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九娃，真千金破婆家十代单传》 第1章 惩治渣男 高跟鞋。 超短裙。 不足巴掌大的**裤 ………… 从外地旅游回来的姜云舒推开门就看到散落一地的女人衣服，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沙发上那能装得下半拉西瓜的黑色蕾丝文，胸上，很明显不是她的码数。 因为姜云舒平胸，堪比飞机场。 这是家里进贼了，还是女贼。 姜云舒来不及多想，就听到里屋“慷激昂”的宣讲，让人听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可暴怒的姜云舒只想冲进屋里掐死那对狗男女。 垃圾男人的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相恋三年已经订婚，即将结婚的男朋友杨晓东，至于女的，姜云舒在心里快速过滤了一遍身边人，发现没有这号人。 但听起来蛮痛苦的，想来杨晓东的手段也不怎么样。 这么一想，姜云舒浑身都畅快了不少，再者说了，现在发现总比婚后发现离婚强，但还是有种嘴里被人塞了狗屎一样的恶心感。 在哪弄不好，非要跑到她的房间来，这是嫌日子过的太平淡，大白天跑她这找刺激？ 脏黄瓜烂黄瓜，对待感情不贞的臭男人，真想大耳巴子抽死他。 姜云舒冲动归冲动，理智还是有的，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她要是真冲进去，搞不好恼羞成怒的杨晓东会把她弄死。 银行卡上还躺着冷冰冰七位数的姜云舒可舍不得死。 里屋的声音越来越“嘹亮”，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姜云舒多少知道，这事差不多要进入白热化阶段。 她再不有所行动，那真的是要错过。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脚步轻轻的走上前。 **** 五分钟之后，姜云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只是看着手机上的录像，她恶心的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 辣眼！太辣眼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迷你的东西？若不是亲眼看见，姜云舒还真不敢相信！ 啊呸！之前她还真是瞎了眼的信了这个狗东西的花言巧语。 她就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她们交往期间能那么的正人君子，半点逾矩的行为都不敢做，敢情是怕被她发现退货。 之前敬重他是男人，现在？呵呵，姜云舒只想爆粗口。 去他……爹的。 还好发现的及时，要是真等扯完证结完婚，那她和守活寡有啥区别。 不想继续荼毒眼睛的姜云舒快速将视频关掉，并热心肠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姜云舒小区旁边就是警察局，出警速度贼快，十分钟不到他们就赶了过来。 警察的到来，吸引了楼下大妈大爷的聚众围观，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好似菜市场。 就这样，杨晓东二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大爷大妈们都是火眼金睛，一看这架势，就不难猜出这是发生了什么。 大爷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砸的杨晓东抬不起来头。 杨晓东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做的如此隐蔽，这么多年一直没失过手，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杨晓东想不通，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女朋友姜云舒出去旅游了，要不然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结婚一事肯定要完蛋。 没准，他也要完蛋。 姜云舒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这场闹剧结束，她才上楼。 只是在看到满屋子的垃圾时，有些头疼。 姜云舒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她的前未婚夫还真是……奇葩一个。 至于为什么是前未婚夫？因为姜云舒临时决定将杨晓东这个垃圾货给踹了。 姜云舒容忍度低，眼里藏不得任何沙子，今天这还只是个开胃菜，大的还在后边等着他呢。 人做错事，就要承担代价，就是不知道杨晓东能不能担得起自己送他的那份大礼。 半个月后，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的杨晓东被放了出来。 杨晓东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只是到了家门口，密码怎么输都不对，恼羞成怒的杨晓东气的直踹门。 正巧这时姜云舒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堆从超市买回来的薯片、酸奶……不过在看到家门口那个碍眼的家伙，她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今天真是晦气。 “舒舒。” 杨晓东也看到姜云舒了，三秒变脸，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将姜云舒手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晓东？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姜云舒说完，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配着她那不到巴掌大的小脸，真是我见犹怜。 杨晓东暗自松了口气，还不忘为自己找借口： “家里有事让我回去，我这走的急，也忘跟你说了，舒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姜云舒“原谅”了。 “舒舒，家里的密码怎么换了？”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就把家里的密码换了。” 杨晓东满是愧疚的说道：“舒舒，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家了。” 姜云舒没接他话，而是推搡着他去洗澡，杨晓东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听话的去洗澡。 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大，在里边的那半个月，他担惊受怕的没睡过一个好觉，就怕姜云舒知道。 还好，这个笨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趁着杨晓东在浴室洗澡，姜云舒拿起杨晓东正在充电的手机，开机解锁。 密码是姜云舒生日。 这三年来，秉承着情侣之间的相互信任，姜云舒从来没有看过杨晓东的手机。 可现在……呵呵…… 垃圾一个。 姜云舒将处理好的视频发送到杨晓东的手机上，再用他的号一键转发。 第2章 心慌慌的梦 一系列操作后，姜云舒又将聊天栏删了，一点把柄都不给对方留。 等杨晓东洗完澡出来，姜云舒假模假样的关怀后，就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杨晓东也没多想，在送走姜云舒后，他惯例拿起手机准备给领导赔不是，谁料，手机刚打开，铺天盖地的消息向他袭来。 看清内容后，杨晓东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杨晓东下意识的去接电话。 是他上司，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骂。 「杨晓东，我原本以为你是老实人，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给我们公司丢脸，你被解雇了，以后不用来了……」 杨晓东来不及辩解，那边就将电话挂了，心发慌的他赶紧回拨过去，谁料对方一直正在通话中。 杨晓东知道，公司那边他是完了。 过了几分钟，家里人来了电话，杨晓东这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杨晓东气急败坏的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 水杯瞬间四分五裂，溅起的碎渣蹦到了杨晓东的脸，瞬间出了血。 “TMD！” 杨晓东一边止血一边爆粗口，他要是现在再猜不出来这事是谁干的，他就是蠢货一个。 该死的姜云舒，她这是要毁了他。 他不就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至于这么往死里整他么，他可是她男人。 他毁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杨晓东越想越愤怒，手边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屋内一片狼藉。 姜云舒带着一众大汉赶了过来，不多不少正好六个，这些都是她特意去附近健身房请来撑场子的。 一身腱子肉，看着就让人害怕。 今日目标：清扫垃圾。 “姜云舒，你他妈……” 杨晓东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看着面前几个健壮如牛、来势汹汹的男人，他吓的腿肚子直打颤。 “杨晓东，我也不跟你废话，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那堆垃圾出去，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云舒话音刚落，以郝勇强为首的健身房几人非常配合，摩拳擦掌，满脸凶狠，好像随时能冲上去给杨晓东两拳。 杨晓东见此情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没钱没工作，离开这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他不能离开这里。 杨晓东硬着头皮说道：“舒舒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姜云舒大骂道：“原谅你爸个头，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我找人揍你一次。” 像他这样的脏男人，烂黄瓜，就该扔到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你见有哪只偷腥的猫能改的过来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别想着他会给你改。 杨晓东也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狠绝，完全不顾念他们三年的情分，实在没辙的他在众人措不及防下给姜云舒跪下了。 他就不信，这样她还能不原谅他。 姜云舒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生怕慢一步，染上啥病。 郝勇强他们看到如此没有骨气的杨晓东，嘴巴快撇到天上了。 这人真给他们男人丢脸。 不过他们今天是姜云舒特意请过来撑场子的，姜云舒不发话，他们就当个看客。 杨晓东苦苦哀求道：“舒舒，我那样做是有苦衷的。” 听到这话，姜云舒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说话也夹棍带棒： “狗屁苦衷，杨晓东，我姜云舒碰上你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又当又立的狗男人，做错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你妈要知道你是这种人，肯定给你塞回去，回炉重造。” “舒舒，你别这样，我真是有苦衷的，那女人她爸家暴，她妈生病，妹妹还在上学，她也是不得已才做这个工作的……我那也是在帮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噗嗤。” 郝勇强他们没忍住笑出了声，真真的头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出……车九理由，当真是开了眼了。 今天这趟，看来是没白来。 姜云舒和郝勇强他们反应差不多，嘴角抽抽的厉害，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狗男人，只见她开口说道： “杨晓东，这么说，我还要夸夸你了？” 杨晓东见姜云舒有所松动，以为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赶紧答道： “不用不用，只要舒舒不生我的气就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给老娘滚。” 最后，身上挂彩脸上挂伤的杨晓东和他的那堆破烂垃圾一起被人扔了出去，那套被人厮混过的房子也被姜云舒连夜挂在网上卖了。 姜云舒带着卖房子得来的一百二十万，还有银行卡上的七位数回了老家生活。 杨晓东身体恢复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姜云舒报仇，怀里还揣了把水果刀。 这次，他非要让姜云舒后悔。 可是，等杨晓东赶到姜云舒家时，哪里还有姜云舒的人，甚至将整个余市翻遍了都没找到她人。 姜云舒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杨晓东口中消失的姜云舒此时正在老家小县城过着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悠闲生活。 自从一脚踹了渣男后，姜云舒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一点伤心都没。 正所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有，可即使这样，姜云舒也不打算再找。 如果不出意外，她这辈子就这么单着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天下的男人也都一个样，她现在有钱有房，小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干嘛要想不开的没事给自己找事添堵呢。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姜云舒肚子有些饿，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去小区楼下吃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手擀面，吃饱喝足的她有点晕碳水，回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过姜云舒很快就醒了，是被吓醒了。 姜云舒回老家的这段时间，总是在反复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姜云舒见到了她那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他们反复交代她要早做准备，要不然两眼摸瞎。 可是准备，她准备什么啊？他们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准备？ 难不成世界末日要来了？可真要是世界末日，她就算提前准备了也没用，到时候还是得死。 与其被丧尸咬死，还不如她提前抹脖子上吊呢，至少死的没那么难看。 况且，姜云舒瞅着现在歌舞升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也不像世界末日。 既然不是世界末日，那又会是什么？ 姜云舒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她爷奶反复给她托梦，那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还是大事。 看来，她得去爷奶的墓地走一趟，别的不图，就为图个心安，要不然她这心发慌。 吃不好睡不好的。 第3章 穿越预警 与此同时，姜家的两位老人看着如此不着调的孙女，那叫一个郁闷，整日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 老两口的怨气如今大到地府的生鬼见到都要躲着走，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枪口，小命没了。 通风报信好多次，孙女一点准备都没，整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 这要真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那里，孙女这么小的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姜奶奶看着愁眉不展的姜爷爷，抿了抿嘴唇说道： “老姜，舒舒一出生就摊上了不让人省心的爹妈，咱俩死的又早，舒舒投胎到我们家，就没享过什么福，现在又惹上这种事，舒舒不上心，咱们这做爷奶的得上点心，这是咱们老姜家欠舒舒的。” “老婆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舒舒不听我们的，我也没办法。” 姜爷爷说完叹了口气，这事还真让人糟心，为了给孙女托梦，他面子里子都用尽了，结果孙女一点都不放心上。 这孩子，还真……气人。 姜奶奶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求阎王爷？地府的人都说阎王爷心软，我们去求他，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姜爷爷定睛看了姜奶奶好长时间，最后同意了她的提议。 阎王爷要是不帮忙，那他再去想别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在那里受苦。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自然知道这日子有多苦，孙女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能受的了那种苦日子。 姜爷爷和姜奶奶找到阎王爷，怯生生的将来意讲给他听，就在二人以为阎王爷不会同意的时候，阎王爷开口了： “左右是件小事，你二人也是为我们地府效力的，允了。” 姜爷爷和姜奶奶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膝盖一弯，直接给阎王爷跪下了，最后还是阎王爷拦着，他们俩才没有继续磕。 “这是一枚可以容纳万物的芥子空间，就当是我送给小家伙的礼物，你们帮我转交给她。” 阎王爷话音刚落，掌心凭空多出一枚散着银光的戒指，姜奶奶欢天喜地的上前接过戒指。 阎王爷送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是好东西，原先她们给孙女准备的如今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他们准备的也是一枚芥子空间，奈何身份低微，空间只有五个平方，压根放不了多少东西，和阎王爷给的这枚简直不能比。 如今孙女有了阎王爷给的这枚戒指，日子不说顺风顺水，最起码饿不着冻不着，遇到危险还有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这么一来，姜爷爷和姜奶奶心安了不少。 说干就干的姜云舒是个行动派，隔天就买了香烛、金元宝，坐着大巴车去乡下的墓地看望爷爷奶奶。 坟前很荒凉，大概除了姜云舒就没其他人来过，她将坟前的杂草一一清理干净。 除了香烛、金元宝，姜云舒还带了爷爷最喜欢的二锅头以及奶奶爱吃的茯苓糕，她将贡品一一摆上。 姜云舒看着面前的两座小土堆，忍不住红了眼眶，嘴里小声嘟囔着：“真是小气鬼，每次来我梦里也不知道多待会儿，舒舒很想你们的。” 地府的姜爷爷和姜奶奶看到这一幕，鼻头一酸，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他们也想她，只是这阴阳相隔，他们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就连这几次入梦都是放心不下她，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 一旁的孟婆感慨道：“这丫头是个好的，赶明我见了月老，给这丫头求个好姻缘。” 孟婆和月老交情深这事，是众鬼皆知的，姜奶奶听她这么说，赶紧抹眼泪谢过她。 如今有了孟婆的承诺，她的舒舒，将来的姻缘肯定不会太差的。 （事实证明，孟婆这人还行，说到做到，日后还真给姜云舒挑了一个天下顶顶顶顶好的男人。）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透着闷热，姜云舒怕等会下雨回不去，也不敢多逗留，对着两个小土堆，反复叮嘱他们别忘了下次入梦的时候，记得把事情讲清楚。 要不然，她心慌的厉害。 准备？她准备什么啊？好歹给她交代清楚…… 她爷奶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夜里，姜云舒刚吃完饭，困意就席卷而来，她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梦里是等她许久的姜爷爷和姜奶奶。 姜云舒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二人，顾不上叙情，张口就问道：“爷爷奶奶，你们总让我准备，是世界末日要来了？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姜爷爷看着贫嘴的小孙女，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舒舒，你想多了，都不是。” “那是什么？”姜云舒皱眉。 “一个月后，你要死……” 姜爷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姜云舒打断：“我怎么可能会死，爷爷，你们搞错了吧。 还是你们在跟我开玩笑？我跟你们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学毕业后，惜命的她每年都要去做全身体检，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怎么可能死呢？ 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 可接下来姜爷爷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姜云舒头上，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姜奶奶说道：“舒舒，不是死，是换个地方生活，你不属于这个这里，这其中的缘由我现在也不怎么清楚，等奶奶弄明白了，再来和你说。” 姜云舒压下眼底的震惊，说道：“我……不属于这个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 姜爷爷补充道：“一九七二年。” “什么？一九七二年！你们年轻的那个时候！” ………… 姜云舒又被吓醒了，满头大汗的她明显受了惊吓。 “刚才那个是梦，都是梦，我不会死的……”姜云舒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瞥到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 她从来不戴戒指的。 这个戒指……怎么和她奶奶给她的一模一样。 梦……都是真的！ 姜云舒不淡定了。 一个小时后，姜云舒才勉强接受自己要在一个月后死去的事实，以及她要穿回到七二年。 只是擦泪的纸团堆满了一地。 她命苦啊，有车有房有存款，年纪轻轻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跑回去受罪，真的划不来。 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坦然面对，还好她爷奶比较给力。 姜云舒看着右手大拇指上的那枚戒指，心一横，去厨房拿了把刀。 第4章 继承一个亿的遗产 开玩笑，剁手是不可能的！她只是遵照奶奶教她的法子，滴血认主。 戒指一旦认了主，别人是抢不走的。 更别提这是阎王点名道姓送给她的，大脑不用想，姜云舒都知道手上戴着的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等百年之后下去了，她高低要给阎王磕几个。 水果刀很锋利，姜云舒还没用力，被刀划伤的手指就止不住的往外涌血，为了避免浪费，她赶紧将血滴在戒指上。 下一秒，姜云舒来不及反应，一阵刺眼的强光将她包裹其中，迅速消失不见。 “这是……奶奶说的芥子空间！”姜云舒看着眼前的景象，嘴里喃喃道。 不对！这分明是世外桃源。 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裹挟着无数朵盛开的小花，姹紫嫣红，临近小溪处是一排排肆意生长的桃树，眼瞅着马上就要结果了。 果子肯定又大又甜，只是可惜了，小溪里连条鱼都没有，多少有点浪费资源。 不过有她呢，等出去了她就买批鱼苗放小溪里养着。 桃树林里还有一口古井，姜云舒喝了几口，并没有发现身上有啥异常，她的兴致瞬间少了一大半，随后漫无目的在空间逛了起来。 姜云舒走的口干舌燥，也没有看见路的尽头，可想而知，芥子空间的容量有多大。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做事，不对……是囤货。 人生最痛苦的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姜云舒银行卡上的存款加起来一共两百三十万。 其中的一百二十万是她卖房子得来的，剩下的钱都是离婚多年的辛女士，也就是她妈补偿给她的。 倒不是良心发现，纯粹是刚攀入亿万豪门的辛女士怕现在的幸福生活被她打断，干脆用钱收买她这个累赘。 她是个累赘，一直都是，要不然她们夫妻俩也不会从小就将她丢在爷奶家，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像是没她这个女儿一样。 父爱母爱，姜云舒真是半点都没体会的到，不过她也没把他们当父母。 那声爸妈，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喊出口过。 姜云舒对辛女士心中有恨，但犯不着和钱过不去，钱收了，还不忘祝福辛女士和她男人恩爱白头。 姜云舒现在住的老房子是她爷爷奶奶留给她的，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学区房加上地段好，小县城地方不大，也能卖个六七十万。 她如今都要死了，留着房子也没用，还不如卖了，囤点吃的放在空间，至少真到了七十年代饿不着。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就将她现在居住的这套小三居挂在了网上，卖的急，又要买家付全款，房价压的很低。 马上要死的姜云舒不在乎，现在见到钱才是要紧事。 三天后，房子以五十五万的价格卖给了一对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她们给了姜云舒半个月的时间腾房。 不过姜云舒只用了半小时就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清空，是用意念将东西收进空间，这也是她最近的新发现。 空间还具有保鲜功能，姜云舒将冰箱里的冻肉放进去，一点变化都没。 其次，空间还可以自动分解垃圾，这也省了她天天往外跑着倒垃圾了。 至于空间的其他功能，姜云舒还在探索中，不过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把钱换物资。 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姜云舒带着拟好的清单在郊外租了一个大仓库，刚把租金交完，一个自称律师的人找到她。 好消息她继承了一个亿的遗产，坏消息她爸姜国平死了，准确点来说，死在女人身上。 姜云舒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震惊，在她眼里，色欲熏心的姜国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但该说不说，姜国平运气挺好的，买彩票中了一点五个亿，虽然花了点，但现在剩下的那一个亿都便宜她了。 怎么说呢？她的运气……好像也挺好的！死一次一个亿，她不介意姜国平再多死几次。 对于姜国平死亡一事，姜云舒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张伟张律师的协同下，一个亿的遗产很快转移到了姜云舒的账户上。 姜云舒暴富了，成了亿万小富婆，原先制定的计划现在都要改。 她要大买特买，她要把钱花的干干净净，一分都不留。 如今，她买的每一件东西都将是她在那个年代生活的底气。 吃好的吃贵的就是不吃那免费的，姜云舒退了原本预定的仓库，连忙买了机票去了江市。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江市就是她打响囤货的第一站。 江市的农作物是全国出了名的好，这也得益于当地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环境，当然也和当地人的勤劳分不开。 姜云舒在飞机上就物色好了仓库，一下飞机，打车直奔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仓库大概有个一万平方，位置在郊区，离市区偏远，别人满不满意姜云舒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满意，当场拍板定下一个礼拜。 签合同、转账，然后潇洒离去。 一上午没怎么吃东西的姜云舒随便在路边摊吃了点东西，将肚子填饱后，在导航的指引下来到了江市最大的农贸产品批发市场。 农贸批发市场很大，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瞅着来来往往的人，姜云舒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对地方了。 不过在此之前，姜云舒找了个街边化妆小店，花二十块钱给自己画了一个略显成熟老气的妆容。 要不然顶着一张娃娃脸，别人看她小年轻，再坑她。 化妆店的老板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在化妆手法的加持下，姜云舒成功老了十岁还不止…… 甚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丑。 二十块钱，还要啥自行车呢，姜云舒很爽快的把钱付了，然后顶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进了农贸批发市场。 姜云舒在市场转来转去，东打听西问问，市场里的商行都被她逛完了。 此时，姜云舒心里也有了底，最后她决定在市场末尾的那家商行买，主要是货的质量不错，老板娘看她满头大汗的，还将自己熬好的绿豆汤给她喝。 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下肚后，姜云舒浑身的燥热也褪去了一点。 紧接着，姜云舒就将她的需求讲给老板两口子听。 东北的大米最为出名，这也是姜云舒此次来江市的原因之一，她张嘴就是十万斤。 老板两口子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对于姜云舒口中的十万斤大米，他们还真没太吃惊。 不过接下来姜云舒的话，着实把他们吓到了。 第5章 囤货（一） “面粉十万斤，小米五万斤，玉米面和高粱面各来个三万斤，除此之外，店里只要有的杂粮也每样给我来个两万斤，质量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差，一般般就行。” 姜云舒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考虑到七二年的生产力。 现代的水稻、玉米、小麦……一类的都是农学家经过不懈努力研究出来的，即使品质一般也远超于那个年代。 她聪明，不代表七十年代的人蠢。 怀璧有罪的道理她都懂，真要穿过去，她孤身一人苟着，平稳度过那几年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未知的生活，姜云舒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不过真要是遇到危险，她就躲空间。 空间就是她的避风港，比男人还可靠的避风港。 “老姐姐，你这是来真的么？”老板娘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主要是最近生意有些不景气，辛苦忙活一个月，再扣掉乱七八糟的，落到她们手里的钱也没有多少。 倘若这个单子是真的，她们夫妻俩至少半年不用愁，加上手里现有的存款，也能给快要结婚的儿子在市中心添置一套两百多平的大平层。 （作者：“原来小丑都是我～”） 老姐姐？姜云舒难以接受的点点头：“真的，等下我一起付钱，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 这个商行，米面粮油都很齐全，一起买齐，能省下好多时间。 老板两口子欣喜若狂，老板娘手上的笔唰唰唰的写个不停，疯狂记录着姜云舒需要的东西。 花生油2000桶、玉米油2000桶、菜籽油2000桶…… 对了，还有1000斤的手工挂面。 这家商行只要有的，姜云舒都买了，在她的巧舌如簧下，一共花了大几千万将这些东西全部拿下。 姜云舒付了一半的定金，剩下的钱等货送到了，她再打到老板娘的银行卡上。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老板两口子以次充好，虽然她要的东西也不好，但也不排除有更差的。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说过，这世上最不可低估的就是人心，金钱迷人眼，保不准人们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亲兄弟还能为钱反目成仇，更别提一个话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 临走前，姜云舒还不忘将仓库地址告诉老板，紧接着，她去了另一家商行，市面上有的调料这家都有。 首当其冲的是盐，加碘的盐1000箱，不加碘的盐1000箱，除此之外，姜云舒考虑到时代差异，还要了50袋粗盐，是大包装的那种，一袋大概25公斤。 做饭需要用到的其他调料，姜云舒每样就少要了那么一丢丢，但她嘴里的一丢丢还是将商行老板吓到了。 千禾零添加的生抽300箱、紫林陈醋300箱、恒顺白醋300箱、海天料酒300箱、李锦记老抽300箱、海天蚝油300箱。 太太乐鸡精200箱、莲花味精200箱，郫县豆瓣酱200箱、小磨香油200箱、芝麻酱200箱、拌面用的老干妈200箱，还有姜云舒最不能少的仲景香菇酱，也要了200箱。 丘比沙拉酱、屯河番茄酱……也各要了100箱。 生姜500斤、干辣椒500斤…… 姜云舒说的口干舌燥，老板写字写到手抽筋，就在老板以为事情要结束时，姜云舒像是报菜名一样，又开始了。 ………… 其中重中之重的就是红糖、白糖和红枣，在七十年代，这三样东西都是硬通货，求人帮忙办事都能用得上。 商行正好有，姜云舒也就顺手每样各买了2000斤。 姜云舒忙完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于是她在某团上找了家评价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住了下来。 一天的奔波，姜云舒的两条小细腿已经累到走不动路了，但转念想到自己马上要穿的事，她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士气满满。 囤货尚未成功，小姜仍需努力，可是这个点，大部分店铺都下班了。 姜云舒在床上挣扎了三秒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带上充满电的手机在街上瞎悠哒。 今晚这趟出来，可谓是收获满满，姜云舒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一个卖豆腐的老大爷，订了二十锅的卤水豆腐。 豆腐这东西是姜云舒的最爱，生着吃、煎着吃、煮着吃，都好吃。 在冬天，一碗热气腾腾的辣白菜豆腐汤下肚，连心都是暖的。 只是在付钱的时候，姜云舒看到院里失了双腿的小家伙，心软的多给了一千。 另外，东北的铁锅炖大鹅、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姜云舒连吃带打包。 姜云舒在回酒店的路上，路过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里卖的是自家酿的粮食酒。 味道醇厚，重点是便宜，一斤五块钱，姜云舒豪横的要了五百斤。 这酒她不喝，她专门买来送礼，白酒这玩意在七十年代宝贝着呢。 还有烟，烟也不能少，姜云舒跑了好多家店，烟是两条两条的买，买的都是最便宜的款，忙活一晚上，最后才凑齐她想要的量。 隔天，姜云舒起了个大早，去了当地最大的屠宰场，订了200头猪、200头羊，以及200头牛，都是处理好的。 以姜云舒目前的胆量来说，还没有到一个人宰杀一头猪、一头牛的程度。 土鸡的口感最好，为这姜云舒特意跑去乡下，她在散养走地鸡的农户家里收了200只土鸡，2000斤土鸡蛋，还额外买了小鸡崽、小鸭崽、小猪崽…… 锅碗瓢盆刀这类东西，姜云舒也没落下，她在江市赶大集的时候买的，买了很多套，足够她用到天荒地老。 姜云舒还在大集上买了好多中老年款式的衣服，颜色老气，款式土气，价格么，自然也很香。 十块钱一件的短袖、二十块钱一条的裤子，这些都是姜云舒买来自己穿的，她衣柜里的衣服放到70年代未免有点太过出格。 露肩露腰露大腿，她前脚穿出去，后脚就有人说她伤风败俗，不安分的狐狸精一枚。 纯棉的内衣内裤姜云舒也买了好多条，其中还不包括一次性内裤。 袜子鞋子买的也都是耐穿，价格还便宜的款。 仓库租都租了，姜云舒秉承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去了日化批发市场。 到了地方，姜云舒看花了眼，简直不把钱当钱，一通豪气的买买买。 维达抽纸5000箱、卷纸5000箱，还有每月不可缺的姨妈巾，日用500箱、夜用500箱，常规版和加长版的都有。 这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安睡裤，姜云舒还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这次她直接要了1000箱。 姜云舒付钱都要走的时候，不小心瞥到角落里的纸尿裤，鬼使神差的买了好多。 洗发水200箱、不含香味的沐浴露200箱、牙膏200箱、洗手液200箱、皂粉…… 毛巾1000条，质量好的擦脸，差的擦脚擦地，一点都不心疼。 米面粮油、家居洗护如今都买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6章 囤货（二） 反季的煤最便宜，八百一吨，姜云舒买了100吨，还买了10000个蜂窝煤球，用来取暖和做饭。 姜云舒勤快归勤快，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犯懒，这年头饿了，在网上直接下单，半小时不到就能送到你家里。 70年代可不行，别说外卖了，饭店都没有几个，这一点是姜云舒最不能容忍的，于是……她又去了食品批发市场。 各种口味的泡面100箱、螺狮粉100箱、法式小面包100箱、银鹭八宝粥100箱、自热火锅100箱、黄桃罐头100箱…… 大白兔奶糖100斤，话梅糖100斤。 半成品的小笼包、荠菜猪肉饺子、手抓饼、奶黄包……每样各100包。 这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姜云舒最爱的肥宅快乐水和荔枝饮，各要了100箱。 值得说的一点，江市的物价确实很便宜，这一趟，姜云舒来的很值，大几千万的钱被她花了出去。 姜云舒托人做的棉衣棉裤以及褥子、被子，也完工了，如今都在仓库堆着呢。 仓库东西很多，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姜云舒就将它们全收进空间了，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站——疆省。 七月份，疆省瓜果成熟的季节，是水果爱好者的天堂，也是姜云舒的最爱。 吐鲁番葡萄500斤、哈密瓜500斤、小红杏500斤、西瓜500斤…… 核桃500斤、巴旦木500斤、夏威夷果500斤、葡萄干500斤…… 除此之外，姜云舒还和当地的农户买了一些果苗放在空间，等过些日子闲下来，她就把它们种上。 空间出品，必出精品，姜云舒空间的那片桃林，早几天就挂果成熟了，桃子又大又甜，还满是汁水。 一个桃子就能顶饱，是姜云舒吃过最好吃的桃子，没有之一。 姜云舒临走前，买了2000斤的新疆棉花以及2000斤的红枣。 红枣之前在江市的时候就已经买了的，但架不住疆省的红枣又大又甜，她一个没忍住又买了点。 姜云舒坐飞机去海省转了一圈，买了2000多斤的新鲜海货放在空间，有虾有鱼有扇贝。 鱼苗、虾苗一类的，姜云舒也没少买。 一通豪横的买买买下来，姜云舒手里的钱也所剩无几了，大概有个小一千万左右。 如今姜云舒能买的都买了，就连药品一类的，她所到之处都是大扫荡，一家店都不放过。 姜云舒从海省回来，找到了正在从事农机销售的学长，购买了两台拖拉机、一台犁地机、一台播种机…… 姜云舒能够凭意念拿取东西，但耕种一事只能亲自动手，她之所以买这些大型机械设备，也纯粹是为了偷懒。 她是农学毕业的，本硕连读，拖拉机、犁地机……这一类的都会用，只是研究生毕业后，她并没有从事和农学有关的工作，而是转行从事销售，和农学一点都不沾边。 机油、柴油，姜云舒每样也买了点，她跑了十来个加油站才勉强买够她所需的量。 姜云舒有备无患，大型太阳能发电机、蓄电池也买了。 对了，洗衣机、烘干机、洗袜子机也要有，姜云舒不喜欢洗衣服，她转身去了家电城，要的都是最好的。 当然，价钱也是好的。 水乳套盒100套、防晒喷雾和防晒霜各500件。 姜云舒看着扁下去的荷包，一点都不心痛，此外，她还全款拿下三辆电动车，对外谎称给员工的福利。 她一个弱女子，出门遇到坏人该如何是好？所以，防身工具是一定要备的，姜云舒在网上下单了魔鬼辣椒水、强光手电筒…… 干活用的劳保手套、下雨穿的胶鞋……也不忘下单。 ………… 东西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钱花的也只剩下万把块了，姜云舒托楼下包子店蒸的包子也好了，韭菜鸡蛋的、猪肉大葱的、豆腐的、酸豆角的，个个都是皮薄馅大，加起来有一千来个。 馒头店那里还有八百个馒头，热气腾腾的，姜云舒一并收进了空间。 姜云舒的老家是滑洲，滑洲以烧鸡最为出名，其次是老庙牛肉，姜云舒每样都各买了一些放空间。 一个月过去了，姜云舒还是没有穿，只是心慌的越来越厉害，右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姜云舒觉得自己快要走了，临走前，还有件事没干。 姜云舒托人扎了几个纸人，又买了香烛金元宝，手上还拎着烧鸡和白酒，去了姜国平的墓前。 姜云舒没哭没磕头，东西烧完她就走了，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看在她继承了姜国平一个亿的份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承认姜国平这个爸。 姜爷爷姜奶奶那里，姜云舒也去了一趟，也不管她们能不能听见，她一个人坐在坟前絮絮叨叨好久，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还好，姜云舒没错过最后一班去县里的车。 一个小时后，姜云舒下车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现在只想找家店将肚子填饱。 38一份的毛血旺，18一份的风味茄子，再配一碗2元米饭，就是姜云舒今天的晚餐。 姜云舒吃饱了，回去的途中还不忘跑去路边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喝的。 柠檬水、少糖，多冰。 一杯柠檬水下肚，浑身的燥热也消了不少，姜云舒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某信余额上剩余的一百零三块钱该怎么花。 这钱她得花完，要不然就便宜了她那个明面上的妈，虽然这点钱，那女人也不稀罕。 “小姑娘，快闪开……” 人群中，有大爷在扯着嗓子喊，可是已经晚了，来不及反应的姜云舒在众目睽睽下，整个人被车撞飞，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而撞到姜云舒的那辆车和人已经被赶来的警方给控制住了。 悬在半空中的姜云舒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自己，呆愣了两秒钟，才晃过神来。 她死了，被人撞死的。 预想过喝水呛死、吃泡面噎死，睡觉睡死的她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用车撞死。 重点是死就死吧，还死的那么丑，她一把年纪的人，也是爱面子的，能不能尊重一下她，让她换个死法。 现在说这些，一切都迟了，死都死了，没看见她身上都盖上白布了。 姜云舒目光转向肇事人，站都站不稳，还要警察叔叔扶着，她立马明白这是碰上了醉鬼。 她死的还真冤。 这个王八羔犊子，当年学车的时候，教练没教过他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么，脑子真的是长到驴脑子头上了。 该死的王八蛋…… 姜云舒骂的正起劲，突然一股失重感向她袭来，瞬间晕了过去。 第7章 穿了 一九七二年。 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姜云舒在此刻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房顶那斑驳掉落的破旧墙皮。 她知道这是穿了，被人用车撞死后穿的。 地点未知，身份未知，好在空间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姜云舒受伤的心灵这才有了一点安慰，就是不知道现代自己那具已经凉透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希望不会暴尸荒野。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席卷全身，姜云舒那巴掌大的小脸唰白，被子下边的身子因疼痛扭成麻花状…… 过了好久，姜云舒身上的痛感才减轻了一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她万分庆幸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时候，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直窜脑门。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原主”的记忆。 还真巧，“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姜云舒，她29岁，“原主”今年刚满18岁，初中没读完就不上了，一直待在家里。 可能姓姜的，取名有云舒两字的，天生没有父母缘，姜云舒是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讨生活。 有个铆足劲要往豪门挤的妈，和一门心思扎在女人堆里不出来的爸，二人对她不管不问。 可以说，她刚生下来就被爷爷奶奶抱走，一口奶粉一口饭的把她喂到大。 爸妈这两个字眼在姜云舒那长达二十九年的人生里过于陌生。 “原主”和姜云舒的境遇一样又不一样，原主爹不疼娘不爱，也是天生的没有父母缘。 另外，弟弟爱使坏姐姐小绿茶。 他们一家四口好似有八百个心眼都用在了“原主”头上，“原主”虽然头脑简单，但仗着一身的蛮力和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硬是把他们一家四口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好几次，被惹毛的“原主”直接用凳子给姜富昌和谷爱芳的头开了瓢，到现在，二人头上的伤疤还清晰可见。 至于那对姐弟俩，也没少被“原主”揍。 可能一家人有受虐倾向，记吃不记打，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跑来找虐，“原主”自然满足她们，打的她们一个满地找牙。 姜富昌，“原主”的爸，在国营机械厂上班，每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不仅要养活一大家子，还要补贴“原主”五块钱。 一年十二个月，月月不落的给，不给就闹。 为这事，“原主”没少砸家里的东西和揍夫妻二人的心头肉，拳拳到肉，每次都揍的哭爹喊娘，双手给钱。 活活一块没人敢惹的滚刀肉。 谷爱芳，“原主”的妈，纺织厂的临时工，每月工资二十五，重男轻女的典型代表，人蔫坏蔫坏的，背地里没少冲“原主”耍阴招，“原主”那远近闻名的臭名声就是被她搞出来的。 脾气大、爱偷懒、脸皮厚…… 不过“原主”的这些缺点在现在的姜云舒看来，都是优点，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她喜欢“原主”，非常喜欢，她会好好爱惜“原主”的这副身体。 姜云美，“原主”的大姐，名字起的挺美，就是这长相专挑姜富昌两口子的缺点长。 大脸盘子上面点缀着一双蛤蟆眼、朝天鼻、厚嘴唇，可以说是姜家最丑的那个了，平日里没少嫉妒“原主”的美貌，对“原主”使绊。 小时候的“原主”在她面前讨了很多苦头，不过在“原主”长大后也一一揍了回去。 姜耀宗，“原主”的弟弟，顾名思义光宗耀祖，只是很可惜，老姜家的这棵独苗苗还是让姜家列祖列宗失望了。 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好事一桩没有，坏事件件不落，名声比“原主”的还要臭。 “原主”的臭名声是谷爱芳一张嘴说出来的，那姜耀宗的烂名声就是街坊四邻亲眼见证的。 姜家，除了“原主”，真的是烂到根了，“原主”这么清新脱俗的存在，在这个家里倒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在姜云舒看来，“原主”可能不是姜家的种，要不然没道理姜家其他四口人沆瀣一气的对她。 这讲不通。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原主”的长相，和姜家人一点都不像。 姜云舒手头没镜子，不知道“原主”长啥样，但从“原主”残留的记忆来讲，那就是美的让人嫉妒，美的让人发疯。 无数次，姜云美都想划破“原主”的这张脸，不过都没得逞，姜云美为这事差点没气死。 歹竹里边出好笋，但不可能出这么美的笋，“原主”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由因结果，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必定会为“原主”讨个公道，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帮“原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更何况“原主”这次的死，和姜家姐弟俩脱不了关系。 这天，姜家姐弟俩谎称要请“原主”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原主”也没多想的就跟着去了，毕竟前两天才揍过她们姐弟俩，至少会老实一段时间。 结果路走到一半，“原主”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她们走的这条路和去国营饭店的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而且越走越偏，“原主”这时候想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路的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堆手拿棍子的男人。 他们将“原主”团团围住，“原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们挥着棍子，面露凶狠的朝“原主”冲了上去。 “原主”的力气很大，一对五，绝对没问题，但碰上一群，那就有点力不从心。 左右夹击，腹背受敌，赤手空拳的“原主”自然干不过面前的这一堆男人。 就在“原主”防不胜防的时候，突然，身后窜出来个人，手里拿着棍子对着“原主”的头就砸了上去。 “原主”满头是血的倒了下去，不过最后一眼也看清了是谁揍的她。 是姜耀宗。 这是姜云舒从“原主”记忆里提取的最后一丝记忆，怪不得她刚才醒来，头好痛。 杀人偿命，“原主”的这条命，她一定要从姜家姐弟身上讨回来。 第二天，醒来后的姜云舒还是没有见到姜家人，倒是见到了将她送往医院救治的好心大姐，就连她的住院费都是面前的这位大姐掏的。 “姐，谢谢你，钱等我出院了就还你。”囊中羞涩的姜云舒有些不好意思。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原主”的钱都在家里边的老鼠洞放着。 “原主”出门不带钱是传统，花钱就让姜家两口子掏。 姜家两口子只要不掏，“原主”回家就揍姜耀宗。 第8章 颤抖吧！姜家人 “原主”虽然心思简单，但也知道动手打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每次动手都会避开外人。 筒子楼上上下下都知道“原主”暴力，一言不合就动手，可他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当笑话听的同时，又心疼“原主”。 毕竟“原主”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被人揍就已经很好了，还动手打全家，姜家两口子编瞎话都不会编，真是满口谎言。 “钱的事不着急，小同志，你家住在哪里？我去通知你家里人，医生说你还要住院再观察几天，身边没人照顾可不成。” 热心大姐名叫付洪如，下班回家的路上碰见了满身是血的姜云舒。 还好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付洪如不知道的是，“姜云舒”已经死了，如今“姜云舒”的身体里边装的是来自21世纪的灵魂。 姜云舒虚弱的说道：“机械厂社区2号院，我爸叫姜富昌，我妈叫谷爱芳。”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身边确实离不开人，除了头上有伤，身上还有其他青青紫紫的淤青，是被人用棍子打的，不动还好，一动就疼的厉害。 等她伤好了，那群人怎么揍的她，她就怎么还回去，绝不手软。 两个小时后，付洪如回来了，脸色并不好，尽管她极力掩饰，心思敏感于常人的姜云舒还是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大姐，我家里人是不是不愿意过来。” 原本还想有所隐瞒的付洪如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快的猜出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道：“咱们不管她，有大姐在，大姐照顾你。” 上到爹娘，下到姐弟，全都在骂小姑娘，还让小姑娘死在外边，付洪如简直不敢想，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一家人。 不过这些话，付洪如没敢和养伤的姜云舒说，就是怕她伤心。 姜家没来人，也在姜云舒的意料之中，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家两口子现在连名声都不要了。 如此看来，姜家一家四口还真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事实证明，付洪如说到做到，在姜云舒住院的这一个礼拜，她寸步不离的照顾，有时候遇到事，付洪如的婆婆就会过来接班。 姜云舒在婆媳俩的照顾下，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付洪如邀请姜云舒来家里吃饭，但被姜云舒拒绝了。 在姜云舒看来，她们一家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等过些日子，她再登门好好感谢她们一家。 姜云舒刚到院门口，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纷纷盯着姜云舒那裹满纱布的头看个不停。 “姜家丫头，这是谁欺负你了么？怎么受伤了？”人群中，李婶子惊呼道。 她一挑起头，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弄的姜云舒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众人把话都说完，她才一脸委屈的开口： “可能是我哪一点做的不好吧，这才惹得姐姐弟弟找人，往死里揍我，还好被一位好心的大姐救了，要不然我就见不到各位叔叔婶婶了。”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滑落。 围观的众人心疼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吃瓜，纷纷上前安慰姜云舒。 姜云舒见目的达到，寻了个借口回家。 赵婶子看着姜云舒离开的背影，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谷爱芳也太不是个人了，闺女被人打的住院，她不去照顾也就算了，还到处败坏云舒的名声，我就没见过有她这么当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云舒不是她亲闺女呢。” “这话可不能瞎说，当年谷爱芳生产的时候，我可是跟着去的，做不了假。 不过你说的对，谷爱芳确实不是个玩意，还有老姜，也不管管那姐弟俩，要我说，这个家迟早要散。” ………… “你……你怎么回来了……” 谷爱芳看到姜云舒就像是撞见鬼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很麻利，吃剩一半的烧鸡被她迅速的藏在桌底下。 而始作俑者姜云美和姜耀宗完全没有想到姜云舒会活着回来，二人吓的抬腿就要逃，可惜姜云舒快她俩一步，提前将门反锁了。 姜云舒看着瑟瑟发抖的三人，嘴角勾起一丝嗤笑：“打了人，就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这一刻，躲在谷爱芳身后的姜耀宗是彻底吓坏了，他急忙出声为自己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是她指使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找她……” 姜云美看着突然叛变的姜耀宗，险些被气死，急火攻心的她张口就骂： “姜耀宗，你个怂货，老娘没你这个弟弟……” 姜云舒还没出手，姐弟二人就起了内讧。 泼辣的姜云美将弟弟姜耀宗的脸挠花，心疼儿子的谷爱芳气急败坏的甩了姜云美一巴掌。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姜云舒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就在三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姜云舒抓起桌上的碗就往地上砸。 清脆的声音使得在场的三人瞬间老实下来。 “这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姜云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那刀看上去挺锋利的。 事实上，确实挺锋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刀上，散发着丝丝寒光。 姜云舒放在手里把玩。 报仇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有些仇，还是自己报的好，那样才够痛快。 姜家母子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都知道，姜云舒一旦横起来，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她们现在悔到肠子了。 谷爱芳看着步步逼近的姜云舒，为求活命的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姜云舒杀人了，救命啊。” 姜云美姐弟俩也有样学样的喊着救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姜云舒毫不费力的将刀架在姜耀宗的脖子上。 姜耀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姜云舒手一哆嗦，一刀给他嘎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姐……我是你弟弟啊……咱们是一家人……” “狗屁一家人，没我允许，再敢喊我姐，老娘打爆你的头。”姜云舒手上的刀紧了紧，姜耀宗的脖子瞬间见血。 碍于姜云舒手里的刀，谷爱芳不敢上前，她出声威胁道：“姜云舒，快放了耀宗，要是他有一点事，我跟你没完。”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跟我没完法？” 姜云舒刚把话说完，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第9章 粪坑 姜云舒下意识的看向姜耀宗，在看到他湿透的裤裆时，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呸，怂货一个。 她还没动手呢，他就吓尿了，那等下，他估计要大小便失禁了。 “原主”的这条命，她一定要讨回来。 姜云舒将刀架在姜耀宗的脖子上，然后推搡着他出去。 小命握在姜云舒手里，姜耀宗不敢不听话，哭丧着脸，踉踉跄跄的将门打开。 谁成想，姜家门口竟然站了一群人。 众人也没想到偷看会被正主逮个正着，瞬间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不过在看到姜耀宗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时，他们的心都跟着发颤。 “云舒，别做傻事，快把刀给我。”看着姜云舒长大的杨贵娥心疼坏了。 瞅瞅，这狼心狗肺的姜家人，把云舒都逼到这份上了，真不是个东西。 “杨奶奶，我不想活了……” 姜云舒又哭了，这一哭，在场的众人都心疼坏了。 谷爱芳破口大骂：“你们不要被这个小婊子骗了，她撒谎，你们快让她把我的耀宗放了。” 杨贵娥听不下去了，情绪激动的说道：“谷爱芳，你够了，她是你闺女。” “婶子，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来说我，你赶紧让姜云舒这个小婊子把我儿子放了，要不然我……” 谷爱芳对上姜云舒的眼神，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剩下没说出口的话又咽回肚里了。 姜云舒看着趾高气扬的谷爱芳，手上的刀又紧了紧，姜耀宗的脖子流了好多血。 众人吓的不轻，纷纷往后退，而谷爱芳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姜云美，早跑路了。 姜云舒架着姜耀宗来到了旱厕，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姜耀宗的安全着想，还是跟了上去。 实际上是众人怕姜云舒想不开的做傻事，把自己赔进去，为姜耀宗这种人，不值当的。 筒子楼用的还是旱厕，隔三差五会有专门的人来清理，男女厕所不分，有人上厕所就会提前挂招牌。 姜云舒看着挂招牌的那处空荡荡的，蛮横的拽着两腿肚子发软的姜耀宗进去了。 姜耀宗不知道姜云舒要干什么，但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求饶、打感情牌…… 但在姜云舒这里，一点屁用都没。 “姜耀宗，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从背后用棍子砸的我，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来找你索命了。” 姜云舒说完，按着姜耀宗的头进了粪坑，毫不心软。 在场围观的众人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纷纷跑出去狂吐。 过了好久，直到姜耀宗不怎么挣扎了，姜云舒才肯放过他。 但是，就在姜耀宗庆幸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时候，姜云舒按着姜耀宗的头又一次进了粪坑。 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姜耀宗浑身上下只剩一口气时，姜云舒才算是彻底松开了手，并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在场围观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是被姜耀宗的样子恶心到了，二是他们讨厌姜耀宗由来已久，他们每家每户几乎都遭过姜耀宗的毒手。 这时，正在上班的姜富昌得知家里出事的消息，也赶了过来，只是在看到满身是屎尿的姜耀宗，他崩溃了。 “谁，谁干的，老子要杀了他。”姜富昌仇视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都被无语到了，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不说。 “我干的。”姜云舒自豪的站出来。 “姜云舒，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姜富昌揍姜云舒没成，反被姜云舒用刀捅伤了胳膊，血瞬间流了一地。 姜富昌有些畏惧姜云舒手里的刀，不敢再上前。 而惊吓过度的姜云舒委屈巴巴的跟众人解释：“是他要打我的，我不小心……” “云舒，咱不哭，叔叔跟你作证，你就是不小心的。” 张后勤一开口，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响应，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偏心偏到胳膊肘的姜富昌。 姜富昌看着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倒在姜云舒那头，气的险些要晕过去，他捂着受伤的胳膊，颤抖的拿手指着姜云舒： “姜云舒，你这个畜生，我要报公安，把你抓进去。” 面对姜富昌的威胁，姜云舒也不带怕的：“报公安就报公安，正好将姜云美姐弟俩也一起抓进去。” “你……你什么意思？” 被姜云舒这么看着，姜富昌心里升起一丝胆怯与恐惧。 姜云舒撸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淤青，扯着大嗓门说道：“我身上的伤，还有我头上的，全是姜云美姐弟俩找人揍的，她们这是杀人未遂。” 姜富昌心虚的说道：“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一派胡言。” 看着姜云舒毫无畏惧的样子，他现在也不敢保证儿子百分百的没做那种事。 姜云舒淡淡的说道：“那就报公安吧，我还能有个作伴的。” 姜家就姜耀宗一根独苗苗，姜富昌一点都舍不得，所以三言两语就将报公安一事揭了过去。 众人没啥热闹看，也就散了，再待下去，恐怕他们昨天吃的饭菜都要吐出来。 臭，太臭了。 姜云舒是第一个跑出去的，闻着新鲜空气，她觉得自己棒极了。 在老家，人们经常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对待姜家人，就要豁得出去，要不然，她就要被人欺负死。 “原主”已经给她做了表率，而她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不能让“原主”失望。 只是“原主”死后，又去了哪里？她很想见见“原主”。 还有奶奶说的那句，她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这都是什么意思。 姜云舒想不明白，也搞不懂，眼前好像有团迷雾，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过姜云舒也没有太担心，因为她早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她有的是耐心。 刚出院，就大动干戈，姜云舒头有点蒙，现在的她只想好好休息，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姜云舒回屋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谷爱芳，她想都没想，抬腿就是一脚。 下手很重。 第10章 老鼠掉进米缸嗷嗷兴奋 谷爱芳瞬间被痛醒，嗷嗷叫个不停。 “醒了？醒了就去做饭，给我荷包五个鸡蛋，再滴两滴香油。” 姜家一家背着她吃烧鸡，她吃五个鸡蛋不过分吧。 挂心儿子安危的谷爱芳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姜云舒时，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姜云舒的胳膊质问道：“姜云舒，你把耀宗弄哪里去了？你还我的耀宗。” 姜云舒蛮力将她甩开，冷冰冰的说道：“死了。” 谷爱芳被这个噩耗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的耀宗，她的宝贝儿子。 突然，谷爱芳像疯了一样，朝姜云舒扑去，不过被姜云舒发现一脚踹飞在地。 谷爱芳口吐鲜血，脸痛到扭曲，好像随时会挂。 姜云舒这还只是用了一点点力气…… 这一刻，姜云舒对“原主”的力气多少有了一定了解。 力大如牛，牛逼坏了。 姜云舒兴奋的像只上蹿下跳的大母猴，嘴角的笑意更是咧到耳根后。 谷爱芳被姜云舒那明晃晃的笑意刺激到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她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姜云舒，眼神好似能吃人： “姜云舒，我要杀了你。” “那你等下辈子吧，这辈子你是没啥指望了。” 杀人诛心的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屋躺着，还不忘将谷爱芳藏在桌底下的那半只烧鸡拿走。 她不吃，她留着以后喂狗。 “姜云舒，你个小婊子，还我儿子……” 谷爱芳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边骂一边哭，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 姜富昌回家就看到谷爱芳像个死尸一样在地上躺着，心里本来就气，这下更是气的不行，上去就是一脚。 “还嫌我丢脸丢的不够么？你赶紧给我起来，别逼我扇你。” “老姜……” 沉浸在儿子死讯中的谷爱芳在看到姜富昌，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姜富昌黑着脸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嫌我死的早就接着哭。” 死婆娘，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给他找麻烦，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次听到死这个字眼，谷爱芳疯掉了，踉踉跄跄的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又哭又笑的。 “儿子，没了……没了……” “你这臭婆娘，又在乱说什么。” 姜富昌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与厌恶，偏偏谷爱芳不知道，一直在叫嚣着儿子死了死了。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要杀了她给耀宗报仇……” 谷爱芳刚走没两步，就被姜富昌拉了回来，上来就是几个大耳光。 谷爱芳捂着被扇肿的脸，错愕的看着姜富昌：“老姜……你打我干嘛……我们的儿子是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害死的……你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一伙的……” 姜富昌怒气冲冲的说道：“谷爱芳，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再给我乱讲，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你说什么……儿子……儿子他还活着……” 谷爱芳呆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赶紧跟我来。” 姜富昌回屋拿了套干净衣服，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谷爱芳则是紧跟在他身后。 姜云舒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肚子饿的直叫唤，她揉着发扁的肚子去外边寻觅吃的。 空间有，她不吃，她这人就喜欢占便宜，特别是姜家的便宜。 姜家的橱柜在客厅，橱柜还上了1、2……5把锁，个个都是大铁锁。 一看就是下了血本在防贼。 不对！是在防她！姜云舒从空间寻了把斧头，轻轻一用力，那锁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劈成两半。 力气大就是好，姜云舒感慨完，还不忘将作案工具扔回空间。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老鼠掉进米缸，嗷嗷兴奋。 橱柜有肉有鸡蛋，还有小半袋面粉，姜云舒摸着有个五六斤，橱柜上边有炸好的一盘酥肉，还有两瓶黄桃罐头，一包桃酥。 在“原主”的记忆里，姜家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伙食，由此来看，姜家这是在背着她开小灶。 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马上就要进她肚子里了。 姜云舒手头很松，一连磕了五个鸡蛋给自己做鸡蛋羹，在她的人生信念里就是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那张嘴。 姜云舒从小就将自己养的很好，唯一的一次栽坑就是识人不清，错把渣男当宝。 不过在那场恋爱里，她也不吃亏，至少在钱这方面，她就精明的很。 二人合租，房子虽然是她买的，可杨晓东每月要按时付她房租，水电费均摊，大大小小的节日还要送她贵重礼物，可以说花了不少钱。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们会正常进行下去，结婚、生子、死去。 可惜没有如果，一个渣男还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去缅怀。 姜云舒趁鸡蛋在锅上蒸的这段时间，肚子饿扁的她先将橱柜里的那盘小酥肉解决了。 最值得夸的一点，谷爱芳的厨艺确实很不错，外酥里嫩的，比在火锅店吃的还要好，下次得想法子让她多做点。 就这一点，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鸡蛋打散加水，上锅先蒸八分钟，最后再焖五分钟，就成了，刚蒸好的鸡蛋羹光滑的犹如布丁一样。 姜云舒找了个帕子垫着，才将烫手的碗从锅里端出来，嫌卖相不够的她又加了两滴香油进去，瞬间香气四溢。 一碗鸡蛋羹下肚，姜云舒也才吃了个半饱，于是她又盯上了橱柜里的那包桃酥。 好吃，爱吃。 姜云舒躺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至于门，早就被她从里边反锁了，谁也不进来。 还好手机跟着一起过来了，否则丢脸丢大发了，要知道她手机里都是些…… 直到夜深了，姜云舒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机收进空间，睡觉。 这时的姜家人，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姜云舒睡到日晒三竿才醒，她洗漱完，给自己做了一碗鸡蛋肉丝面。 鸡蛋用了三个，肉用了一半，面条却只有几根，奢侈的很。 今天这份早餐，朴实且有营养，姜云舒碗里的面刚吃一半，姜家两口子就带着姜耀宗回来了。 第11章 城墙一样厚的脸皮 “晦气。” 姜云舒吐槽完，继续埋头吃面，全当面前站着的这三人是空气。 姜耀宗这次是彻底被整怕了，见到姜云舒，反射性的缩在谷爱芳身后，瑟瑟发抖，生怕再被拉去喂屎尿。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他哪经历过那副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满肚子恶心，想吐。 姜耀宗没忍住，哗的一下吐了，吐的全是酸水，到最后干呕。 谷爱芳看见儿子这样，心疼的不行，她好好的儿子，被姜云舒这个小贱人弄成这样，她不甘心。 可是，她们全家加在一起都打不过这个小贱人，谷爱芳心里那叫一个恨，恨不得立马将姜云舒掐死。 姜云舒在三人那满是恨意的注视下，飞快的将碗里剩下的那半碗面给吃了，吃撑的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锅不刷，碗不洗的姜云舒屁股刚离开椅子，以姜富昌为首的三人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姜云舒脑子抽风的拉他们去吃屎。 他们敢百分百的保证，现在的姜云舒绝对能做出来这么恶心人的事。 目睹这一切的姜云舒，满头黑线。 她有这么可怕的么？这么畏惧她，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且，这才哪到哪，“原主”的仇，她还没报呢，姜家人一点都不好玩。 昨夜睡觉前，“原主”短暂的一生在姜云舒的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原主”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强大，是在认清父母不爱她，这个家庭不爱她后，为了活命她才勇于反抗的。 那一年，“原主”十五岁。 也就是在十五岁之前，“原主”都活在被压迫的痛苦生活中，吃不饱穿不暖，整天被姜家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欺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 要不是“原主”生命力过于顽强，早被他们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姜云舒心脏那处，疼的厉害，有种自己就是原主的荒谬感，她摇了摇头，快速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脑后。 怎么可能的事，先不说年代，就她们二人年龄的差异，就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29岁，原主18岁，这中间可是差了整整11岁。 姜云舒往前走一步，姜富昌他们三人就往后退两步，眼瞅着就要退到门外，姜云舒这才停下来。 身为一家之主的姜富昌觉得有些丢人，挺直腰板，对姜云舒拿出父辈的说教，只是碍于心里对姜云舒的恐惧，让他不敢直视姜云舒的眼睛。 “姜云舒，你到底想干嘛，非要把这个家折腾散才算完么？我和你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的。 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也就算了，还不知道感恩，把你弟拉去厕所吃屎，你知不知道外边的人都是怎么笑话我的。” 活了大半辈子，姜富昌头一次感觉丢脸丢到家了。 姜云舒冷声呵呵道：“你们姜家对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再说你丢脸跟我有啥关系，又不是丢的我的脸。” “我是你爸。”姜父气的火冒三丈。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姜云舒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盯着姜父和姜母看个不停。 “你……你说什么呢，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扔进尿桶里溺死，省的再来气我。” 谷爱芳跳了出来，只是说话很没底气，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尽管很快，但姜云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原主”的身份果然可疑。 就在姜云舒大脑飞快思考的时候，姜富昌开口了：“我们再怎么对不起你，也把你养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 姜云舒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赶紧出声打住： “姜富昌，少给你们一家贴金，我能长到这么大纯粹是我命硬，跟你们一家有啥关系，见过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脸皮厚的跟那城墙一样……” 姜云舒说话完全不考虑姜家三人的心情，小嘴巴拉巴拉个不停，就是疯狂输出。 姜富昌气炸了，脑子发懵的他上前就甩了姜云舒一巴掌。 开玩笑的，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姜云舒甩了姜富昌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的姜富昌脑瓜子嗡嗡作响，后槽牙都是疼的，而姜云舒手疼。 果然不要脸的人就是脸皮厚，瞅瞅她手都扇红了，下次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她应该用刀，给他那贱爪子剁了，姜云舒心想道。 “姜！云！舒！” 姜富昌捂着肿的老高的脸，心里想杀死姜云舒的心都有了。 见过老子打小子，没见过小子打老子的，还不止一次，姜富昌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按在脚底揉搓。 “叫你姑奶奶干嘛。” 姜云舒气死人不偿命。 姜富昌这下真的是要被气晕过去。 “姜云舒，你个小婊子……” 看着自家男人被打成这样，气不过的谷爱芳张嘴咒骂，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这次，姜云舒长记性了，脱鞋扇的。 刚刚好，她三十六码的鞋扇到谷爱芳四十二码的脸上。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我不打你，我打你儿子，看到时候是你的嘴硬，还是你儿子的皮厚实。” 姜云舒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抡起手上的鞋子就朝姜耀宗脸上扇去。 护儿心切的谷爱芳顾不得脸上的疼痛，飞快的上前挡在姜耀宗的面前。 而姜耀宗这个窝囊废竟然趁这个时候，溜了…… 没错，不管爹妈死活，跑的贼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姜云舒看的那叫目瞪口呆，姜富昌两口子虽然平日里净干些不是人干的事，但对姜耀宗这个唯一的儿子，好的那叫一个没话说。 结果，他跑了。 姜富昌两口子还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姜耀宗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以后有他们两口子受的。 姜云舒幸灾乐祸的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两秒钟。 谷爱芳见儿子没影了，心头猛的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一不小心对上姜云舒那戏谑的眼神。 谷爱芳怄的要死，这个小贱蹄子，她早晚会收拾了。 而姜云舒快乐的要死，她就喜欢这种别人看她不爽又干不掉她的样子，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讨债。 第12章 藏钱的老鼠洞 姜富昌一听姜云舒又要钱，急了，一口咬死没钱，谷爱芳更是捂紧钱袋子，生怕被姜云舒抢了去。 姜云舒见他们态度如此坚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你们不给就算了，等下我去公安局报公安，我相信他们会抓住幕后指使人的，到时候就不是赔医药费那么简单了，而是坐牢……” 谷爱芳被坐牢这个字眼吓到了，她急忙说道：“姜云舒，你不能报公安。” “那就赔偿医药费，否则没得商量，我们公安局见。” 姜云舒说完，抬腿要走，但被谷爱芳拦下了。 “老姜，耀宗和云美不能坐牢。”谷爱芳可怜巴巴的看向桌边坐着的姜富昌。 “给她。”姜富昌说完，就回卧室了。 他再多待一秒，非得被气死不成。 谷爱芳不情愿的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姜云舒，姜云舒没接。 “我伤的是头，你给我五块钱，打发要饭花子呢，不够。” 谷爱芳忍着怒气说道：“那你想要多少？” “五十。” 谷爱芳实在忍不了了，张口就骂：“姜云舒，你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德行，还五十，你浑身上下，哪里值五十。” 五十块钱，她不吃不喝两个月的工资。 姜云舒听谷爱芳说起镜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都穿过来好几天了，还不知道原主长啥样。 等下，她要找个镜子照照看，不过现在处理好眼下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到时候你的好闺女好儿子坐牢，你就哭去吧。”姜云舒说完就走了。 谷爱芳知道姜云舒这是来真的，不舍得儿子吃苦的她一咬牙，心一狠的跺脚： “我给，我给还不成么。” 小财迷姜云舒笑咪咪的数着手里的钱，站在一旁的谷爱芳看的心都在滴血，但还不忘强调道： “姜云舒，我把钱给你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看我心情。” 姜云舒在确认完手里的钱无误后，将钱揣兜里潇洒走人。 留下在原地骂骂咧咧的谷爱芳，不过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 谷爱芳心疼男人，想着橱柜里有面有肉有鸡蛋，趁着姜云舒不在家，正好做碗打卤面吃。 结果她走到橱柜面前，看着自己精挑细选买的五把锁，都搁地上躺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谷爱芳急忙将橱柜门打开，在看清橱柜里的东西，她惊吓声响彻屋顶。 紧接着，就是咒骂声。 姜云舒出了姜家，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进空间。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主”这副身体……不对，是她这副身体长啥模样，能让姜云美那么嫉妒。 姜云舒凭意念将她之前在网上凑单买的镜子从一堆杂货里边翻出来。 这一刻，姜云舒被镜子里的自己震撼到了。 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柳叶清眉，微挑上扬的狐狸眼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仅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那微微翘起的鼻尖，饱满的唇珠都夹带着丝丝诱惑。 美，很美，美到语言贫瘠的姜云舒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此刻，姜云舒总算理解“原主”为什么留着厚厚的齐刘海了，因为在没有任何条件的加持下，单凭美貌就是死局。 “原主”的力气虽然大到能震慑家里人，但出去呢？社会复杂、人心复杂的程度往往是你想象不到的。 在这一点上，“原主”做的很好。 姜云舒将掀起的刘海放下，这时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也很美，但远没有刚才美的那么直观震撼。 姜云舒很满意。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姜家那如出一辙歪瓜裂枣的长相，就算“原主”继承了姜家所有的优良基因，也不可能有她现在好看。 姜云舒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原主”不是姜家人。 ………… 姜云舒是卡着饭点回去的，她右脚刚踏入家门，就察觉到姜家的气氛有些过于沉重，尤其是黑着脸的姜富昌两口子。 好家伙，那脸拉的老长了，和驴脸有的一拼。 姜云舒感慨完，一屁股坐在饭桌前，埋头干饭。 而姜富昌和谷爱芳则是有气不敢发，有怒不敢言，只好埋头扒菜，生怕吃的比姜云舒少。 姜云舒扒菜的速度比他们都快，吃饱喝足的她扔下筷子回屋歇着。 姜云舒刚躺下不到两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寻着记忆，找到藏钱的老鼠洞。 “原主”值钱的东西都在里边放着。 一共五十块钱零两毛，还有两张糕点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票，这些加起来就是“原主”的所有财产。 姜云舒瞅着有些票再不花就要过期了，便打算明天去供销社走一趟，将快要过期的票花了，然后买点东西去付洪如那里走一趟。 一是感谢她们一家的照顾，二是将她垫的住院费还了。 这欠人钱不还，姜云舒心里有点膈应。 一门之隔的客厅，谷爱芳见姜云舒走了，才敢骂，声音还小的可怜。 第二天。 姜云舒先去供销社将那些快要过期的票花了，又额外买了两斤桃酥、一瓶黄桃罐头。 空间里的红糖和红枣也各拿出来一斤，用油纸包好。 这四样东西是她串门子要用的，口袋里还有她欠付洪如的二十块钱。 姜云舒顺着纸上的地址，来到了付洪如一家住的职工大院。 大院门口，付洪如的婆婆林奶奶正在忙着纳鞋底，姜云舒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林奶奶。”姜云舒的声音清脆有力。 林奶奶听到有人叫她，猛的抬头，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眼睛里满是惊喜，手上的活都不做了，赶紧站起来，拉着姜云舒的胳膊往家走。 “舒舒，我昨天还念叨你呢，没想到你今天就过来了，你家里人没欺负你吧？” 姜云舒对上林奶奶那担忧的目光，心头一暖，随后赶紧摇头：“他们不敢欺负我，他们欺负我，我就打他们。” 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林奶奶知道姜云舒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这么说的，心疼她的同时也没敢多问，只能叮嘱道： “你小心点，在那个家若是待不下去，就来奶奶家，奶奶给你烙饼子吃。” “谢谢奶奶，我最爱吃奶奶烙的饼子了。” “等下回家，奶奶就给你烙饼，好不好？” “好。” ………… 第13章 做客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付洪如两口子在上班，唯一的儿子前段时间也结婚了，嫌家里住的拥挤，就带着媳妇搬去外边住了。 眼下家里只有姜云舒和林奶奶。 到家后，林奶奶才看清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她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来就来，带那么多东西干啥，下次可不准这样了，听到没？” 听儿媳说，这丫头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哎，都是造孽啊，多好的孩子，不知道珍惜。 要她说，以后准会后悔。 “奶奶，我知道了。” 姜云舒一脸的乖巧，和在姜家时的嚣张跋扈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奶奶这才放心，让姜云舒在客厅坐着，自己去和面，中午准备烙饼子吃，晚点再做个鸡蛋汤。 等饭做好，儿子儿媳也差不多要下班回来了。 脸皮薄的姜云舒屁股蛋子有些坐不住，硬挤着上前帮忙。 林奶奶说道：“你这丫头，和面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回屋歇着去，等下再把你累到了。” “奶奶，没事的，我家的面都是我和的。” “原主”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学做饭，直到十五岁那年，才结束。 林奶奶看着姜云舒那满是茧子的手，心疼的将她赶到一边，嘴里嘟囔着：“这哪是小姑娘干的话，丫头，听话，以后要对自己好点……” 姜云舒听着林奶奶的唠叨，有种奶奶还在世感觉，真好。 半个小时后，面团醒发好了，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林奶奶这才同意将手上的擀面杖让出去。 擀面杖在姜云舒手上，好像有了灵魂，擀的又快又好。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个烙饼，一个擀饼，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很快，一张张冒着热气的饼子新鲜出炉。 这时，付洪如和她男人林大国下班回来了，二人还没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油香味，香的让人直流口水。 付洪如看向林大国，非常笃定的说道：“准是咱妈在做好吃的，看来咱俩今天要有口福了。” 林大国笑咪咪的说道：“是是是，快回家，咱妈估计在家都等急了。” “这话还用你说～” 付洪如说完不由得加快脚步，落下的林大国赶紧追了上去。 大半盆面，一共烙了二十张饼子，林奶奶担心姜云舒饿着，让她先吃，姜云舒却执意等付洪如两口子下班回来，大家一起吃。 林奶奶也不强求，往常这个点，儿子儿媳都到家了，吃饭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丫头，你在这坐着，我再去做个汤。”林奶奶话音刚落，就看到宝贝儿媳回来了，赶紧冲她说道： “回来了，赶紧去洗手吃饭，今天的饼子可是小丫头做的。” 被提及名字的姜云舒赶紧站起来，嘴甜的打着招呼。 “舒舒，昨天家里还好吧。” 付洪如见到姜云舒，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 姜云舒知道她想问什么，赶紧摇头：“付姨，没人欺负我，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 付洪如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丫头回去再受欺负，毕竟，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是好的。 被众人忽略的林大国再也忍不了了，开口问道：“媳妇，这是？” 付洪如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把他给忘了，赶紧给姜云舒介绍： “舒舒，这是我男人，林大国，在知青办上班。” 姜云舒仰头看向林大国，说道：“林叔好，我是前两天付姨救的那个小姑娘，这些日子多亏有付姨和林奶奶在医院照顾我，我才能好的这么快，太感谢你们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到了这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林大国看着姜云舒这副乖巧的小模样，别提多喜欢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可就是天不如人愿。 就为这事，他晚上没少躲在被窝里哭。 哎……他心里苦啊…… 鸡蛋汤都做好了，三人还在这傻站着说话，林奶奶又气又笑，赶紧招呼她们去洗手吃饭。 光吃饼，太单调，林奶奶又从酱菜缸里捞了几根去年腌的黄瓜配着吃。 大饼很有分量，本来就不怎么饿的姜云舒吃了一个就饱了。 “舒舒，到了家里就别客气，吃饼子，多吃点，瞧你瘦的。” 付洪如以为姜云舒不好意思，拿起一张大饼硬塞到姜云舒手里，林奶奶和林大国也在一旁跟着劝姜云舒多吃点。 姜云舒看着手里的大饼，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关心下，又吃了半张大饼。 吃完饭，林大国将洗碗的活揽了过去，闲下来的姜云舒被林家婆媳二人拉着在屋里说话。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干的姜云舒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钱掏出来，当着林奶奶的面，递给付洪如。 “付姨，这是二十块钱，你当初给我垫的住院费，你数数。” 付洪如看都没看的就将钱揣进兜里，然后叮嘱道：“舒舒，咱俩也算有缘份，以后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真遇上事了，千万别硬扛，来家里找我们。” “知道了，付姨。” ………… 姜云舒下午还有事，没敢在林家多待，等林大国两口子去上班后，她就走了。 如果说姜云美姐弟俩是主谋，那揍她的那一伙人就是帮凶。 主谋跑不了，帮凶也别想跑，这笔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姜云舒大学虽然读的是农学专业，但美术绘画方面她多少也懂得一点。 两个小时后，姜云舒凭借记忆，将那群帮凶的样子，一个不落的都画了下来。 紧接着，姜云舒去供销社称了一斤花花绿绿的水果糖，最便宜的那种。 水果味是一点没吃出来，就齁甜，有点像小时候吃的糖精。 她不喜欢吃，但有喜欢吃的。 姜云舒带着糖，来到街上小孩扎堆的地方，可别小瞧了这些半大孩子，聪明起来个个都是情报网的存在。 “谁认识这画像上的人，我就给谁吃糖。” 姜云舒手里的糖在他们面前虚晃了一圈，就收了回来。 这年头，人们吃饱都是回事，更别说糖这种精贵玩意了，就算是市里的孩子，也不例外。 很快，在水果糖的驱使下，姜云舒就掌握了那伙人的全部信息。 第14章 老姜家的根废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不对，是报仇正当时。 喝的醉气熏熏的王癞子嘴里哼着小曲，东倒西歪的走着。 突然，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疼的他嗷嗷乱叫，酒意也散了一半。 “哪个王八蛋敢打爷，不想……” 王癞子话还没说完，如雨点般密集的棍子就落在他身上，手臂粗的棍子，一次比一次狠。 “……爷，我错了……饶了我吧……” “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姜云舒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到王癞子还剩最后一口气时，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癞子： “王癞子，还认识我么？” “你……你是……” 这时，王癞子被揍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但借着月色还是认出了她是谁。 前些日子，姜云美姐弟俩花钱找他们教训的那个女人，他们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对，死了！她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王癞子满脸的恐惧，他想逃，结果身子不听他使唤，裤裆那处倒是湿了。 没错，他被吓的尿裤子了。 可比尿裤子更严重的是他不想死，他后悔了，他不该收姜家姐弟俩的钱去教训人。 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光是后悔是没有用的，“原主”一条命，换他两条腿不过分吧。 最后，姜云舒用手里的棍子活生生的将王癞子的双腿给废了，至于王癞子本人，则是疼晕过去。 就凭现在的医学技术，不出意外，王癞子的后半辈子都要靠轮椅生活。 不过这都是他该得的。 整整一晚上，姜云舒都在给“原主”报仇，直到将最后一个人解决，满脸疲惫的她才收手，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进空间休息。 姜云舒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她要的是胳膊和双腿。 有的人不是腿废了，就是胳膊废了，总之他们的后半辈子都要残疾过一生，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们也不敢报公安，就他们身上的黑料，没把姜云舒送进去，倒是先把他们自己送里面蹲着。 这也是姜云舒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亲手给“原主”报仇的原因。 报仇，哪有亲手来的痛快。 三天后，姜家出大事了。 姜云美和姜耀宗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揍进医院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着。 这天，姜云舒正好来医院拆纱布，她有幸亲眼目睹姜富昌两口子哭成泪人的画面。 至于是谁出手揍的姜云美姐弟俩，姜云舒也知道。 前两天，她将那伙人全都废了，那伙人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自然会出手复仇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家姐弟俩。 至于她，那伙人不敢动她的，除非他们想不开要提前死。 姜云舒特想知道姜家姐弟俩的下场，所以在头上的纱布拆完后，也没有离开医院，就在手术室外边的椅子上坐着，时不时的磕着瓜子。 可能磕瓜子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悲痛万分的姜富昌两口子。 谷爱芳看到姜云舒，眼神充满恨意的朝她扑来：“姜云舒，是你找人把耀宗、云美揍成这样的，我杀了你……” “……救命啊……杀人了……” 医院这么多人在，姜云舒既不躲，也不还手，任凭谷爱芳掐着她的脖子往死里掐。 姜富昌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因为谷爱芳做的也正是他心里想做的。 姜云舒她该死。 现在，姜富昌两口子在心里已经认定姜家姐弟俩是姜云舒害的了。 事实却是姜云舒不是凶手，但她是间接凶手。 这年头，热心群众就是多，一分钟都不到，谷爱芳就被人拉走了。 姜云舒惨白的小脸满是泪痕，边哭边说道：“从小到大你们就不喜欢我，不给我吃不给我穿，你们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污蔑我。 我没打他们姐弟俩，而且我头上的伤刚拆了纱布，医生说我虚弱得好好补补，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看似说给姜富昌两口子听，实则是说给在场的吃瓜群众。 在场的人看着瘦瘦小小的姜云舒，也不像是能打架的人，心软的同时都在帮她说话。 谷爱芳哪里听得下去，嘴巴像粪坑，各种恶毒的话都蹦了出来，最后把院长都惊动了。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让你们闹的，再闹就出去。” 谷爱芳被院长的话震慑住了，立马不吭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姜云美和姜耀宗一起被推了出来。 姜富昌两口子哪还顾得上其他的，赶紧凑上前。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姜云舒听到这个结果，心里稍稍失落了一秒，不过在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又觉得这事其中有猫腻。 ………… “医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我儿子还没结婚呢，肯定是你搞错了。” 这一刻，姜富昌的天塌了。 “我从来不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希望你理解。” 王郝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魂不守舍、疯疯癫癫的姜富昌。 姜富昌和王郝人说话是避着人的，声音贼小，姜云舒没听清，不过瞅着姜富昌的神情，她也知道事情非同一般。 姜云舒体内的恶魔因子又在作祟，于是，她找到王郝人。 “王医生，我叫姜云舒，姜云美是我亲姐，姜耀宗是我亲弟，我想找你了解下他们目前的情况。” 姜云舒满脸担忧，眼中含泪。 王郝人问道：“你家里人没和你说么？” “是不是我姐和我弟不行了？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们，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她们救活。” 姜云舒说完，就要给王郝人下跪，王郝人哪受得了这个，赶紧让她起来。 “你弟弟的的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是什么？” “生殖器官属于不可再生……” ………… 半晌后，姜云舒才消化完这个事实。 姜耀宗，姜家的独苗，姜家的根，姜富昌两口子的希望，如今竟然成了……太……监。 多重磅的一个消息。 这么一来，姜富昌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有了合理解释。 可是，肿么办，她有一丢丢激动。 好吧，姜云舒承认，她是很激动。 第15章 毒计 姜云舒这人就是没良心。 另外，姜云舒是懂杀人诛心的，她哼着小曲来到姜云美姐弟俩的病房，装模作样的关心道：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姐姐，弟弟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能出院。” 听到医生二字，还没从噩耗中走出来的姜富昌突然应激了，他冲到姜云舒跟前，凶狠的说道： “医生都跟你说什么了？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儿子不是男人的事，除了他和妻子，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他们姜家就要成为整个大院的笑话。 他这辈子都别想挺直腰板做人。 姜云舒反问道：“我能知道什么，还是你想我知道些什么？” 姜富昌盯着姜云舒看了好久，试图从她脸上发现点什么，可姜云舒风平浪静的脸上，似笑非笑。 姜富昌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倒是病床前的谷爱芳站不住了，推搡着让姜云舒滚出去，在儿子没有醒来之前，她不想看见这个搅家精。 “走就走，那么暴力干嘛，你再碰我一下，我这嘴等下保不准的说点什么出来，你们可不能怪我。” 姜云舒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富昌。 姜富昌心里一慌，冲谷爱芳吼道：“谷爱芳，你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揍你。” 这死丫头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说的。 姜富昌现在想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 “老姜，你……” 姜富昌眼神阴险的看着谷爱芳，威胁道：“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 谷爱芳吓的一激灵，立马识趣的把嘴闭上，只是看向姜云舒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这才乖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玩。”留下这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姜云舒潇洒的拍屁股走人。 在姜云舒走后，谷爱芳就炸毛了。 “那个小贱婊子，闺女儿子这个事肯定是她害的，我要报公安……” 暴怒的姜富昌听到这话，甩了谷爱芳一巴掌，谷爱芳的右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牙都见血了。 谷爱芳捂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富昌，委屈又寒心：“老姜，你打我干嘛？” “你要是嫌丢脸丢的还不够，就去报公安，没人拦着你。” “丢脸？耀宗可是我们的儿子啊，我们当爹娘的为他讨个公道就是丢脸，老姜，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姜富昌拽着谷爱芳的胳膊，将她拽到外边没人的地方说话。 “儿子那地方坏了，这辈子都废了，你要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就给我老实点。” 这次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意识到那里是哪里的谷爱芳，在这一刻，恐慌到了极点。 “老姜，你别吓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话啊，老姜。” 姜富昌没说话，心里烦躁无比的他蹲在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谷爱芳瞬间心死，满脑子都是她那不能人道的儿子。 她哭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儿子，不对，都是那小贱人害得。 就是她，害得儿子成这样了。 ………… 半个月后，姜云美姐弟俩出院回家了，筒子楼里的人虽然不喜欢姜耀宗，但顾念多年邻里之情的她们还是拎着东西过来探望了。 五六个鸡蛋、三两红糖、一斤炉果……这些东西到最后都进了姜云舒的肚子里。 就目前的生活，姜云舒还是比较满意的，姜家四口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茬都不敢找。 这段时间，姜云舒吃好睡好玩好，脸都圆润了不少，倒是姜家四口，面黄肌瘦的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相比较下，姜云美要比做不成男人的姜耀宗幸运很多，她只是脸破了相，眼尾到鼻尖那处像是被人用刀划伤的，还不止一刀。 这年头，医疗资源有限，尽管谷爱芳让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姜云美脸上还是落了疤，本来就丑的脸这下更不能看了。 姜云美接受不了自己这个鬼样子，出院回家的这段日子，不是哭就是砸东西，姜耀宗和她一样，不过比她更暴戾。 短短几天的功夫，家里吃饭用的碗都换了一遍，心力憔悴的姜富昌两口子整日唉声叹气。 姜家的气氛沉闷又压抑。 这天，姜耀宗趁着姜云舒不在家，忍不下去的他找到姜富昌，说道： “爸，我如今这样都是姜云舒害的，我不想看到那个小贱货，你把那个小贱货弄死好不好。” 听到儿子这么说，姜富昌眼皮子直跳。 他也想弄死姜云舒，可是姜云舒猴精猴精的，压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而且姜云舒现在下手不是一般的狠，狠到能把人打到残废，还不止一人，闺女儿子虽然不是姜云舒直接动的手，但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姜富昌不敢出手，生怕下一个断胳膊断腿的是他。 见姜富昌不出声，姜耀宗炸了：“是不是姜云舒将我弄死了，你们才高兴。” 上完厕所回来的谷爱芳掀开帘子就听到儿子要去死，赶紧冲上前拦住他：“耀宗，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姜耀宗并不领情，反而将谷爱芳一把推倒在地，暴戾的说道： “我人废了！废了！你懂吗？我不是男人了……” 这年头，房子不隔音，谷爱芳见儿子这么说，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站起来捂住他的嘴： “祖宗啊，妈求你了，这话咱不能说，妈答应你，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治好，怎么治，那玩意都没了，怎么治。”姜耀宗说话尖声细语的。 ………… 靠在门上的姜云美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谷爱芳母子俩吵累了， 她才开口： “我有办法能让姜云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富昌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姜云美身上，一家之主的姜富昌张口问道：“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谷爱芳也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快说。” “报名下乡，我们替姜云舒把名字报上，到时候她不去也得去。” 第16章 通知 街道办这几年一直在动员人们下乡搞建设，刚开始人们积极响应，纷纷参加，可是这两年就没多少人报名了。 因为累，各项条件都艰苦，筒子楼张百川家的小闺女下乡前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在乡下待了两年后，回来老的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不用想，都知道在乡下吃了很多的苦。 到时候，就算姜云舒有天大的力气，也没用，一辈子都要待在乡下，吃苦受罪，被她踩在脚下，姜云美摸着脸上那道疤，眼神狰狞。 谁料，谷爱芳是第一个蹦出来不同意这事的： “老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就指望拿她换钱给耀宗娶媳妇呢，现在让她下乡，那不就鸡飞蛋打了么，这事不行，绝对不行。” 小贱丫头虽然脾气差了点，可样貌是十里八街的一朵花，能换不少钱。 姜云美嘲讽的说道：“你以为姜耀宗现在还能娶上媳妇？人家好好的闺女嫁过来守活寡？你做梦呢。” 姜云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耀宗急了，谷爱芳怒了。 眼看母子二人就要上手去揍姜云美，看不下去的姜富昌上前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这事听云美的。” 谷爱芳不甘的说道：“老姜，不行啊，那小贱蹄子能换不少钱呢。” 姜富昌吼道：“钱钱钱，脑子里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你知不知道，姜云舒将那群人打残废了，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让姜云舒把你也打残废才高兴。” 谷爱芳张了张嘴，没说话。 姜富昌知道谷爱芳心里的不甘，可是再不甘也没办法，他们打不过，耍横也耍不过，留在家里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儿子如今已经废了，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姜云舒送的远远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乡下不比家里，到时候有她苦头吃的。 “明天我就去知青办报名，这事你们都不准给她说，等走那天再通知她，到时候她不走也得走，要不然就成黑户了。” 姜云美眼里满是算计的补充道：“爸，域省前两年闹饥荒，饿死了好多人，我记得你知青办有认识的人，你看能不能把姜云舒弄到那里去，地方越偏越好，条件越艰苦越好，总之让她吃尽苦头，最好是死在那里，永远回不来。” “行。”姜富昌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姜富昌请了一上午假，去知青办帮姜云舒报了名。 在家里等的心焦的姜云美姐弟俩见姜富昌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姜云美焦急的问道：“爸，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么？” “都办完了，域省安市下边的一个县，”三天后就出发。” 姜云美和姜耀宗对视了一眼，高兴的笑出了声，今天是她们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姜云舒毁了她们，那她们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知青办。 知青办主任林大国看着知青下乡名单上的名字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下午回家的时候，他跟媳妇付洪如提了一嘴。 付洪如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老林，你确定没看错？那人叫姜云舒？” “我确定，机械厂社区二号院，十八岁，姜云舒。”不知道为啥，他被媳妇看的心里直发毛。 付洪如猛拍大腿，起伏不定的胸口能看出来此刻她有多生气： “姜云舒，舒舒，前段时间来我们家吃饭的那个小姑娘，你想起来了么？这群天杀的，他们怎么能狠得下去心的。”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媳妇，现在怎么办？” 林大国这时候也急了，生怕姜云舒被人欺负了去，他是知青办主任，下乡的那点事他一清二楚。 付洪如沉思了几秒说道：“明天我请天假，去找那丫头问问，看她知不知道下乡的事。 之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小丫头太小，我不放心。” 林大国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林大国夫妻二人分开行动。 付洪如到姜家的时候，姜富昌两口子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姜家姐弟仨，所以付洪如见姜云舒还算顺利。 姜云舒看到老熟人，惺忪的睡眼里满是惊喜：“付姨，你怎么来了？” 付洪如扫了一眼姜云美姐弟俩，开口说道：“舒舒，我找你有点事，我们去外边说。” 姜云舒秒懂，赶紧回屋换衣服，换好衣服后，就和付洪如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姜家姐弟俩。 姜耀宗问道：“姐，她不会知道啥了吧？” “应该不知道，咱们又没说。” 经姜云美这么一说，姜耀宗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其实，他才是姜家最想让姜云舒死的那个人。 出了大院，姜云舒和付洪如又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付洪如一刻都等不及的说道：“舒舒，你家里人帮你报名下乡的事，你知道么？” “付姨，她们帮我报名下乡了？” 姜云舒皱眉，该死的一家王八蛋，没事找事，闲的蛋疼，这是找抽呢。 她真是下手轻了。 “你林叔在知青办上班，他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我已经让他去问了，如果能把你的名字从上边撤下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们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到附近的乡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我们不放心。” “付姨，我下乡地点在哪？” “好像是域省安市下边的一个小县城，具体是哪里，得到了才能确定。” 域省？安市？她老家？ 兜兜转转一圈她又回去了？ 姜云舒满脸感激的说道：“付姨，这事我知道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咱们娘俩这是有缘分，说谢就太见外了，你要是没事，就跟付姨回家，我家老太太这几天，天天在家念叨你，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 姜云舒说道：“正好我也想林奶奶了。” 当初住院，老太太怕她在屋里闷着，天天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还给她煲鱼汤，她很喜欢老太太。 “成，咱回家，今天中午咱们包饺子吃。” 回林家的路上，姜云舒找了个借口让付洪如先回去了，她拐去供销社买了两瓶罐头，还有老人能咬的动的饼干。 另外，还从空间拿了一斤上好的五花肉。 第17章 互相伤害 林家值得她这么做。 还有姜家那群王八蛋，她饶不了他们。 不就是下乡么，大家一起下好了，看谁死得快。 反正不是她先死。 付洪如看到姜云舒手上的东西，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姜云舒口中的有事只是借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的只是心疼。 爹不疼娘不爱的，手里攒这么多钱也不容易，来家这两次，大包小包的，手上的钱估计都花干净了。 小姑娘手里没钱可不行，过两天她要找个借口补贴小姑娘一点。 说来也怪，明明相处没多长时间，可她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姑娘，要是小姑娘愿意，她还真想认她做闺女。 这么多年，没生个闺女出来，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迅速在脑子里面扎根生长。 付洪如那过于直白的目光，让姜云舒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她硬着头皮看向付洪如，“付姨，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 “没没没，付姨去趟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你坐着跟老太太说会话。” 付洪如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说完就溜了，尴尬，太尴尬了，偷看竟然被抓包了。 不过认闺女一事，付洪如越想越觉得可行，等晚上将儿子儿媳喊过来，问下小两口的意见，同意就好说，不同意就当这事她没提。 毕竟认亲是件大事，光她同意可不行。 今天中午包饺子，韭菜鸡蛋粉条馅的，这饺子刚包完，林大国就下班回来了，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一个被窝睡了那么多年，林大国放个屁，付洪如都能猜出来他今中午吃的是什么，见他脸色这么差，付洪如心里一咯噔：“老林，不行么？” 林大国摇摇头：“不行，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两天后就出发，时间太急了，连我这个知青办主任都改不了。” 付洪如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下乡的地方也改不了？” 林大国还是摇摇头，付洪如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姓姜的一家人连那不通人性的畜生都比不上，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姜云舒端着刚煮好的饺子过来了，林大国夫妻二人立马收拢心思，脸上挂着笑，帮着一起去端饺子。 饺子蘸醋，越吃越有，可饭桌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默，就连林奶奶都感觉到了，等吃完饭，趁着姜云舒去厕所的空档，她找到儿子儿媳问道： “一个个都怎么了？皱着一张苦瓜脸，是发生什么事？有事情就讲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付洪如也知道瞒不过她，于是把姜云舒要下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等姜云舒上完厕所回来，就见林奶奶坐在椅子上直抹泪，她心下一慌的走上前，忙问道：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丫头，你命苦啊……”林奶奶拉着姜云舒的小手，满是心疼。 命苦？她命不苦啊！姜云舒小小的脑袋瓜里闪着大大的疑惑。 付洪如被姜云舒一脸迷茫的样子给萌化了，赶紧解释道：“舒舒，老太太知道你要下乡，有些舍不得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姜云舒在心里感慨完，赶紧安慰林奶奶，左哄右哄下，才将林奶奶哄好。 “你这丫头，就这么说定了，到了乡下，一定要记得给我这把老骨头来信。” “奶奶，一定一定。”姜云舒看着孩子气的林奶奶，笑意直达眼底。 一旁的林大国看着如此贴心懂事的姜云舒，心里更加愧疚：“舒舒，都是叔叔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 “付叔，你和付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对林家，姜云舒心怀感激。 姜云舒后天下午的火车，眼下所有东西都没准备，姜家那边更不用说了，肯定啥都没有。 姜家不上心，那她们林家来准备。 下午的时候，付洪如和林奶奶带着姜云舒去了供销社。 林奶奶考虑到乡下蚊虫鼠蚁多，没有蚊帐可不成，花了一块二毛钱买了一顶白色的蚊帐。 另外，还买了红棕色的人造革皮箱用来装衣服，手电筒、搪瓷杯……零零散散的一大堆。 最后，还有一本农村卫生知识手册，据售货员说，每个下乡知青手里都握有一本这样的书。 钱票都是付洪如抢着付的，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就将买东西花的钱和票还给付洪如。 付洪如不肯要，还让她把钱收起来。 最后，无奈的姜云舒只能把钱票又揣回兜里，想着等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总之，这钱她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姜云舒回家之前，又去了趟林家，把今天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放下她才走。 眼下，离知青办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 一路上，姜云舒紧赶慢赶的回了家，跑的满头大汗。 姜云美和姜耀宗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都不在家，正好方便了姜云舒。 在姜云舒翻箱倒柜，一通乱找下，总算把姜富昌藏在床底下的户口本找到了。 姜云舒稍微瞄了两眼，在确定是真的户口本后，就将它揣进兜里，麻溜的跑去知青办。 此时，距离知青办下班还有半小时。 “同志，我是来帮我家人报名的，我们一家五口，全报名，请把我们派到祖国最艰苦、最偏远的地方去。”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高红霞脑子猛的清醒，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小同志，你是认真的？” 上班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思想觉悟这么高的一家人。 姜云舒用力的点点头。 “你家里人呢，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姜云舒面不改色的胡诌道：“我爸妈在忙，就让我过来了，家里户口本我都带来了，同志，请不要质疑我们想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真心。” 这顶帽子可扣不得，高红霞赶紧解释道：“小同志，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现在就给你办，你看成吗？” “同志，麻烦你了。” 姜云舒严肃的脸上稍微柔和了一点。 第18章 雁过拔毛（一） “不麻烦，我代表我们知青办感谢你们一家支持我们工作。” 高红霞见她没揪着不放，心头松了一口气，赶紧干活。 “舒舒，你怎么在这？” 姜云舒听到有人在喊她，一抬头发现是林叔，也没想着瞒他，直接说道：“我爸妈让我过来帮家里人报名。” 其实，最根本的一点在于林大国是知青办的主任，她想瞒也瞒不住。 与其这样，还不如坦诚点，这样对谁都好。 “既然这样，林叔就不打扰你了，等下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跟你说。”林大国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高红霞好好办。 等林大国回办公室后，战战兢兢的高红霞才敢说话：“小同志，你认识我们主任？” “你说林叔叔么？认识，同志，我东西办好了么？” “小同志，马上就好，你坐那稍微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高红霞突然开口：“小同志，姜云舒这个名字已经下乡名单上了，不用再办理了。” 姜云舒有些惊讶：“是吗？那其他人呢？” 高红霞为难的说道：“其他人都办好了，现在棘手的是安市那边的名额满了，你们一家如果想分在一个地方有些困难。” “哪里条件艰苦，我们就去哪里，小家小爱怎么能和建设祖国相比，同志，我们有吃苦的决心和毅力，请把我们派到祖国最边远、最艰苦的地方。” 最后，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姜富昌和姜耀宗分到了大西北，谷爱芳和姜云美去了海省。 西北常年干旱缺水，而这个时候的海省，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和荒岛差不多，潮湿炎热，蚊虫鼠蚁也偏多。 两个都不是好地方，一家人被无情的拆散了。 浸淫职场多年的高红霞也不是傻子，只不过看在主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个好罢了。 反正，最后不管怎么闹，都闹不到她头上，不过这小姑娘下手可真够狠的。 姜家一家四口下乡的补贴和各种票据，加起来小两百块钱，姜云舒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同志，今天这事，还真是麻烦你了，这糖你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姜云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高红霞手里。 说是一把，其实就四五块。 “这怎么好意思呢。” 高红霞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是极为诚实的，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被她攥的紧紧的。 姜云舒说道：“又不是啥贵重东西，你快收起来吧，林叔叔找我有事，我得过去了，要不然他该等着急了。” “那行，你快去，我替家里几个皮孩子谢谢你。” 等姜云舒一走，高红霞赶紧将大白兔奶糖揣进口袋，一颗都舍不吃。 林大国笑意盈盈的问道：“舒舒，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 。”姜云舒迟疑了几秒钟开口问道：“林叔，你会不会认为我下手太狠？” 她心中多少有些在意林家人对她的看法。 林大国不答反问道：“舒舒自己觉得呢。” “幼时，姜家欺我小，对我非打即骂，我稍微长大一点，对我打骂的更加厉害，上次要不是付姨救我，我早死了，现在又把我弄到乡下，说白了，就是想让我死。 小时候我可以找理由为他们开脱，是我不懂事她们才不喜欢我的，可是长大后呢？不管我怎么做她们就是不喜欢我，他们的命是命，那我的命自然也是命，况且，我现在只是拿她们对我的方式对待他们，我并不觉得是我做错了。” 这也是“原主”心里一直所想的，没人爱她，那她就自己爱自己。 林大国眼里掠过一丝心疼：“舒舒认为对的事，那就是对的，不用去考虑别人的看法。” 他听媳妇说，小姑娘身上全是陈年旧疤，那么小的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讨生活，不用想都知道吃了很多苦。 倘若换成他，他估计做的会更绝。 “谢谢林叔。”姜云舒释然的笑了。 “你这丫头，跟我这么客气干啥，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下乡的地方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 这以后的路，我跟你付姨不在，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若真受了委屈，就给家里来信，我和你付姨过去给你撑腰。” 撑腰，好特别的词，特别到姜云舒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这么说。 姜云舒眼眶热热的。 ………… 姜云舒到家的时候，姜富昌他们一家四口刚开饭，姜云舒也坐下来吃了点，吃完就回屋躺着了。 谷爱芳说道：“就让这丫头再神气两天，等到了乡下，我看她还怎么狂。” 姜富昌剜了谷爱芳一眼，“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听见又要闹了。” 谷爱芳立马把嘴闭上。 殊不知，屋内躺着的姜云舒将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她们的算盘要落空了。 过了一会儿，姜云舒从床上爬起来，趁人不注意，将擀碎的药片倒入水壶里。 姜家人口味重，谷爱芳每次做饭那盐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里搁，吃盐太多就容易渴。 姜云舒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怕他们睡的不沉，她还特意加大了药量。 夜深人静时，姜云舒就开始行动了，提前换好一身白衣服，假发假舌头，此时的她像极了女鬼，看着就让人害怕。 搜刮先从客厅开始，姜云舒所到之处，雁过拔毛。 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只有几根毛的扫把、墙上的画像、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搪瓷洗脸盆、好多破洞的毛巾……姜云舒也不嫌弃，全都收进空间。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大米白面……都锁在橱柜里，橱柜还上了六把锁，姜云舒懒得开锁，直接将钉在墙上的橱柜给卸了，看都不看的扔进空间。 客厅里晾晒还没干透的裤子、袜子、内裤……姜云舒也一起收进了空间。 瞬间，客厅变得光秃秃一片，一根头发丝都不剩，墙皮姜云舒都上手给铲了。 紧接着，姜云舒来到姜富昌两口子的卧室，鼾声震天的打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在较劲比赛。 姜云舒在确认完二人睡的像死猪一样后，就开始动手收拾了。 谷爱芳抹脸用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梳妆台、缺了齿的梳子……换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袜子，臭气熏天。 姜云舒两眼一黑，差点没被熏过去，就这姜云舒也不嫌弃，一起收进了空间。 第19章 雁过拔毛（二） 就算是垃圾，她也不想便宜姜家人。 床底下穿过的鞋子、鞋垫、以及藏在鞋里的两百五十块钱巨款，统统收进空间。 衣服连同整个衣柜一起搬走，等到了乡下，她冬天劈柴烤火送人，也算废物再利用，发挥二次价值。 眼下，卧室只剩下一张床和床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姜富昌两口子，姜云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两口子身下的那张床收了。 床单、褥子、满是脑油的枕头也不放过，一起收进空间，就连墙上那窗户，姜云舒都徒手给它卸了，扔空间。 这次，姜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姜富昌两口子身上的睡衣，姜云舒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弃了。 倒不是心软，纯粹是怕等下看到不该看的脏东西长针眼。 姜云舒黑灯瞎火的来到姜耀宗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屋里只要有的，统统收进空间。 突然，姜云舒停住了。 她这人虽然有些变态，但没变态到连人家尿桶都不放过。 不愿空间被脏东西玷污的姜云舒好心的把尿桶留给了姜耀宗，毕竟这玩意，他是真需要。 姜耀宗出院以来，大小便都是在家里解决的，外边的厕所他是一次都没去过。 可能是怕自己不是男人的秘密被人发现，姜云舒是这么想的，她估摸着姜耀宗和她想的一样。 毕竟男人么，身上没那二两肉还算什么男人。 姜耀宗的房间除了姜耀宗和他身上的大裤衩，其他的东西都没了……不对，姜云舒还好心的给他留了个尿桶。 姜家其他人可没他这个待遇，看她对姜耀宗多好。 明天清晨，姜耀宗醒来，肯定会对她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姜云美的房间自然也不放过，收的一干二净，小偷来了都要哭着走的那种。 不过让姜云舒感到意外的是，她从姜云美的床底下竟然翻出来三十块钱，还有一枚精巧、工艺繁琐的小金锁。 金锁的精致程度不像是姜家能拥有的东西。 不管了，既然在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姜云舒将金锁收进空间，转身拍拍屁股回自己房间了。 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姜云舒将自己房间的东西也收的一干二净。 此时距离外边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姜云舒在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吃了一个比她手都要大的桃子补充体力。 “啊……” 刚躺下还没一会儿的姜云舒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她知道姜家人这是醒了，赶紧从空间出来，躺在光秃秃的地上睡觉。 睡的正香的姜富昌被谷爱芳吵醒，脸色不悦的就要出声训斥，突然他哑巴了。 梗在嗓子眼里的话像是一口陈年老痰，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姜富昌在确认完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满脸厉色的看着谷爱芳，暴怒的说道：“怎么回事？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很显然，谷爱芳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 一晚上的功夫，满当当的屋里成了光秃秃的毛胚房，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家里遭贼了！！！ 就在这时，隔壁两个房间传来惊吓声。 谷爱芳和姜富昌赶紧跑过去。 十分钟之后。 姜富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谷爱芳直抹泪。 姜云美眼神凶狠的说道：“一定是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干的。” 其他东西丢了也就算了，她的金锁竟然也丢了，那可是她进入有钱人家的唯一凭证，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她妈那里偷来的。 她不甘心。 “小贱人，你骂谁呢？” 姜云美看到姜云舒出来，就像是猫见了老鼠，害怕的缩在谷爱芳身后，话不敢说，屁不敢放。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一个。”姜云舒冷哼道。 “姜云舒，家里的事，是你干的么？” 很显然，姜富昌信了姜云美的话。 姜云舒一脸坦荡的说道：“姜富昌，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能把这事按到我头上，我屋里的东西现在也不见了，报公安吧，让公安还我公道。” 听到报公安，谷爱芳也来了精神，跟着说道：“老姜，报公安。” 姜家遭窃的事很快传遍了筒子楼，姜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围着，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尤其在亲眼看到姜家被偷的只剩下一个尿桶时，众人嘴角抽搐个不停。 这小偷也太缺德了，好歹给人留条能换洗的裤衩子。 不过小偷能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公安局这时也派人过来了，一番勘查后，还是一无所获，屋里的所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这已经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事。 最后包括姜云舒在内的姜家人都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一直折腾到下午，公安局才放人。 “老姜，我们的东西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谷爱芳眼睛肿的像核桃，很显然，公安局给的结果她接受不了。 “问我有屁用，你去问公安啊。” 姜富昌极其不耐烦的踹了谷爱芳一脚。 谷爱芳被踹倒在地，牙都磕掉一个，她坐在公安局门口，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姜家其他人嫌谷爱芳丢人，纷纷离的远远的。 姜家的失窃是有预谋的团伙性作案，这也直接性的为姜云舒洗清了嫌疑，即便如此，姜家对姜云舒的怀疑依然没有打消。 “姜云舒，家里的事最好不是你干的，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姜富昌放狠话威胁。 “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去问公安，我姜云舒行的正坐得端，向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无耻，背着我，给我报名下乡，想让我死在乡下。” 姜云舒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姜家其他人瞬间炸开了锅。 “你……你怎么知道的……”姜富昌说话都不利索了。 姜云舒笑着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富昌，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姜富昌脸黑的像锅底。 姜云美想到姜云舒明天要走，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壮着胆子说道： “是我们给你报的名，你能把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把我们全家杀了？姜云舒，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第20章 海南和西北 姜云舒漫不经心的说道：“姜云美，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敢杀你们，不过我这人向来瑕眦必报，别人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别人。” 此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姜家四口心里快速生根。 “姜云舒，你什么意思……”谷爱芳说话有些哆嗦。 “字面意思，希望我回的这份大礼，你们会喜欢。”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原地发疯的姜家四口。 “老姜，姜云舒那个死丫头不会……” 谷爱芳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富昌打断：“不会什么？这死丫头啥事都能干出来，快去知青办问问啊。” 一个小时后。 谷爱芳哭丧着脸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街道办事处的人，敲锣打鼓，手上还有大红花。 姜富昌心里一慌，赶紧上前发问：“怎么回事？” 谁知，街道办事处主任王天旗上前一把握住姜富昌的手，激动的说道： “姜同志，我代表组织感谢你，感谢你们全家，你们为祖国奉献一切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姜富昌有些懵，他急忙看向一旁的谷爱芳。 谷爱芳垮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全家都要下乡……” 姜富昌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他就知道姜云舒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过眼下他们一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报社记者对着他就是咔咔一顿乱拍，他要是敢说不去，街道办事处第一个不答应，再有就是全国人民。 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好在，他们一家还在一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爸，我不要下乡！我不要去那……” 姜耀宗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真去了，他会死在乡下的。 “你给我闭嘴。” 姜富昌给了姜耀宗一巴掌，平日里真是把他惯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说话不过脑子。 挨了打的姜耀宗捂着脸跑了，心疼儿子的谷爱芳赶紧追了上去。 姜富昌见众人脸色有些难看，讪讪的解释道：“孩子不懂事，晚点我再教育他。” 王天旗也是聪明人，一眼看出姜家下乡一事有猫腻，不过他不在乎，他只看重结果。 “孩子还小，等大了就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王天旗和腰间带着大红花的姜富昌合了几张影后，就带着众人走了。 夜里，谷爱芳带着姜耀宗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差点将全家人害死。” 姜富昌手上的鞋朝姜耀宗身上砸去。 对了，他脚上的这双鞋是隔壁王改字借给他的，日后要还的。 心疼儿子的谷爱芳赶紧为姜耀宗说话：“老姜，耀宗是无辜的，这都怪那死丫头，把我们一家分开，耀宗这么小就不在我身边，以后咋办啊。” 姜富昌皱眉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和云美去海省，你和耀宗去西北，这死丫头硬生生的把我们一家分开了。” 气急攻心的姜富昌直接晕了过去。 姜家瞬间陷入混乱。 不过这一切，姜云舒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凭她落井下石的本领也会拍手叫好。 ………… 林家。 “舒舒，你觉得我跟你叔咋样？” 林大国见媳妇开口了，也不敢再吃了，支棱着两耳朵，满眼期待的看着姜云舒。 若这事成了，他林大国就有闺女了。 姜云舒放下手中的筷子，发自肺腑的说道：“付姨，你和林叔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付洪如心头一喜，和林大国对视一眼，继续说道：“舒舒，我和你林叔这辈子也没闺女，这见了你，就喜欢的不得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俩想认你当闺女，你要是不愿意，这事就当付姨没提，咱们还跟之前一样。” 姜云舒没有犹豫的说道：“付姨，我愿意。” 她喜欢林家人，喜欢林家的家庭氛围，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再者说了，林家对她是真的好。 “舒舒，你说的是真的？” 付洪如不敢相信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付姨，真的。” 姜云舒笑起来，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林奶奶也是很高兴，“舒舒，该改口了。” 付洪如和林大国满眼期待的看着姜云舒。 “奶奶，干爸，干妈。” “我的乖女儿。” 这一刻，付洪如人生圆满了。 “哈哈哈，我林大国有闺女了，我有闺女了。” 林大国激动的上蹿下跳，付洪如嫌丢脸，踢了他一脚，“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让闺女看见了笑话。” 此话一出，生怕破坏自己在闺女心中形象的林大国立马变得稳重起来，他对姜云舒说道： “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就是有点激动，你知道吧，我真的不这样……” 姜云舒看着面前可爱的小老头，点点头。 林家每个人都很可爱，她很喜欢。 “那就行，舒舒，能再叫一声么，刚才我没听清。” 林大国脸皮一次一次厚。 “干爸。” “爸的好闺女。” 林大国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付洪如不愿意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舒舒，还有我呢……” “干妈。” 少女乖巧的声音再次响起。 “舒舒……” “干爸。” “舒舒～” “干妈。” ………… 一旁的林奶奶没眼再看下去，赶紧叫停了夫妻俩如此幼稚的行为，林大国和付洪如像幼儿园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的站在那，也不说话。 “舒舒，别管她俩，一把年纪的人了，越活越回去，刚才奶奶没听清，舒舒能再叫一声么？” 林大国不满的控诉道：“妈，你怎么能这样。” 他妈真是太不厚道了，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就凭我是你妈。” 林奶奶一句话，做为儿子的林大国熄火了。 林奶奶像打了胜仗的公鸡，目光灼灼的看着姜云舒：“舒舒？” “奶奶。” 姜云舒忽略不了林奶奶那炽热的目光。 林奶奶笑的眼都没了。 没想到她老婆子两只脚都踏进棺材，还能再应上一句奶奶。 以后她也是有孙女的人了，就是孙女明天就要走了，想到这，林奶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姜云舒察觉到林奶奶的情绪突然有些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舒舒，奶奶没事，奶奶想着明天把你哥，还有嫂子喊来，趁你走之前认认人，你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林家上空弥漫着一股离别的伤感。 第21章 林家人的心意 夜里。 付洪如吵着要跟闺女睡，林大国没有办法，只能放她走，自己独守空房。 只是那心哇凉哇凉的。 明天一睁眼，他好不容易认到的乖乖女儿就要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 他难受。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林大国在心里将姜富昌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突然，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闺女做的不够解气，明天上班他要找人好好“关照”姜富昌一家四口在乡下的生活。 没错，林大国这人护犊子护的极其厉害。 “舒舒，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些东西你装好，别丢了。” 粮票是她特意找人换的全国粮票，还有一些工业票以及杂七杂八的日化副食票，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能用的到的。 姜云舒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她想都没想的将东西又还给付洪如。 “干妈，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要，你快收起来。” “舒舒，给你的你就拿着，这是干爸干妈的心意。” 付洪如强硬的将东西又塞回姜云舒手里，林奶奶也在一旁跟着劝姜云舒收下。 面对婆媳二人的好心和热情，最后拒绝不了的姜云舒只能收下。 等到了乡下，她找时间多给林家寄点东西过来。 林奶奶年轻的时候，月子没做好，一到刮风下雨天，那腿就疼的厉害，她空间好像还有副护膝，林奶奶应该能用的上，还有爱美的干妈以及爱喝酒的干爸，她都要考虑到。 林奶奶手上的活还没忙完，陪姜云舒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一直忙到后半夜，手上的活才算完工。 林奶奶给姜云舒做了一条棉花被子，被子有些厚，等过些天冷了，盖着正好，她还贴心的在被面上绣了姜云舒的名字，这样就不怕和其他人拿混。 对于这个刚认还不到一天的小孙女，林奶奶拿她当亲孙女一样疼。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第二天。 林大国请了一天的假，顺便将上班的儿子儿媳小两口喊家来，认认他们的妹妹。 林大国的儿子叫林增超，儿媳叫李亚萍。 早在认闺女之前，林大国就将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认亲大会，所以，林增超小两口见到姜云舒并没有多惊讶。 李亚萍还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雪花膏送给姜云舒，一向话不多的林增超憋了半天也才憋出来一句，“到了乡下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家里来电报。” “谢谢哥哥，嫂子。” 李亚萍亲昵的拉着姜云舒的手，“都叫嫂子了，还那么客气干啥，以后多给家里来信，别让我们大家伙在心里惦记你。” 小姑娘长的还真好看，不怪公婆心心念念的想认家来。 就是可怜了小姑娘一个人要跑到大老远的乡下吃苦受罪，听婆婆说，是小姑娘的爸妈瞒着小姑娘报的，做这么缺德的事，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姜云舒下午两点的火车，怕误了坐车的点，林家特意提前了两个小时开火。 林大国一大早的就去肉联厂排队，买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用来做辣椒炒肉和红烧肉。 从肉联厂出来，他还去黑市花了高价买了一只老母鸡。 眼下，林家婆媳俩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姜云舒进厨房帮忙，葱还没择好，就被付洪如赶出去陪李亚萍说话。 几个菜，婆媳俩做的也快，还有林大国父子俩在一旁打着下手,这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好了，厨房里飘着的全是饭菜的香味。 红烧肉炖土豆、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蒜蓉油菜，还焖了一锅高粱米饭。 两个鸡大腿，姜云舒一个，李亚萍一个，其他人则是捡着碗里不好的肉在吃。 而这一切，姜云舒都看在眼里。 吃完饭，眼看离出发的时间也不远了，生怕晚点的林家人碗都来不及洗，就着急忙慌的带上东西，一家五口齐上阵，送姜云舒去车站坐车。 “舒舒，里面有奶奶烙的饼还有煮好的鸡蛋，你拿着路上吃。” “谢谢奶奶。” 姜云舒将林奶奶手里的小挎包接了过来。 “舒舒，到了乡下，记得照顾好自己。” “干妈，你们也是。” “你不用担心我们，记得有空多给家里来信。” ………… 就在姜云舒和林家人温情道别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咒骂声打破了如此温馨的场面。 姜云舒扭头望去，看到记吃不记打的姜家人，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们这是在找死。 “姜云舒，我们家这样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我跟你拼了。” 谷爱芳手里攥着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棍子朝姜云舒挥去，她身后还跟着同样手里拿棍子的姜家其他人。 林大国和儿子林增超见姜云舒有危险，想都没想的冲在姜云舒面前。 姜云舒看着义无反顾的林家父子二人，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怕姜家人手里的棍子再伤着他们，赶紧让他们闪开，她自己能应付过来。 结果，林家父子二人一动不动，眼看那棍子就要落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姜云舒将他们父子二人推开，在众人倒吸一口气时，稳稳的将落在头上的棍子接住。 然后，姜云舒轻轻一用力，手上的棍子一分两半。 谷爱芳见手里的棍子没了，当场就要跑，可姜云舒压根不给她机会，单手拎起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用力将她甩出去。 姜家的其他人，姜云舒也不放过，开启暴打模式。 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姜家每个人的头发，姜云舒都薅了一把攥在手心。 是生拉硬拽的那种薅，姜家每个人的头皮都秃了一块。 亲眼目睹姜云舒揍人的李亚萍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婆婆，发现婆婆比她还要吃惊，“妈，妹子这么彪悍的么？” 比她要彪悍一百倍。 “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厉害点好，去了乡下不会被人欺负。” 原本惴惴不安的付洪如在见到姜云舒如此暴力的一面，这心算是彻底放进肚子里了。 她一点都不认为女孩暴力是坏事，相反，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舒舒能保护好自己，身为母亲的她感到高兴。 姜家人被揍的哭爹喊娘，围观的路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碍于姜云舒那拳拳到肉的拳头，都退缩了。 眼看姜家人被揍的只剩一口气时，林大国担心弄出人命，赶紧叫停了姜云舒揍人的行为。 不过，他也上前补了一脚，姜富昌疼的嗷嗷乱叫。 付洪如见林大国动手了，也跃跃欲试的上前踹了谷爱芳两脚。 “让你欺负舒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付洪如越踹越起劲，直到累了，她才停下来。 第22章 不就一个饼子嘛 揍完人的林大国还不忘把姜云舒在姜家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的讲给在场的人听。 众人在看到姜云舒头上和胳膊上的伤疤时，原本心疼姜家人的他们瞬间变了，他们之中还有人朝倒在地上的姜家人吐口水。 林大国看着墙倒众人推的姜家人，带着自己的一大家子离开了。 此时，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 姜云舒被林家人送上了火车。 “舒舒……照顾好自己。” 那句别被人欺负的话，林大国的嘴巴像是黏了胶水一样，死活说不出口。 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闺女不欺负别人他就烧高香了，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在一声声火车的鸣笛下，林家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姜云舒的视线内，眼眶泛红的她平复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将探在车窗之外的身子收回来。 “同志，你也是下乡的知青么？” 姜云舒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点点头。 徐秀芬一听是下乡知青，眼睛瞬间亮了，“真巧，我们几个也是，同志，你分到哪里了？” “域省安市。” “好不巧，我们是商市的。” 徐秀芬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就没再说话了。 姜云舒也乐的个清净自在，困了就睡觉，饿了就吃东西。 只不过，让姜云舒没有想到的是包袱里边的饼子全是白面饼子，还有十块钱，零零散散一大堆，一看就是积攒了好久的钱。 此刻，姜云舒觉得手里的十块钱犹如千斤重，她宝贝的将钱放进空间。 饼子还有余温，吃进嘴并不怎么干，再搭配上林奶奶腌的酱黄瓜，别提多好吃了。 姜云舒吃的额头冒汗。 挨着姜云舒坐下的徐秀芬闻着这香味，嘴角的哈喇子不争气的都要流出来了。 她吃了这么多年窝窝头，头一次觉得窝窝头能这么难吃，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 其他人也是，食不下咽，眼睛全盯着姜云舒手里卷着黄瓜的白面大饼，疯狂咽着口水。 还别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姜云舒觉得手里的饼子比五星级饭店的还要好吃。 于是乎，她吃的更香了。 终于，姜云舒对面坐着的赵克新忍不住了，“同志，这饼子好吃么？” 姜云舒非常自豪的说道：“这是我奶奶亲手烙的饼，当然好吃了。” 对于嘴挑的姜云舒来说，她吃的不是饼，是林家人的情。 “我。 我能尝尝么，我用窝窝头跟你换。” 可能赵克新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少和无耻沾点边，话越说越没底气，说到最后，都听不见声了。 “不能。”姜云舒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是林奶奶给她烙的饼子，她自己还不够吃呢。 而且，用窝窝头换她手里的白面饼子，还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她跟这男人又不熟，凭什么答应他。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在这年头，好人可没好下场。 被当众拒绝的赵克新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自己不就是想尝下白面饼子是啥味么，她至于这么让自己下不来台么。 不就是一块白面饼子么，她神奇啥。 赵克新在心里将姜云舒恨了起来。 徐秀芬看不下去，站出来公然指责姜云舒的不是，“同志，赵知青没有恶意，他就是想尝尝你手里的白面饼子啥滋味。 同是下乡知青，你就给他一块么，你包袱里还有那么多呢，别那么小气。” 她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给了赵知青，不给她们，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我不给他，就是对他有恶意，还小气，是这样的么。” 姜云舒眯着眼睛看向徐秀芬，熟悉姜云舒的人都知道，等下有人要倒大霉了。 徐秀芬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说，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就一块饼子而已，你至于这么应激么，不想给就不给，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就一块饼子而已，我不想给就不给，关你屁事，你在这装什么存在感呢，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想吃。” “我 ……没有……你冤枉我了。” 被戳中心事的徐秀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姜云舒冷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东西给谁，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人是想道德绑架她。 她这人啥都吃，就是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况且成全别人，奉献自己这种事她做不来。 如果做了，她就不是姜云舒了。 “同志，你说话太难听了吧，徐知青人家也没说啥。” 看不得女人受委屈的周传清站了出来，只是在看到姜云舒那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突然，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姜云舒说道：“难听么？我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呢。” “不难听。我有点尿急，去厕所一趟。”周传清说完就溜了。 徐秀芬看着落荒而逃的周传清，脸更黑了，在心里骂了句没用的男人后，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 姜云舒这块铁板，她踢不得。 有徐秀芬和周传清的前车之鉴在，其他人更不敢出头，一个个缩着头吃着手里的窝窝头。 只是看到吃着白面饼子的姜云舒，眼神里还是闪着羡慕。 以徐秀芬为首的人这伙人都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才想着下乡的，她们手上所有的吃食加起来，远没有姜云舒装吃食的那个小包袱多。 可是，他们穷又不是姜云舒造成的。 姜云舒担心天热，饼子吃不完会坏，所以得了个空去了趟厕所，将包袱里的吃食都放进空间。 姜云舒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议论起来。 徐秀芬撇了撇嘴说道：“不就是几个白面饼子么，就跟谁稀罕一样。” 周传清听不下去了，“徐秀芬，你少说几句，也不知道谁嘴馋，看到饼，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徐秀芬见周传清这么护着姜云舒，她应激了，“周传清，你是不是着了那小骚狐狸的道，是非不分了。” “徐秀芬，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逼我动手扇你。” 那位女同志长的那么好看，可不是谁能侮辱的，周传清就是妥妥的一个颜控。 谁长得好看，谁就占理。 第23章 正义感爆棚的周传清 徐秀芬暴跳如雷，指着周传清的鼻子骂道：“周传清，今天你要是不动手，就是孙子，我就骂那小骚狐狸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小骚狐狸，小骚狐狸……” 周传清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动手了。 徐秀芬整个人被扇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撂下一句：“周传清，老娘要杀了你。”就上前拽他头发。 双方厮打起来，很快徐秀芬就占据上风，她将周传清的脸抓的稀巴烂。 2号车厢就一个厕所，姜云舒不敢在厕所多待，将手里的桃子快速解决完，就出来了。 刚走没两步，就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座位那，还有一位身穿制服的乘警，不明所以的姜云舒走上前。 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徐秀芬在见到姜云舒的这一刻，恨不得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有病。”姜云舒在心里骂道，懒得再给她眼神。 智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急于和乘警解释的周传清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姜云舒，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同志，是她先骂人家女同志的，我没忍住，一气之下才动的手，我是冤枉的，你看她给我脸挠的，全是血印子。” 乘警刘双全公事公办的说道：“就算女同志做的不对，你也不能上手啊，你是男人，肚量大点，给人家道歉。” “我和她道歉，但她也要和人家女同志道歉。” 周传清犟的像头牛。 “我呸，你做梦。”徐秀芬朝周传清吐了口唾沫。 这可把周传清恶心坏了：“同志，不是我不道歉，是她的态度你看见了吧，她这人有问题。” 他刚才眼瞎，竟然站出来替她说话，还好及时止损 。 刚上班没两天的刘双全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脑子都了大少： “你们二位都少说一句，大家出趟门，不容易，要我看，咱们就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看成么。” 周传清大声说道：“不成，人家女同志什么都没做，凭啥被人骂。” 刘双全看着面前的大犟种，脱口而出：“她骂谁了？她都骂得啥？” 这时，也知道自己站不住理的徐秀芬慌了，她赶在周传清前头说道：“周传清，你少在那血口喷人。” “徐秀芬，你这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刚才我们大家伙可都听见了。”周传清说完，转头看向刘世友：“刘知青，你刚才是不是听到徐秀芬骂人了？” 不愿为旁人得罪徐秀芬的刘世友摇头：“我刚才去打水了，我不知道。” 周传清傻眼了，刚刚刘世友就在他旁边坐着呢，他打屁个水。 徐秀芬得意上了：“周传清，你分明就是在冤枉人。” 周传清又赶紧看向其他人，谁知他们竟然将头埋的低低的，周传清瞬间明白他们和徐秀芬是一伙的，心里难过的不像话。 他们就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大混蛋。 周传清在心里更加心疼那位漂亮的女同志，刚才若不是他站出来，那位女同志肯定会被骂的更狠。 这一刻，周传清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就在周传清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位热心大姐站了出来，用手指着徐秀芬，说道：“刚才就是这位女同志在骂人，骂得可难听了。” 这次轮到徐秀芬傻眼了，张嘴想骂回去，却畏惧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只能嘴硬的说道：“我没有。”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铁证面前，徐秀芬狡辩不得，眼神畏畏缩缩的就是不敢去看周传清身后的姜云舒。 就在这时，吃瓜群众姜云舒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徐秀芬骂的那个女人是她呢。 “乘警同志，这次她必须向那位女同志道歉。”护花使者周传清又蹦了出来。 刘双全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说道：“那位女同志呢？” “她好像去厕所了，还没回来。”周传清话音刚落，他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刚才骂的那个人是我么？” 众人这才注意到周传清身后的姜云舒，怪不得被骂是狐狸精呢，长的这么水灵好看。 可小姑娘看着一脸乖巧，文文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狐狸精。 这中间一定是有啥误会。 一直在为姜云舒说话，还挨了打的周传清没想到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老脸一红，紧张的话都快说不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云舒看着脸红成猴子屁股的周传清不答反问：“她刚才骂的那个人是我么？” 美色面前，大脑一片空白的周传清忙点头。 姜云舒刚才还笑眯眯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她看向徐秀芬，冷冷的说道：“我骚狐狸？是么？” 做坏事被抓包的徐秀芬这时哪敢说话，她现在就想跑，可火车上就这么屁点大的地，她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刚才骂我骂的不是很起劲么，接着骂啊，也让我听听，你都是怎么骂我的。” 刘双全见事态正朝着一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赶紧挡在徐秀芬面前：“这位女同志，她已经知道错了，让她跟你道个歉，你看咋样。” 姜云舒说道：“不咋样。” 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 刘双全愣了一下，又很快说道：“那你想怎么处理？那位女同志是真心知道错了。” 徐秀芬见乘警在为自己说话，眼睛一亮，探着身子说道：“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再不依不饶了。” 姜云舒见她死不悔改，也懒得再说话，直接身体力行的赏了她几巴掌，直到手扇麻了，才停手。 有时候，巴掌比说话管用。 徐秀芬的大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两边脸肿的很对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刘双全看着哭成一团的徐秀芬，不赞成的说道：“同志，你动手打人，就有点太过分了。” 姜云舒冷呵道：“我过分吗？你知道清白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她随意造谣我的清白，我不杀她就已经很仁慈了。” “不过分，你做的很对。” 周传清看向姜云舒的眼睛快冒小星星了。 而原本觉得姜云舒过分的其他人在听到她这么说，舆论瞬间倒向她那边，纷纷出声指责徐秀芬的不是。 毕竟，这年头女人的清白大于天，被人这么造谣，搞不好会弄出人命的。 徐秀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丢脸丢到家的她捂着脸跑去厕所哭了。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刘双全在徐秀芬走之后，讪讪的说道：“同志，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姜云舒将他晾在一边，没搭理他。 第24章 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没错，她这人爱生气还爱记仇。 她可没忘刚才这男人是如何让她大度的去原谅骂她的人。 有时候，这刀子不戳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在刘双全走后，姜云舒找到帮她说话还挨了打的周传清，感激的说道：“同志，今天这事，真的要谢谢你。” “之前的事，是我冤枉你了，你不生气就好。” 纯情好男人周传清红了脸，不敢直视姜云舒眼睛的他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心脏那处像小鹿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一刻，他感觉花开了，春天到了，就连脸上的伤都不疼了。 姜云舒借着包袱打掩护，从空间拿了一个猪肉大葱馅的白面包子递给周传清，“这包子给你吃。” 周传清赶紧摆摆手：“我这里有吃的，你快收起来。” “你不要，我扔了。” 姜云舒话音刚落，周传清就将它接了过来，看到姜云舒脸上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 也是，白面包子吃还吃不够呢，怎么可能舍得扔。 缓过神来的周传清冲姜云舒道了声谢，包子舍不得吃的他用手帕包住，放在衣服胸口的口袋处。 包子的余温烫的他心口发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其他知青无比羡慕的看着周传清，他们后悔了，后悔刚才做了缩头乌龟，要不然这包子也有他们一份。 白白胖胖的包子，一看就好吃。 有了徐秀芬的前车之鉴在，一路上，姜云舒和其他知青相处的也算平安无事，这种平静，一直维持到下车前。 眼看就要下车了，姜云舒将手头的瓜子收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周传清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将头上架子的行李搬下来，即便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卡在架子上的人造皮革箱依然拿不下来。 姜云舒看着满脸涨红的周传清说道：“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的。” 在尝试了数分钟后，满头大汗的周传清最终放弃了，“姜知青，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 人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姜云舒一脸轻松的将架子上的行李拎了下来。 “姜知青。不重吗？” 周传清有些崩溃。 “不重。” 虽然周传清没帮上她忙，但他有这份好心，姜云舒还是冲他道了声谢。 周传清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一块，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一个女人，力气怎么比男人还要大。 他怎么那么废物。 三分钟后，火车到站了。 姜云舒也要下车了。 不死心的周传清赶在最后一刻问道：“姜知青，以后我能去找你么？还有我可以给你写信么？” “周知青，有缘自会相见的。”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东西下了火车。 周传清下车去追，被王海翼拉住了。 “周知青，人家对你没意思，你去追也没用，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你老实点。” 周传清透过窗户看着姜云舒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尽是失落。 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姜云舒在车上就知道周传清对她有意思，是个好人没错，但灵魂和皮囊都不是她喜欢的菜，与其给人毫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爽快的拒绝，这样对谁都好。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什么，短时间内的喜欢无非就是见色起意。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有副好皮囊。 可是，等时间一长，皮囊老去，他的喜欢还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定。 男人这种生物，永远在追求新鲜感的路上，没有人可以从一而终的爱着一个人直到老去、死去的那天。 恋爱、婚姻就是一座围城。 围城外的想进去，围城里的想出去。 姜云舒身边人的婚姻没有一个过的是幸福的，起初她不信，后来试过了，发现男人也就那样。 没有男人，没有婚姻，她照样过的很幸福，她一个人就可以抵御未知生活带来的风险。 她有钱有空间，等过些年头好了，她想怎么玩怎么玩。 姜云舒封闭如水泥的心，也让某人在漫漫追妻路上吃尽了苦头。 火车出站口有负责接应知青的工作人员，姜云舒刚下火车，就看到距离她不远处的那块红色招牌。 招牌被人高举在空中，招牌上写着知青汇集处。 后边还有一溜帆布篷的解放牌大卡车。 显眼的很。 姜云舒手上拎着，肩上扛着，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 知青负责人赵峰路看着瘦瘦小小的姑娘手里拿了这么多东西，赶紧上前帮忙，二人合力将东西弄上了去往安市的大卡车上。 有些累到的赵峰路靠在车上，缓了口气说道：“小同志，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 力气大点好，力气大才能干好庄稼活，他们就缺能干活的同志。 姜云舒笑着说道：“力气还行，同志，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估计得下午了，眼下还有人没到。” 小姑娘看着和他闺女差不多大，想到这赵峰路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累了，就去车上歇着。” 姜云舒看了眼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大卡车，为了不晒成肉干，谢绝了赵峰路的好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 这一坐，就睡着了，醒来就到了吃中午饭的点。 “小同志，你要饿了，我这还有块窝窝头。”赵峰路说话的功夫，从口袋掏出拳头大的窝窝头。 “您吃吧，我这也有，你要是不够吃，这个窝窝头你拿着。” 姜云舒手里的是杂粮馒头，超市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吃着还有点甜味。 “这一个就够了。”赵峰路举着自己手中的窝窝头说道。 二人有距离的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姜云舒也从赵峰路嘴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们这批知青大多分配在洲县，到了洲县还要再分配。 而洲县就是姜云舒现代的老家。 第25章 对比下来全是伤害 姜云舒从小在洲县长大，是土生土长的洲县人。 印象中的洲县满大街的烧鸡铺，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买给她吃。 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烧鸡是最好吃的，软烂脱骨还多汁。 姜云舒不敢肯定的一点是现在的洲县是不是她记忆里的洲县，如果可以的话，姜云舒想将抚养她长大的爷奶找到。 爷奶年轻的时候，住的都是茅草屋，吃了很多的苦头，奶奶身上的老毛病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下午五点左右，伴随着一阵阵的火车鸣笛声，等了将近一天的赵峰路总算将人全部接到了。 十五个人，一个不差。 除了早就到地方的姜云舒看起来精神稍微饱满一点，其他人蔫蔫的像那霜打的茄子，坐在大卡车里，一句话都不说，就在姜云舒屁股都快要坐麻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住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姜云舒她们一伙知青就在安市最大的招待所住下了，等着明天的安排。 姜云舒和京市来的两位女知青住一个屋，一杯水的功夫，三人的关系就热络起来。 脸圆圆看上去很有福气的叫杨成玉，另一个留着精干短发，办事利索的女生叫李根芳。 “姜知青，你家里人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这边的？他们能放心么？” 杨成玉在京市的时候见过不少长的漂亮的女人，但长的这么漂亮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着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姜云舒，她没出息的红了脸。 姜云舒浑身一僵，随后淡漠的说道：“他们死了。” 在她心里，姜家那群混账玩意和死了没啥区别。 姜云舒转念想到空间的那几缕头发，是来之前她和姜家人打架，从他们头上拽的，等将来医学技术进步了，她要做一个亲子鉴定。 若她真不是姜家人，那将来姜家也别想妄图拿道德绑架她。 杨成玉傻眼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竟然戳中了姜知青的伤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道歉。 李根芳也在一旁帮着杨成玉说话。 看着快要急哭的杨成玉，姜云舒赶忙说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若是他们还活着，肯定不想看到我天天难过。” 李根芳说道：“姜知青，你能这样想就好，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地方，这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但愿吧。” 在火车上的这两天，姜云舒没怎么休息好，腰酸背疼的她头发还没擦干，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被人喊醒。 姜云舒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收拾好，就扛着行李下楼。 集合的时候，姜云舒打哈欠打的停不下来。 她太困了，昨天满打满算也才睡了不到八个小时，这对于怎么睡都睡不够的姜云舒来说，无异于满清的十大酷刑之首。 一想到这种生活，将来还要持续好几年，姜云舒想把姜家四口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今天带队的还是赵峰路，在确认好全部知青都在场后，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知青办。 安市下边两个县的人早早的就在知青办等着了。 姜云舒很幸运，被分在了洲县，一起的还有李根芳和杨成玉在内的其他七位知青。 在知青办简单的吃了一个免费的早餐后，以姜云舒为首的知青们坐上了去往洲县的手扶拖拉机。 拖拉机身后挂着一个铁皮车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破烂的好像随时要散架，姜云舒她们几个以及她们那大包小包的行李勉强能挤下。 隔壁黄县前来接应知青的是一辆解放牌的大卡车，坐上去二三十个人都不带挤的。 都是下乡知青，这么一对比，坐在手扶拖拉机车斗里的知青们就有些崩溃。 还没到地方就这么惨，等到了那乡下岂不是更惨。 他们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 从注销户口的那一刻，他们就没了回城的希望。 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种苦，万新宇一上车就嫌弃的不行，屁股还没坐热，就从车上跳下来，身后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在追着他跑似的。 开拖拉机的张国强吼道：“快去车上坐好，马上就要走了。” 万新宇苦哈哈的说道：“师傅，咱没敞篷车么？” 张国强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敞篷车那玩意多贵了，县里穷的都拉饥荒了，哪有闲钱买那玩意，就这拖拉机，还是接你们才舍得开的。” 此话一出，车上的几个知青心凉到家了。 万新宇当场想找个歪脖子树吊死。 只有姜云舒一脸的平静，谁也猜不出此刻她心里都在想些啥。 很显然，张国强没耐心了，看着迟迟不上车的万新宇，他说道：“你走不走，再不上车我们就走了。” 万新宇磨蹭了几秒，开口说道：“师傅，我能和你坐在一起么？” 车斗里的那股臭味熏的他眼睛都是疼的。 “城里来的就是麻烦，快上车，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张国强嘴硬心软。 万新宇生怕他中途改变主意，麻溜的爬上拖拉机，挨着张国强坐了下来，小手紧紧的拽着张国强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毫无疑问，万新宇又被张国强吼了。 “快松手，我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县里就这一台拖拉机，平日里跟宝贝一样，是个男人都想开，但会开拖拉机的也没几个，他张国强算一个。 来市里接知青的活计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求到手的，就为了能开上拖拉机，为此，他特意将压箱底的衣服翻出来。 这衣服还是他当年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跟新的一样。 要是被这臭小子扯坏了，等下回家，他婆娘又要唠叨他了。 万新宇条件反射的将手松开了，脸上尽是无辜。 张国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然后跳下车。 左手按住阀门减压，右手将Z字型的大铁车钥匙插进去，使劲晃动手臂，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拖拉机车头的烟囱里冒着黑烟。 张国强赶紧上车，踩离合，挂档，松离合，踩油门，一通操作下来，车子以每小时十五公里前行。 路口拐弯的时候，张国强忘记减速，坐在拖拉机上的万新宇差点被甩出去见他太奶。 惊魂未定的万新宇当场抱着张国强哇哇大哭。 他爸妈一定是脑子里进浆糊了，才会把他弄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 他要是死了，他们万家唯一的根就没了，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吧。 呜呜呜呜，他好怕。 他想回去。 第26章 修拖拉机小能手 自知做错事的张国强在万新宇抱着他号啕大哭时，也没想着将万新宇给推开。 可是很快，张国强心底的那抹愧疚感就消失了，在看到万新宇将眼泪鼻涕蹭到他衣服后，想都没想的将万新宇推开，丝毫不顾及万新宇此时脆弱且受伤的幼小心灵。 看着脏兮兮的衣服，张国强也想哭，今天回家一准要被婆娘骂，可还嘴硬的说道：“一个大老爷们还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哭，也不嫌丢人。” 丢人就丢人，总比刚才差点没命强，万新宇在驾驶座上哭，也没人管他，直到哭累了，他才止住。 姜云舒的耳朵根这才算清净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谁家的父母这么心大，竟然舍得让这位爷下乡，也不怕死在乡下。 路面上坑坑洼洼，张国强开拖拉机的技术又不是多好，在车斗里坐着的姜云舒颠簸的快要散架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龇牙咧嘴，脸上全是痛苦。 此刻，在她们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快快到地方，要不然她们这条小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有时候，越怕啥越来啥，拖拉机走到一半，突然熄火不走了。 张国强从车上跳下来，一番操作后，还是不行，急的他抓耳挠腮直跺脚。 知青们也傻眼了，眼下荒无人烟的，就算是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总不能推着拖拉机走吧。 就他们这细胳膊细腿的，推到地方，要推到猴年马月去。 大中午的日头还是有些晒人的，在太阳下暴晒到快要晕厥的杨成玉问道：“同志，还没修好么？” 张国强摇摇头。 他只会开拖拉机，修拖拉机他是一点不会。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听我奶奶说，乡下天一黑，就会有狼出没，我们该不会等下要喂狼吧。” 杨成玉说完就哭了起来，其他知青也被她说的心里直发毛，嚷嚷着要走。 姜云舒看着动不动就哭的杨成玉，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点，并决定以后要和她少交集。 有那个哭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动动脑袋，想想怎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掉。 本就心焦的张国强在听到这群知青的哭声，心里更加烦躁，但也知道，拖拉机出故障和他们没关系，耐着性子说道： “你们在这不要乱跑，我去喊人来修。” 哭成泪人的杨成玉说道：“你不会把我们扔下，不管我们吧。” 张国强黑着脸说道：“你想多了，你们没拖拉机值钱。” 见张国强要走，杨成玉又开口了：“那我跟你一起走，你把我们丢在这，我害怕。” “我也要。” “还有我。” 除了姜云舒和万新宇，其他人都吵着闹着要跟张国强走。 张国强说道：“你们都跟我走了，拖拉机谁看？” 拖拉机丢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找个地方上吊得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一起。”杨成玉不依不饶。 场面瞬间僵持。 姜云舒一句话都不说，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拖拉机面前，四处检查，只有找到出故障的点，才能对症下药。 没什么事干的万新宇则是跟在姜云舒的屁股后面，她干啥他看啥。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聊，不过看着姜云舒这副认真样，他就知道她身上是有几把刷子在的。 识人向来很准的万新宇当场决定抱住姜云舒这个大粗腿不撒手。 张国强看着姜云舒趴在拖拉机面前捣鼓个不停，生怕姜云舒将拖拉机再给捣腾坏，赶紧上前拦着：“姜知青，你别乱动，我去喊人。” 姜云舒头都不抬的说道：“不用喊人，马上就好了。” “啊？好了？”张国强一脸懵。 姜云舒没再说话，专心忙着手上的活。 张国强见姜云舒还在捣鼓，担心拖拉机的他就要上手拦着，但被万新宇阻止了，“同志，你就让她试试，她肯定能修好。” 张国强不高兴的说道：“要是她修不好呢？” “修不好我赔。” 万新宇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张国强气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赔，你知道这台拖拉机多贵么？你赔得起么？把你买了估计都不够赔的。” “这些够么？” 万新宇将挎包里的钱拿给他看，一张张的全是大团结，很厚的一沓钱。 不止张国强被万新宇手上的钱惊到了，杨成玉她们几个知青同样被吓到了。 万新宇这么有钱的么？ 全是大团结。 他们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自己有这么多钱。 一时间，有人的心思变了又变。 张国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有钱了不起啊。”就不说话了。 有钱就是了不起，他也好想有钱。 “叔，拖拉机修好了，你试下。” 姜云舒的大嗓门瞬间将神游在外的张国强拉回现实，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好了？这么快？” 其他知青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姜云舒，只有万新宇一副我就知道她行的坚定眼神。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姜云舒淡定的说道：“我刚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拖拉机的油路不小心堵住了，这也就导致燃油没有办法流动，我刚才给它简单的清理了下，应该可以了。” 姜云舒说的话太过深奥，小学三年级都没毕业的张国强听不懂，但不耽搁他干活。 一分钟后。 拖拉机能打着火了，脚踩油门还能走。 拖拉机这是修好了。 张国强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姜云舒不止修好了拖拉机，还救了他。 拖拉机是在他开的时候坏的，就算不是他的原因，他也逃不了关系，到时候上面肯定要降罪于他。 第27章 拒绝李根芳 有可能工作都保不住 。 想到一家老小为这事要跟着他喝西北风，张国强就不淡定了，他满脸感激的看着姜云舒： “姜知青，多亏有你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国强的救命恩人，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去公社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我绝不推脱。” 这话一出，其他知青齐刷刷的看向一旁的姜云舒，眼神里满是羡慕。 她运气还真好，竟然歪打正着的将拖拉机修好，还得了张国强的许诺，至少将来在乡下，日子不会过的太苦。 “也正好碰上了，要不然我也修不好。” 当年读研的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整日里和庄稼打交道，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身开拖拉机的过硬本领，耳濡目染下，拖拉机出现的一些小故障，姜云舒都能解决。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刚才，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修好，姜云舒也不会出手。 就是可怜了她这身衣服，刚才修理拖拉机的时候没注意，将柴油弄身上了，也不知道回去能洗掉不能。 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将他晾在一边不管不顾，他生气了，硬往里插话：“叔，刚才得亏我拦着你，要不然这拖拉机到现在还是坏的。” 心情好的张国强笑眯眯的说道：“叔也跟你道声谢。” 万新宇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和自己道谢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 ，都是姜知青出手修好的。” 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几位知青见他们三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多少有些生气，为首的高建忠说道：“同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走不走？” 张国强说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经此一遭，万新宇有点不相信张国强的开车技术，生怕一不小心死翘翘的他捏着鼻子，心甘情愿的坐在后边的车斗里。 只是车斗里的那股臭味熏的他脑瓜子嗡嗡疼。 离万新宇不远的姜云舒从兜里掏出个橘子，当着众人的面，将橘子剥开，橘子果肉她吃了，橘子皮递给万新宇。 “你吃肉，给我吃皮，姜知青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万新宇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多重的伤似的，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 “我这人一向没有良心。”姜云舒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这橘子皮不是让你吃的，是让你放在鼻子下边闻的，它能让你暂时看上去没那么难受。” 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是刚才她修拖拉机的时候，唯一一个站出来力挺她的。 就是不知道这傻小子身上带那么多钱干啥，也不怕被有心之人盯上，到那时，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万新宇没想到橘子皮还有这个用途，他尝试将橘子皮放在鼻子下边，果然舒服了很多。 万新宇也不白拿别人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姜云舒，算是感谢。 而姜云舒瞄了一眼，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没要。 “巧克力很好吃的，你尝尝。” 来的时候，家里只要能进嘴的东西，他全装了过来，整整两大包吃的，他妈过两天还要给他寄。 吃的东西，他不缺。 姜云舒说道：“太苦，我不喜欢。” 她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苦到不想再吃任何苦东西。 “确实有点苦，不过我这还有其他东西，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么？” 万新宇将装有吃食的背包拿到姜云舒面前，让她自己挑，姜云舒推辞不掉，拿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甜甜的，奶味十足。 万新宇无视车斗里的其他人，在姜云舒拿完糖后，麻溜将背包的拉链拉上。 众人面露失望，但也拉不开脸去向万新宇讨要吃的，到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 下午三点左右，颠簸了一路的众人总算到了洲县，张国强帮着知青们将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将家里的地址写给姜云舒。 接下来，又是点名时间，知青办主任张存有在念到姜云舒的名字时，有个两三秒的停顿。 姜云舒发现了，抬头的那一瞬间和张存有的目光交汇了。 万新宇也看出来点猫腻，凑到姜云舒面前，小声的嘟囔道：“你认识他？” 姜云舒摇摇头：“不认识。” 万新宇、姜云舒、杨成玉以及王振国分到了红旗大队。 李根芳和其余三人分到了离红旗大队很近的青山大队。 万新宇在听到自己和姜云舒一个大队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姜云舒觉得有些丢人，暗戳戳的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偏偏万新宇像块牛皮糖，又很快黏了上来。 姜云舒甩都甩不掉，看着笑成二傻子的万新宇，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与万新宇情绪状态截然相反的杨成玉，一想到要和李根芳分开，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李根芳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强忍悲伤的同时还不忘安慰杨成玉，一直持续到青山大队的人来。 临走前，李根芳找到姜云舒：“姜知青，往后的日子，成玉就拜托你了，她年纪还小，你平日里多担待点。”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相信杨知青能照顾好自己，不会麻烦别人的。” 姜云舒冷着脸拒绝了。 她这人一没耐心，二不愿做伺候人还没有钱拿的老妈子，杨成玉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决定着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这块烫手的山芋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瞎应下，她和杨成玉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想不开的找罪受。 再者说了，她现在恨不得离杨成玉远远的。 李根芳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说，脸色一白，随后看向姜云舒身旁的万新宇。 谁料，李根芳还没张口说话，万新宇就看出来她的意图，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哪里能照顾了别人，这种事你找别人。” 李根芳没法子了，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王振国。 王振国挺好说话的，一口气揽下了照顾杨成玉的活。 “啧啧啧，姜知青，你说王振国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这么想不开，要我说，这活就不能接……” 姜云舒头一次见一个男人能这么唠叨的，耳朵起茧的她听不下去了，用一个窝窝头将他喋喋不休的那张嘴堵上了。 第28章 你有两个爹 “姜知青，你搞谋杀啊。” 被堵住嘴的万新宇愤恨的冲那看上去略显干巴的窝窝头咬上一口。 事实证明，窝窝头不止看上去干巴，吃着也干巴，万新宇一口下去，噎的他捶胸顿足的差点没过去。 直到心里有愧的姜云舒递过来一壶水，万新宇才重新活了过来。 至于手里的那个窝窝头，他随身揣兜里，说啥都不肯再吃了。 开玩笑，再吃小命就没了。 自打出生，小爷他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下次说话注意点。” 旁边的杨成玉刚才想刀了他的眼神都有了，这傻小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呱呱乱说，也不怕到了乡下遭人嫉恨报复。 还真是财主家没心眼的傻儿子。 万新宇听出姜云舒的言外之意，吊儿郎当的点点头。 看在姜云舒对他这么好的份上，赶明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寄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还有衣服之类的。 姜云舒身上的衣服破到他家大黄看了都摇头。 对了，大黄是他家养了好多年的狗。 红旗大队前来接应知青的人迟迟不到，眼看天就要黑了，没法子的张存有只好带着姜云舒她们四位知青去了国营饭店吃晚饭。 一人一碗面，张存有请客，再多就掏不出来了。 饿的肚子咕噜噜叫的众人也没心情谦让，拿起筷子就干饭。 饿狠了吃啥都香，一向对食物挑剔的万新宇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上的那碗面吃光了，就连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都这个点了还没来，看样子，红旗大队的人今天是不会过来了，吃完饭，张存有将他们四位知青安排在知青办住下了。 知青办有铺好的床和现成的褥子被子，还有两位值班的女同志。 姜云舒刚把行李放进屋，就被张存有叫出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大晚上的，万新宇有些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在离姜云舒四五米的距离他停住了。 若是等下出事，他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姜云舒。 只要有他在，他的大粗腿就不能出现意外，在乡下，他人生地不熟，可全靠她呢。 张存有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叫你舒舒吧，我跟你干爸林大国是多年的老战友，他这两天给我来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要是受了委屈或碰上啥不能解决的事，就过来找我，张叔叔给你解决。” “张叔叔好。” 原来干爸口中的打点好关系，是找了老战友。 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情谊最为深厚，想来她在乡下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动用这层关系。 像这种，人情用一次少一次，能不用就不用。 “老林年轻的时候就吵吵着要闺女，结果生了个儿子，为这事，他闷闷不乐好长时间，如今总算是如愿了，这老家伙肯定高兴坏了。” 张存有回忆起年轻时候，眼里有泪光闪烁。 那些都是他无法回去的青葱岁月。 姜云舒仔细回想了认亲那天的名场面，好像他说的没错，干爸那天哭了，干妈嫌他丢脸，把干爸臭骂了一顿。 距离姜云舒四五米远的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一时间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弯。 姜知青不是说不认识么，怎么他瞅着像是认识的，难不成姜知青在骗他？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上当受骗的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舒舒，你王姨都收拾好了，今天跟我回去住，等明天我上班再把你送过来。” 张存有越看越喜欢，是长辈对小辈的那种喜欢，娇娇软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谁能不喜欢。 这老林，还真是有福气，活了半辈子，又多了一个姑娘。 姜云舒不想给张存有添麻烦，直接出声拒绝。 张存有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叮嘱完她照顾好自己后，就走了。 “万新宇，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发啥疯。”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从万新宇眼中看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谁大半夜闲着没事干欺负这家伙了？ 万新宇凄凄哀哀的说道：“姜云舒，你个大骗子，你骗人。” 云里雾里的姜云舒皱眉：“你说清楚，我骗你啥了，要是讲不清，老娘把你头打歪。” 万新宇这次可逮着机会了，强烈控诉道：“你不是和他不熟么，你俩刚才有说有笑的，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骗我。” 搞了半天就为这，姜云舒对万新宇一整个大无语，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有任何解释的她直接回屋睡觉。 留下在原地抓狂的万新宇。 与此同时，忙完了一天农活的杜守全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忘点啥，闷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直到杜守全的婆娘郭凤娥看不下去了：“身上长虱子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马上就睡。” 杜守全也不难为自己，倒头就睡，不多一会儿，就传来响声震天的打呼声。 第二天，姜云舒神清气爽，万新宇像是被女妖精吸了阳气一样，萎靡不振，眼底大片乌青，捂着嘴时不时的打哈欠。 大清早的，万新宇就往姜云舒身边凑，缠着姜云舒问她和张存有的关系。 “就为这？一晚上没睡觉？”姜云舒表情复杂。 万新宇像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姜云舒。 “怕了你了，张叔叔和……”姜云舒话说到一半，发现杨成玉勾着头，支棱着耳朵往她这边看，瞬间把嘴闭上了。 万新宇被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的姜云舒吊的那心上不来下不去，急的抓耳挠腮：“和谁啊？姜知青，你快说啊。” “我爸和张叔叔在很早以前就是战友，我爸不放心，就拜托张叔叔照顾我，我也是到乡下才知道的，不存在欺骗你。” “原来是这样，昨天都怪我冤枉你了，赶明请你下馆子，吃肉，想吃什么随便点。” 很好哄的万新宇立马雨过天晴，丝毫不质疑姜云舒说的是不是真话。 一旁的杨成玉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爸妈都死了么？姜知青骗人可不好。” 姜云舒反驳道：“谁跟你说人这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爹的。” “你有两个爹？你妈这么厉害的么？” 这次，换万新宇震惊了，一副牛逼坏了的眼神看向姜云舒。 第29章 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姜云舒看着又在犯蠢的万新宇，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爹就不能是认的爹么？ 与此同时，在乡下忙着上工的杜守全突然想起还有接知青这茬事，着急忙慌的他赶紧带着大儿子，套上牛车就急匆匆的往县里赶。 “舒舒，这是你王姨烙的鸡蛋饼，特意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趁热吃。” 张存有丝毫不顾及外人的目光，当着众人的面，将冒着热气的鸡蛋饼塞到姜云舒手里。 姜云舒知道这是张存有在给自己撑腰，日后若是有人欺负她，也要想想她背后的人是谁再动手。 知青办主任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在洲县这个小县城还是够用的，姜云舒一脸乖巧的说道：“谢谢张叔叔，你跟王姨说，赶明我有空了就去看她。” “到时候，让你王姨给你做她最拿手的梅菜扣肉。”张存有手头还有工作，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姜云舒手上那看起来香香软软的鸡蛋饼上。 万新宇被这小香味诱惑的直咽口水，他厚着脸皮凑到姜云舒面前：“姜知青，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姜云舒勉为其难的说道：“还行吧。” 万新宇听到还行吧，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看来他想吃鸡蛋饼的心愿泡汤了。 这饼是白面烙的，上面还有鸡蛋和黑芝麻，不用想都知道好吃，嘴馋的万新宇疯狂的咽着口水。 却不料下一秒，姜云舒将手里的鸡蛋饼一分为二，将最小的那块递给了万新宇。 万新宇满脸的不可置信：“给我的？” “不要就算了。”姜云舒说着就要把饼收回来，却被万新宇抢先一步夺走了。 “谢谢姜知青。” 万新宇嘴角的笑都咧到后脑勺了，他果然没看错，姜知青就是够义气。 王振国和杨成玉就这么干看着，狂咽口水。 一路上，杜守全和他儿子杜建国赶着牛车就没敢停，紧赶慢赶，总算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知青办。 不过，杜守全在看到树荫下边坐着的两男两女，眉头紧锁。 但愿不是他们几个，要不然就这小身板，到了队里，别说干活了，他还得小心供着，生怕闹出人命。 “老杜，怎么回事，人家青山大队昨天老早就来接人了，就你们大队没来，你是不是对我们知青办有意见。” 张存有板着一张脸，看上去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的杜守全也不是被吓大的，眉毛一挑的说道：“我要说有意见，这批知青我们大队是不是可以拒绝接收。” 张存有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想的美，这事没得商量。” 杜守全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不就得了，人在哪呢？赶紧让他们过来，我还要赶着回去干活呢。” “人在那，都是你们红旗大队的，赶紧带走。” 杜守全顺着张存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情瞬间不好了。 还真是怕啥来啥，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大少爷，就是没有肯下力干活的人。 趁着杜建国帮知青往牛车上搬行李，张存有将杜守全叫到一边，简单交代了两句。 杜守全说完话回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姜云舒两眼。 知青来就来吧，怎么还混进去关系户了，不过看在张存有许诺今年给他们大队弄来化肥条子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干活上绝对不行。 他才不管她是谁的亲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照样得给他干活。 他们红旗大队穷的都要拉饥荒了，哪有闲粮养着一群不干活的人。 杜守全见知青们坐在牛车上不下来，脑瓜子气的嗡嗡疼：“你们干嘛呢，都给我下来。” 姜云舒最先从车上跳下来，万新宇有样学样的紧跟其后。 从今往后，他坚决贯彻姜云舒干啥他干啥的行动路线。 杜守全看着赖在牛车上不肯下来的杨成玉和王振国，气的直哆嗦：“还有你俩，也给我下来，等下把牛压坏了。” 王振国倒是听话的乖乖下来，只是杨成玉像粘在牛车上，一点都不带动弹的。 杨成玉无辜脸：“大队长，这牛车不就是给人坐的么。” 万新宇头一次听到杨成玉说了句人话，奈何他人怂，只敢在心里偷偷的给她点赞。 姑娘，好样的，是个有种的。 杜守全冷笑两声：“在我们红旗大队，牛车就不是给人坐的，你要是再不下来，等会把牛压坏了，你要赔我们大队一头牛。” 她没钱也赔不起，杨成玉只好乖乖的从牛车上下来了。 杜守全脸色这才有所好转，让大儿子杜建国在前面赶着牛车，他们在后边跟着。 路刚走没几步，万新宇就有点遭不住了：“大队长，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杜守全轻飘飘的说道：“早着呢，最起码还得两个小时。” 万新宇咋呼道：“两个小时！这么久，这要是走到地方，我们的脚还能要么？” 姜云舒听到这个噩耗，直接在心里为自己的两条小细腿默哀。 她身上的零部件跟着她还真是辛苦了。 等到了乡下，她要想尽办法偷懒摆烂。 至于干活，她绝对是不可能干活的。 她姜云舒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这才哪到哪，等你们真正干活的时候，那才叫累呢，一年到头来，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要是受不了，现在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人，要不然等到了地方，想走都走不了。” 杜守全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四个人心如死灰，全是苦瓜脸。 他们倒想走，可是户口都迁过来了，他们能走去哪里，黑户到哪不受欢迎，说不定前脚走，后脚又被遣送回来了。 万新宇倒是能回去，可是家里老爷子发话了，他要是敢回去，腿给他打断。 他家老爷子狠起来，还真能干出来。 杜守全扫了他们一眼，又开口说道：“既然回不去，那就给我好好干活，别整些幺蛾子出来。” 第30章 小爷想当年也是大院一朵花 知青四人木讷的应了一声。 只是一想到那暗无天日的乡下生活，抛除姜云舒在内的其他三位知青当场想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路程刚过半，众人是真的走不动道了，姜云舒的脚底板磨出血泡，谎称上厕所的她偷偷往鞋里垫了两片夜用姨妈巾，走起路来软软的，至少没那么痛了。 万新宇坐在地上死赖着不走，杨成玉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王振国则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杜守全。 杜守全看着几人那惨兮兮的可怜样，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咬着牙说道：“真是欠你们的，赶紧上车，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们了。” 这话一出，众人雨过天晴，麻溜的爬上牛车。 看着被压弯的老牛，杜守全别提多心疼了，路上，他不断催促着儿子杜建国赶紧赶车。 车子距离红旗大队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杜守全将车上的几人全都赶下了车，并且再三叮嘱几人，不能把坐牛车回来的事讲给其他人听。 牛是大队的财产，红旗大队有明文规定，牛车只能用来装货和下地干活，当然，紧要事需要用到牛车再另说。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穷，这头老牛是红旗大队目前唯一的财产。 前两年闹饥荒，队员们饿的去河边的芦苇里扒大雁屎吃，杜守全都没松口让人把牛杀了。 姜云舒她们四个非常听话的跟在牛车后边，刚进大队，就收获了一众人的目光。 火辣辣的目光硬是让万新宇一个纯情小伙红了脸，他小声的嘟囔道：“姜知青，是不是我长得太帅，把他们迷倒了。” 姜云舒一言难尽的看着万新宇，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队员们看向她们的眼神分明是嫌弃。 嫌弃，那种看垃圾一样的嫌弃。 这傻小子，怎么到了乡下还没认清现实，在这吃不饱的年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但后来万新宇身体力行的证明了长得好看还真有用，迷的小姑娘不要不要的，争抢着给他干活。 见姜云舒不说话，万新宇说的更起劲了：“想想也是，小爷我想当年在大院也是一朵花，多少小姑娘跟在我身后，求我跟她们处对象，我都没同意……” 再听下去，姜云舒觉得自己今天就可以不用吃饭了，于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两步。 “大队长，咱们大队怎么又来知青了，现在队里上上下下拉饥荒，哪有多余的粮食养这群吃白饭的人。” 说话的是王喜梅，此时她眯着眼睛在两位女知青身上来回打转。 长的好看的屁股太小，一看就不好生养，她们老王家就铁柱这一个根，可不能败到这女人身上。 另一个长的也还行，勉强能配得上她们家铁柱，就是那里太扁，将来生娃的时候，肯定没有奶水，这会把她的大金孙子饿着的。 不过将来养养也行，城里来的女知青手里肯定有钱。 想到这，王喜梅看向杨成玉的眼神热情了起来。 杜守全说道：“这是公社的决定，你要有意见就去公社闹，我不拦着。” 王喜梅瞬间熄火了，她哪敢去公社闹，除非她嫌命长不想活了。 喋喋不休的万新宇也哑巴了，从小到大，到哪都受欢迎的他刚到乡下就被人嫌弃了。 此时，他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杜守全将人领到了知青点，就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儿子杜建国帮他们收拾东西。 三间土坯茅草屋，最为破旧的那间是用来做饭吃饭的厨房，其余两间分别是男女知青宿舍，还有一个露天厕所。 几根木棍子搭建的简易床板，铺着麦秸秆的大通铺，唯一的窗户还是用几张报纸糊起来的，这要是遇上刮风下雨天，还往屋里进雨。 万新宇他们几人看着如此糟糕的住宿环境，心里难受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只有姜云舒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 她要搬出去住。 屁大点地方，翻身放个屁的动静别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身上有太多秘密的她不适合这里。 杜建国为人忠厚老实，帮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后，就给他们介绍起来洲县以及大队的情况。 洲县有三多：荒地多、兔子多、鳏汉多，队员们吃不饱饿着肚子去上工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前两年不是旱灾就是水灾，田里几乎颗粒无收，相比其他大队饿死人的现象，他们大队倒是没有出现，不过也欠了一屁股饥荒，到现在欠公社的八百多斤粮食也没还上。 总之就是一个穷字。 看着他们一张张哭丧的小脸，杜建国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把他们吓到了，丢下一句：“我还要去上工，晚点我再把你们的口粮送过来。”就跑了。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集中在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姜云舒。 王振国声音有些颤抖：“姜知青，这以后的日子我们要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是顾好自己，旁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晌午头，杜建国推着板车给知青送口粮来了。 国家规定下乡知青每月毛粮45斤，杜建国送来的玉米和红薯干加起来正好45斤，来之前特意过了秤的。 杨成玉看清袋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怒了：“我们是来支援农村搞建设的，你就让我们吃红薯？你们这是虐待知青。” 杜建国很委屈的说道：“我们这里一天三顿吃的都是红薯。” “我不管，我不要吃红薯。” 杨成玉耍性子，杜建国杵在那，满脸的不知所措。 红薯这玩意，吃多了容易腹胀放屁，姜云舒不是很喜欢吃，她对杜建国道了声谢，就将自己的那份拎回了屋。 万新宇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那份拎走了，吃不吃是一回事，总要做做样子的。 王振国拎着自己那份口粮，硬着头皮劝道：“杨知青，别闹了，有总比没有的强，这要是闹到大队长那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杨成玉愤恨的瞪了王振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自己那份口粮回屋了。 说到底，她还是怕大队长。 杜建国对王振国道了声谢就走了。 第31章 丰盛的红薯宴 知青点上工的人还没回来，在屋里坐着太闷的姜云舒搬了张椅子坐在树荫下纳凉。 跟屁虫万新宇也紧跟其后的搬张椅子坐在姜云舒旁边。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姜知青，你喜欢吃红薯？” “不喜欢。” “那刚才你收的那么利落。” “你不也是么？” “我那是看你收了，我才收的。” “挺聪明的。” “算你识货，小爷我聪明绝顶。” “是秃顶的顶么？” 万新宇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冲到姜云舒面前，手薅着自己的头发给她看：“小爷的头发多着呢，怎么会秃顶。” 姜云舒扫了一眼万新宇那厚到让人嫉妒的发量，轻飘飘的说道：“现在不秃，又不能保证以后不秃顶，这事谁能说的准呢？” 万新宇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小！爷！也！不！会！秃！” 他现在想找个麻袋将她套起来毒打一顿。 事实上，他有心没那个胆。 “不逗你了，不秃不秃。” 等下把他逼急了，要哭的，姜云舒见好就收。 “这还差不多。” 炸毛的万新宇立马温顺的像只小绵羊，还将口袋里的瓜子分给姜云舒。 姜云舒突然神叨叨的说道：“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个黑板。” 万新宇顺着姜云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一皱：“怎么了？” “我让你看黑板上的字。” “我……眼睛不好，看不见。” 万新宇羞涩的像还未出阁的大姑娘。 “看不见，那就凑近看。” 当万新宇走到墙根边，在看清黑板上的字时，瞳孔紧缩。 “红薯很好吃，我也很爱吃。” 见万新宇半天没动静，姜云舒说道：“看清了没？” 万新宇转过身子点点头。 姜云舒又问道：“谁说的。” 万新宇还是没说话，机械的用手指了指天空。 “知道了就行。” 姜云舒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比如眼前的万新宇，有些事，稍微一点就通。 刚才杨成玉耍性子不要红薯一事，碰上憨厚老实的杜建国是杨成玉的福气，这要是碰上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死咬着杨成玉，就算是大队长来了也没用，上赶着找死。 冷静过后，万新宇看向姜云舒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炽热到能将姜云舒点燃。 看吧，他的眼光就是好。 这时，提前下工回来做饭的李彩霞看着院里凭空多出来的几人，问道：“你们是谁？” 大队长也没通知说她们知青点最近要来新人啊。 “我们是新来的知青，今天刚到，屋里的床铺你们能收拾一下么？要不然今晚上我们没到地方住。” 姜云舒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所以才等到现在。 李彩霞笑眯眯的说道：“我等下做完饭就收拾，你们要吃饭吗？吃的话把你们要吃的量给我，我给你们做出来。” 姜云舒说道：“我们的口粮刚送来，还没来得及磨。” “吃饭要紧，什么时候你们磨好了再还我，也来得及。” 众人赶紧跟她道谢。 这段日子，除了昨天晚上的那碗热汤面，他们几人还没吃上过热乎的饭菜呢。 众人都对接下来的午饭充满期待，姜云舒排除在外。 李彩霞做饭的时候，其他知青陆陆续续下工回来了。 都是年轻人，都是知识青年再下乡，几人很快就聊的火热。 老知青有安省的丁瑞枝、刘发亮，海市的王松山、周永丰，以及京市的孙芳珍、齐如生、周莉莉，还有厨房生火做饭的李彩霞。 思想觉悟最高的王松山年龄最大，资历也是其中几个最老的那个，当之无愧的知青点老大。 总而言之，遇事找他就对了。 浑身没有二两肉，风吹一下就能倒，眼神里还满是精明和算计，姜云舒觉得这人大概率是靠不住的。 所以，她还是指望自己吧。 和她同样想法的还有万新宇，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万新宇要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姜云舒。 李彩霞做饭很快，众人刚聊没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这是今天的午饭？” 不止杨成玉傻眼了，姜云舒看见桌上那饭也愣住了。 整个一个红薯大开会，红薯稀饭，红薯饼子，清炒红薯丝，再配上一盘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小咸菜。 姜云舒现在严重怀疑，等下吃完这顿饭，会不会放屁放的像连环炮一样，停不下来。 王松山站出来解释道：“红薯产量高，咱们大队的主食就是红薯，你们刚来还不适应，等习惯了就好了。” 姜云舒想说：她还真习惯不了，一顿两顿可以，顿顿吃的话，她自己就要变红薯了。 看来，搬离知青点一事，刻不容缓。 就在姜云舒准备动筷吃饭的时候，王松山站起来，其余老知青也纷纷跟着站起来。 王松山见姜云舒她们几个新知青屁股都不带挪窝的，赶紧说道：“姜知青，你们快站起来。” “节约粮食问题……忙时多吃，闲时少吃……此时一定要抓紧……” 背诵完，才到了吃饭的步骤。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姜云舒硬是将自己的那碗红薯稀饭和红薯饼子吃完了。 刚把碗放下，王松山又开口了： “姜知青，往后的日子，你们是和我们搭伙做饭，还是你们自己做？” 不想顿顿吃红薯稀饭的姜云舒选择自己做饭，以姜云舒为风向标的万新宇也紧跟其后。 倒是杨成玉和王振国选择了跟老知青们搭伙做饭。 王松山不死心的劝道：“万知青，平日里既要上工还要自己做饭，会很累的。” 万知青身上穿的一看都是有钱的主，要是跟他们搭伙吃饭，他们多多少少能沾点油水吃。 其他知青也纷纷劝万新宇再考虑考虑，唯独姜云舒，他们就当没这个人一样，半句说劝的话都没有。 万新宇是个人精，自然知道他们的真实用意，咬死了要自己做饭。 其他人见劝不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其中就包括知道万新宇有很多钱的杨成玉。 谁知，万新宇前脚出了厨房，后脚就找到姜云舒。 ”姜知青，咱俩搭伙做饭吧。” 第32章 这才是她要嫁的人 “不要。” 姜云舒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为什么？” “麻烦。” ？？？万新宇头顶上几个大大的问号来回闪现：“麻烦？怎么会麻烦呢？就咱两个搭伙做饭，又没别人。” “我说的是你比较麻烦。” “我很好……养活的，你就答应我吧。” 很好二字，就是不好养活的意思，为了减少麻烦，姜云舒还是一口回绝他的提议。 万新宇见姜云舒油盐不进，直接拿出杀手锏：“我会做饭，我做的饭很好吃，我祖上是御厨。” “成交。” 祖上是御厨，好小众的字眼，姜云舒喜欢。 下午，老知青们吃完饭就去上工了，闲来无事的姜云舒拎着口粮和万新宇出去了。 队口的大槐树下坐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唠家常。 姜云舒走上前说道：“大娘，我想问下咱们大队都是在哪磨面的？我们刚来，还不懂。” 纳鞋底的王翠蛾抬头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一眼：“在大队部那，你们要是摸不到地方，我带你们过去。” “那麻烦你了。”姜云舒说完，万新宇也跟在屁股后面道谢。 “你们就是大队长今天接回来的那几个奶娃娃？” 怀里抱着孙子的陈凤英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万新宇身上，真是越看越满意。 万新宇被看的心里直发毛，缩在姜云舒身后，头压的低低的，那女人看他眼神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肥肉，能生吞活剥的那种。 他心里好怕怕。 姜云舒点点头：“今天刚到，往后要是有啥不懂的，恐怕要麻烦各位婶子了。” “有啥不懂的，就来我家找我，我男人叫杜永林，和咱们大队长家是亲戚。” 陈凤英这话一出，挨着她坐的几位婶子大娘感到很意外。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的陈凤英嘴里竟然能说出人话了。 “谢谢婶子。” “啥谢不谢的，说谢就见外了，到了咱们红旗大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陈凤英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继续说道：“同志，你和你身后的这位男同志是啥关系啊？” 几位婶子大娘这下终于弄明白了，敢情陈凤英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通，是看上人家男同志了。 她们就说嘛，做了一辈子缺德事的陈凤英才没这么好心。 “朋友关系。” “你们在搞对象？” “没有。”姜云舒实事求是。 陈凤英听到没有二字，笑的花枝乱颤：“好好好，你们快去忙吧，这个时候，石磨子那里应该没啥人。” 王翠蛾前脚带着姜云舒和万新宇去石磨子那里，后脚陈凤英就收拾东西抱着小孙子着急忙慌的回家了。 “我的宝贝闺女，快收拾收拾，娘给你找了一个好男人。” 一百六七十斤的杜漂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很明显不想搭理她娘陈凤英。 “娘，你别白费功夫了，我说了不相看就是不相看，我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 “这个就是城里人，长的好看还有钱。” 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油头白脸的，肯定是城里有钱的公子哥。 刚刚还躺在床上懒得动弹的杜漂亮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着急忙慌的说道：“娘，人在哪呢？” “大队部呢。” 杜漂亮话都没说就跑了，还没跑两步，就被陈凤英叫了回来。 “闺女，咱好歹捯饬捯饬自己。” “我这一着急就给忘了，娘你赶紧将上次大嫂在县城给我买的衣服拿过来，还有那些擦脸的，你快点。” 被闺女吼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娘现在就去拿。” 她姑娘长的这么周正，胸大屁股大，肯定能把那位城里的公子哥吊回家，到时候她就等着享福了。 另一边。 走去大队部的路上，万新宇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颇为不满的说道：“姜知青，你刚才怎么能把我卖了呢？” “我那是实事求是说真话，怎么能叫卖。” 姜云舒无辜脸。 “你没见那女人刚才看我的眼神么，都能把我吃了。” “那是相中你，想把你娶家做姑爷，小子你有福了，白得一个漂亮媳妇。” 姜云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火上浇油。 “不会吧。” 万新宇吓得脸都白了。 “应该会吧。” 万新宇这下彻底萎了。 大队部到了，王翠蛾将姜云舒二人领到那口上了年纪的石磨面前：“姜知青，这就是磨面的地方，东西你们会用么？” 这个她还真不会用，姜云舒实诚的摇摇头。 万新宇更别提了，人生中第一次见石磨这玩意。 “很好学的。”王翠蛾说完就上手给二人演示。 石磨分上磨和下磨，上磨和下磨相接触的磨面有此起彼伏的磨齿，上磨可以凭人力来回转动，王翠蛾捧一把玉米粒放到上磨的磨眼，然后进行推磨，手推着磨竿来回转圈，慢慢的，玉米被磨成粉状。 磨好的玉米面粉还要过边筛才能吃，筛出来的玉米皮也舍不得扔，队员们拿回家喂鸡。 “我还有事，你们磨好面去我家找我，我教你们怎么过筛。” 王翠蛾说完就走了。 二十多斤玉米，二十多斤红薯干，都是要磨成面的。 “磨面这种都是男人干的活，你在一旁歇着，我来。” 万新宇拦住要上手干活的姜云舒，自己撸起袖子就上前干了起来。 刚转了两圈他就后悔了。 又重又累，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 输人不能输面子的万新宇硬是咬着牙推磨，姜云舒坐在树荫下乘凉，时不时的起身往磨眼加粮食，还不忘给万新宇加油。 打扮好的杜漂亮火急火燎的跑到大队部，累的气喘吁吁的她第一眼就见到了正在费力磨面的万新宇。 这一刻，杜漂亮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眼里再也装不下他人。 这才是她杜漂亮要嫁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美丽漂亮的她。 只是，他在干嘛？他怎么能磨面呢。 磨面这种苦力活怎么是他能干的，累到他，她会心疼的。 第33章 免费的劳动力 杜漂亮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将他手上的磨竿抢过来，捏着嗓子，嗲嗲的说道：“你在一旁歇着，我来就行。” 被一把推开的万新宇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姑娘，表情一言难尽。 不过有人愿意接替他干活，他还是很开心的。 “你先干着，累了换我，等下我请你吃巧克力。” 见他在跟自己说话，杜漂亮羞的红霞满天飞：“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谢谢啊。” 万新宇麻溜的跑到树荫下，累瘫的他丝毫不顾及自己贵公子的形象，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姜云舒说道：“你就这么狠心让一个姑娘给你磨面？” “是她自己主动的，我们说好了，等下我请她吃东西。” “你确定她图的是那一点吃的？” “要不然呢。” “行吧，以后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姑娘眉眼和今天跟她说话的那位婶子很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婶子的闺女，这么热情的过来帮着干活，图的分明是万新宇这个人。 也就万新宇脑子有点缺，没看出来。 不过万新宇的皮相长的倒是还可以，放到现代，妥妥一枚娱乐圈的新晋男明星，大姑娘追小姑娘爱的，不过不对她胃口。 姜云舒不太喜欢这种看上去能一拳打死的男人。 万新宇猛的坐起来，看向姜云舒：“后悔什么？”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姜云舒很乐意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多添一点有趣的事。 卖力推磨的杜漂亮看到自己相中的男人在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想冲上去撕了那个狐狸精的心都有了，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要留个好印象。 一个小时后，杜漂亮将地上那四十五斤粮食磨完了，累的满头大汗，来之前脸上精心画好的妆也花完了，不过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眼中现在只有万新宇一个人。 “以后这种活就交给我，你歇着就好。” ”行，你帮我干活，我请你吃东西。” 本着互惠互利原则的万新宇掏出随身携带的巧克力，递给杜漂亮。 只是天气有些热，巧克力软啪啪的。 杜漂亮接过来，视若珍宝的握在手心，舍不得吃。 面磨好了，还要筛面，万新宇费力的将磨好的面粉扛在肩上，和姜云舒离开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杜漂亮等缓过神来，万新宇已经走没影了。 杜漂亮气的直跺脚，一脸不开心的回家去了。 筛面不是啥技术活，一学就会，二十多斤玉米面，姜云舒很快就筛好了，筛出来的玉米皮子她们也不吃，就留给王家喂鸡了。 姜云舒看到王家鸡棚里的那两只鸡，扭头对身边的万新宇说道：“你吃鸡蛋不吃？吃的话我们买一点回去。” 她空间有鸡蛋，但是知青点人多眼杂的她不好拿出来。 “去哪买？” “你吃不吃，吃的话就拿钱，不吃就闭嘴。” 很显然，姜云舒没有耐心。 万新宇麻溜的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边掏出一张大团结：“够么？不够我这还有。”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家里给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的事么，除了家里给钱，还有谁能给。 万新宇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偷的我爸的私房钱，谁让他不顾我的死活，硬要给我报名下乡的，他背着我妈藏的私房钱，我全给他拿走了。” “你爸摊上你这个儿子，也算他倒霉。” 漏风的皮夹克，她要是有万新宇这样的好大儿，早气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年头虽然不准私下买卖，但在乡下这种地方，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王翠蛾手里攒了有二十多个鸡蛋，她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去县里卖了，现在听到姜云舒要买鸡蛋，二话不说的卖给了姜云舒，这样也省的她来回跑了。 副食店的鸡蛋正常价格八分钱一个，不过乡下人卖鸡蛋大多去黑市卖，虽然危险，但价格是要往上翻一倍的。 鸡蛋一毛六一个，王翠蛾手里一共二十五个，姜云舒花了四块钱将王翠蛾手里的鸡蛋都买了。 平摊下来，姜云舒和万新宇一人两块钱，从王家出来，姜云舒数了八块钱，给万新宇。 万新宇看都没看的就揣进放钱的袋子里。 作为饭搭子的姜云舒好心提醒道：“明天请假去县里，把你的钱带着，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存起来，要不然什么时候掉了你都不知道。” 万新宇知道姜云舒为自己好，爽快答应。 在知青点待着哪都没去的王振国见姜云舒二人回来了，好奇的问道：“你们去哪里了？今天下午都没见到你们两个。” 姜云舒直白的说道：“磨面去了。” 一听磨面，王振国就埋怨起来了：“你们俩去磨面，怎么不喊上我们，都是一起下乡的同志，要互帮互助的，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磨面不喊他就上升到自私层面，姜云舒今天还真是开眼了：“我就自私了，你能怎么样，再说了你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腿，磨面这种事还需要我提醒？不磨面你就别吃饭啊。” 王振国没想到姜云舒这么牙尖嘴利，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磨面为什么不喊上我们，大家一起做事不更快一点么。” “我为什么要喊你，我又不是你爸妈。” “姜知青，你说话太难听了吧，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姜云舒黑着脸说道：“我说话就这么难听，你爱听就听，不听拉倒。” “你……我找大队长去。” “要去赶紧去。”姜云舒满脸无所谓，丝毫不带怕的。 有些事，不是谁告状谁就有理的，她这人向来是有理走遍全天下，无理还要争三分。 王振国一气之下，跑了。 围观全程的万新宇看着王振国离开的身影，转头对姜云舒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第34章 三两红糖求人办事 “我回屋躺会，下午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养足精神，晚上好找大队长商量事，这地方她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跑出去的王振国冷静下来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冲动的跑去找大队长告状，过了一会儿，他喊上杨成玉去大队部门口磨面。 不把面磨出来，他们今天晚上就没有吃的。 王振国累到腿发抖，手上满是血泡，也没磨多少面出来，相比之下，坐着啥也不干就负责监工的杨成玉要轻松好多。 “杨知青，我不行了，你来替我干一会儿。” “我……推不动……”那东西太重了，推的她手都红了。 王振国见杨成玉眼圈红红的，一副被人欺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瞬间心软：“你坐那歇着吧，我来。” 直到天黑了，他们带过来的口粮也没磨多少出来。 此时，知青点已经开饭了。 “御厨的后人就是这个水平？” 姜云舒瞅着桌上那两个煎的乌黑麻漆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对万新宇的厨艺水平深表质疑。 她现在说散伙应该还来得及吧。 “这次……是意外，下次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蛋炒饭，我向你保证，蛋炒饭不会糊锅的。” 万新宇也没想到厨房的土灶会这么难用，他费了老大劲将柴火点燃了，结果一不留神的功夫锅糊了，好在烧的那两碗红薯稀饭还能喝。 “暂且相信你一次。” 姜云舒夹菜的时候，特意将那盘烧黑的菜避开，生怕吃坏了肚子。 毕竟，乡下医疗水平在这摆着呢，万事需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命要紧。 嘴挑的万新宇也没敢吃，一顿饭吃下来，除了那煎的黢黑的鸡蛋没人吃，其他的饭菜都吃完了。 万新宇做饭，姜云舒洗碗，饭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洗起来也快。 姜云舒用晒干的丝瓜瓤将碗洗好后，又让万新宇回屋盛了一碗红薯面，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李彩霞，算是还了二人今天中午吃的那顿饭。 “姜知青，厨房里的东西都是我们大家伙凑钱买的，做饭用的柴火也是我们几位男知青去山上捡的，就连平日里用到的水也是我们挑的，既然分开吃饭，我想我们还是算的清一点好，免得日后再因为这闹了和气。” 王松山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原本想占便宜的他们现在被别人占了便宜，这哪里能忍的了。 姜云舒说道：“我和万知青有手有脚的，也没想着占你们便宜，明天我俩就去县里置办东西，到时候用你们多少就还你们多少，绝不落人话柄，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王松山讪讪的说道：“姜知青你能这样想最好，毕竟咱们大家伙下乡，这日子过的都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说的也是，我和万知青最不喜欢的就是占人便宜，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来占我们便宜，想必大家应该能理解的吧。” 一时间，众人脸色各异，目睹众人神情的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肚子里的花花心肠，想占她的便宜，没门。 至于万新宇，一个大老爷们，她管不着，万新宇乐意让他们占便宜就占。 等众人走后，万新宇凑到姜云舒面前：“我们明天怎么去县里？该不会又是跑着去吧？我这两条腿累了一天，可不能再走路了。” 姜云舒说道：“晚会等我回来说，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 “去大队长家，找大队长有点事。” “什么事？” 她搬出知青点，去外边住这件事，万新宇早晚会知道的，姜云舒本身也没想着隐瞒，见他这么问了，也就如实说了。 万新宇听完很是生气的说道：“姜知青，你要抛弃我。” “请注意你的措辞，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啥不正当的关系呢。”姜云舒说罢后退了两步。 万新宇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再张口，很明显说话是过了脑子的：“那你也不能搬出去啊，你搬出去住了，那我咋办，咱俩可是一起搭伙吃饭的，你就这么把我抛下，你能忍心？” “我这人没心。” “你……”万新宇快要气哭了。 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姜云舒多嘴的说道：“这大队又没规定我搬出去住，你不能搬出去住，真想搬出去，找大队长说就好了。” 万新宇又活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大队长。” “求人办事空着手去？” “我现在就回屋拿东西。” 万新宇再回来，手上多了两盒大前门香烟，姜云舒手上拎着的是一包三两装的红糖。 三两红糖，拎在手里还不起眼，不过在这处处要票的年代，她手里的这三两红糖已经是很重的礼了。 只是，姜云舒在看到万新宇手上的那两盒大前门时，还是微微破防了，有钱人都是这么送礼的么？ 对比之下，她手里的这三两红糖多少有点寒酸。 万新宇见姜云舒不说话，有点摸不清她心里在想啥：“怎么了？是不是我拿少了？” 姜云舒说道：“不，你拿的太多了，衬的我不行，我这就三两红糖。” “原来是这样，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等姜云舒说话，万新宇就又溜回了屋，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和姜云舒一样的油纸包。 “这下可以了，还好我妈来的时候，给我装了点红糖。” 姜云舒用一颗水果糖和门口玩耍的小孩子换了大队长家的地址，然后带着万新宇摸黑去了大队长家。 二人到的时候，杜守全一家刚吃完饭。 杜守全见他们二人大晚上来，就知道有事找他，便让他们二人来屋里说话。 姜云舒先行一步将她带的那包红糖塞到郭凤娥手里：“婶子，不是啥好东西，你拿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郭凤娥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姜知青，你快收起来。” “婶子，我这刚来，往后有啥不懂的还要来请教你呢，赶紧收下，大队长还在屋里等我呢，我先过去了。” 姜云舒临走前给万新宇使了个眼色。 第35章 姜云舒的保证 会意到姜云舒什么意思的万新宇赶紧上前将自己那包红糖塞到郭凤娥手里：“婶子，以后的日子，我们少不了要麻烦你，你就收着吧。” “那好吧，以后有事就来家里找婶子。”郭凤娥见二人诚心的给，也不再推辞，笑眯眯的将东西收下，又回厨房冲了几碗茶水送到里屋来。 说是茶水，其实就是山上随手摘的树叶子，直接晒干泡水，涩中带着丝丝的甜味。 姜云舒开门见山的说道：“大队长，我俩想从知青点搬出来，也不知道咱大队还有多余的空房子没？我们可以花钱租。” 杜守全沉思了片刻说道：“咱们大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队员们穷的都吃不饱肚子，更别提盖房子了，这多余的空房子咱大队还真没有。 不过你们要是真想从知青点搬出来，可以花点钱住队员家，和他们搭伙吃饭，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毕竟这吃亏的是你们。” “如果我们自己动手花钱盖房子呢？” 姜云舒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知青点她是一定要搬出去的。 杜守全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走之后，你们的房子要留给队里，毕竟宅基地是队里的财产，我得为队员们负责。” 姜云舒爽快的说道：“可以留给队里，毕竟我们也带不走。” “那行，这盖房子要花不少钱，你们手里的钱够吗？要是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划宅基地。” 姜云舒迟疑了片刻说道：“大队长，这大概要花多少钱，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两个住，就不用盖那么大，两间房，加一个厨房，大概百十来块钱，队员们不要工钱，你们管他们吃喝就好了。” 姜云舒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大队长你误会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个分开盖。” 孤男寡女的同处一个屋檐下，不出事也要出事，更别提那些能杀死人的流言蜚语了。 再者说了，住在一起，她用空间也不方便，她之所以坚持要从知青点搬出来，就是想守住空间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 万新宇这家伙表面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聪明着呢，她不能马虎大意。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万新宇此刻终于开口了：“大队长，我们分开盖。” 理解二人的杜守全说道：“这样的话，就盖一间屋外加一个厨房，我再找人给你们搭个厕所，六七十块钱就够用了。” 姜云舒想到知青点的露天厕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到时候盖房的时候，她一定要把露天厕所改了，至少得有房顶。 要不然一下雨，厕所就成粪汤了。 姜云舒说道：“那到时候就麻烦大队长多上心了。” “这都是小事，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把队里的宅基地地图拿过来，你们看看选在哪里建屋。” 杜守全说罢，就起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姜云舒和万新宇，二人大眼对小眼。 万新宇可怜兮兮的看着姜云舒，恳求的说道：“姜知青，等下盖屋子的时候，我能不能离你近点，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我可以做饭挑水砍柴。” 姜云舒扫了一眼万新宇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就觉得他挑水砍柴说的都是屁话，不过看在他是御厨后人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万新宇高兴了，杜守全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宅基地地图。 最后，姜云舒选择了离知青点较远的大队右边角处，附近也没几家住户，但有一条小河。 “姜知青，这地方太偏了，你们两个小年轻住着不安全，你们要不再选选，我看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杜守全说话的功夫，将自己满意的位置指给她们二人看。 姜云舒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距离知青点仅一百多米距离，立马摇头。 “大队长，还是我之前选的那个。”姜云舒说完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万新宇：“你选哪个？” “我就建在你旁边。”万新宇生怕被抛下，语气要多坚定有多坚定。 大队长见劝不动，也不好再说什么，姜云舒二人房子的选址就这么定了。 房子动工的时间定在两天后，争取这几天就完工，再晚就要夏收了。 夏收秋收，农民最忙的两段日子，忙到能让人脱掉半层皮。 临走前，姜云舒想到明天要去县城，赶紧找杜守全请了天假，杜守全知道她们刚来，东西还没置办齐全，特别善解人意的多批了一天。 杜守全提醒道：“两天过后，可要乖乖来上工，不能偷懒。” 姜云舒拍着胸脯保证道：“大队长，你放心，我俩一定不偷懒，好好上工，努力挣工分。” 不偷懒那是不可能的事，这辈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第36章 我们买辆自行车吧 暂且不说姜云舒能不能做得到，就拿她目前干活的这个态度来讲，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也是十分开心的。 最起码比不说还不做的人强，可是等姜云舒真正干活的那天，杜守全就傻眼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身下的床板一直在吱呀吱呀的乱响，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应有尽有。 红薯这玩意吃多了就容易腹胀，知青点的主食就是红薯，这边刚放完屁，另一边又开始了，屋里弥漫着一股红薯的臭味。 姜云舒躺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动都不敢动，生怕招呼不好，本就摇摇欲坠的床板一下子塌了。 这一晚上，可谓是饱受摧残。 第二天清早，一夜没怎么睡着的姜云舒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了，顾不上吃饭，洗漱完就和万新宇一路小跑着去隔壁大队坐牛车。 隔壁的青年大队要比红旗大队稍微富裕点，光是牛就有两头，其中的一头牛用来每天拉人去县城赚钱，一人一次两分钱，来回就是四分钱。 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坐青年大队的车去县里，昨晚大队长他媳妇就一再叮嘱姜云舒二人要早点到。 要不然去晚了，好位置都被别人抢走了。 果然，来晚了就是没有好位置坐，姜云舒和万新宇蜷缩着腿坐在牛车的最外边。 路不好走，牛车一颠一颠的，稍微不注意，就能从牛车上侧翻下去，摔个人吃土。 万新宇和姜云舒牢牢抓住牛车把手，不让自己掉下来，同时还要承受来自牛车上的各位叔伯婶子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 姜云舒面不改色，她们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她们，而万新宇就是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慌的一毛，巴不得早点到地方。 车子颠簸的往前走，坐在牛车上的各位叔伯婶子有点发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肉段子，越说越过火。 饶是浸淫过现代知识的姜云舒遇上他们这群人，也甘拜下风。 谁要敢说这年头的人含蓄内敛，她姜云舒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聊到夫妻二人夜间那档子事了。 内容具体到怎么来……多久乱七八糟的，要多奔放有多奔放。 姜云舒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不过从今开始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等到了县城，各位叔伯婶子才停下来喷嗑，纷纷从牛车上下来，瞬间四分五裂不见踪影，各忙各的。 学习新知识学的正上头的姜云舒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着众人消散的背影，也知道目前没戏，只能期盼她们回去的时候还能接着喷。 实在是乡下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姜云舒无聊到发闷。 “姜知青，我们下次……能不能不坐牛车……那群人太……太……” 万新宇耳朵根都红完了。 姜云舒说道：“不坐牛车，跑着回去？也不知道昨晚是谁说腿快断了，不想走路了。” 万新宇瞬间萎靡不振，走路他是自然不肯的，昨天走的那几步路到现在腿都还是疼的。 可是不走路，牛车上的那群人…… 突然，万新宇脑子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主意，他兴致冲冲的对姜云舒说道：“我们买辆自行车吧，我手里刚好有两张自行车票，还是凤凰牌的。” “我不买。” “为啥？” “穷。” “我可以借你。” “我还不起。” 一辆自行车，小两百块钱，在这年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姜云舒目前的财力来讲，自行车当然是能买得起的。 可是买了自行车，就真成麻烦了。 第37章 从空间往外掏东西 队员们穷的饭都吃不饱，你还有闲钱买自行车，那不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拉仇恨，找麻烦。 到时候，你这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在这个贫瘠到不能再贫穷的年代，富有就是原罪。 昨晚去找大队长帮忙，拎的那包三两装的红糖就是出于这个考量。 万新宇不死心的说道：“我又不催你，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姜云舒利落干脆的说道：“不买。”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万新宇只能退而其次的说道：“那我自己买一辆，什么时候你需要用车了，尽管骑。” “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想清楚后再买车，红旗大队又是盖房又是买自行车的，你还是头一个。” 好赖话姜云舒只说一遍，至于能不能听的进去，就看他怎么想的了。 万新宇当场愣住了，等他想明白后，姜云舒已经没影了。 得了，这车还真不能买，要真买了，到时候估计要整出事。 姜云舒将万新宇甩掉后，来到邮局将她提前写好的信寄给林大国一家。 至于旁的东西，等过些日子再寄，她刚到乡下还没扎稳脚跟，若寄一大堆东西过去，林家要生疑的。 但林家对她的情，她心里一直记挂着。 从邮局出来后，姜云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昨天夜里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完了，再加上早上又没来得及吃饭，她肚子快饿扁了。 吃了两个香菇鸡丁肉包，啃了个水果玉米，又吃了一个蔬菜鸡排三明治，姜云舒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出空间前，姜云舒谨慎到将早上刷的牙又重新刷了一遍，直到确定嘴里不会有肉包子味，她这才放心的拎着一大堆东西出去了。 批发市场买来的高粱面和玉米面被她混进去一点土渣子之类的东西，等吃的时候，用水一掏就没了。 高粱面和玉米面是在她没搬出知青点之前的口粮，盖房子的队员们到时候也吃的是这。 虽然不好吃了点，但管饱，也不算苛待了队员们。 另外，还有一副猪板油，拿回去炼油，炼油剩下的油渣子可以用来做香喷喷的大锅菜，再配上粉条和五花肉，别提多香了。 不过这年头，肉都有定量，初来乍到，姜云舒也不敢拿太多出来，就拿了四斤猪肉。 其他的就没啥了，太多东西牛车也装不下，下次寻着机会再来县里，等她从知青点搬出来，日后有的是机会往家里倒腾东西。 姜云舒现在已经在隐隐期待搬出去的美好生活了。 “姜云舒。” 姜云舒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扭头一看发现是财主家的傻儿子：“没买自行车？” “不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就发了个呆的功夫，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为了追上姜云舒，万新宇累的气喘吁吁，好在他没有认错人，还真是姜云舒。 姜云舒举举手，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过两天要盖房，我怕粮食不够吃，多买了点出来。” 两手空空的万新宇见状立马上前把姜云舒手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东西太重，他差点没遭住闪了腰，不过还是硬扛着没撒手。 万新宇后知后觉的说道：“那我是不是也要买点粮食？” 姜云舒好心的说道：“等吃完了再买也来得及，要是吃完了我可以借你，等你买了再还我。” 还这个字眼，姜云舒咬的很重。 第38章 长得漂亮就是能当饭吃 “多谢姜知青，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请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万新宇滋着两颗大门牙傻乐着。 在空间吃撑的姜云舒强忍住打嗝的冲动摇头道：“我不饿，你的事都忙完了？” “忙完了。”钱存起来了，电话也打过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就等他妈往安市这边邮寄东西了。 他特意叮嘱他妈多寄点女孩子爱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妈记住了没。 “既然忙完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供销社，锅碗瓢盆的什么都要买，等我们从知青点搬出来，就分开做饭。” 王松山昨天把话都挑明了，她要是再厚着脸皮用厨房的东西也不好，还不如花钱买个心安，而且锅碗瓢盆这类东西早晚是要准备的。 她空间里倒是买的有，不过款式太过现代化，一点都不符合这个年头的工艺水平，拿出来分分钟暴露。 当时她只顾一味花钱囤东西，有些事还是考虑的不太周全。 “分开？为什么要分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就是了。” 着急上火的万新宇嗓音都拔高了不少，引得路人频频转身围观。 人群中，围观的一位热心大爷看不下去了：“女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好好说。 你瞅瞅这位男同志气的，脸都红了，这处对象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姜云舒的脸唰一下黑了。 “大爷，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万新宇还没说完，就被热心大爷打断了： “大爷是过来人，小年轻么，闹点别扭很正常的，你作为一个男同志，要懂得关爱体贴女同志。” 得，解释不清了，万新宇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姜云舒，生怕又挨骂。 此刻，姜云舒想刀了万新宇的心都有了，以后……不对，从现在开始，她要和万新宇这个惹事精一刀两断。 别说御厨后人了，就是御厨本人来了也不行。 热心肠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着姜云舒，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的姜云舒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点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众人才散场，姜云舒和万新宇这才得到解脱。 “姜知青，你听我说……”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你离我远远的，再靠近我，揍你。” 姜云舒在前面走着，自知做错事的万新宇就在她屁股后边跟着，一言不发，走个大概五六分钟的功夫，供销社到了。 供销社又小又破败，墙皮斑驳掉落，墙面坑坑洼洼，但架不住人多，柜台前的售货员忙的快要飞起。 砖砌的柜台、木制的台面、玻璃展柜中装着副食烟酒、油盐酱醋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售货员背后的那堵墙上摆着各色布匹让人挑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在姜云舒来的正是时候，供销社还剩最后一口铁锅。 铁锅六块钱，外搭五张工业券，虽说是一口价，但也在姜云舒的接受范围之内。 于是，姜云舒花了六块钱外加五张工业券将最后一口铁锅买下了，心里有愧的万新宇赶紧上前拎着那口铁锅。 刚才还冷冰冰的售货员赵景霞瞅见眼前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笑眯眯的看着万新宇，态度要多好有多好：“这位同志，你需要点啥？” “我没啥……”万新宇转念想到姜云舒说的锅碗瓢盆，赶紧改口：“有铲子、切菜用的刀之类的么？” “有有有，我给你拿。” 说罢，赵景霞将她给自家嫂子留的瑕疵货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让万新宇挑。 说是瑕疵货，但和平常买的货没啥区别，重点是便宜，有的还不用搭票。 万新宇扭头对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瞅瞅这里有没有你要买的东西” 姜云舒还真上前挑了。 赵景霞不开心了，她眼神在姜云舒和万新宇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张口问道：“同志，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姜云舒看出这小姑娘对万新宇有意，立马出声撇清关系： “没关系，我俩只是一个知青点的，这不是刚下乡，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想着今天过来把东西买齐，这样也省的来回跑了。” 赵景霞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她羞涩的看了万新宇一眼，又迅速的把头低下，趴在姜云舒耳边窃窃私语：“同志，他有对象没？”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问他。”姜云舒说话的空档就将东西挑好了。 万新宇抢着将钱付了，姜云舒只能把手里的钱和工业券又揣回兜里，想着回去再给他也不迟。 另外，姜云舒又称了两斤桃酥和一斤的水果糖，在乡下托人帮忙总能用得上。 就在姜云舒二人买完东西要走的时候，赵景霞将她们二人叫住了。 赵景霞直直的看着万新宇，扭捏的说道：“同志，你有对象吗？” 万新宇摇头，他要是有对象早结婚了，又何必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 说来说去，都怪他爸，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能回京市，出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有点想念那家老字号的烤鸭了。 赵景霞心花怒放的说道：“没事了，你们走吧，下次有啥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平日里，我都在柜台的。” “谢谢啊。” 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看着眼前的万新宇，感慨道：“长得好看确实能当饭吃。” 刚才不管她问啥，售货员都说没有，结果万新宇一上场，全都有了，最重要的是态度也变好了。 “什么意思？”万新宇挠破头也没想明白她说这话是啥意思。 “没什么，赶紧走，再不走该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一路小跑着，总算赶到了约好的地点，此时牛车上已经坐满了要回去的人。 众人盯着姜云舒二人买的那一堆东西看个不停，有的人还想上手看看袋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值钱东西。 林宝珍的手刚碰到袋子，就被姜云舒用棍子敲了回去，疼的她龇牙咧嘴。 林宝珍嘴里嘟囔道：“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小气，又不要她的东西，连看都不让看。” 一时间，车上的其他人看向姜云舒和万新宇的眼神瞬间变了。 第39章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还能拦着不成 “我这人就是小气，你要是大方就让大家伙看看你今天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别藏着掖着。” 姜云舒话说完就上手去翻林宝珍脚跟前的东西，林宝珍着急了，赶紧将东西抱在怀里，紧紧护着，生怕被人夺了去。 包里装的是她冒险去黑市才买到的肉，可不能被旁人看去。 姜云舒冷笑道：“怎么？做人这么双标？能翻别人的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小气吧啦的，又不要你的东西，连看都不让看。”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重活一世，谁也别想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 “你……我不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知道说不过姜云舒的林宝珍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为净。 其他人这时也明白过来姜云舒不是个善茬，一个个老实的把嘴闭上，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姜云舒买的那堆东西看个不停。 真是个败家玩意，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都能娶个媳妇了。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会过日子，以后谁娶了她，谁祖上倒八辈子血霉。 坐上牛车就犯困的姜云舒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啥，等她再睁眼，已经到地方了。 再一看，车上只剩下她和万新宇两个人。 万新宇见姜云舒睡醒了，这才敢开口：“姜知青，我们该下车了。” 二人拎着东西回到知青点。 刚进院子，就见杨成玉走上前开始抱怨：“姜知青，你们今天去县里怎么不跟我们讲一声，我们也要去县里置办东西。” 姜云舒斜了杨成玉一眼：“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去我还能拦着你？” 杨成玉动不动就哭的性格，自己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又怎么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呢。 杨成玉被堵的哑口无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李彩霞看出气氛不对劲，站出来替她解围：“姜知青，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回屋歇会缓缓。” “嗯。”姜云舒跃过杨成玉，直接拎着东西回屋躺着了。 屁股刚沾床，她就听到门外嗷嗷的哭叫声。 李彩霞哄道：“杨知青，你别哭了，姜知青也没有恶意。” “她对我就是……有恶意……” 杨成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其他知青顾不上吃饭，都跑过来安慰她。 正要回屋的万新宇见不得人说他的粗大腿，直接出声反驳道：“杨知青，你要是再敢污蔑姜知青，我就把大队长喊来，让他来评理。” “你……你……你是非不分……”杨成玉气的直哆嗦。 万新宇说道：“我就是非不分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乡下的这段日子，他全指望姜云舒带他脱离苦海，带他飞，自然不许旁人欺她半分。 杨成玉还真拿他没办法，最后她把这笔账全记在了姜云舒的头上。 新仇旧恨一起算，日后她是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的。 下午，日头没那么毒的时候，姜云舒喊上万新宇出去了。 有万新宇这张骚包脸在，姜云舒很快就打听到了木匠家的地址。 木匠姓王，又上了年纪，队里人都喊他老王头，是方圆数十里唯一会做木匠活的人，姜云舒和万新宇赶到的时候，老王头正在埋头做木活。 接待姜云舒二人的是老王头的婆娘花婶子。 花婶子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二人是昨天新来的知青，赶紧搬来凳子让她们坐着，还回屋倒了两碗水出来。 姜云舒不是墨迹人，水都没喝，上来就直奔主题：“婶子，我们过几天就要从知青点搬出来，想趁着这段时间，找王叔打两套家具。” 花婶子一听来活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婶子不是自夸，就你王叔这做了几十年的木匠活手艺，你今天来是找对人了，家具的事，交给我家那口子，你一万个放心。” 姜云舒说道：“婶子说的是，交给王叔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不放心也要放心，这年头手艺活都不外传，方圆数十里就王家一家会做，她也找不到其他家做比较。 只要质量上过得去就行，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撑死六七年。 在和花婶子的交谈中，姜云舒最终敲定了她要的家具。 一张床、一张吃饭用的方桌外搭四把椅子、橱柜衣柜也要有，还有脸盆架。 另外，还有两个外出携带方便的小马扎。 其他家具还好，就是这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花婶子有些吃惊，不过出于好心，她劝道： “姜知青，你这床自己睡，会不会太大了点？要不打个小点的床，这样还能省点钱。” 姜云舒实诚的说道：“婶子，就一米八乘两米的，我这人睡觉不老实，床太小睡着不舒服，还容易掉床。” 殊不知为了方便自己的姜云舒在无形之中，为将来某人臭不要脸的行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场所。 花婶子听她这么一说，也没再劝了，扭头看向一旁坐着许久不说话的万新宇：“万知青，你要打什么家具？” 万新宇说道：“我和姜知青一样，不过这床，我不用那么大，婶子你看着来就成。” 床太大，他睡着没有安全感。 花婶子说道：“那行，这几天我催着点，尽量早点给你们做好，不耽误你们搬新家用。”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有钱，又是盖房子又是打东西，不过这样式的知青来的越多越好。 他们肯花钱打东西，她老王家才有机会挣钱。 姜云舒和万新宇向她道了声谢，每人各留了五块钱定金就回知青点了。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万新宇找到姜云舒，问道：“姜知青，你想吃啥？” “红烧肉会做么？我今天割了几斤肉。” “会做，我们今天吃红烧肉么？” 算起来，万新宇他也好几天没吃肉了，还真有点想。 “今天吃红烧肉，昨天队长媳妇给的那两个丝瓜配着鸡蛋给它炒了，再贴几个玉米面饼子。 你掌厨，我在一旁给你打下手，尽量赶在他们下工前将饭做好。” 万新宇爽快的应下了，立马钻厨房开始忙活。 姜云舒趁着万新宇切肉的功夫，去外面的麦秸垛拽了很多麦秸杆抱回知青点。 麦秸垛周围都是窟窿，可想而知，拽麦秸秆烧火做饭的不止她一个。 这么一想，姜云舒心安了不少。 第40章 油罐子 忙着找东西磨刀的万新宇在看到姜云舒怀里的东西后，愣住了：“姜知青，你拿这玩意干啥？还不够脏的。” “烧火做饭，等下你炒菜的时候，就用我们新买的锅。” 王松山昨天都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她要是不坚决贯彻岂不是对不起他。 哼，别想从她这讨到一丁点便宜。 姜云舒从小就看奶奶熬猪油，耳濡目染下，熬猪油也算得心应手，之前在现代老家的时候，没事她就会去菜市场买猪板油，回家熬猪油。 猪油做的清汤面再来上两滴香油，别提多好吃了。 幼时的她就是靠着奶奶的一碗清汤面长大的。 姜云舒熬猪油用的老法子，切好的猪板油先焯水祛腥味，然后加水慢慢熬。 坐在灶前负责烧火的万新宇闻着锅里散发出来的猪油香味，一个劲的往肚里咽口水。 呜呜呜呜，他太想吃肉了。 之前在京市一天三顿不重样还全是肉，不像现在，处处受委屈，他嘴巴都快淡出鸟味了。 一副猪板油熬了整整一大罐猪油，装猪油的罐子是姜云舒今天去县里特意买的。 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姜云舒找了个空碗装起来，后天做大锅菜能用到。 嘴馋的万新宇顾不上热，直接上手捏起一块猪油渣吃了起来。 就算烫到舌头，都舍不得松口。 一块猪油渣下肚，万新宇感慨道：“……好吃。” 姜云舒说道：“吃饱了，就过来干活，他们马上就要下工了。” “得嘞，今天小爷我好好给你露一手，你就瞧好吧。” 此刻，迫切想吃到肉的万新宇动力满满。 刚才熬猪油的锅不用洗，直接炒菜，切的方正的肉块直接下锅翻炒。 就为了这顿红烧肉，姜云舒还贡献了几块冰糖。 厨房这边热火朝天的忙着，负责今天晚饭的孙芳珍和周莉莉提前收工回来了。 离知青点还有四五十米远距离的时候，她们二人闻到一股肉香味。 越往前走，肉香味越浓。 周莉莉打趣道：“这不年不节的，谁家改善伙食了？做的这么香，还让不让我们这大半年没吃过肉的人活了。” 孙芳珍迟疑了片刻，说道：“好像这香味是从我们知青点传出来的。” 这话一出，二人对视一眼，回知青点都是用跑的。 “你们做饭呢？”周莉莉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红烧肉，眼睛都快粘上了。 姜云舒说道：“我们马上好，你们稍微等一下吧。” 这麦秸秆也太不禁烧了，就做个饭的功夫，她都跑了好几趟，用不了几天，那麦秸垛就被她薅秃了。 而且，坐在灶前烧火，热的她满头是汗，还烟熏火燎的，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等房子建好了，她要去县里，看看能不能买个煤炉子放在家里，省事还方便。 周莉莉说道：“那行，你们快点，他们下工见饭还没做好，是要发脾气的。” 姜云舒回道：“你们去外边等着吧，我们做好后，喊你们。” “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么？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搭把手帮你们一起干了，这样也快点。” 最好能让她蹭顿饭。 那油汪汪的红烧肉，一看就好吃，想到这，周莉莉没出息的往肚里咽了咽口水。 姜云舒冷脸拒绝。 “那好吧。”周莉莉一步三回头，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的红烧肉。 这时，锅里炖的软烂的红烧肉也好了。 万新宇马不停蹄的炒下一个菜，只见他从油罐里挖出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油香味四溢。 还没走出厨房门的周莉莉看见立马转身呵斥道：“姜知青，你们怎么能用我们的油呢？还用那么多？” 她身后的孙芳珍也是一脸不赞成。 油罐里的油是她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平日里炒菜也只是找根筷子蘸一下，菜里有点油腥就行了，哪舍得这么浪费。 万新宇皱眉道：“我用的是我们的油，你们的油放哪我都不知道。” 周莉莉叫嚣道：“万知青，都到现在了，你还说谎，你今天不把用掉的油赔我们，我就去找大队长，让他来主持公道。” 一个个都有病，动不动就要去找大队长，耐心全无的万新宇说道：“你现在就去，不去就是孙子。” 周莉莉气的小脸唰红，眼泪在眼眶里边直打转：“万知青，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 周莉莉和孙芳珍还没踏出厨房门，就被姜云舒叫住了：“这是你们的油罐？你们最好看清楚再去找大队长。” “怎么不是我们的……” 周莉莉看到油罐里满当当的油，嗓子眼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突然说不出话了。 孙芳珍也哑巴了，这不是她们的油罐。 她们的油罐没这么多油。 她们的油吃的都见底了。 “道歉，不道歉我们去找大队长。” 姜云舒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厨房的门上，大有一副不道歉就不放她们走的架势。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孙芳珍立马道歉。 而周莉莉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上了一样，道歉的话死活说不出口，突然，她大步冲到橱柜前，将柜门打开。 和姜云舒手中一样的油罐子出现在她眼前，油罐子里的油一点都没少。 她……还真是冤枉了她们。 周莉莉脸色由红变白。 姜云舒步步紧逼道：“看清了么？看清就道歉。” 死不道歉的周莉莉强词夺理的说道：“你没用我们的油，你也用我们的锅了。” “你们那破了洞的锅谁稀罕。” 万新宇拎起地上那口闲置的大铁锅硬塞到周莉莉手中。 周莉莉没来得及躲，弄的手上、衣服上全是黑乎乎的，就这，还死咬着牙说道：“你们用我们的刀切肉了。” 下一秒，万新宇手上多了两把刀，其中一把看起来最新，磨的也最锋利。 周莉莉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硬着头皮说道：“烧饭用的柴火，总归用了吧。” “看清楚，我们用的麦秸秆，不是你们的柴火。” 此刻，万新宇的小脑袋瓜子总算转过来弯了，姜云舒不嫌脏不嫌累的出去抱柴火，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口。 姜知青真有远见，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眼光没问题。 “炒菜用的盐。” “我们自己买的。” ………… 一番拉扯后，周莉莉无话可说，姜云舒早已没了耐心。 第41章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 “万知青，去请大队长过来。” 周莉莉慌了，赶紧上前拦住要去告状的万新宇：“你不能去。” 受惊的万新宇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她碰到，要他说，这小姑娘还不如给他干活的大胖丫头。 大胖丫头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是人家心好。 而万新宇的这番行为落在周莉莉眼中，无疑是在侮辱她。 周莉莉身形摇摇欲坠，险些要晕过去。 然而姜云舒并没有放过周莉莉，周莉莉身旁的孙芳珍也在劝她道歉。 最后，周莉莉只能妥协，只是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 姜云舒说道：“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你要实在不想道歉，我们就找个讲理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对不起。”周莉莉大声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孙芳珍怕她想不开，赶紧追上去。 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万新宇感慨道：“姜知青，我总算知道你为啥铁了心的要搬出去，还好我也快搬走了。” 要是不搬走，继续在这住下去，他想象不出来他会遇到什么奇葩的事。 姜云舒说道：“知道了就快做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狗腿子万新宇麻溜的滚去做饭。 就剩一个丝瓜炒蛋，做起来也快，姜云舒手上的玉米饼子还没吃完，万新宇那边就将菜炒好了。 “怎么样，小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万新宇又得瑟起来了。 “马马虎虎，凑合着能吃。” 姜云舒说的极为敷衍，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将她早早的出卖了，手中的筷子更是没停过。 这家伙长着一张不靠谱的脸，谁知做饭这么好吃。 丝瓜炒蛋这一普通的家常菜经过他手，变得过分好吃。 至于那盘红烧肉，姜云舒敢摸着良心说，这是她吃到过最好吃的红烧肉，没有之一。 不愧祖上是干御厨的，这家伙没丢他祖宗的脸。 在乡下，她还真的寻到了宝。 “真的那么差？” 万新宇看着姜云舒不像在说谎，心里发慌的他夹了一块离他最近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一口满嘴生香。 他吃不出来哪里有毛病，况且他是严格遵照他们万家的祖传家谱做的。 身为厨子的万他又迫切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死心的问道：“姜知青，你觉得哪里有毛病，你说我改。” 见孩子都快急哭了，姜云舒也不敢再逗他了，很认真的说道：“很好吃，我挑不出来毛病。” 万新宇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不过他也不生气。 身为厨子的他没有比别人更认可自己手艺更开心的事了。 王松山他们下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就在他们以为今天晚上要改善伙食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姜云舒和万新宇坐在院里大口吃肉的画面。 看着桌上那盘满到要溢出来的红烧肉，众人的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好香的红烧肉，好想上去咬一口。 姜云舒和万新宇无视他们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神，继续埋头吃饭，二人吃的嘴角流油。 万新宇一脸可惜的说道：“这红烧肉不配大米饭，有点可惜了，下次再去县里，我得买点米回来。” 姜云舒赞成的点头，红烧肉的汤汁配米饭，她能干两大碗米饭。 第42章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红烧肉还不够，还要大米饭。 在场的其他知青酸的口水直流，他们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大米饭，稀汤寡水的偶尔才能喝上一回，至于干的，那都不要想了。 他们没那么多细粮，年底分到的一点细粮也都寄家里了。 就为了能早点回城。 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回城的事遥遥无期。 他们同批的有些知青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刚下乡没多久就和当地的人结婚生子。 但是他们心不甘，他们原本的足迹不该是这样。 他们的日子也不该这么清苦和辛苦。 突然，周永丰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周永丰摸着自己那饿的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太饿了，中午吃的那两个红薯饼子还没干活就消耗完了。 王松山善解人意的说道：“周知青和孙知青应该做好饭了，我们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 只是眼睛瞥向埋头干饭头也不抬的姜云舒和万新宇，他心里有点失望。 这新来的知青还真是小气，他还以为…… 这样也好，若是以后她们出事，别想求着他们这批老知青帮忙。 不过，今天的饭菜应该比之前油水要多点，至少锅里烧过肉。 和王松山一个想法的还有其他知青，他们都对今天的晚饭抱有极大期待。 只是当他们洗完手去厨房后，看到热灶冷锅傻眼了。 饭都没做，他们吃啥？ 孙芳珍和周莉莉人跑哪去了，不知道饭点该做饭么。 劳累了一天看到别人吃肉，自己没吃上的知青们心里的那股怨气都发泄在了孙芳珍二人身上。 此时的孙芳珍正在小河边哄着闹脾气的周莉莉。 费了老鼻子劲，才将周莉莉哄好回去做饭，刚进院子，就听到众人的抱怨声。 “你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快饿死了。” “辛苦上了一天工，回来连口热汤饭都快吃不上，这日子过的可真没意思。” ………… 孙芳珍刚想开口，就被周莉莉将话抢了过去：“还不都怪她们，霸占着厨房不让我们做。”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姜云舒和万新宇身上。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哪怕再好吃的肉，此刻万新宇也没啥胃口了，他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姜云舒，就见她满脸的不耐烦。 得，等下有人要倒大霉了。 万新宇识趣的把嘴闭的死死的。 老知青们这次总算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点，王松山不悦的说道：“姜知青，这厨房是大家的厨房，你们一直霸占着，不让我们做饭，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对方都贴脸开大了，姜云舒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旁人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霸占厨房了。” 王松山被她看的有些害怕，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周知青说的，难不成周知青会说谎，平白无故冤枉你，她和你无冤无仇的，又没啥仇恨。” 姜云舒随后看向周莉莉：“是么？周知青。” “……怎么……不是……就是你，孙知青也可以作证。” 周莉莉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谁知下一秒，姜云舒掐着她的脖子往外拖。 众人都被姜云舒如此彪悍的行为吓到了。 万新宇更是看的两眼发直，憋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 牛逼。 这哪是姜知青，这分明是她姜姐。 姜姐威武，姜姐牛逼克拉斯。 从今天起，他就是姜姐身边的小弟，她让干啥他干啥。 “你……放开我……救命……救命……” 周莉莉脸色发白，她拼命去掰扯架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就是掰不开。 王松山他们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前拦住姜云舒。 此时，他们彻底害怕了。 姜云舒就是个疯子。 但周莉莉还在她手上。 双腿发颤的王松山硬着头皮说道：“姜知青，有话好好说，咱们别……动手。” 姜云舒无辜的说道：“你哪只眼见我动手了。” 两只眼都看见了，不过这话王松山可不敢说，一是周莉莉在她手上，二来他不想和周莉莉一个下场。 暴力，太暴力了。 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暴力的人。 还是个女人。 王松山深呼吸两口，才出声：“姜知青，这其中肯定有啥误会，咱坐下来好好说。” 姜云舒没说话，眼睛盯着周莉莉看，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没减。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周莉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拼命求饶：“我错了……我说谎了……她们……没有霸占出厨房……” 在周莉莉承认错误的下一秒，姜云舒松开了手，周莉莉整个人浑身瘫软的跌倒在地上。 孙芳珍她们几位女知青赶紧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周莉莉扶起来。 姜云舒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也省的我动手，下次再敢污蔑我，提前想清楚这条后果，我这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一向以拳头说话，拳头解决不了的，就打晕扔空间。 空间是她的地盘，她说的算。 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只有万新宇两眼发光的看着面前的霸气女王，这副狠样，他只在京市大魔王顾九宴的身上见过。 想到顾九宴，万新宇浑身发冷。 早在几年前，他曾年轻气盛被顾九宴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差点小命不保，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世上再无顾九宴，最起码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有时候人越怕啥就越来啥。 姜云舒见众人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扭头回去洗碗。 结果手还没碰到碗，就被万新宇将那几个油腻腻的碗夺走了。 万新宇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姜姐，你歇着，这活我来。” 感到很意外的姜云舒说道：“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自愿的，我自愿的，就是我能不能跟你提一个要求。” 万新宇见姜云舒心情大好，顺着杆子往上爬。 姜云舒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让万新宇说出他的要求。 “就是……我以后做错事，咱能不拽我脖子么……”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第43章 滚出知青点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看我心情。” 这话一出，万新宇瞬间垮了脸。 这和不说没啥区别。 临走前，姜云舒还不忘让万新宇将今天的肉钱给她。 金钱，算清一点好。 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众人没精力去听周莉莉哭，都散了回屋躺着坐等吃饭。 周莉莉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到最后还是乖乖抹泪钻进厨房做饭。 今天不吃咸菜，吃的是过冬储藏没吃完的白萝卜。 烧的通红的铁锅，一点油都不放，直接下入切好的白萝卜丝，加盐使劲翻炒。 锅烫，一直翻炒出来的白萝卜丝发红，就像是菜里边加了酱油一样。 主食又是红薯窝窝头，红薯稀饭，总之就是吃不完的红薯宴。 知青们看着桌上的饭菜，联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红烧肉，他们望着手里的窝窝头，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咽。 这窝窝头怎么就这么难吃。 王松山恶狠狠的趴在那硬的像茅坑一样的窝窝头上咬了一口，嚼了好半天才将它咽肚，又赶紧夹了一筷子白萝卜丝放进嘴里。 虽然咸的直皱眉，可是他却没少吃。 其他人也一样，埋头吃饭，一言不发，生怕比别人少吃了。 很快，桌上那盘白萝卜丝就见底了。 王松山将碗里最后一口稀饭咽肚后，提议道：“过两天我们休息，要不去县里割点肉回来，我手里还有半斤肉票，这马上要夏收了，不吃点有营养的哪里扛的过去。” 他出肉票不出钱。 好久没吃肉的其他人在见到姜云舒二人大口吃肉的画面，也馋疯了，索性同意王松山的提议。 几人围在一起凑了好久才凑出来一斤肉票。 肉票都交给王松山拿着。 突然，周永丰开口说道：“既然姜知青和万知青搭伙做饭，那等我们肉买回来，就不喊他们一起吃了。” 一斤肉，也没多少，知青点这么多人，分到他们每个人嘴里也就几片。 他出钱买的猪肉，不想被人占便宜。 周永丰说的也是王松山心里所想的，见他这么说，立马爽快答应：“行，想来姜知青她们会理解的。” 记仇的周莉莉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时候站出来添油加醋的说道：“今天做饭的时候，你们没见姜云舒她们两个是有多防备我们，生怕我们占她便宜，换锅炒菜，还说给狗吃都不给我们。” 孙芳珍眉头紧皱，今天下午，她也在场，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姜知青她们二人没说过这话。 只是周知青……想了想，孙芳珍还是没出声。 在乡下的这几年，已经将她的理想热情都磨灭完了，她现在只是红旗大队的一名下乡知青，她现在只想安稳，不想招惹麻烦。 本就对姜云舒不喜的王松山等一众知青更加愤怒了。 气不过的刘发亮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们好心好意欢迎她，她却这么对我们，在她心里我们还不如一条狗，她太过分了，我们应该把她赶出去，知青点从今往后不欢迎她。”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路过厨房门口，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好奇心驱使着她停下来。 想把她赶出去，她们也得有那个本事。 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我同意刘知青的提议，将姜知青赶出知青点。” 周莉莉见目的达到，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她就是个祸害，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你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听到这，众人沉默了，周莉莉被掐脖子的画面他们还历历在目。 “砰。” 姜云舒按捺不住自己体内想打人的冲动，一脚将厨房门踹开了。 本就不结实的门这下直接干报废了。 众人看到那扇被踢报废的门，瑟瑟发抖的往后退。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刚才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多少。 姜云舒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冰冰的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了，大晚上不睡觉，躲在这里想招把我赶出去。” 众人不说话，埋头看地，企图蒙混过去。 然而，姜云舒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个个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还不如趁早拿刀把自己那玩意割了，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动静赶来的万新宇胯下生风，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天啦噜了，这女人太可怕了。 他以后一定不能做对不起姜姐的事，要不然他们老万家在他这一代就断了。 男人誓死扞卫尊严，刘发亮被羞辱的脸通红，直接出声反击：“是我说的又如何，像你这种人就该滚出知青点。” 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刘发亮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嚷嚷着让姜云舒滚出知青点。 第44章 小小惩戒 “说够了，到我了。” 此时的姜云舒宛如地狱里索命的厉鬼，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一脚将刘发亮踹倒在地。 刘发亮捂着腿嗷嗷喊疼。 众人头皮发麻，眼睁睁的看着姜云舒将刘发亮拖走，害怕到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直到他们战战兢兢的走出厨房，看到姜云舒将刘发亮的头按在水缸里，吓得魂都没了。 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的周莉莉浑身一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站起来往外跑，可是已经晚了。 姜云舒嫌弃的将半死不活的刘发亮扔在地上，转而去拦周莉莉。 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周莉莉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找大队长……” “你尽管去，要是大队长知道你平白无故污蔑人，恐怕这辈子你都别想回城了。” 威胁，姜云舒也会。 周莉莉瞬间失声，紧咬着下嘴唇：“那你想怎么办？” “我之前警告过你，我脾气不好，别惹我的，可是你不乖。” 懒得再说废话的姜云舒不顾周莉莉的反抗，将她的头按在水缸里。 过了一会儿，才松手。 就在周莉莉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姜云舒又将她的头重新按在水缸里。 周而复始，直到周莉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姜云舒才肯放过她。 周莉莉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她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姜云舒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姜云舒真的会将她弄死。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里，她想好好活着。 众人都被吓破了胆，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上前扶瘫在地上的周莉莉和刘发亮起来。 生怕下一个头被按进水缸里的人是他们。 姜云舒太可怕了。 姜云舒这叫杀鸡儆猴，看着明显老实的众人，姜云舒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就目前来看，最起码短时间内，这些人在她面前会夹着尾巴做人，不会想不开的往枪口上撞。 她得了一个清静。 不过，姜云舒还是不放心，再一次的警告道：“你们尽管去闹，回不回城对我无所谓，但你们要是再想不开的招惹我，我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 说完，还冲众人比划了手抹脖子的动作。 本来精神就极度崩溃的周莉莉和刘发亮直接吓晕过去。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到失去血色，只是在月色下很难让人看清，但因害怕颤抖的身躯还是将他们出卖了。 杨成玉和王振国在大队部磨完面回来，累的饥肠辘辘的他们走进厨房就看到冷锅冷灶，还不会用土灶做饭的二人只能猛灌凉水充饥。 女知青宿舍，安静到只有蚊子嗡嗡嗡的声音。 姜云舒胳膊、大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痒的实在是受不了，她就用手抓，身上全是血印子。 她想起来之前，林家人给她买的那顶蚊帐。 可是这屁大点，蚊帐又扯不起来。 忍不了的姜云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坐在煤油灯下忙着纳鞋底的孙芳珍几人下意识的身子一僵。 在看到姜云舒出去后，众人心头一松，开始各忙各的。 杨成玉对众人的反应很是好奇：“你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怕姜知青。” 很显然，她们出于心头对姜云舒的畏惧，选择了沉默。 惹不起总归躲得起。 这让杨成玉更加好奇了，一直追问个不停。 到最后，几人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放下手上的活，去洗漱准备睡觉。 杨成玉不死心的掀开一旁周莉莉的被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她们怎么都不说话，问啥不说啥，她们是不是瞧我不顺眼，在排挤我。” 刚在阎罗殿上走了一遭的周莉莉本就心情不好，偏偏杨成玉还硬往枪口上撞，周莉莉再也忍不了面前聒噪的杨成玉，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没有一丝防备的周莉莉惨叫着喊疼。 一直哀嚎个不停。 周莉莉冷眼看着，抿紧唇，一言不发。 外边洗漱的众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忙停下手上的活，一窝蜂的涌进屋里，看到地上躺着哭嚎的杨成玉，赶紧上前搭把手要将她扶起来。 “……疼……疼……”杨成玉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众人见她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谁都不敢再乱动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彩霞扫视了众人一眼，站出来提议道：“要不请大队长过来，让大队长拿主意。” 眼下众人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便同意了李彩霞的提议。 天黑不安全，李彩霞在孙芳珍的陪同下，去了大队长家。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杜守全在听到外边有人找自己时，赶紧坐起来，披上衣服出去了。 郭凤娥见拦不住，嘴里小声嘟囔着：“大晚上的还不让人消停，一天天的事情没完没了，这些知青，真是不懂事。” 杜守全将大门打开，还没张口问，就被李彩霞将话抢了去：“大队长，杨知青出事了，你赶紧去知青点看看吧。” 听到有人出事，杜守全心中的那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来不及多问，就迈着并不矫健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赶紧往知青点赶。 还没到院子，就听到呜呜呜的哭声，走近一看，发现门口围了一群人。 杜守全只觉得眼前一黑，他稍微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的走上前，哆嗦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虽然不喜这些知青，但也不想他们出事。 都是人生爹娘养的，若是他们出事了，他们的爹娘指不定的要有多难过。 急于表现自己的王松山说道：“不知是怎么回事，杨知青从床上摔下来了，嚷嚷着喊疼，还不让人碰，大队长，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杜守全心头猛的一松。 正在哭泣的杨成玉看到大队长过来了，就像是见到了靠山，小女孩心性的她委屈巴巴的用手指着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的周莉莉。 第45章 不安生的一夜 “大队长，就是她把我……从床上推下去的……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被子蒙头的周莉莉听到杨成玉的控诉，赶紧探出头来矢口否认：“我没有吧，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纷纷指责起来对方的过错。 窝在空间吃着巧克力冰淇淋的姜云舒听到院里的动静，向来喜欢看热闹的她忙把手上吃剩一半的冰淇淋放下，闪身从空间出来，往人堆里扎。 万新宇极有眼力劲的将自己所处的绝佳位置让给姜云舒。 姜云舒很是满意的凑上前。 还好，来的及时，没错过这场热闹。 只是众人在看到姜云舒的那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纷纷往后躲，就连据理力争的周莉莉眼神都布满恐惧，张大的嘴巴又瞬间合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明所以的杨成玉见周莉莉不说话了，像打了胜仗的公鸡，得意的说道：“大队长，你看，她不说话，她这是承认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我没……。”周莉莉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从来到现在，没插上一句话的杜守全总算能开口了：“谁的过错暂且先放一边，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明早还要上工呢。” “疼……大队长……我疼……” 杨成玉手捂着腰止不住的喊疼。 王松山讪讪的说道：“该不会把腰扭了吧？” “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杨成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什么死不死的，你命大着呢，你们在这守着她，我去拉牛车。” 话说完，杜守全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场面又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姜云舒和万新宇时不时嗑瓜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的功夫，杜守全带着自己的婆娘郭凤娥回来了，门口还停着一辆牛车。 碍于男女之间要避嫌，杜守全说道：“你们女知青都搭把手，帮忙将杨知青弄到牛车上。” 姜云舒瓜子也不磕了，身子一直往后退，生怕被杜守全注意到。 这个忙，她是一点都不会帮。 热心肠的李彩霞和郭凤娥几人帮忙将杨成玉抬到了牛车上。 杜守全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道：“你们谁跟着一起去？” 累了一天的众人想着明天清早还要上工，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很显然，杜守全等的俨然失去了耐心，他沉着脸问道：“没有人么？” 王松山犹豫再三，出声道：“大队长，我去。” 县里每年都有几个上学回城的名额，就算他们大队今年轮不到，总有能轮到的时候。 大队长那里有很大的决定权。 在回城之前，他务必要给大队长留下好印象，将来他回城的机会才会比别人大一些。 杜守全并没有完全拒绝：“男同志不方便，再来个女同志。” “我来。”从里屋跑出来的周莉莉说道。 她不想和姜云舒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更怕姜云舒趁着夜里众人熟睡的时候，锁她喉，要她命。 随后几人坐上牛车，火急火燎的朝着县里赶去。 众人见没事了，也各自散了回屋睡觉。 姜云舒临睡前去了趟厕所，往自己身上喷了好多花露水，自我安慰一番，就回屋睡觉了。 这一夜，姜云舒睡的极其安稳，周莉莉和杨成玉她们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姜知青，今天我们做啥。” 见识过姜云舒厉害的万新宇早已把姜云舒当成了他在乡下的主心骨。 姜云舒将手里最后一口鸡蛋咽肚，才开口：“睡觉，明天准备上工。” 养足精神，好干活。 日后像这种休闲的日子可不多了，顶多到过年才能稍微缓口气。 浇地除草、装车拉粪、犁地播种、割麦扬场……在洲县这种平原地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有活干，就别想着轻松。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姜云舒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睡觉？睡了一晚上还能睡的着？ 万新宇眼神复杂的看向姜云舒。 姜云舒可不管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将碗拿进厨房洗干净，就回屋躺着了，就连中午饭都是万新宇做好喊她去吃的。 烙的金灿灿的鸡蛋饼，一盘爽口的凉拌黄瓜，还有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姜云舒和万新宇一点都没浪费，全吃完了。 其他老知青看向她们二人，闻着饭香味，心里像被猫挠了一下又一下，不得劲。 这些，姜云舒都看在眼里。 眼下只能赶紧将房子建好，早早搬出去，才能彻底结束这种拉仇恨的日子。 要不然，日子又要不安生了。 第46章 帮厨 趁着众人都去上工，姜云舒找到万新宇叮嘱道：“这两天注意点，别吃的太好，等搬出去了再改善伙食。” 明白利弊的万新宇爽快答应，晚饭就来了一餐红薯宴。 红薯面疙瘩汤，红薯花卷馍馍，清炒丝瓜。 丝瓜是杜漂亮下午送过来的，万新宇为了感谢，给了她两颗大白兔奶糖。 得了心上人礼物的杜漂亮满心欢喜的走了。 而其他老知青在看到姜云舒和万新宇今天的晚餐，心里彻底舒服了。 都是下乡的知青，凭啥她们顿顿有荤腥，而他们这群人就要吃糠咽菜，大家吃的都一样，这样才算公平。 夜里，姜云舒抽空去了一趟大队长家里。 人多，指望万新宇一个人做饭肯定是忙不过来的，除了商量盖房子的事宜，姜云舒还拜托大队长找两位婶子帮着一起做饭。 也不让她们白帮忙，事后每人二两红糖、两尺布，外加一瓶罐头，在这年头也称得上是很厚重的礼了。 杜守全说道：“这好说，明天我给你问问。” 小姑娘做事厚道，他也不能让她失望，明天就寻摸两位靠谱的过来帮着一起做事。 有大队长的承诺，姜云舒也就放心了，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明天动工了。 想到再过几天就能从知青点搬出来，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坐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郭凤娥倒是坐不住了，要知道姜知青给的东西可比她在地里挣工分给的多，她忙出声说道： “姜知青，你看婶子行吗？婶子没嫁人之前，厨艺是十里八街闻名的好，你要是相信婶子，就把做饭这活交到婶子身上，婶子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姜云舒笑着说道：“婶子肯帮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婶子过来帮忙，你要是有信得过的，也一起叫上。”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郭凤娥继续说道：“我大儿媳和二儿媳两人老实本分，做饭也行，到时候我把她们喊上给我打下手。” 姜云舒一口答应了下来。 被晾在一旁的杜守全见二人都商量好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姜云舒走后，他反复叮嘱道： “姜知青既然把做饭这茬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上点心，别让人家失望。” 郭凤娥撇了撇嘴：“我和你过大半辈子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没出息的事。” 自觉理亏的杜守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说错话等下打地铺。 这老婆子年纪大了，脾气也上来了，就跟那母老虎身上的毛，拔不得拔不得。 月亮高悬空中，姜云舒借着月色慢悠悠的往回走。 突然，姜云舒止住脚步，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的老男人。 满身酒气，走路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烂醉如泥的酒鬼一枚。 “今天还真是晦气。” 王富贵那淫邪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转，他舔了舔下嘴唇，色眯眯的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小妞……陪大爷我乐呵乐呵……大爷让你快活快活……不要不识好歹……” 瞬间，姜云舒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里布满杀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一个喘气的，心里多少有了底。 在王富贵靠近她的时候，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王富贵痛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他来不及呼救，如雨点密集般的拳头就向他砸了下来。 拳拳到肉，王富贵被揍的晕厥了过去。 姜云舒想到这人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胃里就犯恶心。 嘴里能说出那种话的人，想来那种事情也没少干。 既然这样，干脆将它那玩意废了，也省的留着它再去祸害其他小姑娘了。 本着为民除害的姜云舒抬脚精准的对着那玩意踩了上去。 昏过去的王富贵被胯下那撕心裂肺的痛感疼醒，然后再一次的疼昏过去。 姜云舒对着那肮脏的玩意一连踹了好几脚，直到百分百确定它是真废了，才收手。 然后潇洒的拍手离去。 “姜知青，大晚上的你这是跑哪玩了？” 受不了屋里那股臭气熏天的味，万新宇干脆揣了一口袋瓜子跑院外边数星星，谁知竟然看到了从外边回来的姜云舒。 姜云舒不答反问道：“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杵在这喂蚊子。” “出来透透气，你还没说刚才你去哪了？” 万新宇打破砂锅问到底。 姜云舒说道：“找大队长商量起房子的事，明天做饭的人我也找到了，大队长媳妇和她的两个儿媳，我许诺她们每人二两红糖、两尺布、一瓶罐头，到时候房子盖完，东西我们平均出。” “这事我不懂，你来安排就好了，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提，我现在就想早点从这里搬出去。” 屋里那臭味暂且不提，夜里打鼾的、磨牙的、说梦话的、放屁的，他压根休息不好。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他家老太太要是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哭晕过去。 姜云舒叮嘱道：“早点睡，这段时间有你忙活的，可别想着偷懒。” 房子盖好，她俩就散伙。 第47章 盖房子 第二天，姜云舒一改懒态，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昨夜没睡好的她捂着嘴哈欠打个不停。 这个时候其他知青也收拾好吃完早饭准备去上工。 第一次醒这么早的姜云舒看着她们各自拿着家伙事急匆匆的往外跑，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 上工这么早的？把人当牛马用？ 以后的生活这么惨！比她当年上班996还要惨上十倍还不止。 这也让姜云舒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偷懒摆烂的想法。 姜云舒没看见万新宇人，就猜到这个点他还没睡醒，她走到男知青宿舍窗户那边，河东狮吼的大喊道：“万知青，起床了。” ……屋里没动静。 “万新宇，起床了。” 屋里还是没动静，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身声。 此时耐心全无的姜云舒懒得再喊，直接离开了。 姜云舒赶到宅基地的时候，发现大队长正带着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忙着。 姜云舒想上前搭把手都找不到机会。 种地她会，盖房子她没学过，尤其是土坯房。 指挥众人干活的杜守全注意到姜云舒过来了，抬头说道：“姜知青，你在一旁待着，这里有他们在，你就放心吧。” 乡下农活有三大苦：托胚、挖糖、出粪池。 这盖房子首当其冲的就是起胚烧砖，这起胚、托胚砖都是力气活，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着都觉得累，更别提这城里来的知青了，一个个娇滴滴的，什么农活都干不了。 一窍不懂的姜云舒生怕给他们添乱，赶紧退到一边，时不时的上前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和泥托胚还是一项技术活，水多就会太稀，托胚出来稀碎没法用，水少就会太干，到最后托出来的是块硬土疙瘩，还是没法用。 好在今天过来的都是老师傅，手上都是有量的，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泥土里边撒上麦秸麦糠，加水用钉耙翻拌均匀，然后再赤脚下去使劲踩，如此往复好几遍，地上的那滩稀泥和麦秸麦糠充分融合，变成了泥巴堆。 紧接着，队员们将活好的泥巴堆放入木质的土胚斗子，压成形状大小一致的土胚。 然后托胚，放在太阳底下晾晒风干才能用。 队员们都是肯卖力干活的，没有一人偷懒耍滑，一旁的姜云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打算今天中午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 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万新宇才醒。 他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吓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直奔宅基地那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惨了惨了，今天要完蛋了，姜云舒今天要骂死我……” 姜云舒不仅人狠，嘴巴还毒的要死，昨天临睡前她还叮嘱自己今天要早起，生无可恋的万新宇已经能想象的到，等下迎接他的将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姜云舒见时间也不早了，也该着手准备队员们的中午饭。 知青点没地方，昨晚，姜云舒就和郭凤娥商量好在她们家做饭，做饭用到的柴火、青菜之类的到时候用钱抵。 就在姜云舒转身回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潦草的万新宇。 好在万新宇及时刹住了车，才没有撞上去。 万新宇对上姜云舒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像做错事的孩子，陪笑道：“姜知青……” 姜云舒没说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这臭小子还真是靠不住。 万新宇有些摸不清姜云舒现在的态度，心慌慌的要命，死皮赖脸的跟在姜云舒的屁股后边，找尽理由为自己开脱： “都怪那床，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害的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姜知青，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一路走来，万新宇的碎嘴皮子叨叨个不停，姜云舒听的耳朵都起了一层厚茧。 为了不让他继续荼毒自己的耳朵，姜云舒赶紧叫停。 万新宇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原谅我了？” 姜云舒纠正道：“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乞求我原谅？你脑子是有病还是被驴踢了，或者是你想让队里人误以为咱俩是不正当关系，被拉去浸猪笼。” 三个都不是，万新宇赶紧摇头。 他对姜云舒一点男女之情的想法都没，姜云舒太暴力了，一拳能捶爆他。 这样的女人娶家来，不是过日子的，是来受苦的。 万新宇在心里稍微设想了一下，岂料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浑身发抖的他立即将萌芽掐灭在摇篮里。 “那你就闭嘴，盖房子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是想盖，自己就勤快点，要是……” 姜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万新宇打断：“我要盖房子，我要搬出知青点。” 他现在做梦都想搬出去。 姜云舒和万新宇回了趟知青点，准备把队员们这几天要吃的口粮拎到大队长家。 省得再一趟趟的来回跑，麻烦。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姜云舒完全不担心大队长他婆娘会贪她这点口粮。 若是贪了，以后不来往就是。 第48章 猪肉粉条大炖菜 心里有愧的万新宇二话不说将那袋五六十斤重的口粮扛在肩上，高估自己的他差点没被压趴下。 小脸涨红，走起路来双腿颤抖，硬是咬牙将那五六十斤的口粮扛在肩上。 姜云舒将昨天熬的那罐猪油盛了一点出来，没吃完的猪油渣和猪肉也一并带着，都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荤腥。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大队长家里，大队长的婆娘郭凤娥正带着两个儿媳妇坐在院里择菜。 她们脚边已经摞了很多择干净的菜。 郭凤娥见姜云舒她们二人过来，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赶紧上前将万新宇肩上的口粮接过来。 “累坏了吧。” 万新宇本想点头的，但想到自己身为一个男人，这点东西就喊累，岂不是被人笑话，他赶紧摇头，嘴硬的说道：“不累，一点都不累。” 这傻孩子，说话都喘上了还不累，不过吃盐吃多的郭凤娥也没揭穿，招呼着大儿媳刘秀花去屋里倒了两杯水出来。 万新宇渴坏了，顾不上烫，接过来就喝，反倒是一旁的姜云舒气定神闲的往那一坐，帮忙择菜。 菜择好后，二儿媳妇王小风将菜拿去洗，郭凤娥有些拿不准姜云舒的态度，问道：“姜知青，你看今天做点什么好？” “婶子，这是我俩昨天去县里割的肉，我俩手里的肉票也没多少，就割了这一点，你看着弄，一定要让前来帮工的队员们吃饱。” 这年头对于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人们来讲，吃好不如吃饱。 郭凤娥经姜云舒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桌上的那块肉，眼睛亮了又亮。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大方，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队里虽然养猪，但都是任务猪，是要往公社交的，也不知道这几年是咋回事，猪不是病死就是瘦的一点膘都没有，明明吃的也不少。 这也就导致公社那里，每年都没完成任务，队员们每年该分到手里的猪肉也就泡汤了。 为这事，她家老头子没少头疼，头疼来头疼去，也没想出啥解决的法子。 不过今天倒是可以沾点荤腥，这都是托了姜云舒的福气，想到这里的郭凤娥拍着胸脯跟姜云舒保证道： “姜知青，我老婆子肯定让队员吃好吃饱，让别人挑不出来错，各个竖起大拇指夸你做事厚道。” 姜云舒笑意盈盈的说道：“婶子，麻烦你们了。” 婆媳三人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着，想搭把手的姜云舒和万新宇被郭凤娥赶出了厨房，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发呆，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天空。 碧空如洗的湛蓝天空上边漂浮着几朵白云，美的好像一幅画。 屁股坐的有些累的姜云舒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深呼吸几口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还夹杂着丝丝的饭香味。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满足的笑，现代的环境遭到污染和破坏，哪里能闻得到这么新鲜的空气。 万新宇不小心瞥到姜云舒脸上的笑，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 这笑的太可怕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她惦记上了。 这边岁月静好，知青点那边可是炸开了锅。 今天上工的时候，众人听到队里人说姜云舒和万新宇盖房子要搬出去的事，不仅如此，队里的有些人还明里暗里的贬低拉踩他们这些来了好几年的老知青。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让他们怎么能忍的下去。 王松山黑着脸说道：“他们二人怎么能这样，盖房子这么大事都不跟我们讲一声，是在防着我们么？” “怕我们占他们便宜吧，姜知青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小肚鸡肠还爱记仇，搬出去也好，省的嚯嚯我们。”重点是下手极狠。 想到姜云舒将自己按在水缸里，差点没淹死，刘发亮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恨死姜云舒了。 而正在吃饭的周莉莉听到姜云舒三字，瘦小的身板颤抖了一下，然后端着饭碗默默的起身出去了。 姜云舒……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见有人跟自己一条战线，王松山很开心：“搬出去就搬出去，日后要是她们二人被队里人欺负了，可别哭着跑回来找我们，正好我们也落得个清净。”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是极其赞成他们的说法，就是有点可惜万新宇也要搬出去住。 以后……算了，还是要尽量和万新宇搞好关系。 忙活了好久的郭凤娥婆媳三个这时候也将饭做好了。 人多，足足蒸了两大锅二和面的窝窝头，还贴了一锅的玉米面饼，外加一锅猪肉粉条大炖菜。 粉条是郭凤娥自己做的红薯粉条，吃起来劲道，姜云舒带过来的猪油渣和猪肉她也没舍得放完，还留了一半打算下午吃。 在她看来，这好吃的一顿全给它造完，白瞎了那么好的肉，亏的慌。 猪肉粉条大炖菜用木瓢舀到木桶里，几人分工合作，抬着做好的饭就往姜云舒二人的宅基地去。 此时，正是饭点，坐在院门口吃饭的众人们闻到这香味，一个个的饭也不吃了，都勾着头看郭凤娥婆媳二人抬着的是什么东西。 林寡妇受不了这小香味，忍不住开口道：“嫂子，这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早晚她们都要知道，郭凤娥也没藏着掖着，扯着嗓门大声说道： “猪肉粉条大炖菜，还有管饱的窝窝头，姜知青和万知青人好，宁可饿着自己，也绝不饿着给她们干活的队员们，这么实诚的人，这年头可不好找了。” “嫂子，还有肉？干活的人吃的这么好？” 林寡妇听到肉，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就差没上前扒桶了，其他人和她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肚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郭凤娥不开心了：“实打实的肉，我还能骗你不成，这炖菜还有窝窝头都是我带着我那俩儿媳妇亲手做的，掺不了假。” 众人这下更馋了。 他们也想吃，就是不知道姜知青她们还缺不缺干活的人。 第49章 贪肉吃的队员们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挺实诚的，林寡妇抢在众人前面开口： “嫂子，还缺人吗？我家栓子干活可是一把手，我让他过去搭把手，争取早点将姜知青和万知青的房子盖出来，免得耽误事。” 整个红旗大队都找不出像林寡妇儿子那么懒的人，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不如那帮着家里人捡牛粪的三岁小孩。 林寡妇还真是好大的脸，张口就是谎话连篇，干活一把手这种事都能讲得出来，要真是干活还可以，也不至于到现在栓子都还没讨到婆娘，老光棍一个。 不过栓子能去，那他们也能去。 八百年没碰过肉的他们肚子里也馋那点荤腥，不就是盖房子么，他们也会，到时候过去，随便打打下手就能混顿带有肉片的饱饭，可比在地里挣工分强多了。 想明白的众人争先恐后的向郭凤娥举荐自己，你一句我一句，郭凤娥压根插不上嘴，脸色变得很难看。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他们想怎么样，她不管。 但不能把主意打到姜知青和万知青身上，要不然她愧对姜知青许诺给她的那红糖和罐头。 见郭凤娥不说话，会意错她意思的林寡妇说道：“嫂子，你这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喊我家栓子，让他跟你一起过去。” 顺便还能蹭顿饭，不过这话，知晓郭凤娥脾气的林寡妇可是不敢说的。 说了要被骂的。 郭凤娥赶紧拉住要走的林寡妇，说道：“林翠萍，我做不了主，人都是我家老头子找的，你儿子要是想去，就让他去找我家老头子。” 找大队长？林寡妇摇头，她一见大队长就犯怵，不能找，可是……想到桶里的肉片汤，她又不甘心，两个眼珠子在滴溜溜的乱转。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法子。 其他人见郭凤娥这没戏，便把主意打到了大队长杜守全身上，想着等下吃完饭就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混顿饭。 姜云舒和万新宇对这一概不知，二人抱着郭凤娥婆媳三个蒸好的窝窝头先一步来到宅基地那。 众人还在挥汗如雨的干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衣服上全是泥点子。 姜云舒见状，赶紧上前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肚子早就饿扁的队员们用水简单的冲了下手。 这时候，郭凤娥带着两儿媳抬着两桶熬好的猪肉粉条大炖菜也过来了。 干了一上午活的队员们竟然闻到了肉味，嘴里疯狂分泌着唾液，一个劲的咽口水，勾着头往桶里看去。 杜守全闻着这香味也饿了，他张口说道：“这么香？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郭凤娥说道：“炖菜，里边还加了点猪肉。” 姜云舒拿过来的那块猪肉她只用了一半，肉被她片的很薄，这样每人都能吃上几片。 队员们听到肉，眼睛都闪着亮光，但各个不争不抢的排着队打饭。 郭凤娥打饭，姜云舒和万新宇负责给队员们发窝窝头，一个人四个，吃不饱再来拿。 总之干了活就一定要吃饱，姜云舒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若是换成现代，一天若没个两三百的，人家还不一定给你干。 队员们帮队里的人盖过不少房子，可没有哪一家像姜云舒她们二人这样招待他们的，有肉有馍馍还管饱。 接连几年的天灾，整日勒紧裤腰带生活的队员们也只敢在抢收的时候吃的饱一点，其他时候则是想都不敢想。 一个个端着饭碗，手上拿着窝窝头的队员们眼里噙泪，姜知青和万知青她们是好人，是大好人。 心思敏锐的万新宇发现队员们落泪了，赶紧眼神求助姜云舒，姜云舒看着他们哭，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没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是伙食不满意么？ 身为一队之长的杜守全见姜云舒二人脸上的错愕，就猜到队员们把她二人吓到了，忙解释道： “队员们难得一次吃上这么好的伙食，心里有点感动，姜知青万知青，我替大家伙谢谢你们。” 话说完，他脸就被臊得通红，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大队长没本事，发家致富暂且不提，就连队员们最基本的温饱他都不能保证。 是他无能。 姜云舒和万新宇瞬间明白过来，一时间二人神色各异，没人能猜到她们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众人都在埋头吃饭，有些人不舍得吃，将碗里的肉片捞出来夹在窝窝头里，然后再揣进兜里，等着晚上带给家里的妻女尝尝。 尽管做的很隐蔽，还是被姜云舒注意到了，她多半能猜出来队员们为什么这么做，惦记家里老小。 在姜云舒小的时候，她爷爷奶奶也经常这样做，出去吃酒席碰见她喜欢吃的，都会偷偷打包回家。 记得有一年，她爷爷带回家来一只大螃蟹，用纸包着放在怀里，衣服弄脏还被奶奶说一顿，不过爷爷很是高兴。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爷爷那时是怎么说的：“这么大的螃蟹，贵的要死，我想着舒舒肯定没吃过，我就趁他们喝酒寒暄的时候偷偷塞进怀里，舒舒肯定喜欢。” 她很喜欢，和奶奶还有爷爷一起将那只螃蟹分着吃了，不过最后一多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姜云舒没有揭穿他们，反而让万新宇端着馍筐往他们手里塞窝窝头，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他们吃饱。 队员们却没收，一个个的嚷嚷着吃饱了，尤其偷偷将窝窝头藏怀里的那些人，更不敢收。 在他们看来，做人不能不要脸，他们已经很占姜云舒二人的便宜了。 姜云舒见他们如此固执，也不勉强他们，打算下午让万新宇熬锅绿豆汤出来，给他们消消暑。 众人吃了饭，一刻都没敢停歇的开始干活，相比较起上午，还要卖力。 他们嘴笨，说不出来感谢的话，他们唯有付出行动，争取早日将房子盖好，让姜云舒二人住进去，他们才心安。 杜守全很满意，盖房子的这些人是他选的，都是老实本分，踏实肯干的，他们没让他丢脸。 第50章 倒打一耙 郭凤娥婆媳三个将队员们吃干净的碗筷拿回家去洗，姜云舒和万新宇撸起袖子打下手，托胚翻胚，很快就上手了。 只是在干活上，相比较于姜云舒，万新宇多少有点逊色，很显然，万新宇也发现了这一点，为了不输给姜云舒，他卯足了力气干活。 即使拼尽全力，也落后姜云舒一大截，万新宇心中也些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呼呼的瞪着姜云舒。 而杜守全看向姜云舒的眼神则是亮晶晶的，是个能干活的好苗子，比队里一大半的人都强，他越看越满意。 姜云舒服对此浑然不知，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建设自己的小家，等房子盖好后，她还要在自家小院里边挖口井，这样省的去外边挑水。 她空间就有口井，不挖井不挑水也行，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长了总会惹人起疑的。 挖口井顶多费点力气，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大队长，我可找到你了。” 杜守全看着眼前的王婆子，不悦的说道：“不去上工，跑来这干嘛？公分不想要了？还是年底不想分粮了？” 被训斥的王婆子心里满是不喜，但想到自己有事求他，笑眯眯的说道： “大队长，盖房子还缺人么？我家老大老二还有我几个孙子都想过来搭把手，帮帮忙，这往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帮一把是一把，她们这些大城市来的知青，小小年纪的，也不容易。” 搞了半天，打得是这个主意，知晓王家人什么秉性的杜守全冷脸拒绝，王婆子不死心，找到正在埋头干活的姜云舒。 “姜知青，累坏了吧，快去坐一旁歇歇，这些粗活就交给我家那几个汉子干就好了。” 姜云舒抬头看向王婆子，明明满脸笑意，可她却看出了笑意下面掩藏的算计，在大队长那边碰了壁，来找她。 她看上去这么好说话的么？ 不过话说回来，大队长能回绝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思绪回过神来的姜云舒说道： “婶子，我不累，倒是你年纪一大把，赶紧去阴凉地方坐着，别等下晒晕了过去。” 王婆子见姜云舒不买账，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眼泪当即掉下来：“闺女，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姜云舒面色无辜的说道：“婶子，我就一个娘，而且你这年纪做我娘，也太占我便宜了。” 一旁伸着耳朵听的万新宇听到姜云舒这么说，险些要笑喷过去。 姜知青……太有才了，瞅瞅把婶子气成啥样了，脖子以上全红了。 气昏头的王婆子凑到姜云舒耳边，面露凶狠的威胁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要是不同意，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让你在大队混不下去。” “我好怕怕啊……” 姜云舒手捂着胸口，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时刻注意这边的万新宇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赶紧走上前，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姜云舒面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只是身型略显单薄，看着让人难以信服，不过他有这份心，姜云舒心领了。 万新宇硬着头皮说道：“有事你冲我来，欺负女知青算什么本事。” 王婆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突然，她猛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道：“救命啊，欺负人了，老婆子我不活了，一把年纪被人欺负，还不如死了算了……” 什么都没做的万新宇第一次碰上这场面，当场傻眼。 正在忙活的队员们都停下手上的活，纷纷往这边看，杜守全也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小跑着过来，他看向姜云舒，问道：“怎么回事。” “大队长……” 姜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婆子打断：“大队长，你要为我老婆子做主啊，她们欺负人，我不活了……” 没耐心的姜云舒冷冷说道：“不想活，那就死了算了，省的在这烦人。” 王婆子大脑瞬间宕机，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贱皮子在咒她死。 人上了年纪就怕死，今年五十六岁的王婆子也不例外，气急攻心的她完全忘了自己过来是干啥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蹦三尺高，指着姜云舒的鼻子就开骂： “狗生娘养的小贱货，小杂碎，不要脸的骚蹄子……” 啪，一声清澈的巴掌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王婆子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脸上的红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不一会儿的功夫，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就连那一口摇摇欲坠的老牙都被打掉几颗。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就连杜守全这个当队长的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姜云舒在说话：“嘴巴脏，我不介意替你洗洗嘴，要是再有下次，腿给你打残废。” 原主这副身子她是极其爱护，她不容易任何人骂。 敢骂她就敢打，打到服软，打到再也不敢，天生蛮力拥有空间的她不惧怕任何人。 活了半辈子的王婆子对上姜云舒那发狠的眼神，浑身发冷，像掉入冰窖一样，她赶紧把头撇向一边，手捂着右半张脸，哭着向大队长告状。 嘴角全是血的王婆子哪还有刚才骂人的那股嚣张劲，一向不喜王婆子的杜守全都觉得她可怜兮兮的。 这姜知青下手也太狠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打的，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杜守全稍微理了下思绪，看向黑着脸的姜云舒，清了清嗓子说道： “姜知青，骂你是王婆子的不对，但你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今天我做主，当着我的面，跟王婆子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万新宇听不下去，赶紧跳出来，小嘴叨叨叨个不停：“大队长，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对，我们啥都没做，她就坐在地上哭，她骂姜知青，姜知青打她，这很公平。” 姜云舒看出大队长这是在偏向自己，但道歉绝不可能，她又没做错，重来一次，她只会下手更狠。 姜云舒安抚完情绪激动的万新宇，扭头对大队长说道：“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她骂我骂的那么恶毒，我打她一点错都没。 她要是气不过，那就去公社，让公社的人为我主持公道，我们下乡是支援乡下搞建设，可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第51章 眼不瞎心不盲 姜云舒说着说着哭了，哭的可怜兮兮的，围观的队员们心里都记着姜云舒的好，眼下见她哭成这样，纷纷站出来为她说话。 “大队长，姜知青没错，是王婆子管不住自己的嘴，乱骂人，而且她动不动就骂人的这个毛病，咱们大队谁没领教过。” “她要是敢这么骂我，我也一巴掌扇回去，嘴巴这么贱，也不为自己的子孙积点德。” ………… 老实憨厚的林首正捏了捏怀里夹着肉片的窝窝头，站出来说道：“姜知青一个姑娘家家的，手上能有多大力道，我看就是王婆子闲的没事干，污蔑人的。” 右半张脸肿成猪头，还被打掉几颗牙的王婆子听到林首正这话，上去就要抓花他的脸，但被林首正躲开了。 没得手的王婆子张口骂道：“林首正，我看你是被这个小骚蹄子迷住了，你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这话一出，当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林首正和姜知青有一腿，他们还真不信，人家大城市里来的年轻知青能看上家徒四壁，娃都多大的林首正，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王婆子这是在污蔑，这年头男女关系可不能瞎说，说错了是要死人的，这王婆子年纪一大把了，还真不做个人。 队员们打心眼里唾弃王婆子。 偏偏王婆子骂得正起劲，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劲，等她骂爽了，就连林首正眼睛通红，手里拿着木棍朝她挥来，王婆子吓的赶紧逃窜。 身子骨不行的王婆子哪能跑得过长年在地里干活的林首正，棍子如雨点似的砸向王婆子。 王婆子护着头，嗷嗷嗷的乱叫，到最后还是杜守全怕死人，赶紧让几个人将林首正拦住了。 挨了几棍的王婆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嘴里还是骂骂咧咧。 姜云舒上前踹了一脚，怕死的王婆子瞬间把嘴巴闭上。 见王婆子老实了，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于这种人，就不要指望用语言沟通。 “大队长，污蔑我不要紧，但不能污蔑人家姜知青，我俩真的什么都没有，大队长……” 一米七几的汉子用手抹泪，在场的人看的心酸不已，心里对王婆子的唾弃又多上了几分。 但凡有脑袋的，就知道这事不可能，不偏不倚的杜守全看向地上躺着的王婆子，脸色极其难看，但还不忘安慰林首正和姜云舒。 他相信他们是清白的，都是王婆子在胡诌。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出声为林首正和姜云舒二人作证。 林首正心安了不少，只不过看向姜云舒的眼神满是歉意：“姜知青，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王婆子也不会污蔑你。” 姜云舒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连累了，首正叔，我对不起你。” 林首正赶紧摆手，他能来这里上工，就已经很感激姜知青了，眼下家里已经快要断粮了，就指望他来帮工能赚点吃的。 可是现在经王婆子这么一闹，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帮工了，乡下人言可畏，为了姜知青的名声，他都要离开。 想到这里，林首正的眼神有些黯淡。 姜云舒指着地上装晕的王婆子，言之凿凿道：“大队长，王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我要带她去公社，去讨一个清白，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去公社告状，那他们大队今年评选先进大队准没戏，先进大队的好处多的多，他决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在杜守全的再三劝说下，姜云舒给了他一个“面子”，不过她要求王婆子明早当着全大队的面给她还有林首正道歉。 这个要求不算啥，再说了，林首正和姜云舒确实是受了委屈，所以杜守全做主答应了。 至于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王婆子，杜守全找人将她抬回了家，抬王婆子的那两个队员生怕慢一步，就被王婆子的家里人讹上，放下立马跑。 队员们都在忙着脱胚翻胚，林首正挣扎再三，找到杜守全：“大队长，这活我不干了，你让其他人来吧。” 杜守全非常肯定的说道：“因为王婆子今天那话。” 林首正点头答道：“我俩清清白白，但我不能让人坏了姜知青的名声，大队长，你应该能明白的。” “我明白，只是你走了，你就确保队里人不在背后乱嚼舌根？” ……林首正沉默了。 杜守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子虚乌有的事就是没有。 等明天早上上工的时候，我会在早会上给大家解释的，大家会相信的，还有你现在走了，在外人看来，就有点坐实王婆子嘴上说的，那是你愿意看到的？” 第52章 说开 林首正不愿看见那样的结果。 他的本意是不想给姜云舒添麻烦，在杜守全的劝说下，他回去踏实干活，比旁人干的还要卖力。 下午的时候，姜云舒院子这边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是来找杜守全说情的，为的就是能留在这里干活，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杜守全回绝了。 盖房子的人手已经够多了，队里的地还要有人伺候，不能乱了套。 还有就是队员们心里存的那点小心思他也知道，要怪就怪他这个大队长做的不称职，没能让他们在这荒年吃饱饭。 队员们在杜守全这里吃了瘪也没气馁，和王婆子一样，转头盯上了姜云舒，小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好拿捏。 他们稍微卖卖惨，小姑娘受不了没准就答应了，到时候他们也能吃上大肉片汤。 谁成想，胸有成竹的他们却失败而归，姜云舒把盖房子的事推给杜守全，杜守全同意她就同意。 而万新宇那边，跟着姜云舒走。 前来求人的队员们看着油盐不进的姜云舒二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临走前，还不忘朝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以示不满。 这行为可把姜云舒和万新宇恶心坏了，也从侧面证明了她们刚才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若是轻易答应，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真到那时，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队员们热的满头大汗都没停下手头的活，姜云舒找到郭凤娥，借了她两斤的绿豆，熬了一大锅清热解暑的绿豆汤，里边还放了几块冰糖。 绿豆汤熬到软烂出沙状，又赶紧放在井里冰着。 姜云舒提前尝了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下去，浑身的躁热感立马消下去了不少，关键是还有饱腹感。 想来，队员们应该会很喜欢喝的，姜云舒将碗放下，赶紧招呼着人将井水冰过的绿豆汤抬到宅基地那块。 姜云舒大着嗓门说道：“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喝完再干。” “姜知青，我们不累，我们早点干完，你和万知青也能早点入住新房。” 姜知青和万知青二人实诚，那他们干活也不能打马虎眼，最起码要对得起今天中午吃的那大肉片。 想到肉，王大胆又馋了，早知道吃肉的时候就慢慢吃了，他嘴馋一时没忍住，一口全给吞了，现在肉啥味他都想不起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悔。 姜云舒笑了笑，说道：“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我让郭婶子熬了一锅绿豆汤，里边还放了几块冰糖，你们都尝尝。” 糖可是金贵玩意，又是肉又是加了糖的绿豆汤，这得花多少钱啊。 朴实的队员们觉得自己也没干多少活，就吃的这么好，他们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扭捏的不肯喝。 姜云舒只能去求助大队长杜守全，还是他说话管用，他一张嘴，队员们都乖乖的放下手头的活，去喝绿豆汤。 若是姜云舒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队员们眼眶红红的，有的人眼角还有未来得及擦的泪。 今天这伙食，当真比他们过年吃的都要丰盛。 晚饭是猪油渣烩粉条，配上管饱的二和面窝窝头，众人吃到嘴角流油，肚子发撑。 姜云舒和万新宇在宅基地这边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去，姜云舒一只脚刚踏进知青大院，就察觉到气氛有几分怪异。 以王松山为首的众位知青坐在院里，并不友好的目光投向她们二人。 神经大条的万新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姜云舒身后。 对于知青点的这些人，姜知青有经验，随便一出手，就能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那他就老实的做个鹌鹑，尽量不给姜知青添麻烦。 见没人说话，王松山开口说道：“姜知青，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知青点就这么小，一直挤在一起住，也不是回事。” “看我心情，这知青大院是队里的财产，我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还是王知青你看我俩不顺眼，想将我们赶出去，若真是这样，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喜王松山的姜云舒，说话完全不留情面，不对，是她和王松山压根就没情面可讲。 王松山被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又不得不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说道：“姜知青，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不用跟我说。”姜云舒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我这人性格不好，脾气上来就喜欢揍人，当然我也不会上赶着没事给自己找事，看我不顺眼的，你们再忍忍，等我搬出去就好了。” 后面这几句话，是姜云舒说给在场的其他知青听的。 王松山他们一众知青想到昨晚姜云舒将周莉莉二人的头按进水缸，差点没淹死的事，害怕到浑身打冷颤。 一个个把头压的低低的，要不就是眼神乱瞟，总之就是不敢正眼看姜云舒。 姜云舒身后的万新宇头扬的高高的，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 看吧，他姜姐出马，一个顶俩，仅用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不得不让人佩服，不愧是他看中的粗大腿。 他要牢牢抱住他的粗大腿。 姜云舒不知道万新宇心里所想的啥，累的腰酸背疼的她懒得再搭理其他人，赶紧洗漱上床躺着了。 半夜，磨牙的、打鼾的、说梦话的，就差一个梦游的，被吵醒的姜云舒生无可恋的盯着那结满蜘蛛网的房梁。 她！忍！这样的苦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姜云舒包的是一日三餐，队员们天不亮就过来干活了，一直干到早上吃饭，吃完饭再接着干，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姜云舒和万新宇蹲在地上翻胚，自己住的房子肯定要多上心的，夜里饱受室友摧残的二人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房子尽快建好，她们二人好早早的搬出去。 这里，他们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得知心上人要建房的杜漂亮火急火燎的跑来帮忙，每天早早的过来，来的时候也不空手，不是白面饼子就是鸡蛋，偶尔还能见到肉。 这些吃食都是杜漂亮给万新宇准备的，当然姜云舒也跟着沾了点光，毕竟她和万新宇搭伙做饭是众人皆知的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杜漂亮会时不时的跟姜云舒打听万新宇的事，姜云舒也会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 其实，姜云舒知道的也不比别人多，有钱碎嘴胆小还爱偷懒，旁的就是他御厨后人的身份，不过这个，姜云舒是打死没说。 万新宇缺心眼，她不能跟着缺心眼，如果她讲了，在这年头，搞不好万新宇要出事的。 地基要架石磙打夯，这一步必不可少，王三爷是队里打夯的行家，谁家盖房打夯都找他，他带着十几个壮劳力干这打夯的活。 “同志们哪，哎嗨呦哇。” “我们使劲抬呀，哎嗨呦哇” “地基打得好啊，哎嗨呦哇。” ………… 夯歌响起，队员们一边唱一边干，热闹的很，累了就换人上，不懂这玩意的姜云舒和万新宇就在一旁倒个茶水，递个凳子。 四个小时过去了，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只有头顶的月亮高悬空中，王三爷带着一众人总算将两边的地基打夯好。 姜云舒赶紧招呼万新宇和杜漂亮端菜，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花生米，一盘西红柿炒豆角，每桌还配上一壶几毛钱一斤的老白干散酒。 酒是在公社买的，说起公社，姜云舒突然想到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干活的各个都是成年壮劳力，吃的也多，一天三顿加起来每天要消耗掉二三十斤的粮食，原先准备的那些粮食顶天了，勉强能吃上三天。 姜云舒打算明天找大队长请个假，去趟县城，想法子多弄点粮食回来。 毕竟，这年头代步工具只有牛车，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队员们喝着酒吃着小菜，有说有笑，他们也不嫌弃，那瓶老白干你喝一口，他喝一口，不一会儿的功夫，饭桌上的人就传了个遍。 好在，姜云舒准备的散酒足够多，到最后，队员们喝的醉气熏天，东倒西歪的回家，临走时，他们嘴里还不忘感谢姜云舒和万新宇。 姜云舒和万新宇，以及杜漂亮强撑着困意，将桌上的那堆烂摊子收拾完，才去睡觉。 姜云舒心里装着事，天不亮就起床，她去了宅基地那边，找杜守全请假。 在姜云舒表明来意后，杜守全当即答应下来，姜云舒冲他道了声谢，立马开溜。 匆匆赶来上工的万新宇和忙着开溜的姜云舒正好错之交臂，等万新宇晃过神来，姜云舒早就跑的没了踪影。 万新宇挠头问道：“大队长，姜知青跑这么快，是要赶着干啥去？” “姜知青刚跟我请了假，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她要去县里买粮食，万知青，这事姜知青没和你说吗？” “昨天和我说了，大概是我忘了。”不愿在大队长面前丢人的万新宇，努力给自己找补。 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姜云舒今天要去县里的事，要是知道，他就跟着一起去了，顺便拐去邮局看看。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面往这边寄东西了没？来的时候，他带的那堆东西，现在都快吃完了，供销社卖的那些东西他又吃不惯。 乡下不比京市，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饿死，也得饿瘦。 姜云舒今天来的最早，她到的时候，牛车上一个人都没有，挑了个好位置的她，上车就睡，快下车的时候才醒。 不知何时，她成了车上其他人嘴里议论的对象，身为正主的姜云舒支棱着两只耳朵，听嘴碎的他们胡编乱造。 “这城里来的知青，手里就是有钱，隔三差五的就往县里跑，就没见她空着手回来的，也不知道这手里是有多少钱，够她这样嚯嚯的。” 王大花神神叨叨的接过话：“长的一脸狐媚样，看着就是不安分的小浪蹄子，要我说，这女知青背地里肯定有姘头，说不定那姘头还是有家室的人。” “不会吧，这看着也不像啊？” 见有人质疑自己，王大花很生气的说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能让你知道？” 平白无故被人扣上屎盆子的姜云舒，实在是听不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硬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位大妈，劳你说清楚，我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现场抓包，是个人都会心慌的，可是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王大花硬是没带怕的，她眼神恶毒的看着姜云舒，胡搅蛮缠的说道： “小浪蹄子，自己干过的事，还有脸说，我要是你娘，我就一根绳子勒死你，省的给家里丢脸。”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姜云舒看着脸肿成猪头样的王大花，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刚才你说的啥，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婊子，老娘要杀了你。”怒火上头的王大花，把话说完，就朝着姜云舒扑去，不过被姜云舒一脚踹飞在地。 这时的众人也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嗷嗷乱叫的王大花，赶紧让牛车停下来。 王大花不能碰，一碰就喊疼，大概是摔到胳膊腿了。 束手无策的众人看着受伤的王大花，又不能不管不顾，几人搭把手，硬是将王大花抬到牛车上，准备等下到了县城，将王大花送去医院救治。 至于谁送王大花去医院？这又是个难题，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牛车上的姜云舒。 刘飞翔说道：“你这女知青，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这人你也要负责到底，要不然，我们去你大队说理去。” 姜云舒回道：“大队不行，咱们去公社，让公社的领导主持公道。” “今天这事，我们大家伙可是都看着呢，是你将王大娘踢成这样的，真要闹到公社，你可不占理，要我看赔点钱得了。” 一听赔钱，王大花的眼睛立马亮了，也不喊疼了，开始嚷嚷道：“你得赔我三十……不对，赔我五十块钱，要不然我就去公社，找人给我主持公道。” 姜云舒冷笑道：“你们败坏我名声，公然造我谣，我还没找你们事，你们反倒是想着来讹我，当我好欺负的么？真要闹到公社，我顶多赔点钱，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找死。” 王大花嘴硬的说道：“你肯定在乱说……” 姜云舒说道：“是不是乱说，等下就知道了，我要是你们，就提前想好，自己死后该埋在哪里。” 众人被姜云舒这副说辞吓到了，王大花也是，吓到不敢出声，更别说找姜云舒要钱了。 等到了县城，众人抬着王大花在姜云舒的注视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第53章 新房落地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浑身像是打了鸡血的队员们日夜赶工，一刻都不敢懈怠，总算将房子提前几天盖好。 只是队员们心里空落落的，多少有些不舍。 但反应过来，又想给自己两耳巴，姜知青和万知青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他们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们真是该死。 房子落成的当天，姜云舒和大队长请了一上午的假，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兜里还揣着从万新宇手里要来的钱。 盖房子所需要的一切花销，她和万新宇平摊，不存在谁占谁便宜。 另外，姜云舒来县里办事是假，实则是用它做幌头，好方便她从空间掏肉掏口粮。 姜云舒打的主意就是空间有的东西，能不花钱去外边买就不买，她要省着等将来市场放松，全国各地置办房产，做名快乐的包租婆。 至于空间里的东西拿去黑市卖，她没那么胆子，眼下黑市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隔三差五的搞突击，她犯不着为那一点蝇头小利置自己于危险之地而不顾。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懒，有吃有喝的她只想窝在床上做个躺平的小废物，可惜天不逢时，老天爷瞎了眼把她弄到这个青黄不接，处处需要奋斗的年代。 但是无所谓，她有空间作为底气，不该躺平的时候她也要躺平。 今天准备的这些东西，是要请盖房子的队员们吃的，也可以叫做完工饭。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他们了。 还有她许诺给杜家婆媳三人的谢礼也要一起准备出来，多亏有她们在，要不然工人的一日三餐有姜云舒犯愁的。 姜云舒下了牛车，直奔邮局，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林家人收到她寄出去的信了没。 谁知林家人不止收到了信，还往豫省这边寄了好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一封长达两页多的信。 通篇都是林家人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过的不好，信上还说，林大国父子俩已经在想办法将她调回城里，只是现在情形有些棘手，要她等。 眼眶微红的姜云舒宝贝的将信收起来，然后拎着那包沉甸甸的包袱走了，走了大概三百米不到，碰上一个四下无人的死胡同，姜云舒闪身进了空间。 包袱里装的是两套秋装，姜云舒上身试了一下，衣服很合身，还有贴身衣物以及这年头女人用的月事带，都是新的。 能考虑的这么周全，想必是奶奶和干妈准备的，这份情，姜云舒全记在了心里，日后回城再说。 林家人，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唯一的亲人。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的姜云舒肚子有些饿，简单吃了两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果玉米以及一大杯牛奶。 嗯～一不小心吃撑了。 此时，距离牛车回去还有两个小时，最近忙着盖房有些累的姜云舒懒得动弹，在空间简单眯了一会儿，就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空间。 姜云舒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大街上属实有点显眼，引得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这期间，姜云舒还谢绝了不少路过的好心人要帮她拎东西的好意。 在她看来，东西又不重，她拎的很轻松，完全不用麻烦别人，她是一个最不喜欢麻烦人的人，总觉得别人帮她，她就欠人一个情。 她不喜欢欠人情。 姜云舒掐着点到的，刚坐上牛车，她就察觉到身后有好几道目光在看她……不对，准确点来说，是看她脚边的东西。 看一眼东西又不会少，眼睛长在他们身上，她又管不住，姜云舒就任由他们随便看，只要不打她东西的主意，她都不会说什么。 晌午头，日头正毒的时候，牛车晃悠悠的，坐在牛车上的姜云舒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地方才醒，牛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一个，姜云舒被赶车的大爷催了好几遍才下车。 万新宇知道姜云舒今天要去县里买东西，特意来队口等着接她，身边还跟着大他一圈的杜漂亮。 二人看见姜云舒，也不说话了，赶紧上前将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只是杜漂亮怕累着万新宇，主动将他手上的东西揽了过来。 良心有，但不多的万新宇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杜漂亮。 杜漂亮忙说道：“上次你给我的还没吃呢，这东西你快收回去。” 他这小身板，比猪圈里的那两头老母猪都要瘦，可得吃点好东西补补。 赶明有空了，杜漂亮打算让她娘将家里那养了好多年的老母鸡杀了，给她的心上人补补身体。 万新宇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废话那么多干嘛，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这东西我多的是。” 这姑娘心眼挺好的，比大院里那些姑娘强太多了，就是人长的……不那么好看。 杜漂亮将那几颗大白兔奶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心尖滚烫，灿若红霞的脸宛若染上了最鲜艳的胭脂，羞哒哒的不敢正眼去看万新宇。 等二人说完话，身边哪还有姜云舒的身影，他们连忙拎上东西去追。 杜守全家里。 郭凤娥正带着两个儿媳收拾姜云舒带回来的东西，三人忙的连口水的功夫都喝不上，就为了今天的酒席。 三荤六素，外加管饱的二合面窝窝头，就这规格，都比得上队里人娶媳妇的酒席了。 姜知青和万新宇人心实诚，那她们也不能拖后腿，今天这顿饭，郭凤娥可是将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蒜苗炒肉片、辣子肺、黄瓜拌猪耳……厨房香气四溢，大老远的都能闻到杜家上空飘来的香味。 坐在灶台前烧火和切菜的杜家两位儿媳更是馋的口水直流，眼睛紧紧的盯着锅里的肉，就没离开过。 在她们的印象中，这么丰盛的菜也只有在她们成亲当天吃过一顿，往后就没有了，如今地里的收成一直很差，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切，郭凤娥都看在眼里，倒没有出声呵斥她们，有的只是心酸，她慌忙将身子背过去，偷偷抹泪。 这天杀的老天爷，就不能给她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留条活路么。 盖房期间，队员们虽然累，但吃的饱吃的好，这要换成以前，那想都不敢想，心存感激的队员们在听到姜云舒还要请他们吃饭时，一个个挥手拒绝。 不管姜云舒怎么劝说，他们就是不肯去，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杜守全出马，众人才答应下来。 队员们也没着急去吃饭，他们先去老王头家里将姜云舒和万新宇定做的家具搬来，又用扫把将院里的卫生给打扫了。 心灵手巧的林首正用玉米秸秆和其他东西在姜云舒二人的院子里各搭了一个鸡窝，方便日后养鸡。 乡下，不管谁家，都要喂上两个鸡崽子，家里的针线酱醋啥的，都指望着从鸡屁股里掏。 这年头，还只能喂两个，多了不行，多了就要出事，去年隔壁大队有人在家里喂了五只鸡，被人发现后偷摸上报公社，最后连累了一家人。 姜云舒再一次的对这些朴实的队员们表示了感谢，等过几天，她就去找郭婶子抱两个小鸡崽子回家养着。 另外，还要养条看家护院的狗，外墙上糊上一层玻璃碎渣。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守着这么一座大院子，难免一些有心之人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天快黑的时候，郭凤娥过来这边喊人回家吃饭，姜云舒回知青点将她早就准备好的酒带过来。 酒是当时在现代囤的，几块钱一斤的粮食酒，喝着辛辣上头，想来他们会喜欢。 林首正他们望着桌上那菜，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还有人误以为自己眼花，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揉揉眼睛，桌上那菜看的分外清明。 是肉，是猪肉，还有那猪耳朵，以及油汪汪的花生米。 这么多肉菜，队员们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敢想，肚子快要饿扁的万新宇才顾不上那些，他忙招呼他们坐下，他好吃饭。 拘谨的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敢落坐的，场面一度僵持到姜云舒过来才被打破： “大队长，林叔他们是不是嫌弃桌上的菜，才不肯坐下吃饭的。” 这话一出，队员们着急了，极力辩解。 这么好的菜，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他们只是怕把姜知青和万知青二人吃垮。 这些天，姜知青和万知青对他们这些人已经够好了，他们要懂得知足感恩。 姜云舒说道：“既然不是嫌弃，那就快坐下来吃饭，要不然这么好吃的饭菜就要浪费了。” 队员们犹犹豫豫不敢坐下，杜守全扫视了一圈说道：“这是姜知青和万知青的心意，让你们坐下吃饭就吃，若是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往后的日子，就多帮衬着点，别让她们被人欺负了去。” 队员们这才肯坐下吃饭，并将杜守全的话牢牢刻在心里。 姜云舒将她带过来的酒拿给他们喝，刚才握着筷子还拘谨到不敢伸手夹菜的队员们看到酒，两眼放光。 好久没喝，他们也馋这口了。 几杯酒下肚后，队员们也放得开了，饭桌上也热闹了起来，郭凤娥和她的两个儿媳也小喝了两杯。 只有姜云舒一杯没碰。 她这人酒品不好，喝多了总要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何况她现在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可不想喝醉了，将空间和穿越的事从她嘴里爆出来。 吃完喝完，天色已经很深了，喝的醉气熏熏的队员们踉跄的回家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感谢姜云舒让他们这段日子天天吃饱饭。 姜云舒没有开心，有的只是心酸，也就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万新宇喝的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眼下再回知青点睡是不可能了，郭凤娥使唤着两个儿子将万新宇抬回屋睡了。 万新宇今晚就在杜家住下了，而姜云舒在帮忙将碗筷收拾好后，就回去了，只是知青点大门从里边反锁上了，无论怎么敲都没人开门。 姜云舒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心里也不生气，抬腿轻轻用力一踹，那门就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姜云舒大步一迈进了院，男女屋里那两盏煤油灯明晃晃的亮着。 他们还没睡，那就是故意加故意，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她慢慢和他们算账。 现在当务之急是她要从这里搬出去，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姜云舒推门进屋，纳鞋底的、聊八卦的、吃东西的都停住了，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姜云舒。 大门不是反锁了么，她……怎么进来的。 姜云舒无视她们的目光，开口问道：“谁锁的门？” 没人说话，姜云舒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这时床角被子下边裹着的那个人开口了：“王松山，王知青。” 姜云舒将王松山记下了，然后拎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铺盖风风火火地走了，没人敢问没人敢说。 听见关门声，缩在被子下边的周莉莉才敢探出头，小脸闷的红红的，不过心里却是轻快的。 她是知青点里最希望姜云舒搬出去的那个人，今天上工的时候她就听队里的人说姜云舒的房子建好了。 现在姜云舒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拎走了，一准是姜云舒搬出去住，再也不回来了。 周莉莉高兴还没两秒，就见一旁的杨成玉幸灾乐祸的说道：“有些人就爱出风头，别人都不说话，就她一个人逞能爱显摆，我看有人明天要倒大霉了。” 门是王松山关的，不许给姜云舒和万松山开门也是王松山下的命令，就姜云舒那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记仇性格，肯定会变着法子教训王松山。 王松山受了气，肯定要拿人撒火出气，而周莉莉就是首当其冲。 周莉莉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一点，但那又如何，王松山顶多带人排挤她，但姜云舒不一样，姜云舒会要她命的。 第54章 第一天上工 姜云舒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了自己家，尽管屋子还没干透，周遭散着潮气，可即便这样，也比面对知青点的那群人强的多的多。 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不过今天忙活了一天，姜云舒感觉浑身乏累，懒得收拾的她将手上的行李铺盖一股脑的扔在床上，闪身进了空间。 姜云舒往那一米八的大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抱起平板看起来霸总小说，剧情一环扣一环，看的她欲罢不能。 直到凌晨三四点，她才恋恋不舍的将平板放下，蒙头睡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姜云舒是被肚子饿醒的，一份鲜香麻辣的毛血旺再配上一杯冰镇的肥宅快乐水，姜云舒别提多满足了。 吃饱喝足后，又来几个快抵得上她拳头大的荔枝打打牙祭。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日子没了，从明天开始，姜云舒就要下地干活，这事是昨夜吃饭的时候，大队长说的。 姜云舒表示理解，毕竟她都下乡半个月了，还没碰过锄头，再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简单将家里收拾了一下，像什么贵重物品她怕丢，都收进空间了。 橱柜里也只放了小半瓶猪油，以及十斤的玉米面和红薯面，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空间里那么多吃食，她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变着花样吃都吃不完，上了一天工，下完工回到家里还要累兮兮的做饭，她做不到。 厨房对她而言，只是个摆设。 姜云舒收拾完，又钻进空间洗了个澡，刚把头发吹干，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姜云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急匆匆的出了空间，打开门一看，面前的女人她不认识，不过嘴角的那枚大黑痣倒是挺显眼。 刘媒婆见到姜云舒，两眼放光，这么标致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来意，她笑眯眯的说道：“姜知青，我可找到你了。” 姜云舒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找我干嘛？” “我是隔壁大队的刘媒婆，你也可以叫我刘婶子，我这次来，是来给你说媒的。” 刘媒婆话说到一半，发现姜云舒脸色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耽误她继续说：“这男方家里可是一等一的好，小伙子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精气神十足的。 重要的是踏实肯干，而且家里就他一个，你信婶子，婶子保你嫁过去，不会吃亏，只会有享不完的福……” 搞了半天，是来给她说媒的，她房子刚盖好，就被人惦记上了。 姜云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说了这么半天，刘媒婆嘴都说干了，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的姜云舒，心里也没了底，但架不住那王家人允诺她的东西多，想到这，她厚着脸皮说道： “姜知青，我们坐下慢慢聊，婶子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姜云舒冷脸拒绝道：“婶子，不用了，我有未婚夫了，等我回城，我们就结婚了。” 她这副身板可是刚成年，大好的青春年华等她挥霍，干嘛要想不开的一头扎进婚姻的坟墓。 而且，将来就算她结婚，结婚对象也是精挑细选的人中之龙，要不然她嫁过去扶贫么？ 刘媒婆脸色有些僵住，但她也没放弃，契而不舍的说道：“有未婚夫也没事，这不是还没结婚么？咱就先见见，不成的话咱再拒绝也来得及，多相看相看，不能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刘媒婆的话，姜云舒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她轻飘飘的说道：“我就乐意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婶子，你请回吧。” 说媒多年的刘媒婆就没见过像姜云舒这样的硬骨头，可是骨头再硬，她也要给她啃下来。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她刘媒婆说不成的媒。 “姜知青，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王家儿子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那汉子真不错，人家还说了，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也不用上工，就在家里做做饭，带带娃，这么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这福气我受不起，给你吧。”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无论多差的男人在她嘴里，都能被夸出一朵花，听不下去的姜云舒将她推到门外，然后关门回屋。 刘媒婆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人给赶出来，呆楞了两秒，缓过神来的她拍门大声喊道： “姜知青，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老婆子我过两天再来。” 姜云舒院子对面的万新宇听到对面的动静，嗖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在拍姜云舒家的大门。 刚做好的大门被她用力这么拍啊拍，有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了。 知晓姜云舒脾气的万新宇怕等下酿成惨剧，好心说道：“大娘，你别敲了，人没在家。” 今天一天了，他都没见姜云舒人，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 刘媒婆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去，眼里的惊艳一层层的闪过。 这红旗大队怎么还有这么俊俏的男人，她怎么不知道，爱做媒的刘媒婆一时间有些心痒痒，她忙上前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万新宇说道：“我前不久来的知青，刚在床上睡觉就被你吵醒了，大娘，你赶紧走吧，我还要休息呢。” 怪不得呢，她就说她怎么没见过呢，原来是外地来的知青。 王媒婆细细打量着万新宇，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越看越满意，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她觉得这位男知青配自家的小女儿最为合适不过了。 将来回城，小女儿也能跟着一起，说不定还能把她们一家都带进城里吃商品粮。 万新宇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等着被人挑选的一块肥猪肉，害怕的往后缩了两步。 刘媒婆问道：“同志，你叫啥名？今年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大娘，你问这干嘛？”万新宇这次难得留了个心眼，死活不说。 “大娘没事，就问问，我是咱隔壁大队的，往后你要是遇上啥事了，就去找我，大娘帮你解决，你们这些城里知青到我们乡下来，真是苦了你们了。” 刘媒婆短短几句话，就让万新宇放松了警惕，将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大概。 刘媒婆的眼睛锃亮，恨不得下一秒就将面前的金龟婿拐回家，连夜让他和自己的小闺女成亲。 但又怕吓到他，刘媒婆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你在这也没个亲人，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大娘当亲人，平常没事就来家里吃饭，大娘给你炖鸡吃。” 乡下的人都这么朴实善良，至少目前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万新宇心中那叫一个感动。 刘媒婆见傻小子上钩了，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多，在得知他身后的房子就是他新建的，那叫一个满意。 至少小闺女嫁过来，不会跟着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吃苦饿肚子了。 不过她还要赶着给王家人回信，又聊了几句后，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夜里，姜云舒带着一包东西去了大队长家里，包里的东西都是她盖房之前允诺给郭凤娥婆媳三人的。 另外，她还多添了有手腕粗的一把挂面，算作感谢。 郭凤娥也看到包里的那把挂面了，她赶紧掏出来递到姜云舒手边：“姜知青，这多了，你快拿回去。” “婶子，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这是我俩的心意，你快收下吧。”姜云舒说完又将手边的挂面推了回去。 “这怎么成呢，姜知青。” 郭凤娥觉得手里的挂面有些烫手。 姜云舒继续说道：“婶子，快收起来，日后我俩在这时间长着呢，少不了要麻烦你呢，等再过些日子，我还要找你学着怎么腌酱菜，做豆饼子呢。” “腌酱菜好学，你要想学，等我下次腌的时候喊上你，姜知青也不怕你笑话，咱们大队加起来都没我腌的酱菜好吃，我的酱菜法子可是我娘家那边传下来的。” 说起这个，郭凤娥脸上满满的骄傲。 “婶子做的酱菜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的酱菜。” 这话，可不是姜云舒在说谎，郭凤娥腌的酱菜确实是好吃，比她在现代酱菜铺里边买的还要好吃。 如果生在了好年代，就郭凤娥的这门腌酱菜手艺，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哪里用得着整日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你喜欢吃就好，正好婶子前几天腌的黄瓜能吃了，等下走的时候，婶子给你装一碗回去，你先吃着，吃完再来。” “谢谢婶子。” 临走的时候，郭凤娥盛了满满一碗的腌黄瓜让姜云舒带走，自己小菜园长的嫩黄瓜和丝瓜也给姜云舒掐点，让她拿回去尝尝鲜。 她们刚来，还没来得及种菜，尤其现在从知青点搬出来了，作为大队长婆娘的她能帮一把是一把。 其实根本原因在于姜云舒会做事，郭凤娥心里有好感，要是换成知青点的那批人，她一个子都不会给。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姜云舒就被外边的哨子声喊醒了，知道今天要上工的她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洗了一个冷水脸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清醒一点。 饭都顾不上吃，姜云舒就带上帽子手套出去了。 好在，没来晚，要不然第一天上工就迟到，丢人就丢大发了。 红旗大队荒地多，眼下除了小麦，就没有其他经济农作物，只是近几年收成不好，公社要的交不上，队员们还吃不饱。 大队长杜守全只能尽可能的多开垦荒地，多种粮食，尽量提高收成，让队员们能够吃的饱一点。 姜云舒第一天就被分配到了开荒的工种：掺杂草、打坷垃。姜云舒扛着锄头跟在其他队员身后。 而姗姗来迟的万新宇就没那么轻松了，虽然也是荒地开荒，但他要拉犁拉耙，又脏又累。 等到了地方，姜云舒看着面前杂草有她半人高的荒地，面色有些复杂。 这么多草，要铲到什么时候才能铲完，就在姜云舒发呆走神的时候，她身边的队员已经弯腰开始干活了。 此时，姜云舒已经落后众人一大截了。 姜云舒看着不远处的队员们，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挥着锄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开干。 身为农学的学生，干农活她拿手，原主的这副身子又不娇气，力气还大，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姜云舒就遥遥领先，远远的将众人甩在身后。 见众人一时半会还跟不上来，姜云舒就坐在地上磨起了洋工，手心这时传来火辣辣的痛。 痛的姜云舒赶紧将手上的尼龙手套摘下来，发现手掌心赫然出现了几个小水泡。 才干了半个多小时就起了这么多水泡，姜云舒完全不敢想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有过几天的夏收，她都逃不过去。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 挨着姜云舒那一亩三分地的队员们也没想到姜云舒这么能干，一个个瞪的长大了嘴巴，不过也从侧面激发了他们干活的斗志。 他们生下来就和庄稼打交道，农活也是干了一年又一年，现在被一个城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这怎么能行。 和姜云舒一个小组的他们卯足了劲，挥着锄头干活，其他小组很明显的落后于他们。 前来视察的杜守全看到队员们一个个的都在卖力干活，心里别提多满意了，只是眼睛在不小心撇到不远处的姜云舒，杜守全的脸色立马变了。 大家伙都在干活，她怎么能在地上躺着呢，这样下去，队员们有一学一，大队还不乱套了。 想到这一点的杜守全脸色严肃的走到姜云舒跟前，而姜云舒在看到他后，立马从地上坐起来。 “大队长，你找我有事？” “姜知青，现在是上工时间。” 杜守全知道她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发火。 姜云舒说道：“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在上工么。” 她比其他队员干的都要快都要好，大队长不夸她也就算了，还训斥她。 姜云舒心里苦。 第55章 九工分 见她不知悔改，生气的杜守全加重了语气：“你这是在上工么，你这是在偷懒。 姜知青，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开荒对我们红旗大队意味着什么，开荒成功就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田，能种更多的粮食，队员们也能多吃点，不会再出现之前饿死人的景象。” 提及这个，他的眼眶都红了。 姜云舒回道：“我没有在偷懒，你往后看，后边这块都是我干的，我比其他队员干的都要多，如果这都叫偷懒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说能者多劳，可姜云舒只想干好自己的那份，而且光靠自己努力，也改变不了红旗大队的目前困境。 她可是看到有好多人在偷懒，磨洋工，她自认为对的起队里。 杜守全顺着姜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茂密丛生的杂草如今都躺在地上，远处的队员们在低头弯腰挥着锄头蛮干。 杜守全回头望向姜云舒这副孱弱的小身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片都是她开的荒，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旁边也没其他人。 见他眼神还有质疑，姜云舒说道：“大队长，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他们，他们能证明我清白。” 杜守全很快就将情绪调理好，他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姜云舒没有爱为难人的习惯，而且大队长态度很好，知错就改，她立马接受了大队长的道歉。 一上午的时间，杜守全时不时的来这边悠哒，弄的一些偷懒的人也不敢偷懒了，为了不被骂，不停的挥着锄头卖力干活。 而杜守全的目光始终在姜云舒身上停留，见她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就这还能和其他队员拉开距离。 杜守全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们大队总算来了一个能干活的知青，难过的是小知青不知道卖力干。 不过人要懂得知足，和知青点的那些知青相比，小知青做的已经够好了。 只要小知青能将自己那份活干好，她想干啥干啥，他也不会说什么。 杜守全硬是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晌午的日头很毒，还好今天上工的时候，姜云舒带了帽子来，脸才没晒伤晒黑。 不过这也给姜云舒提了个醒，以后再出门上工，得涂防晒了，女为悦己者容，她也不例外。 一张好看的脸蛋，别提别人了，她自己看着都赏心悦目，基于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的道理，她还是老老实实护肤吧。 下工的哨声一响，姜云舒立马扛着锄头飞奔回家，热的满头大汗的她将大门从里边反锁，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坐在摇椅上，吃着冰镇西瓜，喝着棒打鲜橙，累了一上午的姜云舒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坐在摇椅上睡着了，直到外边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才从空间出来。 这个点，应该是万新宇给她来送饭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目前就一口大铁锅，姜云舒不想开火做饭，就让万新宇将铁锅拿走了。 她出口粮，万新宇负责做饭，等下次去县里，她买了铁锅，二人就分开，同时为了避嫌，万新宇将饭做好后，放到门口她去端。 这事，万新宇也是同意的，毕竟这年头，流言蜚语啥的能害死人，在这举目无亲的乡下，还是要谨慎点为好。 姜云舒看到碗里的肉，有几分疑惑：“肉？你哪来的肉？” 在啃鸡腿的万新宇慌忙将嘴里的那块鸡肉咽肚，然后开口说道：“杜姑娘送过来的，我不好意思要，她硬要给，我实在过意不去，就给了她钱，算作是我买下的。” 姜云舒抬眼问道：“多少钱买的？” “我也摸不准，就随便给了，应该有个三块钱。” 姜云舒掏出钱包，数了一块五过去，这肉她也吃了，那这钱就要平分。 万新宇本来想说不要的，但又怕姜云舒生气，只要了五毛钱，剩下的那一块钱，他又给推了回去。 “杜姑娘送来的那两鸡腿都被我吃了，你不用拿这么多钱，五毛就够了。” 姜云舒麻溜的将钱又揣回自己的口袋，转身回屋吃饭。 乡下养的鸡就是好吃，肉质紧实还不柴，吃了大半个西瓜的姜云舒并不怎么饿，但还是没忍住将碗里的鸡肉以及万新宇烙的饼子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在床上还没躺一会儿，姜云舒就听到外边的吹哨声，一转眼又到了上工的点。 打工人的怨气直冲脑门，姜云舒觉得自己身上的怨气能养活十个邪剑仙还不止，但怨气归怨气，还是要上工的。 出门前，姜云舒防晒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身上狂喷，脖子和脸这块，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帽子一戴谁都不爱的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干活的家伙事去地里上工了。 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刚到地里，姜云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弯腰干了一会活，在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之后，姜云舒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着。 休息够了，就接着干，干累了就歇息，下午四点钟都不到，姜云舒就将分配到她手里的一亩三分全部开垦完毕。 而其他队员还在埋头苦干，远远落后姜云舒一大截，就连大队里干活数一数二的田翠花都被她甩在身后。 队员们对知青的刻板印象，尤其是女知青，在遇见姜云舒的这一刻，被她打破了。 家里有儿子的，还没成亲的，眼神火热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姜云舒，手里有钱还能干活，这样的儿媳妇在这时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干了一天农活的姜云舒就这样被队员们惦记上了。 太阳落山前，负责记工分的杜大发才赶过来，队员们都围在他身边看他记工分。 工分的评定有好几种，死分死记，死分活记以及活分活记，开荒就属于后者，活分活记的一种，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队员们偷懒，提高队员们上工劳动的积极性。 谁干的多谁干的好，谁的工分就最高。 姜云舒所在的小组其他人都是七工分、八工分，田翠花和姜云舒是九工分，林铁柱和其他两名男队员都是十工分。 九工分，女性一天能拿的最高工分，可第一天上工的姜云舒不知道这一点，她看着自己名字那栏的九字时，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林铁柱这个人，姜云舒是知道的，开荒除草的时候，他就在自己旁边的那块地，虽然干活也很快也很卖力，但都没她快。 那凭啥她九工分，林铁柱还有那两个不如她的男人都是十工分。 空间粮食多多的姜云舒虽说不指望工分用工分养活自己，但有些东西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能轻易被别人篡改或者剥夺了去。 要不然旁人以为她好欺负，这事有再一，就会有在二再三。 就在杜大发记完工分要走的时候，姜云舒将他叫住了。 而原本干完活要回家的队员们在看到姜云舒那张严肃的小脸后，直觉有事要发生的她们一个个的都留下来看戏。 杜大发对姜云舒的印象很好，城里来的女知青不娇气，干活还比其他人强，晒得黢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说道： “姜知青，有事么？” 姜云舒无视众人的打量，说道：“杜记分员，我今天第一天上工，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杜大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摇头：“姜知青，你做的很好，就连大队长都夸你能干。” 有了杜大发的肯定，话才能继续说下去，姜云舒又说道：“既然我做作的好，为什么我只有九工分，旁人都是十工分。” “这……”被问住的杜大发迟疑了几秒，说道：“工分是大家定的，男女体力上有悬殊，在干活上，女队员肯定不如男队员，但女队员一天最高能拿九个工分，姜知青，你今天可是拿了最高工分的。” 不如二字，格外刺耳，姜云舒微皱的眉头此刻能夹死只苍蝇，她最听不得贬低比较。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凭啥下边多条把的男的就要比她们女的高贵。 她不服气。 姜云舒缓了缓心神，才开口：“杜记分员，你这种说法不对，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怎么到了你这还有性别歧视，难不成领导说的话都是错的么？” 根正苗红的杜大伟赶紧摇头：“领导说的对。” “既然对，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我们女人哪点不如她们男人了，我要求公平对待。” 这话一出，在场的女队员们都沸腾了，若论干活，她们完全不比男人差，可是分到手的工分却比男人少的多的多，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 就比如每年春播开始前，要给田里上粪，她们女人装粪，男人担粪匀粪，男人们担一天能拿十个工分，而她们女人顶天了才能拿到七工分。 男人们能干的活，她们女人也能干。 就在杜大发头疼该怎么把这事解决的时候，田翠花站出来力挺姜云舒：“我觉得姜知青说的对，我天天卖力干活，勉强才能拿到九个工分。 而成天啥活不干，稍微动一动的懒蛋王富贵，就能拿三四工分，这样的话，我们干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回家纳鞋底看孩子。” 说起王富贵，队员们已经很久没在队里见过他了，说不定这时候他正在哪个寡妇怀里趴着睡觉呢。 老光棍王富贵这辈子都离不了女人，一天没趴在女人身上，他就难受。 不过众人现在讨论的是工分公平的事，王富贵作为小插曲，很快就被揭了过去，感到不公平的女队员们一个个站出来力挺姜云舒。 往日里，她们也知道这事不公平，可是她们不敢，怕成为挑事的刺头，大家都不说，她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人提出来，她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以后会越来越不公平。 她们辛辛苦苦早起上工，太阳快要下山了才收拾东西回去，不就是图那一点工分么。 工分是粮食，也是她们的命，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女队员们越说越激动，人声嘈杂的如同清早的菜市场。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被围困在人群中央的杜大发愁的薅头发。 那本就稀疏的大脑袋瓜子就没有几根头发，眼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薅完了。 今天拿了七公分的林天启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工分是早就定好的。 力气没我们男人大，还想和我们拿一样的工分，你们能拿这么多就偷着乐吧，可别不知好歹。” 义愤填膺的女队员们看不下去林天启那个嘚瑟劲，王大娘一脚朝他腿上踹了去： “你这浑小子，老娘我上工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再敢给我瞎逼逼，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林天启痛的捂着被踢的小腿嗷嗷叫，但嘴却不服输：“我说的没错，你们女人就是力气小，这田里的重活都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的，要我说，我们这些男人的工分还应该再多点。” 在场的男队员们赞同的点头，他们干那么累的活，可不就该拿高工分么。 男女力气确实有差异，王大娘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力气比她们这些做女人的要大。 可是！田里该干的活她们也没偷懒，有时候比男人干的还要多。 她们沉默了，林天启以及在场的有些男队员们得瑟起来了，就连杜大发都认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谁料姜云舒开口了： “你说男人力气要比女人大，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林天启上下打量着姜云舒，这小身板就和队里喂养的老母猪一样瘦，赢她分分钟的事。 胜券在握的林天启说道：“比就比，不过比输了你可不能哭鼻子，跑到大队长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你。” 这么荒谬的挑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天启赢，男队员们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嘲笑姜云舒的不自量力。 而女队员这边纷纷劝姜云舒不要犯傻。 第56章 比赛 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她今天就好好让他们开开眼，长个记性，下次再也不敢小瞧了女人去。 “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林天启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赢，别逗我笑了，你不会赢的。” 话里的嘲讽，姜云舒全当没听见，固执的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林天启敷衍道：“你赢了，我喊你娘，行了吧，不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会赢我的。” 就她那小身板，他一拳打倒两个。 姜云舒摇头：“我年龄小，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这话一出，队员们哄然大笑起来，还有人调侃林天启：“林天启，你被小姑娘嫌弃了，害臊不。” 林天启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心情烦躁的他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姜云舒说道：“你输了，明天在大队的早会上，你要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口承认你不如我一个女人。” “行，如果你输了呢？” 死丫头害他在众人面前跌了面，这次他一定要为自己找回场子。 “你想让我怎么做？” “如果你输了，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还要喊我爷爷。” 这话一出，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队员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杜大发不赞同的说道： “林天启，差不多就够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和人家小姑娘置啥气，要是让大队长知道，肯定轻饶不了你。” “是她先开口的，关我什么事，要教训也是教训她。” 气的牙痒痒的林天启把祸水又泼向了姜云舒，今天他还就欺负她了。 众人见劝不动杜大发，又转头劝姜云舒，姜云舒知道她们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可她今天就是要比。 老祖宗曾说过，做人要不争馒头争口气。 况且，在没有绝对把握面前，姜云舒是不会答应的，总之今天他输定了。 闻着味姗姗赶来的王松山等众知青，别提有多激动了，在姜云舒还未搬出知青点的时候，他们就饱受摧残和折磨，现在能看到她吃瘪的场面，自然是巴不得呢。 他们想看姜云舒出丑、痛哭流涕、下跪…… 姜云舒和林天启都很执拗，众人见劝不动，索性随他们去。 二人比的是力气，谁能搬动大队部门口的那座石狮子，就算谁赢，反之，输了的人就要乖乖接受惩罚。 今天可是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事情发展到现在容不得反悔。 石狮子很重，具体多重，队员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两个人倒是勉强能抱起来。 林天启一听是比赛这个，心里多少有点打退堂鼓，可是扭头看到身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信心百倍。 他抱起不起来的话，那小丫头片子更别提了。 与此同时，姜云舒和林天启的比赛把大队的其他人人都吸引过来看热闹了，男女老少齐出动，除了瘫在床上不能动的人没来，能来的都来了。 就连杜守全都过来了，不过他张口就是胡闹，然后将林天启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林天启面子又掉了，他眼神仇视的看向姜云舒，今天势必要让她跪下喊爷爷。 比赛开始。 林天启第一个上场，只见他使出浑身力气抱着那座石狮子，脸色涨的通红，手上青筋外露，过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将石狮子搬起来。 在离地面五厘米的时候，林天启承受不住重力，手上的力道一松，石狮子落下并砸了林天启的脚。 林天启痛的嗷嗷叫，眼泪都飙出来多高，直接把在场的人吓懵了。 还是杜守全反应快，赶紧找了几个人将林天启脚上的石狮子挪开，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悲剧。 不过林天启的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这样让他对姜云舒的恨又往上加了几分。 “姜知青，该你了。”林天启说话的时候，夹带着浓浓的哭腔声。 “我知道。” 说罢，姜云舒将袖子撸到肩膀处，然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双手故作“艰难”的将那有她两个大的石狮子抱起来，甚至还跑了一圈。 王松山吃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姜云舒就站在她面前，怀里还抱着那座石狮子。 王松山崩溃了，但崩溃的还不止他一个，还有坐在地上等着看姜云舒出丑的林天启。 林天启他想逃，但被早就料到他会逃的万新宇将路堵的死死的。 万新宇说道：“大男人，愿赌服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跑也没有用。” 姜姐就是姜姐，牛逼克拉斯。 林天启的眼睛瞪的像驼铃，他心虚的将头撇到一边：“我没跑，你别冤枉人。” 万新宇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眯眯的说道：“对对对，是我冤枉你。” 就在这时，姜云舒抱着那座石狮子来到林天启脚边：“我赢了，明天早上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林天启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这时都看出他在逃避，有人劝姜云舒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处，不过被田翠花几人怼了回去。 她们可没忘刚才林天启是如何看不起她们这些做女人的，若不是姜知青替她们出了气，恐怕这口气要憋到棺材板里了。 所以，必须道歉。 杜守全在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脸色阴沉沉的，责令林天启道歉，要不然，从明天起，打扫牛棚的活就交给他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起妇女，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有病。 这几年，杜守全每每去公社开会，都能听到公社领导说要提高妇女权益，提倡男女平等公平。 在日常的生活中，他也尽尽所能的做着，只是这工分问题…… 哎，杜守全愁的厉害，公社所有大队都是这么来的，总不能他一人将现状打破。 棚子，林天启自然是不会打扫的，他又不傻，在那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避都来不及避，眼下能做的只有答应。 想到明早的道歉，林天启心里就呕的慌，他竟然被一个死丫头下套了，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而要赶回家吃饭的杜守全被田翠花等人围着不让走。 她们今天要反抗，要公平，要争取合法权益……对就是合法权益，姜知青就是这么说的。 杜守全被一众女队员们围在中间，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不小心碰到谁，就被误认为自己耍流氓。 人老了老了，清白了一世，眼看两只脚都快迈进棺材板里的他可不想被人扣上坏名声。 见杜守全不说话，姜云舒开口说道：“大队长，男人能干的我们也能干，男人不能干的我们还能干，你不能因为我们是女性，就区别对待。” 成见是一座山，压在女性身上千百年，不曾改变，哪怕到现在，女子不如男的刻板印象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可是男人，是在女子的裙摆下诞生的，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也不该看不起女人。 田翠花说道：“大队长，我们大家伙都觉得姜知青说的没错，我们就想和他们男人一样，拿同样的工分，养家糊口。” “男人能做的，我们女人也能做。” “没错，我们不比男人差。” ………… 女队员们情绪激昂，杜守全插不上嘴，一直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敢张口： “你们说的这事，让我回去合计合计，等明天清早，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田翠花等众人还是信得过杜守全的，见他这么说，就知道工分这事有信，也不吵不闹的回家了。 要回家的姜云舒则是被杜守全叫住了。 姜云舒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大队长，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要赶着回去上厕所，她肠胃有点虚，中午吃的那大半个冰西瓜有点遭不住，今天下午上工的时候，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了。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工分的事，姜知青，不知道你怎么看？” 不知道为啥，看着面前还没有他儿子大的姜云舒，杜守全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杜守全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看来他还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一个城里来的女知青，最多力气比寻常人大了点，但没下过田，恐怕连麦子和草都分不清，又能指望上什么？ 姜云舒抿了抿嘴说道：“关于工分，我希望能够同工同酬，而非男女，这样才能够调动队员们在生产干活的积极性，为大队创造更多的财富。” 听她这么说，杜守全一时之间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具体呢？具体要怎么做？姜知青你要知道，有些重活可是女人干不了的。” 姜云舒回道：“或许我们换个方向想呢，在同一个工种中，男队员和女队员干的活一样，质量也一样好，那最后得到的工分也要一样。 如果女队员的劳动超过男队员，那工分也要超过，反之则减少，也可以叫做同工同酬，如果工种不同，那就不同工不同酬。” 杜守全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说话，而着急上厕所的姜云舒可等不了，两腿一撒，人跑没影了。 等杜守全缓过神来，这哪还有姜云舒的身影，不过今天姜云舒的话，确实让杜守全开窍了。 当即，杜守全就把队里德高望重的杜太爷以及会计……等一众人召集在一起，开了场会议。 有反对的，有赞成的，不过赞成的居多，在众人的商讨下，工分的再分配就这么定下了。 先看着试验一阶段，不行再改回来，其中也有杜守全在赌的成分，他太想改变现状了。 他想让队员们吃饱，不饿肚子。 姜云舒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发现杜漂亮和万新宇像两座大山一样，堵在她家门口。 “姜知青，你今天好厉害……” 杜漂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可马上就快拉裤子的姜云舒可顾不上跟她寒暄，将她推开，快速开门进院。 杜漂亮胖到看不出眼睛的脸上闪过一丝伤心：“姜知青，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娘说，要想拿下万知青，就要先把他身边的人搞定，她观察了一圈，就发现万知青和姜云舒走的近。 她这才跟过来和姜云舒交朋友。 万新宇笃定的说道：“不会，她这人怎么说呢，只要你没想不开的去招惹她，那就没事。” 比如他，就一直相安无事，而知青点的那群人，被姜云舒胖揍了好几次。 姜云舒脚都快蹲麻了，才从厕所出来，洗干净手后，就看见万新宇和杜漂亮蹲在她家门口，一直没走。 “你们不回家，在这坐着干嘛？上了一天工，不累么？” 见姜云舒出来了，万新宇二人立马拍拍屁股，从地上坐起来。 万新宇摇头：“不累。” “不累？”姜云舒十分怀疑万新宇话里的真实性。 万新宇坦荡的说道：“累啥，我今天就没怎么干活。” 没干活是真，他的活被别人抢着干也是真事，就是可怜了他兜里的大白兔奶糖都被他送出去了。 想着包里所剩不多的大白兔奶糖，万新宇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买点回来，只要不让他干活，让他干啥都行，花钱也行。 反正他来的时候，搜刮他爸的那些私房钱正愁没地花呢。 “你没干活？大队长有这么好？” 姜云舒有些云里雾里。 杜漂亮解释道：“我怕万知青累着，就和其他人一合计，把他的活给干了。”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到底没说话。 他们高兴就成，这要是哪天队里有人看不下去，去公社举报，随便一个名头按下来，到时候万新宇吃不了兜着走。 万新宇回家做饭，杜漂亮赖在姜云舒身边，不肯走，弄的姜云舒空间都不敢进，二人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终于，杜漂亮按耐不住了，她问道：“姜知青，你说万知青会喜欢我不会？” 迷迷瞪瞪想睡觉的姜云舒脑袋瓜子立马清醒了，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杜漂亮一眼又一眼，心里在沉思着自己该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她的自尊心。 第57章 化身知心大姐姐 “姜知青？” 见躲不下去了，姜云舒委婉的说道：“我和他也是下乡才认识的，满打满算也还没一个月，我俩真不熟，你要问我他喜不喜欢你，我也不清楚，这事还是你亲自问最好。” 没得到答案的杜漂亮有些失望，低垂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蔫蔫的，嘴里嘟囔着：“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万知青喜欢上我……” 杜漂亮人虽然胖点，但没啥坏心眼，当初她们盖房子的时候还搭了把手，姜云舒对她印象挺好的。 眼见小姑娘情绪这么低落，姜云舒一时没忍住，问道：“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还是出手大方，人有钱？” 听到这，蔫蔫的杜漂亮立马害羞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万知青这么好看的男人。” 姜云舒神情一囧，这还真被她猜对了。 少女怀春她也有，年轻时，看见好看的男人她就忍不住的往上扑，现在不行了，人老了看啥都一样，到最后总归要变成一把灰的。 要她说，图长的好看，还不如图钱财，毕竟钱能解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 她这人特现实，就喜欢钱，喜欢人用真金白银的砸她，越多越好。 不过这话，姜云舒可不敢说，她拐弯抹角的说道：“如果以后你遇到比万知青长的还好看的男人呢？你还会喜欢万知青么？” 杜漂亮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万知青更好看的男人。” 姜云舒耸耸肩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上比万知青好看的多的去了，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我……”杜漂亮哑然，眼神迷茫的看着姜云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还是小姑娘呢，姜云舒也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重：“所以你对他只是见色起意，杜姑娘，与其纠结他喜不喜欢你这件事，还不如想法子，怎么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等你真正优秀的那天，喜欢你的不用你主动，他都会过来你身边。” 在和万新宇相处的这些天，姜云舒就知道万新宇不是一般的家庭，京市大院长大的孩子，那将来的结婚对象肯定也是要门当户对，各方面优秀的。 而杜漂亮一个乡下姑娘，样貌才情家世样样拿不出手，重点是万新宇还不喜欢她，杜漂亮再怎么做也是浪费时间。 与其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早放弃，及时止损。 杜漂亮说道：“可我将来是要嫁进城里的，万知青就是城里人，长的还好看。” “为什么要嫁到城里？” 说完，姜云舒就后悔了，毕竟这年头，人们削尖了头皮也想往城里钻。 杜漂亮说道：“我娘说城里人都吃商品粮，工作还有工资拿，不会像乡下吃一顿没一顿，还经常饿肚子。” “但是你自己变得优秀了，嫁不嫁城里人都无所谓的，你照样能吃饱穿暖，而且你敢说，嫁进城里就会幸福么？城里生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的。” “什么是优秀？我娘说我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将来要嫁的男人也是天下顶顶好的，万知青就是顶顶好的人。” 杜漂亮提到她娘时，眼里泛着星光，姜云舒看着面前的小胖姑娘，不由得的感叹道在这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像杜漂亮她娘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听队长婆娘说，杜家的好东西都进了杜漂亮的肚子里，在这人均瘦骨嶙峋的乡下，杜漂亮能吃到如今这个体重，何尝不是杜家人对她的偏爱。 被家人偏宠长大的小姑娘何必要想不开的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你娘说的对，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杜姑娘，可是……” 杜漂亮打断正在说话的姜云舒，害羞的说道：“姜知青和你喊我漂亮就好，杜姑娘什么的就太见外了。” “漂亮。” 这次，杜漂亮心里舒坦了：“你是万知青的朋友，那就是我杜漂亮的朋友，姜知青，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不会生气的。 或者你觉得我有哪点做的不好的，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只要能让万知青喜欢上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此刻，杜漂亮俨然将眼前的姜云舒当作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 而姜云舒看着一根筋的杜漂亮，那都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肚里了，主要是这小姑娘不听劝，她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但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你，不心软都不行，突然，姜云舒心里有了主意，她让杜漂亮在院里等着，她回屋拿东西。 等姜云舒拿完东西，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小姑娘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伸着头往她这边瞅。 “等着急了吧。” “没……没有，姜知青，你手上这包是干啥用的？” “给你化妆。” 上辈子，她的化妆技术可是在某某平学校花钱进修学习过的，她的这双手，可以说得上改头换面也不为过。 改造面前的小姑娘，完全不在话下。 杜漂亮一听她要给自己化妆，心里期待感拉满，紧张的手都有些哆嗦，抬眼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那张俊脸，大着胆子问道： “姜知青，我能画成你这样的脸么？” 姜云舒刮眉毛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这张脸是我爸妈给的，你要画成这样，估计有点难度，不过你要相信我，等下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姜云舒的话像是沾染上了某种魔力，让人信服，蛊惑的杜漂亮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姜云舒随意摆弄。 杜漂亮的眉毛多而杂，看着粗犷中带着一丝野性，姜云舒用刮刀一点点的修，慢慢的眉型就出来了。 柳叶眉，细而长，有种古典美。 雅霜上脸保持肌肤水润，霞飞增白粉蜜，少量多次沾取，慢慢在脸上晕染开来，杜漂亮的脸色立马白了好几个度，紧接着紫罗兰的香粉定妆。 手上能用得上的化妆品不多，空间里的又太先进，不方便拿出来，姜云舒只能紧着来，用红色的口脂代替腮红、眼影，眉笔代替眼线笔。 唇线笔勾勒唇形，口红填充，唇峰涂高，这年头，不流行咬唇妆。 经过半个小时的捣鼓，姜云舒才收手，杜漂亮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照镜子，姜云舒看出她的急切，忙把手边的镜子递给她。 杜漂亮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的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是我么？” “不是你还是谁。” 姜云舒被她这副可爱模样逗乐了，但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镜子碎了。 看着满脸惶恐的杜漂亮，姜云舒说道：“赔钱，要不赔我镜子。” 杜漂亮磕磕绊绊的回道：“姜知青，我赔，你别生气。” 赔就好，这年头一面镜子也不便宜，见她知错认错，姜云舒立马大度的原谅她。 杜漂亮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还没有从刚才美貌中缓过来的她盯着看了很久。 原来，她这么好看，比队上的队花刘美春还要好看上几分。 突然，兴奋的杜漂亮猛的站起身来，朝姜云舒扑去，猝不及防的姜云舒被杜漂亮扑倒在地，差点没被压死。 前来送饭的万新宇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误以为眼花的他揉了揉眼，还是刚才看到的那样，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话都说不利索：“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杜漂亮见万新宇误会了，着急忙慌的从姜云舒身上爬起来：“万知青，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 万新宇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皱眉道：“你是谁？” 杜漂亮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生怕弄花了刚才画好的妆，她浑身颤抖的说道：“万知青，我是杜漂亮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杜漂亮。” “你是杜姑娘？” 杜漂亮用力点头。 “是我不对，刚才眼拙没认出你，我跟你赔不是。” 万新宇盯着杜漂亮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真是杜漂亮，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她怎么变好看了？ 万新宇挠头，想不明白。 一句道歉，杜漂亮立马又活了过来，她羞涩的摆手：“跟你没关系，万知青，我现在好看么？” 万新宇实诚的说道：“挺好看的，比你之前好看。” 之前那妆，惨不忍睹，有点像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吓人，不过他交朋友，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被夸赞的杜漂亮羞答答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脑子缺根筋的万新宇有点转不过来弯，没有丝毫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 而用完就被扔的姜云舒冲她们二人翻了个白眼，坐在院里的凉亭下忙着干饭。 青椒炒鸡蛋，二合面窝窝头，白粥稀饭，在这年头，也算得上丰盛了，就是这玉米面和高粱面做成的窝窝头，姜云舒吃着有点喇嗓子。 等有空去县里，她定要买口锅，和万新宇分开吃饭，到时候顿顿是白面馒头，肉包子，天天改善生活。 殷勤的杜漂亮看到姜云舒吃饭吃的满头大汗，丢下发呆的万新宇，赶紧找来一把蒲扇，站在姜云舒跟前，给她扇风，直到姜云舒把饭吃完。 吃干净的碗筷姜云舒刚要上手洗，就被杜漂亮夺了过去：“姜知青，你坐那歇着，这种粗活我来就行。” 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杜漂亮别说洗碗了，就是吃饭都是她娘，要不就是她三位嫂嫂给她端到面前的。 手上有些笨拙，碗在手里一打滑，清脆的声响引得姜云舒扭头。 姜云舒看到躺在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碗，吼道：“杜！漂！亮！” 杜漂亮反射性的说道：“姜知青，我赔。” 姜云舒说道：“两个，我要新的。” 杜漂亮点头，她摔碎了两个碗，肯定要赔两个碗。 姜云舒脸色好看多了，但她担心等下家里又有啥东西被杜漂亮嚯嚯的不成样，赶紧将杜漂亮赶走了。 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的杜漂亮，生怕惹的姜云舒以后不理自己，只能先回家去。 从姜云舒家到杜家的这段路上，精心装扮过的杜漂亮可是赚足了众人的眼神。 那是杜漂亮从来没有拥有过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快到家门口时，杜漂亮看见了她娘，刚要开口喊娘，就见她娘跟她的两位嫂嫂在嘀咕： “这小丫头怎么看着那么像我家漂亮呢，不过没我家漂亮好看，你瞅瞅她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要勾引谁家的男人呢。 不像我们家漂亮，乖巧老实，人也勤快，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姑子，但婆婆说的话，她们就算昧着良心也讲不出来。 她们家的小姑子，也只有公婆和她们男人将她当作宝，长得好看不说，还好吃懒做，也不知道将来谁家倒霉娶了她。 但这话可不敢说的，说了要被赶回娘家的。 三人的嘀咕声，杜漂亮全听到了，她生气的直跺脚：“娘，我是漂亮，你闺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陈凤英大脑立马清醒，嗖的一下窜到杜漂亮跟前，上看下看，还上手摸。 体型和自家闺女差不多，只是这脸？ 突然，陈凤英不小心瞥到杜漂亮耳朵根后的那块红痣，才敢百分百的确定面前的大胖丫头就是自己的闺女。 陈凤英满脸的不可置信：“闺女，你咋成这样了。” 还生着气的杜漂亮把头撇到一边，就是不搭理她娘，谁让她娘刚才那么说她的。 她才不会勾引其他男人，她心里只有她的万知青。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也被惊到了，她们可是从小看着小姑子长大的，小姑子长啥样她们可真的是太清楚了。 怎么好端端就变成这样子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样的小姑子真的挺好看的。 陈凤英见闺女生气不理自己了，忙抬手自己抽自己耳巴，只不过被杜漂亮拦住了。 “娘，你这是干嘛？” 第58章 媒婆上门 陈凤英笑嘻嘻的说道：“娘就知道，闺女心疼娘，可是闺女你咋成这样了？娘刚才都没认出你来。” 杜漂亮问道：“娘，我好看么？” “好看，我生的闺女，能不好看么。”说到这个，陈凤英就激动。 当初生闺女的时候，她可是搭了半条命进去，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县里的医生都说救不活了，硬是被她一口奶水一口小米糊糊喂到如今这么大的。 她这辈子没啥盼头，就希望她这傻闺女好，盼着闺女能嫁进城里，吃上供应粮，这样就不会像她们一样，经常饿肚子。 “那你刚才还说我不好看。” 很明显，杜漂亮还记着刚才的仇。 陈凤英讪讪的说道：“刚才是意外，那不是娘没认出你么，娘要是知道那是你，肯定不会瞎说，闺女，你就原谅我吧，锅里还留着你喜欢吃的白面饼子呢，我特意给你烙的，你嫂子她们都没吃。” 此刻，白面饼子在杜漂亮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她心心念念的都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好看下去。 见闺女在发呆，陈凤英开口问道：“闺女，你想啥呢？” 过了一会儿，杜漂亮眼睛亮亮的看着陈凤英：“娘，我要和姜知青学化妆。” “化妆？姜知青？” 杜漂亮用力点头：“嗯嗯，我脸上就是姜知青给我画的，好看吧。” “我闺女什么时候都好看。” 不过闺女现在这样子确实比之前好看很多，刚才她就没认出来，但这话可是不能说的。 说了，闺女要伤心的。 杜漂亮拽着陈凤英的衣袖，撒娇道：“娘，我就要学化妆，我要天天都这么好看。” 陈凤英最受不了的就是闺女撒娇，眼下她哪里舍得张嘴拒绝，伤闺女的心，连忙答应下来。 而一旁的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见婆婆答应了小姑子，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们饭都吃不饱，连工都不上的小姑子还要学化妆，这不是在要她们的命么。 察觉到两个儿媳妇情绪不对的陈凤英眉毛一撇，眼睛一瞪，这可把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吓坏了。 “老娘我还没死呢，现在家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我闺女想学啥就学啥，你们要是看不下去，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你们娘家去。” 这儿媳妇，就该天天敲打，要不然就反了天了。 杜家大嫂讪讪的说道：“娘，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小姑子想学，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前些日子，我娘家给我送来了一块布料，我也用不上，今晚我就给小姑子做身衣服穿，保管小姑子天天都漂漂亮亮的。” 马屁要拍对，果然，陈凤英态度立马缓和：“还是老大家的懂事，将来等漂亮嫁进城里，就放心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杜家大嫂陪笑道：“娘说的是。” 只是她心里在滴血，她娘家送来的那块布料是让她留着给儿子做衣服的，但她要是不下血本，她婆婆肯定会撺掇她男人收拾她。 就是可怜了她儿子，今年冬天又没新衣服穿。 杜家二儿媳在心里将杜家大嫂骂了个狗血喷头，见婆婆用阴狠的目光看向自己时，浑身打哆嗦，生怕慢上一步就挨打的她赶紧表态： “昨天我回我娘家，我娘包了点油果子让我带回来给小姑子尝尝，我这一忙就给忘了，等下我就给小姑子送过去。” 陈凤英说道：“忘了？下次要是再敢忘，老娘我扒了你的皮，然后把你送回你娘家。” 杜家二嫂害怕的掉眼泪，把她送回娘家，那不是送她去死么。 不知为啥，杜漂亮心中有些烦躁，她看着害怕到全身发抖的两位嫂子，对她娘说道： “娘，你把嫂子送回娘家，你让别人怎么想你？怎么看我？下次可不能那么说了。”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子，这话竟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这是真的？还是她们耳朵出问题了。 见闺女生气了，陈凤英赶紧改口：“行兴兴，那娘以后不说了，闺女，你可不能生娘的气。” 杜漂亮脸色好看了许多，还不忘说道：“娘，明天你去趟县里，买两个碗，还有一面镜子。” “买那玩意干啥？家里都有。” “我把姜知青家的东西摔碎了，要赔她。” 陈凤英说道：“碎了就碎了，又没多少钱，她城里来的知青，怎么连这一点都计较，小气吧啦的。” “娘，你不买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说着，杜漂亮就甩脸色往屋里走。 这可把陈凤英吓得不轻，赶紧拽住杜漂亮的胳膊，嘴上认错：“娘明天就去买，闺女你看成么？” 杜漂亮鬼使神差的说道：“这还差不多，姜知青人挺好的，今天我这妆还是她给我画的，娘，以后队里有谁欺负姜知青，你要是碰上了，可要帮着姜知青。” “好好好，娘都依你，只要你不生娘的气就行。” 杜漂亮看着锅里的白面饼子，想到今天姜云舒给自己画的美美的妆，赶紧让她娘将锅里的饼子装起来，二嫂给的油果子也一起带上。 陈凤英胸口疼的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剜她的肉，这么好的东西让外人吃了去，这是败家，糟践东西。 可这是闺女指定的，陈凤英又不敢不给，她怕闺女生气，不过那小知青化妆化的挺好的。 闺女现在这个样子，和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等日后闺女和万知青成了亲，到时候她就把那小知青请家来给闺女化妆。 陈凤英和杜漂亮刚走到姜家大门口，就看到姜家院里围了一堆人，不明所以的二人硬是挤了进去。 陈凤英倒是认出了一些人，附近各个大队的媒婆，媒婆不就是说媒的么。 这是有人看上了这小知青，还不少人呢，想到这，陈凤英心里就泛酸，凭啥她闺女就遇不上。 她闺女人长的壮实好生养，样貌么，更不用提了，长得和她年轻时候一样的好看，她和自家老头子还给闺女准备了五十块钱的嫁妆，在大队是头一份。 暴躁的姜云舒看着院子里赶都赶不走的这些人，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是没耳朵还是没长脑袋，我说了我有未婚夫，你们还上赶着来给我说媒，你们不是缺德，是什么。”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要揍人了。” 众人只当姜云舒在说笑，不以为意的她们继续劝她相看相看，别等人老珠黄了，想嫁都嫁不出去。 杜漂亮现在见不得人说姜云舒，冲她娘使了个眼神，陈凤英就当没看见。 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媒婆，媒婆全凭一张嘴，她要是把这些媒婆得罪了，她老闺女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你不来，我来。”杜漂亮说着就冲在姜云舒面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 姜云舒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这堵肉墙，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还真的有点过分可爱了。 紧接着，姜云舒就听到杜漂亮出声安慰她：“姜知青，有我在，她们欺负不了你的。” “行。” 姜云舒原本想用暴力将她们驱走的心瞬间抛在一边，安心的躲在小姑娘身后。 孙媒婆皱眉说道：“你是谁家的胖丫头，赶紧回家，别在这碍事。” “你说谁胖丫头呢，老娘打死你。” 护犊子的陈凤英容不得旁人对她闺女指手画脚的，愤怒的她脱下脚上的鞋子对准孙媒婆的那张嘴扔了过去。 孙媒婆躲闪不及，吃了一个大鞋底，嘴巴都肿的老高。 众人看着孙媒婆的惨样，也不敢怎么说话了，只是她们还没有放弃姜云舒这块大饼，纷纷介绍起来自己手头的未婚光棍。 “滚滚滚，都给我滚，再不走老娘撕烂你们的嘴，一天天的吃饱了没事干，也不瞅瞅你们手里的那群人，歪瓜裂枣的还想惦记我们姜知青，姜知青是你们能惦记的么……” 陈凤英边说边用扫把将她们驱出门外，就这还不解气，出口大骂，将媒婆骂的嘴都不敢张，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从哪来，回哪去。 “姜知青，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就去我家喊我娘，让我娘来。” 杜漂亮毫不犹豫的将她娘给卖了。 从外面回来的陈凤英听的差点没心梗的晕过去，她的好闺女啊，她这哪是为了知青，分明是为了你啊，但对上姜云舒的眼神，苦哈哈的说道： “我闺女说的对，以后有事就去我家找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的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姜云舒想笑，但又觉得场合不对，硬生生的给忍住了，连忙和她们母女二人道谢。 “姜知青，这是我娘烙的白面饼子还有油果子，你拿去吃。” 杜漂亮说罢，就将手上挎着的篮子硬塞到姜云舒手里，而陈凤英肉痛的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去，生怕再看下去，她会从姜云舒手里将东西抢过来。 造孽啊，这辈子只有她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哪轮得到别人从她手里抢东西，这要说出去，她这脸就丢大了。 但谁让闺女做主呢，闺女高兴就成，这么一想，陈凤英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姜云舒撇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又将篮子推了回去：“这东西我不要，你拿回去。” 杜漂亮说道：“你要是嫌弃，我让我娘明天去县里的时候，买点你爱吃的。” 陈凤英嘴角的笑意立马凝住了，还去县里买东西，买她爱吃的，她咋恁大的脸。 陈凤英不干，自己手里的钱将来可是留给闺女做嫁妆的，可不能花在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身上。 姜云舒不为所动的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歇着，我还要睡觉呢。” 言外之意，她要赶人了。 杜漂亮回道：“我想……跟你学化妆，可以么？我想变好看，像你一样好看。” “想学呢？也不是不行。” “姜知青，那我要怎么做？”杜漂亮见她答应了，情绪激动的不小心抓着她的胳膊，听到吃痛声，赶紧松手： “姜知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先减肥，把你身上的这堆肥肉减下去，等减下来，再过来找我。” 姜云舒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太胖不好，杜漂亮就有点太胖了，现在乡下讲究以胖为美，但这么胖，对身体真没好处。 等再过些年，各种疾病找上身。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刚才小姑娘挡在她面前，着实让她有一丢丢……的感动。 就当她闲着无事帮小姑娘一把，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全靠小姑娘自己了，她不干涉。 杜漂亮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说道：“行，我听你的，我减。” “行，减下来我教你化妆，怎么变漂亮。” 见姜云舒答应了，杜漂亮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陈凤英却炸毛了。 “闺女，听娘话，咱不减肥，明天娘就去县里割肉，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闺女身上的肉都是她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城里人管这叫富态。 杜漂亮执拗的说道：“我不吃肉，我要减肥，我要变好看，你要是拦着我，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娘。” 陈凤英一听不认她这个娘了，哪还敢说其他的，立马答应。 姜云舒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心中生出一丝向往，但也只是一瞬间。 夜里，姜云舒锁好门，就钻进空间睡，等上工的口哨声响起，她立马从空间爬出来，穿衣洗脸，一路小跑着赶到大队部门口。 她手上的大肉包子还没出家门口，就被她两三口的解决完了。 杜守全像往常一样讲话，队员们可能还没睡醒，蔫蔫的垂着头，也不说话，对于台上的发言，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知道大队长开会讲的啥。 “我现在有事说，大家都认真听，这事我只说一遍。” 队员们的小脑袋瓜立马清醒，绷直了背，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上的杜守全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守全将昨天他们几位干部商议决定好的事情讲出来。 同工同酬，不同工不同酬的决策，先试验一阶段，若效果好，就继续推行，反之，恢复到之前的工分计算。 队员们听到都沸腾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第59章 同工同酬 田翠花大着嗓门说道：“大队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能和男人拿一样的工分？你可别骗我们。” 杜守全被气笑了：“是真的，同工同酬，男女平等。”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女队员们沸腾了，有的人激动的眼泪啪啪啪的掉，姜云舒也感到高兴。 突然，姜云舒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腾空，低头一看，发现田翠花等一众女队员将她托举在半空中。 她张嘴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人抛起来，一次又一次抛向半空，她们在用这种方式向姜云舒表达感谢。 田翠花她们都知道，这是姜云舒替她们争取过来的，若没有姜云舒，她们拿到手里的工分要比男人少。 眼下，她们只要卖力干活，就能拿到和男人一样的工分，也就意味着她们能靠劳动养活自己，在家里也能稍微说上话。 她们打心底里感谢姜云舒。 王松山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姜云舒，眼神恶毒，他恨自己不是姜云舒。 自从姜云舒来到红旗大队，他所有的风头都被姜云舒抢了过去，说不定哪天，回城的名额都要被她夺去。 不！坚决不可以！回城的那个名额只能是他的，他实在受够了乡下的生活。 若真到那一天，姜云舒阻碍了他回城的路，他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 今天，女队员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卖力干活，偷奸耍滑的都找不出来几个，她们急于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 这一切，杜守全都看在眼里，领导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了她们。 照如今这个势头来看，说不定今年粮食能增产增收，这一切，多亏了城里来的姜知青。 下午结算工分的时候，姜云舒和其他六位女队员拿了满工分，也就是十工分，其他人则是八工分、九工分。 男队员那边则不如女队员，看着欢呼雀跃的女队员们，他们一个个那脸耷的比驴脸还长。 或许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他们轻视的女人超过。 今天的晚饭是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配稀饭糊糊，主食还是二合面的窝窝头，昨天杜漂亮送来的白面饼子，中午的时候，姜云舒和万新宇分着吃了。 姜云舒将碗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洗干净放在门口，等万新宇拿走。 万新宇没等来，等来的是队里的田翠花等众人，她们手上还挎着篮子。 “姜知青，这是我家小院里种的黄瓜，刚下来，我给你摘了几根过来，你要是吃着好吃，我再给你摘。” “这是我婆婆种的西红柿，可好吃了，姜知青，你尝尝。”不甘落后的林小娥赶紧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塞到姜云舒手里。 “还有我，我做的西瓜酱，用来蘸馍吃，可好吃了，姜知青，你在城里肯定没吃过，你尝尝。” “你的西瓜酱没我的酱饼子好吃，姜知青，你尝尝，这是我用黄豆做的酱饼子，吃馍馍喝稀饭，最搭了。” ………… 众人争先恐后的往姜云舒手里塞东西，就一会儿的功夫，姜云舒手上都拿不下了，手上东西还没送出去的其他人则是把东西放姜家小院的饭桌上。 都是些自家种的菜，也是她们的心意，姜云舒收下了，不过她手头也没啥能回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万新宇问道：“怎么这么多菜？从哪来的？” “婶子大娘她们送来的，天气越来越热，菜不耐放，这几天做饭的时候，你注意点，别放坏了，这都是她们的心意。” 姜云舒说完咬了一口手上刚洗干净的黄瓜，好吃，有黄瓜味，比现代超市里面卖的好吃多了。 万新宇见姜云舒吃的这么香，他也没忍住拿起一根黄瓜吃，懒得用水洗的他将黄瓜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吃完还不忘感叹： “婶子大娘对你真好，我咋就没这个待遇呢？” “一天天的废话咋这么多，吃完就赶紧滚，我还要赶着睡觉呢。” 这两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比鸡笼里么鸡起的还要早，姜云舒快困死了，能挤出来的时间都被她用来睡觉了。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穿越做工，姜云舒敢说，像她这样的倒霉蛋穿越者，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 万新宇看着姜云舒隐隐有发火的倾向，麻溜的带着菜一起圆润的滚出姜家小院。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偶尔有不长眼的人上家提亲，都被彪悍的姜云舒用铁锹赶了出去。 媒婆们在姜云舒这边碰了壁，便把主意打到了同样来自大城市，条件还好的万新宇身上，隔三差五的上门给他说媒。 万新宇招架不住，跑来隔壁院子寻求帮助。 “你不想就拒绝，她们要是还纠缠不休，打就是了，打到她们不敢上门。” “我不敢。” “那你就受着，烂泥糊不上墙，我也帮不了你，到时候你要是扛不下去，就找个人结婚，婚结了，她们也就消停了。” 姜云舒懒得看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 “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要结婚。” 他的那群好哥们，自打结了婚，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不是在家伺候媳妇就是哄孩子，出门还要向媳妇报备，每天都是吵不完的架，发不完的脾气。 一想到那样的婚后生活，万新宇就觉得窒息，他才不要犯傻的让自己跳进婚姻的牢笼。 “那你想怎么办？” 万新宇瞬间来了精神：“姜知青，要不你出马，你有力气你还彪悍，她们都不敢招惹你，你替我把她们赶走，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姜云舒用手指着大门，气的直哆嗦：“滚，麻溜的给我滚。” 这个瘪犊子，自己不愿得罪人，打上她的主意了，他想的美。 而且她看着像差那一顿饭的人么？她空间里的吃食砸都能将他砸死。 这次，姜云舒是真生气了。 “姜知青，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就一次。” 不肯放弃的万新宇可怜巴巴的望着姜云舒，不过这招对姜云舒不管用，姜云舒抡起门后的扫帚，开始往外赶人。 看来，她最近对他太好了，好的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 被轰出门外的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冷血无情的姜知青，见死不救的姜知青。 哼～他以后再也不给她做好吃的了，让她后悔去吧。 正在气头上的万新宇很显然忘了他们前两天就分开吃饭的事了。 后来，姜云舒也不知道万新宇是怎么解决的，堵在万家门口的人少了很多，连带着她这个邻居都清净了不少。 只是万新宇心里还记着姜云舒见死不救的仇，见面了也不说话，气呼呼的离开，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姜云舒也懒得搭理他。 五月底，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年一度的夏收也开始了，这年头可没机器收割，拼的是人力。 镰刀割麦，牛车拉麦，再用辘轴碾麦，头顶着炎炎烈日，日头毒的能晒到脱层皮，怪不得人人都说三夏属夏收最苦。 麦熟一响，虎口夺粮，红旗大队明天正式开始抢收，为这事，杜守全连夜召集全队队员开了一场动员大会。 又闷又燥热，刚坐下还没一会儿的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挞湿了，就在她思考接下来的夏收该怎么活时，面前伸出一双手。 “夏知青，这是我娘熬的绿豆汤，放在井里冰过的，我特意带给你喝的。” 瘦了一圈的杜漂亮眼睛都大了不少，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而她身边的陈凤英嘴巴撅的老高了。 她的闺女，对外人比对她还好，她心里能不泛酸么。 “谢了。” 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下肚后，姜云舒浑身的躁热也消散了不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大队长讲话，只是脑子神游在外。 坐在姜云舒身后的杜漂亮时不时的抬头瞄向她，还唯恐被她发现，看几秒就将头撇向一旁，然后再偷偷注视。 杜漂亮也想成为像姜云舒一样漂亮的人，而不是名字漂亮。 “大干一个月，打赢三夏这一仗。” “龙口夺食，颗粒归仓。” ………… 队员们在杜守全的演讲下，一个个热血沸腾，群起激昂的高喊夏收的口号，势必要将粮食一丝不落的收归粮仓。 粮食一天不归仓，他们一天不回家。 姜云舒也被影响到，跟着喊了几嗓子，她的高喊声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突然，姜云舒的右眼跳个不停，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是有事要发生？还是不好的事？ 姜云舒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她靠着第六直接规避了不少风险。 动员大会结束后，队员们也都散了，然而姜云舒心口的不安还没消散，她抬头看向闷着喘不过来气的天空，快步来到杜守全跟前，拦住了他要回家的路。 “姜知青，有什么事么？” “大队长，夏收能不能提前，现在开始。” 姜云舒在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驱使着她要这么做。 杜守全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姜云舒：“明天就抢收了，再提前的话就是今天晚上？” “对，就是今晚，现在开始抢收，我估摸着这天要下雨，我们趁现在，抓紧把地里熟透的麦子弄回家，能弄多少弄多少，总之不能让麦子烂在地里。” 她是在域省长大的，从小就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可以这么说，粮食就是农民的命，一年的辛苦劳作，图的就是这点收成。 一听下雨，杜守全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姜知青，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大队长，我认真的，这次你要相信我。” 杜守全看着姜云舒，没有半刻犹豫的点头：“我现在就通知人抓紧时间抢收，姜知青，若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就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救命恩人。” 口粮本就不多的他们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天灾，杜守全不敢赌，也不能拿队员的命去赌。 不就是提前一晚收成么，也损失不了啥，上了一天工的队员们再辛苦点，等夏收忙完，玉米播种完，他给他们放几天假休息。 大队部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吊着的半截废铁轨再次被敲响，声音一次比一一次急促，刚到家的队员们以为出事了，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大队部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台阶上的杜守全。 杜守全吼道：“你们都别说话，安静一点，我现在有要紧事说，我看天气不好，怕下雨毁了庄稼，现在大家伙回家拿上东西，去地里割麦子。” 杜守全没有提姜云舒的名字，怕的是没下雨，队员们冒夜抢收庄稼会怪罪姜云舒，若下雨，该是姜云舒的功劳他也不抢。 众人一听这，炸毛了。 刘铁蛋嘻嘻哈哈的说道：“这天好端端的，怎么会下雨，大队长，你开玩笑的吧。” “就是啊，这天好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节奏，大队长这准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就是不肯相信大队长杜守全嘴里的话。 杜守全说道：“现在这天说变就变，粮食早归仓我们要安心，若真下了雨，我们没抢收，庄稼烂在地里，你们吃啥喝啥？还要继续饿肚子么？你们能饿得起，家里的老人孩子能担得住么？ 听我的，现在开始抢收，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谁要是这时候给我偷懒，就别怪我狠心，粮食就是我们农民的命，我绝不能让饿死人的事情在我们大队出现。” 一时间，众人也变得严肃起来，屏住呼吸听台上大队长的安排。 割麦、捆麦、拉麦分工明确，姜云舒被分到了捆麦工种，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换成了割麦工种。 在这个紧要关头，姜云舒做不到袖手旁观，她只能竭尽所能，让自己心安。 第60章 抢收 磨镰不误割麦，杜守全前几天就安排人将仓库堆着的镰刀全给磨了，眼下用着正趁手。 姜云舒刚开始割，手有点生，差点割到自己的脚，但很快她就适应了，弯腰割麦，头也不抬。 腰弯的实在受不了，就直起身子缓缓，随后继续弯腰割麦，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右手被镰刀磨的全是水泡，疼的她直皱眉，就这她都不肯停下歇一会儿。 其他队员也是，手不敢停，都在摸黑干活，在这一刻，红旗大队是团结的，除了躺在床上不能下床的老人，其他人都过来了。 还在襁褓不能走路的小娃娃放在家里不安心，便用绳子拴在背上，不哭不闹，乖巧的很。 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蹲在大人后面捡掉落在地上的麦穗，再大一点的就帮着拉麦。 要下雨，麦子就不能放在地里垛着，要拉回粮仓放着。 没有人偷懒，哪怕是偷奸耍滑惯的队员也都在勤勤恳恳的干活，因为他们也怕粮食收不上来饿肚子。 天亮了，队员们还在埋头苦干，饿了就啃从家里带来的窝窝头就着凉水下肚，吃饱再继续干，困了想睡觉了就抽自己，什么时候清醒了才住手。 在队员们一夜的努力下，也才收了十来亩小麦，粮仓已经堆的满满当当的了，杜守全便让队员们将睡觉的屋子空出来装粮食。 空气依旧闷热烦躁，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这时候的队员们才意识到大队长说的都是真的，天果然要下雨。 知晓这一点的队员们厕所都不上了，一个个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干活，生怕慢一步，那雨就下来把田里的庄稼糟蹋了。 一天一夜，队员们都没闭眼，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刮起了大风。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天空像是开了口子一样，往人间灌雨。 在地里忙活的队员们被雨砸的都睁不开眼，眼下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干活了，杜守全也知道，怕队员出事的他吆喝着众人赶紧回家。 队员们没有一个听他的，哭着在地里抢收。 七十岁的太叔公跪在地上，手里捧着被雨水打落的湿漉漉的麦穗，哭着说道：“老天爷，都不能给我们老百姓留条活路么？你这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队员们心里也不好受，捂着脸痛哭起来，本以为今年会有个好收成，谁知道又赶上天灾。 家里早就没有余粮的他们该怎么活啊。 哭声一片，被他们影响到的姜云舒眼眶红红的，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 雨越下越大，一点停的意思都没，在这么淋下去，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淋病了还要看医生，看医生需要钱，队员们如今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余钱去医院看病。 为了队员们的身体着想，杜守全命令众人回去，而哭昏过去的太叔公，杜守全找了几个人将他抬回家去。 在众人都走后，这个在外人面前一向坚强的汉子望着眼前倒在水里的麦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姜云舒回家的路上接二连三的打喷嚏，估摸着自己受凉的她回到家里，就锁上门钻进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赶紧给自己冲了一杯三九感冒灵。 感冒药下肚后，姜云舒这才松了口气往床上躺着睡觉。 一天一夜没睡的她快要困死了，再来几次，说不定她就要猝死，提前去地下见她爷爷奶奶了。 姜云舒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外边还在下，雷声轰隆隆的一阵接着一阵，电闪雷鸣的好吓人，屋里黑的不见五指。 姜云舒干脆窝在空间不出来，两天两夜没好好吃饭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她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干脆在空间打起火锅。 鸭肠、毛肚、肥牛卷、鱼籽福袋、贡菜……她喜欢吃的肉类蔬菜都有。 只是想着外边被雨淋的小麦，姜云舒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熟透的麦子遭雨淋，是会发霉变质的，那么多小麦在地里还没来得及收，可想而知，队里这次受灾有多严重。 但她又帮不了什么，越到这时候人越要学着自私一点，人性的可怕程度不是脑袋能想象到的，在生存与死亡面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空间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不能暴露一点，即便她空间有多到几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但她也不能拿出来给他们吃。 不仅不能给他们吃，就连她自己，都要在外边维持穷苦人设。 姜云舒在任何时候，都只爱她自己。 不止红旗大队这边愁云惨淡，这次的强降雨，整个豫北地区都没躲的过去，这场雨一直持续到三天后才停下来。 雨一停，队员们就迫不及待的拿上镰刀去地里上工，去到时，他们都哭了。 洼地的积水有一尺多深，小麦被泡在水里将将露头，尽管心里早就有准备，可是当他们亲眼看到泡在水里的小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大半年的辛苦，就这么泡汤了。 杜守全眼眶红红的，哑着嗓子说道：“哭什么哭，都给我振作起来，抢救庄稼，不能让它们就这么烂在地里。” 队员们将眼泪擦干，回家拿上篮子，脱掉鞋打着赤脚踩在一尺多深的积水里捋麦头。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到最后女队员们穿着短裤短袖，男队员们光着膀子，穿着裤头埋头干活。 晌午的日头很毒，晒得人都能晕过去，偏偏膝盖以下部位都在水里泡着，那滋味难受的让人说不上来。 得亏姜云舒今天上工，将帽子带来了，要不然小脸准晒红晒伤。 吃饭还是在田间地头解决的，从早忙到晚，夜很深了才回家，满打满算，一天下来还睡不到四个小时。 两眼乌青的姜云舒就这样坚持了半个月，才将泡在水里的麦子从地里收了回来。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第61章 集体拉肚子 从水里捋的麦头，还要用手一把把的揉搓，直到将麦籽搓落，不用凑近闻，都能闻到一股霉气。 看着费心费力抢收回来的麦子发霉了，众人的心又一次的跌回谷底，但手上的活依旧没停。 搓麦头，磨成粉，这一干又是半个多月。 吃不好睡不好，干活还那么累，姜云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都能磕核桃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整日里愁眉苦脸的，脸上就没见过笑。 听从城里回来的二愣子说，黑市的粮食都翻了翻的涨，就这还不一定能买到粮食，队员们心里更愁了。 高价粮买不到，他们辛苦收回来的粮食还不够上交到公社的，往后的日子真的还要饿着肚子过么？ 队员们又哭了，走投无路的杜守全大着胆子做了一个决定，他将那些用发霉麦籽磨成的面粉分了下去。 先让队员们吃饱了再说，至于公社怪罪，那就怪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反正活到这岁数，他也赚了，就是可怜了家里人，说不定到时候要被他连累。 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面前站着的是几百条人命，他要为他们负责。 大雁屎、观音土、枯树皮，早些年间闹饥荒没吃的时候，队员们都吃过，现如今发霉麦子磨成的面粉比之前吃那东西好多了。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能吃，吃不死人，他们都敢吃。 队员们感激的捧着自己那份口粮回家去了，只有姜云舒满脸愁容，分到她手里的那份她没有要。 食物变质腐烂是能吃出来人命的，可是队员们……姜云舒想的头都大了，到最后干脆不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有些事情不是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再不济，还有公社呢，公社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队员们饿肚子，不管不顾吧。 口粮刚发下去，就出事了，王富平家里用刚发的面粉蒸馒头，结果怎么蒸都蒸不熟，馒头还黏的不像话，但即便是这样，王富平一家人还是没舍得浪费，将那一抽屉馒头全吃了。 当晚，王富平一家就开始拉肚子，拉到虚脱，眼看人就要过去了，得到消息的杜守全赶紧让大儿子赶着牛车将人送去医院。 队里其他人也是这，一时间红旗大队都乱套了，情况严重的就往县里送，病症稍微轻点的就在家好生养着。 他们没钱看病，一穷二白的大队更拿不出给他们看病的钱。 等队员们的情况稍微好转一些，杜守全才向他们打听，这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吃了发下去的面粉出事的。 杜守全更愁了，面粉是不能吃了，再吃会把人吃死的，队员们也知道怕了，到最后，发下去的面粉又重新回到了杜守全手上。 这段时间，杜守全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公社那边也是一团糟，因为这次受灾面积太大，无暇顾及他们大队。 口粮按时按量交，至于救，济，粮，上面还暂时拨不下来，要等，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而大队发生的事，沉迷于土地研究的姜云舒完全不知道。 此时的姜云舒正在思考着怎么能让队里的这一片洼地变为旱涝保收的良田，要不然遇到暴雨天，粮食还要遭殃减产。 总得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问题的根源解决。 杜守全大老远的就注意到姜云舒鬼鬼祟祟的拿个铁锹不知道在干啥，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他走过来问道：“姜知青，你在这里干啥？” “在想办法。” “想啥办法？” “怎么才能让这片地，下雨的时候不被淹。” 听到这个，杜守全嘴角噙起一丝苦笑，他摇头说道：“姜知青，你别费力了，前几年，公社去省里请的专家来看过，他们也没想出啥好办法。” 姜云舒说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大队长，如果我想到解决办法，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来自21世纪的农学生就不信征服不了它。 杜守全像哄孩子似的哄道：“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我也答应你。” 在心里，他就没认定姜云舒能将这洼地的事情解决。 姜云舒说道：“就一个，如果我把这事解决了，以后我可不可以不起那么早上工，这些天，我都没睡醒过。” 提起这个，杜守全满脸羞愧：“姜知青，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忙完这段，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 “这个以后再说，大队长，你先答应我这个，只要我能想出解决的法子，以后我就不用那么早起床上工。” “我答应你。” 姜云舒开心了，不用早起上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不上工，至少不要每天在地里忙来忙去。 不过日子还长，一步步来。 杜守全站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和姜云舒说了声就走了。 而姜云舒在他走后，继续用铁锹挖，谁知，刚往下挖的第三铁锹，就见水了，她又在其他地方试验了下，发现一样。 姜云舒心里瞬间有了谱，下午吃完饭，她就去找大队长商量事了。 杜家正在吃饭，饭桌上仅有的几个窝窝头被郭凤娥分了又分，男人都是干体力活的，不吃不行，她们女人倒可以少吃一点。 杜守全和两儿子每人一个窝窝头，其他人都是半个，姜云舒到的时候正好碰上郭凤娥分窝窝头。 姜云舒来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饭点，没成想她来的不是时候，想走是走不了了，因为她被郭凤娥注意到了： “姜知青，你吃饭了没？没吃在这吃点。” “婶子，我吃过了，你们吃，我找大队长有点事。” 杜守全一听是来找自己的，窝窝头也不吃了，回屋和姜云舒商量事了。 姜云舒问道：“大队长，你答应我的那事还算话么？” 记性不好的杜守全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出来：“我答应你的什么？” “如果我把那块洼地解决了，以后我上工就可以不用起那么早了，你今天上午答应过我的，你想起来了么？” “原来是这个，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姜知青，难不成你想到办法了？” 第62章 家里进贼了（上） 杜守全压根没抱希望，他只当小姑娘上工累了，在想法子逃避上工。 知青点的那批知青，也干过类似的事，不过到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去上工了，做学问她们行，但种地还得他们这些农民干。 “我今天扛着铁锹到处实验，发现我们大队的地下水位很浅，我们可以在洼地那块挖塘、打井，将洼地改为水田，水生、旱生农村物轮流耕种，既为队员创收，又能增强抗风险的能力。 如果我们坐以待毙，日后再碰上像今年这样的天灾，恐怕还会颗粒无收，眼睁睁的看着队员们饿肚子……” 杜守全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直到姜云舒把话说完，他才开口问道：“姜知青，这些东西，你从哪知道的？” 姜云舒没想到大队长会这么问，呆愣了两秒钟，很快反应过来，就开始胡诌道： “我没下乡之前，我们大院有位老人，是搞农学研究的，无儿无女的看着挺可怜，我每次得了好东西，都要往他那边送。 这时间一长，他就认了我做孙女，或许看我有悟性，他就把他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我，只是这两年不太平，他被那群人抓了去，没经受得住没了……” 这就叫死无对证，即使旁人怀疑，也找不到证据，因为人是真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 大院还真住着一位搞农学研究的老人，不过性格孤僻，平日里也不喜欢和人来往，有次，他出门在外晕倒了，心善的“原主”看到，将他送回了家。 二人的交际也仅限于此。 “原来是这样。”杜守全恍然大悟。 紧接着，二人就队里那块洼地又聊了好多，越往下聊下去，杜守全就越兴奋，和庄稼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的他，自然知道姜云舒说的这事的可行性。 此刻的他，恨不得现在就落地实施。 夜已经很深了，郭凤娥过来添茶水都添了好几次，看着姜云舒捂嘴打哈欠，她不忍心的说道：“老头子，有事明天再聊，你看姜知青都困成什么样了？” 被点名的姜云舒确实有点困，顺坡下驴的说道：“大队长，这天也确实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还有啥疑惑的，咱们明天说，不过你可不能忘，你答应我的东西。” 兴奋过头的杜守全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笑眯眯的说道：“忘不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若这事成了，姜知青，你就是咱们大队的恩人。” 不对，姜知青已经是他们大队的恩人了，当初若不是她坚决要提前收割小麦，恐怕队里的麦子都要烂在地里了。 这两天去队里开会，他可是听说了，其他大队没来得及抢收，麦子烂完了，现在天天赖在公社门口不肯走，等着发放救济粮。 得了大队长的承诺，姜云舒心底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回家倒头就睡。 夜里，姜云舒睡的正香的时候，听到院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机敏的姜云舒瞬间警惕起来，她一个翻身出了空间，耳朵支棱着，随时注意外边的动静。 衣服蒙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王生问道：“铁头，这是那娘们家吧？” “来之前我特意找人打听的，没错，这就是那娘们家，王生，你可别忘了咱俩约定好的，那娘们你睡完，也让我爽一爽。” “咱俩都是哥们，放心，兄弟我啊，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王生想到上次的惊鸿一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原本他也不想这么冒险的，他还特意求了家人找媒婆上门说亲，但这臭娘们不答应。 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了。 要怪就怪这臭娘们不知好歹，不过等他娶了这臭娘们，这新盖的房子也就成他的了，想到这，王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殊不知，二人的谈话早被姜云舒悉无尽数的全听完了。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既然这样，等下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王生推门推不动，就知道里边被反锁了，他冲身旁的铁头使了个眼色，会意到他什么意思的铁头用身体撞击门。 王生也跟着一起，在两个成年男子的努力下，那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房门变得摇摇欲坠。 铁头一脚踹上去，那门就开了，床上坐着的是等候二人多时的姜云舒。 姜云舒穿着短款的睡衣，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铁头和王生看红了眼，全身血液倒流在一处。 “媳妇，你醒了。” 王生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姜云舒看的反胃犯恶心，差点没将晚上吃的澳龙吐出来。 “你们！找死！” 王生和铁头见姜云舒肯搭理他们，更加兴奋，色眯眯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量。 实在憋不住的王生先铁头一步，径直的朝着床上的姜云舒扑了上去，谁料，人还没近身就被姜云舒一脚踹到墙上。 王生疼的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直打滚，可即便这样，他心里的那点龌龊思想还没消失：“臭娘们，够辣，老子喜欢，等下老子要让你哭着求老子，干。”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姜云舒看着眼前的两人，就像是在看两具已经死了多年的尸体一样冰冷无情。 王生被刺激的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姜云舒，趾高气扬的使唤道：“铁头，给我弄这娘们，老子就不信了，咱们两个收拾不了这个臭娘们。” 被提及名字的铁头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着棍朝姜云舒挥去，谁知棍子纹丝不动。 他抬头，发现棍子的另一端被姜云舒握在手里，他无能的怒骂道：“臭娘们，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打死我，我先打死你。” 姜云舒说着就开始抡棍揍人，在她的绝对武力镇压下，铁头和王生被揍的嗷嗷叫，哭爹喊娘的。 第63章 家里进贼了（下） 姜云舒现在多少有些庆幸当初选宅基地的时候，选的离人群远了点，要不然就今晚这动静，指定把全大队的人都给吸引过来看热闹。 铁头和王生现在想跑都跑不了，因为姜云舒将门堵的死死的。 “臭娘们……疼疼疼……快放了老子……” “还老子，老娘今天倒让你看看，谁是你老子。” 姜云舒揍人有些上瘾，越揍越兴奋，压根停不下来手，揍完王生揍铁头。 再嚣张的人也扛不住一棍棍的鞭打，王生和铁头放弃反抗，开始求饶。 “姜知青……我们知道错了……你放了我们吧……” “……我们下次不敢了……救命啊……” ………… “现在才知道错，你们早干嘛去了，晚了。”姜云舒下手更狠了，直到揍累了，她才停手。 王生和铁头早就被打昏过去了，不解气的姜云舒又抬腿踹了他们二人两脚。 二人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姜云舒打了盆水端过来，水里边有她特意加的辣椒精，整整加了两大瓶，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辣味。 姜云舒毫不客气的将那浸了辣椒精的水泼在王生和铁头身上，被揍的血肉模糊的身体碰上辣椒水，那滋味别提多刺激了。 昏死过去的王生和铁头立马清醒，浑身疼的直打滚。 还好姜云舒有先见之明，怕他们受不了疼，提前用姜家人的臭袜子将他们的嘴封住了，才不至于让他们瞎嚎叫。 他们要节省体力，因为等下她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他们。 半个小时过去了，王生和铁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们现在很后悔，后悔的是轻敌了。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折在一个臭娘们身上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来的时候，就该多带点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等他们活着出去了，他们二人一定要把今天失去的场子都找回来，他们要弄死这个臭婊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跪在地上给他们舔鞋。 可惜，他们等不到那时候了，因为姜云舒正端着一碗黑黢黢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汤药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这可是好东西，都给我喝完，别浪费。” 此刻的姜云舒，活脱脱一个狼外婆，明明脸上挂着笑，却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被揍的娘都认不出来的兄弟俩自然知道这碗里装的不是啥好东西，死咬着嘴就是不肯喝。 “看来我给你们脸了。” 姜云舒手上握着一个穿过的鞋子，上去给了王生两耳光，王生的后槽牙都被打断了，满口的血。 耐心全无的姜云舒揪着他的头发，往他嘴里灌，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的水，全灌进他的肚子里。 相比之下，铁头就比较乖了，可能是被姜云舒的彪悍吓到了，不用姜云舒动手，他强忍着疼痛，端起面前的那碗水就喝。 姜云舒这才满意，她借着出去的功夫，找了双一次性手套，毫不费力的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二人拎出去。 大队部门口，每天上工前的早会召开地，视野开阔，人也多。 姜云舒嫌弃的将二人扔在地上，并且费心劳力的将二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这一刻，姜云舒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是眼睛不干净了。 怎么都这么迷你呢，她前男友也是，是不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不过辣眼睛，辣的厉害，她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这眼睛就被污染的不能要了。 即使到了晚上，空气依旧躁热，姜云舒在这待了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她实在是没有耐心留这看现场直播，便走了。 躺在地上的二人浑身有点滚烫，像煮熟的虾爬子一样红，看着像是受了风寒感冒了。 姜云舒走了还不到五分钟，王生和铁头就抱在了一起。 ***** 回到家的姜云舒费力的用被水湿过的拖把清扫战场，手不停，嘴也没停，骂骂咧咧的。 大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整这一出事，姜云舒越想越气，甚至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若是他们不长记性，再敢跑到她面前瞎蹦哒，她就把他们废了，让他们做不了男人做太监。 不过，经她今天这一弄，想来他们二人对女人也提不起来兴趣了。 姜云舒折腾到半夜才睡，睡前还钻空间洗了个澡，浑身都是血腥味，不洗澡她睡不着觉。 第二天。 “前面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围在一起？” 喜欢看热闹的姜云舒刚要挤进去，就被田翠花和郭凤娥捞走了。 很明显，郭凤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大白天的做那事，丢人，丢到家了。” 姜云舒纠缠不休的问道：“婶子，到底发生啥了？你说嘛，你不说我好奇？” 其实她知道，因为事是她干的，水也是她喂的，至于水里边有什么东西，她自然知道。 田翠花也跟着劝道：“你想听，我也没脸说，姜知青你别问了，你还没结婚，知道这么多，对你不好。” “你们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好奇，两位婶婶，你们就说嘛。” 对上姜云舒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郭凤娥和田翠花还真说不出口，但是不说，小姑娘着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田翠花抿了抿唇，思索再三说道：“隔壁大队的王生和铁头大白天的，光着身子在我们大队部门口打架。” 姜云舒瞪大了眼睛说道：“打架？光着身子？那怎么打架，他们不害臊么？” 田翠花被问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忙用眼神求助郭凤娥，郭凤娥也是骑虎难下，现如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在这时，从人堆里挤出来的万新宇显然忘了他现在还生着姜云舒的气，看到姜云舒，两眼发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他走过来，口吐为快的说道： “姜知青，你看了没？老刺激了，刺激的我差点流鼻血。” 也想目睹这一盛况的姜云舒苦哈哈的说道：“没有，还没挤的进去。” 郭凤娥这时也看出了万新宇等下要说什么，刚要阻止他，谁曾想晚了一步。 “我也是头一次见男人“打架”，大队长上前劝架，都没用，打的太狠了，你是没见那场面……” “万知青，别说了。” 第64章 丢人丢大发了 田翠花踹了万新宇一脚，赶紧叫停了。 这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知道害臊。 姜云舒眼巴巴的看着万新宇：“什么场面，你说？” 腿上的疼痛也让万新宇清醒了几分，羞红脸的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好看的……” 姜云舒见他不肯说，瞬间萎靡的像路边蔫掉的野花，从没见过姜云舒这般低落的万新宇有些不忍心，抿了抿唇说道：“其实也不好看，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刚缓口气的田翠花和郭凤娥被万新宇气的险些晕过去，她们总算知道旁人都说万知青脑袋缺根筋，是真的了。 他脑袋还真是缺根筋。 耷拉着脑袋的姜云舒立马支棱了起来，田翠花和郭凤娥眼看拦不住，瞪了一眼万新宇，便随姜云舒去了。 自知做错事的万新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迅速加入吃瓜大军。 内容属实劲爆，活了这么多年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书上没有的东西，尤其在娱乐设施啥也没有的乡下。 不过姜云舒来迟了，杜守全担心影响不好，找人将他们强行分开，四个彪形大汉勉强将他们制伏。 只是光秃秃的看着属实有些辣眼睛，尤其是那两个小，辣，椒。 看了太多脏东西的姜云舒决定今晚回去好好洗洗眼。 杜守全将自己满是补丁的短袖脱下来，盖在王生身上，至于光着身子趴在地上乱拱的铁头则没人管。 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单裤的杜守全扫视了一圈说道：“你们谁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 没人说话，这年头做衣服得有布票，关键是布票少，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穿了补，补了穿，就算满身的补丁也舍不得扔。 如果脱下来给地上这杂碎穿，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们不愿意。 反正不是他们大队的人，丢的也不是他们大队的脸。 队员们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杜守全也没怪罪，他找了两个人，揪了点麦秸秆铺在铁头身上，勉强把那显眼的位置遮盖住。 眼下，就等隔壁大队过来把人接走。 活了大半辈子的杜守全怎么想都想不通，这男人和男人还能乱搞在一起，还在他们大队胡闹，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不止杜守全想不通，红旗大队的其他人也想不通，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姜云舒则是一言不发的围在人群中吃瓜。 她亲眼看到地上淌着一大片血，可想而知状况有多激烈。 毕竟她喂下去的可是给老母猪配种的药，兽医精心调配的，兽医还给她承诺，不满意包退款。 退款是退不了，而且效果嘛，她很满意，想必过了今天，王生他们二人将开发出一项新的乐趣。 她可真是大好人一个。 隔壁大队的人得了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大队长汪首富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给了他们两脚，嘴上骂道： “不争气的玩意，丢人都丢到外面了。” 杜守全怕人出事，至少人不能在他们大队出事，赶紧上前将暴跳如雷的汪首富拦住：“有事回去说，治病要紧，我看他们两个……伤势有些严重。” 后面这话，老实了一辈子的杜守全羞于启齿，实在是……说不出口。 汪首富心情平复下来，一把握住杜守全的手：“老伙计，平日里我对你还不错吧。” “还不错，亏你有脸说，去公社开会的时候，你哪次没有挑我刺，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我们大队，你们大队有钱了不起啊。” 杜守全提起这个就来气。 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队员们在听到杜守全这么说，脸色立马变了，同仇敌忾的望着汪首富。 “滚出我们大队。” “滚出去，狗杂碎，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起你们呢，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道：“有钱还真的了不起，之前不用每天饿肚子，靠喝水充饥。” 只不过声音很小，在众人的抗议声中显得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汪首富的脸上像极了调色盘，变来变去，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他强压心底的怒火。 毕竟今天发生这事，确实不怎么光彩，传出去也是他们大队丢人。 “老伙计，之前那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往后我再也不会了。” 头一次见汪首富低三下四的跟他说话，杜守全心里别提多爽了，但面上并不显，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汪首富有些拿不准杜守全的态度，腆着脸继续说道：“这马上就到了先进大队的评选，你看能不能先瞒着。 别对外说，毕竟这事是在你们地盘上发生的，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你们大队面上也不好看。” “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人，我们有啥不光彩的，汪大队长，你赶紧把你的人领走吧，我们还要上工呢。” 杜守全这话一出，队员们也跟着起哄，丢人丢大发的汪首富只好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难得打了一次胜仗的杜守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队员们也是很高兴。 只有姜云舒和傻不愣腾的万新宇安静的有些过分，在这喧闹鼎沸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不是他们不笑，是他们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婶子，大家伙怎么这么高兴？” 见万新宇这么问，姜云舒勾头听他们说话。 郭凤娥长长叹了口气：“咱们大队和隔壁大队积怨已久，怪就怪在咱们大队没有隔壁大队有钱。 就为这，隔壁大队的人没少嘲笑我们，甚至嫌我们穷，还不准他们大队的闺女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大队的光棍鳏夫也是附近几个大队最多的，我家老头子没少为这事犯愁，可是愁来愁去，也没想出啥办法。” 姜云舒皱眉问道：“有钱？能有多有钱？” 她下乡这么久，在这人均吃不饱的年纪，第一次听到有钱二字，好奇的很。 第65章 她要养猪 见姜云舒感兴趣，郭凤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算不上有钱，但和咱们大队比起来，他们大队算得上富裕，他们有酿酒坊，还有养蜂园，每年都能赚到不少钱。” “那咱们大队呢？” 郭凤娥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问，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大队除了种庄稼，其他啥也没有。 我家老头子之前也带人搞过，但没弄起来，咱们大队穷，也请不来省里那些专家，这慢慢的，也就死了这条心。” 想到面黄肌瘦的队员们，姜云舒没再说话。 不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能帮红旗大队的人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富裕，自己还能从此实现不上工的梦想，算得上一举两得。 姜云舒已经看到未来的好日子在向她招手，不过当下她还是要老老实实的上工干活。 姜云舒提的洼地变良田的举措被大队的其他人采纳了，等三秋一过，地里的农活没有那么多，就开始动工挖塘、打井。 原本期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的队员们谁也没想到会碰上天灾，口粮不多的他们只能勒紧了裤腰带干活，只是这时间一长，营养跟不上，人的身体难免撑不住。 倒在地里的一个接一个，心焦的杜守全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除了安抚队员，还要去公社要救济粮。 跑了好多趟，公社的大门都快被他踏破了，也无济于事，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眼看没粮食吃就要饿死人的现象再发生，杜守全挣扎了再三，让会计李大同将粮仓留下来的麦种分了一半下去。 架不住人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也没有多少，但混着野菜啥的也能撑上几天。 而手握空间的姜云舒思索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不时的有人上门借粮，也被姜云舒说没有赶走了，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这个口，以后再也没有舒心日子过了，前来找她借粮的人会一茬多过一茬。 到那时，她再想反悔说不借，已经来不及了。 杜漂亮担心姜云舒饿肚子，时不时的瞒着其他人，跑姜家给姜云舒送东西吃，有时候是三合面的窝窝头，有时候是一个鸡蛋，偶尔还能见点荤腥。 手里不缺粮食的姜云舒不肯要，谁料杜漂亮放下碗就走，姜云舒压根拒绝不了杜漂亮的好意，到最后只能吃了。 就在大家感觉日子没啥盼头的时候，公社的救济粮发下来了，荞麦和高粱。 队员们饿的没有力气推磨，发下来的荞麦和高粱放在锅里煮，带着壳一起吃，但好在活过来了。 姜云舒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再这样饿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出来。 整天蹲点在猪圈里的姜云舒觉得是时候了，她趁夜里摸黑去了杜家，找到杜守全，跟他表明来意。 她要承包队里的那两头猪，不仅如此，她还要成立一个养猪场。 杜守全没有答应，直接让姜云舒回去，虽然姜云舒对大队有建设性的贡献，但他不能拿队里仅有的两头猪去赌。 她不懂的养猪，到时候她把猪养死了，公社那边就交不上任务猪，队员们也会恨她，他这是在为她考虑。 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姜云舒说道：“大队长，那两头猪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瘦的都成排骨架了，就算你不让我养，等过年了，公社要的任务猪你也交不上去。” 杜守全朝她挥挥手说道：“姜知青，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往后这事也不要再说了。” 见他不同意，姜云舒最后使出杀手锏：“如果到最后我把猪养死了，我赔，大队长你就让我试试嘛，不试试怎么成？” 杜守全没想到姜云舒会如此执着，半晌才说道：“姜知青，这养猪可不是地里上工……” “大队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答应我吧，若我成了，咱们大队也好有个进账，以后队员们的日子也不用再苦巴巴的了。” 她养的可不是一头猪，而是一群猪，是养殖场那种规模的。 假如，假如她把猪一不小心养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到时候她把空间里的猪崽子偷渡出来养着。 她空间里的猪崽子多的去了，养死几只对她来说也不是啥大事。 而且猪圈那种臭烘烘的地方，也没人去，到时候时间一长，谁还能分的出来猪是不是之前那猪。 “行，我答应你。” 对于大队来说，只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姜知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答应，被队里的人知道，是要在背后骂他的。 姜云舒见他答应，得寸进尺的说道：“大队长，你看能不能给我搞来几个猪崽子，我想多养几头，将来年底队员们也能分肉吃。” 杜守全被逗乐了，笑眯眯的说道：“姜知青，胆子还不小嘛，猪圈里的那两头猪还不够你喂嘛？” “不够，你要是弄不来猪崽子，你给我钱，我去想办法，大队长，我既然肯担这个风险，我也是有条件的。” 无利不起早，姜云舒就是这样的人。 见姜云舒这么说，杜守全也变得认真起来：“姜知青，你先说说看。” “抛出公社要的任务猪，其他猪我要四成的占比，剩下的六成归队里，队里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不管，我只要我的那份。” 杜守全摇头说道：“四成？太多了，恐怕队里的人不会答应。” “我也不是白拿这四成，猪如果出了任何事我担着，猪的一切我负责，如果队员还不答应，那当我没说。” 姜云舒说完便把嘴巴闭上了，剩下的时间留给杜守全思考。 其实，她的这个提议对红旗大队来说，完全是场无本的买卖，还不用担任何风险。 要不是这年头管的严，不允许个人养殖，她都想自己开个养殖场，养鸡养猪养鸭，狠狠的挣上一笔。 养猪，开办养殖场这是大事，杜守全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得队员们集体同意。 第66章 反对 当晚，杜守全再次敲响大队部门口的那截废弃铁轨，队员们得了信纷纷朝这边赶。 湿热的空气有些沉闷，队员们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时不时的发出爆笑的轰鸣声，一直持续到全队队员来齐后，在杜守全的主持下，才彻底安静下来。 “姜知青想承办养猪场，今天召大家过来，就是商量商量，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姜云舒的身上，面对他们的打量，见过大场面的姜云舒挺直腰板，面上毫不露怯。 “大队长，我不同意，她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懂得怎么喂猪么？这要是一不小心把猪养死了，公社那边咋交代？” 王招娣站出来第一个反对，喂猪可是她的活，要是被这小丫头抢了去，那她干啥？ 和姜云舒有仇的林天启，也跳了出来：“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想玩就自己玩，别拉我们下水。 这要是到了年底，交不上任务猪，到时候公社可是连我们一起怪罪的。” 其余人见二人说的非常有道理，都反对姜云舒养猪一事，偏偏有几个异类，站出来支持。 杜漂亮说道：“我和我娘，还有我们家里人都相信姜知青能把猪喂好，我们一家支持姜知青。” 杜漂亮她娘，也就是陈凤英，看着闺女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她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偏生她还不能反驳，她要敢说一个不字，闺女当场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不搭理她。 也不知道这姓姜的玩意给她闺女下了什么迷魂药，把她闺女迷的颠三倒四，她这个做娘的在闺女心里，还没有那姓姜的玩意重要。 陈凤英对姜云舒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林天启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和他公开唱反调，他眯着眼威胁道：“陈凤英，你确定？这要真出了事，你可逃不了干系。” 心慌慌的陈凤英刚想开口说不是这样的，但闺女一声娘，她立马改了风口： “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林天启，你少在那危言耸听了，这喂猪能出什么事？我相信人家姜知青，一定能把队里的那两头猪喂好的。” 闺女，你娘为了你，可是得罪了全队的人。 现在，陈凤英唯一的心愿就是姜云舒一定要把那两头老母猪喂好，至少不能喂着喂着，把猪给喂死了。 再不济，她去喂，总之猪不能死。 林天启恶狠狠的说道：“陈凤英，你好样的，真到了那一天，你可别后悔。”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的陈凤英见林天启又在威胁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掐腰，战斗力爆棚的她对着林天启就开骂。 林天启被骂的张不开口，到最后还是大队长看不下去了，及时叫停。 要不然以陈凤英的战斗力，能从天黑骂到天亮都不带停的。 姜云舒头一次见到陈凤英骂人，脏话一句不带重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她当即对陈凤英投向敬佩的眼神。 此女，乃我辈楷模，等有机会，她要向陈凤英讨教几招。 因为对付有些人，还真的要拉下脸开骂，他们才会老实。 怕等下又出现骂人的场面不好控制，杜守全再次强调道：“我今天让你们过来是商量养猪的事，可不是听你们吵架的，谁要是再闹腾，明天就给我打扫牛棚去。” 喧闹的众人安静了不少，第一狗腿子万新宇也站出来力挺姜云舒，他甚至用兜里的瓜子、大白兔奶糖贿赂了身边的大爷大娘们，让他们也支持姜云舒。 不过收了瓜子和奶糖的大爷大娘们立马反水，公然站在姜云舒的对立面，不支持她养猪。 这翻脸的功力，把万新宇气的半死。 倒是王松山，让姜云舒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在看到他眼底那一转即逝的阴狠后，姜云舒立马明白过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可惜她有空间这个外挂在，他注定要失望了。 王招娣再一次跳出来说道：“你们这些外来知青，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人，你们同意没用。” 万新宇顶撞道：“我们下乡到这里，就是红旗大队的人，大队长既然喊我们过来，那就说明我们有表决权，你说话不管用。” “反正，我不同意。”王招娣见说不过他，直接耍起无赖。 难得打了一次胜仗的万新宇冲着台上的姜云舒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副搞怪模样，险些要把姜云舒逗笑。 见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姜云舒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我没养过猪，万一把猪养死了，不好向公社交差。 可是猪圈里的那两头老母猪，现在瘦的都成猪架子，猪食也不吃，整日里只会哼哼哼，再这样下去，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众人听到姜云舒这么说，眉头紧皱的看向王招娣。 “王招娣，你怎么喂的猪？猪快死了，你都不知道嘛？” 王招娣也没想到众人会来声讨她，大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缓过神来，就听见大队长在质问她。 自知今天逃不过去的王招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流泪边说道：“队里的那两头猪，我天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怕它们饿着，怕它们渴着，一天到晚，哪也不敢去，就在猪圈守着它们。 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越来越瘦，明明我也按时按点的喂了，大队长，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众人见这是真的，愤怒的不行，照这样看，他们过年别说分肉了，就是公社要的任务猪都交不够。 这王招娣还真是害人不浅。 杜守全沉着脸说道：“以后喂猪的事，就交给姜知青，王招娣，从明天起，你去地里上工。” “大队长，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王招娣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守全打断：“你保证？你拿啥保证？王招娣你要是不想去地里上工也行，往后牛棚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了。” 王招娣不说话了，突然，她用手指着姜云舒：“我不行，那她更不行，万一她不小心把猪喂死了，那咋办？” 第67章 一物降一物 “我赔。”姜云舒掷地有声。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的聚焦在姜云舒身上，王松山见缝插针的说道：“姜知青最讲信用，说赔就是赔，还请大家放心。” 知道王松山存了什么心思的姜云舒懒得搭理他，处理好眼下的事才是当紧的，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队里的任务猪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如果你们放心把猪交给我，我向你保证，等到了年底，我不仅能交上队里要的任务猪，还能让你们在过年的时候吃上肉。” 一听吃肉，在场的众人都兴奋了，有人问道：“姜知青，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姜云舒说道：“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如果猪出现意外，就按我刚才说的，我赔。” “那我同意。” “我也同意。” “加我一个。” ………… 生怕吃不上猪肉的众人争先恐后的说道，反正他们横竖都不吃亏。 而林天启见众人一心都向着姜云舒，脸都黑透了，最后气不过的他直接走了。 姜云舒见目的达到了，紧接着又将她要在队里开办养殖场一事讲了出来。 队员们听到姜云舒要占四成比，都不乐意了，就喂个猪而已，就占这么多，他们坚决不同意。 虽然杜漂亮和万新宇同意，但在众人的反对声中显得微乎其微。 姜云舒冷冷的说道：“猪的一切我负责，猪出了事我担着，如果你们觉得我拿四成有些多，那今天这事就当我没提。” 有人不乐意了：“姜知青，你都答应了，现在又反悔，你这不是在耍我们么？” “我担了风险，我拿四成多么？如果你们中间有谁觉得我拿的多，那你们干，我不干。” 姜云舒说完，就撂挑子走人。 众人见姜云舒走了，就着急起来了，赶紧将她拦住。 “姜知青，我们大家伙开玩笑的，就按你说的做，我们同意。” 姜云舒冷着脸说道：“真的？” 队员们齐刷刷的点头，他们心里再不甘再不满，也要同意，因为他们嘴馋肚子馋，就想吃肉，但他们又没那个本事。 “口说无凭，我们立字据，这样将来你们中间有人反悔，我们好拿着字据说话。” 姜云舒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字据，将它交给杜守全。 杜守全上过学也识字，做事也不含糊，立马当着众人的面将字据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人没想到姜云舒还留有一手，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对劲，不过想到年底的肉，他们还是签了。 不识字的众人按手印画押，整个大队除了林天启没按手印，其他都按上了。 这也就表明，年底的分红没有他，有大队长做公证，数百双眼睛盯着，林天启想反悔都找不到机会。 等人都走光，杜漂亮揪着姜云舒的衣角，说道：“姜知青，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的答应了他们，要是这猪喂不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傻闺女，你就别说话了，咱们赶紧回家吧，你爹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陈凤英的小心脏可禁不起吓了，生怕闺女等下再说出啥不着调的话的她，想拉着闺女走，但被拒绝了。 陈凤英气的说不出来话，但又不敢拿闺女怎么样，只能用眼睛瞪姜云舒。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姜云舒忽视陈凤英看她的眼神，说道：“干活行么？怕苦怕累么？”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杜漂亮刚想摇头，但对上姜云舒眼神的那一刻，她立马改口：“能干活能吃苦，我要是不会我可以学。” “那就好，到时候我养猪你过来帮忙，也不让你白干，除了正常的工分，等到了年底，我再给你十块钱外搭五斤猪肉。” 旁人她用着不放心，杜漂亮还行，日后好生调教着，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要被气晕过去的陈凤英横插在二人中间，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事我不同意，姜知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闺女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姜云舒有些无语：“我也是城里来的，不也是天天下地干活。” “你怎么能和我闺女比呢，我闺女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找人给我闺女算过，我闺女将来可是要做阔太太的人。” 陈凤英也知道自己这是封建迷信，唯恐被人听了去，说话声音很小。 搁往常，杜漂亮听到她娘这么说，特别自豪，但现在她感觉有些丢脸，尤其还当着姜知青的面，她更觉得丢脸了。 “娘，这话你别说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陈凤英见闺女生气了，赶紧哄道：“好好好，娘听你的，娘不说，不过你要喂猪这事，娘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也要喂，你要是不让我干，我就……我就去死……”杜漂亮说着就要去撞树。 陈凤英吓得赶紧抱住她：“娘的心肝，娘答应你，娘答应你还不成么。” “娘最好了。”杜漂亮立马恢复正常，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寻死觅活的样。 被冷落在一旁的姜云舒看着面前的母慈女孝，提醒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除了工分，到年底还有十块钱和五斤猪肉，比上工挣的多的去了，而且喂猪也不算很累。” 下一秒，姜云舒的手就被人紧紧握着。 “姜知青，你看我成嘛？喂猪我也会，我家还有三儿子，三儿媳，也能干。” 姜云舒无视那殷切的眼神，冷酷的摇头：“现在还不行，不过等将来养殖场扩大了，我肯定找你。” “害，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陈凤英立马把手松开，看向姜云舒时，哪还有刚才那点黏糊劲。 姜云舒也不生气，倒是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万新宇炸毛了。 因为他的粗大腿要飞了。 不成，这可不成，他要牢牢抱住他的粗大腿。 想到这，万新宇双眼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姜知青，我也会喂猪，我不要钱也不要猪肉，你就让我跟着吧。” “你会？”姜云舒一点都不相信。 被她这么看着，万新宇那小心脏害怕的扑通扑通乱跳：“我应该会的吧。” 第68章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什么叫应该？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没干过……” 被粗大腿凶了，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偏生他还不敢反驳。 看着被训成狗熊的未来女婿，陈凤英对姜云舒恨的咬牙切齿，就在她张口要骂人时，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姜知青，这喂猪又不是啥难事，再不济还有我呢，我这老婆子在家闲着也没事干，到时候我教万知青喂猪，保管他能学会，你就看在万知青这么可怜的份上，答应了吧。” 到时候，闺女和万知青朝夕相处，这处着处着就擦枪走火，万知青成她杜家女婿，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其他肖想万知青的那些人，就哭去吧，这万知青只能是她闺女的，最好是将来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她闺女屁股大，能生养，为他们老万家开枝散叶，这老万家不得把她闺女当祖宗一样供着啊。 她闺女日子红火，她过的也舒心。 见陈凤英为自己说话，万新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婶子，你人真好。” “都是一家人，婶子不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陈凤英偷瞄万新宇，在看到他那迷茫的小眼神时，立马改口：“婶子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大老远的跑到我们乡下吃苦受罪，也不容易。 婶子心疼你们，早就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你们过的好，婶子也放心。” 万新宇摸着头怪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想茬了，婶子，对不起。” 陈凤英说道：“跟婶子那么客气干啥，等你和漂亮上工了，婶子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未来女婿这么瘦，不吃点好的补补，怎么成，等明天就让大儿子跟大队长请个假，去县里割斤猪肉回来，做给闺女和未来女婿吃。 被忽略在外的姜云舒看着畅聊正欢的二人组，出声打断：“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 一个个的，倒是做起来她的主，若不吓吓他们，赶明这三人就要骑在她头上了。 “姜知青，你……” 万新宇神情错愕的看着姜云舒，有点不知所措，护犊子的陈凤英也没想到这臭丫头油盐不进，但想到闺女未来的幸福，她舔着脸说道： “姜知青，你人美心善，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长得像你这样标致的人。” 姜云舒厚颜无耻的点点头：“婶子，你这说的倒是实话，我这人旁的优点没有，就这张脸长的还可以。 有时候，我也很痛恨自己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但是没办法，谁让我这张脸是爹妈给的。” “原主”的亲生父母一定是男帅女俊，否则生不出“原主”这么好看的漂亮人。 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陈凤英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了，但她还有事没弄完，她强忍恶心道： “姜知青说的是，人们都说，长的漂亮的心也善，姜知青这么美的人心地肯定很善良。” 姜云舒点头道：“婶子，你看人真准，我这人就是善良，平时路边的一只蚂蚁我都舍不得捏死。” 若不是亲眼见过姜云舒胖揍知青点的那批人，没准万新宇还真信了她的鬼话，要让他说，姜云舒这人和善良搭不上边，唯一能搭上边的就是暴力。 不过他怕挨打，只敢在心里偷偷吐槽，绝不敢张嘴说。 头一次碰到比她还厚颜无耻之人，陈凤英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但谁让她有事求助这臭丫头呢，想明白的她说道： “既然姜知青这么心善，就答应了吧，赶明来家里，婶子给你炖鸡吃。” “我答应了，婶子你可别忘了你说的。” 万新宇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而陈凤英却开始装傻充愣：“啊？婶子说什么了？婶子刚才什么都没说。” 她好不容易喂到大的鸡，可不是给这臭丫头吃的。 结果下一秒，她亲生闺女就站出来拆她台：“娘，是你刚才说姜知青如果答应了，你给姜知青炖鸡吃，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姜云舒笑盈盈的看着陈凤英，而陈凤英也没想到自己的亲闺女会胳膊肘往外拐，心里呕的要死。 但如果不答应，闺女……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只鸡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将来闺女嫁给万知青，别说一只鸡了，就是一百只鸡都能吃的起。 “娘没忘，娘只是记性不好，等姜知青什么时候有空了，娘请姜知青来家里吃鸡。” 姜云舒道：“婶子，我明天就有空。” 陈凤英的脸色当场垮了下去，她脸色复杂的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没空的……” 逗人逗上瘾的姜云舒道：“你请我吃饭，我没空也得腾出空，给你老面子。” 杜漂亮也揪着她娘的衣角撒娇道：“娘，就明天嘛，鸡笼里不是还有只鸡嘛，你明天让大哥给它杀了，炖肉吃。” 闺女，你还真敢想，上次就杀了一只，给万知青送了去，眼下家里剩的最后一只鸡，她是要留着下蛋的。 这要是再杀了，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但闺女这么高兴……陈凤英不忍心打击闺女，眼睛一闭：“杀，明天就杀……” 她的心啊，在滴血。 杜漂亮高兴的说道：“姜知青，你听到了没？我娘邀你来我家吃鸡。” 再玩下去，就玩脱了，姜云舒见好就收：“我好像想起来了，明天我得跟大队长讨论猪圈的事，没空，要不等过年吧，过年我去你家蹭饭吃。” 杜漂亮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也成，我娘会做很多好吃的，姜知青，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姜云舒点头应了一下。 原本以为要大出血的陈凤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今天，她怎么看着这臭丫头……那么顺眼呢？ 罢了，闺女跟在这臭丫头身边，日后队里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在背后乱嚼这臭丫头的舌根，她就帮着骂回去。 不过，在她这里，臭丫头没她闺女漂亮这一点是事实。 第69章 绘蓝 隔天，姜云舒就趁热打铁的找到杜守全，商量起来猪圈的事。 原先的猪圈太小，仅仅能容得下两头猪活动，而且臭气熏天，脏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环境，别说猪了，就是人住进去两天也得抑郁，好的环境造就人生，好的住所改变猪生。 而且，姜云舒这次要养的不是两头猪，而是二十头猪，规模化的养猪，等这批猪出栏了，那她再扩大规模，形成一个大型的猪场。 姜云舒口中的二十头猪着实将正在喝水的杜守全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姜知青，你是认真的么……二十头猪，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咱们大队了，就是整个公社你都找不出一口气能养二十头猪的大队。 依我看，咱们就养四头，年底交上去两头，剩下的两头分给队里，好不好。” 姜云舒摇头：“不好，就养二十头猪，等将来看情况再扩规模，说不定咱们大队能养两百头猪，成为洲县最大的生猪养殖基地。” 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养四头猪，划不来，她这人向来就是要做就最好，要不做就不做。 姜云舒描绘的宏伟蓝图再一次的把杜守全吓到了，看着一根筋的姜云舒，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姜知青，我是过来人，这事你听我的，错不了。” 姜云舒坚定的说道：“大队长，咱当初说好了，猪出了事我担着，你就信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确定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确定以及肯定。” “那行吧，明天我就让队员们动工，姜知青，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一点都不后悔。” 养猪这件事，将是她在这年头收到的第一桶金。 只是现在谁都没有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姜云舒有“养猪大王”的名号，而且名声在外，还传出了域省，全国各地的人都知道有个养猪小能手，名叫姜云舒。 姜云舒又说道：“大队长，二十头猪崽子你能弄来么？你要是弄不来，我来想办法，不过买猪崽子这钱，得大队出。” 提到这个，杜守全面露窘迫：“二十头小猪崽子，一时间我还真弄不来。 还有买猪崽子的钱，姜知青，咱们大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拿，是真没有，咱们大队账面上现在一穷二白，还欠着公社八百多斤粮食没还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 姜云舒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道：“买猪崽子的钱我拿，不过你要写个欠条，等猪崽子出栏的时候，挣到钱了你再给我。 你总不能让我担了风险还出买猪崽的钱，大队长你说对吧。” “说的对，你说我写。” 二十分钟后，姜云舒和杜守全在那张欠款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然后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姜知青，这二十头猪崽子你真能弄来？” 倒不是杜守全不信任姜云舒，而是在这荒年，二十头猪崽子确实是挺难弄来的。 说白了，还是对姜云舒不信任，毕竟姜云舒长着一副涉世未深的脸，就很难让人信服。 姜云舒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有门路，大队长你就放心吧，猪圈就按我给你说的弄，你什么时候弄好了，我什么时候去抓猪崽子。” 猪圈的构造她是仿现代养猪场的模式绘的图，怕杜守全看不懂，她还贴心的将注意事项一一标了出来。 谁成想，杜守全扫了一眼图纸就说明白了。 姜云舒：“……”她精心绘制了一个晚上的图白费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杜守全就召集队员动工建猪圈，队里的人听说队里要建那么大一个猪圈，地里的活也不干了，扔下锄头直奔杜家。 人群中，有队员痛心疾首的说道：“大队长，那可是二十头猪，姜知青跟着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不成？” 杜守全也知道，今天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也安不下心上工，索性一次性把话说明白，省的他们再像今天这样，跑过来闹： “昨天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出了事姜知青一人负责，赚钱了就四六分，这事你们也是同意的，白纸黑字上边写着呢，你们也按了手印的。” 心里记恨姜云舒的王招娣说道：“这不一样，我们没想到她要养那么多头猪，大队长，那可是二十头猪，出了事，她一个小姑娘的，能担得起么？” 就在众人喧闹之时，杜守全提高音量：“她担不起，我担。”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杜守全说道：“我们大队一穷二白，就算这事不成，有我和姜知青在，你们也损失不了什么，若是成了，就像姜知青说的那样，我们以后都不会再饿肚子，还能吃上肉。 我一直没跟你们提及的事，在今年夏收的时候，是姜知青找到我，执着要求提前抢收的，要不然，我们大队的粮食全都烂在了地里。 今天，我杜守全泼出去我这张老脸，我请大家相信姜知青一次。” 他太想改变红旗大队的困境，可是他老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眼下，姜知青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选择搏一搏，他有预感姜知青能成功。 也不知道是队员们太想吃肉了，还是姜云舒救了他们的粮食，这次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的。 天快黑的时候。 洗完澡的姜云舒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纳凉，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朝她这边过来。 “姜知青，大队长把事都跟我们说了，我们大家伙打心底里感激你，这些都是我们大家伙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姜云舒听的有些云里雾里，问道：“我有点没听明白。” “我们今天也才知道，当初是你坚持要打夜收粮食的，我们队里的粮食才没被那雨水嚯嚯完，姜知青，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粮食，对她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来讲，就是命，而姜云舒这么做，是救了她们大家伙的命。 虽然有些夸张，可事实就是如此。 第70章 还请自重 “我就顺口提了一嘴，还是大队长领导有方。”见众人这么热情，姜云舒有些招架不住。 众人只当姜云舒这是在谦虚，若没她的提醒，大队长也不会组织她们连夜抢收。 姜知青心好，人长得又漂亮，还有本事，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的小子。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军区的顾九宴，喷嚏接二连三的打个不停，身为老搭档的江琛调侃道： “老顾，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听兄弟的，找个人结婚得了，也省的你家老太太天天在背后念叨你。” 顾九宴的婚姻大事，一直是顾家人的心病，病急乱投医的顾家老太太老太爷天天求佛拜祖宗，就希望顾九宴早点成家，哪怕去做上门女婿也成。 偏偏顾九宴我行我素，甚至看见女人，胃里就犯恶心，结婚这事，遥遥无期。 江琛现在庆幸自己结婚早，孩子都会跑了，要不然以他俩这形影不离的劲，外人指定在背后蛐蛐他俩，那他的一世清白可真要被顾九宴给毁完了。 几天未合眼的顾九宴眼神有些疲惫，面对好友的打趣，他紧皱眉头：“江琛，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你是我兄弟，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么，我看文工团的林锦棠还不错，长得好看，爸又是师长，重点是人家还……” 江琛话还没说完，一本很厚的书精准的砸向他，还好他反应快，及时躲了过去。 “顾九宴！我生气了！” 顾九宴冷着脸说道：“出去。”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有种直蹿脚底的寒意。 “出去就出去，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个老光棍待在一起啊。”有些犯怂的江琛说完立马溜了。 屋里只剩下顾九宴，疲惫不堪的他刚闭上眼浅眯一会儿，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挂完电话，顾九宴神情有些凝重。 看来，他有必要去域省下的安市走一趟。 顾九宴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就在他和师长请完假，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却被人堵在了师长办公室门口。 顾九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身穿布拉吉的林锦棠满面含春的看着他，说道：“顾团长，这周你有空吗？我想请你看场电影。” “没空，我还有事。” 说罢，顾九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的扭头就走，林锦棠不死心的追了上去：“那等你有空了，我们去看电影，我听我们团的人说，最近录像厅里……” 顾九宴突然停了下来，而林锦棠却误以为他答应了，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欣喜，可接下来顾九宴要说的话，一下子将她打入冷宫。 “林同志，你现在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困扰，我不喜欢你，还请你自重。” 顾九宴说完，迈着大腿长离去，全然不顾身后摇摇欲坠，险些晕过去的大美人林锦棠。 回到宿舍，顾九宴就开始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很简单，洗漱用品和一身换洗的衣服。 谁料他刚走出军区门口，就被后面赶来的江琛叫住：“师长找你，快回去。” “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 “我知道，可是师长找你，老顾听话，赶紧回去。” 在江琛的不断催促下，顾九宴掉头回去了，这一耽搁就是一个礼拜。 姜云舒画的饼很大，想在年底吃上猪肉的队员们干劲一个比一个大，仅用五天的功夫，就将姜云舒要的猪圈盖好了。 猪圈和牛棚是建在一起的，猪圈落地的那一天，杜守全为了去去晦气，还特意让大儿子去县里买了串鞭炮，绕着猪圈转了一圈。 欣喜若狂的队员们围着猪圈来回转个不停，想到年底能吃上肉，他们觉得生活都有了盼头。 姜云舒还另外组织人在猪圈处挖了两口水井，这样用水方便，不必在费力气跑去外边挑水。 杜守全找到姜云舒，问道：“姜知青，现在猪圈也建好了，你什么时候弄猪崽子回来？” 姜云舒想都没想的回道：“最迟后天，不过我明天要跟你请个假，去趟县里。” 她得想个法子将空间里的小猪崽子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眼里只有猪崽子的杜守全秒批，隔天姜云舒就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经过她的多番打听，总算找到了一座荒掉没人住的小院。 大门是上了锁的，不过铁锈斑斑，姜云舒轻轻用力一掰，那锁就掉了。 院里的杂草有一人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往里走，就是塌掉的两座低矮小屋。 破是破了点，但装猪绝对没问题。 谨慎小心的姜云舒瞅了眼四下无人后，将她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头猪崽子，从空间放了出来。 猪崽子哼唧唧的，到处撒泼打滚，姜云舒生怕他们跑出去，赶紧将门关上走人。 谁知回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张存有，他热情的邀请姜云舒回家吃饭，但是姜云舒还要赶着回去，拒绝了张存有的好意。 无奈的张存有只能反复交代姜云舒，遇上事了一定要去知青办找他。 他可是答应了老战友，要好好照顾老战友的干闺女。 在得到姜云舒的再三保证后，张存有这才舍得放她离开。 姜云舒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大热的天晒的她小脸通红，浑身湿透的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一刻都等不及的进了空间，一杯多冰的柠檬水下肚后，她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下午，姜云舒找到在地里监工的杜守全，告诉他猪崽子有着落了。 杜守全高兴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他急切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县里，把那些猪崽子弄回来？” 姜云舒说道：“就今天夜里吧。” 吃完下午饭，杜守全连忙召集了二十来个人，赶着牛车去了县里，而姜云舒作为队里的大功臣，自然是坐在牛车上的。 其他人都是跟在牛车后边走路去的，这么远的路途，没有一人喊累，他们脸上洋溢着高兴、喜悦。 姜云舒顺着记忆将众人领到那座已经荒了的小院前，站在门外边，众人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猪哼唧哼唧的声音。 他们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猪崽子，他们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 第71章 捉猪崽 可此时的姜云舒却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招呼着他们抓猪崽，再不抓就跑完了。 这些可都是她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真要跑丢一个，她要难过死。 屁大一点地，猪想跑都没地方跑，队员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哼唧唧乱跑的小猪崽子抓住了，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杜守全笑着叮嘱道：“都给我抱好，别丢了，这可是姜知青费了牛鼻子劲才弄回来的。” 田大壮贫嘴道：“大队长，你就放心吧，就算我们丢了，这猪都不会丢。”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手上的力道却不见减。 众人抱着猪崽子又摸黑回去了，还没进大队，夜视力极好的姜云舒就看到队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等走近了，发现男的女的，小的老的，都在队门口杵着，勾着头往牛车上看。 “这就是那猪崽子？快让我瞅瞅。” 田翠花反应最快，她将田大壮手里的猪崽子抢过来，心里欢喜的她趴上亲了两口，喜欢的爱不释手。 猪却承受不住这股热情，憋屈很久的它一用力，就将抱着它的田翠花蹬开，自己在地上乱窜。 众人看着跑远的猪，吓坏了，还是姜云舒反应快，大喊着抓猪啊。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抓猪行动在红旗大队上演了，他追它跑它插翅难飞，在众人的强势围剿下，最终累的气喘吁吁的小猪崽子再次落入人类之手。 担惊受怕的田翠花看见猪崽子找到了，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是落肚。 要不然，就是把她卖了，她也赔不起。 眼见天色很深了，众人着急忙慌的将那二十头小猪崽子放进猪圈里。 身为猪倌的杜漂亮和万新宇将提前煮好的猪草拿来喂给小猪崽子们，许是饿的有些狠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装猪草的石槽里就见了底。 看猪崽子们吃饭，众人看的那叫一个开心，到最后都舍不得离开，还是杜守全再三催促下，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至于杜守全，放心不下猪崽子，厚着脸皮留下来守着，猪圈里的猪崽子他数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天亮，兴奋的他都没舍得合上眼。 猪崽子初来乍到，姜云舒担心它们适应不了环境，早早的起床，简单吃了早饭就过去猪圈那边了。 杜守全抬头一看，发现是姜知青过来了，说道：“姜知青，你来了，那我回去了。” 姜云舒说道：“大队长……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就在这守着吧？” “我怕有人打它们主意，就在这守着了。” 作为大队长的他，自然知道队员们都是好的，但是再好也会出现几个搅屎棍，他怕有些人馋肉馋的厉害，把刚抱回来的猪崽子偷走，烤着吃。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姜云舒迟疑了片刻说道：“你说的也是，要我看，这牛棚和猪棚都是挨着的，不如让他们夜里守着，若是有啥动静，就跑去喊我们。” “你说的这也是个办法，只是他们白天还要上工，这夜里恐怕没那个精力。” “这好办，他们白天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们割猪草，二十多头猪，光靠我们仨也忙不过来。” “这……” 姜云舒见他还在犹豫，继续加大砝码：“他们为队里喂猪，队里不用管他们，我来管，包括工分，队里也不用给，就让他们白给我们大队干活，这样一来，队员们肯定会同意。” 杜守全这时也明白过来姜云舒是铁了心的要帮助那些人，想到姜云舒为队里做的贡献也不少，他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至于队员那里，他会解释清楚。 “大队长，谢谢你。” 帮助那些人，何尝不是在帮助未来的华国，他们渊博的知识，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以及赤诚的爱国之心都不该埋没在这一寸天地之中。 将来，以及华国的未来都需要他们。 杜守全走后，眼瞅着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杜漂亮和万新宇才到。 “怎么来这么晚？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们两个要不要回去再补补觉，什么时候睡醒了，睡舒服了再来上工？” 姜云舒脸上明明挂着笑，可杜漂亮和万新宇却感到了害怕，瑟瑟发抖的把头低下。 承受能力稍差的杜漂亮立马承认错误：“姜知青，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迟到了。” 姜云舒眯着眼说道：“嗯？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杜漂亮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也是。”万新宇也拍着胸脯保证道。 姜云舒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后就放二人去河边割猪草，而她穿着胶鞋，手里拿着铁锹，下到猪圈里边开始铲猪粪。 别看猪不大，但挺能拉，尤其是二十头小猪崽子外加两头大猪。 就是这小味，有点熏人，还好姜云舒提前做了准备，她前两天就找队长媳妇缝了几个口罩。 受不了这股臭味的姜云舒连忙将口罩戴上，口罩特意做的双层的，就是为了隔味，好在最终效果是满意的。 养猪赚钱，猪粪肥田，清理出来的猪粪不能扔，在经过二次发酵后，就变成了农家有机肥，到时候撒在地里，地里的农作物汲取到养分，才能茁壮成长大丰收。 科技生产力落后的今天，红旗大队的田就是靠着人粪、牛粪、猪粪堆积出来的。 姜云舒将猪圈里的猪粪清理出来，杜漂亮和万新宇也打完猪草回来了。 还没靠近姜云舒，万新宇就捏着鼻子说道：“姜知青，你身上怎么那么……” “想说臭是吧？” “没有，就是有点不好闻。” “那还是臭，既然这样，明天清理猪圈的活就交给你了。” “啊！” “啊什么啊，就这么决定了。” 万新宇惊恐、绝望，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看着垂头丧气的心上人，杜漂亮有些于心不忍，怯生生的说道：“要不我帮你？” “真的吗？”万新宇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谁料，一旁的姜云舒张口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漂亮，你要是嫌割猪草太轻松，就去摊猪粪。” 心疼男人倒霉三代，这小姑娘的脑袋瓜子怎么还没转过来弯。 杜漂亮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第72章 请人帮工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想姜云舒生气。 此时的杜漂亮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万新宇在她心里的位置远没有姜云舒重要。 养猪还是件技术活，严防猪瘟疫病，为了保证猪圈里的二十头小猪崽子都能够平安长大，需要对猪圈做定期消杀。 生石灰水的配比可以有效清除猪圈的细菌病毒，确保小猪崽子生活在安全的环境内，这些都是姜云舒在《猪病防治及安全用药》一书里看到的。 搁以前，谁能想到她一个农学毕业的研究生跑来七零年代喂起了猪。 另外，姜云舒还特意交代杜漂亮和万新宇在喂猪或者清理猪圈时戴口罩，杜漂亮问道：“口罩是啥？” “就是我脸上的面罩，只要过来猪圈这边，都要戴的。”姜云舒说着从口袋掏出一沓很厚的口罩分给他们二人。 杜漂亮二话不说的将口罩戴上，有些发闷，但能忍受。 而万新宇瞅了一眼手上的玩意，撇嘴说道：“戴这玩意干嘛，还不够热的。” “不想戴也行。” “真的？” “现在收拾东西走人，明天下地干活，大队想来猪圈上班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见姜云舒又要赶自己走，万新宇不情愿的将口罩戴上。 姜云舒就是万恶的周扒皮，等他老妈想到办法将他调回京市后，看她骂谁。 哼～ 夜里。 牛棚那里的人下工回来，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大队长和新来的小知青。 听人说，这猪圈就是小知青让人盖起来的，虽说是个小姑娘，但也是位有本事的人。 他们的生活环境，所学知识，都在教育他们万不可小瞧了这女儿家的本事。 “我和姜知青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说。” 杜守全话刚说出口，以粱明礼在内的其他几人，脸色瞬间黯了下去。 他们如今都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那群畜生还不肯放过他们？ 一时间，悲从心中来。 姜云舒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急忙说道：“我猪圈那里还缺几个人帮工，大队长向我推荐了你们，就是没工分，管个吃喝，你们要是同意，明天就能上工干活。” 深陷泥潭的梁明礼等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姜云舒，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在他们头上，梁明礼颤抖着声音，问道： “……姜知青，你是认真的？没拿我们开玩笑？” “如假包换的真，你们不信我，总要信大队长的吧。”面对这些老人，暴脾气的姜云舒显得格外有耐心。 杜守全接话道：“姜知青说的是真的，到了猪圈那里，好好干活，可别让姜知青失望。” 他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但是队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身为一队之长的他没办法徇私。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姜知青的帮助，他们的日子再难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 梁明礼眼含热泪的感谢道：“谢谢大队长，谢谢姜知青，我们干，我们一定好好干。” 其他人也是，嘴里的谢谢就没停过，一直持续到姜云舒鼻头泛酸，随便扯了个借口和杜守全溜了才停止。 望着姜云舒离开的背影：刘中磊感叹道：“老梁，我们这是遇见好人了。” 小姑娘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帮他们，他不傻，能看出来。 “好人好人。” 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在妻子死之后，儿子儿媳受到自己的连累，不堪忍受的带着还不大到两岁大的小孙子上吊自尽，受尽白眼被人唾弃的他头一次感到人间还有温暖在。 梁明礼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其他人心里也不是滋味，站在深夜里，痛哭不止。 第二天。 不敢再迟到的杜漂亮和万新宇早早起床过来了，只是杜漂亮看到姜云舒和牛棚那些人有说有笑，赶紧上前将她拉到一边。 “姜知青，你怎么能和那些人站在一起，要是被队里的人看到，你就麻烦了？” 姜云舒反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我娘说他们是坏人。” “坏人？他们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奸淫掳掠了？或者是偷鸡摸狗被你看到了？” 杜漂亮眼神有些迷茫，不过却很实诚的摇头：“都没有。” “你们见过，那你怎么就认定他们是坏人呢？” “我娘说的。” “你娘见过么？你娘也没见过，漂亮，人的好坏是要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的，而不是旁人说风就是雨，若他们真的像队里人说的那样，不用你提醒，我来赶他们走。” 杜漂亮被陈凤英养的很娇气，但是心肠不坏，就凭队里闹饥荒，杜漂亮瞒着人给她偷偷送吃的，姜云舒都想拉她一把。 前提是她听劝，不听劝早将她赶走了，至少照目前来看，打猪草煮猪草喂猪，杜漂亮没有一点偷懒，不会就学，比万新宇那个懒货强的多了去了。 杜漂亮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才说话：“姜知青，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将二人谈话尽收耳底的梁明礼等人眼眶红红的，极力隐忍情绪不让它外泄。 在这个对他们非打即骂的年头，他们能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到他们是好人，并且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们。 他们死而无憾了。 姜云舒安排梁明礼几人和杜漂亮去河边割猪草，而万新宇负责铲猪粪。 至于姜云舒本人找了块阴凉的地方睡觉，一直睡到中午，收工前她特意去猪圈那里检查了众人的干活情况。 “万新宇，你行不行，不行换人。” 一上午过去了，猪圈里的猪粪还没铲出来，就这干活效率还不如三麻子那个懒货，姜云舒实在是无力吐槽。 男人最忌讳不行二字，快累晕过去的万新宇咬着牙说道：“不就是铲猪粪嘛，我行。” “那你快点干，下午我还有其他事安排给你。”说完，姜云舒就走了，留下埋头干活的万新宇。 梁明礼几人不忍心，下到猪圈里帮着万新宇一起干活。 但是万新宇看到这几位老人比他爷的年纪还要大，良心发现的他有些于心不忍，让他们回去歇着。 第73章 顾九宴的梦 几个固执小老头没出声，埋头干活，一会儿功夫，就将猪圈打扫的焕然一新。 “谢谢你们。” 梁明礼几人没说话，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刚才还热情似火的帮着干活，现在冷漠的一句话也不说，大脑容量不够的万新宇想不通人能这么善变，比姜云舒的脸变的还要快。 殊不知，梁明礼他们这是在保护他，就眼下他们的身份，别人都避之不及，也只有姜云舒她们三人不嫌弃他们这些老家伙。 什么都做不了的梁明礼几人只能尽可能的为她们少添麻烦。 肉蟹煲，软烂多汁还容易脱骨，饭量不怎么大的姜云舒又放进去几只大虾开煮，香喷喷的肉蟹煲再配上一杯冰镇肥宅水，别提多快乐了。 姜云舒觉得自己穿来这么长时间，做过最明智的事就是从知青点搬出来，相比之前，她整个人都快乐了不少。 果然，独居生物的她适应不了群居生活。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直接躺床上睡了，梦里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翻山倒海，醒来后的她面色潮红，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刚打捞上来的。 八百年不做梦，做梦就做让人羞耻的梦，关键是那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看他长什么样，她就醒了。 只记得是宽肩腰窄，身上的肌肉隐隐可见，小麦色的皮肤，爆发力极强，哄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若不是时间不够，姜云舒还真想倒头就睡，最起码再梦一次。 现实她不敢，梦里重拳出击，反正她的梦她做主。 深夜的京市。 顾九宴猛的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嫌弃的将底裤脱下扔进垃圾桶。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竟然梦到自己和一个女人荒唐。 都怪江琛，要不是江琛成天在他耳边叨叨叨，他也不会做这种梦，等回去了，他定要好好修理江琛，省的江琛天天在他面前说些不着调的话，扰乱他心神。 只是想到梦里那具香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顾九宴就呼吸急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轻易击碎。 到最后，无处发泄的顾九宴自己解决了。 在姜云舒的英明领导下，众人的精心喂养下，小猪崽子们一天一个样，胖乎乎的让人想捏，大队原本的那两头猪如今也胖了一圈。 想吃肉想疯了的队员们每天下了工就往猪圈这边跑，看着猪圈里那肥肥胖胖的猪，高兴的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姜云舒并没有多开心，因为猪圈包括猪圈里的猪，她都是定期做消杀的，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猪瘟的出现。 而现在队里的人跑来跑去，万一身上携带病菌，传染给猪，那她们几人的辛苦付出就白费了。 为了避免最坏结果的出现，姜云舒找到杜守全，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心和考量。 杜守全也是头一次听说养猪比养孩子还要精心，不过他听劝，在得知队员们去猪圈跑对猪不好时，他连夜给队员们开了个会。 猪瘟，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前两年，山沟子大队喂了几头猪，就是得了猪瘟死掉的。 猪瘟死掉的猪，人还不能吃，吃了就要生病，生病就要死翘翘，到最后，得了猪瘟的猪只能挖个坑埋了。 所以，大家伙在听清利弊后，为了年底能吃上猪，也不往猪圈跑了，实在是想的厉害，就隔着老远上树看。 姜云舒几人也落了个清净。 杜漂亮早起来上工的时候，胳膊上挎了个篮子，还不等她走近，来的早的姜云舒几人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手上就多了一张饼子，还是白面饼子，那香味直蹿鼻子，好几年没吃过白面饼子的梁明礼几人馋的直咽口水。 杜漂亮说道：“这是我娘还有我两位嫂嫂烙的饼，你们尝尝好吃不好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他们一点都不坏，昨天打猪草的时候，她胳膊摔断了，还是他们帮她接上的。 所以昨晚上，她求了她娘好久，才有了今早的饼子。 “这太贵重了，小杜同志，你赶紧收起来。”梁明礼说着就要还回去，可杜漂亮不肯收，一直往后退。 气氛瞬间僵持，反倒是姜云舒没有那么客气，找了个凳子一坐，安心吃起来手上的饼子。 饼子里边刷了层辣酱，还裹了青菜和黄瓜，有点类似现代的鸡蛋灌饼，挺好吃的。 至少姜云舒是这么认为的，她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还在推让，她将嘴里那口饼子咽肚后，说道： “小姑娘的心意，你们收着就好，这往后的日子总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这几位，本事大着呢，跟在他们身边，能学到不少好东西，于她于杜漂亮，只有好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明礼他们也不敢再拒绝，热的发烫的饼子，吃到嘴里，心尖都是烫的。 这一刻，他们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起晚的万新宇担心挨骂，早饭都没吃，穿上衣服就往猪圈这边跑，等赶到地方，就看到众人抱着白面饼子在啃。 看着那香香的饼子，万新宇饿了，腆着脸问道：“饼子还有嘛？” 杜漂亮说道：“没了，万知青你要是想吃，改天我让我娘再给你烙。” 她娘烙的饼子都是有数的，出来之前她就在家吃过了，刚才分饼子的时候，她没想到万知青，见篮子里还剩最后一个，贪嘴的她就给吃了。 万新宇摆摆手说道：“没了，那就算了，不用再麻烦婶子。” 杜漂亮见万新宇没生气，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吃饼。 杜漂亮今天的行为，令姜云舒感到吃惊。 要知道，杜漂亮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万新宇来，万新宇的活，她都抢着干。 杜漂亮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姜云舒想了想，大概是来猪圈帮忙后，杜漂亮对万新宇的态度就变了，只是没像今天这么明显而已。 不过变了好，在她看来，万新宇除了家世和皮囊，其他任何地方都配不上杜漂亮。 偏偏这两样，是杜漂亮最缺的。 第74章 烟熏兔子 上工时间到，万新宇在姜云舒的使唤下，不情愿的跳进猪圈干活，只见他生无可恋的挥着铁锹铲猪粪，东一铲西一铲。 刚铲没多久，万新宇就累的不行，蹲在地上休息。 饥肠辘辘的他看着脚边乱跑的小猪崽子，想到万家祖传家谱上记载的烤乳猪，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脱口而出： “姜知青，你们吃过烤乳猪么？” 这话一出，众人直接炸开了锅，现在全队上下加起来几百只眼睛都盯着猪圈看，这猪要是出了问题，就全队的唾沫星子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还烤乳猪，万新宇真敢想，前脚把猪烤了，后脚队员们就把他们架火上烤了吃。 注意到姜云舒脸色不对劲的梁明礼，生怕万新宇挨骂，一边冲他使眼色，一边给他找补： “猪是要留着过年上交给公社的，不能吃，万知青你这是今早没吃饭，有点饿昏头了。” “对对对，饿昏头了，猪是队里的财产，不能吃。”意识到自己刚才讲错话的万新宇冷汗直流，当即对帮他说话的梁明礼投向感谢的目光。 就在众人以为姜云舒会发火时，谁料她张口问道：“烤乳猪，好吃吗？” “应该……好吃吧……我也没吃过……” 万新宇说话带着哭腔，因为姜云舒现在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吓人，与其这样，他宁愿姜云舒给他一个痛快。 姜云舒问道：“那就是好吃，烤乳猪你会做么？” 众人瞬间慌了神，纷纷开口劝姜云舒打消这个想法，打完猪草回来的杜漂亮也跟着劝道： “姜知青，你要是馋肉，等下我就让我娘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杀了，给你炖肉吃。” 杜漂亮家的鸡：“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杀了，给她助兴。” 见众人误会了，姜云舒急忙解释道：“小猪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吃它们呢，是你们想岔了。” “那你刚才问万知青，烤乳猪他会做么？那是啥意思？”梁明礼说完，其他人也是满眼疑惑的望向她。 姜云舒回道：“猪是杀不了，但有兔子呢，我们可以做烤乳兔吃。” 见姜云舒不生气，担惊受怕好大一会儿的万新宇问道：“兔子？兔子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去地里抓，难不成在这等着它自己送上门？是兔子傻还是你傻。” 姜云舒说完，众人沉默了。 荒地里的兔子虽然多，但是逮起来很费劲，很难能逮到，队里之前也有人试过，前追后堵的，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兔子没吃到，还浪费了一身的力气，久而久之，大队里就没人再提逮兔子的事，除非运气好，碰上只死兔子，带回家煮了吃。 眼下姜云舒提起逮兔子的事，众人都对她不抱希望，偏偏姜云舒不听劝，带上杜漂亮，就去隔壁不远处的小树林逮兔子了。 杜漂亮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相信姜云舒能逮到兔子，但是她听话，姜云舒让她干啥她干啥。 前几天下了场雨，林子里的地面还没干透，姜云舒带着杜漂亮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兔子的脚印，类似于梅花状。 顺着脚印走，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残留着新鲜的兔子屎。 公的兔子屎像花生米，母的兔子屎有点类似于椭圆形，地上的兔子屎刚刚好是椭圆形，由此可以推断出这附近有母兔子经常出没。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二人面前闪过，杜漂亮激动的用手指着前方：“姜知青！快看！那是兔子，兔子。” 姜云舒也看到了，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兔子又在二人的眼前消失了，沉不住气的杜漂亮气的直跺脚。 “东西拿好，跟我来。” 杜漂亮一言不发的紧跟在姜云舒身后，怀里还抱着临时扎的草垛子。 果然，兔子洞在这，姜云舒小心拨开洞口的杂草，在看清里边的白色毛发后，她立即将兔子的几个洞口堵上，只留下两个洞口。 堵洞口用的是杜漂亮怀里的草垛。 姜云舒这次用的是传统的烟熏法子，洞穴里的兔子受不了烟熏，就会乖乖的跑出来，而洞口是早就埋伏好的姜云舒和杜漂亮。 最后，忙活了大半天的姜云舒和杜漂亮收获到了四只大的，还有三只小的，俗称一窝端。 杜漂亮星星眼的看着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也太厉害了。” “多读书，你也会很厉害的，或许有天你会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出这里的，漂亮，外边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可是我娘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到最后还是要嫁人，还不如不读书，把读书的钱省下来，等以后嫁个好人家。” 杜漂亮眼神有些迷茫。 陈凤英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认知与眼界，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爱杜漂亮这个女儿，想到这，姜云舒叹了口气：“漂亮，我厉害么？” 杜漂亮用力点头：“姜知青，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长的好看还会养猪，比刘美春还要厉害。” “刘美春是谁？” “会计家的小闺女，一直跟着姑姑在城里住，队里的人都说她是咱们大队最好看的姑娘，不过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我也觉得我最好看。”姜云舒臭不要脸的说道，突然她话峰一转：“漂亮，多读书多学习，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像我一样厉害的人。” “姜知青，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见她如此不信任自己，姜云舒好伤心：“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杜漂亮焦急的说道：“姜知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学。” “这还差不多，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漂亮，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这五个字，像是块烫铁，烙在了杜漂亮的心上，在未来的日子，支撑着她迈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坎。 “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他们该等着急了。”其实是姜云舒自己着急了，她想快点吃到由御厨后人亲手做的烤乳兔。 第75章 别扭的陈凤英 突然，杜漂亮叫住了要走的姜云舒，扭捏的说道：“姜知青，我有话跟你说……说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 “你背地里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杜漂亮疯狂摇头否认。 “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干嘛乞求我的原谅，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去打猪草。” 现在的猪太能吃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就要想其他法子了，总不能将打猪草的人累死。 杜漂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脸色涨红的说道：“刚见你的时候，我见你和万知青走的有些近，我在心里骂你狐狸精来着。” 这件事一直困扰她好久了，现在说出来，心里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就是不知道姜知青会不会原谅她。 摸不准姜云舒脾气的杜漂亮，此刻心里忐忑极了。 被人骂作是狐狸精的姜云舒说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小姑娘还蛮可爱的，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不会知道，偏偏她讲了，自己想不原谅她都有些困难。 “姜知青，你真的不生我气？”杜漂亮睁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说了么，下不为例。” “姜知青，谢谢你，我好喜欢你……” 走路走的稳当的姜云舒在听到喜欢你三个字时，腿打了个圈，差点没摔倒在地。 喜欢她，这可不行，她喜欢的是男人，那种能让她安全感爆棚的男人。 万新宇见二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嘴里嘟囔道：“不让你们去，你们偏要去，那兔子狡猾的不像话，你们能逮到才真是奇了怪了。” 下一秒，杜漂亮就将背上的篓子取下来，拿给万新宇看。 “兔……兔子！你们从哪来的？” 万新宇的惊呼声将梁明礼他们几人也吸引了过来，在看到背篓里的兔子时，他们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万新宇。 姜云舒说道：“当然是自己逮到的。” 千言万语到最后汇成两个字，万新宇竖起大拇指，说道：“牛逼。” 他姜姐就是牛，上能拳打人，下能逮兔子，还是他眼光好，没跟错人，跟此刻能吃上肉相比，铲猪粪又算得了什么。 夜里，众人都在睡觉的时候，牛棚这边烤起了兔子，掌厨的自然是身为御厨后人的万新宇。 兔子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四溢，围坐在兔子面前的几人疯狂咽口水，在万众期待下，第一只兔子烤好了。 捉兔子有功的姜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合力将那只四五斤重的兔子分着吃了。 至于其他兔子，则被梁明礼几人拿去分了，还留了一只稍微小点的兔子，姜云舒让万新宇帮忙烤好，让杜漂亮拿回去给她娘吃，算作今早她请她们这些人吃白面饼子的感谢。 众人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销毁战场，兔毛被留了下来，唐奶奶说，等过些日子，要用这些兔毛给姜云舒和杜漂亮做条围脖，冬天里戴着暖和。 姜云舒谢过唐奶奶，就回家睡了，其他人也散了。 杜漂亮怕被人看到，回来的时候，特意将烤好的兔子塞到怀里，到家的时候，兔子还热乎着。 “娘的宝贝闺女，你这是去哪里了，我跟你爹快担心死了。”陈凤英见闺女回来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我吃饭的时候跟你说了，我有事出去，娘，你怎么忘了？” “娘没忘，娘就是有点担心你。”陈凤英说话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说道：“闺女，你身上装的啥？怎么那么香？” 杜漂亮赶紧将怀里的烤兔拿出来，看到闺女手上的肉，陈凤英激动了，忙问这肉是从哪来的。 杜漂亮她爹杜有志手里的旱烟也不抽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闺女手上的肉看。 香，太香了，香的让人流口水。 杜漂亮说道：“姜知青今天逮的，这一只是她特意让我带给你尝尝味的。” 特意二字，咬的很重。 “她让你带的？那臭丫头有那么好心？” 见她娘在诋毁姜云舒，杜漂亮不高兴了：“那你别吃了，等明天我把这肉再还给姜知青。” 一听肉要还回去，陈凤英急了：“闺女，娘就是在跟你开玩笑。” “以后玩笑也不能开，娘，姜知青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 “好好好，娘以后也对她好，真不知道那臭丫头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能把……”陈凤英察觉闺女脸色有些不对劲，立马把嘴闭上。 杜有志和陈凤英虽然嘴馋，但是舍不得吃，想留着给闺女慢慢吃。 要是搁以前，杜漂亮会吃独食，可现在她不想这样了，她见爹娘不肯吃，手脚麻利的撕掉两个兔腿，塞到爹娘手里。 “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努力让你，还有爹过上好日子的。” “闺女。”陈凤英被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见她娘哭了，杜漂亮手忙脚忙的帮她娘擦泪：“娘，你哭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娘，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别哭了，等下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娘不哭了，娘吃肉。”她闺女给她带的肉，好吃。 趁她爹娘在吃肉，杜漂亮小嘴吧啦吧啦的讲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是姜云舒的好。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闺女，你就放心吧，娘肯定对姜知青好。” 那臭丫头人还挺好的，知道吃肉的时候想着她，以后就当闺女护着吧。 第二天，众人干活那叫一个卖力，铲猪粪的万新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将猪粪铲完了。 负责监工的姜云舒心里那叫一个满意，照如今这个势头，她再养二十头猪都不是问题。 谁料，还没到下工，万新宇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找到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今天怎么没去捉兔子？” 昨天的烤兔肉，他都没吃够。 姜云舒眼都不抬的说道：“兔肉这种东西，容易上火，偶尔吃个一两次还行，哪能天天吃，还有你以为这兔子是那么容易被逮到的么？” 万新宇见吃肉没戏，索性自己上场抓兔，辛苦了一个晚上，别说兔子了，就是兔毛都没看到，第二天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上工了。 “大晚上不睡觉，你这是做贼去了？” 第76章 死要面子钱包遭罪 “捉兔子去了。”万新宇哈欠打个不停。 一听捉兔子，其余人放下手上的活，都凑了过来，姜云舒双手抱在胸前，非常笃定的说道：“没捉到，对吧。” 浑身上下就嘴硬的万新宇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人，说道：“小爷我出马，捉兔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云舒提议道：“那正好，托万知青的福，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就是昨天的烤兔肉吃着有些腻，不如改成红烧兔丁。” 红烧兔丁，想想都好吃，众人咽了咽口水，眼神期期艾艾的看向万新宇。 一时间，牛逼吹的有些过的万新宇骑虎难下。 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该吹那个牛逼，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自己放出的话哭着也要走完，他和众人打着商量： “兔肉有些吃腻了，不如吃鸡，我烧的鸡肉可是一绝。” 梁明礼疑惑的说道：“万知青……你捉的不是兔子么？” 万新宇脸色一僵，赶紧回道：“是兔子，不过我想吃鸡，等下我看看能不能和队里的人换一下，要是换不来，我们就吃红烧兔肉。” “兔子换鸡，这买卖不合算，队里的人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万知青，你要是没捉到就没捉到，大方承认也没啥的，一点都不丢人。”姜云舒专业拆台八百年。 “我没撒谎。”被几双眼睛盯着看的万新宇，脖子以上全红了。 这下，他更不敢承认了。 孩子不听劝还爱装，姜云舒没法子，只能随他去，不过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在短时间内，万新宇是如何搞到肉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中午下工，万新宇家都顾不上回，来到相熟的一个大娘家里，狠心花六块钱买了一只鸡。 心头大事解决了，万新宇那叫一个得瑟，趁下午上工的时候，他对众人说道：“你们今天晚上都来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姜云舒和杜漂亮爽快答应，反倒是梁明礼他们几人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万知青，你们吃，我们就不去了，万一被队里人看到，对你们不好。” 姜云舒知晓他们的顾虑，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就在这做着吃，万知青，等下你看缺啥，我回家取。” 太阳刚落山，牛棚这边就开始忙活了，梁明礼将宰鸡的活揽过去，万新宇是掌厨，其他人打下手，择菜洗菜切菜之类的。 姜云舒问道：“这鸡是你花钱跟队里人买的？多少钱一只？赶明有钱了，我也买一只煲汤喝。” “六块，也不算贵。”万新宇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姜云舒套路了，心里懊悔的要死，小脸气鼓鼓的。 “现在舍得承认了？” “姜知青，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小爷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说你大方承认多好，非要死装，现在好了，六块钱没了，看你下次还敢不？” 万新宇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钱这玩意我多的是，花完了，再找我妈要，可这面子不能丢。” 面对如此凡尔赛的发言，姜云舒突然不想搭理他了。 有肉有酒还有菜，今天这伙食比昨晚还要硬，高粱酿的酒辛辣无比，推杯换盏时，不胜酒力的梁明礼醉了，当着大伙的面，哭了起来。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见两个小丫头被吓到了，唐奶奶解释道：“老梁这辈子太苦了，老伴死了，儿子儿媳连带着家里的小孙子也没了，这怕是没忍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沉默了，身为穿越者的姜云舒大致猜到梁家人死亡的原因，无能为力的她，心里沉甸甸的，嘴里的肉都没了滋味。 杜漂亮虽然摸不清楚情况，但架不住她心疼面前捂脸哭泣的老人，不知哪来的勇气，站出来说道： “梁爷爷要是不嫌弃我，以后我就是粱爷爷的孙女，我给他养老。” 沉默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杜漂亮，醉酒的梁明礼也有了几分清醒，他声音颤抖的问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杜漂亮用力点点头：“梁爷爷，以后有我呢，我给你养老送终，不让人欺负你。” 梁明礼哭着哭着就笑了，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丫头，你有这个心意就够了，可是我不能连累你。” 一根筋的杜漂亮说道：“我不怕连累，以后你就是我爷，我管你，我孝敬你。” “丫头……”梁明礼眼泪汪汪。 “爷爷。” ………… 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杜漂亮和梁明礼认了亲，唐奶奶她们是真心为梁明礼感到高兴。 “漂亮，你很勇敢，也很善良，将来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在这人人求自保的年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地步。 扪心自问，姜云舒做不来。 杜漂亮夸道：“姜知青，你也很善良。” 姜云舒笑笑没接话，其实她自私自利一点都不善良，仅有的那点善良也只有在不危害她切身利益下的善良。 回家后，杜漂亮将认亲的事讲了出来，陈凤英听的肺都要气炸了，从来没对闺女发过火的她今天也是头一次： “杜漂亮，是我太惯着你了么？你怎么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我不管，这门亲事我不认。” 她的傻闺女啊，如果出了事，让她咋活。 “娘，梁爷爷不是坏人，是好人。” “他们就是坏人，从明天起，知青点那里你别去了，让你大嫂去，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说。” 扬起的巴掌在空中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舍得落下，拿闺女没办法的陈凤英给了自己两巴掌。 杜漂亮心疼坏了：“娘，我错了，你要打，打我吧。” “傻闺女，你是娘的闺女，娘怎么舍得打你，娘这是为你好。”陈凤英哭的泣不成声，一直发展到母女俩抱头痛哭。 最后，陈凤英拗不过闺女，只能妥协了。 杜漂亮高兴的趴在她娘脸上偷亲了好几口，嘴里说着腻死人不要钱的话： “娘最好了，我最喜欢娘了，等我以后挣钱了，天天给娘买肉吃，给娘买大房子住。” 第77章 偷猪贼 “娘等着呢。”闺女好久没和自己这么亲昵了，陈凤英的心里热乎乎的。 至于那门干亲，两只脚快迈进棺材里的糟老头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养着就是了，闺女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陈凤英还真的说到做到，夜里摸黑提着一篮东西偷摸去了牛棚。 “认亲的事，我闺女都跟我讲了，虽然我不愿意，但拗不过我那一根筋的闺女，这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缺啥就和漂亮讲，我找时间给你送来。” 陈凤英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的名声，梁明礼也是有所耳闻的，可今天见了真人，发现并非如此，所以这么来看，外边说的都是假话。 他为听信外面传言而感到羞愧。 “我这啥都有，不缺东西。” 陈凤英勾头扫了一眼屋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得了吧，你骗骗漂亮还行，骗我是骗不住的，等过几天，我让大儿媳给你做件衣服和鞋子送来，穿的这么寒颤，漂亮看见是要心疼的。 先就这样吧，我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这要是被人看到我就完了。” 陈凤英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梁明礼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落下。 老婆子，你看到了没？我这是遇上好人了，姜知青是好人，万知青也是好人，还有杜家娘俩，你若是在天有灵，就替我保佑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回答他的只有过往的风声。 另一边的顾九宴不堪家里人的骚扰，想到自己还有正事没干的他火急火燎的买了去安市的车票。 此刻，他正坐在行驶到安市的火车上，距离他归队只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 因为养猪事件，姜云舒在大队的名声越来越好，队里甚至有传言说大队长有意将回城上学的名额给她。 这让身为知青的众人很是嫉妒，尤其是迫切想回城的王松山最为嫉妒。 论资历，论年龄，今年回城这个名额就应该是他的，现在被姜云舒那个小贱人抢走了，他恨死她了。 如果他错过这一次回城，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越想越生气的王松山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他要主动出击。 队里人都在夸姜云舒喂猪喂的好，如果猪生了病，不小心死了，那她姜云舒就是红旗大队的罪人，想回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到最后，回城的名额只能是他的。 行动派王松山找知青点的其他人借了点钱，就请假去了县城，回来的时候，兜里揣着他花高价买来的药。 月黑风高夜，王松山借着拉肚子的谎由，偷摸溜了出去，一路小跑着来到猪圈，在观察四周没人后，他将兜里的药掏出来。 起夜撒尿的梁明礼，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站在猪圈面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啥，他立马清醒了，大声呵斥道：“什么人站在那里？” 王松山吓得浑身哆嗦，撒腿就跑，手上还没来得及用的药包掉在地上，都没敢去捡。 他不能被人抓住，被人抓住的话，他的人生就毁了，他拼命跑啊跑。 意识到猪圈进贼的梁明礼赶紧追上去，并大声高喊道：“抓贼啊，有人偷猪了，快抓贼啊。” 本就恐慌的王松山更加害怕了，只顾得上跑的他，压根没看脚下的路，刚跑了没多久，他就被树枝绊倒在地。 梁明礼见状，生怕他再逃跑，拼了老命追上去，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他。 “你个老东西，快滚开啊。” 试图逃跑的王松山用胳膊肘撞击梁明礼的肚子，梁明礼痛的面目狰狞，就是不肯撒手。 唐奶奶她们听到梁明礼的求救声，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在见到梁明礼身下压着的人时，她们赶紧上前帮忙。 其他人帮梁明礼按住人，不让他逃跑，唐奶奶则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姜家，敲响了姜家的大门。 窝在空间熬夜看小说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叫喊声，意识到猪圈出事的她赶紧从空间出来，披上衣服就急匆匆的去开门。 “姜知青，有人偷猪，老梁他们将偷猪的人按住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唐奶奶，我现在就过去，你去喊大队长。” 姜云舒说完，二人分开行动。 逃不掉的王松山心如死灰，眼睛死死的瞪着离他不远的姜云舒。 都怪她，若是没有她，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都是她的错，她怎么不去死。 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恨意后，不吃素的姜云舒也不是好惹的，走上前给了他几耳光，说道：“你看起来很恨我，对么？” 挨了巴掌的王松山满嘴血腥，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只是看向姜云舒的眼神，还是带着愤恨与不甘。 于是，姜云舒又甩了他几巴掌，这次，直接把人打晕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暴力的姜云舒，害怕极了，但转念一想他们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姜云舒的事，心里的那股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看清王松山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脸时，梁明礼倒吸一口冷气：“等下大队长过来，看到这人晕过去，恐怕不好交代。” “这简单。”姜云舒说完，不知从哪端来一盆凉水，浇在了王松山的头上。 就在王松山睁眼醒来的时候，杜守全也带着人赶了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小的都过来了。 他们听到有人偷猪，愤怒的不行，有人手里拿着棍子，有人手里拿着割麦用的镰刀，还有人手里拿着铁锹。 今夜他们一定要给偷猪贼一个教训。 姜云舒指着地上的王松山，告状道：“大队长，就是他，想来偷我们大队的猪。” 怒不可遏的队员们还没等杜守全开口，他们就先动上手了，眼瞅着就要闹出人命，杜守全赶紧上前制止。 队员们不解气，趁杜守全不注意，又给了王松山两脚。 王松山被揍的只剩一口气，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这一刻，他对姜云舒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杜守全也是满脸厌恶，全队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对大队来讲意味着什么，他明明知道，却还打那些猪的主意，还真是该死。 第78章 自食恶果 虚弱的王松山辩解道：“……我……咳咳……我没有……” “放你爹的狗屁，大晚上不睡觉跑猪圈这边，不是偷猪难不成是在散步？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呢。”气不过的陈凤英踹了他两脚，又扭头跟杜守全告状：“大队长，这人不能留，要我看，就将他赶出我们大队。” “赶出去，我们大队不欢迎他。” “今天偷猪，明天就敢偷人，这人就是祸害，留不得，赶出去。” “赶出去。” ………… 一时间，激起千层浪，队员们义愤填膺的嚷嚷着，要将王松山赶走。 而得知猪圈这边出事，后赶来的知青们在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王松山，生怕被他牵连，缩在队员身后，装起了缩头乌龟。 沉默良久的杜守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情绪激动的队员安抚下来，眼神失望的看向王松山，说道： “王知青，平时里队里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本就精神崩溃的王松山又被刺激到了，他嘲讽的说道：“……待我不薄……亏你……有脸说……我在红旗大队这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回城的名额让给姜云舒……难道你不知道……我等了五年么……” 他的人生毁了，他再也回不了城了，他只恨自己刚才没得手，那样，姜云舒这个小贱人也回不了城。 姜云舒皱皱眉，回城？她怎么不知道？养猪事业刚刚开始，眼看就要迈入正轨，大赚特赚，她才不会脑子犯缺的回城。 杜守全沉声说道：“谁说我把回城的名额给姜知青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王松山回道：“……大家伙都在说……大队长……你瞒不过我的……” “今年我们大队确实有一个名额，人选我和队里的其他干部也定好了，那个人就是你。 王知青，如今你做出这种事，就是我想帮你都帮不了，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话一出，直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始作俑者王松山在得知这个结果后，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对……就是你在骗我……你们合伙骗我……” 会计刘大同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王知青，大队长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名字前两天都递到公社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回城的名单肯定有你一个。” 可偏偏王松山自己不争气，队员们看着浑身是血的王松山，没有同情，只觉得他是活该。 王松山又哭又笑，人看上去像是疯了一样，突然他强撑着身子起来，朝杜守全跪下了： “大队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爸妈还在城里等着我呢……我得回去……” “你何止是错了，是错的离谱，王知青，你太让我失望了。” 杜守全话音刚落，万新宇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这是我在猪槽那里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王松山见万新宇手上的那个油纸包，神色慌张，赶紧伸手去抢，早有防备的万新宇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姜云舒看出这纸包有猫腻，于是将万新宇手上的药包要了过来，打开是粉末状的东西。 她心立马沉了下去，赶紧跑去猪圈那里，在看到猪安然无恙后，她稍微松了口气。 队里的其他人这时也赶了过来，杜守全焦急的问道：“姜知青，猪没出什么事吧。” “现在看着没事，就是不知道明天……” 护猪心切的队员们更生气了，要不是杜守全拦着，王松山早被打成肉饼了。 杜守全严肃的脸上，全是怒火：“说，姜知青手里拿的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不关我的事……” 姜云舒冷不丁的说道：“不关你的事，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抢？” “……我……我……我没抢……”王松山支支吾吾，眼神心虚乱飘，但就是一口咬死了药包跟自己无关。 偷猪和毒害哪个罪名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一旦药包的事情被揭穿，那他才是彻底完蛋。 见他还在嘴硬，姜云舒也不惯着他，找人去地里抓了两只老鼠过来，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药喂给它们。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老鼠突然浑身抽搐个不停，嘴角吐血，没了气息。 众人当场吓得脸色都白了，等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看着瘫坐在地的王松山，开始动手打人。 对王松山彻底寒心的杜守全也没再上前拦着，若不是碍于自己大队长的身份，他也想上去狠狠教训这个歹毒的家伙。 王松山怎么敢的，那可是二十头猪外加两头成年猪，是全队的希望，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众人发泄完才停手，可心中的恨意却只增不减，最后在队员们的强烈要求下，杜守全连夜带人将王松山拉去了公社。 杜守全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来杜家等消息的队员们看到他回来了，赶紧围了上去。 “大队长，公社那边怎么说？” “那个瘪羔子是不是被枪毙了。” ………… 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杜守全强打起精神，将他在公社的事讲了出来。 王松山危害集体财产，情节严重，但发现的及时，没造成严重后果，所以被下放到附近的农场改造。 队员们听到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嚷嚷着要去公社讨公道，最后被杜守全劝了下来。 除了农场改造，王松山肋骨断了三根，腿被打折，医生说就算治好，将来也是瘸子，这也算是他自寻恶果，怨不了别人。 杜守全心里唏嘘，若没有这事，王松山在不久的将来，会回城做他的大学生，只是可惜了…… 对于王松山的遭遇，姜云舒同情不起来，更何况，他这么做就是想栽赃嫁祸她，猪是她养的，猪如果出了事，队里也只会找她麻烦。 “大队长，昨晚那事，多亏了梁明礼和牛棚那些人在，若是没有他们，咱们大队那么多头猪，真的要被毒死了，咱们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他们。” 原本对梁明礼不满的队里人这时也挑不出来毛病，因为姜云舒说的是事实。 第79章 顾九宴不想她死 护犊子的陈凤英也跳出来说道：“我觉得姜知青说的对，这做人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你们是没见，那老梁头为了护住王松山，不让他逃跑，身上全是伤，床都下来不来。” 这话是没错，可从陈凤英嘴里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恶人做惯的陈凤英有那么好心？ 想不通也懒得去纠结的队员们干脆不想了，不过昨夜那事，还真的要感谢那群人，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坏。 最后还是杜守全拿主意，梁明礼几人保护队里财产有功，每人奖励三斤玉米面。 除此之外，受了伤的梁明礼还被批准卧床休养一个礼拜。 姜云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队员们感恩梁明礼几人的恩情，不会太过为难他们，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在众人畅谈正欢的时候，人群中的高红艳眼神恶毒的盯着姜云舒。 是她害了王知青，自己一定要为王知青报仇，很快，高红艳就寻到了机会。 梁明礼卧床休养，打猪草的活就落在了姜云舒的身上，许久没怎么动弹的姜云舒干了两天，就累的腰酸背疼。 可眼下找不到人，姜云舒只能强撑着干。 河边的猪草最是肥沃，猪也爱吃，姜云舒和杜漂亮早起吃完饭，就背着背篓，拿上镰刀过来了。 不多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大筐，杜漂亮见背篓装满了，说道：“姜知青，你在这割着，我把这筐猪草送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姜云舒叮嘱道：“行，你路上慢点。” 杜漂亮走后，姜云舒继续埋头割猪草，她抬头休息的时候，发现沿河边有条大鲤鱼，看样子还不小。 心急的姜云舒赶紧将手边背篓里的猪草倒出来，轻手轻脚的朝那大鲤鱼走去。 走到跟前，她蹲下身子，将竹编的背篓放入水中，就在姜云舒窃喜鱼要上钩时，突然，身后窜出一道黑影，把姜云舒推入水中。 河水看着很浅，但很深，早几年前，队里有贪玩的孩子不小心掉入河里淹死了，不懂水性的姜云舒嘴里鼻腔进了好多水，眼看就要死翘翘的她下意识闪进空间。 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云舒竟然感知不到空间，她尝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心中绝望的她只能大声呼喊着救命。 岸边的高红艳憎恨的看着拼命呼救的姜云舒，无动于衷，她现在巴不得姜云舒死了。 只有姜云舒死了，她才会开心。 河中央的姜云舒体力不支，但还强撑着一丝清醒，大喊救命。 年过六十的王老太听见河边有呼救声，赶紧跑了过来，在见到河里的人，她魂都快吓没了：“姜知青，你坚持住，我去喊人。” 说罢，就风风火火的跑去喊人了，而高红艳见有人来，做贼心虚的她赶紧溜了，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她为心上人报了仇。 前来红旗大队寻人的顾九宴在听到求救声，下意识的朝西边的河里看，在看清河里的那个人时，不知为何，心脏痛感强烈。 救人心切的顾九宴忽视心脏那处的不适，急忙跳河救人，在他的努力下，昏迷的姜云舒被他从河里打捞出来。 此时，一道旁人看不到的红线将顾九宴和姜云舒的手腕缠的紧紧的，甚至还打了个死结。 看着昏迷不醒的小人，顾九宴心脏那处更痛了，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死。 王老太也带着众人向这边赶，这其中就有心急如焚的杜漂亮，在得知姜云舒落水后，她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过来。 众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跪在姜云舒面前，亲嘴，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杜漂亮反应最快，见有人占姜云舒便宜，冲上前去揍人：“你个臭流氓，我打死你。” “你要是不想她死，就给我老实点。” 顾九宴的吼声直接将杜漂亮震慑住了，她看着小脸苍白的姜云舒，在心里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让他试一试。 顾九宴按照队里教的法子一遍一遍的做，若有现代人在，一眼就能认出顾九宴在做的是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救人法子。 可惜没有，一辈子没走出去的队员们固执的认为这男人在占姜云舒的便宜，但他们又怕这男人是真的在救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昏迷不醒的姜云舒嘴里突然吐了好多水出来。 姜云舒幽幽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犹如鬼斧神刀版的俊脸，她抬手摸了上去：“死了待遇这么好，还能碰到这么好看的男人，值了。” 围上来的众人听到这话，嘴角抽抽的厉害，这都什么时候了，姜知青脑子里还装着男人。 而一向以冰块脸着称的顾九宴在这夸奖声中，脖子以上全红了，脸滚烫的有些烧手，还好他肤色是古铜色，不怎么明显。 杜守全说道：“姜知青，男人的事晚点说，你总算醒了，刚才要吓死我。” “我没死？”姜云舒眼神有些迷茫。 杜守全被气笑了：“什么死没死，多不吉利，你活的好好的。” 而顾九宴在看到姜云舒因落水湿透的衣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时，身体躁的有些厉害，怕被发现的他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他还贴心的将身上湿透的短袖脱下来，霸道的盖在姜云舒的身上，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的美好。 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掉的姜云舒刚准备开口讲两句时，身体的虚弱让她再一次的陷入昏迷。 顾九宴恐慌的抱着姜云舒就往县里去，杜漂亮紧跟上去，只是那男人脚程很快，杜漂亮追不上。 还是杜守全反应的快，让人赶着牛车去追。 地府里，三人围在一面镜子前看个不停。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它是从地藏王那里求来的，既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还能看到人间发生的一切。 “老姜头，这未来孙女婿你们满意么？这可是我特意向月老求来的。” 孟婆没说的是，姜云舒和顾九宴有着十世情缘，现在是第十世。 姜奶奶满意的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丝顾虑：“小伙子现在看着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将来咋样？” 第80章 她这是在怕他 “我就舒舒这一个孙女，总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顾九宴除了年龄比你那宝贝孙女大一丢丢，其他的都没问题，而且你那宝贝孙女福运绵厚，日后更是有数不尽的福气享用。” 捕捉到关键词的姜爷爷问道：“大一丢丢？是大多少？” “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对舒舒好。”有点心虚的孟婆试图将这个问题搪塞掉。 总是反应慢半拍的姜奶奶这时也回过来味了，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老姐姐，你就跟我说实话，到底差多少？” “六岁。”孟婆说完，心虚的瞟了二人一眼，发现他们脸色铁青，赶紧找补道：“年龄是有点大，不过二人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们要相信月老的本事。” 姜爷爷和姜奶奶听到月老二字时，心中的担忧消散了一大半。 可姜奶奶还是有自己的顾虑：“顾九宴比舒舒大那么多，若是将来走在舒舒前边，舒舒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不会的，舒舒死在顾九宴前边。”孟婆拍着胸脯保证。 前几日，她借着和老崔的关系，翻看了生死薄，生死薄上明明白白的记载着姜云舒和顾九宴的阳寿，也就是在姜云舒死后的第二天，顾九宴就跟着去了。 这顾九宴痴情了九世，到最后一世，还是如此痴情。 顾九宴一路狂奔抱着姜云舒来到县城的医院，门口值班的医生都被他吓到了，赶紧安排人给姜云舒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在门口守着的顾九宴度秒如年，焦躁不安，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第一次见，但却熟悉的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顾九宴觉得自己有病，还病的不轻。 “姜知青呢？她人在哪里？医生怎么说？”坐着牛车后赶来的杜漂亮满眼焦灼的看向顾九宴。 顾九宴摇头：“医生还没出来。” 众人沉默了，不想姜云舒出事的他们纷纷在心里祈祷她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医生出来了，顾九宴第一个冲上前去，双手拽着医生的胳膊问道：“她没事，对吧。” 刘医生说道：“没事，病人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这些日子注意点，尽量别让病人累着。” 医生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安抚住了在场人的心，顾九宴心头猛松一口气。 她没事就好。 在医院住了两天的姜云舒实在待不下去了，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床头还杵着一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大冰块，她嚷嚷着要出院。 “姜知青，猪圈那边有梁爷爷他们照顾呢，你就在这安心的住着吧。”这次的事，真把杜漂亮吓到了。 “漂亮，我的好漂亮，你就答应我吧。” “不行。” 外边打饭回来的顾九宴撞见二人的谈话，说道：“等下我去办出院。” “真的？”姜云舒两眼冒星星，而杜漂亮却是极其不赞成：“顾同志，姜知青的身子还没恢复好。”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出院，再者说了，她开心就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漂亮也不好再说什么，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东西，而顾九宴去办理出院。 “顾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等改天我身子好了，我再向你当面道谢。”姜云舒说完，就带着杜漂亮慌不迭的跑了。 人们都说漂亮的女人很危险，可在姜云舒看来，漂亮的男人更危险。 看着姜云舒仓皇逃跑的背影，顾九宴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她这是在怕他。 可是顾九宴不想她害怕自己。 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后，杜漂亮犹豫再三说道：“姜知青，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确实有点过分，我罪该万死我检讨。” “姜知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 焦急万分的杜漂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人都快急哭了，生怕姜云舒误会，生她的气，以后不理她。 “傻丫头，我逗你玩呢，你赶紧把泪收回去，要不然等下回去了，你娘看见你哭，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 “你不生我气？” “我生你气干嘛，在医院照顾我的这两天，你辛苦了。” 见姜云舒不生她的气，杜漂亮喜笑颜开：“我不辛苦，辛苦的是顾同志，这两天我瞅着他都没怎么合眼，姜知青，你和顾同志认识么？” “不认识。”姜云舒实话实说，正是因为不认识，那男人对她好的有些过分，她才害怕想跑。 毕竟，她身上的秘密一大堆。 杜漂亮肯定的说道：“不认识，那他对你这么好，顾同志一定是个大好人。” 是不是好人，姜云舒不知道，但她欠他一条命，这倒是事实，最不喜欢欠人情的她该怎么报答回去呢？ 这又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坐在队口唠嗑的队员们看见姜云舒，一窝蜂的簇拥上前。 “姜知青，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大家伙都担心坏了。” “姜知青，还好你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可别往河边去了，河边那么危险，稍微不注意，就能掉进去。” “我不是自己掉进去的，是被人推进去的。” 姜云舒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人堆里瞬间炸开了锅，就连一旁的杜漂亮都感到吃惊，因为她从未听姜云舒提起过，她一直以为姜云舒是不小心落水的。 但吃惊过后就是愤怒，推姜知青的那个人分明是想要姜知青的命，若是没有顾同志的及时搭救，恐怕姜知青…… 杜漂亮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田翠花气的发抖：“姜知青，你可看清推你的那个人是谁了么？他是要害你，咱们不能放过她。” “高红艳，是她趁我不注意，将我推下河的。” 姜云舒之所以认识她，还要从刚下乡那时说起，新房没建好，她只能在知青点先住着，而高红艳每天傍晚都会拿着书，过来知青点找王松山讨教。 这时间一长，姜云舒想不认识都难，不过现在细想来，她大概能猜到高红艳推自己入水的原因。 高红艳喜欢王松山，偏偏王松山自己不争气走了歧路，害的大好前程没了，还被下放到附近的农场改造。 而高红艳因爱生恨，爱的是王松山，恨的是她，高红艳推她入水是想她死。 可惜她运气好，没死成，想来那高红艳知道了肯定很失望。 第81章 以牙还牙 高红艳的亲娘马大妞也在人群中，她立马否认道：“你放屁，我闺女那么老实，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一定是你在污蔑她。” 姜云舒被气笑了：“她值得我污蔑么？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去县城请公安，让公安一查便知。” “你不能去。” 若这事真是她闺女干的，还被抓了进去，那将来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到时候她家耀祖拿啥娶媳妇。 “你不是说我污蔑你闺女么，不喊公安过来，怎么给你闺女洗刷冤屈，你知不知道，你闺女这是杀人。” “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你现在不是还活着么？要我看，这事就算了，若真是我闺女干的，我老婆子拉下脸，给你赔个不是，咱就当这事过去了。” “这事过不去。” “你这知青，怎么能这样？老婆子我都给你道歉了，难不成我闺女死了你才满意么？” “对，只要她死了，这事就算了。” “你别太过分。”马大妞快被气晕过去了。 “过分，你闺女就不过分么？若不是我命大，被好心人救了上来，我早就死了，你搞明白，是你闺女要杀我。” 原本觉得姜云舒有些咄咄逼人的众人瞬间倒向她那边，谴责的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马大妞。 姜云舒可没那么多耐心陪马大妞闹，差点死翘翘的她只想尽快将始作俑者逮到，报仇雪恨。 杜漂亮和陈凤英拖住马大妞，姜云舒来到高家，看着紧闭的大门，她直接一脚踹开。 正在院里晾衣服的高红艳在看到姜云舒时，手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掉落都不知道，她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活着……” “高红艳，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为了一个狗男人，将我推进河里，险些要害死我，你可真是歹毒。” “……不是我干的……你认错人了……” “不是你干的，就跟我去见公安。”姜云舒说完，拽着高红艳的胳膊往外拖。 见姜云舒是认真的，高红艳害怕了，哭喊着让姜云舒放手。 姜云舒眼神犀利的看着又哭又闹的高红艳，说道：“你只要承认事情是你干的，我就不拉你去见公安。” “是我干的，你满意了吧，松手啊。” “我只说不拉你去见公安，又没说放过你。”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高红艳彻底失去了理智，骂道：“姜云舒，你个小贱人，是你害了王知青，你怎么不去死啊。” “有爹生没娘教的贱皮子，破烂货，你去死啊……” 姜云舒一声不吭，甩了高红艳几巴掌，力道大的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替她疼。 高红艳被扇的口吐鲜血，左右两边极为对称的肿了起来，说话都困难。 姜云舒将高红艳拽到河边，其他人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去将杜守全喊来。 杜守全赶到河边时，魂都快吓没了，怕出事的他劝道：“姜知青，有事咱好好说，咱别冲动做傻事。” “大队长，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她害我差点死掉，如今我还回去很公平。”姜云舒说罢，用力一甩将她扔了出去。 不懂水性的高红艳在河中央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倒灌进鼻腔和嘴里的水让她感到死亡的窒息感。 见马上就要闹出人命了，杜守全赶紧张罗会水性的人，去救高红艳。 姜云舒不让。 “姜云舒。”杜守全第一次对姜云舒发火，这次他是真生气了。 “大队长，我没想要她的命，如果你现在找人把她救出来，或许我真会要了她的命。”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话也不好使，没她姜云舒的点头，任何人都不能下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河里的高红艳快没了动静，姜云舒才张口，在河边早就等不及的众人赶紧跳河救人。 打了三十多年老光棍的张有根救人最为积极，他将呛水昏迷过去的高红艳从水中拖出来，又照之前顾九宴救姜云舒的法子，故技重施了一遍。 张有根还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揩油，一想到高红艳马上就要成为他媳妇，他高兴的那三十来年没刷过的大黄牙都露了出来。 落水的姜云舒就是被这法子救回来的，众人见张有根在救人，也没拦着，只是有些可惜。 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高红艳不干净了，如果不嫁给张有根，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肯要她。 马大妞赶过来，就看到有人对她闺女耍流氓，她冲上去给了张有根一巴掌。 张有根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老丈母娘：“马大姐，我这是在救你闺女呢，你打我做啥，将来咱还是一家人呢。” 马大妞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有根，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娶我闺女，你配么？” 张有根生气了：“你闺女被我摸了，也被我亲了，她要是不嫁我，我看这县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张有根，我杀了你。”说罢，马大妞就扑上去揍人，又是揪头发又是用指甲掐。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有根的脸就被抓花了，得知消息赶来的高家人在得知高红霞被张有根欺负时，甩开膀子揍人。 到最后，还是杜守全看不下去，找人将他们拉开了。 此时，地上的高红霞也醒了过来，她刚要张口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高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马大姐骂完，就让她男人和儿子将高红霞抬家去了。 其他人见热闹散场了，也纷纷散了。 杜守全说道：“姜知青，你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姜云舒回道：“哦。” 于是，杜守全被气走了。 反倒是杜漂亮像个小迷妹似的，围在姜云舒身边，夸个不停，脸皮堪比牛皮厚的姜云舒那耳朵根都被夸红了。 身后那眼神太过直白，姜云舒想忽视都忽视不掉：“还打算偷看多久？” 被人抓包的顾九宴莫名心虚起来，耳朵根泛红的他说道：“刚来，没偷看。” 他正大光明的看。 而且，他来了好久。 第82章 我们扯平了 很显然，姜云舒不信他，拉着杜漂亮就往家走。 “姜知青，我突然肚子疼，我得回家一趟。”杜漂亮说完就溜了。 说是溜，不过是换了地方站着，为二人站岗放哨，她不懂，顾同志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救了姜知青，姜知青却要躲着顾同志。 姜云舒见走不掉，硬着头皮说道：“顾同志，你找我有事？” “姜知青，之前见你落水，我那时只想着救人，绝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家里人上门求亲。” 一向矜冷自持的顾九宴，此刻紧张到手心冒汗。 “……不……不用，你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逼你娶了我，这对你不公平。”姜云舒吓得话都说不好了。 结婚，就目前而言，不在她的人生考虑范畴，更别提和一个认识两天不到的男人结婚，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他很帅，确实很帅，是真的很帅，身高长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行！ 她脑子很清醒。 见她如此抗拒自己，顾九宴心里有些失落：“姜知青，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占了你的便宜，那我就要为你负责。” “我不用你负责。” “可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姜云舒见他如此固执，头脑一热，完全不顾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踮起脚尖，仰着头飞快在他嘴上叨了几下。 负责放风的杜漂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吓得赶紧把身子转过去，非礼勿视。 不过，姜知青胆子好大。 “好了，这下我们扯平了，你不用为娶我而为难，我也不会嫁给你，咱俩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合适。” 而顾九宴浑身就像触电一样，呆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吻，至于姜云舒说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 等他晃过神来，姜云舒已经没了踪影。 嘴角那处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顾九宴清明的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 前提是她不要怕他。 “姜知青，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今天要是不说清，明天猪圈里的猪粪就交给你来铲。”姜云舒心不在焉的说道，脑子里全是为刚才的冲动而懊悔。 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是有多想不开的才会去亲吻那大冰块，这万一被那大冰块误会，那她……岂不是更完蛋。 一瞬间，姜运输觉得天塌了，地崩了，人间无爱了。 “是你说，和顾同志不认识的，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亲嘴。”说到亲嘴，杜漂亮害羞的红了脸。 她也想亲嘴，可是找不到人亲，万知青又不喜欢她。 姜云舒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你看错了。” “没看错，我明明看到你们……”亲嘴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姜云舒用手将她的嘴堵上了。 “还说不说了？” 杜漂亮摇头，姜云舒这才放心的将手松开，还不忘说道：“下次再乱说话，就罚你铲猪粪、摊猪粪，总之，猪粪的活都是你的。”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杜漂亮不满的嘟囔道：“明明就是亲嘴了，我都看到了……” 谁成想，吐槽声一丝不落的全钻进了姜云舒的耳朵里，她怒了：“明天去铲猪粪，没得商量。” 杜漂亮哭了。 夜深了，红旗大队的队员们这时候都睡下了，顾九宴独自一人来到牛棚这边，敲响房门。 刚躺下的梁明礼几人听到外边的敲门声，以为猪圈出事了，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梁明礼将他挡在门外，警惕的问道：“你是？” 顾九宴冷声说道：“我找孙承德有点事。”至于何事，他没说。 借着月色，孙承德也认出来眼前的来人是谁了，和几个老搭档知会了一声，就带着顾九宴去外边说话。 “这里很危险，九宴，你不该来的。” “没事，孙爷爷，你在这还好嘛？” “我还好，你不用挂念我，倒是你爷爷他们，没有被我牵连到吧？” 顾九宴摇头：“他们很好，孙爷爷，我这次来……” 孙承德知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他：“跟我来。” 顾九宴没再说话，而是跟在孙承德身后，二人前脚踏进牛棚，后脚就闻到一股牛屎味。 “九宴，你替我把风。”说罢，孙承德就蹲下身子，开始用手挖东西，顾九宴环视四周，直到孙承德将东西挖出来，二人才离开牛棚。 “九宴，这东西你一定要放好，切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若是有一日，我不幸没了，你要把它交给国家。” 说罢，孙承德郑重的将怀里的油纸包交给顾九宴，仿佛在临终托孤。 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有过后悔。 知晓东西意义重大的顾九宴将东西揣进怀里，向他保证道：“孙爷爷，你放心，它在我在。” “好好好，不愧是那老滑头的孙子，若是见了你爷爷，替我向他问好，也不知道我俩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吗？” “会见到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孙奶奶她们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听到家里人，孙承德眼眶都红了，都是自己害了他们，可是…… 没有可是，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没了回头的机会。 二人借着月色又聊了一会儿，就在孙承德要回去休息时，顾九宴将他叫住：“孙爷爷，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你说。” “姜云舒。” “你打听那丫头干嘛？” 顾九宴知道瞒不住，便将前两天在河边救人的事全盘托出。 孙承德乐呵呵的说道：“原来救人的是你小子，你小子有福气了，那丫头人不错，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那心肠比谁都软。 我们这群老骨头，就是托了她的福，才得了打猪草这么轻松的活计，你家里人要是知道，肯定很开心。” 顾九宴的婚事，一直是顾家的心病。 “她人很好。”提到姜云舒，顾九宴眼底浮现一丝温柔。 “还没结婚就护上了，这要是结婚，那还得了，小子，若你以后真娶了那丫头，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她不喜欢我。” 第83章 怂到掉渣 孙承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也有今天，怎么样？被喜欢的姑娘拒绝，心里不好受吧。” “嗯。”垂头丧气的顾九宴。 见他这么难受，孙承德也笑不出来了，忙劝道：“那丫头长的漂亮，见识又多，没看上你也正常，但是你也不用太着急，感情的事咱们得慢慢来。” “孙爷爷，她有心上人么？”最终，顾九宴还是没沉住气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拒绝自己拒绝的那么干脆，这是顾九宴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可是他又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准确来说，是害怕和嫉妒，嫉妒那个能和她相伴一生的狗男人。 “你这么问，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丫头刚下乡，就有好多人上门提亲，结果被那丫头赶了出来，说是有未婚夫，等回城了就结婚。” “她未婚夫……对她好么？”不对，他没理由，更没任何立场问出这种话，顾九宴浑身冷的如同身处冰窖。 “我倒觉得是那丫头在骗人，若真是有未婚夫，为什么非要等到回城了再结婚？为什么就不能下乡前结婚，结了婚就可以不用下乡。 要知道，这下乡可不是在玩过家家，下乡又苦又累的，但凡那个男人有担当，都不会放任未婚妻一个人下乡。” 孙承德算是看出来了，这感情的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小伙子怎么变的傻不愣登了。 “孙爷爷，你说的是对的。”这一刻，顾九宴那颗死去的心又活了。 若她真有，那他放手便是，他只要她好，至于旁的，他别无所求。 若那男人对她不好，那他就打到那男人服软对她好。 若以上两者都没有，那最好，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她，等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昔日里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常胜将军此刻甘愿将自己囚禁在感情的牢笼里。 孙承德见他想通了，为他感到开心的同时，还不忘提点道： “那丫头平日里和万家小孙子走得近，你要不急着回去，可以找他聊聊，或许能打听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万家孙子？”顾九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孙承德说道：“万宝柱他孙子，万家唯一的独苗苗，和那丫头同一批下乡到这里的，两人现在是邻居，不过万家那小子好像没认出我来。” 还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顾九宴心里酸的像是打破了陈年老醋，因为他也想做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邻居。 “谢谢孙爷爷。”顾九宴朝他要了万新宇的地址后，立马闪身走人。 万新宇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他梦到自己娶了九个老婆，各个貌美如花，温柔似水，重点是对他百依百顺。 此时的他，和他娶的九个老婆正在饭桌上吃饭，桌上不是鲍鱼就是大肘子，香喷喷的让人闻着都流口水。 万新宇抱着肘子就开啃，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突然，脸上挨了一巴掌。 “哪个王八蛋敢扇小爷，不知道小爷我……”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觉得自己眼花的万新宇又揉了揉眼睛，发现人还在。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就是在做梦。” 不然的话，怎么看见那活阎王了，那活阎王现在应该在西北。 坐在床头的顾九宴说道：“还没睡醒？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之前的事。” 万新宇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抓起自己的胳膊就上嘴咬。 嘶～好痛。 他不是在做梦，意识到这一点的万新宇抓起被子就往外边跑，但没成功。 “大哥……不对，是大爷，大爷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万新宇快要哭了，谁能告诉他，这位爷不好好的在大西北当他的团长，跑这穷乡僻壤地做甚。 顾九宴嘴角抽抽的厉害，无奈的说道：“这次我不揍人，你不用害怕，我就是过来跟你打听点事。” 大晚上的，翻墙进他屋，就为了跟他打听点事？万新宇一点都不相信，但谁让顾九宴是大爷呢，他只有被奴役的份。 “只要你不揍人，让我做什么都成。” “姜云舒，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 听到姜云舒三个字，万新宇大脑宕机了，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好端端的，你打听她干啥，难不成她是……别国派到我国的奸细？” “不是。” “不是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要大义灭亲呢。”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粗大腿，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捕捉到关键词的顾九宴问道：“灭亲，你们的关系很好么？” 万新宇突然闻见一股醋味，味道浓郁又强烈，不过在小命面前，他也没细究这醋味是从哪传来的。 “我们关系超级好，谁要是欺负我，姜知青就出面给我报仇，揍他个屁滚尿流，姜知青可厉害了，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万新宇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却忽略了周遭越来越低的气压。 顾九宴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吗？她对你这么好。” 反应迟钝的万新宇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刚才都是我瞎编的，她对我一点都不好，成天欺负我，还让我去猪圈铲猪粪……” 下一秒，顾九宴的脸色由阴转晴：“你是男人，多做点活，有错？” “没错没错。”万新宇头摇的跟筛子一样。 “这还差不多，还有什么，都讲出来。” 在顾九宴说完，怕挨揍的万新宇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姜云舒下乡后，发生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小姑娘蛮厉害的，能为自己出气，可顾九宴有的只是心疼，那些欺负小姑娘的人，还真是该死。 “那她未婚夫又是咋回事？”顾九宴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未婚夫？她哪来的未婚夫，那都是她骗人的鬼话。” “真的。”顾九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当然是真的，就姜云舒那个彪悍劲，揍人能把人往死里揍，有哪个男人敢不要命的娶个悍婆娘回家。” 万新宇刚把话说完，就迎面挨了一拳，顿时，万家的上空，响彻着他凄厉的惨叫声。 第84章 忙的像陀螺的顾九宴 万新宇捂着出血的鼻子，委屈巴巴的说道：“顾九宴，你明明说好不揍人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顾九宴轻飘飘的回道：“我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万新宇，卒！ 万新宇去外边潦草的将脸上的鼻血处理干净，刚躺下就见身边多了个人，吓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走哪去？”顾九宴合上眼，满脑子都是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但想到小姑娘怕他怕到不行，嘴角的笑意立马僵住。 他看起来有那么吓人么？ “回西北，做你的团长去。”去哪都好，就是别在他家，他就这一条命，经不住顾九宴这个活阎王嚯嚯。 寂静的空气中，安静的有些吓人，顾九宴突然开口：“万新宇，我看着很吓人么？说实话。” 怂包万新宇在线苟命，虚假的说道：“没有的事，一点都不吓人。” 顾九宴嘴里喃喃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怕我？” “姜云舒？”万新宇说完就后悔了。 姜云舒是南城人，而顾九宴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成年以后就去了西北军区，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 “嗯。” “真是姜云舒？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是你喜欢她？”发现惊天大秘密的万新宇这时也不再惧怕顾九宴，追着他问个不停。 “聒噪。” “顾爷，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悍婆娘……”意识到说错话的万新宇赶紧改口：“姜知青，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就算你喜欢，你家里能同意？” 顾家家世显赫，稍微跺跺脚，京市都要颤三抖，更别提顾九宴在同辈之中是出了名的优秀，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从小到大，追在顾九宴屁股后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可顾九宴偏偏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钱似的，稍微有女人靠近，他能一脚将人踹飞。 张广恩家的小孙女打小喜欢顾九宴，便找人设计想生米煮成熟饭，谁料没得手，反被顾九宴打进医院。 从那以后，张家小孙女见到顾九宴就躲着走，张家和顾家的几十年交情也就此断了。 “我的婚事，顾家做不了主。”若是他们不喜，以后断绝关系就是，前提是小姑娘喜欢他，肯嫁给他。 “你牛逼克拉斯。”为了女人和家里断绝关系，万新宇打死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她不喜欢我。”顾九宴神情有些落寞。 万新宇难得看到顾九宴吃瘪，心里高兴的不行，不过面上并不显：“不喜欢你，那就是你的原因，顾爷，你需要反思。” 一夜没睡的顾九宴都在反思自己，最终也没理出个头绪。 而万新宇就是暗爽，以至于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工，身后还跟着甩不掉的跟屁虫。 杜漂亮看到顾九宴很惊讶：“顾同志，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帮忙。”顾九宴想到昨天那几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对面前的小胖丫头心生感激。 “猪圈这活哪是你能干的，你在一旁歇着，有我们呢。” “正好我闲着也没事。” 一旁的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心里有些烦躁。 这大胖丫头什么时候跟顾九宴这么熟了？还是她看顾九宴长的好看，喜欢上了？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坏家伙。 就在这时，姜云舒过来了，在看到顾九宴也在时，她愣了几秒钟。 这个狗男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她都说了不用他负责，他还想咋滴？ “姜知青，早上好。”仅一个照面，顾九宴的脸就红透了。 “顾同志，我们要干活了，你……”言外之意，就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姜知青，我来帮忙，别赶我走。” 顾九宴温顺的好像姜云舒之前养的一只大狗，平日里犯了错，那大狗也会像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时间，姜云舒心软了。 得逞的顾九宴笑了。 姜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再想后悔也晚了，顾九宴跳进猪圈，正帮着万新宇铲猪粪。 干活利落，再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有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美。 做贼心虚的姜云舒艰难的将目光挪开，并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的清心咒，才平复下来。 这狗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 造孽啊。 顾九宴忙活的像个小陀螺，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埋头干活，铲猪粪、修牛棚……甚至还在猪圈的不远处，用竹子搭了个凉亭，方便姜云舒上工休息。 搭凉亭用的竹子，还是特意打磨过的，顾九宴怕的是竹子的毛刺划伤她的手。 众人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在梁明礼他们看来，姜云舒这是因祸得福，二人的婚事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有顾九宴知道，小姑娘还在躲着自己。 “姜知青，你今天干嘛不理人。”杜漂亮看不下去了，为顾九宴打抱不平。 “没有。”姜云舒矢口否认。 “就有。” “你眼睛有问题，赶明我带你去医院，挂个眼科，好好让医生给你瞧瞧。” “姜知青，我不要理你了，我生气了。”杜漂亮一跺脚，气冲冲的走了。 姜云舒望着杜漂亮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怎么净胳膊肘往外拐，向着那个狗男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收了那狗男人的好处，净帮着说好话。 晚饭姜云舒懒得做，直接去空间吃，一份酸酸甜甜的锅包肉，再配上一盆比她脸还大的海鲜煲。 最后还不忘来上一杯她的小甜水，俗称肥宅快乐水，姜云舒吃的肚子溜圆，往地上一躺，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只是想到那日在河里发生的事，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落水的时候，姜云舒本想着躲在空间里，等人发现了她再出来，可是她感知不到空间的存在，空间更是进不去。 但是，在医院醒来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谎称尿急去了厕所，像抽风似的，空间又能进去了。 所以，河里那次是意外，还是其他的？ 姜云舒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万一下次她这个旱鸭子不小心落水，空间进不去，又找不到人救，那岂不是等死的命。 第85章 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处对象 另一边，顾九宴在得知小姑娘喜欢吃兔肉后，下了工，就带着万新宇去附近的山坡上捉兔子。 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顾九宴，在捉兔子一事上，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一个小时都不到，他就捉到了四只兔子，陪他一起来的万新宇备受打击，想当初自己在这耗了一晚上，一只兔子都没逮到。 “回去收拾兔子，烤兔子。”趁小姑娘这时还没睡，等下烤好了给她送去。 她应该会喜欢吧？顾九宴心中没多少把握。 一听要吃肉，刚才还颓废的万新宇瞬间支棱起来：“我手艺好，我来烤，姜知青最喜欢吃我烤的。” “不用你，我来。”吃醋且不自知的顾九宴拎着兔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烤的兔肉也很好吃的，小姑娘能不能喜欢他烤的，不要喜欢别人的手艺。 好端端的发啥脾气，自己也没惹到他。想不明白的万新宇干脆不想了，撒开腿就去追，生怕慢了，就吃不上热乎的烤兔肉。 四只兔子，顾九宴只要了一只，剩下的三只都被万新宇拿去烤了。 并且，顾九宴再三叮嘱万新宇，兔子烤好后，给那小胖丫头送去一只，就说谢她的。 再过几日，顾九宴就要归队了，日后他不在这里，还希望小胖丫头能在小姑娘面前，多说他的好话。 在兔肉面前，万新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冲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对着一张冰块脸，哪怕再香的兔肉，吃到嘴里都没味道。 摸不准小姑娘口味的顾九宴没敢放太多辣椒，但又怕小姑娘嫌弃不够辣，便将那一罐辣椒粉都带上了。 窝在空间研究怎么养猪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敲门声，换了身衣服出来开门，只是在看到眼前的狗男人时，她就想关门。 顾九宴说道：“姜知青，这是我烤的兔肉，送过来给你尝尝。” “最近爱上火，不能吃兔肉，顾同志，谢谢你的好意。” 顾九宴失落的低下头，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姜云舒就受不得长的好看的男人受委屈，脑子一热的说道：“少吃点也行。” 顾九宴瞬间支棱起来：“刚烤的兔子有些热，你吃的时候小心点。” “谢谢顾同志。”姜云舒从顾九宴手里接过兔肉，正要关门的时候，被顾九宴拦下了。 “姜知青，我们能不能聊聊。” 她俩总不能一直这样，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姜云舒低头沉思了几秒，便放顾九宴进来。 出于礼貌，姜云舒说道：“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顾九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院子，在看到低矮的墙头，眉心皱了皱。 这样可不行，小姑娘住着不安全，得想法子加固一下。 姜云舒说道：“那行吧，你想聊些什么？如果是上次那事，就不用聊了。 顾同志，你那是在救人，不用为我负责，而且我有未婚夫，等我回城就结婚，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可能。 更何况，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外边肯定有大把的女孩子在追。” 尽管知道她会这么说，顾九宴还是很失望，他隐忍又克制的问道：“姜知青，我这次来是想问下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至于未婚夫的事，万知青已经跟我说过了，那是你骗其他人的谎话。” 见自己的谎话这么快的被戳破，姜云舒在心里将万新宇那个乌龟王八蛋狠狠骂了一遍。 不过为了应付眼前人，姜云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市侩拜金，以此来让顾九宴讨厌自己。 “我喜欢有钱的男人，钱越多越好，最好是万元户的那种，还舍得给我花钱，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喜欢逛街买东西。” “还有嘛？” “没了。”万元户在这年头是真不好找，不亚于大海捞针。 还好，他满足这个条件，顾九宴站起身，看着姜云舒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顾九宴，京市人，现任西北军区团长一职，家里人口简单，爸妈和爷爷奶奶，至于钱，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存折，等我回去寄过来，以后每月的津贴我也一分不动的全打给你。” 狗男人的身份这么不简单，姜云舒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不管是家庭还是他自己本身，都优秀的让人心动。 只可惜，现在的姜云舒还真没有结婚的想法，谈谈恋爱还可以，就冲他的那张脸，自己都不会吃亏。 “你条件太好，我配不上你，而且你家里人也未必会同意。”姜云舒婉拒。 顾九宴说道：“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至于家里，你放心，他们会同意的，若真是不同意，以后不来往便是，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见他如此真诚，真诚到不好意思拒绝，颜控的姜云舒被他看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强压住心底的悸动，抿了抿唇说道： “我们要不先尝试着做朋友？至于后续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交给时间来说话，能走到一起，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没缘分也不强求。” 帅绝人寰的男人做男朋友，怎么想怎么合适，将来若是不合适，一脚踹了就是，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谈过几场恋爱呢。 “真的！你答应了！”顾九宴激动的难掩脸上的喜色。 “那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姜知青，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明明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可顾九宴熟悉的像是曾经重复过成百上千遍。 “你存款有多少？” 一句话，瞬间打破二人的暧昧，顾九宴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几万，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钱对他来讲，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他平时又不花钱，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多挣钱，挣多多的钱，给她花。 姜云舒险些被呛到，敢情这家伙除了长得帅，还贼拉有钱，她这是捡到……宝了么？ 顾九宴补充道：“钱是有点少，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挣钱的。” …………自闭的姜云舒突然不想说话了。 顾九宴见她不说话，有些不自信的又问道：“舒舒，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处对象。” 第86章 同食一块兔肉 “嗯……怎么不算呢。”姜云舒侧着小脑袋瓜说道。 这句话好似等了上百年，顾九宴激动到浑身颤抖，他伸手就要去抱姜云舒，但又觉得太唐突，怕吓到她，连忙把手收回来，郑重许诺：“舒舒，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若是你将来有喜欢的姑娘，你可以跟……” 顾九宴打断道：“不会的，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人，舒舒，请你相信我。” 见他一副快要急哭的可怜样，姜云舒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若是将来他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直接用刀将他阉了就是。 突然，顾九宴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这兔肉是你烤的？”姜云舒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是我烤的，舒舒喜欢么？”顾九宴有一丢丢的小紧张。 “挺好吃的。” 得到夸奖的顾九宴，那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后了：“舒舒喜欢，那我明天再去捉兔子，给你烤兔子吃。” 姜云舒摇头拒绝：“兔子这玩意吃多了上火，偶尔吃一次还行，哪能天天吃，容易腻。” “那我明天换其他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需要好好补补，他记得家里还有一只百年野人参，赶明拿来给小姑娘当零食吃。 见他这么说，姜云舒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顾九宴，你都会做些什么饭？” “一般的饭菜都会做，如果舒舒有喜欢的，我可以去学。” “我喜欢糖醋排骨、风味茄子、松鼠桂鱼，会做么？”这几道菜，尤其是风味茄子，姜云舒每次去外边吃饭，都必点的一道菜。 她曾经心血来潮的学着网上的教程做，可是做出来的风味茄子软啪啪的，一点都不爽脆，和在饭店吃的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会做。”他不会有人会，而他可以学。 长的好看，还会做她喜欢吃的菜，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姜云舒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而另一边的万新宇，将家里翻遍了都没找到他要的辣椒粉，以至于到最后他吃到嘴里的，是没有灵魂的烤兔肉。 姜云舒晚上吃了饭，肚子并不怎么饿，勉勉强强吃了小半只，就没再动了，剩下的烤兔肉都让顾九宴拿去吃了。 想到手里的兔肉是小姑娘啃过的，顾九宴全身紧绷，怕被小姑娘发现异常的他忙将身子侧过去，只是在吃兔肉的时候，脸红的不像话。 和小姑娘同食一块兔肉，算不算做在接吻，顾九宴想到那日她的主动，浑身烫的有些吓人。 临走前，顾九宴说道：“舒舒，明天我过来，给你把房子加固一下，还有你院里，需要打口井，平日里用水也方便点。” 面对男朋友的好意，身为女朋友的姜云舒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冲顾九宴勾了勾手指，说道：“顾九宴，你低下头，我有事跟你说。” 顾九宴听话的弯下身子，姜云舒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这一刻，顾九宴的大脑在放烟花，就在姜云舒得逞要闪身走人时，不料被顾九宴一把抱住，并加深了这个吻。 顾九宴吻技很青涩，青涩到二人的牙齿在打架，不过顾九宴的领悟能力很强，很快就从手下败将稳占上风。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宴才肯放过姜云舒，他恬不知耻的说道：“舒舒，我很喜欢。”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睡了。”说罢，用完就扔的姜云舒毫不留情的将顾九宴撵出家门！ 这家伙属狗的么？她的嘴都肿了。 而顾九宴也不生气，反而在为姜云舒接受他感到开心，内心的喜悦席卷全身，以至于回到家后，万新宇像是见到鬼一样害怕。 顾九宴会笑？别开玩笑了，成天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几百块钱没还似的。 “顾爷……你什么时候回去？”万新宇声音有些颤抖，主要是他这人惜命，还没活够的他还想多活几年。 “五天后。” “这么快，好好好……”糟糕，一高兴怎么把心里话讲出来了，万新宇颤巍巍的看向顾九宴，发现他没生气，心头的石头瞬间落地。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看着点，别让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去，至于万家，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原本吊儿郎当的万新宇瞬间认真起来，顾九宴身为顾家唯一的长孙，他说的话自然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万新宇当即对顾九宴投向感谢的目光，拍着胸脯跟他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姜知青的，谁要是欺负她，我就跟那人拼命，只要姜知青高兴，把我当狗骑都行。” 顾九宴嘴角抽了抽：“这倒不用。” 小姑娘若是想骑狗，他也可以变成狗，用不着旁人代劳。 第二天，顾九宴早早起床做饭。 身为御厨后人的万新宇在吃上很是挑剔，加上手里有钱，像什么白面、鸡蛋、挂面……家里都备着有，眼下这些食材正好方便了要做饭的顾九宴。 白面烙的鸡蛋饼，熬到粘稠的小米粥，再配上一碟滴了香油的小酱菜，万新宇就是在这小香味的诱惑下，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路狂奔厨房。 结果，到了厨房，万新宇就看到顾九宴在盛饭，这让他有种大白天见到鬼的感觉。 “顾爷，你做的饭？” “锅里还有，我还有事先走了。”顾九宴说罢，手里端着刚盛好的饭，就出去了。 在顾九宴走后，脸都懒得洗的万新宇赶紧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的小米粥，心急的他顾不上烫，就往嘴里送。 这下好了，把舌头烫到了，疼的他两眼泪汪汪。 但架不住万新宇心里高兴，因为他刚才喝的可是顾九宴亲手熬的粥，这要是让京市的那帮人知道，还不得羡慕死他啊。 担心粥凉的顾九宴想了想，还是抬手敲门，刚睡醒还有点迷瞪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敲门声，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赶紧出去开门。 “怎么大清早的就过来？”姜云舒说完，捂嘴打了个哈欠。 就因为昨晚那个吻，弄的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梦里全是二人在床上打架的画面，当真是美色误人。 第87章 奖励 而顾九宴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小姑娘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白的胜雪，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落下青紫，娇嫩的不像话。 他不自在的吞咽口水，迅速的将头扭向一边：“吃了早饭，再去上工。” “你放厨房吧，我等会吃。” 直到姜云舒进屋了，顾九宴才敢抬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小姑娘对自己的吸引力。 回屋换了衣服的姜云舒出来，就见顾九宴抡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铁锹开始忙活。 姜云舒没管他，而是钻进厨房将他带过来的早饭吃了，香软的饼子配上香油拌的小酱菜，简直是绝配，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的姜云舒吃了两张饼子才停下。 至于那碗小米粥，姜云舒也一丝不落的全给喝完了，就在她拿着吃干净的碗要去洗时，被掀开帘子进来的顾九宴夺走了。 “碗我来洗，你去外边歇着。” “辛苦了，晚上奖励你。” 奖励？想到昨晚的接吻？顾九宴开始期盼今晚的到来，就连干活，都是动力十足。 顾九宴在万新宇的带领下，找到杜守全，说了他想出钱请人帮姜云舒打井一事。 杜守全这时也认出来顾九宴就是当初救姜云舒的那个人，立马同意，当即挑了几个老实本分还肯出力的队员，帮忙打井。 顾九宴前脚带人离开，后脚地里就炸开了锅，队员们也不干活了，纷纷议论着姜云舒什么时候成亲。 这成亲了就要办酒席，都是城里人，想来这酒席肯定不会太差，有酒有肉的，好几年没见过荤腥的队员们快馋疯了。 杜守全看到他们在偷懒，狠狠敲打了一番，队员们才收起闲心，开始干活。 人多力量大，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仅一天的功夫，姜云舒家里的那口井就打好了。 顾九宴按照提前约定好的，给队员们结算了工资，就放他们走了。 至于万新宇，识趣的撒腿离开，给二人腾出相处空间。 姜云舒看着满头大汗的顾九宴问道：“累不累？” 满脑子都是奖励二字的顾九宴摇头：“舒舒，你今天早上说的还作数么？” “我早上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姜云舒明知故问。 “没……没说什么。”顾九宴伤心的快要哭了，他眼巴巴盼了一天的奖励就这么没了，偏偏他又不敢说。 他怕说了，小姑娘讨厌他。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算是今天的奖励。” “你……你还记得。”死掉的顾九宴又重新活了过来。 “当然记得，有什么想吃的没？” “舒舒做的，我都喜欢。” “那就做我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面吧，我去厨房做面，你去洗澡，等下洗完澡，面也就好了。” 家里有现成的挂面，还有杜漂亮前两天送来没吃完的西红柿和小白菜，姜云舒又从空间偷渡了四个鸡蛋出来。 西红柿鸡蛋面刚做好，顾九宴就洗完澡回来了，见姜云舒在盛面，他赶紧上前将勺子抢过来。 “我来盛，你去外边等着。” 窝在闷不透风的厨房做饭，快要热晕过去的姜云舒也没和他抢，老实的去外边的桌子那坐着。 “这么一大碗，我吃不完。” “吃不完，等下我吃。” 热的没什么胃口的姜云舒勉强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碗里剩下的都被顾九宴拿去吃完了。 勤快的顾九宴将厨房收拾好后，二人坐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舒舒，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 “回西北么？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有可能半年后，有可能一年后，我只要有空，我就休假回来找你。” “嗯，照顾好自己。”姜云舒理解尊重并支持他的工作。 “你也是，若是遇上事，就找万新宇，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在跟我说笑么？那家伙碰上事了，跑的比兔子都快，靠他还不如靠我呢。” “舒舒，不一样的，我交代过他的。” “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瞅着他那么怕你，每次看见你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躲着走。” 见小姑娘这么执着，顾九宴简明扼要的说道：“我俩算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之前他犯了点错，我出手教训了他，估计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怕我了。” 至于中间的过程，有点太过血腥，小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犯了点错？他犯了什么错？”好奇心爆棚的姜云舒缠着顾九宴追问个不停。 顾九宴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错。” “既然你不说，那等下我见了万新宇，我自己问。” 见小姑娘生气了，顾九宴瞬间缴械投降，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不喜欢和女人接触，他对外说我喜欢男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大家伙还信了。” 为这事，老爷子用藤条抽他，家里的两个女人抱着一天到晚的哭个不停，所以在揍万新宇这件事上，万新宇一点都不冤。 姜云舒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家伙干的还真不是人事，挨打也是他活该。 “舒舒……” 姜云舒憋笑道：“好好好，我不笑，所以你真的喜欢男人？” “我喜欢的是你。还有，我不喜欢男人。舒舒，你要相信我。” “作为你的对象，我当然相信你了。” 亲一下，就会脸红的大冰块，别以为她没发现。 姜云舒觉得顾九宴是闷骚型的，事实证明，还真被她猜对了。 今天没能如愿亲上的顾九宴失望而归，从姜家离开的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生人勿近的大冰块脸。 躺在床上热的睡不着的万新宇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冷的他赶紧捞起一旁的被子将肚子盖住。 再一抬头，发现顾九宴回来了，回来不说，还臭着一张脸。 万新宇害怕坏了，生怕顾九宴心情不好，拿他出气，赶紧闭上眼装睡。 识破万新宇把戏的顾九宴，懒得吭声，去外边冲了冷水澡回来，直接躺下睡觉。 而万新宇提心吊胆到半夜才靠墙睡着。 顾九宴又做梦了，还是同一个梦，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看到了…… 第88章 大哭包顾九宴 梦中那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是他的小姑娘。 绯红的脸上，还挂着刚才运动过后的汗珠，嫩到能掐出水的皮肤布满了红痕，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仿佛在控诉。 顾九宴浑身绷紧，睡梦中的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抬头望去，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外边明晃晃的月光。 原来是一场梦，顾九宴心中有些失落。 靠墙睡的万新宇被吓醒，以为半夜遇上鬼的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抓起门后的扫把就是库库一顿乱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眼看那扫把就要烀在脸上，神情不悦的顾九宴一把将万新宇手上的扫把夺过来，扔在地上。 “万新宇，别逼我把你丢出去。” “……啊！顾爷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万新宇赶紧把嘴捂住。 “是什么？鬼么？我告诉你，你这是封建迷信。”顾九宴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在这年头，这话可不能说，感到害怕的万新宇连忙求饶：“顾爷，我错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顾九宴懒得搭理他，身体的燥热，让他有些烦躁，他换上衣服就要出去。 “顾爷，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去？你是不是要回西北？”想到顾九宴要走，万新宇内心有点小激动。 “我去洗澡。”丢下这话，顾九宴就出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万新宇。 ？？？大半夜的不睡觉去洗澡，这人神经病吧。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顾九宴闭上眼就是小姑娘红着一张脸，夸，他身上，九宴九宴的喊个不停。 冷水一盆又一盆的浇着，显然没有用。 到最后，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顾九宴绕着红旗大队跑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路过姜家门口，顾九宴都要驻足停留，看好久。 天还未亮，顾九宴去山坡那里转了一趟，等他回来，手里多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万新宇早上醒来就看到厨房门口拴的三只野物，激动的一蹦三尺高：“顾爷，这些都是你抓的？” “嗯，给小姑娘补身体的。” 野鸡拿来煲汤，至于兔子，总吃烤兔子，小姑娘会吃腻的，不如扒皮红烧，小姑娘肯定爱吃。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顾九宴就想好了地上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这些都是给姜知青的……”刚才还为要吃上肉而感到高兴的万新宇在听到顾九宴那么说，小脸瞬间垮了下去。 “嗯。” “这么多东西，她自己能吃的完吗？” “吃不完我吃。” 这次，万新宇是彻底不想说话了，顾九宴这是摆明了要欺负老实人。 肉香香，他也好想吃肉～ 有顾九宴帮忙干活，姜云舒今天还是歇着，围着她坐下的杜漂亮当即对她投向羡慕的眼神： “姜知青，顾同志对你真好，要是万知青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见杜漂亮心里还在想着万新宇，姜云舒见缝插针的教育道：“漂亮，这找男人不能只看脸，还要看他对你好不好，懂不懂的上进，你看我家老顾，对我就很好。 你再看万新宇那个懒货，干活得我催着干，这你能指望的上？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要我说，咱这么好的姑娘，别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外边的男人多的是，咱慢慢来，总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长的还好看的男人。” 最近这段日子，杜漂亮清瘦了好多，就连脸都小了一大圈，五官也立体了些，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杜漂亮或许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漂亮。 姜云舒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外边？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从未走出过这片土地的杜漂亮眼里浮起一丝向往。 “外边的世界很美好，也很危险，等哪天有空了，我跟大队长请几天假，带你去外边看看。” “姜知青，你人真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让我娘给你做床被子添妆。” “我结婚还早着呢。”刚从火坑爬出来的姜云舒，脑子除非被驴踢了，才会想不开的结婚。 再者说了，谈恋爱多好，还不用负责，不喜欢了还能接着找，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杜漂亮无辜的说道：“队上的人都说你要结婚，田婶子她们都在商量着要送你些什么好。” 受了惊吓的姜云舒在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被呛到了，手掐着嗓子，咳嗽个不停。 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顾九宴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对劲，立马扔下铁锹，朝这边飞奔过来。 “舒舒。”冷静自持的顾九宴看着小姑娘胀的通红的小脸，慌了神。 “我没事，就是喝水被呛到了，你忙你的。”天杀的，哪个乌龟王八蛋说她要嫁人的，站出来，看她敢不敢打死他。 顾九宴见她真没事，这才安心的去一边干活。 在顾九宴走后，杜漂亮大着胆子问道：“姜知青，顾同志人这么好，你干嘛不早点和他结婚，这万一被别人抢去了，你就找不到像顾同志这么好的男人了。” 姜云舒无所谓的说道：“一个男人而已，抢走就抢走了，没什么大不了，再找就是了。” 杜漂亮：“…………” 埋头干活的顾九宴将二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他伤心的眼眶都红了。 于是，在杜漂亮歇够去打猪草的时候，顾九宴趁所有人都不在，将姜云舒堵住，让她哪都去不了。 “舒舒。”委屈包顾九宴想到刚才她们二人的谈话，竟然哭了，这可把姜云舒吓坏了。 “万新宇又在背后说你坏话？是的话，我去揍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关他的事。” “那是什么？” “你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 ？？？姜云舒头顶三个问号闪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大哭包顾九宴哀怨的提醒道：“就在刚刚，你说要去找其他男人，舒舒，能不能不找……如果你真想找，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打扰你，我就在后边看着。” 最后这句话，顾九宴下了很大决心才说说出来的，在和失去小姑娘面前相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第89章 挨揍的万新宇 姜云舒脱口而出：“我夜里跟别人睡觉，你也在一旁看着？” 谁料，刚才还委屈巴巴的小可怜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霸道的将姜云舒圈在自己怀里：“我不准，你只能是我的。” 一想到小姑娘和其他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体内嗜血因子在作祟的顾九宴，就想将那男人杀了。 不解风情的姜云舒面对如此霸气的宣言，没有半分感动，反而劝道：“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们分开了，你……” 小姑娘真不乖，在察觉到四周无人后，顾九宴俯身对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了上去。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他怕小姑娘生气，一直忍着，现在亲口听到她提分开，他再也忍不了了。 姜云舒先是反抗，到最后的沉沦，以至于顾九宴什么时候松手，她都不知道。 想到小姑娘要离开自己，顾九宴痛到全身痉挛，缓不过来气，他卑微的祈求道：“舒舒，求你不要离开我。” 看着这样的顾九宴，姜云舒心里突然闷闷的：“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下次不能动不动的就亲我，在外边要注意影响。” “舒舒说的算。”委屈包又支棱起来了，也不哭了，呲着牙在傻笑。 晚饭，顾九宴将昨夜抓来的兔子和鸡都杀了，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姜云舒怕吃不完坏掉，让顾九宴去将万新宇还有杜漂亮喊来家里吃饭。 至于牛棚那边，姜云舒知道叫不动，便盛了满满一大碗肉给他们送去了。 一听吃肉，万新宇激动的揣上筷子跑了过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姜云舒，说道：“姜知青，还是你有良心，知道喊上我，不像顾九宴那个没良心的大混蛋……” “嗯？你在说我么？” 这声音，万新宇熟悉到死了都忘不掉。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在看到顾九宴的那一刻，年轻时挨打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膝盖一软的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爷，我错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起来吃饭。”有小姑娘在，顾九宴懒得和万新宇计较。 活阎王就这么放过他了？有这么好心？这一定是梦！不信邪的万新宇猛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疼的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是真的！万新宇嘿嘿嘿的傻笑着，在心里庆祝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而坐在万新宇对面的杜漂亮，有一瞬间觉得，她喜欢的男人一点都不帅，还有点怂，有点傻。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一直忙着给姜云舒夹菜，倒是他自己没吃几口。 姜云舒吃的很撑，但是碗里还剩下很多菜没吃，顾九宴毫不避嫌的将姜云舒的碗端过来吃。 看到这一幕的万新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那可是活阎王啊，素有洁癖之称的活阎王，现如今竟然吃女人剩下的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可事实就是如此，不仅吃了，还吃的贼香。 当即，万新宇眼神炽热的看向姜云舒，从今天起，姜云舒就是他唯一的姐。 姜姐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姜姐让他拉屎，他不敢撒尿。 日后，他把姜姐服务好，有姜姐做靠山，那将来活阎王再想教训他，也要掂量一下他背后的人。 可是万新宇忽略了某人爱吃醋的坏毛病，就因为他没事就跑到姜云舒面前献殷勤求眷顾，事后挨了不少打。 万新宇那好想要吃了姜云舒的眼神，让在场的顾九宴和杜漂亮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顾九宴：“这家伙活腻歪了吧，敢这么盯着他媳妇看。” 杜漂亮：“难不成万知青也喜欢姜知青。” 会意错意思的二人一个愤怒，一个难过。 吃完饭后，杜漂亮帮忙将东西收拾好，就闷闷不乐的回去了，至于万新宇，则被顾九宴拎走了，美其名曰去山坡抓兔子。 实则是万新宇被某人好好修理了一番，最后鼻青脸肿，哭着回去了，只是刚躺下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他就被人从床上提溜起来。 万新宇苦哈哈的说道：“顾爷，这大晚上的我没惹你吧……” “教我做饭。”还有三天他就要回去了，临走前，他想做些小姑娘爱吃的菜。 “大晚上的不睡觉，学做饭，脑子……”顾九宴的一个眼神，焦躁的万新宇立马安静下来。 最后，万新宇老老实实的起床穿衣，然后去厨房教人做菜。 顾九宴担心失误，排骨、茄子还有鱼每样都准备了好多，万新宇肯教，顾九宴有心学。 在顾九宴的第四次的尝试下，他成功了。 此时，外边的天也亮了。 被摧残折磨一晚上的万新宇困到不行，强撑着精神，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去上工了。 至于顾九宴，精神抖擞。 早起上工的姜云舒在看到万新宇那张脸，好奇的问道：“万新宇，你这脸是被人打了么？” “没……走夜路，不小心摔的……”不敢说实话的万新宇随便扯了个借口。 姜云舒吐槽道：“你这摔的也太有水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打了呢。” 就是被人打的，被你男人打的，啥都没做就挨了一记打的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加难过。 他现在天天盼夜夜盼，没事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祈祷着活阎王赶紧离开，要不然他的这条小命迟早要交代这里。 上工的时候，心塞塞的万新宇去找杜漂亮倾诉，谁知杜漂亮只顾埋头干活，压根不搭理他。 万新宇郁闷到了极点，干活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割猪草的时候，他差点没割到自己的小腿。 下午，顾九宴不知道从哪得了个西瓜，还是用井水特意冰过的，梁明礼回屋拿了把刀，将西瓜杀了分着吃。 西瓜是那种沙瓤的，很甜也很冰，一块西瓜下肚，姜云舒浑身的燥热感也消下去了不少。 “这年头，西瓜都比粮食贵了。”难得吃上一次西瓜的梁明礼，瓜皮舍不得扔，洗洗吃了。 “梁爷爷，西瓜很贵么？” 第90章 再合计 姜云舒当初知晓自己要穿的时候，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她买了好多蔬菜瓜果的种子，这其中就有西瓜种子。 西瓜又分好多种，比如麒麟，黑美人、早春红玉、8424……若这事可行的话，她可以拿出来，到时候和队里三七分进账。 梁明礼说道：“倒也不贵，一毛一斤，只是人们舍不得花钱买，这西瓜吃着又不挡饿，不合算，有这买西瓜的钱都能买上两斤高粱面了。” 姜云舒赞成的点点头：“这倒也是，现在大家伙穷的裤裆生风，恨不得见人就咬。” 凡事都有两个极端？有人穷，就有人有钱，而她要做的就是那有钱人的生意。 现在刚七月，要想种西瓜还来得及，只是在西瓜品种的选择上和日常的田间管理要特别注意。 七月栽种的西瓜，十月份成熟，相比较眼下，到那时的西瓜肯定能卖的上好价钱，红旗大队多为沙土地，沙土地又是种植西瓜的不二选择。 沙土地透水性强，透气性好，有利于西瓜的生长，还能有助于西瓜糖分的积累，到时候，结出的西瓜肯定又大又甜。 姜云舒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决定，等晚上吃完饭，去大队长家走一趟，找他商量种西瓜的事。 能为队里创收的项目，想来大队长是会同意的。 “穷的那是你们，小爷我可不穷。”难得扳回一局的万新宇，得瑟起来了。 他啥都没有，就钱多，他们老万家也是，当年祖上还是御厨的时候，得了不少赏赐，虽然现在捐出去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别提他们老万家的好东西都藏的好好的，光是那大金条，就有好几箱……足够他几辈子吃喝不愁。 “既然这样，西瓜你就别吃了，自己花钱买去吧。”姜云舒说着，就上手去抢万新宇手里的西瓜。 生怕西瓜被抢去的万新宇着急忙慌的往嘴里送，吃瓜的样子有些埋汰，半张脸都埋进瓜里，看上去像是几百年没吃饱饭的饿死鬼。 姜云舒成功的被恶心到了，其他人也是，尤其是杜漂亮，一言难尽的看着万新宇。 这还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万知青么？怎么一点都不像，还有昨天，他看姜知青的眼神…… 众人吃剩下来的西瓜皮，唐奶奶没舍得扔，全都收集起来，打算今晚做个清爽可口的凉拌西瓜皮。 下了工，顾九宴就钻进厨房忙活，姜云舒见他做饭还得一会儿才能做好，就抽空去了杜家，想着早点将种西瓜一事落实下来。 要不然再晚，种西瓜这事真要错过了。 杜家这时也在做饭，郭凤娥留姜云舒在家吃饭，不过被姜云舒拒绝了。 家里有人做大餐，等下她要留着肚子吃好吃的，顾九宴的手艺，她还是挺期待的。 郭凤娥也没强求，张罗着大儿媳妇倒了两碗茶水过来，就去厨房忙活了，屋里只剩下姜云舒和杜守全二人。 想到那日在河边，姜云舒不顾劝阻将高红艳扔到河里，还不准其他人下河救人，杜守全心里就来气。 高红艳错在先，可以交给公社、公安处理，但不能乱来，如果队里的人有一学一，将来岂不是乱套了么。 “大队长，还在生气呢？”姜云舒明知故问。 “没有。”杜守全撇过头，就是不去看她。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烦你了，改天我去隔壁大队，找隔壁大队的大队长，商量种西瓜的事。 这西瓜要是能种好，能挣不少钱呢，不过咱们大队，估计也不差那三瓜两枣……” “姜知青！”杜守全不淡定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要走的姜云舒。 姜云舒挑眉问道：“大队长，你不生我气了？” “没有的事，你先说说种西瓜的事。”杜守全激动到老脸通红。 只要能挣钱，能带领队员过上好日子，他哪里敢生她的气，就是现在要他把头拧下来，给姜云舒当皮球踢，他也愿意。 “现在刚七月，能赶的上种西瓜的最后一茬，再加上咱们大队又是沙地，种出来的西瓜产量不会太低。 到时候，咱们队里种出来的西瓜直接拉去附近几个有钱的县城卖，能卖不少钱，等有了钱，咱们再做其他营生，到时候田里养殖两手抓，队员们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吃好，顿顿有肉，咱们大队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打光棍了。” 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杜守全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姜云舒去种西瓜，可是冷静下来，他面色有些愁容： “姜知青，咱们大队没人会种西瓜。” 地里那点粮食，吃都吃不饱，哪还想着搞其他的，这西瓜他们大队还真没种过。 姜云舒信誓旦旦的说道：“队里的人不行，但是我可以，我会种西瓜。” 种西瓜，她最拿手了。 “真的？姜知青，你还会种西瓜？”杜守全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 “大队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当时说我会喂猪，你现在也看到了，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被我喂的白白胖胖的。” “这倒是，猪圈里的那些猪，被你喂的确实不错，既然这样，姜知青我相信你，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大胆说，只要我能做的到。”看着瘦瘦小小的姜云舒，杜守全选择搏一下。 如果成功了，也算对得起队里，如果没成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杜守全有种预感，那就是这事会成的。 姜云舒说道：“西瓜的种子我来提供，田间管理也是我来负责，到最后收果的时候，三七分，我三，队里七。 当然，如果中途西瓜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我来负责，大队长，你要是同意我就干，不同意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费力气还讨不到好的话，姜云舒不干，要干就干真金白银的，任何荣誉与夸奖，远没有钱来的实在。 她这人就爱钱。 杜守全说道：“还是和上次一样，这是我做不了主，我得和队里的人商量。” “行，不过要尽快，要不然错过就要等明年了。” 第91章 顾九宴，我们约会吧 杜守全也知道这个道理，在姜云舒走后，饭都顾不上吃的他跑到会计家里，二人坐在院里一合计，决定这事能干，当即拍板把这事定下来。 现在就等晚上，把队员们召集在一起，开会宣讲一下。 “舒舒，你去哪里了？”做好饭的顾九宴在家里找不到小姑娘，就要出去找，谁成想刚出家门就和小姑娘迎面撞上了。 “去找大队长商量事了，怎么样？饭做好了没？我肚子都饿了。” “做好了，都是舒舒爱吃的菜。”顾九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松鼠桂鱼、风味茄子、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手撕烧鸡，姜云舒望着桌上的饭菜，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贤惠。 顾九宴烧的一手好菜，再配上他那张帅绝人寰的脸，姜云舒越想越觉得，自己重活一世，真的赚大发了。 若是放到现代，像顾九宴这样的优质男，哪能落到自己身上。 “舒舒，这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顾九宴说着，将盘里的那个大鸡腿夹到姜云舒的碗里。 姜云舒衷心的夸赞道：“顾九宴，你这手艺不去做厨师可惜了。” “舒舒喜欢吃，那我以后一直做给舒舒吃，好不好？”顾九宴握着筷子的手，紧张到颤抖，眼神期盼的看向姜云舒。 他嘴里的一直，是一辈子，他想和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好啊。” 风味茄子比她在现代吃的还要好吃，还有那糖醋排骨，好吃到姜云舒舍不得放下筷子。 “好啊”二字在顾九宴脑子里回荡开来，不苟言笑的顾九宴笑出了声，他刚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的小姑娘要和他长相厮守一辈子。 脑子只有美食的姜云舒抬头看着发呆的顾九宴，催促道：“顾九宴，你别傻愣着啊，再不吃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晃过神来的顾九宴心神激荡，看着小姑娘嘴角的米粒，他伸手去将那碍眼的米粒拨弄下来。 俩俩相望，一时间，二人有些暧昧。 姜云舒感觉脸都是烫的，看着那近到咫尺的性感薄唇，她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面对姜云舒的主动，顾九宴又惊又喜，随后抱着姜云舒的纤纤细腰，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吻，就是很长时间，姜云舒累的气喘吁吁的躺在顾九宴的怀里，还好大门是关上的，要不然被人看到，他们二人今天指定完蛋。 “顾九宴，明天我们约会吧。” “约会？” “我和大队长请了天假，我们二人明天去县里逛逛，看个电影，吃吃饭啥的。” “听舒舒的。”若是后面有尾巴，顾九宴早就摇上了。 我们，舒舒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二人闹腾了好久，饭菜都凉了，不过凉了也好吃，胃口大开的姜云舒一不小心吃撑了，肚子有些难受。 看着小姑娘如此难受，顾九宴自责到眼眶红了又红，他慌忙去厨房冲了杯山楂水过来，哄着小姑娘喝了，又是给小姑娘揉肚子。 至于对面的万家就惨了，家里本就不多的口粮被顾九宴这两日嚯嚯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吃的万新宇，秉承不饿肚子的原则，含泪将昨夜顾九宴炸糊的鱼和排骨吃了。 东西刚进肚，闹肚子的万新宇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跑了一趟又一趟，到最后直接拉到虚脱晕过去。 还是晚归回来的顾九宴及时发现，找人将他连夜送去了医院。 陈凤英出来唠嗑时，听人说她未来女婿生病住院了，吓得她赶紧拉上闺女去县里看女婿。 杜漂亮想到今天看到的东西，不仅没去，还没让陈凤英去。 陈凤英问道：“你和万知青吵架了？” “没有。” 陈凤英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为啥不去医院看他？现在万知青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好好表现，最好是趁着这次机会，将万知青拿下。 将来若是万知青哪天回城里了，闺女你也能跟着一起回去，就不用跟着我们在这里吃苦受罪。” 把闺女生到这个穷家，是她一辈子的痛，是她没本事，不能给闺女好的生活。 杜漂亮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说道：“娘，如果我说，我不想嫁给他呢？不嫁他，我靠自己，也能让你还有爹过上好生活。” 瞬间，杜家炸开了锅。 ………… 第二天。 姜云舒想着今天是二人的第一次约会，就早早起床收拾打扮了。 原先的两条麻花辫被她梳成了花苞丸子头，额前厚厚的齐刘海也被她收了起来，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这副身子天生丽质，压根用不着化妆，力求完美的姜云舒还是拿出现代的化妆工具，画了一个清纯伪素颜妆，脸颊两处还铺上了淡粉色的腮红，口红也是裸粉色的。 碎花连衣长裙下边搭了一双凉鞋，姜云舒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确保无误后才去开门。 门口是等候多时的顾九宴，他手里还拎着热乎的早餐，只是在看到姜云舒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愣住了。 他知道小姑娘很美，但今天的小姑娘美到让人不敢呼吸，心脏砰砰砰的在跳动。 有那么一瞬间，顾九宴想将小姑娘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那里只有他和小姑娘。 顾九宴的神情成功取悦到了姜云舒，不枉她今早七点就起床化妆收拾。 “顾九宴，傻站在门口干啥，还不快进来。” 顾九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着一张脸跟在姜云舒的身后走了进去。 今早顾九宴准备的是小米红枣粥，还有鸡蛋肉饼盒子，姜云舒想着等下要坐牛车，怕路上难受，只敢吃个半饱。 至于碗里剩下的那点到最后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 吃完饭，收拾完，姜云舒拎着包带着顾九宴出去坐牛车，这个点，去了刚好有好位置。 谁料，刚出家门，顾九宴不知从哪推了一辆崭新自行车回来。 顾九宴说道：“舒舒，包给我，你坐后边。” 姜云舒问道：“顾九宴，你从哪弄来的车？” “买的。”昨夜他花高价去黑市买的，因为今天是他和舒舒约会的日子。 第92章 谁家好人约会看这电影 第一次约会，要特别重视，他的舒舒值得。 舒舒，他的舒舒，顾九宴想到这里，心尖都是跟着颤的，向来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感谢神明垂怜，将舒舒送到他身边。 姜云舒皱眉说道：“你这两天不是要回西北么？买这玩意干啥，还是你嫌钱多烧的慌。” “给舒舒骑。”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要。” “舒舒……”见她拒绝的这么干脆，乱了阵脚的顾九宴眼眶红红的。 “顾九宴，我真不能要。” “一定是我哪点做的不好，惹舒舒生气了，都怪我……”大哭包顾九宴再次上线，眼泪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掉。 怜香惜玉的姜云舒哪还敢说一个不字，赶紧点头，生怕慢一步，就水淹雷锋塔了。 “舒舒真好。”吃准姜云舒的顾九宴立马恢复正常，骑上车子，带着姜云舒去了县城。 车子后座上绑了一个棉花做的垫子，是顾九宴亲手缝的，他怕骑车的时候，铬到小姑娘的屁股。 去县城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小土路，姜云舒怕从车上掉下来，双手牢牢抱住顾九宴的腰。 顾九宴感受到后背的喧软，紧张到耳朵根都红了，舍不得那么快到县城的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顾九宴，走之前把你的地址写给我，等今年队里杀猪了，我让万新宇做点猪肉脯给你寄过去。” 至于为什么是万新宇做，当然是他的厨艺好，御厨的后人，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谢谢舒舒。”顾九宴很高兴，他的小姑娘能想着他。 改天他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向他妈打听一下，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他买了给舒舒寄过来。 别人有的，他的小姑娘也要有，别人没有的，他的小姑娘更得有。 路就那么长，尽管顾九宴骑的再慢，二人还是到了县城，县城人多眼杂的，知晓利弊的姜云舒赶紧松开了环在顾九宴腰上的手。 顾九宴心里有些失落，不过面上并不显，只是第一次和人约会，还是女孩子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两眼瞅着姜云舒，让她拿主意。 姜云舒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电影院看电影，这个点，电影院应该开了。” 70年代的电影，她还没看过呢，多少有些好奇。 在路人的指引下，顾九宴载着姜云舒来到电影院，门口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小情侣。 个子高挑，样貌过于出众的姜云舒站在人堆里边最为显眼，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看个不停。 这让顾九宴心里很是不爽，想将他们拉到操练场上，狠狠练上一练。 但转念想到今天是他和小姑娘的第一次约会，顾九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舒舒，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去买票。” 姜云舒乖乖答应。 顾九宴刚离开，早就按耐不住的李守仁就跑来搭讪，从她来，他就注意到她了。 这么好看的美人，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场将她娶回家。 “女同志，你也是来看电影的么？正巧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顺便还能认识一下。”李守仁说完，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我跟我对象一起来的。” 这男的，油腻到不行，多看一眼，姜云舒都觉得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等下顾九宴回来了，她要多看他几眼，好好洗洗眼睛。 只要胆子大，就没有翘不到的墙角，李守仁说道：“有对象也没关系，我们先认识一下嘛，我爸是咱们钢铁厂的厂长，我妈呢是街道办主任，至于我本人，在供销社上班。” “哦。” 姜云舒的冷漠并没有打消李守仁想追求她的想法，他厚着脸皮说道：“同志，平日里，你要是遇上啥难事了，就去供销社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 姜云舒看到了救星，赶紧摆摆手：“顾九宴，你买票回来了。” 高高兴兴买票回来的顾九宴在看到自家小姑娘面前站着的那个屎壳螂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舒舒，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跟个苍蝇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烦人的很。” 姜云舒的一句话，将心沉到谷底的顾九宴又给捞了回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讨人厌的屎壳螂说道：“滚。” 李守仁有些畏惧面前的男人，但又不想在美人面前跌份，他硬着头皮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你骂老子滚，是不是活腻歪了。” 不想破坏和小姑娘第一次约会的顾九宴，强忍心中的怒火，说道：“我再说一遍，你滚不滚。” “滚就滚，你给老子等着。”李守仁说完，立马撒腿溜了，其实是跑去搬救兵了。 看着逃跑的油腻男，姜云舒毫不吝啬的夸道：“顾九宴，你真棒。” 大冰块不禁夸，瞬间红了脸：“舒舒，也很棒。” 电影快要开场了，顾九宴怕小姑娘干坐着无聊，找人称了半斤的瓜子放口袋，二人一前一后的挤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很小，人又多，来的有些晚的姜云舒和顾九宴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 坐下后，顾九宴就开始手剥瓜子，至于姜云舒则是吃的那个，剥一把，吃一把，忙活半天，顾九宴一颗瓜子仁都没吃上，偏偏他甘之如饴。 放映厅播放的是《白毛女》，电影刚播没多久，放映厅里全是哭声一片，还有人带头咒骂强娶喜儿的黄世仁。 姜云舒一度觉得自己来错了片场，或许，她今天就不应该带着顾九宴来看电影。 本想借着看电影的机会，培养一下二人的感情，就目前来看，是泡汤了。 时刻注意姜云舒的顾九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舒舒，不喜欢么？” “不喜欢。”不勉强自己的姜云舒实话实说。 就在众人骂的正起劲的时候，后排的一男一女趁机溜走了，呼吸到外边新鲜空气的姜云舒决定以后都不要来看电影了。 放映厅里的汗味脚臭味熏的她头都是疼的。 在门口带着人等候多时的李守仁见姜云舒和顾九宴出来，赶紧带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第93章 舒舒，能不能不要害怕我 顾九宴看着来者不善的几人，下意识的把姜云舒护在身后。 在他的世界里，他不容许小姑娘有一丝闪失。 刘二狗被姜云舒那张脸迷到了，色眯眯的说道：“李守仁，这小娘们好看……” 知晓他要说什么的李守仁赶紧打断他的的话，并用手指着顾九宴，说道： “哥，这女人是我看上的，我今天请你和兄弟们过来，主要是收拾这个狗杂碎，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好了。”横行霸道惯的刘二狗压根没把面前高他一头的顾九宴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他们一帮人收拾一个人，简直是轻轻松松的，可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顾九宴说道：“舒舒，你往后面去，我怕等下伤到你。” “教训教训得了，别把人打死就行。”打个半残走不动路最好。 想到刚才那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姜云舒就反胃想吐，恨不得将那男人的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好。”背过身子的顾九宴随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疯狂，下手更是不要命的狠厉。 刘二狗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李守仁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可是没用，该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他也逃不掉。 至于李守仁带来的其他人，一看自己打不过，纷纷撂挑子跑路了。 “顾九宴，我饿了。” 蹲在地上揍人的顾九宴立马停手，怕脸上的血吓到小姑娘，他用手绢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才敢转身：“舒舒饿了，我们去吃饭。” 此时的顾九宴温柔的和刚才暴戾揍人的简直不是一个人，准确点来说，是他的温柔都给了面前，一个叫姜云舒的小姑娘。 直到顾九宴和姜云舒走远了，围观的路人才敢往前凑，这时有人认出地上躺着的是李厂长的儿子，众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人送去了医院。 “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只是想到他们看向你的眼神，我就控制不住，你能不能不要害怕我。”被她看到自己如此暴戾不堪的一面，顾九宴紧张又害怕，怕她厌恶自己。 姜云舒说道：“为什么要怕？顾九宴，你这是在保护我，我很高兴。” “真的么？舒舒，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顾九宴笑了，他的舒舒是天下最最最好的人，他最喜欢舒舒了，只是想到刚才的那群人，他心沉了又沉。 顾九宴骑车载着姜云舒来到国营饭店吃饭，这时刚到饭点，人还不怎么多，顾九宴要了两碗米饭，又点了几个肉菜。 姜云舒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叹了口气说道：“顾九宴，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 “能吃完，吃不完等下打包带回去给万新宇吃。”小姑娘这么瘦，不多点吃怎么行。 提到万新宇，姜云舒突然想到他还在医院一事，作为他的直属上司加老板，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 顾九宴见小姑娘迟迟不动筷子，在发呆，说道：“舒舒，想什么呢，快吃饭。” “你等下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去医院，舒舒哪里不舒服么？”顾九宴顿时紧张起来。 见他误会了，姜云舒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是万新宇，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顾九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陪着舒舒过去。” 二人商量好去医院的事后，就开始吃饭，红烧肉多为肥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有些腻。 顾九宴看出小姑娘不喜欢肥肉，便用筷子将上边的肥肉扯下来，沾满汤汁的瘦肉夹进小姑娘碗里。 姜云舒抬头就看到顾九宴碗里满满的肥肉：“你喜欢吃肥肉？” “嗯。”他不挑食，除了甜口的东西。 “喜欢吃就多吃点。”姜云舒开心了。 最后，一盘红烧肉里的肥肉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 原本姜云舒还担心一桌子菜，她和顾九宴吃不完，要打包，谁知道是她想多了，顾九宴将剩下没吃完的饭菜都包圆了。 姜云舒担心顾九宴吃太多，肚子撑的慌，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山楂糕给他吃。 “好吃。” “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装点，回去给你的战友分着吃。” “谢谢舒舒。”顾九宴这个小气鬼可舍不得将小姑娘给的东西分给其他人吃，哪怕亲爹都不行。 姜云舒和顾九宴吃完饭，就去了供销社，买了瓶黄桃罐头，还让柜台售货员装了盒茯苓糕。 姜云舒从兜里掏钱的时候，被顾九宴抢先一步将钱还有票付了。 “我的就是舒舒的，我付也是一样的。” 无奈的姜云舒又把钱票揣回自己兜里，打算以后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么。 就目前而言，她对顾九宴这个男朋友，还是非常满意的，长得帅，厨艺好，关键是还听话，这样完美的男朋友，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万新宇早就醒了，醒来后的他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心里难过极了，不过难过归难过，该骂的也是一句没少。 都怪顾九宴，要不是他瞎折腾，自己也不会吃了坏掉的食物进医院。 万新宇觉得顾九宴就是上天专门派过来克他的，要不然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碰到顾九宴，都能这么倒霉。 想曹操曹操到，万新宇刚念叨上，姜云舒和顾九宴就拎着东西来到病房了。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大病初愈的万新宇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两人，突然有些感动。 尤其是顾九宴，自己可是刚骂过他，万新宇在心里又开始愧疚上了。 正经的时候，姜云舒还是很正经的，她看着面色虚弱的万新宇，关心的问道： “你不是生病么？我们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现在身体好点没？猪圈那里还等着你回去铲猪粪呢，你可要快点好。” 张口猪圈，闭嘴猪粪，万新宇突然不想搭理姜云舒了，这女人一点都没良心。 “不过，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吧，上厕所都能昏倒，这次多亏了顾九宴，要不然你尸体凉透了，我们都不知道。” 别提还好，一提这个，万新宇激动的老脸涨红。 第94章 这是外边，注意点影响 现如今，自己这副样子都是顾九宴这个王八蛋害的，还谢他，谢他八辈祖宗。 偏偏万新宇是个怂的，怕说出来挨打的他，气呼呼的把头扭向一边，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万新宇，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别人帮了你，你连声谢都不说，还这态度，要我说，下次你再遇上事，没人帮你，让你臭在茅坑里。”姜云舒为顾九宴鸣不平。 见小姑娘这么向着自己，顾九宴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舒舒，我没关系的，咱不生气。” 姜云舒说道：“你啊，就是人太好，太善良，这样下去可不行，容易被人欺负。” 备受压迫的万新宇听不得人这么形容顾九宴，脑子气炸的他不分场合的跳出来指控： “他人好？他善良？他被人欺负？姜云舒，你哪只眼看到的，还是你眼睛瞎了。” 敢骂他的小姑娘，万新宇还真是胆子肥了，欠修理，顾九宴抬手就要教训万新宇，但被姜云舒拦下了。 这时，万新宇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膝盖一软，直溜溜的朝着顾九宴的方向跪下，双手抱头求饶，心里则是哭唧唧。 从今以后，再也不嘴贱了，呜呜呜…… 姜云舒说道：“万新宇，你是个男人，咱别怂。” 万新宇疯狂摇头，他怂，他很怂，顾九宴发起疯来，能给人往死里揍，他不怂能行么。 他们老万家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就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可不能折在顾九宴手里。 得，这傻孩子估计是被顾九宴揍的留下阴影了，姜云舒见万新宇能吃能睡的，为了他的精神状态着想，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带着顾九宴赶紧离开了。 吓到差点尿裤子的万新宇浑身瘫软的往床上一躺，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呜呜呜……顾九宴这个活阎王赶紧走吧…… 从医院出来，姜云舒唠叨道：“顾九宴，没事你多笑笑，别总板着一张脸，看着挺吓人的，万新宇那家伙都快被你吓哭了。” 顾九宴突然停下来，看着身高到他肩膀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舒舒害怕我么？” 姜云舒实诚的说道：“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亲都亲不够，怎么会怕你呢，我担心的是别人。” 顾九宴头一次庆幸自己有副好皮囊，能得到小姑娘的喜欢，脸上红晕漫过耳朵的他，非常认真的说道：“给舒舒亲，舒舒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蹭的一下，姜云舒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心虚的她抬头瞟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稍微松了口气。 这家伙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万一被别人听到，该怎么看她。 “舒舒？你不愿意么？是舒舒说的，亲不……” “愿意愿意，咱回家亲个够，不到晚上不松嘴。”姜云舒头一次觉得，有时候做人太较真也不好，比如眼前的顾九宴。 她要是再不喊停，恐怕等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俩要亲嘴，她丢不起那个脸。 顾九宴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得逞的他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他可不是什么小白兔，他是要把小白兔拆入腹中的大灰狼，吃的连渣都不剩。 七月的天，热的有些厉害，满头大汗的姜云舒躲在树荫下，嘴里嗦着顾九宴买来的奶油冰棍。 至于顾九宴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扇子，站在姜云舒对面，给她扇风。 一根冰棍下肚，姜云舒身上的暑气也消下去了不少，可是还不够，她眼巴巴的望着顾九宴。 不用小姑娘开口，顾九宴那心就软的像滩水，声音有些嘶哑：“舒舒，最后一根，要不然你肚子等下该不舒服了。” 一根冰棍总比没有的强，姜云舒爽快答应。 顾九宴在交代完小姑娘不要乱跑后，一路小跑着将冰棍买了回来。 奶油冰棍很好吃，姜云舒刚吃两口，就看到顾九宴被汗打湿的衣服。 这家伙又是给自己扇风，又是跑来跑去的，肯定很热，良心发现的姜云舒说道：“张嘴。” 不明所以的顾九宴乖乖把嘴张开，姜云舒手脚麻利的将吃剩一半的冰棍塞进他嘴里。 “好吃吧？” “嗯。”向来不爱吃这些甜腻食物的顾九宴点点头，东西确实很好吃。 因为是小姑娘刚刚吃过的。 姜云舒豪横的说道：“喜欢吃，等下我给你买，咱不差钱。” “不用了。”顾九宴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顾九宴将手中的奶油冰棍吃完后，趁姜云舒不注意，将冰棍棒揣进兜里。 跟小姑娘有关的，哪怕是根冰棍棒，他都舍不得扔。 很多年后，闲来无事的姜云舒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她打开纸箱，就看到一堆破烂货。 冰棍棒、糖皮盒子、满是字的草稿纸…… 县城不大，能玩的地方也没多少，顾九宴怕热着小姑娘，拐去供销社买了点她爱吃的东西，就骑车载着她回去了。 突然，骑车骑的好好的顾九宴紧握刹车，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后，他扭头说道：“舒舒，我们拍张照片吧。” 拍照，她最爱拍照了，姜云舒爽快答应下来。 老何是这家照相馆的工作人员，见有人进门，他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了上去。 顾九宴说明来意后，老何就让小何带着他们二人上楼去选衣服，说是选，其实就两件衣服，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今天出门前，姜云舒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前一夜选好的，拍照的时候，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顾九宴也是一样的，他属于典型的人衬衣服，哪怕穿的破烂，有他那张脸在，衣服都贵气了不少。 两张单人照，两张合照，在老何的指导下，拍起来也快，半个钟头都不到，照片就拍好了。 照片拍的快，可是洗照片要费些时间，顾九宴在听到照片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取，心里有些失落。 姜云舒看出来他的不高兴，拍着胸脯说道：“等照片洗出来了，我第一时间给你寄过去。” “谢谢舒舒。”顾九宴又高兴上了。 第95章 祝她生十个 回去时，顾九宴骑车载着姜云舒，二人刚到大队，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 自行车这玩意，翻遍整个大队都找不出来一辆，可以说，姜云舒的这辆自行车是红旗大队的头一份。 好奇心爆棚的小家伙们，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敢上手轻轻摸车。 人小鬼大的赵美丽问道：“姜姐姐，这就是城里人骑的自行车么？” 姜云舒答道：“对，两个轱辘的就是自行车。” “我听我娘说，自行车这玩意可贵了，姜姐姐你好有钱。”赵美丽也想让自己变得有钱起来，那样爹爹就不会骂她是赔钱货，她娘也不用再挨爹爹打了，小妹也能吃饱肚子。 姜云舒说道：“有钱的可不是我，是我身旁的这位，你姜姐姐现在可是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 顾九宴听到小姑娘快吃不上饭了，眉心皱了皱，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考虑周全，等回去了，立马把存折给小姑娘寄回来。 他的钱就是小姑娘的，他心甘情愿把钱给小姑娘花，只要她不离开，怎么着都成。 赵美丽说道：“我知道，他是姜姐姐的男人，我娘跟我说的，我娘还说，再过些日子，姜姐姐就要和面前的这位哥哥成亲了。” 姜云舒听的满头黑线，不过她也知道，这玩意解释没用，越描越黑，干脆把嘴闭上，节省体力。 顾九宴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呢，见有人说出来，他很开心，向来讨厌孩子的他难得挤出一个笑脸，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赵美丽，他说道： “等我和你姜姐姐成亲了，请你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赵美丽欢天喜地的将大白兔奶糖接过来，甜甜的说道：“谢谢顾哥哥，你和姜姐姐结婚，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帮忙，我会扫地，还会刷盘子。” 赵美丽又说到顾九宴的心坎上了，他高兴的又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她。 其他小家伙见赵美丽得了大白兔奶糖，一个个眼馋的不行。 嗅到商机的刘二胖说道：“我也会干活，顾哥哥，我能帮你们带孩子，你们多生几个，我还能让我奶给你们带，反正我奶在家闲着也没事干。” 孩子，他和小姑娘的孩子，肯定很好看，于是乎，刘二胖手里也得了两块大白兔奶糖。 其他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说，越说越夸张，还有小家伙要姜云舒生十个娃的，姜云舒受不了，丢下顾九宴，跑路了。 至于顾九宴，被小家伙们围在一起，直到他兜里的糖发完了，他们才一窝蜂的离开。 兜里的糖没了，可顾九宴的心却是像吃了蜂蜜一样甜。 回到家后。 记得小姑娘爱吃西瓜的顾九宴将放在井里冰着的西瓜打捞上来，瓜切好后，顾九宴站在屋门外喊道：“舒舒，出来吃西瓜。” 生气归生气，犯不着和自己的胃置气，姜云舒从床上爬起来，刚出门，手上就多了块西瓜。 “舒舒，你要打要骂都可以，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大哭包顾九宴眼圈又红了。 “孩子小，胡闹也就算了，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跟着一起胡闹。”姜云舒想到刚才那些小家伙祝她生十个娃，她就气的牙痒痒，忿忿的趴在瓜上咬了一口。 嗯，很甜很凉，姜云舒心头的怒火瞬间下去一大半。 “舒舒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会想着和我结婚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让舒舒满意，舒舒……”顾九宴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直接砸在了姜云舒的心里。 “喜欢你，等将来合适了，我们就结婚。” “舒舒，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骗我？” “真的，感情培养好，咱们就结婚。”她要敢说一个不字，等下这天就要被他哭塌了。 顾九宴立马由雷暴雨转晴，想到结婚一事，他乐的嘴都合不上。 从姜云舒这个角度看过去，一向高冷的顾九宴此时特像地主家的二傻子，简直没眼看。 “舒舒，我们处对象的事，我能不能跟家里人说一声，你要是没准备好，这事就当我没提。” “这么快？”姜云舒承认自己被惊到了，她好端端的谈个恋爱，怎么蹦到见家长了。 “万新宇搞的那一出，弄的家里人有些害怕，天天催着相亲结婚，不过你放心，我真的一个都没见，舒舒，你要相信我。” 前两天回京市，就是家里老太太装病骗他回去，他人是回去了，不过没答应，连夜收拾东西跑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这点信任，姜云舒还是有的，就顾九宴这个条件，若是想结婚早就结了，何必等到现在。 顾九宴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继续说道：“舒舒，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家里那边不喜欢我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分开……”姜云舒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不会因为男人委屈自己。 这种窝囊事，她干不来。 “我不许你说这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分开这两个字，每次听到，顾九宴都会痛到喘不过来气。 姜云舒识趣的闭嘴，现在考虑未来还太远，不如好好享受当下，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喜欢不爱了。 见小姑娘在逃避，顾九宴说道：“舒舒，即使出现问题，那也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如果我连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我就不配站在你身边，相信我。” 姜云舒有些触动，想了想说道：“我答应你，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舒舒，你说。”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他都答应。 “如果将来真要结婚，能不能听我的，我不想那么早结婚，就目前而言，我想专注于事业，挣多多的钱。” “舒舒，我答应你。” 姜云舒见顾九宴这么乖，凑到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红到耳朵根的顾九宴突然扭捏起来：“舒舒，今天中午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我今天说了很多话，你说的是哪句？”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忘性大的姜云舒还真没想起来。 “舒舒说，回家亲个够。” 第96章 嘴硬的姜云舒难得怂了一次 “……我……我好像……”看着犹如饿狼一样的顾九宴，嘴硬的姜云舒难得怂了一次，下意识就要逃。 早就料到她会跑的顾九宴直接将路堵死，眼下的姜云舒就是插翅难逃，如同待宰的羔羊，等着被大灰狼吃干抹净。 “顾九宴，咱有话好好说。”开玩笑，真要亲到天黑，她明天还怎么见人。 姜云舒发誓，以后再也不口嗨了，至少在狗男人面前，绝不。 “舒舒说的，做人要诚实，要说到做到，舒舒你不乖。”顾九宴等不及姜云舒回答，大手一挥将她揽在怀里。 看着面前娇嫩欲滴的唇瓣，早就按耐不住的顾九宴精准的吻了上去，二人唇齿相依。 ………… 卧室，好大一张床。 足足两米宽的床。 此时，姜云舒柔若无骨的攀附在顾九宴的胸前，手在他那八块胸肌前，乱摸不停。 顾九宴的大手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牢牢攥在手心，声音带着情欲后的沙哑：“舒舒，别闹。” “我没闹。”姜云舒不肯认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九宴的鼻子看。 小说诚不欺她，这次她满意了，至少不用再为后半辈子的幸福而发愁。 就是不知道他这质量咋样，日后她要寻个机会，亲自验下质量，若是质量不合格，到时候一脚踢了他。 姜云舒可不想刚结婚就守一辈子的活寡，哪怕男人长得再帅，也不行。 “我是男人。”全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一条大裤衩的顾九宴叹了口气。 他拿小姑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观他胸前的姜云舒，除了衣着有点凌乱外，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就是嘴唇有点红肿。 秒懂女孩姜云舒生怕等下真出事，赶紧撑着胳膊起来，就在她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顾九宴大手一挥，又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不撒手。 “顾九宴，快松手。”姜云舒虽然奔放，但就目前而言，她还没做好准备，尤其这天，还亮着。 老祖宗都说，白日不宣淫，身为后代的她那更要以身作则。 “舒舒，别乱动，我就抱抱你。”顾九宴极力隐忍着，在小姑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他不会的。 原本还在挣扎的姜云舒在感受到那烫人的体温后，也不敢乱动了。 屋内安静到可怕，甚至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顾九宴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姜云舒数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顾九宴猛的松开手，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舒舒，对不起。” ？？？姜云舒一脸懵，下一秒就见顾九宴穿上衣服走了，走的很急切，走路姿势也很怪异。 万家。 全身燥热消不下去的顾九宴，深呼吸一口气，随后…… 半个小时后，顾九宴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拼命用香皂搓洗，直到双手通红，才停止。 小姑娘现在还太小，他不能吓到小姑娘。 “顾九宴，你刚才该不会是去……” 顾九宴满脸通红的打断姜云舒的话，委屈巴巴的说道：“舒舒，我是一个正常男人……” 嗯，他正常，是她心思龌龊。 顾九宴见小姑娘没有再继续追问，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去山坡上找来了一些带刺的荆条，将它们糊在围墙上。 干完活，顾九宴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厨房做饭，他想到小姑娘夏天胃口不好，便熬了一锅清凉解暑的绿豆粥，里面还放了多多的冰糖和红枣。 熬好的绿豆粥就放在井里冰着，另外又做了一个黄瓜拌木耳，辣椒炒鸡蛋，还有用白面做成的薄卷饼。 至于姜云舒，就坐享其成，享受美食，井水冰过的绿豆粥，喝上一碗，甜滋滋的，就连夏天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 姜云舒喝完一碗，又来一碗，顾九宴见小姑娘这么喜欢喝，很开心，只是想到后天自己就要回去，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自己不在她身边，小姑娘一个人能行么？现在想来，欠收拾的万新宇一点都靠不住，那家伙不撺掇小姑娘和自己分开，都谢天谢地了。 “顾九宴，别皱眉，不好看。” “听舒舒的。”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笑，姜云舒看的有些失神。 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尤其在床上，笑起来能迷得她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光扒净，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八块腹肌，姜云舒的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这男人应该很可以的吧…… 孩子就是队里的情报网，下了工回家的王根花从闺女赵美丽嘴里得知姜云舒买车了，刘铁牛也从儿子刘二胖嘴里知道了姜云舒买了新车一事…… 一时间，弄的大队沸沸扬扬的，还没摸过车的队员们饭都顾不上吃了，携家带口的往姜云舒家里去。 要知道，姜云舒的那辆自行车可是他们大队的头一辆，队员们能不好奇么？ 刚吃完饭，正在使唤顾九宴洗碗的姜云舒被家门口那一群乌泱泱的人吓到了，这不年不节的，弄出这么大动静，难不成是来找茬的？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姜云舒就给它否掉了。 她一个安分守己、勤劳能干的小姑娘，终日为队里的生计操劳发愁，队员们谢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亲自上门讨伐她。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见惯大场面的姜云舒心慌面不慌，是面不能慌。 面慌是露怯，是怂，怂了就容易被人欺负。 在厨房洗碗的顾九宴听到外边的动静，在看到小姑娘孤立无援的站在众人面前，心疼坏了。 顾九宴大步一迈，走到小姑娘跟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冷着一张脸看向众人。 众人被突然冒出来的顾九宴吓的缩了缩脖子，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也不知道姜知青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是怎么扛得住的，夜里睡觉不会做噩梦么？ 气氛突然有些僵持冷场，一直下去，也不是回事，缩在顾九宴身后的姜云舒探出头，问他们过来干啥的。 被顾九宴吓到的众人经姜云舒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他们今天是为自行车过来的。 但是心里又有些畏惧顾九宴那张看起来像是杀过人的脸，都不敢做声。 第97章 顾九宴送的自行车 自认为和姜云舒关系交好的陈凤英见其他人都像鹌鹑似的缩着头，在心里骂了句怂货后，张口说道： “姜知青，我们听人说你买了辆自行车，我们大家伙好奇，就过来看看。” 这事，一旦有人开了口子，后边就堵不上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都想见见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听的头大的姜云舒急忙喊停的同时，又冲顾九宴使了个眼色。 意思就是让他处理，毕竟车子是他的，麻烦也是他带来的。 其实，就算姜云舒不说，顾九宴也会抢先一步站出来将事情解决的。 “姜知青是我未婚妻，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车子是我送给姜知青的，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不能长时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这是我的错。 未来的日子，还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顾九宴感激不尽。” 冷冰冰的顾九宴只有在提到姜云舒名字的时候，面色才稍微柔和一点。 “顾同志，你是干啥的？”随手送车，这么有钱的？这让打了三十多年老光棍的杜平常有些嫉妒。 如果他有钱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都没婆娘看上他。 “在部队。”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引起了在场的轩然大波，众人先是震惊，随后又羡慕的看向姜云舒。 实在是在这年头，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太太太高了，姜云舒这命还真好，落个水的功夫，还能捞到一个金龟婿。 他们也想有这样的好命。 看着身形挺拔，样貌俊朗的顾九宴，想到家里气死人的闺女，陈凤英的俩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部队好啊，有前途，将来结婚了还能跟着一起随军。 就冲她闺女和那臭丫头的关系，她请顾九宴帮她闺女搭个线，做个媒，不算过分吧？ 陈凤英越想越开心，将来等她闺女做了那夫人，看谁还敢再小瞧她们杜家，至于她中意的未来女婿万新宇，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顾同志，这你就放心吧，有我老婆子在，没人敢欺负她，我待姜知青就跟亲闺女一样，” 姜云舒嘴角抽抽个不停，也不知道早些日子是谁一口一个臭丫头的，不过看在她每次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份上，自己就不戳穿她了。 此时的顾九宴也认出面前说话的大娘就是那小胖姑娘的亲娘，因为那大脸盘子、鼻子眼睛，简直是如出一辙。 想到这，他朝陈凤英认真道了声谢，感谢她对小姑娘的照顾。 这可把陈凤英美坏了，孔雀开屏似的到处炫耀。 为自行车过来的众人不想听陈凤英吹牛逼，但是他们又不敢得罪顾九宴。 尤其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更不敢得罪了，就在他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姜云舒让顾九宴去屋里将车推出来，给众人看。 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的老王头轻轻摸着车把，眼里含泪的说道： “我之前总见城里人骑这玩意，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也能摸到了，我这辈子值了。” “我也是，这都是托姜知青的福，等我有钱了，我也要去县里买一辆回来，我不骑，我就放家里看着。” 众人听到林二狗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凤英跳出来说道： “二狗子，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么？还买一辆回家，一百五十块钱，还要搭张自行车票，就算把你卖了，都不够买辆自行车的呢。” 趁她现在还能干，和老头子努努力，将来等闺女结婚的时候，也给闺女买上一辆，这样闺女到了婆家那里，才不会被婆家看不起。 这些道理，陈凤英都懂。 林二狗忿忿不平的说道：“我就不信，我林二狗还能穷一辈子，人家都说穷不过三代，我们林家穷了几辈子，不能到我这，还穷。”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因为和林二狗相比，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祖祖辈辈都穷的他们，到了他们这代，那就更穷了，连饭都吃不饱。 明明他们努力上工了，地里的活也没少干，可他们就是吃不饱饭，除了埋怨不长眼的老天爷，他们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都是我们的命，穷命，我们要认命。”人群中，有人感慨道。 其他人听到，情绪更低沉了。 下乡到现在，除了极个别的臭苍蝇屎外，其他人还是挺好的，至少在姜云舒看来是这样的。 现如今，看到他们情绪这么消沉，坦白来讲，姜云舒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不如她努力一把，让他们看到希望的出现，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日子有奔头，朝着有奔头的方向去努力生活。 身为农学生的姜云舒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日子能够好过点，最起码能吃得饱饭。 队员们都非常有素质，摸车的时候，生怕留下印子，手在身上蹭了好久才敢摸车，一个接一个的，有条不紊。 摸完车的他们临走前还不忘对姜云舒和顾九宴道了声谢。 因为他们知道，若不是姜云舒和顾九宴心好，恐怕穷了一辈子的他们，这辈子都摸不上车。 每次去城里，他们都忘不了城里人对他们那鄙夷的目光，他们如果敢上手摸，那群人就会骂他们是小偷，报公安抓他们。 一个小时后，院里只剩下姜云舒和顾九宴二人，还有一直赖着不肯走的陈凤英。 陈凤英刚想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杜守全过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凤英就怕杜守全，所以他一过来，陈凤英立马溜了。 姜云舒看着满头是汗的大队长，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赶紧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在姜云舒焦灼目光的注视下，杜守全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姜知青，我也不怕你笑话，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摸摸那自行车。” 他听人说，姜云舒买了自行车，特意等队里人走完才过来的。 第98章 这么多年，一点脑子都没见长 看着六旬老人佝偻着腰，面上还多了几分拘谨，姜云舒心里止不住的泛酸，当即说道：“摸，放心大胆的摸，摸不够咱骑着，在院里兜几圈。” “还能骑？” “不能骑，买它干嘛，这玩意买来就是给人骑的。” “姜知青，我不是这意思，主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没骑过，怕把你新买的车磕着，我摸摸车就行。”杜守全高兴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咧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笑个不停。 “等下我让顾九宴教你，这玩意很好骑的。”姜云舒说完，冲顾九宴使了个眼色。 顾九宴在接收到小姑娘的指令后，大步流星的走到杜守全跟前，说道：“大队长，我教你骑车。” “这行么？”杜守全看着板着一张脸的顾九宴，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心里竟生出一丝害怕。 “可以。”顾九宴面色虽冷，但在教车一事上，可谓是尽心尽力，上了年纪的杜守全手脚有些不灵活，脑子也总是慢半拍，学起车来更是难上加难。 顾九宴不厌其烦的教了一遍又一遍，反倒是怎么学都学不会骑车的杜守全，看着满头大汗的顾九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红着脸说道： “顾同志，要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车，今天我是学不会了。” “不行。”小姑娘交代的事，必须要完成，他不想小姑娘失望，顾九宴冷脸拒绝，杜守全被动学习。 学骑车的路上，注定是枯燥乏味加痛苦的，尽管顾九宴很有耐心，有问必答，可是杜守全每每看到顾九宴的那张脸，浑身寒颤打个不停。 具体原因，杜守全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怕，比公社那几个不好说话的领导还要吓人。 很久之后，两只脚迈进棺材里的杜守全才知道，那是来自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他当时的害怕，都是正常的。 老天向来不会辜负肯努力的人，在顾九宴的悉心教导下，肯下功夫学车的杜守全总算将车学会了。 不用顾九宴跟在后边双手扶车，颤颤巍巍的杜守全能独立骑车，绕着姜家小院转了两圈后，他赶紧停了下来。 杜守全将车子支好后，四下检查，在发现车子没有任何磕绊痕迹后，那颗揪着的心才算是落进肚子里。 姜云舒上前夸道：“大队长，你学车真快。” 相比较下，她之前的大学室友就显得有些笨蛋了。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姜云舒和另一位女生，也是在这大热天，教同宿舍的室友学骑车，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那人才学会。 姜云舒为这学车的事，暴晒在太阳下一个礼拜，直接晒黑了好几个度。 当长辈的被小辈夸，杜守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是顾同志教的好，姜知青，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再不走，自家那老婆子在饭桌上见不到他人，就要开骂了。 在杜守全走后没多久，身后摇着尾巴的顾九宴就开始上前，找姜云舒讨要奖励。 当然是他听话的奖励。 不为美色诱惑的姜云舒最终还是败在了顾九宴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到最后，她反被动为主动，再一次的将顾九宴身上的衣服扒的只剩条大裤衩。 顾九宴的眉毛、眼睛、嘴唇……都落下刻有姜云舒独属的印章。 气血上涌的顾九宴，恶狠狠的将眼前那张不安分的樱桃小嘴堵上，可是越这样，他想要的就越多。 大脑暂时还没有失去理智的顾九宴在姜云舒错愕的眼神中，再一次的穿上衣服跑路了。 因为顾九宴害怕，害怕等下自己的不理智行为会伤到小姑娘，他不想被小姑娘讨厌。 回过味来的姜云舒，哈哈哈的笑个不停，这狗男人，还……真可爱。 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从头浇到脚，顾九宴那烫人的体温，还是下不去，索性到最后，他…… 一个小时后。 顾九宴用肥皂，用力揉搓双手，一刻都等不及的他，想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 在医院输了一天液的万新宇，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医生也说可以随时出院，偏偏万新宇赖在医院，就是死活不肯走。 坦白点说，就是怂包万新宇害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不想回家见那能随时要他命的活阎王。 还有两天，活阎王就要回西北军区，到那时他再出院，正好和活阎王错开。 就在万新宇感到未来可期，生活万般美好的时候，病房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在看清眼前的人后，万新宇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这王八蛋……怎么阴魂不散…… “万新宇。” “顾爷，我错了。”跑不掉的万新宇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总之认错就对了。 “你错哪了？”顾九宴眼神玩味的看着半截身子埋进被子里的万新宇，嘴角明明噙着笑意，但却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这家伙，敢在小姑娘面前败坏他名声，真的是活腻歪了。 “我……我也不知道……”此刻，万新宇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人好？他善良？他被人欺负……”顾九宴将今中午万新宇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下来。 但在万新宇这里，这些话却成了要他命的催命符，他瑟瑟发抖的躲在被窝里，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顾九宴不会弄死他，但会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耐心全无的顾九宴大手一挥，将万新宇身上裹着的被子掀掉，没了保护伞的万新宇，硬着头皮说道： “顾爷，以后我真不敢了，给我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顾九宴冷冷的说道：“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最记仇。” 只听见哐铛一声，万新宇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的双手护头，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拳头落下。 万新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顾九宴，却见他气定神闲的坐在病床前，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不……揍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揍你，万新宇，这些年你是半点脑子都不见长。”顾九宴吐槽起来，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第99章 顾九宴出手 在保住小命面前，顾九宴说啥都对，万新宇不反驳。 顾九宴面色冷淡的说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挑拨我和小姑娘的关系，下场你是知道的。” 万新宇小鸡啄米式的狂点头，怕顾九宴不相信，他直接举手发毒誓，以他万家断子绝孙为代价。 事后，万新宇就后悔了，特想给嘴贱的自己两巴掌，这要是被家里老爷子知道，非得家法伺候。 警告万新宇只是顺路，顾九宴今日来县城的目的，实则是为小姑娘铲除忧患，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希望小姑娘的生活过的舒心，平平安安的。 就目前而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 李大国和曹雪花就李守仁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娇宠的不像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眼下他们的宝贝儿子被人当街揍到昏迷，夫妻俩伤心的同时，又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所以他们势必要为儿子讨个公道，最好是将那不要脸的小畜生打残废。 当然，打死是最好的，谁让那小畜生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守仁夜里才醒，看着守在床头的父母，就开始哭，心疼儿子的曹雪花跟着一起抹泪。 “爸妈，你们一定要给我报仇，不过那女人你们别动，我要娶家来，给我做媳妇。”即使被揍到躺在床上下不来，李守仁还是忘不了那好看的小娘们。 曹雪花劝道：“儿子，那女人不要也罢，赶明我再给你介绍个漂亮的，你林阿姨家的闺女也不错，长得好看，胸和屁股都大，一看就是好生养。” 李守仁见他妈不同意，就开始发脾气，病房里到处都是他的吼叫声和谩骂声，心疼儿子的曹雪花这时哪还敢再说一个不字，赶紧答应下来。 李守仁这才满意，还不忘叮嘱道：“妈，你找人将那男人打死，最好是胳膊腿都砍了，我要留着喂狗。” “这事交给你爸，你就放心好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伤，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儿子，答应我们，可别再出现啥意外了。” 站在一旁的李大国虽然没说话，可心里却是极其认同曹雪花的话，在他看来，欺负他儿子的人，那就该死。 “王厂长，这话你都听见了吧。”不知死活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敢打小姑娘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此刻，顾九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同志，这事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钢铁厂的厂长刘少伟脸色难看的看着李大国。 这几年自己不怎么管他，他还真是为所欲为，什么人都敢得罪，他知不知道他们李家这次得罪的是谁。 想到这，刘少伟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敬畏。 李大国被深夜突然造访的两人吓到了，不过神色很快恢复自然，他刚要开口叙旧，就被他的宝贝儿子打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守仁情绪激动的用手指着顾九宴，丝毫不考虑屋里还有其他人在，直接骂道： “妈，就是这狗杂碎揍的我，你快找人将他打死，给我出气。” 这话一出，刘少伟立马变了脸色，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顾九宴，发现他脸色如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反倒是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大国注意到领导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在曹雪花前边说道：“厂长，守仁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老李。”曹雪花见她男人胳膊肘往外拐，急了。 “闭嘴。”李大国吼完，知晓他脾气的曹雪花立马将嘴闭上，只是眼神愤恨的看向顾九宴所在的方向，想将他撕碎的心都有了。 刘少伟板着脸说道：“李守仁年纪小？李大国，你怕是在说笑吧，跟他年龄一般大的人，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会跑了。” 聪明如李大国，这时候他也看出刘少伟来者不善，但碍于刘少伟的厂长身份，什么都不敢做的他只能陪笑。 前来解决麻烦的顾九宴可没空听他们二人叙旧，轻咳一声作为提醒，刘少伟立马明白顾九宴的意思，当即将来意说明。 没错，李大国利用职务之便，将钢铁厂的废旧钢材拿去外边，转手倒卖一事，如今东窗事发，身为他领导的刘少伟今天过来只是提醒一下。 明天会有专门的人来查，在绝对的证据面前，翻供基本没可能。 李大国心慌的厉害，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如今被人发现，做主任做了多年的他自然知道事情败露，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刘厂长，这都是误会，我们老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作为枕边人的曹雪花自然知道李大国干了什么，但是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她们这个家，包括她，就都毁了。 许久未说话的顾九宴张口说道：“别急，还有你，一个个来，你们一家三口都逃不掉。” 只要他想查，就没他查不到的事，这李家三口，还真是蛇蝎心肠，净干些畜生做的事，光是人命，他们手里就有三条。 所以，他们就该去死。 “你……你什么意思？”曹雪花突然感到恐慌。 顾九宴冷脸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们不爽，将你们从头到尾查了一下，今天晚上，大概是你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团聚，下一次团聚，估计要下辈子了。” 临走前将他们处理了，他的小姑娘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这次，不光曹雪花和李大国害怕，就连病床上躺着的李守仁都知道怕了，不想死的他想跑，可是身上动不了一点。 还有，逃到哪里去，在这个处处需要介绍信的年代，压根无路可逃。 李守仁脸色惨白的盯着顾九宴，眼神有些恶毒。 顾九宴冷哼一声，走上前，二话不说的将李守仁从床上拖下来，给了他两巴掌，又在他受伤的右腿上狠狠踩了一脚。 病房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第100章 马屁拍对了 护儿心切的曹雪花，见到宝贝儿子如今被人按在地上暴打，怒火中烧的她冲上去撕扯顾九宴。 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的顾九宴自然不会给她这个得手的机会，在她快近身的时候，一脚将她踹飞在地。 横行霸道惯的李大国眼见媳妇和儿子被人这么欺负，也是怒了，自知打不过的他，出声威胁道： “这位同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你还年轻，不要把路走的太死……” “李大国，你在瞎说什么。”见李大国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生怕自己遭他连累的刘少伟，赶紧打断他的话。 他想死就去撞墙，可别拉着自己下水。 “刘厂长，这是我们的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惹上一身腥。”李大国除了恨透了眼前的男人外，还恨透了身为厂长的刘少伟。 现在假惺惺的，早干啥去了，摆明了这是过来看他笑话的。 刘少伟看着死活不改的李大国，肺都快气炸了，到最后索性摊手不管了，一家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得来的，怨不了别人。 真的是，一家从里到外，根都是坏的。 李大国的威胁，顾九宴压根不放在心上，应该说他们一家都不值得他费心，再过几天，他们一家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消失，真是个好东西。 见顾九宴不说话，李大国开始慌了，为了一家人的性命着想，他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位同志，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话对你说。” 顾九宴冷笑拒绝：“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谁给你的胆量。” 李大国脸黑的像锅底，想发火的他还是忍住了：“我不是个东西，所以能麻烦你，借一步说话么？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我不和垃圾说话。”顾九宴说完，转身走人，步子迈的又大又急。 对此刻的他来讲，见到小姑娘才是正事。 李大国见顾九宴走了，赶紧去追，刚走没两步，就被刘少伟拦了下来。 “李大国，你们一家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刚才那男人是你惹不起的存在，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 刘少伟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完全不顾身后的李大国脸色有多难看。 李大国的心哇凉，想到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现在又要把命赔上，他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不小心瞥到地上躺着的母子二人，失去理智的他直接动手揍人。 “都怪你，平日里净惯着他，现在好了，我们一家都要死，这些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毒妇。” 手臂粗的棍子，砸在曹雪花的头上，一棍又一棍，李大国气红了眼。 满头是血的曹雪花来不及说话，就直挺挺的昏死过去，意识到出事的李大国颤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曹雪花的鼻尖处。 噗通一声，李大国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先是哇哇大哭，随后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的赶紧逃离这里。 就在他回家收拾完东西，准备跑路的时候，门外边是等候他多时的几名公安。 至于为什么是等候多时，这当然要从顾九宴说起，早料到李大国会这么做的顾九宴提前找人通知了公安局那边。 眼下，李大国犯错要跑，那就是罪加一等。 就是，顾九宴没有料到的事，是李大国会一时冲动将曹雪花打死。 顾九宴说道：“刘厂长，今天这事多谢你了。” “说谢就见外了，妹子是咱们公社的知青，以后有啥事，就去钢铁厂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冲冠一怒为红颜，话本里看到的东西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刘少伟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李家一方面是咎由自取，另一方面就是倒霉，竟惦记上了别人的未婚妻。 偏偏这个别人，还是惹不起的存在。 提到姜云舒，顾九宴面色有些缓和：“我替舒舒跟你说声谢。” 刘少伟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马屁拍对了，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我们厂最近需要一个临时工，说是临时的，其实工资啥的，和正式工是一样的。 这来厂里上班，肯定比在地里上工强，你看妹子愿意不，要是愿意，就来钢铁厂找我，我来给妹子安排。” “这事，等我回去和舒舒商量，商量好了我再跟你说。”原本还想拒绝的顾九宴，到最后还是应下了。 其实，如果小姑娘想回城，他也可以办到的，只是小姑娘每次提到养猪一事，两眼放光。 那样的小姑娘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他喜欢鲜活充满生命力的小姑娘。 所以，在任何事上，顾九宴都会义无反顾的尊重小姑娘的选择，除了分开这件事，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顾九宴一直觉得，他和小姑娘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了，认识多久，他就喜欢了有多久。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但它像是真实存在过的，和小姑娘认识，是上辈子、上上辈子、还是上上上辈子…… 在和刘少伟分开后，顾九宴骑上车摸黑去了黑市，轻车熟路的敲响拐角院落的大门。 一分钟不到，就有人过来开门，顾九宴推车进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自行车上被装的满满当当的。 顾九宴骑车往红旗大队的方向赶，回到万家，顾九宴就发现隔壁小姑娘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但又担心这时候的小姑娘睡着了，顾九宴站在姜家的门口，犹豫再三，怕打扰小姑娘休息的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顾九宴坐在万家的屋顶上，看着对面那彻夜未熄灭的煤油灯，一夜未合眼。 天刚蒙蒙亮，摸准了小姑娘几点起床的顾九宴，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姜云舒打开大门，就看到顾九宴手里捧着的热粥。 “顾九宴，好香。”闻着这小香味，姜云舒的肚子突然饿了。 顾九宴眼神宠溺的看着矮他一头的小姑娘，说道：“青菜肉沫粥，不知道舒舒，能不能喝的惯。” 第101章 九宴，九宴 青菜肉沫粥，对于爱喝咸粥的姜云舒来讲，超爱喝的，不仅青菜肉沫粥，还有皮蛋瘦肉粥、咸蛋黄虾仁粥、青菜香菇粥……她都很喜欢的。 “九宴亲手做的，我肯定喜欢喝”姜云舒深谙这打蛇打三寸，夸人就要夸到心坎里的道理。 她夸人，嘴巴上就像是抹了蜜。 “舒舒，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能再叫一次么？”顾九宴突然激动起来。 “顾九宴。” “舒舒，不是这个。”顾九宴委屈上了。 “不叫顾九宴，难不成……”姜云舒兜了一个大圈子，眼见顾九宴要哭了，她赶紧说道：“九宴，九宴。” 顾九宴满意了，顾九宴高兴了，他坐在姜云舒的对面，看她大口喝粥，嘴角的笑意就没见停过。 小姑娘说，九宴，九宴。 是九宴，不是顾九宴。 顾九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小姑娘嘴里出来，是如此的好听。 九宴，九宴，小姑娘喊他九宴。 是他的小姑娘。 埋头干饭的姜云舒瞅着笑成二傻子的顾九宴，嘴角抽抽个不停，不就是喊了个名字，这家伙至于这样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撞邪了。 所以，为了顾九宴着想，姜云舒当即决定，九宴二字以后还是少说的好，最好是不说。 姜云舒将碗里的粥喝完后，顾九宴拿去井边洗干净，他见还有时间，便将昨晚刘少伟跟他说的临时工一事讲了出来，还不忘补充道： “舒舒要是不喜欢这个工作，京市那边也可以的，只要舒舒愿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面对顾九宴的好意，姜云舒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回城工作远没有乡下待着舒心。 在乡下，既不用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能随时偷懒，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发家致富可是全靠着这片土地，她不爱钱，但钱多了也不烫手。 所以她不能离开，应该说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顾九宴早就料到小姑娘会这么说，但是转念想到他明天就要坐车回西北，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姑娘。 顾九宴和小姑娘说了声后，就骑上车出去了。 猪圈。 杜漂亮左看看右望望，就是没有看到姜云舒身后的顾九宴，心里有些纳闷。 一样纳闷的还有梁明礼他们几人，往日里，这个点，顾九宴早就帮着上工干活了，可是现在，顾九宴连个人影都没有，该不会两人吵架了吧？ 关心姜云舒的梁明礼，又怕惹得她伤心，委婉的问道：“姜知青，小顾那孩子去哪了？怎么没见他？” “去县里了，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顾九宴没说，姜云舒也没多嘴问。 心里藏不住事的杜漂亮没忍住，问道：“你们没吵架？” “吵架？吵什么架，我们两个好好的。”杜漂亮把姜云舒都问懵了。 杜漂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见顾同志今天没过来，就有点担心你们吵架，姜知青，你们好好的就好。” 姜知青和顾同志，是她见过天下最配的一对，好像是郎才女貌，什么天……什么设的。 那话是怎么讲的，杜漂亮也忘了，她是从梁爷爷那里听来的，梁爷爷还教她识字算数，她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梁明礼补充道：“小顾那孩子，人挺好的，对你也好，我们这也是担心你们小两口吵架。” 顾九宴可是刚来没多久，就把猪圈这边的人俘获了，要是待的时间再久一点，怕是整个大队都要向着他。 狗男人，还真是厉害。 和顾九宴关系最好，也是最了解顾九宴为人的孙承德，本就话不多的他这时也站出来为顾九宴说话： “九宴那孩子，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虽然长年冷着一张脸，不过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和事，都会做的很好。 姜知青，九宴很喜欢你，顾家的人也会喜欢你的，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顾九宴肯结婚，顾家那两把老骨头都要烧香拜佛，叩谢顾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了，更别提，小姜知青为人处事都不错，长得又好看。 只是，孙承德看着姜云舒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起来。 众人瞬间看向正在说话的孙承德，姜云舒也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她，急切的说道： “孙爷爷，那你一定知道顾九宴小时候的糗事，不对，是肯定知道。” 这么多人，那些话是能讲的么？想到顾九晏那张冷冰冰的脸，孙承德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咬紧牙就是不肯说。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姜云舒手拿镰刀，扛着背篓去找孙承德割猪草了。 难得无聊时间有点东西打发消遣，姜云舒自然不肯放过。 “孙爷爷，你怎么在这？我找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人。”姜云舒笑眯眯的蹲下割猪草，孙承德就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孙承德也是老狐狸了，自然知道姜云舒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眼见躲不过去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前思后想下，在对的起和对不起上，孙承德果断选择了后者。 小姜知青是顾九宴认定的媳妇，就算他不说，小姜知青以后还是会知道的，要知道顾家婆媳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大，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九宴他娘当时怀他的时候，特别爱吃辣，人们常说酸儿辣女，顾家所有人都以为九宴他娘怀的是个闺女，吃穿用度都是照女娃来准备的。 从一岁到十岁算是都准备齐全了，九宴他娘身体不好，怀孕的时候躺在床上保胎，无事干就织衣服，好多女娃娃的衣服。 谁曾想，心心念念的小闺女成了儿子，儿子就儿子，但原先准备的东西可不能扔。” “所以，顾九宴小时候是穿女孩衣服长大的？”姜云舒还真的没有想到，顾九宴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 “也可以这样说，顾家有本相册，等你以后去顾家，就能见到穿着小女孩衣服的顾九宴。” 第102章 顾九宴有些吃味 顾九宴性格有些怪，尤其是在他长大后，性格古怪到旁人不能靠近，至于小时候穿女装的事，更是连提都不能提。 现在碰上了姜云舒，顾九宴才看起来有点人情味，对于顾九宴的变化，这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孙承德，打心眼里为他感到开心。 穿着女装，臭着一张脸的小顾九宴，那画面实在是太美好，姜云舒大脑容量有限，想象不出来，但禁不住她好奇心爆棚。 日后若是被她寻着机会，姜云舒一定要将身穿女装的小顾九宴，用手机拍下来，留着观摩。 很快，姜云舒就寻到了机会。 上午下完工，又累又热的姜云舒懒得动弹，关上大门，闪身钻进空间，就地解决午餐。 香香市的酸甜口麻辣烫，一瓶冰镇的肥宅快乐水，麒麟无籽西瓜直接用勺子挖着吃。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往地上一躺，别提多舒坦了，这样的日子，哪怕再来五百年，她都不会感到厌烦。 准备午睡的姜云舒刚把眼睛闭上，转头就听见外边的敲门声，是顾九宴的声音。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急匆匆的跑去开门，迎面撞上了满头大汗的顾九宴，还有顾九宴怀里抱着的那条狗。 准确点来讲，应该被称作为狗崽子，毕竟才巴掌点大，此时正奶凶奶凶的看着姜云舒，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姜云舒瞬间被这小玩意俘获了，上手摸了摸小崽子的狗头，恋恋不舍的把手拿开后，问道： “顾九宴，这小崽子你从哪弄来的？能不能也帮我弄一只回来？” 家里就她一个喘气的，养只狗在身边，还能说说话解解闷，平日里也能看家护院。 “给舒舒的，舒舒喜欢就好。”顾九宴将怀里的小崽子递给姜云舒后，就开始往院里卸东西。 昨天夜里买来的东西，也一起拿到了姜家，大米、白面……之类的精粮偏多。 还有补气血的红枣红糖、麦乳精，顾九宴也买了很多回来，虽然是花了高价，但是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 天太热，猪肉一类的东西容易坏，顾九宴没敢买太多，不过他找人兑了十来斤的肉票，打算走之前，给小姑娘留下。 黑市那种地方，太危险，小姑娘不去最好，等他这次回去，再找人兑些全国通用粮票之类的票据，给小姑娘寄过来。 现如今，他有工作在身，不能长时间的陪在小姑娘身边，愧疚的顾九宴只能在物质方面，尽力弥补。 小姑娘喜欢钱，那他多出任务多挣钱，挣到的钱都给小姑娘花，小姑娘开心他就高兴。 顾九宴准备的东西很多，姜云舒家里的那个小厨房都快装不下了，到最后只能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先藏在床底。 “顾九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吃不完要坏的。”姜云舒嘴上抱怨，心里高兴。 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在这物质贫瘠的年代，眼下，顾九宴的实际行动就是喜欢的最好证明。 比起那些能腻死人的情话，活了两辈子的姜云舒，更倾向于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给舒舒吃，吃完我再买。”顾九宴看着窝在小姑娘怀里，睡的香香的狗崽子，心里有些吃味。 狗东西，抢了他的位置。 “顾九宴，你真好。” 一句你真好，直接把顾九宴钓成了翘嘴，他耳朵听的分明，小姑娘刚才在夸他。 刚才还嫉妒狗崽子能窝在小姑娘怀里睡觉的那点郁闷，立马烟消云散了。 整整一下午，顾九宴都在猪圈帮姜云舒干活，闲来无事的姜云舒就窝在顾九宴搭的那凉亭里睡懒觉。 梁明礼他们几人见到顾九宴过来上工，心里很高兴，只有孙承德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顾九宴。 纠结了一下午的孙承德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讲给顾九宴听。 侦查能力极强的顾九宴最先注意到孙承德的异常，但是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凉亭里睡觉的小姑娘身上，也没去细究。 下工时间一到，姜云舒立马带着顾九宴开溜，昨夜就放在井里的西瓜，被顾九宴找东西打捞上来。 无西瓜不夏天，冰冰凉凉的西瓜，从中间一分为二，姜云舒抱着半个西瓜，坐在院里用勺子挖着吃。 顾九宴坐在一旁，手持扇子为小姑娘扇风。 有良心的姜云舒不光自己吃，时不时的还投喂顾九宴，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半个西瓜就见底了。 今天吃了太多西瓜的姜云舒，生怕夜里闹肚子，也不敢再吃了，剩下的半个西瓜，让顾九宴拿去猪圈那边给梁明礼他们几位老人吃。 顾九宴前脚离家，后脚陈凤英就鬼鬼祟祟的过来了，上来就问姜云舒，顾九宴在哪里。 “婶子，你找他干啥？”心眼有些坏的姜云舒就是不肯说。 “你这臭丫头，我找他当然是有事，要不然我找他干嘛，顾同志到底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有急事找他。” 闺女下工回来，说起顾九宴明天要回部队一事，饭都顾不上做的陈凤英立马撂挑子，火急火燎的往这边来。 生怕慢一步，她宝贝闺女的婚事就吹了。 “你不说算了，那我也不说。” 陈凤英见姜云舒油盐不进，威胁道：“你这臭丫头，再不说，下次我就不给你烙白面饼子吃了。” “你能狠得下心？”陈凤英烙的白面饼子很筋道很好吃，尤其裹上陈凤英自己腌的酱黄瓜，姜云舒一顿能干三张饼子。 “能。” “你不能。” “我说能就是能了，你这臭丫头，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还不是你教的好，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 姜云舒和陈凤英拌嘴拌的正起劲时，顾九宴送完西瓜回来了，看着吵起来的二人，他快步走上前，将姜云舒护在身后，眼神敌视的看着陈凤英。 陈凤英吓的双腿一软，差点没给顾九宴当场跪下，还是姜云舒见情况不对，站出来替陈凤英解围。 第103章 要求也不算高，就跟你一样 泼辣的陈凤英是大队里最对姜云舒胃口的那个人，姜云舒可不想陈凤英出事。 陈凤英当即对姜云舒投向感激的目光，冲着臭丫头帮自己说话的份上，赶明多烙几张白面饼子给她吃。 顾九宴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态度诚恳的跟陈凤英认错道歉。 被吓到的陈凤英赶紧摆摆手，说道：“顾同志，要怪就怪我不好，你说我一个糟老婆子和小丫头片子嫩较真干啥，白面饼子又不是啥稀罕物，她想吃我给她烙就是了。” 闻言，顾九宴脸色立马严肃起来，他出声纠正道：“姜知青是姜知青，不是小丫头片子。”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又在乱说。”陈凤英双腿有些哆嗦，生怕说错话，不小心挨拳头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九宴脸色有些温和：“婶子知道错就好，下次不要再这么说了。” 面对顾九宴的较真，陈凤英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下次她再也不骂那臭丫头了…… 不对，是姜知青，她再也不敢了。 至于在现场围观的姜云舒，看着难得吃瘪的陈凤英和一本正经纠错的顾九宴，想笑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不过姜云舒也知道，那样会显得自己做人不厚道，毕竟陈凤英都快被顾九宴吓哭了。 于是，姜云舒硬生生的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只是那小脸憋到通红。 顾九宴以为姜云舒是热的了，赶紧拿起桌上的蒲扇给姜云舒扇风。 僵在原地的陈凤英，作为他们二人中间的大电灯泡，多少有些碍眼，和小姑娘相处没剩多少时间的顾九宴看着一直不走，也不说话的陈凤英，脸色越来越臭。 有些畏惧顾九宴的陈凤英虽然想跑，但是转念想到闺女的婚姻大事，爱女心切的她强忍内心的害怕，说道： “顾同志，我有事找你，我们能出去说么？” 顾九宴没说话，而是低头看向姜云舒。 “婶子找你，那肯定是急事，你们先聊着，我去趟厕所。”姜云舒识趣的离开，真实情况则是她吃了太多西瓜，想去厕所。 “婶子，杜姑娘和舒舒是朋友，有事你说就是了。”姜云舒走后，顾九宴又恢复到了往常冷冰冰的样子。 陈凤英见他这么说，就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家漂亮，这两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人长的好看还聪明贤惠，上门说媒求亲的差点没将我家的门槛踩破。 可是我就漂亮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当娘的总想让闺女嫁的好一点，这一点，想来顾同志是能理解的吧。” “理解。”顾九宴突然想到他和小姑娘，他现在和小姑娘处对象，也不知道小姑娘的家里人同意不？ 毕竟，他比小姑娘年纪大那么多。 要是不同意？那咋办？顾九宴又不想小姑娘夹在他们中间为难，但要让他放弃小姑娘，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向来难不倒的顾九宴第一次开始作难。 “所以我就想着给我家漂亮找个好男人，那样结婚后，我也就放心了，顾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在中间牵个线，给我家漂亮寻摸着一个差不多的男人。 我呢，要求也不算太高，模样身高啥的都跟你一样就行了。 最好是家里就一个儿子，多了不行，多了当婆子的会偏心，我家漂亮要受委屈的。”最后一点，身为过来人的陈凤英最有发言权。 人们都说，多年的儿媳熬成婆，当年她就是那样过来的，知道日子有多苦的她，自然不想闺女再走她的老路。 顾九宴在听清要求后，认真在脑子里面检索了一番，发现符合陈凤英要求的还真没有。 和他一个位置的，结婚有娃的偏多，即使没有结婚的，也有对象未婚妻之类的，所以，他身边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顾同志？你这是不愿意么？” 见顾九宴一直不说话，陈凤英有点打退堂鼓了。 顾九宴诚实的说道：“婶子，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没有？一个也没有么？我家漂亮不挑的。”陈凤英显然有些不信他的话。 “真没有，他们年纪比我还大，你那么疼杜姑娘，肯定舍不得将杜姑娘嫁过去的。” “这倒是，我家漂亮要是嫁了个老男人，就咱们大队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关键是我也不舍得。” 想到杜漂亮是小姑娘的朋友，顾九宴多嘴的说道：“婶子，等我回去了，我可以帮忙留意，至于能不能找到，我也不敢保证。” 陈凤英高兴的说道：“顾同志，有你这句话，婶子就放心了，漂亮的婚事就交给你了，等你下次回来，婶子给你烙白面饼子吃。” “舒舒的朋友，也是我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凤英是个聪明的，回过味的她拍着胸脯跟顾九宴保证道：“顾同志，云舒那丫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她身边照看着，其他人别想欺负她，我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的。” 这话，陈凤英说了好多遍，但只有这一次是认真的。 如果她的宝贝闺女能嫁到一个不错的人家，她愿意将那臭丫头当成亲闺女疼。 “谢谢婶子，舒舒就麻烦你了。”顾九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姜云舒从厕所出来，就不见陈凤英的人，她好奇的问道：“顾九宴，陈婶子刚才找你，都说了点什么？” 小姑娘问话，顾九宴自然不敢瞒着，几句话就将陈凤英寻他办事一事讲了出来。 “陈婶子不是挺满意万新宇的么？怎么又要你说亲？还有漂亮，她可是一颗心都扑在万新宇身上，说亲这事，漂亮能同意？”姜云舒眉头微皱。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万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万家最看重家世，万新宇未来的结婚对象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 “顾九宴，那你家呢？你家能同意咱俩的婚事？我瞅着你家也不是一般人。”姜云舒突然贴脸开大。 顾九宴将小姑娘的手攥紧，一字一句的说道：“舒舒，我说过的，我的婚事他们做不了主。” 第104章 顾九宴离开 “倒是你家里人，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顾九宴眼底浮现一丝忧愁。 “我只有我自己，哪来的家里人～” 姜云舒轻飘飘的语气，击的顾九宴皱眉，胸口泛疼，他连忙道歉：“舒舒，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的。” 一路走来，小姑娘大概吃了很多的苦，都是他的错，是他来晚了。 见内疚到红了眼眶的顾九宴，姜云舒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早晚要知道的，不用跟我道歉，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亲是谁，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原主短暂的一生都在渴求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爱，和她一样，可是到死都没得到。 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姜云舒想帮原主找到亲生父母，但她现在反悔了，即使找到又如何？ 那个她缺失了十八年的家庭，她能挤的进去么？答案显而易见，挤不进，若她重要的话，就不会等到十八年后的现在，或许早就将她找到接回了家。 与其面对相见时的尴尬难堪，还不如保持现状，最起码她有钱有空间，生活富裕，还有一个随时可踹的忠犬男友。 对此，姜云舒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舒舒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顾九宴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他不敢想象，看似如此平静的语气下，小姑娘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和姜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姜家人对我的态度差到路过的狗见到，都要上前叫两声，所以我猜测……” “舒舒不是他们亲生的？对吗？” 姜云舒点头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不是亲生的最好。” 她手里攥有姜家四口的毛发，等将来的医学进步，花点小钱做个亲子鉴定，一看便知。 顾九宴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到舒舒，舒舒，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原本想拒绝的姜云舒在看到顾九宴那双认真的眼睛后，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 而不愿小姑娘陷入痛苦回忆中的顾九宴，及时将话题岔开，二人聊天聊地，不知怎么就聊到顾九宴小时候穿着女装的糗事上来。 顾九宴这才反应过来，下午的时候，孙承德时不时的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敢情是做了心虚事。 不过原本还很生气的顾九宴在见到小姑娘对他小时候的事，那么感兴趣，心头的怒火立马烟消云散。 小姑娘开心就好，他……无所谓的，丢人就丢人，在小姑娘面前，丢人不羞耻。 姜云舒侧着脑袋，看着眼前那张由上帝精心雕刻过的脸，说道：“顾九宴，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穿女装的样子。” “舒舒想看的话，我可以穿给舒舒看。”顾九宴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姜云舒见顾九宴这么好说话，软磨硬泡外加许了一堆的好处后，顾九宴才肯拿着姜云舒精挑细选的衣服，去隔壁换上。 “舒舒，衣服有点小……”顾九宴面色不自然的说道。 “没事，衣服小有衣服小的好处，容易……扯烂……”姜云舒被身穿女装的顾九宴惊艳到了。 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姜云舒看的流口水，为什么别人有，而她没有。 她恨。 “扯烂？”顾九宴眉心微蹙，有点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但也仅限于现在，日后开了窍的顾九宴，经他手的衣服，扯坏的没有上百条也有几十条了。 糟糕，怎么一高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姜云舒懊悔的想去撞墙，当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谁知一不小心竟和顾九宴那充满探究的眼神对视上了。 姜云舒知道，今天若是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顾九宴是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她又不能解释，她怕顾九宴这个老古板接受不了。 “舒舒，扯烂是什么意思？”顾九宴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是他想的那种么？ 没错，就现在，堵上他的嘴，让他闭嘴，姜云舒踮起脚尖，快准狠的将顾九宴那张聒噪的嘴堵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 顾九宴完全没料到小姑娘今天会如此的主动，眼中一丝惊喜闪过的同时，他双手环抱小姑娘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小时后。 顾九宴看着怀中沉睡的小姑娘，低头在她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转念想到明早二人的分别，他舍不得眨眼，将怀里的小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 顾九宴不想分开，更怕他不在的这些日子， 他的小姑娘会……忘了他。 不是对小姑娘没信心，是顾九宴对他自己没信心。 直到外边的鸡叫声响起，顾九宴才松开一直环在姜云舒细腰上的手，生怕惊扰她休息的顾九宴轻手轻脚的下床，随后钻进厨房，准备今早的饭。 半个小时后，做好饭的顾九宴再次返回屋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樱桃红唇，心下一动的他吻了上去。 顾九宴的动作很轻，直到没时间了，他才拎着姜云舒为他准备的东西离开。 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顾九宴关门的下一秒，床上睡的正香的姜云舒突然睁开了眼。 其实，姜云舒早就醒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离别的她，还是选择了装睡。 醒来后的姜云舒，发现床头贴有顾九宴留下的小纸条。 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字，是顾九宴在叮嘱姜云舒照顾好自己，锅里还有温着的早饭，以及纸条末尾的那一行小字…… 「舒舒，能不能不要忘了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顾九宴，你真的很……笨蛋。”姜云舒吐槽完，宝贝的将那纸条扔进空间，毫无睡意的她想到锅里还温着的饭，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鸡蛋羹、猪油炒的小白菜、白面烙的鸡蛋饼，下边煮的还有红枣小米粥。 姜云舒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就将东西收拾了。 没吃完的白面饼子和红枣小米粥，秉承着节约粮食是美德的她，扔空间了，打算留着等下次吃。 下次要想吃到顾九宴的手艺，估计要好久之后了。 第105章 我不难过 刚上工，杜漂亮就张口问道：“姜知青，顾同志走了？” “今早走的，估计这时候应该坐上车了。”姜云舒将口罩戴好后，就开始跳进猪圈铲猪粪。 猪圈这边的活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负责铲猪粪的万新宇如今赖在医院不肯回来，铲猪粪的这个活计自然又落在了姜云舒的身上。 猪一天一个样，能吃也能拉，一天不清理，就拉的到处都是，杜漂亮担心姜云舒忙不过来，跳进猪圈帮着一起干。 二人挥汗如雨的在猪圈里面忙活，一铲又一铲的猪粪被清理出来。 看着今天过于沉默的姜云舒，杜漂亮抿了抿嘴，开解道：“姜知青，你也别太难过，顾同志还会回来的。” 姜云舒说道：“我没难过。” “可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很难过。” “是吗？我咋没觉得。” “你要实在难受，就哭出来，梁爷爷他们都去河边割猪草了，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你哭出来，没人知道的。” 看着较真的杜漂亮，姜云舒叹了口气，说道：“漂亮，我不难受，我也不想哭，他走他的，我过我的，这地球又不是离了他不能转。” 她不会哭，更不会为男人哭，再说了，哭有什么用，她哭，顾九宴又不会为了她哭而回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不如理智一点，清醒一点，这样对谁都好。 见姜云舒不像在说谎，杜漂亮狐疑的问道：“姜知青，你真的不难受？”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难受。”姜云舒发火了。 杜漂亮见姜云舒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了，想着等下回家，让她娘烙几张白面饼子给姜云舒送去。 姜知青最爱吃她娘烙的饼子，吃了白面饼子，姜知青就会开心一点。 和杜漂亮同样有担忧的还有梁明礼几人，上工的时候，变着法子逗姜云舒开心。 本来没什么事的姜云舒被他们这么一弄，心里也变得不得劲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顾九宴。 与此同时的顾九宴，正对着小姑娘的手帕睹物思人。 明明刚分开，可顾九宴感觉他们分开已经很久了，他想他的小姑娘，很想很想。 掐着日子计算顾九宴离开的万新宇，在确定完顾九宴回西北后，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果断办理出院回家。 医院这种地方，阴森森的，天天死人，待不得。 万新宇来的时候空空如也，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都是些吃的用的，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投喂他的。 姜云舒吃着万新宇从医院带回来的油果子，感叹道：“万新宇，你这人缘不错，走哪都饿不死。” “那当然，小爷我可是花见花开的主，你是没见，那些女护士有多热情，差一点我就回不来。” 顾九宴不在身边，万新宇又装上了，像是花孔雀开屏，在炫耀自己很受欢迎。 一言不发的杜漂亮心头一梗，随后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拿起铁锹就去干活。 “杜姑娘，你去哪啊？先吃了再干活也来得及。”见杜漂亮走了，万新宇着急的扯着嗓子喊。 “不用了，你们吃吧。”杜漂亮头也不抬的扎进猪圈干活，至于万新宇，从头到尾，她没再看过一眼。 吃了闭门羹的万新宇在姜云舒面前抱怨道：“我怎么觉得她生气了？是谁惹到她了么？怎么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都不和我说话了。” “惹她生气的那个人，是你！万新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在漂亮面前提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姜云舒说完，将吃剩一半的油果子还给万新宇后，就离开了。 漂亮那个傻姑娘啊，怎么就是想不开呢？赶明给顾九宴去封信，让他用点心，漂亮这么好的小姑娘，可不能毁在万新宇身上。 万新宇见姜云舒生气的走了，心里更郁闷了，他求助的目光看向梁明礼他们几位。 “梁爷爷。” “哼。”梁明礼懒得搭理这个惹他孙女生气的二傻子，其他人也是，走的走，吃东西的吃东西，就是不肯搭理万新宇。 众人的漠视，让万新宇急的都快哭了，最后还是孙承德于心不忍，将万新宇叫到一边： “傻小子，你当真看不出来，杜姑娘对你有意思？” 万新宇如同被雷劈中一样，错愕的看着孙承德：“孙爷爷，不会吧……” 孙承德看着不开窍的万新宇，急的爆粗口：“不会个屁，你这小子是猪脑子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活该人家小姑娘不理你。” 遭了骂的万新宇委屈坏了：“孙爷爷，我没别的意思，我把杜姑娘一直当妹妹看的……” 孙承德冷笑的说道：“妹妹？那好，以后离人家小姑娘远点，能别招惹就别招惹，就你们万家，谁进谁倒霉。” “孙爷爷，你骂我就骂我吧，你骂我们万家干啥，我们万家又没招惹你。”事关家族声誉，万新宇生气了。 “你们万家，都是混蛋玩意，你爷爷包括你那个爹，没一个好的，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记住我说的话，离人家小姑娘远点。” 孙承德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万新宇。 姜云舒看着眼眶红红的杜漂亮，说道：“漂亮，等下我带你去山坡上抓兔子，到时候抓到了，我做红烧兔肉给你吃，顾九宴那狗男人都没尝过呢。” 都是些什么事啊，漂亮这小丫头上午开解她，下午就成了她开解小丫头，姜云舒那叫一个郁闷。 杜漂亮犹豫片刻说道：“姜知青，我不吃兔肉……我减肥。” 姜云舒故意板着脸说道：“减肥不差这一天？还是你看不起我，不想和我一起去山坡上抓兔子。” 杜漂亮见姜云舒生气了，着急忙慌的解释道：“姜知青，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那就陪我捉兔子，或许今天运气好，还能捉到野鸡呢。” “好。”杜漂亮答应了下来。 万新宇就跟透明人一样，谁都对他爱搭不理的，哪怕他主动，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 下工的时候，万新宇见姜云舒和杜漂亮要去山坡上捉兔子，自告奋勇的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姜云舒无情的拒绝了他的热心肠。 第106章 狗玩意 “你们就这么讨厌我么？”被众人忽视的万新宇委屈坏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呜呜呜呜…… 看着眼前如此幼稚的万新宇，姜云舒点点头。 “姜云舒，我恨你们。”万新宇眼睛都气红了。 “恨就恨吧，这世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姜云舒无所谓的态度再次激怒了万新宇，气的直跺脚的他，竟拿姜云舒一点法子都没有，最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讨厌顾九宴，讨厌姜云舒，讨厌猪圈干活的这帮人。 看着万新宇生气离开的背影，杜漂亮迟疑了片刻说道：“姜知青，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姜云舒哄道：“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的，谁让他这么对你的。” 杜漂亮心头一热，随后眼眶泛红的说道：“姜知青，谢谢你。” “傻姑娘，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当的，万新宇这人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就算你真跟了他，也不会幸福的。” “姜知青，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杜漂亮难受，但没有很难受，思绪乱成一团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云舒开解道：“放不下？忘不掉？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赶明我让顾九宴上点心，看看他那里有合适的没。 我们漂亮这么好，自然要配这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到时候咱们让那狗玩意后悔去。” “狗玩意？”杜漂亮微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万新宇。” 噗嗤一声，杜漂亮笑出了声，就连心头的悲伤都一扫而空。 “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咱们就上山捉兔子去，争取今晚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红旗大队的兔子泛滥成灾，抓不完根本就抓不完。 重活一世的姜云舒像是欧皇附体一样，刚到山坡上，就见一只笨兔子朝着一棵比她腰身还粗的大槐树上撞去，随后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目睹这一幕的杜漂亮惊讶坏了，生怕被人抢先一步的她，赶紧上前将那只晕过去的兔子捡起来。 “姜知青，你好厉害。” 对于杜漂亮的无脑夸，姜云舒已经见怪不怪了，厚着脸皮将本就不属于她的功劳认领了下来。 姜云舒和杜漂亮找了根绳子，将晕死过去的兔子绑好，扔进背篓里，继续马不停蹄的奔往下一站。 猪圈的人多，就这一只兔子，还不够众人塞牙缝的呢。 一路下来，可谓是收获满满，除了四只兔子，姜云舒还逮到了一只野鸡，大概有个六七斤重。 为情所伤的杜漂亮此时俨然化为姜云舒的小迷妹，一脸崇拜的看着姜云舒。 姜云舒说道：“漂亮，你回家喊上你娘，咱们去我家吃肉。” 这年头，白面多金贵，陈凤英请她吃了那么多回白面饼子，她隔三差五的请陈凤英吃顿肉，不算过分吧。 “谢谢姜知青。”杜漂亮说完，就急匆匆的回家通知人。 至于姜云舒，和杜漂亮兵分两路，特意拐去了猪圈那里，唐奶奶这个时候正要做饭，见姜云舒过来，热情的留她在这里吃饭。 “唐奶奶，这饭你们就别做了，来我家吃，今天我和漂亮去山坡上捉了点好东西。” “等天黑了我们就过去。”知晓姜云舒脾气的唐奶奶，爽快答应下来。 而梁明礼他们几位在知道今晚又要吃肉后，非常激动。 不仅能吃饱穿暖，隔三差五的还能吃顿肉打打牙祭，因为姜云舒的关系，大队里的人对他们这把老骨头的态度也变友善了。 这要是换成之前，这样的舒坦日子，梁明礼他们想都不敢想，所以他们打心眼里感激姜云舒。 姜云舒是个好人，但也不能总让好人吃亏，激动过后的梁明礼几人，凑在一起商量，该送姜云舒点什么东西好。 还有漂亮那小姑娘，也是个好的。 梁明礼说道：“我们梁家就剩我一个，现如今我又认了漂亮当孙女，姜知青对我帮助又多，若是我还能回去，到时候我们梁家的东西，漂亮和姜知青一分为二，你们大家伙都在，到时候帮忙做个见证。” “我不如老梁，我家里还有那不成器的闺女儿子等着我，不过姜知青的恩情我王淮山不会忘，我海市还有套房，就留给姜知青了。” 前些日子，王淮山得了风寒，浑身烫的有些吓人，还是姜云舒得知消息，求了大队长将人送去了医院，就见住院的医药费，都是姜云舒掏的。 姜云舒说是从工分里扣，可王淮山知道，姜云舒那样说是在顾全他的面子。 ………… 另一边的杜家，陈凤英见宝贝闺女回来了，赶紧使唤着大儿媳妇去将井里冰过的西瓜拿过来，而她自己，手持蒲扇给宝贝闺女扇风。 “闺女，今天累坏了吧，快吃口西瓜消消暑，娘今天刚买的，等下你吃完了，给姜丫头送去两块。”为了闺女的婚姻大事，陈凤英开始强迫自己对姜云舒好。 只有姜云舒好了，顾九宴才会上心，身为过来人的陈凤英一眼就看出顾九宴是有多在乎姜云舒。 杜漂亮将手中的瓜吃完，说道：“娘，姜知青让你等下去她家吃饭。” “吃饭，那丫头喊我去？”陈凤英有些诧异，毕竟她俩前天可是刚吵过架。 不想给姜云舒惹麻烦的杜漂亮将她娘陈凤英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姜知青今天上山捉了好几只兔子，喊你过去吃肉，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可别对外说。” 那臭丫头运气还真好，又被她捉到兔子了，陈凤英在心里酸了一把，酸过后就剩高兴了。 难得那臭丫头这么想着自己，白面饼子给她吃，不亏。 “闺女，咱们不能空手去，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咱家菜园里摘点菜，等下给姜知青带过去。” 陈凤英说完就溜了，伙同大儿媳妇摘了满满一筐的豆角，给姜云舒带去。 陈凤英和杜漂亮到的时候，姜云舒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她们二人这么早的就过来，赶紧去厨房给二人倒了碗凉白开。 “姜知青，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急于炫耀的陈凤英将背篓拿给姜云舒看。 姜云舒在看清背篓里边，装的是豆角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第107章 臭味相投二人组 怎么是豆角？要知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蔬菜就是洋葱和豆角，前者是受不了那个辛辣刺激味，后者纯粹是吃伤了。 豆角这玩意产量贼高，身为域省长大的姜云舒，小时候家里的餐桌上，一到夏天，豆角这玩意简直不断顿。 她奶更神奇，豆角这菜，变着花样来做，炒的、凉拌的、裹面上锅蒸的……总之，没有想不到，只有她奶做不到。 对于姜云舒来讲，再好吃的菜也禁不住天天吃，吃到反胃恶心的她，打那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豆角这菜。 一看见豆角，姜云舒就想起来小时候被她奶逼着吃豆角的噩梦。 察觉到姜云舒情绪不对劲的杜漂亮说道：“姜知青，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 实诚人姜云舒如实说道：“这玩意之前吃多了，有些吃伤了。” 这次轮到陈凤英惊讶了：“你们城里人吃的咋跟我们乡下人吃的一样，豆角这玩意你们也吃？” 姜云舒解释道：“这城里还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该饿肚子还是会饿的，吃不饱饭更是家常便饭。” 城里处处都要花钱，两职工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不像乡下，还能在自家菜园里种点菜，养两只鸡。 “城里日子这么难的么？我咋听人说，城里人天天吃肉，顿顿白面馒头，罐头油果子的。”陈凤英眼神有些疑惑。 她就是因为这，才会卯足了劲想把闺女往城里送，如果城里的情况真如这臭丫头所说，那她闺女还嫁个屁，还不如留在家里做个老姑娘，至少有人伺候还不用挨饿。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见有人质疑自己，姜云舒生气了。 “娘，姜知青是不会骗人的。”杜漂亮在她娘面前，帮姜云舒说话。 晃过神来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娘当然知道姜知青说的都是真话，娘只是刚才走神了，想着院里这几只兔子该怎么吃。” 姜云舒提议道：“红烧吧，再切几个土豆，丢进去凑凑数，要不然不够大家伙吃。” 陈凤英皱眉问道：“还有谁？不是就咱们三个嘛？” “梁爷爷他们等下也要过来。”都是她手底下的员工，手心手背都是肉，姜云舒不偏不倚。 陈凤英没再说话，去厨房烧了锅热水，开始蹲在地上处理兔子。 姜云舒见插不上手，便找了个小马扎往陈凤英身边一坐，朝她打听起来队里的八卦趣事。 陈凤英可是队里的八卦小能手，深更半夜，队里的老光棍夜袭寡妇床这种私密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姜云舒问她，还真是问对人了。 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陈凤英那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此，姜云舒在吃瓜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陈凤英兴致勃勃的说道：“王根发家的那个傻儿子，你俩瞅着，跟谁长得有点像？” 这事，姜云舒还真没留意过，倒是杜漂亮皱着眉沉思了几秒，说道：“和王二叔有点像。” 姜云舒扭头问道：“王二叔又是谁？” 杜漂亮解释道：“王二叔就是王根发的弟弟。” 这么一来，姜云舒立马秒懂。 他们胆子都这么大的么？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是被人发现，头上被戴了绿帽的王根发能忍得了？ 帮人养孩子这种事，姜云舒是做不来的。 陈凤英说道：“这事咱们大队的人都心知肚明，就是没人敢挑明说，王根发自己也知道他那傻儿子不是他的种，但是没办法，坏了身子的他想生也生不出来。 与其被人骂是绝户头，还不如养着别人的种，更别提这种还是他们老王家的，也不算吃亏。” 就在姜云舒觉得这事完了之后，谁成想，陈凤英又爆出了一个大瓜。 “听人说，这事还是王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帮忙撮合的，王根发他婆娘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到现在，这关系都还没断，经常躺在一张床上睡。” “张根发也同意？”姜云舒有些好奇。 陈凤英说道：“同意啊，人家现在过的好好的，前不久我见王根发他婆娘肚子又鼓了起来，我琢磨着这是又怀上了，怀的还是王根发他弟的种。” ～好厉害，姜云舒只能说。 就在三人聊八卦聊的正起劲的时候，梁明礼他们几位过来了。 姜云舒赶紧叫停聊八卦的活动，还想继续聊下去的陈凤英憋着实在是难受，趁众人在厨房忙活，将姜云舒拉到一边，开始聊天。 姜云舒也是很给力，只听不说，一直到陈凤英将她最近听到的八卦讲完，姜云舒才开口： “婶子，没事就来家里坐坐，我一个人在家待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陈凤英自然不会错过，忙开口答应下来，有求于姜云舒的她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说道： “姜知青，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姜云舒回道：“什么事你先说，至于答应不答应，在我，不过事先说好，杀人犯法的事我这人胆小，干不来。” …………陈凤英头顶几只乌鸦飘过，强忍住想揍她的冲动，说道： “这不是为了我家漂亮么，顾同志走之前，说是要帮忙留意着，所以我就想着，你下次给顾同志寄信的时候，能不能帮忙问下顾同志，留意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没？” “这事啊，我……”姜云舒故意兜了个圈子，但也知道见好就收，赶在陈凤英开骂前，说道： “等下次我给你问问看，至于能不能行，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万一不行，你不能埋怨我。”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你婶子不是那种人，你就放心好了。” “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人，我放心不了。”姜云舒朝她泼冷水。 “你这臭丫头，以后不想吃白面饼子了？” 第108章 小爷我不干了 “当然想吃，就是你下次烙饼的时候，能不能打俩鸡蛋进去，那样吃着才对味。”姜云舒趁机提要求。 炮仗一样的陈凤英一点就炸，手指着姜云舒的鼻子，数落道：“你这臭丫头，有白面饼子吃还不够，还想吃鸡蛋，要是没人管着，你是不是还想着上天。” 姜云舒一副被她看穿心思的模样，故作夸张道：“婶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上天这种事都知道。” “你……你这臭丫头……是要气死我。”打遍全队无敌手的陈凤英第一次拿一个黄毛丫头没辙。 这人，简直是没脸没皮的，比她的脸皮还要厚。 “婶子，你可别冤枉人，全队上下就我盼着你好。” 姜云舒这么一说，生气的陈凤英面色有些缓和：“死丫头，算你有点良心。” “我这人最有良心了，毕竟除了你，也没人会给我烙白面饼子吃，就算是看在白面饼子的份上，我都得巴着你长命百岁。” 到头来她在这臭丫头心里还没有一个白面饼子重要。 陈凤英，卒！ 最后还是在厨房帮工的杜漂亮见她们二人争吵的有些厉害，及时将她们二人拉开。 要不然，战斗力爆表的姜云舒和不肯低头认输的陈凤英，拌嘴要拌到明天早上去。 今天的红烧兔肉由唐奶奶掌厨，梁明礼他们作为帮厨，小半锅的土豆就是今晚的主食，不用在另外贴饼子。 出锅前，姜云舒让唐奶奶专门盛了一碗红烧兔肉出来，放在橱柜里。 众人都知道那碗兔肉是给万新宇留的，唐奶奶担心万新宇吃不饱，盛了好多的兔肉。 香辣的兔肉一进嘴，好吃到众人都舍不得放筷子，尤其是那浸满汤汁的土豆，吃起来全是肉香味。 对面的万新宇老早就闻见那肉香味了，孤家寡人的他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在家里急的抓耳挠腮。 他等啊等，就是没见有人过来喊他去吃肉，偏偏他又不拉下面子，自请而去。 总之，今天这个夜过的格外漫长，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外边大门响了。 万新宇一个咯噔，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良心发现，要请我过去吃肉？哼～我不稀罕，小爷我明天就去找大队长请假，去县里买两只鸡回来，炒着吃、炖着吃，馋死你们……” 内心戏复杂的万新宇，到最后还是禁不住那肉香味，衣服往身上一套，麻溜的跑去开门。 果然，他猜对了，万新宇看到姜云舒，嘴角的得意都咧到耳根后了，他傲娇的说道： “看在今天你们喊我去吃肉的份上，这次我就不生你们的气了，但是下不为例。” “有病。”姜云舒觉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给万新宇送肉吃，自己也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姜云舒，别以为你背后有顾九宴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小爷我狠起来……” “狠起来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你敢？” “我……我没什么不敢的。”怂包万新宇被姜云舒斜眼一看，腿肚子都是抖的。 “你要杀我，我还要上赶着给你送肉吃，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犯贱呢，正好我家富贵肚子还饿着，我带回家给它吃。” 富贵，就是顾九宴去外边抱回来的那只狗崽子，姜云舒给它取名富贵，寓意着大富大贵。 名字虽然土到掉渣，但架不住姜云舒喜欢。 万新宇见姜云舒离开，馋肉馋疯的他，赶紧上前将他的肉从姜云舒手里夺过来。 “肉带过来，哪有再带走的道理。”万新宇宝贝的将肉揣在怀里，生怕被姜云舒夺了去。 看着极为护食的万新宇，姜云舒说道：“万新宇，有没有人说过，你挺不要脸的。” “不要脸就不要脸，我这人没脸没皮惯了。”万新宇美滋滋的坐在大门口吃着兔肉，满嘴流油。 这烧肉的手艺，都快赶上他这个御厨后人了，不错不错，没有浪费这么好的食材。 当厨子的，就怕人糟践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满满一大碗的兔肉就见底了，懂礼貌的万新宇将碗洗干净后，还给姜云舒。 姜云舒多嘴的说道：“漂亮那事你打算咋办？” 提及这个，万新宇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了十年的男人，不自在的说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完全没想到她会喜欢我。” “万新宇，你说这话，你自己能信么？漂亮天天在你面前转悠，帮你干活给你带饭，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被戳破谎言的万新宇，脸涨到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喜欢就明说，说出来对谁都好，你俩在这样搞下去，我猪圈就要换人干了，到时候，你俩都滚蛋。” 心系猪圈的姜云舒说完就走了，留下在原地发呆的万新宇。 第二天。 该上工的点，万新宇没来上工，铲猪粪的这个活计自然又落到了姜云舒的头上。 姜云舒将猪圈里的猪粪全部铲完，都没见万新宇过来上工。 “姜知青，是不是因为我，万知青才没来上工的。”杜漂亮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落寞。 “跟你没关系，别想那么多。”姜云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万新宇。 下了工，姜云舒家都没回，直奔万新宇家，敲了好多次门都没见里边有人回应。 担心万新宇出事的姜云舒，刚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就见万新宇扛着锄头从那边，悠哉悠哉的过来了。 当老板的要懂得体谅员工，姜云舒强压住内心的火气，问道：“万新宇，你去哪里了？今天也不来上工。” 万新宇回道：“姜知青，猪圈那边我就不去了，你再找人吧。” “因为漂亮？” “不是因为她，是我觉得在地里开荒比铲猪粪强。”上了一天工的万新宇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而且还不用受姜云舒的压迫，他都快开心坏了。 姜云舒问道：“你认真的？你如果不去我就再找人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没用。” 万新宇麻溜的回道：“你找吧，小爷我不干了。” 姜云舒没再勉强，和万新宇分开后，她就去杜家，找到了还没吃饭的杜守全。 第109章 生气的姜云舒 眼下猪圈里头的猪一天比一天大，都是要人伺候的，青壮劳力只有她和杜漂亮两人，至于梁明礼他们，身子骨不行，打个猪草，煮个猪食还凑合。 所以，姜云舒急需找一个人顶替万新宇的位置。 “大队长，我需要一个老实本分听话的，力气还要大，当然女人最好。” 这年头，女子世道艰难，同为女人的姜云舒，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着的。 杜守全揪着头上那仅剩的几根头发，想了想说道：“我这还真有一个，王红霞她儿媳妇，为人老实还不爱说话，干活也卖力，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姜云舒来红旗大队的日子虽然不算短，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猪圈这边，大队里的有些人，她还真不知道。 “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就被她后娘卖给了王红霞做儿媳妇，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谁成想套栓得病没了，王红霞为这事把眼睛都哭瞎了。 那丫头硬是一个人把家扛了起来，白天去上工，挣钱还债，夜里回家照顾瞎了眼的王红霞。” 姜云舒问道：“她家里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老王头死了好多年了，套栓的身体不好，结婚后两人一直没有孩子，眼下家里就剩下她们婆媳两个，相依为命。” “大队长，你能带我过去看看么？” 不亲眼相看，姜云舒放心不下来，猪圈是她的第一桶金，她不容许出差错。 “这好说，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杜守全跟家里的婆娘知会了一声，就带着姜云舒出去了。 屋子虽破旧，但打扫的挺干净的，这是姜云舒踏进王家的第一印象，猪圈就需要这样的人才，满意程度加两分。 何贱女见家里有人过来，赶紧回屋搬出两张凳子招呼着：“大队长，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倒碗水。” 杜守全连忙制止道：“水就不喝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你有事说。” 提及这个，何贱女脸上带着一丝拘谨与不安：“大队长，你说。” “猪圈那边缺了个打扫猪圈的人，我和姜知青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何贱女眨巴着眼睛，看向姜云舒：“我可以么？” 她不敢想，猪圈这么好的活计能落在她头上。 姜云舒说道：“当然可以，就是猪圈那边的活又脏又累，不知道你能干的来不能？” 何贱女生怕姜云舒反悔，忙不迭的答应道：“能，我能。” 在猪圈干活比地里干活挣得要多，年底挣了钱，她就可以带她婆婆去县里看眼睛，至于苦不苦的，她这人最能吃苦。 只要有钱，她什么都能干得来。 姜云舒说道：“那行，你明天就去猪圈上工，不合适的话，我们再说。” 何贱女朝着姜云舒深深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谢谢姜知青，我肯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姜云舒谢绝何贱女要留她在家里吃饭的想法，和大队长走出王家门，姜云舒才发现她遗漏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聊了那么多，姜云舒还不知道要来上工的人叫什么名字。 杜守全说道：“何贱女。” ？？？姜云舒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竟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何贱女，贱女，这是人能取出来的名字么？畜生吧。 察觉到姜云舒情绪不对的杜守全问道：“姜知青，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姜云舒冷哼道：“这是该有多恨，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姜家人虽然可恨，但在取名一事上，和何家相比，还算是个人。 杜守全也沉默了，其实像何贱女这样的名字，光是他们大队就有很多，陈贱妹、吴贱萍、刘吓妹…… 他之前也多次开过会，提到这茬，可是没人听，大家伙依旧我行我素的。 这是别人的家事，插手不来的他，到最后索性不管了，和其他大队相比，他们大队好就好在没有溺，死，女娃娃的事情发生。 见姜云舒还在愤愤不平，沉默好久的杜守全张口劝道：“姜知青，这事我们这些做外人的没法说，想开就好了。” 想开，姜云舒就想不开，这名字取得简直就不是人能干的事。 杜守全有意岔开话题，几句话就聊到种西瓜一事上，姜云舒便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请了一天假。 美其名曰去县里拿西瓜种子，并且再三强调，那是她特意托人从省城买来的种子。 一听省城来的种子，杜守全两眼冒金光，忙答应下来。 姜云舒和杜守全分开后，还在生气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女性，女人，多么美好的形容词，眼下却被人冠以贱名，真是一群混账玩意。 一直到天亮，生气的姜云舒都没有睡意，想到今天还有事的她，简单收拾了下，就骑上车去了县城。 有了车就是方便，最起码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辆牛车上了，就是这小土路不行，坑坑洼洼的，铬的姜云舒的屁股都是疼的。 西瓜种子是姜云舒在现代买来的，至于托人从省城买来的，都是姜云舒的借口。 今天她来县城的目的，其实是想看下前几天拍的照片洗出来了没。 姜云舒去的还真是时候，照片前脚洗出来，后脚她就到了。 拿着新洗出来的几张照片，姜云舒去了邮局，手里还拎着她给顾九宴准备的一些吃食，耐放的肉干、杏脯一类的。 顾九宴平常出任务，也能抓一包揣兜里。 姜云舒想到顾九宴的战友，特意多装了一点，毕竟顾九宴对她大方，那她也不能对顾九宴小气了去。 这次除了给顾九宴寄东西，姜云舒也给付洪如一家寄了满满一大包的东西过去，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姜云舒从邮局出来，直接骑车回家了。 第一天上工的何贱女有些拘谨，尤其在没见到姜云舒的人，愣在原地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杜漂亮她们见到何贱女，也有些懵，因为姜云舒没有事先跟她们说，猪圈这边要过来新人。 不知道怎么安排何贱女的众人，便让她去凉亭那里歇着，等着姜云舒回来给她安排工作。 何贱女过来是干活的，哪里肯歇着，她见杜漂亮跳进猪圈铲猪粪，她也跟着进去帮忙。 从县城回来的姜云舒就看到何贱女和杜漂亮埋头铲猪粪，就没见停的，满意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猪圈，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第110章 懂得避嫌的顾九宴 率先发现姜云舒的杜漂亮，忙扔下手中的铁锹说道：“姜知青，你回来了。” 闻言，何贱女也赶紧抬头，畏畏缩缩的跟在杜漂亮身后，和姜云舒打招呼。 “你们忙，我找大队长还有事，等下再过来。”姜云舒说完就走了，揪着一颗心的何贱女长舒一口气。 注意到何贱女异常的杜漂亮问道：“嫂子，你很怕姜知青？” 何贱女急忙否认道：“没……没有……” 她不害怕姜云舒，她怕的是自己没做好，把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弄丢，要知道，大队现在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猪圈这边。 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她要带婆婆去县里看眼睛，丈夫临走前她答应过他的，会照顾好婆婆。 杜漂亮善解人意的说道：“姜知青就是面上看着凶，其实人挺好的，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姜知青是不会亏待你的。” “漂亮，谢谢你。”何贱女完全没有想到杜漂亮会这么体贴人，在她的印象里，杜漂亮是被陈凤英娇宠长大的。 陈凤英是什么人？十里八街有名的厉害人，偷奸耍滑占便宜，大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自然，陈凤英的闺女肯定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两家虽然离的不算近，但同处于一个大队，整日里埋头苦干的何贱女对杜漂亮的为人也有所耳闻。 可如今，接触下来，何贱女发现杜漂亮一点都不像队里人说的那样娇纵不讲理，相反还很热心肠。 想到这里，何贱女脸上出现一抹羞愧，为了赎罪的她将杜漂亮手中的铁锹夺过来，说道：“漂亮，这里有我在，你去外边坐着歇会。” 杜漂亮说道：“嫂子，我不累，咱俩一起干，那样能快点。” “听嫂子的话，去歇着。” 最后，杜漂亮还是没拗过何贱女，扛着铁锹出来了，不过她也没闲着，蹲在灶前煮猪食。 这么热的天，守着灶台，热的浑身是汗的杜漂亮没喊过一句苦。 另一边，姜云舒找到杜守全，将油纸包着的西瓜种子交给他，并将浸种催芽的法子讲给他听。 杜守全听的那叫一个认真，遇到不懂的还会耐心询问，时不时的用笔在纸上划拉着。 直到杜守全将催芽的法子搞懂，姜云舒才离开，回猪圈那里帮忙。 何贱女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猪圈里的猪粪铲完了，她就去煮猪食，割猪草，到最后还是姜云舒看不下去了，强迫着她去休息。 生怕弄丢这份工作的何贱女，战战兢兢的说道：“姜知青，我不累，我还能干。” “我让你歇着，你就歇着。”活了两辈子的姜云舒头一次见像她这么勤快能干的人，这要是放在现代，被那些黑心老板看到，肯定是眼冒金星。 很可惜，姜云舒不是那样的人。 何贱女见姜云舒发火了，也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的往那一坐，只是屁股下边好像有针扎似的，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于是，何贱女趁着姜云舒去上厕所的功夫，手拿镰刀，肩扛背篓的去河边割猪草。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哪里还能见到何贱女的人，又气又笑的她到最后，干脆随何贱女去了。 等年底了，就冲这份工作热情，姜云舒都要包个大红包给她。 西北。 坐了四天三夜火车的顾九宴总算抵达了地方，来之前顾九宴就和江琛通过电话了，此时，江琛正手举着写有顾九宴名字的招牌，在火车下车口守着呢。 江琛和他手里的招牌一样骚包，顾九宴想不注意都难，怕小姑娘送给他的吃食被拥挤的人流挤坏，顾九宴紧紧护在胸口，大步流星的来到江琛面前。 只是在看到江琛旁边的那个女人时，顾九宴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江琛，这是又欠收拾了，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带。 有着多年交情的江琛立马知道顾九宴这是生气了，求生值拉满的他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他身旁的林锦棠将话抢了去： “顾团长，坐车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林同志，我们不熟，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被人误会，对你我都不好。”顾九宴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说完就绕过江琛他们二人离开了。 自己现在是有对象的人，更要懂得避嫌，顾九宴这一点轻车熟路。 在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林锦棠完全没想到顾九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伤心欲绝的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紧咬着下嘴唇，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 搁往常，怜香惜玉的江琛没准还会上前安慰几句，但是现在，江琛只想呵呵，去她大爷的。 惹恼了顾九宴，等明天的操练场上，顾九宴能将他往死里练，想到这里，江琛腿肚子一软，丢下伤心欲绝的林锦棠，跑着去追顾九宴。 “老顾，你听我跟你解释，我真是逼不得已的，这都是师长……” 顾九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江琛，铿锵有力的说道：“这种事我不想再有下次？知道么？” 江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 “那就好，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还有你，从今往后也要离我远一点。”说话的时候，顾九宴有点小骄傲。 好吧，是大骄傲，此时的顾九宴恨不得满世界喧嚷，他有对象一事。 “好好好，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和你勾肩搭背……等等……”捕捉到关键词的江琛都快贴到顾九宴身上了，不过被顾九宴嫌弃的一脚将他踹开。 顾不得腿上疼痛的江琛说道：“老顾，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有点没听清。” 不是没听清，是不敢信。 “我说我有对象了，这事很奇怪么？”顾九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江琛猛咽口水，不是很奇怪，是太奇怪了。 顾九宴竟然有对象了！ 请假回趟家的功夫凭空多出来一个对象！ 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了，一时半会儿的，江琛还有点消化不了这个“好消息”。 第111章 江琛，闭嘴 对于江琛的反应，顾九宴非常不满意，冷哼道：“这么好的事，你不该恭喜我么？” “老顾，你是认真的，不是被家里逼的？”很显然，江琛还是不敢相信顾九宴这个孤寡多年的老男人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处上对象了。 顾九宴态度坚定的说道：“在娶舒舒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舒舒？那个姑娘叫……”江琛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顾九宴的一脚踢，疼的嗷嗷叫乱叫，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舒舒是你能叫的么？”小姑娘的名字从别的男人嘴里出来，顾九宴心里泛酸，很不舒服。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护上了，敢怒不敢言的江琛只敢在心里骂上一句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不过对那位名叫舒舒的姑娘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那姑娘究竟是长的像天仙一样的好看，还是有什么过硬的本领，能将军中赫赫有名的冷面阎王迷成这样。 要知道，打小就和顾九宴一个大院长大的江琛，从来没有见过顾九宴像现在这么失控过。 仅仅一个名字而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江琛对那个名叫舒舒的姑娘怎么滴了。 江琛说道：“那她叫什么？我总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要不然等将来见面，我喊她喂？那样多不礼貌。” 顾九宴也知这个理，迟疑片刻说道：“姜同志。” “姜？同志？你确定？” 江琛表情复杂的看着顾九宴，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顾九宴这么小气，连个完整的名字都不肯说，他一个结过婚孩子都有的良家妇男，又不会对那小姑娘做出什么不法的事。 “姜云舒。”小姑娘的其他东西，身为小气鬼的顾九宴不肯再透露了。 不过，对于好不容易发现新大陆的江琛来讲，又怎么会错过这个调侃好友的机会，小嘴吧啦吧啦的问个不停。 “那姑娘也是京市人？多大了？长的咋样？” “家里介绍的？还是你自己找的？” “顾老爷子他们都知道么？” ………… 受不了江琛聒噪的顾九宴冷声喝道：“江琛，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但江琛也知道惹怒了顾九宴，他没好下场，索性改变方向。 江琛一副为顾九宴着想的语气说道：“老顾，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你说你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老光棍，第一次处对象，肯定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喜欢啥。 这万一惹得人家小姑娘不开心了，人家不和你处对象，咋办？ 还有你自己的脾气，又臭又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人家小姑娘能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大步流星往前走的顾九宴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的江琛，冷静自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急切的说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江琛拍了拍自己饿扁的肚子，说道：“今天过来的时候，着急的没吃饭，现在肚子饿了，饿的我都没体力说话了。” 顾九宴冷声说道：“去国营饭店，我请你。” 就等他这句话的江琛欢天喜地的带着顾九宴去了国营饭店，到地方后，江琛豪横的点了好几个肉菜。 付完钱票的顾九宴刚落座就发问，懂得见好就收的江琛说道：“这处对象呢，不能心急，没事请她出去逛逛，看个电影，增进一下感情。” “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培养感情？”他和小姑娘相隔数千里，即使他想，也不可能。 江琛脸色有些僵住，眼神偷瞄了一下顾九宴，发现顾九宴的脸色有些臭，赶紧补救的说道： “见不了面，那咱们就写信，一天一封信的写，姜同志见了肯定会感动，到时候让姜同志坐火车过来看你，反正你不差钱，一年多来个几趟，这事不就成了。” 江琛一向不着调，顾九宴觉得自己刚才是撞邪了，才会信了江琛的鬼话，坐在这听江琛出的这些馊主意。 路途遥远，坐火车都要坐上几天几夜，顾九宴舍不得小姑娘受罪，更别提西北这漫天的黄沙。 江琛见顾九宴一直不说话，心里彻底没了底，正巧这时他们要的饭菜也做好了，江琛望着那油汪汪的红烧肉，肚里馋油水的只顾埋头吃饭。 突然，顾九宴问道：“江琛，我长得好看么？” 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他的这张脸，没人的时候，就会上手摸个不停，有好几次，他们二人都差点擦枪走火。 江琛夹肉的手停在半空中，确认自己没听错后，才敢开口：“老顾，你这张脸，没得挑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文工团的台柱子迷的要死要活的。” 顾九宴眉头紧皱的警告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 察觉到顾九宴生气的江琛立马认怂：“行行行，我不提她，不过你要知道，就算我不提，林锦棠也会在你面前天天转悠的，毕竟她喜欢你这件事……” 此时，顾九宴也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江琛也没上赶着触霉头，抓紧时间埋头干饭，到最后，桌上四分之三的饭菜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饱喝足的江琛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要知道，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吃到过最丰盛的饭菜了。 没办法，家里好几张嘴都靠他一个人的津贴养着，津贴不够的他只能省着来，现在就连抽了多年的烟都戒了。 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江琛发誓，他再也不要这么早结婚。 烦躁的顾九宴刚从口袋拿出烟要抽，突然想到小姑娘不喜烟味，他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 江琛心疼坏了，赶紧捡起地上的那根烟，谴责的说道：“顾九宴，这么好的烟你都扔，你这是败家。” “你喜欢？给你。”说罢，顾九宴将兜里未拆封的两盒牡丹牌香烟扔给江琛。 江琛宝贝的握在手心，试探性的问道：“老顾，这么好的烟，你不要了？” “嗯，以后不吸了。”戒烟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小姑娘买衣服穿。 “为啥？”江琛有点好奇。 第112章 我的妻子只能是姜云舒 “吸烟伤身体。”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看着眼前熟悉的顾九宴，江琛突然对他陌生起来了。 回趟家，处个对象，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建国以来不许成精，江琛严重怀疑顾九宴的芯子被人换掉了。 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让顾九宴破费的江琛良心发现，提出要帮他背包，不过被顾九宴无情的拒绝了。 包里装的都是小姑娘给他准备的吃食，在车上的时候他没舍得吃，若是让江琛发现包里的东西，肯定会将它抢过去。 小姑娘的心意，顾九宴不想分享给别人，哪怕是亲妈也不成。 江琛见顾九宴将包护的这么紧，好奇心蹭蹭蹭的往上涨，他厚着脸皮问道：“顾九宴，你这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顾九宴面色冷淡的说道：“没什么东西，衣服而已。” 衣服？江琛不信，多年的直觉在告诉他，包里肯定藏着什么宝贝，但是顾九宴又不愿意多说，江琛也没辙。 毕竟他打不过顾九宴，在顾九宴面前，他只有挨揍的份。 林锦棠也没想到顾九宴和江琛会将她丢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去，精心装扮的小脸都哭花了，可把林家夫妻俩心疼坏了。 赵婉茵先是将顾九宴痛骂一顿，随后又安慰起来她那为情落泪的宝贝闺女：“棠棠，不就是一个顾九宴么，咱不稀罕，赶明让你爸给你找个好的。” 刚在顾九宴那里吃了闭门羹的林锦棠被刺激到了，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哭唧唧的说道：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顾九宴，如果不让我嫁给顾九宴，我就去死。” 这话一出，赵婉茵和林彪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忧愁。 她们闺女哪哪都好，就是不听劝的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偏偏她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又舍不得看她受委屈。 这事，真愁人。 哭过后的林锦棠转身求助林彪杰：“爸，我想嫁给顾九宴，你帮帮我好不好。” 顾九宴作为女婿人选，林彪杰那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可是顾九宴不喜欢他闺女，这事林彪杰也知道。 他之前多次在顾九宴面前暗示，可是顾九宴要么当没听见，要么走人，他也没办法。 林锦棠见她爸不说话，就开始寻死觅活，眼看那刀子就要落在脖子上了，魂都快吓没的林家老两口赶紧答应。 林锦棠扔下手中的水果刀，上前抱住老两口，撒娇的说道：“我就知道爸妈最疼我了，等我嫁给九宴，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孝顺你们。” 赵婉茵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闺女，说道：“我跟你爸就你这一个闺女，不疼你疼谁，顾九宴那里有你爸，你就放心吧。” “谢谢妈。”林锦棠亲昵的在她妈的肩膀上蹭了蹭，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和顾九宴成婚一事，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兜兜转转，顾九宴还是她的，旁人别想从她手中夺走。 训练完准备回宿舍休息的顾九宴，被林彪杰当着众人的面叫走了。 汪副团长汪小鱼酸了吧唧的说道：“顾团长真是好福气，我们这些人马上就比不起了。” 心里担心顾九宴的江琛听到他这么说，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脚：“抱歉，脚滑了。” 汪小鱼捂着被踢疼的腿，愤怒的说道：“你这是故意的。” “脚滑，你要是认为我是故意的，咱们去师长那里讲理去，顺带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汪副团长，你敢么？”副这个字眼，江琛咬的极重。 “我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知道自己站不住理的汪小鱼说完，就灰溜溜的跑了。 “怂货。”江琛冷呵道。 顾九宴的狠厉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众人都选择了闭嘴，不过他们打心眼里羡慕顾九宴。 林锦棠喜欢顾九宴是众人皆知的事，而林锦棠又是林师长唯一的闺女，顾九宴的将来自然不言而喻。 办公室内。 “师长，你找我什么事？”顾九宴冷声说道。 “九晏，我来找你……” 林彪杰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九要打断了：“师长，你还是叫我顾九宴吧。” 九宴二字，只能他的小姑娘来叫。 林彪杰没想到顾九宴这么不给他面子，脸色瞬间沉下来，但想到家里寻死觅活的宝贝闺女，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 “顾九宴，不知你对我家锦棠什么看法？” 顾九宴冷声拒绝道：“不熟悉，没看法，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还有事。” 林彪杰见顾九宴要走，冷声呵斥道：“站住。” 顾九宴停下脚步，毫无畏惧的平视面前的林彪杰。 见兜弯子没用，林彪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顾九宴，我家锦棠喜欢上你了，现在寻死觅活的非你不嫁，要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将来……” 听不下去的顾九宴再一次的将他的话打断：“她寻死觅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林彪杰先是一惊，随后回过神来，就是愤怒：“顾九宴，我这是再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识抬举，趁没结婚，现在和你对象分手还来得及……” “我这人就是不识抬举。”顾九宴正面硬刚，让他和小姑娘分开，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琛站在大老远处，都能听见屋内爆发的剧烈争吵声，直到看见顾九宴从屋里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看着一脸冷气的顾九宴，江琛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让我和舒舒分手，和林锦棠结婚。”顾九宴看似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神中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江琛说道：“疯了吧，你又不喜欢林锦棠。” 老顾好不容易开窍了，现在又要被打回去，别说他接受不了，就是顾家老爷子都要气的从京市连夜坐火车过来。 “所以，娶她绝不可能，我未来的妻子只能是姜云舒，没有之一。” 第113章 顾家婆媳俩 威胁？顾九宴最不怕的东西。 江琛提议道：“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老爷子？若是老爷子知道，就是借他林彪杰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顾九宴背后站着的是整个顾家，身为顾家唯一长孙的顾九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逼婚这种事，那老匹夫还真能想出来，此时，生气的江琛连林锦棠都一起讨厌上了，想到之前自己为她在老顾面前说好话，胃里就犯恶心。 “这事，老爷子当然要知道。”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他家老爷子处理事情，向来快准狠，眼里更是容不得蛀虫，而林彪杰就是那个最大的蛀虫，单是他手里掌握的证据，就足以将林彪杰扳倒。 原本还想过段时间再处理的顾九宴，眼下是等不及了，他要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和小姑娘在一起的不稳定因素全部铲除掉。 江琛见他拿定主意，也没再说什么，想邀请顾九宴来家里吃饭的他，想到近几日家里的伙食，那话最终没说出口。 哎，都是穷惹的祸。 隔天，顾九宴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顾奶奶和顾母。 “你这臭小子，我不就是装病骗你回来相个亲么，你竟背着我们偷偷溜走，你是不是要气死我……”顾奶奶的声音响起。 “奶奶，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乖乖回来相亲，你要知道，我跟你妈为了你的婚事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人都消瘦了好几斤，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么？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么？” 身为当事人的顾母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胖上两圈的腰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婆婆张口胡诌的本领还是不减当年，身为儿媳妇的她甘拜下风。 “奶奶，我有对象了。” “啥！你有对象了！”顾奶奶惊的一屁股从椅子上坐起来，顾母也是吓得不轻，赶紧将话筒从婆婆手里夺过来，问道： “儿子，你真有对象了？你可别骗你妈，你妈胆子小，经不住你折腾。” “没骗你。”面对家人的质疑，这一次，顾九宴格外有耐心。 高兴昏过头的顾母着急忙慌的问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儿子迟迟不结婚，担心他打一辈子光棍的顾母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已经降低为，喘气活着的，最好是女的。 旁的不挑，其实是她不敢挑，儿子肯结婚她都要感谢祖宗有灵，上苍保佑了。 顾九宴颇为无奈的说道：“舒舒很好，你们见了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如果不喜欢，那你们就要从自身找原因了。” 他的小姑娘很好，值得所有人喜欢。 舒舒？女的，肯定是女的，意识到儿子是正经人后的顾母喜极而泣，赶紧在电话里边保证道：“儿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舒舒当闺女疼。” 儿媳妇皱眉一下，顾母都得给自己两巴掌，倒不是夸张，实在是顾母盼这个儿媳妇盼的太久了。 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的顾奶奶实在忍不下去了，上前将话筒抢过来，赶忙问道：“九晏，你妈嘴里的舒舒，是不是就是你刚才说的对象？” 顾九宴说道：“奶奶，舒舒是我对象，你会喜欢的。” “喜欢喜欢，奶奶肯定喜欢，你什么时候带我孙媳妇回来？让我瞅瞅，你也知道，奶奶这把老骨头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看你成婚的那一天……”迫切想见到孙媳妇的顾奶奶干脆打起感情牌。 “我也想带舒舒回去，只是……” 顾九宴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这可把电话这头的顾家婆媳俩急坏了，脾气火爆的顾奶奶说道：“是舒舒不同意？还是什么？” 顾九宴见目的得逞，随后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顾家婆媳俩听的怒火中烧。 生怕孙媳妇跑掉的顾奶奶当即说道：“我和你爷爷是老了，不是死了，你放心，我们顾家只认舒舒这个孙媳妇。” 顾九宴说道：“奶奶，我替舒舒谢谢你。” 着急见未来孙媳妇的顾奶奶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我们顾家对不起舒舒，害她平白受了委屈，这样吧，你把舒舒的地址告诉我，我和你妈去给舒舒赔礼道歉，好让舒舒知晓我们顾家人的诚意。” 顾九宴冷声拒绝道：“小姑娘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带她见你们的。” 小姑娘？捕捉到重点字眼的顾奶奶眼睛锃亮，她问道： “你不带她见我们，那我们总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家住哪里？这样我们也好有个准备，等将来见面的时候，也不会太失礼，惹的孙媳妇不愉快。” 顾九宴沉声思考片刻说道：“姜云舒，安市下乡知青，今年……十八岁……” 电话这头的顾母飞快的拿笔在纸上记录着，只是在听到未来儿媳妇十八岁的那一刻，指尖都是颤抖的。 她儿子这分明就是老牛吃嫩草，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和顾母一个想法的还有顾奶奶，震惊过后就是高兴，毕竟她盼了那么多年的孙媳妇如今总算有了，她能不高兴么。 年龄是小，将来要嫁给年纪比她大许多的顾九宴确实是受委屈了，不过她们顾家会在其他地方尽力弥补她受的这份委屈。 人还没有见到，顾奶奶就开始盘算起来见面该送点什么东西好。 顾爷爷和顾父从外边回来，就看到顾奶奶和顾母在院里傻笑个不停，以为她们二人出事的顾父推车，就要将她们送去医院看病。 顾母生气的斜楞顾父一眼，说道：“你才生病了呢，我这是高兴。” 顾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说来听听？” 顾爷爷也好奇的探头听。 这样的大喜事，顾母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她恨不得满京市的宣告，她有儿媳妇这件事。 谁曾想，顾母刚要开口，就被心里藏不住话的顾奶奶抢先一步，说道：“老头子，你有孙媳妇了。” 第114章 逢人就炫耀 这话一出，顾爷爷和顾父齐刷刷的看向顾奶奶。 “老婆子，你莫要诓我。”显然，顾爷爷不相信。 心情极好的顾奶奶面对他的质疑，也不生气：“这种事，我骗你干啥，九宴刚来过电话，亲口说的，你马上又能应爷爷了。” 顾母也及时出声为顾奶奶作证，顾爷爷和顾父这才勉强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消化掉。 “这臭小子，不愧是我顾震霆的孙子，害得我之前白担心那么久，”顾爷爷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这一刻，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总算卸下了，这些年，顾九宴一直不肯找，还对女人冷脸相对，顾爷爷还真担心顾九宴如万家孙子所说的那样。 不过照现在来看，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就是这孙媳妇年龄太小，不过无碍，他们顾家好生护着就是。 至于顾奶奶口中的逼婚，顾爷爷完全不放在心上，但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和顾九宴通了电话。 在听到林彪杰的种种罪行后，顾爷爷愤怒到手拍桌子，当即表明这事交给他处理。 “爷爷，谢谢你。” 顾九宴的一句道谢，顾爷爷的脸都红了，要是搁往常，他哪能从冷冰冰的孙子嘴里听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 臭小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估计和孙媳妇有关，是肯定和孙媳妇有关，想到这，顾爷爷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媳妇满意值直接加到百分百。 顾奶奶和顾母在得知顾九宴有对象后，就彻底坐不住了，婆媳俩没事就凑在一起商量着去安市的事。 没错，是偷偷的去偷偷的回，看一眼就回来。 她们婆媳二人太想见到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了，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 顾母还是有些忌惮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儿子，她犹豫再三说道：“妈，要是九宴知道我们背着他去看舒舒，他会不会生气？” 顾奶奶说道：“你不想见你儿媳妇了？” “超级想。”顾母回答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特想见到宝贝孙媳妇的顾奶奶蛊惑道：“这不就行了，我们看了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发现的。”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顾母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快点见到宝贝儿媳妇。 顾家婆媳俩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趁着顾爷爷和顾父工作不在家的日子，二人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去坐车了。 等顾爷爷和顾父工作完回来，留给他们二人的只有一封手写不到五十字的信，只说出去玩，没说去哪玩。 顾爷爷和顾父都是聪明人，立马反应过来她们婆媳俩个背着他们坐车去乡下找孙媳妇（儿媳妇）了，心里那叫一个气。 心里那股怨气没地撒的顾爷爷，埋怨的说道：“连你媳妇都看不住，不知道你这一家之主，平日里都咋当的。” 长嘴的顾父回怼道：“我没看住我媳妇，你也没看住你媳妇，要我说，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否说谁。” 在顾家，男人最没地位，顾家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顾家两位女主人，顾家男人怕媳妇这事，附近几个胡同的人都知道，偏偏顾家父子以此为荣。 气的不轻的顾爷爷说道：“你这臭小子，我是你爸，说话没大没小的，早知道生你下来是来气我的，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再塞回去。” “你同意，我妈也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顾父心里那叫一个忧伤，媳妇丢下他，偷跑去见儿媳妇，真是可恶至极。 等回来，他非要好好“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西北军区。 盼了好久的顾九宴总算是收到了来自安省寄来的包裹，包裹大到顾九宴要两个手抱着走。 传达室的王志胜羡慕的说道：“顾团长，你家里人对你真好，给你往这边寄这么多东西。” “是我对象。”顾九宴言语中带着骄傲，准备这么多东西，小姑娘真是费心了，也不知道他前几日寄过去的东西，小姑娘收到了没。 对象？顾团长的对象不是文工团的林锦棠么？可是这包裹是从安市那边寄过来的，这……？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王志胜等晃过神来，顾九宴早已抱着东西走没影了。 和王志胜同样感到好奇的还有其他人，怀里抱着巨大包裹的顾九宴一路上引得众人频频围观。 顾九宴不爱说话，常年冷着一张冰块脸是众人皆知的事，可今天的顾九宴却是脾气出了奇的好，话也变得比往常多了几句，甚至逢人就炫耀，说怀里的包裹是对象寄过来的。 和顾九宴向来不对付的汪小鱼大脑灵光一闪，上前拦住顾九宴，说道：“顾团长，这包裹是你对象寄的？你对象是哪里人？”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的顾九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看这包裹是从安市来的，那你对象应该是安市人，对吗？”汪小鱼讲到这里，已经开始兴奋了。 此时，好奇心极强的众人见有瓜吃，纷纷看向顾九宴……不对，是汪小鱼。 顾九宴多看一眼，他们晚上睡觉就害怕。 “我对象，姜云舒。”顾九宴高调宣布，语气中带着急切，好似这一天他等了很长时间。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姜云舒是谁？顾团长的对象不是文工团的林锦棠么？” “对啊，我也听说了，过不了多久，林锦棠就要和顾团长结婚了，我还等着吃喜糖呢，怎么突然蹦出来个姜云舒？” “安市是哪里？没听说过，肯定是犄角旮旯地，那种小地方的姑娘肯定长得不咋滴，这顾团长咋想的？放着文工团的林锦棠不要，选择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姑娘。” ………… 顾九宴将怀里的东西交给江琛，上前将贬低小姑娘的人揪出来，砰砰给了他两拳。 挨了打的刘小逗捂着肚子，疼的嗷嗷乱叫，直接震慑了在场的其他人。 最开始挑头找刺的汪小鱼此时也害怕起来了，腿肚子发颤的他缩着脖子往后退。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顾九宴声音洪亮的说道：“我！顾九宴！现在包括将来，妻子都只是姜云舒，我只有姜云舒一个女人。 至于你们口中的林锦棠，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115章 老顾，一等一的好福气 “还有，我的舒舒很好，轮不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顾九晏的强势护妻，又一次的刷新了众人的认知，直到顾九宴和江琛抱着东西离开许久后，在姜云舒这个话题上，众人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顾九宴迷的颠三倒四，置前程于不顾，众人都很好奇，也特别想要见一见顾九宴口中的姜云舒。 “你们聊的什么？”林锦棠路过这，见有人在讨论心上人，她好奇的凑上前。 “姜云舒，顾九宴的对象……”黄朝玉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在拽她的衣服，张口就要骂人的她在扭头看清背后的人时，她立马闭嘴。 林锦棠脸色阴沉的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有对象了？她怎么不知道，姜云舒那个女人又是谁？ 不，不行！顾九宴的对象只能是她，她决不允许任何女人，将她喜欢多年的男人抢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不愿惹火上身的黄朝玉拔腿就跑，其他人也是推搡着赶紧跑路。 得不到答案的林锦棠威胁道：“你们不说是吧，行，等下我就回家告诉我爸，说你们欺负我。” 这话一出，谁还敢跑，林锦棠回家哭一哭，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完蛋，但顾九宴又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一时间，难以抉择的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出声。 就在林锦棠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和顾九宴一直不对付的汪小鱼站出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林锦棠听。 林锦棠的脸上全是愤恨和不甘，锋利的指甲嵌入肉里，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疼意。 一想到顾九宴的妻子不是自己，林锦棠嫉妒的想要将那女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汪小鱼趁虚而入的安慰道：“林同志，要我看，顾团长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看上了林锦棠，可是林锦棠的一颗心都落在了顾九宴的身上，从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眼下，就是他最好的机会，趁着林锦棠伤心之时，他嘘寒问暖的关心，不愁拿不下林锦棠。 到那时，他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是林师长唯一的女婿，至于顾九宴，拿什么跟他比，注定是要被他踩在脚下的人。 就在汪小鱼暗自得意的时候，脸上突然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汪小鱼捂着被扇红的右半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锦棠。 殊不知，早就看出他意图的林锦棠嘲讽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顾团长也是你能说的？再有下次，我打烂你的嘴。” 感受到屈辱的汪小鱼满脸不甘的低头跟林锦棠道歉，林锦棠这才放过他。 看着死皮赖脸，赖在屋里不肯走的江琛，顾九宴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老顾，这东西都是嫂子寄来的吧，嫂子对你可真好。” 江琛的答非所问，成功的取悦到了顾九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泛出点点笑意。 他的舒舒，对他自然是极好的。 江琛见状，得寸进尺的说道：“老顾，快把包裹打开，让我看看嫂子给你寄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让我长长眼。” 在江琛的再三恳求下，顾九宴将姜云舒寄来的那个包裹打开了，手速极快的江琛看到里边的肉干后，两眼放光，抓起一个就是吃。 好吃好吃，吃到一半，江琛还不忘记往兜里塞两块肉干，打算带给媳妇孩子尝尝味。 反正这么多肉干，顾九宴一个人也吃不完，他这个做朋友的帮忙分担点，也不算过分。 而顾九宴的注意力则是集中在那两张小小的照片上，小姑娘单人的，还有他和小姑娘的合照。 思念犹如潮水一样蔓延，顾九宴看着照片上的小姑娘，迫切的想要回到她身边，他回来的这段日子，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 江琛见顾九宴在发呆，好奇的往前凑去，在看到顾九宴手中的照片后，嘴里的肉干瞬间不香了。 “老顾，这……这是……” “我对象。”顾九宴说完，宝贝的用手帕将照片包起来，装在贴身的口袋里。 被照片上的人惊艳到的江琛，说道：“牛逼！” 他现在算是知道顾九宴为什么看不上林锦棠了，敢情是碰上比林锦棠更美的姑娘，美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没结婚前，他好歹也是情场浪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能惊艳到他的只有照片上的这位。 老顾还真是好福气，一等一的好福气。 林锦棠回家就开始砸东西，家里能砸的都被她砸完了，没东西可砸的她坐在地上就是哭，这可把赵婉茵心疼坏了。 在林彪杰下班回到家后，赵婉茵就跟他告状，一刻都等不及要嫁给顾九宴的林锦棠，又在家里上演寻死觅活的戏码。 不过这一次，林锦棠是来真的，摔碎的瓷片，稍加用力，手腕上的血喷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快要吓晕过去的林彪杰和赵婉茵着急忙慌的将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林锦棠送去了医院。 林锦棠为情自杀的事，瞬间在家属院里传开，一时间，什么都没做的顾九宴成了背地里，人们指指点点的对象。 包括，远在安市乡下的姜云舒，也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讲的都是些难听的话。 顾九宴之所以知道这些，还要多亏江琛有个爱出门聊天的媳妇周小玲。 在谢过周小玲后，当天，顾九宴就将那些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夜里冷静下来的顾九宴，开始思考调离这里的事，他不想也不要，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小姑娘，婚后随军受到一点委屈。 还有，林锦棠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威胁他和小姑娘感情的炸弹。 另一边。 骨头都快坐散架的顾家婆媳俩二人总算到了安市，下了火车，二人直奔安市的知青办。 在知青办工作人员的帮忙下，顾家婆媳俩很快确定了姜云舒的下乡地点，汤县下边的柳丁沟子大队。 顾家婆媳俩谢过工作人员后，就着急忙慌的出发去寻她们的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了。 在顾家婆媳俩走之后的不久，工作人员整理知青档案时，突然发现还有一个叫姜云舒的人，也是十八岁，不过在洲县。 第116章 伤心婆媳俩 工作人员想将她们二人叫回来，再确认一下时，可是追出去发现，她们人都跑没影了，只能作罢。 顾家婆媳俩从知青办出来，肚子有些饿的她们拐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就马不停蹄的坐车转车，历经千辛万苦下，总算到了柳丁沟子大队。 顾母看着眼前一排排破败的茅草屋，眼里泛起心疼，这地方真是苦了她的宝贝儿媳妇了。 顾奶奶倒没顾母想的多，此时她正拿着在供销社买来的糖果和柳丁沟子大队的孩子聊天呢。 队上的孩子如今吃饱穿暖都是难事，至于糖果这类的零食那就更别想了，如今看到顾奶奶手里的糖果，眼热到不行，争抢着回答问题。 几个回合下来，顾奶奶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贸然去见孙媳妇，也不行，毕竟来之前答应过孙子的，这样还会显得有点不尊重孙媳妇。 顾奶奶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花钱借住在队员家里，天还未黑透，顾奶奶就拉着顾母蹲守在知青点附近。 天热，蚊子又多，暗中躲起来的顾家婆媳俩，身上被蚊子咬的大包小包的，痒的不行。 从小被娇养长大的顾母哪里受过这种苦，就在她委屈的想哭的时候，转念想到自己心心念的宝贝儿媳妇，战斗力立马飙升。 只要能见到宝贝儿媳妇，这点苦不算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顾家婆媳俩总算蹲守到了。 知青点外。 “姜知青，这鸡蛋你拿去吃。”王大壮面露羞涩的将鸡蛋递给姜云舒。 自打下了乡，肚子里就没进过油水的姜云舒将鸡蛋收下了，娇羞的说道：“谢谢大壮哥。” 窝在一旁蹲守的顾母不淡定了，姓姜的女知青，柳丁沟子大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宝贝儿媳妇姜云舒。 眼下这名壮男人喊这女的姜知青，那不就是她的宝贝儿媳妇么，可是他们这一男一女的在干啥。 等等，怎么还手拉手了……这明显就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意识到儿子头上有点绿的顾母刚要起身，上前问个明白，就被顾奶奶拦下了。 “妈，你干嘛拦着我。”顾母有些委屈。 顾奶奶脸色也不好，但还是安抚道：“这是他们小年轻的事，我们不能掺合，我们要相信九宴能处理好这事。 况且我们过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舒舒长什么样，别冲动，万一真闹出个乌龙，将来我们怎么面对舒舒。” 很显然，顾母将顾奶奶的话听进心里了。 王大壮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主动，四下察看周围没人后，壮着胆子吻了上去，刚好吻到了姜云舒的脸。 姜云舒害羞的攥着鸡蛋跑了。 顾家婆媳俩这才看清一直背对着她们的姜云舒长什么样，一张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脸，丢在人堆里还不显眼。 如果没有目睹刚才那一幕的顾家婆媳俩是高兴的，毕竟光棍汉子顾九宴肯找对象，她们都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 这是人品道德问题。 顾奶奶不肯相信孙子的眼光如此之差，抱着认错人的侥幸心理，拦住要走的王大壮，问道：“小伙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姑娘是姜云舒，姜知青么？” 做事心虚的王大壮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摇头拒绝：“大娘，你认错人了。” 顾奶奶说道：“我分明看见你和姜云舒，姜知青亲嘴了……” 不想事情败露的王大壮赶紧求饶：“大娘，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等不及的顾母抢问道：“那就是说，刚才和你亲嘴的那人，是姜云舒，姜知青了？” 王大壮满脸羞涩的点点头：“等我攒够钱，我就让我娘找人来跟姜知青提亲。” 顾母心猛的一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顾家婆媳俩兴高采烈来，失望而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提不上劲。 下班回到家的顾父看到院里坐着的两人，激动的问道： “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儿媳妇见到了吧，媳妇你快跟我讲讲，儿媳妇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儿媳妇……”顾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察觉媳妇情绪不对的顾父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的么？” 顾爷爷这时也回来了，满脸兴奋的朝顾家婆媳俩打听未来孙媳妇的事。 眼见事情瞒不住，顾奶奶便将她们二人在柳丁沟子大队见到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顾爷爷和顾父听的眉头紧皱。 “这事先跟九宴说一下，看他那边怎么说，如果他执意如此……”那她们也只能接受了，想到这，顾奶奶就犯头疼。 林锦棠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就嚷嚷着要出院，林彪杰夫妻俩拗不过她，干脆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了。 回到家，林锦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顾九宴娶了她。 已经失去过一次女儿的林彪杰这次是彻底怕了，连忙找到顾九宴，试图威胁他娶林锦棠。 顾九宴自然是不从，气急败坏的林彪杰抄起桌上的书就朝顾九宴砸去，但被顾九宴给躲开了。 气红眼的林彪杰威胁道：“顾九宴，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 顾九宴气定神闲的说道：“我不信，反倒是你，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上边交代。” “你……你什么意思？”林彪杰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九宴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林彪杰就被人带走了，一时间众说纷纭，弄的人心惶惶。 知晓其中内幕的江琛夸道：“老顾，你这招够狠的。” 顾九宴冷声嘲讽道：“狠么？他自作自受而已。” 林彪杰被抓后，林家就乱套了，赵婉茵到处找人疏通打点关系，一点用都没有，而林锦棠还在寻死觅活的，非要嫁给顾九宴。 气急的赵婉茵给了林锦棠几巴掌，为这事，林锦棠闹起了绝食。 三天后，林彪杰的处罚结果下来了，而顾九宴和江琛收到了去往京市军区的调令。 第117章 回京市 林彪杰冒领功劳、勾结敌对势力……等一系列罪责，最后被处以枪毙死刑，林家现在所住的房子也被收回。 失去丈夫的赵婉茵整日以泪洗面，嚷嚷着非顾九宴不嫁的林锦棠最近也消停了不少，不过在听到顾九宴要调走一事后，她整个人又变的癫狂起来。 夜里，林锦棠敲响了顾九宴的房门，顾九宴误以为是刚走没多久，中途又返回来的江琛，不设防备的将门打开，结果就看到了身着清凉的林锦棠。 这一刻，顾九宴感觉自己脏了，快速的将门关上，心中的懊悔和自责蔓延开来。 林锦棠没想到顾九宴会这么狠心的将她关在门外，难受的哭出声来，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的她只能拼命敲响房门。 “顾九宴，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找你有事说。” 门对面的顾九宴冷声说道：“滚。” “我求求你，开开门，好不好，顾九宴……”顾九宴不开门，她就没办法生米煮成熟饭。 今天过来，林锦棠下了很大的决心。 顾九宴没再搭理门外哭泣的林锦棠，翻身上床的他手里握着一张照片，反反复复的看个不停。 他想他的小姑娘了。 过了很久，林锦棠的哭声将其他人吵醒了，众人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林锦棠有种案板上供人挑选猪肉的羞耻感，羞愤难当的她捂脸逃跑了。 苏小红嚷嚷道：“大晚上的穿这么少，该不会是过来勾引顾团长的吧？这也太不要脸了，人家顾团长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配不配的上顾团长。” 嫌苏小红说话难听的周莉莉站出来为林锦棠说话：“苏小红，大晚上的你少说一点，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小红不甘示弱的说道：“她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那我就能说，在我们老家，像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都是要拉去浸猪笼的。” 搁之前，这话苏小红是万万不敢说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林锦棠身后没人了，她也不用在林锦棠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要把之前在林锦棠母女俩那里受的气全给找回来。 “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 “周莉莉，我什么人，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你就否想走。”苏小红生气的拽着周莉莉的手，不让她离开。 一场大战就此爆发，苏小红和周莉莉吵个不停，其他人见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赶紧帮忙劝架。 最后，以顾九宴的一声呵斥而收尾，望着仓皇离去的众人，顾九宴开始庆幸自己离开的决定。 林锦棠并没有因为今晚的失败就此放弃，因爱成痴的她就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强，第二天的中午，林锦棠拦住要去食堂吃饭的顾九宴，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告白。 “我有对象。”顾九宴丢下这句话就和江琛离开了，不甘心的林锦棠上前就要去拽顾九宴的胳膊，不让他走。 谁曾想，被顾九宴提前发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众人都被吓坏了，赶紧去扶林锦棠，只有江琛全程淡定的不像话，这场面，江琛不知道见证过多少次了。 顾九宴这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也不知道那小姜同志怎么受的了他的坏脾气，赶明见面了，江琛要向姜云舒好好讨教一番。 两天后的早上，顾九宴和拖家带口的江琛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前来找顾九宴的林锦棠扑了个空。 在得知顾九宴离开这里后，承受不住打击的林锦棠晕了过去，好在被人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才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醒来后的林锦棠，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了靠山的她走到哪都被人排挤，到后来离开了文工团。 至于去哪？没人知道，林锦棠和她的母亲赵婉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另一边的顾九宴和江琛一家下了火车后，见时间宽裕，便回了老宅一趟。 坐在屋里织毛衣的顾家婆媳俩见顾九宴突然回来了，都惊的不行，坐下一问才知道顾九宴这是调了回来。 为这事，顾家婆媳俩高兴的不像话，顾奶奶笑盈盈的说道：“回来好，这样离家也近点，我和你妈想你了，也能随时去看你。” “奶奶，家里那一小颗百年人参拿给我。”顾九宴废话不多，当场表明来意。 他今天回家，就是为人参来的，小姑娘的身子太虚弱，得用好东西好生养着。 “你要人参干嘛？”顾奶奶的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 顾九宴说道：“自然是有用的。” 见孙子不愿多说，顾奶奶也没多问，起身回屋拿了一颗人参出来，递给他，并问道：“一颗够么？不够我再给你拿。” 人参是当年她结婚的时候，娘家给的嫁妆，除了儿媳妇生产的时候用了一颗，其他的都在压箱底放着。 人参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孙子难得一次跟她开口，她自然要给的。 “够了，谢谢奶奶。”人参拿到手的顾九宴起身离开，挣扎许久的顾母在顾九宴快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又将他叫了回来。 顾母试探性的问道：“儿子，你和我儿媳妇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顾九宴实诚的点点头。 顾母看着一向冷脸的儿子在她提到儿媳妇的那一刻，脸上有了笑意，心猛的往下沉了又沉。 如果她把真相说出来，会不会打击到他，如果不说，那她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头上被人戴绿帽。 情感和理智的天秤在顾母心中来回拉扯，难以做选择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九宴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挺直腰板说道：“奶奶，妈，舒舒是很好的女孩，对我也很好，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也没关系，以后我们少来往就是。” 将来他有幸娶到小姑娘为妻，那就要为她负责到底，而不是让她来家里受委屈的。 顾母和顾奶奶都急了，尤其是顾母急忙解释道：“儿子，妈同意你们在一起，只要你高兴。” 第118章 误会解除（已修文） 至于儿子头上那顶绿帽子，她全当没看见，不知道，儿子认定的媳妇，她也当闺女疼就是了。 做出这个决定，顾母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察觉到事情有猫腻的顾九宴追问道：“那你刚才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顾母生怕将事情说出来，儿子遭受打击，将来落得个孤苦无依的命，咬死了不肯说。 “你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妈，我要听真话。”顾九宴看着面前那张慌张到不行的脸，叹了口气。 “你妈不说，我跟你说。”随后，顾奶奶便将她们婆媳二人偷偷下乡去看姜云舒的事情讲了出来。 顾母瞅着顾九宴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安慰道：“儿子，你别难过，或许是我们看错了，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信，毕竟证据是她亲眼看到的，拉手了也亲嘴了，摆明了就是出轨了。 “舒舒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对于姜云舒，顾九宴始终保持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偏袒。 顾母赶紧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认错人了，我儿媳妇肯定不是那种人。” 顾奶奶见儿媳妇一直在和稀泥，不认同的摇摇头，在她看来，现在就将事情说清的好。 如果孙子在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后，还要坚持在一起，那她这个做奶奶的只能是支持，只是心里会有点失望。 “九宴，我跟你妈没有认错人，姜云舒，安市柳丁沟子大队，十八岁……” 顾奶奶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九宴打断了：“奶奶，哪个大队？” 顾奶奶说道：“柳丁沟子大队，我和你妈特意去安市知青办查的。” 顾九宴斩钉截铁的说道：“舒舒不在柳丁沟子大队，你们认错人了。” “什么？儿媳妇不是柳丁沟子大队的人，那是哪里的人？”顾母惊的冲到顾九宴面前。 “舒舒是洲县红旗大队的。” 顾母颤颤巍巍的扭头看向顾奶奶：“妈，我们去的好像不是洲县，而是汤县。” 顾奶奶点头说道：“照九宴这么讲，我们这次真的是认错人了。” 顾母开心了，脸上挂着傻笑，顾奶奶也开心了，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顾九宴却开启了秋后算账模式，他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的说道：“不是说，不准去找舒舒的么，你们这样贸然去，把舒舒吓到了该怎么办？” 幸好，冒失的她们两个找错了人，就这一点而言，顾九宴还是非常开心的。 顾母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盼了那么多年的儿媳妇长什么样？谁知道还认错了人。” 老奸巨猾的顾奶奶则是声泪俱下的哭诉道：“我就想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的时候，见见我那孙媳妇的样子，九宴，奶奶的好孙子，我这辈子就这点愿望，你应该是能满足的吧。” 顾九宴说道：“你们想看也可以……” “真的！” “真的！” 顾家婆媳俩异口同声，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面前的顾九宴，美梦这是要成真了么？ 顾九宴借机提要求：“不过你们要答应我，见了照片就不能再跑去见真人，你们两个会把舒舒吓到的。” 迫不及待想要快点见到宝贝儿媳妇的顾母催促道：“答应答应，你快点的。” 顾奶奶紧跟其后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顾九宴这才放心的将照片拿给她们二人看，顾母手快的将照片抢走，和顾奶奶趴在桌上研究。 顾奶奶担心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孙媳妇长啥样，还特意回屋将多年不戴的老花镜翻出来。 “这这这……这是我儿媳妇！”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后，顾母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 乖乖隆地咚，她的宝贝儿媳妇也太好看了吧，娇娇软软的，她做梦都想要的闺女就长这样，简直长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呜呜呜～怎么办，她好喜欢宝贝儿媳妇，想给宝贝儿媳妇买漂亮的衣服，每天都打扮的美美的。 顾奶奶也是，对于孙媳妇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就在顾奶奶和顾母准备再细看两眼的时候，照片被顾九宴抢走了。 顾母抱怨道：“臭小子，你就小气吧，你妈我还没看够呢，再让我瞅两眼。” 想再多看孙媳妇两眼的顾奶奶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顾九宴，最后无一例外的都被顾九宴无情拒绝了。 想到宝贝儿媳妇那惊为天人的样貌，顾母心里就痒痒的不行，她催促道： “臭小子，你抓点紧，赶紧把舒舒娶回家，你比舒舒大那么多，别哪天被人截糊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知道了。”顾九宴做梦都想娶小姑娘为妻，但就目前而言，小姑娘不愿意，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等她答应嫁给他的那天。 处理完事情的顾九宴又要走，顾母和顾奶奶见状赶紧拦住他。 顾母说道：“儿子，你把舒舒的地址写给我们，我跟你奶奶过段时间给舒舒寄点东西过去，她一个小姑娘在乡下，那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用。”顾九宴无情拒绝。 但姜还是老的辣，老谋深算的顾奶奶说道：“怎么不用，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哪里知道人家小姑娘喜欢啥，万一送的东西舒舒不喜欢，生气了咋办？ 听你妈的，把舒舒的地址告诉我们，我和你妈买点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给舒舒寄过去。” 原本还想拒绝的顾九宴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不过他再三言明，顾奶奶和顾母不能打搅到小姑娘的正常生活。 顾奶奶和顾母连连点头答应，除了地址外，顾母还要到了姜云舒衣服的尺码。 顾九宴在家折腾到快要天黑才走，而顾奶奶和顾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想到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两人就止不住的开心。 “我听隔壁老张头说，九宴回来了，九宴那臭小子在哪里？” 第119章 顾家人的喜欢 顾爷爷刚到家门口，就扯着嗓子嚷嚷道，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他对顾九宴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 顾父也是一脸的热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家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好儿子。 “刚走没多久，你们要想追还能追得上。”顾奶奶笑意盈盈的，她只要想到自家那小孙媳妇，就止不住的开心。 这臭小子叛逆了那么多年，总算做了一件让全家都高兴的好事。 顾父猛拍大腿惋惜道：“啊？怎么就这么快的走了呢？我还有事没跟他交代。” 顾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父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顾母见丈夫果真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当场凶道：“你今天要是不说，今晚就别想回房里睡。” 不让回房睡？那可不行，夜里抱不到媳妇的顾父是会睡不着觉的，他急忙说道： “儿媳妇的事我想让他再认真考虑一下，年龄大点，人丑点都没啥，只要人品过的去就行……” “我儿媳妇好着呢，不用考虑，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我儿媳妇面前晃悠，到时候你要是惹得她生气，我就把你从这个家里给赶出去。” 此时的顾母，在见到照片后，俨然化身为姜云舒的忠实拥护者。 赞成顾母说辞的顾奶奶猛点头，在她这里，孙媳妇是第一位的，儿子孙子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顾父看着沆瀣一气的婆媳俩，皱眉说道：“你们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母说道：“昨天是昨天，现在是现在，昨天能和今天比么？我的宝贝儿媳妇自然是天下第一好。” 这话一出，顾父和顾爷爷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顾父嘴快的问道： “你们态度转变的那么快，是不是今天九宴回来说了点什么？” 高兴过头的顾家婆媳俩这才想起来她们还有事情没说，顾奶奶忙把她们下乡认错人一事讲了出来。 顾父又气又笑的说道：“所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你们大老远的跑过去，连舒舒的样子都没见到。” 顾母摇头说道：“见到了，今天儿子回来，给我俩看了舒舒的照片，长的又乖又好看，我和妈都老喜欢了。” 顾父见媳妇和他妈都这么满意，就知道儿媳妇指定不会太差，也想见见儿媳妇的他，厚着脸皮问道：“你们手里有照片没？让我也看看。” 顾爷爷及时开口道：“还有我，我也想看看我那孙媳妇长啥样。” “那臭小子不给我。”提起这个，顾母就来气，别说给照片了，就是多看两眼都不行。 臭小子小气吧啦的，等将来见了儿媳妇，她要告状，然后再拉着儿媳妇去照相馆，狠狠的拍上几十张，气死那臭小子。 这话一出，顾爷爷和顾父立马蔫了，见不到孙媳妇（儿媳妇）的二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九宴身上，盼着他早点将人带家里。 顾家父子俩去厨房做饭，顾家婆媳俩坐在院里商量着该寄点什么东西到安市，这是她们婆媳俩代表顾家，第一次寄东西过去。 她们想让姜云舒知道，顾家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最后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下，确定了寄往安市的东西。 顾父为了表达对姜云舒的喜爱，特意将积攒多年的小金库贡献出来，顾爷爷也是如此，在他的翻箱倒柜下，硬是从床底下的黑胶鞋里抠出二十块钱。 顾奶奶嫌弃的看着顾爷爷手里的钱，死活不肯要。 来了脾气的顾爷爷硬是将那带有脚臭味的钱塞到顾奶奶手里，他说道：“都给我孙媳妇花，不够我再攒。” 顾奶奶看着手里的钱，忍着没发脾气，不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奶奶不由分说的将顾爷爷赶去地上睡了。 可怜的顾爷爷抱着一床薄被子，死活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惹得老婆子生气。 第二天，顾奶奶和顾母早早的吃了饭，就骑上车去了百货大楼，到了地方后，二人就开始血拼，看见什么买什么。 “这件衣服舒舒穿上肯定好看。” “这凉鞋也好看，舒舒肯定喜欢。” “还有巧克力，舒舒平时上工的时候揣兜里，不用担心饿着。” ………… 二人早上去的，下午回的，吃的穿的用的都买齐了，就连女人每月需要用到的卫生带，顾母都考虑到了。 顾父上班的时候，找人换了几十斤的全国粮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票据，连同顾家婆媳俩买的那些东西，一起送去邮局寄往安市的乡下。 顾家婆媳俩还买了好几斤的毛线，二人天天窝在家里织毛衣毛裤，织好的毛衣毛裤等将来天冷了，是要往乡下寄的。 和顾奶奶平日里交好的林老太这天上门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口说道： “老姐姐，我娘家那边有个远房侄女，年龄和九宴差不多大，长得好看，人也贤惠，我就想着，给他们两个小年轻撮合撮合。” 顾奶奶笑盈盈的说道：“妹子，不用了，我家九宴现在有对象了，等哪天结婚，我请你来家里喝喜酒。” 林老太先是心里一惊，随后又劝道：“有对象也没关系，这不还没结婚么，咱们多相看相看，万一碰到合适的呢。 老姐姐，我跟你说，我家那远方侄女，人真的挺不错，要不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们两个碰碰面？” 顾家这门亲事，好多人都想攀，若她那远房侄女争气，被顾九宴看上，那将来的富贵不言而喻，而她们家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庇佑。 顾奶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用了，我那孙媳妇人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我家九宴也只认舒舒这一个人，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显然，林老太不愿放弃这么好的亲事，明知道顾奶奶生气，还是契而不舍的说道：“老姐姐，我那远房侄女人真的挺不错的，你要不……” 第120章 收到东西的姜云舒 早就忍不下去的顾母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远房侄女人不错，我家舒舒也不差，婶子，今天这事我就当你没来过，你要是再提，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去。” 儿媳妇人选，顾母只认姜云舒，任何贬低她儿媳妇的人，就是在贬低她，贬低她们顾家，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做长辈的被小辈当面教训，林老太很生气，求助的看向顾奶奶，说道： “老姐姐，看看你儿媳妇说的话，完全不把我这个长辈放眼里，再这么放任下去，估计哪一天就要骑到你头上去了。” 顾奶奶冷哼道：“我家儿媳妇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林青萍，我家不欢迎你，从今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贬低孙媳妇，还要挑拨她和儿媳妇的关系，林青萍当真以为她是傻了，看不出来么。 “老姐姐，你……”这次，真轮到林老太傻眼了，她过来是想着结亲的，可不是过来结仇的。 顾母手拿大扫把，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妈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走，你再不走我就要用扫把轰你走了。” 最后，不愿彻底得罪顾家的林老太灰溜溜的走了。 “妈，这种事有一次还会有第二次，舒舒年纪比九宴小那么多，就已经很受委屈了，我们不能再让她受委屈。”顾母想起刚才的事，就来气。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顾奶奶，说道：“这事我知道，等你爸回来，我就和他说，让他将九宴有对象一事传出去，省的其他人在找上门来。” 在顾家人的不算低调的宣扬下，京市半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顾九宴有对象一事，且顾家人都相当满意。 一时间，原本想和顾家结亲的人，心里那点小心思都灭了，与之相比的是，他们都对顾九宴那个传说中的对象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姜云舒最近这段日子，瓜地和猪圈两头跑，人都消瘦了一圈，好在事业都步入了正轨。 忙里偷闲的姜云舒抽了一天时间，找大队长请了一天假，带着杜漂亮去了县里。 这段时间，杜漂亮又瘦了，原先的那些衣服穿上松松垮垮的，能装得进去两个她还不止。 所以这次姜云舒来县里，一是受了陈凤英的委托，陪杜漂亮买衣服，二是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寄给自己的信。 顾九宴临走之前，说回去给她寄信的，这一晃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信也应该寄来了。 姜云舒力气大，所以去县城的路上都是她载着杜漂亮的，二人到了县城，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里的衣服，姜云舒都不是很喜欢，最后买了几尺布，二人就离开了。 姜云舒不会做衣服，但她会手绘，等回去了，她画，让陈凤英做，肯定能做出适合杜漂亮身型的衣服。 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骑车带着杜漂亮拐去了邮局。 果然，姜云舒猜对了，还真有从西北寄来的信，就在姜云舒取了信，要离开的时候，邮局的工作人员小吴急忙喊住了她： “同志，这还有一包你的东西，你过来取一下吧。” 东西太重，小吴搬了搬，没搬动。 京市寄来的包裹，难不成是干妈一家寄来的么？当姜云舒走近一看，看见上边赫然写着顾震霆三个大字。 一百个问号从姜云舒大脑中闪过，顾震霆是谁？她不认识，她认识的唯一一个姓顾的就是顾九宴了。 难不成是顾九宴家里寄过来的？在工作人员小吴的催促下，尚在疑惑的姜云舒毫不费力的将东西扛走了。 小吴当场傻眼了，这么重的东西，她就这么抱起来了，这还是女人么…… 包裹很大，自行车上压根放不下，没办法的姜云舒只能花费两分钱将包裹放在回去的牛车上。 好在今天回去的人不多，牛车上很宽敞。 杜漂亮担心车上人的手脚不干净，趁她们不注意偷翻包裹，于是和姜云舒一合计，她坐在牛车上守着。 姜云舒那个硕大的包裹确实让人好奇，但是念在姜云舒有暴力打人的前科在身，牛车上的众人硬是将心里的那股好奇压了下去。 一路上，也算相安无事。 下了车后，杜漂亮帮着姜云舒将东西弄回家，才回自己家。 在杜漂亮走后，热的满头大汗的姜云舒赶紧将大门关上，她和那个巨大的包裹一起进了空间。 姜云舒并没有急于拆包裹，而是将顾九宴寄过来的信封打开，里边除了几张手写的信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外，还有一张存折。 姜云舒将存折打开，在看清上边的数字后，她倒吸一口冷气。 个、十、百、千、万！五位数的存款，一共一万三千两百块钱。 在这人均吃不饱的时代，拥有五位数存款的顾九宴这么有钱的么？ 不过他有钱，自己也不差，震惊过后的姜云舒开始进行自我安慰，若是真比起来，顾九宴的身家自然不如她。 她有空间这个外挂，外加一个亿的物资，还有拿得出手的性格和长相，和顾九宴处对象，她无需自卑。 姜云舒找了个铁盒子，将存折还有那些票据暂时放了起来，这才有时间看信。 嗯，怎么说呢？长达六页的信可以用简单的三个字概括，那就是“很想你”。 是顾九宴很想姜云舒。 信的末尾，顾九宴还交代了自己从西北军区调到京市这边的事，地址也不忘交代。 相比较于西北，京市离姜云舒所在的安市，并不算多远，姜云舒打算等以后有时间了，找个机会去看望一下顾九宴。 毕竟她们现在处着对象，顾九宴的工作性质在那摆着呢，他不能过来，那她就去找他，顺便培养一下二人感情。 就男朋友来讲，顾九宴很合格。 接下来，就是今天这个巨型包裹，图省事的姜云舒直接用剪刀剪开。 大到短袖裤子，小到袜子头巾，还有许多吃的以及擦脸用的化妆品，这里的东西比供销社的还要齐全。 姜云舒吃惊了两秒钟，随后在一通翻找下，找到了一封信。 第121章 不对劲的万新宇 信的内容如下： 舒舒，我们是九宴的家人，听九宴说起你，我们全家都很开心，也不知道你在乡下缺些什么，我和奶奶就每样都买了点，东西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的心意。 日后若是那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大胆给家里来信，我们替你教训他…… 舒舒，感谢你选择了九宴，谢谢你。 姜云舒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顾家人的心意，心头温热一片，宝贝的将她们寄来的东西收起来。 衣服特意上身试穿了一下，竟发现意外的合身，而且顾家婆媳的眼光很好，趁的本就漂亮出众的姜云舒更像是一朵清水芙蓉。 新衣服是要过水洗干净后才能穿的，要不然姜云舒心里膈应，过不去那个坎。 洗衣服的这项工作就交给空间那台二合一的洗衣机，机洗加烘干，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就能穿。 顾家长辈的心意不能浪费，姜云舒打算最近这段时间，就穿它们了。 姜云舒在空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打开大门就看到手里端着一碗面条的陈凤英。 玉米面做的，上边浇了蒜汁和香油，还有满满一层的荆芥。 荆芥，特别小众的食材，和香菜一个道理，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恨不得敬而远之，生活在域省北边小城的姜云舒就特别喜欢荆芥。 炎热的夏天来上一碗西红柿鸡蛋荆芥捞面条，别提多舒服了，姜云舒能喝两大碗。 对了，荆芥捞面鱼也好吃，就是做起来有些费时费力，自从奶奶走后，姜云舒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满头是汗的陈凤英不等姜云舒张口，就开始抱怨道：“臭丫头，这青天白日的又没人上你家偷东西，关啥大门呢。 这么热的天害得我站在你家门外，扯着嗓子喊了老半天，才等到你给我开门，你是想热死我啊。” “我可没有，你别冤枉我。”这个罪责，姜云舒可不认。 “最好是这样。”陈凤英说罢，就将手里的面碗递给姜云舒：“大馋丫头，赶紧吃吧。” 姜云舒纠正道：“我不是大馋丫头。” “那你给我。”陈凤英虚张声势的上手去抢，姜云舒非但不给，还麻溜的吸溜了一口面条。 面条进肚后，姜云舒夸道：“婶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 “油嘴滑舌。”陈凤英嘴上吐槽着，心里却很受用。 臭丫头今天真是难得说了句人话，不枉她饭都没吃，就巴巴的跑来给这臭丫头送饭。 姜云舒笑眯眯的说道：“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咱们红旗大队，就婶子对我最好了。” 陈凤英被哄开心了，乐呵的说道：“你这丫头，知道婶子对你好就成，日后有啥好东西，要记得想着你婶子。” “婶子，这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陈凤英趁热打铁的说道：“顾团长来信了没？我家漂亮那事，他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寻着合适的？” 她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想着姜云舒这么多天都没去县里，今天去县里，肯定要拐去邮局。 年轻小两口刚处上，黏糊的不行，这信啊啥的，肯定来往的频繁，忧心闺女婚事的她，最近这段时间愁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如今，她算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姜云舒身上……是姜云舒的对象，顾团长身上。 嗯……顾九宴好像没提，姜云舒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陈凤英，胡诌道：“他最近在忙调令的事，等他安顿好了，再说。” “调令？” “顾九宴要调到京市来，就是这段时间的事。” “那也就是说，顾团长以后都在京市了？” 姜云舒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信上是这么说的。” “京市好，京市离我们这边也近点，将来漂亮成婚后，是要跟着随军的，到时候我和她爹也能时不时的去看看她。” “是这个理，婶子，咱今天吃的捞面条，明天能不能漏面鱼喝，你出力，我出粮食。”没八卦可唠的姜云舒三句离不开吃的。 陈凤英高兴的说道：“咋不行，你想喝，婶子明天就给你做，至于粮食，你自己留着吃，一碗面鱼而已，婶子还是能请得起的。” 姜云舒说道：“这哪成？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天天白吃白喝的，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没事就去山坡上转转，看能不能逮几只兔子回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姜云舒抓兔子的本事，陈凤英是大写的佩服。 姜云舒说道：“那行吧，我下午和漂亮去山坡上瞅瞅，真要抓到兔子，今晚咱们就吃肉。” 事情都办妥了，就在陈凤英要回家的时候，姜云舒回屋拿了瓶黄桃罐头，塞到陈凤英手里。 “顾九宴家里人寄来的，你拿去给漂亮吃。”人心换人心，在姜云舒这里也不例外。 接过罐头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顾团长家里肯寄东西过来，就说明他们家对你是重视的，小丫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希望我家漂亮也能像你一样，将来找个好婆家，我和她爹也能放心。” 她本来就是有福之人，这一点，姜云舒从来不否认。 在送走陈凤英后，姜云舒装了小半盒的糕点，敲响了万新宇家的大门。 时刻注意对面动静的万新宇打开门，就看到面前的姜云舒，有些吃味的说道：“饭好吃么？” “好吃，我都吃撑了，婶子还说明天要给我漏面鱼吃，漏面鱼你吃过么？很好吃的。”姜云舒说完，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万新宇气的眼睛都红了。 要是搁以前，这饭肯定也有他的一份，可是现在陈婶子不仅不搭理他，路上碰见他还要绕道走。 心里委屈的万新宇不愿姜云舒看他笑话，嘴硬的说道：“面鱼有啥好吃的，小爷我不稀罕。” “我们也没让你吃。”姜云舒说完，冲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拧巴。 “姜云舒……你……欺负人。” “我欺负你？那好，这糕点我就带回去了。”姜云舒说着就要走，听到糕点二字的万新宇两眼放光，赶紧上前拦住姜云舒，可怜巴巴的说道： “姜知青，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本来就没生他气的姜云舒很是大方的原谅了他，并警告下不为例。 当万新宇将糕点吃进嘴里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慌忙将嘴里的那口槽子糕咽肚，说道：“这是京市来的。” 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这口槽子糕是他从小吃到大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化成灰他都能尝出来。 姜云舒夸道：“舌头挺尖的，祖上不愧是干御厨行当的。” 万新宇疑惑的说道：“顾九宴寄来的？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他不是在西北么？难不成又回京市了？” “他家里人寄来的。”姜云舒人特实诚。 万新宇当场傻眼了，他看了看手上吃剩一半的槽子糕，又转头看向姜云舒，哆哆嗦嗦的问道：“顾老太爷他们寄来的？” 姜云舒又一次的点头，在得到确定答复后的万新宇，当场想给姜云舒磕一个。 顾家他是再熟悉不过了，眼下顾老爷子他们肯往乡下寄东西，也就直接证明了顾家人是非常满意姜云舒这个孙媳妇的。 同时，也说明顾九宴这次是认真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姜云舒将会是顾家下一任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万新宇快速的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做过对不起姜云舒的事后，他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肚。 万新宇满脸谄媚的说道：“姜知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日后有啥需要我做的，你尽管提。” 这一刻，万新宇再次坚定了他要抱紧姜云舒这个粗大腿的决心。 “神经。”姜云舒吐槽道。 万新宇挠头问道：“神经？什么意思？你是在夸我么？” 姜云舒敷衍的挤出一个笑，说道：“你开心就好。” 怕继续待下去，精神也会变的不正常的姜云舒立马溜回家了。 姜云舒送来的那几块槽子糕，万新宇报复性的全给吃完了，吃完就哭。 他想家想回去。 下午下完工，为了感念姜云舒给他送家乡的槽子糕吃，万新宇给姜云舒送去了一个大西瓜。 西瓜是他托人从隔壁大队买的，买了好多个，都在家里的床底下放着。 姜云舒下午上工的时候，和杜漂亮去山坡上碰运气，寻摸了一圈，兔子没逮到，不过运气好的逮到了两只野鸡，每只都有个五六斤重。 眼下，梁明礼伙同其他人正在给鸡拔毛，几人有说有笑的，热闹极了，他们见万新宇怀里抱着个西瓜，熟络的和他打招呼。 有些受宠若惊的万新宇，眼眶都红了，他以为他们还在生他的气。 姜云舒上前将万新宇怀里的西瓜接过来，说道：“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再去你家喊你了，你厨艺好，今天这两只鸡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万新宇忍住落泪的冲动，拍着胸脯保证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这鸡你是打算清炖还是红烧？” 姜云舒说道：“红烧，厨房还有前几天队长媳妇送来的红薯粉条，等下丢进去一起煮了吃。” 万新宇去帮着一起处理鸡，姜云舒将西瓜拿去厨房切了，让杜漂亮拿去给大家伙分着吃。 “万知青，给你西瓜。”杜漂亮将切好的西瓜递到万新宇的嘴边。 忙着宰鸡的万新宇听到有人喊他，忙抬起头，一瞬间二人的目光交汇了。 见万新宇没反应，杜漂亮催促道：“万知青？” “……哦……谢谢……谢谢……”脸色有些发热的万新宇晃过神来，赶紧接过杜漂亮手中的西瓜。 送瓜任务完成的杜漂亮立马闪身离开，去找姜云舒唠嗑，她喜欢姜云舒，喜欢听姜云舒讲些稀奇古怪，她不知道的东西。 许久，万新宇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散去，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她……怎么变的那么瘦……还变的好看了…… 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一旦萌生出来，就会迅速在心里生根发芽。 做饭的时候，万新宇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要不是梁明礼在一旁拦着，万新宇就要将那糖罐子当成盐罐子用了。 身为过来人的梁明礼自然知道万新宇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心窝的说道： “小子，现在明白过来也不算晚，喜欢就去追，不要等失去后才后悔。” 被戳破心事的万新宇矢口否认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啥……” 他喜欢杜漂亮？怎么可能。 梁明礼说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有你自己心里门清，我只劝你一遍，人生短短几十年，千万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吃饭的时候，万新宇时不时的偷瞄杜漂亮，自以为做事很隐蔽的万新宇，殊不知被在场的其他人看的一清二楚。 只有埋头干饭的杜漂亮不知道。 身为杜漂亮亲娘的陈凤英，要是换成以前，怕是高兴的不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心里已经有更好女婿人选的陈凤英，自然看不上干啥啥不行的万新宇。 只见，陈凤英端着装满肉的碗，不着痕迹的挡在杜漂亮身前，再次看向万新宇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了。 偷瞄被现场抓包的万新宇害怕极了，赶紧低头吃饭，结果吃的太快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脸都憋红了。 众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丢下手里的碗，上前帮万新宇拍背递水的。 过了好一会儿，万新宇才缓过来，捡回来一条命的他，下意识的看向杜漂亮，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紧张的万新宇，突然有些闷闷不乐。 之前……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吃饱喝足的众人帮着将碗一起收拾完才走，众人都走光了，万新宇还赖着不肯走，一脸便秘的看着姜云舒。 累了一天的姜云舒可没那么多精力看万新宇在她家发呆，手里拿着扫把就开始轰人。 第122章 犹豫的姜云舒 死赖着不肯走的万新宇犹豫再三说道：“姜知青，我能和你聊聊么？” 姜云舒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月亮，毫不留情的拒绝万新宇。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这要是被队里的其他人看到，背地里肯定骂她是水性杨花的狐猸子。 很显然，姜云舒低估了万新宇的厚脸皮。 万新宇坐在院子里，自顾自的说道：“姜知青，杜姑娘和陈婶子还在生我气么？我见她们今天都不想搭理我。” “她们生你气？你想多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姜云舒捂嘴，哈欠打个不停。 万新宇心情复杂的问道：“她们真没生我气？” 姜云舒回道：“有时候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在她们眼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外人，漂亮喜欢你是不假，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听到这个回答，万新宇身形一颤，艰难开口道：“她……现在喜欢上其他人了？” 姜云舒直白的说道：“那倒没有，不过陈婶子托顾九宴给漂亮在队里寻摸一个对象，想必很快就有回信了。 漂亮长的好干，人又能干，将来谁要是娶了她，谁就有福了。” 听到这里，万新宇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脑子乱乱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是……很喜欢他么……怎么能……怎么能找其他人结婚。 他不开心，是很不开心。 看穿万新宇的姜云舒，想到顾九宴临走时说的话，忍不住多嘴道：“漂亮那丫头单纯，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你喜欢，你家里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为了漂亮，也为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了。” 万新宇彻底沉默了，因为姜云舒说的是事实，他的家世，他的父母决不允许他娶一个乡下丫头回家。 要不然，他们万家会被人在背后耻笑的，他……也会抬不起头。 可是杜漂亮？万新宇想到不久前二人对视的那一秒，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临走前，万新宇问道：“姜知青，顾九宴的家世你知道么？将来嫁到那样的家庭，身份地位的悬殊太大，你不会害怕么？” 姜云舒说道：“怕？我为什么要害怕？顾九宴是优秀，但我也很优秀，是他选择了我，不是我选择了他，若是将来我们二人不合适，直接分开就是了。” 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诉她，不喜欢就分开，结婚不合适也能离婚，前提是你要开心。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顾九宴做不做得到，暂且不说，但至少他表明了态度，愿意为了她决裂家庭。 可是万新宇不行，看似犹豫踌躇的背后，其实就说明了他是站在家里的那边，虽然看上去喜欢杜漂亮，但潜意识里还是在认为杜漂亮一个乡下丫头，配不上他。 即使在一起，杜漂亮也不会幸福的，在万家的阻挠下，二人也很难结成婚，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有杜漂亮一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开始。 万新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的走了，心里乱成一团的他，脑子里全是杜漂亮。 很胖的杜漂亮，丑乎乎的杜漂亮，瘦下来的杜漂亮，体贴用心的杜漂亮…… 万新宇走后，姜云舒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钻进空间消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就坐在书桌前给顾九宴回信。 在信里，姜云舒交代了顾九宴的家里人给她寄东西一事，还有她的一些日常琐碎事。 信的末尾，是姜云舒对他的想念。 姜云舒将写好的信收起来，打算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去县里将信寄出去。 至于顾家人那里，姜云舒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们回信，纠结了一个晚上都没纠结出答案的她，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工了。 出家门的时候，和同样出去上工的万新宇打了个照面。 姜云舒看着无精打采，眼底全是乌青的万新宇，就猜到他一夜没睡，心里暗爽的跑去上工。 有时候说来也怪，男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你上赶着吧，他会烦你不珍惜你，一旦你离开了，又表现的没你不行，要死要活的。 万新宇看着离开的姜云舒，叹了口气，随后心不在焉的去上工，和往常一样，到了地方后，他往那一坐，就有好多姑娘争先恐后的帮他干活。 一起上工的其他男人，看着悠闲自在的万新宇，心里嫉妒到不行，他们也想和万新宇一样，被女人包围其中。 可是他们没有万新宇那张让女人痴迷的脸，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挥着锄头开始干活。 王小山看着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围在万新宇面前献殷勤，心里嫉妒的要发疯，他想将万新宇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突然，小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的他，心里有了主意，在众人忙着做工的时候，他偷跑去了公社。 为情发愁的万新宇，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唐奶奶，你说我该回信么？”拿不准主意的姜云舒干脆求助唐奶奶。 她年龄大，见识多，求助她不会错的。 唐奶奶笑着说道：“顾家是个懂礼数的，那咱们也要懂礼数，这信肯定要回，不仅要回信，还要寄点东西过去。 咱们乡下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前些天我晒了点木耳和蘑菇，到时候你拿去，虽然都是山货，可那是咱们的心意。” 姜云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眼下见唐奶奶这么说，也没再有其他顾虑了，谢过唐奶奶后，就去干活。 当天晚上，姜云舒就去找大队长请了假，大队长原本是不批的，但是架不住姜云舒给他画发家致富的大饼，最后还是心软的批了。 回到家里，姜云舒就开始给顾家人写信，在浪费了六张纸后，终于写出了想要的东西。 除了信，姜云舒还收拾了一些这个年头的吃食，打算一起寄过去，当然，顾九宴也有份。 第123章 出事了 那家伙小气吧啦的，要是知道她给顾家人寄，把他给忘了，肯定要生气，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而且他现在全部身家都在她这里，给他寄点吃的不算过分。 在不暴露空间的前提下，姜云舒会适当的将空间里的东西，送给她认为值得的人。 前提是，那人值得她这么做。 第二天，姜云舒早早起床，骑上车去了县城，将信和吃食寄走后，就开始在县里悠哒。 她哪都不去，就去附近几个荒掉厂房的公厕转。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即使集全队之力，也凑不出庄稼所需的肥料。 至于化肥，这年头产量低，需求高，不是你拿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关键是还需要用公社批的化肥条子，可是她们大队眼下穷的叮当响，压根就没多余的钱去买化肥。 没办法，粪不够的姜云舒只能打上县城公厕的主意。 好在，没让她失望。 顶着这么热的天，公厕转多了，身上多少沾点味道，有些受不了的姜云舒将事情办完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连人带车的进了空间。 姜云舒嫌弃的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去洗澡。 澡洗完了，衣服也烘干了，姜云舒麻溜的将衣服穿上，瞅着还有时间，便窝在空间将早饭和午饭一起解决了。 一份麻辣拌、一份果切，外加一杯加冰的多肉葡萄奶茶，时不时的往嘴里塞口不怎么甜的蛋糕，生活惬意极了。 另一边的红旗大队则是炸开了锅，众人上工上的好好的，公社突然来人，二话不说的将万新宇带走。 一时间，红旗大队闹的沸沸扬扬的，得到消息赶来的杜守全，来晚一步，公社那群人已经没了踪影。 挂心万新宇的杜守全又连忙套上牛车，让大儿子赶着牛车，带他去县里探探情况。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躺在空间睡了一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推车从空间出来。 回家的小路上，视力极好的姜云舒隔老远都看见了牛车上坐着的大队长。 她骑啊骑，于是二人在拐角处交汇了。 “大队长，你怎么来县城了？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心里有事的杜守全赶紧打断姜云舒的话：“姜知青，这事晚点说，咱们大队出事了。” 姜云舒皱眉道：“出事？发生什么事了？” “万知青突然被人抓走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去了县里才能知道。”杜守全现在也是两眼抓瞎。 姜云舒听到万新宇三个字时，心里一咯噔，赶忙说道：“大队长，我跟你一起去。” 姜云舒是个很不喜欢麻烦的人，也不爱追在人身后，给人擦屁股，但万新宇是她朋友，虽然那家伙贪嘴胆小还爱偷懒了点，但是对她还可以。 至少在现在，她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忙的。 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公社，杜守全的大儿子负责在门口看牛车和自行车，姜云舒和杜守全进去探情况。 万新宇在看清眼前二人的那一刻，是激动的，但转念想到自己身上的罪，不愿她们遭牵连，赶紧往外轰人： “姜知青，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听我的，赶紧走。” 说来说去都是他大意了，万新宇不怪别人，只怪自己。 万新宇话音刚落，就被领头的人用棍子砸头，速度快到姜云舒来不及阻止，被砸破头的万新宇满脸血。 杜守全吓坏了，他说道：“你们怎么能不打人呢？” “打的就是他，有人向我们举报，别人上工都在忙着干活，他偷懒不说还要别人帮着干，这是贪图享乐的不正之风，这种资本，主义，行为要坚决制止。”林业余义愤填膺的说道，但眼神一直停留在杜守全身旁的姜云舒身上。 美，太美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这要是牡丹花下死，他做鬼也风流。 林业余的目光直白到让姜云舒感到胃里犯恶心，但是看到满头是血的万新宇，担心出事的她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说道： “他是从京市来的知青，眼下人被你们打成这样，万一出点事，不小心没了，这个罪责你们担得起么？要我看先把人送去医院。 有你们的人守着，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林业余被迷的晕头转向，不愿给美人留下不好印象的他慌不迭的答应下来，赶紧找人将头受伤的万新宇送去医院。 姜云舒和杜守全有些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一颗心都落在姜云舒身上的林业余自然不忘跟上。 还好送来的及时，万新宇除了头上被缝了几针，没什么大碍。 不过在姜云舒的坚持下，万新宇留在医院输液，要输两天的液。 起初，林业余是不同意的，万新宇这个罪人来医院看病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但是姜云舒一开口，他立马答应下来。 姜云舒小声说道：“万新宇，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会和大队长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姜知青，你……”都说患难见真情，万新宇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姜云舒，眼含热泪。 他姜姐人真好，若是他还能活着出去，他一定给姜姐当牛做马，好好回报她的恩情。 “别光顾着感动，等你出来后，猪粪和清洗猪圈的活都是你的，别想着偷懒。”看着惨兮兮的万新宇，姜云舒还是不忍心说重话。 “我一定好好干。”他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为了万新宇的安全着想，姜云舒强忍恶心，说道：“林同志，我弟弟就麻烦你了。” “这小子是你弟弟？”林业余有些吃惊，随后就是心中狂喜。 姜云舒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小舅子……”意识到嘴快说错话的林业余赶紧改口：“令弟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令弟的。” 一时间，姜云舒和一直不说话的杜守全脸色都有些复杂。 从医院出来，外边的天都黑了，借着昏暗的夜色，杜守全脸色复杂的说道：“姜知青，那个狗东西再打你主意。” （最近这段时间甲状腺不舒服 还动不动流鼻血 吃着饭那血就啪啪啪的往下滴 血都止不住 老家医院也查不出来原因 之后的日子 我会稳定更新的 ） 第124章 因爱生恨的王小山 姜云舒皱眉道：“我知道，不过当下之急，是救出万新宇。” 那群人折磨人最有一套，若是放着不管，保不准万新宇真出点啥事，若将他救出来后，他还是一滩烂泥糊不上墙，那就听天由命，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关系。 “姜知青，你想出法子了？”眼下队里出了事，杜守全比谁都着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云舒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但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慢慢来总能想到办法的。 她能等得起，可是万新宇等不起。 回去的路上，姜云舒想到林业余说的话，脑中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杜守全： “大队长，林业余说万新宇是被人举报的，那这个人肯定是咱们大队的人，咱们先将人找出来，再说其他的事。” “好好好，都听你的。”杜守全连忙答应。 回去后，杜守全带着姜云舒，忙不迭的将刚睡下的杜大发叫出来。 杜大发睡眼惺忪的说道：“大队长，这大晚上的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挂心万新宇的姜云舒抢问道：“记分员，这两天咱们大队有没有人无故旷工？” “无故旷工？好像真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 “姜知青，真没有，我不可能记错的……等等……”杜大发突然想起在上工的时间点，王小山偷溜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下午才见到人影。 “王小山？大队长，我们现在去找他。”姜云舒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万新宇遭人举报，一定和王小山脱不了关系。 和杜大发道完谢后，姜云舒和杜守全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找王小山，开门的是王小山他娘。 杜守全说道：“刘玉玲，王小山人呢？我找他有事。” “他……他不在家……”从没撒过谎的刘玉玲，有些心虚，眼神乱瞟的她不敢正眼去看杜守全。 儿子只让她谎称不在家，具体原因没说，一颗心都扑在儿子身上的她自然照做。 见多识广的杜守全压根不信她的话，板着脸说道：“这么晚，他不在家？在哪里？刘玉玲，赶紧把你儿子叫出来，我找他真有事。” 刘玉玲瞅着脸色不怎么好的二人，心里一咯噔，着急忙慌的问道：“大队长……是不是我儿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杜守全回道：“做没做他自己知道，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他有事问，赶紧把他叫出来。” 刘玉玲被吓到了，赶紧去将躲在屋里不肯出来的王小山叫出来。 畏惧杜守全的王小山磕磕绊绊的说道：“……大……大队长……” 此时，杜守全心里跟明镜一样，见王小山这个反应，就知道举报万新宇这事，八九不离十的就是他了，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 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离那群人远远的，他倒好想不开的凑上前去。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会弄出人命的，若是心里有怨言，可以讲出来，杜守全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事情。 做大队长多年的杜守全从没有因为私情偏袒过任何人，他自认对得起红旗大队，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个职位。 “小山，你跟我出来，我有事问你。” 就在王小山颤颤巍巍的跟在杜守全后边要离开的时候，王小山他娘担心儿子出事，直接给杜守全跪下，哭哭啼啼道： “大队长，小山是我们老王家的独苗苗，他不能出事啊。” 王小山这时也知道害怕了，双膝下跪求饶：“大队长，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去县里举报万知青，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久不说话的姜云舒，一针见血的问道：“你为什么要举报万新宇？还是你和万新宇有过节？” 万新宇这个傻大憨平日里虽然爱偷懒，不过他对队里的人都挺大方的，上到八十岁的卧床老太，下到牙牙学语的幼儿，都很喜欢他。 “他……他……”王小山有些犹豫。 “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因为你的举报，万新宇被人用棍子砸破了头，差点连命都丢了。”说到这里，姜云舒心里就来气。 如果万新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那死不足惜，可如今仅仅因为一个偷懒，又是双方你情我愿基础上的偷懒，就把命丢了，姜云舒认为不值。 是非常不值！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没想着要他的命，我只是想着要那群人教训教训他，谁让他跟我抢女人了……大队长，你要相信我……我没想着的害他的……”王小山拽着杜守全的裤腿，哭个不停。 如果知道举报会要了万新宇的命，打死他都不会做的。 “抢女人？你说万新宇跟你抢女人？” 那家伙只对吃感兴趣，还能做出来抢人的事？这话，姜云舒一点都不相信。 “他跟我抢小桃红，我从小就喜欢小桃红，自打他出现，小桃红就不理我了，天天围在他身边打转，所以……” “所以一气之下，你因爱生恨就去公社，把他举报了，对么？ “嗯，但是我真没想要害他，姜知青，万知青他还能活着回来么？”王小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姜云舒。 “听天由命。”了解完事情来龙去脉的姜云舒，说完就和杜守全离开了。 自责的王小山在他们二人走之后，狂扇自己耳光。 杜守全问道：“姜知青，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有点麻烦，还是我们大队里的人举报的，板上钉钉的事改不了，如今只能找人通融，大队长，我明天去县里再打听打听，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也别着急。” “姜知青，这事麻烦你了。” “万知青也是我的朋友，算不上麻烦。” 二人在分叉路口分开，借着月色，往回走的姜云舒大老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走近一看，是牛棚的那群人，还有陈凤英母女俩也过来了。 等候多时的众人见姜云舒回来了，一窝蜂的围上去。 第125章 威胁上了 梁明礼焦急的问道：“姜知青，万知青怎么样了？还有公社那里怎么说的？” 姜云舒说道：“万新宇的头被人打破了，眼下正在医院输液，至于公社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头被人打破了？伤的这么重？”杜漂亮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姜云舒回道：“还好，就是缝了几针，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别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傻小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被公社那群人抓去了呢。”陈凤英因为闺女的事，讨厌上了万新宇，但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毕竟那傻小子在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出手大方，之前那傻小子没少往她手里塞糖，还都是县里卖的死贵死贵的大白兔奶糖。 “被人举报了。” “举报？” “举报？” …………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姜云舒，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姜云舒将王小山因爱生恨，举报万新宇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罢，众人将视线移开，望向杜漂亮，陈凤英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闺女。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么？”杜漂亮被众人看的有些心虚。 陈凤英说道：“没花，我们只是担心你……” 杜漂亮摆摆手说道：“你们真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万知青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 这世上又不止万知青一个男人，以后我还会遇见我喜欢的，他喜欢我的人。” 这话，是在她伤心的时候，姜知青安慰她的，她一直记着呢。 将来，她想嫁一个像顾团长那样的男人，眼里只装的下自己。 梁明礼欣慰的说道：“丫头，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这段日子，看着刚认不久的小孙女整日郁郁寡欢的，他心里可不是滋味，眼下见她真的走出来了，他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就万新宇的事情，众人讨论了好久也没讨论出来个章程。 唐奶奶见姜云舒一脸的疲惫，就知道今天这事把她累到了，赶紧招呼着众人回去，让姜云舒好好休息。 至于万新宇的事，留着明天说。 姜云舒回到家中，直接钻进空间，一下午跑来跑去的她，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连干了两个麦辣鸡腿堡，外加一杯多冰的肥宅快乐水，姜云舒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累的不想动的她，简单冲了一个冷水澡，就睡了，一直睡到早上七点钟，床头的闹钟疯狂叫唤，才将熟睡的她吵醒。 本想赖床不起的姜云舒，想到万新宇那个狗东西还在遭罪，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推车出去。 坐在姜家门口等候多时的杜守全，见门开了，赶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说道： “姜知青，我昨天晚上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县里。” 他怕的是万新宇没救出来，还把姜云舒搭进去了，要知道，昨天林业余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姜云舒身上。 这要是霸王硬上弓，姜云舒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应付不了，是要吃亏的。 “行，大队长，你坐后面，我骑车带你。”姜云舒爽快答应下来。 就在姜云舒载着杜守全离开不久后，梁明礼他们赶了过来，在看到姜家大门上的锁后，就知道姜云舒去县里了。 梁明礼他们揣着一肚子的担忧，回去干活了，只是上工的时候，他们心不在焉的。 姜云舒和杜守全先去了医院，在看到胳膊腿都还在的万新宇，二人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怕万新宇饿死，姜云舒赶紧将自己去医院食堂打来的小米粥和包子递给他。 万新宇吃着包子，眼泪汪汪的。 亲人，都是亲人，在这个时候，还肯出手帮他的，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亲人。 最受不了人哭的姜云舒，凶巴巴的说道：“把你的眼泪都给我憋回去，省着点体力，梁爷爷他们都还在等你回去呢。” 万新宇听话的立马止住眼泪。 就在这时，林业余过来了，在看到姜云舒的那一刻，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的跟朵花一样： “妹子，吃早饭了没？没吃早饭，哥哥请你吃。” 别说吃早饭了，就是看着他的这张脸，姜云舒都倒胃口，但是万新宇还在他手上，姜云舒硬挤出一丝笑，拒绝。 被美人拒绝的林业余也不生气，转头让身后的人将万新宇带走。 林业余色迷迷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转，一本正经的说道： “妹子，这事我也很难办，我也想把令弟放了，但是这上上下下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看呢，我不能徇私，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哥哥我。” 啊呸，还哥哥，姜云舒都快吐了。 要不是为了万新宇那个狗东西的安全着想，暴脾气的她真是一刻都忍不了，早就冲上去给他几拳了。 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林业余见小美人不说话，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更加直白的说道： “想要救令弟，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妹子，你想知道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此时，姜云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她想揍人，特别想。 林业余说道：“妹子，有个性，我喜欢，这办法呢？就是你做我的女人，咱俩好上后，这令弟就是我的小舅子。 我放自己的小舅子，我手下的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我给你时间考虑，放心，你只要跟了我，我保你穿金戴银，天天都是好日子。” 姜云舒冷冷说道：“那你还是弄死他吧。” 救个人把自己搭上，这场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一想到这还没有她高的小玩意，在她身上咕蛹来咕蛹去的，姜云舒胃里就犯恶心。 林业余说道：“你是认真的？你真不怕我将他弄死？” “弄死跟我说一声，我好去给他收尸。” “好好好，你别后悔。”林业余丢下这句话，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在林业余走后，实在憋不住的杜守全开骂道：“这个王八蛋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姜知青，你可别答应他。” “嗯。” “可是万知青？他们不会真把万知青弄死吧？” “不会，顶多受点皮外伤。”林业余还想用万新宇拿捏她呢，短时间内，万新宇不会出事。 第208章 万新宇得救 杜守全说道：“那咱们还有时间，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把万知青救出来。” 从医院离开后，姜云舒载着杜守全来到了知青办，找到了身为主任的张存有。 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能不用就不用，但眼下实在想不出办法解救万新宇的姜云舒，只能求助张存有。 在听到姜云舒的来意后，一向健谈的张存有面露难色的说道：“舒舒，这事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帮不了你。” 林业余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是姜云舒出了事，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他还能豁出脸救她出来，但这人是姜云舒的朋友，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是不能，是不敢冒这个险。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张叔叔，今天这事麻烦你了。”姜云舒心下一沉，看来事情要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但是，万新宇她是一定要救的。 “舒舒，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林业余是公社书，记家的小舅子，混账起来不是人……你有多远走多远，要不然我怕他打你的主意，若是你出了事，我不好跟你爸交代。” 嗯……晚了，那个臭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账玩意已经邀她上床玩耍了。 姜云舒不想张存有跟着担心，故意瞒着没说的。 “张叔叔，林业余平日里是个什么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张存有帮不上她忙，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混账起来不是人，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平日里没少做些鸡鸣狗盗、草菅人命之事。 光是被他祸害的姑娘，就有十几个，有的遭不住直接投河了，姑娘家里来人闹，张家人就会拿钱来堵口，久而久之，县里的人看见他都躲着走。” 说起这个，张存有就来气，但他人微言轻的又没有什么办法。 在听完张存有的话，姜云舒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那家伙看来还真是该死。 姜云舒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不是喜欢玩么？那她陪他好好玩玩，保管让他一次性玩个够，再也不敢有下一次。 姜云舒谢绝张存有留她在这吃饭的好意，骑车载着杜守全回去。 回到家后的杜守全，焦急的问道：“姜知青，我们不救万知青了？” “救，但不是现在，先让万新宇在里边吃两天苦头，长长记性再说。”姜云舒要等林业余亲自来找自己。 一连好几天，林业余都没有再见到小美人的身影，牵肠挂肚的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闭上眼都是那小美人的身影。 最终，林业余忍不住了，找到万新宇给了他两耳光。 万新宇被打的脑瓜子嗡嗡嗡的响，他硬是咬牙没哭出声来。 林业余威胁道：“小美人要是再不来，老子就弄死你。” “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我劝你不要乱来，你不能动她……”万新宇应激了。 林业余狂妄的说道：“笑话，这天下还有小爷我不能动的人？你不让我动，我偏要动，我还要娶她回家，让她做我林业余的媳妇。” 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业余，说道：“我看你是疯了，你这个疯子。” 姜云舒可是顾九晏的女人，是顾家的儿媳妇，他到底有多少个胆子敢得罪顾九宴，得罪顾家。 林业余身后的那几个狗腿子，见万新宇在骂他们的老大，身体力行的将万新宇暴揍一顿。 万新宇被揍的开不了口，头上那还没长好的伤口又裂开来，最后浑身是血的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猪圈。 “姜知青，我们就这样不管不顾，万知青真的不会出事么？” 杜漂亮这话一出，猪圈里的其余人纷纷看向姜云舒，他们心里是担心万新宇那个傻小子的。 姜云舒非常笃定的说道：“不会出事，最迟不过三天，万新宇就会被人放出来。” 谁知，在姜云舒话刚说完的第二天，林业余就派人过来通知她，说是万新宇出事了，让她速速去县里。 梁明礼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底坐不住了，嚷嚷着要陪姜云舒一起去县里，杜漂亮也在其中。 看着瘦下来的杜漂亮，姜云舒担心她被林业余惦记上，没让她跟着去。 杜漂亮没跟着去，但是杜漂亮她娘，彪悍的陈凤英女士去了。 杜守全赶着牛车，载着一车人，浩浩荡荡的往县里赶。 到地方后，姜云舒上来就发问道：“万新宇人呢？” 被这么多人看着，林业余丝毫不慌张，他说道：“妹子，令弟在里边呢，只是……我们需要借一步说话。” 姜云舒安抚完梁明礼他们几人后，和林业余去一边说话。 林业余色眯眯的说道：“妹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做我的女人？我是能等得起，就是令弟的身子，我怕遭不住。” “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千真万确，不过你要先放人。” “放放放放，立马放人。”林业余急不可耐的说道。 一想到等下就要抱得美人归，他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万新宇被放了出来，梁明礼他们看到万新宇如今这副惨状，眼眶都红了，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他送去了医院。 至于姜云舒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众人都不知道。 一座偏僻的院落，屋里只有姜云舒和林业余两个人。 色欲熏心的林业余早就等不及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的只留条大裤衩，肥胖的大肚子全是汗毛，看的姜云舒胃里犯恶心。 “美人，我来了。”林业余说完就朝姜云舒扑了过去，姜云舒轻易的躲开了。 扑了个空的林业余阴沉着脸说道：“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姜云舒笑眯眯的说道：“不是，只是我这人喜欢玩点刺激的，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多么无趣。” 林业余色眯眯的舔了舔下嘴唇，说道：“小美人，想不到你还好这口，我喜欢。” 随后，姜云舒将林业余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开始暴揍。 “刺激么？” 第209章 顾家知道了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林业余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婊子，你快放了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不是你要玩的么？我这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说罢，姜云舒拿起拖鞋就是干，对着林业余那张恶心人的猪脸，就是狂扇不停。 他喵的，敢打姑奶奶主意，这家伙真是活腻歪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林业余被揍的嗷嗷乱叫，守在大门外的几人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羡慕的不行。 若不是碍于林业余的身份，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医院里。 万新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看到梁明礼几人后，虚弱的说道：“……我……我这是……死了么……” 陈凤英说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活的好好的，再说那些丧气话，老娘把你头打歪。” 万新宇喃喃道：“……我没死……” 陈凤英说道：“没死，是姜知青把你救出来的，等你身体好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姜知青的救命恩情。” “……姜云舒……”万新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顾身上的伤，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围在床边的一众人，独独没有姜云舒，焦急的说道： “姜云舒，姜云舒人在哪里？” “不就在这么。”陈凤英扭头望去，并没有看到姜云舒，她疑惑的说道：“不对啊，我刚刚还见到姜知青呢，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那小丫头片子跑哪去了？” 杜守全猛拍大腿，说道：“坏了，出事了，姜知青一定被林业余带走了，他那人没安好心。”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心急的不行，尤其是万新宇，顾九宴走之前，他答应过的，会照顾好姜云舒。 眼下，姜云舒为了救他，把自己折进去，别说顾九宴饶不了他，他自己都过不了这关卡。 陈凤英当机立断的说道：“我们现在去找那小丫头片子，万知青，你就留在医院好好看病。” 不等万新宇开口，担心姜云舒出事的陈凤英一伙人就急匆匆的跑去寻人。 万新宇仗着自己那张脸的优势，拜托护士搀着他去外边打电话。 情况紧急，万新宇越过顾九宴，直接给顾家拨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顾母。 “顾姨，咳咳……我是万新宇。” “万新宇？万家那小子，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在乡下是出了什么事么？要不要我现在去通知你家里人？” “顾姨，我不找他们，我找你，顾九宴的对象，姜云舒出事了！” “什么！我儿媳妇出事了！” 顾奶奶听到孙媳妇出事了，立马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围了过来。 挂念姜云舒安危的万新宇，在电话里长话短说，电话那头的顾母险些被吓晕过去。 挂完电话后，顾母强撑着一口气和顾奶奶跑去找顾爷爷了。 一路上，满脸都是泪痕的顾母都在祈求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媳妇平安无事。 顾爷爷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心急如焚的拨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顾奶奶和顾母有些放心不下孙媳妇（儿媳妇），回家简单收了两件衣服就坐上了去往域省的火车。 顾父作为随从，和领导请了几天假，一起跟着上了火车。 顾家婆媳二人虽然答应过顾九宴不会再偷偷溜去乡下看望姜云舒，可如今事态紧急，她们顾不上了。 她们要过去撑腰。 “刺激么？还要不要继续？”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想玩她？她玩不死他。 被揍的亲妈来了都认不出的林业余拼命摇头，他现在是彻底怕了，再不认怂的话，这个疯女人真的会把他弄死的。 他现在还不想死。 “没玩够？还想玩，姑奶奶我继续了。”姜云舒说罢，新一轮的揍人模式又开启。 林业余的身体很不抗揍，刚开始没一会儿，他人就晕过去了。 姜云舒气不过的又补了一脚，才肯放过他，收拾完现场的残局后，她就离开了。 大门口守着的几人见姜云舒这么快的就出来，有些好奇，但姜云舒现在成了他们嫂子，就算好奇，他们也不敢多问。 生怕惹的嫂子不开心，夜里一吹枕头风，林业余将他们往死里整。 临走前，姜云舒说道：“林业余累着了，需要休息，今天你们谁都不要打扰他，要不然把他惹生气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急于表忠心的王小贱说道：“嫂子，你放心，我们就在门口守着，保证不打扰大哥休息。” 在姜云舒走后，王小贱他们这几个老油条就刚才屋里发生那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老大身体不行啊，这才过去没多久，就吃不消了。” “嫂子那么美，换我也不行。” “嘻嘻嘻，王小贱，要是让老大知道你打大嫂主意，他拿刀砍了你。” ………… 出来寻姜云舒的几人总算找到人了，见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的，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心里放心不下的陈凤英试探性的问道：“小丫头片子，没人欺负你吧？” 姜云舒回道：“只有我欺负人的份，没人欺负我的份，我没受欺负，你们就放心吧。” 杜守全问道：“林业余没找你麻烦？” 姜云舒回道：“找了，不过被我揍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家伙下不来床。” 揍人她是往死里揍的，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至于后果，她没想过，她只知道先把人揍了，其他的之后再说。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知道林业余底细的杜守全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姜云舒，想说点什么的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说人是他揍的。 总之姜云舒不能出事，他们大队的希望，如今都寄托在姜云舒的身上。 王小贱一伙人，夜里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敲了敲门，发现里边没人应后，感觉事情不对的他们推门而入。 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林业余，王小贱他们都慌了神，过了好久，他们才想起来将林业余送去医院。 第128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家父母在得知儿子出事的消息后，就往医院赶，林母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儿子，险些要哭死过去。 怒火上头的林父，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王小贱几人，难得冷静的说道：“快说，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副模样的，我跟他没完。” 怕被降罪的王小贱赶忙说道：“是……是……红旗大队的一名小知青……” “知青？”他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和知青扯上关系？林父有些疑惑。 “那人叫姜云舒，是名女知青，老大看上她了，然后……”瞅着林家父母愈加阴沉的脸，王小贱不敢往下说了。 闻言，林母脸色狰狞的说道：“然后她就把我儿子打成这副德行，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祖上修来的福气，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要她陪葬！” 一墙之隔的病房，万新宇住下了，受伤有些严重的他，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姜云舒和陈凤英留了下来，其他人连夜赶着牛车回去了。 第二天。 林父带着王小贱几人，气势汹汹的去了乡下，队员们看着来者不善的这些人，害怕坏了，赶紧去把大队长喊过来。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杜守全，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林父说道：“把你们大队的姜云舒交出来，打了人就想跑，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一想到小儿子身上的伤，他就恨不得将那贱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姜知青打人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姜云舒那么暴力的一个女人，打人有啥稀奇古怪的。” “放你的爹的狗屁，姜知青才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她打人一定是那人该打。” ………… 队里的人纷纷出声，发表看法，暴躁的林父耐心全无，呵斥众人闭嘴，转头看向杜守全，说道： “大队长，你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守全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中间一定是有啥误会，姜知青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我不相信。” “你这么说，不就是在说我们哥几个在说谎么？”跟在林业余身边，嚣张跋扈惯了的王小贱，见有人质疑自己，上去给了杜守全一棍。 杜守全头上当场见血，他身子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见大队长被打，红旗大队的人，血性立马上来了，个个抄起干活的工具，就要上前给大队长报仇。 林父他们见形势不对，立马撒开脚丫子跑路了。 至于头上挨了一棍的杜守全，为了省钱，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家往头上弄了点草木灰，让婆娘找了块破布头子将头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下。 郭凤娥担忧的问道：“老头子，姜知青不会真动手打人了吧？” “你在家待着，我得去县里一趟，姜知青若是被他们这些人抓住，能往死里磨。”说罢，杜守全叹了口气，就起身离开了。 一个半小时后，杜守全在医院的病房里边找到了姜云舒。 原本懒散躺在床上休息的姜云舒，在看到杜守全头上的伤后，立马坐起来：“大队长，你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林家人去队上找麻烦了。” 杜守全焦急的说道：“流了点血而已，没多大事。 姜知青，眼下要紧的是你，我现在给你开介绍信，你先回老家躲几天，等过些日子再回来，这段时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这事糊弄过去。” 这种情况下，姜云舒更不能走，她若是走了，会连累到杜守全和红旗大队的其他人。 他们是无辜的。 万新宇内疚的狂扇自己耳光，这事都是他惹出来的，若是他上工没有偷懒，没有假她人之手，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是罪人。 姜云舒冷脸呵斥道：“够了，你还嫌事情不够乱么？” 万新宇愧疚的说道：“姜知青，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过顾九宴的，要照顾好你，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你。” “以后知错就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是了。”姜云舒面色有些缓和。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杜守全头上的伤，用草木灰处理伤口，这么热的天，会发炎感染，搞不好要弄出人命的。 姜云舒担心杜守全出事，强势的带他去找医生护士处理伤口。 王小贱看面前那人有些熟悉，走近一看，在看清是姜云舒后，赶紧跑回病房搬救兵。 林父在得知姜云舒的下落后，立马带人去找，最后几人在病房里边找到了人。 王小贱激动的用手指着姜云舒，说道：“林叔，就是她，是她打的老大，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林父也是个好色之人，比身为儿子的林业余还要好色，眼下见到姜云舒，着实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 没想到这犄角旮旯之地，还能有这等绝色美人，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怕吓到美人的林父，压低声音说道：“你就是姜云舒？就是你打的我儿子？” 姜云舒说道：“你说我打了？有什么证据么？这断案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不能你往我头上扣个屎盆子，我就要认。”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的小的，没一个是好的。 姜云舒被他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的胃里犯恶心，差点没将昨天的隔夜饭给吐出来。 王小贱说道：“我看见了，就是你打的我们老大。” 姜云舒反问道：“我用什么打的他？” “用……用……” “说不上来就证明你在说谎，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一个大老爷们，你这人说谎都不会说，当心亏心事做多了，哪天出门不小心被车撞死。” 王小贱见说不过她，转头求助林父，早已被姜云舒那张脸迷的颠三倒四的林父，此时哪顾得上其他的。 他只想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 不愿在美人面前留下坏印象的林父说道：“这中间肯定有啥误会，等业余醒来再说，若这事真和姜同志没有关系，改天我再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这四个字，林父咬的极重。 第129章 给顾家打电话 “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我看见你们这些人，就倒胃口。”姜云舒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姜云舒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林父还是没有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临走前，贪恋美色的林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姜云舒。 林父走后，心里憋不住事的陈凤英开口道：“这死老头子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小丫头片子了吧？” 万新宇劝阻道：“好像是，不过姜知青，你可不能答应他。” 姜云舒出事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而且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所以姜云舒更不能出事。 姜云舒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脑子缺根筋的人么？” 万新宇摇头道：“不像。” 姜云舒说道：“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 与此同时，有一群人像疯了一样，地毯式搜索姜云舒，直到天快黑了，他们才找到人。 从安市风尘仆仆坐着拖拉机赶来的刘涛翰关切的问道：“姜同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是？”姜云舒看着面前身穿中山装，胸前佩戴钢笔的中年男人，目光有些疑惑。 刘涛瀚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也没人欺负你？” 姜云舒还是摇头。 刘涛翰上下打量着姜云舒，在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后，担惊受怕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天知道，当时他接到领导的电话，有多害怕，生怕真出了事，他不好交代。 嗅出味的万新宇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派来的，赶紧把姜云舒叫到身边，将他给顾家打去电话的事情讲了出来。 一时间，姜云舒脸色有些复杂，不过对万新宇想要救自己的这个行为还是表示肯定的。 摸不准姜云舒想法的万新宇，忐忑的说道：“姜知青，你不会怪我吧？” 姜云舒说道：“不怪你，只是下次摇人的时候，记得摇近点，要不然等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就要给我收尸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及就摇人帮忙，姜云舒一向奉行这样的人生准则。 万新宇郑重的说道：“姜知青，我记得了。” 姜云舒看着站在门口还不走的几人，脑子里瞬间有了想法，或许能借助他们将林家父子绊倒也说不定。 毕竟，林家父子俩做的坏事，不计其数，这么多年了，也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医院不是谈事的地方，姜云舒借一步说话，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刘涛翰付账的时候，被姜云舒抢先一步，将饭钱付了。 几碗米饭，一盘红烧肉、黄瓜拌花生米、青椒炒鸡蛋，忙了一天一夜都没吃上口热乎饭的刘涛翰他们都快饿疯了。 在姜云舒的招待下，桌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姜云舒顺嘴的将林业余干的坏事讲了出来，刘涛瀚脸色当即严肃起来，生气的用手拍桌。 “这些只是我知道的，具体的你们可以去查，林业余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他身后的人……” “姜同志，谢谢你，这事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的。” “我倒要谢谢你们呢。” 一番寒暄过后，刘涛翰就带人离开了，而姜云舒的衣服兜里凭空多出两块钱，还有几张粮票。 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塞的姜云舒，嘴里喃喃道：“还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第二天早上，贪恋美色的林父偷瞒着自己的媳妇，去医院食堂打了早饭给姜云舒送来。 姜云舒没吃，饭都被万新宇和陈凤英吃了。 就在林父想说点什么，和姜云舒培养一下感情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将林父带走调查。 病床上躺着的林业余也被一起带走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林家父子俩这回是彻底栽了。 不喜欢医院的万新宇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嚷嚷着要出院，姜云舒拗不过他，去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临走前，姜云舒让万新宇带着自己，给顾家打去了电话。 于情于理，这事都要感谢顾家。 顾爷爷今天难得在家休息，见电话响起，他麻溜的拿起话筒，雄厚洪亮的嗓门说道：“你找谁？” “我找顾九晏的家里人，我是姜云舒。”大姑娘上花轿，也是头一回，姜云舒握着话筒的手，有点点紧张。 “姜云舒……”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念叨了两遍的顾爷爷突然猛拍大腿，看他这记性，怎么把孙媳妇的名字给忘了。 姜云舒，不就是他那宝贝孙媳妇的名字么。 想到这里，生怕吓跑孙媳妇的顾爷爷捏着嗓子说道：“舒舒，我是九宴爷爷，你喊我爷爷就好。” 感受到对面人的喜欢，姜云舒乖巧的喊道：“爷爷。” 孙媳妇喊爷爷了。 这一刻，盼了这声爷爷好多年的顾爷爷激动到老脸通红，双眼湿润：“孙媳妇，在乡下，没人欺负你吧？” “爷爷，你放心，没人欺负我，大家伙对我都挺好的，这次的事，多亏有你们，舒舒在这里谢谢你们。” “都喊我爷爷了，还这么见外，再有下次，我要生气了。” “舒舒的错。” ………… 孙媳妇第一次打电话过来，顾爷爷舍不得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担心孙媳妇有事要忙的他才恋恋不舍的将电话挂了。 挂电话前，顾爷爷还不忘将顾奶奶她们三个下乡去看姜云舒的事情讲出来。 姜云舒有些欲哭无泪，毕竟这么快的就见家长，她还没有准备好。 守在门外的万新宇见姜云舒总算出来了，赶紧上前问到：“怎么样？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姜云舒苦哈哈的说道：“没说什么。” 见姜云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万新宇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嘴快的说道：“难道他们不喜欢你？” “不是。” “那是什么？” “顾九宴的爸妈还有奶奶如今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他们要过来！”这下，万新宇也坐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万新宇想到顾家婆媳俩的彪悍，再一次的问道：“姜知青，我真的没欺负过你，对吧！” 第130章 和顾家人的碰面 姜云舒狐疑的问道：“你看起来很怕她们，她们有那么可怕么？” 万新宇哭丧着脸矢口否认道：“……不……不可怕……” 顾家人不可怕是假的，护短却是真的，还好他聪明，一开始就抱紧姜云舒的大腿不放，要不然得罪了姜云舒，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旁坐着的陈凤英见他们二人当着她的面打哑谜，也想横插一脚的她，焦急的问道：“小丫头片子，你们俩都在说些什么？老婆子我怎么听不懂呢。” “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小丫头片子，你别想瞒过我，你要是不说，以后我就不跟你八卦队里的事。” “你这么做不地道。” “我不地道，你也不地道，赶紧说，你不说我心痒痒的今晚睡不着觉。” “顾九宴的家里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也就这两天的时间，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陈凤英脸上一喜，随后激动的说道：“你公婆要来看你，这是好事，你要是应付不来，还有婶子呢，这事婶子拿手，保管给你把事办妥当。” 姜云舒回道：“我谢谢你啊，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如今叫公婆还太早了点。” 站在顾九宴那边的陈凤英，见她这么说，愤愤不平的控诉道：“你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难不成还想不负责？你把我们顾团长当成什么人了。 我们顾团长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我们顾团长么？姜知青，你摸摸你的良心，它不会痛么？” 陈凤英的嗓门有些大，一时间，牛车上的其他人都纷纷看向姜云舒。 饶是心理素质过于强悍的姜云舒，在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审视打量，也有些承受不住。 她明明说的是事实，但就是心虚，被众人看的心虚，只想快点将这事揭过去的她，连忙承认错误。 陈凤英见姜云舒认错态度诚恳，这才没揪着不放，她还苦口婆心的在姜云舒面前，夸起顾九宴的好。 在陈凤英嘴里，顾九宴就是一个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错过他就要抱憾终身。 对顾九宴知根知底的万新宇，要不是怕挨打，非得站出来戳破陈凤英嘴里的鬼话。 在他看来，顾九宴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混蛋中的混蛋，压根和好男人挨不上边。 耳朵快起茧的姜云舒也听不下去了，在陈凤英说的滔滔不绝的时候，打断她：“婶子，你口渴么？” 今日说了太多话的陈凤英咂巴咂巴嘴说道：“确实有点渴，你身上带水壶了？” 姜云舒摇头道：“没有。” “你没带水说啥废话……不对，我刚才话说到哪了？”陈凤英挠头，半天想不出来。 “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婶子，我们马上就快到家了，两天不见漂亮，你不想她么？”姜云舒顺势转移话题。 “漂亮是我闺女，我能不想么，我想的心肝都是疼的……” 一提到闺女，陈凤英两眼发光，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压根就停不下来。 耳朵饱受骚扰的姜云舒，总算喘口气。 陈凤英和顾九宴也才认识几天，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也不知道顾九宴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让她这么夸，还是大夸特夸的那种，姜云舒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下车后，三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在医院没怎么休息好的姜云舒，埋头就睡，睡醒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了。 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她刚要准备吃个麦辣鸡腿煲垫垫肚子，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姜云舒忍痛将手上的麦辣鸡腿堡放下，跑去开门。 万新宇说道：“姜知青，等下去我家吃饭，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拔丝红薯，还有小鸡炖蘑菇。” 本想拒绝的姜云舒在听到拔丝红薯四个字后，立马答应下来。 拔丝红薯好吃，穿之前没想起囤它，穿之后她又不会做，算起来，她已经有好久没吃了。 对于万新宇的手艺，姜云舒还是百分百相信的，毕竟御厨后人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他要是做不好，那就是砸了祖宗的招牌。 见姜云舒这边答应了，万新宇又跑去喊其他人。 牛棚那边的人，还有陈凤英娘俩，以及为他东奔西走的大队长杜守全，一并喊来家里吃饭。 好多食材来不及准备，桌上的这些菜都是万新宇花钱去队员家里买来的，虽然算不上好，可这些都是他的心意。 万新宇感谢他们在他危急时刻，出手相助，这份恩情，他将永远铭记于心。 饭桌上，不胜酒力的万新宇在敬了众人几杯酒后，脸红扑扑的，坐都坐不稳，他看着对面坐着的杜漂亮，痴痴的笑了起来。 “……漂亮……我……我喜欢……” 姜云舒见情况不对，赶紧拿起一个馍馍将万新宇的嘴堵上，以至于他那些还未说出的心里话，胎死腹中。 刚才还热热闹闹吃饭的众人，看着乱发酒疯的万新宇，手上的筷子都停下了，杜漂亮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万知青……他刚才是说喜欢她么？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杜漂亮就把它否了。 万知青不可能喜欢她。 梁明礼见气氛不对，也站出来解围：“万知青喝醉了，净说些胡话，我扶他回屋睡觉。” 万新宇将梁明礼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甩开，醉醺醺的说道：“我不走……我要说话……我要找漂亮……”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的鸡还没喂，我先回去了。”心乱糟糟的杜漂亮，待不下去了，麻溜的跑了。 生怕闺女出啥事的陈凤英，赶紧跟上。 “……漂亮……漂亮……你不要走……”醉酒的万新宇迷迷糊糊的跑去追，追出家门后的他并没有看到杜漂亮的人，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犯不着和一个酒鬼生气，梁明礼他们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架着耍酒疯的万新宇回屋睡觉。 他们刚把万新宇弄上床，转个身的功夫，就被他偷跑出去。 早就想揍人的姜云舒看着乱发酒疯的万新宇，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万新宇迷醉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的清明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姜云舒，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酒醒了没？没有我还能泼。”姜云舒最讨厌喝醉酒耍酒疯的人。 “……头……头疼……”万新宇头疼欲裂，脑子快要炸开了，丝毫不顾及头上的伤口还没长好，一遍遍的用拳头砸脑门，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姜云舒懒得多瞅他一眼，转头看向身后那早已吓傻的几人，说道： “梁爷爷，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们了，等下别忘了给他换身衣服，还有他头上的伤口也需要再处理一下。” 梁明礼说道：“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姜知青，倒是你，这几天为了万知青的事，肯定没休息好，这天都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姜云舒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才离开，睡了一下午的她并没多少困意，围裙一系，干脆动手打扫起来家里的卫生，边边角角她都没放过。 空荡荡的橱柜里，塞满了粮食，都是顾九宴走之前给她准备的。 算下时间，顾家人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就要到地方了，姜云舒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点点的紧张。 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顾家人又不是那能吃人的洪水猛兽，她才不害怕呢。 对，她不怕。 手里握有地址的顾家婆媳俩，这次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莽撞，无头苍蝇的到处乱转，还认错了人。 下了火车，心系姜云舒的顾家三人马不停蹄的转车前往洲县，到地方后，外边的天都黑了。 “媳妇，妈，这个点没有去乡下的车，我们要不等明天早上再说。”顾父问了一圈，都没找到，只能怯怯而归。 顾奶奶说道：“找不到再去找，要是孙媳妇出点啥事，我也不活了。” “妈，你别说这话，我再去找就是了。”顾父说完就跑去找车了，寻摸了好久的他最后花了高价租了两辆自行车。 顾父骑车载着顾奶奶，顾母自己骑一辆，一路上走到哪问到哪，谁成想中途还走错了路，一条和红旗大队截然相反的路。 这样下去可不行，顾奶奶随机拦住一个路人，花了五分钱请人帮忙带路。 这次，顾家三人倒是没有走错路，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红旗大队。 到队口的时候，顾父没看清前面有个小凹坑，连人带车一起摔倒了。 人没事，车没事，就是顾父的眼镜片被摔碎了，没了眼镜的顾父在这黑黢黢的夜里，真成瞎子了。 好在到地方了。 “同志，你知道姜云舒在哪里住着么？”顾母敲响了亮有煤油灯的人家。 还真凑巧，开门的是陈凤英，看着面前气度不凡的三人，她瞬间想起来姜云舒口中的顾家人，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顾九宴的家里人？” 见女人认识自己儿子，顾母热络的介绍道：“我们是顾九晏的爸妈，这是他奶奶。” 还真是顾九宴的家里人，小丫头片子的婆家人，随即，陈凤英再次看向她们三人的目光，变的熟络起来： “你们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家闺女和姜知青是好朋友，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去找姜知青。” 顾家三人连忙道谢。 这一路上，陈凤英的那张嘴就没停过，她把姜云舒喂猪种瓜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还故意夸大了说，就是为了证明姜云舒是个能干的好姑娘，好让婆家珍惜。 可顾家三人有的只是心疼，能干肯吃苦在她们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们顾家盼了那么久的孙媳妇也用不着吃苦。 姜云舒正窝空间看霸总小说呢，就听到门外咣当咣当的敲门声，声音还有些急促。 误以为谁又出事的姜云舒赶紧扔下手机，就往外跑，鞋都顾不上提，谁知打开门就看到陈凤英带着三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口。 等等，这男人怎么和顾九宴长的有几分相似？答案呼之欲出。 意识到眼前三人是谁的这一刻，姜云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就在她张口要说话的时候，顾母亲昵的拉起她的手： “舒舒，我们是九宴的爸妈，这么晚的来看你，没打扰到你吧。” 啊啊啊啊，她握到了宝贝儿媳妇的手，香香软软的，此时的顾母恨不得当场把姜云舒拐回家。 见儿媳妇把自己落下了，顾奶奶不开心了，赶紧朝孙媳妇介绍起来自己。 片刻后，调整好状态的姜云舒，开口道：“没有，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你们累着了吧，赶紧进屋。” 顾家三人跟着姜云舒进屋，陈凤英知道她们有话说，识趣的赶紧离开。 想到前几日的电话，刚坐下的顾奶奶就坐不住了，关心的说道：“舒舒……没人欺负你吧……” 顾母和顾父也赶紧看向姜云舒，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就怕她出事。 姜云舒说道：“没有，那人被我打得住进了医院。” “舒舒好厉害。”作为儿媳妇头号粉丝的顾母夸夸。 “……还……还好……”厚脸皮的姜云舒突然脸红了。 顾奶奶看着害羞的孙媳妇，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但还不忘叮嘱道：“以后再遇上这事，就给家里来电话，别一个人硬扛着，知道么？” “奶奶，我知道了。” 姜云舒的这声奶奶可谓是叫进了顾奶奶的心坎里，一扫她多日赶车的疲惫，整个人都变的精神抖擞起来，得瑟的看向顾父和顾母。 顾父和顾母不开心了，都是一起过来的，凭啥顾奶奶是奶奶，而他们只是叔和姨。 他们夫妻俩想听儿媳妇喊他们爸妈二字，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等回去，就给家里那臭小子回电话，让他抓点紧，早点把儿媳妇娶进家。 儿媳妇什么时候娶回家，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这辈子就否想回家。 姜云舒想着她们大晚上的过来，路上肯定没吃饭，起身就要去厨房给她们煮面吃。 顾母拦住姜云舒，说道：“舒舒，煮面这是让你叔来，他在家做饭做惯了，一天不做就难受。” 第131章 和顾家人相处 这么热的天去做饭，把她儿媳妇累到了，她会心疼的，而且她也不是睁眼说瞎话，在她们顾家，男人做饭是传统。 平时家里的饭都是顾父做的，没错，下了班还要赶回来做饭，偏偏顾父乐此不疲，几十年如一日。 在顾父看来，都是值得的，只要媳妇开心，把他当狗遛都行。 顾父笑呵呵的接过话：“舒舒，我来就成，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叔，我去做。”客人上门哪有做饭的道理，这一点姜云舒还是懂得的。 就在二人争论该谁去做饭的时候，陈凤英和闺女杜漂亮过来了，她们手里还端着刚出锅的玉米面条。 陈凤英说道：“刚出锅的，我怕吃着热，特意过了遍凉水，也不知道你们能吃得惯不能。” 顾母接过她手上的那碗面条，感激的说道：“这面条看着都好吃，大妹子，谢谢你。” 陈凤英说道：“说谢就见外了，姜知青年纪小，家人也没在身边，平日里我把她当闺女一样疼，眼下见你们过来，我比谁都开心。” 此话一出，顾家三人看向陈凤英的眼神立马变了，顾母拉着陈凤英的手，感谢的话不断往外冒。 最后还是脸皮薄的杜漂亮听不下去了，拉着陈凤英慌忙回家了。 顾家三人将陈凤英母女俩送来的面条吃了个净光，顾父将三人吃干净的碗拿去厨房洗了，打算明天还回去。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上了年纪的顾奶奶有些撑不住，哈欠一直打个不停，姜云舒见状，赶紧将床铺收拾了，让顾奶奶和顾母休息。 至于顾父今晚睡在哪，还是个问题，姜云舒就一间房一张床，压根没有多余的房间给顾父睡。 顾父大老远的过来，总不能让人去睡厨房吧，那样做未免太欺负人了些姜云舒干不出来那种事。 顾父见姜云舒在犯难，体贴的说道：“舒舒，你们睡，等下我去外边的凉亭里睡，夜里还凉快。” “顾叔，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姜云舒说完就走了。 顾父和顾母担心儿媳妇出事，赶紧追了上去，出了门就见儿媳妇在敲隔壁邻居家的大门。 顾父不好意思的说道：“舒舒，不用这么麻烦，我睡凉亭就行。” “一点都不麻烦，这人你们是认识的。”姜云舒刚把话说完，她们面前的那扇大门就开了。 顾母看清眼前人，惊呼道：“万新宇，万家那小子，你也住这里。” 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瞪的万新宇听到有人喊他，瞬间打了个激灵，只是在看到眼前的来人是谁后，他脸皱的像个苦瓜。 毕竟，他之前在背后说他们儿子坏话，还被他们现场抓包，再见面还是会有些尴尬的。 虽然那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就是忘不了。 “杨姨，顾叔。”万新宇苦哈哈的和二人打招呼。 顾母说道：“万新宇，你看起来很不欢迎我们。” “杨姨，没有的事，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们。”得罪不起人的万新宇只能疯狂拍马屁。 “真的？” “比板砖还真。” “那行，你顾叔就交给你了。”顾母说完，也不管万新宇愿意不愿意，牵着姜云舒的手就回去了。 到最后，无奈的万新宇只能将没人要的顾父带回家里睡觉。 只是在看到乱的像猪窝一样的房间，顾父当场绷不住了，拿起扫把和抹布就开始干活，困到要死的万新宇也被他拉着一起收拾房间。 收拾完房间洗完澡，外边的天都快要亮了，对于白天还要上工的万新宇来讲，眼下争分夺秒的睡上一觉才是要紧事。 另一边的姜家。 挨着姜云舒睡觉的顾母舍不得闭眼，生怕睡醒了，儿媳妇就跑了，不知过了多久，抵挡不住困意的她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姜云舒醒来就见身旁的人不见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去外边洗漱。 顾母说道：“舒舒，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姜云舒回道：“你们没有吵到我，是我习惯了，平日里都是这个点上工的。” 闻言，顾家三人看向姜云舒的眼神，流露出心疼，在这乡下她真是受苦了。 姜云舒见她们这个神色，就知道她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大家起的都这么早，天凉快，干活不会那么热。” 可是姜云舒越解释越黑，在顾家三人的眼里，姜云舒就是吃了很多的苦。 心疼儿媳妇的顾母趁着姜云舒洗脸的功夫，和她商量道：“舒舒，跟我们一起回京市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们还有九宴都不放心。” “顾姨，我暂时不想回京市。” “舒舒不想回咱们就不回，等你什么时候想回了跟顾姨说，顾姨来安排。” 有工作就能回城，虽说眼下工作不好找，但是能花钱买，只要舍得砸钱，就不愁没有工作，为儿媳妇花钱，顾母高兴。 “谢谢顾姨。” 顾父早早的就起床准备早饭了，热腾腾的小米粥，还贴了几张鸡蛋饼，以及两道开胃的小菜。 万新宇也被喊来家里吃饭。 姜家的那个小饭桌上坐满了人，顾母卷了一张饼递给姜云舒：“舒舒，尝尝你叔的手艺。” “谢谢顾姨。”姜云舒尝了一口，就竖起大拇指夸好吃，顾父被夸的合不拢嘴。 吃完饭，姜云舒和万新宇去上工，不想和孙媳妇分开的顾奶奶跟着一起去了，至于顾父和顾母收拾完厨房，就骑车去了县里。 除了还车子，二人还要买东西。 当初，在得知儿媳妇出事后，她们立马买票过来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眼下见儿媳妇没事，什么东西都要准备起来。 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顾奶奶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见到老熟人，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孙承德也认出了顾奶奶：“万枝，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老顾那老家伙怎么样？身子骨还算硬朗吧。” 第132章 愤愤不平的顾奶奶 姜云舒见他们认识，便拉着杜漂亮去河边割猪草，给二人腾出说话的空间。 “他的身子骨，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怕被人看到笑话，顾奶奶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眼泪。 “我最近还胖了不少，这说起来都要感谢云舒那丫头，要不是她想办法将我们这些人弄来猪圈上班，你恐怕都见不到我了。”提起姜云舒，孙承德满脸的感激。 “我孙媳妇自然是顶顶好的。” 孙承德见她在炫耀，也不生气：“我这人不会看走眼的，云舒这丫头不错，长得好看又不娇气，重要的是心善，配九宴那小子，是绰绰有余。 你们顾家可要好好对那丫头，别让人欺负了去。” 顾奶奶说道：“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们顾家的孙媳妇，谁敢欺负我就跟谁拼命。” 顾奶奶想多了解孙媳妇，便拉着老友聊天，这一聊就到了下工的点。 割猪草回来的姜云舒带着顾奶奶回家了，此时，顾父和顾母还没回来。 见二人迟迟未归，姜云舒有些担心上了。 顾奶奶宽慰道：“舒舒，她们出不了事的，你不用担心，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 “你们今天谁都不用做，我来做。”抱着西瓜的万新宇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顾奶奶见是他，也不客气：“舒舒，他们祖上是厨子，做饭好吃，今天这饭就交给他，等晚上奶奶再给你做好吃的。“ 吃完饭就去上工，顾奶奶担心姜云舒累着，和她一起去河边打猪草。 见姜云舒还要往河边走，担心出事的顾奶奶提醒道：“舒舒，你小心点，别掉河里了。” 杜漂亮捂嘴偷笑道：“顾奶奶，顾团长和姜知青就是在这条河上认识的，你就放心好了，姜知青不会再掉河里了。” 姜知青胆子很小，自从上次掉河之后，就有阴影了，割猪草只敢在河两岸割。 听她这么说，顾奶奶来了兴趣，压低声音跟杜漂亮打听孙子孙媳妇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队里之前有个姓王的知青，想投毒队里喂养的猪，然后嫁祸给姜知青，不过被人发现，转交公社处理。 就因为这事，喜欢王知青的高红艳嫉恨上了姜知青，她趁着姜知青在河边割猪草，把姜知青推进河里了。 还好顾团长及时赶来，把落水的姜知青救了出来，要不然姜知青就要被高红艳害的没命了。” “那女娃娃真是可恶，敢欺负我孙媳妇，还有那男知青，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想着歪点子。” 顾奶奶年轻的时候脾气就火爆，现在老了才勉强压下去一点，眼下听人说，有人欺负她孙媳妇，恨不得抄上榔头和那人拼命。 杜漂亮也是这样认为的，在她看来，姜知青人那么好，长的也好看，欺负姜知青的人，通通都是坏人。 越想越生气的顾奶奶，问道：“丫头，那个高红什么的？家在哪里？你晚点带我去，我要让她们知道，我孙媳妇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顾奶奶，这个就不用了，姜知青被顾团长救起来后，转身把高红艳扔进河里了。” “真的？” “千真万确，这事队上好多人都知道。” “不愧是我孙媳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我喜欢。”顾奶奶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对姜云舒这个孙媳妇的喜爱又往上加了一层。 她最看不惯那种打碎牙往嘴里咽的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最好。 杜漂亮说道：“后来，高红艳被队里的张有根救起来了，但是张家人嫌弃张有根穷，就把高红艳嫁去了山窝窝里，张有根不愿意，就去高家要人，人没要到，还被高家人打了出来。” 顾奶奶感叹道：“若是这丫头没有心存坏心，也落不到这个下场，说来说去，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了。 小丫头，在做人做事上，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去害人，若是被人欺负了，咱们也不要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不仅帮不了你，还会害了你，她们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你要让他们感到害怕，只有他们害怕了，他们才不会欺负你，知道么？” “顾奶奶，我知道的，这话姜知青也跟我说过。” 姜云舒见二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奇心重的她也想凑个热闹，结果她到跟前了，二人不说了。 姜云舒那叫一个恨。 供销社能买到的东西很少，顾父和顾母看着手里的那点东西，非常不满意。 于是，他们二人分开行动，多番打听，在二人的努力下，总算打听到了黑市的地址。 黑市的东西要比供销社的贵上一倍还不止，但是胜在品种齐全，挂念儿媳妇的顾母跟人买了只老母鸡，打算今晚煲汤给儿媳妇喝。 顾父买了条新鲜的大鲤鱼和小半扇的排骨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好来的时候把家里能带的现钱都带上了，要不然就他俩这血拼的架势，手里的钱指定不够。 从黑市出来，顾父和顾母正好赶上了副食店新鲜出炉的烧鸡，十里飘香，排队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 “舒舒肯定喜欢吃，你在这等着我，我去买一只。”顾母将手里的东西扔给顾父，就加入了抢烧鸡的队伍。 在一番激烈的厮杀后，顾母怀里揣着一只还冒有热气的烧鸡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了，她手捧着烧鸡在顾父面前炫耀： “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顾父眼中满是对小妻子的宠溺，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顾母惋惜道：“我听人说，这烧鸡半个月才会卖一次，要不是限购，我都想多买几只了。” 顾父轻声哄道：“以后还有机会，等舒舒去京市，你可以带着她去吃咱们京市的特色烤鸭。” “光吃烤鸭可不行，我还要带舒舒去百货大楼买衣服买鞋子，我要把舒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之前是没那个机会，现在有机会了，顾母自然不肯放过，尤其她的宝贝儿媳妇那么美。 她家那臭小子，还真的被他寻到了宝。 第133章 强势护儿媳的顾母 顾父说道：“媳妇，都依你。” 他的小妻子，自然是要宠着的。 “等我们回京市，该张罗的张罗，该准备的准备起来，别人有的，我宝贝儿媳妇必须有，别人没有的，我宝贝儿媳妇也要有。” “你说的算，家里你做主。” “像什么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回去就找人置办出来，还有那彩礼，隔壁王婶子家娶儿媳妇好像给了一百六十六，但是咱们就九宴这一个孩子，到时候凑个吉利，给九百九十九，寓意他们小两口长长久久。 我出嫁前，我娘家给我的那几箱嫁妆，都被我保存的好好的，到时候做个添头，一并放进去，翡翠镯子、金钗什么的，舒舒应该会喜欢的。” 顾母太了解胡同里的人，嫌贫爱富不说，还见人下菜碟，所以她一开始就要把排面做足了，给足儿媳妇尊重。 这样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姜云舒是她们顾家求来的好儿媳，是她们顾家放在手里的宝贝，旁人不敢随意欺负了去。 顾父迟疑片刻，说道：“准备的会不会太早了？毕竟她们俩刚处上。” 顾母当场反驳道：“不早了，结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要是真等到结婚那个节骨眼上再去准备，黄花菜都凉了。 胡叔的木工手艺最好，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家具交给他打我也放心，只是胡叔好几年都不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 顾父见不得妻子发愁，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媳妇，胡叔那里我有法子，交给我来办，你只需要跟我讲打什么样的款式。” 见困扰在心尖的难题解决了，顾母高兴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笑的眉眼弯弯。 顾父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溺出水。 顾父和顾母今日买了太多的东西，索性包了辆牛车送他们回去，满满登登的一车东西，刚到队里，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咱们大队的人，难不成是谁家的亲戚，过来串门了？”杨老太说完，往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不嫌脏的她还用脚搓了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远去的牛车看。 她刚才，分明闻到了肉味。 王寡妇撇了撇嘴说道：“咱们大队穷的叮当响，别说亲戚了，就是亲娘见了，都恨不得跑的远远的，怎么可能是咱们大队谁家的亲戚。” 眼红的李彩霞见二人争论不休，提议道：“是不是，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迅速征得了众人的同意，她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追上去瞧瞧，谁知竟然看到牛车停在了姜云舒家的门口。 李彩霞说道：“该不会是姜知青的家里人，过来看望她的吧。” 王寡妇笃定的说道：“不可能，和姜知青同一批过来的杨知青说过的，姜知青家里人都死完了，只剩姜知青自己了。” “不是家里人，那她们是谁？” 几人小声的嘀咕着，指挥丈夫干活的顾母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李彩霞见她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问道：“大妹子，你是姜知青的什么人？我们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也没听姜知青提起过你。” 顾母笑眯眯的说道：“我家儿子，顾九宴在和舒舒处对象，我们想舒舒想的厉害，就坐车过来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是公婆过来见儿媳来了，瞅着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以及通身的气质，就不难猜出这顾九宴的家里人很有钱。 这姜知青落水不但没死成，还落到福窝窝里去了，一时间，家里有闺女还未出嫁的其他人心里酸酸的。 这么好的婆家，她们也想要。 “舒舒一个人在这里，多亏有你们帮忙照顾，我替我家九宴跟你们说声谢。” 会做人的顾母，将今天在供销社买来的那包大白兔奶糖给众人分了。 大白兔奶糖在这年头可是稀罕物，队上的人都舍不得花钱买来吃，眼下见顾母一出手就是每人两块大白兔奶糖，众人那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净往外蹦些好听的话。 手里攥着两块糖的王寡妇最见不得有人过的比她好，她语气酸酸的说道：“大妹子，捡了个别人不要的破鞋，也就你能高兴的起来。”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寡妇身上。 王寡妇是不想活了么，当着姜知青未来婆婆的面，说姜知青的坏话，不怕姜知青将她扔进河里么。 “我儿媳妇是你能说的么，再乱说我把你嘴撕烂。” 顾母生气的夺过王寡妇手里的糖，这糖她给狗吃，都不要给这嘴贱的女人吃。 见手里的糖被夺走，心里本就不如意的王寡妇更加生气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儿媳妇之前就有对象，后来碰上你儿子，攀高枝的把之前那对象甩了，跟你儿子在一起的。 她自己有脸做，那我就有脸说，是她自己不要脸的。” 一句不要脸将顾母彻底激怒，她们顾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可不是让其他人指着鼻子骂的。 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干。 别看顾母柔柔弱弱的，但是打起架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她的，做惯苦力活的王寡妇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扭打在一起，不分伯仲。 顾父见妻子被人按在地上打，什么都顾不上的他就要上前帮忙，不过被顾母制止了。 女人家的战争，他一个大老爷们掺和进来，等下有理也要变没理了。 其他人生怕伤着自己，都不敢上前拉架，有队员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去通知大队长，还有队员跑去给姜云舒通风报信。 此时，姜云舒正忙着给猪圈消毒，在听说顾母出事后，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过去，前来通风报信的李彩霞被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担心儿媳妇的顾奶奶和杜漂亮也赶紧追了上去。 姜云舒赶到的时候，顾母和李寡妇打得正不可开交，看着浑身挂伤的顾母，姜云舒上前将二人强硬分开。 姜云舒说道：“顾姨，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舒舒，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顾母对上儿媳妇那满是关心的眼神，心里甜滋滋的，斗志满满的她还能再大干一场。 姜云舒强硬的说道：“必须去医院，你脸被人抓伤，都见血了。” 顾父配合的说道：“媳妇，听舒舒的，咱们去医院。” 顾母不想宝贝儿媳妇生气，便答应了，着急送顾母去医院的姜云舒回屋推车。 杜守全这时也满头大汗的过来了，他看着面前陌生的三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大队长，我不活了，我这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呜……我命苦啊……”王寡妇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声尖利刺耳。 她可不能白挨这顿打，她得让打她的那个臭婊子好好出出血，正好家里要断粮了。 最受不了女人哭的杜守全板着一张脸说道：“王二妞，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话。” “……大队长……她欺负人……你瞅瞅我这脸上被她挠的……我不活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早点下去见我家棍子……” 顾母见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有些厉害，自己也不遑多让，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坐在地上就是哭。 诉委屈这事，她最拿手。 “……我们顾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舒舒这么好的姑娘不嫌弃我家九宴，肯和我家九宴处对象，谁想到这毒妇竟然胡编乱造，我也不活了，活着一点意思都没，还不如让我死了，早死早解脱……” 在场的人不止姜云舒看傻了，就连正在嗷嗷哭的王寡妇都看呆了。 这怎么……怎么还有人比她更不要脸的……王寡妇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负责断案的杜守全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他求助的看向姜云舒：“姜知青，你快想想法子啊。” 向来帮亲不帮理的姜云舒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而且她瞅着这事和她也有关系，顾母这是在帮她呢，那她更不能管了。 杜守全见姜云舒这边行不通，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这位女同志，咱有事说事，有委屈诉委屈，哭哭啼啼的怎么行。” 顾母知道儿媳妇不想离开这里，也知道面前站着的男人是队里管事的，所以她见好就收，立马不哭了。 顾母用手指着王寡妇，说道：“她胡编乱造，我要她跟舒舒道歉。” 王寡妇忿忿不平的回击道：“凭啥我道歉，要道歉也是你道歉，你瞅瞅你把我身上挖的。” 顾母说道：“你不道歉也行，咱们去公社，找公社的人评理，我看你到时候有什么话说。” “去就去，你以为我怕你啊，她是破鞋这事我们大家伙都知道，我又没……”王寡妇话还没完，脸上就挨了两耳光。 给她巴掌的正是顾母，战斗力爆表的顾母要不是其他人拦着，非要上前将她那张满嘴喷粪的嘴撕烂。 顾奶奶也是很生气，她们顾家捧在手心里的孙媳妇，竟被人说的这么不堪，于是她转头向杜守全讨要说法。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杜守全连忙劝道：“王二妞，你瞎胡说什么呢，姜知青绝不是那种人。” 王寡妇捂脸哭诉道：“大队长，你怎么也被这小骚狐狸精迷的晕头转向，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王寡妇口中的小骚狐狸精冷冷的说道：“那你就去死吧，没人拦着。” “你……你这是在逼我……”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姜云舒，王寡妇气的直哆嗦。 “是你自己要死的，又不是我求着让你死的，王二妞，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挺厉害。” 姜云舒说完，众人的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在王寡妇身上，羞愤欲加的王寡妇见下不来台，心一横的朝着树上撞去。 围观的众人见王寡妇来真的，腿都吓软了，这时谁都没想着上去拦着她。 年纪轻轻的王寡妇自然舍不得死，步伐放慢的她就等着有人来救，可是扯着嗓子吆喝了老半天，都没见其他人动弹一下的。 王寡妇心里怄的要死。 看穿王寡妇把戏的姜云舒，说道：“要死就死快点，不死的话咱们俩个好好算笔账。” 经姜云舒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谴责的看着王寡妇。 “……谁……谁说我要死了，小丫头片子，你少咒我。”在众目睽睽下，舍不得死的王寡妇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那是时候算算咱俩这笔账了，要么道歉要么去公社，你选一个。” “我没错，要我给你这小骚狐狸道歉，想都别想。”就在王寡妇咬死不肯道歉之时，姜云舒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好似轻轻一用力，王寡妇的脖子就断了，王寡妇吓坏了，赶紧求饶。 姜云舒非但没松手，放在王寡妇脖子上的手反倒是越来越紧，众人见情形不对，刚要开口帮王寡妇说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王寡妇的裤裆望去，就见裤裆湿了一片，原来是王寡妇被吓尿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王寡妇怂吧，她有胆子敢去招惹姜云舒，夸她厉害吧，她又被吓尿了。 最后还是一队之主的杜守全站出来说道：“姜知青，你快松手，等下闹出人命了。” 姜云舒说道：“她不道歉我就不松手，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意识到自己真有可能被姜云舒弄死的王寡妇赶紧道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闻言，姜云舒松手，庆幸自己逃离一劫的王寡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她抬头不小心和姜云舒的目光对视后，她吓的浑身打哆嗦，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杜守全扫了一眼赖在这不肯走的众人，吼道：“看什么看，赶紧散了，地里上工的老爷们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没人可看的众人在杜守全的驱赶下，也都散了，不死心的杨老太勾着头往院里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只能揣着一肚子火回家了。 第134章 婆媳姐妹花 “姜知青，下次要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咱是女同志，要讲文明。”看到姜云舒，杜守全头就疼的厉害，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捧着她这个财神爷。 姜云舒摊了摊手，说道：“大队长，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可是她出口成脏，还把顾姨打成这样，我咋跟她好好说话。” 不服，干就是了，比起动嘴，姜云舒更喜欢动手这么直白的手段解决问题。 瞅瞅，问题解决的多快，王寡妇麻溜的道歉，还认怂的跑路了。 “行吧行吧，我那还有事，不跟你说了，以后你注意点就是了。”杜守全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 在杜守全走后，顾奶奶和顾母拉着姜云舒，上上下下的瞅个不停，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那颗心才重回肚子里。 姜云舒瞅着脸被抓伤的顾母，说道：“顾姨，我先带你去医院。” 不愿累到儿媳妇的顾母坚持道：“让你叔陪我去，你就和奶奶好好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舒舒，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顾父赶紧接过话，妻子受伤，他比谁都心疼。 “顾叔人生地不熟的，再走错路就麻烦了，顾姨，你听我的，我们早去早回。” 最后，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顾母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刚出大队，心疼儿媳妇的顾母开口道：“舒舒，你累不累，要不换我吧。” “顾姨，我不累，这路有点难走，你抱紧我，别等下把你摔着了。” 顾母两只手牢牢环在姜云舒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心里美的冒粉红泡泡。 和儿媳妇这么近距离的贴贴贴，换成之前，求媳心切的顾母做梦都不敢想还有这好事，此刻就连身上的伤，她都没觉着疼。 顾母担心儿媳妇多想，思索再三才敢开口：“舒舒，九宴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至于今天那女人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们顾家相信你，相信九宴的眼光，我们顾家也只认你这一个儿媳。” 姜云舒觉得有些话不解释清楚，只会越搅越乱，想明白这一点的她开口说道：“刚下乡的时候，我就盖了房子从知青点搬出来住了，队里人或许看我有钱，隔三差五的就来我家给我说亲……” 这话一出，顾母紧张上了，生怕儿媳妇被人抢走的她忙打断姜云舒的话：“舒舒，你可不能答应他们，九宴那臭小子要是有哪点做得不好，你说我让他改。 还有我们，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你们俩结婚后，我们离的远远的，绝不打扰你和九宴的小生活。” 临了，顾母还不忘给自己辩解道：“舒舒，我不是欺负媳妇的恶婆婆，真不是。” 姜云舒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顾母，忙安慰道：“顾姨，你想哪里去了，就目前而言，我不会和顾九宴分开的。” 顾九宴有钱还有颜值，至少跟他在一起，姜云舒看的眼睛都是舒心的，而且她们二人的基因在那摆着呢，不出意外的话，子孙后代也不会长歪到哪里去。 更别提，顾家人对她都很好，让她感到很舒服，这样的男方家庭，说实话不好找，至少婚后婆媳矛盾会减少一大部分。 在现代的时候，她肯答应杨晓东的求婚，就在于杨晓东婚后肯做上门女婿，不和公婆同住。 “目前而言？那也就是说以后还是会分开的对不对，舒舒？”不得不说，顾母很会抓字眼。 她只想一想到香香软软的宝贝儿媳妇跟人跑了，她就难受。 姜云舒觉得自己敢点头，黛玉似的顾母就会哭个不停，不会哄人的她赶紧摇头：“顾九宴只要对我好，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不会和他分开，如果他厌倦我，不喜欢也，那我就离开。” 顾母化泪为笑，拍着胸脯保证道：“舒舒，你放心，九宴他不会胡来的，还有我们看着呢。” 人心是最会变的，对于顾母的保证，姜云舒笑而不说话，她这人拿得起也放得下，她接受任何人的离开和不爱。 顾母很没底气的问道：“舒舒，你和九宴在一起后，就没人再上门给你说亲的吧？” 倒不是对儿子没有信心，而是儿媳妇太优秀，一天不将儿媳妇娶回家来，顾母这心就安不下来，生怕被人抢走。 姜云舒说道：“没有，在我和顾九宴认识前，我就放出话，说我有未婚夫了，其实我是骗他们的。 要是我不这么说的话，我家的门槛都要被那群人踩破，上工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应付他们，烦都烦死了。” “我们的舒舒真聪明。”顾母心里那叫一个开心，这也说明她们家的臭小子和宝贝儿媳妇是命中注定的。 要不然，儿媳妇不去选别人，怎么唯独看上了她家臭小子呢。 姜云舒脚下都快踩出火星子了，原先骑车去县里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她压缩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县医院的门口。 刘医生在看到顾母脸上的那点小伤，多少有些被无语到了，这要是来的再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但是看在病人家属如此着急的面上，刘医生什么都没说，往那一坐，就开始给顾母处理伤口。 “最近伤口不要碰水，发物也要少吃，其他的就没了，你们可以走了。” 交完钱回来的姜云舒听到医生的叮嘱，冲他道了声谢，就带着顾母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顾母看到有人在卖冰棒，赶紧让姜云舒停下车，跳下车后的她一蹦一跳的跑去买冰棒。 冰棒分水果冰棒和奶油冰棒，价钱也不一样，给儿媳妇吃，当然是要买最好的，在吃方面最不吝啬的顾母要了两根五分钱的奶油冰棒。 另外，顾母还要了瓶冰镇的汽水。 顾母看着满头是汗的儿媳妇，心疼坏了，赶紧把手上的冰汽水递过去：“舒舒，喝汽水。” 骑了一路车的姜云舒，嗓子都快冒烟了，谢过顾母后，就接来喝，冰冰凉凉的汽水一进肚，舒服的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不过她只喝了一半，手里剩下的那半瓶汽水，她又递给了顾母。 第135章 饭桌上的争风吃醋 顾母美滋滋的接过姜云舒手中的汽水，这一刻，洁癖也没了，两三口就将那半瓶汽水喝完了。 顾母眨着星星眼说道：“好喝，甜滋滋的，比我在京市喝的还要好喝几分。” 明明顾母手中的饮料和她在京市喝的一模一样，但她就是觉得好喝。 “你喜欢喝，我去给你买。”姜云舒不等顾母开口，就火急火燎的跑去买了七八瓶汽水回来。 顾母直接看傻眼了：“舒舒，你买这么多干嘛？我们两个又喝不完。” 姜云舒说道：“喝不完，咱们带回去喝，你不是喜欢喝么。” 顾母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现在总算知道别人为什么说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了。 之前她总眼馋别人家有女儿，现在她一点都不羡慕了，因为她是有儿媳妇的人了，她儿媳妇对她还那么好。 晃过神来的顾母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上那快要哗掉的冰棍，赶紧把其中一支冰棍塞到姜云舒手里： “舒舒，吃冰棍，冰棍吃完了我们回去吃好吃的，今天是你顾叔做饭，他做饭很好吃的。” 顾母别看上了年纪了，但是保养的好，家里边里里外外都不用她操心，所以看上去比姜云舒就大了一点，还长的好看。 她和姜云舒站在一起嗦冰棍，好像一朵姐妹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顾母看着众人那羡慕的小眼神，腰板挺的直直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儿媳妇，她们顾家的儿媳妇，他们这些人再看也不是他们的，是她顾家的。 顾父和顾奶奶，还有下工回来被拉来干苦力的万新宇，一起帮忙收拾东西。 顾父深知自己厨艺不如御厨后人的万新宇，生怕将儿子婚事搞砸的他也不逞能了，转头将掌勺的机会交给万新宇。 所以，今天万新宇是主厨，顾父在一旁辅助性的做几个自己拿手的小菜。 顾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万新宇，说道：“我们刚来，也不知道舒舒喜欢吃什么，你和舒舒关系好，肯定知道，小子好好做，等回去了，我在你家老爷子面前，多夸你几句。” 这话一出，万新宇浑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干劲的挥着铲子准备开干。 姜云舒骑车载着顾母，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香味，忙活了一下午的姜云舒闻到这香味，肚子都饿的咕噜噜叫个不停。 姜云舒有些囧，体贴人意的顾母站出来缓解尴尬：“舒舒，我都快饿坏了，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我们快点回家吃饭。” “好，回家吃饭。” 顾奶奶见她们两个回来了，赶紧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她儿媳妇最爱美，打嫁过来都是这，要是脸上落疤了，估计要难受一辈子。 顾母回道：“医生说没事，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不吃发物就行。” “没事就好。”顾奶奶说完，转头回厨房叮嘱万新宇和顾父做两个不放葱姜辣椒的菜。 顾父在听到妻子回来了，忙扔下手上的菜刀跑出去，在亲眼看到妻子的这一刻，担心许久的顾父心头猛的一松。 顾父张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身边，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的他，丢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走了。 姜云舒看着红透脸的顾母，打趣道：“顾姨，顾叔对你真好。” “他敢不对我好，我用刀剁了他。”顾母从羞答答的小迷妹摇身一变成了悍妇。 姜云舒看着两种风格切换自如的顾母，佩服的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今天这顿是家宴，虽然没那么多人，可是万新宇和顾父还是张罗了九个菜，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饭桌上都有。 吃饭的时候，顾奶奶在征得姜云舒的同意后，去猪圈那边，将自己的老朋友孙承德喊家来一起吃饭。 松鼠桂鱼、糖醋排骨、风味茄子……姜云舒撒眼望去，桌上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昼夜的星辰一样耀眼。 顾家三人默契的笑了，在她们看来，孙媳妇（儿媳妇）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期间，顾母和顾奶奶担心姜云舒吃不饱，一直在用公筷给姜云舒夹菜，婆媳俩像是在暗中较劲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姜云舒那碗里的菜都冒了出来。 最后，还是顾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姜云舒解围，埋头狂吃，却怎么也吃不完的姜云舒当场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谁知下一秒，顾父紧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姜云舒的碗里：“舒舒，尝尝这排骨做的怎么样？” “谢谢顾叔。”被幸福包围的姜云舒看着自己手边那冒尖的一碗饭，略显沉重的叹了口气，开始认命的干饭。 但该说不说的是，今天这菜做的是真可以，姜云舒喜欢吃。 “舒舒，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谢就太见外了，你再尝尝这道松鼠桂鱼。”顾父说完，又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好肉，放进姜云舒的碗里。 之前，顾父总念叨着想有个女儿，现在有了儿媳妇的他也不想了，他要把之前无处施展的父爱都用在儿媳妇身上。 要怪就怪家里那臭小子，从小就独立不用人管，也不让人靠近，害得初为人父的他一腔热爱无处发泄，一直到现在。 顾母气的牙痒痒，狗男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口口声声说要为舒舒着想，他倒好自己夹上了。 这分明是在跟她争宠，争的还是儿媳妇的宠。 现在不能拿他怎么办，等回京市了吧，看她怎么收拾这个狗男人，床就否想睡了，在地上打地铺吧。 忙着给姜云舒夹菜的顾父，右眼皮突然狂跳个不停，不知为啥，他心有点慌。 吃饭吃的正香的姜云舒，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去县里买的汽水还在井里冰着，赶紧跑去将它们都捞了出来。 一人一瓶，还有两瓶剩余的，剩下的那两瓶汽水，姜云舒又给它扔井里冰着。 顾母爱喝汽水，那都是顾母的。 第136章 催婚 “舒舒对我真好。”手握汽水的顾母笑的眉眼弯弯。 怎么办！她越看儿媳妇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拐回家里，都怪自家那臭小子不争气、没本事，不能让舒舒满意。 不行！等回去了，她得催催那臭小子，让他抓点紧，这个儿媳妇她是要定了，要不然他就从顾家滚出去。 儿子可以没有，但是儿媳必须有。 “万家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院里跟你年纪一般大的人家，都结婚生娃了，是时候找个了，不能总让你家里人跟着担心。” 这些话，往常都是别人说给顾奶奶听的，但是今非昔比，如今亲口说出这话，顾奶奶觉得浑身都是畅快的。 埋头狂吃的万新宇惊闻惊天大噩耗，手里吃剩一半的鸡爪子，啪的掉在了桌上。 顾奶奶说道：“你这小子，催你结婚，有那么可怕么？瞧把你吓得。” “……没……只是我还小，不急……”万新宇看着掉在桌上的鸡爪，突然没了胃口。 “二十多岁的人了，不小了，我来的时候还听人说，你妈正在给你张罗相亲呢，估计离你结婚也快了。” 现在这年头，两个年轻人见面，只要看对眼了就结婚，剩下的东西都交给婚后来磨合。 当年，她和自家那口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几十年没红过脸，顾奶奶那是相当满意。 “什么！我妈给我张罗相亲！谁让她这么干的！她问过我的意见没。”万新宇惊的站起来，生气的脸都红了。 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是……是…… 抛除姜云舒在内的其他人，都被万新宇搞出来的这个大动静吓到了，顾父见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解围： “不想见就不见，又不是多大的事，回去了跟你妈好好说说，别生气，生气不好。” “你顾叔说的对，只要你不同意，你妈又不能按着你的头去，万家小子，快坐下吃饭，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顾母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没底，毕竟万新宇他妈的强势霸道，她可是见识过的，压根不许人忤逆。 所以万新宇将来的婚事，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到最后都要听他妈的，除非万新宇主动放弃万家的一切。 想到这里，顾母的心头浮起一丝心疼，她赶紧给万新宇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可此时心烦意乱的万新宇哪里还能吃得下，跟众人说了句吃饱了，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在万新宇走后，顾奶奶自责的说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云舒回道：“顾奶奶，这事和你没关系，不过催婚这事，你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讲吧。” 任何人都不喜欢催婚，也包括她，什么时候想结婚了自然会结的，催也没用。 “那行，以后我不说了，改天我寻个时间和他道个歉。”此时，顾奶奶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从中嗅到不对劲的顾母趁着顾父收拾桌上的碗筷，把姜云舒拉到一边，耐心的询问起来。 “舒舒，万家小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算是吧……” “你见过？是下乡的知青么？” “不是知青。” “不是知青？难不成是队里的姑娘？”这话从自己嘴里出来，顾母都觉得荒谬。 万新宇好歹是从大院里出来的，他们万家的眼光更是都要高到天上去了，能喜欢上一个乡下姑娘？ 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万新宇同意，万家那里也不会同意的。 “是队里的姑娘，那人你也见过。”这事现在算得上人尽皆知了，仅限于猪圈的人，所以姜云舒也没想瞒着。 而且说出来，下次顾家人在面对万新宇的时候，也不会多嘴的提催婚一事，那样就不会闹的像今天这么不愉快的局面出现。 “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顾母挠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有这号人的存在，最后可怜巴巴的望着姜云舒。 姜云舒心头一软，凑到她耳朵跟前，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两句话。 经姜云舒这么一提醒，顾母瞬间猜到她说的是谁了，完全不看好这对的顾母说道： “那姑娘是个好的，万家那小子眼光还算好，只是这婚事八成是不成，有万新宇那个妈在，一般家庭的姑娘别想进万家的大门。” 这话刚说出口，顾母就后悔了，赶紧改口道：“……舒舒，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们顾家人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舒舒……你相信我……” 顾母要急哭了，要是被儿媳妇误会，从而影响了儿媳妇和儿子的感情，她死多少次都不行。 “顾姨，我相信你。”顾家人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在听到她出事后，大老远的坐着车过来这边，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顾奶奶，还跟着折腾。 这一点，姜云舒是知道的，至少在目前看来，顾九宴的家里人是非常喜欢她的，至于以后，就交给时间来检验。 生怕搞砸儿子婚事的顾母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舒舒，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云舒用力点点头：“真的，顾姨，我也很喜欢你们。” 舒舒说喜欢她，从舒舒嘴里说出来的，顾母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世上没有任何事是比得上舒舒亲口说喜欢她这件事，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姜云舒见顾母哭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手忙脚乱的给顾母擦泪。 顾母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儿媳妇香香软软的，儿媳妇的手帕也是香香的～ 天黑了。 顾家三人在姜云舒的带领下，拎着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罐头、一包炉果、三两红糖去了陈凤英家里。 在瞥见她们手中的礼物后，陈凤英笑的更加真诚实意，赶紧招呼着儿媳妇冲几碗糖水过来。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杜漂亮在听闻杜家大嫂说，姜云舒过来了，赶紧穿上衣服出来了。 杜漂亮一出来，顾母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杜漂亮硬是被她瞅的羞红了脸，将头埋在衣服里。 第137章 要走了 顾母见偷看被发现了，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和陈凤英寒暄。 “妹子，舒舒在乡下，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了，我都听舒舒说了，赶明有时间你来京市，我再好好招待你。” 对舒舒好，就是对她们顾家好，尤其是在听舒舒说，这大妹子会经常烙白面饼子给舒舒吃，顾奶奶更是对眼前的大妹子感激的不行。 白面饼子多珍贵的东西，一般关系的人还舍不得给呢。 “这都是我该做的，谁让这小丫头片子……”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的陈陈凤英，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特别喜欢姜知青，而且我闺女和姜知青感情又好，这都是我该做的。” 顾奶奶笑眯眯的说道：“妹子，你别谦虚了，你对舒舒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那成，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了，姜知青在这里，你们就放心好了，有我在，旁人别想动她一根汗毛。”陈凤英拍着胸脯和顾家三人保证道。 护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自认为打遍队里无敌手的她还是能护得过来的。 闻言，顾家三人满脸感激的和陈凤英道谢，她们太害怕孙媳妇（儿媳妇）一个人在这里，会被旁人欺负。 眼下，她们总算放下心了。 从陈凤英家里离开后，顾母几人又摸黑去了杜守全家里，寒暄一番，留下东西就回去了。 郭凤娥看着桌上的东西，嘴里念叨着：“这城里人就是会保养，那妹子不开口，我还以为是顾团长的姐姐呢，长得真年轻，刚才我和她坐在一起，我都不会说话了。” 坐在桌前忙着抽旱烟的杜守全瞟了瞟郭凤娥，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眼里，你也年轻好看。” 这话一出，郭凤娥直接羞红了脸，憋了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会说话了……” 挨了骂的杜守全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就不是爷们，老当益壮的他扛起郭凤娥就要回床睡觉。 谁知，下一秒，寂静的屋子出现喀嚓一声，杜守全疼的满头大汗，动都不敢动的僵在原地。 意识到不对劲的郭凤娥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咋咋唬唬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我好像扭着腰了……”今天丢人丢大发的杜守全，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一听腰扭了，郭凤娥赶紧喊来三个儿子，七手八脚的将杜守全抬上牛车，连夜赶去了医院。 至于怎么造成的，杜守全没脸说，郭凤娥不好意思说。 第二天清早，姜云舒刚上工就听杜漂亮说，杜守全腰扭了，现在正在家里躺着呢。 姜云舒想到大队长平时为人也不错，对她也好，回家和顾家婆媳一合计，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拎了瓶罐头过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姜云舒嘴里的话，像射发的子弹一样，突突往外冒。 “大队长，怎么弄的？好端端的怎么把腰扭了？我还是听漂亮说的，这一下工我就过来看你来了，医生怎么说的？严重不严重？” 杜守全语气极其不自然的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那你以后小心点，毕竟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大队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你一个人呢。”好听关心人的话，姜云舒也会说。 “我会的，猪圈那边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前两天我去公社开会，会上听人说已经有个别大队出现猪瘟了。 咱们大队加起来二十多头猪呢，姜知青，这段时间你多上点心，年底我做主，到时候多给你分几斤猪肉。” 心系工作的杜守全即使生病躺在床上，张口就是三句离不开工作。 姜云舒说道：“你放心，猪圈那边我都盯着呢，定期消杀，也没敢让无关人员靠近猪圈。” 尽管做的很好，但是经杜守全这么一提醒，姜云舒觉得自己要更加上心，不出意外的话，猪圈那边夜里也要守着。 总之，这批猪绝对不能出现问题，只有这批猪成功出栏了，姜云舒才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赚钱，她要赚钱，赚多多的钱，将来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她配不上顾九宴，她就用钱砸他，砸到那人改口。 杜守全说道：“那就好，现在全队上下加起来几百号人，都指着这批猪呢。” 二人闲聊的时候，郭凤娥把饭都做好了，见姜云舒在，热情的留她在家吃饭。 “婶子，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我就先走了。”姜云舒说完，麻溜的离开了。 今天，顾父做的是漏面鱼，姜云舒一直心心念的露面鱼。 姜云舒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直到肚子发撑，她才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碗放下来。 面鱼这种东西都是水和面糊，饱的快饿的也快，几泡尿的功夫就没了。 被儿媳妇萌化的顾母开口道：“舒舒，想喝的话，下次我们过来，再让你顾叔给你做。” 姜云舒皱眉道：“下次？你们这是要准备走了么？” “我们这次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你顾叔他是请假过来的，而且家里就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 要是舒舒想我们了，就给家里来信，到时候我们再过来看你，反正我们离的又不远，一会儿的功夫都到了。” 从京市到域省，到处转车的来回折腾，在顾母嘴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会儿功夫，要怪就怪顾母太喜欢宝贝儿媳妇了。 在喜欢人的面前，哪怕是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都不算远。 姜云舒见她这样说，也没在勉强，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收拾些什么东西，让她们带走。 舍不得儿媳妇的顾母，在下午上工的时候，紧紧的跟在姜云舒的身后，还将她的活接过来自己干。 可是从来没过活的顾母，哪里懂得这些，割猪草的时候差点没将裸露在外的小腿割伤。 怕她出事的姜云舒，最后将顾母赶到一边坐着，看她们割猪草。 第138章 舒舒真厉害 顾母自责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她真没用，这点小忙都帮不上。 马上就要回京市的顾家三人感念队里的人对姜云舒的照顾，和姜云舒一合计，决定晚上邀请他们来家吃饭。 为了表示重视，这些人都是顾奶奶带着顾父和顾母亲自过去请的，前来吃饭的人除了猪圈干活的那群人，还另外邀请了陈凤英一家，以及杜守全两口子。 那么多张嘴来家里吃饭，姜云舒担心家里菜不够，割完猪草，就带上两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粘人精去附近的山坡上逮兔子，准备给今晚的饭加加餐。 运气又是好到爆棚，三人刚上山没多久，姜云舒就端了一窝兔子，和两只野鸡。 “舒舒，真厉害。”与有荣焉的顾母高兴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她的宝贝儿媳还真是哪哪都好。 哎，今天又是想将亲亲儿媳拐回家的一天。 “一般一般。”姜云舒谦虚的语气难掩骄傲的神色。 次次来，次次有收获，搞的姜云舒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山坡上是她家的后花园了。 杜漂亮也紧跟着拍马屁：“姜知青是我见过最厉害，也最好看的人。” 这话一出，身为同道中人的顾母快步来到杜漂亮身边，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道：“小姑娘，你这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她的亲亲儿媳妇可不就是这样的小姑娘么，模样身段都没得挑，人还善良不娇气，最重要的是还把她们一家放在心上，这样的好儿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顾母现在特别庆幸自家那傻小子没按照她们的安排来，去相亲，要不然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要拍大腿错过了。 被握住手的杜漂亮，近距离的看着气质优雅的顾母，脸上的红晕弥散开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姜知青自然是最好的。” 夸她儿媳妇就等于是在夸她，顾母真是越看越喜欢，恨得不拉着杜漂亮聊上个天昏地暗。 到最后，还是姜云舒看出杜漂亮浑身的不自在，及时站出来解围，顾母才会意犹未尽的把手松开。 杜漂亮连忙对姜云舒投去感激的目光。 猎物逮到手后，姜云舒就带着杜漂亮和顾母回去了。 怕走在路上被人看到，姜云舒特意将兔子和那两只鸡，用绳子给绑了，放在背篓里，背篓上边铺着一层厚厚的猪草。 还真是怕啥来啥，眼看都快要到家了，三人走在路上被杨老太拦住了。 杨老太的眼中充满着精明和算计，她将眼前的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姜云舒肩上的背篓里。 刚才，她明明看到她们三人鬼鬼祟祟的从山坡上下来，背篓里盖的严严实实的，一定是寻了什么好东西，被她们这些臭不要脸的人给昧下了。 要知道山坡那处，可是队里的财产，见者是要有份的。 杨老太的眼神让姜云舒很不舒服，但是赶着回家处理猎物的姜云舒懒得搭理她，直接绕着她走。 笃定姜云舒篓里有好东西的杨老太哪里肯放人走，一把老骨头的人了，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健步如飞，直接把姜云舒回家的路给堵死。 杨老太腆着脸说道：“姜知青，你背篓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让我老婆子也瞅瞅呗。” “猪草这玩意，有啥可看的。”姜云舒拒了。 “你不让我看，该不会是篓里藏了啥好东西。”说完，杨老太凑近姜云舒，低声道：“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喊其他人过来，到时候你……” 话还没说完，杨老太就被拽了出去，顾母护犊子的把姜云舒护在身后。 这个老妖婆，敢欺负她儿媳妇，当她是死人么。 杨老太对上顾母那能吃人的眼神，害怕的一哆嗦，俩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紧接着，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下，杨老太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眼看就要进嘴了，杨老太用手一抹，将它锆在鞋上，姜云舒她们三人被恶心的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尤其是从城里来的顾母，看着如此埋汰的人，生怕不小心沾染上啥脏东西的她拉着姜云舒和杜漂亮，就往后退。 “……欺负人了……城里人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 “……城里人不讲理啊……” ………… 这条羊肠小道本来住户就少，路上更是没有人，但是经杨老太扯着嗓子这么一吆喝，喜欢看热闹的队员们寻着声音纷纷朝这边赶。 只不过姜云舒她们三人懒的看戏，在杨老太声嘶力竭的哭诉下，闪身走人。 队员们着急忙慌的赶来，就看到杨老太坐在地上哭，身边也没个其他人。 她这是又演哪出？难不成她儿媳妇又给她气受了？众人一时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娘，你别哭啊，咱有事说事。”热心的队员上前搀她起来。 “还不是姜知青和她的那个婆婆，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杨老太倒打一耙。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道：“姜知青人也没在这里，她咋欺负你？” 杨老太猛的抬头打量四周，哪里还能见到姜云舒她们三个人，想到她们偷偷溜走，杨老太气的拍大腿。 王铁牛一眼看穿杨老太在说谎：“行了吧，都散了，姜知青现在可是我们队里的大功臣，惹毛了她，等过年的时候吃不上肉就该哭了。” 杨老太凶巴巴的说道：“不行，你们不能走。” 可是在场的人就是没人听她的，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杨老太气的不轻，大声吼道：“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在山坡上逮着兔子了，这兔子是队里的财产，应该也有我们的一份，她不能一个人独吞。” 没人搭理她，也没人信她的话，毕竟山坡上的兔子有多难抓，大家伙还是知道的，姜云舒不可能逮到兔子。 事实却是，姜云舒逮到了兔子和野鸡，还不止一次。 没辙的杨老太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姜云舒家里探情况，因为她肚子太馋肉了，她想吃肉都快想疯了。 第139章 顾家人请吃饭 谁知，刚走到姜家门口，就碰上了杜守全两口子，害怕大队长的杨老太吓的灰溜溜的跑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今天就能吃到肉了。 杜守全的媳妇郭凤娥看着鬼鬼祟祟的杨老太，眉头微皱：“杨老太这时候不在家做饭，跑来这里干啥？该不会又想折腾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应该不会，前段时间闹腾的那些事，现在咱们队上的人，都害怕姜知青，应该没人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骂。” 提及这个，杜守全就心塞，他堂堂一个大队长，竟然管不住一个下乡知青，这要是让其他大队的人听到，肯定背地里要笑话他一辈子的。 至于是管不住，还是不敢管，恐怕只有杜守全心里门清。 “也是，不过姑娘家家的厉害点好，尤其是她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只有自己厉害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姜云舒见杜守全两口子过来了，赶紧回屋倒了两杯茶水，说道：“婶子，你们在这坐着，厨房那边我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 请的人多，准备的菜也多，像昨天一样，指望顾父和万新宇，天黑了都吃不上饭，所以姜云舒和顾家婆媳俩今天都上手帮忙了。 郭凤娥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和你叔坐不住，厨房是不是需要人帮忙？我俩跟你一起去。” 她们今天这么早的过来，就是想搭把手。 姜云舒见她们二人是真心实意的，也不再推辞，她将杀鸡的活计交给杜守全。 “这鸡挺肥的，瞅着不像是家养的。”杜守全说着，就用刀在鸡脖子一抹，瞬间鸡血喷散开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鸡瞬间没了气息。 “顾叔昨天特意去县里买的，听他说这鸡和兔子还不便宜呢，费了老大功夫了。”这个借口，刚才到家的时候，姜云舒和家里人就商量好的。 杜守全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若是被他知道这野鸡和兔子是从山坡上逮的，肯定要惹出一身麻烦，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果然，姜云舒一出口，瞬间打消了杜守全的疑虑，他蹲在地上开始认真的给鸡拔毛。 众人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陈凤英两口子带着杜漂亮过来了，陈凤英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的是她从自家菜园里摘的黄瓜豆角西红柿等菜。 姜云舒问道：“嫂子她们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人哪能都过来啊，要是都过来，还不把你给吃垮了。”陈凤英说完，就自觉的钻进厨房帮忙了。 在院里忙着洗菜的郭凤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爱贪便宜的妯娌，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是搁之前，谁家有喜事请客吃饭，她这妯娌能全家老小都过去吃桌，吃也就算了，还连吃带拿的，弄的到最后全队的人都不喜。 想不通，想不通，郭凤娥一万个想不通，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坐在陈凤英对面的郭凤娥，目光牢牢盯着她看个不停。 这眼神，硬是把最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陈凤英给看心虚了，到最后实在憋不住话的陈凤英硬着头皮问道： “嫂子，我脸上是有花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这话一出，忙着吃饭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们二人。 郭凤娥说道：“……没……没有……就是觉得好长时间不见，有点不认识了。” “好长时间不见？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么。”陈凤英眼里全是不解。 紧急关头，还是顾母站出来解围，她给陈凤英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妹子，尝尝这肉，辣辣的可好吃了。” 陈凤英立马被碗里的那块鸡肉吸引了，直接开启炫饭模式，完全不纠结刚才的事情。 而郭凤娥这次是长记性了，心里即使一百个疑惑的她这下也不敢再去盯着陈凤英看。 她打算等吃完饭回去，问问自家老头子咋回事。 她这妯娌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转变性子了，转变的她还有点受不了。 有菜有肉没有酒哪成，姜云舒回屋去床底下拿了三瓶白酒出来。 这酒自然还是空间出品，是现代卖的最便宜的粮食酒，辛辣上头还容易醉人。 顾父站起来给在场的男人一一满上酒杯，轮到万新宇的时候，被万新宇拒绝了。 “顾叔，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喝酒。” 上次他喝醉酒发酒疯，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醒来还被姜云舒大骂了一顿，所以这次他长记性了。 酒这玩意，坚决不喝。 顾父也没勉强，在给自己满上酒后，和其他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万新宇借着众人推杯换盏之间，眼神偷瞄杜漂亮。 她好像又瘦了…… 察觉到万新宇眼神的杜漂亮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往一旁的姜云舒靠拢，差点没把姜云舒从椅子上挤下去。 姜云舒看着神色不自然的杜漂亮，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杜漂亮抬头看了一眼万新宇，随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姜云舒立马秒懂，隔着一张桌子递给万新宇一个警告眼神，万新宇吓的不敢再去看杜漂亮。 今晚吃的宾客尽欢，男人们喝的醉气醺醺，趴在桌上大睡不醒，女人们则是留下收拾厨房。 一直忙到半夜，才闲下来。 在送走众人后，顾母一脸心疼的说道：“舒舒，今天累坏了吧，我烧了水，你快去洗澡。” “谢谢顾姨。”姜云舒说完就掀帘子出去洗澡了。 今天热的一身汗，浑身还满是油烟味，不洗澡她还真睡不着。 另一边的万家。 “顾叔，如果我找了乡下姑娘，我妈她们会同意么……”万新宇面容惆怅。 尚有几分醉意的顾父立马清醒了不少，他非常肯定的说道：“你们万家是最看重家世的人，这事你就别想了，而且你的婚事，说白了你做不了主的。” 回答他的是寂静的沉默。 顾父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姓杜的那小丫头？这段时间，我看你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小丫头身上了。” “没……没有……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的，那丫头是个好的，可是你们万家容不下她，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点放弃最好，这样一来，对那小丫头也好。” 很久很久，寂静的空气中划破一道闪电，伴随着万新宇沉闷的一声：“我知道了。” 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雷声轰鸣。 第140章 离别 姜云舒就是被这暴雨声惊醒的，想到院里还晾有几人洗干净的衣服，她起身就要冲出去拿衣服，却被熟知她动作的顾母提前拦下来。 “薇薇，外边雨大，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就行。”说罢，顾母穿着拖鞋一头扎进瓢泼大雨的庭院。 姜云舒透过门缝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顾母只能干着急，等顾母拎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屋后，姜云舒赶紧将手上的毛巾递过去。 “顾姨，你先擦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冲冲身上的寒气。” “谢谢舒舒。”来自儿媳妇的关心，顾母心里美的冒泡。 姜云舒担心淋了雨的顾母生病，冲红糖水的时候，特意倒了一包感冒灵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发现。 为了中和掉药的苦味，一碗红糖水，姜云舒足足加了三大勺红糖进去，顾母一点都没生疑，一口气将手上的那碗红糖水喝完了。 若不是回京市还有事情做，舍不得儿媳妇的顾母还真不想回去。 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这种极端的天气下，队员们一般窝在家里，不用去上工，但是姜云舒担心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早饭都来不及吃，穿上蓑衣就出去了。 放心不下儿媳妇的顾父也跟着一起过去。 忙着给猪喂食的梁明礼看到姜云舒，很是惊讶：“姜知青，这大雨天的，你怎么来过来了？” “我放心不下他们，过来看看。”在看到猪圈没有受到暴雨的影响后，姜云舒揪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地势高，排水系统做的好，即使雨水倒灌也不用担心猪圈被淹。 梁明礼说道：“这有我们看着呢，不会有事的，姜知青，你快回去吧，等下淋生病了就不好了。” 想到最近几个大队正在闹猪瘟，姜云舒不放心的又叮嘱道：“梁爷爷，猪圈这边就麻烦你们了，这两天注意点，别给他们喂生水喝，猪食也要煮熟了再喂，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去山坡上打猎，给大家改善伙食。”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你就放心吧。” 姜云舒和顾父到家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顾奶奶和顾母心疼的不行，赶紧推搡着姜云舒去洗澡，热水她们刚才都烧好预备着呢。 至于同样被雨淋湿的顾父，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贵，人糙的洗不洗都一样，不过顾母担心他生病到时候把儿媳妇传染了，还是心软的递给他一条毛巾。 顾父当场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本他以为妻子有了儿媳妇，就不要他了，没想到妻子还是在乎他的。 顾父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就连好几天没能抱着妻子入睡的那股憋屈感都烟消云散了。 这雨一下，空气中多少有些凉意，在姜云舒的提议下，中午就在家煮火锅吃，正好昨天还留有一只鸡没杀。 顾父将它宰了，做成鸡汤味道的锅底，煮的软烂的鸡轻轻一碰就脱骨，再搭配上姜云舒独家秘制的小蘸水，别提多香了。 就连最不能吃辣的顾奶奶，都吃的停不下来筷子。 “乡下比城里有意思，弄的我都舍不得回去了。”顾母不止一次的感叹道。 姜云舒笑眯眯的回道：“舍不得回去，那就在这多住几天，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 顾母调侃道：“再不回去，家里的老爷子就要杀过来了。” 远在京市的顾爷爷心里苦的不能再苦了，家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吵架都找不到人。 此时，顾爷爷心里懊悔的要死，早知道这样，他也跟着一起去乡下看望孙媳妇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守着冷锅冷灶，吃口热乎饭都要去隔壁蹭着吃。 原本决定明天走的顾家人瞅着这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下来，只能往后推，直到两天后，天空才放晴。 吃完晚饭，顾母眼里泛起泪花，非常不舍的说道：“舒舒，我们明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事，就给家里来电话，千万别一个人硬撑着，知道么？” 姜云舒说道：“顾姨，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我要是有时间了，就去京市看你们去。” “舒舒，你说的去京市看我们，都是真的？”顾母激动的握住姜云舒的手，满眼希冀的看向她。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到时候你可不能嫌我烦。”姜云舒调皮了一把。 “顾姨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一定要来京市。 到时候我带你去逛百货大楼，带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和好看的小皮鞋，在带着你去吃好吃的，像什么驴打滚、烤鸭……” 顾母口若悬河，姜云舒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顾母幼稚起来就像孩子，说完还和姜云舒上演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戏码。 姜云舒趁着天还没黑透，借口有事，独自一人去了山坡上，本想着碰碰运气，实在逮不到就从空间里拿。 谁知，姜云舒刚到地方，就有两只蠢笨的野鸡飞到她跟前，清澈的眼神多少带点愚蠢，和姜云舒四目相对。 有种就等着她来抓的荒诞想法，事实证明就是如此，姜云舒不费吹灰之力的逮到了两只野鸡。 不过这些还不够，姜云舒在山坡上转悠了一圈，又逮到了两只兔子，才趁着夜色，挑了条没人走的小路回了家。 “舒舒，这是……”意识到自己嗓门有些大的顾母，赶紧压低音量，小声的说道：“舒舒，这些都是你抓的？” 姜云舒点头应道，要不是时间有点晚，担心顾家人出来寻她，她还能再寻摸几只猎物回家。 不过这些也差不多够了，再多的话，顾家人坐车就有些不方便了。 顾母竖起大拇指夸道：“舒舒真棒。” 顾奶奶和顾父闻声而来，在亲眼看到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时，她们惊讶的程度不亚于顾母。 尤其是在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姜云舒自己打的后，更加佩服的不行。 这么一看，顾九宴那臭小子，能找到舒舒这么好的对象，真是他们老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除了这些猎物，姜云舒又收拾了一些其他东西出来，顾奶奶和顾母多次劝说，让姜云舒把东西留下来，姜云舒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夹在中间的顾父，体贴的为姜云舒说话：“这些都是舒舒的心意，推了舒舒会伤心的，我们就收下吧。” “可是这些东西也太多了点吧，东西都给我们带走，舒舒吃啥？”说白了，顾母还是心疼儿媳妇。 姜云舒故意板着脸，非常严肃的说道：“比起你们上次给我寄的东西，这些不多，顾姨，你要是不收着，我就要生气了。” 见儿媳妇生气了，顾母急的满头冒汗，慌不迭的说道：“舒舒，我收着就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姨，刚才我逗你玩的，我才不会生气呢。”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顾母心里一点火也没有，满眼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姜云舒，只要他高兴就成。 至于东西，等自己回京市了，再张罗一些东西寄过来，总之不能饿着儿媳妇，一定要帮自家那臭小子，将儿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 夜很深了，就在众人躺下要休息的时候，孙承德上门来了，他过来是找顾奶奶的。 过了很久，顾奶奶眼眶通红的回屋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很厚的信封。 姜云舒和顾母对视了一眼，彼此心有默契的开口劝顾奶奶。 等顾奶奶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她拉着姜云舒的手，恳求的说道：“舒舒，要是在你能力范围内，奶奶想拜托你件事，可以么？” “顾奶奶，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肯定帮忙。”姜云舒很喜欢顾奶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顾奶奶的身上，她总能看到自己亲奶奶的影子在。 顾奶奶恳求的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想拜托你，平日里多帮忙照顾老孙点，至少保住他的命，他的家里人都还在家等着他回去呢。 如果不行，你也别勉强自己，万事面前，你最重要，奶奶要你平平安安。” “好，顾奶奶，我答应你。”这事就算顾奶奶不说，姜云舒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的。 帮助的前提是，姜云舒的人身安全都得到保障她才会去做的。 “舒舒，谢谢你，我替孙家人谢谢你。”顾奶奶眼含热泪。 老孙的情况特殊到她们顾家不能插手，而老孙的妻子刘安芳为这事在家里都快哭花了眼，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老孙的儿子儿媳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当初他们听老孙的话，和身为父亲的老孙断绝关系，可如今他们一家的处境，在她们顾家的暗中庇护下，才勉强存活下来。 如今，孙家人整日整夜都在盼着老孙能够平安回去，还好老孙幸运，碰上了心善的舒舒，顾奶奶觉得这就是冥冥注定，老孙命不该绝。 许是明天要走，顾奶奶和顾母，以及夹在她们二人中间的姜云舒，都没了睡意，三人就顾九宴小时候的事情，聊的热火朝天的。 “舒舒，小时候的九宴可爱坏了，肤白皮嫩的，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那段时间我又特别想要个女儿，所以我就把九宴打扮成女孩养着，现在家里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等你回京市，就能见到了。”身为顾九宴亲生母亲的顾母，爆起儿子的猛料，那叫一个嘴快。 姜云舒猛点头，对于小时候身着女装的顾九宴，她现在好奇到了极点，就是不知道这狗男人现在在干啥。 分开这么长时间，她有点……想他了。 远在京市军区的顾九宴刚出完任务回来，明明几天几夜没合眼，躺在床上的他依旧不困，目光聚焦在掌心那一寸小小的照片上。 满是粗茧的手小心摩挲着照片上那过于精致的小脸，最后……他在照片上落下轻轻一吻。 现在的他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早点将他的小姑娘娶回家，那样，他的小姑娘才能真正属于他。 第二天清早。 姜云舒将那几只野物抓进了昨天托陈凤英新编的笼子里，早早的吃完饭，几人就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 为了送顾家人，今天姜云舒特意和大队长杜守全请了一天的假。 县里目前还没有通火车，顾家人要想坐火车回京市，还要中途转车到安市，再从安市坐火车回京市。 出趟远门，麻烦的很。 趁发车还有段时间，姜云舒借着尿遁的功夫，跑去国营饭店买了十来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又从空间捡了几个品相看起来不是很好的苹果。 就在顾家三人担心姜云舒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的时候，满头是汗的姜云舒拎着一个网兜过来了。 “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嘛，热不热。”顾母心疼的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姜云舒擦汗。 “顾姨，我不热，这些东西你们带上，等下路上吃。”姜云舒将手里的网兜递给顾父。 顾家三人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孙媳妇（儿媳妇）这是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跑去给她们买东西了。 一时间，顾家三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黛玉似的顾母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姜云舒吓傻了。 “顾姨……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以后顾九宴那臭小子若是敢欺负你，我就用鞭子抽他。” 一旁的顾父看着大放厥词的妻子，简直没眼看，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抽谁呢。 “到时候他敢欺负我，我跟你讲。”姜云舒算是知道顾九宴动不动就哭的根源在那了，感情是遗传了顾母。 即使躲在树荫下纳凉，空气也依旧燥热不堪，顾父去隔壁买了几瓶汽水和几块奶油雪糕，给众人分着吃。 肠胃不好的顾奶奶怕等下上车的时候，拉肚子，没敢吃，她将自己的那份给了姜云舒。 记得顾母爱喝汽水的姜云舒，把手上的汽水又给了顾母：“顾姨，你爱喝汽水，这都给你喝。” 第141章 没有爷奶的消息 顾母心里美的冒泡，儿媳妇心疼她，她也心疼儿媳妇，于是她将手边的汽水又推回去：“舒舒，我这里有，这瓶你喝。” “我一瓶就够了，顾姨，这瓶汽水给你喝。” 一旁吃着奶油冰棍的顾父见她们二人让来让去的，也没个结果，利落干脆的说道：“不就是一瓶汽水么？喝完了我再去买。” 他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好多瓶汽水，从月头喝到月尾都喝不完，就是和妻子相处这二三十年来，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她爱喝汽水这个习惯。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顾父在心里痛恨自己身为丈夫的失职，竟然连妻子的喜好都没摸清。 等回京市了，他要把各个口味的汽水都买来，让妻子通通尝一遍，以用来弥补他这些年身为丈夫的失职。 最后，顾母厚着脸皮将汽水接过来，喝了两瓶汽水，吃了一块奶油冰棍的她来回打嗝。 在儿媳妇面前丢脸，顾母非常不好意思，在努力给自己找补道：“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就是……” 话还没说完，顾母又打了个嗝。 姜云舒看出顾母的害羞，善解人意的说道：“顾姨，汽水里边有汽，我之前喝多了也是这样，不停的打嗝，过一会儿就好了。” 顾父将众人喝过的饮料瓶子拿去退了，一个瓶子能退两分钱，四个空玻璃瓶一共退了八分钱。 顾父用这八分钱又给姜云舒买了根苹果味的奶油冰棍。 而这时候，去往安市的中巴要发车了。 “舒舒，照顾好自己，平时里多给家里来信，我和奶奶会想你的。”顾母趴在车窗外，挥着手绢和姜云舒道别。 顾父见妻子将自己遗漏了，赶紧说道：“舒舒，还有顾叔，顾叔也在京市等着你。” 想到火车上扒手多，姜云舒不忘叮嘱道：“我知道了，顾叔，路上注意点行李，别被人偷了去，顾奶奶和顾姨就拜托你了。” 话还没说够的顾母将抢了她位置的顾父挤开，就在她张口说话的时候，车子启动了，轰隆隆的发车声很快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然后渐行渐远，直到将头探出窗外，也看不到姜云舒的人影，顾母才忿忿不平的将目光收回来，一脸仇视的盯着顾父。 “媳妇，你别这么看我，要不然我心里害怕。”顾父有些坐立不安，心里直发毛。 顾母凶巴巴的说道：“刚才都怪你，我和儿媳妇最后连句话也没说，回家再和你算账。” 她这人很记仇，是非常记仇，一想到刚才那事，她就看顾父不顺眼。 算账！不要！打死都不要！ 顾父已经清心寡欲的过了好多天，再继续下去，他身子骨遭不住，只想晚上搂着妻子睡的他，并不想夜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打地铺，没人疼也没人爱的。 求生值拉满的顾父立即求饶，可是顾母并不买账，顾父在车上急的都快要哭了。 到最后，还是顾奶奶看不下去犯蠢的顾父，站出来替他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将刚才那事揭过去。 从车站离开后，姜云舒来到知青办，找到张存有。 还不等姜云舒开口说话，张存有猛拍大腿，激动的说道：“舒舒，林业余你知道吧！他总算得到报应了，还有他身后那些靠山，也一并牵出来了，眼下就等着上边的人处理呢。 林业余和他那个爸，手上握有好多条人命，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枪毙的，还有你那个朋友，我托人去打听了，他们说人被放出来了，是吗？” “张叔，劳你挂心了，人被放出来了，现在没事了。”亲耳听到林家人报应的这一刻，姜云舒心里爽的不能再爽了。 不过她也知道，背后若是没有顾家人出力，林家人估计还要再嚣张一段时间才能伏法。 想清楚这，姜云舒对顾家的感激又加一层。 可姜云舒不知道的是，顾家人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感谢，而是她的平安。 “那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长点记性就是了，别再被人抓住把柄，这年头不安生，小心为上最好。” 没有帮的上忙的张存有心里是有愧疚成分在的，眼下见人没事，他心头猛的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战友的闺女。 姜云舒点头，连连应道，在一番寒暄过后，姜云舒直接表明来意。 “张叔，我上次托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姜云舒迫切想找到爷爷奶奶，但是就目前而言，她手里掌握的东西不足以支撑她找到人，所以她只能求助身为知青办主任的张存有。 张存有面露难色的摇摇头：“舒舒，你托我查的那两人，我还真没查到，公社下边的几个大队，都没有叫姜子民和穆彩英的人。” 闻言，被现实打击的姜云舒有些失望，重活一世的她只想找到自己现代的爷爷奶奶，好好孝敬他们。 没想到，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见她难过，张存有说道：“舒舒，你也不要伤心，或许是我哪有遗漏的，等忙完这几天，我再托人找找看，肯定能将人给你找到的。” “谢谢张叔。”姜云舒强打起精神感谢道。 “马上就要中午了，你也别走了，等下跟我回家吃饭，你王姨很想见见你。” 面对张存有的邀请，总是拒绝也不好，所以这次姜云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姜云舒没有空手上门做客的习惯，她趁着有人进来给张存有汇报工作，偷溜出去。 姜云舒从知青办出来，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再三确认周遭没人后，她闪身进了空间。 一包一斤重的炉果，一瓶桃罐头，这罐头还是当初下乡前夕，她搜刮姜家得来的，眼下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姜云舒拎着觉得有些轻，又补了一包四两重的红糖，用网兜装好，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空间出来。 张存有说道：“舒舒，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以为你走了呢。” “没有，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 第142章 我有对象了 张存有这才注意到姜云舒手上的网兜，抿了抿嘴说道：“花那闲钱干啥，你一个小姑娘的，不如把钱留着，给自己添身衣服，家里啥都有，不用买。” “张叔，我知道了～”姜云舒态度非常乖巧，不过下次她还是照买不误。 这是上门做客的基本之道，不能别人说不用，你就当真，长此以往，再好的关系也会生间隙，姜云舒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出现。 “知道就好，下次可别乱花钱了。”张存有顿了顿，说道：“快跟我回家，等下见不到人，你王姨她要着急了。” 二十分钟后，张存有骑车载着姜云舒到了家门口。 街坊四邻对张存有后座车上的漂亮小姑娘有些好奇，邻居王大娘勾着头问道：“老张，你未来儿媳妇这是来家串门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张存有，硬是把张存有这个北方大汉看红了脸，他赶紧否认道： “王艳红，你别瞎说，这是我老战友的闺女，下乡下到咱这地方了。” 他倒是想让姜云舒成为他儿媳妇，可是他家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配不上人家姑娘啊。 所以从一开始，张存有就没打姜云舒的主意，在张存有的心里，姜云舒就是老友托自己照顾的人而已。 王大娘酸溜溜的说道：“害，这不是早晚的事么，老张，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媳妇长的这么漂亮，十里八街都找不出来一个。” 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王大娘说的在理，羡慕的眼神无一不例外的看向姜云舒和张存有。 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怎么就被张家夺了去呢，她们也想要。 看着众人越扯越远，张存有当场黑脸，这年头，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可不能被人随便乱扯，他当即扭头看向身后的姜云舒，歉意的说道： “舒舒，这事我来跟他们解释。” “顾叔，我来吧。” 就在张存有晃神的功夫，姜云舒张口说道：“大娘，你误会了，我和张大哥只是兄妹关系，而且我有对象了，我对象是团长，在部队。” 众人当即傻眼，也不敢再乱说话了，毕竟姜云舒的男人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存在，也是她们不能得罪的。 若是没有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哪来的如今安宁稳定的幸福生活。 王大娘给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嘴，净胡诌，小姑娘都是我的错，你别放在心上，大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对于王大娘的及时认错，姜云舒还是挺满意的，所以笑眯眯的将这茬揭过去了。 等人都散光后，张存有才敢张口问：“舒舒，你什么时候找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老战友给他打电话，千叮咛万嘱托，要他一定把好关，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把姜云舒勾走，为的就是她将来好回城。 眼下当着他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小狼崽子叼走，他咋跟老战友交代。 “前不久认识的，人挺好的，年龄比我大几岁，但是在部队，担任团长一职，人长的也还行，等下次他休假回来，我把他领来，让你给我把把关。” “哪天把他带来家里吃饭，让我和他聊聊天。” 张存有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眼下听姜云舒这么说，年纪轻轻的就做到团长，想必是个有本事的。 这么一想，张存有放心了不少，至于老战友那里，暂时先瞒着，等他见到人之后再说。 王小萌早就听门外在吵吵，但是她在忙着包饺子，腾不出手出去看。 眼下见她家男人回来了，刚要张口问清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见她男人身后多了一个小姑娘。 娇娇软软的，可爱极了。 王小萌一眼就喜欢上了，想将小姑娘拐回家里做儿媳妇。 可是转念想到她家那黑成煤炭，见人只会咧嘴傻笑，半点屁都蹦不出来的傻儿子，刚冒出的苗头立马熄火了。 算了，还是不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她家儿子配不上。 见婆娘看傻了，张存有主动介绍道：“舒舒，这是我婆娘，你叫她王姨就好。” “王姨好，上次你托王叔带给我的鸡蛋饼，很好吃，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姜云舒上前一步。 王小萌晃过神来，满是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才敢上前一把握住姜云舒的手。 “你就是舒舒啊，我总听你张叔跟我提起你，眼下我总算见到了真人了，长得真标致，一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坐着，我去给你冲碗红糖水喝。” 王小萌风风火火的出去，风风火火的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冲好的红糖水。 “王姨，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我今天包了饺子，一会儿就好，你坐着再等等。” “我来帮你。” “不用，你坐那歇着就好，这里有我和你张叔呢，一会儿就好了。” 到最后，姜云舒也没有拗过王小萌，她干坐着和王小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饺子在锅里滚三滚就能出锅了，担心姜云舒吃不饱的王小萌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饺子，饺子多的都要掉出来了。 “王姨，这也太多了点，我吃不完。”姜云舒说的是真的。 王小萌见姜云舒不像在说谎，又夹了几个饺子出来，碗里的饺子多到姜云舒还是有些吃不下。 因为在过来之前，姜云舒就在空间胡吃海喝了一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减少食量。 无奈，姜云舒只能又夹起七八个饺子，放在王小萌的碗里，才动筷吃饭。 王小萌看着姜云舒手里那小半碗饺子，说道：“舒舒，吃这么少，你能吃饱么？” “王姨，我饭量小，吃着点就饱了，再多的话，胃里就要难受了。” 姜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后，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王小萌这才相信她真的吃饱了。 下午，姜云舒就坐车回去，忙着给猪圈做消杀工作。 夜里，哐哐当当的火车声吵的顾奶奶睡不着觉，躺在那狭窄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装的全是未来孙媳妇。 突然，脑中闪过一张相似的面孔，顾奶奶猛的坐起来。 第143章 姜云舒的身世 被动静吵醒的顾母和顾父紧张的望向顾奶奶。 顾母关心的问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有不舒服的。” 顾奶奶后知后觉的说道：“舒舒很像年轻时候的棠花，我这笨脑袋也是刚想起来，棠花年轻时候和舒舒简直一模一样。” “你该不会说，舒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意识到这个猜想后，顾母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棠花原名黎棠花，幼时，顾奶奶她们二人就是最好的玩伴，待到成年后，顾奶奶嫁给了顾爷爷，棠花嫁给了沈从容。 沈家在京市也算得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地位也仅次于顾家。 按道理来讲，沈家的地位在那摆着，肯定会顺顺遂遂，平安富贵，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沈家唯一的孙女在刚出生时就被人调包换走，虽然及时发现，可还是晚了一步。 从那以后，沈家就开始天南海北的到处寻人，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人是棠花照看的时候弄丢的，积郁成疾的棠花早在三年前，寻找孙女未果之时，身体撑不下去的她撒手人寰。 去世前，牵挂孙女的棠花不止一次叮嘱沈家人，一定要将孙女找到。 而棠花的儿媳林知意自从女儿丢失后，精神状态也不好，要不是身边时时刻刻有人守着，早就没了。 可以这样说，寻找那个刚出生就被调包的女婴，成了沈林两家唯一的使命。 “沈家孙女是十八年前丢失的，舒舒今年刚满十八岁，舒舒和年轻时候的棠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说是凑巧，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一点。”话说完，顾奶奶的左眼皮就狂跳个不停。 意识到事情严峻性的顾父说道：“是不是，等我们回去再说，九宴肯定知道舒舒的家庭情况，我们先打探清楚，再通知沈家。 这么多年沈家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们不能让他们跟着空欢喜一场，那样对他们来讲，未免太残忍了些。” 顾奶奶和顾母都赞成他的说法。 只是这个猜想一出来，顾家三人再也淡定不下来，下了火车就直奔家里。 顾爷爷看到老妻，想的不行，刚想上前求抱抱，眼神的余光就瞥见那两个刺眼碍事的大电灯泡，他立马高兴不起来了。 “顾震霆，给九宴打电话，现在就打，我找他有事。” 顾爷爷见老妻一脸严肃，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是那臭小子惹舒舒生气了？” “磨磨唧唧的不像话，让你打，你打就是了，快点的，我找九宴有急事。”顾奶奶的暴脾气，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忍。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的顾爷爷委屈坏了，但还是听话的拨通了电话。 正在忙着训练的顾九宴听说有人找他，和身边人交代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顾奶奶急促的问道：“九宴，舒舒是哪里人？家里啥情况你都清楚么？” “奶奶，是不是舒舒出事了？”顾九宴的一颗心，上下不安的跳动着。 他很恐慌，恐慌他的小姑娘出事。 顾奶奶解释道：“舒舒很好，你别担心，我打电话过来，是发现舒舒和你棠花奶奶很像，我有点怀疑舒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 顾九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部队，但是顾家和沈林两家平日里走的都很近，所以他对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还是知道一点的。 眼下见顾奶奶提及，顾九宴想到上次自己答应小姑娘的事，有种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觉。 “九宴？你说话啊？”见对面一直不说话，心急的顾奶奶有丢丢的着急。 “奶奶，我在的，舒舒是南市人，舒舒和我讲过……” 顾九宴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奶奶急忙打断：“九宴，你说，舒舒是南市人？对么？” 沈家的孙女，当年就是在南市丢失的！这些年，沈林两家多次去南市找人，都没找到。 难不成，她的宝贝孙媳妇真的是……沈家当年丢失的那个女婴！ 意识到某些问题的顾九宴，非常认真的说道：“舒舒是南市人，我听舒舒说，姜家人对她很不好。 而且舒舒和姜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关于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件事，舒舒也有怀疑过。” “对了！这就对了！九宴，说不定舒舒真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顾奶奶说完，就挂了电话，急匆匆的跑去沈家。 顾九宴听着对面的忙音，愣神了好久。 他的小姑娘……身世或许真的不一般。 不过，顾九宴担心小姑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索性把这几年没休过的假一起休了，连夜买票去了安市。 沈从容前两天刚从南市回来，没找到孙女的他看上去蔫蔫的，眼下见顾奶奶她们一家过来家里，强撑着精神说道：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空喝水，顾爷爷将他拦下来。 顾奶奶体贴的说道：“老沈，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等下经受不住刺激，晕过去。”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还是稳妥点为好。 “神神秘秘的，你们俩个这是又搞哪一出，放心吧，我能承受得来。”对于经历过孙女丢失以及丧妻之痛的沈从容来讲，没有什么人和事是值得他激动的。 除非……除非丢失的孙女能被找回来，可是？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其实，沈从容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他不肯又不敢相信而已。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寻人，哪怕最后寻到的是一具尸骨，他也要将人带回来。 那是他的孙女，他一面都未见的孙女，老妻到死都放心不下的孙女，是他们沈家唯一的宝贝。 顾奶奶试探性的说道：“那我说了？” “怎么老了老了，你又活回去了，说吧，我能承受的来。”说罢，沈从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 “九宴的对象和棠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小姑娘是南市人，今年十八岁，我怀疑小姑娘就是你们沈家被人抱走的那个小孙女。” 闻言，沈从容的身子颤巍巍，因为激动，嘴唇哆哆嗦嗦的近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情况不对，顾奶奶赶紧安抚道：“老沈，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带我……去找她……”说罢，承受不住喜悦的沈从容整个人激动的晕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 昏迷的沈从容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看向顾奶奶，急促的说道：“……快……快带我去找那小姑娘……” 若是棠花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这次能顺利找到孙女。 顾奶奶说道：“等知意她们两口子回来，我们就出发，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林知意和沈百川在听到有女儿消息的那一刻，慌不迭的放下手里的一切，坐车朝着家里赶。 “百川，你说这次能找到我们的女儿么？”情绪激动的林知意趴在沈百川的怀里哭个不停。 这些年，她都在为丢失女儿一事而内疚，若是当年她稍微上心一点，女儿也不会被人换走，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找回来。 是她对不起她的宝贝女儿。 “知意，不管天南海北，我都陪你一起找，直到将我们女儿找到。”沈百川轻拭她脸上的泪，眼里除了心疼还有无助。 他的女儿究竟在哪里…… 车子很快抵达沈家大院，林知意着急下车，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沈百川看到及时揽在怀里。 着急找到女儿的林知意将他推开，火急火燎的往屋里去，沈百川赶紧跟上。 “爸，娇娇在哪？你快告诉我，我的宝贝女儿她在哪？”林知意如今是一刻都等不及。 顾母见她情绪太过激动，生怕她等下承受不住，也要晕过去，赶紧安抚道：“知意，你先别着急。” 不着急，她能不着急么，林知意都快急疯了。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小女娃，生下来只见了一面就被人换走了。 不过林知意也知道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母说道：“我妈说，九宴的对象舒舒和年轻时候的棠花姨很像，所以我们就有点怀疑，想着让你们见见。” “她现在，在哪？盛莲你快带我过去。”林知意抓紧顾母的手，牢牢不松开。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希望，林知意都不会放弃。 “安市下边的一个小县城里。” 在送走顾家人后，姜云舒又恢复到了往常忙碌的生活，瓜地和猪圈两头跑。 杜漂亮心疼姜云舒，便将猪圈里的大部分活都揽了过来。 栽过跟头的万新宇，最近这段时间也在老老实实的铲猪粪，只是他在很刻意的和杜漂亮避嫌，日常几乎不接触，也很少说话。 喜欢吃瓜看热闹的姜云舒看破不说破，趁着众人在猪圈忙活，难得腾出点时间的她去山坡上逮兔子。 她之前答应过的，过了这段时间就给众人改善伙食。 姜云舒前脚走，后脚顾九宴下了车，背上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往猪圈这边赶。 最先注意到顾九宴的杜漂亮惊呼道：“顾团长，你怎么回来了？” “杜姑娘，舒舒人在哪里？”顾九宴那张过于冷漠的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 “姜知青去坡上给我们抓兔子了，刚走没多久。” 顾九宴道了声谢，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今天出师不利，姜云舒搁坡上寻摸了一圈，到最后一无所获。 若是逮不到兔子或野鸡，那她来之前吹到天上的牛就圆不回去了。 “舒舒～” 就在姜云舒为此发愁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她扭头望去，竟然看见了顾九宴，以为是梦的她猛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疼的龇牙咧嘴的。 也就是说，顾九宴回来了。 “舒舒，你在想什么？”亲眼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后，顾九宴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姜云舒脱口而出道：“这个时间点，你不待在部队，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出什么事，是你上次托我办的事情有了眉目。” 不知为啥，姜云舒那颗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心猛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在听到顾九宴说完，姜云舒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她虽然对姜家人有所怀疑，但也不敢百分百的断定她不是姜家人，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空间里，姜家几人的毛发。 但是那也要等到十几年后，医学技术进步了才能确定。 眼下，顾九宴突然蹦出来说，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姜云舒心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对，她替原主委屈，一句找到了，就将原主之前受到的苦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这对原主一点都不公平。 怕小姑娘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顾九宴说道：“舒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要他的小姑娘永远开心快乐。 “顾九宴，她们是不是……不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丢了……” “舒舒，不是这样的，自从你丢失后，沈家人到处找你，沈奶奶在三年前找你的路上，去世了，林姨她精神状况也有点不好，他们很爱你的。” 姜云舒心头猛的一震，紧接着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顾九宴心疼坏了，赶紧给她擦泪。 到最后，姜云舒眼睛红肿的回去了，随行的还有手里攥着两只鸡的顾九宴。 杜漂亮见姜云舒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仇视的看向顾九宴，心里发怵的她腿肚子直打颤，可是眼神没有退缩。 一定是他欺负了姜知青。 欺负姜知青的人都是坏人。 “漂亮，这两只鸡你们看着处理一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姜知青，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给你报仇。”杜漂亮夺过万新宇手里铲大粪的铁锹，大着胆子去揍顾九宴。 顾九宴毛发未伤分毫，反倒是杜漂亮累的不轻。 （原主就是女主，女主就是原主） 第144章 顾九宴回来了 “漂亮，顾九宴没有欺负我，你放心好了。”被人重视的姜云舒，心里暖暖的。 漂亮这小姑娘，真是好姑娘，不愧是她姜云舒认定的朋友。 杜漂亮立马丢下手中的铁锹，态度诚恳的跟顾九宴道歉。 顾九宴没有生气，甚至还为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开心。 在一旁偷瞄几人的万新宇见顾九宴难得一次没发火，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单单以他的力量，是护不下杜漂亮的。 姜云舒和顾九宴一前一后回了家，家里的大门刚关上，姜云舒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亲了顾九宴一口。 这段时间不见，她很想面前的狗男人。 尝到甜头的顾九宴自然不肯放过姜云舒，二人从院里辗转到屋内的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过了很久，衣衫不整的顾九宴才肯放过姜云舒。 姜云舒嘴唇红肿的仿佛能滴血，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一向见识多广的她羞的将脸埋进被子里。 天啦噜了，这下真没脸见人了。 一脸餍足的顾九宴轻哄道：“舒舒，快起来，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到的。” 没脸见人的姜云舒凶巴巴的说道：“顾九宴，你先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顾九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随后轻声关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把风。 只是想到刚才二人闹腾的有些过火，尤其是小姑娘大着胆子，将他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此时的顾九宴气血翻涌，全身的血液汇集在一处，快要爆开。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里，只是想到沈家，顾九宴头上像浇了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若小姑娘真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以沈百川的性格，恐怕他和小姑娘的婚事要告吹。 这个想法一旦蹦出来，顾九宴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将他和小姑娘分开。 姜云舒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都换了下来，如今她身上穿的裙子是顾母上次寄过来的那条。 红色裙子衬的姜云舒肤白如雪，又很显腰身，盈盈一握的细柳腰，顾九宴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抓的过来。 小姑娘还是太瘦了，得需要补补，大补的那种。 “顾九宴，好看么？”姜云舒在顾九宴面前转圈圈，飘扬的裙摆一下子飘到了他的心里。 “舒舒穿什么都好看。”他的小姑娘永远是最漂亮的，顾九宴心里想道。 “还算你有眼光，这裙子是顾姨她们寄过来的，屋里还有两件，我还没来得及穿。” 姜云舒整日忙着干活，怕弄脏新衣服的她平日里上工都是身着旧衣服。 “我妈？” “嗯，顾姨和顾奶奶，还有顾叔，她们人都挺好的，我挺喜欢她们的。” “舒舒，你见过她们？”顾九宴一下抓住了重点。 上次走之前，他明明叮嘱家里人不能偷偷下乡的，没想到她们竟然言而无信，瞒着他跑来乡下看舒舒。 顾九宴很生气。 因为他想小姑娘在做好准备之后再去见家里人。 姜云舒说道：“前不久见的，顾九宴，你好像开起来很不开心。” 见姜云舒误会了，顾九宴赶紧解释道：“舒舒，我没有不开心，我是怕你不开心。” “顾九宴，我很开心，而且上次那事多亏了顾奶奶她们，要不然事情也没有那么快的解决。” “舒舒，什么事？” 姜云舒见他问了，索性将万新宇被人告发抓走，她设计营救万新宇被人惦记一事讲了出来。 姜云舒刚把话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寒气在向她逼来，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舒舒，都是我不好。”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小姑娘，顾九宴愤怒的想杀人。 还有万新宇那个窝囊废，出了事只会让女人奔走救他，算什么男人。 顾九宴觉得自己之前教训人教训轻了。 姜云舒被勒的差点缓不过来气了，但是她也知道顾九宴这是在担心她，所以没生气，反而安慰道： “我这不是没有出事么，而且我还把那狗男人给收拾了一顿，顾九宴你别担心了。” 敢肖想她，她就敢把那人揍的亲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顾九宴恳求道：“舒舒，答应我，下次别那么莽撞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姜云舒连忙应道，因为再不答应，大哭包顾九宴又要哭了。 顾九宴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稍微安稳下来。 临近傍晚，顾九宴捡着家里有的食材，给姜云舒做了碗西红柿鸡蛋凉面。 另外，顾九宴还熬了一锅姜云舒喜欢喝的绿豆汤，放在井里冰着。 饭来张口的姜云舒感叹道：“顾九宴，你这么贤惠，我都不舍得离开你了。” 顾九宴宠溺的说道：“那就不离开，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白头偕老，相濡以沫，顾九宴这辈子最大的期许。 “好啊，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姜云舒随口一说，顾九宴却当真了。 西红柿鸡蛋凉面还没吃完，杜漂亮手里端着满满一碗的鸡肉，借着月色打掩护过来姜家这里。 “姜知青，这是大家伙让我送来的，你们别忘了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等姜云舒开口，瘦了好几个码的杜漂亮飞的一下跑了，速度快到姜云舒拦都拦不住。 “顾九宴，吃肉，最近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姜云舒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顾九宴的碗里。 “谢谢舒舒。”向来对食物提不起来兴趣的顾九宴，吃着碗里的鸡腿，像是在吃什么天界美味一样。 很快，姜云舒就发现了碗里的不对劲，一只鸡两条腿，可是这碗里竟然有四条腿。 杜漂亮她们一伙人这是把那两只鸡的鸡腿都给她盛了过来，不止如此，除了鸡腿外，碗里的鸡肉都是好肉，鸡爪子鸡头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意识到这个发现后，心里发暖的姜云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最后，她疯狂往顾九宴碗里夹肉。 “你瞅瞅你瘦的，多吃点，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大灰狼都快将小白兔吃干抹净了，小白兔还说别跟她客气。 顾九晚眸光幽深的看着对面的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笑。 家，一个只有他和小姑娘的家，顾九宴表示很期待。 吃完饭，顾九宴将锅洗了，又烧了一锅洗澡水。 水开后，顾九晏喊小姑娘去洗澡，闲着没事的他回屋里将小姑娘吃饭前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水井边洗了。 只是在看到那巴掌大的衣物时，顾九宴全身绷紧，很难冷静下来。 就在他稳定心绪准备洗衣服的时候，鼻血哗啦啦的往下流，滴在了掌心的衣服上。 看到那染了血的衣服，顾九宴全身滚烫的不像话。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要是被小姑娘看到他这样，肯定会讨厌他的，顾九宴赶紧把鼻血处理干净，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将手上的衣服快速洗干净。 等手头上所有的衣服清洗干净后，顾九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 姜云舒这时也洗好澡出来了，她抬头就看到晾晒在院里还往下滴水的衣服，目光触及那巴掌大的内衣，小脸爆红。 最近天热的厉害，姜云舒图凉快，特意穿了黑色蕾丝的，有点类似于**内衣，眼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顾九宴拿去手洗了。 姜云舒觉得比自己在大街上裸奔还让人羞耻。 力求清白的顾九宴生怕姜云舒误会，极力辩解道：“舒舒，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额，我知道，不就是洗衣服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洗了就洗了吧……”姜云舒看似在安慰顾九宴，实则在安慰自己。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件衣服么……心里苦兮兮的姜云舒想要撞墙的冲动都有了。 顾九宴那颗慌乱的心在得到姜云舒的肯定答复后，安定了下来，于是勤快的他再次把姜云舒刚换下来，扔在洗澡间的衣服拿去洗了。 还是巴掌大的衣物，顾九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朵根处，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衣服洗干净。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在看着院里那一排的衣服，彻底是心如死水，到最后干脆摆烂了。 临睡前。 顾九宴将他从家里讨要的那株上了年份的人参交给姜云舒。 “这盒子挺不错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哪怕不识货的姜云舒，都认出这盒子的质量不一般。 沉甸甸的很有质感，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人参，家里让我拿给你补身子的。”顾九宴这是在为家里人说话。 一听人参，姜云舒吓的手哆嗦，差点没拿稳的掉在地上，她看都不看的就将装有人参盒子推了回去。 “顾九宴，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舒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一定是我哪里惹舒舒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姜云舒见顾九宴越说越离谱，越扯越远，怕了的她赶紧答应下来。 目的得逞的顾九宴顺势将手上的盒子推过去，还不忘表明心意。 “舒舒，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你，你才是最珍贵的那个人。” 天色也不早了，姜云舒和顾九宴在院里又腻歪了一会儿，顾九宴才肯走。 不过走之前，他反复在和姜云舒确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到最后把姜云舒折腾的都没脾气了。 “咱俩处着呢，是对象，也是将来要结婚的对象，可以了吧？” 顾九宴满意的自然是不能再满意了，将来老丈人若是看他不顺眼，想拆散他和舒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姜云舒只能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 夜里，姜云舒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思绪翻涌。 若她真是沈家人，将来又该如何相处呢？总之空间包括她占人身体这事，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建国以来不许成精，说了她要被架在实验室里解剖的，那画面太“美好”，姜云舒想起来都浑身打哆嗦。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何必在此庸人自扰呢。 另一边的万新宇，被顾九宴暴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活脱脱的一个小可怜，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 不过万新宇也知道自己活该被人打，若不是姜云舒聪明机敏，或许姜云舒在救他的时候，就被那个混账玩意给玷污了。 他就是罪人一个。 “万新宇，你是个男人。”顾九宴抬手揉眉心。 “我不配做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能喜欢，万新宇心情沉重的像是坠了千斤石。 “不配做男人，厨房有把刀直接将自己阉了去。”最不会安慰人的顾九宴无情的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万新宇觉得胯下一紧，生怕等下真成太监的他立马夹紧双腿，瑟瑟发抖的看向顾九宴。 “怂货。” 第二天。 顾九宴早早起床给姜云舒准备早饭，吃完饭又帮着姜云舒去干活，勤快的让人佩服。 而姜云舒就窝在凉亭里，吃着顾九宴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西瓜，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埋头干活的顾九宴，简直不要太快乐。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这说的就是顾九宴，热的汗流浃背的他，那衣服紧贴在身，肌肉的曲线看的分明。 要不是顾及人多，姜云舒恨不得化身饿狼扑食，不安分的上手去摸。 陈凤英不知道从哪听说顾九宴回来了，赶紧丢下手头的活计，跑了过来。 “顾团长，我托你办的那事怎么样了？”陈凤英期期艾艾的看着比她高出一头还要多的顾九宴。 “婶子，我们团里有个副营长，还没成婚，家庭成分简单，人也上进肯干，人长的还行，是个老实本分的。” 陈凤英急不可耐的问道：“副营长？官有你的大么？” 正忙着铲猪粪的万新宇听到对面的动静，赶紧竖起耳朵偷听。 顾九宴摇头。 陈凤英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营长就营长，只要对我闺女好，不欺负我闺女，婚后能跟着一起随军就好。” 第145章 杜漂亮的婚事 顾九宴说道：“你说的在理，赶明我把地址给杜姑娘，让他们两个先书信联系，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要看他们二人有没有缘分了。 陈凤英心里一喜，赶紧道谢。 “顾团长，今天中午你和姜知青来婶子家吃饭，婶子给你们漏面鱼吃，姜知青最爱喝我做的面鱼，前些天一直吵着让我做，我忙的腾不出手做，今天正好有时间。” 本想拒绝的顾九宴在听说小姑娘喜欢喝的东西后，立马答应下来，不仅如此，他还不耻下问的请教道：“婶子，我能和你学习下怎么漏面鱼么？” “学习？”陈凤英被他问的有些懵。 “嗯，学习怎么漏面鱼。”顾九宴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恍过神来的陈凤英立马会意到顾九宴为什么要学漏面鱼了，当下看他的神色越来越满意。 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不能是她家的呢，明明她闺女长的也不差，虽然和那臭丫头相比，就差了那么一丢丢丢丢的。 “婶子？” “在呢在呢，漏面鱼很简单的，你要是想学婶子教你，姜知青碰上你这样似的好男人，是她的福气。” 见她说错了，顾九宴纠正道：“遇上舒舒，是我的福气。”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陈凤英，嘴角抽抽的不停，年轻就是好，处对象都能这么腻歪，不像她家老头子，憋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屁。 听完全程的万新宇心里酸涩的不行，在陈凤英走后，他来到顾九宴跟前，艰难的开口问道： “陈婶子找你，是想让你给杜同志牵线搭桥么？” 顾九宴反问道：“就算是，和你有关系么？” “没……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问……”万新宇回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直面顾九宴的眼睛。 顾九宴见他如此懦夫，也没再去搭理他，干完手上的活就跑去陪小姑娘了，留下在原地黯然神伤的万新宇。 姜云舒问道：“陈婶子刚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给杜姑娘牵线的事。” “有眉目了？” “嗯，我们团的一个副营长，人还不错。” “那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就别再插手了，到时候能不能成，就看她们二人各自的缘分了。” 感情婚姻这事最不能插手，因为穿在脚上的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若是旁人插手过多，到最后日子过的不如意，肯定是要遭埋怨的。 姜云舒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宿舍有个小姑娘和她男朋友谈了四五年，中间拉拉扯扯的，分手不下数十次。 那小姑娘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不高兴就哭，分手也哭，作为一个宿舍的姜云舒几人肯定是向着小姑娘的，几人合伙帮她怒骂渣男，还劝分。 结果毕业没多久，她们二人就结婚了，婚礼上，小姑娘的对象看她们宿舍人很不顺眼，各种挖苦讽刺的话往外冒，偏偏那小姑娘还帮着对象说话。 姜云舒她们心寒不已，当场撂筷子走人，后来听同班同学说，小姑娘婚后的日子过的鸡飞狗跳，男方本性暴露，外边莺莺燕燕的女人一大堆，后来不知怎么就离婚了。 离婚也就算了，反倒还埋怨起来姜云舒她们几人不劝住她，才让她想不开的往火坑里跳。 从那以后，姜云舒尊重她人命运，绝不插手多管闲事，除非那人很重要。 顾九宴也是这样想的，见小姑娘这么说，立马爽快答应，同时还不忘把陈凤英邀请他们二人去家里吃面鱼一事讲出来。 姜云舒激动的说道：“好啊，我最喜欢喝面鱼了，上次顾叔做的就很好喝。” 见小姑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顾九宴有些吃味，他爸不伺候他妈，跑来小姑娘这边装什么大尾巴狼。 哼～他一定要学会做面鱼，争取将他爸比下去。 下工铃声一响，姜云舒和杜漂亮有说有笑的回家，身为跟班的顾九宴在后边紧紧跟着。 落后众人一大截的万新宇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几人，神情有些落寞和受伤。 孙承德看着萎靡不振的万新宇，费心开解道：“小子，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放弃的好，你们家是不会让一个乡下丫头进门的。” “孙爷爷，你知道我们家？”万新宇心中警铃大作，满脸戒备的打量眼前的孙承德，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见他还没有认出自己，孙承德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不仅知道你们家，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听我一句劝，早点放手的好。 你妈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不想看着那丫头受伤吧。” 万新宇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当然不想。” 孙承德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不就行了，以后离那小丫头远点，别跟我说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也要做到。” 万家，尤其是万新宇那个妈，孙承德都懒得说，狗眼看人低、善妒、还斤斤计较…… 万家因为她，都在京市成了笑话。 姜云舒她们到家的时候，饭还没做好，陈凤英正忙着洗面呢，顾九宴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学习。 漏面鱼，手工洗出来的面筋最好吃，尤其是用猪油煎过的，煎的焦焦的那种，姜云舒最喜欢吃了。 顾九宴一丝不苟的学习怎么漏面鱼，厨房的闷热，热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尤其是大夏天的坐在灶前烧火，烟熏火燎。 和姜云舒说话的杜漂亮望着厨房被汗浸湿的顾九宴，羡慕的说道：“姜知青，顾团长对你真好。” 姜云舒说道：“漂亮，你也会找到的，我今天听顾九宴和陈婶子聊天，说是给你寻摸了一个合适的。 那人还是营长，人挺好的，你要不要先试着接触接触，不行的话咱直接拒了。 毕竟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咱不能迁就，也不能受委屈，趁着年轻多相看相看，总能碰上合适的。” 杜漂亮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姜云舒说的在理，便答应了下来。 “姜知青，我听你的，就是我现在识字不多，没办法给他写信。” 第146章 母女相见 “没事，还有我在呢，我教你识字写字，要是我不行，还有梁爷爷他们，他们都是专业的，肯定能教会你。” “谢谢姜知青。” “漂亮，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结婚也一样，结婚是奔着幸福去的。” 直到后来，杜漂亮才明白姜云舒话里的意思，不过那时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有爱自己的丈夫，疼她的几个孩子。 婚姻幸福，生活美满。 二人说话的功夫，饭也做好了，家里人多，陈凤英担心吃不饱，特意做了满满两大锅。 没曾想，到最后锅里都见底了，足足喝了三大碗的姜云舒撑的肚子发涨，撂下碗的她还不忘嘴甜的夸陈凤英。 “婶子，你做饭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今天这饭都是顾团长做的，姜知青，你要谢就谢顾团长。”陈凤英说完，冲着对面的顾九宴拼命眨眼睛。 满心满眼都是姜云舒的顾九宴没有注意到她，反倒是身为闺女的杜漂亮最先发现，关切的问道： “娘，你怎么了？眼睛怎么抽抽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见闺女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拆自己的台，偏偏自己还不能生气，有些心累的陈凤英摆摆手说道： “眼里刚飞进一个虫子，现在没事了。” 闻言，杜漂亮这才放心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洞悉一切的姜云舒，嘴角扯起一丝笑。 吃完回家的路上。 姜云舒调侃道：“顾团长，现在可以啊，陈婶子都开始帮着你说话。” “舒舒，别闹。”顾九宴眼神宠溺。 “我哪有闹，分明就是实话实说，顾九宴，你这是不讲理。” “我没有。” “你就有。” ………… 到家的那一刻，顾九宴把门关上，立马将面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堵住了。 被吻的晕头转向的姜云舒这次是彻底老实了，柔若无骨的攀附在顾九晏的怀里，双手不安分的在他那八块腹肌上摸来摸去。 “舒舒，老实点。”浑身燥热的顾九宴喘着粗气，然后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攥住。 “我要是不老实呢？你能拿我怎么办？”姜云舒说完，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往……伸去。 瞬间，顾九宴像浑身触电一样，大脑放空，就在姜云舒不甘于此，继续为所欲为的时候，乱了节奏的顾九宴将她松开，手忙脚乱的跑路了。 “哈哈哈哈……” 目的得逞的姜云舒笑个不停，她最爱看顾九宴红透脸，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委屈样。 屋外的顾九宴听着屋内银铃般的笑声，心里刚消下去的那团火又被重新点燃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往头上浇冷水。 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 一辆小轿车缓慢的驶进红旗大队，从来没见过小轿车的队员们将它围的水泄不通。 顾母见状，赶紧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刚才还围着车看热闹的陈凤英当场傻眼了，这……这不是姜云舒那丫头未来的婆婆么？ 她怎么坐车，还是小轿车回来了。 顾家这么有钱的么？连小轿车都能买得起，这么一想，陈凤英看向顾母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表现欲爆棚的她赶紧说道： “你们看看就行了，可别真上手摸，这玩意贵的很，摸坏了，到时候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这话一出，众人怯怯的不敢上手了。 顾母赶紧道谢：“妹子，谢谢你。” 陈凤英心里美滋滋的，但是面上并不显：“是过来找姜知青和顾团长的吧？我现在领你们过去。” 顾九宴那小子又回来了？顾母虽然满心疑问，但想着等下见了就知道了，也没开口问，直接邀请陈凤英上车。 众人闻言，眼神羡慕的看着陈凤英。 “我么？”被天上馅饼砸中的陈凤英显然还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好事能落在自己身上，激动的搓搓手。 顾母冲她点点头。 陈凤英激动的钻进车里，她紧张的往那一坐，拘谨的不敢随便乱动。 顾母介绍道：“知意，这是陈妹子，平日里，多亏她帮忙照顾舒舒。” “妹子，你好。” 见面前那双白嫩细滑的手，陈凤英有点愣住，回过神来的她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敢握手。 “你好你好，不嫌弃的话叫我凤英就成。” “凤英妹子。” 一句话，将二人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不过陈凤英瞅着车上的几人，有些发怵，一向多话的她突然哑巴了，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车。 迫不及待见到女儿的林知意，在车子刚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姜云舒和顾九宴在院里纳凉吃西瓜的时候听到外边的动静，正当姜云舒起身要去看看外边发生什么的时候，就见一群人闯进了自己的家。 姜云舒吓了一大跳，在看清眼前的来人后，姜云舒的心突然刺痛，难受的近乎喘不过来气。 她们难道就是顾九宴嘴里的……沈家人。 只这一刻，存在母女心灵感应的林知意看着面前那张和婆婆年轻时，相似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这一定是她的女儿，她的宝贝娇娇。 她不会认错的。 林知意上前紧紧抱住姜云舒，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本想将她推开的姜云舒，手僵在了半空中。 到最后，还是没舍得将她推开，甚至陪她一起掉泪。 沈从容也看傻了眼，看着面前那张和老妻一模一样的脸，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是他的宝贝孙女，他的宝贝孙女找到了，若是棠花还在的话，肯定很高兴。 至于沈百川，早已泪流满面。 姜家的上空充斥着一片哭声。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陈凤英偷偷问道：“妹子，这是咋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他们就哭了呢。” “她们这是高兴。”顾母也很欣慰，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她的宝贝儿媳妇竟然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 这就是缘分。 “高兴？为啥这么高兴？”陈凤英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是找到了丢失在外的亲女儿。” 第147章 证据 “亲女儿！”陈凤英瞳孔紧缩，像是知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该说不说，这死丫头命还真好，亲生爹娘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她们这小地方的人，还找了个有钱的婆家。 和姜云舒处出来感情的陈凤英，打心眼里为姜云舒感到开心。 只是这么高兴的时刻，她一直在用手抹眼泪。 陈凤英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看着快要哭昏过去的女人，姜云舒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说道：“你……别哭了……” “……娇娇……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你……才把你弄丢的……”林知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抱住姜云舒不肯撒手。 生怕下一秒，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又被她弄丢了。 听着哭声，姜云舒的心骤疼不已。 一旁的顾九宴看出小姑娘有些不舒服，走上前说道：“林姨，你先别哭，有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情绪激动的林知意，在这个时候哪还能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突然她身体承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好在姜云舒手快，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就要磕到桌角，把脸划伤。 半个小时后。 林知意醒了过来，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围坐在她身边的众人见她醒了，都很高兴。 “娇娇呢？娇娇在哪？” 没有见到女儿的林知意赤着脚就往外跑，心疼妻子的沈百川拦住她，硬要把她往床上抱。 “沈百川，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林知意一边哭，一边疯狂拍打沈百川。 眼眶红红的沈百川，安抚道：“知意，你冷静点，你这样会把娇娇吓到的。” 妻子现在这个样子，他比任何人都心痛。 林知意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神木讷的看着沈百川，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吓！娇！娇……” “知意真乖。”说完，一米八五的北方汉子再也控制不住，呜咽呜咽的哭了起来。 女儿丢失的这十八年来，他从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女儿受苦的画面。 这十八年来的每一天，对他来讲，都是一种煎熬，痛苦的他想要立马死掉。 听着那沉闷压抑的哭声，姜云舒端着刚做好的面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顾九宴看到小姑娘有些退缩和犹豫，目光坚定：“舒舒，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对上顾九宴眼神的那一刻，姜云舒心底的最后一丝忐忑烟消云散，鼓足勇气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天，迟早是要面对的。 “……娇娇……你来了……”林知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 沈百川不愿在女儿面前丢脸，赶紧把身子背过去，抹眼泪。 姜云舒说道：“我听顾姨说，你们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我就做主下厨房，给你们做了几碗面，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面都还没尝的林知意张口夸道：“喜欢，喜欢，娇娇做的肯定好吃。” 至于沈从容父子俩，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手上的这碗西红柿鸡蛋面，是有多好吃，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面吃完后，生怕姜云舒消失不见的林知意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一直等到林知意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姜云舒才敢开口问： “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有什么证据么？” 林知意说道：“你刚生下来，大腿根处有个红色的蝴蝶印记，奶奶疼你，还特意找人给你打了小金锁，挂在脖子里。” 哪怕没有这些证据，她也能认出来面前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女儿。 听到蝴蝶印记，顾九宴红了脸，因为他真切见过，早些日子，小姑娘闹的有些太过，他不小心看到的。 而对自己这副身体再清楚不过的姜云舒，在听到林知意说的这些证据后，身子微颤。 “……我大腿处确实有枚红色的蝴蝶胎记……”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屏退众人后，屋里只剩下姜云舒、林知意、顾母三人。 姜云舒将裤子脱下，大腿处那红的滴血的蝴蝶胎记映入二人眼帘。 是她的女儿！ 是她的宝贝娇娇！ 她找到了！ 林知意敢百分百的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她丢失十八年的女儿，因为那枚蝴蝶胎记一模一样。 “至于你说的那枚金锁，我这里也有一枚，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枚。” 姜云舒打开衣柜，借着衣柜打掩护，将她之前从姜家搜刮出来的那枚金锁拿出来，交给林知意。 林知意将金锁翻过来，若不用肉眼仔细看，压根看不见金锁上边刻着两个小小的字。 娇娇。 她的女儿沈娇娇，她们沈林两家唯一的宝贝。 倘若十八年前的那场人为意外没有出现，她的女儿会被捧在手心呵护，不会吃一点苦。 可是现在，林知意看到女儿裸露在外的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 林知意呼吸急促，她甚至不敢想，女儿小小的一个人，之前受了多少的苦。 这些都是她的错！ 往后，她要用剩下的半辈子去弥补女儿，去填补缺失的那十八年。 姜云舒见林知意又哭了，心头一慌的她赶紧安慰：“……那个……你别哭了……哭下去对身体不好……” 顾母也赶紧帮忙劝着：“知意，找到女儿是件高兴的大喜事，咱可不能哭，咱要高兴起来。” “我不哭，我高兴。”林知意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守在门外的顾九宴听到屋里的哭声，心急如焚，急的他想要推门冲进去，但好在理智还是有的。 同样在外边等的有些着急的沈百川，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顾九宴，越看越不顺眼。 年纪老不说，还整天冷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几百块钱没还似的。 总之，沈百川就是看顾九宴不爽，不顺眼，此时的他显然忘记，之前他是怎么在众人面前开口夸顾九宴的。 他说，顾九宴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他说，年纪轻轻的顾九宴就有如此成就，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估量。 “顾家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面对老丈人的询问，顾九宴不卑不亢的答道：“比舒舒年龄大点，不过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舒舒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百川说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那就正好打住，你们不合适。” 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他的宝贝女儿值得全天下最好的好儿郎。 年纪略大的顾九宴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顾九宴早就料到沈百川会这么说，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说道：“合不合适，也要舒舒说了算，舒舒说过的，她喜欢我。” 当然，这话是他缠着小姑娘说出口的。 “你……”沈百川气到心梗。 顾九宴无惧沈百川那刀他的眼神，坚定的说道：“我很爱舒舒。” 就在沈百川开口要反驳的时候，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云舒扶着眼睛哭到红肿的林知意走了出来，顾九宴赶紧冲上前去，沈家父子俩也不甘落后。 “舒舒就是我们的娇娇。”林知意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 她的女儿找到了。 虽然见到的第一眼，沈从容就知道姜云舒一定是他们沈家丢失的孙女，可是当亲耳听到的这一刻，他还是激动的哭出声来。 若是棠花还在的话，他们一家都会整整齐齐的。 棠花，你看到了么？ 我们的孙女找到了。 姜云舒看着哭成泪人的小老头，心里发酸，脑子一热的她开口说道：“爷爷，你别哭了。” 沈从容立马止住哭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姜云舒，嘴唇发颤的说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爷爷。”姜云舒觉得有些话也没有难到说不出口。 盼了这声爷爷盼了十八年的沈从容，觉得此生无憾了。 林知意眼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舒舒，还有我呢？” 姜云舒抿了抿唇，说道：“……妈妈……” “娇娇，我的宝贝女儿。”林知意激动到颤抖。 见女儿将自己落下了，沈百川委屈的快要哭了，结果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天籁之声。 “爸爸。” “爸爸在呢。”沈百川又重新活了过来。 就此，一场认亲大会圆满落幕。 万新宇在得知姜云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后，第一反应就是为她感到高兴。 但高兴之后又是无尽的失落。 京市大院里丢失孩子的只有沈家，倘若他心心念的漂亮……估计他家里人会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万新宇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与绝望。 顾九宴去山坡上打猎，不费吹灰之力就猎到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回到家里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处理。 陈凤英还托闺女送来一些自家菜园里种的菜。 姜云舒担心顾九宴忙不过来，想去帮忙，被心疼儿媳的顾母拦下了。 “舒舒，这么热的天，你在屋里歇着就是，那臭小子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亲家母、亲家公都在，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儿子在厨房帮忙，那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屋里，顾母一直在活络气氛，还没学会怎么和女儿相处的林知意对她投向感激的目光。 “我想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被抱走的。”姜云舒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这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林知意说着便陷入了回忆。 那年，在她怀娇娇的时候，远在东北军区的沈百川在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受伤了。 队里打电话过来说是性命垂危，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去见最后一面。 那时的她马上就要临盆了，可是想到还在等着见她的丈夫，不顾家人阻挠的她买票和婆婆去了东北。 就在火车路过南市的时候，她在车上提前发动，被车上的工作人员紧急送到了南市的医院生产。 五斤六两，白白净净的小女儿，长的可漂亮了，大腿上方还有一枚红色的蝴蝶胎记。 那时的她高兴极了，因为她的女儿，是她和丈夫生命的延续，爱情的结晶。 可是第二天就变了，她白白净净的女儿变成了皱巴巴的小黑娃，要多丑有多丑。 她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她的女儿。 当下，她不顾刚生产完的身体，和婆婆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女儿，从那以后，她们沈林两家就踏上了寻找女儿之路。 这一找就是十八年，若不是顾家及时发现，通知她们过来认亲，就是再过十八年，她们都很难找到女儿。 毕竟，谁会想到她的女儿会出现在一个这么偏僻的乡下。 林知意对顾家充满感激。 看惯真假千金小说的姜云舒脱口而出：“那个女婴呢？你们抱回家养了？” 通常小说里都是真千金回家，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处处看真千金不对眼，想尽办法让真千金出丑，让全家人厌恶真千金，从而达到假千金才是家里主人的目的。 至于真千金，则是被人随意凌辱践踏的小可怜，等到成年了，在随便打发了，将人嫁出去。 向来不肯受委屈的姜云舒才不要那样的人生剧本，她要的爱是毫无保留的，一心一意的爱。 怕姜云舒多想，林知意赶紧说道：“我和百川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才不会帮着别人养孩子。” 至于那名女婴，不是她们沈家的孩子，她自然不会发善心的抱回家养着，直接扔医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她们也没找人打听过。 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对于沈家的做法，姜云舒非常满意，在此刻，她从心底里认可沈家人。 “娇娇，那你呢？你这些年过的肯定不好吧。”没有参与过女儿成长的林知意迫切的想要知道，女儿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姜云舒。 “十五岁之前我被人打，十五岁之后我打她们一家，至于我下乡，也是姜家人从中搞破坏，不过以牙还牙，我给还回去了。” 第148章 沈百川看顾九宴非常不顺眼 姜云舒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戳痛了在场人的心，他们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个人，是如何在那个豺狼虎豹遍地的家庭里讨生活的。 林知意心疼的说道：“娇娇，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给弄丢了。” 她的女儿，她来守护。 至于姜家人，有可能就是掉包她女儿的人，不管他们躲到天涯海角，只要是欺负她女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想到和女儿分开的十八年，林知意想把姜家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和林知意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从容父子俩。 在厨房忙活的顾九宴总算将今天的晚饭做好了，他将菜端上桌后，才招呼众人出来吃饭。 认祖归宗这是件大喜事，没酒怎么成，于是姜云舒钻进床底，将她珍藏的两瓶二锅头拿了出来。 这酒还是她穿越前，去坟前祭奠她爷爷的时候，多买了两瓶出来，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二锅头辛辣上头，找到女儿的沈百川一杯又一杯的喝个不停，身体不怎么好的沈从容在今天这个高兴时刻，也小酌了几杯。 “臭小子，给我喝，今天你不喝就不是爷们。”沈百川对顾九宴恨的牙痒痒，哪怕喝醉了，他都不忘灌顾九晏酒喝。 顾九宴端起酒杯一口闷，紧接着，沈百川又很快满上。 “沈百川，大半夜的你发啥疯。”林知意教训完沈百川，又转头把顾九宴手里的酒杯夺走：“别听你沈叔的，他喝醉了。” 对于顾九宴这个女婿，林知意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年纪比自己的娇娇大了点，但是会疼人，而且顾家的家风还好。 婚姻是女人的二次投胎，林知意希望女儿嫁的好，女婿是个知冷知热的，亲家是明事理的。 “谢谢妈。” 顾九宴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直接傻眼了，就连醉酒熏天的沈百川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顾母悄咪咪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见人。 她这儿子胆子也太大了，没订婚也没结婚，张口就喊妈了，他也不怕被人揍。 如果挨揍了，能将宝贝儿媳早点娶回家，那她举双手同意，甚至她还能帮着一起揍人。 “……你小子……喊谁妈呢……”站都站不稳的沈百川揪着顾九宴的衣领，质问道。 顾九宴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在面对沈百川的质问，向来运筹帷幄的顾九宴，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慌乱。 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爸，你喝醉了，我扶你休息。”姜云舒站出来解围，扶着晃晃悠悠的沈百川去了对门的万新宇家休息。 姜云舒家里房间不够，所以最近这几天只能委屈万新宇了。 沈从容和沈百川住在万新宇家里，至于顾九宴则是去牛棚那里跟梁明礼他们挤一挤。 家里的女人则是跟着姜云舒睡，姜云舒那张两米宽的大床，足够容得下她们三个人睡。 顾九宴上前帮忙，却被嫌弃他的沈百川用手推开：“你这个要叼走我女儿的王八蛋，别碰我。” ………… 空间再一次的陷入了寂静，姜云舒尴尬的脚趾头抠地，甚至有种想将沈百川的嘴给堵上。 喝的酩酊大醉的沈百川又开始说胡话了：“……有我在……你这小子……别想娶到我女儿……” “顾九宴，你在这等着吧，我送他过去就行。”丢人丢到家的姜云舒不等顾九宴说话，扛起沈百川就走了。 还想早点将儿媳妇拐回家里的顾母在此刻，心碎的渣渣都不剩。 求助：亲家不同意婚事怎么办！急！急！急！ 林知意见顾家母子二人一副受伤的脸色，贴心的说道：“百川喝醉了，他说的都是胡话，不作数的。” 顾母激动的握住林知意的手，说道：“亲家，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顾九宴也满怀希望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丈母娘。 老丈人怕丈母娘这事，他也是略有耳闻，如果丈母娘同意了，就算老丈人把天翻了，都没有用。 林知意说道：“只要娇娇喜欢，其他的我没意见。” 她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平安快乐。 “我向您保证，我会照顾好舒舒，如果我有说谎，就让我五雷轰顶。”顾九宴举手发誓。 “九宴，我相信你。” “谢谢妈。” …………林知意身体再一次的僵住，但是转念想到她们将来都是一家人，这是迟早要适应的，所以就应了下来。 姜云舒送完沈百川回来，就见一向生人勿近的顾九宴此刻正对着林知意女士献殷勤，还一口一个妈。 强大的冲击让姜云舒在心里直呼见鬼了。 林知意见女儿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赶紧拿起桌上的蒲扇给她扇风，有些不适应的姜云舒夺过她手里的扇子说道：“妈，这事我来就行了。” 想到女儿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的林知意神色有些受伤，不过很快她就重振旗鼓。 将来，她一定会让女儿完完全全的接纳自己，信赖自己。 夜深了，蝉鸣声在叫个不停。 林知意和顾母识趣的将收拾厨房的活揽过来，给顾九宴和姜云舒腾出说话空间。 刚走出家门，姜云舒威胁道：“顾九宴，下次不许乱叫了。” 顾九宴委屈巴巴的说道：“舒舒……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最喜欢你了。” 为了安抚顾九宴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姜云舒趁着夜下无人，飞快的在他嘴上吧唧一口。 “我也喜欢舒舒。”顾九宴手摸着刚才被亲吻的唇，向她表露心迹。 姜云舒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刚谈没多久，进展就这么快，我有点适应不过来，顾九宴，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是我的错，我和舒舒道歉。”顾九宴认真反思了一遍，发现自己还是太急了。 小姑娘现在还小，不能吓到她。 “你没有错，不用和我道歉，就是咱们下次说话，注意点～” “我答应舒舒。” “这才乖么。” “我一直都乖的。” “顾九宴。” “在的。” “等我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舒舒，你说真的？”顾九宴眼底璀璨的宛如天边的星河，他从未有哪一天像现在这么激动的。 他的小姑娘刚才和他说，结婚。 他听的分明。 姜云舒说道：“当然是真的，两年后我们就结婚。” 顾九宴工作好、家世好、长得好，最重要的对她很好，顾奶奶、顾爷爷、顾姨、顾叔叔对她也很好，她喜欢她们。 和顾九宴结婚她是不会吃亏的，就连未来的孩子基因都是最好的。 若是女孩，长的要像她，男孩的话，像顾九宴最好了。 姜云舒已经在期盼那天的到来。 孩子，她和顾九宴的孩子，要多多的孩子，她会给她的孩子全部的爱，以及尽可能的创造优越的环境。 不缺钱不缺爱，是在幸福家庭中长大的小孩，她要将自己童年缺失的东西都弥补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要做不扫兴的母亲，她要让她的孩子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舒舒，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爱你。” 走路走的好好的姜云舒突然被顾九宴嘴里的骚话闪到了腰。 狗男人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她做个心理准备，不过这话她挺受用的，具体的就要看以后，狗男人能不能做的到了。 事实却是，顾九宴还真的做到了。 姜云舒将顾九宴送回牛棚，顾九宴又反过来把姜云舒送回家里，理由就是夜里走路，他不放心。 姜云舒竟一点都挑不出来毛病。 家门口，还没和小姑娘相处够的顾九宴，不舍的说道：“舒舒，梦里记得想我。” “知道了。”姜云舒敷衍的冲他挥挥手，然后无情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顾九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两年，还有两年他就能娶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在这之前，他要努力赚钱。 小姑娘喜欢多多的钱，那他就去赚多多的钱。 顾母笑盈盈的说道：“舒舒，我烧了水，你快点去洗了，早点睡，天色也不早了。” “谢谢顾姨，我现在就去。”姜云舒说完，回屋拿了套换洗的衣服就要去外边洗澡。 “……娇娇……我能给你搓澡么……”林知意拘谨的搓手手，她想将之前缺失的东西，一件件的弥补回来。 洗澡间。 姜云舒坐在泡澡桶里，任由林知意给她搓澡。 林知意像是练过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很舒服，眼皮子来回打架的姜云舒，没一会儿的就睡了过去。 林知意听着那轻微的打鼾声，这才敢仔细的用眼看。 当她看到姜云舒后背上那一道道的伤疤，怕惊扰姜云舒睡觉的她捂嘴痛哭。 她的女儿这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头。 过了一会儿，林知意才勉强止住哭声，动作轻柔的给姜云舒搓背洗澡，水温差不多要凉的时候，她轻声把姜云舒喊醒。 洗干净的姜云舒夹在林知意和顾母中间睡觉，林知意不舍得眨眼，生怕醒来是一场梦。 她还是那个没有找到女儿的失败母亲。 姜家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的万家，此刻被沈百川闹的人仰马翻。 眼睛挨了一拳的万新宇死死抱住沈百川的大腿，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要不然就沈百川醉酒这个迷糊样，放他出去，若是出点啥事，姜云舒和那个爱对象如命的顾九宴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百川吼道：“……你撒手……我要去找那臭小子……决一死战……” 万新宇可怜兮兮的说道：“沈叔，你喝醉了，咱赶紧上床睡觉吧。” “……你才醉了呢……我没醉……我要用刀剁了那小子……不对……我刀呢……快说你把我刀藏哪里去了……” 酒汉沈百川说完，就对万新宇上下其手，清白不保的万新宇急忙呼叫床上呼呼大睡的沈从容。 “沈爷爷，你醒醒啊，快救救我。” “沈爷爷，我要死了……” ………… 万新宇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沈从容还将身子翻过去，继续睡觉。 万新宇心如死灰。 第二天。 酒醒后的沈百川被眼前的人吓一跳，盯着看了好久，才勉勉强强认出是谁，他关心的问道： “万家小子，你这脸怎么看着像是被人打了呢？是谁打的你？我给你报仇去。” “……你打的……”折腾一夜的万新宇有气无力，眼底泛青，眼神涣散。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碰上这群动不动就动手的人。 他命苦啊！ 沈百川矢口否认道：“我打的？怎么可能，我这人最讲理了，你可别冤枉人。” 见他不认，万新宇强烈的控诉道：“就是你打的，大半夜你耍酒疯，要拿刀去砍顾九宴，我拦着你，不让你去，你就对我下死手，你瞅瞅你把我打的……” 经万新宇这么一提醒，沈百川多多少少想起来点，好像昨晚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瞅着万新宇那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当即对他投向愧疚的目光。 “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要不趁现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万新宇憋了一晚上的火，最终在这诚恳的道歉声中烟消云散。 “看着严重，其实也不疼的，不用去医院……”万新宇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掉眼泪。 沈百川再次向他表达歉意后，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见女儿了。 家里来人，姜云舒就请了假没去上工，请假回来的路上，姜云舒和顾九宴碰到了跑着去上工的万新宇。 “万新宇，你这脸是被人打了么？” 万新宇气鼓鼓的看着顾九宴，就是不说话，姜云舒把目光转向顾九宴：“你打的他？” “舒舒，我没有，不是我动的手，而且我也不喜欢打人，是他冤枉我。” 见顾九宴这么不要脸，万新宇忍不住的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赶在他没发现之前，及时收回来。 顾九宴不喜欢打人，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要是不喜欢打人，那自己之前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第149章 杜守全的私心 姜云舒非常肯定的说道：“既然不是顾九宴打的，那就是你闲着无聊，自己打自己。” 他自己打自己，有病吧，万新宇急了，当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口不择言的讲了出来。 姜云舒和顾九宴面面相觑。 姜云舒：她爸这么猛的么？ 顾九宴：老丈人这么恨他？ 万新宇忿忿不平的说道：“多亏是我昨天拼死拦着沈叔，要不是我，沈叔非要拿刀将你砍了。” 顾九宴感到脖子一凉，不过让他就此放弃小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爷，这次你真的要好好谢谢我了。”万新宇想到昨天的凶险，就一脸后怕。 “谢谢。” “啥？你刚才说的啥？”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九宴。 顾九宴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就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二人身后的万新宇扯着嗓子哀嚎道：“顾爷，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九宴刚才说谢谢你。”热心肠的姜云舒替顾九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天啦噜了！ 他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顾九宴亲口对他道谢，完新宇觉得此生算是圆满了，就连嘴角的伤都不疼了。 马上快到家门口了，姜云舒想到她老爹的凶悍，问道：“顾九宴，如果我爸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顾九宴回道：“沈叔不同意，那一定是我哪点做的不好，我改就是了。” 姜云舒继续追问道：“你样样都很好，但我爸就是看你不顺眼，对你不满意，那你咋办？” 有句话说的好，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舒舒，我会让沈叔满意的。” 他不行，还有他家里人，急于抱孙女孙子的老两口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家里的老爷子最会拿捏人心。 到时候老爷子一出马，沈叔肯定会答应把舒舒嫁给他的。 姜云舒只会是他顾九宴唯一的妻。 如今，林家人还在京市等着他们的消息，尤其是还有工作在身的沈百川也要着急回到军区工作，在沈从容提出认祖归宗一事后，姜云舒立马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姜云舒在顾九宴的陪同下，摸黑去了杜守全家里。 “大队长，我有事情要回京市几天，需要跟你请几天假。” 姜云舒说完，杜守全借着昏暗的烛火，将介绍信开好并递给她。 介绍信就相当于古代的路引，在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哪里都去不了，就连旅馆都不能住。 “……姜知青，你走之后还会回来么……”杜守全踌躇再三，才敢把压在心底一天的话讲出来。 今天上工的时候，陈凤英和人喷磕聊天，他凑上前听了一嘴。 在得知姜云舒不仅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后，亲生爹娘还很有钱，都是城里人，他为姜云舒感到开心的同时，还担心姜云舒会离开这里。 他们这地方就是犄角旮旯的偏僻乡下，下放到他们这里的知青没有一个是不想回城的。 谁都想过好日子，也包括他自己，可是人总有私心的，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不想姜云舒离开。 因为姜云舒让他看到了希望，一个全队上下都能吃饱的希望。 经姜云舒喂养的猪，又大又肥，玉米地里的西瓜苗也在慢慢长大，还有队里那块每逢下雨就淹的洼地，在听取姜云舒的建议后，如今变成了旱涝保收的良田。 可是……杜守全也知道，姜云舒很优秀，继续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待下去，会埋没她的能力。 姜云舒值得更好的去处。 想姜云舒离开，又想姜云舒留下的杜守全，此刻正在心里进行天人交战。 “大队长，你放心，我肯定回来。”姜云舒向杜守全保证道。 这里还有她未完成的事业，在事业没有起色之前，她不会离开这里的。 毕竟人闲着无聊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身为农学毕业的姜云舒魂穿一世，还是最喜欢和土地打交道，等从京市回来，她要静下心来去思考，未来红旗大队的农业之路该如何走下去。 “姜知青，你说的都是真的？”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杜守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姜云舒调侃道：“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嫌我做事太暴力，想早点将我赶走？” “……没……没有的事，姜知青，谢谢你，我代表红旗大队的队员们，谢谢你肯留下来。”杜守全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年过半百的老人当着自己的面抹泪，姜云舒心慌慌的，赶紧哄道： “大队长，你别哭啊，等下婶子过来，看到你哭，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杜守全纠正道：“我这不是哭，我这是高兴。” 在这事上，姜云舒也不和他较真，赶紧附和的说道：“你没哭，刚才是我眼瞎，看错了。” 回到家后，姜云舒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没带。 林知意眼神黯了黯。 夜深人静时，毫无睡意的姜云舒陪着全家人坐在院里吃西瓜。 井水冰过的西瓜，凉飕飕的。 姜云舒肠胃虚弱，顾九宴担心她夜里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没敢让她多吃。 顾九宴低声哄道：“舒舒，留着肚子，等回到京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京市烤鸭。”姜云舒借此提要求。 “我答应你。” “我还想尝尝豆汁儿～” “那玩意你喝不惯，不好喝。” “可是我想尝尝。” “我带你去。” ………… 一旁坐着的几人，手里的西瓜也不吃了，都在全神贯注的听姜云舒她们二人聊天。 见女儿的眼睛都快黏在顾家那臭小子的身上，刚应上爸才两天的沈百川气不打一处来。 他要和臭小子单挑。 当沈百川把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在座的其他人都震惊了，身为妻子的林知意觉得他这是疯了。 “沈百川，你这是瞎胡闹，我不同意。” “夜里也没事，打着玩么。”很显然，沈百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揍顾九宴。 林知意见自己说话不管用，气的把头撇到一边，不再去搭理他了。 “爸，大晚上的动手不好，咱吃西瓜。”姜云舒说着，将手里的西瓜塞到沈百川手里，试图打消他这个想法。 第150章 顾九宴对战沈百川 “谢谢舒舒。”沈百川吃着手里的西瓜，还不忘挑衅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顾九宴。 他女儿给的西瓜就是甜，气死这个臭小子。 顾九宴看着幼稚如孩童的老丈人，嘴角勾起一丝笑，随后开口道：“舒舒，我也想吃西瓜。” “给你，中间最甜的那块。”西瓜是顾九宴买来的，所以姜云舒拿了一块最大的西瓜，递给顾九宴。 “瓜很甜，谢谢舒舒。”顾九晏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沈百川一眼，他眼里那股得瑟劲都要溢出来了。 沈百川气的牙痒痒，他将手里的西瓜皮往桌上一扔，说道： “小子，趁现在天还早，咱俩切磋一下，让我瞧瞧你这些年在队里都学了点啥。” 姜云舒说道：“爸，你这么大年纪瞎胡闹啥，要是一个没注意，再伤到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咋办。” 噗哧，顾母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这宝贝儿媳妇说话还真逗，她好喜欢。 其他人也忍不下去了，捧着肚子笑个不停，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沈百川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遭女儿嫌弃的沈百川深受打击，同时想暴揍顾九宴的心蹭蹭蹭的往上涨。 见众人误会了，姜云舒赶紧解释道：“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你懂的吧。” “爸懂你。”怕吓到女儿的沈百川，嘴角勉强挤出一起笑，只是那笑多少泛着一点苦涩。 吃剩的西瓜皮，姜云舒让顾九宴洗干净，送去猪圈那边给猪吃。 没想到顾九宴将西瓜皮送走后，又拐了回来，他找到刚要躺下的未来老丈人，说道： “沈叔，要是你打我一顿，肯同意我和舒舒的婚事，我……” 听到婚事二字，沈百川打断他的话：“小子，想娶我宝贝女儿，你想都不要想，不过揍你一顿，倒是可以。” 三秒钟后，顾九宴和沈百川去了院子里。 忙着吃瓜看热闹的万新宇这时哪还舍得睡，他揣着一包瓜子，手里还拎了两张凳子，撺掇沈从容，二人屁颠屁颠的跑去院里观战。 沈百川吼道：“你小子，别放水，拿出你全部的实力。” “打伤你，舒舒会伤心的。”顾九宴只躲不还手，毕竟面前的人在不久的将来，是要成为他老丈人的人。 “你别让我瞧不起你，只要你打得过我，我就答应你。” “沈叔，当真？” “当然。” 沈百川话音刚落，顾九宴就出手了，一时间，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万新宇扭头问道：“沈爷爷，你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顾家小子赢。”沈从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向顾九宴的眼神，带着欣赏。 这个孙女婿，他喜欢。 “我赌沈叔赢。”万新宇故意和沈从容唱反调，因为在他看来，顾九宴还没有混蛋到揍长辈，尤其那人还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顾九宴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干蠢事的。 事实却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最后以顾九宴的胜利而告终。 顾九宴用手擦拭嘴角出的鲜血，还不忘说道：“顾叔，你输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要作数。” 不得不说，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沈百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看向顾九宴的眼神，都带着欣赏。 刨除年龄，顾九宴的方方面面都挺合适他女儿的，但年龄又是个绕不开的坎。 顾九宴比女儿大那么多，将来死的时候肯定会死在女儿前边，他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留他女儿在这世上。 不行，那样对他女儿太残忍了。 他绝不同意。 姜还是老的辣，沈百川说道：“我是答应你了，但是我又没答应把我女儿嫁给你。” “沈叔，你这是在耍赖。”围观看热闹的万新宇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为顾九宴鸣不平。 谁料，沈百川一个飞眼过去，万新宇立马怂的把头埋的低低的。 他是谁？他在哪？他刚才什么话都没说。 沈百川说道：“小子，想娶我女儿，做梦。” 顾九宴胸有成竹的回道：“是不是做梦，以后您就知道了。” 讨好丈母娘比讨好老丈人有用的多，而且效率还快，最重要的是小姑娘说两年后嫁给他。 老丈人反对无用。 今晚他之所以过来，只是单纯的想让老丈人出出气。 沈百川气的快要吐血，直接转身回屋睡觉。 灭了灯的屋里，沈从容教育道：“你小子，别乱来，九宴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孙女交给他，我放一百个心。” 过了好久，被窝里才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知道了。” 想娶他女儿可以，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要看到顾家以及顾家那小子的诚意，否则，他不会答应的。 由于是下午的火车，所以今早姜云舒难得赖了一下床，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林知意见女儿醒了，赶紧将锅里温着的饭端过来。 急于表现的沈百川问道：“舒舒，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面鱼吧，这个天最适合吃面鱼了。”夏天实在没啥胃口，姜云舒唯独对漏面鱼念念不忘。 沈百川面露羞色：“……面鱼……我不会做……” 就在姜云舒开口准备换个吃食的时候，许久未说话的顾九宴开口了：“舒舒，面鱼我会做，我做给你吃。” 姜云舒回道：“那行，你来做，顾九宴，今天辛苦你了。” “为舒舒做饭，是我的荣幸，不辛苦。” 沈百川看着得瑟的顾九宴，气的牙痒痒。 真是可恶，可以和女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竟然被这臭小子装到了，昨天他真的是下手轻了。 顾九宴去厨房忙活和面，姜云舒这才注意到沈百川脸上的青紫，看着像是被人揍了。 “爸，你脸上的伤，疼不？” “不疼，这就是小伤，跟我之前受的那伤，简直不能比。” “挺大个人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别总让我和我妈担心你。”姜云舒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 沈家女儿这个身份，她融入的很快。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见女儿哭了，沈百川心里发慌。 林知意撇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以后不要乱说后，就开始安慰女儿。 第151章 队员们的不舍 “我没事，就是风沙进眼睛里了。”哭过后的姜云舒觉得有些丢人，掩饰性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这么好的大晴天，哪来的风沙，众人明知道姜云舒在说谎话，但都默契的没有揭穿。 时刻注意外边动静的顾九宴，在看到小姑娘脸上重新展露笑颜时，这才低头继续忙弄手上的活计。 漏面鱼的面，要和的软一点，这是陈婶子教他的。 就在这时，沈百川掀帘子进厨房来了，东张西望过后，漫不经心的来到顾九宴跟前，面上略带嫌弃的说道： “磨磨唧唧的，等下把我女儿饿着了，我过来给你搭把手，搞快点。” 实则，沈百川是来偷师学艺的，领悟能力极佳的他就在这看了几眼，漏面鱼的手艺就学到手了。 这么简单的饭菜，他也会，等回京市了，他好好给女儿露一手，然后将这臭小子比下去。 在女儿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舒舒最喜欢吃东西，除了漏面鱼，她还喜欢……”眼看就要说到重点，鸡贼的顾九宴突然沉默了。 这可吊足了沈百川的胃口，在找回女儿以后，他想弥补女儿缺失的那十八年，首当其冲的就是了解女儿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 只是相认才三天，他压根没时间摸清女儿的喜好。 于是，沈百川拉下面子，主动问道：“臭小子，别卖关子，给老子继续说。” 顾九宴委屈的说道：“你不是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么，为了不惹你烦心，我还是闭嘴的好。” 沈百川急促的说道：“我现在不讨厌你了，赶快和我说，舒舒都喜欢吃什么？” “舒舒喜欢吃酸甜的糖醋排骨、松鼠桂鱼、风味茄子……”顾九宴将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他的菜式我都听过，只是这风味茄子又是个什么鬼？”沈百川挠破头也没搞清楚。 没听过、没见过、更没吃过。 “风味茄子就是风味茄子。”顾九宴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刚才揉好的面洗了出来，一大盆面水搁一旁静置十分钟。 腾出手的顾九宴往锅里挖入一勺猪油，待油烧热后，他将洗好的面筋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煎。 “你这臭小子，莫不是在耍我开心？” 风味茄子就是风味茄子，不是风味茄子难不成还是个鬼，沈百川突然手痒了。 “我不敢耍您。”媳妇还没有娶回家，开耍老丈人，就算借顾九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 沈百川不死心的问道：“那风味茄子是个什么鬼？怎么做的？” “先油炸再翻炒，舒舒很喜欢吃。”顾九宴想到小姑娘那副贪吃的可爱劲，心头一热。 队里的那些老滑头都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那人的胃，小姑娘喜欢吃，那他就要勤加练习厨艺，争取让小姑娘吃的满意，吃的开心，吃的……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等回去了，你教教我。”沈百川直接下达命令。 “我还有其他事情做。” “那我去找别人教我，我就不信，这天底下除了你，别人就不会做那个什么茄子的。” “这是我自创的，天底下除了我还真没有人会，舒舒也不会。”顾九宴扯起谎来，脸竟然一点都不红。 这风味茄子明明是他大半夜不睡觉，硬逼着万新宇教他做的。 沈百川脸上嚣张的气焰瞬间没有了，到最后干脆妥协了：“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教我？” 顾九宴见目的达成，嘴角勾起一丝笑：“同意我和舒舒在一起。” 沈百川冷哼道：“你小子挺聪明的，不过这事没门。” “那好吧，舒舒最爱吃风味茄子了，我每次做，舒舒都能吃好多。”说罢，顾九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沈百川见顾九宴这副德行，心里就来气，随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走出门外的沈百川，心里还是念叨风味茄子那道菜，但是他又怕顾九宴那臭小子在骗他，思索再三后，他凑到姜云舒面前，问道： “舒舒，你很喜欢吃风味茄子么？” 他女儿瘦的风都能刮跑，身为老父亲的他只想让女儿多吃一点，这也在情理之中。 姜云舒重重点头道：“喜欢吃，顾九宴做的很好吃，等下次有机会了，我让他做给大家尝尝，你们肯定会喜欢上的。” 顾母在旁边做捧哏：“那菜是真好吃，我第一次知道茄子还能做出来那么好吃的菜。” 经姜云舒和顾母这么一说，林知意和沈从容也来了兴趣，几人凑在一起商量着，等回了京市，高低要让顾九宴给他们大家伙露一手。 得，这下不低头还真不行，他要是不答应，那臭小子做菜的时候肯定会防备着他。 被人就这么轻易拿捏的沈百川，很生气！ 于是，沈百川又一次的钻进厨房，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答应你，你教我做菜，就这么决定了。” “沈叔，你答应我什么了？”很明显，顾九宴还记着昨晚的仇。 “同意你和舒舒处对象，行了吧。” “谢谢沈叔，我会对舒舒好，也会把您和顾姨当成爸妈来对待，将来我给您养老送终。”顾九宴嘴角藏不住的笑，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油嘴滑舌，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净和你那个不着调的爸学些坏毛病……”沈百川嘟囔着出去陪女儿了。 不过顾九宴刚才说那话，说到沈百川心坎里了。 顾九宴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等他们老的时候，也能和女儿生活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勉为其难的答应想老牛吃嫩草的顾九宴。 大夏天的没啥胃口，喝上一碗酸酸辣辣的面鱼，别提多开胃了。 沈百川嘴上嫌弃顾九宴的手艺，但喝起来，他比任何人喝的都要多。 光是他自己，就足足喝了五大碗。 姜云舒看着口是心非的爸，在心里暗自憋笑。 就她爸目前这个样子，恐怕顾九宴将来有的是苦头吃了。 不过男人么，吃点苦很正常。 眼看时间没剩多少了，姜云舒她们也该出发了。 沈从容他们来的时候开的那辆小轿车，如今坐不下那么多人。 在经过一番商量后，姜云舒和顾九宴在小轿车上挤一挤，等到了安市，她们二人再转火车，其他人坐轿车走。 说是商量，其实是姜云舒强硬决定下来的，因为买的急，卧铺又卖完了，顾九宴寻了一圈才勉强买到两张坐票。 火车和小轿车相比，还是轿车舒服，她和顾九宴作为此次回京最年轻的二人，所以这火车还非得她们二人坐不可。 “……总算让我赶上了，姜知青，这是我娘烙的饼子，你带着路上吃。”说话气喘吁吁的杜漂亮将手里还冒有热气的一沓厚厚的饼子，塞到姜云舒手里。 姜云舒笑咪咪的说道：“漂亮，替我谢谢婶子，等我从京市回来，我给你们带京市的特产。” 陈婶子对她这么好，往后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说陈婶子的坏话，她要把那人的嘴给撕烂。 杜漂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姜知青，你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林知意看着杜漂亮离开的背影，感叹道：“这姑娘是个好的，家里人也好。” “陈婶子一家对我挺好的，时不时的还给我烙饼子吃。”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姜云舒和陈凤英能说得来话。 只要她们二人凑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她们不能八卦的，比如隔壁大队的王老汉夜爬寡妇床，被寡妇的婆婆当场逮个正着，再比如男人死了三十多年的林老太，突然怀孕的离奇事件…… 林知意将陈凤英一家人对她女儿的好，暗自记心里，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 临走前一秒，沈百川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东西都收拾完了吧！要是没啥忘带的，我们就出发了。” “都带着了，没啥缺的。”姜云舒话刚说完，就见她家院里涌了一群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拄着拐的，都来了，就连在床上瘫了多年的刘老头也过来了。 这场面，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来打架的，护女心切的沈百川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 “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不要对我的家人动手。” 队里人直接傻眼了，今天他们过来就是想感谢姜知青，没想打人。 尤其姜知青还是他们大队的恩人，他们不是卸磨杀驴的忘恩负义之人。 看出点苗头的姜云舒，拍了拍沈百川的肩膀说道：“爸，你误会他们了。” “啥？”沈百川一脸懵。 人群中，有队员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们大家伙过来，主要是感谢姜知青为我们大队做的贡献，没想着揍人。”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弄出一个大乌龙的沈百川，赶紧给众人道歉。 “姜知青，这是我前些日子晾晒的红薯干，你路上带着吃。” “这是我家那两个不争气的鸡下的蛋，我给你煮好了，路上饿了，就垫吧垫吧肚子。” “姜知青，这是我用玉米面烙的饼子，你可别嫌弃。” ………… 队员们纷纷往姜云舒手里塞东西，姜云舒手里拿不完，他们就把东西给沈百川他们几人。 东西虽然算不上好，但这已经是他们这些人的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云舒对他们大队有恩，是她让他们这些饱受饥饿的人看到了希望，甚至等到年底的时候，他们家家户户的还能分得上猪肉。 存有私心的他们想把姜云舒留下来，他们不舍得的姜云舒离开，一字不识的他们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挽留姜云舒。 一双双恳求的眼神看着姜云舒，眼里满是不舍的情绪。 姜云舒觉得眼睛酸胀酸胀的，心情闷闷的她，望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声音坚定： “等我回来，咱们大家一起努力，加油好好干，争取早点将公社最穷大队的这顶帽子摘掉。” 姜云舒这话，就是在给队员们吃定心丸，人群中有队员振臂欢呼：“姜知青，我们大家伙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其他人纷纷响应，院子里热闹极了。 受到情绪感染的沈百川他们眼睛红红的，而林知意看着女儿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和眼角的泪花，突然释然了。 原本想将女儿带回京市不回来的她，临时改变主意了。 女儿离不开这里，这里的人也需要女儿，在这里女儿是快乐的，所以她不能自私的将女儿强行绑在自己身边。 在队员们的注视下，车子缓缓驶去离开。 “你们说，姜知青还会回来么？” 城里有工作就能被调离回城，姜知青家里小轿车都有了，更不差那个买工作的钱，王铁拴心里还真是没底。 “会回来的，姜知青说话算话，她答应过我们的，就一定会做到。”人群中的何贱女掷地有声。 ………… 安市的火车站。 林知意叮嘱道：“九宴，舒舒她就麻烦你了。” “沈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舒舒的。”顾九宴说完，就带着姜云舒上了火车。 杜漂亮送来的饼子，里边还卷着黄瓜和酱菜，刚上车没多久，姜云舒和顾九宴就将那几张饼解决了。 夜里，姜云舒正犯迷糊的时候，顾九宴轻轻把她叫醒：“舒舒，跟我来。” 原来是顾九宴心疼小姑娘，便找程序员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一张卧铺票。 困到打哈欠的姜云舒见到床，两眼放光，趁着周围人都在睡觉，她低声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九宴，干的不错，等回去了，奖励你。” 奖励，是他想的那样么？顾九宴开始期盼火车到达京市的那一天。 为了能先一步到达京市，沈百川和司机小王一路上都是换着开车的。 到达京市后，林知意迫不及待的跑回林家，林老爷子勾头望了望她身后，发现没有别人后，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强撑着心中的伤痛，安慰道： “知意，娇娇的事，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第152章 抵达京市 林知意笑眯眯的说道：“爸，你说啥呢，娇娇找到了。” 哐当一声，林老太手中的搪瓷洗脸盆掉落在地，心里有事的她顾不上去捡，三两步的走到林知意面前，说话声有些颤抖： “……知意……你说我们的娇娇找到了……” “妈，找到了，娇娇找到了。”林知意眼中闪着泪花。 这些年，不止一个人说过，让她放弃找女儿，说她和沈百川还年轻，能生的时候抓紧再生一个。 可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啊，哪怕再生十个也替代不了她女儿的位置。 她生的她负责，她的孩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宝贝娇娇。 从把女儿弄丢的那一刻，林知意就曾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将自己的女儿找到。 这些年，只要一得空，她和丈夫就会全国各地到处跑，南市那个地方她们去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但好在承蒙老天眷顾，让她将女儿找到了，只是可怜了婆婆，那个到死都没见到孙女的小老太婆。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压抑已久的林老太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林老爷子也一直在拿手绢抹泪，怕被人看见笑话的他，还特意将身子背过去，只是那耸动的肩膀很快将他出卖了。 过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下来的林老太，才想起来还有要紧的话没问，她赶忙问道： “娇娇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是不是她心里埋怨我们把她弄丢了……不愿意回来的……” 着急见到外孙女的林老爷子也不哭了，红肿着一双眼睛，忐忑的看向林知意。 怕老两口着急上火，林知意急忙解释道：“车上位置不够，娇娇和九宴坐火车，下午就到了。” 林家老两口当然知道这次能顺利找到外孙女，多亏顾九宴，所以二人更是满口称赞。 林老太说道：“九宴那孩子，打小我就喜欢，以后有他照顾娇娇，我放心。” 林老爷子不甘示弱的补充道：“顾家人是不错，不过这事还早呢，娇娇刚找到，我还没稀罕够呢，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娇娇那么早的就嫁人，我舍不得。” ………… 见二人争论不休，顾母赶紧打圆场：“嫁不嫁，多久嫁，娇娇说的算，咱们说没用。” 得嘞，林家老两口彻底哑巴了。 结婚嫁人这事，他们还真是做不了主。 想着外孙女快到了，趁着早市还有新鲜的菜，林老太打发着林老爷子去买菜割肉，走之前还把家里的存折塞给林老爷子，让他回来的路上再取六百块钱。 第一次见面，见面礼不能少，六百六十六是她们这些做姥姥、姥爷的心意。 从今往后的每一年，给外孙女的红包都不能少。 林老爷子走后，林老太也不闲着，将家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就连狗窝里的旺财都没放过，林老太给它洗的溜光水滑的。 林家人这边在准备，得知孙媳妇要来京市的顾家人，此时也紧张到不行。 生怕怠慢孙媳妇的顾奶奶招呼起全家人打扫卫生，当然干活的主劳力还是顾爷爷和顾父。 心疼儿媳妇的顾奶奶体谅顾母坐车很累，打算自己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结果走的时候被顾母发现了。 顾母强烈表示自己也要去。 毕竟给未来儿媳妇准备礼物，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哪怕累瘫了她都能支棱起来。 火车到站了。 下车的时候人群推搡，担心被挤到的姜云舒和顾九宴打算晚点在下车。 这可急坏了在下车口等着接人的林知意等一众人。 接不到人的林老爷子嘟囔道：“娇娇是这个火车么？该不会是你们记错了吧？” “就是这个，再等等。”沈百川勾头往车厢里看去，就是见不到人。 他心里突然发慌，该不会是顾家那臭小子见他不同意，偷摸把他女儿拐跑了吧。 火车的另一头，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云舒和顾九宴下车了。 “顾九宴，我妈她们不是说要来接我们的么？怎么不见人影？” 姜云舒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扫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家里人。 凭借着身高优势的顾九宴从一下车，就将沈顾林三家人的身影，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舒舒，跟我来。” 姜云舒和顾九宴都走到众人跟前了，以顾老爷子为首的众人才看到她们。 不用人介绍，林老太就认出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自己那流落在外多年的外孙女，激动的上前抱住她： “娇娇，我们的外孙女。” 感受到腰间一热的姜云舒，试探性的说道：“……姥姥？” “对对对，我就是姥姥。”林老太点头点的像鹌鹑一样。 在死之前能见到她的娇娇，还能听到她的娇娇亲口喊她姥姥，她高兴啊。 见自己被冷落在外的林老爷子生气了，他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婿沈百川挤开，眼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说道： “娇娇，我是姥爷。” 不负众望，一杆秤端平的姜云舒乖乖的喊了句姥爷。 林老爷子心里美坏了，得瑟的看着众人，视线还故意在顾爷爷身上停留很久。 哼，让这臭老顾平常总在外人面前得瑟，和别人夸自己有个好孙子。 现在，哼～他有外孙女。 他外孙女长的乖还好看，十里八街都找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顾爷爷也不生气，任由林老爷子在他面前得瑟，毕竟这小姑娘早晚都是他们顾家的人。 不过，这小姑娘他喜欢，顾九宴那臭小子有眼光，很像当年的他。 年轻的时候，顾爷爷在大街上碰见了顾奶奶，被顾奶奶美貌惊到的他，一见钟情，后来就是死缠烂打，硬是将身为大小姐的顾奶奶娶到了手。 林知意瞅着热的满头大汗的女儿，心疼的说道：“咱们别在这干杵着，有啥话咱们回家说。”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林老太牵着姜云舒的手上了车。 小姑娘在哪，他在哪的顾九宴，下意识的就要跟着一起上车，刚坐下就被看他不顺眼的沈百川赶了下去。 第153章 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你们顾家的车子在后边呢，去后边坐车。”说罢，沈百川就把车门关上了。 看不下去的林知意教训道：“沈百川，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怕妻子的沈百川立马承认错误，但心里却是极为不服的。 想娶他女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下次他还要那么做。 姜云舒见她爸非常抵触顾九宴，有心为顾九宴解释的她，抿了抿唇道：“爸，其实顾九宴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我让他干啥他干啥。” 这一刻，沈百川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媳妇向着那臭小子不说，就连女儿也向着那王八羔犊子。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哪还有自己的地位。 于是，沈百川对顾九宴的怨恨值再往上加一层。 顾家人难得见顾九宴吃瘪，都在心里偷偷憋笑，身为老父亲的顾父开始给顾九宴出谋划策，教他如何搞定老丈人。 “沈百川最爱喝酒，我记得你爷爷那里有瓶上了年份的茅台，晚会送过去，你老丈人得了酒，肯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至少不会那么讨厌你。” 顾爷爷炸毛了，床底下那瓶酒，他珍藏了好多年都舍不得喝，眼下儿子嘴皮子一动，轻飘飘的将他的酒就那么送人了。 顾爷爷想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再塞回去，回炉重造一下。 感受到老爷子怒意的顾父慢悠悠的说道：“一瓶酒都舍不得，难不成你不想要孙媳妇了？” 屁话，顾爷爷做梦都想。 顾父趁热打铁的说道：“这不就行了，一瓶酒换回来一个孙媳妇，值！” 酒送到沈家，他也能跟着喝两口，要知道他馋那酒馋很久了，可惜他爸不让碰，眼下可算被他逮到机会了。 顾爷爷说道：“为了我孙媳妇，送就送吧，我床底下藏着的另外一瓶酒，也一起送过去。” “爸，大气，我得向你学习。”顾父溜须拍马，顾爷爷被哄的都快找不着背了。 “沈叔上次喝多了，要拿刀把我剁了……”顾九宴没忍住，往他们二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顾爷爷和顾父吓得浑身一哆嗦。 顾父颤颤巍巍的说道：“儿子，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你未来老丈人这么恨你？” 其他人齐刷刷的看向顾九宴，他们也想知道，就连开车的小李，都在侧着耳朵偷听。 “没做什么，就是单纯看我不顺眼。”顾九宴突然有些头疼。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顾母才开口说道：“老丈人看女婿，哪有看顺眼的，更别提九宴比舒舒大那么多，百川看九宴不顺眼，很正常。 咱别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将舒舒娶回家的。” 众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嫌火候不够的顾九宴又往上加了一把火： “可是我现在都快三十了，舒舒还很年轻，要是不抓点紧，恐怕我这辈子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打光棍也没啥，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顾爷爷急了：“习惯什么习惯，有我在，我一定让你将那小姑娘娶家里来。” 顾九宴见鱼儿上钩，继续卖惨：“可是……沈叔那边不同意……” “沈百川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同意也要同意，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别管了。”顾爷爷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面对孙子的终身大事上，顾奶奶也非常给力的提出帮忙，想儿媳妇想的心急的顾母也不甘落下。 于是，把姜云舒尽快娶回家就成了顾家现在的头等大事。 到家后，男人们都被赶去做饭，女人就在屋里说话。 厨房里，沈百川拿着两个新鲜茄子来到顾九宴跟前：“臭小子，茄子我给你买来了，那个什么茄子怎么做的？你快教我。” 顾九宴问道：“我和舒舒的事？” “我同意，你快点的，我女儿肚子还饿着呢。” 在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顾九宴立马将茄子接过来，改花刀，教沈百川做风味茄子。 “舒舒，姥姥没什么给你的，这红包你拿着，算是姥姥的心意。”说罢，林老太回屋里将她提前包好的红包拿过来，交给姜云舒。 沉甸甸的钱，姜云舒心都是颤的，她想都没想的将钱推回去：“姥姥，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林老太说道：“娇娇，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姥姥那还有好多宝贝，等哪天捯饬出来，再给你。” 她的那些翡翠金条的，现在都是祸端，等过些日子，太平了再说。 到最后，推辞不过的姜云舒只能把钱收下。 厨房里，沈百川看着顾九宴将一些七七八八的调料放进锅里，问道：“这玩意，能好吃？” “舒舒喜欢吃。”顾九宴翻动着锅铲，很快一道热气腾腾的风味茄子就完美出锅了。（风味茄子真的很好吃！每次吃饭都必点的一道菜） 顾不上烫的沈百川用手捏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瞬间味蕾被征服。 顾九宴问道：“沈叔，味道怎么样？” “也就一般般吧，要是我做，肯定能做的比你好。”沈百川嘴是硬的，身体却是诚实的，用手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顾九宴顺着他的话说道：“沈叔说的是，你做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那是当然，算你这小子有眼光。”被哄开心的沈百川端着菜就走了。 趁着今天晚上有空，不睡觉他也要把这道菜做出来。 林老太买的菜很多，在沈百川和顾父的帮忙下，顾九宴做了九菜一汤，桌上大多是姜云舒喜欢吃的菜式。 姜云舒被林老太和林知意夹在中间，顺便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投喂，碗里满当当的全是菜。 但姜云舒最爱的还是那道风味茄子，一筷接一筷的没停下来过。 沈从容见孙女这么喜欢吃，便起身将那道菜挪到了她的面前。 一旁的沈百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就从侧面验证了顾九宴说的还真不是假话。 推杯换盏之间，男人们都醉了，唯一保持清醒的顾九宴看着醉酒的老丈人，水灵灵的看着他时，就知道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还真没让他失望。 第154章 剥夺三年喝酒权 “……你这混蛋……抢我女儿……我和你拼了……”醉酒的沈百川跌跌撞撞的走上前，一把拽着顾九宴的衣领，明晃晃的给了顾九宴一拳。 明明能躲得过去拳头的顾九宴，就呆愣在那任由沈百川揍他，嘴角瞬间见血。 天啦噜了，她爸这是要疯啊。 姜云舒心急的赶紧上前拦住发酒疯的沈百川，再揍下去，顾九宴就要躺医院了。 “……你别拦着我……”发脾气的沈百川扭头望去，发现面前的人影重叠，他费力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人： “……舒舒……你松手……” “爸，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没有哪个醉鬼喝醉酒了，说自己喝醉的，姜云舒深呼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沈百川面前晃悠： “爸，这是几？” 站都站不稳的沈百川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舒舒……你是不是和那臭小子在一起待久了……待的有些傻了……连四都认不出来了……” 什么都没做，莫名背了口锅的顾九宴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毕竟老丈人对自己的成见是真的很深。 哪怕顾九宴放个屁，沈百川都能给他罗列出来九十九条罪证。 一旁守着看戏的顾家人当即对顾九宴投去同情的目光，老丈人就是拦路虎，有他在，至少别想轻易的把儿媳妇娶回家。 想儿媳妇想的心切的顾母心里哭唧唧…… 姜云舒就知道她爸会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你喝醉了，我现在扶你回屋睡觉。” “……我不回去……我还没拿刀剁了那小子呢……”醉酒的沈百川像个小孩子，定海神针般的往那一杵，耍起无赖。 顾九宴再次感到脖子一凉，老丈人动不动的就要拿刀砍他的心，什么时候才会灭。 求娶舒舒他是真心的。 林知意见喝醉酒，说话就不着调的丈夫，心里气急了，偏生全家人都在，又不能发火的她，偷偷拧了他胳膊上的肉。 “……嘶……疼……”沈百川疼的倒吸冷气，就连浑身的酒气都散了不少，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身形恍惚的妻子。 林知意小声威胁道：“疼就对了，赶紧跟我回屋，我现在心情不好，别逼我发火。” “……媳妇，是不是那臭小子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他……咱不生气……不气……”即使喝的晕头转向，也不耽误沈百川哄妻子。 爱妻这一点，是沈家人刻进骨子里的传统。 顾九宴又背了一口好大的锅，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已经习惯了老丈人的区别对待。 有错没错都是他的错。 见丈夫越说越离谱，林知意看向顾九宴，愧疚的说道：“九宴，你叔喝醉了，他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喝醉……”沈百川从中横插一杠。 林知意紧攥的拳头，泄露了她此刻想要揍人的冲动，懒得和醉鬼讲话的她，在姜云舒的协同下，将沈百川弄回了屋。 林知意扭头看向女儿的时候，凌厉的眼神秒变母性的慈爱，温温柔柔的说道：“舒舒，你先出去。” 直觉告诉她，她爸要倒霉。 姜云舒在心里为她爸掬了一把同情泪，然后闪身走人，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紧接着，屋内就传来痛苦的哀嚎声，然后醉酒的沈百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妻子林知意剥夺了最近三年喝酒的权利。 第二天醒来的沈百川，心里一万个后悔，不过在听到自己昨晚喝醉酒干的蠢事后，看向顾九宴的眼神都心虚了不少。 但是，沈百川想揍顾九宴的心却是真的。 沈百川就像是个小插曲，众人接着吃饭，只是顾九宴那哀怨的小眼神，时不时的飘来姜云舒这里。 只顾埋头干饭的姜云舒，完全没注意的到，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顾九宴逼近墙角的姜云舒，正被动的承受着密到连呼吸都喘不过来的吻。 姜云舒被吻的快要窒息的时候，顾九宴才肯放过她。 姜云舒大口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小脸爆红的她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楚。 不过女儿家的羞态，顾九宴看的分明。 他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将面前的小姑娘早早娶回家。 败下阵来的姜云舒说道：“顾九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可是，舒舒很喜欢，你刚才……” 虎狼之词刚要说出口，就被嘴快的姜云舒打断：“顾九宴，你闭嘴。” 顾九宴听话的把嘴闭上。 姜云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检查顾九宴嘴边的伤口。 “顾九宴，疼么？” 刚想说不疼的顾九宴，对上姜云舒担忧的眼神，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很疼。” 疼也是对的，毕竟她爸揍人的时候，她在一边看着的，她爸那拳头明显是下了死手的，姜云舒叮嘱道： “下次我爸再揍你的时候，记得躲，听到了没？” “不能躲。” “他都打到你脸上了，你不躲，顾九宴，你是傻子么？” “可是……我想娶你，若是我躲了，沈叔会生气，会更加讨厌我的。” 姜云舒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她对上顾九宴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说道： “我爸说话不算数，嫁不嫁人我说了算，顾九宴，下次记住，我爸揍你的时候，你跑的快一点。” “我听舒舒的。” “这才乖么。” “那我这么乖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顾九宴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姜云舒踮起脚尖，吧唧在顾九宴嘴上亲了一口，就在顾九宴准备加深这个吻时，姜云舒快速撤离跑路。 “顾九宴，明天见。” 明天见，我的小姑娘。 第155章 改姓 第二天。 自知做了错事的沈百川在饭桌上，都不敢开口，跑来跑去的为众人添饭。 姜云舒拦住沈百川，偷摸问道：“爸，你惹我妈生气了？” “……算是吧……”沈百川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喝酒坏事，他要戒酒。 “因为昨天的事？” 沈百川心虚的点点头。 姜云舒为了她爸能长记性，故意加重语气：“爸，昨天你把大家伙都吓到了，嚷嚷着要用刀砍人。 爷爷和姥爷都快被吓晕过去了，下次可不敢这样了，万一出点啥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沈百川被吓到了，连忙保证道：“舒舒，你放心吧，我再也不喝酒了，从今天开始，我戒酒。” “酒是戒了，那烟呢？吸烟对身体不好。”姜云舒每天都能见到她爸兜里揣着的那两盒烟。 女儿奴的沈百川咬着牙说道：“爸听你的，戒烟。” 姜云舒满意的笑弯了眉眼。 上午，趁着家里人都在，沈从容将改名字的事情提上日程，占了原主身体的姜云舒没有任何异议。 沈从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舒舒，我们原本给你取名娇娇，名为沈娇娇。 不过你现在的名字跟了你十几年，想必也有感情了，所以这名字怎么取，爷爷把决定权交给你。” 姜云舒说道：“爷爷，保留云舒二字，把姓改为沈姓，你看可以么？” 她现代的名字和她这副身体的名字，一模一样，现代的名字是爷爷奶奶取的，这是他们二老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姜云舒想把这个念想保留下来。 沈从容说道：“舒舒说的算。” 沈百川和林知意也没有任何意见，名字不名字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的女儿找了回来。 于是姜云舒由姜改为沈姓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午，沈家人带着姜云舒去了公安局，本来琐碎繁杂的改名过程，在办事人员见到来人是沈从容后，立马提高了办事效率。 半个小时后，姜云舒改姓成功，以后就是沈云舒。 沈、林两家的宝贝疙瘩，唯一继承人的存在。 为了庆祝这个高兴时刻，沈从容拍板，宴请亲朋好友来家吃饭，顾家也在邀请人的行列。 拿不准主意的顾母向一旁的顾奶奶讨教：“妈，你说我送舒舒什么东西好呢？” “这株人参吧，舒舒将来能用得到。”顾奶奶跃过桌上的项链首饰，径直的指向那株百年人参。 送人就要送最实用的，将来舒舒不喜欢，还能留着卖钱。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来算，一株百年人参也得几千块钱了。 顾母看着桌上的那株人参迟疑了片刻：“可是……舒舒已经有一株了，再送不就重复了？” 前段时间，臭小子从家里拿走一株人参，说是送给舒舒的。 “好东西不嫌多，你要是嫌拿不出手，就再包个红包，记得包红包的时候，多往里边塞点钱，这样舒舒喜欢啥，也能自己买。”军师顾奶奶给顾母出谋划策。 顾九宴见缝插针的说道：“舒舒喜欢钱，你要是包的话，就多包点。” 小姑娘之前说过的，她最爱钱，想要多多的钱，身为小姑娘对象的他，自然要为小姑娘多多争取福利。 觉得顾九宴说话没毛病的顾母，附和道：“儿媳妇喜欢钱，那我就给儿媳妇包个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反正这钱将来都是你们小两口的，早给晚给都是给。” 儿子娶媳妇的老婆本，顾母早就准备好了，存折上的钱只多不少，别说娶媳妇了，就是再来十个孙子孙女她都能养得起。 顾母年轻的时候没有受过婆婆的气，所以将心比心，她也不会给未来的儿媳妇气受，她要把儿媳妇当成女儿一样疼。 当年怀儿子的遗憾，如今她要弥补在儿媳妇身上。 顾奶奶见顾母有所表示，当场表态：“我和你一样，给舒舒包个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这是她们顾家对未来孙媳妇的重视。 过了一会儿，顾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顾九宴： “臭小子，我们都有所表示了，你这个做对象的，打算送舒舒什么？” “我钱都上交给舒舒了。”顾九宴说话那叫一个硬气。 顾母激动的拍手：“好小子，有觉悟，要想追到姑娘，就得这样做，当年你爸就是这样追我的。 光给钱还不够，等下我把家里那几张房契收拾出来，你替我送给舒舒。” 只要能把儿媳妇娶回家，把家里搬空，顾母都愿意。 顾九宴说道：“妈，你这样会吓到舒舒的，房契之类的东西等我们结婚后再说。” 顾母一琢磨，觉得顾九宴说的也对，立马妥协。 “那行，我听你的，不过你可得抓点紧，早点将舒舒娶回家。” 顾母所说的，也正是顾九宴所求的。 这年头，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容易被人揪着不放，今天过来沈家吃饭的都是街坊四邻。 沈从容特意请了国宴级别的万大厨前来烧菜，顾家人也是早早的过来帮忙。 对于今天的菜系，沈云舒表示很期待，只是看着院里挥着铲子炒菜的人，她越看越熟悉。 “顾九宴，那人是谁？我怎么瞅着有点熟悉。” “万新宇的爷爷，万家的掌门人。”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又打量了几眼，就将目光收回来，蹲下身子，帮着众人一起干活。 手还没碰到菜，沈云舒就被林知意和顾母拉走回屋歇着了。 直到晌午头，沈家请的人才到齐，乌泱泱的坐了六桌人。 伴随着沈从容的吆喝声，菜一道接一道的上桌，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今天饭桌上都有。 前来吃饭的众人望着桌上那炖的软烂脱骨的大猪肘子，纷纷咽口水。 沈家这是下血本了，不过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值得么？还找了十八年。 即使找到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还是别人家的人。 沈从容穿着沈云舒给他买的衣服，在台上讲话。 “这是我孙女沈云舒，往后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沈从容在此谢过大家了。” 顾爷爷非常给力，站起来第一个表态：“老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孙女就是我孙女，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就放心吧。” 顾家的掌权者表态，也就意味着沈从容的孙女，背后有顾沈两家撑腰，不对还有一个林家。 原本还有点小瞧沈云舒的众人这下不得不正视起来。 第156章 顾爷，你媳妇被人惦记上了 毕竟，顾家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随便拔根汗毛都能将他们压垮。 刘母望着台阶上的沈云舒，眼睛滴溜滴溜的乱转个不停。 假如她宝贝儿子娶了沈家孙女，也就意味着沈林两家的财产资源，到最后都是她们刘家的。 再加上顾家的助力，那将来她们刘家在京市站稳脚跟是指日可待。 越想越激动的刘母此时恨不得当场下聘礼，将沈云舒这个宝贝金疙瘩娶回家里来。 此时满眼都是沈云舒的顾九宴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在眼皮底下，竟被人惦记上了。 “沈家孙女，往后谁要敢欺负你，就让你天明哥给你报仇。”刘母皱的像老树皮的脸，如今笑的像朵食人花。 对于这门婚事，她十拿九稳。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年邻居，顾母一眼猜中刘母心里打的什么花花肠子。 想和她们顾家抢儿媳妇，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这就不用了，舒舒有我们顾家护着呢，谁要是敢欺负舒舒，就是和我们顾家做对。” 顾母说完，转头看向顾九宴：“儿子，以后好好照顾舒舒，要是敢欺负她，我扒了你的皮，听到了没？” 顾九宴定睛看着台上的姜云舒，配合的说道：“妈，我听你的。” 这话一出，院里再次陷入寂静，有些聪慧的人琢磨出来这话有些不对味，眼神在姜云舒和顾九宴身上来回打量。 看着台上台下那浓稠到能拉丝的眼神，他们瞬间明白过来，这沈家孙女和顾九宴有故事。 沈家顾家联姻，就属于强上加强，这么一想，众人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多了几分重视，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而刘母像饿了三天没吃饭一样，只顾埋头吃猪蹄，至于顾母刚才讲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 沈家出手很大方，除了桌上的大荤，沈家还准备了好酒好烟，街坊四邻吃的满嘴流油。 “舒舒，味道怎么样？”顾九宴夹起一个炖的软烂脱骨的鸡爪，放在沈云舒的碗里。 “比万新宇烧的好吃。”沈云舒吃的停不下嘴。 国宴级的大厨，做菜就是好，等将来她有钱了，她就聘请一个这样的厨师，专门给她做一日三餐。 顾九宴见小姑娘这么喜欢吃，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这顿饭，吃的宾客尽欢，街坊四邻吃完饭，留下来帮着一起收拾，林知意将多出来的菜，分给众人。 等客人都走完，顾奶奶和顾母把她们的礼物拿出来，送给沈云舒。 沉甸甸的，分量极重，还用红布包着。 顾奶奶赶在沈云舒拒绝之前，开口道：“舒舒，这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你可不能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云舒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顾奶奶，顾姨，谢谢你们。” 顾母握住沈云舒的手，亲昵的说道：“傻姑娘，和我们那么见外干啥，顾姨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沈云舒颇为乖巧的说道：“我也喜欢顾姨。” 一句话，让顾母乐的找不着北，回到家的时候，那嘴乐的都还没合上。 顾父打趣道：“这么喜欢舒舒，那就早点将舒舒娶进家里来。” 顾母哀怨的说道：“我倒是想，但是你儿子不争气。”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顾父，闭嘴！ 沈云舒回屋把顾家送她的礼物拆开，在看清里边是什么东西后，她很震惊。 屋里的其他人和沈云舒一个反应，顾家出手未免太大方了点。 单是盒子里那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在这年头有钱也不好找，更别提那两沓用红布条包着的钱了。 厚厚的两沓钱，估摸着几百块钱是有的，街坊四邻谁家嫁娶女儿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沈云舒觉得手上的东西有些烧手，她抬头看着发愣的众人，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要不然我还是把它送回去吧。” 恍过神来的林老太说道：“顾家诚心给的，你收着就好。”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前段时间，顾九宴刚送我株人参……”好东西太多，沈云舒拿着有些心虚。 众人再一次的被沈云舒的话震惊住了，顾家随手就是人参，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玩意是不值钱的大白菜呢。 但是动不动的就送人参、送钱，这说明了顾家人是真心喜欢舒舒的，将来若是舒舒真嫁进顾家，也不会受委屈。 想到这，林知意她们都开心了不少，舒舒早晚要嫁人，能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公婆疼，丈夫宠的，再合适不过了。 很显然，顾九宴就是最好的选择。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九宴把舒舒放在心上，事事以舒舒为先，林知意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一向对顾九宴含有偏见的沈百川，这次都挑不出来刺。 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沈云舒把顾家送她的东西收下了。 另一边的刘母，回到家就去将自己那好吃懒做的儿子从床上叫起来。 还没睡醒的刘天明，耷拉着脑袋，不耐烦的说道：“有事说事，别耽误我睡觉，我晚上还有事呢。” 刘母激动的说道：“儿子，妈给你物色了一个好媳妇，只要你把她娶回家，我们刘家就发了。” 刘天明不满的说道：“妈，大白天的你发啥癔症，我有对象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象可是钢铁厂主任的女儿。” 他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将人追到手的，只差最后一步了，到时候老丈人就算瞧不起他，老丈人也要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考虑。 等他将人娶到手，老丈人家的财产，那还不是他动动手的事。 “我这次给你说的，比钢铁厂主任的女儿还要好。” 听他妈这么一说，刘天明瞬间来了兴趣：“妈，你是认真的？” 刘母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是你亲妈，怎么可能会坑你，沈家刚寻回来的那孙女，你应该听说了吧。” 这些天，刘天明忙着追女人呢，他妈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见儿子不知道，刘母急忙说道：“沈家那孙女，长的细皮嫩肉的，那模样，比你现在这个对象强多了。 重点是，沈林两家就她自己，将来你若是把她娶回家，那沈林两家的财产，到时候都是我们刘家的。” 第157章 坟前的蝴蝶 刘天明有些心动。 沈林两家的家底有多殷实，他还是知道的。 到时候，就像他妈所说的那样，他娶了沈家的孙女，那沈林两家的财产就是他的了。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再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刘爷。 至于钢铁厂主任家的女儿，那个死肥婆，有多远滚多远。 要不是看在她爸是钢铁主任的份上，他才不会耗费心思的去讨好一个长相丑陋的死肥婆。 两百多斤的肥猪身材，夜里睡觉都能把他压死。 刘母见儿子神色有些松动，继续添柴加火： “儿子，也就你动动手指的事，只要能将沈家那丫头娶回家，我们刘家就发了，而且那丫头还得顾家偏爱，这哪是人，这分明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听到顾家，刘天明难掩脸上激动的神色：“顾家？顾老爷子，顾震霆？” 刘母忿忿不平的说道：“对，就是顾震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耍了什么手段，能得顾老爷子青睐，当众护着她。” 闻言，刘天明势在必得的说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将那沈家孙女娶回家来，好好伺候你。” 刘母当场乐的眉开眼笑：“妈就知道，妈没白疼你，妈的孝顺儿子。” 刘天明趁热打铁的赶紧伸手要钱。 刘母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口袋里边掏出两块钱递给刘天明。 她一脸肉痛的叮嘱道：“儿子，家里钱不多了，你可要省着点花。” 刘天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钱，当场黑脸，愤怒的将手里的钱扔在地上。 “这么一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刘母心疼不已，赶紧弯腰把地上的两块钱捡起来，试图塞回去，却被刘天明嫌弃的一把推搡在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要是想让我早点将沈家那孙女娶回家，你就把家里的钱都给我，儿子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刘天明说完，朝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 刘母心微微动，但是要让她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她又不舍得。 就在她内心反复挣扎的时候，刘天明开口道：“妈，你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等我把沈家孙女娶回来，那时沈林两家的财产可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你想买啥就买啥，肉管够。” 刘母想到今天饭席上吃到的大猪肘子、小鸡炖蘑菇……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心一横，她说道：“儿子，你在这等着，妈回屋给你拿钱。” 老鼠洞里藏着的三十二块八毛钱，刘母一分没留的全给它掏出来，交给了刘天明。 握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刘天明的脸上难掩笑意。 “儿子，我可是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了，你可要争气点，早点把那丫头片子弄回家，妈还等着享福呢。” “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出马，分分钟将那女人拿下。”刘天明毫不掩饰眼底的贪婪。 这世上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到时候，她若是不同意，那他就生米煮成熟饭。 她不嫁也得嫁。 一个破烂货，除了他也没人要。 还在幻想美梦的二人，殊不知他们碰到了不该碰的人，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夜里。 沈从容带着沈家人，拿上偷摸买来的香烛、元宝，以及棠花生前爱吃的蟹粉糕，去了离家十公里的郊外。 郊外很荒凉，乌鸦止不住的嚎叫。 坟头一座挨着一座，沈家人世世代代长眠于此。 其中，最边上，最不起眼的那个坟头，就是沈从容带着家里人前来要祭拜的人。 黎棠花，沈从容早逝的妻子，沈云舒一面未见的奶奶。 小小的坟头上，没有立碑，上边种满了棠花生前最爱的虞美人。 沈从容看着老妻的坟头，不知什么时候湿透了眼眶。 他坐在坟头前，将老妻生前最喜爱的蟹粉糕拿出来摆上。 “棠花，我们的孙女，找到了。” “我没有失约，我答应你的做到了。” “我们的孙女很漂亮，长的很像年轻时候的你，你要是还活着，肯定很开心。” “棠花，你在下面再多等等我，我马上就能来陪你了。” ………… 沈从容哭的宛若泪人，他一遍遍的喊着老妻的名字，总是幻想着能再见她一面。 沈云舒看着那座小小的坟头，虽然没见过里面埋葬的人，但是这些日子，她也听父母说了，里边躺着的小老太婆很爱很爱她。 找了她十来年也没放弃寻找，到死的时候嘴里都还在念叨她。 内心的悲伤溢开，沈云舒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小老太婆很爱她，她也很爱那个一面未见的小老太婆。 “奶奶，舒舒来晚了。” 沈云舒对着那座小小的坟头，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一只蝴蝶，落在沈云舒的肩头，迟迟不肯离去。 沈从容神色呆滞的望着那蝴蝶，嘴里喃喃道：“棠花，是你么？” 那只蝴蝶像是能听懂人话，沈从容话音刚落，蝴蝶就落在了沈从容的肩头。 林知意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从容呜咽的说道：“棠花，果然是你，我……我好想你。” 梦里百转多次，出现的都是老妻的身影。 当年，他多想陪老妻一起走。 可是他答应老妻的事情没有做到，他还没找到孙女。 眼下将孙女找到了，他贪婪的又想看着孙女嫁人生子。 将来等他们二人黄泉之下见面，他对老妻也好有个交代。 蝴蝶在沈从容肩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绕着林知意和沈百川转，最后落在沈云舒的肩头。 死过一次的沈云舒是全天下最相信鬼神的人，她看着落在自己肩头不肯飞走的蝴蝶 ，哽咽的说道： “奶奶，谢谢你，坚持不懈的找了我那么多年，舒舒很喜欢你。” 话说完，沈云舒感到肩头一丝湿意。 蝴蝶……它哭了么？ “奶奶，您放心，舒舒会照顾好爷爷，照顾好爸爸妈妈。”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舒舒还选你当我的奶奶。” 第158章 坚决杜绝猎奇心理 原本落在沈云舒肩头一动不动的蝴蝶，绕着沈云舒转了好几圈，目光在沈百川身上停留一会儿，就挥着翅膀飞走了。 沈百川着急的上前去追，可是哪里还有蝴蝶的踪影。 “棠花……”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沈百川情绪波动太大，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沈家。 林知意看着守在床边不肯走的女儿，心疼的说道：“舒舒，天色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这里有我和你爸呢。” 沈云舒强撑着困意说道：“妈。我想留在这多陪陪爷爷，你们去睡吧。” 见女儿如此固执，林知意也不好再劝了，守在这和她一起等。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床上的沈从容醒了过来。 “爷爷，你总算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么？”原本困意极重的沈云舒在看到家里的老爷子醒来后，精神大作。 沈从容虚弱的说道：“舒舒，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沈云舒把心放肚子里了。 既然沈从容醒来了，沈云舒也没有再留这守着的必要性了，在交代完父亲大人有事喊她后，沈云舒就回去睡觉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 “爸，你说，我们晚上看到的那个蝴蝶，会不会就是……” 沈百川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从容打断：“百川，有些话，祸从口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其实，沈从容更愿意相信他亲眼看到的那只蝴蝶就是他多日想念的老妻。 要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顾九宴早早的就起床去买小姑娘想喝的豆汁儿，怕小姑娘喝不惯，他还另外多买了豆浆和油条。 沈家其他人的早饭，他也一起顺手买了出来。 想要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里来，那就要讨好未来老丈人和未来丈母娘。 只是，顾九宴每每想到老丈人喝醉酒要拿刀砍了他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的头疼。 顾九宴卑微在线求救：怎样做，才能消除老丈人对自己的成见！！！ 要去给女儿买早餐的沈百川刚准备出门，就迎面撞上了顾九宴。 心里窝着火的他，夹棍带棒的说道：“你这小子，这么早的不在家待着，跑来我家干啥。” 顾九宴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舒舒爱吃的。” 提到女儿，沈百川立马没了脾气 ，侧着身子让顾九宴进屋了。 至于林知意看着大清早就过来给女儿送早餐的顾九宴，那真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满意。 “九宴，舒舒刚醒，你在这等着，我去催催她。” 顾九宴想到小姑娘爱睡懒觉，阻止道：“林姨，我不急，舒舒最近这几天累着了，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沈云舒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迷迷瞪瞪的过来了，在看清眼前坐着的人是谁后，大脑一片空白的她，麻溜的捂脸跑着回屋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是要形象的。 顾九宴见小姑娘在躲他，心碎的渣渣都不剩。 林知意见顾九宴脸色有些不好，贴心的说道：“九宴，舒舒刚醒，可能有点害羞。” 顾九宴这时哪还能听得进去其他话，满脑子都是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惹小姑娘不开心了。 而沈百川见顾九宴吃瘪，就很开心，结果开心不到三秒，幸灾乐祸的他被林知意抓个正着，狠狠的批了一顿。 沈百川嘴角向下耷拉，郁郁寡欢。 他不开心了。 沈云舒梳洗打扮完才过来客厅这边，她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和顾九宴打招呼。 “顾九宴，早上好啊。” 顾九宴心头的郁闷和纠结在这招呼声中，立马烟消云散。 他趁着林知意去厨房拿筷子的时候，虚心请教道：“舒舒，我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肯定改。” “你很好啊，十全十美，有求必应的好男友一枚，没有惹我不开心。”说罢，沈云舒疑惑的望着他。 “刚才，你看见我就跑。” 沈云舒恍然大悟，不愿误会继续下去的她，急忙解释道：“顾九宴，我是女生，女生都是要形象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就是发型不能乱，说的就是她。 一向会抓重点的顾九宴揪着关键词不放：“所以，舒舒喜欢我。” “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是知道么？” 有钱有颜，还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肯定要喜欢的。 顾九宴被哄开心了。 林知意拿完筷子回来，就感觉到顾九宴变开心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女儿，瞬间明白过来是咋回事。 这年纪小，就是好哄，她女儿还真是把顾九宴吃的死死的。 对于这样的局面，身为母亲的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舒舒，这是你之前提到过的豆汁儿，你尝尝。”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那碗豆汁儿，有些跃跃欲试。 沈百川见她两眼放光，心里瞬间来了主意：“舒舒喜欢喝，我明天早点排队，多买几碗回来。” 只想尝尝啥味的沈云舒连忙阻止了。 她不喜欢喝，她只是抱有猎奇心，想尝尝网上传说中的豆汁儿是什么味。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云舒端起面前的那碗豆汁儿，浅尝了一口。 豆汁儿刚进嘴，受不了那个味道的沈云舒全给吐了出来。 有种大爷三伏天外出长跑十公里，胳肢窝里混了点发酵变质的酸菜味，是那种很醇厚的味道。 沈云舒享受不来。 早有预判的顾九宴连忙将手中的温水递到沈云舒嘴边。 一碗水下肚，沈云舒翻山倒海的胃里才算好受了一点。 面前那碗只喝了一口的豆汁儿，她敬而远之。 “豆汁儿这玩意，喜欢喝的人很少，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个味，舒舒喝不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沈从容说完，端起面前的豆汁儿一饮而尽。 他是地地道道的老京市人，豆汁儿这玩意，他从小喝到大，所以也就习惯了。 总算和闺女找到共同点的沈百川，自豪的说道：“舒舒这一点像我，我也喝不惯这玩意。” 第159章 你没长眼啊 “酸了吧唧的，跟臭脚丫一个味。” 一碗豆汁儿刚进肚的沈从容看着面前能气死人的逆子，暴脾气上来的他一脚将沈百川踹下了桌。 沈百川捂着被踹疼的屁股，从地上坐起来，目光哀怨的看着将他踹下桌的亲爹。 他爸是不是老年期到了，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赶明有时间了，得和妻子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带他爸去医院看看。 沈从容瞅他就来气，凶巴巴的说道：“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滚蛋，这是饭桌上，少在这说些不着调的话。” 被自己亲爹连吼带踹的沈百川，这次是彻底老实了，乖乖喝着碗里的豆浆。 饭桌上，他时不时的挤眉弄眼，逗女儿开心。 沈云舒没喝完的那碗豆汁儿，也没浪费，顾九宴面不改色的把它全喝完了。 “顾九宴，你也喜欢喝豆汁儿。”沈云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宝宝的望着顾九宴。 那股醇厚的味道，一般人还真喝不来。 “算不上喜欢。”顾九宴习惯性的给沈云舒收尾，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唯一喜欢的就是眼前人。 原本以为这辈子会这么过去，谁曾想，得上天垂怜，把小姑娘送到他身边。 顾九宴感激上天。 林知意为了给年轻人创造独处空间，方便二人培养感情，饭吃完，就开始往外轰人。 “舒舒，你刚来京市，还不熟悉，趁着今天凉快，让九宴带着你到处逛逛。” 闻言，沈从容赶紧从口袋将包有钱票的手帕拿出来，数都没数，一股脑的将钱票全塞到沈云舒手里。 出门逛街，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体会到林知意良苦用心的顾九宴向她投向感激的目光：“林姨，我会照顾好舒舒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放心个屁，对于这个要叼走闺女的大尾巴狼，沈百川是一万个不放心。 沈云舒和顾九宴刚出家门，沈百川厚着脸皮就要去追，不料，他还没走出家门，就被识破他意图的林知意拽了回来。 “年轻人约会，你这个当爸的跟着过去，不是捣乱么。” 沈百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放心不下女儿，咱女儿长的那么好看，万一那小子色欲熏心的要对咱女儿做出啥不轨之事，我能保护女儿。” 林知意瞥了他一眼，说道：“九宴那孩子可比你老实多了，你今天哪也不准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媳妇～” “再多说一句，今晚你睡地上。” 林知意的威胁很有用，沈百川立马识趣的把嘴闭上，只是略微有点不甘心。 守在沈家门口的刘家母子俩，见有人出来了，赶紧藏在路边那棵粗壮的大槐树后面，躲好。 直到沈云舒和顾九宴走远后，刘家母子俩才敢出来。 刘母说道：“儿子，看清了没？刚才那人就是沈家的孙女，沈云舒，只要你能把她娶到手，我们刘家就一步升天了。” 刘天明痴痴的望着前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至于刘母刚才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得进去。 一个字，美！ 两个字，很美！ 刘天明就没见过像她这么美的人，就算将整个京市翻遍，都找不出来这么美的姑娘。 要是能和她睡上一晚，出去和人吹牛逼都有的吹了，想到这，刘天明眼里泛出淫邪的光芒。 小美人，他睡定了！ 沈刘两家的财产，他也要定了！ 只是……顾家活阎王怎么和他女人在一起？对此感到困惑的刘天明看向身旁的老母亲。 刘母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出来：“沈家那早死的老太太和顾家老太从小就关系好，想必是沈家托顾九宴帮忙照顾这小丫头。” “妈，会不会他们两个在处对象？”胆小怕事的刘天明，有些退缩。 和顾九宴抢女人，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之前顾九宴不要命的暴揍万家孙子的一幕，他还历历在目。 色字当头一把刀，让他就这么放弃小美人，他又做不到。 刘母立马摇头，说道：“处对象，不可能的事，他们二人年龄差的太多了，而且我前两天听人说，顾九宴谈了个乡下对象，顾家人很满意。 你说，顾家人是不是有哪根筋搭错了，找了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姑娘，也不怕满京市的人笑话他们。” 不是对象就好，没了后顾之忧的刘天明往手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揉搓开来，往头发上弄。 不多时，一个鸡窝样式的时髦发型就这么被他整了出来。 刘天明理了理身上穿的有些发皱的中山装，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妈，我这身打扮怎么样？能迷倒那姑娘么？” 刘母吹捧道：“我儿子长得这么板正，肯定能将那小丫头片子迷的死去活来的。” 出来泼洗脸水的林知意，看着大清早在她家门口发癫的母子二人，手上的洗脸盆没来得及收，泼了他们母子一身的水。 刘母怒骂道：“大清早的，你没长眼啊。” 正准备道歉的林知意见刘母态度不好，当下改口：“不好意思，我没长眼。” “你……”刘母话没说完，就被刘天明拉到身后。 “林姨，刚才那事，是我妈做的不对，我替我妈跟你道个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妈计较。” “算了，这事我也有错，下次你们说话注意点，别站在人家门口说话。”林知意说完，就转身回家了。 “儿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被人泼了一身水的刘母有些生气。 刘天明看着蠢笨如猪的刘母，面色冷淡的说道：“蠢货，你现在把关系弄僵，我将来还怎么娶她女儿。” 大脑反应过来的刘母，此刻万分庆幸儿子刚才将自己拦住了，要不然，就坏事了。 走了一段路，沈云舒发现顾九宴有些心不在焉，主动问道：“顾九宴，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我只是在想等下要带舒舒去哪里玩。”顾九宴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到他和小姑娘的约会。 第160章 百货大楼 但想到槐树后边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时，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任何敢伤害到小姑娘的人，都该打。 沈云舒想了想，说道：“趁着今天有时间，我们去百货大楼转转，我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顾九宴眼中泛着宠溺：“听舒舒的，等下逛累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去吃烤鸭！”豆汁儿踩雷了，沈云舒就不信传说中的京市烤鸭还能踩雷。 顾九宴一口答应下来，他今天本来就有带小姑娘去吃烤鸭的打算。 随后，顾九宴不知从哪搞了辆自行车，载着沈云舒去了百货大楼。 在这个干什么都需要票的年代，百货大楼品种繁多，甚至还能看到国外的进口商品，同时人也多。 沈云舒看着在柜台前推搡的众人，严重怀疑半个京市的人不上班，都聚集在这里。 “顾九宴，我们去鞋帽部那边逛逛，我想给家里人买几双鞋。” 在顾九宴的陪同下，沈云舒穿过拥挤的人流，和顾九宴来到了鞋帽部。 琳琅满目、各个款式的男鞋、女鞋都在墙上挂着，简直让人挑花了眼。 沈云舒想着天热，眼下穿凉鞋正是时候，要了两双43码的男士凉鞋，又让售货员单独拿了一双38码的低跟女士凉鞋和一双36码的平底凉鞋。 低跟的给她妈穿，平底的给她腿脚不怎么好的姥姥的。 沈云舒并没着急付钱，而是扭头看向顾九宴：“你知道顾姨她们都穿多大码的鞋子么？” 顾九宴说道：“我妈和奶奶36码的，爷爷44码的。” 沈云舒又问道：“顾叔呢？还有你穿多大码的？” “我43码的，我爸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尺码就不好买鞋，沈云舒只能打消给顾父买鞋的想法，打算等下去男装区给顾父挑件短袖。 毕竟，大家都有，就顾父自己没有，沈云舒心里过意不去，顾父也会不开心的。 不差钱的沈云舒，让售货员按照顾九宴报的尺码，将刚才她买的男鞋女鞋又拿了一模一样的鞋子出来。 至于顾九宴，沈云舒为他精挑细选了一双皮革凉鞋，耐穿耐磨还抗造，款式还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 “顾九宴，你喜欢么？” “舒舒买的，都喜欢。”顾九宴宝贝的将凉鞋换上，至于他脚上之前穿的那双鞋，则被他嫌弃的丢在一边。 就在沈云舒结完账，要走的时候，她看到货架上边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塑料凉鞋，立马喜欢上了。 顾九宴看出小姑娘很喜欢那双凉鞋，便让售货员将那双天蓝色的塑料凉鞋拿下来，让小姑娘换上。 售货员小美极力推销道：“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每天都能卖出四五百双，而且这个款式的鞋只有我们这里有，在其他地方，你买不到这么好看又合适的鞋。” 这鞋，在乡下穿最合适不过了，天晴的时候当凉鞋穿，下雨的时候当雨鞋穿，塑料的抗造，穿不坏。 要是穿的腻了，就把后跟的帮带拔了，当拖鞋穿。 一双鞋子的价格，可以三穿。 沈云舒给自己要了一双，又给乡下的杜漂亮捎了一双，她另外给陈凤英单买了一件当下流行的短袖。 从百货大楼出来，热的满头是汗的沈云舒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心疼小姑娘的顾九宴去买了两根奶油冰棒回来：“舒舒，吃根冰棒，消消暑。” “顾九宴，你真是我的贴心好男友。”沈云舒美滋滋的接过冰棒，大口吃了起来。 顾九宴不知从哪搞来的扇子，站在一边，挥着扇子给小姑娘扇风。 一会儿的功夫，沈云舒浑身的暑热都消下去不少，反倒是顾九宴热的全身都是汗。 本来就不怎么宽松的短袖，现在被汗浸湿了，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来顾九宴那健硕的八块腹肌。 沈云舒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怕被发现的她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顾九宴说道：“舒舒，饿了吧，我现在带你去吃烤鸭。” “好！”美食在前，沈云舒立马将八块腹肌甩出脑后。 顾九宴要了一只烤鸭，并让其片好，端上桌来，他还贴心的为沈云舒卷饼吃。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的那大半只烤鸭都进了沈云舒的肚子里，她撑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嗝。 果然，她之前贪便宜在路边花了三十块钱买的一只盗版京市烤鸭和正宗的，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吃了一次正宗烤鸭的沈云舒，简直是爱上了。 她当即决定，以后每次来京市，必吃的一道菜就是京市烤鸭。 烤鸭这种食物要趁热才好吃，顾九宴歇了打包烤鸭的心思，打算这几天再带着小姑娘过来多吃几次。 他时间不多了，再有几天他就要回队里了，眼下手头的所有休假都被用完了。 他若是想要再见到小姑娘，就要等到过年了。 顾九宴想到距离过年还要好久，不禁皱了皱眉头。 屁股有些坐不住的沈百川时不时的勾头看向大门外，就是不见女儿回来。 担心女儿被大尾巴狼拐跑的他急了。 沈百川说道：“不行，女儿和那臭小子在一起，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女儿。” 林知意瞪了他一眼：“舒舒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急啥急，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别逼我发火。”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沈云舒和顾九宴就推车回来了，车上大包小包的都是他们二人今天逛百货大楼的战利品。 沈百川跐溜一下，猛窜到沈云舒面前，说道：“女儿，你总算回来了，爸爸都快担心死了。” “爸，我今天逛街给你买了新鞋子，你肯定喜欢。”沈云舒说完，在一众鞋子里边翻翻找找，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将她给她爸买的那双鞋子找到。 穿上新鞋子的沈百川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得意的走到顾九宴面前，炫耀的说道：“臭小子，舒舒给我买的鞋子，好看吧。” “好看。”顾九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上的鞋子，越看越喜欢。 小姑娘买的鞋子，真好看。 第161章 眼气的不行 “我夸我的鞋，你低头看你自己的鞋干嘛？那么丑的鞋，难不成还能被你看出朵花？”沈百川一天不找茬，就浑身刺挠。 顾九宴脸上扬起笑，颇为自豪的说道：“我的鞋也是舒舒买的，刚买的。” 沈百川有些错愕，忙扭头看向沈云舒，求证道：“舒舒，这臭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顾九宴今天去百货大楼逛的时候，见鞋子好看，就多买了几双，人人有份。” 沈云舒兴高采烈的和众人分享着她今天逛街的战利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沈百川那已经黑透的脸。 人人都有份，这就是说这鞋不单单是买给他的，沈百川的心碎的七零八落。 全身冒酸气的他，紧盯着顾九宴脚上的那双鞋不放，这臭小子的鞋怎么看起来比他的好看呢。 这个想法一蹦哒出来，沈百川立马给它否了。 他的鞋才是最好看的。 记仇的顾九宴可没忘刚才老丈人是怎么说自己鞋子丑的事，就在沈百川看的正认真时，顾九宴开口说道：“顾叔，你刚才说我的鞋子……” 心虚的沈百赶紧打断他的话：“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正好我有事要找你，我们去外边说话。”沈百川不由分说的挽着顾九宴的肩膀出去。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沈百川警告道：“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别乱说话，当心我揍你。” 顾九宴轻笑道：“沈叔，你打不过我的。” 沈百川气的头上冒火，顾九宴见好就收。 毕竟，惹怒了未来老丈人，他没好果子吃。 院里的林知意和沈从容已经将鞋子换上了，鞋码刚刚好。 沈从容看着脚上的新鞋，欢喜的说道：“舒舒，这鞋子真合脚，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你在这等着，爷爷回屋给你拿钱。” 沈云舒忙说道：“爷爷，我手里有钱，你不用给我。” “你手里有钱是你的事，我给你钱是我的心意。”说罢，沈从容回屋拿钱，强硬的把钱塞到沈云舒的手里。 沈云舒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钱，长叹了口气。 家里人动不动就给钱的毛病，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回来京市的短短几天，光是家里人给的，粗略一算，都有个三四千块钱。 更别提她爸妈给的那张万元存折。 家里人的过分疼爱，反而让沈云舒觉得心虚。 因为这份疼爱本来是原主的，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占了原主的疼爱。 但是这份来自家人的疼爱，又是前世的她一直渴求，又渴求不到的。 贪念四起的她又不愿放弃这份偷来的爱。 时常感到矛盾的沈云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阴曹地府。 沈爷爷和沈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搞清了孙女穿越的真相。 只是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二人显然承受不住这猛烈的打击。 沈奶奶还未张口，眼泪就啪啪啪的往下掉。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沈爷爷安慰道：“老婆子，舒舒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就算捅破天，舒舒也是我们的孙女。” 沈奶奶哭诉道：“可是我们的孙女，她去了哪里？” 沈爷爷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晚点我拎壶酒，找崔判官叙叙旧，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沈奶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舒舒那里，我们要通知她么？” “通知，这么重要的事，她有知情的权利。” “万一，舒舒知道真相后，不认我们怎么办？”沈奶奶还是有些怕。 “不会的，我相信舒舒。” 于是，沈爷爷和沈奶奶商定好趁着今晚没事，早早入梦和沈云舒讲清楚。 回到家中的顾九宴，将小姑娘给家里人买的东西交给顾母，并且加重音量，特意强调这些鞋子衣服，都是小姑娘买的。 原本对怀里东西不感兴趣的顾母，立马宝贝的抱紧，生怕被人抢了去。 顾父和顾奶奶对视了一眼，赶紧冲到顾母身边，扒拉她的胳膊。 坐在沙发上认真看报纸的顾爷爷，看着眼前的三人乱作一团，出声呵斥道：“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在胡闹，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 顿了顿，他又说道：“长幼有序，儿媳妇，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我，让我看看我孙媳妇都给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顾母突然觉得她家老爷子也挺凑不要脸的。 两分钟后，顾家的每个人都拿到了沈云舒给他们买的东西。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顾父手里的是件半宽松的短袖。 顾父心里那叫一个美，他将手里的短袖换上，得瑟的跟其他人炫耀。 “这衣服穿上就是舒服，舒舒有心了，下次见面我得好好谢谢她。” 拿到鞋子的其他人酸溜溜的看着穿着新短袖的顾父，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因为他们也想得到孙(儿)媳妇这样只此一份的偏爱。 光自己开心不行，顾父也要拉着其他人一起开心，他来到顾九宴跟前，炫耀道：“儿子，舒舒给你买的啥？” 顾九宴眼皮抬都不抬的说道：“鞋子。” 顾母她们三人在听到这个结果，泛着陈年老醋的内心瞬间得到平衡了。 第162章 转性子的沈百川 而顾父故作惊讶道：“你的也是鞋子，那也就是说，舒舒单独给我买了短袖，这小姑娘真是有心了，我前段时间还和你妈念叨说我衣服都破了，想添件短袖来着。” 顾九宴见不得人在他面前炫耀，直接往上浇凉水。 “是我不记得你的鞋码，舒舒才给你买的短袖。” 潜台词就是，顾父不是偏爱，是被顾九宴忘却的意外。 这更让人扎心。 顾当场傻眼。 顾母她们三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里的那点小嫉妒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哈哈大笑起来。 顾母还觉得不够解气，对着顾父就是贴脸开大的嘲笑。 “你说你，刚才冲我们瞎显摆啥，现在好了吧，儿子连你穿多大码的鞋子都不知道，你这个爸做的还真是失败。” 失不失败，顾父不知道。 顾父只知道他的心快碎成渣渣了。 儿子能记得全家人的鞋码，唯独忘了他的。 呜呜呜……他想哭。 顾母美滋滋的换上自己的新鞋，还不忘交代道：“儿子，明天喊舒舒来家里吃饭，我给舒舒露一手，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顾九宴想到他妈那能吃死人的厨艺，无情的直接拒绝。 “你不说，那我亲自去请。”顾母打算明天吃完饭，再带着儿媳妇去百货大楼转转，顺便给儿媳妇买几件衣服做回礼。 顾九宴冷冷道：“上次你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烧饭，差点把家烧了，这次你请舒舒来家吃饭，是要把她送进医院么？” 被儿子当众揭了老底的顾母，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说道：“那都是意外，而且你也说了是上次的事了，距离上次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的厨艺也有所进步了，你就答应了吧。” 顾九宴还是冷脸拒绝。 顾母说道：“我不做饭，我让你爸做，我就在旁边打下手，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顾九宴爽快答应。 顾母又问道：“你说，还是我去和舒舒说？” 正找不到借口和小姑娘见面的顾九宴麻溜的将事应了下来。 “这事我来就好了，等下我给你列个清单，你让我爸按照清单上的东西，买就行了。” 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顾九宴过来沈家这边，坐在院里择菜的沈百川看着不请自来的顾九宴，朝他飞去一个冷眼。 这家伙刚走没多久，怎么又来了？这是把沈家当成自家戏园子了吧。 林知意热情的说道：“九宴，你来的正好，你叔去黑市买了只鸡回来，晚上我们做小鸡炖蘑菇吃，你正好留下来吃点。” 想和小姑娘多待一会儿的顾九宴，立马答应下来，他蹲下身子帮着一起择菜。 “臭小子，你去把厨房里的那只鸡处理了，等下我要用来做菜。”沈百川用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 同样是宰鸡，手里握刀的顾九宴好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沈云舒看的有些入迷。 此刻，她万分庆幸自己下手早，要不然她就要错过这样的优质男友了。 沈百川不愿风头再被顾九宴抢去，所以今天的晚饭由他掌勺，顾九宴就在一旁打下手。 埋头就是干，忙的热火朝天。 在顾九宴的帮忙下，沈百川完成了四菜一汤。 西红柿鸡蛋汤、小鸡炖蘑菇、红烧鱼块、凉拌木耳黄瓜，还有沈云舒最爱的风味茄子。 风味茄子软啪啪的不成形，顾九眼特意尝了一口，到嘴的是苦涩和咸味。 当着老丈人的面，他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 “怎么样？”沈百川面色忐忑。 这道风味茄子，他背地里偷摸练习了好久，端上桌请人吃，这还是头一次。 顾九宴摇摇头，沈百川揪着的心一下掉地上了。 他急忙夺过筷子谁料茄子刚进嘴，他就吐出来了。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吃？” “刚才炒的时候，炒过头了，还有料放错了。”说话间，顾九宴看到案板上当时多炸出来的茄条，他快速的放进油锅复炸一遍，然后重新做。 沈百川紧皱眉头，站在一旁不敢过多打扰，埋头苦学。 前来查看什么时候吃饭的沈云舒，掀开帘子就看到她爸和顾九宴难得和谐的画面。 她捂嘴偷笑，然后轻飘飘的退出去。 她爸和顾九宴关系只有好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才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顾九宴重新做的这道风味茄子，一经上桌，就迅速受到了众人的追捧。 林知意夸奖道：“九宴，你这风味茄子做的真好，赶明有时间了，我得向你讨教一下它是怎么做的。” 学会后，做给她的宝贝女儿吃。 沈百川听到妻子夸别人，心里酸的发苦，脑子里全是他刚才做失败的风味茄子。 他……这个爸，是不是做的太不合格了。 连女儿最喜欢吃的菜都做不出来。 顾九宴笑着说道：“林姨，今天这菜都是沈叔做的，我只是帮忙打着下手。” 沈百川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九宴。 “沈叔，你今天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顾九宴说完，端起面前的那碗茶水一饮而尽。 沈百川呆愣了两秒，随后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只要大家喜欢吃，我就不觉得辛苦。” 这臭小子，今天看着怎么格外顺眼。 要想娶他女儿，也不是不行。 吃完饭后，沈云舒送顾九宴出家门。 顾九宴微微弯下腰，将小姑娘鬓前的碎发挽在耳后，轻声说道：“舒舒，我妈明天想邀请你来家里吃饭。” “这么突然？”沈云舒有些吃惊。 顾九眼眼眸暗了暗：“舒舒要是没准备好，我找个借口推了就是。” 沈云舒否认道：“没有的事，只是时间有些紧，我还没来得及给顾姨她们准备礼物。” 这一刻，顾九宴的眼里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星河，亮的耀眼。 “舒舒什么都不用准备，你能过来家里吃饭，她们就很开心了。” 在把顾九宴送走后，沈云舒找家里人拿主意。 林知意说道：“明天我早点去百货大楼，买些容易克化的糕点和水果，第一次上门，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空着手上门，让人看笑话。” 沈百川补充道：“这些还不够，我床底下还有瓶好酒，顾家老爷子嗜酒如命，舒舒，明天你给带过去。” 这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沈百川。 要知道，沈百川可是家里最不赞成这门婚事的人，眼下竟然帮忙出主意，还舍得将他珍藏多年的酒贡献出来。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是有东西么？”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沈百川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摸到。 沈云舒见她爸终于接受了顾九宴，高兴的说道：“爸，你真好，赶明我有钱了，我给你买全天下最贵、最好喝的酒。” 第163章 沈云舒就是原主 沈百川乐的像村东头的二傻子，慌忙摆手说不要。 喝酒伤身，他要把钱省下来，将来给女儿买好吃的食物，买好看的衣服。 沈云舒洗完澡，困意很大的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热了牛奶回来的林知意见女儿睡着了，也没舍得将女儿喊醒。 她坐在床头，轻轻晃动着手上的蒲扇，感受到凉意的沈云舒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梦里，沈云舒再一次的见到了熟悉的爷爷奶奶，她发疯似的扑上去，紧紧抱住姜奶奶。 “奶奶，我好想你们。” 姜奶奶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舒舒，爷爷奶奶也很想你，你和奶奶说，你在这过的好么？” “过的很好，但是我没有归属感，我总觉得自己是盗取别人身份的小偷。”沈云舒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这些日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总在患得患失，她能穿来这里，也会有脱离这副身体的可能。 她一旦离开这副身体，那凭这副身体得到的所有宠爱，都会不复存在。 她……舍不得。 舍不得对她好的家里人，舍不得对事事将她放在心上的顾九宴，舍不得她在乡下的朋友，舍不得顾姨…… 闻言，姜奶奶和姜爷爷对视了一眼，果然他们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姜爷爷抿了抿唇，说道：“舒舒，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你不属于现代的话么？” 沈云舒急忙问道：“爷爷，难不成你找到我为什么穿越来这里的原因了？” 姜爷爷安抚道：“舒舒，你别着急，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现代的姜云舒早在三岁那年，高烧没来得及救治，去世了，后来活下来的是从六十年代阴差阳错穿越过来的姜云舒的一抹灵魂。 正因如此，六十年代的姜云舒少了这一抹灵魂，也少了聪慧，愚笨而呆傻。 万物有序，天道自衡，现代的姜云舒要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这其中自然有阎王的手笔。 姜云舒手上的芥子空间，也是阎王出于愧疚给的。 灵魂阴差阳错的穿越其实就是地府办案人员的失职，若不把姜云舒送回原本的世界，等天道追究下来，整个阎罗殿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沈云舒听完姜爷爷的话，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呆愣在原地。 从始至终，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怪不得呢，在她还未穿越之前，夜里睡觉的她总能梦到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小姑娘饱受虐待，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 现在想想，梦里的那人就是六十年代的她。 情绪波动太大的沈云舒，哇的哭出了声，姜爷爷和姜奶奶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林知意挥着扇子坐在床边给女儿扇风，竟意外发现床上睡着的女儿哭了，她心疼的用手帕轻拭女儿脸上的泪。 以后，她再也不会把女儿弄丢了。 姜奶奶眼里噙泪：“舒舒，不管怎样，你都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女。” 她将一个小小的女婴养大成人，并倾注了她全部的爱，不管舒舒认不认她们，在她这里，舒舒永远是她的开心果小孙女。 平复下来心情的沈云舒，用手擦掉脸上的泪，哽咽的说道：“奶奶，你也永远是我的亲奶奶。” 小时候，她动不动的就生病，爷爷奶奶就背着她，到处跑着看病，平日里老两口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紧着她。 这份爱，不掺杂任何杂质。 没有她们的辛苦养育，就没有后来的她，沈云舒很感谢她们老两口。 姜奶奶一天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真好，孙女还认她这个奶奶。 姜爷爷虽然早有预料，但当他亲耳听到的这一刻，他眼里扇动着泪花。 时间不早了，姜爷爷听到孟婆的召唤，知晓他们该回去了。 临走前，姜爷爷给了沈云舒三张符纸，并向她交代，若是以后有事需要找他们，就用火烧符纸。 他们感应到，就会立马出现在她身边。 沈云舒攥紧手里的三张符纸，叮嘱道：“爷爷奶奶，舒舒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还未来得及回应，姜爷爷和姜奶奶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沈云舒的梦境里。 沈云舒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被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舒舒，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妈妈在呢。” 沈云舒从梦中知晓自己就是原主后，心里的那点隔阂也没了，她亲昵的拉着林知意的手，缠着要和林知意一起睡觉。 对于女儿的邀请，林知意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下来。 沈云舒趴在林知意怀里，听林知意讲她丢失后，沈林两家人是如何不放弃，寻找她的事。 有这样的家人，真好。 沈云舒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林知意的怀里睡着了。 至于隔壁的沈百川，见妻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一直持续到天亮，隔壁老王家的公鸡打鸣，毫无睡意的沈百川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外边排队给家里人买早餐了。 吃完早饭，林知意骑车载着沈云舒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零零散散的，买了很多。 东西多到沈云舒和林知意拿都拿不完，到最后还是拜托售货员想办法，将她们买的东西送回了家。 沈百川看着屋里那堆东西，眼角抽了抽，正欲开口说话的他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媳妇女儿买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钱，他再挣就是了。 沈云舒到家没一会儿，顾九宴就过来接她去吃饭。 逛百货大楼的时候，人挤人，沈云舒出了一身的汗，见顾九宴过来了，她就让顾九宴在客厅等着，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换了个清新可人的淡妆。 虽然和顾家人见了很多次面，但这是她第一次上门，还是重视一点好。 沈云舒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的绣花短衫，下身穿了一件过膝长裙，脚上还穿着林知意托人从海市捎来的小羊皮带跟凉鞋。 “怎么样？”打扮好的沈云舒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圈。 今天这身打扮她可是下足了功夫，昨晚睡觉前她提前将衣服挑好，放在床头。 主打的就是知性文雅的千金小姐风。 “好看。”林知意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顾九宴在小姑娘转身的那一刻，呼吸急促，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小姑娘很美，美的他想将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沈云舒突然凑到顾九宴面前，促狭道：“顾九宴，你一直不说话，是我这身打扮不好看么？” 这么近的距离，顾九宴甚至能看到她忽闪的长长睫毛，冰川脸一下红到耳根后了。 “舒舒穿什么都好看。” 沈云舒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这才肯放过顾九宴。 随后，二人拎着林知意买来的礼物去顾家吃饭。 在沈云舒二人走远后，放心不下女儿的沈百川，担忧的说道：“顾家人会不会突然在饭桌上拉脸子，欺负舒舒？” 见他情绪不对，林知意安抚道：“我们和顾家有着多年的交情在，对顾家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她们很喜欢舒舒，你不用担心女儿会被人欺负。”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发现了女儿是那种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这一点，她女儿做的很好。 “知意，我知道顾家人很好，可是我们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她之前在外边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就是不想她再被人欺负。” 沈百川千疮百孔的内心，实在禁不起女儿的二次消失。 林知意态度坚定：“不会的，有我们两个在，绝不会再让我们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去。” 她的女儿，她的舒舒，这辈子只管开心。 其他的，有她在。 顾家的两个男人在厨房忙活，顾母和顾奶奶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迎接未来儿（孙）媳妇。 等的花都快要谢的顾母，说道：“顾九宴那臭小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他惹舒舒生气了？” “两家的距离这么近，应该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 顾奶奶话刚说完，就看到胡同口处正朝她们这方向过来的沈云舒和顾九宴。 顾奶奶和顾母赶紧欢天喜地的迎上去。 顾母很自然的接过沈云舒手里拎着的东西，亲昵的说道：“舒舒，手里拎这么多东西，一路上累坏了吧。” ……还真不累，总共没走几十步就到了。 而且东西都在顾九宴手里，沈云舒就拎了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的是几个苹果。 沈云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家、沈家，以及林家，三家挨的如此之近，以后要是和顾九宴吵架了，她可以收拾东西，分分钟带着孩子跑回娘家。 可惜，顾九宴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二人有事了，直接床上解决。 毕竟床头吵架床尾和。 到家后，顾九宴去厨房帮忙，沈云舒坐在客厅陪顾母和顾奶奶说话。 桌上还放着切好的西瓜，以及洗干净的葡萄。 顾母将西瓜最甜的那块递给沈云舒：“这瓜是你叔跑乡下买的，甜着呢，舒舒，你尝尝？” 西瓜杀之前特意用井水冰过，进嘴的刹那，有种沁人心脾的凉和甜意。 沈云舒笑眯眯的说道：“顾姨，这是我今年吃过最好吃的瓜。” “喜欢吃就好，晚会走的时候，带几个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的，顾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见儿媳妇和自己如此生分，顾母伤心的说道：“舒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肯收我的东西。” 沈云舒慌忙解释道：“顾姨，我很喜欢你。” “那晚点我让九宴那臭小子把西瓜给你送家，等吃完了，我让你叔下乡再买几个回来。” 沈云舒瞅着满脸笑意的顾母，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她套路了。 知晓顾母是好意的沈云舒也没有生气，而是想着等她回乡下了，给顾家多寄点东西回来。 热情似火的顾母和沈云舒分享顾九宴小时候的趣事，沈云舒在听到小时候的顾九宴是当女孩子养的时候，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因为同样的话，她在乡下的时候，孙爷爷就和她讲过。 沈云舒一直好奇到现在。 顾母见儿媳妇感兴趣，神秘兮兮的起身回屋。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相册。 沈云舒的直觉告诉她，顾母手里的东西，就是孙爷爷之前提到的，顾九宴的黑历史。 果然，不出沈云舒所料。 小小的顾九宴眉心中间贴了一个大红胭脂，穿着小裙子，手里还拿着小铲子，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挖些什么。 裙子短的有些可怜，两瓣屁股都露了出来。 很难想象，照片上的小人，在长大后，竟然会变的如此高冷。 另一张的小小顾九宴，头上梳着两个朝天辫，被顾爷爷抱在怀里，颇有几分可爱模样。 沈云舒看着照片上的小人，幻想着将来她和顾九宴的孩子，大概就长这样。 扑哧，沈云舒笑出了声。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舒舒，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沈云舒脱口而出：“没什么，就是你小时候好好玩，顾九宴，小时候的你真是太可爱了。” 顾九宴！！！ 后知后觉的沈云舒和顾母对视一眼，扭头往身后看。 在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顾九宴后，做贼心虚的沈云舒和顾母麻溜的后退三米。 顾母还将手上的相册藏在身后。 顾九宴看着掩耳盗铃的二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舒舒，去洗手，我们等下吃饭。” 沈云舒乖乖听话的去院里洗手，害怕儿子的顾母也要跟着一起出去。 不过刚走没两步，顾母就被顾九宴叫住了。 顾母识趣的立马道歉：“儿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下不为例。”顾九宴说完就走了。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顾母望着顾九宴离去的背影，感到非常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儿子么？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一时间，儿子的突然转变，顾母还有点接受不来。 第164章 头一次上门吃饭 倒是身为过来人的顾奶奶看的通透，舒舒的出现，这是让她冷冰冰的孙子有了人情味。 沈云舒看着满满登登的一桌菜，鸡鸭鱼肉都有，就连她最爱的京市烤鸭，顾姨都买来了。 由此来看，顾家对这顿饭很重视，毕竟在这计划经济年代，能整出这么一大桌子菜，着实不易。 鱼肉是顾九宴挑好刺的，烤鸭是顾母卷好递过去的，碗里的两个鸡腿分别是顾爷爷和顾父夹的，面前的翡翠白玉汤是顾奶奶起身盛的。 顾家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沈云舒的喜欢。 感受到满满爱意的沈云舒化感动为食欲，她一鼓作气吃了大半碗米饭，至于碗里剩下的那点饭，被顾九宴接过去吃了。 顾爷爷和顾父诧异的盯着顾九宴看，反倒是顾奶奶和顾母早已见怪不怪。 这臭小子不是有洁癖么，别说吃人剩饭，就是和人共用一个碗都不行，顾爷爷挠着稀疏的后脑勺就是想不通。 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顾爷爷抽风似的把自己没吃完的饭放到顾九宴面前：“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吃。” 顾九宴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吃，自己的饭自己解决。” “可是……”顾爷爷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嘴里就被人塞了块鸡肉，他扭头看向罪魁祸首顾奶奶。 “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顾奶奶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人家年轻人是情趣，这老头子是捣乱，捣乱也要分场合，今天可是舒舒来家吃饭的大喜日子，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顾爷爷嚣张的气焰立马蔫了，老老实实的将自己那碗没吃完的饭往嘴里扒。 沈云舒在心里偷笑，老顽童顾爷爷怕媳妇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吃完饭，顾家的三个男人收拾残局，女人们则在屋里纳凉吃西瓜。 顾奶奶和顾母将她们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沈云舒。 厚厚的一沓，很有分量，红纸包着的。 顾母赶在沈云舒张口拒绝之前说道：“舒舒，头一次上门，我们给红包，不能不要，这是图个吉利。” “谢谢顾姨，谢谢奶奶。”沈云舒还是厚着脸皮把红包收下了。 等中午日头一过，顾母和顾奶奶带上沈云舒去百货大楼血拼，顾九宴作为随从，负责拎包这类的体力活。 至于被人嫌弃的顾爷爷和顾父两人留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顾爷爷出声指责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惹你妈生气，我至于留在家里么。” “你这分明是在倒打一耙，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顾父生气的离开了，实则是穿着沈云舒给他买的新短袖出去向街坊四邻炫耀。 留下在原地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顾爷爷。 从百货大楼逛完出来，已经到了吃饭的点，顾母做主，带着众人去吃了铜锅涮羊肉。 沈云舒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去买了几瓶冰镇汽水回来。 汽水，顾母的最爱。 “下次再有这种事，交给我就好。”顾九宴看着小姑娘热的满头大汗，手里还拎着几瓶汽水，心疼的同时，也在懊恼自己的不贴心。 沈云舒冲他摆摆手，然后将其中一瓶冰汽水递给顾母：“顾姨，你最爱的汽水。” “谢谢舒舒。”手里攥着汽水的顾母感动的稀里哗啦，她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儿媳妇还记得。 她宝贝儿媳妇真好。 她真有福气。 吃完饭，顾九宴将喝光的汽水瓶子拿去退了，又添了几毛钱，买了几根奶油棒冰。 几人靓丽的身影，再加上气质出众，引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频频回头，就连他们手上的吃着的奶油冰棍，一时间都成了畅销单品。 这可乐坏了卖冰棍的老大爷，冰棍一根接一根的卖，往日最不好卖的奶油冰棍，今天卖的最快。 就一会儿的功夫，老大爷泡沫箱里的冰棍全都销售完毕。 年轻人需要独处空间，深谙这个道理的顾奶奶和顾母将手里的冰棍吃完，就溜之大吉了。 顾九宴陪沈云舒在大街上溜达消食，等天快要黑了，二人才回去。 沈家门口。 “舒舒，我先回去了，梦里……记得想我。”说到后半句时，顾九宴耳朵根都红了。 就在沈云舒要爽快答应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头，沈云舒吓得惊叫，急忙往后退。 沈百川弱弱的说道：“舒舒，是我……” 沈云舒手拍胸口安抚自己：“爸，你从哪里蹦出来的，这大晚上的，一声不吭的好吓人。” 沈百川知错就改，立马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沈云舒道歉。 而顾九宴在确认小姑娘没事后，看着挡在小姑娘面前的老丈人，突然心虚起来。 刚才的话……是不是都听到了。 顾九宴想的没错，沈百川全听到了，他眼神敌对的看着顾九宴。 看上去挺正经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臭不要脸，大流氓一个。 男人心里想的那点事，身为过来人的他都懂，还好他及时出现，要不然这臭小子就要上手了。 沈云舒见二人气场有些不对付，生怕等下他们二人打起来，她赶紧冲顾九宴挥手拜拜。 林知意见女儿从外边回来了，赶紧迎上前，问道：“舒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云舒解释道：“中午吃完饭，陪顾姨和顾奶奶去了百货大楼，从百货大楼出来，我们又去吃了羊肉火锅，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了。 妈，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林知意温温柔的说道：“舒舒，你不用和妈妈道歉，在能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我们。” 沈云舒一头扎进林知意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眼睛红红的说道：“妈，有你真好。” 林知意的心瞬间被填满，环在沈云舒腰间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的舒舒也很好。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云舒再次霸占林知意，留沈百川独守空房。 这次，沈百川没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他睡的格外安稳。 因为这样平淡不能再平淡的日子，他盼了十八年。 刘天明在沈家门口，足足蹲点了两天，总算被他蹲到了沈云舒落单的日子。 他摆出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双手插兜的依靠在树上，朝着沈云舒抛了个媚眼，用他那充满雄性的嗓音说道： “沈同志，遇见就是缘分，我们认识一下。”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三米远：“不熟，不认识。” 这男人长得像是被狗啃过的，大饼脸，芝麻绿豆眼，塌到低的鼻子，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他那两个黢黑的大鼻孔。 丑也就算了，还油腻。 沈云舒看他一眼，晚会就要多看顾九宴上百眼来洗洗眼睛。 今天出门，还真是忘看黄历，碰见个这么恶心人的玩意。 刘天明说道：“没关系，我们现在认识了，今天在这遇见，也算是你我二人有缘分。 我刘某人想请沈同志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不知道沈同志肯赏脸不肯。” 三米远的距离，沈云舒都能闻到他嘴里的臭味，不敢想这臭男人是多久没刷牙了。 沈云舒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开口让他滚。 刘天明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见沈云舒在骂自己，反而开心的很，他色眯眯的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不相爱，沈同志，我知道你喜欢我，正好我也喜欢你，要不趁现在，咱两凑一对得了。 我刘天明向你保证，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绝无二心。” 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视线再往上瞅，就能看到那高高隆起的小山，再配上她这张清纯的脸。 此时，色欲熏心的刘天明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沈云舒这次是彻底被恶心到了，神情不悦的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就你这长相，给姑奶奶我提鞋都不配。 你要是再敢随便造谣，坏我名声，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刘天明死皮赖脸的说道：“沈同志，姑娘家家的太暴力，不好，而且你动手，我会心疼的。” 沈云舒恶心的快要吐了出来，见刘天明还往自己这边靠，实在忍不了的她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在地。 刘天明躺在地上，痛的起不来，杀猪般的嚎叫声，吸引了好多路人的围观。 沈云舒要走，却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紧紧拽住：“你这姑娘，打了人还想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此话一出，其他路人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纷纷站出来指责沈云舒。 一时间，沈云舒成了众矢之的。 刘天明在路人的搀扶下，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满脸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大家，都是我不好，惹我对象生气了。” 转头，他又对沈云舒说道：“舒舒，别闹了，我知道你喜欢那双鞋，我答应你，等我发了工资就买给你，好不好。” 趁现在，坏她名声，到时候，这臭婊子不嫁也得嫁。 这天仙似的姑娘竟然是这男人的对象，这也太不可思议吧，但众人瞅着这男人说的有板有眼的，八不成还真是。 原本义愤填膺的众人话到嘴边，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这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尤其是在场还未成婚的男性，嫉妒的牙痒痒，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们也想要。 沈云舒看着他那张满嘴喷粪的嘴，想都没想的脱掉脚上的小羊皮带跟凉鞋，狠狠的抽了他几个大耳光。 刘天明的脸肿的像猪头，嘴巴也是血肉模糊一片。 亲眼目睹现场的众人，看到刘天明这个惨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肖想沈云舒的其他男人，这下也彻底歇了心思，这要是娶回家，哪里是娶媳妇啊，分明是娶个悍妇回家。 他们在心里不由得为刘天明掬了一把同情泪。 揍完人的沈云舒神清气爽，她扫了众人一眼，高声宣布：“我不认识这个疯子，而且我也不是他对象，你们谁要是敢随意造谣我名声，坏我清白，我拉你们去公安局。” “儿子，我怎么听到舒舒的声音了？”顾母说完，再抬头，身边哪还有顾九宴的人。 顾母担心的赶紧追上去，结果走近一看，果然是她亲亲儿媳妇。 顾母见气氛不对，赶紧问道：“舒舒，这是发生什么了？” 见有人来给自己撑腰，沈云舒立马化身小可怜，掩面哭泣的跟顾母和顾九宴告状。 “我也不认识他，他非说我是他女朋友，顾姨，他坏我清白，我不想活了……” 什么！敢和她抢儿媳妇！顾母看着刘天明，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就在顾母准备动手揍人的时候，谁曾想，被顾九宴抢先一步，将人揍趴在地上。 “刘天明，谁给你的胆子，抢我对象。”顾九宴急红了眼，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将沈云舒从他身边抢走。 沈云舒只能是他的，是他顾九宴的。 刘天明傻眼了。 这臭婊子竟然是顾九宴的对象！要是他早知道，就算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顾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 “没有下次了。”顾九宴拳拳到肉，刘天明被揍的说不出来话，最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围观的路人被顾九宴的彪悍吓的双腿发抖，顾九宴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 “这位女同志是我对象，至于这男人败坏我对象名声，麻烦你们去趟公安局，就说我要报案。” “我……我去……”热心大爷跐溜一下就跑了。 被揍的只剩一口气的刘天明第一次觉得抓进去蹲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被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不过顾母还没解气，她走到刘天明跟前，气鼓鼓的踹了他几脚。 和她抢儿媳妇，没门。 而且，她们刘家也没这个好命。 公安很快就到了，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就把刘天明带走了，而沈云舒作为事件当事人也被一起带走问话。 顾九宴和顾母跟着一起过去。 第165章 顾沈两家齐心揍刘家 半个小时后，沈云舒和顾九宴，以及顾母从公安局出来了。 顾母见沈云舒状态有些不太好，便让顾九宴把沈云舒送回沈家，而她则是怒气冲冲的跑回家里告状。 敢抢她们顾家认定的儿媳妇，真是狗胆包天。 顾父见顾母从外边回来了，赶紧招呼她进屋吃西瓜，结果手还没碰到顾母，就被顾母一脸嫌弃的推开了。 “吃吃吃，还吃个屁，都快火烧眉毛了。”脏话就这么水灵灵的从顾母嘴里蹦了出来。 顾父一脸错愕的看着顾母：“这大白天的，谁惹你生气了，火气这么大？” 顾母凶巴巴的说道：“有人要跟咱们抢儿媳妇，我能不急么。” 抢儿媳妇？一万个不行，他们顾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儿媳妇，这要是被人抢走，他们家臭小子就要打光棍了。 顾父瞬间不淡定了，他麻溜的跑回屋搬救兵：“爸妈，快别唠嗑了，你们的孙媳妇要被人抢走了。” “哪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敢抢我们顾家的孙媳妇。”顾爷爷生气的拍桌子。 顾奶奶也是脸色铁青，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顾母麻溜的说道：“刘家，刘天明，他还在大街上败坏舒舒名声，得亏舒舒聪明，要不然真要被他得逞了。” “刘家，刘强夯那老王八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孙子，老子今天和他拼了。”顾爷爷说完，拎着门后的扫把，愤怒的前往刘家。 顾家的其他人也赶紧跟上去，找刘家算账。 另一边的沈家人也知道沈云舒被人欺负的事了，护犊子的林知意冲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红着眼跑出去给女儿报仇。 沈百川也失了理智，抡起手臂粗的棍子赶紧跟上。 沈云舒完全没想到家里人的反应会这么大，担心爸妈出事的她交代顾九宴看好爷爷后，就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小姑娘都跑了，顾九宴哪里还能坐的住，一老一少对视后，瞬间达成某种默契，二人火急火燎的前往刘家。 一时间，刘家热闹的很，家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林知意她们到的时候，顾爷爷正忙着教训刘家的实际掌权人刘强夯，刘强夯分神的时候，嘴角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的老牙都快被打掉了。 “顾震霆，你打我干嘛……”挨了打的刘强夯委屈上了。 “老子打得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本事的老东西，竟然撺掇孙子跟我们顾家抢孙媳妇，不要脸的老王八。”说罢，顾爷爷又给了他一拳。 夜夜想天天盼，背地里磕头拜祖宗才求来的孙媳妇，要是被人拐走了，顾爷爷要哭死在祖宗坟前。 刘强夯说道：“……我没有……” 顾爷爷说道：“都到现在了，你还在嘴硬，刘强夯，你那宝贝孙子都被抓进公安局了。” 一旁的刘母慌了神，儿子不是去追那死丫头片子么，怎么就被抓进公安局了呢。 她和她男人就天明这一个孩子啊。 她还指望儿子给她养老呢。 刘强夯不小心瞥见儿媳妇一脸慌张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这次，他非要让家里的那个逆子将这个搅家精给休了。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平复顾家人的怒火，可是顾家人压根不给刘强夯说话的机会。 林知意也冲了过来，她手拿菜刀，冲到刘母跟前，她将菜刀抵在刘母的脖子上。 瞬间，刘母被吓的尿裤子，担心小命呜呼的她赶紧求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是你撺掇你儿子毁我女儿声誉的。”林知意抵在刘母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 刘母感到脖子一疼，吓得她赶紧把和儿子的谋划都讲了出来。 刘天明追沈云舒，如果追求未果，就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沈云舒不嫁也得嫁。 除此之外，刘母还说漏了嘴，她把和儿子谋划夺取沈林两家财产的事情也抖了出来。 刘强夯看着不争气的儿媳妇，快要气晕过去，至于其他人，全都愤怒的看着刘母。 如果眼神能吃人，刘母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沈云舒上去给了刘母几巴掌：“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刘母不敢还手，因为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菜刀。 顾母气的浑身哆嗦，这么恶毒的招，刘母竟然也能想的出来，气不过的她发狠的用拳头捶刘母。 如果真被刘家母子俩得手了，这哪是毁人清白，这分明是要她儿媳妇的命。 顾母揍累了才停手，就在刘母庆幸自己总算活过来的时候，林知意松开手里的菜刀，薅扯刘母的头发往后拽，不停的抽她嘴巴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架的，最后刘母被揍的昏死过去。 而林知意精神崩溃的晕了过去。 事后，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林知意睁开眼就是寻找自己的女儿。 沈云舒从外边上完厕所回来，看到崩溃大哭的林知意，赶紧冲上去抱住她：“妈，我在呢。” “舒舒，别离开妈妈。”林知意崩溃大哭，她紧紧抱着沈云舒的腰，不撒手。 她生怕松手了，就像之前那样，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你是我妈，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你。” 屋内的其他人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心里酸涩的赶紧将身子背过去。 顾母偷偷的抹眼泪。 刘家那群王八蛋，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后来，沈百川和顾家几个老爷们将刘家给砸了个底朝天，街坊四邻也因此得知沈家孙女和顾家长孙在处对象一事。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沈云舒的主意。 而刘家自觉理亏，家被砸的稀巴烂也没想着报公安，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将里边的刘天明捞出来。 钱也花了不少，就是没人敢帮忙。 不仅如此，顾九宴还特意让人在里边“好好关照”刘天明，最后刘天明被罚去附近的农场进行改造。 第166章 顾九宴，我们订婚吧 自从出了刘天明那档子事后，顾九宴整日寸步不离的守在沈云舒的身边。 沈云舒上个厕所，顾九宴都要守在门口。 沈云舒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她私下找到顾九宴，问道：“顾九宴，你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顾九宴实诚的点头：“舒舒，我比你大那么多，我没安全感，我也怕你离开。” 向来骄傲自负的军中冷面阎王，在遇到沈云舒之后，竟也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说到底，是他怕！怕今后的日子没有她在身边。 沈云舒盯着顾九宴看了好久，她突然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订婚吧，两年之后，我们再结婚。” 语调平静的好像在讨论等下吃什么。 顾九宴呼吸急促，神情激动的看向沈云舒：“舒舒，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他怕是幻听，他更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订婚、结婚，从遇见小姑娘的那天起，他想了一日又一日。 沈云舒趴在顾九宴右耳前，大声说道：“我说，顾九宴，我们订婚吧。” “舒舒，谢谢你。”顾九宴激动到浑身颤抖，他紧紧抱住沈云舒不撒手。 沈云舒感觉到脖子一阵凉意，她语气肯定的说道：“顾九宴，你哭了。” “没哭。”顾九宴嘴硬的不肯承认。 “你就是哭了。”沈云舒不信邪，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在看到满脸泪水的顾九宴后，沈云舒呆住了。 “顾九宴，和我订婚，你很开心么？” “舒舒，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也是最值得的事。” “订婚了可不能反悔，将来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惹我生气，我就和你离婚，然后找人套麻袋，把你痛打一顿。” “舒舒，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那以后结婚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男的像你，女的像我。” “舒舒，都依你。” 当沈云舒回家和家里人说起她要和顾九宴订婚的事，沈林两家一下炸开了锅。 沈父（沈百川）语重心长的劝说沈云舒改变主意。 “舒舒，你还小，结婚这事不着急，万一以后，咱们碰到更合适的呢？比顾九宴年轻，比顾九宴对你好的男人。” 沈云舒老实巴交的说道：“天底下比顾九宴长得帅，比顾九宴对我好的人，大概找不出来第二个。” 沈父不死心的说道：“万一呢？舒舒，订婚是大事，咱们要好好考虑考虑。” 沈云舒回道：“爸，我考虑的很清楚了，顾九宴对我好，顾姨她们对我也很好，我既然选择了要和顾九宴订婚，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喜欢顾九宴，我想和他携手一生的走下去，我想和他生孩子，生好多孩子。” 沈百川气的心脏突突乱跳，订婚就订婚了，怎么扯到生孩子上了。 一定是顾九宴那臭小子坑蒙拐骗他女儿的！ 一定是那臭小子！！！ 沈百川气的想将顾九宴揪回来，暴打一顿。 沈母（林知意）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看着面前长大成人的女儿，温温柔的说道：“舒舒，婚姻是人生大事，你想好了么？” 沈云舒说道：“妈，我想的很明白，我就是想嫁给顾九宴。” 上辈子是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这辈子就再赌一次，赌这辈子的幸福。 沈云舒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驱使她，那就是嫁给顾九宴，顾九宴会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沈母爱怜的摸了摸沈云舒的头：“舒舒现在长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我很开心，如果舒舒觉得嫁给九宴，会快乐，我支持舒舒。” “谢谢妈妈。”沈云舒一头扎进沈母的怀里，她妈真好。 “舒舒，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幸福平安，我相信九宴那孩子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至于其他人，在沈母开口后，纷纷出声支持沈云舒和顾九宴订婚一事。 沈百川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他又不想伤女儿的心，便跟着一起答应了下来。 只是心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还没捂热，就便宜顾家那狼崽子了，他舍不得啊。 沈云舒将家里人同意的事，告诉顾九宴。 趁着月色，顾九宴激动的抱着沈云舒转圈圈，内心的喜悦都溢了出来。 分开前，沈云舒偷亲了顾九宴一口，然后飞快的跑路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身后有大狼狗在追她呢。 顾九宴捂着被亲的那处，笑意直达眼底。 一刻都等不及的他，回到家后，将家里睡下的人都给叫了起来。 顾爷爷坐在沙发上，哈欠连天：“有屁就放，老头子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其他人也是困的睁不开眼，坐在沙发上，脑袋一栽一栽的。 顾九宴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的说道：“我要和舒舒订婚了。” 顾家人瞳孔大地震，再无睡意。 顾母激动的说道：“臭小子，你说真的？舒舒那边同意了？” 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当幸福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舒舒同意了，沈姨那边也同意了。”顾九宴嘴角的笑意快咧到耳根后了。 “啊啊啊啊啊，我有儿媳妇了。”顾母激动的绕着院子跑了两圈。 要不是大晚上的怕扰民，她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向全天下的人宣告这个好消息。 其他人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喜悦的气氛聚焦在顾家的上空。 孙媳妇有了，那重孙子、重孙女还远么？一想到那白嫩嫩的娃娃，顾爷爷就乐呵的不行。 这就是祖宗开眼啊，能让他在临死之前见到重孙子、重孙女。 众人高兴过后，就开始商量订婚的正事。 别人订婚有的，沈云舒要有，别人没有的，沈云舒还要有。 顾母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订婚要用到的三大件，我手里还留着有票，等天亮了就去百货大楼把它们都买回来。” 给儿媳妇买的物件，自然是捡着好的要。 凤凰牌的自行车、牡丹牌的女士手表、蝴蝶牌的缝纫机，还有红灯牌的收音机。 第167章 订婚（上） 谁知，等到了百货大楼采买东西的时候，顾母买手表的中途，碰到了售卖欧米茄的专柜。 柜台里那块精巧的女士怀表，一下吸引了顾母的注意力。 儿媳妇皮肤白，手腕上戴着肯定好看。 欧米茄专柜的售卖员孙小美见顾母有兴趣，立马上前推销手表。 “这位同志，你眼光真好，你相中的这块表是从国外漂洋进口来的瑞士货。 整个北京城，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这个牌子的表也只有我们这里有。” 孙小美还有话没说，那就是这外国来的进口货，由于价格太贵，上了两个月班的她，一块表都没有卖出去。 顾母一眼相中柜台的那块表，至于孙小美说的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顾父见妻子喜欢，转身对孙小美说道：“同志，这表我们买了，麻烦你把这块表给我们包起来。” 一块女士怀表，四百五十块钱，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要攒一年才能买到这块表，孙小美见男人出手这么大方，趁着打包手表的时候，使劲朝顾父抛媚眼。 谁料，顾父一头心思扎进顾母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眼快眨瞎掉的孙小美，反倒是身为女人的顾母，看出她的不对劲。 “这位同志，有病就赶紧去看，别等下去晚了，医生要下班了。” 被抓了个正着的孙小美连忙收敛自己的行为，快速的打包手里的表。 “同志，你的手表好了。”不死心的孙小美含羞带怯的越过顾母，将打包好的手表递给顾父。 顾父刚要伸手去接，却被顾母快人一步的将打包好的手表夺走。 顾母剜了一眼顾父，随后看向孙小美，声音不小也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到。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净学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教育的。” 她一般不生气，但抢男人都抢到她头上了，她这气还非生不可。 顾父一头雾水的看着身旁的妻子，被戳破心事的孙小美一句话也不说，她将头埋在胸前，试图抵挡周围人打量的眼神。 生怕等下将事情闹大，她这份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保不住。 赶着买东西的顾母懒得再和她计较，拎上东西就去下一个柜台了。 不明所以的顾父赶紧追上去，生怕触碰雷池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盛莲，怎么这么大火，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他知道一定事出有因，因为他的妻子，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顾母冲他翻了个白眼：“那位女同志看上你了，想把我踹了，换她上岗，老顾，你好大的福气。” 顾父傻眼了：“媳妇，你看错了吧，我这年纪都能当那小姑娘的爸了。” 顾母酸溜溜的说道：“谁知道呢？反正那位女同志是看上你了，你要是同意，我们两个明天就去扯证离婚，我好给那位女同志腾位置。” 到时候，离婚了她没地方去，她就拎着行李投奔儿媳妇去，和儿媳妇同吃同住。 等将来儿媳妇生娃了，她就帮忙带娃，几个小家伙围着她，张口奶奶，闭口奶奶的叫，那生活别提多开心了。 “不行，你不能跟我离婚。” 顾父很生气，要不是碍于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定要打她屁股，让她知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那位女同志？” “我不认识她，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盛莲，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顾父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告白。 顾母被哄开心了，这事也就翻篇了，二人着急忙慌的去购买订亲要用到的东西。 另一边的顾奶奶找了一个负责传话的中间人，也就是我们大家伙所熟知的媒婆。 媒婆也不是随便找的，顾家隔壁的吴老太，吴家兄亲弟恭，妯娌和谐，生活美满幸福。 此外，顾奶奶还特意找人算好了日子，时间虽然有些赶，但好在两天后就是好日子。 顾奶奶托吴老太去沈家传话，在得到沈家的同意后，顾家上上下下开始忙活起来。 三转一响特意扎上了大红绸带，七十二条腿在木匠胡万全的赶工下，总算赶在订亲头一天完工了，柜门上、床头边……都雕满了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花。 就连分给街坊四邻的喜糖，都是顾母精挑细选的大白兔奶糖。 平日里，节俭惯的顾家，在订婚这件事上，预算不设上限，他们力所能及的给予沈云舒最好的。 订婚前一天。 沈父躲在被窝里，哭的哇哇叫。 他一万个不想女儿嫁人那么早，如果女儿愿意，他愿意养女儿一辈子。 毕竟，做别人家的儿媳妇，远没有做家里的女儿轻松。 眼眶红红的沈母，心里也满是不舍，但是她还不忘安慰难过的丈夫。 “百川，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九宴对舒舒是真心的，舒舒也喜欢他，我们对顾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我们要相信，舒舒嫁到顾家，会幸福的。” 被子蒙头的沈父突然止住了哭声，他探出半颗头，哽咽的说道： “媳妇，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心里就是难受。女儿刚找回来就要嫁人，将来我们想多看她一眼都困难。” 沈母用帕子把他眼角的泪擦干净，温温柔的说道：“舒舒嫁人了，也是我们的女儿，以后我们想舒舒了，就坐车去看她。 将来舒舒生孩子了，我们就过去帮忙带娃，有舒舒在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这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舒舒是我们唯一的女儿，顾家那边也是同意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挣钱，努力为舒舒、为舒舒的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听完沈母的话，沈父心里虽然还难过，但全身都是满满的动力。 他要努力成为女儿最强大的靠山，将来女儿若是在顾家受委屈，他就把女儿接回家里养着。 沈云舒躺在空间的那张两米大床上，脸上敷着面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只正在拉屎的老母鸡看。 鸡屎拉了一坨又一坨，空间都被这几坨鸡屎污染了。 第168章 订婚（下） 忍不下去的沈云舒揭掉脸上的面膜，然后将那两只正在努力拉屎的老母鸡敲晕，扔进笼子里面壁思过。 而她，继续发呆。 穿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这么华丽丽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敲定了。 这要是放到之前，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得了失心疯，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缘分。 对，就是缘分，不可名状的缘分。 好似是，她和顾九宴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云舒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脑子里进的水甩掉，结果脑子越甩越乱，顾九宴的人脸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沈云舒才算睡着。 不过这觉，她睡的也不安稳，因为在梦中，她又见到了现代的爷爷奶奶。 小老头，小老太婆，这段时间入梦明显比以前频繁，不过这样也好，她能多看他们二老几眼。 姜奶奶问道：“舒舒，明天就要订婚了，紧张么？” “有一丢丢的小紧张，只是可惜了，明天你们不能亲自到场。”沈云舒的眉心处，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我们虽然不能亲自到场，但是我们的礼物还是要给的。”说罢，姜爷爷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沈云舒。 沈云舒接过盒子，当着二位老人的面，将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阵白光闪过，映入眼帘的是两颗乌漆嘛黑的药丸。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沈云舒知道，她爷爷奶奶一出手，就没有差东西。 姜爷爷看出孙女眼中的疑惑，出声解释道：“舒舒，这是我们送给你和孙女婿的礼物，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仙丹，对你们的身体极为有好处。” 沈云舒不自觉的紧了紧抱着盒子的双手，笑脸盈盈的说道：“爷爷奶奶，等将来我和顾九宴死了，我再带着他当面向你们二老道谢。” 姜爷爷说道：“舒舒，这事还早呢，急不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我们就放心了。” 沈云舒拍着胸脯向他们二老保证道：“爷爷，你放心，我和顾九宴一定好好过日子。” 临别前，姜奶奶握住沈云舒的手，说道：“你和九宴的缘分，是你孟婆奶奶特意去找月老求的姻缘，你们二人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九宴那孩子为人忠厚老实，我们把你交给他，也放心，以后要和九宴好好过日子。” 孟婆所求，月老系线。 在得知此事后的沈云舒，心里的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毕竟她爷爷奶奶的二位老朋友，是不会坑她的。 第二天，最喜欢赖床的沈云舒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 而一向冷清的沈家，在今天突然热闹了起来，但凡沾亲带故的亲戚，今天都悉数到场。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也早早的过来帮忙。 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众人忙活的脚不沾地。 快到十点的时候，顾家带人上门来求亲了，顾九宴身穿绿色军装，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沈云舒一眼就看到了顾九宴，而顾九宴的目光也在往回看。 二人眼神就这么巧合的对上了。 顾九宴错愕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小姑娘怎么装扮，都好看。 但从今天开始，小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是他要明媒正娶的人。 想到这，顾九宴心里热的发涨，因为他盼这天盼的太久了。 顾家的三转一响，外加七十二条腿，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感到震惊，谁知，顾家竟然还能拿出九百九十九块钱作为聘礼。 在场的人都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厚厚的一沓钱看。 九百九十九块钱的聘礼，翻遍整个京市都很难找出来第二家，顾家为了娶儿媳妇进家门，还真是下了大血本。 对于顾家的重视，沈父和沈母都很满意。 礼过完后，顾九宴当着众人的面，给沈父沈母跪下，在磕了两个响头后，他说道： “请爸妈放心，我以后会照顾好舒舒，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大为感动的沈父捶了顾九宴一拳：“你这臭小子，说到可要做到，要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 顾九宴认真的说道：“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会把舒舒放在心上，一生一世只爱舒舒一人。” 沈父红着眼眶说道：“那就好，今后我可就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顾家提供的都是好酒，沈家这边也不寒酸，专门请了万家老爷子做掌厨。 今天是个大喜的好日子，被罚三年不能喝酒的沈父，在沈母的破例下，难得喝上了酒。 只是一不小心，沈父又喝多了，喝的醉气醺醺的。 等宾客都走完后，醉酒的沈父死死拽着顾九宴，不放他走。 “……我就舒舒这一个女儿，你这小子，一定要对我女儿好点，听到了没……” 虽然沈父喝醉了，但顾九宴还是很认真的回应道：“爸，你放心，我一定对舒舒好。” “……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就拿刀把你剁了……包饺子吃……” “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 其他人听到沈父这么说，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九宴，眼里的同情不言而喻。 有个动不动就要剁人的老丈人，亚历山大。 沈母嫌沈父丢人现眼，找人将沈父架回了屋里。 等人都走完后，床上醉气醺醺的沈父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澈的一点不像喝醉酒的人。 他没醉，他装的。 不过他刚刚说的话却是真的，如果顾九宴敢给他女儿委屈受，哪怕是豁出去这条命，他也要给女儿出气。 顾家订婚时的大手笔很快在街坊四邻中传开，嫉妒又眼红的众人没少在背地里说酸话。 这天，顾母从百货大楼逛完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几个邻居围在一起，讨论她们顾家的家事。 几人聊的正是火热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正朝着她们一步一步走来的顾母。 “咱们这胡同，谁家娶媳妇彩礼都是一百多块钱，就他们顾家，非要拿出来九百九十九，这分明就是显摆给我们看的。” 第169章 顾母霸道护儿媳 王大娘撇嘴说道：“这哪是显摆，这分明是把我们这些家里有儿子还没成亲的人逼死。 万一女方那边打听到咱们胡同有人家娶媳妇，能给出九百多的彩礼，一个个的都有样学样，那我们家老大老二还能结成婚么。” 李老太忿忿不平的说道：“千把块钱干啥不香，娶回家一个丫头片子，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顾家，怎么这次做了赔本的买卖。” 顾母再也听不下去了，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吴老太就开骂： “你儿子活该娶不上媳妇，老的没个正经，小的好吃懒做，将来谁家的闺女嫁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闲聊的众人也没想到背地里说人坏人，会被人当场抓包，傻愣着也不知道还嘴。 火力全开的顾母骂完吴老太，还不解气，转头看向李老太： “我们家乐意给，关你屁事，舒舒肯嫁到我们顾家来，别说钱了，就是要我的命我都乐意给。 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不该讲的话，老娘把你嘴撕烂。” “老婆子我说的本来就是，千把块钱干啥不香，娶回家来一个丫头片子，还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李老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顾母黑着脸说道：“你敢讲，我就敢打。” 李老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彪悍的，眼下挨了打，自然不会白白咽下心口的这股恶气。 于是，李老太上前和顾母撕扯起来，双方打斗很激烈，顾母虽然年轻，但实战经验远不如资历颇丰的李老太，很快就落了下风。 其他人见事态发展有些严重，生怕等下被顾家人怪罪的她们赶紧上去拉架，还有人跑去通知顾家。 等顾家得了信，赶到的时候，顾母和李老太在众人的拉架中，停止了打斗。 顾母那白嫩的脸上，平白多了几道血痕，一向精心呵护的头发，此时如同杂草，乱糟糟的一团，衣服脏的像是刚从泥坑堆里爬出来的。 相比之下，李老太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右半张高高隆起的脸，顾母专挑私密地方下手，李老太疼的坐在地上嗷嗷乱叫。 匆匆赶来的顾家人看到顾母受伤了，护犊子似的将顾母紧紧护在身后。 女人家的事，男人不好插手，顾奶奶狠戾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李老太身上。 “李老婆子，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们顾家和你没完。” 不等李老太张口，被众人拉住的顾母赶紧和婆婆告状：“妈，就是这老婆子在背后说舒舒坏话，被我逮了个正着。” 闻言，顾家其他三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们顾家好不容易求来的孙（儿）媳妇，是娶回家好生宝贝着的，可不是让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编排些有的没的。 顾爷爷当场动怒，连忙让儿子去李家将李老爷子请来。 李老太见顾家动真格，怕的不行，慌忙认罪的同时，还将刚才一起说话的人供了出来。 被李老太用手指到的几人，对上顾家那能吃人的眼神，身体抖的像筛子。 王大娘咬咬牙，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臭嘴，净会胡诌诌，顾老爷子，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赶忙认错，来征得顾家人的原谅。 顾家人“原谅”了，等到了夜里，睡不着觉的顾爷爷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今天白天背地里编排顾家、骂沈云舒的人，他一个也没放过。 当晚，整条胡同都是凄厉的惨叫声，最惨的还要当属和顾母干架的李老太。 李老爷子在得知李老太得罪了顾家后，狠狠的修理了她一顿，三天不准她吃饭。 沈家人在得知此事后，对顾家人的做法很是赞同。 沈云舒在听到顾母为了教训背后说她坏话的人，脸被抓伤了，感动的同时，还有心疼。 借着月色，沈云舒拎着从空间偷渡出来的大甜桃摸黑去了顾家。 正准备睡觉的顾家人见到沈云舒过来，高兴的不行。 顾父去冲红糖水，坐在沙发上的顾母给沈云舒削苹果，顾爷爷和顾奶奶陪沈云舒唠家常。 至于顾九宴，紧挨着沈云舒，并排而坐，然而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云舒身上。 想到后天就要归队，顾九宴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舍的情绪。 沈云舒接过顾母递来的苹果，问道：“顾姨，你脸上的伤，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落疤？” 见儿媳妇在关心自己，顾母心里甜的冒泡，她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事让你受委屈了。” 沈云舒说道：“你帮我出了气，我不委屈，顾姨，谢谢你。” 顾母佯装生气道：“舒舒，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说谢，就太见外了，下次可不许说了，听到没？” 沈云舒连连点头，顾母这才肯放过她。 若不是顾念沈云舒年纪太小，顾母恨不得现在就操办婚事，将人娶进家来。 不过两年的时间，她也等得起。 沈云舒在顾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送她出门的是顾九宴。 “顾九宴。” “舒舒。”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顾九宴轻咳一声：“舒舒，你先说。” “最近公社那边在闹猪瘟，我担心队里的那二十头猪，所以我该回去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有时间了，我就请假去部队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回去后，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就给家里来电话……” 等顾九宴说完，沈云舒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舒舒……我后天回去。” “回去了记得想我，没事的时候给我写信，还有不许勾搭别的小姑娘，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就……” “舒舒，我只要你一个，至于你说的，都不会发生。”顾九宴放在沈云舒腰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好像要将她刻进骨血里，一起带走。 第170章 顾九宴的秘密 沈云舒安安静静的趴在顾九宴怀里，过了一会儿，她沉闷的声音响起： “顾九宴，我会想你的。” 这一刻，顾九宴空荡荡的胸腔被棉花一样的东西填满了。 “舒舒，等我。” 和顾九宴分开后，回到家中的沈云舒就开始思索手中的药丸该如何让顾九宴神不知鬼不觉的服下。 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仙丹，坑品肯定有保证，至于副作用…… 纵横小说界多年的沈云舒，盯着手中的药丸看了很久，然后将其中一枚黑药丸放进嘴里。 一秒，两秒，三秒……半个小时过去了，沈云舒预想的疼痛完全没有出现。 至于效果，沈云舒暂时还没发现。 不过沈云舒知道，她爷爷奶奶是不会坑她的，他们送给她和顾九宴的药丸想来是有别的用处。 赶着睡觉的沈云舒，简单的冲了一个冷水澡，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的洗澡水不知何时成了黑色的水。 分别的前一天。 沈云舒约顾九宴去看电影，看电影的中途，沈云舒将那枚丹药扔进顾九宴给她买的汽水里。 沈云舒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后，嫌弃的把手里的汽水递给顾九宴。 漆黑的放映厅里，顾九宴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喜欢么？” 沈云舒见四下无人，贴到顾九宴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凉了，我月事来了，喝不了这个。” 闻言，顾九宴立马紧张起来：“舒舒，肚子疼不疼？身体还有哪不舒服的么？” 他听队里那些老油条说，女人家来月事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时常会疼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没事，就是最近不能吃凉的。”某种程度上，沈云舒也算不上欺骗顾九宴。 因为今早起床的时候，她就是来月事了。 她之前这副身体亏空的厉害，尽管穿之后，她精心养着，可是亏空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这副身子的月事并不规律，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等日后结婚了，沈云舒打算找中医调理好身体，再要孩子。 顾九宴揪着的心稍微落地，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电影放映的整个过程，他一门心思扎在沈云舒身上。 至于电影讲的什么，他全然不知。 电影结束后，顾九宴和沈云舒出了放映厅。 沈云舒看着顾九宴手上那瓶喝的干干净净的汽水，嘴角不自觉的噙起一丝笑。 顾九宴怕小姑娘乱走，等下找不到人，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舒舒，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把瓶子退了。”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顾九宴在得到小姑娘的保证后，这才大步流星的跑去退瓶子。 很快，他就察觉出来身体的不对劲，右下腹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热热的，让人很舒服。 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轻盈感，要知道他常年在部队，经常外出做任务，身体的暗伤很多，疼痛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现在，全都没了。 意识到身体变化不是空穴来风的顾九宴突然停住脚步，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三秒过后，他目光聚集在手上喝空掉的汽水瓶子，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他释然的笑了笑。 不管发生什么……他只要确保小姑娘是他的妻子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是人，他也有私心。 只是，小姑娘未免太笨了点，不过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是小姑娘她的秘密是……她是仙女么？ 顾九宴将手上的汽水瓶子砸的稀巴烂，四分五裂的扔在垃圾桶里，随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沈云舒身边。 “顾九宴，我们等下吃什么？”沈云舒早上就吃了点稀粥，现在肚子饿的咕噜噜乱叫。 “舒舒想吃什么？你身子不舒服，不能吃凉的。” 有困难选择症的沈云舒，说道：“想吃烤鸭，还想吃上次的涮羊肉，可是我只有一个胃，吃不了那么多。” 顾九宴回道：“我们先去吃涮羊肉，下午我带你去吃烤鸭。” 对于顾九宴的提议，沈云舒很是认可。 二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上次吃过的那家涮羊肉，城墙边上的那家，据说是这一片最正宗的店。 之前来过一次的沈云舒就爱上了这里的味道，尤其是裹满麻酱的羊肉，一口下肚，味蕾别提多满足了。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顾不上吃，全程在给沈云舒夹肉夹菜，直到沈云舒肚子吃的发撑，他这才动筷。 沈云舒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英俊冷脸男人，脱口而出道：“顾九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这句话？” 顾九宴不答反问道：“舒舒喜欢么？” 面对这张帅到合不拢腿的俊脸，沈云舒很难说出一个不字，所以她理所应当的点头。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顾九宴被沈云舒嘴里这句喜欢取悦到了，嘴角的笑意接连不断。 “舒舒喜欢就好。” 吃完饭，顾九宴结了账就送脑袋困困的沈云舒回家了。 顾九宴回家的中途拐了个弯，去了他自己的小院。 位于故宫边上的一座宅子，是早年间顾奶奶送给他的，平时他都在部队，很少来这里。 但顾奶奶会时不时的让人过来将这边打扫干净，所以宅子里边看上去并不荒凉。 天气太热，翻滚的热浪一浪接一浪，浑身被汗湿透的顾九宴提了一桶水往身上浇。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顾九宴提了几桶水进屋，他将水倒在洗干净的大浴桶里。 然后他赤身裸体的坐进去。 很快，刚才还清澈无比的水，瞬间浑浊的发黑。 每天都洗澡，同时伴有洁癖的顾九宴，身上压根不会这么脏，这一点，顾九宴也注意到了。 一桶又一桶的水浇在身上，直到水变的像之前那样清澈，顾九宴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同时，顾九宴为了心中的猜想，在院里耍起军，体拳，一套动作下来，他丝毫感觉不到吃力。 第171章 沈父的认可 就连力气也比以往大了不少，现在的顾九宴能轻轻松松的将盛满水的水缸高举空中。 顾九宴震惊于身体的变化，随后眼神恢复平静。 他的小姑娘果真是仙女。 今天一切，顾九宴全当没发生过。 下午，顾九宴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沈家接沈云舒，二人去吃沈云舒念念不忘的烤鸭。 沈云舒见家里人都在，索性让顾九宴回家将顾爷爷他们喊上，大家吃个团圆饭。 顾九宴要归队，她要回乡下，下次要想凑齐这么多人，估计要等到过年了。 顾九宴虽然不满二人约会被打断，但小姑娘肯接纳他的家人，顾九宴心里热的滚烫。 “儿媳妇要请我们吃饭！”顾母呲溜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要是不想去，也可以……” 顾九宴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如焚的顾母打断： “你这臭小子别想替我们做决定，舒舒请吃饭，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 紧跟着，顾奶奶、顾爷爷、顾父都站起来，义愤填膺的看着顾九宴。 和孙（儿）媳妇吃饭，他们要去！ 原本打算晚饭随便对付一顿的顾家人赶紧回屋换衣服，又怕沈家那边等太久，所以顾家换好衣服，立马出发。 顾母怀里还抱着一个刚从井里捞上来的西瓜，她宝贝儿媳妇爱吃的西瓜。 顾母已经能想象到，白嫩嫩的小姑娘抱着半块瓜，吃的眼冒星星的可爱模样。 之前家里就一个臭小子，猛不丁的就长大了，养孩子的乐趣她是半点没体会得到。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儿媳妇了，她要把儿媳妇重新养一遍，养女儿的乐趣多得多，买漂亮裙子，梳好看的发型…… 顾九宴撇了一眼顾母怀里的西瓜，想到上午在放映厅的事，淡淡的开口道：“舒舒最近不能吃西瓜，吃多了肚子疼。” 女人每月那点事，身为女人的顾母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她秒懂：“舒舒不能吃，你丈母娘、老丈人能吃。” 顾九宴说道：“小姑娘贪嘴，见其他人吃，她也要吃。” 最后，顾母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西瓜放下，转身回屋冲了一壶红糖水，又让顾九宴把家里的那罐红糖揣上。 红糖是家里老爷子远在云省的老战友寄来的，他们那地方盛产红糖，据说品质也高。 顾母打算过些天，花钱找老爷子的老战友买一些，寄回儿媳妇所在的乡下。 儿媳妇回乡下，她是一万个不舍得，但是年轻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身为长辈的她干涉太多不好，容易影响婆媳感情。 儿媳妇回乡下，身为婆婆的她也做不了其他的，只能隔三差五的往乡下多邮寄些东西。 去的路上，顾九宴有意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他走到顾母身边，冰块一样的脸瞬间染上红晕：“月事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冷冰冰的儿子懂得心疼人了，顾母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讲给他听。 顾九宴听的认真，诸如来月事不能碰冷水，不能吃陈醋……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三家人汇合后，浩浩荡荡的一起前往皇城边上的那家老字号店。 一张桌子坐不下，特意用两张桌子拼着来，沈父点了两只烤鸭，又点了些其他的菜，菜多到桌面上都快放不下了。 而身为团宠的沈云舒享受着来自家人的疼爱，吃着他们卷好递到手边的烤鸭，左手边是顾母来之前就冲泡好的红糖水。 温度刚刚好，一点都不烫嘴。 上辈子热衷家庭伦理狗血剧的沈云舒，最怕的就是婚后有个喜欢搅事情的坏婆婆，不过照目前来看，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顾母对她超级无敌好，事事想着她，事事以她为中心。 当初，沈云舒之所以那么快松口和顾九宴定亲，刨除她喜欢顾九宴这一点，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顾九宴的家里人，真的很为他加分。 人心都是相对的，公婆对她好，将来她也要对公婆好，给公婆养老送终。 饭吃到一半，沈父举起酒杯，起身来到顾九宴跟前，其他人忙停下手中的筷子，想看看沈父今天唱哪出。 高出沈父半头的顾九宴微微弯腰，手上的酒杯也低了一头，谦卑又认真的看着沈父。 沈父抿了抿唇，说道：“你现在长大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太鲁莽，家里还有人等你回来，不要让舒舒太担心。” 干他们这个工作的，聚少离多是常态，时常还要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正因如此，即使顾九宴很优秀，他也不想把女儿嫁给顾九宴，但是谁让女儿喜欢呢，他这个当爸的只能接受。 而且，妻子说的很对，没有顾九宴、没有顾家，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女儿。 对顾家、对顾九宴，他心存感激。 “沈叔，我会的。” “嗯……该改口了。”沈父很不满意这个昵称。 意识到自己终于被老丈人认可的顾九宴，麻溜的说道：“爸。” 声音洪亮有张力，整个包间的人都能听到。 包间内的其他人也为顾九宴感到开心，不过最开心的当属沈云舒。 高兴上头的沈云舒给自己当即满上了一杯酒，酒刚要进嘴，就被顾九宴夺去了。 “舒舒，你最近不能喝酒。” 在一众长辈的注视下，沈云舒自然乖乖的喝着顾母冲的红糖水。 甜丝丝的小糖水，甜到了沈云舒的心里。 吃饭的中途，顾父借着尿遁，偷偷把账结了，等吃完饭沈父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他们那桌已经结过账了。 “老顾，今天说好我请吃饭的，你怎么背着我偷偷把账结了。”认死理的沈父说着就要从口袋掏钱。 顾父赶紧按住他的手：“咱们俩现在一家人，谁请都是一样的，赶明有空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到时候你请客。”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最后，沈父裤兜里的钱还是没有掏出来。 众人都知道顾九宴明天要归队，善解人意的他们尽力为小两口创造独处空间。 “我突然想起来院里的床单还没收，我得赶紧回去收了。” “媳妇，我肚子疼，你赶紧扶我回家。” “胡同的杨老太还等着我回去画鞋样呢，这会儿怕是要等着急了。” ………… 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走的没踪影了，只剩下沈云舒和顾九宴。 第172章 离开 沈云舒望着家人离去的背影，感叹道：“家里人还挺可爱的。” 而眼中只有沈云舒的顾九宴脱口而出：“舒舒也很可爱。” 突然起来的骚话，沈云舒险些闪了腰。 空气有些闷热，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没个说话的地方，就连牵小手也要背着人，还要确保不被路人看到。 沈云舒觉得二人离别前的独处，处的有些窝囊。 她一个眼神递过去，顾九宴瞬间秒懂。 十分钟后。 沈云舒看着距离故宫仅有几十米路程的院子，有点被震惊到了。 搁现代，这么一座大宅子几个亿都买不来，顾九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拥有了。 沈云舒站在院门口，问道：“顾九宴，这真是你的房子？” “舒舒不喜欢么？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有……” “顾九宴，我喜欢！”这房子在未来的日子，可是赤裸裸行走的人民币，傻子才会不喜欢呢。 院子很大，沈云舒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没了兴趣，耍赖的坐在顾九宴的大腿上。 顾九宴怕沈云舒摔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给她揉肚子。 “顾九宴，你睫毛上有东西，你低头，我给你弄下来。” 顾九宴听话的把头低下，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被人牢牢的堵上了。 顾九宴惊喜之余不由得加深这个吻，到最后口干舌燥的他离沈云舒远远的。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沈云舒佯装生气道：“顾九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九宴咬牙说道：“我喜欢你。” “你离我这么远，还说喜欢我，明明就是骗人的，顾九宴，你就是个大骗子。” 顾九宴快步冲到沈云舒跟前，揽住她的腰，粗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舒舒，我是男人。” 顾九宴是不是男人，沈云舒再清楚不过了，在感受到那灼人的体温后，沈云舒说道： “其实，你不用那么难受的，我可以帮你……” 食色，性也，是人都有需求，沈云舒觉得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要不然华国这么多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夜里，同睡一张床，盖着棉被纯聊天也是件很不现实的事。 顾九宴先是惊喜，随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舒舒，不行的，你身体要紧。” “顾九宴，你想哪里去了。” “那舒舒的意思是？” ………… 一个小时后，沈云舒躺在床上，双手酸软的握不住重物，顾九宴烧了壶水给她洗手以及…… 处理完一切，顾九宴抱着沉沉睡去的沈云舒，低头久久凝望这那张过于美丽的小脸。 小姑娘是仙女，也是妖精。 一个能让他发疯的妖精。 顾九宴想到刚才小姑娘胆大的将他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全身血液沸腾倒流一处的顾九宴赶紧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右手挥着蒲扇给沈云舒扇风。 眼瞅着天色不早了，顾九宴怕沈家人着急，轻声将还在熟睡的沈云舒喊醒了。 “舒舒，我们该回去了。” “几点了？”睡眼惺忪的沈云舒抬手揉了揉眼睛…… “十点了。” 一听十点，沈云舒睡意全无，麻溜的从顾九宴身上下来，着急的说道：“顾九宴，我们得赶紧回去，我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呢。” 她再不回去，她爸那个大哭包，又该哭了。 沈云舒和顾九宴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沈云舒远远的就看到她爸一个人坐在大门口，闷头抽烟。 “爸，我回来了。” 女儿回来了？沈父抬头，就看到他一直盼着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 担心女儿被烟呛到的他赶紧将手上的烟头掐灭。 见沈父一直在咳嗽，沈云舒劝道：“爸，吸烟不好，以后你少抽点。” “听你的，以后都不抽了。”沈父掩饰性的将攥有烟头的手放在背后。 沈云舒见状，笑笑也没再说话，随后转身和顾九宴说了声再见后，就进家门了。 沈家门口，昏暗的月色下，顾九宴和沈父对视了一眼，迅速闪开。 沈父干巴巴的说道：“归队后，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就来找我。” 他也是刚得知，他和顾九宴一个军区，但是顾九宴不在他所属的管辖范畴，这样也好，避嫌。 日后女儿结婚随军，他也能天天见到女儿了。 “谢谢爸。”顾九宴朝沈父鞠了一躬。 沈云舒回屋和她妈，还有她爷爷报了平安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 沈云舒吃着顾九宴特意起早去买的豆腐脑和冒着热气的油条，沈母忙着收拾给顾九宴准备的东西。 她这两天特意抽空给女婿做了两身衣服，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些吃食，肉干什么的都是耐放的。 沈云舒吃完饭，顾九宴也要归队了。 临别前，沈云舒叮嘱道：“顾九宴，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舒舒，等我。” 在众人的目送下，顾九宴坐着那辆大吉普车就走了，伤心之余，众人就听到沈云舒也要走的消息。 顾爷爷托人提前买好了回安市的卧票，沈母她们几人则是趁着这两天时间，带着沈云舒在京市到处游玩。 百货大楼扫荡了一次又一次，买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路上不好带，沈母就将它们拿去邮局寄走。 沈云舒想着乡下还有小伙伴在等她，特意去买了京市有名的枣泥糕，还有一些其他特产。 临别前一天。 沈父做了一大桌子菜，沈母特意将顾家人也叫了过来。 大家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但眉心始终化不开的是对沈云舒要走的不舍。 顾母眼睛红红的，要不是怕去乡下给儿媳妇添乱，她就让儿媳妇带着她一起走了。 第173章 不舍 京市又没有值得她留恋的。 嘤嘤嘤……好想和儿媳妇一起回乡下。 同床共枕多年，顾父一眼就看穿顾母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忙制止道：“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事。” 儿子娶不回来媳妇，是儿子没本事，不能为了儿子娶媳妇，苦了他老子。 顾母忿忿不平的说道：“想都不让想？老顾，你管的太宽了。” “不是管的宽，我是为你好，你从小被人照顾惯了，若你真跟儿媳妇去了乡下，儿媳妇还要分心照顾你，到时候你心里不舒服，还会把儿媳妇累着。” 顾母彻底歇了心思，因为顾父说的都是事实。 打小，她就被家里人娇生惯养过来的，后来嫁给顾父，她更是被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结婚这么多年，厨房没进过几次，每日换洗下来的衣服也都被顾父抢着洗，她碰都没碰过。 今晚的沈家，是灯火通明，众人想到沈云舒明天一早就要走，全然没有了睡意。 沈母看着面前刚找回又要面临分开的女儿，心底充满了愧疚，眼中泪花闪动的她，说话声有些哽咽。 “舒舒，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乡下，你会怪我么？” 见她妈在哭，沈云舒心里也不好受，忙握住她的手，说道：“妈，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和爸能毫无条件的支持我，让我可以做我想要做的事。” 她爸妈从一开始就劝说她留在京市，是她自己坚持回乡下的。 红旗大队的人还在等着她回去，猪圈里的那二十头猪也在等着她回去。 出来这么久，她有点想杜漂亮那小丫头、嘴硬心软的陈婶子、时不时偷懒的万新宇…… 沈母将身子背对过去，在将脸上的泪擦干净，才敢将身子转过来，爱女心切的她，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舒舒，我和你爸一有空我就乡下看你，你一个人在乡下，也要照顾好自己，遇到事千万别硬撑，一切有爸爸妈妈在呢。” “妈，有你们真好。”沈云舒依偎在沈母怀里喃喃道，她不是占了原主身体的小偷，她就是原主本人。 她可以正大光明毫无负担的享受来自家人的疼爱。 情绪失控的沈父担心女儿看到自己的哭态会难过，他默不作声的从屋里退出来，偷偷的躲在厕所里，嚎啕大哭。 后半夜，沈云舒眼皮子有些撑不住，倒头就睡，心疼女儿的沈母将沈云舒抱着回了屋。 只是那轻飘飘的重量，使得沈母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真的受了好多的苦。 还有那欺负女儿，害得她们一家人分开十八年的姜家人，哪怕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她要将这一笔笔的账都跟他们算清楚。 彻夜未合眼的沈母守在沈云舒的床边，见外边天亮了，她才起身去厨房包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她包的是沈云舒喜欢的青菜猪肉馅的饺子。 沈母怕乒乒乓乓的剁肉声音将熟睡中的女儿吵醒，所以这肉馅是她昨晚就剁好的。 包饺子煮饺子也是计算着时间来的，沈云舒早上醒来洗漱完，锅里的饺子也煮好了。 “舒舒，多吃点。”沈母说话的功夫，又多夹了几个饺子放在沈云舒的碗里。 沈云舒吃的有些发撑，但又不好拒绝她妈的心意，最后勉强把碗里的饺子吃光了。 林家老两口和顾家人也过来了，他们是来送沈云舒坐车的。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赶不上回安市的那列火车，沈母在清点完车上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才坐上吉普车。 两辆吉普车浩浩荡荡的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上车的时候，顾母将怀里那还冒有热气的小包袱递过去：“舒舒，这是你顾叔烙的鸡蛋饼，里边还有你喜欢吃的茯苓糕，路上饿了你记得吃。” 沈云舒说道：“谢谢顾姨，你们记得照顾好自己，等今年过年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那我等你回来，到时候咱们婆媳俩逛街去，买衣服，吃好吃的。” ………… 一肚子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他们恋恋不舍的和沈云舒挥手告别。 沈父沈母看着越驶越远的火车，泪流满面，他们这分明是舍不得女儿，不过人要向前看。 沈父和沈母并没有悲伤太久，回家各自收拾完行李，连夜坐车回去工作。 顾爷爷特意找人订的卧票，沈云舒上车将行李收拢好，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之时，感觉到有人推她，力道还不小。 沈云舒强撑着睁开眼，就看到床跟前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右手边还扯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 那男孩身上脏兮兮的，鼻涕都流进嘴里了，满是泥垢的手还往嘴里放。 沈云舒看的恶寒，赶紧把头撇向一边，神情也冷淡了几分：“有事吗？” 李黄花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位同志，你行行好，让我们母子三人在这睡一会吧。” 到时候她们母子三人就赖着不起来，看这小丫头片子能拿她们怎么办。 这招她屡试不爽，省下来的的车票钱等到家了，还能买几斤猪肉。 “我不同意。”沈云舒直接了当的拒绝，她不喜欢脏小孩，床铺借给她们休息，她就没地方睡了。 而且这卧铺票是顾爷爷费了心思才搞来的，老人家的心意她不想便宜外人。 “小姑娘，做人别那么铁石心肠，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李黄花故意提高嗓门，惹得车厢里的人纷纷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李黄花见沈云舒不为所动，偷偷掐了大儿子，大儿子立马大哭起来，用手指着沈云舒，骂她是个坏女人。 怀里的婴儿突然受到惊吓，嚎着嗓子啼哭不止，车厢内哭声一片。 相对比下，沈云舒倒显得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一时间，沈云舒成了众人纷纷谴责的对象，而沈云舒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从包裹里掏出一块芙蓉糕，自顾自的吃起来。 第174章 火车上遇奇葩 婆婆就是贴心，每次都会买她爱吃的茯苓糕。 李黄花的大儿子被沈云舒手里的那块茯苓糕晃花了眼，他拽着李黄花的衣服，哭闹的说道：“妈，我也要吃，你给我抢过来。” 李黄花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的硬挤出两滴泪：“儿子，都怪妈没那个本事，总是让你饿肚子。” “你真没用。”李黄花的大儿子咒骂完，就自己动手去抢沈云舒手里的茯苓糕。 沈云舒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要知道她最讨厌没有礼貌的小孩子。 “你这个坏女人，我要让我爸打死你……”小小年纪，眼睛里流露出的凶狠，让原本想为他说话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云舒擒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打死我，也要看你爸有那个本事没。” 李黄花的儿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被吓傻了，抽泣着不敢哭出声来。 李黄花顾不上其他的，赶紧冲上前，将大儿子护在怀里，倒不是她有多心疼儿子，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讹上一笔。 她刚才可是看到了，那小丫头片子的包里可是装了不少好东西。 想清楚这一点，李黄花气势汹汹的指责道：“你这女同志，不就是想吃你块东西么，怎么能打人呢？” 沈云舒冷哼道：“你眼睛瞎了么？你儿子分明是抢，小时候是抢人吃食，这等长大了，说不定入室抢劫、杀人放火的事都能做出来。 我不辞辛苦替你教训儿子，你非但不感谢我，反而还倒打一耙，真是蛮不讲理。” 李黄花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赔礼道歉，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报公安么？那正好，我也有话和公安叔叔说。” 就在这时，车上的乘务员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的赶来。 李黄花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拖家带口的往乘务员身边蹭，还不忘告状。 “同志，这小姑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要给我们娘仨做主啊。” 乘务员抬头的瞬间，被惊艳到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同志，至于李黄花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李黄花见乘务员不做声，哪里还不明白，扭头看向沈云舒时，她恨的咬牙跺脚：“呸，不要脸的狐媚子，在车上都不忘勾搭人。”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大嘴巴子。 李黄花捂着被扇肿的右半张脸，肺都快要气炸了：“你个小骚狐狸，你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嘴里不干不净的东西，打的就是你。”说完，沈云舒挥动着右手，又给了她几巴掌。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场面有些失控，赶紧上前拉架。 最后的结果就是沈云舒毫发未伤，李黄花左右半张脸对称肿的像猪头，说话含糊不清，衣服上的扣子在刚才的厮打中掉了几颗。 “我对象在前方保卫大家，我在后方守好我们的小家，眼下坐个车的功夫，被你随意造谣，辱我清白，我不想活了……” 众人见眼前的女人是军嫂，顾不得其他的，赶紧上前拉住她，风向再次倒向沈云舒这边。 李黄花也没想到今天出师不利，惹到个硬骨头，随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担心惹上事的她捂着脸带着孩子慌不迭的跑路了。 沈云舒谢过众人后，又回床上躺着了。 乘务员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沈云舒身上移开，心里有的只是惋惜。 这么好看的姑娘，只可惜他遇见的太晚了，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沾床就睡的沈云舒完全不知道，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乘务员将他们二人的前世今生都脑补出来了。 红旗大队。 在沈云舒走后，杜漂亮整日魂不守舍的，总感觉生活里缺了点东西，唯一能让她开心的就是富贵。 富贵就是沈云舒家里的那条狗，沈云舒回京市前，特意把富贵寄养在杜家。 平日里，杜漂亮吃什么，富贵就吃什么，沈云舒走的这段日子，富贵没瘦，反而还胖了一点。 陈凤英见闺女又在唉声叹气的，走上前问道：“闺女，又在想云舒那丫头了？” 杜漂亮怀里抱着富贵，抿了抿唇说道：“娘，大城市比咱们乡下强上太多了，你说姜知青她还会回来么？” “那丫头片子肯定会回来的，我答应过她，等她回来，我给她烙白面饼子吃。” 最近这些天，鸡窝里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陈凤英心里装着沈云舒，都没舍得拿去县城里卖。 眼下就等沈云舒回来，做给她吃。 别说，云舒那丫头片子离开这么久，也没个信，陈凤英这心里还有点想呢。 杜漂亮说道：“那我这两天抽空，去把姜知青家里打扫一遍，这样等姜知青回来，就不用那么累了。” “就现在吧，趁着天气好，把被子褥子拿出来晒一晒，我和你一起去。” 陈凤英说完，回屋拿了钥匙，就带着闺女和两个儿媳去打扫卫生了。 哐当哐当的火车声响个不停，沈云舒压根没睡好，后半夜的时候，她肚子饿了。 沈云舒翻出顾母给的小包袱，从里面拿白面饼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包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一沓厚厚的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诸如全国粮票、肥皂票、糖票……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是怕她不收，特意将这些东西塞到装吃食的包袱里。 沈云舒心里热的发烫，眼睛有些酸胀。 顾家对她是真的顶顶好。 以后她也要对顾家顶顶好。 沈云舒怕把这些票据弄丢，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进了空间。 她将票据和那一沓钱宝贝的放好，然后快速洗了一个澡，简单吃了个汉堡就出来了。 主要是怕别人用厕所。 沈云舒再睁眼的时候，火车到站了，睡的胳膊腿都是酸疼的她赶紧拎着东西下了火车，然后就是转车到县里。 到县里的时候，隔壁大队的牛车还没走，沈云舒多付了两分钱，让赶车的大爷将她直接送回家。 第175章 狗比人吃的好 车子驶进红旗大队的 那一刻，坐在大槐树下忙着唠嗑的婶子大娘们在看到牛车上的可人儿时，一个个的都激动的不行。 她们忙扔下手中的鞋底子，上前将牛车围得水泄不通。 更有甚者，赶紧跑去通知大队长。 队员们的热情超乎沈云舒的想象。 半个小时都不到的功夫，沈云舒的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在亲眼见到沈云舒的这一刻，杜守全多日揪着的心总算落在肚子里了。 他们红旗大队现在没她真不行，附近几个大队接连闹猪瘟，猪死的死，病的病，相比之下，他们大队就比较幸运了。 猪圈里的二十多头猪吃的膘肥体壮，眼下就等年底出栏了，到时候交了任务猪，剩下的分给队里人，今年大家伙也能过个肥年了。 沈云舒忧心猪圈里的猪，见大队长过来了，张口就道：“大队长，猪圈里的猪现在咋样了，我走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恍过神来的杜守全呲着俩大门牙傻乐的说道：“猪好着呢，能吃能睡，姜知青，坐车累坏了吧，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大家伙就不打扰你了。” 姜知青？认祖归宗后，她改姓了，现在她叫沈云舒。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现，沈云舒将她改姓的这个消息讲给大家伙听。 队员们纷纷恭喜她，并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开心。 队员们身后站着的老知青们见沈云舒这么受欢迎，心里酸的冒泡泡。 都是一起从城里过来的知青，凭啥沈云舒就比他们这些人受欢迎。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下地干活都被队里人嫌弃的不行。 被沈云舒修理过的周莉莉瞧见身旁其他知青吃味的脸色，撇撇嘴，一句话也没说。 沈云舒受欢迎，那是人家有本事。 干活肯卖力，还养的一手好猪，地里栽种的西瓜也是沈云舒搞起来的，虽然为人暴力点，但是沈云舒实打实的为队里做了好事。 她要是也有沈云舒那个本事，她也要从知青点搬走，另起灶台。 那破地方，她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地方虽小，住的人却不少，整日为了一口吃的，勾心斗角，那叫一个心累。 前两天为了多吃一口窝窝头，她和杨成玉还干了一架。 周莉莉越过人群，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沈云舒，眼神多了一丝羡慕。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说个不停，杜守全看出沈云舒脸上的疲惫，赶紧将队员们都驱散回家了。 等人都走光后，沈云舒从包里翻出一包枣泥糕，递给杜守全。 杜守全慌忙摆手说不要。 沈云舒可不听他的话，她态度强硬的将手里的那包枣泥糕硬塞到他手里。 “大队长，这是我妈准备的，你拿回家带给婶子吃，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和婶子照顾，赶明有时间了，我请婶子来家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守全厚着脸皮将东西收下了。 等他回到家后，在院子里择菜的郭凤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问道：“老头子，你手里拿的啥？” “沈知青给的枣泥糕，你等下拿给几个孩子尝尝。”说罢，杜守全将手里的枣泥糕递过去。 郭凤娥有些疑惑：“沈知青？咱们大队什么时候又来知青了？我怎么不知道。” 杜守全解释道：“沈知青，就是姜云舒姜知青，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后，就把姓改了，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闻言，郭凤娥满脸笑意的说道：“这可是大喜事，家里也没啥好东西，等下我让老大家的去菜园里摘些菜，给沈知青送去。” 沈云舒推开门，发现院里干干净净的像是刚打扫过。 家里的钥匙，回京前，她留了一把钥匙给杜漂亮。 想必 ，是漂亮那小丫头带人过来打扫的。 沈云舒嘴上刚念叨完，陈凤英和杜漂亮就过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杜漂亮怀里的富贵。 富贵看到主人回来了，赶紧从杜漂亮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主人脚边，汪汪叫了几声，死死咬住主人的裤腿，好方便主人能注意到它。 沈云舒看着快胖成狗熊的大黑狗，弯腰将它抱在怀里：“富贵，想我了么？” 富贵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冲着沈云舒汪汪了三声。 陈凤英瞟了趴在沈云舒怀里撒娇卖萌的富贵一眼，吐槽道：“现在这年头，有的吃就不错了，这狗竟然比人还挑食，喂它窝窝头和稀饭，它还不吃，真是成精了。” 有时候，她真想饿它几天，治治它这挑食的坏毛病。 但是又怕小丫头片子回来，发现狗瘦了再伤心，所以就没狠得下心来。 平日里女儿吃啥，她就喂狗吃啥。 沈云舒低头，心虚的不敢说话。 她家就她和狗子两个喘气的，一般都是她吃啥狗吃啥，像什么白面馒头、煮熟的大棒骨之类的，她家狗子最爱吃了。 不过这话不能往外说，在这个人均吃不饱的年代，说出去是要挨打的。 杜漂亮说道：“姜知青，我妈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走后，她对富贵可好了。” 沈云舒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所以说，整个红旗大队的人，我最喜欢陈婶子，离开这些天，我天天想着陈婶子。” 被哄得眉开眼笑的陈凤英顾不上沈云舒话里的真假，她笑着说道： “算你这小丫头片子有良心，婶子没白疼你，等下去婶子家吃饭，婶子烙了你最爱吃的白面饼子，饼子还特意加了鸡蛋。” “婶子，你对我真好，不过我也给你和漂亮带了礼物。”沈云舒说完，从包里翻出一双塑料凉鞋和一件女士短袖。 “鞋子是给漂亮的，短袖是给你买的，快换上看看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这山高皇帝远的，想换也换不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合适的，当初买的时候，沈云舒特意按照她们二人的尺码来买的。 杜漂亮眼睛亮晶晶的攥着手里的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是沈云舒在一旁不断催促着她将鞋子换上。 陈凤英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将身上补了又补，全是补丁的短袖往地上一扔，欢天喜地的换上沈云舒给她买的新短袖。 第176章 被感动到的陈凤英 沈云舒眼前一亮，她夸道：“婶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看上去又年轻了不少。” 陈凤英被夸的有些害羞，宝贝的将衣服摸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丫头，这衣服料子这么好，肯定不便宜吧！” 沈云舒说道：“是不便宜，但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就是值，更何况你对我这么好。我给你买件好衣服也是应该的。” 陈凤英突然红了眼眶。 她娘家孩子多，她排老九，从小到大都是捡家里几位姐姐的衣服穿，小弟要结婚，她就拎着两件姐姐不要的破衣服嫁进了杜家。 杜家也穷，经常饿的上顿不接下顿，但好在男人是个知冷知热的，所以她也就认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家里男人怂的可怜，虽然有个当大队长的大哥，但是没什么鸟用，她要是不强势一点，她们家早就被人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为了养活儿女，平日里她斤斤计较，在外边也落了一个爱占小便宜的坏名声，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靠着平日里的节俭，她给家里的几个儿子娶了媳妇，盖了房子。 最让她值得骄傲的是将女儿养的珠圆玉润，她还给女儿攒了一笔很丰厚的嫁妆钱。 倒是她自己，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 活了这么多年头，她没舍得给自己置办一件新衣服，里边穿的裤衩子都是用给女儿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几块拼接在一起做成的。 两件补满补丁的裤衩子她穿了好多年。 谁曾想，现在借了这臭丫头的光，竟然也能穿上新衣服了。 她心里高兴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沈云舒和杜漂亮见陈凤英哭了，都不由的慌了神。 沈云舒说道：“婶子，是不是我买的衣服你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带着你去供销社再买一身，你挑我付钱。” 陈凤英立马停止住哭声，她板着脸，严肃的教育道：“花那钱干嘛，把钱留着将来结婚用，这将来成家养娃，一笔笔的都是钱。” “那你刚才哭是……”心里好奇的沈云舒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凤英老脸一红，别扭的将身子背对过去：“我第一次穿新衣服，我高兴。” 瞬间，被震惊到的沈云舒，心里染上了一丝心疼。 而身为女儿的杜漂亮，眼底除了愧疚，就再无其他的东西。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么多年来，她太自私了，只顾考虑自己了，完全把对她好的娘抛在一边，不管不顾。 杜漂亮抽泣的说道：“娘，以后我多挣钱，给你买衣服。” “娘等着穿你买的衣服。”陈凤英心疼的帮女儿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如此温情的一幕，被沈云舒打断了。 她探着身子将头凑到她们二人面前：“婶子，我肚子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尴尬的赶紧分开，陈凤英吸溜了一下鼻子，不自然的说道：“现在就走。” “得嘞！”沈云舒屁颠屁颠的拐回屋里，拿了一包枣泥糕跟在陈凤英屁股后面。 一路上和杜漂亮又说又笑的。 “姜知青，京市好玩么？” “还行，不过京市的烤鸭和涮羊肉挺好吃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来做向导，带你去吃好吃的。” “向导？向导是什么？”杜漂亮有些疑惑。 她总能时不时的从姜知青嘴里听到些新鲜的词，难道这些都是书里的知识？ “就是带你熟悉路的人。” 沈云舒大白话的解释，杜漂亮秒懂。 沈云舒接着说道：“漂亮，我现在不姓姜，我姓沈，以后叫我沈云舒就好。” 走在前边的陈凤英突然停下来 ，转过身子问道：“小丫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改姓了？” 沈云舒解释道：“前段时间我找到亲生父母了，所以就借着回京市的机会，将名字改了，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陈凤英教育道：“名字改的好，你亲生父母一看就很有钱，还对你好，以后好好孝顺他们，不会少你钱花的，说不定将来他们老两口的财产都是你的。” “婶子，我听你的。” 其实，就算没有财产可继承，就冲沈林两家这十八年来，都不肯放弃寻找的她坚持，沈云舒都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陈凤英见沈云舒这么听话，心里高兴的不行。 等回到家里，她单独给沈云舒荷包了两个鸡蛋，一向疼爱的女儿都没有份。 杜家的其他人一眼注意陈凤英身上的短袖，和杜漂亮脚上泛着细闪的凉鞋，只是碍于家里有外人在，硬是忍着等沈云舒走后，才问出声来。 活像孔雀求偶期的陈凤英，向众人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这衣服是沈知青特意从京市给我带来的，咱们这小地方根本买不到，贵着呢。要我说，真是难为她了，出趟门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不像有些人，吃我的喝我的，还在背地里骂我。” 含沙射影的一番话，直接让杜家的两位儿媳妇臊红了脸。 从杜家出来后，沈云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里的瓜和猪圈里的猪，于是回家的中途，她顺道拐了个弯。 在亲眼见到瓜地和猪圈没什么事后，她这才放心的回了家。 沈云舒坐了两天的火车，身子有些累，简单冲了一个澡，头发还没干透就睡了。 京市军区。 顾九晏的好搭档江琛发现，顾九晏自从休完假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有人情味了，也会笑了。 江琛觉得自己见鬼了，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另一副模样的顾九晏。 想了几个晚上都没想明白的他干脆趁着顾九晏心情好的这天，大着胆子问道：“老顾，你这几天看起来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弟妹同意嫁给你了？” 那么标志儿的可人，之前还没调来这边的时候，老顾每次只要得了空，就会看她照片。 那样子像着了魔一样。 第177章 公社马书记 “你怎么知道？”顾九晏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炫耀。 接下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两年的契约一到，风风光光的将小姑娘娶回家。 江琛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江琛猛的跳起来，贱兮兮的将脸凑到顾九晏面前，他正要张口说话，谁曾想，被顾九晏一脚踹飞多远。 顾九晏冷淡的说道：“离我远点，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 江琛捂着被踢痛的右腿，不满的控诉道：“顾九晏，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玩意，等下次见了弟妹，我要跟她告状，说你动不动就欺负人。” 顾九晏一脸认真的说道：“她不会信你的。” 江琛被气的吐血，憋了半天也才憋出一句：“你们两个都是王八蛋，你们欺负人！” 呜呜呜…… 他要回家找媳妇寻求安慰，说顾九晏欺负他。 顾九晏懒得搭理脑子有些缺失的江琛，他宝贝的将怀里珍藏的照片掏出来，满是粗茧的手在照片上摩挲一遍又一遍。 分开这么久，他想媳妇了。 从京市回来后的沈云舒，最近这段日子忙的像陀螺，瓜地和猪圈两头跑，人都消瘦了不少。 不过看到茁壮成长的瓜田，以及膘肥体壮的大肥猪，沈云舒觉得都是值得的。 陈凤英心疼她，将她喊家来，给她偷摸开了几次小灶。 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富裕，尤其杜家还有那么多张嘴，但陈凤英那里又拒绝不了。 所以，沈云舒每次去杜家吃饭，都不会空着手去。 带的最多的就是山坡上的兔子和野鸡，偶尔还会带点细粮。 原本对沈云舒有意见的杜家两个儿媳妇，在看到沈云舒每次来家带的东西时，别提多殷勤了。 陈凤英觉得有些丢人，张口就要骂，但想到答应女儿的事，那话到嘴边又给咽回肚里了。 她女儿就是心善，要她说，这儿媳妇就得多骂骂，紧紧她们的皮子，免得将来她们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她和女儿头上。 这天，杜守全早早起床去公社开会。 各个大队汇报完工作后，公社领导马书记将杜守全单独留下来谈话。 杜守全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听从领导安排，眼不斜视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马书记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杜队长，我听人说你们大队养了二十多头猪，有这回事么？” 杜守全拍着胸脯说道：“马书记，是有这回事，不过你放心，今年我们肯定能交上公社要的任务猪。” 见杜守全误会他意思了，马书记急忙解释道：“杜队长，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的……” “那是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急脾气的杜守全打断。 “咱们公社下边的好多大队都遭了猪瘟，猪死的死，病的病，眼下就你们大队没有受灾，所以我就想向你讨教一下这养猪的法子，看看能不能普及下去，尽量为队员们挽回一点损失，你也知道，现在队员们的日子过的是有多难。” 听到这，杜守全面露难色。 马书记也看出他的为难，赶忙说道：“杜队长，这事也不让你白帮忙，明年的化肥条子我给你批了。” 杜守全摆摆手，说道：“马书记，真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养猪的，我们队里那二十来头猪，都是沈知青负责的。” 听到知青二字，马书记立马来了兴趣：“这城里来的娇知青还懂得怎么养猪？真是稀奇。” 倒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和知青打交道这几年，他多少有所了解。 别说养猪了，就是下地除草，那些城里来的知青都分不清哪些是庄稼，哪些是杂草。 下面的队员们隔三差五的跑到公社来告状，弄得他心力交瘁的。 “沈知青很厉害的，我们大队不仅养了猪，还种了西瓜，眼瞅着这瓜就要熟了，等西瓜长熟了，我派人给你送几个尝尝。”说起沈云舒，杜守全满脸的自豪与骄傲。 还好老天眷顾他们红旗大队，将这么一个宝贝给他们送来了。 “杜队长，这季节还能种西瓜？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马书记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你瞧我是那种人么？” 马书记摇摇头，和杜守全打交道这么多年，对他也多少了解一点，本分踏实，真心实意为手底下的队员们考虑，也从来不说大话。 “马书记，我是不会骗你的，我们队里栽种的那几亩西瓜是沈知青特意挑选的晚熟品种，沈知青还让我们定期给西瓜田打药，说是为了防治病虫害，还有那粪，我们也没少上……” 杜守全口若悬河的说着，马书记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如果这人真如杜守全所说的那样，那还真是有本事的人。 这么有本事的人，自然要发挥他该有的用处。 人还没见到，马书记就打上了杜守全口中沈知青的主意。 “杜队长，我能见见沈知青么？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杜守全迟疑片刻，说道：“能是能，就是你见面的时候，别总板着一张脸，我怕把小姑娘吓到。” “小姑娘又是谁？”看着牛头不对马嘴的杜守全，马书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姑娘就是沈云舒，沈知青，不仅懂得东西多，长的也好看，就是窝在我们红旗大队，真是委屈她了。” 听他这么说，马书记更感兴趣了。 他现在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快点见到杜守全口中的沈云舒。 “今天下午我也没什么事，等下我骑车载你回去，顺便找沈知青聊聊。” “啊？这么快么！”杜守全原本想的是回去后通知沈云舒，说书记有事找她，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行动派马书记手里推着车，催促道：“啊什么啊，快上车。” 回大队的路上，杜守全不下数十遍的反复叮嘱马书记，等会见到人，一定不要太严厉。 有求于人的马书记自然满口答应。 沈云舒中午下工回来的路上，接连不停的打喷嚏。 和她并排行走的杜漂亮出声打趣道：“沈知青，一定是顾团长在背后念叨你，他啊，想你想的不行。” “我怎么觉得我是感冒了。”说罢，脑袋有些发沉的沈云舒吸溜了一下鼻子。 杜漂亮一听沈云舒生病了，立马着急起来：“感冒可不是小事，沈知青，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没什么大事，我这人体格棒，暂时还死不了。”沈云舒拒绝杜漂亮的好意，她打算等下回到家，冲包感冒灵喝喝看。 见沈云舒态度坚决，忧心沈云舒身体的杜漂亮打算回家找她娘，让她娘带沈云舒去医院看病。 她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隔壁大队有人感冒发热，没来得及救治，将脑子烧坏，烧成傻子了。 沈知青人那么好，她不想沈知青也变成那样。 见杜漂亮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沈云舒哄道：“傻漂亮，我真没事，等下回去喝两包药就好了。” 杜漂亮对上沈云舒那双特别好看的眼睛时，立马妥协了：“那好吧，你身体不舒服，猪圈那边今天下午就别去了，好好在家歇着，猪圈那边有我呢。” 沈云舒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漂亮，你人真好。” 杜漂亮被夸的立马羞红了脸，险些路都走不好了。 准备带马书记先回家的杜守全，没想到在路上就碰上了沈云舒，他指着前面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给马书记介绍道：“前边就是沈知青了。” 马书记虽然年纪大点，老眼昏花了点，但视线能精准的捕捉到沈云舒。 原因无它，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杜守全跟他说，沈云舒沈知青是队上最好看的女同志。 走近一看，他发现杜守全说的还是相对保守了点。 就这长相，别说红旗大队了，就是翻遍县城也找不出来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好像那出水芙蓉。 马书记转念想到家里那不成器还没结婚的儿子，岂料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主动将这个苗头掐灭了。 他儿子配不上人家这姑娘。 马书记打量沈云舒的同时，沈云舒也在打量着他，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沈云舒微微皱起了眉头。 倒是车后座的杜守全跳下车，热络的介绍道：“沈知青，这是公社的马书记，今天过来我们大队，是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 随后又转头和马书记介绍道：“马书记，这就是你要找的沈知青。” 沈云舒态度这才有所缓和，落落大方的上前和他打招呼。 马书记见这小姑娘竟然不怕他，心中的好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沈知青，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讨教下怎么养猪的，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天太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聊。” 随后沈云舒将马书记和杜守全带回了自己家。 借着倒水的功夫，杜守全偷摸和沈云舒说道：“沈知青，如果你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书记那里我来说。”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沈云舒帮帮大家伙。 地里收成收成不好，养猪还碰上猪瘟，再这样下去，这些靠土里刨食的人还怎么活啊，这分明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但沈云舒对他们大队有恩，她不想做的事情，他不能勉强她。 沈云舒嘴角勾起一丝笑：“大队长，你想挣钱么？” 挣钱，杜守全做梦都想带领队员们过上好日子，见沈云舒这么问，他重重点头。 “那等下就听我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们等马书记走了再说。” 杜守全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是他知道沈云舒是不会害他的，所以硬忍着没追着问。 “马书记，现在都讲究科学养猪，规范化管理，一句话我也跟你说不清楚，等下让大队长带你去猪圈溜达一圈，我再和你细说。”沈云舒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 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吃草，只有让马书记亲自去现场，看到猪圈里那一头头被喂的膘肥体壮的猪，她才好提条件。 她的时间有限，眼下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为红旗大队做点什么出来。 她喜欢红旗大队，喜欢红旗大队的婶子大娘们。 工作很多年的马书记，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见沈云舒这么说，他立马明白过来：“沈知青，你放心，公社那里不会让你白干的。”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沈云舒意满离。 眼下也到了吃饭的点，沈云舒便留马书记和杜守全在家吃饭。 吃太好也不行，沈云舒想到前不久何婶子送来的那几个鸡蛋，打算做个香葱炒鸡蛋，再炒个花生米和青椒炒腊肉。 焖一锅高粱水饭，再来一个没有鸡蛋的紫菜蛋花汤。 沈云舒在厨房煮饭的时候，一刻都等不及的马书记撺掇着杜守全去了猪圈那里。 在亲眼看到猪圈里的那一头头大肥猪的时候，马书记心中的震撼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了。 杜守全骄傲的扬起下巴：“马书记，我们大队的猪喂的怎么样。” “好好好，要是都能像你们大队这样，我这脑袋也不至于愁秃了。”马书记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瓜子，眼睛却盯着猪圈里的那一头正在拉屎的猪看。 红旗大队养的猪，就连拉屎都比别的大队强。 沈知青这么好的人才，坚决不能浪费在这里。 都到了这个时候，杜守全就是再傻，也能看出来马书记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态度坚决的说道： “沈知青只能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马书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马书记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老杜，咱们公社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沈知青这样的人才窝在你们大队，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浪不浪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知青肯定是不会同意跟你走的。”杜守全笃定的语气中又有一丝丝不确定。 “话不能说太满，同不同意还要沈知青来说。” 第178章 达成合作 杜守全看着老奸巨猾的马书记，气的牙痒痒。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真是窝了一肚子坏水，说好的来取经，现在还想把人给他拐跑。 当真是无耻至极。 杜守全心里现在是一万个懊悔，悔他当初为什么轻易松口把这个臭不要脸的人带回来。 沈云舒刚把饭做好，就见他们二人从外边回来了。 只是气氛怎么有点怪异，气呼呼的大队长，和看上去有点心虚的马书记。 “你们这是……” “没事！” “有事！” 杜守全凶巴巴的瞪了马书记一眼，然后快人一步的说道：“沈知青，我跟你说，这糟老头子坏的很，他想拐走你，你可别听他的。” 马书记否认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想……” 见他说话磕磕绊绊，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斤斤计较的杜守全更加揪着不放了：“想什么想，不可能的事，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沈云舒很少见大队长发那么大火，这么一看，大队长是真气到了。 而她身为红旗大队的一员，大队长平时对她也不错，她自然要站在大队长这边。 “大队长，你放心，除了红旗大队，我哪里也不去。” 瞬间，炸毛成公鸡的杜守全昂首挺胸，炫耀的说道：“马书记，沈知青的话，你听到了吧，她不和你走，你这小算盘我看是要落空了。” 马书记心里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哪有什么算盘，我这心里装的都是队员们。”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的杜守全吐槽道：“老狐狸。” 倒是一旁的沈云舒见他们二人还在掐架，赶紧从中调和。 “饭菜都快凉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杜守全和马书记这才停止了拌嘴，拐回屋里吃饭。 当马书记看清桌上的菜时，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敢落筷。 今天这菜未免太丰盛了点，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留下来给沈云舒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来之前揣兜里的粮票够不够。 沈云舒催促道：“马书记，别光看着啊，快吃饭，吃完饭我们还有事要谈呢。” 马书记斜眼扫了一眼，就看到端碗吃的喷香的杜守全，没再犹豫的他也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别说，这腊肉真好吃。 算下时间，他有好些年不吃这玩意了。 一是穷，二是这年头新鲜的肉供不应求，哪有多余的鲜肉来做腊肉的。 沈云舒做的几个菜都被吃的光净，肚子吃撑的马书记还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自觉有些丢脸的他讪讪说道：“沈知青，让你见笑了。” “这说明我做的饭好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沈云舒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将刚才的尴尬掲过去。 沈云舒将碗洗了，又泡了一壶热茶，三人这才开始谈正事。 占据主动权的沈云舒说道：“马书记，养猪的技术我可以教给其他大队，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要是你答应了，我现在就能教。” 马书记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尽量冷静的说道：“沈知青，你说，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实在是这次猪瘟来势凶猛，公社损失严重。 求到沈云舒头上，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们大队今年想开办粉条加工厂，但是设备的事需要麻烦公社帮忙牵个线，当然，买设备的钱我们掏。” 办粉条加工厂这么重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杜守全虽然心有疑惑，但想到吃饭前沈云舒的交代，硬是忍着没吭声。 他打算等下将马书记送走，再找沈云舒好好聊聊。 马书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做粉条加工了?” 沈云舒说道：“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地里的收成一直不好，队员们也时常饿着肚子上工，我们想多谋条挣钱的门路，不想再饿肚子而已。” 马书记和杜守全陷入沉默。 过了好久，马书记说道：“沈知青，这事我答应你，另外，公社那边还能帮你申请一些设备补贴款，虽然钱不多，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沈云舒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她，她麻溜的和马书记道谢。 “好好干，干出点名堂来，别让公社失望。”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公社失望的。” 在敲定好养猪技术讨论大会的时间后，赶着回去上班的马书记，临走前还不忘拍着杜守全的肩膀说道：“杜队长，你们队里还真是来了个宝贝。” 以为他又要抢人的杜守全态度有些应激：“马有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沈知青是不会和你走的。” 马有才一脸无辜：“我没想带走沈知青。” “那你刚才说那话是啥意思？” “夸人啊，没别的意思。” “既然没别的意思，你就赶紧走吧，公社那边还有人等你呢。”杜守全冲他摆摆手，开始往外赶人。 “真是小心眼。”马书记吐槽完，就骑车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后，杜守全这才将目光收回来，看向面前的沈云舒。 沈云舒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直接说了：“大队长，要想赚钱，不能一直墨守成规，我们要用手头现有的资源去开辟出来一条新型的致富之路。 我们不仅要开办粉条加工厂，将来条件允许的话，咱们大队还要组建缝纫组和养殖场、牧畜配种站……咱们要想方设法的让队员们的日子好起来，让队员们吃饱穿暖，各家各户都盖起了二层楼房。” 吃饱穿暖，盖楼房，杜守全听的热血沸腾，这要是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当他和沈云舒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些一定是能实现的。 他相信沈云舒！相信沈云舒能带领他们大队走向康庄致富大道。 “沈知青，这事你有把握吗？” “必须有。” 沈云舒深知农产品只有二次加工才能赋予产品的最大价值化，队员们吃的烧心，吃到发腻的红薯在经过二次加工后，变成粉条，拿到市场上去销售。 红薯和粉条中间的差价就是盈利，盈利得来的钱还可以去做其他的事。 钱生钱，才能生出更多的钱。 杜守全铿锵有力的说道：“沈知青，开办粉条加工厂的事情我同意，至于队员们那里，我来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提到赚钱， 他就亢奋，恨不得现在就将粉条加工厂盖起来，日夜不停的生产粉条。 沈云舒抛出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大队长，咱们大队有钱吗？盖厂房，置办设备，样样都要用到钱。” 正在兴头上的杜守全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蔫蔫的说道：“……咱们大队的情况你也知道，裤兜里比脸还干净……” “没钱，我们的粉条加工厂就办不了，你也是知道的，挣钱这事没有付出就没有产出。”沈云舒空间有的是钱，她完全可以将办厂的钱拿出来。 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考验队员们的凝聚力。 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将来等厂房建起来也会爆雷。 而且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杜守全不愿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但是队里又拿不出开办厂子的钱，一时间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中。 就在沈云舒困的趴在桌上打盹的时候，杜守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坚定的说道：“沈知青，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傍晚，大队部那棵大槐树下的半截废旧铁轨再次被人敲响。 听到响声的队员们纷纷丢下手头的活，朝大队部这边赶来。 半小时不到的功夫，大槐树下乌泱泱的聚集了队里的男女老少。 沈云舒也在其中，她悠闲的坐在人群后面，嘴里磕着陈凤英亲手炒制的南瓜子，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和她无关似的。 偶尔有队员和她打招呼，她也热情的回应。 在队员到齐后，杜守全大着嗓门将队里打算开办粉条加工厂的事情讲出来。 底下的队员们听队里要办厂子，议论纷纷。 陈凤英碰了碰沈云舒的胳膊，小声问道：“臭丫头，队里办厂这事你怎么看？” 她现在做事之前习惯找沈云舒拿主意。 沈云舒说道：“我支持，因为办厂子这事是我提出来的。” 过于惊讶的陈凤英，一不留神，嗓门拔高了不少：“你提的？” 顿时，刚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队员们，齐刷刷的扭头，朝沈云舒这边看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沈云舒淡定的将嘴里的南瓜子皮吐出来，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队员们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 沈云舒走到杜守全跟前，望着台下的队员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叔伯婶子大娘们，过去几十年，咱们大队因为穷，被多少人看不起，相媳妇的嫁闺女的，一听是咱们大队的，立马摇头拒绝。 这一切都是穷字惹的祸，若是咱们大队富裕了，将来那些外嫁的女儿们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板，少受婆家欺负……” 队员们安静了下来，因为沈云舒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也想摘掉贫困这顶帽子，他们也想吃饱穿暖，顿顿都有肉吃，可是他们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靠着土里刨食为生的。 尽管他们起早贪黑的努力上工，可是等到年底分粮了，分到他们手里的也只够一家老小吃。 尤其近几年地里的收成还不好，为了能撑到年底分粮，他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来的，农忙的时候就多吃，农闲的时候就少吃。 日子苦到半夜想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 是沈云舒的出现，才让他们看到一丁点希望。 突然，人群中央的王二孬大喊道：“沈知青，只要你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娶上媳妇，我王二孬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这光棍汉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沈云舒回道：“二孬叔，娶媳妇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人家给你生儿育女，那你就要对人家好，事事懂得体贴人，还要懂得上进肯干，这样夫妻同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红火。” 王二孬拍着胸脯保证道：“沈知青，这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能让我娶上媳妇，我把她当祖宗宠着。” 队员们见想媳妇都快想疯了的王二孬，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笑意的背后，是王二孬的浪子回头。 今天过后，他一改往日的懒惰，勤勤恳恳的上工，日后娶了媳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把媳妇放在心尖上宠着，那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见一向懒惰的王二孬有这个悔改之心，他站出来说道：“二孬，如果你说到做到，到时候我做媒，给你找个媳妇。” 王二孬激动的说道：“大队长，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可不能反悔。” “放心，我不反悔。” 其他光棍汉见杜守全允诺了王二孬，也想娶媳妇的他们不甘落后，学着王二孬发起了誓。 难得见队员们这么有上进心，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自然是一一答应了。 事情很快回归到正题上来，沈云舒准备的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在队里开办加工粉条厂的事情就得到了所有队员的同意。 事情顺利的出乎沈云舒的想象。 杜守全趁热打铁的将筹钱一事提出来。 “这钱算是大队跟你们借的，等年底再还给你们，今天只要出了钱的，将来粉条厂挣到的钱，就有你们的一份。 之前是咱们大队没这个机会，眼下沈知青为我们争取到了机会，那我们就要牢牢抓住，不能我们苦了一辈子，再让我们的孩子跟着我们苦一辈子。” 始终站在沈云舒那边的陈凤英说道：“大队长，你等着，我这就回家给你拿钱去。” 挣不挣钱的无所谓，她就是想支持这臭丫头。 在猪圈上班的何贱女也赶紧跑回家拿钱，沈云舒对她和婆婆有恩，在这个时候，她更要站出来支持沈云舒。 其他队员也是，纷纷跑回家拿钱。 队里赚钱的事，他们是一件都不想落下。 只有知青点的傻楞在原地，想挣钱想快点搬出知青点的周莉莉，鼓足勇气找到沈云舒，声音紧张的有些颤抖：“沈知青，我也想加入。” 第179章 红丝巾 沈云舒回道：“这事不归我管，你要想参与，你得找大队长。” 周莉莉先是呆愣了几秒钟，等她缓过神来想感谢沈云舒的时候，沈云舒已经没了踪影。 周莉莉只好去找杜守全，当她将来意表明后，杜守全立马同意了。 周莉莉感激的说道：“大队长，谢谢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杜守全笑着回道：“要谢就谢沈知青，办厂子这事是沈知青提出来的，也是她找马书记说的。” 知青和睦才是他想看到的。 一会儿不到的功夫，队员们就把钱拿来了。 队里一共七十户，每户各拿出来五块钱，再加上周莉莉的五块钱，一共三百五十五块。 收上来的钱全都交由杜守全暂时保管，购买设备的时候，再从他手里拿钱。 沈云舒吃完药，刚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受惊的富贵在院子里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沈云舒不得已往身上披了件衣服，出去开门。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周莉莉时，沈云舒眼中闪过一丝吃惊。 之前还没搬出知青点的时候，她和周莉莉有过一次矛盾。 当时她将周莉莉狠狠地修理了两次，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不管干什么周莉莉都会避着她。 之后她们二人再也没了交集。 最近的一次接触也是在一个小时前，周莉莉找她询问筹钱的事。 当时她怎么说的？沈云舒记得她说这事不归她管，让周莉莉去找大队长。 该不会是大队长那边不同意，周莉莉过来找她茬的吧。 “沈知青，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今天过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行为。”周莉莉说完朝沈云舒鞠了一躬。 为刚才胡思乱想行为而感到抱歉的沈云舒，说道：“之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有仇她喜欢当场报，不喜欢秋后算账，姜家人除外。 反应较快的周莉莉立马意识到沈云舒这是原谅她了，她激动的将手里的红丝巾塞到沈云舒手里。 红丝巾是她在县里的供销社买的，当时见到它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沈云舒，所以她就买了下来。 只是她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送给沈云舒。 “这我不能要，你拿走。”沈云舒说着，就要将手上的红丝巾还回去。 但是周莉莉往后退的远远的，压根不给沈云舒还丝巾的机会。 “沈知青，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收着就好，算是为我之前的无理取闹向你赔礼道歉。” “你在门口等我一下。”说罢，沈云舒就回屋了。 周莉莉听话的乖乖站在门口守着。 等沈云舒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包茯苓糕。 “丝巾我收下了，这茯苓糕你拿回去，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周莉莉接过茯苓糕说道：“谢谢沈知青。” 沈云舒想到上次走夜路，不小心碰上老流氓的恶心事，多嘴的说道：“路上太黑，我送你回去吧。” “沈知青，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沈云舒没听她的话，坚持将她送回知青点才离开。 周莉莉望着沈云舒离开的背影，攥着茯苓糕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沈云舒虽然暴力，但是心肠好。 沈云舒会和她做朋友么？这个问题纠缠了周莉莉一个晚上，也没得出个确切的答案。 醒来，又到了上工的点。 今天要去县里开会的沈云舒，特意换上了一身干练利落的短袖长裤，脚踩小皮鞋。 她将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滑白皙的饱满额头。 平日里不施粉黛的脸上，今日她特意化了一个淡妆，口红挑选的是不张扬的豆沙色。 沈云舒早饭就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和一碗豆浆，就推车出去了。 门外，站着的是等沈云舒许久的杜守全。 “沈知青，今天我和你一起去。” 今日这会，杜守全可去可不去，但是他心里放心不下沈云舒，总担心沈云舒到地方后被其他人欺负，所以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沈云舒拍了拍车后座，说道：“大队长，你坐后面，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云舒她们赶到的时候，会议室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找不到地方坐的杜守全，便带着沈云舒在角落里找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见杜守全身边带了个小姑娘，纷纷出声调侃。 眼见有人说话难听，忍不了的杜守全黑着脸说道：“沈知青是马书记请来给大家指导工作的，你们可不要乱说话。” 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李建行说道：“老杜，你现在怎么也学会说瞎话了，就她小姑娘家家的，能给我们指导什么工作，我们这些人吃过的盐比她走的路都多，我们大家伙指导她还不错。”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沈云舒冷着一张脸，怼道：“吃那么多盐，怎么没把你咸死。” 李建行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气急败坏的他用手指着沈云舒的脑袋，说道：“你这死丫头，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看我不打死你。” 沈云舒回击道：“老家伙，有本事你打死我，没本事我打得你哭爹喊娘。” 第180章 宣讲 李建行气的浑身发抖，吵架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后来还是马书记的到来才将这场闹剧结束。 临到开会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李建行目光阴狠的瞪着沈云舒，那眼神好似能吃人。 沈云舒打喷嚏的时候，不凑巧的和李建行望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李建行心虚的赶紧把头低下去，手握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不过已经迟了，刚才对视的那两秒，沈云舒自然没错过他刚才看向自己眼神的那股狠辣劲。 想把她弄死，做梦。 小恶魔沈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嘲讽的笑，等马书记喊她上去分享养猪方法之时，她毫不避讳的说道： “马书记，在我分享之前，你能不能把李建行李大队长请出去，我这人比较记仇，我辛苦总结出来的经验不想便宜坏人。” 李建行那满是褶子的脸由红转黑，他愤怒的抬头看向沈云舒，威胁道：“沈知青，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沈云舒笑着回道：“不好意思，我这人喜欢把路堵死，赶尽杀绝。” 枪药味瞬间激发，马书记赶紧站起来缓和气氛，他看向沈云舒，说道：“沈知青，要我看这事就算了，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李队长他也知道错了。” 李建行是道歉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如果马书记不在场，指望他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既然这样，沈云舒干嘛要原谅他这种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男人。 “马书记，咱们公社的其他大队谁要是有挣钱的门路法子，恨不得捂的死死的，生怕被人学了去。 也就我们大队长人心善，让我将养猪的法子讲给大家伙听，可是他们呢，看我年纪小不相信我也就算了，李队长还带头欺负我，刚才你在上边讲话的时候他还用眼睛瞪我。” 马书记立马扭头看向李建行：“李队长，沈知青说你刚才用眼睛瞪她，是有这回事么？” “……没……没有的事……”李建行心虚的不敢直视马书记的眼睛。 因为刚才他确实是瞪了，还被面前这个臭丫头逮了个正着。 马书记见他如此心虚，就知道沈云舒说的是真的，心累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姑娘年纪小，气性大，不肯松口，为了大局着想，马书记思来想去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李建行。 毕竟，今天这事确实是李建行做错了。 “李队长，今天你先回去，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们再聊。” “马书记，你让我走……” “李队长，这是命令。” 最后，李建行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不过这次他倒是学老实了，走之前一言不发。 沈云舒抓紧时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将她知道的东西讲给在场的人听。 连夜学习的《母猪的产后护理》、《一百八十八种科学养猪大全》，沈云舒挑拣一些有用的知识，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转述出来。 会议室里，除了沈云舒的声音，就是笔尖唰唰唰的声音，没有一人插嘴说话的，全都在聚精会神的学习养猪新知识。 第181章 红烧肉 底下坐着的众人听的醍醐灌顶，再次看向沈云舒的眼神没了轻视，只有满满的敬重。 他们也是头一次知道猪圈也是要天天打扫，定时定点消毒，沈云舒嘴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们要学习的东西。 一晃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马书记做东，领着沈云舒和杜守全去国营饭店吃饭，要了三碗青菜肉丝面，又另外点了一盘红烧肉。 满当当的一盘红烧肉，上边多为肥肉，盛情难却下，沈云舒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此时她的大脑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腻，腻的让人想吐，但是两双眼睛明晃晃的看着她。 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沈云舒硬忍着胃里的恶心将它一口吞了下去。 为了消解嘴里的油腻感，沈云舒猛灌一大碗凉白开，这才舒服了好多。 马书记见她喜欢吃，说道：“沈知青，瞧瞧你瘦的都成皮包骨头了，你多吃点，这红烧肉可是这的招牌菜，咱们今天运气好，赶上了。” 换做之前，他也只敢在发工资的时候领着一家老小过来打打牙祭，现在不行了，日子越来越难过，上边有生病的爹娘，下边还有没结婚的傻儿子，这桩桩件件都需要钱。 所以，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上这红烧肉了。 马书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就将手边装有红烧肉的盘子往沈云舒那边推了推。 沈云舒赶紧摆手拒绝：“马书记，我饭量小，一碗面就吃饱了，这肉你和大队长吃。” 其实她想说她不喜欢的，但是在这没有油水的年头，她要直接说不喜欢，会显得她这个人很假。 “面吃不完没事，这肉得多吃。”马书记说完，就往沈云舒碗里夹了一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 沈云舒：“……” 沈云舒实在是吃不下，于是她趁着马书记埋头吃面的时候，偷偷将碗里那块红烧肉夹给了右手边的杜守全。 “沈知青，你这是……” “大队长，这些天你辛苦了，你多补补。”说完，沈云舒冲他眨了眨眼。 杜守全瞬间知道沈云舒搞的什么鬼，这小丫头竟然不喜欢吃红烧肉，真是稀奇。 吃饭的时间，马书记再给沈云舒碗里夹肉的时候，杜守全会在一旁拦着点。 沈云舒这才算和和美美的将手边的面吃完了。 吃完饭，沈云舒去买了三瓶汽水、三块奶油冰棍送给马书记和杜守全。 接过冰棍和汽水的马书记不占人便宜，他从兜里掏出钱递给沈云舒。 沈云舒往后退了两步：“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汽水吃雪糕，这叫有来有往，你赶紧的把钱收起来，要不然我就走了。” 马书记把钱又揣回口袋，他说道：“今天是我这个老家伙占你便宜了，等你下次来县城，去我家吃饭，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露一手。” “一言为定了。” 手里的汽水喝完后，沈云舒将瓶子拿去退了九分钱，就回会议室接着讲课了。 天快黑的时候，沈云舒才收尾。 第182章 卖西瓜 临走前，沈云舒说道：“马书记，要是他们有听不懂的地方，直接让他们去我们大队找我。” “沈知青，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放心，你要的机器也就这两天的事，等有消息了，我立马让人通知你。” 生产粉条的机器要从外省购入，其中还有一道又一道的程序要走，马书记已经安排下面的人在跟进了。 沈云舒再一次的谢过马书记，就载着杜守全回去了。 月朗星稀的夜晚，只听得见风声和青蛙呱呱乱叫声。 坐在后座上的杜守全突然开口道：“沈知青，我这个大队长做的是不是很不称职，连队员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就连去县里开会，都要遭其他大队长的嘲笑。” 沈云舒回道：“大队长，在这个时候，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你不需要自责，队员们都很感激你，而且现在还有我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队员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沈知青，我替队员们谢谢你，谢谢你肯留下帮我们。”在沈云舒看不到的地方，杜守全湿了眼眶。 两天后，公社来人通知说生产粉条的机器有着落了，沈云舒和杜守全赶紧带着钱去公社。 买了台机器，钱也用去了一多半。 在创业初期，秉承着能省就省的原则，沈云舒和大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建新厂房，将大队部那两间房从中间打通，用来做生产粉条的厂房，这样就节省一大笔钱。 大队部门前还有一口老井，也省的来回担水挑水了。 要知道生产粉条，用到最多的除了原材料和人力，其他的就是水了。 不过，等忙完前期的准备工作，三秋到了。 队员们不得不将生产粉条的事情暂时搁置一边，开始抢收。 与此同时，地里的那几亩西瓜也熟了。 杜守全带人忙着在地里抢收庄稼，沈云舒和猪圈那群人负责打开西瓜的销路。 可能是季节原因，地里结出来的西瓜和现代的西瓜相比，算不上很大，但是很甜。 卖瓜前，沈云舒特意让人挑了三四十个瓜送到玉米地里，让队员们尝尝鲜。 别说十月份的西瓜了，就是七八月西瓜盛产的季节，队员们也舍不得花钱买来吃。 眼下，托沈云舒的福，队员们也能吃上西瓜了。 杜守全带人将沈云舒送来的西瓜均匀的切成小块，给干活的队员们分了下去，就连队里的两三岁小孩都有份。 队员们将西瓜瓤啃得干净，就连西瓜皮他们也舍不得扔，打算回家炒着吃。 在尝到西瓜的甜头后，队员们对挣钱生出了渴望，对沈云舒多了几分信服。 沈云舒和万新宇还有赶着的王二孬载着满当当的一车瓜去了县里。 种植和买卖西瓜是队里集体创收项目，又在公社那边过了明路，沈云舒她们还没走到县城，车上的瓜就卖了一多半。 七八月份的西瓜一角三分钱，但是物以稀为贵，除了他们红旗大队，就算是翻遍整个公社，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大队现在有西瓜。 所以，沈云舒将西瓜定价为三角钱。 第183章 与供销社做生意 刚才卖了三百斤，总收入九十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不吃不喝两个月。 王二孬盯着沈云舒装钱的口袋，两眼发光：“沈知青，这钱都是咱们的……” 沈云舒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如假包换，而且挣钱这事才是刚开始，日后咱们大队挣钱的门路多的是，二孬叔，好好干，幸福的生活是要用双手创造的。” 现代西瓜的亩产量是四五千斤，但是这年头达不到，再加上季节天气影响，沈云舒估摸着一亩地能有个两千斤左右。 今年地里一共种了五亩西瓜，按照每亩两千斤来算，到手的钱能有个三千块钱左右。 三千块钱在这年头也算的上一笔巨款了，队员们在见到这么多钱后，干劲才会更满。 “沈知青，我一定好好干，努力挣钱娶媳妇生娃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王二孬已经盼了好多年。 沈云舒她们卖瓜在路上耽搁了一会，为了赶在供销社下班之前赶到，她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好，她们赶上了。 王二孬负责看车，沈云舒带着万新宇进供销社。 今天柜台值班的是赵景霞，沈云舒和万新宇的老熟人，平常供销社有什么好东西，赵景霞都会提前留给她们。 眼高头顶的赵景霞之所以对她们二人这么好，很大程度来源于万新宇的这张过分帅气的脸。 赵景霞喜欢万新宇，关于这一点，沈云舒也知道。 这也是沈云舒为什么执着带万新宇过来供销社谈生意。 有万新宇在，阻力会小很多。 沈云舒冲万新宇使了一个眼色，万新宇立马会意到她的意思，赶紧散发魅力的上前和赵景霞寒暄。 赵景霞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枝头上熟透的红苹果，万新宇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赵姐姐，我们大队想和你们供销社做笔生意，你能帮我把你们主任喊来吗？我们想和他聊聊。” 心上人发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赵景霞赶紧去后面将主任喊来了。 主任刘潘强并没有因为沈云舒和万新宇年轻而低看，反而邀请她们两个去他的办公室说话。 “沈知青，你们大队想和我们供销社做什么生意？” “刘主任，等下你就知道了。”沈云舒突然卖了个关子。 就在这时，万新宇从外边抱了个大西瓜回来。 刘潘强在见到万新宇怀里的西瓜时，彻底不淡定了。 十月份的西瓜？当真罕见。 紧接着，他就看到沈云舒轻轻松松的就将西瓜掰开，把其中最大的一块递到他手上。 沈云舒很是自信的说道：“刘主任，这是我们大队今年种植的西瓜，你尝尝。” 沙瓤的西瓜，到嘴是甜的，刘攀强吃的停不下来，直到手里吃的只剩西瓜皮的时候，他脸上稍纵即逝闪过一丝窘迫，随后恢复正常。 “沈知青，这西瓜？” “这西瓜是我们大队种的，种子是我特意托人从外省弄来的，这个季节的西瓜只有我们大队有，至于味道，你刚才也尝过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同你谈这笔西瓜生意。” 第184章 沈云舒和杜漂亮去部队 沈云舒给出的价格很合适，谈判进展的很顺利，地里那五亩西瓜供销社都吃下了。 沈云舒乐见其成。 三秋过后，沈云舒特意去省城请了技术人员来指导队员们生产粉条。 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后，沈云舒那根发紧的弦总算得到片刻的舒缓。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 沈云舒最近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东西，漂亮时不时的坐着发呆，脸上更是云霞满天飞，她稍微靠近，漂亮就会落荒而逃。 像是在刻意躲避她。 为这事，沈云舒郁闷了好几天，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想，就是想不通漂亮那小丫头为什么要躲着她。 队员们也看出来沈云舒最近心情有些不好，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惹她不开心，下一个被扔进河里的就是他们。 之前她将高红艳扔进河里的暴力场面，他们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陈凤英最看不得沈云舒整日愁眉苦脸的，她将沈云舒喊来家里吃饭。 等沈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陈凤英把家里人支开，问道：“你这丫头片子，最近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难不成和顾团长吵架了？” “我俩都不见面，吵哪门子的架？” “不是吵架，那是什么？” 沈云舒盯着陈凤英看了好久，陈凤英被她看的脸红扑扑的，不自然的说道：“你这丫头，我这脸比那树皮还糙，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乐意看婶子。” “油嘴滑舌的，是不是队里那这老娘们欺负你？是的话，婶子替你出气。”说着，陈凤英就撸起袖子，摆出一副干架的战斗姿势。 “是漂亮，漂亮最近老躲着我。” “躲着你？漂亮不是最喜欢你么，怎么会躲着你，你俩最近吵架了？” “陈婶子，难道你没发现漂亮最近有点不正常吗？” 经沈云舒这么一提醒，陈凤英还真琢磨出自家女儿的不对劲：“漂亮最近吃完饭就把自己关进房里，还不许人进。” 沈云舒提议道：“要不问问？别再出什么事了？” “问问就问问。” 沈云舒和陈凤英将杜漂亮围住。 杜漂亮不明所以的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二人：“怎么了？” 陈凤英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又怕问多了惹的闺女不开心，干脆冲沈云舒甩眼色。 沈云舒临危受命，只见她笑眯眯的问道：“漂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杜漂亮小脸一红，她害羞的将头埋在胸前：“你们都知道了……” 沈云舒和陈凤英对视一眼，她们知道个屁，沈云舒不死心后的继续问道：“所以？” “我处对象了。” “你处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云舒和陈凤英同时开口问道。 杜漂亮被吓到了，磕磕绊绊的说道：“……就前段时间的事……” 担心闺女被坏人拐跑的陈凤英着急的问道：“那人是谁？家住哪里？他是干什么的？他爸妈又是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今年多大了……” 一连串的质问砸的杜漂亮晕头转向的，好半天她才缓过来，红着脸说道： “顾团长介绍的，就是你们之前知道的那个男人，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好，前段时间的麦乳精就是他寄来的……” 陈凤英说道：“闺女，你早跟我说啊，害得我担心好久。”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们开口。” “现在也不算晚，你快跟娘说说，你们俩最近都聊了什么？”陈凤英话音刚落，沈云舒就将耳朵凑过去。 此刻的她，好奇心爆棚。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杜漂亮就将二人的书信来往讲给她们听。 沈云舒听的姨母笑，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比较香，等杜漂亮把话说完，她问道：“漂亮，你有他照片么？” 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将漂亮小丫头迷成这样。 杜漂亮点点头，随后起身回屋将压在枕头下的一寸照片拿给沈云舒她们看。 寸头，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沈云舒很满意。 陈凤英则是相当满意：“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值得托付的人，娘同意，你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喊他来家里一趟，抓紧把婚事办了。” 闺女嫁了人，她才算了却一桩心事，要不然她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沈云舒说道：“婶子，结婚是不是太快了点……” “你不懂，这结婚就要趁热打铁，当年我和你叔结婚，媒婆前脚去我家说亲，我第二天就拎着几件破衣服嫁了过去，我俩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你叔可听我话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就连家里的钱都是我管着。” 先婚后爱，婶子还挺时髦，沈云舒自愧不如。 杜漂亮说道：“他今年没有假了，所以想让我过去一趟，我俩见见，至于结婚，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陈凤英问道：“去部队？” “嗯。” “你没出过远门，你一个人去，娘不放心，娘陪着你一起去。” 一旁的沈云舒弱弱的说道：“婶子，你好像也没出过远门……” 陈凤英老脸一红：“干啥都是第一次，这次去了，下次再去就熟悉了。” 沈云舒说道：“京市我熟悉，要不我陪漂亮去？我和顾九宴也有好多天没见面了，正好我也去瞧瞧他。” 狗东西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信，她都想他了。 “这可以，那我就把漂亮交给你了，等你回来，婶子给你烙白面饼子，包饺子吃。” “就这么说好了。” 沈云舒和杜漂亮去找大队长请了半个月的假，又另外开了两张介绍信。 “你们两个小姑娘，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吃陌生人东西。” “大队长，我俩晓得了，猪圈和粉条那里就交给你了。” 沈云舒想给顾九宴一个惊喜，所以在杜漂亮给部队打电话的时候，特意让杜漂亮瞒着没说。 两天后。 沈云舒和杜漂亮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火车。 车票是特意托马书记帮忙买的卧铺。 刚上火车，杜漂亮觉得哪哪都是新奇的，眼睛来回看个不停，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不感兴趣了，蔫蔫的往那一躺，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嘴唇还泛白。 沈云舒瞅她脸色就知道她这是晕车了，连忙翻出一瓶黄桃罐头，让她吃了压压惊。 吃了半瓶黄桃罐头，杜漂亮胃里舒服了好多：“沈知青，我们还要坐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咱们刚上车没一会儿，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无聊就睡觉，等你一觉睡醒就到地方了。”这年头无聊就无聊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可供消遣，沈云舒睁眼看着火车顶。 在火车上睡觉，认床的杜漂亮睡不着，她又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也不敢说话。 就这样熬了一天一夜，她的两个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火车才到站。 杜漂亮担心累着沈云舒，下车的时候她将一大半行李都揽在自己身上。 火车站，人流涌动，沈云舒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前来接应她们的人。 “漂亮，你对象知道咱们几点到吧？” “我和他说了，他说来接我们。” “那行，我们再等等。” 沈云舒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绿色军装，肤色黝黑的精壮男人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沈云舒连忙拽了下杜漂亮的衣袖，周围声音有些嘈杂，她不由得提高音量：“漂亮，你快看那边，我怎么觉得那男人和你对象有点像？” 杜漂亮顺着沈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多日靠着照片思念的她下一秒就见到了真人。 是他！那个在信里面反复叮嘱她多吃一点的男人，王泊威。 想到二人信里的内容，杜漂亮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沈云舒见杜漂亮不说话，低头就看到她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心下了然的赶紧踮起脚尖，冲那男人使劲挥手示意。 注意到对面动作的王泊威赶紧朝这边走来目光越过沈云舒，最后停留在杜漂亮身上。 她长得真好看，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王泊威晒得黢黑的脸上瞬间爆红，因紧张过度说起话来磕磕绊绊：“……杜同志……是你么……” “是我，王泊威同志。”杜漂亮说完，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路上辛苦了，我先带你回招待所。”说罢，王泊威接过杜漂亮手里的行李。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杜漂亮急忙向他介绍道：“这是沈知青，她陪我一起来的。” 王泊威这才注意到杜漂亮身旁的人，赶紧和她打招呼：“沈知青，一路上多谢你帮忙照顾我对象。” “不用谢，我这次过来是找我对象的。” “这么巧，沈知青的对象也是我们队上的？”王泊威有些好奇。 “我对象是顾九晏，你和漂亮处对象的事就是他帮忙撮合的。” 嫂子真好看，怪不得顾团天天将嫂子挂在嘴边。 不过在他心里，他对象更好看。 随后，王泊威拎着行李带着沈云舒和杜漂亮坐车回了部队。 一时间，王泊威带回来两个漂亮女同志的消息在队里传来。 沈云舒着急见到顾九晏，她将行李放到招待所后，就跑去找人了。 至于杜漂亮，此时正红着小脸和王泊威聊天。 就目前来看，至少聊的还不错。 江琛一脚把门踹开，走到顾九晏身边，半开玩笑的说道：“老顾，弟妹和王泊威他对象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么，怎么弟妹没来看你。” 顾九晏头也不抬的说道：舒舒很忙。 “她不是知青么？除了下地干活还能干嘛？” “说了你也不会懂。”小姑娘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他帮不上忙，又不能给她添乱，能做的只有支持二字。 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小姑娘想他了没。 江琛吐槽道：“你是懂王，全天下就你懂，也不知道弟妹是怎么受得了你这坏脾气的，赶明见面了，我要好好和她诉诉苦水，让她知道我跟在你身边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有人敲门，说外边有位叫沈云舒的女同志找顾九宴。 起初顾九宴不以为意，只是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他激动的扔下手中的笔就往外跑。 他心心念的小姑娘来找他了。 懵逼半晌的江琛此时也回过来味，沈云舒，不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弟妹么。 哈哈，大仇得报的日子终于来了。 赶着凑热闹的江琛撒开腿追了出去。 “顾九宴，喜欢这个惊喜么？”周围还有人在，沈云舒难得克制住了内心的那股冲动。 要不然，她现在就上下其手的将顾九宴扒个干净，然后为所欲为。 “媳妇，我很喜欢。” 急匆匆赶来的江琛将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尤其顾九宴这副看起来很不值钱的样子，让江琛有些怀疑人生。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酷帅拽上天的顾九宴么……怎么遇上女人就傻了呢…… 不过，在他看清沈云舒那张脸后，他迅速将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撤回。 弟妹真的很美，像是九天玄女下凡，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江琛总算知道了最近这些日子，顾九宴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为了啥。 这要是换成他，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着，就算是上厕所，都要把她绑在裤腰带上。 沈云舒坏笑的问道：“想我了没？” “很想你。”顾九宴高兴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喜悦，如今他满脑子装着的都是小姑娘的一颦一笑。 就在沈云舒张口说话时，突然听到身后猛的咳嗽声，她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同样身穿绿色制服的男人。 长相么？也很好看，属于万里挑一的那种，气质也是拔尖的存在，不过和顾九宴相比，还是略胜一筹。 “弟妹，老顾在我面前念叨了好久，如今我总算见到真人了。” 沈云舒用眼神询问顾九宴：“他是？” 顾九宴答道：“江琛，我俩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同一年进的队里，现在是搭档。” 了解过后，沈云舒落落大方的上前和江琛打招呼：“江同志，你好，我是沈云舒。” “弟妹，我和老顾是兄弟，你以后叫我老江就好了。” “老江。” “这样叫起来才不生分，坐了一路的车，累坏了吧，等下跟我回家，我让你嫂子烧几道菜，给你接风洗尘。” 第185章 沈云舒找事 “你们吃，我们还有事。”说完，顾九宴带着沈云舒离开了。 留下在原地抓狂的江琛，老顾这个狗王八，真小气。 沈云舒问道：“顾九宴，我们就这么走开，会不会不礼貌？” “我和江琛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沈云舒没再说话，一路上，顾九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吸引了大批路人的注意力。 “什么情况？顾团长怎么拉着一个女人？这女人是谁？” “应该是顾团长的对象吧，听我家男人说，顾团长在乡下有个未婚妻，二人现在就差结婚了。” “顾团长他对象真好看，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喜欢，难怪顾团长看不上文工团的那些人。” “你说话小点声，别被顾团长听到了……” 很可惜，顾九宴已经听到了。 在接收到来自小姑娘质疑的目光后，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 “媳妇，我是冤枉的，他们说的话都不能信。” 沈云舒笑笑没说话，顾九宴看着一脸平静的她，反而更加感到害怕了。 等到房间里，怕被打扰的顾九宴将房门从里边反锁上。 “文工团的……”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见头顶一片阴影袭来，落在她身上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身上的碎花大棉袄什么时候被脱掉了，她都不知道。 ………… 一个小时后，顾九宴喘着粗气败下阵来，他猩红着一双眼将面前的春光一览无余。 “好看么？” 顾九宴下意识的点点头。 “臭流氓。”沈云舒骂完，就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顾九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将裹着被子的沈云舒抱在怀里，他将脸埋在沈云舒的胸前，嗅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媳妇，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被别人勾走了。” 顾九宴将她的手攥在手心，小心把玩，“都是她们瞎说，文工团的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媳妇，你要是不信我，我去把江琛喊来，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见顾九宴急的眼睛都红了，沈云舒赶紧收起玩闹的心思，生怕等下将人惹毛了，遭罪的还是她。 “你是我男人，我当然相信你。”沈云舒凑上去，吧唧就是一口。 炸毛的顾九宴瞬间化身小绵羊，给沈云舒捶腿，捏肩。 只不过，时间久了，就变了味。 顾九宴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沈云舒嘴边，哄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沈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的睡过去了，神清气爽的顾九宴打扫完战场，就去食堂打饭了。 怕小姑娘醒来见不到人，顾九宴临走前还特意在床头留了纸条，一睁眼就能看的到。 顾九宴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碰见老丈人了。 想到媳妇前两天交代自己的事，沈父开口道：“你丈母娘说你最近瘦了，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谢谢爸，我明天训练完就去。”到时候带着小姑娘一起去，给老丈人丈母娘一个惊喜。 “嗯。”沈父瞟了一眼顾九宴手里的饭盒，嘴角直抽抽，不过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臭小子吃的比他多的多，他媳妇应该心疼的是他，不是这臭小子。 沈云舒一觉睡醒，发现身边没有顾九宴的身影，不过在看到顾九宴走之前留下的纸条，她又趴在床上眯了一会。 顾九宴打完饭回来，就看到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窝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曾经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这一刻出现在了现实，顾九宴的心头一热。 “舒舒，起床吃饭了。”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的事，眼神控诉的看着顾九宴：“我要洗手！我要刷牙！” 顾九宴这里没有其他牙刷，所以沈云舒勉为其难，将就的将顾九宴的牙刷拿来用。 只是想到刚才的荒唐，沈云舒不争气的红了脸。 顾九宴一个人的生活过的很糙，暖壶里的热水不知道灌进去多久了，凉的扎手。 怕冻到小姑娘手的顾九宴跑去隔壁借了一壶热水过来。 沈云舒用肥皂使劲搓洗了好多遍，直到两只手都被搓红了，她才收手。 顾九宴心疼的不行，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畜生。 “顾九宴，我就先不吃饭了，漂亮还在招待所等着我呢。” “我刚才在食堂见她了，王泊威领着她在吃饭，你不用担心她，等下吃完饭，我再带你去找她。” 杜漂亮有人在照顾，沈云舒就没再担心了，安静的坐下来吃饭。 见小姑娘吃饭不怎么积极，顾九宴哄道：“不好吃么？先忍忍，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没……没有……”沈云舒难得说话结巴，不敢直视顾九宴眼睛的她，赶紧埋头吃饭。 没什么胃口的她勉强吃了半个窝窝头，顾九宴打来的稀饭她倒是喝完了。 顾九宴将吃剩下的菜吃完，然后将碗筷拿去外边洗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多了几个热包子。 “江琛送来的，说是他媳妇包的，你尝尝？” 包子趁热才好吃，刚吃完饭的沈云舒吃不了太多东西，贪嘴的她和顾九宴分着吃了一个包子。 招待所。 顾九宴看着招待所简陋的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舒舒，要不今晚你去爸妈那里住，这里不安全。” “他们也过来了？” “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 有爸妈在的地方才是家，沈云舒将东西收拾好后，和顾九宴坐在床上等杜漂亮回来。 她走，漂亮也要跟着她一起走，要不然，她不放心留漂亮一个人住在这里。 出来的时候，她答应过陈婶子要照顾好漂亮的。 杜漂亮在楼下和王泊威说了一会儿话，就上楼了。 “……顾……顾团长……你也在……”杜漂亮有些吃惊。 “我陪舒舒过来的。” 一刻都坐不住的沈云舒拉着杜漂亮的手，说道：“漂亮，咱们今天不在这里住，我领你去其他地方住。” 坚信沈云舒不会害她的杜漂亮，立马答应下来。 第186章 家属院里的沈父沈母 顾九宴拎起全部的行李跟在沈云舒和杜漂亮后边，出来溜食的江琛看到顾九宴手里拎着的东西，热情的上前帮忙。 “老顾，这大晚上的拎这么多东西，你要去哪里？” “老丈人家。” 什么玩意？老丈人家？顾九宴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位老丈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江琛不解的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抿了抿唇，说道：“我爸妈住在家属院里。” “弟妹，咱爸妈……”感受到顾九宴递来的一记冷眼后，江琛立马改口道：“伯父叫什么名？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沈百川。” “沈师长！你就是沈家丢失在外的那个女儿？”江琛惊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沈云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他和顾九宴一个大院长大的，大院的事他都知道，沈家丢失女儿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沈家丢失在外的女儿竟成了老顾的媳妇。 这还……真有缘。 只是老顾比弟妹大那么多岁，沈师长能同意？ 江琛突然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明天要请女婿来家吃饭，所以沈母一早就开始剁肉馅……准确点来讲，是指挥沈父剁肉馅。 她打算明天包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吃，只是可惜了，她们的女儿没在她们身边。 想到女儿，沈母长长叹了口气，眉眼处有散不开的郁结。 前些日子，她寄往乡下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女儿收到了没。 女儿身边也没个亲人，不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能。 沈父知晓媳妇心里想的啥，他劝道：“媳妇，再等等，等过年了，舒舒不来京市，我们就买票去乡下看她。”“ “只能这样了，等过些日子，我找人再换点粮票，给舒舒寄过去。”话刚说完，沈母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 她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出来，在看清院里的来人，她激动的赶紧回屋里喊人。 “百川，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正忙着剁肉的沈百川震惊的看着沈母：“舒舒回来了？” “回来了。” 沈百川忙丢下手里的刀，跑去外边，沈母也赶紧追了出去。 “来之前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好请假去车站接你。”沈母看她们满身的寒气，赶紧回屋冲了几碗红糖水过来。 沈云舒这次过来是专门来看顾九宴的，这话能说么？自然是不能的。 她爸贼爱吃醋，她前脚说，后脚她爸就要抹泪哭了。 而且，事先她也不知道她爸妈也在这里住。 沈云舒想了想说道：“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么，现在见到我，你们开不开心？” “开心。” “爸也开心。” 只有顾九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看向沈云舒，眼底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小姑娘不乖，她分明是在说谎。 眼见时间不早了，顾九宴和江琛明天还要早起训练，所以他们二人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 江琛给了顾九宴一拳：“老顾，你瞒我瞒的好苦，老丈人是沈师长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还拿我当兄弟么。” “你也没问我。” “我……我……行吧行吧，反正都是你有理，我吵架也吵不过你。”说不过顾九宴的江琛有些挫败。 不过很快他又支棱了起来：“老顾，你媳妇的娘家厉害，咱们苟富贵，勿相忘。” “我娶舒舒，从来不是因为她背后的沈家，我的事业也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 而是她只是她，是他这辈子喜欢的人。 女儿回来了，沈母自然是要跟着女儿睡的，沈父不用沈母开口，他自觉的卷起铺盖，主动去隔壁房间睡觉了。 坐车还没休息过来的沈云舒和杜漂亮，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沈母不舍得闭眼，她将面前熟睡中的女儿看了一遍又一遍。 另一边，顾九宴看着换下来的床单，气血翻涌的他压根睡不着。 他只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身上烫的就像那火炉。 自控力，是没有的。 第二天。 沈母请了两天假特意留在家里陪女儿，沈父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 家里就剩下沈云舒和沈母、以及杜漂亮。 当沈母得知杜漂亮这次过来是见对象的，高兴的不行：“王营长人挺好的，等你们结婚的那天，我去给你添妆，到时候再让你沈叔给你们小两口做证婚人。” 女儿的朋友就是她们的朋友，尤其是在乡下，女儿多次受杜家的照拂，这份情不能忘。 “谢谢沈姨。”杜漂亮红扑扑的一张脸，写满了娇羞。 昨天，王泊威将他近几年来的津贴都给她了，足足七百多块钱，她没要，是王泊威硬塞到她手里的。 他说，以后发了津贴都交给她保管。 他还说，以后会对她好。 ………… 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她冷静下来的选择，她要嫁给他。 她相信，王泊威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就像……顾团长对沈知青那样。 远在洲县的万新宇，自从杜漂亮跟着沈云舒去京市后，他整日都闷闷不乐的。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一样，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好难受。 找不到人可以发泄的万新宇来到杜守全家里，旁敲侧击的向杜守全打听沈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去京市的原因。 杜守全也没藏着掖着，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知青去找顾团长，至于漂亮那丫头，听说顾团长给她说了个对象，这次是去京市相看的，若是成了，将来漂亮也算是吃上城里粮了。” “真好。”心如死灰的万新宇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有些东西碎的渣渣都不剩。 偏偏神经大条的杜守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话说道： “漂亮那丫头，今年真是大变样，人变的好看了，也懂事勤快了，以后谁要是娶到她，谁就有福了。” 对，有福，只可惜那个福气不是他的，万新宇眼角有泪水划过。 第187章 烂桃花 是他懦弱，是他无能，连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 “万知青，你怎么哭了？”杜守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惊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万新宇慌忙抹泪，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没事，就是风沙迷了眼。” 风沙？杜守全抬头望天空，天晴无风，哪来的风沙。 当他低头再看向万新宇时，面前哪还有万新宇的人。 “到底是老了，猜不透现在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些啥……”杜守全嘴里不停的在嘟囔。 在院里忙着洗衣服的郭凤娥见不得人闲下来，她说道：“你实在没事干，就去把院里的柴火劈了，要不然今晚没法做饭。” “一天天的，事情还不少。”杜守全嘴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将手上的烟袋卷起来，去干活。 沈云舒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就剩自己了，她麻溜的将衣服穿好下床。 她掀开厨房的门帘子就看到她妈和漂亮小姑娘正忙着包饺子。 沈母见女儿醒了，笑眯眯的说道：“舒舒，你醒了，锅里还热的有鸡蛋和小米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中午我们吃饺子。” 沈云舒乖乖的将早饭吃完，就来帮着一起包饺子。 眼看家里的男人快要回来了，沈母说道：“漂亮，等下你把王营长也喊来，让他来家里吃饭。” “沈姨。这不太好吧。”潜意识里，杜漂亮不想太麻烦沈家人。 沈母说道：“听我的，把人喊来家里，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沈云舒也在帮忙劝，最后杜漂亮寡不敌众，便答应了下来。 想媳妇想的心切的顾九晏，下了训练就往家属院这边赶。 岂料，在去的路上他被文工团的台柱子秦青青拦住了。 洁身自好的顾九晏慌忙后退三米远，眼神不悦的看着面前挡他路的女人，心里却在计算着回家还需几分钟。 他和媳妇已经分开十五个小时，没见了。 秦青青不管见顾九晏多少次，当她再见到顾九晏的这一刻，心里的悸动还是不减之前。 “顾团长，我……我喜欢你……” 憋在心里许久的少女心事在这一刻总算得以喧之以众，谁料得来的却是顾九晏冷冰冰的拒绝。 “我不喜欢你，而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对我而言，你的喜欢只会给我平添麻烦。” “就是昨天大家口中都在疯传的那个女同志？” 秦青青一直都知道顾九晏有对象，她以为那只是顾九晏拒绝别人的推辞，直到昨天，她在练舞的时候听其他人说顾九晏的对象从乡下来看他了，她这才坐不住的跑来告白。 “对，我对象很好，我也很爱她，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一向冷冰冰的顾九晏在提到沈云舒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尽管还没见到那位女同志，但秦青青却知道自己输了。 她强忍内心想哭的冲动，明媚的笑容里夹带着悲伤：“顾团长，祝你和嫂子幸福。” “谢谢。”顾九晏说完，就利落干脆的走了。 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沈父，那高到翘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臭小子，还好没让他失望。 要不然，他扒了这身衣服也要把这门早就订好的亲事退了。 另一边，刚下训练的王泊威从对象口中得知沈师长一家邀请他去家里吃饭的事情，有点不知所措。 杜漂亮以为他不愿意，非常体贴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沈姨那里我去说。” “没有的事，就是有点紧张。” “沈姨她们人很好的，你不用太紧张。” “漂亮，谢谢你。” 杜漂亮小脸一红：“我是你对象，你谢我干嘛。” 闻言，王泊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刚一紧张，就给忘了。” 噗哧，杜漂亮笑了：“傻子。” 王泊威直接看呆了，他嘴里喃喃道：“漂亮，你真好看。” 杜漂亮脸上的红晕一浪翻过一浪，被王泊威眼神直视的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空手上门不好看，王泊威将杜漂亮带到宿舍楼下，他回宿舍拿了瓶好酒。 其他战友闻着味就过来了，他们看着并排行走的杜漂亮和王泊威，有人出声打趣道：“王营长，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大家伙好去给你们帮忙。” “就是就是，给咱们团添点喜气，要不然总被其他的团取笑说我们团是光棍团。” 杜漂亮哪里见过这场面，看向王泊威的眼神茫然不知所措中带着一丝娇羞。 王泊威大着胆子拉起杜漂亮的手，大大方方的向众人展示他们俩的关系，骄傲的说道：“等我俩结婚的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杜漂亮的小手被一双大手紧紧包裹着，手心处的灼热烫的她心尖都要化了。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将她包裹其中。 目的达成的众人这才放过王泊威和杜漂亮。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脸红的能滴血的杜漂亮开口道：“那个，你还不松手。” 王泊威想起昨晚战友叮嘱他的话，胆从心中起：“我不想松手。” 说罢，他握着杜漂亮的手又紧了紧。 “那你打算牵到什么时候？” “我想牵着你一直走下去，一辈子握着你的手都不松开。” 杜漂亮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到了，就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王泊威又开口了。 “漂亮，我这人比较笨，我也不知道怎样讨女孩欢心，但是请你相信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 “漂亮，请你嫁给我好吗？” 这话他憋在心里已久了，可真当他把话说出来的这一刻，他忐忑又紧张。 在王泊威的注视下，杜漂亮眼睛含笑，她点头说道：“我愿意。” 当他亲耳听到我愿意这三个字时，情绪激动的王泊威哭了出来，他声音哽咽的说道：“漂亮，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将来我没做到，就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杜漂亮赶紧捂住他的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后，手尖滚烫的她立马把手缩回来。 “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 第188章 撑腰 “漂亮，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漂亮看着哭成泪人的王泊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沈知青说的对，慢慢等，总会等到有一个爱你如斯，疼你入骨的男人。 她现在找到了。 沈母一直等人都到齐后，才开始下锅煮饺子。 顾九晏一直惦记着媳妇爱吃的糖醋排骨，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拐去了食堂。 他昨晚托食堂的王大爷买了几根排骨。 现在他正忙着在厨房做糖醋排骨。 顾九晏做的这一切，沈母都看在眼里，有这样知道心疼人的女婿，她很高兴。 由于下午还要训练，所以王泊威来的时候带的那瓶酒被沈父收了起来。 吃饺子的时候，沈父突然看向王泊威：“漂亮是个好姑娘，既然在一起了，以后就好好对人家。” 王泊威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会对漂亮好一辈子的。”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哪天这丫头受委屈了，我可不会轻饶你的。” 沈父话里的含金量不言而喻，很明显，他这是在给杜漂亮撑腰。 日后王泊威在欺负杜漂亮之时，也要掂量一下杜漂亮背后的人。 至少在家属院这种地方，杜漂亮就不会被欺负。 王泊威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反应迟缓的杜漂亮也听出来了。 眼眶瞬间染上湿意的她声音有些哽咽：“沈叔，谢谢你。” “你这丫头，说谢就太见外了，等哪天见了你娘，我还要谢谢她帮忙照顾舒舒呢。” 善意的种子结下善意的果，沈父这么做的前提是基于杜家人对他女儿好。 他闺女每次来信，信上有一半内容都是去杜家吃的什么饭。 在粮食供应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杜家还能隔三差五的喊他闺女去家里吃饭，这说明杜家是真心实意的对他闺女的。 杜家有心，那他沈家也要懂得感恩。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一个小丫头还是能做到的。 桌上的那份糖醋排骨，众人都知道那是顾九晏专门做给沈云舒的，一人在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尝味后，就不再动筷子了。 所以，桌上最后剩下的那大半盘排骨都进了沈云舒的肚子里。 男人这种单细胞生物，就是要经常夸，越夸他就干的越起劲，沈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就开始夸道： “顾九晏，你做饭真是太好吃了，比我强的多的多，我都不敢想象，以后没了你，我要怎么活。” 顾九宴将沈云舒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冷冰冰的嘴里却说着溺死人的情话。 “舒舒喜欢的话，我可以为舒舒做一辈子的饭。” 成了，沈云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真的不喜欢天天待在烟熏火燎的厨房，每天定时定点的做着一日三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厨艺没有顾九宴强。 有珠玉在前，她这个屎壳螂还是退居其后，等着顾九宴的投喂吧。 最近训练很紧，饭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沈父他们三人就出去了。 沈母收拾完厨房，见下午没什么事，便领着沈云舒和杜漂亮坐车去县里。 她们来的晚，肉联厂的肉都卖完了，原本想着女儿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打算给女儿补补的沈母望着空荡荡的台面，有些失望。 沈云舒看在眼里，但是没出声。 等三人去供销社转的时候，沈云舒谎称肚子疼，在谢绝沈母要陪她去厕所的好意后，就溜了出去。 沈云舒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闪身进了空间，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要给家里置办好多东西。 两个猪蹄、三斤五花肉、红糖两斤……最后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不过鲤鱼出了空间，很快变的蔫蔫的，沈云舒猜它是缺了水的缘故，外加天气冷。 天冷有天冷的好处，就这零下几度的室外，就算回家的中途，鱼死了，也不耽误吃。 至于这鱼的吃法，沈云舒也已经想好了，她要让顾九宴给她做糖醋鱼吃。 为了不引人怀疑，沈云舒故意磨磨蹭蹭好久才从空间出来。 另一边，东西都买完了，还没见沈云舒回来，沈母和杜漂亮都快急疯了，厕所那边去找也没人。 已经弄丢过女儿一次的沈母，怕再一次的把女儿弄丢，就在她急的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沈云舒扛着一麻袋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妈，你怎么……” 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母搂在怀里：“……舒舒，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把你弄丢了……”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命。 沈云舒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愧疚感猛增的她说道：“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我在干什么之前，我提前跟你讲。” 好半晌，沈母才冷静下来，她将沈云舒肩上的麻袋接过来。 有些重。 再试一次，还是有些重。 沈母累的额头冒汗，才勉强将麻袋拎起来，就在她准备扛着麻袋去坐车的时候，突然，肩上猛的一轻。 抬头一看，她发现竟是女儿将麻袋拿走了，爱女心切的她说道：“舒舒，我来吧，这玩意太重，别累着你了。” “妈，这点东西对我来说，轻的很，我来拿就好了。”肩上这点重量，在沈云舒看来，就是毛毛雨了。 沈云舒也不知道是那药丸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这副身体比之前强上很多。 沈母赶忙将身子背对过去，慌乱间将脸上的泪擦干净。 她女儿之前真的是吃了好多的苦，要不然怎么能背的动这么重的东西。 十二月份的冬天，天黑的一般都很早，五点钟都不到，太阳就落山了。 沈云舒她们坐车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顾九宴和沈父站在家属院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回来。 顾九宴一眼注意到沈云舒肩上的麻袋，他快步来到她面前，将她肩上的麻袋接过来。 沈父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第189章 陈年老醋 沈母瞅了一眼女儿，选择性的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隐瞒下来：“买的东西有些多，路上耽误了。” 对于媳妇的说辞，沈父没有任何怀疑：“下次家里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让小刘去买。” 沈母点点头没再说话，回来晚的这茬事也算是就这么掲过去了。 沈云舒后怕的拍着胸口，还好她妈没说实话，要不然以她爸那个啰嗦劲，今晚她又要被唠叨的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原因，她爸真的太爱唠叨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当沈父看见麻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你们这是出了趟门，将供销社搬家里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都是舒舒买的。”沈母走近后，在看清包裹里的东西时，抬头望向女儿的眼神中宠溺中带着无奈。 这丫头胆子真大，黑市那种地方也敢去，也不怕被人逮到。 在听到东西都是女儿买的时候，沈父立马变了一个态度：“买这么多东西，肯定得花不少钱吧，爸给你报销。” 说着就从兜里掏钱，结果掏了半天，一毛钱都没有。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前段时间惹媳妇生气，把私房钱都上交了。 沈父面色有些窘迫：“舒舒，爸手头有些拮据，等发津贴了再补给你。” 沈云舒回道：“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心意，你要是给我钱，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不理他，这哪成。 沈父生怕女儿说到做到，以后真的不搭理他，也不敢再提给钱的事了。 好在天冷，麻袋里的那些肉类不容易放坏，沈母怕那些东西夜里再被耗子叼走，将它们一一都锁进了橱柜里。 顾九晏知道她们着急往回赶，还没吃饭，自觉的去厨房煮了一锅面。 冬天的夜里，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油鸡蛋面最抚慰人心。 沈云舒捧碗吃面的时候，突然发现面下边不对劲，她用筷子扒拉了两下，一个心形的煎蛋映入她眼帘。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顾九晏，只见顾九晏此时正一脸温柔的看向她。 伴随着屋内昏黄的灯光，顾九晏那张帅到过分的脸猛的撞进沈云舒的心头。 沈云舒大脑宕机，脱口而出：“顾九晏，你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屋内传来死一般的寂静，还是沈母的笑声打破了在场的尴尬。 “舒舒，你是吃面还是看人？九宴不是一直都长这样么。”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的沈云舒将头埋进面碗里，耳根处止不住的发烫。 天爷啊，让她换个星球生活吧。 尴尬，太尴尬了。 尤其她爸妈还在场，她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 沈父的眼神在顾九晏身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顾九晏那冷冰冰的脸上。 这小子长的一点都不帅，比他年轻时候差远了，女儿只夸这小子不夸他，女儿今天真没眼光。 没错，我们的沈师长吃醋了，还是陈年老醋。 吃完饭，沈云舒送顾九晏回去的路上，顾九晏不由分说的牵着沈云舒的小手。 他旧事重提：“舒舒，我长的好看么?”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的事，蹭的一下，小脸爬上红晕，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起来缩头乌龟：“顾九宴，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顾九宴见她要跑，不由分说的将她搂在怀里：“舒舒，你还没回答我呢？” 耳边传来的热气酥酥麻麻，想着要逃的沈云舒身子猛的一软：“顾九宴，你疯了，赶紧松手，等下被人看到，你形象就毁了。” “舒舒，回答我。” “你好看极了，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比子建，富比石崇。” “舒舒说的可是真的？”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沈云舒小鸡似的狂点头。 “那舒舒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的想为你哐哐撞大墙。” 顾九宴这才松开她：“我也喜欢舒舒。” 赶着跑路的沈云舒双腿突然一软，还好她反应快，要不然今晚又要在顾九宴面前出丑。 直到沈云舒的背影消失不见，顾九宴又恢复到了往常冷冰冰的一张脸，生人勿近。 回到宿舍后，顾九宴站在镜子面前，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突然觉得它还有点用处。 至少小姑娘喜欢。 能被小姑娘喜欢，也算他的荣幸。 夜里，顾九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美好让他舍不得醒来。 直到哨声响起，顾九宴猛的睁开眼，只是掀开被子的那一刻，他烦躁的将床单从床上扯下，藏在床底下，然后抓紧时间换衣服，出去训练。 训练的时候，他总是跑神，满脑子都是梦里二人翻江倒海的画面。 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胸口处，娇嗔的说道：“顾九宴，你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他像毛头小子一样…… 江琛见顾九宴魂不守舍的，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他问道：“老顾，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在状态？难不成弟妹和你吵架了？” “没有的事。”顾九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想将媳妇早点娶回家的心变的越发迫切起来。 他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江琛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转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冷静下来的顾九宴开始投入到上午紧张的训练中来。 沈父沈母去上班了，杜漂亮和王泊威约好去县城逛，临走前，沈云舒还特意给杜漂亮好好打扮一番。 杜漂亮看着镜中的人，不可置信的说道：“沈知青，这是我么？” 沈云舒调侃道：“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么？” “我只是没想到……我能变的这么漂亮……沈知青，谢谢你。” 知晓杜漂亮不自信的沈云舒，鼓励道：“漂亮，你本来就好看，我只是在你原有的美貌上做了一些加持，你要是想学化妆，等我们回去了，我教你怎么把自己画好看。” 第190章 老顾，他阴阳你 天气冷的厉害，杜漂亮穿了棉背心，又套了个毛衣，外边裹了件厚重的呢子大衣。 减肥成果显着，即使穿这么厚，也完全看不出来臃肿感。 沈云舒看着她这身打扮，总感觉差点什么，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跑回屋里，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一条蓝色围巾，给她戴上。 这条蓝色围巾是顾母寄过来的，来的时候沈云舒怕冷，就一起带过来了。 沈云舒今天给杜漂亮画的是韩式清透无辜斩男妆，再搭配上点睛的镜面唇釉，脖子里的蓝色围巾仿照现代系法。 此时的杜漂亮俨然从一个乡下女娃摇身一变韩系氛围感美女。 对于自己的杰作，沈云舒相当满意。 见王泊威还在外边等着，怕他等着急的杜漂亮说道：“沈知青，那我走了……” “漂亮，你今天是最美的，加油，别忘了走路的时候，把腰板挺直。”说罢，沈云舒冲着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杜漂亮红着脸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当杜漂亮出现在王泊威面前，王泊威被迷的险些走不动路，去县里的路上，他时不时的扭头看向杜漂亮。 当偷看被抓包的那一刻，王泊威的脸变的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杜漂亮只敢在心里偷笑，真是傻子一个。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供销社，王泊威带着杜漂亮来到卖表的柜台，对表没有什么研究的他扭头问道： “漂亮，你喜欢哪款？” 杜漂亮瞧了一眼价格，她吓得赶紧拽着王泊威的衣袖从柜台退了出来。 “漂亮，怎么了？是不喜欢么？你要是不喜欢，等下次我请假去市里看看，听说市里的百货大楼品类齐全，那里肯定有你喜欢的表。” “我平日里下地干活，要表没什么用，而且一块表一百多块钱，太贵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王泊威心疼她的懂事，可是在他眼里，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都是值得的。 漂亮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而且就一块手表而已，他几个月的津贴就挣了回来，但漂亮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战友说，世上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手表的，所以来之前他特意找人换了票，借着二人今天来县里约会的机会，带她来买表。 “能花在你身上的钱，那就不叫贵。” 就在杜漂亮愣神的功夫，王泊威带着她又来到刚才卖表的柜台。 这次，王泊威没有再询问杜漂亮的意见，而是让售货员王晓晓将柜台里的女士手表都拿出来，给杜漂亮一一试戴。 说来也巧了，王晓晓的性格脾气是供销社出了名的好，背后人送老好人一个。 一般的服务员碰上王泊威这样的顾客，眼睛都能翻到天上去，可王晓晓不一样，她热情的将柜台的女士手表拿出来，还帮忙带上，并给出专业的参考意见。 最后王泊威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外搭十二张工业券，买下了一枚梅花牌的女士手表。 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杜漂亮心里过意不去：“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我给你买一身衣服吧。” 王泊威连忙摆手：“衣服不用买，我平日里穿不上，买了也是浪费。” “可是……” “没什么可是，漂亮，我真不缺衣服，我们去那边称点糕点，这段日子你在沈师长家里借住，真是麻烦他们了。” 杜漂亮惊叹于他的细心和考虑周到，糕点秤完付钱的时候，杜漂亮刚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就见王泊威已经把钱递过去了。 “说好了我来买，你怎么把钱掏了呢。”少女的嗓音中夹带着一丝娇憨。 王泊威笑的像个憨憨：“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咱俩谁花都是一样的。” 杜漂亮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撩拨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来回乱跳。 媳妇如今住在老丈人家里，身为女婿的顾九宴下了训练，自然是要去老丈人家里吃饭的。 家属院的人看到过顾九宴和沈父同进同出好多次，一时间家属院里的人议论纷纷。 和顾九宴一直不对付的杨百川杨团长，在听到家属院人的议论，急的在家里上蹿下跳的。 眼下有个晋升的机会，如果像之前那样，毫无例外，论资历论功劳说什么这次也能轮到他。 但偏偏出现一个意外，从西北调过来的顾九宴，年纪轻轻就做到团长这个位置，调来这边后，不管干什么，顾九宴都要压他一头。 起初他怀疑顾九宴家里有人，可是翻了一圈，也没发现顾九宴背后的那个人。 就在他为这个晋升机会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顾九宴竟然又攀上了沈师长。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的机会，就让他这么轻易放弃，他怎么能甘心。 最重要的是，他今年四十二了，已经不再年轻了。 下午，两团比赛的时候，轮到杨百川和顾九宴对战，杨百川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团长，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爬到这里来的。” 江琛听的直皱眉，他转身对顾九宴说道：“老顾，他在阴阳你，说你走后门。” 顾九宴甩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我耳朵还没聋。” 江琛说道：“他这分明是在嫉妒你，造谣你，不服你，既然这样，等下你就打到他服为止。” 走后门？老顾最不屑干这种事。 要是老顾真想走后门，当年也不会瞒着家里跑去大老远的西北当兵。 要他看，这杨百川就是脑子进水，瓦特掉了。 杨百川听的嘴简直抽抽，他还在这呢，他们说话也不知道背对着人。 其实，江琛看他不爽，故意讲给他听的，两个团不对付已经很久了，尤其是杨百川总在工作中对顾九宴使绊子，江琛早就看不下去了。 对战的时候，顾九宴没有手下留情，他将杨百川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 江琛跑来取笑道：“杨团长，不是说的靠实力，你怎么一点实力都没。” 杨百川忍着疼痛，吼道：“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看不惯你打我啊，你不打你就是孙子……” 第191章 好心办坏事 江琛满脸欠揍的将脸贴到杨百山面前。 丢脸丢尽的杨百川恨不得当场把江琛挫骨扬灰，只可惜他现在腹背疼痛难忍，就连说句话的功夫都难。 “江琛，别胡闹，我们走。”从始至终，顾九晏都没有多看杨百川一眼。 江琛听话的跟随顾九晏一起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杨百山做一个鬼脸。 欺负老顾就是欺负他，老顾大度不和这个狗王八斤斤计较，但是他江琛咽不下这口气。 在其他人帮忙搀扶下才得以站起来的杨百山，像毒蛇吐信子一样恶毒的看着离去的顾九晏二人。 今日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泊威给我买的，我不要，他非要给我买。”杜漂亮说起心上人的时候，眉眼娇俏，全身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沈母凑过来，在看到杜漂亮手腕上佩戴的是梅花牌的手表时，夸道：“这表不便宜，得一百多块钱呢，王营长是懂心疼人的。” 杜漂亮羞答答的说道：“他对我确实很好。” “对你好就成，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去揍他，给你出气。”好友能找到幸福，沈云舒是衷心为她感到开心。 杜漂亮说道：“谢谢沈知青，我和泊威打算赶在年底前将婚事办了，泊威那里也和家里说过了，他们家的人打算过些日子就去我家提亲。” 沈云舒皱眉：“结婚这么快的么？你想好了么？” 杜漂亮坚定的点点头：“沈知青，我想好了，我就是要嫁给他，而且他对我是真的好。” 沈云舒着实没想到他们进展会这么快，但看漂亮一脸幸福，到嘴边的话她又给咽了回去。 沈母看出女儿脸上的纠结与担忧，拍拍她的手，温柔的说道：“舒舒，王营长人不错的，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 沈云舒点点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处对象和结婚不一样，处对象不合适可以随时提，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而且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将漂亮归为自己人的范畴。 她这人别的优点没有，护短却是认真的。 夜里，趁着众人都在睡觉，沈云舒去厕所将爷奶之前留下的符纸点燃。 手里的符纸燃烧殆尽之时，姜爷爷和姜奶奶犹如幽灵再现一样，突然出现在沈云舒的面前。 还好沈云舒提前有所心理准备，要不然真的会被穿着黑白衣服的二老吓到。 姜爷爷问道：“舒舒，这么晚了找我们，是出了什么事么？” 厕所不是说话的地方，沈云舒尝试将他们二老带进空间，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沈云舒开门见山的说道：“爷爷，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个人。” “舒舒，跟爷爷奶奶不用那么客气的，查谁你直接说就是了。” “王泊威，我的好朋友漂亮现在要和他结婚，所以……” 不等沈云舒把话说完，沈奶奶抢答道：“所以你就想让我们帮忙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漂亮那丫头的良人，对么？” 沈云舒狂点头：“奶奶，我就是这个意思，在乡下的时候，陈婶子一家对我挺好的，所以我希望漂亮婚后能过的幸福。” “舒舒，你等我一下。”说罢，姜爷爷就消失了，空间只剩下姜奶奶和沈云舒。 姜奶奶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布兜里掏出一枚散发着石楠花香气的药丸，不由分说的塞到孙女手里。 药丸的味道有些浓郁，沈云舒被这香味呛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奶奶，这药丸是干什么用的？” “对女人好的玩意，这是孟婆特意托我带给你的，她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一粒，你赶紧吃了它，别浪费。” 沈云舒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将手里的药丸吃了，药丸吃进肚子的那一刻，小腹那处热热的，就连身子都轻盈了好些。 惊讶于身体变化的沈云舒赶紧挽住姜奶奶的胳膊撒娇： “奶奶，你替我谢谢孟婆奶奶，等下次见面了，我给孟婆奶奶磕两个，就是这药丸，她要是还有多余的就好了……” “舒舒，这玩意可不能吃多，吃多了将来我孙女婿可是要招架不住的。”姜奶奶捂嘴偷笑。 沈云舒疑惑的皱眉道：“我吃我的丹药，和顾九宴有啥关系？” 有些话，姜奶奶不好意思大声讲出来，所以她贴在沈云舒耳边，偷偷的讲。 沈云舒那张白皙如雪的小脸猛的爆红，红的像猴子屁股，只见她磕磕绊绊的说道：“奶奶，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她就不吃了。 那玩意竟是……竟是……啊啊啊啊啊……让她原地爆炸吧…… 姜奶奶神情有些无辜：“我说了，对女人好的玩意……” “但是你没说是那方面的啊……你要是说了……我……我说啥也不吃……”算了算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沈云舒捂脸不敢见苍天。 她更怕将来婚后……累死在…… 姜奶奶将孙女惹生气了，也不敢再乱话，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姜爷爷回来才堪堪打破。 “舒舒，我让孟婆专门找了月老，月老说她们二人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孟婆还将她们二人的红线系的死死的。 另外，王家人厚道，祖上更是有德，漂亮那丫头嫁过去，不会受委屈吃苦头的，她命中嘎嘎有三一女。” “谢谢爷爷。”沈云舒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只是想到刚才吃的丹药，她就头疼。 她奶奶真是好心办坏事。 临走前，姜奶奶不放心的问道：“舒舒，你以后不会不理奶奶吧？” “不会的，你可是我亲奶奶。” “那我就放心了。” 姜爷爷看着她们二人在打哑谜，有点摸不清头脑，只是看着她们二人明显有瞒他的意思，索性他也没多嘴的开问。 女人么，总有些悄悄话要背着外人说的。 送走姜爷爷和姜奶奶后，沈云舒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松空间出来，只是很快她就感觉胸部有些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又闪进空间。 半个小时后，沈云舒低头看不到脚，因为她的视线都被面前高耸的玩意挡住了。 第192章 沈母安慰 之前是一马平川，她天天求夜夜盼，穿来这么久，她牛奶炖木瓜不知道吃了多少，都没见一点起色。 现在倒好，直接一步到位了。 身上原先的那件毛衣已经不能穿了，太太太显身材了。 她前脚出门，后脚就该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狐狸精。 这年头，狐狸精可不是啥好玩意。 沈云舒撕了块布，将胸前用力裹住，只不过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目前而言，沈云舒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出来，最后没一个有用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穿的厚实点，勉强……勉强能将沈云舒现在的好身材掩盖住。 沈母睁开眼就见枕头边少了个人，刚要穿衣服去找，就见女儿回来了，满脸困意的问道：“舒舒，你去哪里了？” “去了趟厕所。” “赶紧上来睡觉，外边那么冷，下次出去可不能再穿这么少的衣服了，容易冻病。”不知怎么的，沈母突然觉得自己女儿胖了不少。 她还没来的细想，腿上就传来一阵凉意，原来是沈云舒进被窝了。 沈母很自然的将沈云舒的脚揽过来，放在自己肚子里暖着。 “妈，你对我真好。”沈云舒又往沈母那边蹭了蹭。 “你是妈的女儿，妈当然要对你好。” 第二天，为求掩盖身材的沈云舒在里边穿了个羽绒内胆，又穿了件碎花袄子。 过来家里吃饭的顾九宴在见到沈云舒的第一眼，目光就停留在她的上半身。 富有侵略的眼神，使得沈云舒下意识的双手交叉将自己包裹住。 “顾九宴，再看我把你的眼挖掉。” “舒舒不舍得的。”顾九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云舒，然而脑子里全是二人翻山倒海的画面。 整个人燥热无比。 沈云舒气的咬牙说道：“再看，我生气了。” 顾九宴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并诚挚的向媳妇道歉。 沈云舒自然是大方的原谅了他，并将他轰走去外边洗手。 顾九宴从沈云舒身边路过时，低沉的嗓音响起：“舒舒现在变成大姑娘了，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期待我们结婚的那天。” 轰，沈云舒小脸爆红。 她刚才被顾九宴赤裸裸的调戏了。 顾九宴这个大坏蛋。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如此克制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的往沈云舒那边瞅去。 当沈云舒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后，暗中瞪了他好多次。 沈母见他们二人感情好到不行，那叫一个开心，就连今早的饭都吃了不少。 吃完她就去上班了，顾九宴和沈父也走了。 家里就剩下沈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好生无聊。 沈云舒想到昨晚拎回来的面粉和肉，心血来潮的想给爸妈包包子吃，于是和杜漂亮一拍即合。 沈云舒负责剁馅，杜漂亮负责和面，二人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沈母是文工团的，过两天有个汇演，所以她现在正忙着准备节目。 不过，在看到身为领舞的秦青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掉拍时，她罕见性的发了火。 “秦青青，你怎么回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都训练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跳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就换人了。” 秦青青突然眼眶一红，捂着脸跑了出去。 沈母顿时眉头紧皱，担心秦青青出事的她赶紧追出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秦青青同一宿舍的柳绵绵拦住了。 “团长，青青最近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生气，等她将情绪调整过来，就没事了。” “她怎么了？是家里出事了？”对于手底下的人，沈母向来把她们当成女儿来疼，秦青青这个好苗子，她更是疼的不行。 柳绵绵也知道沈母是真心关心她们，索性直接说了： “前两天，青青和顾团长表白了，被顾团长拒绝了，所以心情就不怎么好。” “顾团长，顾九宴？”沈母心里一沉。 柳绵绵点点头：“对，就是顾九宴顾团长，咱们文工团的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只是顾团长太优秀了，大家伙只敢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但是青青不一样，她长得好，家世好，和顾团长再般配不过了。” 沈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团长有对象，而且马上快要结婚了，你们不知道么？” “我们知道的，不过我们没当真，但现在青青和我们说顾团长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才知道顾团长之前说的都是真话。 不过你放心，青青绝不是那种纠缠有妇之夫的人，她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等过些天，她调整好了就会把顾团长忘的一干二净。” 若是之前，秦青青和顾九宴站在一起，确实蛮般配的。 秦青青的样貌、性格、才能都是拔尖的，可是现在有她女儿在，秦青青和顾九宴绝对不般配。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女儿的幸福。 沈母叹了口气，最后在宿舍找到了秦青青。 秦青青红肿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惊讶：“团长……你怎么来了……” 沈母问道：“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秦青青歉疚的说道：“让你担心了。” “绵绵和我说过了，青青，你很优秀，将来总会遇到你喜欢，还喜欢你的人，咱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一棵名花有主的树。” “团长，我没有想破坏顾团长幸福的意思，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顾团长人很好也很优秀，能被他喜欢的人一定也很优秀，是我配不上顾团长。” 秦青青说的话，沈母是认可的，因为她的女儿非常优秀，但是见秦青青情绪低沉，她安慰道： “你也很优秀，只是你还没有遇见对的人，错过一个顾团长，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像顾团长一样优秀的男人来到你的身边。” “真的会么？” “会的，相信我，我说话很准的。” 秦青青脸上重新绽放出笑意：“谢谢你，我秦青青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事实真如秦青青所说的那样，日后，善良的她遇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对她好的男人，待她如珍宝一样呵护。 第193章 情敌见面不眼红 沈母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谢我，我也是存有私心的，因为顾团长要娶的那个人是我女儿。” 秦青青诧异的看向沈母：“就是丢失在外十八年，不久前被你找回来的那个女儿？” 当初沈母休假回来的时候，不复平日里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人变的喜气洋洋的。 她们禁不住好奇询问，这才得知沈母一直坚持寻找的女儿找到了，她们整个文工团的人都为沈母感到开心。 沈母点点头：“对，这说来都要托九宴的福气，舒舒是下乡知青，遭人陷害被推进河中，恰巧被路过的九宴救了起来，两人的缘分就这么结下了。 再后来他们就处上了，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我和百川才能很快找到舒舒。” 秦青青为自己当时不顾一切告白的行为感到羞赧，脸色发烫的她不敢直视沈母的眼睛。 身为过来人的沈母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青青，能够做到及时止损，说明你是个好姑娘，既然是好姑娘，咱们就要迈过去这个坎朝前看。” 秦青青眼眶一热，然后抱住沈母，声音有些哽咽：“团长，谢谢你。” “傻姑娘，快别哭了，等下被人看到，要说我欺负你了。” “才不会了，团长对我们最好了，我最喜欢团长了。”秦青青亲昵的在沈母怀里蹭了蹭。 只是在她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舒舒女同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因为她差点，差一点点就要破坏舒舒的幸福。 她真的是罪该万死，她差点变成了自己唾弃的那一类人。 又过了一会儿，秦青青面色拘谨的说道：“团长，你能帮我和舒舒道个歉么？” “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可我觉得对不起她。” “青青如果觉得心里有愧，那道歉就要当面讲，而且我相信，你和舒舒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真的么？我可以么？”秦青青是放下了，但她还是想亲眼见见能被顾团长喜欢的人。 舒舒一定很好很优秀。 沈母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昨天舒舒去县里买了些好东西，今晚你来我家吃饭，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秦青青顺势答应了下来。 下午，秦青青练完舞蹈回了一趟宿舍，她将前些日子家里托人从海市给她带的红围巾拿上，又去包了两包茯苓糕，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才拎着东西慢悠悠的去沈家吃饭。 沈云舒要吃糖醋鱼，对媳妇有求必应的顾九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昨天沈云舒去县里带回来的那条大鲤鱼，拿来做糖醋鱼最好，顾九晏蹲在井边，此时正忙着处理沈云舒带回来的那条鱼。 见媳妇一直赖着不肯走，顾九晏哄道：“舒舒，外边冷，你赶紧回屋待着。” 沈云舒身穿军大衣，手里抱着刚灌的暖水袋，全身冒热气，为了能够近距离的欣赏顾九晏的绝世容颜，死赖着不肯走。 顾九晏拿她没办法，宠溺的眼神中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 过来吃饭的秦青青刚进院子，就看到岁月如此静好的一幕。 男人过于宠溺的望着面前的姑娘，那姑娘生的绝美，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明媚张扬的笑。 画面美的好似一幅画，秦青青不忍心出声打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这位女同志应该就是顾九晏口中的结婚对象，沈团长走丢被找回的女儿——舒舒。 舒舒真好看，哪怕是从小被夸美人胚子的她站在舒舒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最重要的是顾团长很喜欢舒舒，这一点就是她比不上的。 秦青青输的心服口服，她心里对顾九晏最后的那点喜欢也化为浓浓的祝福。 祝舒舒和顾团长百年好合，恩爱白头。 和顾九晏打趣的沈云舒不小心瞟到门口愣着的女人，说道：“你就是我妈邀请来家吃饭的那个姑娘吧。” 顾九晏听到小姑娘开口，顺着她的目光往门的方向看去，只是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后，他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 她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想要破坏他和舒舒的感情吧。 他绝不允许，想到这，顾九晏再次看向秦青青的眼神变的凌厉，好像能将她射穿。 站在台上表演多年，什么大人物大场面都见过的秦青青突然有些紧张，但想到今天的来意，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妈等你好久了，外边冷，赶紧进屋。”沈云舒说完，又转头和顾九晏说道：“杀鱼搞快点，我先回屋陪客人了。” 凌厉的眼神瞬间变的温柔宠溺，顾九晏看向沈云舒，说了一个好字。 沈云舒将人领进屋，又跑去冲了碗红糖水送到秦青青手边。 “她们都在厨房忙活，你坐这歇会，马上就能开饭了。” “谢谢沈同志。” “不用谢。” 随后，屋内陷入寂静，就在沈云舒觉得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打算没话找话的她刚要开口，就被秦青青抢先一步。 “沈同志，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亲口道个歉的。” “道歉？咱们不是刚认识么？”沈云舒有些懵，不解的看着她。 随后，秦青青没有任何隐瞒的将之前对顾九晏的爱意全盘托出，包括上次将顾九晏拦住，向他告白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沈云舒听的直皱眉。 顾九晏这个狗东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她，她现在很生气。 不过在听到顾九晏面对一个绝世大美女的求爱，那么爽快果断的拒绝后，心里的怒火瞬间消了下去。 还算他是个男人，要不然哪怕再喜欢，沈云舒也要将他踹了。 秦青青惶恐不安的说道：“沈知青，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对顾团长有一丁点想法，你能原谅我么？” 她喜欢顾团长的事，包括她向顾团长告白一事，好多人都知道。 现在不讲清楚，若日后顾团长和沈同志结婚，沈同志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再误会顾团长，从而影响她们夫妻间的感情。 真到那时，她就是一个破坏二人感情的罪者，她最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所以一开始讲清是最好的。 从头到尾，顾团长没有一点错，错的是她的单相思。 第194章 准丈母娘对话女婿 这么直率的人，眼睛清澈的好像前世没出社会的大学生，沈云舒自然要原谅的。 她喜欢美的事物，好看的男人喜欢，好看的姑娘也喜欢。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讲了。” 秦青青激动的握住沈云舒的手：“沈同志，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而且你也向我道歉了，我要是不原谅倒成了我的过错。” “没，没，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秦青青将来时带过来的那条红色围巾送给沈云舒。 沈云舒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收，她心里会更加过意不去，索性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诚如沈云舒所想的那样，卸下心理负担的秦青青脸上多了几丝笑意。 顾九晏放心不下媳妇，又怕媳妇再被人欺负了去，但手上还有活没干完，于是他找到杜漂亮，在她面前嘀咕了几句，杜漂亮就麻溜的扔下手里的菜刀出了厨房。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沈母悄然走到顾九晏面前：“九晏，青青今天把事都和我讲了，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今天来家里，是想和舒舒解释清楚，免得因为这事将来影响你和舒舒的关系。” 冷静自持的顾九晏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你都知道了。” “你做的很对，舒舒交给你，我很放心。” “妈，你放心，我会对舒舒好一辈子的。”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身为过来人的沈母，自然能看出来顾九晏很爱她的女儿。 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并深爱她的男人，不容易。 好在，她的女儿遇到了。 同在厨房忙活的沈父见他们二人又在背着自己说话，像是被踢翻的陈年醋坛子，浑身冒着酸气。 当他把身子靠近也想加入其中，顾九晏和沈母已经说完话，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沈父气的一蹦三米高，直到沈母将一截大葱塞到他手里：“把葱切了，等下九宴炒菜要用。” 沈父：“……” 又是顾九晏那臭小子，再这样下去，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迟早要被顾九晏夺去。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沈父心里非常不爽，不爽的同时就是下定决心反抗。 然而他反抗的行为就是乖乖去切葱。 没办法，不听话就要晚上打地铺，打地铺就睡不到香香软软的媳妇。 虽然现在女儿抢了他的床铺，但是女儿早晚要回到乡下，惹恼了媳妇，到时候女儿走了，媳妇给他来个秋后大算账，他哭都没法地方哭。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小鸡炖蘑菇、粉蒸排骨、翡翠白菜肉卷、胡萝卜炒肉，以及清爽解腻的萝卜泡菜，最最重要的就是沈云舒点名要吃的糖醋鱼。 细心的顾九晏将挑好刺的鱼肉夹到沈云舒的碗里：“今晚多吃点，明天给你做拔丝红薯。” “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变卦。” “我从来都不会骗舒舒。”话刚说完，顾九晏胸口传来疼痛，脑中有画面飞快闪过，他又怕媳妇担心，脸上装出一副无事人的冷峻模样。 果然，没有引起沈云舒的怀疑。 秦青青看着面前的二人，眼里从释然转为羡慕。 顾团长和沈同志真是太般配了，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将来他们二人有了孩子，会漂亮成什么样。 一不留神的功夫，严格控制体重的秦青青就多吃了半碗饭。 除了那条糖醋鱼吃完了，桌上的其他菜还剩好多，沈母将剩下的菜都锁在橱柜里，打算明早热着吃。 收拾完厨房后，几个女人围在火炉边上说话。 顾九晏则被沈父拉去下棋，为了哄老丈人开心，下棋的时候顾九晏故意放水。 一连赢了好多次的沈父那叫一个高兴，自认为在顾九晏面前扳回一局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棋艺不行，就要多练。” “爸，你教育的对。”顾九晏姿态放低，态度谦逊。 自己是要娶他女儿的人，更别提自己在他眼里，还属于老牛吃嫩草。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练舞的秦青青也要回去了。 沈云舒和顾九晏送她出去。 沈家大门外。 秦青青说道：“顾团长，之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舒舒是个好姑娘，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对她。” 顾九晏面色有些许缓和：“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 “借你吉言。” 在秦青青走后，顾九晏立马认错：“舒舒，之前没将这事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云舒故意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要打要骂随你，只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摸不准媳妇态度的顾九晏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他怕媳妇生气，不要他了。 “逗你玩的，不过你这次做的很棒。”借着月色，在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沈云舒快速踮脚吻了顾九晏的嘴角，又飞速撤离： “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对于身边的烂桃花，就要斩钉截铁的拒绝。” 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中的顾九晏还没有意识到媳妇这是在夸他，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哪还有人。 顾九晏抬手摸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嘴里发出愉悦的轻笑声。 一夜美梦过后，顾九晏见怪不怪的将脏……掉的床单卷起来，藏到床底下。 来帮顾九晏收拾卫生的沈云舒看到床底冒出的床单，好奇心作祟的她将它拉出来，在发现它就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床单后，她百无聊赖的将它又收了起来。 就在她将床单对折叠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床单上那一片佰……花……花的…… 意识到那玩意是什么的时候，沈云舒不争气的红了脸。 第195章 惹祸的床单 顾九晏竟然……梦…… 是她平日里撩……拨太狠的缘故么，身强体壮的顾九晏才会这样的。 突然，沈云舒听到门外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手上的床单此时就如同烫手的山芋，她想都没想的弯下腰将手里的床单快速的又塞回了原处。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顾九晏从丈母娘口中得知媳妇回他宿舍了，担心床底下藏着的床单会被发现的他赶紧朝这边赶了过来，推开门就看到媳妇坐在桌前看书。 沈云舒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向顾九宴：“你总算回来了，我手里这本书都快看完了。” 顾九晏看着她手中拿倒的书，上前亲自将它扶正：“舒舒现在好厉害，还能倒着看书。” 意识到自己谎言被揭穿的沈云舒脸上的热气一浪接着一浪，尽管如此，她还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看见你就激动，一激动就把书拿反了……对，就是太激动。” “这书还没来得及看，既然舒舒看过了，那舒舒就给我说下书里都讲的什么内容吧，舒舒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的。” 沈云舒看着手里的英文书，嘴角抽抽的有些厉害。 英语这玩意她早八百年就忘完了，更别提自己这副身体连初中都没念完就不上了，认识个屁的认识。 前脚说认识，后脚就会被顾九晏怀疑是特务，到时候对她严刑拷打，搞不好还会将她扔进实验室里当场解剖。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随机砸死一个路人，更别提她还身怀空间。 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人都会动心，包括她自己。 这也就注定她要将自身的秘密死后带进棺材里，哪怕是身为枕边人的顾九晏也不能告诉。 沈云舒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如此，她就不装了。 就在沈云舒胡思乱想之际，下一秒她就感到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她被顾九晏以一种亲密姿势搂在怀里。 “所以，舒舒是发现床底下的东西了。”顾九晏的语气极为肯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舒矢口否认。 “舒舒，你有没有听过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顾九晏握住沈云舒的手，一路向西。 直到，沈云舒下意识的将手弹开，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顾九晏，你无耻你卑鄙……你臭不要脸……”手心的余温还在提醒着她，刚才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舒舒，我还有更无耻更卑鄙的，你要试试么。” 顾九晏起身将沈云舒逼近墙角，距离狭窄到沈云舒能清楚的听到顾九晏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撕扯的时候不小心将上衣的扣子扯掉了，此时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 她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舒舒，你这是在防备我。”顾九晏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全身燥热的他将上衣扣子解开，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而在沈云舒眼里却是兽性大发，她转瞬间想到床底下藏着的床单，大脑不经思考的她脱口而出： “顾九晏，禁谷、欠太长时间，是不是会不好。” “是不好，所以舒舒不要让我等太久。”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会不……行吧。”在现代热衷网上冲浪的沈云舒，多少听说过男人三十岁的花期一过，就不行了。 她这风华正茂的年纪，正是大口吃肉的好年纪。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真要那样的话，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云舒完全没注意到面前顾九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舒舒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忌讳不、行二字么？” “我……”剩下的话沈云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九晏吞入腹中。 一个漫长世纪的吻终于结束了。 顾九晏将被吻的七零八落的沈云舒抱在怀里，眼睛不眨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圈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媳妇不是仙女，而是妖精，一个专门勾人魂魄摄人心扉的妖精。 顾父的同事去云省出差回来的时候，给他捎带了不少好东西，甘蔗做的红糖、玫瑰馅的鲜花饼、 自然风干的火腿…… 这么多东西，顾家人一时半会吃不完，顾母转瞬间想到住在家属大院的亲家，当即拨去了电话，最后电话转接到沈父那里。 电话那头的顾母说道：“亲家，晚会我让人给你们捎点东西过去，就放在部队门口，你们别忘记拿。 都是一些吃的，老顾他同事特意从云省捎来的，沈老爷子那边我也送了一些过去。” 一听是吃的，沈父想到家里馋嘴的女儿，也没再推辞。 “我替舒舒谢谢亲家。” 顾母立马抓住重点：“舒舒？舒舒不是在乡下么？” “前几天过来了，马上又要走了。” 沈父舍不得女儿回去，但是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如果强行将女儿绑在身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将来还会影响到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两天的事。” 也就这两天的事，那也就是说她宝贝儿媳妇还没有回乡下，顾母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间还早，还有去部队的车。 挂完电话的顾母去找婆婆，婆媳两个一拍即合，赶紧回屋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去坐车了。 途中，她们还特意拐去沈家将沈老爷子喊上。 顾爷爷和顾父下班回到家，见媳妇没在家，以为她们出门逛街去了，这种事往常也不是没有过。 直到顾爷爷看到桌上留有的纸条时，父子二人的天瞬间塌了。 媳妇竟然又把他们扔下跑去找孙（儿）媳妇了，当真是可恶，不带上他们一起去。 气不打一处来的顾爷爷呛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都看不住，也不知道生你干嘛。” “你自己媳妇都没看住，还好意思说我，要我看咱俩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 顾爷爷：“……” 下午，顾母带着两位老人到了地方，守门的人在确认好她们三人的身份，并让她们做了登记才给放行。 第196章 专业拆台的顾奶奶 在没找到孙女之前，沈爷爷随儿子儿媳一起住在家属院里，将孙女找到后，他就搬回了沈家的老宅。 老宅是他和棠花多年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有棠花的影子，他舍不得离开。 待在老宅，就好像棠花还在他身边。 沈爷爷带着顾奶奶和顾母轻车熟路的去沈父的小院。 此时，家属院里已经有人认出沈爷爷，沈爷爷也非常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 不多时，她们三人就到了地方。 沈家的院门是开着的，也从侧面反应了家里有人。 想宝贝儿媳妇想的快要疯掉的顾母率先一只脚迈进大门，毫无淑女形象的她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舒舒，我们来看你了。” 正在和杜漂亮打牌的沈云舒右手一顿：“漂亮，我怎么听到外边有人在喊我？” “我也听到了。” 二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们彼此默契的将手里的纸牌快速藏好，在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沈云舒这才敢出去。 当她看到院里的人，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快速的冲上去抱人。 顾母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来迎接儿媳妇热情的怀抱。 谁料沈云舒绕过顾母，奔向沈爷爷。 顾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张开的双臂落寞的合上。 顾奶奶难得见儿媳妇吃瘪，在一旁捂嘴偷笑。 美好落空的顾母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沈云舒一把抱住：“顾姨，我好想你。” 瞬间，顾母高兴的嘴角高高翘起：“儿媳妇，我也想你了，想你想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专业拆台三十年的顾奶奶说道：“吃不下？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刚吃了一个大猪肘子。” 谎言被揭穿的顾母脸色发烫，生怕破坏自己在儿媳妇心中形象的她极力找补道：“昨天是个意外，要怪就怪妈烧饭太好吃了。” 被拍了马屁的顾奶奶停止揭短，笑盈盈的看着孙媳妇。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怎么觉得孙媳妇比之前又水灵了不少。 顾母她们刚进屋，杜漂亮就将冲好的红糖水送到她们手边。 见杜漂亮也在，顾母感到非常意外，意外的同时还不忘和她打招呼：“这么长时间不见，漂亮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杜漂亮被夸的小脸红通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沈云舒看出她的紧张窘迫，连忙岔开话题。 “顾姨，你们来之前怎么没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好去车站接你们。” “我们又不是不识路，而且这么冷的天再把你冻着可就不好了。” “我穿的厚冻不着，倒是你们，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冷的不行。”沈云舒说完，去外边抱了几根劈好的木条，在院里生火取暖。 众人围在火堆面前，火光映照在人身上，通身暖洋洋的。 沈云舒回厨房翻出来一兜红薯，挑了几个小的扔进火堆里，柴火噼里啪啦的再做响，没多久院里就弥漫着一股香甜的红薯味。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云舒用火钳将烤熟的红薯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给身边的人分着吃。 烤熟的红薯瓜分完，她又丢进去几个生红薯，打算留给工作回来的顾九宴他们三人。 “舒舒，给你吃。” “舒舒，你吃。” 顾母和沈爷爷同时开口，沈云舒望着面前两个扒好皮的烤红薯，笑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红薯：“你们吃，我这有。” 手快的顾母抢先一步，往沈云舒手里塞烤红薯的时候，还不忘将她手里没扒皮的烤红薯抢过来。 “这玩意都是灰，等下沾的你衣服上到处都是，我手已经脏了，我来就好。” 手心处的滚烫好像在提醒她，这是顾母的好意，随后，沈云舒没有任何犹豫的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掉。 “谢谢顾姨。” “儿媳妇，咱俩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用说谢。” “顾姨，你对我真好。”换了个说辞的沈云舒成功将顾母哄的眉开眼笑。 挨着她们坐下的杜漂亮看着婆媳相处融洽的这一幕，心里对未来的婚后生活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泊威的家里人也会像顾家人对待沈知青那样对她么？若不是，她又该怎么办。 远在东北的王父王母在接到儿子王泊威的电话，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王母还将上门给儿子说亲事的几个媒婆赶走，她儿子好不容易开窍了，而且儿子对象还是他们团长给介绍的，不用想就知道那姑娘是有多优秀。 之前儿子没对象的时候，她生怕他们老王家在她这断了，天天求夜夜盼，媒婆领着姑娘一茬接一茬的往家里跑。 她和自家男人是满意了，但犟中儿子是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事业比结婚重要。 她一个没上过学的女人家不懂儿子讲的啥，她只知道她们老王家的香火不能在她手里断了。 哪怕生个女儿，体内流的是她们老王家的血，她也嘎嘎高兴，保证将儿媳妇当成祖宗宠着。 “老王，你看下家里还有多少钱，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要是实在不够，我再去我娘家那边找我哥他们借点，咱们老王家娶媳妇，必须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不能委屈了儿媳妇。” 王父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他回屋里将藏在老鼠洞的钱都翻了出来，还有他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也一并拿出来。 王母现在心情好，不和王父计较他藏私房钱的事，将门一关，他们夫妻二人坐在桌前开始数钱。 历经二十分钟后，桌上那堆散着霉味的钱终于数完了，有零有整，一共六百五十二块三毛钱。 其中有三百块钱是王泊威之前寄来家里的津贴，王母一分没动，都留着给儿子娶媳妇。 王母想了想说道：“别人家有的咱也不能委屈儿媳妇，所以这结婚三转一响肯定是要有的，不过婚后儿媳妇是要跟着儿子随军住家属院的，这些东西咱们就不买了。 东西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要我看干脆折算成钱给他们小两口，让他们在京市买。” 第197章 胳膊肘往外拐 王父磕了磕手里的烟枪，说道：“家里的事向来由你做主，婚事怎么办，我听你的，总之不能怠慢了儿媳妇。” “说的是这个理，人家把辛苦养了一二十年的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们不能让人寒心，儿子木讷老实，像你一样，嘴笨的不会说好听话讨姑娘开心，日后他们小两口要是吵架，我们做爹娘的要向着儿媳妇，决不能偏袒儿子。” 她年轻生儿子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病根，成亲这么多年，她和她男人也只有泊威这一个孩子。 和她同一时间嫁进队里的小媳妇们少的生了五六个，多的生十几个的都有，在乡下孩子多也就意味着干活的劳力多，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你。 没能给老王家开枝散叶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背地里也总被人指指点点的，公婆和妯娌还有她男人知道后，拎着铁锹和队里的人干了一架，至此队里的风言风语才少了很多。 公婆对她很好，从来没有仗着身份蹂躏她，她坐月子的时候，身体亏空的厉害，公婆不仅把家里的两只鸡杀了，还花钱去隔壁邻居家买鸡。 这份好她一直都记在心里，也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要像婆婆这样对待未来儿媳妇。 盼啊盼，总算盼到了儿媳妇进门的好消息，她比谁都激动，没有女儿总是眼馋别人女儿的她要把儿媳妇当亲女儿一样疼。 另一边，下了训练的顾九晏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和沈父沈母遇上了，沈母便将顾家婆媳俩过来这里的消息讲给他听。 然而，满心揣着媳妇的顾九晏对此并不关心，此刻他正暗自计划着晚上该做什么菜好。 答应媳妇的拔丝红薯是一定要做的，除此之外，还要做些什么菜呢？ 小姑娘嘴挑的不行，糖醋排骨糖醋鱼都做过了，再做的话就腻了。 不知不觉中，顾九晏已经将自己带进婚姻好丈夫的位置。 事实就是，婚后的顾九晏不仅是一个好丈夫，还是一个好父亲。 沈云舒吃着顾母捎来的云省鲜花饼，还不忘讲些乡下的趣事活跃气氛，把顾奶奶和顾母逗的捧腹大笑。 小院里的气氛祥和，处处充斥着几人的欢声笑语。 沈母她们三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到家了。 沈云舒见她们下班回来了，赶紧将火堆里埋着的烤红薯用火钳夹出来，她还特意强调这烤红薯就是给她们留的。 要不然，以她们的性格是不会吃的。 午饭是沈云舒和杜漂亮早早做好的，蒸的红薯白米饭，又简单炒了几个菜，还做了一锅紫菜蛋花汤。 沈母盛饭的时候不小心瞥到墙角那少了一半米的米袋子，嘴角抽搐的有些厉害。 今天的这顿米饭，要是放在别人家里，恐怕要吃上一两个月，但她女儿一顿就给造完了。 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总觉得钱够花就行的沈母心里突然萌生出赚钱的急迫感。 她要努力赚钱给女儿好的生活，她要弥补女儿之前在外受的委屈。 沈云舒和杜漂亮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受过御厨后人指点的顾九晏，但在饭桌上，大家都非常捧场。 顾母表现的尤为夸张：“我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饭，舒舒和漂亮真厉害。” 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沈云舒自然知道顾母说的是场面话，但是顾母提供的情绪价值让她感到开心。 “顾姨，改天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 沈云舒刚把话说出口，坐在对面的顾九宴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顾母心疼的不得了：“顾家都是男人在做饭，往后做饭这活都交给这臭小子干。” 儿媳妇香香软软的，厨房那种烟熏火燎之地哪是她可以进的，到时候再把儿媳妇熏坏了。 顾九宴紧跟着搭话：“做饭这种活，我来就行。” 至于厨艺，等下次寻着机会再找万家人讨教，媳妇太瘦了，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不过，那地方不，瘦，顾九宴想到那日不小心看到的春光，燥，热不止。 吃完饭，众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顾母将沈云舒拉到一边说着悄悄话。 “舒舒，我跟你讲，做女人不能太心疼男人，也不能大包大揽的将所有东西都揽在自己身上，该使唤男人的时候就要尽情的使唤，就算自己会做也要装不会……” 面对顾母的谆谆教导，沈云舒表情有些复杂，她还是头一次碰到顾母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婆婆。 顾九宴……真是顾母亲生的么？怎么瞅着不像。 “舒舒，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顾姨，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今天讲的话贯彻到底。” 面对前辈精心总结的经验，沈云舒必须坚决贯彻到底，总之，顾母不会害她的。 只是在看到顾母身后站着的男人，沈云舒有点淡定不下来了。 “那就好，往后要是那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就带你离家出走。”义愤填膺的顾母压根没注意到使劲冲她眨眼的沈云舒。 “离家出走？”顾九宴轻笑，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他妈心里还存着这种看起来很危险的想法。 顾母越说越激动：“对，离家出走，到时候咱们娘俩浪迹天涯，让他们父子俩在家抱头痛哭。” 完蛋了！沈云舒捂着脸不敢去看顾母。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抓个正着，真是要命。 “离家出走这事，我爸知道么？” “我又不傻，我这么会……”意识到不对劲的顾母讪讪扭头，结果就看到自家那个讨厌鬼，她吓的赶紧缩在沈云舒的身后。 顾九宴冷声道：“背着我教唆我媳妇，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等下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人把你接走。” 知道错的顾母赶紧求饶道歉，但是没用，顾九宴铁了心的要将她送走。 顾母都快急哭了，面对强势的儿子，她真是一点招都没有。 沈云舒看不下去了，拽着顾九宴的衣袖，捏着嗓子说道：“九宴，顾姨也是为我好，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198章 秦青青的未来 少女嗲嗲的撒娇声，软糯的如同香甜的，不知何时顾九宴的眼中染上一丝情欲，他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生气。” “那顾姨可不可以留下，我舍不得顾姨。”沈云舒乘胜追击，顾母也是一脸希翼的看着他。 她这个儿子说一不二，说把她送走就把她送走，她这个当妈的说话一点用都不管。 “好。”眼神碰撞的那一刻，顾九宴心软的答应了。 婆媳俩激动的抱在一起，只是顾九宴看着搭在媳妇腰间的那双手非常碍眼，他上前将她们二人分开，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顾母听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要她看，这就是嫉妒，嫉妒她和舒舒关系好。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沈云舒和杜漂亮就要坐车回去了。 秦青青从沈母口中也得知了此事，她让家里人帮忙买的一些京市特产，特意托沈母帮她转交给沈云舒。 收到东西的沈云舒翻出前些日子她闲着无聊和漂亮做的珍珠手链，挑了一串最好看的当面送给秦青青。 秦青青受宠若惊的接过手链：“沈同志，谢谢你，等你下次再来家属院，我带你逛街去。” “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变卦，谁变卦谁是小狗。” 秦青青还要赶着排练舞蹈，沈云舒不想耽误她太长时间，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临走前，沈云舒帮她把珍珠手链带上，秦青青喜欢的舍不得摘下来。 重新回到舞蹈室排练舞蹈的秦青青瞬间被人团团围住。 “青青，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女同志是谁？怎么那么好看？我们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天冷不爱动弹的沈云舒自从来到家属院，整日窝在屋里不出门，偶尔心血来潮会和家里人偷摸打牌，很多人都没见过沈云舒，所以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秦青青说道：“顾团长的未婚妻，沈云舒沈同志。” 顿时，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众人瞬间变的安静下来，姓顾的，而且还是团长的职位，队里只有一位，那就是顾九宴。 可是，秦青青不是也喜欢他么。 什么时候，秦青青也能和情敌做起朋友来了，众人突然有点看不懂秦青青。 有人狗肚子里装不了隔夜香油，直接问道：“秦青青，你不是喜欢顾团长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青青打断：“我喜欢顾团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请大家以后不要瞎说，若是日后对顾团长和沈同志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众人见秦青青是认真的，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和秦青青关系比较好的几位见不得她难过，七嘴八舌的安慰道。 秦青青极力辩解道：“我真的不伤心，在我看来沈同志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同志，和顾团长是天生绝配，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了。” “真的？” “千真万确。” 见好友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乔安娜放心了，转念间想到家里久不成婚还贼拉优秀的表哥，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她极力向秦青青推销。 秦青青拗不过她，便答应先见见。 再后来，二人在饭桌上一见钟情，区别于顾九宴的冷漠，柳宗??浑身多了一些书卷气，白白净净的带着金框眼镜，博学睿智。 柳宗??做事之前总是先考虑秦青青，将青青照顾的妥当，一副绅士的做派很快俘获秦青青的心。 二人很快跌入爱的浴河。 沈云舒和杜漂亮在家人的不舍中，坐车回去了。 叨扰亲家许久的顾母婉拒沈母要留她在家多住几天的好意，将行李收拾完就回市里了，随行一起走的还有顾奶奶和沈爷爷。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媳妇盼来的顾爷爷和顾父激动的不行，在小酌了两杯白酒后，顾爷爷当晚老当益壮了一把。 至于顾父，则是发挥以往的实力，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的去上班，而顾母累的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想闺女想的不行的陈凤英在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后，特意找大队长请了假，天不亮就带着大儿子坐车去了市里。 伴随着火车嗡嗡嗡的鸣笛声和车上乘务员的播报声中，沈云舒知道她们这是到地方了。 等车上的人下的差不多的时候，沈云舒和杜漂亮这才拎着东西下车。 视力极好的沈云舒一眼望见手里举着牌子的陈婶子，在确认没有认错人后，她扭头对杜漂亮说道： “漂亮，我们去右边，你娘来接我们了。” “我娘？”杜漂亮顺着沈云舒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真是她娘后，高兴不已的她赶紧朝着她娘跑去。 “娘，你们怎么来了？” “娘想你了，就带着你哥一起过来接你。”心疼闺女的陈凤英赶紧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杜家大哥也非常有眼力劲的将沈云舒手里拎着的两个包袱接过来拿着。 “娘，我也想你了。” 从小到大，杜漂亮第一次和她娘分开这么久，在家属院的那么多天，若不是沈家人在旁边陪着她，她就要哭鼻子了。 安市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凛冽的冬风吹到人脸上，就像是吹刀子，疼的不行，沈云舒将秦青青送她的那条红围巾翻出来，围在脖子里。 围巾很宽大，大到沈云舒只露出一双眼睛，被温暖包裹着的沈云舒再一次的感谢送她围巾的秦青青。 站台不是说话的地方，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沈云舒带着杜家三人去了市里的国营饭店。 市里的国营饭店要比县里的大上一倍还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到饭点的缘故，店里并没有几个人。 天冷就要喝点热乎的，沈云舒要了几碗热汤面，她刚从裤兜里把钱包掏出来，眼前就多出一只手。 陈凤英手快的将面钱和票钱付了。 沈云舒说道：“婶子，说好我请吃饭的，你这么把钱付了。” “这一路，多亏你帮忙照顾漂亮，我请你吃个饭算是感谢。”说罢，陈凤英将面前的钱又推了回去：“赶紧把钱收好，再这样我是要生气的。” 第199章 沈云舒被人觊觎上了 左右不过一顿饭，等下次寻到机会再请回来就好了，沈云舒将钱又默默的揣回口袋。 陈凤英这才满意，她让沈云舒回去坐着，又好话说尽的找服务员要了两碗白开水。 “一路上冻坏了吧，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沈云舒和杜漂亮喝完热水后，全身暖暖的，不过在见到陈凤英和杜家大哥那干裂的嘴唇时，沈云舒又去找服务员讨了两碗水。 她刚张口表明来意，服务员转头就去了后厨操作间给她端来两碗水。 生怕烫着她，服务员直接帮忙端到桌上，然后羞答答的跑回柜台，时不时的勾头往这边看。 被服务员区别对待的陈凤英嘴角抽搐的厉害，这小姑娘做事真是太不厚道了，她唾沫星子都快碰到天上去了，才不情不愿的去后厨给她倒水。 但是转头看到沈云舒那张貌若天仙的脸，她的心尖都跟着发颤。 也就半拉月的功夫没见，这臭丫头怎么又变漂亮了，具体是哪变了，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比之前好看了。 陈凤英的眼神像是黏在了沈云舒的身上，挪不开眼。 许是陈凤英的眼神太过于直白，沈云舒想忽略都难：“婶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啊。”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 被人抓包的陈凤英老脸一红，她狡辩的说道：“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婶子想你了么。” 眼神慌乱，沈云舒一眼看出她在说谎，不过也没揭穿，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也想婶子了。” 正巧，她们要的那几碗面刚做好，听着服务员的吆喝声，这事才算揭过去。 往常来国营饭店吃饭都是自己去窗口端菜，今天却非比寻常，服务员帮她们将面端上桌，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沈云舒。 一旁的陈凤英在心里泛起嘀咕：“长的好看就是有用，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禁不住，服务员那俩眼珠子都快焊死在这臭丫头身上了，要是我家漂亮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满满一大碗面，面多的都能溢出来，沈云舒虽然很饿，但也吃不完面前的这碗面，开吃前，她往陈凤英碗里夹了些面。 陈凤英心疼道：“吃这么少，能吃饱么？瞧瞧你瘦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够了。” 三人吃完面，就赶紧坐车回去了。 服务员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掌厨的老王见状，调侃道：“丫头，你这是又相中哪家的姑爷了，我让人上门给你说媒。” 恍过神来的服务员怅然若失的说道：“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要和那些臭男人凑合着过日子。” “你这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不和男人结婚，难不成要和女人结婚。” 服务员没说话，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姑娘的一举一动。 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结婚的对象要看是谁。 苦于训练的顾九晏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偷偷觊觎他媳妇了。 从市里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转坐牛车到队里。 沈云舒坐在全景天窗大敞篷365度无死角的牛车上，感受四面八方的寒风，冻的浑身僵硬，鼻涕都出来了。 牛车上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缩的跟鹌鹑似的，将头埋在胸前，紧紧搂着自己身上那并不足以抵御严寒的棉衣。 身上的棉衣洗的发白，补丁一个接一个，看起来单薄又可怜。 就这样众人在煎熬中又度过了一个小时才算到地方。 冻的浑身僵硬的沈云舒下了车，拎上自己的行李一路狂奔到家。 将大门从里边反锁后，就闪身进了空间。 一杯热的珍珠奶茶下肚，沈云舒身上才算有了热乎气。 不过这番折腾下来，沈云舒的肚子又饿了。 这么冷的天，最适合窝在家里吃火锅。 沈云舒身为行动派，说干就干，空间里有的是现成的食材，沈云舒挑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鱼籽福袋、虾滑、安格斯肥牛卷、茼蒿……用来涮锅。 清汤和牛油的鸳鸯锅底，搭配着香油碟，以及肥宅快乐水。 火锅刚吃到一半，沈云舒就听见外边有人敲门。 浑身都是火锅味的沈云舒赶紧换了件衣服出去开门，来人正是今早见过的杜家大哥，他手里还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 “沈知青，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杜家大哥有些害羞，将头压的低低的。 面对陈婶子的好意，沈云舒笑着将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 另外，她还回屋将秦青青送她的茯苓糕拆出一包让杜家大哥带走，给家里人吃。 杜家大哥木讷的道了声谢，脚步仓皇的离开。 沈云舒转身进空间，接着吃火锅，至于陈婶子托人送来的那碗热汤面，她打算晚上饿了吃。 杜家大哥回到家，将沈云舒送他的茯苓糕交给他娘。 谁料，一向抠唆的陈凤英一改常态，她竟然将那包茯苓糕当众拆开，分给家里人吃。 杜家大嫂不可置信的问道：“娘，这真是给我们吃的？” 陈凤英斜了她一眼：“不吃就还我。” 杜家大嫂手里握着茯苓糕，赶紧往后躲，她和婆婆道谢的同时还不忘将手里的茯苓糕一口吞了。 速度快到还没品出来味，茯苓糕就进肚里了。 陈凤英说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短你们吃食呢。” 杜家二嫂是个人精，她笑着说道：“哪有的事，娘对我们最好了，咱们大队的小媳妇都羡慕坏了。” 陈凤英被哄高兴了：“能嫁进我们家来是你们的福气，漂亮马上就要结婚了，嫁的还是营长，你们都把目光放过的长远点，将来漂亮的日子好起来，漂亮是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当哥嫂的。” 杜家大哥憨厚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就漂亮这一个亲妹子，我肯定对她好。” 杜家二哥紧跟着表态：“妹子，如果那小子敢欺负你，你回家跟二哥说，二哥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你出气。” 杜漂亮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哥、二哥谢谢你们，不过泊威对我很好，他应该不会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