀报了南离的守军情况,李尚书正带着其余的人马赶过来。” “若是南离的周军敢出来,我们正好两面夹击,在城外灭了他们!” “若是他们蜷缩在城内,我们倒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这么多军队守城,我们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但若是出了城,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论野战实力,我们交趾还是远胜他们一筹的!” 李炳文点了点头,“卢将军言之有理,他们不出城,我们正好就去占了青阳,若是敢出城我们就调过头围歼了他!” “哈哈!走,我们速战速决!” 两位将军合兵一处,指挥大军直扑青阳。 青阳府。 张不介听闻昨夜交趾的大军突袭了南离和梨水,顿时惊得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当听说梨水失陷,南离扛住了攻击后,又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转起了圈。 嘴里嘟嚷道,“这帮该死的交趾人,这是不宣而战啊!” “竟然敢搞夜袭?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快,快向常太守发求援信!就说梨水已失陷,南离正在拼死抵抗,目前战局极为危急,请常太守无论如何赶紧率援军来救!” “是!” 传令兵刚走到门口。 一名军士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头上满是汗水,脸色苍白,冲他一拱手,结结巴巴地禀道: “报....报冯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交...交趾的大军直奔我青阳而来,目前距我青阳只剩三十里地了!” 第35章 冯不介命林见智救援青阳 “啊?!” 冯不介闻言顿时呆若木鸡。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大张着能吞下一个拳头。 过了好一会,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脑门上的汗水像瀑布一样往下直泄。 “交...交趾的大军怎么会来青阳?” “他...他们不是还未攻下南离么?” “怎么能撇下南离来打我青阳呢?” 那名军士哆哆嗦嗦地回道: “冯...冯大人,目前交趾的大军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我青阳城下了。” “您得赶紧组织守军防御啊!” 冯不介似乎还不敢相信,嘴里依然在喃喃地说着: “这帮交趾人怎么能这样?放着眼前的南离不打,居然来打我青阳?” “还懂不懂军事?还有没有阵法?” 旁边的军士急忙再次提醒他,“冯大人,现在木已成舟,您快组织守军防御啊!” 冯不介转过身冲他大吼一声,“还防个屁啊!” “我们青阳才三千守军,怎么防得住交趾的数万大军?” “赶紧...赶紧去通知夫人小妾,收拾东西我们去丽州!” 说完,抬腿就要往门外走。 军士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冯大人不可啊!” “您若是带着家眷逃去了丽州,这是属于弃城而逃啊,按大周律例,这是死罪啊!” “您万万使不得啊!” 冯不介顿时又呆住了。 愣了半天,才对着天空大吼一声: “日!这是天要亡我冯不介啊!” 然后转过身冲门外叫道,“传令兵!” 门外的传令兵急忙跑了进来,冲他一拱手,“小人在!” “你马上去南离传令,让林见智将南离所有守军都调来青阳!” 传令兵一愣,“那...那南离怎么办?难道就丢给交趾人了?” “还能怎么办?若青阳丢了,还要南离做甚?” “你赶紧去!” “是!” 传令兵只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冯不介又叫来另外两名传令兵,令他火速去向其它两座县城求救,让他们把守军全部调来青阳。 旁边的军士咧了咧嘴道,“冯大人,现在去调其它县城的守军也来不及啊!” “交趾的大军已到了我们青阳城下,若是被他们围了城,其他的守军也进不来啊!” 冯不介将眼睛一瞪,“进不来,让他们在城外咬交趾人的尾巴也行。” “这样交趾人就不能全力攻城了!” “好...好吧!” “你速速跟本官去城楼,组织防御!” “是!” 冯不介这才背着双手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旁边的军士急忙扶住了他。 南离县衙。 林见智正对着沙盘思考着交趾的下一步动作。 张大拳走了进来。 冲他一拱手道,“禀林大人,青阳府冯知州派来的传令兵来了。” “哦?”林见智抬起了头,眼珠转了两圈,“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传令兵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冲林见智一拱手,沙哑着嗓子报道,“报林大人,冯知州有令,命你速速带领南离的所有守军支援青阳!” 县衙里的众官吏一听都傻眼了。 县丞张若水晃了晃脑袋,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命令没传错吧?” “命南离的所有守军去支援青阳?那南离怎么办?” 传令兵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冯知州就是给小人下的这道命令,绝没有错!” “目前交趾的大军已杀到青阳城下,青阳危在旦夕!” “还请林大人速速整顿兵马去驰援青阳!” 张若水耸了耸肩,甚是不解地说道: “我们昨夜好不容易守住了城池,现在让我们去驰援青阳,那我们南离岂不是要白送给交趾么?” “再说我们南离只有两百守军,交趾有数万大军,我们即便去支援,也是杯水车薪没什么用处的啊!” 传令兵似乎也明白南离的处境,尴尬地挠了挠头道: “唉!这个小人也没办法,小人只是个小小的传令兵,冯知州下了什么样的命令,小人只能据实来报。” 张若水有些生气地抖了抖袖子,“如今交趾的大军已到了青阳城下,势必会围攻城池,我们就这两百官军,去了也进不了城。” “搞不好被交趾反咬一口,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如此一来,青阳没救援上,南离还白白送给了人家,这不是双输的局面么?” 林见智皱着眉头冲他摆了摆手道,“张大人,你莫要说了。” “这位小弟毕竟只负责传令,他也无法做主,就莫要为难他了。” 林见智转过头冲传令兵说道,“既然冯知州下了军令,本官自然要依令行事。” “本官这就将两百守军派出城去支援青阳!” “小兄弟也辛苦,喝上一碗水就去青阳复命吧!” “来人,提一壶水来!” “是!” 张大拳急忙从桌上端来一壶水。 传令兵接过水,对着壶嘴便猛灌了起来。 林见智又冲张大拳使了个眼色。 张大拳心领神会地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到了传令兵腰间。 传令兵尴尬地笑了笑,冲林见智一拱手道: “那小人这就回青阳复命!” “林大人不顾个人安危,率南离所有守军去支援青阳,小人万分感谢,小人定会据实报与冯知州的!” 林见智一笑,冲他拱了拱手,“好,那就辛苦小兄弟了!” 传令兵喝完水,便告辞离开了。 等他出了大门,张若水不解地问道: “林大人,您难道真要把南离的守军派去青阳么?” “就这么点官军,岂不是去白白送死?” 林见智微微一笑,“这倒简单,你一会让陆统领带着官军出城,走上个七八里,然后再掉头回来。” “就说半路遇到了交趾大军的围攻,众官军人数太少,杀不到青阳城下,只得退回南离便行了。” 张若水笑了,冲他一拱手道,“还是林大人办法多,下官这就去通知陆统领。” 第36章 青阳丢了 青阳城下。 交趾的车骑将军卢胜武和镇南将军李炳文已率数万大军杀到城下。 并迅速命大军将青阳城团团围住。 李炳文冲卢胜武一拱手道,“卢将军,这青阳不过几千守军,我们事不宜迟抓紧时间攻城吧!” 卢胜武点了点头,“嗯,昨夜小弟未能拿下南离,此次就由小弟来主攻青阳吧!” “好,那愚兄就为卢将军擂鼓,祝卢将军旗开得胜,一鼓作气拿下青阳!” “好!” 李炳文从战马上跃了下来,走到一面巨大的战鼓前,举起鼓锤,使劲敲了起来。 咚!咚!咚! 战鼓声如洪钟,震荡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灵。 众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弯刀,齐声呐喊道: “杀!杀!杀!” 数万人的喊杀声惊天动地,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正趴在城垛上观战的冯不介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看着城下无边无际的交趾大军。 顿时吓得身子一颤,差点从城垛上摔下来。 旁边的军士急忙扶住了他。 冯不介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 手脚直打哆嗦,嘴里喃喃地嘟嚷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常太守何时来救我们青阳啊?” 突然,交趾的大军一阵骚动。 紧接着,数千举着弯刀抬着云梯的士兵从队伍中冲出,呐喊着向城楼冲了过来。 脚下扬起漫天的灰尘。 军士一见,急忙叫道,“交趾人要攻城了!” “冯大人,城楼上危险,您赶紧下去吧!” 冯不介顿时腿一软,差点瘫倒在了地上,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 “下...下...下楼...” 然而两条大腿却像不听使唤似的,只能在地上来回地蹭。 军士一见,只得俯下身子背起了他,将他背下了城楼。 南离县衙。 袁青黛双手抱胸看着林见智道: “林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见智撑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悠悠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等呗!” “等?等谁?” “当然是等着征南大将军来救我们啊!” “等周运凯?就那个大草包,他能救得了我们?” “那要不然呢?或者等常太守率领各州县的大军杀过来也行。” “那要等到啥时候?”袁青黛撅起了小嘴,“咱们这还有六万团练,他们交趾不过十万人马而已。” “我们足够跟他们厮杀一场了!” 林见智冷哼了一声,“哼!怎么?你是嫌咱们南离守军太多,要去跟周运凯抢头功么?” “呲!就他?也配?”袁青黛翻了个白眼,“那我们也不能光在这等着啊!” “若是他们占了青阳,回头围攻我们南离怎么办?” “我们难道不应该主动出击,打乱交趾人的计划么?”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道: “切!我们既不是滇州郡的太守,更不是朝廷派来的征南大将军,不过是个小小的南离县令而已。” “能守住南离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去打乱交趾人的计划?” “能守好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算我们尽责了。” “至于其他的,那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至于说围攻南离,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南离有六万守军,他们不过十万人,城中粮草物资充足,守上几个月都没问题!” “几个月之后,战局就自然明朗了,你还怕啥?” 袁青黛将眼睛一瞪,“你就不怕交趾人把周运凯的大军击败,然后把整个滇州郡夺了去?” “到那时,整个滇州郡都是人家交趾的,我们南离还怎么守?” 林见智冷笑了一声,“哼哼!放心,交趾人没那么大的胃口!” “若是他们真想占领滇州郡,岂会只派十万人马来?” “他们只不过是想以攻为守,不让我们大周侵犯到他们而已。” “此次主动出击也不过是想先玩个噱头,吓唬一下周运凯罢了。” “不过这个噱头倒是玩大了点,我们的冯知州算是玩进去喽!” 袁青黛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哼,我看啊,这冯知州是被你玩进去的吧?” “哈哈!”林见智双手枕着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大笑道,“你这丫头终于有点开窍了!” “呲!”袁青黛又翻了个白眼,“最讨厌你们这帮文人搞这些阴谋诡计了!” “走了!” 说完,抱着胸扭着小屁股离开了县衙。 等到傍晚,探子来报。 青阳城只守了半天就被交趾攻下了。 冯知州及全家老小都被交趾人给屠了。 林见智听到消息,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这冯知州也太不能打了吧?” “这才守了半天就让人家破了城,只能怪自己守城水平太差啦!” 又过了三天,探子来报,常太守已调集各州县的官军在青阳城下与交趾大军对峙,目前战局不甚明朗。 林见智开始掰起指头数起了日子。 “一天、两天、三天...” 旁边的袁青黛不解地问道,“你数什么呢?” 林见智将两个手的指头掰完,这才呵呵一笑道: “如今已过了十四天,再有六天周运凯就要带着他的大军来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交趾的大军最多还有两天就该撤了。” 袁青黛不屑地撇了撇嘴,“怎么?你这指头一掰,人家交趾人就得按你数的日子撤退?” “人家占着青阳,又占了青阳府的其它三县,为啥要撤?” 林见智双手一摊,“你若不信,那我们来打个赌?” “若是两天之后交趾人没撤回边境线,就算你赢,以后我叫你老大,听你指挥如何?” 袁青黛抿着嘴笑了,“这个可以!那要是输了呢?” “输了嘛,自然你就得服服贴贴地听我指挥,叫你向东你就得向东,叫你向西你就必须向西,不得有任何怨言。” 袁青黛转了转眼珠子,“那就按你说的两天之内,若是超过一天也算你输!” “可以,成交!哈哈!” 林见智伸出了右手掌,“咱们击掌为证,不得反悔!” “好!”袁青黛也伸出右手,往他掌心上一拍,“击掌为证!” “哈哈!我就喜欢袁姑娘这种爽快人!”林见智笑了。 袁青黛也爽朗地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脸上却飞过一抹红晕。 第37章 交趾大军撤了 两天之后。 交趾的大军果然急匆匆地从青阳撤退了下来。 顺便将青阳府大肆掳掠了一番。 站在城楼上的袁青黛看着远处尘土飞扬,向边境撤去的交趾大军,不禁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城垛。 “日!这帮交趾人真是胆小如鼠,还真跑了!” 旁边的林见智哈哈大笑,“哈哈!袁姑娘,这回该愿赌服输了吧?” 袁青黛气呼呼地撅起了小嘴,白了他一眼道: “好,算你赢,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可以了吧?” 林见智脖子一歪,“怎么?这就开始有怨言了?咱们可是说好了不得反悔哦!” 袁青黛的小嘴撅得更高了,将头扭到了一边。 林见智看着她不服输的可爱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袁青黛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林见智道: “林大哥,你为何如此笃定交趾人在两日内就会撤军呢?” 林见智眉毛一扬,“这个很简单嘛!” “周运凯还有六天就会带着十五万大军赶到,加上常太守的五万大军,合兵一处就有二十万人马了。” “交趾只有十万大军,人数上劣势明显,而且他们本就没打算要占领我们大周的城池,不过是前期虚晃一枪罢了。” “所以他们在周运凯赶来前定会撤回边境。” “他们撤回到边境需两天时间,再进行布防也要两天时间。” “这么一算,他们必须在两天内撤退,否则就没时间布防了。” 袁青黛歪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嗯,确实是这么回事!” “林大哥这日子算得倒是挺准啊!小妹佩服!” “哈哈!” “那我们要不要趁着他们撤退之际,杀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杀出去就是送死!” “别看这李炳文和卢胜武的军队在撤退,他们的兵部尚书李泽天可是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呢!” “咱们只要一出城,人家立马就围攻上来,把咱们包了饺子。” 袁青黛咧了咧嘴,“看来林大哥对目前的战场形势了如指掌啊!” “必须的!袁姑娘对军事应比我还精通,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袁青黛笑了,“这论排兵布阵我可能略懂一些,但论局势把控林大哥可比我高明多了!” “哈哈!这话我愿意听。” 四天之后,周运凯趾高气扬地率领十五万大军开进了滇州郡。 听说交趾的大军已经撤回了边境,顿时兴高采烈。 没想到自己这征南大将军的威名还真是好使,交趾人连照面都不敢跟他打一个就灰溜溜的撤了。 一时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连忙给朝廷发去了捷报,吹嘘自己指挥有方,交趾大军一触即溃,狼狈逃回了国内。 庆元帝收到捷报也极为高兴,赏了他黄金五千两,龙威战甲一套。 同时对叶诗涵也是赞赏有加,说她慧眼识人,果然有一代名相的气质。 叶诗涵甚是高兴,心中暗想:这周运凯还是有两下子的,当年林见智还说他不行。 现在人家用实力打了他的脸了,真是为自己争光啊! 叶方海比她还高兴,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让周运凯提前接兵部尚书陈礼的班。 梁州城。 李泽天挺着笔直的脊梁坐在大堂口央的虎皮将军椅上。 下面站着一排整齐的将官,个个身披盔甲,腰悬大刀,神色肃穆。 站在前列的卢胜武双手抱拳,躬身禀道: “李尚书,此次我们奇袭大获成功,连破周国四座城池,连他们的青阳府都给拿下了,还斩了青阳知州冯不介的狗头。” “为何您一听周运凯要来了,就急着撤兵呢?” “周运凯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若是我们以四座城池做支点,与他拼杀一场,说不定就能一战将他击溃了。” 李泽天却冷冷一笑,“周运凯确实不足挂齿,但他若是与滇州郡的太守常大发合兵一处就不好对付了。” “毕竟那个常大发,本尚书当年也与他交过手,颇有些战力,且足智多谋,不可小觑。” “更重要的是南离还有周国的十万大军在!” “他们一直躲在城中,不肯出来与我们决战,就是在等着周运凯的大军到了,他们好前后夹击,让我们首尾难顾!” “我们此次突袭本就是以攻为守,并非是要占他们多少地盘,如今把他们四座城池都毁了,料他们一时半会也无法侵犯边境!” “若是那周运凯胆敢冒进,我们就在国境线上给他布个口袋,让他有去无回!” 卢胜武听完连连点头道: “还是李尚书考虑周到,末将思虑不周,还请尚书见谅!” 李泽天摆了摆手,“无妨!” 李炳文一拱手道,“李尚书所言极是,国境线上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正适合设伏。” “若是我们能想法设法将周运凯骗进我们的埋伏圈,那我们就能一鼓作气全歼了他!” 李泽天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恐怕较难,毕竟现在有常大发在他身边,估计不会轻易上我们的当的。” “不过他们不敢来也好,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有利的地形与他对峙,让他入侵我交趾的计划落空!” 李炳文点了点头,“还是李尚书英明,我等佩服!” 李泽天淡淡地一笑。 周运凯带着大军轻轻松松地收复了青阳和其他三县,直奔南离而来。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南离县令就是林见智。 叶丞相的前夫。 叶方海已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去了南离想办法修理修理林见智。 毕竟青阳一府四县,只有南离没被交趾人占去。 陛下对他越来越满意。 必须整整他,让他摔个跟头。 林见智听闻周运凯要来,立马将城中的团练全部疏散出了城。 只留下了两千人。 又命袁青黛和王冲贵一并出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待着。 然后任命了一个新的团练教头。 又召集县衙中的官吏统一口径,就说南离城就是靠着两百官军和两千团练拼死守下的。 做完这一切,这才带着所有官吏到城门外迎接周运凯的到来 第38章 周运凯来了南离 等到中午,官道上浩浩荡荡地开来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战旗飘扬,盔甲鲜亮。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骑兵。 身穿银色的战甲,披着黑色的斗篷,手中执着亮闪闪的长枪。 队列中竖着一面三丈高的赤色帅旗,旗上写着五个硕大的金色大字: 征南大将军。 帅旗下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马背上坐着一名体形富足的中年人。 穿着一身金色的盔甲,披着一件厚厚的暗红色的斗篷。 大饼脸,三角眼,有些微塌的鼻子下面是两撇修剪精细的八字须。 头颅高昂,满脸的傲气,尤其是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睛看谁都是用扫视的目光。 金色的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刺眼,也相当醒目,配合着他高傲的身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驾到。 在他身后有一匹黑色的战马,马背上坐着一名身材健壮的将军。 穿着一身褐色的盔甲,国字脸,脸色黝黑,剑眉虎目,满脸络腮胡。 此人正是滇州郡太守常大发。 张若水一见,急忙冲大家提醒道: “周大帅和常太守来了,大家准备迎接!” 众人皆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将身子弯下了九十度。 不一会,大军来到了城门口。 林见智坐在轮椅上,拱手弯腰大声说道: “下官林见智携全体南离县官差恭迎周大帅、常太守!” 周运凯歪下脑袋,瞥了他一眼。 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战时阶段,搞得这么隆重做什么?” 林见智眉头轻蹙,眨了眨眼睛,赶紧回道: “下官不敢!周大帅威名远扬、如雷贯耳,率我大周威武之师一来南疆,就将侵入我南疆腹地的交趾贼军吓得连滚带爬,逃回了交趾。” “南离众官吏及百姓都极为敬仰大帅,想亲眼一睹大帅的风采,所以这才迫不及待地候在城门口自发迎接,还望大帅海涵!” 周运凯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了一声,“哼!你这拍马屁的话倒挺能说,前面带路,去你们县衙!” “是!”林见智一躬身,让张大拳推着他向县衙走去。 周围被林见智安排好的百姓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冲周运凯连连招手,高呼道: “周大帅威武!” “我等南离百姓热烈欢迎周大帅!” 周运凯嘴角一翘,脸上露出了一片鄙夷之情,似乎毫不在乎。 可心里却甚是得意,看来自己这征南大将军还真是受百姓爱戴啊! 进了县衙,林见智请周云凯在大堂主位的太师椅上上坐。 常太守坐在一旁。 然后又命人上来上等的普洱茶和精美的点心。 这才冲他们一拱手道,“周大帅、常太守一路辛苦,下官刚刚击退交趾的进攻,县衙中有些杂乱,还望二位海涵!” 周运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并没说话。 林见智只好拱着手静静地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周运凯才操起他的鸭公嗓冷声说道: “林知县,这青阳府一府四县都被交趾人攻破了,连青阳府的冯知州都战死沙场,唯有你这南离皮毛未损。” “你倒是有点本事啊!” 林见智急忙回道,“哪里,只是南离城中的百姓比较团结,一心助下官守城,这才勉强护住了城池。” 周运凯冷冷一笑,“青阳府有三千守军,却只守了半天就丢了。” “你这南离离边境更近,只有两百守军,是如何做到十多天不被攻破的啊?” 林见智听着他略带嘲讽的口气,心里猛地一沉。 这家伙莫不是故意要来搞事啊? 这是看着南离没被攻破,想搞出点什么名堂出来么? 于是抿了抿嘴唇回道: “禀周大帅,下官因守城官军人数甚微,担心城防过于薄弱,所以在战前组织了两千团练。” “在战时,城中又有众多百姓自发地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中,经过官军和百姓的拼死守卫,这才力保南离城不失。” 周运凯眉毛一扬,“那你是靠着团练才守住城的喽?” “正是,另外还有城中百姓的鼎力支持!” 周运凯嘴角一勾,“那看来林大人训练团练的手法不错嘛!” “竟然能靠着团练挡住数万交趾人的进攻,倒是让本将军刮目相看啊!” “哪里,周大帅过奖了!主要是南离的百姓团结,对大周忠心耿耿,舍出性命与官军及所有官吏共同守城,这才没有被交趾人攻破。” “你那团练的教头在哪?”周运凯瞥了他一眼。 林见智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用手指了指站在旁边,前几天才被自己突击任命的一名壮汉。 “便是这位王教头,姓王名进。” 然后冲那名壮汉努了努嘴。 壮汉急忙走了出来,冲周运凯一抱拳道: “在下王进,见过周大帅!” 周运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你是哪里人啊?” “在下南离毛山镇人。” “这守城的团练都是你训练出来的?” “是!” “训练了多久?” “已经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一年多就能挡住数万交趾精锐的攻击?” “......” 王进一时语塞了。 第39章 恶意诬陷 林见智急忙拱手回道,“主要是大家破釜沉舟,怀着与南离共存亡的坚强信念,这才不畏生死,拼死一搏。” “正是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才爆发出让强敌畏惧的战斗力,击退了交趾人。” 周运凯听完,突然仰起头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哈!林知县可真会说笑!” “不畏生死就能以寡敌众,击退数十倍于己的敌人?” “那若是按林知县的意思,青阳也肯定丢不了喽?” “你们不过是两千团练,青阳可是有三千官军的,难道他们就胆小如鼠了么?” 林见智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周运凯到底想干嘛? 难道他已经知晓了自己偷偷训练了六万团练么? 今天过来就是要来问罪的? 若是这样,那就不好办了! 林见智咬了咬嘴唇道: “回禀周大帅,能否守住城当然不只看守军是否勇敢,还需看守城的方法是否合理、正确。” “城中的守城物资是否充足...”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周运凯打断了。 “你别扯这些无用的东西!” “在本帅看来,能否守住城只看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攻守之间的兵力配比。” “守军只有达到攻方三成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守住城。” “若是低于这个配比,基本守不了几天。” “像你们南离这般,团练加上官军不过区区两千两百人,却能挡住交趾数万人的猛攻。” “而且还能十多天不丢,那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 林见智听着他这顿叽里呱啦的分析,差点从鼻子里喷出一团血。 我日!这什么理论啊? 守方人数低于攻方的三成就守不住城? 这谁教周运凯的?! 难怪是个草包,就凭他这理论知识,简直比草包还草包! 就这么个破玩意陛下居然派他来当征南大将军? 这大周迟早有一天要毁在他手下! 正想着。 周运凯突然使劲一拍桌子。 啪! “所以你早就投靠了交趾人,成为了他们的眼线,故意与交趾人演双簧对不对?!” 林见智听到这句话,顿时被震惊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周运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大堂里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包括常太守也被惊得外焦里嫩。 大家谁都没想到周运凯会来这么一句。 顿时全都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周运凯。 大堂上一时鸦雀无声,静得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周运凯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珠子转了两圈。 似乎感觉自己也有些失言。 这时,张若水从后面站了出来,拱手拜道: “禀周大帅,下官是南离县的县丞张若水。” “林知县来我们南离两年,一直公正无私,明察秋毫,勤政爱民。” “将我们南离由过去的贫困不堪打造成商业发达,人口大增的富县。” “深受南离百姓的爱戴,也颇受陛下的赞赏,陛下还曾经下旨表扬过他。” “如此一心为民、锐意进取的县官,是绝不可能与交趾人勾结的!” “下官虽只与林大人共事了两年,但对于林大人的人品甚是钦佩。”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林大人绝无可能投靠交趾人!” 一听他这话,其他的南离官吏也急忙拱手拜道: “我等南离的官吏也愿意为林大人担保!” 常大发也转过身冲周运凯一拱手道: “周大帅,下官虽与林知县接触较少,但也曾多次听到冯知州对林知县的评价。” “林知县确实是一位廉洁奉公、勤政爱民的好官,且是陛下钦点的县令,是不大可能投靠交趾人的。” 周运凯看了看众人,尴尬地咧了咧嘴。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 “本帅也并非咬定林知县就是投靠了交趾人,不过是按常理分析的一个推断而已。” “既然大家都愿意为他作保,本帅也就放心了!” “此事就先不提了。” 林见智这才把心放了下来,冲他一拱手道: “多谢周大帅的理解!” “下官以后定追随在周大帅左右,我南离库房中的所有钱粮都愿交给周大帅保管,为周大帅所领大军提供充足的后勤。” “下官也愿随时听从周大帅调遣,为击败交趾人万死不辞!” “下官衷心祝愿周大帅能早日将交趾人彻底击溃!” 周运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那本帅就多谢林知县的这一片苦心了!” “果然是个好官啊!难怪这么多官吏为你作保,连本帅都有些感动了!” “好了,本帅走了一天,此时倒有些饿了,林知县,要不领我们去用膳吧!” “是!”林见智冲他一拱手,“下官已在城中安排好膳食。” “周大帅、常太守,二位请!” 众人众星捧月般拥着周运凯向县衙外走去。 第40章 将周运凯忽悠醉了 去的还是县城中最豪华的醉仙楼。 点了满满一大桌的好菜。 又命人拿来了城中最好的美酒。 只是这次没有请酥兰院的姑娘。 毕竟现在是战时,叫姑娘来就有些过分了。 酒桌上,林见智频频给周运凯敬酒。 尽挑好听的话说给他听。 周运凯喝得有些上头,听着林见智吹捧自己的话顿时有些飘飘然。 脸上再也绷不住了,露出了得意兴奋的笑容。 林见智一见,心说这周运凯终于把自己的内心表露出来了。 果然也是喜欢听阿谀奉承之词。 那自己就把他吹到天上去。 把他吹晕了,省得后面再来搞事! 于是一顿咬文嚼字、旁征博引的吹捧,再加上张若水在旁边助攻。 周运凯彻底醉了,满脸乐开了花。 居然拍着林见智的肩膀笑嘻嘻的道: “林老弟啊!你可真是糊涂。” “叶丞相位高权重,智谋过人,你居然会跟她和离,真是不懂分寸啊!” 林见智把头一低,“下官愚钝,确实是不解风情了...” 喝到高兴处,林见智又建议晚上在军营中搞一个联欢。 毕竟把交趾人赶回了老家,三军齐欢颜,必须好好庆祝一番。 周运凯哈哈大笑,右手拿着酒杯,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道: “好,就由你这个地主来安排!” “是!” 到了晚上,林见智在军营中搞了一个盛大的庆功宴。 宰了不少的猪羊,又命人搬来一车车的好酒。 三军将士共庆旗开得胜。 席间,林见智一边向周运凯敬酒,一边问道: “周大帅,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对付交趾人呢?” 周运凯眯着醉醺醺的双眼,晃着大脑袋踌躇满志地说道: “自然是一鼓作气,杀进交趾国,将那李泽天的十万大军彻底击溃!” 旁边的常大发急忙说道: “周大帅,下官倒认为不可太着急。” “国境线上山高林密,路陡峰险,极适合打伏击。” “若是我们贸然杀进交趾国,怕是容易中了他们的埋伏。” “倒不如阵兵于国境线上,将他们挡在外面就行,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做定夺。” 林见智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当然知道常大发的建议相当正确。 李泽天之所以不等周运凯的大军杀到,就主动后撤,不就是想着引他进国境线内。 靠着地形优势伏击他一把吗? 周运凯若真是阵兵在国境线上按兵不动,交趾人对他还真没有好办法。 不过若是这样,这场战争就有得打了。 周运凯定会吹嘘自己挡住了交趾人的进攻,然后让陛下又给他嘉奖。 如此不但肥了周运凯,也肥了周运凯身边那些人。 倒不如让他杀进交趾国,送一回人头。 这么个小人,刚进县城就想着要诬陷自己,几年前更是将神武大将军袁正良害死,日后定是自己脚下的一块绊脚石! 倒不如趁此机会搬掉这块绊脚石! 于是林见智端起酒杯,冲常大发一笑道: “常太守多虑了。” “如今我军新胜,三军将士士气正盛,反观交趾人虽靠前期偷袭占了点便宜。” “但周大帅的大军一到,便望风而逃,屁滚尿流地逃回了交趾。” “料想他们的士气已极度萎靡,我们只需乘胜追击,给他们重重地一击,必能将交趾人彻底击溃!” “若是在国境线上与他们对峙,时间一长,让他们恢复了士气,再加上国境线上地形复杂,后面我们就不好对付他们了。” “若是打成拉锯战,势必要长期耗损朝廷和南疆的钱粮。” “我们滇州郡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些发展,积了些余粮,若是拖下去,恐怕又会久拖成灾,引起民变啊!” “到那时,陛下定会恼怒,责罚二位的。” “倒不如此时一鼓作气,杀进交趾,拿下梁州,让他们彻底断了侵扰我南疆的心事。” “如此一来,陛下定会龙颜大悦,重赏二位大人,我们南疆也能彻底摆脱交趾人的骚扰,一心一意谋发展了。” 常大发听完,皱了皱眉刚想再说什么。 周运凯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哈!林知县所言极是啊!” “本帅此次率军援助南疆,就是要迅速击败交趾人。” “若是阵兵不动,打上好几年,别说陛下会恼怒,众朝臣也会极为不满的。” “那交趾人新败,士气正低落,我军理应趁机反攻,将战火烧到交趾国内,争取一窝端了他们的梁州!” “他们将我们的一府三县焚毁,我们也要将他们的梁州城烧得片甲不留!” “对!”林见智一脸激动地将身子挺直了,将酒杯冲他一举,斗志昂扬地说道: “周大帅英明神武,料敌如神!就应趁着交趾人新败,立足未稳之时,一鼓作气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周大帅运筹帷幄,勇冠三军,有周大帅在,我们大周必将国运永昌!” “下官愿把这钦佩之情倾入这杯酒中,祝周大帅早日击败交趾贼军,凯旋回京!” “周大帅,请!” 周运凯一听,乐坏了,也将酒杯举了起来。 “好,好,林老弟这席话真是铿锵有力,振聋发聩啊!本帅就借你吉言,哈哈!” 然后又冲常大发晃了晃酒杯,“常太守,要不一起来?” 常大发尴尬地咧了咧嘴,只好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林见智赶紧说道,“来,干杯,祝周大帅、常太守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祝我大周国运永昌,哈哈!” 第41章 果然中了埋伏 两天之后,踌躇满志的周运凯决定率大军杀入交趾国。 尽管常大发苦苦相劝,周运凯也不为所动。 最后只得无奈地带上大军跟着周运凯一起出发了。 林见智率全体南离官吏和众多百姓,敲锣打鼓热烈欢送。 还特意连夜让人缝制了一面大旗送给周运凯。 大旗上写着八个大字:战无不胜,舍我其谁。 周运凯甚是高兴。 命人将大旗与“征南大将军”的帅旗并排竖在了一起。 然后骑上高头大马,信心满满地率领大军向国境线出发了。 林见智带着众官吏和百姓直送出去了十里地。 等浩浩荡荡的大军走远之后,林见智嘴角一扬,冷笑了一声。 心里默默地说道:周运凯,希望你一路走好,最好永远留在交趾! 回到县衙,张若水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张大人,下官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你说周大帅率大军进了交趾,能不能取胜呢?” 林见智一笑,“能,肯定能!” “张大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至少南离还有本官在,你大可放心就是。” 张若水皱了皱眉,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好摇了摇头走开了。 等到傍晚,袁青黛穿着一身粗布衣裙,斜戴着斗笠匆匆走进了县衙。 林见智看着被斗笠遮住了半边脸的袁青黛,愣住了。 “袁姑娘,你怎么如此打扮来县衙啊?” 袁青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 “衙门里还安全么?” 林见智噗呲一声笑了,“周运凯已经走了,衙门里安全的很。” 袁青黛这才把斗笠摘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道: “这几天憋死我了。” “你倒好,让我和王大哥躲在一间茅草屋里不让出来。” “那么小的房间,你是想憋死我啊!” 林见智歉意地一笑,“这不是没办法么?” “你和王大哥可是最大的隐患,若是被周运凯发现了,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只能找了个最隐秘的地方藏着你们。”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受委屈了!” “那也不至于找个那么破烂的茅草屋吧?”袁青黛气呼呼地撅起了小嘴。 随即又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个了。” “林大哥,我怎么听说周运凯带着大军杀向了交趾国?是真的么?” “不错,今日上午走的,我还特意带着百姓送出了十里。” 袁青黛闻言,急得一拍桌子,“林大哥,你胡涂啊!” “那国境线旁全是崇山竣岭,沟壑林立,极易设伏。” “当年在奇梁山,我不过才七十多个人,就把你们数百人一网打尽了。” “这周运凯带着大军进去,岂不是自己送进人家的口袋,被人家伏击么?” “如此简单的事,你林大哥怎会不知?你怎么不劝住周运凯?” “这要被人家设伏一网打尽,交趾再反扑回来,我们整个滇州郡就要全交给他们了!” 林见智双手抱胸呵呵一笑,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过我不但没阻止他,还特意劝他赶紧进军。” “甚至把苦劝他的常太守挡在了一边。” “啊?!”袁青黛顿时愣住了,杏眼圆睁,急急地问道,“为何啊?” “你这不是把我们大周的军队往火坑里送么?” 林见智撇了撇嘴角,“你不是很痛恨周运凯么?” “巴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现在我特意送他进地狱,你怎么又帮他说起话来了?” 袁青黛使劲咬了咬牙道: “林大哥,咱们需懂得恩怨分明啊!” “我跟那周运凯确实是有仇,但那只是家仇,并非是国仇啊!” “如今我大周与交趾国战,我们不能为报一己家仇,而置国家于不顾啊!” “周运凯虽无能且心狠手辣,但他毕竟是我大周的主帅。” “你让我大周的主帅带着大军去自投罗网,你这心也太狠了吧?” 林见智呵呵一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袁姑娘确实大气,懂得公私分明,令人敬佩!” 袁青黛把手一摇,“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你赶紧派人去把周运凯拦下来吧!” “若是我大周的军队被交趾人全歼了,那就麻烦了!”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道,“放心,有常太守在,我大周的军队全歼不了。” “我只不过是想给周运凯一个教训,这家伙太猖狂了,不让他摔个跟头恐怕这家伙将来要飞天。” “全歼不了?”袁青黛眼睛又瞪大了,“你为何如此肯定?” “若是万一呢?” “放心!”林见智冲她一笑,“没有万一。” “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再来打个赌,你看怎么样?”林见智微笑着看着她。 袁青黛却把头扭到了一边,气呼呼地说道: “哼!我才不赌呢!” “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赌徒,什么事都喜欢赌上一把!” “若是哪一天赌输了,我看你还有何路可走!” 林见智双手一摊,“这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只是赢率大小而已。” “人生如棋,子落在何处都是在赌。” “棋盘上哪有百分之百准确无误的地方?” “你若不想赌,只能弃子认输,任人宰割!” 袁青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找不出反驳他的话。 只得悻悻地一甩袖子道,“罢了,你是状元出身,满嘴都是大道理!” “我说不过你,走了!”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出了大门。 两天之后,国境线上传来消息。 周运凯果然中了交趾人的埋伏。 被人家杀得血流成河。 周运凯身中三箭,脑袋上还挨了一石头。 亏得他战甲坚韧,三支利箭都没能穿透他的盔甲。 只是脑袋上挨得那块石头让他血流如注,好悬没晕过去。 身边的卫士举着盾牌护着他拼命往后退。 结果退到一半,遇到火攻。 交趾人在两边山梁上,又是泼火油,又是射火箭。 一时烈焰四起,浓烟滚滚。 峡谷里的士兵都被烧成了火人。 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惨叫声响彻山谷。 第42章 我们才是决定成败的关健手 周运凯身上的斗篷也被火点燃了。 瞬间烧成了一团火球,大火直向他盔甲上烧去。 亏得身旁的卫士一把扯下了他的斗篷,又从马背上取来水囊,将他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 然而后退的道路已经被大火封死。 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众将士绝望至极。 望着漫天的火箭和被箭射中哀嚎的士兵。 周运凯忍不住对着天空狂喊道,“老天啊!难道要我周运凯葬身于此么?” 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 山梁两侧传来了一片喊杀声。 原来是负责断后的常大发指挥人马杀上了山梁。 常大发手舞大刀,身先士卒,一纵一跳间就已跃上了山梁。 手中的大刀犹如上下翻飞的银龙,一砍一大片。 不过须弥间,便把躲在山梁上的交趾士兵砍翻了一大片。 后面的大周士兵也趁机杀了上来。 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把山梁上的交趾兵赶跑了。 常大发赶紧命人向山谷里抛下绳索,将山谷里的士兵一个个拽上山梁。 被救上山梁的周运凯看着常大发,忍不住热泪盈眶。 “常太守!是本帅冒失了啊!” “没有听你的建议,一意孤行导致如今的惨败!” “幸亏有常太守断后,否则本帅就要葬身于此了...” 周运凯满脸灰烬,额头上尽是血污。 一时过于激动,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大帅!”常大发急忙一把抱住了他。 伸出右手死死地掐着他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周运凯才醒了过来。 长长地吐了口气,身子却还是软绵绵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常大发只得命人就地取材,砍了些树枝,做了一副担架,将他抬了下去。 常大发带着大军急忙后撤。 亏得常大发在进山谷前,在山谷外留守了四万军队。 大家带着受伤的周运凯狼狈地向国境线撤去。 交趾的大军趁机反攻,撵在大周军队的后面,一路掩杀。 山头上处都是交趾人的喊杀声。 大周的军队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一路北逃。 一直逃到国境线上还是止不住。 尽管常大发接连砍翻了好几个逃跑的士兵,但面对惊慌失措,毫无斗志,只知逃跑的溃军,常大发也无能为力。 只得继续向北撤退。 南离县衙。 一名满头大汗的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边跑边嘴里大叫道:“报...报林大人,大事不好!” “周大帅的大军遭到伏击,从国境线上败下来了!” “现大军正在一路溃退,交趾人在后面追杀,马上就要杀到我们南离了!” 县衙中的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县丞张若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喃喃自语道: “败了,败了,真败了...这下怎么办啊?” 林见智急忙叫道,“快传本官的令,将疏散到城外的团练立即调到城中来,之后关闭城门,没有本官的命令准也不准打开城门!” “城中所有的团练及官军上城楼守城!” 然后让张大拳推着自己,带着衙门里的所有官差,急急忙忙地向城楼赶去。 上了城楼,林见智趴到垛口上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一片尘土飞扬。 大片大片的大周官军正在不要命地往后跑。 个个惊慌失措,慌乱不堪。 战旗倒伏在地上也没人捡。 不久,一队骑兵涌着几员大将跑到了城楼下。 林见智往下仔细一看,正是常太守。 于是急忙大叫道,“常太守,要不要到下官的城中躲避一下?” 常太守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周大帅如今受伤无法指挥军队,本太守要代为指挥,需跟大军在一起。” “你且守好城,待本太守退守到青阳组织一道防线挡住交趾人的追击,你再从城中杀出,我们内外夹击,把追过来的敌军杀退!” “好,下官一定会守好南离的,您多加小心!” “好!” 常太守说完,调转马头,带着大军向青阳撤去。 等大周的官军撤下去不久,从后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大批交趾的骑兵,手举弯刀如铺天盖地的海浪般追了过来。 看着交趾骑兵如猛虎下山的气势,林见智不禁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看这交趾人追击的气势,常太守怕是在青阳都挡不住他们。” 然后转过头,冲城楼上的官军和团练叫道: “交趾人杀过来了,大家做好准备,弓箭手全部张弓搭箭!” 守城的官军和团练急忙把弓箭举了起来,紧张地盯着追杀过来的交趾骑兵。 然而交趾人似乎并不想攻城,他们只是拼命追击着逃跑的周军。 很快就从城外一掠而过了。 紧接着大批的交趾步兵也追了上来。 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 林见智紧张地盯着他们的军旗。 前面是“卢”字旗,紧接着出现了“李”字旗。 再接着看到了大大的“帅”字旗。 林见智不禁咂巴了一下嘴,自语道: “这交趾人够狠的啊,居然全军追击,这是想一口就把常太守吃掉啊!” 旁边的张若水好奇地问道,“林大人,您怎么知道交趾人是全军追击呢?” 林见智指了指交趾大军中的军旗道: “你看他们的军旗,前面是卢字旗,显然是卢胜武的军队,后面是李字旗,肯定是李炳文的军队。” “最后面是帅字旗,那看来连李泽天也追杀过来了。” “他们如此不管不顾的全军追击,显然就是想着周大帅的大军已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故而想趁机猛追猛打,把我周军一举击溃。” 张若水闻言,急得一拍城垛,“那周大帅和常太守就危矣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见智呵呵一笑,“张大人,莫慌,这不还有我们在么?” “我们?”张若水一愣,“我们能怎么办?” “连周大帅的十五万大军都奈何不了交趾人,被人家杀得大败,我们能做什么?” 林见智嘴角一翘,“张大人,可别小看了我们南离的守军!“ “别看现在周大帅和常太守已败,但真正决定成败的是我们。” “我们才是那个关健手!” 第43章 钱慕光率禁军救援南疆 张若水愣住了,“我们会是关健手?此话怎讲?” 林见智呵呵一笑,“后面你就知道啦!” 三天之后,探子来报,常太守果然没能在青阳挡住交趾的大军。 毕竟兵败如山倒,加上青阳城又被交趾人毁坏了。 根本挡不住交趾人的进攻。 大周的军队一败再败,最后只能退守到丽州。 丽州城现在已被交趾人团团围住了。 消息传到京城,一时震惊了满朝文武。 庆元帝更是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嘴里大骂周运凯:“这个既无能又无脑的蠢才!” “居然不听常太守劝阻,执意要进入交趾,结果遭到人家伏击,一败涂地!” “十五万大军只剩不到六万人,一溃千里,几乎把半个滇州郡都拱手送人!” “如此蠢才,朕要他做甚?” “来人!即刻下旨,将周运凯撤职查办,押送回京!” “南疆的指挥权暂由常大发代理!” “是!” 太监总管李茂才拱手回道。 站在朝班最前列的叶诗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尽是细细的汗珠。 听着身后的朝臣跟着陛下一起骂周运凯,顿时感觉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心里狠狠地骂道:这个该死的周运凯,果然没屁用! 明明前期都将交趾赶出了南疆,只要守好国境就可以了,为何又要杀入交趾呢? 你这一败,害得本相都无颜面对朝臣,更无颜面对陛下! 班列中的叶方海也耷拉下脑袋,郁闷的直掐手指。 站在右侧朝班的康王甚是尴尬。 使劲咬了咬嘴唇,斜眼瞥了一眼叶诗涵,心说:叶丞相啊,你这选人的目光真不行啊! 之前本王也跟着你力荐了他。 如今大败,本王也跟着颜面无光,真是晦气! 二皇子宁王站在他侧首边,偷偷地看着康王气呼呼地模样,心里一阵冷笑。 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坠发,朝身旁的大理寺少卿罗皓言努了努嘴。 罗皓言心领神会,整了整朝服,从班列中走了出来。 躬身朝庆元帝一拜道,“陛下,臣以为现在暂不是痛斥周运凯的时侯。” “如今交趾人已包围了丽州,丽州危在旦夕,若是丽州失守,我滇州就难保了。” “臣建议陛下应立刻再调大军南下救援南疆,以解丽州之围。” 禁军统领,龙武大将军钱慕光也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以为罗少卿所言极是。” “如今南疆情势芨芨可危,陛下应当机立断,再派大军前去救援!” 庆元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捏了捏拳头,深重地说道: “向南疆再派援军自是应该,但如今我大周重兵都在北疆,若是从北疆调兵,时间漫长恐来不及。” “且沙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大周,若北疆人马一动,沙陀必会趁虚而入。” “若是从各州郡调集兵马,也需较长时间,从各地集中,再出发赶到南疆怕是最少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估计丽州就丢了,哪里还来得及!” 罗皓言眼珠子转了一圈,拱手回道: “禀陛下,目前我大周兵力分布确实都比较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我京城中尚有十万禁军,若是能调一半禁军去救援南疆的话,时间上应能来得及。” “禁军?”庆元帝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毕竟十万禁军是拱卫京城的重要军事力量,若是将其调走,万一京城有变,那就麻烦了。 罗皓言看出了庆元帝的顾虑,一拱手又说道: “陛下,如今我们京畿一带安定平和,百姓皆安居乐业,并无任何匪患,有五万禁军留守已足矣。” 钱慕光闻言也拱手禀道: “禀陛下,罗少卿所言确有道理。” “如今能马上出发去救援南疆的只剩下我们禁军了。” “若是陛下有所担心的话,末将请命,愿率四万禁军前往南疆。” “钱将军,你去?”庆元帝呆呆地看着他。 “是,末将虽有好几年未打过仗了,但之前也经历过多场战事,虽南疆去的较少,但末将有信心将丽州之围解除!” 庆元帝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道: “也罢,目前我大周一时也调不出人马来,如今南疆危急也只能如此了。” “龙武大将军钱慕光听令!” “臣在!”钱慕光躬身一拜。 “朕命你为南疆招讨使,即刻点齐四万禁军前往南疆。” “臣接旨!” 退朝后,钱慕光不敢耽搁,急急地下了台阶,便准备向禁军大营赶去。 结果在大殿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人影冲他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坠发。 他转头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跟来,便赶紧迈步走了过去。 人影见他过来了,便背着双手走进了旁边的连廊中。 钱慕光也跟进了连廊里。 来到人影身后,冲他恭恭敬敬地一拱手: “宁王殿下!” 宁王微微一笑,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 “钱将军,此次去南疆,你只能胜,可不许败哦!” 钱慕光冲他一躬身道:“末将明白!” “此战关系到宁王殿下的布局,末将定全力以赴,不将交趾人赶出南疆决不罢休!” 宁王点了点头,“嗯,那就辛苦钱将军了。” “另外,南离的那位林见智倒是有点意思,主动与叶丞相和离,又主动去南离当县令。” “如今南疆多地陷落,倒是他的南离一直没丢过。” “前两年还把南离经营的有模有样,本王倒觉得他还算有点本事。” “若是有机会与他接触,你可以跟他聊聊。” 钱慕光赶紧拱手回道,“是!末将明白!” “好,你去准备吧!”宁王冲他挥了挥手。 “是,那末将告退!” 钱慕光躬身退出了连廊。 两天之后,钱慕光率领四万禁军从京城出发,向南疆急驰而去。 丽州城。 常大发指挥着剩余的六万残军拼死守城。 击退了交趾大军的多次进攻。 周运凯则一直卧病在床。 也不知道是真受伤了,还是被吓得。 整天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 估计他也猜到自己这一败,陛下定不会轻饶了他。 于是干脆就假装受伤颇深,将来至少还能说自己也曾奋勇杀敌过。 第44章 直取梁州 南离城头。 林见智趴在城垛口,眺望着丽州方向。 这几日他都派下了不少的探子去了解丽州的战况,以及交趾境内敌军的部署情况。 常太守已向他传下了多道密令,要他即刻率南离的守军来救援丽州。 林见智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一旁的张若水焦急地说道: “林大人,今日一早,常太守又派来传令兵要我们火速前往丽州。” “丽州那边恐怕是顶不住了,常太守已下了死命令,若是我们再不去救援,必以战场抗命之罪治我们。” “林大人,您赶紧下令吧!” “虽然我们南离守军不多,但军令不可违啊!” “况且若是一旦丽州陷落,我们南离也就成了孤城,迟早也会丢的。”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再等等!” 张若水急了,“林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现在丽州十万火急,常太守已严令我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率军赶赴丽州,我们不能再等了!” 林见智却不再说话,两眼依然紧紧地盯着远方。 突然一名农夫打扮的探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城楼。 冲林见智一拱手道,“禀林大人,小人这几天已打听清楚了。” “梁州目前只留了五千人守城,其余的守军全都跟随李泽天去围攻丽州了。” 林见智闻言,猛地一拍城垛,“好!本官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快去把袁教头和王教头喊来!” “是!” 张若水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林大人,莫非您是要?...” “对!”林见智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久,袁青黛和王冲贵匆匆地跑上了城楼。 林见智看着他们呵呵一笑道: “二位,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做一件大事了。” 袁青黛一愣,“什么事?去救丽州么?” 林见智摇了摇头,“非也!” “本官要你们即刻率领五万团练出南离,直奔梁州!” “啊?”袁青黛吃了一惊,“你...你是要我们去打梁州?” “对!” “如今那李泽天把自己的家底都掏空了,几乎把所有的大军都调去了丽州,想着一举把丽州拿下。” “他们的老巢梁州只留了五千人马守城。” “这就是我们要等的机会!” “你和王大哥马上带领五万团练秘密进入交趾国,于明日傍晚赶到梁州城下。” “先在外围做潜伏,等到三更天再趁其不备夜袭梁州城!” “拿下梁州之后,迅速在城内四处点火,务必要把梁州城烧为灰烬!” “之后你们马上从梁州撤出,绕开大路,从小路赶回南离!” 袁青黛眨了眨眼睛,“既然拿下了梁州,为何要马上撤出?” 林见智撇了撇嘴,“你不撤,难道要等着李泽天回来收拾你么?” “难道不能等上两天,等李泽天回援梁州的时候再撤么?” 袁青黛撅起了小嘴。 “不能!”林见智手一晃,“若是那李泽天在回援途中来攻打我南离怎么办?” “呲!你还想着我拿下了梁州,再回来帮你守南离?” “那必须的啊!我南离就你这点主力,若是你没及时赶回来,我这南离怎么守?” “从丽州到南离需三天,从梁州到南离需两天,正好比他们少一天时间,所以你攻下梁州之后就得立即回来!” “那回来为什么要走小路?大路不是更快么?”袁青黛不解地看着他。 “走大路不是很容易让人家发现么?若是李泽天知道你们打下梁州就撤了,他还会回援梁州么?” “......”袁青黛无话可说了。 “快去吧!”林见智冲她挥了挥手。 袁青黛撇了撇嘴角,带着王冲贵转身下了城楼。 在城内点齐五万团练后,便打开城门偷偷地溜出了城。 一路急驰,避开大路直向梁州进发了。 到第二天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梁州城下。 袁青黛命大军潜伏在离梁州城二十里的密林中。 然后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带着王冲贵和几名卫士偷偷地来到了城门附近。 众人在一片乱石堆中伏下身子,紧张地向梁州城望去。 此时梁州城的城门早已关闭,城楼上有不少的交趾士兵提着灯笼在来回巡逻。 隐隐还能听到值勤的头领在大声提醒着值守的士兵。 袁青黛看着城楼上众多的守军,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梁州城守卫倒是蛮严的,恐怕我们不好偷袭。” 王冲贵笑了笑,“现在才傍晚,估计等到三更天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袁青黛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果然等到二更天,城楼上巡逻的士兵少了不少。 估计都躲到墙角处打瞌睡去了。 王冲贵笑了,“你看,现在守备就少了许多。” “我们还可以沿用上次偷袭瓦格台的方式,我带人偷偷爬上城楼,拿下城门,然后你带着大军一股脑地杀进去。” 袁青黛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袁青黛和王冲贵带着大军来到了城门下。 王冲贵冲她点了点头,拿起铁爪,带着三十多名精锐猫着腰,借着树影的遮挡,摸到了城墙下。 还是像上次偷袭一样,王冲贵将铁爪往城楼上一扔,然后趁着守军不备,偷偷爬上了城楼。 众团练也跟着甩出铁爪,爬了上去。 袁青黛在后面紧张地看着他们。 见他们都顺利地爬上了城楼,从腰间把长剑慢慢地抽了出来。 不久城楼上传来一阵武器的撞击声,和士兵的惨叫声。 紧接着城内传来一阵密集的示警的锣声,和交趾人哇哇的大叫声。 袁青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默默地为王冲贵祈祷。 不久,城门突然晃动了两下,然后“吱吱呀呀”地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袁青黛一见,立马跳了起来,将手中的长剑往天上一举。 “弟兄们,跟着本教头杀啊!” 然后一马当先,像阵风似的就向城门冲去。 身后的数万团练立马也跃了起来,高声呐喊着向城门杀去。 袁青黛冲到城门前,却发现城门只开了不足三尺。 里面的王冲贵浑身是血,正紧紧地咬着牙,双手顶在门杠上,拼命向外推着城门。 额头上青筋爆起,胸口上有几处深深的伤痕正咕咕地往外冒着血。 在他身后是三四名团练正拼死抵挡着向城门杀过来的大批交趾士兵。 第45章 丽州危急 袁青黛一见立马惊呼一声,“王大哥!” 然后挤进门里,伸出双手就想去扶他。 王冲贵却使劲摇了摇头,喘着粗气叫道: “别管我,快带着大军杀进去!” 袁青黛的眼泪一下喷涌而出,使劲咬了咬牙,挥动长剑就向扑上来的交趾士兵劈了过去。 她身后的众团练也跟着涌进了城门内。 与争抢城门的交趾人杀在了一起。 其他的团练赶紧一起顶住城门,将城门推了开来。 后面蜂拥而上的团练像潮水般涌进了城中。 很快就将守城的交趾士兵杀退了。 众团练冲进了城中,到处追杀逃跑的交趾溃军。 袁青黛这才回过身,一把抱住了王冲贵,焦急地喊道: “王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致命伤?” 王冲贵扭过头冲她惨淡地一笑,“我没事,大哥结实的很,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然而身体却晃了两下,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袁青黛急了,冲众团练大声叫道,“快来人!快去叫军医!” 不久军医匆匆地赶来,帮他一顿包扎,然后又叫来担架,把他抬出了城。 袁青黛也想跟着出去,王冲贵却冲她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 “别管我,你快去将城中的残敌歼灭,我没事的...” 袁青黛只得咬了咬牙,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举着长剑向城中杀去。 不久,城中的喊杀声逐渐停息。 交趾的守军被全部歼灭了。 袁青黛一面命人救治伤员,一面命人四处点火。 很快,梁州城到处火光冲天,烈焰四起。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无数房屋楼宇在大火的吞噬下,轰然倒地,化为了灰烬。 袁青黛这才带着大军匆匆地撤出了梁州。 沿着小路向国境线赶去。 丽州城下。 李泽天一身黑色的盔甲,骑着战马,手搭凉棚,正紧张地注视着前面攻城的部队。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次攻城了。 战况极为惨烈。 交趾的攻城部队像张开獠牙的老虎,不要命地向城楼猛攻。 攻城车一辆接着一辆,越过被尸体埋满的壕沟,撞上了城墙。 举着弯刀的交趾士兵,哇哇嚎叫着从攻城车顶跃到了城楼上,与守城官兵短兵相接,拼杀在了一起。 攻城车下,攻城的士兵将弯刀叼在嘴里,四肢并用,像敏捷的猴子般沿着直梯向车顶爬去。 很快爬上了车顶,举着弯刀跳上了城楼。 常大发带着守城官兵在城楼上与敌人浴血奋战。 手里的大刀已劈开了好几个豁口,身上的盔甲也溅满了血污。 眼看着爬上城楼的敌军越来越多,城楼上的官兵有些顶不住了。 常大发急忙回过头冲身后的王副将叫道: “王副将,你快下去,打开城门,带领敢死队反击!” “是!” 王副将急匆匆地跑下城楼,调来三千赶死队,将城门打开,呐喊着杀了出去。 正在闷着头往城墙上爬的交趾人没想到周军竟会在这时候反击,一下乱了套。 攻城车下的交趾士兵被冲过来的周军一下砍翻了不少。 剩下的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拔腿就跑。 王副将也不追赶,立马叫人抬来火油浇在了攻城车上,开始点火焚烧。 正在城外观战的李泽天见到这一幕,顿时火了。 将手中的大刀往前猛地一挥。 “后续攻城部队,都给我上!” “督战队全体前压,但凡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是!” 从交趾大军中立马又杀出数千士兵,抬着云梯高声呐喊着向城楼冲去。 正在逃跑的攻城部队见又有一批军队冲过来,于是调转头又杀了回去。 王副将见状,只得挥动手中的长枪指挥赶死队与敌人杀在了一起。 眼见杀过来的交趾人越来越多,他只好转过头冲城楼上的常大发高声喊道: “常太守,赶紧关城门!” 常大发看着乌泱泱扑上来的交趾人,急得大叫道: “王副将,你赶紧带人撤回城中!” 王副将却摇了摇头道,“末将已经撤不回去了!” “常太守,你不用管我们,赶紧关城门!” 常大发咬着钢牙,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围上来的交趾人已快冲到城门口,只得抬起右手冲着城垛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啪! 竟把城垛上一块厚实的青砖拍碎了。 “关城门!” 城门边上的官军只好含泪将城门缓缓关上了。 常大发在城楼上眼睁睁地看着王副将和他的三千赶死队,在城外与敌人拼到了最后,直至全部阵亡。 一时悲从心来,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正在远处观战的交趾大军举起了武器,大声叫道: “胜!胜!胜!” 声音震天动地。 李泽天却依然眉头紧皱。 这几天连续攻城,部队伤亡比较大,已折损了两、三万人。 没想到常大发这块硬骨头这么难啃。 他已收到军机处的探子送来的密报,周国的庆元帝又派了四万禁军赶来支援丽州。 估计再有十天就能赶到了。 若是在这十天内还拿不下丽州,等周国援军赶到,自己就不好办了! 必须加大攻城力度,争取在三天之内拿下丽州! 正寻思着,突然一名插着令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急如闪电般向他奔来。 边跑边高声叫道,“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李泽天心中一惊,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传令兵冲到他身边,来不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便冲他一拱手道: “报!报李尚书,梁州急报!” 说着从背后把信筒拿了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封盖着官泥的密信递给了李泽天。 李泽天急忙接过信件,拆掉上面的封泥,摊开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梁州遭袭,现已落入周人之手,并被周人焚城,请速救援。 李泽天看完,气得大骂一句: “他妈的,这个林见智,果然去偷袭我的梁州了!” 身旁的卢胜武闻言,大吃了一惊: “这...这林见智真敢去偷袭我们的梁州?” “末将不是听探子说,他城中并没有多少官军,都是些团练么?” “一帮扔下锄头的农民就敢奔袭上百里,去梁州攻城?” 第46章 交趾人欲攻打南离 李泽天握紧拳头长叹了一声: “唉!是本尚书大意了!” “本以为那林见智只敢带着团练守城,却不想这家伙竟敢率城中的团练去偷袭我梁州!” “我梁州城有五千守军,竟会被他们这帮农民给攻破了,真是我交趾的奇耻大辱!” 卢胜武咧了咧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泽天郁闷的抖了抖手中的大刀,无奈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梁州是我军的大本营,如今大本营被破,我们只能回援了。” “那这丽州?...”卢胜武指了指前面的丽州城。 “停止攻城吧!待我们拿回梁州再做打算。” 李泽天调转马头,沉闷地说道,“撤军!” 卢胜武有些不甘心地拍了一下马鞍,转过头冲身后的军士叫道: “传令,鸣锣收兵!” 随着一阵密集的锣声响起,正在攻城的交趾大军退了回去。 站在城头指挥官军守城的常大发见交趾人退了下去,顿感奇怪。 急忙趴到城垛上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处交趾的大军正在收拾东西,拔除营寨,似乎准备撤离。 常大发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交趾人难道不打丽州,要撤退了?” “眼看着丽州都要守不住了,这交趾人怎么就撤了呢?” “真是奇怪...” 这时,一名参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他一拱手道: “禀常太守,卑职见交趾人正在拆除营寨,似乎要撤兵。” “我们是否要趁他们撤兵之际冲出城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常大发摇了摇头,“不可!” “这个李泽天向来阴险狡诈,善用诡计,若是他故意摆出撤军的样子,实则在外面设下埋伏,我们杀出城去就要吃大亏了。” “我们只需守好城,等京城的援军赶到即可!” “是!” 当晚,李泽天带着大军从丽州外围撤了下来,急急地向国境赶去。 路过南离时,卢胜武冲他说道: “李尚书,既然那个南离的林见智带着守军去攻打我们的梁州,想必现在的南离定不会有多少守军。” “我们是否趁机攻打南离,将南离拿下呢?” 李泽天捋了捋胡须,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 “嗯,这倒是可以!” “林见智既然能拿下我们梁州,想必是将南离的守军抽去了大部。” “那这南离城中估计就剩不了多少守军了,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拿下!” “卢将军,此事就交给你,你带两万人马,争取半天时间拿下南离!” “是!” 卢胜武冲他一拱手,“那林见智放火烧了我们梁州,待末将拿下南离,也定要一把火将南离烧个精光!” “好,你速去吧!” “是!” 南离县衙。 林见智坐在王冲贵的病榻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此时的王冲贵身上缠满了白布条,几名军医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林见智冲军医问道,“各位医师,王教头伤势如何?” 军医冲他一拱手回道,“回林大人,王教头身上有六处伤口,三处在胸口,三处在背上。” “其中胸口的两处伤得较深,不过亏得王教头肌肉发达,这两处伤口并未伤及内脏。” “若是好生休养一个月,应无大碍。” “哦!”林见智点了点头,“那就好!” 然后轻声对王冲贵道,“王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王冲贵咧嘴轻轻地一笑,“我没事,我这皮糙肉厚的,挨这几刀不过是家常便饭,林大人不必担心。” “让王大哥受苦了!我已听袁教头说过,若不是你奋勇杀敌,凭一己之力将城门顶开,恐怕这梁州城就不好拿下了。” “王大哥真是勇猛过人,小弟甚是佩服!” “你且在这县衙中好好养伤,后面的事小弟来办即可。” 王冲贵叹了口气,“唉!可惜后面一个月不能上阵杀敌了。” 林见智微微一笑,“不急,等养好了伤,后面有的是时间杀敌呢!” “你好好休息,小弟过一会再来看你。” 然后抬起头冲军医说道,“你们要好生照看好王教头,用最好的药,膳食也要最好的。” “是!” 林见智又冲一旁的袁青黛招了招手,“袁教头,你随我来。” 两人退出了侧厢房,来到大堂。 林见智冲她一笑,“袁姑娘辛苦了,此次能拿下梁州,你和王大哥是首功一件啊!” 袁青黛撇了撇嘴,“可不得首功一件么?连王大哥都伤成了这样。” “打完还得急着往回赶,你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么?” “跑了两天赶到梁州,马不停息拿下梁州,又急匆匆地赶回来。” “这仗没花多少时间,尽是在赶路了!” “辛苦!辛苦!”林见智冲她拱了拱手,“袁姑娘和王大哥为我南离舍生忘死,为兄感激不尽!” 袁青黛却摆了摆手,“别说这些空话了,准备给我们什么奖赏啊?” 林见智笑了,“那周运凯兵败已被陛下责罚,被押送回京。” “估计他这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后面为兄定把他押到袁姑娘身前,任凭姑娘处置,你看如何?” 袁青黛撅了撅小嘴,把头扭到了一边。 “周运凯固然可恶,但我要的不是杀个周运凯!” “我是希望你帮我爹翻案!帮神武将军府洗清冤屈,还我们清白!” “这也是你当初答应我的!” 林见智咧了咧嘴,“别急嘛!” “一个一个来嘛!” “为兄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必然会做到的。” “我估计梁州失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李泽天耳中,要不了几天,他就要撤军了。”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 林见智话还没说完,袁青黛却打断了他。 “林大哥,你这句话都成口头禅了,你又没猜错什么?要不要给送你一把羽扇呀,我的孔明先生?” 林见智呵呵一阵长笑,用手指了指她。 “你这个小妹,就是皮!” “不过本大哥喜欢,哈哈!” 袁青黛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泛起一团红晕。 第47章 全军追击 林见智收起了笑容,将身子坐直了。 “若是本大哥没有猜错的话,那李泽天路过我们南离时,定会趁机攻打南离!” “毕竟我们烧了他们的梁州,李泽天定然心有不甘,他会认为我们主力尚在梁州,南离守军空虚,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这两天又要麻烦袁姑娘守在城楼上了。” 袁青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本以为回到南离能好好歇口气,不想又要准备恶战了。” “跟着你真是命苦啊!” “呵呵!”林见智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没办法啊!如今正是战事正酣之时,我们都只能全力以赴了。” “等这场仗打完,为兄定让袁姑娘舒舒服服地休息几天。” “哼,拉倒吧!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奇梁山上当山大王呢,想喝酒就喝酒,想睡觉就睡觉,哪会像现在这般?” 林见智只好冲她拱了拱手,“袁寨主,你就不要再嘲笑为兄了,若是以后为兄发达了,定封你个知县来当,总可以吧?” “呲,我才不稀罕什么破知县呢!罢了,我先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走了!” 说完一转身,双手抱胸离开了县衙。 等到下午,卢胜武率领两万大军直扑南离。 袁青黛一身戎装站在城头,看着如蝗虫般扑上来的交趾大军,撇了撇嘴角,自语道: “这林见智算得还真是准,交趾人果然来了!” 然后“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将剑举过头顶,冲身后的众团练大声喊道: “众位弟兄,交趾人来攻城了,大家做好准备!” “是!” 城楼上数万团练齐声回应。 等交趾士兵冲到离城墙百步开外,袁青黛手中的长剑猛地往下一挥。 城楼上顿时射出一排密集的箭雨。 铺天盖地地罩了过去。 噗!噗!噗! 交趾的攻城部队一下被射倒了一大半。 剩下那一小半扛着盾牌好不容易冲到城脚下,正准备竖起云梯。 结果城楼上一阵密集的滚木擂石砸下来。 噼里啪啦,又被砸倒了一半。 剩下两三百名侥幸没有被砸死的交趾士兵一看,也没了斗志,转头就逃跑了。 在远处观战的卢胜武吃了一惊。 这南离城头的弓箭怎么感觉比丽州还多呢? 自己这第一波的攻城部队还没竖起云梯就败了。 杀过去两千人,回来只剩两百人。 这南离的守卫也太强了吧? 心有不甘的卢胜武又将大刀一挥,命令后续的攻城部队接着上。 结果跟第一波几乎是翻版。 伤亡达到九成,却依然连云梯都竖不起来。 卢胜武火了,直接把两波攻城部队合到一起往上冲。 这次终于竖起了几架云梯。 攻城的士兵,嘴里叼着弯刀,冒着下雨般的滚木擂石开始往上爬。 等他们好不容易爬到一半,抬头往城楼上看去。 却发现城楼上密密麻麻全是拿着长枪的守城士兵。 伸出来的枪头比刺猬身上的刺还密集。 云梯上的交趾士兵绝望了,直接从云梯上跳了下来,扭头就跑。 这仗没法打,守城的比攻城的人还多,这怎么打? 站在城外观战的卢胜武看到这一切,也是瞠目结舌。 这他妈的,光城头上的守军至少就有好几万人。 自己才两万人马,这还怎么攻城? 林见智不是带着主力去攻打梁州了吗?怎么南离还有这么多守军? 难道林见智只派了少部分人马去打的梁州。 可梁州城内好歹也有五千守军啊! 且梁州城的城墙高大坚固,没有数万人马怎么可能一夜就攻破城池呢? 这南离到底有多少守军啊? 难不成城里的百姓都是官军假冒的? 日! 这可真是个让人解不开的谜团。 林见智这家伙真是让人头皮发麻,恐怖如斯! 罢了,看来今日这城是攻不下来了,再攻下去,自己这两万人马非得全交待在这不可。 卢胜武长叹了一声,将大刀往马鞍上一挂,冲身后的军士有气无力地说道: “鸣锣收兵,我们撤!” 不久,交趾的大军撤了下去。 城楼上的众团练和官军看着败退下去的交趾大军,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同声欢呼了起来: “交趾人撤啦,我们胜啦!” 正在城楼下观战的林见智听到欢呼声,身子猛地坐直了,转过头冲身后的张大拳说道: “快,快把本官推上城楼!” 张大拳笑着点点头,“是!林大人也想看看交趾人是如何狼狈逃跑的吧?” 林见智却没有说话,脸上也未见笑容。 张大拳有些诧异,不过也不好多问,赶紧推着他来到了城楼上。 众团练见林见智来了,纷纷向他拱手致意。 “见过林大人!” “林大人,我们打胜啦,交趾人逃跑啦!” “林大人神机妙算,猜到交趾人会攻城,命我等速速赶回,这一下就打了两个胜仗,林大人真是诸葛亮在世啊!” 林见智却并不说话,只是冲他们挥了挥手,便让张大拳将他推到了城垛前。 他趴在城垛口,直起身子向远处的交趾大军望去。 只见交趾大军正调转马头,向国境线撤退。 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士气低落,连军旗都是歪七扭八的随意扛在肩上。 林见智眯了眯眼睛,突然转过头冲身后的众团练叫道: “去把你们的袁教头叫来!” 大家见林见智表情严肃,顿时有些吃惊。 不敢怠慢,赶紧把袁青黛叫了过来。 袁青黛背着双手,一脸得意地走了过来。 来到林见智身旁,冲他咯咯一笑道,“林大人,你还真能神机妙算,这次能击退交趾人,你是首功,哈哈!”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道,“仗还没打完,急什么?” 袁青黛笑嘻嘻地俯下身刚想再说什么。 突然,林见智将身子一挺,肃声说道: “袁教头听令!” 袁青黛一愣,看了看林见智,见他一副严肃的表情,顿感不妙。 赶紧收了笑脸,冲他一拱手道: “末将听令!” “令你即刻打开城门,率南离所有团练杀出城去,追击交趾大军!” “务必要死死咬住他们的尾巴,在他们后面狠狠地打,直到把他们赶出国境线为止!” “若是他们敢回身反击,你务必率全军全力冲杀,绝不许后退!” 第48章 交趾大军溃败 袁青黛闻言顿时愣住了。 “什...什么?率城中所有团练追击?” “你...你是要全军追击?” “对!” “为何啊?” “敌已溃败,就当全力追击!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调集所有团练杀出城去,莫要让敌军逃了!” “这...” “快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马上!” 袁青黛咧了咧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林见智严峻的目光。 只好憋了回去,从腰间将长剑拔了出来,冲身边的众团练喊道: “众位团练听令,随本教头杀出城去,追击逃敌!” 不久,南离城门大开。 袁青黛手握长剑,跨下一匹棕色战马,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 后面紧随着六万团练,手执长枪,高声呐喊着向前面正在撤退的交趾大军杀去。 喊杀声如火山爆发,震耳欲聋。 正在撤退中的交趾士兵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有胆小的急忙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一开始是一小部分人跑,接着逃跑的人逐渐增多。 到最后,大批大批的士兵开始慌乱地往前逃。 边跑边惊慌失措地叫道: “不好啦,周国人追过来了,快跑啊!” 前面的士兵一听,又见后面的人都撒开腿往前涌,以为后面已经溃败,赶紧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时溃不成军,不少跑得慢的人被后面的人撞倒,自相践踏。 卢胜武听到后面的喊叫声,赶紧回过头,见南离的大军追杀了过来。 急忙勒住马,将大刀取了下来,冲头顶一举,厉声喝道: “都不准跑!跟着本将军杀回去!” 然而此时大军已兵败如山倒,任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他。 气得他举起大刀连劈了好几个逃跑的士兵。 可惜依然挡不住逃跑的人流。 甚至裹挟着他向前涌去。 他旁边的副将见此情景,只好冲他说道: “卢将军,如今大军已混乱,怕是止不住了,您还是赶紧撤吧!” “等与前面的李尚书会合之后,再组织反击!” 卢胜武看着慌乱不堪的大军,只得长叹一声,一抖缰绳向前跑去。 众士兵一见主将也逃了,于是跑得更欢了。 有的连手中的武器都扔了,抱头鼠窜。 袁青黛率全体团练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追杀。 不久,卢胜武的溃军就追到了前面李泽天的大军。 李泽天正带着大军缓缓地向国境线开拔,突然听到身后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急忙勒住马向身后看去。 只见身后一大片交趾士兵正抱着头向自己的大军跑来。 顿时吃了一惊。 赶紧手搭凉棚向逃跑的士兵后面看去。 只见后面一片尘土飞扬,隐隐约约听到有喊杀声,似乎有大军正撵在这帮士兵后面追杀。 一时急了。 急忙冲旁边的副将叫道,“孙副将,你快去后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孙副将调转马头,向大军后面跑去。 可还没等孙副将回来,逃跑的溃军已冲入了李泽天的大军中。 一下把李泽天的大军冲散了。 那帮溃军边跑还边喊,“周国人杀来啦!快跑啊!” 这一下把李泽天的士兵也喊得人心惶惶,于是也跟着跑了起来。 长长的队伍一时大乱。 李泽天暗叫一句:“不好!” 他当然知道大军最怕的就是兵败如山倒。 若是一旦溃逃的情势发展到了全军,那就是神仙也挡不住溃兵了。 必然会一溃千里! 必须及时止住这溃逃的情势! 于是李泽天冲身旁的李炳文叫道: “李将军,快!快带上你的人马在旁边列阵!” “这帮溃军的身后定是有周军在追击,你务必要挡住他们!” “是!”李炳文赶紧冲他一拱手。 然后将手中的大刀举了起来,“众将士听令,立即停下脚步,在此处列阵,准备迎敌!” 他的几名参将也纵马冲到了队伍边,叫住了正在行进中的队伍。 带着队伍从两侧展开,开始布阵。 然而阵形还没布好,后面溃逃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一下把刚有点雏形的阵形又给冲散了。 李炳文气得哇哇叫,挥动手中的大刀劈飞了好几个逃跑的溃兵。 这时卢胜武策马从后面跑了过来。 李炳文一见,气呼呼地冲他叫道: “卢将军,这是不是你的部队?”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溃败?” 卢胜武的脸一下红了,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林见智在南离城中藏了不少的军队,小弟去打他们,结果他们守城的人比我们攻城的人还多。” “小弟本想撤退的,结果他们竟然杀出城来一路追击我们。” “小弟一时止不住溃军,导致现在一溃千里...” 李炳文听到这气得狠狠拍了一下马鞍,打断了他: “你别说了!现在你的溃军把我中军都给冲乱了。” “李尚书命我等在此列阵,一定要挡住后面的追兵!” “你也留下来与我一道杀敌吧!” “好!”卢胜武将手中的大刀一晃,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头调转了过来。 同时举起手中的大刀,冲溃逃的士兵高声喊道: “都给我站住!李尚书有令,全军在此列阵,谁敢再逃跑,格杀勿论!” 然而叫了好几遍也没人听他的,该跑的还是跑。 李炳文大怒,将大刀一晃,冲身后的士兵叫道: “弟兄们,你们现在都是督战队,马上站成一排挡住溃军。” “若是这帮溃军再往后逃,统统给本将军斩杀!” “是!” 他身后的士兵立马拔出弯刀,站成一排,冲着逃过来的溃军就是一阵猛砍。 一下砍倒了数百名溃兵。 可还没等他们稳住阵形,袁青黛已经带着团练从后面杀过来了。 只见袁青黛手中的长剑犹如翻飞的银龙,在溃军中左突右杀。 杀得溃军人仰马翻,血花飞溅。 李炳文一见,使劲咬了咬钢牙,怒喝道: “一个女流之辈,竟如此猖狂,本将军今日就斩了你!” 说着,双腿一夹马肚,举着大刀就冲了过来。 抡起大刀对着袁青黛就是一招泰山压顶劈了过去。 第49章 枪挑李炳文 袁青黛急忙挥动长剑,一剑把他的大刀搁开了。 两人身形一转,战在了一起。 但见李炳文的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风扇,围着袁青黛就是一阵猛劈。 袁青黛将长剑化作了点点星辰,将他的大刀挡在了身前。 两人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卢胜武挥动手中的长枪也想去帮忙,结果被大批的团练围住了,一时抽不出身。 袁青黛和李炳文在马背上上下翻飞,恶战了十几个回合。 渐渐地袁青黛有些不支了。 毕竟她使的是长剑,李炳文使的是大刀。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而且李炳文的大刀又沉,他的力气还大。 每一次劈砍都将袁青黛的长剑震得嗡嗡作响。 袁青黛的虎口都被震裂了。 若是再打下去,恐怕自己的长剑都要被震飞了。 看来得换件兵器跟他干了。 袁青黛一抖缰绳退到了团练后面,然后冲一名拿着长枪的团练叫道: “把你的长枪给我!” 那名团练赶紧把手中的长枪递给了她。 袁青黛接过长枪,将手中的剑扔给了团练。 然后双手握枪,抖了抖枪身,却感觉轻了一些,不是很顺手。 罢了,先凑合着用吧! 袁青黛一夹马肚子,又从人群中杀了出来。 挥动长枪直取李炳文的面门。 李炳文将手中的大刀一晃,搁开了她的长枪,冲她冷冷一笑: “哼!还知道换兵器?本将军看你换了兵器也是枉然!“ 说着,一提缰绳,战马“嗷”地一声将前蹄竖了起来。 李炳文高举起大刀,借着马蹄往下落的惯性,使足了力气又是一招泰山压顶向袁青黛狠狠劈了过去。 袁青黛急忙一夹马肚子,同时一扯缰绳,战马呼地一下从侧面窜开了。 李炳文这一刀劈空,汹涌的刀气劈到了地上。 轰隆一声竟将碎石路崩出了一条大裂缝。 袁青黛窜到他侧手边,回身一个银龙摆尾就向他刺了过来。 李炳文赶紧将刀抽回,一个横挡,将她的枪挡住了。 两个人又战在了一起。 袁青黛换了长枪之后,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一截。 手中的长枪幻化成数条银龙,张开无数个血盆大口就向李炳文咬去。 李炳文挥动大刀一阵快速的拨挡。 当!当!当! 枪头和大刀撞在一起,溅起一片火花。 袁青黛的长枪越使越快,抖动的枪头犹如漫天的星光,将李炳文罩在了其中。 李炳文虽然力气大,但速度却跟不上。 望着眼前向自己急速刺来的万点星光,只得拼命挥动大刀招架。 结果还是慢了一点。 噗!噗! 胸口被接连刺中两枪。 只可惜李炳文盔甲太厚,两枪都没有扎进他的肉里,只是把他的盔甲挑出了两个洞。 李炳文吓了一跳,手上的大刀顿时乱了章法。 袁青黛见自己的长枪扎不透他的盔甲,干脆对着他的头便是一顿猛烈的输出。 但见一片星光将他的脑袋包围了。 李炳文吓得一个俯身就想躲过去。 然而头是躲过去了,头上戴的头盔却没能避开。 被一枪挑飞了。 把发带也给挑断了,盘在头顶的长发立马落了下来,将他的脸给罩住了。 李炳文吓得“啊!”地大叫一声,赶紧调转马头,撒腿就跑。 袁青黛举枪在后面狂追。 身后的众团练一见对方的主将逃跑了,立马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举着刀枪就追了上去。 交趾军的防线一下就被冲垮了,众士兵也掉头跟着李炳文向后逃去。 正在激战中的卢胜武一见,也只得掉转马头向后退却。 战场形式一下子又变成了追击的模式。 袁青黛举着长枪跟在李炳文身后紧紧追赶。 李炳文只得猛抽马屁股,策马狂奔。 边跑边冲身后的袁青黛叫道: “你这女娃娃是何人?怎会使得如此厉害的枪法?” 袁青黛一阵大笑,“哈哈!姑奶奶的袁家枪法专挑你们这些交趾狗贼!” “袁家枪法?”李炳文一惊,“你难道是袁正良的后人?” “不错!我就是袁将军的女儿袁青黛!” “啊?难怪与袁正良的枪法如此相像,算你狠!“ 李炳文俯下身子,又猛抽了马屁股两鞭,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说起袁正良,李炳文可是相当畏惧。 当年在交趾的都城越昌城下,袁正良手执一杆赤焰飞龙枪,单枪匹马一人,鏖战交趾十几员大将。 面对这十几员武功高强的大将的围攻,年逾花甲的袁正良却毫无惧色,手中的赤焰飞龙枪上下翻飞,亦是舞出了万点星光。 不过七八个回合,就连挑了三员大将,战斗力爆棚。 当时李炳文也参与了围攻。 他本想着这么个糟老头,自己这么多猛将,不出三个回合定能将他拿下。 结果打了几十个回合,众人居然丝毫占不到他半点便宜。 倒是被他一阵眼花缭乱的突刺,刺倒了五六员大将。 连李炳文也被他回身一枪,刺中了肩膀,差点把整条右胳膊挑了去。 吓得李炳文掉头就跑,跑到一半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亏得围在外围的交趾士兵赶紧将他扶起来架走了,这才捡了一条命。 从此对袁正良畏惧三分。 后来袁老将军被几十万交趾大军围攻,战至一兵一卒,最后被万箭穿身。 交趾人畏惧他的战力,更畏惧他手中的那柄赤焰飞龙枪。 于是将他的长枪带回京城,献给了交趾女帝云梦如。 没想到事隔四年,自己居然又会遇到他的女儿。 还差点被他的女儿挑下马背。 这袁家人真是厉害啊! 还好她手中使的是普通的长枪,若是她拿的是赤焰飞龙枪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她扎透了。 交趾的大军一路溃逃,很快又追上了前面李泽天的中军。 这一下李泽天的中军彻底溃败了。 所有的士兵都抱头鼠窜,任李泽天怎么拦也拦不住。 李泽天只能对天长叹一声: “唉,这个该死的林见智,老夫真是小瞧他了!” “没想到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从未遇到敌手,今日却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和一帮农民打得如此狼狈,真是气煞老夫了!” “林见智,你给老夫等着!” 第50章 请姑娘们进军营 交趾的大军一路溃败,被袁青黛的团练杀得血流成河。 骑兵和步兵自相践踏,被踩死的士兵就不下万人。 几乎可以用全军崩溃来形容。 一路上都是倒伏的尸体和扔得遍地都是的刀枪军旗。 最后终于逃出了国境线,钻入了深山老林中。 袁青黛追出国境线两里多地,这才把战马勒住。 看着前面慌不择路抱头鼠窜的交趾士兵,袁青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将长枪往空中一举,大声喊道: “全军止步,就追到这为止!” 众团练这才停住了脚步。 袁青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高举长枪,大喊道: “胜!胜!胜!” 众团练也跟着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大喊道: “胜!胜!胜!” 数万人爆发出的声音,声震山谷,在数座山峰间回荡。 袁青黛哈哈大笑,“哈哈!这帮狗日的交趾人,今日终于被本教头杀得惨败,以后再敢侵入我大周,本教头必把你们碎尸万段!” “弟兄们,撤军!我们回南离喝庆功酒去!” “好,好!” 众团练跟着她调转马头,向回程走去。 南离城头。 林见智趴在城垛上久久地眺望着前方。 直到看到团练的大军回来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对身边的张若水说道,“张大人,看来袁教头已击溃了交趾大军。” “你速去带人杀猪宰羊,准备好酒,今晚本官要好好办个庆功宴,慰劳三军!” “好!”张若水也是满面春风,几乎手舞足蹈地跑下了城楼。 林见智命张大拳将自己推下了城楼,来到了城门口。 亲自迎接大军凯旋。 见到袁青黛骑着战马过来了,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向她一拱手道: “袁大教头,为兄在此祝贺你取得大捷!” 袁青黛有些疲惫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冲他咧了咧嘴: “你怎么知道我大捷了?你又没去看。” “别告诉我你又是什么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啊!” 林见智笑了,“呵呵,这回就不用猜了,你能回来就说明你肯定大捷了。” 袁青黛将眼睛一瞪,“什么意思?我若没有大捷还回不来了?” 林见智尴尬地笑了笑,“袁大教头辛苦,有没受伤?” “呲,差点就被那个李炳文给砍了,幸亏我及时换了一把长枪。” “可惜这把长枪太轻,很不适手,若是有我爹爹的赤焰飞龙枪在,定把他给挑了!” “赤焰飞龙枪?”林见智愣了愣,“此枪没在你手中么?” “没在。”袁青黛摇了摇头,有些气愤地说道,“可惜当年爹爹战败,这把神枪也不见了踪影。” “估计被交趾人藏起来了。” “哦!”林见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道: “若是以后为兄发达了,定帮姑娘寻回此枪!” “呲!”袁青黛却白了他一眼,“发达?你一天天就想着怎么发达!你除了满脑子往上爬的心思,还有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这...”林见智尴尬地挠了挠头。 袁青黛又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若真有本事,将来当个王侯给我看看。” 林见智咧嘴一笑,“呵呵,没想到袁姑娘一句话就点破了为兄的心思。” “好,为兄以后定当个王爷给你看看!” “呲,你拉倒吧!”袁青黛又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半个身子都动弹不了的人,怎么当王爷啊?” “靠你啊!”林见智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 “呲!”袁青黛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道,“怎么?我难道是你的长工么?” “你发布个命令我就得跑断腿,还得为你拼命,你说你能给我什么?” 林见智呵呵一笑,“若是为兄以后当了王爷,你想要什么尽管提,为兄定全部答应你!” “拉倒吧!我才不要听你在这里画大饼呢!这几天真是累死我了,连续两场激战,又跑了几百里,真是又累又饿,什么时侯请我喝庆功酒啊?” “今晚!必须是今晚!” “我已安排人下去了,今晚三军同庆,想怎么吃怎么吃,想怎么喝怎么喝,肉不限,酒也不限!” “哼,这还差不多!” 袁青黛转过身,牵着战马走进了城中,甩给林见智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 到了晚上,团练大营中灯火通明。 林见智命人宰了数百头猪和羊犒劳三军。 又把酥兰院的所有姑娘都拉了过来。 在大营中央搭了个木台。 请姑娘们给众人唱歌跳舞,吹拉弹唱。 众团练顿时兴奋异常,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终于有机会享受到只有达官贵族才能享受到的姑娘。 顿时将木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台上花花绿绿,载歌载舞的姑娘们,嘴巴都咧到了腮帮子上。 端起酒杯,不停地高声喝彩。 林见智坐在主桌上,扭过头看着兴奋的团练,不禁呵呵一笑。 举起手中的酒杯,伸到了袁青黛面前。 “袁大教头,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长途奔袭一百二十里拿下梁州,又匆匆赶回南离守城,再率大军杀出城去追击交趾大军,最后将他们杀得惨败,赶出了国境。” “你不愧是我南离的第一功臣啊!” “更是我大周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军中楷模!” “为兄的倾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然而话还没说完,袁青黛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话打断了。 “得了吧!你少给我戴高帽。” “我可是听说那周运凯就是被你这么忽悠着,率大军进了交趾的埋伏圈,结果被人家包了饺子,差点把命丢在那。” “你现在又开始忽悠我,这是又有了什么坏心思啊?” 林见智闻言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你既然不愿听好话,那为兄就不说了。” “一切尽在这杯酒中,为兄敬你一杯!” 袁青黛却并不举杯,瞥了一眼台子上正在跳舞的姑娘,鄙夷地说道: “你叫这么多青楼女子来大营唱这些靡靡之音是几个意思啊?” 第51章 钱慕光率禁军赶到了丽州 “劳军啊!” “劳军?有酒有肉就行了,叫这么些肮脏女子来劳的什么军?” “别把我这些团练兄弟给带坏了!” “你若喜欢勾栏听曲,你自己一人去酥兰院便是,你把这些女子带来大营干什么?” “哈哈!”林见智又是一阵大笑,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小妹啊,这你就不懂了。” “这军营中都是男人,男人嘛,自然都喜欢看姑娘。” “若只是简单的吃个肉喝个酒多没意思!” “有这么多姑娘吹拉弹唱,你们这帮团练兄弟定会豪气大增,士气大涨!” “呸!”袁青黛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卑鄙、无耻、下流!” “你好歹也是堂堂状元出身,也算是一个读书人,怎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今日这些团练看过了这帮青楼女子谄媚恶心的表演,以后哪还有心思上战场打仗啊?” “不得排着队往酥兰院涌么?” “涌呗!”林见智咂巴了一下嘴,“想去酥兰院不得要有银子么?” “银子从哪来,不得拼命从战场上挣么?” “为兄赏罚分明,只要在战场上立下战功,表现英勇,就能赏到银子!” “如此众团练弟兄岂不是人人奋勇,个个当先么?” 说完,冲旁边的张大拳说道,“推本官去木台!” “是!” 张大拳推着他上了木台。 正在跳舞的姑娘们见林见智上来了,急忙冲他躬了个身,退到了一边。 林见智举起手中的酒杯冲台下的众团练在声说道: “诸位弟兄们!这几日你们跟随袁教头奋勇杀敌,先是拿下了交趾的梁州,又守住了南离县城,今日更是一路追击交趾大军,将他们击溃,赶回了交趾。” “你们为保卫我大周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本官甚是感激!” “本官在此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以后再接再励,跟着袁教头再创辉煌!” “诸位,请!”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团练赶紧也将酒杯举了起来。 “我等多谢林知县办下这个庆功宴,让我们有肉吃,有酒喝,还有姑娘看。” “要说这贡献最大的,还得是林大人,若不是您神机妙算,指挥有方,我等哪能打出这么多胜仗啊!” “我等也敬您一杯!” “好,好!多谢各位!” 喝完酒,林见智又说道: “这几日辛苦各位了,本官向来赏罚分明,今日打了胜仗就必须有赏!” “本官已令张县丞在打造功名册,明日便张榜公布,对于有功之人,本官定要重赏!” “希望知位以后多多杀敌,人人奋勇,只要表现英勇者,本官统统有赏!” 众团练一听,顿时兴奋地高呼道,“多谢林大人!我等以后定会跟随林大人奋勇杀敌!” “好,好!那本官就不打扰你们看姑娘了,本官就先下去了。” 然后冲两旁的姑娘们招了招手,“姑娘们,接着跳舞接着乐,哈哈!” 远处的袁青黛一听,“呲!”了一声,满脸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几天之后,龙武大将军钱慕光率四万禁军开到了丽州。 常大发率大小将领在城门外迎接。 待进了城,来到了太守府。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钱慕光好奇地问道: “常太守,本将军听闻围城的交趾大军前几日突然撤了,是怎么回事呢?” 常大发微微一笑道,“是南离的县令林见智趁交趾大军围城之际,率团练杀进了交趾境内,将他们的大本营梁州攻下了,又一把火将梁州烧了个精光。” “那李泽天见自己的老巢被攻破,不得已只好率全军撤退了。” “结果在回撤途中,林知县又命南离的全体团练出城追击。” “将李泽天的大军杀得溃不成军,伤亡惨重,只能一路南逃,狼狈地退回了交趾。” “哦?还有这种事?”钱慕光吃了一惊。 他万没想到解丽州之围的竟是林见智这么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要知道李泽天可是交趾赫赫有名的大将,曾多次与大周交锋,几乎未尝败绩。 前几日更是将周运凯的十五万大军杀得大败。 如此战功卓着的大将竟能被林见智给击溃? 而且林见智率领还只是一帮团练,其战斗力跟正规军相比,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常大发看着钱慕光震惊的模样,呵呵一笑道: “钱将军,下官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可事实确实如此!” “那林见智有勇有谋,胆大心细,不但解了我丽州之围,还将李泽天打得大败,下官也甚是钦佩啊!” 钱慕光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林见智竟如此神勇,当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了!” “本将军一路上还想着如何才能逼退李泽天,救下丽州,没想到本将军的大军还未到,林见智竟已将李泽天赶回了交趾。” “如此英才,真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良将啊!” “本将军定要向陛下禀报,重赏林见智!” “嗯!”常大发点了点头,“下官也准备向陛下禀报呢!我大周有如此英才,是我大周天大的福气啊!” “的确,过两日本将军定要去南离拜访一下林知县。” “下官愿与将军同往。” “好!” 梁州城。 李泽天坐在烧塌的府衙中,阴沉着脸,紧锁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 下面站着一排交趾的将官。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丧气地看着脚面。 沉默了许久,李泽天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唉!今日这场大败是本尚书指挥不力,与诸位无关。” “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本尚书自当领罪,你们且下去清点人马,收拾梁州的残局吧!” 卢胜武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尚书,是卑职无能!” “是卑职未能攻下南离,还让南离的守军趁机反攻,卑职未能及时挡住他们,导致一路溃败。” “还将李尚书的中军冲散了,所有的失败都是由卑职引发的。” “卑职愿自缚手脚前去京城向陛下请罪!” 第52章 云梦如的密令 李泽天却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事怪不得你,你不过是受本尚书之命去攻打南离。” “是本尚书轻敌了!此次大败全是因本尚书指挥失当,大意轻敌所致,理应由本尚书一人承担,你且请来吧!” “本尚书这就写下请罪书呈报陛下,注明失败的缘由,你们都出去各行其事吧!” 卢胜武一听,赶紧激动地说道: “李尚书,此次失败全是卑职的错,请尚书大人...” “你莫要说了!”李泽天却打断了他,“此事不必多议,你且退下吧!” “尚书大人!...” 李泽天却闭上了眼睛,冲他挥了挥手。 卢胜武见李泽天如此决绝,只好冲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交趾都城越昌。 皇宫的息宁殿内。 女帝云梦如穿着一身薄薄的紫色纱裙斜靠在软榻上,曼妙的身姿在纱裙的衬托下更显妖娆。 三千青丝绕过修长的脖子披在肩头。 她翘起玉足,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战报。 看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林见智?哼,这倒是个人才啊!” 然后玉指一挥,将战报扔到了塌上。 冲门外叫道,“来人!” 一名穿着白色素裙的宫女赶忙走了进来,冲她一躬身道: “陛下!” “去把魏侍卫给朕叫来!” “是!” 不久,一身黑色锦袍的内廷侍卫长魏现东匆匆地走到了殿门口。 躬身冲里面拜道,“内廷侍卫长魏现东觐见陛下!” “进来吧!”云梦如悠悠地说道。 “是!” 魏现东双手抱拳,躬着身走进了殿内。 来到云梦如身旁,却并不敢抬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卑职见过陛下!” 云梦如捋了捋长发,缓缓地说道: “魏侍卫,朕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是!请陛下下令。” 云梦如将长发往脑后一甩,直起身冲魏现东细语了几句。 魏现东听完,急忙冲她一躬身道: “是,卑职谨遵圣命!” 然后拱着手倒退出了大殿。 云梦如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大殿里踱了几步,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喃喃自语道: “林见智!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钱慕光和常大发一起率军来到了南离县城。 林见智将他们迎进了县衙。 按宾主落座后,钱慕光扭过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林见智。 看得林见智心里直发毛。 只好冲他一拱手道,“钱将军,您如此看着下官,是下官有哪里做的不对么?” 钱慕光哈哈大笑,捋了捋腮下的短须道: “哈哈!本将军来南离之前,听常太守说起了你的神勇之事。” “本将军只是好奇,想看看这神勇之人到底是长啥模样。” “今日一看,倒觉得很普通嘛!” 林见智闻言脸一红,笑了,“下官不过是个残废之人,连普通人都比不了,哪还谈得上神勇?” “钱将军就莫要取笑下官了。” “哈哈!”钱慕光又是一阵大笑,“林知县,你不但神勇,还相当睿智,更是有超凡的指挥才能。” “你可知被你打败的李泽天是何许人也么?” “他...他不是交趾的兵部尚书么?” “呵呵!”钱慕光又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兵部尚书。” “我大周从明帝开国起就与交趾纷争不断。” “往年我大周都是压着交趾打,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脚下的这南离县城当年就是交趾的国土。” “甚至一路打到了越州,几乎将交趾的一大半国土都拿了下来。” “交趾眼看着就要亡国了。” “结果他们横空出世了一个李泽天,硬是带着残军又打了回来。” “不但把越州拿回,还将梁州也夺了回去。” “你可知,这梁州我们可是占了五六十年了,当年可是我们滇州郡的首府!” “结果就在十年前,李泽天硬是又拿了回去。” “最近这十几年,我们面对李泽天几乎是败多胜少,即便是当年我们大周的将神,神武大将军袁正良,也是被李泽天诱敌深入,导致惨败身死的。” “哦!”林见智故作惊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李泽天竟如此厉害!” “您这一说,倒让下官不寒而栗了。” “看来下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能在李泽天手中守住南离,唉!好险,好险...” 钱慕光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捋了捋胡须道: “所以说林知县是我大周这十几年来,第一个将李泽天打得如此惨败之人。” “当然配得上神勇二字!” “更难能可贵的是,林知县打败李泽天靠的还是团练!” “连本将军的禁军都畏惧李泽天三分,甚至周运凯的十五万官军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而林知县不过是靠着一帮松散的团练,就能将李泽天打得溃不成军,若不是他逃得及,差点就被全歼了。” “如此神人,真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奇才啊!” “本将军定会向陛下禀明,为林知县请功!” 林见智赶紧红着脸,连连摆手道: “哎呀,钱将军缪赞了!下官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靠着运气瞎蒙乱猜赢下了这一场而已。” “若是早知道李泽天如此厉害,下官估计只敢躲在城中瑟瑟发抖了...” “哈哈!林知县可真够谦虚的。” 钱慕光笑着又上下打量了林见智一番。 “不过林知县能进能退,本将军甚是欣赏,若是哪一天能同在京城中为官,本将军倒是愿与林知县携手同进。” “哪里,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哪敢与钱将军携手。” “呵呵,林知县莫要客气嘛!”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 林见智便请他去旁边的酒楼用餐。 这次没去醉仙楼,不过是找了家干净的酒肆。 也没点太多的菜,不过是六菜一汤。 钱慕光可是陛下的禁军统领,与周运凯不同。 周运凯喜欢摆排场,喜欢阿谀奉承,但钱慕光是真正的武将出身。 靠着数年来的累累战功才当上了龙武大将军。 两人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招待上也要有所区别。 待吃完饭,趁着常大发去净手之际,钱幕光将林见智拉到了另一间包房中。 第53章 与宁王结盟 然后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张大拳。 林见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冲张大拳挥了挥手道: “你且去门外候着,我与钱将军聊几句。” “是!” 张大拳一拱手出去了。 钱慕光看了看林见智,呵呵一笑道: “林知县才能卓着,管理有方,不过两年时间便把南离打造成了商业大县,更是在这次国战中力保南离不失,宁王殿下也听说了你,对你赞不绝口。” “不知你对宁王殿下是如何看的呀?” 林见智眨了眨眼睛,立马明白了钱慕光的意思。 看来这宁王对自己感兴趣了,特意让钱慕光来探探自己的口风。 他当然知道这几年宁王与康王明争暗斗,都在为太子之位暗暗蓄力。 之前他是不想参与其中的,毕竟这种国储之争到最后都会演变成流血事件。 双方互相角力,到最后都是以血淋淋的杀戮结束。 不是我砍了你,就是你剁了我。 甚至引起宫廷兵变,内战不断。 封建王朝这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他一直不想掺和这事,毕竟这种互相争斗、狗咬狗的事自己也看不惯。 即便要站队也要等到胜负基本已明,再挑选强者跟随。 现在明显康王占了上风,连陛下都有意要立他,宁王已基本站到了落选的边缘。 此时若是去投靠宁王,若是一旦宁王失势,那他下面的这些官僚都得完蛋! 不过... 现在的自己在朝堂上孤立无援,顺天府又想着各种办法要打压自己。 若是仅凭自己在地方上折腾,即便折腾出再大的水花,若没有朝堂上的人帮忙,估计自己也难有出头之日! 搞不好最终也要被他们玩死。 毕竟自己只是个七品县令,与高高在上的丞相比起来,还是太微弱了。 倒不如借力打力,在朝堂上找座靠山。 等自己以后壮大了,有了实力,即便这靠山不牢靠,也不怕了。 想到这,林见智冲他一拱手道: “下官何德何能能得宁王殿下欣赏,下官真是受宠若惊,深感荣幸!” “下官虽远在南离,但也早已听过说宁王殿下的风采。” “宁王殿下智慧非凡, 才华横溢, 实乃国之栋梁!” “既有挺岐嶷之姿,又有秉温恭之德,将来必成大业!” “下官能得宁王殿下欣赏,真是激动万分,下官愿为宁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钱慕光听完,一阵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道: “林知县能有此心,宁王殿下定会十分欣慰。” “实不相瞒,本将军临出京城前,宁王殿下曾交待让老夫与你聊聊。” “老夫也十分欣赏你的才能,若是能为宁王殿下效力的话,定能助殿下成大事!” “不过如今朝堂上,康王势头正盛,就不知道林知县怕不怕?” 林见智急忙双手抱拳,拱身拜道: “承蒙宁王殿下看得起下官,下官不过是名小小的七品县令,宁王殿下贵为皇子,身份高贵,竟能看中下官,下官真是激动万分!” “下官愿跟随宁王殿下,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至于朝堂上康王正盛,下官并不担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成大业之事应在长远,而不在眼前。” “若是能暗中蓄力,谨慎做好每一步,静待时机出现,再雷霆一击,必能在最后时刻翻盘,一举成事!” 钱慕光听完,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抚着胡须道: “没想到林知县如此深明大义,宁王殿下能收下林知县这么位大能人,老夫也替他感到高兴啊!” “林知县有如此聪明才智,绝不能仅仅是个南离县令!” “待老夫回京,与宁王殿下共同运作一番,定将你提升到一个新高度,以展你的才华!” 林见智闻言,急忙激动地又是躬身一拜: “下官多谢宁王殿下和钱将军的栽培,下官定万死不辞,唯宁王殿下马首是瞻!” “好,好,哈哈!” 钱慕光一把抓住了林见智的右手腕,兴奋地说道: “宁王殿下能得林知县这么一位奇才,大事必成啊!” 下午,钱慕光带着常太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南离。 林见智将他们送出了十里。 回来的路上,张若水笑容可掬地对林见智说道: “林大人,下官看钱将军对您十分欣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大人不久之后定能高升!” “大人本就是一条蛟龙,咱们这南离偏僻,承不住大人的麟龙之力,大人未来定能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林见智却淡淡地一笑,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张大人过奖了。” 然后便不再说一句话,一脸平静地回到了县衙。 张若水有些诧异,但也不好多问,只好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回来了。 一晃又过了五天。 这天晚上,林见智坐在县衙的侧厢房,就着烛光读着手中的兵书。 读至半夜,见夜已深,便吹灭了烛台,上床睡了。 结果睡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厢房的窗户处隐隐传来“嘎哒,嘎哒”的声响。 似乎有人在移动木窗的勾链。 林见智一惊,立马清醒了过来。 急忙抬起头冲窗台看去。 借着窗外微微的月光,依稀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窗外。 从木窗的缝隙间伸进来一个铁片,正小心地捅着窗下的勾链。 林见智顿时大惊,暗叫一句“不好!” 这是有歹人要偷偷潜进自己的房间啊! 搞不好是刺客! 林见智刚想张开嘴叫人,但又一想,现在这县衙中只有张大拳在值守。 县衙的大门口也只有两名衙役。 另一间厢房内倒是有王冲贵在,但他身负重伤,正在养伤。 若是对方武功高强的话,自己一叫,对方势必强力破窗而入。 若是迅速对自己行凶,恐怕不等张大拳进门,自己就嗝屁了。 现在怎么办? 林见智扭过头向房间里四处搜索。 突然他的眼睛被书柜下的一坛白酒吸引住了。 那是前几日,城中的酒商特意送给自己的。 他又瞄了一眼案台上的火折子,立马计上心头。 第54章 险些遇刺 赶紧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滚到了地上,然后爬到了案台前,先把火折子拿到了手里。 接着又爬到书柜旁,一把抱起了酒坛子。 正在这时,只听窗台那“吧哒”一声,木窗的勾链被捅开了。 紧接着“吱呀”一声轻响,木窗被缓缓地推开。 林见智一见,不由分说举起酒坛子就朝窗台使劲扔了过去。 咣当一声,酒坛子砸到窗台上,立马砸了个粉碎,里面的酒也泼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把窗户外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林见智趁机“啪”地一下打燃了折子,然后手一甩就把火折子向窗台扔去。 火折子把撒在窗台上的酒点燃了。 火苗“呼”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很快就烧出了一道火墙,把窗户封住了。 林见智急忙厉声喊道,“各位衙役听令,刺客已落入本官的陷阱中,大家全部上,务必活捉刺客!” 窗外的黑影一听,惊出一声冷汗,有人急促地说道: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快撤!” 紧接着从窗外突然射进了两件东西,速度极快。 嗖!嗖! 两声从林见智的头顶急速飞过。 其中有一件几乎是贴着林见智的头皮飞过去的,把林见智的一缕头发都削去了。 林见智吓了一大跳,急忙俯下身趴在了地上。 突然,厢房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了。 王冲贵身上缠满绷带,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冲进了房间中。 大声喊道,“林大人,有刺客!”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窗台前。 看着窗台上的熊熊烈火,就准备纵身跃过去。 林见智急忙叫住了他,“王大哥,别!” “刺客已经逃了,你扶我起来吧!” 王冲贵这才转过身,跑了过来,一把将林见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林大人你怎么样?有没受伤?” 林见智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好险,亏得我听到声响把酒坛子扔过去了。” 这时,张大拳也拎着大刀冲进了房间里。 嘴里大声喊道,“林大人,林大人,怎么了?有刺客么?” 林见智冲他点了点头,“嗯,跑了!” “那您有没受伤呀?” 张大拳来到他身边,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我没事,你赶紧叫上巡逻队去追击,我听声响是往后街方向跑了!” “是!” 张大拳检查完,急忙跑出房门,去叫巡逻队了。 王冲贵将他扶到了轮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唉!林大人,你这县衙防守的太薄弱了。” “刚才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扔出酒坛,点着大火,估计就身遭不测了!” 林见智蹙了蹙眉头,突然他一个急转身,向身后的墙面看去。 借着火光,他看到身后的墙面上赫然插着两支飞镖。 飞镖已深深地扎进了墙砖中,只露出半截环形的镖尾。 看来刚才那两声“嗖嗖”声就是外面的刺客射进来的飞镖声。 两支飞镖一高一低,正是林见智坐在轮椅上的高度,分别对应着头顶和胸部。 若不是林见智正好坐在地上,身子俯得较低,恐怕就被这飞镖射中了。 真是好悬啊! 这窗外的刺客仅凭林见智的声音就能准确地射出飞镖。 看来定是位武林高手! 林见智抬起手冲墙上的那两支飞镖指了指道: “王大哥,你把那两支飞镖拔下来。” 王冲贵回过头,看见这两支飞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走过去,拽住镖尾使劲拔了出来。 拔完还自语了一句:“这飞镖竟射进墙体这么深,看来这名刺客内功深厚啊!” 林见智冲他说道,“给我看看。” 王冲贵捏着镖尾小心翼翼地伸到了他眼前,同时叮嘱道,“小心镖身有毒,捏住镖尾。” “嗯!” 林见智捏着镖尾拿到了自己眼前,借着火光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这支飞镖造型甚是奇特,镖刃呈弯曲的蛇形,前端还有两个刃,像毒蛇吐出来的舌信子。 镖刃十分锋利,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着逼人的寒光。 镖尾是一个月牙形的镖环,上面还雕了一根小小的竹节。 整体做工甚是精美,份量也是沉甸甸的,想来也是用的好钢打造而成。 林见智拿着飞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可惜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冲王冲贵问道: “王大哥,你可认识此镖?是不是交趾人的?” 王冲贵也盯着飞镖看了好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此种飞镖我也没见过,想来应该是交趾人的。” “你把交趾人击败了,想来定是交趾人心有不甘,派下了刺客想要行刺于你。” “嗯!”林见智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王冲贵双手叉腰骂道,“这帮交趾人真是可恶,明面上打不赢,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不耻!” 然后又转过头冲林见智说道,“林大人,此次交趾人行刺失败,定然还会有第二次。” “你以后可要加派人手,加大护卫力度啊!” “嗯!”林见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王大拳回来了,说是在后街找了大半夜,也没寻到刺客的半点踪迹。 林见智“哦”了一声,坐在轮椅上陷入了沉思中。 不久袁青黛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县衙,见了林见智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拉起他的衣服: “听说昨晚林大哥遇刺了?有没受伤呀?” 林见智呵呵一笑,“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 “真没事么?”袁青黛似乎有些不放心,依然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林见智又是一笑,“你别扒拉了,我真没事,若是有事就不是在这跟你说话了。” 袁青黛这才停下手,瞪了他一眼: “你说你,县衙中也不多派些人手护卫,你现在可是交趾人的第一大仇敌!“ “你若是被人暗杀了,我和王大哥怎么办啊?” 林见智嘴角一翘,“那你们就继续去当山大王呗!” “呸!”袁青黛白了他一眼,“我在这担心的要命,你倒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也不怕自己脑袋真搬家了!” “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怕有什么用?” “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理你了!” 说完,袁青黛双手抱胸,将脸扭到了一边。 第55章 主动出击设陷阱 林见智见状,伸出右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坏笑着说道: “怎么?你还真担心我挂了啊?” “鬼才担心你呢!我不过是担心你嗝屁了,我和王大哥就没了着落了...” “哈哈!放心,我不会嗝屁的!你若是担心,要不今晚你带上两百团练来我县衙值守如何?” “咱们可以围炉夜谈,煮上一壶茶,再下上一盘棋,哈哈!怎么样?” “哼!想得美,谁跟你围炉夜谈!不理你了,我要去训练团练了。” 说完,袁青黛扭着柳腰就准备往大门外走。 “等等!”林见智急忙叫住了她,“你现在可不能走!” “昨晚那帮刺客没有刺杀成功,后面肯定还会再次动手的。” “我现在可没有别的护卫了,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能走!” 袁青黛闻言转过头,哈哈大笑,双手抱胸戏谑地看着他道: “哈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还知道现在只能靠我护卫啊?那平时也不知道对我好点!” “我平时对你不好吗?”林见智故意装糊涂地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那要怎样才算对你好呢?” “要不送你一束花?还是送你一支簪子呢?” “呲!”袁青黛小嘴一撅,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的花和簪子!” 然而脸却红了。 她赶紧将头扭到一边,拉长了音调说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护卫你啊?” “呵呵!”林见智笑了,“护卫嘛,永远是被动防守,面对这种定要杀我的刺客,防是防不住的。” “我们只能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袁青黛愣住了,旋即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你这不是开玩笑么?你连刺客是谁,来自哪里,有几个人,又藏到了何处都不知道,你怎么主动出击?” “呵呵!”林见智又是一笑,“主动出击只要抓住了对方一个弱点就行,何需要知道对方那么多?” 袁青黛又翻了个白眼: “你连对方的人都没见过,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对方的弱点?你就别忽悠我了,我可不是那周运凯!” “哈哈!”林见智咧嘴大笑,“我没忽悠你,这个弱点如此明显,你难道没看出来么?” 袁青黛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哪个弱点?” 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甚是可爱。 林见智一时忍不住也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你以后当我的贴身护卫如何?” “呲!你少在这里薅羊毛!我又当你的教头,又帮你带兵打仗,怎么?又想着要使唤我当你的贴身护卫?” “你也够狠的吧?逮住本姑娘使劲薅么?以后是不是还要让本姑娘当你的丫鬟啊?” “凭什么?我是你什么人啊?” 林见智哈哈大笑,“哈哈!你想当本公子什么人都行!” “呲!”袁青黛又白了他一眼,“拉倒吧!你爱说不说,我可不想再被你忽悠了。” “走了!” 说完,转过身又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别生气嘛,我说,我现在就说嘛!” 袁青黛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林见智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地说道: “这帮刺客肯定是受了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指派,要来刺杀我。” “可惜昨晚没刺杀成功,他们肯定是没法交待的。” “那他们必然急着要来第二次!” “而且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要不然那位位高权重之人定会恼怒,怪他们没本事,然后换了他们。” “那么他们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急于求成!” 袁青黛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嗯,你分析倒是有点道理。” “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林见智耸了耸肩,“这就简单了。” “我们只需挖个陷阱让他们自己往里钻就行。” “嗯?挖陷阱?你怎么挖?在县衙里挖么?” “咦!你这脑子,可就有点短路了哦!这样吧,你带两百团练里身手最好的人来我县衙埋伏...” “算了,三百人吧!估计这帮刺客都是高手,人少了估计对付不了。” “然后准备一张大网,要最结实的大网。” 袁青黛眼睛瞪大了,“你难道准备网人?” “对啊!能用网就不用刀枪,网住了再用弓箭,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你怎么让他们钻进这个网里呢?” 林见智呵呵一笑,“这就需要智谋了,你先去准备吧!后面的事我得找张县丞来安排了。” “另外,你这团练最好是分批扮成百姓的模样偷偷进县衙,可别明目张胆哦!” “好吧!”袁青黛撇了撇嘴,“你反正鬼点子多,我先去准备了。” “好,那有劳袁姑娘了!” “哼,记着,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好,好,以后为兄一定一次性全部还你。” 袁青黛这才转身离开了县衙。 不久,张若水也急急赶到了县衙。 老远就冲林见智叫道,“林大人,下官听说您昨晚遇刺了?有没受伤呀?” “是下官护卫不周,还请林大人恕罪!” 林见智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本官啥事没有。” “不过倒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张大人。” 张若水急忙冲他一拱手,“林大人尽管吩咐!” “本官想问问张大人,咱们县城中治外伤的郎中,最好的有哪几家?” 张若水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拱手回道: “要说咱们南离治外伤最好的郎中,当属城南济民堂的掌柜张郎中、保生堂的刘郎中和城东惠民堂的掌柜王郎中。” “哦!那他们三位当中谁医术最高呢?” “那自然是惠民堂的掌柜王进贤王郎中了。” “好!”林见智点了点头,说道: “本官想挖个陷阱把那帮刺客一网打尽,需张大人帮忙做下面几件事。” “首先,你去跟县衙中的所有官吏对好说词,就说本官昨晚被刺客的暗器所伤,目前伤势严重。” “让县衙中的官吏对外散布这个说词。” “然后,你一会去城南把济民堂的张郎中、保生堂的刘郎中请来县衙,就说是给本官治伤。” “他们来了之后,就说本官伤势较重,他们用了药之后并未见好转,只能改天去请县城中最好的郎中,惠民堂的王郎中来。” “你再派出人,将王郎中医馆中的伙计全部记下来。” 第56章 去请惠民堂的王掌柜 张若水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林大人,下官愚钝,为何要转这么一大圈呢?” 林见智一笑,“你去办就行,后面你就知道了。” “好,那下官这就去办!” 张若水也不好多问,便冲他一拱手,出去了。 不久,县衙中便传出来消息,林大人昨晚遇刺,被刺客的暗器所伤,且伤势较为严重。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城中的百姓闻言,纷纷焦急地赶来县衙,想看看林大人怎么样了。 可惜都被门口值守的衙役挡在了门外。 百姓们十分热忱,聚在县衙门口不肯离去,又将带过来的鸡蛋、膏药、草药拼命往衙役手里塞,希望这些药物和补品能帮到林大人。 不久,济民堂的张郎中和保生堂的刘郎中,在张县丞的指引下,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走进了县衙。 到了下午,两位郎中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边走边哀声叹气。 众百姓一见,急忙问道: “二位郎中,张大人的伤怎么样了?你们治得可好?” 两位郎中哭丧着脸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唉!我等无能啊!那暗器正中林大人的胸膛要害部位,我等用了各种办法也只是把血止住了,可是内伤却无能为力。” “看来只能去请惠民堂的掌柜王进贤王郎中了。” “我等医术有限,怕是治不好啊!” 这时,张若水快步追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十两银子。 “两位郎中等等,你们费了这么大劲救治我家大人,这点银子当是诊疗费,还请收下!” 说着,就将十两银子往两人手里塞去。 两人急忙推开了,“张大人,我等医术有限,未能治好林大人的伤,我等惭愧啊!哪能再收诊疗费?” “请张大人速速去请惠民堂的掌柜王郎中看看吧!” 张若水点了点头,“嗯,我明日就派人去惠民堂请来王郎中。” “这几两银子你们无论如何得收下!毕竟也费了你们这么大的力气,花费了不少的药材,这点银子就当是药费了,请一定收下!” 说着不由分说把银子塞到了他们手中。 两人又推辞了一番,见实在推不开,只好收下了。 两位郎中甚是歉意地冲张若水拱了拱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县衙。 旁边的百姓立马着急的叫道: “张大人,林大人伤很重吧?小民家有祖传的秘方,要不让小民给林大人瞧瞧吧!” “张大人,草民这里有一株百年的灵芝,或许对林大人的伤有帮助,请张大人收下!” “张大人,草民这有一副跌打损伤的药膏,效果甚佳,还请张大人给林大人贴上试试!” 张若水抬起头,激动地冲大家拱了拱手道: “多谢各位乡亲对林大人的关爱,林大人的伤目前尚好,并未进一步的恶化。” “各位的心意下官心领了,只是病急不能乱投医,我们县衙定会想方设法治好林大人的。” “请诸位暂且回去吧!若是林大人有好转的消息,下官定会派人及时通知大家的。” “谢谢诸位了!” 众人听完却并不舍得走,依然站在大门口,痴痴地向里张望。 张若水只好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县衙。 第二天一早,张若水便亲自带着衙役去了城东的惠民堂。 惠民堂的掌柜王进贤已在店内等候多时。 身边还站着四名伙计,穿着医馆的统一制服,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药箱。 王进贤五十出头的模样,身材清瘦,头发一半白一半黑,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戴着一顶灰色的裁帽。 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握在胸前,指关节还在微微地颤抖,似乎甚是紧张。 脸色有些苍白,本就比较小的眼睛周围还有一圈黑眼圈,似乎昨晚没睡好。 站在他身后的四名伙计,个个身材高大,体形魁梧,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门外。 张若水进了店,看了看王进贤,又扫了一眼那四名伙计,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然后不动声色地冲店里的人拱了拱手道: “各位,下官是南离县衙的县丞张若水,请问你们店里的掌柜王进贤王掌柜可在?” 王进贤闻言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急忙抬起头,站了起来,冲张若水一拱手道: “在...在下便是王进贤,见...见过张大人!” 眼神中甚是慌乱,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 张若水眯了眯眼睛,冲他一拱手道: “原来您就是王掌柜啊!林大人昨晚遇袭,不幸被暗器所伤,伤及胸部,昨日下官请了济民堂的张郎中和保生堂的刘郎中共同去医治。” “可惜他们治疗方法有限,始终未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根治,只是暂时止住了血。” “下官听他们说,您的惠民堂医术更加高明,所以今日一早就赶来,想请您给我们林大人瞧瞧。” “不知您现下是否有空呢?” “有,有!”王进贤赶紧点了点头,“在...在下昨日也听周围的邻里乡亲说林大人被人刺伤了,想着可能会找在下医治,所以一早便准备好了药品及用具在店中恭候。” “要...要不在下这就跟您去县衙?” “好,好!”张若水冲他一拱手道,“那就多谢王掌柜了!” “无妨,无妨,要...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着,头一低就往门口走去。 后面的四名伙计赶紧提着药箱跟在了他身后。 张若水又扫了一眼那四名伙计,一笑道: “王掌柜真是热心肠,那就有劳王掌柜了!” 说完,跟着出了店门。 一行人坐上马车向县衙赶去。 车上,王掌柜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倒上那四名伙计微笑着看着张若水,显得颇有些自来熟。 张若水冲他们一笑,“几位是店里的伙计吧?跟着王掌柜多久啦?” 那四名伙计还来不及回答,王掌柜突然抬起头说道: “对,对,他...他们是在下店里的伙计,跟...跟着在下有大半年了。” “哦!”张若水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各位了。” 不久,马车来到了县衙门口。 众人下了马车,便向县衙内走去。 张若水走在最前面,不动声色地冲衙门口的王大拳眨了眨眼睛。 王大拳心领神会地转身离开了。 第57章 果然中计 张若水引着几人走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内的木榻上侧卧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身体朝内侧侧躺着,看不到人脸,只见到脑后的长发。 张若水冲床上的人指了指道,“这位便是林大人。” 王进贤赶紧紧双手抱拳向床上的人躬身拜道: “林...林大人,小人王进贤来帮您瞧瞧伤。” 床上的人却并不说话,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脑袋,似乎是点了一下头。 四名伙计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迈步走了过去,似乎想靠近木塌。 王进贤也想跟过去。 张若水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王掌柜一路辛苦,要不先喝口水吧!” 说着一把将他拉出了房间。 那四名伙计一时迟疑了,刚想跟着出来。 突然,屋顶上“哗啦”一声响。 一张巨大的粗绳编织的大网兜头就罩了下来。 一下子把四人罩在了网中间。 紧接着从房门口冲进来七八个张弓搭箭的大汉,站成一排用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们。 木塌上躺着的人也一纵身跃了起来,从被子里抽出一把大刀,寒光闪闪的刀尖直指那四名伙计。 正是王冲贵。 那四名伙计吓了一大跳,急忙问道: “你...你们这是做甚?” 王冲贵一阵大笑,“哈哈!做甚?” “老子倒要问问你们这帮交趾人想做甚?” “你们根本就不是王掌柜的伙计,他家店里伙计的长相我们早就记下了,根本就没有你们这四人!” “恐怕是你们这四个刺客昨晚闯进王掌柜店里,逼着王掌柜带你们来这里的吧?” 门外的张若水也紧紧地抓着王进贤的手腕,直直地瞪着他问道: “王掌柜,这四人是不是假冒你们店里的伙计,逼着你来县衙假装看病的?” 王进贤“哇”地一声哭出了声,连连点头道: “对,对!这四个歹人昨晚突然闯进了小民的房间,将小民的女儿绑架了,逼着小人认他们做伙计,带他们来县衙。” “小人也猜想着他们定是想对林大人图谋不轨,但小人的女儿在他们手里,又不敢不从,还请张大人恕罪啊!”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王冲贵闻言,气得大骂道: “你们这帮狗贼,实在是无耻,为了逼王掌柜就范,竟然绑架了人家的女儿,简直猪狗不如!” “说!你们是受谁的指使要来刺杀林大人的?是不是那个李泽天?” “这狗日的李泽天,战场上打不赢,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如今你们已被我们网住,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那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人斜眼看着王冲贵,冷哼了一声道: “哼!少这在里泼脏水,我们可不是李尚书派来的!” “就凭你们这几个,还想让我们束手就擒?简直做梦!” 说着突然将手中的药箱一扬。 药箱中的草药顿时洒在了空中,纷纷扬扬像下雨一般迷住了众人的眼。 紧接着那人右手一挥。 嗖!嗖!嗖! 从衣袖中甩出一排飞镖,直扑站在大网外面举着弓箭的众团练。 众团练还来不及射出箭,便被飞镖扎倒了五六个。 王冲贵急忙举起大刀,一阵拨挡。 当!当! 劈飞了两支飞镖。 那四人趁机从腰间“噌”地一声拔出软剑,一阵劈砍。 咔嚓!咔嚓! 竟将罩在他们身上的大网劈断了。 然后一纵身从大网里跃了出来,举着剑就向木榻上的王冲贵扑了过去。 王冲贵急忙挥动大刀,与他们战在了一起。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娇喝: “大胆狗贼,被我们包围了还敢反抗,姑奶奶非得劈碎了你们!” 随着声音,袁青黛带着众多团练冲进了房间中。 那四人一见,也不多说话,对着王冲贵就是一阵猛烈的输出。 四支长剑犹如翻飞的银龙,顿时把王冲贵逼到了墙角。 那名高个子低吼一声,“我们从窗户出去!” 说着,一纵身就向窗户跃了过去。 咔嚓一声把窗户撞烂了,人跟着飞了出去。 其他三人也跟着跃出了窗外。 然而那个高个子脚尖刚刚碰到窗外的地面。 突然地面“轰隆”一声塌陷了。 底下露出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 这正是林见智让袁青黛在窗外挖的陷阱。 林见智也是担心大网网不住那帮刺客,干脆在窗外再挖个陷阱。 那名高个子暗叫一句不好,急忙一提气,同时右脚快如闪电地往洞壁上猛地一蹬。 身子“嗖”地一下,竟从陷阱里又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高个子轻功真是了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蹬出一脚,跳出陷阱,看来武功真是不一般! 然而他身后的三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功夫。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如连在一串的蚂蚱,都一个个地掉进了陷阱里。 其中前面两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原来陷阱里早已插上了数排锋利的钢刺。 前面两人都被钢刺扎了个透心凉。 后面那个还算运气好,正好掉在了两人身上,幸运地没有被扎到。 那人惊呼一声,急忙一提气,踩着两人的身体跃出了洞口。 高个子回头见到这一幕,气得大骂一句,“妈的!” 然后就准备往旁边的墙头上跃。 然而四周的墙头上突然嚯地一下站出来一大排团练,个个手搭弓箭,把他们围在了院子里。 “放箭!”王冲贵在窗户边大喊一声。 他深知这几个人武功了得,若不赶紧放箭,一旦被他们再甩出一排飞镖,又要死伤不少团练兄弟了。 众团练顿时对着他们就射出一排利箭。 两人急忙挥动手中的长剑,便是一阵快速的拨挡。 当!当!当! 竟然把利箭全都挡飞了。 高个子趁众人还来不及重新搭箭之际,一纵身就跃了起来。 瞬间飞到了墙头上,挥动长剑便是一阵劈砍。 竟然一下子被他砍倒了七八名团练。 他回过头冲身后的人叫道,“上墙!” 那人也赶紧跃上了墙头。 然而两人站在墙头往下一看,顿时傻眼了。 只见墙下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拿着长枪的团练。 整个院子早已被数百团练和几十名捕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58章 被围歼了 再往远处一看,只见远处的一方石台子上有一名衙役正推着一辆木轮椅。 木轮椅上端坐着一位穿着暗红色官服的年轻人。 剑眉星目,骏雅清秀,正抿着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正是林见智! 林见智冲他们冷冷一笑道,“两位,这下该死心了吧?” “这回可以束手就擒了吧?” 那名高个子见状,气得将手中的长剑往他这边一指,大骂道: “你个林见智,真是诡计多端!” “竟然设出如此毒计让我们钻!老子算是大意了!” “不过,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乡野村夫就想拿下老子?你们也太小瞧老子了!” 说着,举起长剑,一个纵身就从墙上跃了下来。 挥动长剑与底下的众团练杀在了一起。 另外一个也跃了下来,两人背靠着背与众团练战在了一起。 众团练举着长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几十名捕快则举着大刀围在了外围。 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时,王冲贵和袁青黛也握着兵器跃上了墙头。 见这二人还在负隅顽抗,顿时火了。 王冲贵冲他们大叫一声,“妈的!就这样还不投降?” “非得让老子把你们劈成两半才行么?” 说着,举起大刀,一纵身跃了下来,在空中一个泰山压顶就向他们劈了过去。 两人急忙举起长剑,一个横挡,挡住了王冲贵的大刀。 袁青黛也举着长剑跃了下来,加入了围攻的队伍中。 面对王冲贵和袁青黛两大高手的联手出击,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长枪的突刺。 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两人竟然毫无惧色。 手中的长剑舞得呼呼生风,剑光满天飞。 招式又快又狠,剑尖上的剑气更是凌厉无比。 一个斜劈,竟然将十几把长枪的枪头给削断了。 再一个横扫,七八名团练的脚竟被剑气硬生生扫断了。 一时血花四溅,惨叫声不断。 幸好团练这边人多,扫倒一片,又围上去一片。 在远处高台上观战的林见智一见火了。 冲身旁的张大拳挥了挥手道: “这帮狗日的,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敢在本官的县衙里这么猖狂!” “你去军营中再去调一百官军过来!” “老子就不信你们还能万人敌!” “武功高了不起啊?老子人多,车轮战术耗也要耗死你!” 旁边的张大拳冲他一拱手,急急地向县衙外跑去。 不久,一百名身穿铁甲的官军排着长队,手里拎着大刀赶来了。 也加入了战局。 一时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人头将那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各种刀枪棍棒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骇人的光芒。 在众人不停的围攻下,两人终于渐渐不支了。 那名高个子身上挨了好几枪,肩膀上还被王冲贵砍了一刀。 一时鲜血淋漓,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染红了。 另外一个更惨,左手整个手掌被袁青黛一剑削飞了,身上也全是窟窿,咕咕地往外冒着血花。 人也已经气喘吁吁,脸色白的吓人,连手中的剑也有点举不起来了。 要不是袁青黛想活捉他,怕是早就被袁青黛一剑削去了脑袋。 那人拼命挥出两剑,冲高个子叫道: “魏侍长,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卑职还有一点力气帮你挡住他们,你快逃吧!” 那名高个子使劲咬了咬牙,“死则死矣,怕个屁!” “现在也逃不出去了,杀一个是一个吧!”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断喝,“魏侍长莫怕,我们来救您了!” 随着声音,三条人影从天而降,一下落在了众团练和官兵的头顶上。 那三人手中挥舞着长鞭和弯刀,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下扫倒了一大片。 那名高个子一惊,急忙回过头,见了他们三人立马大叫道: “真是该死!你们三个怎么来了?” “你们这不是来送死么?快走!” 那三人却一下落在了那名高个子身旁,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脸坚毅地说道: “魏侍长,您不能有事!要死也是我们替您死,您快走吧!” 说着,其中一个光头、腰身比水桶还粗的壮汉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猛地把他往天上一扔。 啾! 那名高个子竟然一下子被扔飞出去了十几丈远,直接飞到了县衙的围墙边。 高个子在空中一个鸽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刚想举剑跑回来。 光头转过身冲他大声叫道,“快走!不要管我们!” 远处的林见智一见,大惊。 心说这光头力气也太大了吧? 那名高个子少说也有200斤,竟然被他扔出去这么远? 这真是神力啊! 这帮刺客果然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绝不是一般的练家子! 林见智急忙冲一旁的团练高声叫道,“快去抓住那个高个子,他是头,别让他跑了!” 众团练赶紧举着长枪就向高个子冲去。 高个子一见,使劲咬了咬钢牙,悲愤地大叫一声: “各位兄弟!” 然后用手一指林见智,大骂道,“林见智!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一跺脚,“嗖”地一声跃了起来,竟直接跃出了两丈高的县衙围墙。 跳到外面的大街上,撒开腿一路狂奔。 众团练急忙冲出县衙大门,在后面拼命追赶。 然而这名高个子轻功实在厉害,一下跃上了旁边的百姓房顶,在房顶上如同一只矫捷的山猫,三跃两跃竟然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剩下的那几名刺客在众人的围攻下,很快就挺不住了。 那名光头冲几人惨然的一笑,“诸位兄弟,魏侍长应该已经脱险,我等就此别过,下辈子再见了!” 说完,猛地一咬后槽牙。 很快,嘴里“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两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一见,也纷纷说道,“兄弟,走好!我们下辈子再聚!” 说完纷纷咬碎后槽牙。 林见智一见急忙叫道,“别让他们服毒,留下一个活口!” 然而晚了,那三人都已咬碎后槽牙中藏的毒包,毒发身亡。 只有那名被袁青黛削去左手的刺客,因为受伤较重,还来不及咬牙,便被一旁的袁青黛手疾眼快,一掌击中后脑给打晕了过去。 总算是留下了一个活口! 第59章 朕要出趟远门 林见智远远地看着几人的尸体,叹了口气道: “唉!这帮刺客倒还有些血性,搜搜他们的身吧!” 众人在他们身上一阵仔细的搜索,只搜出来一块椭圆形的金牌。 金牌上面也雕着一根竹节,与飞镖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在竹节下面浮雕着一个“侍”字。 这应该是一块令牌。 王冲贵拿着这块金牌上下翻看了一遍,走到林见智身旁,将金牌递给了林见智。 “林大人,这块金牌应该就是交趾人的身份牌。” 林见智接过金牌,仔细看了看,又掂了掂份量,这才点了点头道: “这块金牌雕刻得如此精细,份量也不轻,绝非一般的身份牌。” “刚才听到有人称那名逃走之人为魏侍长,那他们十有八九就是交趾皇宫中的侍卫。” “皇宫中的侍卫?”王冲贵吃了一惊,“日!难道这些刺客是交趾的慧灵帝派来的?” 然后又皱了皱眉道,“按理不应该啊!这堂堂的慧灵帝竟会派出宫中的御前侍卫来刺杀一名七品县令?” 林见智呵呵一笑,“怎么?王大哥觉得我这个小小的县令不值得那慧灵帝出手?” “哪里,哪里!”王冲贵急忙摆了摆手,“只是据在下这么多年对交趾人的了解,他们还不至于派出御前侍卫来刺杀一名县令。” “那他们想干嘛?” “这个...在下也没想清楚...” 林见智一笑,冲对面的陈捕头叫道: “陈捕头,那名晕过去的刺客就交给你去审理了,务必问出他的详细身份,以及目的。” 陈捕头赶紧冲他一拱手,“是!” 这时,袁青黛拎着血淋淋的长剑走了过来。 林见智冲她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袁教头辛苦了,有没受伤呀?” 袁青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太累了!” “这几个刺客武功当真是了得,尤其是那个逃走的,剑法和身法都是习武之人中的佼佼者。” “若不是王大哥和众团练集体围住了他们,恐怕我一个人真对付不了他们。” 一旁的王冲贵也点了点头,“确实,这几个人都相当不一般,说句惭愧的话,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与我单挑,我都未必能赢得过他们。” 林见智撇了撇嘴,嘴里喃喃地说道,“看来还真得去找些武林人士来帮忙了...” 袁青黛一愣,“武林人士?林大哥难道想...?” 林见智却摆了摆手,“此事先不提,袁教头和张大哥今日都辛苦了。” “尤其是张大哥,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就来参与抓捕刺客,确实让你受累了。” “你们要不先回营房中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逃走的刺客已受了伤,且只剩下了他一人,本官料想他应该不会再来行刺了。” “好吧,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林大人保重!” “好!” 两天之后,陈捕头来报,那名被俘的刺客怎么也不肯交待任何问题。 什么刑具都用尽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而且他还时时刻刻想着要咬舌自尽。 没办法,只好在他嘴里塞了一节木橛子。 林见智苦笑了一声,“看来这帮交趾的侍卫嘴还挺严的。” “也罢,既然他不肯说,那就放了他吧!” “啊?”陈捕头愣住了,“放了他?不会吧?林大人,他们可是刺客啊!” “他已被砍去了一只左手,又用遍了刑具,已是废人一个,杀他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让他回交趾复命吧!” “这...好吧!属下遵命!” 陈捕头冲他一拱手,转身回了刑讯室。 越昌皇宫。 息宁殿内。 内廷侍卫长魏现东,右手缠着绷带,直挺挺地跪在软榻前。 低垂着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满是愧疚地禀道: “卑职无能,未能完成圣上的指令,卑职罪该万死,请圣上降罪!” 软榻上的云梦如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裙,斜靠在一方白色的玉枕上,斜眼瞥了他一眼。 捋了捋肩头的三千青丝,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唉!魏侍卫,你好歹也是朕的内廷侍卫长,也算功夫了得,带了六名大内高手去,结果只剩你一人回来。” “还带着满身的伤...” “真是把我交趾国的脸面丢到了山沟沟里!” “一个小小的南离县令都搞不定,是我交趾真没人了么?” 魏现东闻言,顿时泪如泉涌,“咣咣”地磕着响头道: “是卑职无能!是卑职丢了我交趾的皇威,卑职罪该万死!” “卑职愧对圣上,更愧对我交趾的数万万臣民!” “卑职这就去自我了断!” 说着就欲爬起身。 云梦如冷哼了一声,又叹了口气道: “唉!看来这林见智还真是个人物,竟然能把我内廷侍卫长折磨成这样。” “罢了,如此人物倒值得朕去瞧上一瞧...” 魏现东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您...” 云梦如抬起右手,轻轻地一挥,“你下去养伤吧!剩下的事朕来处理。” 魏现东又是一愣。 他没想到云梦如竟然没有降罪于他。 一时搞不清状况,只好又冲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是,卑职尊命!” 然后艰难地爬起身,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云梦如翻身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扭着细腰迈着莲花步走到窗前,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飘着飞絮的杨柳。 沉思了一会,转过身冲门口叫道,“小娅!” “在!”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色襦裙的官女,长相甚是俏丽,眉眼中却透着一丝英气。 来到云梦如身边,冲她躬身一拜,“陛下!” “许久没出宫走动走动了,明日你且随朕出趟远门。” 小娅一愣,“陛下,您...您要出京城?” “对,去会一会一位大才,或许能为朕所用。” “是!那奴婢这就去召集秀英阁。” “好!” 小娅冲她一躬身,退出了大殿。 云梦如转过身,歪着头继续看着窗外的美景,嘴角处却勾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60章 捷报传到京城 龙武大将军钱慕光和滇州郡太守常大发联名写的捷报送到了京城。 庆元帝看完,顿时龙颜大悦,兴奋异常。 捷报中两人对林见智更是大加赞赏,称他仅凭着城中的团练就将李泽天的大军杀得大败,差点全歼。 还将交趾的北方重镇、李泽天的大本营梁州尽数焚毁。 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乾坤。 现李泽天损兵折将退回了梁州,怕是一时半会再无力反扑。 庆元帝忍不住连击了三次掌,嘴里不住地赞叹道: “这个林见智果然是位大才啊!” “李泽天何许人也,这十几年我们跟他对战,几乎败多胜少。” “没想到林见智仅凭着区区团练就将李泽天击败,保住了我滇州郡。” “真是位旷世奇才啊!” “是朕小看他了。” “如此大才不应该只是名县令!” 堂下的叶诗涵闻言尴尬的无地自容。 毕竟林见智是她的前夫君,如今离开了顺天府,在偏僻的南疆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这让她这个丞相和顺天府的脸往哪里放? 先前自己力荐了周运凯,结果被李泽天打得大败,丢了大半个滇州郡。 自己本就颜面无光,还连累了康王一起受累。 如今自己的前夫君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县令,却能将大名鼎鼎的李泽天击败。 受到龙武大将军钱慕光和滇州郡太守常大发的大力表扬,这更是让她羞愧不已。 虽站在班首却感觉眼睛没地方放,真恨不得地面上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康王也是脸色铁青,紧紧地抿着嘴。 一旁的宁王看着这几个人的囧相,不禁嘴角往上一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自己早已收到钱慕光的密报,林见智愿为自己效力,成为自己圈子中的一员。 如今得了这位奇才,又立了奇功,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坠发,冲旁边的大理寺少卿罗皓言会心地一笑,眨了眨眼睛。 罗皓言心领神会,立马从班列中走了出来,躬身一拜道: “启禀陛下,林知县在任两年便将穷困的南离建设得有模有样,商业发达,人口富足。” “又能凭一已之力率城中团练将交趾的兵部尚书李泽天的十万大军击溃,保住了我滇州郡。” “林知县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大才!” “如此大才,臣建议应重用、大用!” 庆元帝闻言呵呵一笑,捋了捋鼻下的两撇短须说道: “罗爱卿言之有理,朕亦有此意。” “罗爱卿认为朕该如何用他呢?” 罗皓言顿了顿首,沉思了片刻回道: “回禀陛下,如今原兵部侍郎周运凯因指挥失利,被押在大理寺受审,兵部侍郎的位置正好空缺。” “臣以为,滇州郡太守常大发在关键时刻能守住丽州,保住了滇州郡。面对强敌,奋不顾身,冲锋在前,实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良将。” “且常太守这些年来都恪尽职守,勤勉尽责,为我南疆的稳定贡献了极大的力量。” “鉴于此,臣提议,这兵部侍郎之位应由常大发来接替。” “滇州郡太守之职则由林见智来接任。”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罗皓言的话刚说完,朝堂中顿时炸开了锅。 不少跟着康王的大臣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庆元帝皱了皱眉头,又捋了捋胡须,看向了班列前的叶诗涵。 “叶爱卿,你觉得罗爱卿的提议如何呢?” 叶诗涵咧了咧嘴,脑子里一阵激烈的运转。 这罗皓言怎会替林见智说话呢? 包括钱慕光也是在战报中极力为林见智歌功。 罗皓言和钱慕光都是宁王的人,为何宁王的人会争先恐后地为林见智站台呢? 难道林见智已投靠了宁王? 这倒是个极为不好的苗头。 若是林见智真投靠了宁王,那就成了自己的政敌了。 毕竟自己是站队康王的,自己这个前夫君竟然会去站队宁王?这是要跟自己对着干么? 这个林见智也是榆木脑袋,就因为自己跟他和离了,他气不过就要投靠自己的政敌? 也不想想如今是康王风头正盛,太子的位置已十拿九稳。 你跑去投靠宁王,若是一旦康王登基,你不得跟着宁王一起进棺材陪葬么? 哼,果然还是书生意气太重,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透! 不过既然你已做出了选择,就休怪我无情了! 于是叶诗涵清了清嗓门,拱手回道: “启禀陛下,林知县虽为我大周立下大功,臣倒觉得不应提升太快。”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位七品的县令,若是直升为正三品的太守,那就相当于连升四级了。” “纵观我大周这百年来,还从未有哪位大才能连升四级的,即便是明帝时期大名鼎鼎的张丞相也只是连升过三级。” “而林知县如今的功劳与当年的张丞相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故臣倒觉得应让林知县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这样也能让他心平气和,不致产生傲骄之气。” 叶诗涵刚说完,叶方海便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觉得叶丞相言之有理!” “林知县不过在南离为官两年,尚不懂州郡的治理之道,毕竟一县与一郡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若是让他过早治理州郡,怕是拔苗助长,反倒容易打断他的成长。” “故微臣倒觉得可以先提升他一级,任职从六品的青阳府主簿倒是恰到好处。” 他一说完,立马有好几个大臣也站了出来。 “禀陛下,臣觉得叶府尹所言极是!青阳府主簿一职事关青阳一府四县的民生和建设,确实适合林知县担当。” 宁王听到这些人的回禀,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心里冷哼了一声。 哼!这帮家伙心里的小九九真是一个比一个玩得溜。 就因为自己让罗皓言帮林见智请功,就要把这么位大才往死里压,眼睛里除了党争还有什么? 即便是放在平时,立下如此大功也不可能只升半级吧? 当个青阳府主簿那还不如留在南离继续当他的县令呢! 这时,罗皓言正好回头看向宁王,于是宁王冲他努了努嘴。 第61章 升任青阳府知州 罗皓言轻轻点了一下头,朝庆元帝躬身一拜道: “陛下,臣以为若是只将林知县提升为青阳府主簿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林知县虽只在南离任职两年,但对南离的治理却远超做了七八年的县令。” “放眼我整个大周,能在两年内将一座偏僻穷困的小县城治理成如此富足发达的大县,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人吧?” “这充分说明了林知县有着普通官员无法企及的治理能力。” “再加上他优越的指挥能力和对战事的掌控能力,臣觉得他应能胜任太守一职。” “况且我大周如今正缺乏这种有魄力有胆识的大才,我们更应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故臣还是力荐林知县升任滇州郡太守!” 叶诗涵看了看罗皓言,眼珠子转了两圈,躬身向庆元帝禀道: “启禀陛下,臣对罗少卿前面所提要将常太守调任兵部侍郎一事,有些疑虑。” “如今交趾的大军虽已退回梁州,但那李泽天依然贼心不死,怕是过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而常太守对滇州郡甚是熟悉,对州郡内的兵马亦是调度有方,若是将他调来京城任职,一旦李泽天死灰复燃,再度入侵我滇州郡的话,怕是难以抵挡了。” “故臣建议兵部侍郎一职还是挑选京城中的官员来担当更为合适,请陛下明鉴!” 一旁的宁王听完,心中又冷哼了一声。 这叶诗涵是在釜底抽薪啊! 让常大发继续留在太守的位置,这样林见智就没空位了。 将来康王再运作一番,将自己的人推到兵部侍郎任职,这样即便是周运凯下了台,可兵部侍郎一职还是由康王的人来担当。 倒是毫无损失啊! 这叶诗涵玩得可真溜! 坐在龙椅上的庆元帝看了看朝堂上的众大臣,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众位爱卿所言,朕甚是理解。” “要不这样,青阳府知州冯不介为国捐躯,这知州一职正好空缺,便让林见智来当吧!” “至于兵部侍郎一职,事关南疆安危,就暂且空缺,待日后有合适人选再议。” “诸位看如何啊?” 众朝臣闻言,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毕竟老大发话了,谁再提意见那就是跟陛下过不去了。 于是皆俯首拜道: “陛下圣明!” 几日之后,晋升林见智为青阳知州的圣旨送到了南离。 众南离官吏甚是兴奋。 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升官了,以后自己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林见智虽表面甚是欣喜,但内心却有些不屑。 自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也不过是升个知州,看来朝堂上的党争甚是激烈啊! 想必康王的人已经猜到了自己投身了宁王,所以想尽办法要压制。 这也充分说明康王势头确实盛,他圈子里的大臣也多,连陛下都要礼让三分。 罢了,知州就知州吧! 毕竟地盘又大了一大圈,人口也多了好几倍,慢慢来吧! 这一众官吏的贺喜声中,林见智来到了青阳,正式入职青阳知州。 他把袁青黛和王冲贵也带去了青阳。 这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必须得带着! 并升任袁青黛为青阳府团练总教头,王冲贵为副总教头。 虽然给两位升了职,但林见智还是有些遗憾。 毕竟团练并非官场中的正式编制,只是个民间组织。 不过袁青黛却并不以为然,倒是对林见智只升任知州有些不满。 她看着被交趾人焚毁的府衙幽幽地说道: “林大哥,这是朝廷要你来青阳重新搞建设啊!” “看着是升了一级,这破败的青阳还不如南离呢!” 林见智抿嘴一笑,“建设就建设呗,这可是我的强项,哈哈!” 袁青黛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立了这么大的功,也不过才升了一级,看来朝廷里有人对你不满啊!” “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呵呵,别小看这一级,我们的地盘可是增大了好几倍呢!” “拉倒吧!这地盘又不是你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膑莫非王臣,哪天陛下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让你滚蛋。” “哈哈!别说得这么直接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官要一级一级的当,后面好戏还多着呢!” “呲!”袁青黛将头扭到了一边,“依我看呐,定是你那个前爱妻从中做的鬼。” “亏你当年还对她那么好,把她送上了丞相之位,如今人家一脚把你蹬了,还要不停地踩你。” “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说着将头凑到了林见智眼前,狡黠地眨了眨眼,“是不是还默默地记挂着她呢?” 林见智笑了,也冲她眨了眨眼,“身边有这么位英姿飒爽的美女在,我还记挂她干嘛?“ “切!”袁青黛翻了个白眼,“不理你了!” 说完,抱着胸一挪一款地走了。 林见智扫视了一圈七零八落的府衙,喃喃地说道: “地方倒挺开阔,重新收拾一下倒是比南离县衙要宽敞多了。” 然后命人召集府衙中的官吏议事,按照南离的治理经验,先开始招商。 毕竟是州府,地理位置要比南离优越许多。 虽被交趾人在撤退前焚毁了不少的建筑,但好在百姓还在,良田还在。 为了尽快恢复生产秩序,林见智颁布了更优惠的税赋政策,并鼓励南离的商家来青阳开总店。 在城中心最优越的地段划出了好几个区块作为商业街。 只要有商家来商业街建商铺开店,地税可减免三分之二。 同时将南离的物流队也引进了青阳。 继续开垦良田,兴修水利,引进人口。 这天,林见智让张大拳推着他去城中心看商业街的建设情况。 走到半路,迎面走来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补丁摞着补丁的粗布灰裙,手里还拄着一根棍子。 头发散乱,面色苍白,走路摇摇晃晃,似乎是得了重病。 走到林见智身旁,突然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62章 被美女包围了 林见智急忙命身后的张大拳把她扶了起来。 然后伸出右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把了一会脉。 脉搏很弱,但还算平稳,看她那没有血色的脸,应该是多日未进食,饿晕的。 于是赶紧让张大拳去旁边的粥铺买了一碗小米粥。 慢慢地灌进了她的嘴中,又用大拇指掐着她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少女才悠悠地醒来,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见林见智正掐着她的人中,吃了一惊,满脸惊慌地抬起手拨开了林见智的手。 林见智急忙柔声说道,“姑娘莫怕,本官在帮你治病。” 少女挣扎了两下想爬起来,可惜身子太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刚立起身又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张大拳急忙扶住了她。 少女抬起头看了两眼林见智,又低下了头,小声问道: “你...你是何人?” 张大拳一笑道,“这是我们青阳知州林大人。” “啊?”少女大吃一惊,双膝一软就想给林见智跪下。 林见智连忙摆了摆手,“姑娘不必!” “你是何方人氏,为何会如此饥饿?是逃荒来此的么?”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民女...民女姓柳名烟儿,就是青阳人氏。” “本是在城西的细沙胡同卖豆腐的,家中只有一位老母,身染重疾,前段时间因为交趾人攻入城中,四处抢掠,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一抢而空。” “老母卧病在床需要每日吃药,而民女又无本钱再卖豆腐,只好四处乞讨。” “不巧撞到了知州大人,民女该死,还望大人恕罪!” 林见智摆了摆手,“无妨,你也并未撞到本官,只是在本官面前晕倒了。” “你既是我青阳子民,家中又遭难,本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要不这样吧,你带本官去你家中看看你家老母亲,本官略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你母亲瞧瞧病。” 少女赶紧连连摆手道,“那可使不得,您是知州大人,民女不过是一介村姑,岂敢让您去给民女的母亲治病。” 林见智一笑,“无妨,本官既然是青阳的父母官,自然要当好这个父母。” “张大拳,你背上位姑娘,我们去她家中瞧一瞧。” “是!” 张大拳蹲下身子,将少女背了起来。 少女一开始还拼命推脱,后来拗不过了,只好怯生生地说道: “那...那多谢大人了!” 林见智带着四名衙役在少女的指引下向城西走去。 不久来到了细沙胡同。 胡同两边都是低矮的民居,里面住的都是穷苦的百姓。 见有官吏过来,竟惊慌失措地躲进了房中,将房门关上了。 如同见了土匪一般。 林见智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这里的百姓如此怕官府中人呢?” 少女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之前冯知州在位时,经常派官差来这里查验人口,那帮官差如狼似虎,但凡家中有点值钱的东西,他们就借口家中所报人口不实,然后抢了去。” “如同一帮土匪,所以这边的百姓都怕见到官差...” “日!”林见智闻言气得骂了一句,“这个冯不介,真是会鱼肉百姓!” 不久,走到了一间土坯房前。 少女指了指土坯房说道,“大人,这里就是民女的家。” 林见智抬头看了看这座破败的土坯房。 只见房子的泥墙已被风雨刮出了一道道深痕,似乎随时会塌。 屋顶上的茅草也早已破烂不堪,稀稀落落地胡乱压在腐朽的房梁上。 一扇破败的木门紧闭着,上面露出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洞。 林见智看着这寒酸的房子,不禁摇了摇头。 众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发现里面空间不大,除了靠墙的位置有几个破瓦罐之外,连个木凳都没有。 真是一贫如洗。 在房间的尽头还有一间小房间。 少女冲小房间喊了一句,“娘,知州大人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突然从小房间里“嗖”地一声冲出来几个人影。 速度快的惊人,众人还没应过来,就见寒光一闪。 几柄长剑已经架到了众人的脖子上。 同时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大家吓了一跳,几名衙役刚想拔刀,那几个人影冲着他们的后脑勺就是一掌。 啪! 四名衙役身子一软,都被击晕在地。 张大拳大叫一句,“不好!”刚想转身。 背在他身上的少女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掌。 啪! 张大拳也被击晕倒地。 林见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中也是一惊。 心中暗骂一句:妈的,这帮刺客也够狡猾的,还是着了这帮刺客的道! 他使劲咬了咬牙,转头向屋里那几个人影看去。 却赫然发现那几个人影竟全是穿着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 个个貌美如花,身姿婀娜。 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脑后,用红色丝带扎了个蝴蝶结。 杏花初开的双眼中却透着阵阵的杀气,手中的长剑更是寒气逼人。 林见智忍不住微微一笑,“呵呵,这是上次派几个男人来刺杀我,结果失败了,现在特意换几位美女来么?” 突然,小房间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咯咯咯!林知州这是看上了我家的美女么?” 随着声音,一位身着淡黄色长裙,外罩粉色夹袄的女子在一名少女的搀扶下,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这位女子生得明眸皓齿,朱唇粉面,仪态万千。 绝美的脸蛋配上无与伦比的身姿,不禁让人惊鸿一瞥,恍若天仙。 连林见智都禁不住看入了神。 那女子见林见智盯着自己不放,顿时娇柔地一笑道: “怎么,林知州这是看入迷了么?” 林见智嘴角微微一翘,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是自然,如此貌若天仙的美女,哪个男人不爱看啊,哈哈!” 旁边的少女怒斥道,“放肆!你这个登徒子是想找死么?” 那女子却一摆手,“无妨,既然林知州如此喜欢看,那就让他看过瘾。” 林见智咂巴了一下嘴,“光看是自然看不过瘾的。” 女子闻言仰起头又是一阵咯咯地大笑: “咯咯咯!那你想如何啊?林知州?” 林见智眉毛一扬,“想如何还需说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