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五后，开启不一样的人生》 第1章 被撞 春节的脚步渐近，天空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东北风“呜呜”的吼叫，肆虐的在马路上奔跑，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划向人们裸露在外的皮肤，疼痛难熬。 马路上的人们夹着脖子，用力把电门拧到底，飞快的穿梭在这阴冷的天气中，仿佛被这寒风的气氛感染，忘记了微笑，只剩下匆匆的身影…… 王麦可骑着电动自行车，带着七岁的小女儿，听着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心情极好的带着大姐给的带鱼和煮好的羊肉往家赶。 她一边骑车一边在心里计划着。回家后先把电动车上大姐给的带鱼炸了，再熬夜把馒头蒸出来，年前的事情基本就忙完了，明天开始就可以空出时间出去卖东西了。 自从有了二女儿后，她已经将近8年没有出去工作过了。两年前买的一辆代步车，钱都准备好要全款拿下的，谁知道被销售一讲，她和老公两人就头脑发热选择背上3年贷款。 父亲也在去年冬天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身上长了好多褥疮，手脚都肿的厉害，妈妈一个人照顾特别辛苦。 村里的领导说国家给县城的医院有补贴，专门对家里有病人的家庭照顾，可以把父亲送去医院，每个月只需要交1000元，就可以给父亲治病，还有专业人员照顾。 姐弟4人商量后就把父亲送到了医院。到了才知道是养老院，在养老院住了3个月，听从养老院医生建议从省城自费买了各种药物，褥疮也没有丝毫改善。 后来说国家每年只补贴3个月，其他月份需要全部自费，每月3000多元。 父亲不想在这个养老院，说在这里每天都在床上躺着，除了喂饭没人来看一眼。 经过大姐和弟弟的努力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地方，一个月要2700元，就是需要家人给买鸡蛋奶粉之类的。在这个养老院住了半年父亲的褥疮好了，手脚消肿了，能自己吃饭，还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姐弟四人负责每个月的养老费就可以了。 就这样，王麦可每个月除了要还将近1400元的车贷外，还要交700元的养老费，一家人不吃不喝这2000多元是必须要出的！买车时剩下的5万元也在不知不觉中花完，家里靠老公一个人挣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好在这两年洛城成了旅游城市，大姐家在景区隔壁，告诉她可以在空闲时间做点儿小生意，挣点小钱。十一开始，她带着两个女儿投资了800多元的纪念品，3天赚了500多元。 自此以后，每到节假日，只要小女儿不上学，她就带上两个孩子到景区卖纪念品，生意有好有坏的，一天也能挣百十元钱。 春节马上到了，各地来旅游的人更多了，她想着尽快准备好过年的东西，在年前这几天一家人都出去摆摊，多挣点儿钱补贴家用…… 走到十字路口左转时刚好绿灯，她带着女儿刚转弯就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倒在地，听着女儿边哭边喊妈妈的声音，王麦可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第2章 摔倒 “麦可，麦可，快起来，你头压到死老鼠了！” 耳边传来一个女生焦急的声音，以及苍蝇感到威胁时发出高频的“嗡嗡”声。 王麦可意识渐渐回笼时嗅到了动物尸体腐烂的恶臭味，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个女生又一边大声叫着她，一边两只手抱着她的腋下想把她拖起来。 谁在叫她？她不是被车撞倒了吗？冬天的十字路口怎么会有苍蝇呢？ 她女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呢？想到昏迷前女儿哭喊的声音，王麦可用力的睁着眼睛，嘴里还说着:“宝宝别怕，妈妈没事，你有没有哪里疼？” 谁知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面熟的小女生，含着泪说:“麦可，你醒了？快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不等王麦可回答，她又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这儿有死老鼠！” 王麦可顾不上死老鼠，一脸惊讶的喊道:“于娜！你是于娜吗？20多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小啊？”女生顾不上细想她说的话，催促道:“快走啊，这儿有死老鼠，刚才你头压到了。” 听到女孩儿这样说，王麦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扭头一看，距离她不到20公分的地方有好大一只死老鼠，上面落满了绿头大苍蝇。，空中还有“嗡嗡”飞舞的苍蝇在寻找老鼠身上的落脚地。 一阵阵恶臭味传来，王麦可再也顾不上其他，在地上一个侧身，就想用手撑地坐起来，谁知道一转胳膊，右手腕传来的痛感让她的手都没能挨到地，就“啊”的一声痛呼出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死老鼠王麦可顾不得手痛赶忙说:“于娜，我的右手好痛，用不上力气，你先拉我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于娜也没有问多余的话，立马拉着王麦可的左胳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俩一动，地上的绿头苍蝇就受到惊吓，以极快的速度飞离死老鼠，惶恐的到处飞舞，寻找安全的地方，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有的在空中打转…… 伴着苍蝇的嗡嗡声，于娜扶着王麦可离开死老鼠，把她扶到了河边，说:“麦可，你赶紧洗洗脸吧，脸上全是汗，我们要快点回学校了，上课铃声刚刚响过了。” 王麦可没敢再乱说话，答应着蹲在河边，准备趁洗手的时间想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谁知右手刚刚抬起，一股强烈的疼痛感就瞬间袭来，让她忍不住疼哼出声，还没来得及散发的思绪瞬间回笼。 王麦可伸出左手撩水，看到瘦小的手掌，她的瞳孔猛然一缩，随后便恢复如常，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努力平复着心情，洗着手扭头四处打量，看着左前方的小桥，手微微颤抖，她怎么回到了小时候？ 记得小升初考试，数学考完，她和于娜趁休息时间 去于娜家的饭店喝水，为抄近路从一座一米六左右高的小桥上过。 平时放学她们总爱在小桥上往下跳着玩，都很平安，这次真的只是从这儿过一下，没打算往下跳，谁知不小心掉了下去，右胳膊的骨头摔劈了一块翘了起来，导致王麦可的《自然》考试没有参加。 长大后这里河水干涸了，小桥也没有了，盖成了房子，成了一家卫生室，现在看到这座小桥，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王麦可立马就明白自己这是又回到了九五年。 第3章 再摔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于娜就催促道:“麦可，你洗好了吗？铃声已经响了，我们得跑快点儿去学校了。” 王麦可说:“于娜，我脚痛、头痛、胳膊特别痛，到学校也无法安心考试，你赶紧去学校吧，顺便给我请个假，谢……” 谢字还没说完，王麦可立马住了口，她突然想起来，这时候她认识的人都觉得说谢谢之类的礼貌用语是非常害羞的，要等到以后出了社会，见识了更多的人和事才会用谢谢来表达感激。 于娜一听王麦可说不能去学校，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高兴的说:“那我也不去了，老师肯定发卷了，我跑再快也是迟到，如果我爹打我，你就说我陪你去看病了啊。” 王麦可本想等于娜走后理一下思绪的，听她这么说更不敢让她陪自己了，便连忙劝说:“这是考试啊，晚了总比不去强吧，你跑快点迟到不了几分钟，别因为这你升不了初中，你爹到时怪我怎么办？” 于娜一脸兴奋的说:“反正我不去，考不考都一样，我爹本来就不打算让我上初中了，说啥也学不会，上学就是瞎浪费钱。你不是脚疼吗？来，我背你去诊所看医生。” 王麦可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多劝，说道:“那我们先去前面树下的阴凉处，坐下休息一会儿，落落汗再去诊所吧。” 于娜回答:“只要不用去学校，怎么都可以！走，我扶你去桥头下面的石头上凉快一会儿。” 王麦可在于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淌过小河，往小桥的另一头走过去。 她看过穿越重生的小说，很多人评论想回到小时候，可她从不想回到小时候，不想把吃过的苦再吃一遍！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回到以前怎么样，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因为什么受伤，不是送医院就是送火葬场！ 可是偏偏她回到了小时候…… 刚才迷糊时说的话，不知道于娜听清楚了没有，万一她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呢？小孩子应该好糊弄吧？ 谁知借口还没想好，就听于娜说:“麦可，我刚才叫你时你说什么宝宝，妈妈没事的，还说和我20多年没见，我还这么小。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听于娜这么问，王麦可就装傻起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呢？” 于娜很有耐心的把王麦可刚醒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王麦可看装傻糊弄不过去，只好说:“我说过这话吗？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摔迷糊了胡乱说的吧。” 接着赶紧转移话题:“于娜，我们快上岸吧，我坐下你帮我看看头有没有磕破？我的头好痛！” 话音刚落，于娜迈上岸边的脚就踩到了湿泥，接着脚下一滑，一声妈呀还没喊完，就拽着王麦可一块儿跌到河里，王麦可的头刚好磕在河里一块儿放洗衣板的石头上。 于娜赶紧站起来，笑着说:“哈哈，我的衣服湿完了，真凉快啊！麦可，刚才你头压到死老鼠了，这下正好洗洗头发。”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王麦可，发现她躺在水里枕在石头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于娜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慌，她连忙去扶起王麦可的头，嘴里喊道:“麦可，麦可，你又咋了？” 托着王麦可头的手感觉黏腻腻的，于娜抽出手来看了一下，手上全是血，于娜这下是真的吓到了，眼泪啪啪往下掉的同时，用左手去掐王麦可的人中，嘴上还一直喊着王麦可的名字。 不知道是被疼醒的还是被叫醒的，王麦可坐起身后迷茫了一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说:“于娜？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好多年没见过了呢？” 于娜看到王麦可醒来本来很开心的，听到她说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说:“你咋了？我们不是刚从河那边走到这边的吗？你头流血了，你赶紧起来按着，我们马上去诊所。” 王麦可刚想伸出右手按头，就被疼痛唤醒了记忆，哦！她刚从小桥上掉下来摔到右胳膊了，还是于娜把她扶到这儿的，于是她伸出左手按住流血不止的后脑勺，在于娜的搀扶下慢慢拐着走向诊所。 第4章 妈妈 诊所的医生告诉王麦可，头上的伤口太大，必须缝针，不然无法止血，右手腕和右脚需要去县城的医院拍片子后才能治疗。 王麦可忍着疼痛缝了九针，头上的血才总算止住。 于娜这才去饭店通知了自己的父亲过来，看到于娜父亲，王麦可说:“于娜陪我来看医生，还有一科《自然》没考试呢。” 于娜父亲回道:“她考不考有什么区别吗？你先别操心她了，摔成这样，想想你爹回来你怎么交代吧！不好好在学校考试，没事去跳什么桥呢？这俩闺女也太淘气了！” 天地良心，她这次是真的真的没有去跳桥啊！！！ 于娜父亲问了医生王麦可的情况后，交代于娜:“你陪麦可一起回家换身衣服，告诉麦可外公让他多带点钱，到马路边等麦可爹回来。你传完话赶紧去饭店给你妈帮忙！”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去张沟村找王麦可的父母了。 这天是王麦可父亲的外婆下葬的日子，一家人全去了七八公里外的老外婆家送葬。 王麦可在于娜的帮助下，回家换下了又是水又是血的脏衣服，最后被外公放在架子车上，拉到马路边等待父母归来。 外公看着王麦可恹恹的，心疼极了。红着眼睛一会儿问疼不疼，一会儿问饿不饿，去买了3根麻花，又买了2个甜瓜，还要去买糖糕时 王麦可叫住了外公，说自己什么也不想吃，就开始坐在那儿发呆。 这会儿安静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又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像很久以前经历过一样，用力去想就头痛欲裂，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烦躁不安。而且她还本能的害怕爹妈回来后看到她这样会打她。 王麦可的家在一个小山村里，距离县城有40多公里路程。 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都是老农民，家里条件非常不好，她长到11岁从来没去过县城，就连镇上都很少去。 生病 受伤基本都是靠自己挺过去，平时要买学习用品的小钱 都会被骂，这次摔伤这么严重，去县城肯定会花很多钱，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打自己。 王麦可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外公带着哭腔喊道:“红棉，红棉，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可可摔伤了，头上流了好多血，还缝了针，她的胳膊也肿的特别厉害，一动就疼，你们不要回家了，我带了钱，你们直接坐车带她去县城的医院看看吧。” 王麦可听到外公的喊声，抬头往前看，只见自己父亲和叔叔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 到了面前，母亲从父亲的车后座跳下来，三人走过来问外公道:“怎么摔的？摔到哪儿了？正起殡呢，有田过来说麦可从桥上掉下去摔断胳膊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就走了。”外公就把从王麦可那里听到的事情经过讲给父亲和叔叔，一边讲还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父亲。 妈妈来到王麦可身边，哭着说:“摔到哪儿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缝针时没哭的王麦可听到妈妈的话，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妈妈关心的话，王麦可的心里又酸又暖，感觉这一下摔得真值！ 王麦可的妈妈卢红棉今年42岁，一条长长的麻花辫 从右侧肩前垂到肚子处。双眼皮大眼睛，瘦瘦的圆脸，鼻子小巧，就是鼻梁不太高，但右嘴角上方一颗圆圆的黑痣 给她瘦小的脸颊添了不少姿色。让人遗憾的是她的身高只有1米5左右。 从六岁起卢红棉就在后妈手里讨生活，吃尽了苦楚。 后妈会在父亲不在家时用最难听的语言辱骂她。骂她蠢、骂她笨，每天让她下地干农活儿、砍柴，挑水、洗衣…干得活又苦又累，却吃不上一顿饱饭。 针线、做饭、与人相处这些含有生活技能的事一点都不教给她。 没有时间出去玩耍，不接触同龄人，慢慢的卢红棉就变得有点木讷，除了干苦力，不会一点生活技能，也从不与人交往，更不会关心人，有什么事情也都闷在心里…… 第5章 性格 18岁时卢红棉经人介绍嫁给了暴躁、懒惰、自私、小气的王建立，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王建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最小的弟弟送给了王建立的大姨家，从此亲弟变成了表弟，只有过年时才会见上一面，没什么兄弟情义。 二弟王建业年轻时在部队当过兵，育有两儿一女。退伍后 农忙时种田，闲时就靠杀猪卖肉养活一家，日子过得比较富足。 王建立的父亲王华中开有一家商店，生意非常不错。他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十里八乡谁家过白事看坟地、殡仪主持或是盖房看地基、上梁看日子，结婚看好之类的都会请他，事后给的红包也是他收入的一部分。 王华中还有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春节写对联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和张玉环老两口单独过日子，每年能存不少钱，春节时会根据一年生意好坏，补贴给两个儿子每人几百到两千元过日子。 最早时他带着大儿子拉架子车去外市卖粉条、卖花生，熟悉路线后就让王建立自己去，挣钱后自己小家用。王建立嫌走太远太累，不愿意去。 王建业退伍回来杀猪时王华中让他带自己的哥哥学杀猪，谁知一个冬天没过完王建立就不干了，说是起的太早太冷受不了。 王华中又想让王建立跟着自己学风水，说学会了能挣钱不说，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可王建立学了没多久，就说看不懂太难了…… 就这样王建立一事无成，靠着几亩土地为生，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孩子媳妇也跟着受罪。 王建立总是觉得父亲偏向弟弟，看不起他。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卢红棉，卢红棉又瘦又矮，打也打不过，又不会骂人，刚开始挨打时回娘家找父亲，后妈说:“打你肯定是你不好，当闺女时你的嘴就笨，说话还难听，不打你打谁。”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真的一点不假。后娘这样一说，卢红棉的父亲也觉得有道理，就说:“你要顺着建立，他脾气不好，说你时你别还嘴，你又打不过他，家里也没个兄弟为你撑腰，还嘴就是白挨，他骂你你多忍忍就过去了。” 王建立见卢红棉回娘家还有点害怕，谁知一顿饭功夫她就自己回来默默的干活，就知道她后娘肯定骂她了，欺负起卢红棉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从那以后卢红棉挨了打再也没有回过娘家，自己去地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完回来继续过日子。 婆婆不喜，丈夫打骂，卢红棉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小，遇事只会忍让。 日子实在太苦，卢红棉每天去地里干完活儿，回家还要洗衣、做饭，喂鸡，给牛铡草等等，前几年还要熬夜，自己琢磨怎么给全家人纳鞋底、做鞋子、做衣服…… 孩子在学校受了欺负，不管对错，她都会用后妈的话说:“学校那么多学生为啥只打你？肯定是你做的不好，你说话好听点，遇事多让让就不会挨打了。”她并不是埋怨孩子，而是觉得这是她后娘教给她与人相处的技巧，她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自己的孩子。 第6章 素面 生活的苦难几乎要把她瘦小的身躯压垮，从小没有被关心过的她，不知道怎么去爱自己的孩子。 在王麦可的记忆里每一次叫卢红棉妈妈她都没有答应过，总是用从后妈那里学来的话:有什么事？叫我干嘛？这样的话来回应她们姐弟的呼唤。 在卢红棉的大女儿王麦香渐渐长大，帮助她分担了不少生活的重担后，卢红棉的性格才慢慢有了一点改变。 卢红棉姐妹两个，父母分开后妹妹从小跟着母亲到处传道，几乎过着流浪的生活，人稍微有点憨傻。卢红棉的后娘也去世后，父亲的养老就是卢红棉的责任。 但这些几乎都被14岁的大女儿王麦香挑了起来。每天放学后，她骑着自行车到5公里外的外公家蒸馍、做饭，挑水、洗衣，替母亲尽孝。 王麦香初中毕业出去打工后，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建立同意将卢红棉父亲接到自己家里来养老，但是家里的财物与卢红棉的妹妹无关。 就这样，卢红棉的父亲带着家里的54袋小麦，两头母牛，两头牛犊，木匠的工具和一身的木匠手艺，以及家里的所有农具，还有自己的几亩地来到了大女儿家养老。 父亲带着这么多东西到家，孩子们也慢慢长大，大女儿更是能出去挣钱后，给了卢红棉不少底气，王建立也不怎么打她了。 每次听完大女儿的来信，卢红棉都会把自己对大女儿的关心口述给二女儿王麦青，让她写给大姐，从开始的一两句到后来说不完的话，卢红棉也学会了对孩子说暖心的话。 …… 听着母亲关心的话语，王麦可感动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就看到父亲和叔叔走过来看她的胳膊。看完王建业就说:“哥，麦可的胳膊看起来像是骨折了，我们拦车去县城吧？” 王建立也觉得小诊所治不了，就答应着在马路边拦了一辆中巴车。 王麦可的眼泪在去县城的中巴车上止住了。为了省下车费，只有父亲和叔叔陪同她去县城。 随着车辆启动，王麦可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在脑海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陌生又熟悉，她看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大杨树，总觉得这不是第一次去县城，可外面的景色她又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她努力回想今天考试的内容，心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想不起来她在学校学了什么！她的11年人生，只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记忆，她的脑子肯定摔坏了。 心里的恐惧像一阵冷风，无声无息地侵蚀着她，让她感到无助、孤独。她决定等见到医生问问她脑子的问题。 一个小时的走走停停，中巴车把她们带到县城中医院门口时，已是中午，医生都下班了。 王建立说:“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着医生上班。” 王建业刚想说话，就听见王麦可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王建业赶紧说:“哥，都中午了，孩子都饿了，去吃点饭吧，我们能忍孩子忍不了啊。” 闻着饭店里传出的香味，王麦可紧紧的闭上嘴巴，她怕一开口口水就会流出来，她已经想不起来早上吃了什么，这会儿只觉得饥肠辘辘，叔叔一说吃饭，她望向父亲的眼睛立马闪着期待的光芒。 王建立听弟弟这样说也觉得饿了，便答应道:“那我们就在医院门口吃素面吧？”王建业点头答应，他也饿狠了，只要有吃的就行。 王建立要了两碗素面，付了两元钱，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的嫌贵，王建业打断他说道:“哥，两碗不够吧，麦可都这么大了，自己能吃一碗面了，这还是孩子第一次出来，给她也买一碗吧？” 王建立回答:“她小孩子吃不了多少，我俩吃一碗就饱了。”听哥哥这样说，王建业就知道自己大哥是不舍得花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7章 接骨 两碗热腾腾的素面，很快就端上了桌。王建业早饿了，挑起碗里的面条边吹边吃，王建立也赶紧问老板要了一个空碗，把面条分出一半，大口吃起来。 王麦可在吊扇的热风下，和着汗水，用左手把这美味的 半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三人擦擦汗水，离开饭馆。 到了医院门口，王建立才说:“饭店做的就是比家里做的好吃，就是太少了，吃不饱！” 王建业没有接话，他也没吃饱！ 王麦可也没吃饱，但她低着头不敢说，她爹会怪她去跳桥，害得家里花这么多钱，说不定还会在外面打她。 医生上班后就安排王麦可拍了片子，脚没有伤到骨头，回家用白酒点火擦洗就可以消肿。右手有点严重。头已经缝过针包扎好了，王建立觉得不用再管。 王麦可赶紧对医生说:“我好像摔到脑子了，感觉像做梦一样，现在的事情也好像经历过一样，总觉得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上午考试的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了，也回忆不起在学校学了什么。” 医生笑着说:“你是不是要为没考好找借口啊？” 说完又问了王麦可的姓名，年龄，家是哪里的，户口本之类的问题，听到王麦可回答的很有条理，就说:“这不是挺清醒的嘛？” 王麦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描述了好半天，医生说:“可能是摔的那一下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恶心、想吐就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更严重了，再来医院看看。” 医生举起片子，指着手腕处让王建立弟兄俩看:“看这儿，骨头劈了一块翘起来了，需要接骨。”让他们看完就放下片子出去了。 王麦可正探着头看医生桌子上的片子时，主治医生拿着3块浅绿色布条 包裹的木板 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名年轻的男医生。 主治医生和蔼地说:“小姑娘，来，你坐到椅子上，我问你几句话。” 王麦可也没在意，刚往椅子上一坐，主治医生就说:“你们三人使劲按住她！” 王麦可一听立马就要站起来，王建立伸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坐在椅子上，王建业和另一名医生也赶紧按着她的腿，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主治医生拉起王麦可的右手说道:“小姑娘，别紧张，我给你接骨头，只要你不扑腾，很快就能接好了。” 主治医生说着话 就用左手拉住王麦可的右手腕，右手紧紧握住王麦可的右手背，然后用力的往手腕上推去，彻骨的钻心疼痛立马以每秒70米的速度传向大脑，到达灵魂深处。 “啊——”王麦可立马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又刺耳。她的双眼瞪大，泪水如决堤的海水从眼眶里涌出。 她蹬直双腿就要站起来，主治医生立马说到:“使劲摁住，千万别让她站起来！” 听到医生的话，王建立、王建业和那个男医生立马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王麦可刚抬起的屁股又被按到了凳子上。 主治医生说:“小姑娘，你站起来骨头就接不好了，你一吃饭，骨头和骨头之间就会长出肉来，那时你的手 ，不仅不会动，还要用刀子把胳膊割开，把肉刮干净，再像现在这样接骨，你想想那该有多疼啊！你在坚持一下，马上就接好了。” 主治医生说着话，一点也不耽误他继续用力往手腕推动。 王麦可这时候哪还有心情听医生在讲什么，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一波，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叫妈妈，试图通过喊声来释放痛苦！ 她的泪水和鼻涕一块往下淌，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一缕缕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诉说着她的疼痛！ 她一次次挣扎着想站起来，又一次次被按在椅子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医生终于说道:“不用按了，接好了。” 王建立他们三个立马松了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那个年轻的男医生说:“劲真大啊，我们3个大男人差点没按住！” 主治医生说:“很疼的，大人都不一定能受住，别说孩子了。” 在医生松手的那一刻，疼痛就像潮水般退去，待剧痛平息后，王麦可整个人如水里捞出来一般，她大脑一片空白，筋疲力尽地靠在椅背上喘息着。 医生坐在王麦可对面，对王建立说:“我用这3块板把她的手固定住，回家后在脖子上挂个围巾，手要端起来。” 又对王麦可说:“回家后胳膊不能乱动，不要用力，也不能下垂，好好养着，20天后就可以把板子去掉了，去掉板子胳膊能正常活动就好了。 不要着急用大力气，咋着也得养一个半月，不然到时骨头没长好还得再接一次。” 听医生说再接一次，王麦可吓得打了个冷颤，立马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养！” 第8章 争吵 记下医嘱，王麦可随着父亲和叔叔出了医院，坐上了回家的中巴车。 中巴车开出车站后，停靠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边上。 这里等车的乘客比较多，客车会在这里停很长时间，直到客人坐满后才会发车。 路边有很多提着篮子的小贩，排队走上汽车售卖小零食。 安静的汽车里立刻喧嚣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小贩的吆喝声带着城市的独特旋律，抑扬顿挫，如同一首富有节奏感的诗歌，将市井的热闹与生活的琐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王麦可好奇的看向窗外，正打量间，就看见叔叔走向一个烧饼摊子。 她的目光跟随着叔叔，直到他买完烧饼，夹上冒着热气的卤猪头肉，大口吃着走向汽车时，她才咽下口水，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随着叔叔走上汽车，弥漫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引着王麦可的馋虫。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父亲，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开口让父亲买个烧饼，就听见父亲吞咽口水的声音。 王建立看到她的目光，立刻恼羞成怒，他生气的说:“看什么？头不疼了？赶紧闭上眼睡觉，醒来就到家了！” 王麦可只感觉到饿，厚着脸皮试探:“爹，我中午没吃饱，你给我买个烧饼吧，不加肉的就行，我饿了。” 王建立立马回道:“饿什么？你都不敢看见别人嘴动！ 中午不是吃了半碗面条吗？我一个大男人和你吃一样多都不饿，你小孩子家不干活怎么可能饿！” 又说:“车一开动，很快就能到家了，家里有馍，回去随便吃。” 王建业坐在最后一排，把烧饼吃剩一口，才走过来，递到前面，问王麦可:“你饿不饿？吃烧饼吗？” 王麦可看着叔叔递过来的一口烧饼，说:“我头疼，什么也不想吃。” 王建业听她这么说，就把仅剩的一口烧饼放到嘴里，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到家后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一下车王麦可就看到外公拉着架子车等在路边，看到他们回来，就要背她。 王麦可赶紧阻止，扶着外公的手坐上架子车就着急要回家，她想吃外公买的麻花和甜瓜。 叔叔家离马路边很近，走一千米左右就到了。 他站在家门口客气的说:“你们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王建立没好气的说:“有啥好坐的，又不是离家远！快饿死了，急着回家吃饭呢！” 外公松开车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叔叔说:“建业啊，今天真是多亏你跟着，跑前跑后的给你哥帮大忙了，要是让你哥一个人去，心里不定怎么慌呢！ 你也累一天了，回去抽根烟解解乏。明天你忙完，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啊！” 对着外公，叔叔沉下的脸立刻带上笑，推辞道:“都是一家人，不说外气话。麦可是我侄女，我去也是应该的！ 我自己有烟，伯，这烟你留着自己抽吧，闲下来我就上去找你，跟你学学人情世故！” 说完还瞟了一眼王建立，可惜王建立正盯着香烟看得起劲，没注意到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不然，铁定翻脸。 外公把香烟塞到叔叔口袋里，用手按着不让他往外掏:“这是你嫂子专门交代给你的，你收下，我们也赶紧回了，明天让麦丰来叫你去家吃饭，到时咱再好好聊。” 说完就准备拉着架子车往前走。 王建业从口袋里把香烟掏出，拿在手上说:“那行，烟我就留下抽了。 明天别让我嫂子麻烦，忙家里的事要紧，饭我就不去吃了，都是一家人，如果有啥事儿，随时来喊我！” 离开王建业家门口，王建立就埋怨的开口:“你给他烟就算了，还买两块五的，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 外公回道:“建业跟着你，忙前忙后跑了快一天，给一盒烟不是应该的吗？ 你跟你兄弟处好关系，不要说话那么冲，遇到啥事需要帮忙，他可比外人强多了！” 王建立说:“他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一盒烟，你给他还不如留给我，我都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外公用力拉着上坡的架子车，教王建立为人处世的道理:“再有钱也是人家辛苦赚来的，别人帮了你，你就得回报，就算不给东西，好听话总是要说几句吧？” “跟你跑了一天，耽误他下午收猪，回家珍珠也得埋怨他，他还得听人话头。 忙一天只给一盒烟怎么行？ 明天让红棉炒几个菜，你叫上建业和有田来家吃个饭，再去诊所把缝针的钱打发了，不然以后有事儿没人帮你的。” 王建立非常生气:“炒什么菜？油不费钱啊？我平时在家吃饭都不舍得炒菜！ 今天我都憋一肚子的火了！他只是跟着跑了一圈，中午我也请他吃饭了，车费也是我掏的，我是他亲哥，他帮我不是应该的吗？ 李珍珠她有什么好埋怨的，收猪比亲侄女还重要吗？有本事她当我面说！她敢保证以后就用不上我吗？ 再说了，回来的路上，他吃肉夹馍只买了一个！！！一个！！！” 他气愤的说着，松开推车得手，直起腰，还伸出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个1:“我是他哥呀，哪怕他买两个，我和麦可两人吃一个也行啊！ 中午我才只吃了半碗面，饿的要死。 他自己吃一碗面，还吃个肉夹馍！连一句假装礼让的话 吓得都不敢说，吃剩下一口，才假惺惺的问麦可吃不吃，好像别人没吃过啥似的，当谁稀罕呢！端着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真是没一点亲情味！ 你已经给他烟了，还要再请他吃饭，那我还不如请外人帮忙呢！” 外公看着王建立发脾气，张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给不讲理的人说不明白，还容易激怒自己，反正自己的话他也听不进去，随他吧！ 王麦可坐在架子车上，看着父亲皱起眉头、不知感恩，不分好赖话的对着外公大声嚷嚷，心里一阵厌烦:“我稀罕！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肉夹馍呢，特别想尝尝！ 亲闺女给你要个烧饼，你都不买，凭什么让别人给你买肉夹馍！ 我叔是帮你忙，他吃的肉夹馍就得你掏钱！” 王建立听到王麦可的话，憋一天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你还有脸说！你不在学校好好考试，跑去跳啥桥？ 要不是因为你，今天用去县城花我那么多钱吗！ 跟着有田家闺女一点儿不学好，以后再看见你跟她玩，腿给你打折！ 这次要是考不上初中，不用上学了，滚回来给我种地去！” 王麦可也生气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们没有去跳桥，我是从桥上过，不小心掉下去的，如果不是于娜跟着帮我，我摔死了你都不知道！” 王建立大声说“在学校老师就教你回来给爹妈犟嘴吗？你那么厉害，自己去把医药费给掏了，我没钱！” 王麦可哭着说:“我看到外公给你钱了。” 王建立气的不行:“我养你好干啥呢，除了费钱就是顶嘴！干脆打死你算了！” 说着就要伸手打王麦可，外公立刻松开车杆去拦:“建立！你想干啥？孩子头上还缝着针呢，你一巴掌下去，咱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再拦车去医院吧！” 看王建立不说话往前走，外公也拉起车子追上，劝道:“你也消消气，孩子还小呢，考不上初中也不能让回来种地啊，大不了五年级再读一年，学费我来出。 有了文化，以后才能挣大钱，到时候你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王建立看外公软了语气，越发来劲:“敢跟爹妈犟嘴的孩子，到社会上也是挨打的料！ 就算她出息了，我也不沾她的光！我有儿子，才不会占闺女的便宜，让别人戳我脊梁骨！”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外公一眼。 外公被堵得哑口无言。 王麦可不想跟不讲理的人说话，只在心里默默回答:这会儿说的怪硬气，你啥时候说话算过！ 第9章 到家 三个人都带着怒气回了家。 父亲也没管王麦可，大声喊到:“红棉！饭好了吗？我都饿死了！” 外公看他又想发脾气，赶紧接话:“红棉肯定去牛窑饮牛了，我现在就去换她回来。” 王建立听外公这么说 ，怒气冲冲的踢开窑门。 嘴里还嚷嚷道:“不在家喂牛去接什么人？又不是找不到家！ 这么晚了饭还没做好，跑去饮什么牛！出去一天，回来连饭都吃不上……” 听着父亲的抱怨声，看着家里老旧的大门，王麦可的心跌入了低谷。 她早上才离开家，下午回来就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她终于确定，她不是脑震荡！而是真的摔坏了脑子，导致失去了好多记忆。 但万幸，家里的每个人都好像刻在心底。她不准备再因这件事情去找父亲，模糊的记忆，多问问家人总能想起。 王麦可站在院子里，看向低矮的厨房，整理着脑海里的记忆。 她的家坐落在小县城最西边，一个叫杏花村的偏远村子里。 杏花村有七个大队，因为地形不好，人员居住特别分散。 王麦可家在一条小山沟里，沟里住了20几户人家。 北面是土崖，家家都挖有门朝南的窑洞，挨着窑洞都盖有房子。 王麦可家的院子很窄，土崖上挖有两孔窑洞。 西边的窑洞住着父母和弟弟王麦丰，东边的窑洞住着爷爷奶奶。 挨着东边窑洞，坐东朝西是一个小厨房，厨房一分为二，靠北比较小的爷爷奶奶用，靠南大一点的她家用。 厨房南边有一棵石榴树，上面正挤满了石榴花，红彤彤的像跳动着的火苗。六瓣橘红色花衣向周围伸展开来， 花衣里的花蕊分里外两圈，外圈大红，形成艳丽的花瓣；内圈花蕊金黄如向日葵。 满树石榴花像一团团燃烧的烈火，层层叠叠，密密匝匝，惊艳动人，将静谧的小院映衬得热闹缤纷。 挨着西边窑洞，坐西朝东正对着厨房，有一大间土砖瓦房。 房间里靠墙放着一张不到1米5的木床，床头放着一张外公做的红漆木桌，木桌有三个抽屉，一米一高，一米二长，九十公分宽。 横梁南边，紧挨门口放着一张1米2的小木床，床头靠墙放着两张和小床一样高板凳，凳子上放着一个的红漆板箱。 这是姐妹三人的房间。 挨着土瓦房，往南是一个露天旱厕。 厕所里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槐树，树干斑斑驳驳，疙疙瘩瘩，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大门上方的光线被槐树遮的严严实实，太阳还没下山，逼仄的小院就暗了下来。 走出小院大门，对面是土坡，上面种满了杏树。 每年三月，满山遍野的杏花，若红若白，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片粉白色的云朵，把土坡装点得如诗如画。 这也是杏花村的由来。 土坡下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由北向南川流不息。 王麦可就是从这条河的小桥上摔了下去。 顺着门口的小路往后走大约两千米左右，有一条陡峭的土路，通向窑洞上方的土崖。 土路下面有一孔往下挖出来的窑洞。 这孔窑洞低、矮、深。里面养着王麦可家一公一母两头黄牛。 窑洞进门靠南，用土砖垒起大约70公分高的土墙，上面放着一个石槽，给黄牛吃草用。 往里有六米左右的空间，是黄牛吃草时站立以及睡觉的地方。 窑洞从里往外，有一米距离，用土墙隔出一个3米长，80公分高的池子，里面装满了喂牛的麦秆。 窑洞进门靠北有一个土床，成年人坐在土床上，头顶上方只有30公分空间，这就是外公住了7年的地方。 家里的牛是他的责任。 外公看麦可站着发呆，轻声道:“你脚疼不要多站，先回屋躺着。 不是饿了吗？上午给你买的麻花和甜瓜都在床头桌子上放着，你先吃点压压饥。 我进去拿出来点，给你爹送去，再去牛窑叫你妈回来。” 王麦可这才回神:“我要和你一起去牛窑，不想在家听我爹发牛屎火。” 外公说:“那我进去把吃的拿出来。” 外公给父亲一个甜瓜，一根麻花，说:“建立，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我去叫红棉回来。” 父亲接过东西，没再吭声。 出门后对麦可说:“这个甜瓜你和麦丰一起吃，明天我再给你们买。”王麦可说:“不买了，今天因为给我治胳膊 已经花好多钱了。” 外公摸摸王麦可的头:“只要能把伤治好，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王麦可跟着外公来到牛窑。 看到妈妈正牵着缰绳饮牛，弟弟王麦丰站在旁边，盯着泔水桶里的牛头看得目不转睛。 王麦可红着眼睛叫:“妈，我回来了。” 卢红棉听到女儿的喊声，急忙抬起头来，看见女儿头上缠着白纱布、脖子上也挂着白纱布，端着胳膊站在门口，立马也流出了眼泪。 她松开牛缰绳，走到门边，看着王麦可头上缠的纱布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你外爷要去接你，我还说你肯定得住院，他非要去等等看，没想到你们还真回来了。 是骨头断了吗？头没磕出啥毛病吧？医生怎么说？不用住院吗？” 王麦可流着眼泪，向妈妈说了接骨的经历。 听到王麦可说接骨时的疼痛，外公和妈妈都非常认真的叮嘱她和弟弟，道:“以后无论干什么要绕着小桥走！” 姐弟俩连忙保证，以后一定会听话，不走小桥。 弟弟王麦丰站在土炕边说:“三姐，你赶紧躺下。” 王麦可坐在床边，把甜瓜和麻花拿出来:“我们四个人分着吃。” 外公和妈妈异口同声道:“我不爱吃这些。” 弟弟说:“你头都缝针了，多吃点儿补补，我还没吃过麻花，你给我半根，我尝尝好不好吃？” 听到弟弟的话外公叹了一声气，垂下了头。妈妈再一次红了眼眶。 外公对妈妈说:“你赶紧回去做饭吧，建立都饿了。 明天你不用炒菜了，建业说他不来家吃饭。” 妈妈问:“会不会是建业随口客气的话？还得叫有田来吧？” 外公回道:“谁也不叫了，我明天买点东西，给两家送去，再去把可可缝针的钱结了。” 妈妈红着眼睛说:“又是他怕花钱，不让请人吃饭！” 外公又一次叹气:“不请就不请吧。人请来他不高兴，说难听话又得得罪人。” 妈妈哭着说:“这是个什么人呀！真是狗屁不通！” 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爹，你今天给了他多少钱？” 外公回答:“200块钱。” 妈妈看向王麦可:“麦可，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们在医院花了多少钱？” 王麦可说:“在医院交了120块。我爹和我叔车费，一来一回每人5元，我的车费是一来一回3元钱，还吃了两碗面，一碗一块钱。” 妈妈问:“总共花了多少钱？你外爷给了200元，你算算有没有剩的。” 王麦可稍微一想，说道:“一共花了135元，还剩65块钱。” 妈妈又问外公:“爹，你是不是没钱了？ 还剩那么多钱呢，我回去给他说，让他给你。 你以后别再给他钱了，有事让他自己担，你给再多，他也是没良心，不会记你的好。” 外公说:“钱的事你别操心了，我手里还有点。 我那个木耧马上就做好了，下集去卖了就来钱了。 我给他钱是为了给可可看病，以后不给了。 你回去啥也别问，你俩要是因为这点事吵架，我也难受。 回去后钱的事不许再说了，回家做饭去吧。” 说着外公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妈妈看外公流泪，也哭着保证:“爹，你别哭了，我回去啥也不说，也不跟他吵，他说我 我不吭声就是了。” 外公点点头，妈妈就回家去了。 外公对王麦丰招手说:“麦丰，你陪你妈一起回去吧，有啥事你跑快点来叫我，明天我再给你们买麻花吃。” 王麦丰还不到8岁，正在换牙，他只顾吃甜瓜，没听大人说话。 听到外公叫他，答应一声，说:“外爷，明天我还要吃甜瓜，麻花太硬了，我咬不动。” 外公笑着说:“好，明天给你买。” 王麦丰一听还买，高兴极了，拿着三姐给的半根麻花，蹦蹦跳跳回家去了。 第10章 外公 妈妈和弟弟走后，王麦可侧躺在土床上，看向坐在门边抽旱烟的外公， 问道:“外爷，我的头摔到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王麦可的话还没说完，外公就立马紧张道:“你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王麦可说:“问了，医生说没事，可能是脑震荡，歇两天就好了。 要是有啥事儿我想不起来，问你就行了。” 外公顾不得忧愁，问道:“没事就好。你想问啥，我都告诉你。” 王麦可问:“外爷，你来我家几年了？” 外公惆怅道:“我是88年收完麦来的，到现在已经有7年了。” 王麦可又问:“我记得你家有两孔大窑，还有特别大的院子，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住在这个臭烘烘的小牛窑里呢？ 挣了钱还要给我爹花，地里的活儿也拼命的干，他说你 你也不敢吭声，不如在自己家呢！” 外公红着眼睛道:“你小孩子不懂 ，这是我亏欠你妈的。我不吭声，是不想让你爹把气撒在你妈身上。” 外公又长叹一口气，回忆起过往…… 外公卢庚申，生于民国九年。兄妹4人，一哥两妹。 9岁时被送去地主家放牛。 一年后，中州大战爆发，地主为了躲避战争，去了深山，他也回了自己家。 1938年，他和村里人一起被国军征兵抗日。 没走到部队，就迎面碰上一小股鬼子，一群人吓得四处逃窜。 卢庚申在一间空房的柴堆里躲了一天，天黑时才敢出来。 看着熟悉的同伴躺了一地，卢庚申吓坏了，他趁着月光挨个喊叫，没得到一点回应。 找不到部队，又没有活人，卢庚申一个人非常害怕，想了一会，就决定回家。 躲躲藏藏走了好几天，刚到家就听到部队撤走的消息。 父母担心会有人来把儿子当逃兵抓走，带着他和妹妹战战兢兢的躲了半年，把他送到一个老木匠家里学手艺。 学艺回来后，父母已先后去世，妹妹也已出嫁。 他便和哥嫂分了家，靠着手艺也能吃口饱饭。 1952年，32岁的卢庚申经过亲妹妹介绍和同岁的詹氏在一起过日子。 詹氏已有一个13岁的女儿。1938年，新婚丈夫留下怀孕的她参加抗日战争，从此杳无音讯。 等了12年，同村人回来告诉她:很多年前在战场上看到过她丈夫的尸体。 十二年的执念没了。 詹氏收起伤感，半年后带着女儿去了卢庚申家过日子。 次年，有了大女儿卢红棉。 大女儿一岁时，詹氏再次怀孕。 卢庚申在35岁那年迎来了他的二女儿。本以为日子会这么简单的过下去。然而，变故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1957年。二女儿两岁时，詹氏前夫突然归来，得知詹氏再嫁生女，简直怒火冲天！ 但他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先找到从未谋面且已成亲的大女儿，用金钱迅速和她建立起深厚的父女感情。 在生父的授意下，詹氏大女儿开始偷偷游说亲妈回到生父身边。 詹氏听大女儿说前夫有工资，很是心动，没用多久就决定和前夫复合。 她哭闹着要走，卢庚申用尽办法也没能留下她。 詹氏带着小女儿又回到了前夫家。卢庚申一人带着四岁的大女儿生活。 女儿六岁时他又经人介绍和死了丈夫的郭氏走在了一起。 第一段婚姻给卢庚申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导致他事事顺从郭氏，拼命干活，努力赚钱，生怕再被抛弃，对女儿也就不怎么关心了。 没有儿子，卢庚申本来是要给女儿招赘的。 郭氏却想把卢庚申的一切留给亲生女儿，随便找了个人家，把胆小的卢红棉嫁了出去。 同村嫁到杏花村的闺女，曾委婉告诉卢红棉，王建立脾气不正，不能嫁，她也给父亲说过，但卢庚申被郭氏的枕头风一吹，就劝起自己女儿来。 婚后她也回家求助过，被后娘骂走了，卢庚申听郭氏的话，也没给女儿撑腰。 郭氏去世以后，都是卢红棉的大女儿王麦香每天放学骑车去照顾外公。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卢庚申就想过继一个孩子，也好有个人作伴。 只是他大哥家也只有一个儿子。不同意给他养老。 卢红棉有一个亲妹妹叫卢红霞，嫁到隔壁镇的大深山里。 卢红霞小时候跟着母亲到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说话稍微有点憨傻。 王麦可的姨父名叫陶大宝。 陶大宝的爹是个地主，因为家里成分不好，年纪很大也没娶上媳妇。 陶大宝比卢红霞大很多，不嫌她说话憨。 为了女儿有饭吃，卢红霞的母亲也没挑剔陶大宝年纪大，就把女儿嫁进了深山里，自己继续流浪。 虽然在深山里，但陶大宝脾气特别好，人也非常勤劳。 家里养了六头牛，四头母猪，每年能卖不少小猪仔。 他还是个泥瓦匠，农闲时就出去盖房挣俩小花钱，日子还算过得去。 陶大宝有两个儿子，他的愿望就是让儿子走出大山。 所以卢庚申提出要把大儿子陶明俊养在身边，陶大宝立马就同意了。 卢庚申把陶明俊带回家，承诺供他上学，养他长大，给他盖房娶妻。 陶明俊负责给卢庚申养老送终，接替家业。 不用过继，不用改姓！ 陶明俊到卢庚申家时，已经10岁。 卢庚申交了学费送他去上学，谁知他只去了一星期，就闹着非要回家，问了好久，也不说为什么。 卢庚申看他闹腾的实在厉害，只好把他送回家，让陶大宝问明原因。 回家后陶明俊给的理由是 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他，说他是外来的。 陶大宝劝了好久，卢庚申也再三保证，再去一定护好他，绝对不让人欺负！ 但不管怎么说都没用，陶明俊打定主意不再去卢庚申家。 就这样，养孩子的事没能成功。 卢红棉看父亲一个人孤独，要把他接到自己家养老。 卢庚申就跟王建立商量，让他去自己家住。 他找人给王建立批宅基地，盖新房子，王建立说那样就是招赘了，死活不同意。 最后卢庚申只能带着家当来到大女儿家。 养了陶明俊一个星期，王建立和卢红棉打了好几次架。 卢庚申也明白王建立的意思，是想要自己的家产！ 女儿过的不好，还答应给他养老。 卢庚申就想着反正自己没有儿子，再多的东西，以后也是要留给女儿。 本来就亏欠女儿良多，就想着早点到女儿家，趁着还能干活，多给女儿挣点家业。 等老的不能动时，希望王建立能看在他曾经拼命干活的份上，不为难女儿，不为难自己。 再一方面，早点去女儿家，也省得两人现在因为财产的事打架。 王建立看卢庚申态度松动，立马红着眼眶保证，接了他的家业，一定会给他养老送终。 还指天起誓，以后好好对卢红棉，不再和她打架，有啥都让着她！ 为了有人送终，也为了卢红棉的日子好过点，卢庚申67岁那年带上自己所有的财产来到女儿家，在这小牛窑里一住便是七年！ 只不过他赌输了…… 讲到这儿，卢庚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刚来时你家只有一个窑洞，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以前是你叔家的。 你姐她们在咱家前边秋菊家住，3人挤在一张床上。 我也没地方住，就来到这个牛窑里，既能看牛，又解决了住的问题。 你还跟着我，在这个土炕上住了3年呢。 你叔才搬出去两年，他家搬走后把瓦房腾出来，我又打了一张小床，你和你俩姐才住进去。” 王麦可没接卢庚申后边的话，说:“自己家多好啊！要是我才不来这，住这么小的地方呢！” 王麦可的外公，把家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带到了女儿家。 一天到晚没有休息的时候。锄地、割草、放牛… 农闲或下雨就做木工，挣了钱全贴补给了女儿家。 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勤劳的老头儿，都说王建立是个有福气的人。 可惜，王建立从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卢庚申是干活了，但也不是白干， 为了自己给他养老，他才这么拼命的。 所以，不管卢庚申做再多，在王建立的心里都是应该的。 第11章 大姐 正说话时，王麦丰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卢庚申答应着把牛粪倒到门外边的粪坑里，放下手中的铁锨，又往牛槽里添满了草， 这才拍着手上的灰尘，说:“可可，我们回去吃饭吧，有啥话以后再说。” 到家后爷爷王华中和奶奶张玉环也回来了，看见王麦可关心了几句，又叮嘱了一遍不能去小桥边。 王麦可点点头开始吃饭。 这一天过的太累了，连吃饭时没看到大姐二姐，她都没顾上问， 匆忙喝了一碗照出人影的稀饭，吃了一个白面夹红薯面的馒头后，就结束了晚饭，回到蒸笼一样的屋里倒头睡去。 迷迷糊糊间，王麦可感觉自己被蚊子包围了，猛的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她出去上完厕所，回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身上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脚疼的厉害，她看了看，比昨天肿的更高了。 胳膊也一跳一跳的疼，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准备去找外公。 走出屋门，刚好碰到要去马路边开商店门的王华中。 王华中问她:“昨天没考成试吧？” 王麦可说:“考了，只有一科《自然》没考。” 王华中又问:“那感觉语文、数学考得咋样？能不能升上初中？” 这怎么回答？王麦可完全不记得她考试了，更不知道考的咋样。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清楚，要等到通知书出来才知道。” 她又说道:“爷，我爹说要是考不上初中，不让我上学了，让我回来种地。要是因为少考一科，没升上初中咋办？” 王华中生气的说:“你爹那人真是没法说！” 又问道:“那你自己咋想的？你想不想上学？” 王麦可赶紧回答:“想上学！” 虽然学校学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但不想下地干活儿，就只有上学一条路可走。 王华中说:“嗯，这样想才对。多学点知识，以后才不会吃亏。 没有文化，就只能像你爹一样在家种地，你看种地多苦，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 王麦可听着爷爷的话不停点头。 看她能听进去，王华中也愿意多说两句:“只要你想上学，就别听你爹的，他真不让你去，你给我说！ 实在不行，你的学费我出一半，让你外爷给你出一半。” 王麦可继续点头。 王华中说:“每天早点起床，多看看书，这时候脑子最清醒，看了能记住。 等你胳膊好了，就来商店，拿点毛笔、墨汁、大楷本，有空练练毛笔字，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有好处。” 说完不等王麦可答应，王华中就打开大门走了。 王麦可忍着脚痛来到牛窑，卢庚申已经出门了。 王麦可在门外喂了好长时间蚊子，才看见卢庚申背着背篓回来。 他把捡回来的牛粪倒在粪堆上，问道:“你昨天睡得那么早，都没用酒擦脚，脚疼不疼？” 听到卢庚申问话，王麦可忍着痛说:“有点儿疼，吃过早饭再擦吧。” “外爷，吃过早饭你去路边找于娜，让她去学校把我的书包拿出来，你给我拿回来。 我都不记得在学校学习了什么，我要再看看书。” 卢庚申说:“行，刚好我今天去马路边有事，顺便把你书包拿回来。” 王麦可又问道:“我姐都去哪儿了？怎么昨天没见到她们？” 卢庚申说:“你姐她们去京城打工了，你大姐要挣钱上卫校。” 王麦可的大姐王麦香今年22岁。 她刚学会走路时，手脚就有很严重的冻疮，每年都裂口流血。 因为卢红棉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又不会针线活儿，大冷的冬天，只有一条棉裤，总是尿得湿哒哒的。 稍微长大一点，王麦香就开始帮助卢红棉分担家务。 下地干活，王建立更是把她当男孩子用。 1988年6月，王麦香15岁生日过完，刚好初中毕业后。 王建立找到他烟草局的一个朋友，让王麦香去县城的烟厂挂烟叶。 每个月能挣65元，但是又脏又累。 王麦香年纪太小，熬了一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8月，卢红棉一个开面粉厂的表姐，需要一个做饭的保姆，每月60元工资。 王麦香就去了表姨家，挣到的工资一分不留，全交给王建立贴补家用。 半年后，因为勤快，表姨给王麦香指了一条出路。 1989年春节过后，表姨把王麦香介绍到自己的大姐家做保姆。 大表姨家里开有诊所，王麦香在她家做保姆 虽然没有工资，但可以教她学医。 刚开始王建立听说没有工资，不同意她去的，王华中就劝他，孩子学医后有个手艺，以后能挣更多的钱，他才答应。 为了尽快学会打臀针和输液，王麦香把自己身上扎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大表姨家的诊所 只看些感冒、发烧，需要打针、输液的病，没有外科。 到1991年2月8日，农历腊月二十三，王麦香在大表姨家已经呆了两年。 大表姨看王麦香胆子大，又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就在小年这天劝她回家，让家人找个离家近的诊所认真学习一下外科和产科。 1991年春节过完，未满18岁的王麦香没再出远门。 她通过爷爷的介绍，在1991年3月2日来到距离爷爷商店500米远的一家诊所里，正式开始学习产科、外科、内科。 一年五个月后，过完19岁生日一个月后。 王麦香在1992年8月1日换到另一家诊所，开始学习全科，主攻妇科和儿科。 在诊所学习 同样没有工资，老师一年会给王麦香买两身衣服，生意好的话，会给个红封。 19岁的王麦香，刚到新诊所两个月，就在村里名声大噪。 1992年国庆节刚过完。 农村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条件好的，会请医生去家里接生，条件不好的就自己生。 舍不得花钱的人家特别多。 村里有一个女人，生孩子时遇到难产，不知道家人怎么想的，死亡后才到诊所请医生。 听到人死后，老师就没去，派王麦香和另一个新人一起，去把产妇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 到了村里，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把这家围得水泄不通。 进屋后，看到产妇狰狞苍白的脸，另一个人吓得不敢靠近。 将近四年的学医生涯，这是王麦香第一次遇见需要剖腹的情况，还是去世的人。 王麦香看另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抖，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后，上前仔细检查。 确定人真的没了呼吸，王麦香拿起手术刀利落的剖开了产妇的肚子… 窗外看见的人吓得一声惊呼，立马捂嘴跑了出去… 取出同样被憋死的女孩子后，王麦香非常认真的把产妇的肚子缝了起来。 主家给了王麦香二百元红封，回去后老师给了出诊的两人，每人五十元。 而王麦香，也被十里八村的人熟识！ 王建立走到哪里 都有人给他掏烟。 他得了五十元钱，十里八村的人都给他让烟，王建立顿时觉得风光无限，开始真心支持王麦香学医。 最觉得有面子的就是王华中，自从孙女出名后，来打听王麦香亲事的人几乎把他商店的门槛踏破。 王华中回家和王建立商量后，决定先慢慢给王麦香挑选亲事。 因为王华中是风水先生，认识他的人比较多，来说媒的人也很多。 一直到1994春节过后，王麦香相过8次亲，总有各种原因不太合适。 这年植树节，还有四个月满21岁的王麦香被媒人一下介绍了两个相亲对象，王华中经过反复比较，终于挑出了家境还算合心意的人选。 王麦香家在马路北边的坡上，离路边有三四公里。 男方家在马路南边的李家街，离马路边同样有三四公里。 穿过李家街一直往南走，有两条由西向东的大河，气势磅礴，奔流不息！ 李家街的所有土地都在河边的大坝上！因为水源充足，灌溉非常方便，村里人都不缺粮食吃，日子过得比杏花村富裕多了。 李向阳是李家街的大龄男青年，已过26岁。 他比王麦香大5岁，但长得很是端正，家庭条件也很好，就是个子不算太高。 他家人口简单，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就他一个儿子。 他家有十亩土地，全是水浇地！ 家里还开了磨坊，生意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家有一台拖拉机！ 按理说，李向阳家条件非常不错，这个年纪，就算没结婚也该订婚了。 但 因为他的一个缺点导致他婚姻不透。 那就是:不爱讲话！ 王华中却觉得一个大男人嘴太碎也不是啥好事。 他对李向阳家的家庭条件很是满意，王麦香嫁过去绝对是享福的命。 王华中通过媒人，给王麦香安排了相亲。 见过面后 ，两家人都很满意，只有王麦香不是很愿意。 她对王华中说:“我165cm，他才167cm，太矮了。 他还比我大5岁！ 而且我和他在一起没话说， 我俩见面，都没说几句话，就问了姓名和年龄，然后他就坐在屋里发起呆来。” 王华中听到孙女因为这些看不上男方，也在意料之中，就劝说:“大5岁不算大，我还比你奶奶大6岁呢，日子不是也过得挺好？ 再说了，年纪大点知道心疼人。” 又试探着说:“个子确实是不太高，这也没办法改变。 以后可以花钱给他买双稍微带点跟的鞋…” 王麦香被王华中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买鞋？大男人穿高跟鞋！！！ 王华中看王麦香的表情，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他不爱说话也不算毛病。 媒人说过，他见到陌生人是不咋说话，熟悉了话就多了。 但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嘴是笨了点。 但是，像他家条件这么好的，十里八村都不好找，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我也让媒人再打听打听。” 王华中嘴上劝王麦香，心里却在嘀咕:“嘴这么笨，条件再好也白搭呀！ 谁愿意跟哑巴过日子啊！” 又想:“这娃子不会是有点傻吧？” 第12章 麦麸 男方父母在两人见过面后 就催促媒人问王麦香的意思。 得知王麦香因为儿子身高和不爱说话，不同意亲事，急坏了。 忍到第二天，王华中早上刚开门儿没几分钟，李父李母就来到商店。 车轱辘话说了一箩筐，表明了来意:“向阳不爱说话不算缺点，在家里话也不少，等他俩熟悉就好了。” 身高的事是硬伤，没办法，只能忽略不提，多挑优点讲。 李母继续:“我儿子很满意麦香，昨天刚到家，就让我们找媒人 问麦香的意思，生怕麦香看不上他。” 李母说到这儿停顿一下，看王华中不表态， 就试探道:“要不咱先把亲事定下来，以后再慢慢了解？ 也不能啥事都依着孩子，大人真心为她好，她以后总会明白的。” 王华中老神在在，闭口不言。 实际在心里偷偷翻白眼:“说的全是废话！” 李母看王华中不接话茬，就知道王华中真心为王麦香考虑，不赞同她的提议。 她也不耍小聪明了，带上了满满的诚意: “向阳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一点儿不良嗜好，是过日子的好手，就是话少了点。 话少也有优点，俩人啥时候都不会吵架。 婚后麦香多说点，俩人互补一下。 咱家这条件，麦香到家后保证她不受一点苦。 地里的活，一下都不会让她干。 以后有孩子了，我给带。” 李母想想，又继续承诺道:“”她只管专心学医，学成了，家里出钱给她开个诊所。 向阳他爹还能挣钱，她们只管忙自己的事情，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等我俩老了，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我们也带不走。 如果以后真觉得不合适，再退婚就是了。 叔，你是过来人，你也知道，能踏实过日子才行，其他都是虚的。 孩子还小，不懂这些。你回去给她好好说说。 ……” 王华中听她这样说，心里还算满意，如果真给开个诊所，王麦香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但他面上不显，说道:“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不兴父母之命那一套。 婚姻大事，谁也不能强当家。” 王华中思索一下又说:“不是我自夸，我这孙女长相周正，从小就能干，家里地里一把抓，这你可以随便去打听，十里八乡找不到几个。 这孩子有股不服输的精神，不管干啥都要坚持到底， 她这几年一门心思扑在医术上，以后肯定是要干这一行的， 哪怕结婚了 都不能把她这个给荒废了！！ 我们一家都是实诚人，有一说一，也不爱说空话哄人，找亲家肯定也要这样的。” 李父李母也听懂了王华中的意思，立马应和:“要不咋说咱两家投缘呢，咱都是一样的实诚人！ 我们家不管谁，说话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我给你保证，麦香的医术绝对不会荒废，答应给开诊所，那就一定做到，做不到你上门骂我！” 王华中要到了承诺，满意的点点头:“那行，既然你们也是诚心想结亲家，我也尽力劝劝孩子，但这事也不能强求。 她每天见那么多病人，谁都夸她俊，条儿还顺！还说她说话好听，提亲的更多，我也是想着咱两家离得不远，以后成家了，我们也能照看着。 向阳既然愿意，也得试着慢慢改变一下，不能光让麦香一人努力，你们说是不是呢？” 李父李母连连点头。 王华中送走两人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王麦香不能错过这门亲事， 等不及晚上回家，就让张玉环守着商店，自己到小诊所找王麦香。 在王华中的劝解下，王麦香答应可以先处对象，多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得到王麦香松口的消息，李向阳两天后就往王麦香家里送了两麻袋半的麦麸，让家里喂牛用。 王建立非常高兴，背着手到马路边商店，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华中。 王华中那叫一个气， 劈头盖脸对他一顿臭骂:“你真是眼皮子浅，啥都能看到眼里， 孩子们就见了一次面，还没定下，成不成都不一定呢。 别人家都是偷偷摸摸的了解，生怕成不了影响名声，你咋就敢收人家东西呢？！” 王建立不服气的说:“他自己送到我家的，我为啥不敢收？” “谁会那么傻，白送别人东西？他图我闺女，我收他两袋儿麦麸怎么了？！” 王建立心情本来很好，来找王华中是想拍一下马屁，感激他给女儿找的亲事好。 顺便再小小炫耀一下，大女儿有出息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炫耀，就被王华中一顿臭骂，暴脾气歘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故意气王华中:“我不光这次收，下次我还收！ 我还得让他多送点，家里开那么大一个磨坊，才送这么点麦麸！ 看看，这就是你给你亲孙女选的人家，真是太小气了！” 王华中听他这样说，差点气厥过去。 张玉环也是个暴脾气，看王建立不识好歹，把老伴气成这样，她也立马炸了。 指着门口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有啥事儿别来找你爹！ 你家的事儿，我们不再掺和了，你想咋办都行！ 嫌你爹给麦香选的亲事不好 是吧？我现在就去找媒人说，这事算了。 你有能耐给你闺女找个更好的！” 说完她就往外走去，王华中一看老伴儿来真的，顾不得生气，赶忙去拦:“你先别急着去啊，我去上个厕所，你守一下店，等我回来再说！” 王华中边说边撤，先张玉环一步走出店门。 王建立一看老母亲发脾气，嚣张的气焰顿时没了:“我记得牛好像还在牛窑里，我得赶紧回去把它们牵出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 王华中上完厕所，站在学校的围墙边，听着读书声平复好心情，才走回商店。 张玉环看他回来脸色好了不少，就对他说:“老大家孩子们的亲事儿，你以后少管！他不识好歹！ 麦香以后稍微过的不好，他第一个埋怨你！” 王华中说:“别人我肯定不管，还不是因为是亲孙女嘛。 李向阳家的条件是真不错，还答应以后给麦香开个诊所！ 我回去再劝劝建立，他要是听不进去 我就不管了。” 张玉环翻了个白眼，没再吭声。 王建立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到家后，他坐在凳子上抽完一根烟，刚躺床上，就看见王华中进了屋。 他只好坐起来，没好气的问道:“你咋回来了？” 王华中语重心长的道:“建立啊，气话说说就算了，可不敢真给向阳要东西啊？ 这次就算了，下次他再送东西，咱可不能收了。 他俩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要人家东西算啥？ 以后俩人真成一家人了，这事儿就是麦香的短处。 李向阳他爸妈亲口承诺，以后给麦香开诊所，咱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拖孩子的后腿， 因为两袋半不值钱的麦麸，再害你闺女一辈子抬不起头，多不划算 是吧？” 王建立完全听不进去，总觉得他爹笑话他穷，生气的说:“反正我在你眼里做啥都不对，不就是因为我穷吗？ 就这点小事，还值当你追回家里来？要是换成建业收这两袋麦麸，你肯定啥也不说！” 王华中看他油盐不进，还拿话撅自己，气得站起身就往外走:“行，算我多管闲事了，你爱咋想都行！” 又说:“你们弟兄俩我一视同仁，要是建业干这事儿，我照样骂他！” 王建立追到屋门口，对走到院子中间的王华中道:“你凭良心说，你对我俩一视同仁吗？ 你给他钱让他去马路边盖房子，把我留在这深沟沟里，这叫一视同仁？！ 要是我去马路边住，说不定做点儿啥生意，早发财了！ 用得着因为两袋麦麸，被亲爹嫌弃成这样吗？！” 王华中扭过头打量了他一眼，恍然大悟:“我说你今年咋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既然你这么不讲理，那我就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建业盖房子之前，我是不是让你们两个选择了？ 谁去路边盖房子，我给谁补贴两千元！这两间土瓦房，谁要谁给对方500元！ 知道你意见多，建业都没敢选，先让你选的。 是你自己说两千元不够盖房，你没钱往里贴，要留在这个深沟里的！ 说起这件事，我还真没做到一视同仁！建业去路边盖房，这两间土瓦房留给你，你给建业的500元，是不是我给你出的？ 我贴给你这500元，连你妈都没敢说！ 这是我亏欠建业的，等会儿下去我就把这500元补给他！” 王建立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咆哮道:“明面上给两千元，谁知道你暗地里贴了他多少？ 你还要再给他500元！！！行！行！！你给去吧！你亲儿子只有王建业一个人！你把你的东西都给他吧！老了你就指望他一个人吧！” 王建立说完这话，就进到窑里，把窑门摔的砰砰响！ 王华中是真的被伤到了，他红着眼睛 步伐沉重地往马路边走去。 到了马路边，犹豫再三，他还是去诊所把王麦香叫了出来。 把麦麸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 让王麦香给李向阳说说，两人还没定亲，不要再往家里送东西。 王麦香也知道王华中是为她好，点头答应。 第13章 定亲 傍晚回家吃晚饭时，走出诊所大门，就看见李向阳站在门外。 两个人走到小桥边。 王麦香看他不说话，只好先开口:“你今天给我家送麦麸了？” 李向阳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王麦香说:“以后不要再送了，咱俩还没定亲呢，你往我家送东西不合适。” 李向阳又嗯了一声。 沉默一会儿，李向阳说:“你想啥时候定亲？” 王麦香实在没想到， 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就问得这么直接。 她微愣后说:“我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还不太了解，先相处一段时间，合适了再找媒人说定亲的事。” 李向阳继续嗯了一声，接着沉默。 王麦香看他这样，就道:“我先回家了，太晚我外爷就来找我了。” 李向阳说:“好。” 想想又说:“我送你吧？” 王麦香怎么敢让他送，被人看到怎么解释啊。 她赶紧摆手说:“不用送，这条路经常走，很快就回去了。” 李向阳哦了一声，看王麦香走远，他才转身离开。 只是王麦香傍晚的话算是白说了。 李向阳白天有时间，偶尔会去找王建立。 俩人坐在窑屋里，也不咋说话。 他掏出一包没拆封的香烟，当着王建立的面拆开，递给他一根，看他抽完后，再起身离开。 当然，刚拆开抽了一根的香烟，留在桌子上，是不会拿走的。 他又往王麦香家送了一次麦麸。 这次还多送了一袋白面！ 王华中说的话，王建立冷静下来也觉得有道理。 但他只要一看到李向阳拿来的东西，就把什么道理都抛在脑后了，不管送啥，王建立都兴高采烈的收下。 只是再没跟别人炫耀过。 李向阳几乎天天在诊所门口等王麦香。 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王麦香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不问俩人就沉默着在小桥边站一会儿，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1994年4月12日，两人相识一个月后，王麦香告诉李向阳，别再找她了，俩人不合适。 李向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王麦香离开，他才转身回家。 后来几天，李向阳真的没再去诊所门口等过王麦香。 王麦香也回家和家人说了这事。 王华中觉得这么好的条件，没成有点可惜。 但也知道不能强求，李向阳老不说话，以后也过不到一块儿。 同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王建立偷偷收人家东西，以后两人结婚，婆婆会因为这事拿捏王麦香。 本以为这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可偏偏李向阳不按套路出牌。 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好几天过去了，李向阳看父母没有发现他心情不好的事，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到了晚上，李向阳故意站在电视机前挡住父母的视线。 正看电视的李母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往一边站，挡到我了！” 李向阳突然开口:“她不让我去找她了。” 李母恍然大悟，她就说这几天晚饭前儿子怎么不出去了。 不过李母也不意外，她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有这一天。 明天我找媒人打听着，有合适的再见见。” 李向阳满脸不虞的说:“谁也不见！” 家里条件这么好，可儿子的亲事却是老大难。 因为不爱说话，见了多少都成不了，媒人都替她发愁。 李母也有气，说话就有点冲:“不见拉倒，以为谁愿意去求人似的！ 你自己不争气我能咋办？你老不说话，谁愿意跟个闷葫芦过日子！” 李向阳不吭声。 李母真想拿个锤子砸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李父问他:“你咋想的？” 李向阳主打不吭声。 李父:！！！！！！！！！好气！！！！ 李母在一边和李父叨叨:“你说咱俩也不是话少的人啊，俩闺女话也挺多，咋到他这儿就成这了？” 随后又迁怒到:“王麦香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别说她不愿意，我还不愿意了呢！ 就王建立说话噎死人的德行，闺女能好到哪儿去？ 这闺女也是个傻的！就她那家庭，医术学的再好也白搭。 我就不信 王建立能出钱给她开诊所？ 答应给她开诊所还不愿意，看她以后能找个啥样的…” 李向阳大声:“我这样的！” 李母愣住了… 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真相中她了？” 李向阳:“嗯。” 李母疑惑:“看上她哪儿啊？你们也才见没多久啊！” 其实王麦香的长相非常合李向阳的心意，相亲这么多年，只有王麦香一个人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想快点娶回家的女人。 本来就话少，看到王麦香紧张的只剩心跳声，更说不出话了！ 李向阳:“就看上了。” 想想又说:“不成以后就不找了。” 李母看他这样，转了转眼珠给他出主意:“既然这样，你还得按之前的办法来。 你送这几次东西，王建立都没拒绝，看来是个爱占便宜的。 你多去几次，咱家麦麸多的是，又不值啥钱，只要王建立满意你，你的亲事就成了一半。” 李父插嘴道:“我看王华中也能当家的，你去她爷那多坐坐…” 李母立马打断:“别听你爸的！王麦香她爷 那就是个人精！ 你往那儿一坐，三脚跺不出个屁来，再好的条件，他也不愿意把孙女嫁给你！” 又说:“光在王建立那儿使劲也不行。 你还得去找王麦香，给她好好说说，再了解一段时间。 找她老师请个假，你带她去县城买点东西哄哄，说不定就成了。” 李向阳问:“咋说？” 李父想站起来打他一顿！！！ 李母气:“就说相中她，非她不娶，她不嫁给你，你就出家！ 她被你吓到后，再不愿意见你了，然后，你出家了，我和你爸就省心了！！！ 就这样吧，这儿子我教不了了！” 李向阳沉默一会儿问:“买啥？” 李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 想站起来打他第二顿！！！！ 看媳妇被气到不想说话，李父压压火，说:“项链啊，衣服什么的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早了，去睡吧，我们要关电视了。” 还是眼不见为净！ 劳动节过后，一天傍晚，王麦香走出诊所，又看到了站在诊所外的李向阳。 站在小桥边上，王麦香问:“不是给你说了咱俩不合适吗？你咋还来找我呢？” 李向阳这次话多了，他盯着王麦香的眼睛说:“再多处几天吧？” 停顿一下，又说:“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打你。 家里还答应给你开诊所。” 王麦香愣了愣:“你不是挺会说的吗？为啥老不吭声呢？” 李向阳的嘴又像个蚌壳一样闭上了。 王麦香问:“你吃饭了吗？” 李向阳说:“没。” 王麦香:“那你回去吃饭吧，我也回家了。” 李向阳试探的问:“明天我来找你？” 王麦香拒绝:“还是算了吧，咱俩真的不合适！” 李向阳争取道:“给我一个机会。” 又说:“再试几天，你觉得真不行，我保证不再来打扰你。” 认识将近两个月，这是李向阳说话最多的一天，王麦香听他说话有理有据，挺正常的。 她也想试着多了解一下，毕竟能答应给开诊所的人家真的不多！ 王麦香没直接回应，再次说到:“回家吃饭吧！” 李向阳立马回:“嗯，明天我再来找你。” 王麦香没回答，直接转身，嘴角上扬:挺聪明的嘛！ 李向阳也抿了抿嘴唇，望着王麦香的背影发呆。 王麦香没再给家人说这事，又开始和李向阳一起站小桥。 李向阳经过李母的指点，再来找王麦香时就买点瓜子、泡泡糖之类的小零食…… 不知道说啥，就和王麦香一起嗑瓜子，嚼泡泡糖。 王建立也在香烟、麦麸和白面的轰炸下，对李向阳保证道:“除了你，谁来提亲我都不会答应！麦香那里我也会对她说，你们尽快订婚我就踏实了！ 站了两个多月的小桥，1994年7月16日，农历六月初八这天，26岁的李向阳和21岁的王麦香定亲了。 半个月后，李向阳带着请假的王麦香去县城买手表。 王麦香中午回来时就拿了一支钢笔，坐在王华中的商店门口生闷气。 王华中想看孙女的新手表，所以就没有午休，一直等着， 看她气呼呼的回来，就赶紧询问原因。 王麦香和李向阳一起坐中巴车去的县城。 上车后，俩人没好意思坐在一起。 到了县城，李向阳前边走，王麦香后边跟，转了好久，就是不往卖手表的地方去。 王麦香以为李向阳找不到地方，就追上他问:“你转什么呢？是找不到地方吗？” 李向阳看着她，也不吭声。 王麦香看他满头大汗，自己也又热又饿，就没心情追问他，直接决定先找个地方吃饭。 王麦香问:“你想吃啥？” 李向阳总算开口了:“都行。” 王麦香就去点了两碗凉皮，李向阳坐那儿不吃。 问他半天，总算开了金口:“不爱吃。” 王麦香说:“你不爱吃怎么不早说，买两碗我也吃不完啊。 都调好了，你先将就吃点，等会出去再买其他的！” 李向阳坐那儿发呆，不说话，也不吃。 王麦香的火气滋滋往外冒！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强忍着吃下两碗凉皮。 到外边问他吃啥，他也不吭声。 王麦香说:“你不吭声，那就是还不饿，咱就先去买东西？买完出来，你再吃饭？” 李向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进到商场里，看到有卖钢笔的，王麦香算算口袋里的钱，挑了很久，选了一支15元的钢笔。 一支笔杆墨蓝色、笔帽银色的钢笔，静静的躺在一个底部墨兰色、盖子白色透明的塑料盒里。 王麦香非常喜欢！她背过身掏钱时，李向阳已经付账了。 付好钱，李向阳就往商场外走去，王麦香赶紧跟上，谁知他直接往车站走，问啥都不吭声。 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去，回来俩人都不开心。 下车后李向阳更是没说一句话，头也没回的往家走了。 第14章 枪声 王麦香越想越气，就想来找爷爷诉一下苦。 王华中听王麦香说完，赶紧问:“不是买手表吗？你咋叫他给你买钢笔了？你不是带的有钱吗？会不会因为你买钢笔她生气了？” 王麦香早上要去县城时，卢庚申给了他10元，王华中给了10元，她身上带了20块钱。 车上小偷太多，除了裤子口袋里装了5块钱外，其他的钱装在内裤上缝的口袋里，用别针别着。 王麦香委屈的说:“我没让他买，钱在里面口袋里，我还没掏出来，他就给过了。 他扭头就走，我以为他饿了想去吃饭。 想着跟他商量一下，先和我一起去找个厕所，我把钱还给他，谁知他都不听我讲话，走的飞快。” 王华中也猜不透李向阳怎么了。 李向阳回到家也非常不开心。 李母问:“咋回来这么早？没带麦香转转吗？买的啥表？花了多钱？中午吃的啥饭？” 问了这么多，得到了两个字:“没吃。” 李母:“你缺心眼吗？饭点你不带麦香去吃饭？” 李向阳:“吃了。” 好吧，她听明白了，王麦香吃了，他没吃。 给儿子下碗面条，看他吃着饭问他咋回事？ 本来就不爱说话，面条占着嘴，更不吭声了。 吃完饭问了好久，才得回答:“钱丢了。” 走出车站，李向阳下意识摸了一下装钱的口袋，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他的裤子被割开了一个整齐的口子，口袋里的150块钱被偷的一分不剩！ 他不死心的把身上的口袋找了一遍，在另一个兜里 找到分开放的20多元钱。 钱丢了。 转了好久，李向阳也没想到办法。 吃完饭走进商场，他还在想 怎么跟王麦香说不买手表的事，谁知道王麦香居然挑了一支钢笔。 虽然钱丢了，心情很不好，但看王麦香只买钢笔，还是有点开心的。 付完钢笔钱后，就剩车费了，李向阳也不敢多转，赶紧带王麦香回家 。 回来的车上，他居然看到小偷在偷别人的钱！ 收到小偷威胁的眼神后，沉默的李向阳更沉默了！ 但心里的郁气却越积越多！ 下车后，李向阳把王麦香都忘了，自己快步走回了家！ 李母气死。 心疼儿子更心疼钱！ 但她还得赶紧去给李向阳收拾烂摊子！ 李母到诊所找王麦香解释:“麦香，你也知道，向阳是个嘴笨的，他的钱在车上被割了。 他觉得不能给你买手表，所以才心情不好，不是冲你发脾气。 你给老师说说明天再请一天假，你俩再去一趟？” 王麦香淡淡的说:“我没生气，买表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不能老请假。” 其实王麦香也非常生气！ 钱丢了为啥不能直接说呢？非得让他妈再来转告！ 如果李向阳老是这样，以后日子能过好就怪了！ 王麦香觉得定亲的事办的有点草率！ 就这样，王麦香再也没答应去买手表。 王麦香学医的诊所，是她老师家自建的门面房。一个十多米的长院子，门朝南。 院子分为4段，紧挨着马路的一段是门诊，给病人看病的地方； 往里走第二段，用来放所有药品和医疗器械； 再往里第三段是做饭和其他两个学生住的地方； 第四段比前面宽敞，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大门朝北。 为了进出诊所方便，在连着诊所的南边墙上开了一个后门。 这个小院是老师和她小儿子生活的地方，后门平时很少打开。 前面三段比较窄，是从院子里续出去当门面房的。 王麦香家里比较近，平时晚上都回家住。 但如果诊所太忙的话，王麦香的老师就会打开后门，让她们三人都在小院里住。 王麦香老师的丈夫，是县城公安局的局长，大儿子在县城上学，跟着他居住在县城。 公安局抓了一个罪犯，黑社会的人为了报复他，就找到了老家的诊所。 1994年10月19日，农历九月十五。 这天诊所人比较多，忙到晚上快十点。 深秋的晚上，十点，已经很晚了。 王麦香和其他两名学生在一个房间， 她们刚洗完脚躺在床上， 就听见前面三段诊所窗户上的玻璃 ，被人挨个用东西砸了好几下！ 碎玻璃“哗啦啦”的 不停往地上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她们三人赶忙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声，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找老师。 老师就带着小儿子推门进来，连灯都没敢开，悄悄告诉她们，是木仓声！ 三个女生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吓得瑟瑟发抖，老师把9岁的小儿子放到床上， 轻声告诉她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开灯，更不许出去！如果等到天亮，老师没进来，就赶紧给她丈夫打电话。 老师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 几人坐在床上，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高声喊着老师丈夫的名字，大声骂了几句警告的话，就没了动静。 四个人靠墙蜷缩在床头，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整条街出奇的安静！诊所仿佛成了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 阴沉恐怖的夜里，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呆在家里，千万不要点灯！否则，随时都有被打爆脑袋的危险！ 早上六点五分，天刚亮，王华中就从坡上下来开商店门， 刚走到路边，就有人对他说:“先别去开门了，赶紧去西头看看你家麦香吧！” 王华中一听这话，心就提了起来，赶紧问:“我家麦香咋了？” 那人轻声回道:“昨晚诊所玻璃被砸了，还传来一声巨响，听着好像是木仓声，我们都快吓死了。” 王华中听他这样说，腿都吓软了，他强撑着说:“你先去把我家建业叫来，再去坡上把我家建立也叫来，等空了我请你抽烟。” 那人又想看热闹又想要烟，犹豫一下后 客气的说:“不就是叫个人的事嘛，我替你跑一趟，烟就不用了。” 王华中没心情跟他客套:“建业家要是没开门，你就多叫几声，他屋子离大门远，你一定要见到人，说清楚了再去坡上！” 那人点点头走了，王华中小跑着往诊所去。 诊所几人提心吊胆的熬到天微亮！ 王麦香的老师在门外叫完她们起床，自己就赶紧到诊所看诊的地方，拿起话筒给丈夫拨打电话！ 前边诊所三段的玻璃全部被砸碎了，碎玻璃满地都是。 几人提着心，想要走出小院后门进去打扫，被老师拦了下来，不允许她们进诊所。 老师给了钱让她们带着小儿子出去，找个饭店喝牛肉汤。 等吃完早饭 再回来到小院待着，其他的等她丈夫回来再说。 几人哪里吃的下饭，商量了一下，决定拿上锅，买了汤端回来吃。 王麦香刚走进厨房，小院北门就被拍响了，把她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开口问话，就听到王华中带着颤音喊她，王麦香赶紧打开院门。 王华中看到王麦香开门，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上下打量着问王麦香:“昨晚咋回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王麦香走出院门，小声对王华中说着昨晚的经历… 王华中听得心惊胆战，嘴里反复重复:“咱不学了，不学了，真是太可怕了。” 王麦香还没安慰好王华中，一抬头就看见李建业提着一把砍刀，带着十一岁的大儿子，正快步跑过来。 王麦香提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王建业看到她哭，跑得更快了。 他跑到跟前，来不及调整呼吸，喘着气问:“哪里受伤了？” 王麦香摇摇头，表示没受伤，她就是看到叔叔 拿着砍刀带着堂弟来为她撑腰感动的！ 接着又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王建业看她没受伤，也静下心来回忆:“昨晚十点多那一声响是木仓声啊？我也听见了，正看电视呢，也没太在意。” 大堂弟王新军听到是木仓声，兴奋的眼睛都亮了，他刚想插话，就被亲爹瞪了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站一边去！” 王新军不服气:“这会儿说我是小孩子，刚在家叫我来给大姐撑腰的时候 你咋不说小孩子不能来呢！？” 王建业顿时无语…… 王华中看老师不让她们走，就问:“为啥不让回家啊？” 王麦香也不知道。 王建业说:“这是公家事，威胁到家人头上了，公安局肯定要来人，她们要被问情况的。” 想想又说:“估计不会来的太早，公安局派人要走流程的。 那几个人昨晚走了，就不会再来了。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人，你也不用害怕，等公安局的人就行了。 要是真有啥事，去我家找我！” 王新军赶紧说:“我在这儿陪大姐！” 王建业也不接话，又不屑地说:“啥求黑社会，也是一群怂蛋！ 自己也有木仓，有能耐直接去干公安局局长啊！吓唬女人算什么本事！” 正说话间卢庚申、王建立、卢红棉、张玉环，还有婶婶李珍珠也一起来了。 七嘴八舌的都在问话，只有卢庚申默不作声的边听边拿手绢擦眼睛。 卢红棉也不停的掉泪，王建立一看就烦:“人又没事，有啥好哭的？！一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没人接王建立的话茬，他也不在意，又问也在流泪的王麦香:“你们老师不是让你们去喝汤吗？ 又没受伤啥的，还能喝汤，多好的事啊，你还有啥好哭的！” （好气！自己编的故事把自己气到了！) 李珍珠拉着大儿子站在最后边，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对这个冷血的王建立一万分瞧不上！ 王华中说:“大家都吓得不轻，早饭也别回去做了，咱都去东头，我先把店门打开。 我掏钱咱都去隔壁喝汤，喝完回家给没来的孩子们也带一碗！” 第15章 闲聊 张玉环差点气死，这么多人，喝汤得多少钱啊？ 她真想走过去撕烂王华中的嘴:“大早上喝啥汤？！油腻腻的谁能消化的了？！赶紧去开你的门吧！” 王华中也是一时冲动，说完就后悔了。 如果都是小辈，他也就顺着张玉环的话算了， 可是卢庚申还在呢，他就对张玉环讨好道:“难得两家人在一起，我给老李说说，给你舀成清汤。 这一年到头在家做饭，今天早上你也歇歇。” 张玉环也想到了卢庚申，便没在吭声。 王建立生怕他爹变卦，也赶紧说:“一年到头吃不到一点带油水的，哪里消化不了了？爹，咱赶紧走吧！” 李珍珠第一烦的就是他！她说道:“我锅里还烧着汤呢，建业去喝吧。” 说完又翻了王建立一个大大的白眼，拉着王新军扭头就要走。 王建业也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哥哥，做饭只是借口。 王新军不愿意走，他都计划好了，先跟着爷爷去喝汤，然后来找大姐一起等公安局的人。 只是还没等他挣开李珍珠的手，他爹就给他解围了 王建业叫住李珍珠，把砍刀递给她，说道:“让新军跟着我，你回去再睡一会儿，等我回去给你带汤。” 王新军在一旁猛点头，爹说的对！ 李珍珠说:“让你爹掏钱买！” 王建业说:“你别管了，赶紧回去吧。” 看李珍珠走了，卢红棉也说:“我也烧着汤呢，你们去吧，我和我爹就先回去了。” 卢庚申也忙说:“牛还没喂上呢，你们去喝吧，等哪天我把牛安排好了，再来找你喝汤。” 王新军人小鬼大，他一下就听出卢庚申说的是客气话。 他忙劝道:“大伯娘，我爷难得大方一回，不去白不去！一年到头喝玉米糁汤，你不烦啊？” 又对卢庚申说:“赶紧走外爷，我大伯一年到头也不管一下牛，你啥时候能空出时间？ 牛晚吃一会草也没事，走吧，牛肉汤可好喝了，错过这村没这店！” 王建立听侄子这样说他，脸上顿时挂不住，他生气道:“小娃子话咋那么稠呢！” 他生怕王华中反悔，不再多说王新军，趁王华中还没开口，赶紧说:“爹，咱赶紧走吧，牛确实需要人喂！” 王新军学着李珍珠的样子 也撇撇嘴，他觉得他大伯光顾自己。 大姐的外爷多勤啊，一年到头干活，连碗牛肉汤都喝不上！ 他还不管大伯娘，真是自私，没良心！ 最终，王华中带着两个儿子和大孙子去喝汤，其他人都回家了。 王麦香她们也买了一锅汤，在小院喝完后，焦急的等到了上午十点，县公安局的人才到，十多个人把诊所围了起来，问过她们情况后，就允许可以离开了。 王麦香的老师，给每人一百元红封压惊，让几人回家休息三天，第四天再来。 王麦香回到家吃过午饭后，李向阳来了。 他进门时看着王麦香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然后一直待到4点多，李向阳都没再说一句话。 要走时他才说了第二句话:“我走了。” 王麦香一家人在一起时也会聊聊家常。 但每次李向阳一来，家里就很安静。 刚开始家里人还会跟他聊天，但是说五句能得到一句回应，还是只回一两个字，后来就没人跟李向阳聊天了，太无趣了！ 李向阳每次来，都是坐在家里的高椅子上静静发呆， 王建立坐在他对面的矮椅子上陪着他发呆。 看李向阳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怕打扰到他似的，其他人干啥都会变得轻手轻脚的。 听到他要走，王麦香就去送他，两人走到大门口，李向阳说了一句:“别送了。” 然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王麦香非常失望！ 平时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这次自己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李向阳就问了四个字。 王麦香还在心里为他找借口:因为家里有其他人，他不好意思开口。 送到院外，就两个人时他一定会安慰一下自己！ 可惜李向阳依然是金口难开！ 四个小时只说了十个字。 王麦香后悔订婚了，她试探着对王建立说:“爹，我想退婚！” 顺着王麦香家门口的土路，一直走到这条沟里最后一户人家，再顺着小路往小河沟下时，有一处平整的土崖，这个土崖侧面挖了两个砖窑。 秋收过后，王建立会来这儿做工烧青砖。 今天因为王麦香的事，王建立没去上工。 早上喝了一碗牛肉汤，又得了一百块钱，李向阳来，又给了他一盒香烟，还不用去上工，好像所有的好事全让王建立碰上了，所以他这会儿心情非常好！ 听到王麦香要退亲，他没有直接否定，耐着性子问道:“你抽什么疯？为啥要退婚？” 王麦香说:“昨晚发生这么大事，他都不问，以后日子咋能过好？” 王建立疑惑道:“他进门不是问你了吗？” 王麦香:“就问一句‘你没事吗’那也叫问？” 王建立非常惊讶的道:“那你还想让他咋着？问了，也知道你没事了，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吗？” 王麦香觉得他爹和李向阳是一样的人，都不会关心人。 她解释道:“昨晚都开木仓了，多吓人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他平时不爱说话也就算了，发生这么危险的事，不得多问几句吗？” 王建立也不理解王麦香的想法:“真不知道你一天在想啥？也没受伤也没咋的，你让他咋关心？他都问过了，也没达到你满意啊？非得他也拿把木仓给那些人来两下，才算关心你吗？” 王麦香被王建立的话气哭了。 王建立也有点生气了:“我好好给你说话，你是委屈啥呢？” 王麦香:“反正我要退亲。” 王建立见跟王麦香说不通，他的好心情也没了:“定亲也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同意的！这才刚定仨月你就要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又说:“我觉得向阳这孩子挺好，啥时候来家都没空手过，他家里还有钱！ 我把话放这，除了他你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出去学个医还没出师呢尾巴先翘起来了！你别给我没事找事，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麦香哭着跑去睡觉的地方了。 离家3000米的一个单门独院里，有一大间平房，这是王建立好朋友家的房子。 王建立有三个好朋友，一个在县计生办；一个在县烟草局；一个在县城建局。 王麦香住的地方就是计生办这个朋友家的，他和媳妇都在计生办工作。 一年前刚盖的新房，一次都没住，单位就分到了房子，他就把东西全部搬走了。 他有一个亲哥哥，因为盖这个房子争宅基地，闹成了仇人！ 他去县城后就把房子钥匙给了王建立。让王建立随便住，他啥时候回老家，给腾出来就行。 因为家里没地方，王麦香姐妹三人就住了进去。 她们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一年多，到1994年春天，王建业搬走，家里才有了王建业家腾出来的土瓦房， 但因为家里只有一张床，王麦青搬了回去，自己住在土瓦房里。 王麦香和王麦可仍然在王建立的朋友家住。 王麦香跑到住的地方后，把大门从里拴上，坐在床上越想越伤心。 她正难过时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她， 王麦香擦干眼泪，打开门一看，是自己的好朋友于丽云。 于丽云进门后就问:“麦香，听说昨天晚上你们诊所的玻璃被砸了，你没事吧？” 王麦香又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后，又对于丽云说:“我们都们都没事，就是有点吓得了，老师让回来歇三天，你没事了可以来找我玩儿。” 于丽云点头答应后，说起别的事情:“你知道我们班上那个高飞鸟吗？ 听说她堂哥带她去京城饭店打工了，每个月能挣300元呢，也不知道行不行，我也好想去京城打工。” 王麦香听到去京城，也露出了羡慕的眼光:“啥时候我也能去京城就好了！” 于丽云以为她也想去打工，赶忙劝:“你可别犯傻，学医比打工强多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 等你以后开诊所了，我们去看病，你可得比别人便宜啊？” 王麦香只是想去京城见见世面，看好朋友误会，她也没仔细解释，说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学成之后开个属于自己的诊所！ 其他事情都得往后排！” 说完又对于丽云许下宏愿:“等我真的开诊所了，你们来看病都免费！” 看王麦香不再提去京城的事，于丽云暗松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昨天莲花姐姐家的闺女来她家，听说是和丈夫打架了。 她刚到一会儿，那个男的就追到莲花家，拽着他媳妇回去， 那个女的不想回去，被他男人硬拉着，走到你家土崖上边后，已经有好多人都在看热闹了。 那男的可能觉得丢人，就在你家土崖上边儿那儿把莲花外甥女打了。 莲花在一边劝了几句也没用，看着外甥女挨打 她居然不敢拦！ 说到这里，饮于丽云语气有点低落:“最后那个女的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她男人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她是装的。 莲花生怕外甥女在自己家出事，赶忙掐她的人中。 鼻子下边都掐烂了，人才醒过来。” 说到这里，于丽云又突然说:“于娜和麦可也不知道害怕，还挤在最前面看！这俩闺女真是该挨了，啥热闹都敢凑，咋赶她俩都不走！” 王麦香只想听后续，敷衍道:“晚上我说说麦可。” 又问:“那女的醒了后咋办？都欺负到家了，莲花不是挺厉害的吗？人醒后肯定骂那个男的了吧？” 于丽云撇撇嘴:“咋可能骂，平时怪厉害，搁到事上也不行。 莲花看她外甥女醒了，赶忙让她男人把她带走，说万一出事了她担不起！” 于丽云说道:“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她咋可能会强出头！” 说着她想到自己的母亲，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麦香,你说女人为啥这么可怜啊？ 我妈就是被我爹打到了腿后，瘸着去捡柴时滑到坡下摔死的，我现在真的好害怕结婚啊。” …… 第16章 卫校 于丽云走后，王麦香坐在床上发了好久呆，她心里也乱七八糟的久久不能平静。 她也有点害怕结婚了！虽然李向阳是说过不打她，可是他有啥事都憋在心里不说，谁知道以后会咋样呢。 王麦香的坏情绪，经过一夜好眠后缓了过来。 第二天上午她去小河边洗衣服，刚走到河边，就听见一阵哭声，她往上一看，就见莲花家门口有好几个人在哭。 王麦香衣服也顾不上洗，赶紧去看。 她得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莲花的外甥女因为挨打往外跑，让她男人丢了面子。 回家后被打的更狠，她一时想不开，喝敌敌畏自杀了！ 这件事给王麦香带来的冲击力非常大，她更加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婚前把医术学好，这是自己的底气！ …… 三天后王麦香继续去诊所学习。 她和李向阳很少见面，但李向阳总会隔三差五的往她家里送麦麸。 1994年11月3日，农历十月初一，这天特别冷，诊所里也没什么人来看病，王麦香坐在柜台里看儿科的医书，老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让王麦香去告诉王华中，诊所关门后要学习新的东西，晚上不回去住了。 到了晚上，老师早早的关了门，也不让去睡，一直在诊所坐到快十一点，几个人正犯困时，老师的丈夫突然回来了。 他把三个学生叫到一起，告诉他们今晚带他们去空旷的地方学开木仓！ 王麦香她们又害怕又兴奋。 几个人坐上车一路往西，找到了大河旁边的一片树林里。 老师和他丈夫每人一把木仓，先教了她们怎么装子弹，怎么开保险。 王麦香她们第一见手木仓，就能直接上手，那心情可想而知。 王麦香是又紧张又兴奋，她心跳加速，已经忘了呼吸。竖着耳朵，听的非常认真。 当她们开第一次木仓时，木仓的后坐力让她们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倾斜，同时木仓声和震动导致她们耳鸣和目眩。 其他两名学生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开第二次了，只有王麦香开了3木仓，这也导致她的手臂和肩膀又酸又疼。 （学开木仓是真的，其他都是想象） 开木仓的流程，王麦香她们是学会了。 准头那肯定是: 啥也不是！ 但是，对只去过县城的王麦香来说算是长了大见识了！ 回到诊所后，老师对她们说:“过完年这个诊所就不干了！ 我丈夫的工作太危险，我自己在家也是担惊受怕的，屋里常年放着木仓。 那晚你们在屋里，我拿着木仓在外给你们守门。 我是真怕那些人闯进来，如果出了事，我都没办法给你们父母交代！” 老师抹把脸，又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威胁了，我也过够这样的日子了。 现在正在托人打听，准备把房子和诊所一起租出去，我和小儿子也搬到县城去住了。 你们几个也在年前这两个月，想想自己的出路。 如果想回家的，明天就可以不用再来了，还想多学点实践的可以一直在这儿到春节！ 不管你们是走是留，今晚的事都不要对别人说！ 咱们师徒一场，无论你们什么时候到县城都可以去公安局家属院找我！” 老师又对王麦香说:“麦香学了这么多年，实践已经很好了！ 年后找个卫校上三年，考个医师资格证，就可以自己开诊所了。 不要再去任何诊所学实践了！抓紧去读卫校，不要再浪费时间！ 如果找不到卫校来县城找我，我可以帮你。” 犹豫了一下，老师语重心长道:“麦香，一定把卫校读出来再结婚，不然真的是浪费你宝贵的六年时间！ 不要轻易结婚，婚后就没机会读卫校了。 不要听任何人的花言巧语！说什么结完婚再去读卫校的话，都不要轻信！ 结婚后你就没机会了，这几年的实践也白学了！ 你今年21岁，还勉强可以有3年时间，再大就必须要结婚了，到那时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你要多为以后考虑，21岁的大姑娘了，自己兜里要留点钱！……” 老师又对其他二人一番叮嘱规划，大家都红了眼眶！ 王麦香是真的非常喜欢医术！ 学了6年多，听老师说她的实践已经学的很好时，她非常开心！ 上卫校的事，她也是志在必得！ 莲花外甥女的事情，给王麦香心里带来的冲击力非常大！ 王麦香也很害怕结婚后，日子过不好！ 不管几年，医术是一定要学成的，这是王麦香以后立身保命的资本，所以王麦香就回家找王建立商量上卫校的事情。 王麦香压根就没把这件事看得很艰难，她总觉得王建立肯定是大力支持自己的！ 可是谁知道前路那么艰难！！ 王麦香回家后对王建立说:“爹，我想去上卫校！ 老师说我的实践经验已经够了，上了卫校、考了证就能开诊所了。” 王建立一听考个证就可以开诊所，立刻有了精神，忙问:“上卫校得多少钱？去哪儿上？上多长时间？” 王麦香说:“不知道多少钱，得到学校问了才知道。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上，但我们老师说她可以帮忙介绍学校，需要上三年。” 王建立一听要上三年，立马反对:“三年要花多少钱啊？我可没钱供你！” 王建立又说:“你都这么大了，马上要结婚了，三年卫校上完，你也早结婚了！ 我花钱给你供出来，是为了让你给你婆子家挣钱吗？！” 王麦香道:“我上出来把学费挣够还给你，再说结婚的事。” 王建立道:“你就把学费还我，那我供你干啥？我有钱没地方花了？！” 王建立越想越气，本来以为学完出来就可以开诊所挣钱了，谁知道还要上学！ 他气愤道:“上卫校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学了这么多年，工资没挣到不说，还要花钱！ 如果出去打几年工，都能挣几万块钱了！！ 就知道学医不靠谱！明天那个诊所你也不要去了，赶紧给我出去打工！” 王建立越想越亏:“过完年向阳肯定要结婚的！我真是白养你了！闺女就是个赔钱货！” 王建立一生气，就是个脑子清醒的糊涂蛋！ 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自认为非常聪明的馊主意:“李向阳年纪已经不小了，年前他家肯定要来商量明年结婚的事。 到时我就告诉他，如果他想要结婚，就得给我你打工一年的工资，我也不多要，3000元就行！ 到时我给他家提，让他家出钱供你上卫校，你学出来也能直接给他家挣钱了，这就是两全其美的事！ 如果他不答应给，那你就等23岁了再结婚，这两年你去打工挣钱，我要盖房子，养你这么多年，你总得为家里做点贡献！” 王建立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王麦香越听越生气:“你凭啥给人家要3000元？” 王建立理所当然的道:“要3000元怎么了？我养这么大个闺女白给他了？ 要3000都是少的！如果你没有学医，直接打工，你给我算算从你毕业到现在，6年多时间你得挣多少钱给我？！ 我只要3000元，是我心善！” 这些年王麦香常年在诊所，和王建立接触的比较少，再加上是自己的亲爹，所以对王建立的所作所为很是宽容！ 但上卫校这件事情真的让她伤心极了，她没有想到王建立会是这个反应！ 她总以为自己上学是好事，王建立一定会大力支持！没想到王建立直接拒绝了她！ 王麦香说道:“你去找李向阳要钱吧！我明天就要和他退婚！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王建立也不生气，他对王麦香说:“威胁谁呢？你不嫁刚好，随便出去打一年工挣的钱，都比3000块钱多！” 王麦香这一刻也好想喝敌敌畏，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去好朋友于丽云家，找她帮忙想想办法。 于丽云听了王麦香的话分析道:“我觉得你爹说的办法你也可以试试。 3000元就当是彩礼钱，你提前给李向阳说好，你家没有陪嫁就行啦。 但你上卫校的钱，我估计李向阳肯定会让你结完婚，才可以掏钱供你。 就是不知道李向阳说话算数不算，如果结了婚，他真的可以供你上学那也行，就怕他说话不算数，结婚后不同意你去上学。毕竟你要上三年，他肯定害怕你在学校变心。” 王麦香听了好朋友的分析，有点垂头丧气，她并不想走这一步。 她又去找王华中商量，想问王华中借钱去上学，上出来挣钱了再还。 王华中还没开口，张玉环直接就拒绝了:“不行！你上学要三年，吃的住的，谁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卖一样东西只有几分钱利润，啥时候能挣够你上学的钱？ 这件事你别找你爷，我替他拒了！回去找你爹商量吧！” 王华中在一旁直叹气，他对王麦香说:“晚上回去我劝劝你爹。” 第17章 凑钱 第二天王麦香去诊所后，刚好李向阳来家。 王建立对李向阳说了上卫校的事，又把自己的要求提了一下。 李向阳有点不高兴，但他还是回了个“嗯”字。 回家后李向阳就对父母说了这件事。 李母非常不高兴，她对李向阳说道:“这王建立是一点理都不讲了？王麦香出去打工的钱凭什么要我们出？！ 还有啊，当时我说的是给王麦香开诊所，现在她上卫校的钱，也要我们拿，真是不知道这家人怎么想的，在闺女身上是一分钱都不想花！ 不行就退婚算了！王建立家的闺女我们要不起！” 李母说完气话后，她还是要问问李向阳的意思:“你怎么想的？” 李向阳沉默。 李母又说:“过完年你都27了，肯定是要结婚的。 王麦香上三年卫校回来，你都30了，到时候如果她要不愿意跟你，那你就只能剩下了。” 李向阳想了好久，才道:“结完婚再上学。” 李父也生气，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分析道:“他要3000元可以给他，到时候给彩礼时少给3000就行了。 上卫校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必须得把婚礼办过以后才行！” 李母接话道:“结婚还兴离婚呢！她去上卫校，认识其他人变心了，到时闹离婚我们能怎么办？ 那时候我们家落的人财两空不说，向阳还得挂个离婚的名头！ 不管用不用我们出钱，王麦香这个卫校都不能上，不然就退婚算了！ 王建立这人贪得无厌，以后真成了亲家，这样那样的事儿会更多！ 向阳，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趁着你还年轻，我们再托媒人找找！” 李向阳说道:“那就等生了孩子再去上卫校。” 李父李母看儿子真愿意王麦香，只能忍下气说:“那你先问问麦香，看她愿不愿意再说。” 这天傍晚走出诊所，王麦香又看到了李向阳。 已经有很多天没见面了，天太冷也不适合再站小桥了，他俩就站在诊所外说话。 李向阳问:“你要上卫校？” 王麦香回他:“是的，我学了六年多的医术，肯定不会在这时候放弃！” 李向阳说:“你爹今天要3000元，还要我家供你上卫校。” 王麦香听到李向阳的话，也没太意外。 其实她也抱着一线希望，盼着李向阳家能供她上卫校。 不然她只能出去打工 存钱上卫校了，只是靠打工赚钱，上学的事情 不知道要几年后了。 她问李向阳:“你给你爸妈说过这事了吗？” 李向阳点点头，王麦香紧张的接着说:“你爸妈答应吗？” 李向阳又点头。 王麦香看到李向阳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对李向阳保证道:“只要你家供我上卫校，我上出来就立马和你结婚，以后开诊所，五年挣的钱，都给你妈！” 李向阳说:“我不信保证。” 王麦香急切地说:“我可以写保证书……” 李向阳打断她:“我们结婚，生一个孩子后，再供你去上学。” 王麦香沉默了。 想了好久，她才说:“我可以答应你，咱先办婚礼。 但孩子的事必须我上完卫校再生，不然生了孩子，说不定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李向阳坚决:“生了孩子才行。” …… 两人不欢而散。 王麦香回家后，就开始想退婚的事。 虽然她能理解李向阳的想法，但她也害怕李向阳家人骗她，如果生完孩子后，他家人不答应她上学，她也没办法。 为了两人好，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婚，总不能因为自己上卫校的事，影响李向阳结婚生子。 王麦香吃完饭带着王麦可来到睡觉的地方，王麦可去隔壁看电视了。 于丽云来找她，她就把这件事情说了。 于丽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问:“如果退婚的话，你爹会给你钱吗？” 王麦香也不敢确定，她说:“当时定亲的钱我爹拿走了，他应该会给吧？” 于丽云问她:“你们定亲给了300元是吗？” 王麦香点头回答:“是。” 于丽云说:“李向阳隔三差五的往你家送东西，用麦袋子装着，不知道是啥？村里人都说是白面。 你要退婚，这些东西李向阳会不会算成钱，让你还啊？” 王麦香说:“不是白面，我爹说是麦麸，就送了三次，也没多少钱，他要算钱，还给他就行了，也没有多少。” 于丽云说道:“不止三次吧？就我都见过好几次，村里好多人都看见过，他来你家次数可多了，有时候带东西，有时候空手。” 这个王麦香还真不知道，王建立就说过两次，王华中告诉过她一次。 她对于丽云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爹告诉我就有两次啊，我回家问问。 如果真有好多次，该算钱就算钱。要是退婚的话，我爹不给我钱，我问你借点，等我打工了就还你，你能不能帮我凑点钱？” 于丽云说:“你自己有多少钱？” 王麦香不好意思的说:“几块钱。” 于丽云特别惊讶:“刚毕业你不是还上过班吗？ 你老师不是也给你红封吗？你钱怎么这么少？” 王麦香说:“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我挣的钱都交给我爹了。” 于丽云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傻？！你咋能全交呢？ 自己多少也留点呀！你看现在用钱的时候多难呀。” 于丽云叹气又道:“你还不如我这个没上过一天班的人有钱呢！ 我还有20多块钱呢，只是距离你的几百元差多了。 你也知道，我从毕业就天天在家里洗衣做饭，这钱还是我大哥偷着给我，我攒下的。 估计你退婚的钱我们凑不够，你问你爷、你外爷看他们有没有？ 我回家问问我二哥，看能不能帮你借点。” 李向阳到家后，把王麦香的话告诉了母亲。 李母说道:“既然她不想先生孩子的话，那这个卫校的钱 我们也不能掏！ 不行你俩就算了吧，我看这样成了也过不好。 本来我还打算年前去提亲的，还是先不去了，等麦香考虑一下，看她怎么答复再说吧。” 李向阳沉默，他也是想等等，看王麦香的决定。 王麦香第二天早上回家，问王建立:“李向阳是不是往家送过很多次东西？” 王建立回:“你问这个干啥？” 王麦香说:“我要和李向阳退婚，你把他订婚的300元给我。 他如果往我们家送东西多了，我折算成钱还他！” 王建立说:“退什么婚？不是跟你说了，让他家供你上学吗？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王曼香说:“他让我生了孩子再去上卫校，这样肯定不行！我们俩只能退婚，我也不能因为去上三年卫校，耽误他结婚。” 王建立说:“那你就等有孩子了再去上卫校，不都一样吗？” 王麦香跟他说不清楚，就直接说:“反正我要退婚，你把那300元给。” 王建立回道:“只要你有钱，你想咋退咋退！反正我是一分钱都没有！ 王麦香气急，再一次感觉到王建立的凉薄。 晚上王麦香来到于丽云家，问问她借钱的事。 于丽云告诉她:“我二哥的朋友在，我进去把我二哥叫出来问一下。” 于丽云进去没一会儿，他二哥就跟着出来了，一听王麦香要借300元就说自己没有那么多，只有十几块。 王麦香也不灰心，把于丽云二哥的十多块也借到了手。 数着手里的42块钱，王麦香有点丧气，她准备第二天问爷爷和外公借点钱。 谁知她和于于丽云正在说话时，她二哥又从屋里出来告诉王麦香，有人可以借给他500元，但是需要当面谈。 王麦香听到有人愿意借500元给她，眼前一亮，拉着于丽云就进了屋。 屋里站着一个男人，身高175左右，高挑的鼻梁，俊俏的下巴，还是双眼皮，整个脸庞给人一种英俊而阳光的感觉。 他看见王麦香进来，有一瞬间的紧张，但等四人都坐下后，他已经平复好情绪，开口对王麦香道:“先介绍一下，我叫周红斌，属狗，1970年出生。 你爹烧砖的地方，就是我家门口。 上学时 经常从你家门口过，很早就想认识你，但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听丽伟说，你需要用钱？ 我可以借给你，但是等你退婚后，希望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如果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当交个朋友，你以后有钱了， 还我就行。” 王麦香考虑一下，说道:“我叫王麦香。 首先，很感谢你能借钱给我，但是追求我的事我不能答应。 我退完婚要去上卫校的，需要三年时间，在这三年里不想谈对象。” 周红斌说:“我们可以先做朋友，等相互了解后你再决定，如果真的不行，就当交个朋友。” 王麦香说:“借钱的事，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来丽云家找你，我可以给你写张借条，挣钱了，我就还你。” …… 第18章 京城 钱的事解决完，王麦香轻松了很多。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王麦香第一次去李向阳家，却是来找李向阳说退婚的事。 李向阳看到王麦香来自己家还是很开心的。 可听到王麦香说退婚的事，他的好心情一下没了，只说:“傍晚去诊所门口找你再细说。” 等王麦香走后，他就对母亲说了王麦香要退婚的事。 李母觉得退了最好，但她不想替儿子做主，让李向阳自己决定。 晚上两人见面。 李向阳看他家都退让了那么多，王麦香一步都不愿退，也有点心灰意冷。 他最后问道:“你确定退婚？不再考虑一下？” 王麦香说:“我要先上卫校。” 李向阳气死:“那行，退吧！” 王麦香问:“你给我家送了多少东西，你算一下，我一起退给你。” 李向阳说:“不用，都是不值钱的麦麸，你把订婚的300元给我就行。” 王麦香怕王建立知道后阻拦，回家后直接去找于丽云传话借钱…… 1994年11月10日，农历十月初八。 昨晚拿到钱后，王麦香中午就送到了李向阳家。 两人从订婚到退婚只有四个月时间。 因为这段短暂的订婚，王麦香欠下300元债务，李向阳却亏钱又心伤！ 世间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母一语成谶。前世王麦香卫校没上成，诊所也没有开成。 王麦香快速退婚，打了王建立一个措手不及！他以为王麦香没钱就退不了婚，谁知她居然学会了借钱！ 失去了一个有钱又大方的准女婿，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可是当他知道时已经木已成舟。 王建立只能把脾气发在王麦香身上。 他对王麦香下死命令:“春节过后，必须出去打工！” 年轻的王麦香并不把打工挣钱当成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她本来也是打算出去挣学费，还债的。 这年冬天，周红斌在王麦香退婚后，对她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傍晚她从诊所出来，周红斌总和几个朋友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家。 晚上她去睡觉的地方，大门上总挂着蚕豆、瓜子之类的小零食。 王麦香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护送、追求，心里甜滋滋的，很快就对周红斌动了心。 （所以说养女儿，不仅要物质到位，爱也要到位，不然很容易被人感动！) 动心归动心，但王麦香不打算告诉家人。因为她要出去赚钱上学，两个人注定没结果； 第二个原因就是周红斌的家 在这条深沟的最后面，家里条件不好。 她都不敢提周红斌这个人，王建立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周宏斌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是家里的老二，父母都务农，没什么收入。 哥哥已经结婚，和父母分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他的弟弟却还在上大学。 周宏斌会泥瓦匠，从毕业后他就在外地打工，做泥瓦匠挣钱，挣的钱要供弟弟上学。 王麦香告诉周红斌，谈对象可以，不能让家人知道，如果他愿意可以等自己3年，不愿意就算了。 周红斌告诉王麦香，愿意等她三年，过完年他就出去打工，挣的工资一半给弟弟，一半给王麦香，王麦香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卢庚申又做好了一张小床，王麦香就带着王麦可搬回了家，住在了土瓦房里。 王麦香也开始打听出去打工的事。 转眼就到了春节。 老师家的诊所，租给了王麦香四服的一个姑姑王彩虹。 她和王麦香是同班同学，刚好上过卫校，已经结婚。 她和丈夫一起借钱，就把老师的诊所给接了下来，老师一家也搬去了县城。 王麦香心里的羡慕自然不用提，她有点后悔实践时间太长，耽误了上卫校！ 她更加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 春节刚过完王麦香就找到了高飞鸟家，想让高飞鸟带她一起去京城。 高飞鸟对王麦香说:“得等我到了京城问过老板，我们的饭店需要人了，你才能去。 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现在跟我去，万一饭店不要人，你在那儿吃、住都得花钱。” 王麦香把王彩虹诊所的电话写给了高飞鸟… 王麦香也彻底静下心来，她每天在家帮助母亲做家务、下地、看医书，等待去京城的机会。 一直等到3月16日，王麦香终于接到了高飞鸟打来的电话，让她立马动身到京城。 王麦香到了京城后，在高飞鸟打工的饭店里工作每个月两百块工资，包吃包住。 这个工作对于王麦香来说，工资太低。 她就在中午下班时，去劳动服务中心看看，有没有工资高一点的新工作。 这天中午，她刚好碰到一个老太太，来为自己的孙子找住家保姆。 王麦香正好找工作，两人经过一番交谈，都觉得彼此很投眼缘，就约定好让王麦香到她家里去做住家保姆。 王麦香回到饭店后，不顾同乡的劝告，就辞了工作收拾行李，告别高飞鸟，于1995年4月27日到了老太太家里做住家保姆。 老太太姓张，她的老公和儿子开了一家外贸公司。 孙子金圆圆刚刚三个月，儿媳是自家公司里的会计，没时间带孩子。 平时家里只有王麦香和张老太太带着她的小金孙在家。 生活过得非常不错，每个月给300元工资，王麦香满意极了！ 再说王麦香的二妹王麦青，今年16岁。她的性格和卢红棉比较像，平时不大爱说话，总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初中二年级上完以后，她就不愿再去上学。 刚好王建立县城烟草局的朋友家，需要一个做饭的保姆，王麦青就去了县城。 在烟草局家属院，王建立的朋友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个月150元工资。 1995年2月15日，刚过完正月十五，王麦青就去了县城。 到现在已经在县城工作了两个多月。 她和王麦香通信，得知王麦香每月能挣300元的工资后，狠狠的心动了。 她让王麦香也帮她在京城找一个保姆的工作，王麦香就通过张老太太的介绍，在两个月后，帮王麦青找了一个照顾老人的住家保姆。 1995年6月1日，王麦青辞去县城的工作，独自坐火车到京城，通过大姐，也做了住家保姆，照顾一对老人。 只是这个老头是个瘫痪，王麦青负责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和王麦香的工作比起来比较辛苦，工资同样是300元每月。 这就是王麦可没有见到姐姐的原因。 —— 快中午时，卢庚申把王麦可的书包带了回来，她打开看了一下数学课本的内容，居然没有一道题是会的！ 王麦可心里非常害怕！她没想到自己学习成绩这么差！估计再上一年五年级，她也考不上初中！ 卢庚申用火柴点着白酒，给王麦可肿的吓人的脚面，又洗又揉，疼的王麦可龇牙咧嘴，心里的那点害怕早跑到九霄云外了。 王麦可心里想:要是真学不明白，她也不为难自己，大不了也出去打工。 本来王麦可只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吃中午饭的时候，她就真的不想上学了！ 她想出去打工挣钱，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第19章 甜瓜 因为她家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 早饭依然是一碗稀的照出人影的玉米糁汤，一个白面和红薯面夹在一起的馒头； 午饭是早上剩的玉米糁汤，里面加上水，烧开后放入酸菜，下点黑面条，放上青盐就好了。 汤都是黑黢黢的，一滴油水没有，虽然很饿，但王麦可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她端着碗只想哭，王建立见她这样，火气直往上冒，骂道:“哭丧着脸给谁看呢？不吃滚蛋！ 我干一上午活照样吃，一天不干活还挑三拣四的！” 王建立一发脾气，所有人不敢吭声。 王麦可放下碗，去了爷爷家的窑洞。 张玉环煮了白面，放上苋菜，浇上蒜水，放上炒鸡蛋； 她还给王华中做了一个凉拌豆腐。 正准备吃呢，就看见王麦可进来，她以为王麦可想来蹭饭。 本来亲娘刚去世，心情就不是很好，这下更是火大，觉得都是因为王建立不正干，家里穷死，害得孩子也跟着嘴馋。 王麦可都这么大了还来蹭饭，王建立也不管，她就指桑骂槐的，大声骂给王建立听:“滚，不在你屋吃饭，来这干啥！？ 一年吃一次白面就被你看见了！ 想吃找你爹给你挣去！ 以后吃饭时别来我屋！” 卢红棉立马在隔壁窑洞喊:“麦可，你给我滚回来！ 以后别人吃饭，再往人家家去，腿给你打折！ 咱家装不下你了，天天往别人家跑！” 王麦可无语，没地方去，土瓦房像蒸笼。 她走到大门下边，铺上凉席，往地上一躺，睡觉！ 管他天大的事，先养好伤再说！ 睡得正香时，王麦丰叫醒她，对她说:“姐姐，我们去捡知了壳吧？到时卖了钱，咱买好东西吃。” 王麦可一听就来了兴趣，只是她还没站起来，就被自己的手给劝退了，她说:“我脚疼，走不了路；手也疼，一只手拿不起竹竿，等我好了再说吧。” 每年夏天，王麦丰都会拎着竹篮子，跟在拿着长竹竿的王麦可身后，沿着小河边的树林去找知了壳。 爬的高的王麦可就用竹竿戳下来，王麦丰负责捡，每年能捡不少。 卢红棉说这是药材，镇上有人专门收。 只要有时间，王麦可和王麦丰就被赶出去捡知了壳，只是买的钱她俩一分也没见过。 王麦可刚坐起来，路卢庚申就拿着酒过来给她揉脚 ，王麦可嘴里哎呦哎呦的喊着疼，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饿！ 卢庚申给她揉完脚，就带她和王麦丰去了牛窑。 到了牛窑，卢庚申把草池子里的麦秆扒拉到一边，从里边拿出一个大甜瓜。 他用手绢擦干净后，一拳捶下去，雪白的薄皮脆甜瓜就裂开了一条口子。 卢庚申两手一掰，给两人一人一半，说道:“可甜了，快吃吧。” 王麦丰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接过甜瓜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王麦可却没有接，说:“外爷，你把手里的掰开，咱俩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完。” 王麦丰接话:“姐，我的不够吃，你吃不完给我。” 王麦可本想翻他一个大白眼，但想想还是问道:“甜瓜甜吗？好吃吗？” 王麦丰点点头说:“又脆又甜，特别好吃。” 王麦可说:“那我们是不是要分给外爷吃点？” 王麦丰说:“不用分，外爷不爱吃。” 卢庚申在一边赶紧道:“麦丰说的对。可可，你也赶紧吃，外爷不爱吃。” 王麦可心里不舒服，她问:“外爷，你确定你真的不爱吃吗？我们老师都说了小孩子不能吃独食，不然到校点名批评！” 卢庚申说:“咱在牛窑吃完，出去谁也不准告诉别人，这样你们老师就不知道了。” 不管王麦可怎么劝，卢庚申都坚决的说自己不爱吃。 最后这个大甜瓜王麦可和弟弟一人吃了一半。 晚上回家吃饭，又是照出人影的玉米糁汤。 这次没有馍了，汤里煮了玉米面粉拍成的饼。王麦可吃了一块，喝了一碗稀饭，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吃饭时，稀饭里煮的是红薯面饼，不到中午都快饿死了。 这下王麦可再也不挑食了，没有油水的黑面条，吃的也特别香，连黑黢黢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从这天起，家里的亲戚，村里的人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王麦可。 婶婶和姑姑比较亲近，每人带两袋方便面，其他都是带一袋方便面或是烧饼之类的吃食。 一个村谁家有个病号，大家都会去看看，以后别家有事是要还礼的。 这些东西都被卢红棉收了起来，过了几天，等到烧饼长毛了以后，她才拿出来让吃。 王麦可生气的说她:“好的不让吃，非让吃坏的！” 卢红棉说:“你学习咋样了？一天没见你看一下书，光想着吃！嫌坏等会儿你别吃！” 不吃就不吃！ 王麦可看卢红棉把烧饼上的毛用笼布擦干净，放到锅里烙了一下，给卢庚申一个，王建立一个，王麦丰半个。 还对王麦丰说:“有人嫌长毛不爱吃，你吃快点，吃完这半个还给你！” 王麦丰答应着快速吃了起来，王麦可拐着走出了屋门。 她坐在大门下委屈的想哭，还没酝酿好情绪，卢庚申就拿着烧饼走了出来，他刚想把烧饼递给王麦可，卢红棉就追了出来。 本来没有火气的她，看见自己亲爹这样也不高兴了:“不许给她吃！爹，你看你把她惯成啥？小小年纪都这么爱发脾气，以后不得上天啊！今天就不让她吃了！” 卢庚申看女儿发脾气，也不敢给了，把烧饼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装口袋，打算找到机会给王麦可吃。 王麦可觉得特别没意思，整天因为一口吃的，一家人都是炮仗！ 下午于娜来找王麦可:“明天出成绩了，老师让去开毕业典礼，你去不去？” 王麦可想去:“你明天从我家门口过时，叫我一声，咱俩一起。” 看于娜点头答应，王麦可又问道:“你家饭店生意咋样？你真不打算去上学了吗？” 于娜回答:“我家饭店生意还不错。” 又说:“我是说啥也不去上学了，老师讲的一句也听不懂，还不如在我家饭店干活呢。” 说完她又问:“麦可，你是不是担心考不上初中啊？” 看王麦可点头，于娜说:“你学习好，就算一科没考，考上初中也是简简单单的事。” 王麦可听到于娜说她成绩好，震惊的嘴巴都长成了“O”型！ 她觉得于娜一定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的！ 第20章 打架 第二天于娜早早来叫王麦可去学校。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王麦可的脚已经好了，头上的线也拆了。 只是脖子上还挂着围巾，端着胳膊。 她听着于娜讲，昨天中午看的第二遍《武则天》时，心里充满了羡慕。 别人家都有电视，她家还没有用上电，每天晚上点个煤油灯，多亮一会儿，王建立就站在院子里说她浪费！ 王麦可只想赶紧养好胳膊去捡知了壳挣钱，至于挣钱干嘛，她还没想好。 胡思乱想间到了学校，看着陌生的一切，王麦可也不敢乱走，她跟在于娜身后进了教室。 乱哄哄的教室因为她俩进来，立马安静下来，不到十秒又吵闹起来。 大家都好奇的打量着王麦可。 有人询问起她是怎么掉下桥，摔断胳膊的，就有个嘴贱的男生嘲笑道:“小桥上有一只老母鸡，扑扇着翅膀往下飞，谁知翅膀太短，砰的一下摔倒了，爪子摔断了，考试没考完！”大家哄堂大笑。 如果不是胳膊受伤，王麦可真想上去和他打一架，嘴太TM贱了！ 正这样想着，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冲过来，一脚踹向那个男生的肚子！ 那个男生没有任何防备，被踹的往后一退。 他立马回过神来，顾不上肚子疼，和踹他的人打在了一起！ 王麦可定睛一看，踹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叔叔家的二儿子，他的堂弟王拥军。 班上的男生一看有人打架，立马“嗷嗷”叫着，开始起哄！ 有人喊道:“快把教室门拴上！谁也不许出去告诉老师！否则放学甩死他！” 他刚喊完，立马就有人跑去把门拴好，靠在门上看热闹！ 王麦可一看堂弟替自己出头，她也顾不得胳膊受伤，快速冲上去加入了战场！ 王麦可趁人不备，照着那个男生的后背，狠狠的来了一脚，差点把他踹爬到王拥军身上。 趁那男生转头看时，王拥军快速从角落里躲出来，和王麦可站在一起。 那个男生也立刻转身，背靠角落，正面迎战，预防再次被人从后面偷袭！ 王麦可看他站在角落里，心里一喜！就等这一刻了，她左手扶墙，抬起右脚就往那男生肚子上踹。 那个男生也立马抬起脚来抵挡！王拥军看他专心对付堂姐，从侧面冲过去，一拳头打在了那个男生的胸前。 那个男生分身乏术，生生吃了王拥军一拳。 他气急败坏的喊道:“两人打一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 王拥军立刻回应:“单挑就单挑，当老子怕你！” 王麦可赶紧接话:“嘴贱的人不配单挑！拥军你别上当，咱俩一起少吃点亏！” 不知道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王麦可递了一把笤帚，王麦可用不太灵活的左手一把抓过，就往那男生身上抽去。 王拥军一听堂姐的话，也不再说单挑的事，跟着就上脚踹去。 那男生一看这两人都不愿单挑，只好专心迎战。 他看出王麦可是左手拿笤帚，就拼着被挨一下的决心，侧着身要过来夺笤帚！ 王拥军赶紧喊:“姐，他要夺笤帚！” 可惜晚了，他刚喊完，那个男生就抓到笤帚，他双手猛的用力一拽，王麦可就被带的往前踉跄。 王拥军顾不得打他，立马上来抓住笤帚的另一头。 三个人五只手开始了夺笤帚大战！ 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边上就有人出起馊主意来:“白蛋，人家三只手，你怎么能夺的过？ 还不如赶紧松手，打王麦可的右胳膊，她胳膊受伤，战斗力不行！” 那男生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但在他松手的同时，王麦可也赶紧松了手。 王拥军也听到了同学的话，他也准备松手，上去挡在堂姐面前，谁知对方先他一步松开，笤帚就到了王拥军手中。 那个男生刚松开笤帚，就极快的一拳打向王麦可受伤的右胳膊…… 这时的于娜看没人注意她，赶紧跑到窗前，找了一个四年级的女生，让她快速跑去告诉老师，就说班里有人打架。 王麦可也听到了同学们的喊话，她赶紧往右边侧身，露出左侧后背。拳头落在了她的左腰上，疼的她直抽气。 王拥军一看姐姐吃亏，哪里能忍，举起笤帚，劈头盖脸就往那个男生身上抽去！ 那个男生只得放弃王麦可，先对付王拥军。 王麦可一看，自己一只手也不行，看他俩打得起劲，她赶紧扭头去抄凳子。 这个叫白蛋的男生和王拥军身高不差上下，但王拥军有笤帚！ 他空手，就有点吃亏，他就又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夺笤帚。 他刚侧身，王麦可就抄着凳子冲了过来，王拥军赶紧喊:“不敢砸头！” 看热闹的男生喊道:“王麦可，你敢照头砸，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去你M的汉子，老娘需要你们一群SX敬？全都是搅屎棍！ 王麦可也不敢砸人家头啊。 那男生听到王拥军喊，就猜到王麦可拿了东西过来，他刚回头看，就挨了王拥军一笤帚！ 看见王麦可举起一个木凳子朝他砸来，他也顾不上王拥军，赶忙抬起胳膊护住头，王麦可一凳子砸在他的左胳膊上…… 班主任听到低年级学生举报，班里有人打架，就往教室赶来，他本以为是打闹，站在窗外看一眼，打闹要是结束了，他就不进教室扫兴了。 谁知一探头，班主任就看见王麦可左手举着凳子，正要砸那个男生！ 班主任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王麦可一凳子砸到人家头上。 他根本来不及进教室，就在窗外大声喊道:“住手！！！” 嗓子都喊劈叉了。 可惜喊晚了，王麦可一凳子砸下去，那个男生就抱着左胳膊，蹲了下去。 王拥军和王麦可听到老师喊，赶紧扔了手中的武器，站在一边。 班主任吓得脸色发白，一脚踹在门上，喊道:“快给我把门打开！” 起哄的学生立马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快速把自己的凳子拿回来 放到座位上，麻溜的打开了教室门。 老师赶紧跑到男生身边扶起他，焦急的问道:“白蛋，你怎么样？来，先试试胳膊能不能抬起来？” 白蛋站起来，抬着胳膊说道:“超疼，但是能抬起来。” 班主任看他胳膊没事，才放下心来。他铁青着脸说道:“你们3个到我办公室站着去！” 王麦可三人不敢犯犟，乖乖去了老师办公室。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都给我安静待着！谁再起哄，通知书不用领了，直接回家去！” 王麦可3人走到办公室，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白蛋就放狠话:“今晚7点我在桥头等你们，敢不敢来！” 王拥军看他一直捂着胳膊，本来还担心堂姐把他砸出问题，但看他这么嚣张，顿时忍不了:“去就去！当我怕你！只会欺负女生的孬种！晚上非把你打服不行！” 白蛋正要还嘴，就从窗户里看到班主任往办公室走来，他只来得及恶狠狠的撂下一句狠话:“晚上给我等着！” 王拥军一句亏也不愿吃，语速极快的回:“等着就等着！” 第21章 毕业 班主任很快走进办公室，看3个人站在那里还算老实，他也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站来到王白蛋身边，又问一遍:“白蛋，你胳膊这会咋样？再抬一下我看看。” 白蛋把胳膊举过头顶，说:“老师，我没事。” 班主任看他真没事，就问:“你们有谁哪里疼告诉我。” 看3人都不吭声，老师就问起别的:“麦可，你怎么从桥上掉下去的？同学们说你胳膊骨折了，咋没打石膏呢？” 王麦可看老师关心自己，还是很感动的。 她把自己掉下桥的事简略叙述一下，说:“胳膊骨头劈了一小块，不是骨折，医生说不用打石膏。” 说完又问道:“老师，我考的咋样？能上初中吗？” 班主任回:“成绩单等会儿到教室统一发。先说说你们打架的事吧！” 班主任问完事情的经过，就批评王白蛋:“你咋没一点同学情呢？平时王麦可带着你们学习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求你有多感恩的心！但最起码在同学受伤的情况下，你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 王麦可因为受伤少考一科，已经是最大的损失了！ 你怎么能对她嘲笑、辱骂呢？ 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你必须向王麦可道歉！” 王白蛋低头不语。 班主任厉声喝道:“道歉！” 王白蛋不情不愿的说:“对不起。” 王麦可没接话。 班主任也不追究，又问:“王拥军，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王拥军回:“不知道！” 班主任气:“你动手打人就不对！” 王拥军理直气壮:“他先嘴贱的，再有下次，我照样打他！” 王白蛋立马抬头接话:“你当我怕你啊！” 班主任气疯！拍着桌子大喊:“反了天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两人一看班主任发火，立马噤声，但谁也不服谁！ 今天最后一天，就都毕业了，班主任也不想多事，本以为让3人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都是刺头，谁也不服谁！ 班主任说:“你们站这儿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我一会儿进来再说！”他想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王麦可看班主任出去，赶紧劝王拥军:“等会儿老师问你有错没，你就说有，先道个歉，回教室领了成绩单再说，有啥事晚上桥头解决。” 王拥军不服:“咱又没错，凭啥道歉。” 王麦可说:“要学会变通，咱在这儿站着也没啥意义，不如快点放学回家，告诉咱哥。” 王拥军还是不想道歉，但是听堂姐说要回家找帮手，就点头答应认错。 王白蛋一听他俩的话就急了:“打不起直接认怂算了！回家找大人算什么本事！” 王拥军回他:“你敢说晚上你一个人来吗？” 王白蛋不吭声了，王拥军说:“怂货才找家长！我姐是个女生，胳膊还受着伤，你咋能厚着脸皮打下去呢？晚上我姐不来！ 你也叫上你哥，看我和我哥不打的你们跪地叫爷！” 王白蛋被王拥军激的血性上头，恨不得现在就打一架，他说:“谁当孙子还不一定呢！有种一会儿老师来赶紧认错，晚上见真章！” 王拥军立马答应:“道歉就道歉！晚上谁不去谁是龟孙！” 王白蛋赶紧重复誓言:“中！谁不去谁是龟孙！” 王麦可只翻白眼，王白蛋真奸诈，居然用激将法！ 班主任抽完烟进来，三人都赶紧认错。 他们刚才说的话，班主任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让两个男生先去教室。 对王麦可说:“你在老师心里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希望你不要因为马上毕业，就不听老师的话！ 你砸王白蛋那一下，就算他受到了惩罚，今天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放学后你劝劝拥军，晚上不要去打架，因为这点小事，再把人打出个好歹也不值！ 被人家打伤了还得受罪，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王麦可冷静下来听完老师的话，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刚才劝王拥军回家找堂哥，一起去打架的事，有点冲动，她便认真答应下来。 回到教室后，老师带了瓜子和糖，让班长给每位同学都分点。 他转身用白、粉、绿三种颜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大大的写下了“毕业典礼”四个彩色的粉笔字。 再转身，老师已经眼含热泪。 因为天气太热，糖块有点化了，瓜子也返潮了，吃起来润润的，口感不好。 但这是老师满满的心意，同学们都很感动。 看到老师红了眼眶，吃瓜子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也停了下来。 这次老师没念成绩，给每个人发了一本红皮的毕业证书。打开，一面是照片和学校的公章，一面用蓝色钢笔填写了小学五年的学习时间，最下面是成绩单，各科成绩都是班主任用钢笔填写的。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哽咽道:“今天，你们的小学生涯正式结束了！” 同学们疯狂鼓掌，只有王麦可单手拍桌子。 老师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大家立刻安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听话过！ 老师继续道:“五年的小学生涯转瞬即逝，你们也要离开母校，开始新的学习！ 在这个暑假里，大家可以放松一下自己，但决不能放纵自己！ 要知道毕业不是终点，而是新学业的起点。 愿你们带着毕业的喜悦，踏上新的人生征程！勇往直前，不断超越自己！创造美好未来！” 大家又一起鼓掌，王麦可继续拍桌子。 老师接着说:“今天走出这个校门，有可能咱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但不管在哪里，相信你们都能成为老师的骄傲！ 期待你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取得更多的成就！ 有时间的话，也欢迎你们回母校看看！” 大家都红着眼眶，拍红了手掌！ 典礼结束后，王麦可看着毕业证上的成绩，一脸不可置信。 她看过数学书，上面的题一个都不会，她是怎么考到98分的？ 于娜来到王麦可身边，一把抢走她的毕业证，念道:“语文96，数学98，思想品德94，自然0，体育98。” 念完又毫不意外的说:“我就知道你就算少考一科，也能轻松上初中。” 说完又叹气道:“就算不上学了，回去我爹看到我的成绩也得打我。” 王麦可顿时好奇起来:“你考了多少？” 于娜把毕业证递给王麦可:“你自己看吧，我说不出口。” 王麦可打开一看，语文20，数学9，思想品德13，自然0，体育89。 估计于娜回家真要挨打！ 于娜上午要去饭店干活，不回家，和王麦可不一路，她告诉王麦可一声就先走了。 王麦可站在校门外等王拥军出来。 第22章 堂哥 看到王拥军走出校门，王麦可赶紧上前，和他一起走。 王麦可问堂弟:“拥军，你晚上真要去打架啊？” 王拥军说:“肯定去啊！他都下战书了，我还能怕他不成！” 王麦可劝道:“你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他打伤了……” 王拥军立马打断:“不可能！就算受伤，他也得比我严重！” 好吧！王麦可只好换种说法:“万一你把他打伤了，咱不是还得花钱给他治吗？ 到时候钱也花了，你还得被我叔打一顿，多不划算。” 王拥军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就算被打一顿，他也不能退缩！ 于是，他说道:“可是，我们约好了，谁不去谁是龟孙，我是非去不可！” 王麦可见劝不动，就打算去初中门口等着，找比她大一岁的堂哥王新军商量一下。 如果没有老师说的话，王麦可晚上也是想去的。 但她是女生，和男生打架本来就吃亏，再加上她现在只有左胳膊能用，打架就更不行了。 她更害怕打架的事被父母知道。 王拥军他们在学校打架，回家后叔叔婶婶只怕儿子吃亏。 但她要是打架，不管对错，回家总要挨打。 所以，她不想堂哥堂弟因为自己的事打架，而她却只能躲在家里。 往中学校门口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面熟的男同学，王麦可一下没起他的名字，就多看了几眼。 那个男生赶紧走上前说道:“麦可，你真生猛啊！一只胳膊还能打架！那一凳子砸的可真狠！ 你们王家个个厉害，以后再不惹你们了！” 王麦可敷衍道:“左手能有多大力气？只是轻轻砸了一下而已！” 那个男生也不知信没信，问道:“你是不是去找你哥告状呢？要是约好了去哪儿打架，给我说一声呗，我也去看看。” 王麦可不搭理他，大步往中学走去。 不是本校学生，是进不去校门的，王麦可就在学校大门口站着，确保王新军放学一出来，就能看到她。 这时王麦可终于想起来刚才那个男生是谁了。 好像四年级的时候，他俩是同桌，这人叫李大壮。（抱歉，实在不会起名) 有一天上课时，老师留出时间，让大家当堂交作业。 王麦可上讲台交作业时，李大壮挡住去路，非要抄她的作业。 王麦可想第一个交作业，就不让他抄，挤着要过去。 两人就争了起来，李大壮就站起来把王麦可给打了。 李大壮家是开饭店的，吃的又高又胖，王麦可又瘦又小，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当老师反应过来拉架时，王麦可已经被打的很惨了。 有同学跑到五年级教室门口，大声喊:“王新军，你妹被李大壮打了！” 王新军顾不得正在上课，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四年级教室。 看到哭的凄惨的王麦可，王新军脑子一下就炸了。 他立马跑到墙角，拿起笤帚，朝着正在挨训斥的李大壮，快速的用力抽去！ 把老师都吓了一大跳。 等老师上来拦时，李大壮已经被狠狠地抽了五六下，哭的比王麦可声音都大。 王新军看到老师来拦，他也不恋战，扔下笤帚，边往教室外走，边用手指指着李大壮说道:“下课你给我等着！” 老师把他俩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本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 谁知出了办公室后，李大壮去小河边洗脸。 王新军追过去，捡了半截砖头，一下盖在李大壮的鼻子上，把李大壮拍的鼻血横飞！ 吓得李大壮扭头就往学校跑去！ 李大壮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惹急了连他爷爷都骂。 一条沟里的小孩，都觉得他是最厉害的，没人敢惹他。 王新军却把他打的扭头就跑。 从那以后，王新军成了最厉害的孩子！ 想到这里，王麦可有点后悔来找王新军，她害怕王新军热血上头，也要去给王白蛋干架。 王麦可扭头想走时，王新军刚好走出校门看见她，就喊道:“麦可，你是来找我的吗？走了干啥？你多等一会儿我就会出来的。” 王麦可只好回过头来说:“哥，你放学了吗？” 王新军点点头:“放学了。你胳膊咋样了？今天你们不是有毕业典礼吗？你参加没有？拿到成绩没有？考得咋样？能不能上初中啊？” 王麦可把毕业证递给王新军看，王新军看了就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妹是最厉害的！” 又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麦可就把今天在学校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又对王新军说:“哥，我觉得我们老师说的话很对，我也跟拥军说了，让他晚上不要去，但是他给那个人发誓了，非要去。 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回去劝劝他？” 王新军听到他俩没吃亏，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老师说的是对的！ 你们马上也要上初中了，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架。 初中的学习很严，从初一就要努力了，不然以后是考不上高中的，回去我会劝拥军的，你放心吧。” 王麦可听堂哥这样说，也放下心来。 她想了一下，对王新军说:“哥，你看我的成绩考的挺不错吧？ 但是从桥上摔下去以后，我脑子就坏掉了。 数学书上的题我居然一个都不会，好像把学过的知识全都忘掉了，我都不知道上初中要怎么办了？” 王新军一听他这样说也急了，赶紧问道:“你去医院的时候没问医生吗？没做检查吗？” 王麦可摇摇头。 王新军说:“走，我跟你一起上去。 我找我伯说说，让他赶紧带你去医院检查！” 王麦可说:“不用去检查，医生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上来了，他说我是摔倒吓到了，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暑假能不能给我讲讲数学题。” 王新军立马答应下来:“等你胳膊好了，我就上去找你。” 说着话，已经到了王新军家门口，他就邀请王麦可进去，吃完饭再回家。 王麦可刚拒绝完，王建业就走了出来，他看到王麦可就说:“我正准备上去找你呢。 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你进来我问你点事。” 王麦可心里一阵紧张，惴惴不安的跟在王建业身后走进屋门。 第23章 吃肉 王建业家有一个大大的客厅，客厅是光滑平整的水泥地面。 客厅正中间的顶上，挂着一台吊扇，吊扇的叶片在电机的作用下，呼呼旋转，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声音。 产生的气流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阵凉风，让人感到舒适无比。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认真打量，王建业就问她:“你们今天在学校打架了？” 王麦可回答:“是。” 王建业又问:“哪儿的？谁家娃子？他爹叫啥？ 王麦可说:“不知道。” 王建业又问:“你们晚上约了去哪儿打架？”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说，王拥军就在一边猛咳！ 王建业扭头训斥道:“喉咙不得劲出去喝水去！” 王拥军立马止咳。 王建业又说道:“你们俩人还打不过一个人？ 拥军也是个笨蛋，你姐一只胳膊，输了情有可原。 你有你姐帮着，还打不过？肉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你还要再约架，约架干嘛？去挨揍吗？” 王拥军不服气:“谁说我打不过了？在学校我是怕碰到我姐胳膊！ 再说了，王白蛋不是被我们打蹲下了吗？ 晚上你看我去打他啥样？” 王建业说:“借口找的挺好！” 又说:“老师已经批评过你们，你们也没吃亏，这事就算结束了。” 看王拥军还想犯犟，王建业截住他的话头说道:“别以为你们不说在哪儿约架，我就猜不到！ 除了河边就是桥上！ 今晚你们三个谁也不许出去打架，下午我就在桥上等到天黑，我看谁敢来！” 王拥军不服气:“我们都约好了，谁不去谁是龟孙！” 王建业都被气笑了，照着王拥军的背就拍了一巴掌。 王新军和王麦可立马急了，一起喊道:“爹！” “叔！” 王建业看三个孩子心挺齐，也很欣慰。 他一锤定音:“这件事到此为止，晚上谁都不许出去！” 他对大儿子说:“你们看一会电视，我去看看你妈把饭做好了吗？” 王麦可看没事了，就想回家。 王新军说道:“别回了，今天中午我家炖的骨头，上面还有好多肉呢，你吃完再走。” 王麦可一听吃肉，屁股就粘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不是她嘴馋，实在是… 好吧，找不到借口了，她就是嘴馋！ 王拥军打开电视机，问道:“姐，你有没有想看的电视？” 王麦可想起于娜说的电视剧，就说道:“我想看《武则天》。” 王拥军就开始转动电视按钮，找武则天。 王新军在一旁问道:“拥军，你为啥告诉咱爹你们约架的事？” 王拥军说:“你当我傻吗？我怎么可能会说！ 还不是李宏图那个大嘴巴，他在桥上大声问我‘拥军，白蛋说你们晚上约架了？！’ 他刚喊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咱爹就在桥头问‘那娃子你过来，我问问你，王拥军给谁约架了？’ 李宏图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把我们打架的事抖搂的一干二净！” 王新军和王麦可都笑起来。 …… 正看着电视，王建业就端着满满一大盆冒着热气的肉骨头走进来。 王新军赶紧把一张吃饭用的四方桌 搬到吊扇下面。又从冰柜里拆开一件桔红色瓶的小香槟来，数出五瓶，放在桌子下面。 王建业把一盆骨头放到方桌上，说道:“先啃肉。厨房下着面条呢，一会儿面端过来，浇上骨头汤，一人一碗！” 王拥军跑到厨房端了五个空碗过来。 李珍珠也端着一盆面条过来，王建业赶紧上前接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李珍珠说:“快坐这凉快一会儿，我给拧个毛巾，你擦擦脸！” 说着就去脸盆架上，把毛巾投洗一下递给李珍珠擦汗。 李珍珠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饿了一上午，你也赶紧坐下吃饭吧。” 又对王麦可说:“吃吧，多吃点肉，等会儿喝点汤补补胳膊，厨房还有骨头，回去时捎点，你和麦丰偷偷吃。” 王新军在一边笑，他知道他妈不想让大伯吃，李珍珠瞪了大儿子一眼，王新军立马低头。 王建业往李珍珠碗里放了一根骨头，自己也拿了一根说:“都赶紧吃。” 王拥军拿起一根骨头，就看见王麦可左手拿着筷子，夹得艰难，立马说道:“姐，你直接上手拿，筷子夹着吃不成。” 王麦可看大家都用手抓，她也放下筷子，拿起一根大骨头，大口啃起来！ 实在是太香了，她真的斯文不起来！ 啃完骨头，王新军去水缸里舀来水，大家都把手洗干净。 每人往碗里捞上一碗白面条，浇上骨头汤，吃的满嘴油乎乎的。 这是近半个月来，王麦可吃的最好、最饱的一次，香的她连电视都顾不上看了。 吃完饭后，王新军从桌子下面拿出小香槟来，每人分了一瓶。 气的李珍珠只拿眼瞪他！ 李珍珠说:“你拿那么多瓶干嘛？刚丢下碗，肚子饱的很，两人喝一瓶就够了。” 王拥军接话:“我自己能喝一瓶！” 李珍珠说:“那你自己喝一瓶，我们四个刚好开两瓶。” 她话音刚落，王新军就说:“我也能喝一瓶！” 李珍珠还要再说话，王新军已经拿着起子，砰砰砰开了四瓶，问道:“妈，要不你和我爹俩人喝一瓶吧？我们三个每人都能喝一瓶。” 王建业在一边看得直乐，李珍珠一瞪他，他赶忙解围:“五瓶都打开。” 又对李珍珠说:“你看着电视慢慢喝，一下午总能喝完。” 李珍珠趁着台阶下来:“那行吧，我下午慢慢喝。” 这还是王麦可第一次喝小香槟，她珍惜的不得了。 她把瓶子放在嘴边，小小的品了一口，仿佛能感受到细腻的气泡，在口中翻腾跳跃，又快速的带走了口腔里的异味。 再喝一口，清新爽口，略有果香和轻微的酸味，入口时的感觉非常舒适，仿佛是在舌尖上跳动一样的愉悦感。 两口后，王麦可拿着瓶子起身告别:“叔、婶，我先回家了。” 王建业说:“刚吃完饭，你慌啥？把小香槟喝了，看会儿电视，睡一觉起来再回去。” 王麦可说:“不了，中午没回去吃饭，我外爷肯定要找我的。” 王建业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多留，对李珍珠说:“拿个小盆，把厨房的骨头装起来，让麦克带回去。” 李珍珠去了厨房，王建业又对王麦可说:“你先坐下，把手里的小香槟喝完，等会给你一瓶新的，带回去和麦丰分着喝。” 王麦可赶紧说:“不用了叔，这一瓶就够了。 我刚才吃的饱，小香槟喝不下了，这个带回去给麦丰喝就行了。” 王建业见劝不动她，也不再多说。 李珍珠端着小盆进来，里面有4根大骨头，还有一点汤，骨头上面的肉都不少。 她的王新军说:“你把麦可送回去。” 王新军答应着，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小香槟，塞进王麦可的书包里。 看着李珍珠对王麦可说道:“你叔让你拿回去和麦丰分着喝。” 李珍珠气的翻白眼，一家都是只朝外弥不朝里弥的大傻蛋！ 王麦可见王新军端着盆子往外走，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小香槟，把书包里那一瓶掏出来，还没放到冰柜盖上，就被王建业又塞进了书包。 王建业说:“赶紧回去吧。” 王麦可没再掏出来，告别叔叔婶婶，追着堂哥回家了。 第24章 挨骂 正中午，太阳像是要把人烤化一样，王新军和王麦可也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快步往前走。 刚走到坡上，就看见卢庚申急步走过来，一看见他俩老远就喊:“可可，你去哪儿了？咋现在才回来？” 看到王新军又问道:“你去你叔家吃饭了？咋不让人捎个信呢？” 说着走到跟前，接过王新军手里的小盆，道:“看你热的满头大汗，赶紧回家洗洗。” 王新军说:“不用了外爷，你接到麦可，我就先回去了，我的小香槟还没喝呢，再晚就不凉了。” 说完也不等卢庚申回话，转头就往坡下跑，边跑边说:“麦可，等你胳膊拆了板子，我就来找你。” 王麦可大声回他:“好！” 卢庚申提高声音:“慢慢走，别摔了！ 这么热的天，跑跑出汗更多！” 王新军答应着，继续跑。 王麦可跟着卢庚申往家走，到了树荫下，她就说走不动了，要歇一会儿。 卢庚申就停了下来，王麦可让他坐在石头上，把盆放在地上。 把自己喝了两口的小香槟递到他嘴边:“外爷，你快尝尝，这就是小香槟，可好喝了，又凉又甜，在嘴里还会轻轻的爆炸。” 卢庚申开心地拒绝:“我不爱喝这个，你留着自己喝吧。” 王麦可非让他喝，拉扯了好一会儿，看王麦可生气了，卢庚申才喝了小小一口。 喝完就说:“这味道真的不错，你留着回家和麦丰一起喝。” 王麦可说:“我书包里还有一瓶呢，这个咱俩喝，书包里的回家大家都喝。” 在王麦可的坚持下，卢庚申红着眼睛又喝了几口。 整个人心里都是甜的，这个外孙女真是没白疼。 回到家，王建立看到卢庚申端的骨头，生气的对王麦可说道:“你那嘴整天都是拖拉着地，咋馋成那样呢？ 家里的饭吃不饱你是吗？去别人家又吃又拿的！我看你就是存心让别人戳我脊梁骨，骂我不会教养闺女！” 王麦可被骂哭了，卢庚申端着小盆，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刚喝了小香槟的口里泛着苦涩。 王华中刚躺床上准备午休，就听到王建立的喝骂声，真是来气！ 他忽的坐起来，就要下床出去骂王建立。 张玉环立马拦在床前，压低声音道:“你去干嘛？他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吗？” 王华中道:“大中午的就让他站在院子里骂孩子吗？两边邻居都能听见。 孩子大了要脸呢，这么骂下去以后不得恨他呀！” 张玉环道:“你出去能做啥？和他对吵吗？他是能听你的还是咋滴？真是没事找气生。” 又说:“骂一会儿没人理他，他自己就不骂了。” 果然，没一会儿，王建立就被大骨头上的肉吸引，不再骂了。 张玉环对王华中说:“咱把商店扩建一下，门口盖个小厨房，搬下去住吧？ 这院子太小，人太多，住着吵的慌。” 王华中没多想就说:“行，一天来回跑也怪折腾的。 尽早不尽晚，趁着暑假，孩子们都放假，生意也没那么好，咱就把商店再盖一下。” 这边王建立进了窑屋，坐在那儿大口啃着骨头上的肉， 嘴里还抱怨着:“家里5口人，却给4根骨头，一人一根都不够，是不想叫谁吃呢？” （李珍珠如果听见，肯定回:“就是不想让你吃！”) 又说着:“肉多的都自己家吃了，把肉这么少的给我家，也不知道恶心谁呢！ 别以为给了几根骨头就能承情，麦香她外爷上次给送东西，当我不知道呢，给自己亲哥帮忙，也好意思收东西？ 一天卖两头猪，骨头多的是，亲哥也不舍得给！真是越有钱越小气，没一点亲情味，我都不信这样的人出去能成什么大事！” 吃着人家给的骨头，还说丧良心的话，真是让人听的冒火，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 最后大家都出去，坐在大门下边吃饭。 今天中午吃的是纯红薯面饸饹，也叫红薯面条。 就是在红薯面粉里放上盐，用热水烫一下，揉成面团，捏成窝窝头，放在笼上蒸熟后，再用手动挤面机，趁热挤成圆圆的面条。 这个红薯面条因为是蒸熟的，挤出来就能吃，就是没什么味道，如果浇点蒜水，就很好吃了。 卢红棉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干活，快中午才回来。因为这个面条 做起来浪费时间，所以很少吃。 偶尔吃一次，算是改善伙食了。 本来王建立还是很期待午饭的，但因为王麦可带回来的骨头，他就不稀罕吃红薯面条了。 王麦可因为吃饱了饭，就坐在大门下，看着卢庚申和卢红棉吃。 她忽然想起书包里还有一瓶小香槟，就说道:“我去把书包拿出来，一会儿吃完饭，给你们喝点好东西。” 卢红棉说:“你能有啥好东西？不会是糖精水吧？” 王麦可说:“绝对不是。” 又对卢庚申说:“外爷，你别告诉我妈，一会给她一个大惊喜。” 卢庚申笑着说:“好，我不说。” 王建立在窑屋里没控制住，吃了两根肉骨头，又给了王麦丰一根。 他看着盆里还剩一根，想想大门下3个人，觉得没法分，就想自己吃了。 但他又不想让人说他吃独食，就端着盆走到大门下，递向卢红棉说:“这根给你，看你咋安排？我可不是吃独食的人。” 说完还瞟一眼卢庚申。 卢庚申买点东西，总是藏在牛窑的草池子里，偷偷给王麦可和王麦丰吃。 有一次，王麦丰吃完后，回家就告诉了王建立。 王建立觉得卢庚申这是在防着自己，所以非常生气 。 但卢庚申用的是自己的钱，还是给孩子们吃，王建立也无话可说。 王建立心眼小，脾气还不正，啥时候心情不爽了，不想讲理了，他就会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有一次他和卢红棉吵架，被卢红棉怼的无话反驳。 他恼羞成怒之下，就想到用卢庚申攻击卢红棉，说卢庚申在草池子里埋吃食。 但他是一点不提给孩子们吃的事，直说是卢庚申自己吃独食。 说的多了，连王建立自己都相信卢庚申吃独食了 。 从那以后，王建立只要想起来，就说吃独食的事，阴阳卢庚申几句。 没人接他话茬，他觉得自己赢了，就洋洋得意一整天。 王建立想吃最后一根骨头，就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对卢红棉说话，因为他知道，只要这样一说，卢红棉就会生气，不接那根骨头。 王麦可看到王建立过来，就站起来想去窑屋拿书包。 但一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王麦可就怕卢庚申和卢红棉吃亏，又坐到凳子上。 果然，他这样一说，卢红棉非常生气，连他的话都不愿接，把脸往一边一扭，用背对着王建立。 王建立看自己的目的达成，端着小盆儿就想走，想想又觉得卢红棉没说不吃，他这样走了有点理亏。 于是，他眼珠一转，就又找了个借口叨叨起来:“明知道我不吃蒜，还做蒜面条。 好不容易吃一回好饭，把我排在外面，这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呢！ 要不是麦可带回来这点骨头汤，我都得饿死！” 第25章 挨打 王麦可真是受不了王建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 她猛的站起来说:“你不是说我拿别人东西让你……” 卢红棉赶紧大声打断:“你通知书领回来了吗？考的咋样？能上初中吗？” 听话听音！ 虽然被卢红棉打断了，王建立也听出来王麦可想说啥。 王建立的脾气，在妻女面前永远都是最硬气的！他也从不会服软！ 少说一句话就算吃亏，看王麦可不给他面子，他就气急败坏的骂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呢！ 你就是一个闯祸妖精！一只胳膊去领个通知书，还能给人打架！ 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你看我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王麦可实在忍不了，生气的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自己女儿一只胳膊被人打了，你都不问一下有没有被伤到，就会骂自己的孩子！” 王建立当爹的威严受到挑衅，差点没把他气疯，他高声吆喝:“咋没把你打死呢？！打死我就省心了！小小年纪，不服管教，要你能干啥！？” 王麦可不顾卢庚申和卢红棉的劝阻，回嘴气王建立:“我就是不服管教！你能把我咋着？ 只要我不被打死，我就天天出去惹祸！ 以后谁敢招惹我，我就给谁兑命！” 王建立气得举起手中的盆，照着王麦可的脑袋就砸过来。 卢庚申赶紧拉着王麦可躲开，用自己的背挡着。 小盆连带着里面的一根骨头和骨头汤都砸在了卢庚申的背上。 王麦可红着眼睛，熬的一嗓子就想冲上去，被卢庚申一把拉住。 王建立也气死:“咋？还想打你爹不是？看你那鳖行！” 说着又冲卢庚申发火:“你瞅瞅她那表情，恨不得吃了她亲爹！ 这孩子都是让你给带坏的！你还敢护着她！” 王建立越说越气，快速绕过卢庚申，一脚踹向王麦可的肚子。 所有人都没防备王建立会伸脚去踹，卢庚申和卢红棉吓得目眦欲裂，异口同声喊道:“王建立！！！” 卢红棉在旁边也快被气疯了，她举起手中的碗，就朝王建立的头砸了过去，可惜，差一点没砸住。 碗擦着王建立的头发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摔成了碎片，红薯面条也飞得到处都是。 王麦可被踹的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右胳膊下意识就按在地上，又条件反射一般快速抬起来。 卢红棉扔了碗就朝王麦可跑来，在她右胳膊按地又立马抬起时，颤抖着把她一把抱在怀里，伸出右手去揉她的肚子。 王华中和张玉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出来看看，离老远就看见王麦可被踹坐地上，俩人颤抖着声音同时喊:“王建立！！！” 踹完后王建立就后悔了。 可他看着所有人都在埋怨他，又心虚又生气，也顾不得找卢红棉算账。 只虚张声势的喊道:“我把她踹死总比她出去惹祸强！” 说完扭头就往窑屋走，跑过来的王华中和他走个对脸，举起手就往他后背上狠狠捶了几拳！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猛烈的踹在王麦可的肚子上，疼痛瞬间袭来，她立刻感到呼吸困难，好似内脏都被踢散了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缓解疼痛，就干呕恶心起来。 卢庚申赶紧去推架子车。 在卢红棉紧张的询问声中，王华中和张玉环也到了王麦可身边。 王华中看着干呕的王麦可说:“先去诊所看看吧！” 卢庚申把架子车停在王麦可身边，蹲下身把她抱起来放车子上，哽咽着说:“红棉，你扶好可可。” 看卢红棉哭着答应，他拉着架子车就跑起来。 王麦可蜷缩着躺在架子车上，感觉疼痛缓解不少，就喊道:“外爷，你别着急，我不疼了。” 卢庚申啥也听不进去，边跑边说:“可可，咱马上就到诊所了，你先忍忍。” 卢红棉看父亲吓坏了，赶紧说:“爹，你别慌，麦可肚子不疼了。” 卢庚申赶紧停下，回头问:“完全不疼了？” 王麦可说:“还疼，能忍住，有点想吐，又吐不出来。” 卢庚申安慰道:“别害怕，咱去诊所看看，医生给打一针就好了。”说完拉着车就走。 王华中和张玉环看王麦可被拉诊所去了，也没追，俩人一起往窑屋走去。 正准备去屋里找王建立，就看见王麦丰出来，把地上的小盆和骨头捡了起来，抱着跑到了厨房。 他俩也没多问，直接去了窑屋。 王华中坐在凳子上说:“建立，你是想闹啥呢？” 王建立梗着脖子犟:“我敢闹吗？一家人都恨不得把吃了！ 麦可小小年纪就不服我管教！在学校也不学好，一只胳膊还跟人打架，刚才还想打我，看把她给能耐的！ 需要我养她，都敢这样对我，等我老了她还不得把我害了！” 张玉环接话道:“先不说别的，她一个女娃你往她肚子踢？你给她有啥深仇大恨啊？踢出毛病你管她一辈子啊？” 王建立想想也觉得踹肚子不对，但他还是说:“她又不是啥千金大小姐，哪儿那么容易就踹出毛病了？再说了，我有分寸，压根就没用力！” 王华中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张玉环问他:“你咋知道她在学校打架了？” 王麦丰拿着一根湿漉漉的骨头走进来，接话道:“我在我姐教室的窗户外面看到的，我三姐拿凳子砸那个人的头！” 王建立赶紧说:“听听，听听，砸人家头啊！这闺女年纪不大，心毒着呢！ 跟人砸打出个好歹，我能赔得起吗？我看她早晚都是住监的料！” 王华中喝道:“你有一点当爹的料吗？对自己闺女这般诅咒！她住监你脸上老有光啊？ 孩子做错了，就慢慢教，又打又骂有用吗？ 记事都记仇，你现在这样对她，小心她记恨你！老了她不管你，你可别埋怨！” 王建立说道:“我有儿子！我不指望闺女养老，不用她管！” 又问王麦丰:“麦丰，爹老了，你伺候不伺候？” 王麦丰点头回答:“伺候！” 王建立得意极了。 张玉环也赌气说:“好，你有靠山，你厉害！！ 我张玉环非活到你王建立老的那一天，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指望闺女！” 说完之后，就冲王华中发脾气道:“不走还坐这儿干嘛？等着受气吗？” 王华中看自己的话王建立也听不进去，起身跟着张玉环出去了。 第26章 洗澡 卢庚申拉着王麦可到了诊所。 医生问怎么了？ 卢庚申来不及擦汗，赶紧说:“不小心肚子撞桌子上了。” 医生看着王麦可衣服上的灰，也没多打听，只询问了王麦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 王麦可一一回答后，医生让她躺在病床上，掀开衣服看，肚子上有一块淤青，按压着还疼，医生也不敢下决定，说:“感觉是软组织损伤，最好去乡里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没啥事都放心。” 卢庚申问:“乡里有机器吗？能拍片子吗？” 医生回答:“做个b超，看一下，乡里医院可以拍。” 卢庚申正准备扶着王麦可下床，王麦可就赶紧坐起来，捂着肚子说:“医生，你这有纸没？我想上厕所！” 医生说:“你等一下，我给你找。” 王麦可说:“等不及了，妈，我先扶我去桥头上厕所，一会再给我送点纸。” 上个厕所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热的。王麦可忍着肚子疼，走到河边，把脸洗干净后，才又去到诊所。 她偷偷问医生:“我拉肚子了，是不是因为肚子被撞的？” 医生问:“你中午吃啥凉东西没？” 王麦可就把中午吃的啥说了一遍。 医生告诉她:“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肉，胃受不了。 回家喝点小米汤养养。 胳膊没事，不要再用力，好好养着。 肚子得去乡里看看。” 卢庚申和卢红棉带着王麦可坐车去了乡里。 两个人都不认字，进去医院就迷路了，还是问了人，又在王麦可的带领下，才找医生开单子去照b超。 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说:“问题不大，腹部软组织损伤，回家用湿毛巾敷敷，能减轻疼痛。 两天后用热毛巾敷。 给你开盒药膏回家抹抹，开三天吃的止疼药。 回家多喝点小米汤养养。女孩子可不敢照肚子打，出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卢庚申听的连连点头。 坐车到马路边，卢庚申到诊所门口和医生聊了几句，拉着王麦可往家走。 卢红棉在后边使劲推车，她爹的木耧又花完了。 在这一刻，卢红棉恨极了王建立！她觉得后娘都没王建立可恶！ 可她除了在心里记恨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回到家已经5点多了，卢庚申的碗还在地上放着，几只鸡围着碗里的红薯面条，啄的正起劲。 卢红棉摔碎的碗片还在地上，红薯面条被鸡刨的不成样子，好多蝇子围着打转。 王建立和王麦丰都没在家，张玉环下午没去商店，坐在窑屋门口凉快。 看到他们回来，就赶紧问了王麦可的情况，知道没大事就转身进了厨房。 王麦可捂着肚子，准备慢慢的走到窑屋，去拿自己的书包，就听见卢红棉小声嘟囔:“假惺惺！” 王麦可也没细想卢红棉的话，不知道她在说谁，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卢红棉没再开口，她就继续往窑屋走去。 找到书包，打开一看，里面的小香槟没了。 王麦可噙着泪把这件事告诉了卢红棉。 卢红棉一猜就知道是王建立喝的。 她没钱给孩子再买一瓶，也没本事找王建立讨个公道！只能劝完王麦可后，自己默默生气。 1995年8月10日上午，初中的录取通知书被同村的老师，送到了王麦可家。 王麦可的肚子早就不疼了。 胳膊上的夹板早就能拆了，卢红棉担心恢复的不好，就让她又多带了些日子。 收到通知书这一天，王麦可强烈要求去掉夹板，她要抓紧时间学习了。 这么热的天，戴了46天！ 夹板去掉那一刻，酸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王麦可熏晕过去。 卢红棉舀来一盆水，王麦可把胳膊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 她对卢红棉说:“妈，晚上你带我去河里洗澡吧，天天出汗，我都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卢红棉说:“行，咱去晚点，不然河里好多人。” 晚上熬到10点，卢红棉才带着王麦可去小河里洗澡。 星空下的小河哗哗前行，温柔的月光洒在河面上，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悦耳的虫鸣声和潺潺的流水声，更衬托出夏夜的宁静。 卢红棉带着王麦可来到一片阴影处，催促着王麦可脱衣服下水。 王麦可也担心会有人过来，赶紧脱掉衣服下水。 刚蹲进水里，她就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麦可强忍着凉意，让水漫到脖子。 随着水流的起伏，王麦可感到一阵窒息。 她赶紧站起来，深呼吸几口空气之后，在心里暗下决心，这次再蹲下去，一定要坚持不能起身！ 如此反复几次，虽都未能如愿！但也不感觉冷了。 她不死心又试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真是又菜又爱玩！ …… 王麦可把头发打湿后，卢红棉往她手心倒上一点洗衣粉，她往头上一抹，一股灼烧感传来。她随便抓了几下头皮，就赶忙弯腰投洗。 卢红棉急忙说:“别急着涮，多洗一会儿，你头发上有虱子！” 已经投洗了，卢红棉只能说:“手伸出来，再给你倒点，再洗一遍，这次好好揉揉，头皮里使劲抓抓。” 王麦可不想洗。头皮烧得慌不说，洗衣粉洗完后，她感觉头发非常干枯，摸上去就像稻草一样。 她问卢红棉:“妈，你给我8毛钱，我明天把头发剪短吧？ 这样既省洗衣粉，又不生虱子。” 卢红棉自己就是长辫子，她也想让孩子们留头发，可她太忙，没时间帮孩子打理。 王麦可从记事起，头发都是大姐帮忙梳洗的，卢红棉从来没管过。 家里生活条件太差，一年到头吃不上油水，用不上洗头膏，头发又干又枯又黄又分叉！ 王麦可非常羡慕王华中。 因为他头顶秃成了地中海，干脆把所有的头发都理了，常年光头，洗脸时湿毛巾一擦，头就洗好了。 王麦可也想偷偷去理个光头，但她得让卢红棉答应她剪头发才行。 卢红棉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但她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拿过钱！更别说8毛钱了！ 她就劝道:“明天我用篦子给你刮刮，再少抹点敌敌畏，慢慢的虱子就没了。女孩子剪短发不好看。” 王麦可又找了一大堆理由，央求了好一会儿，卢红棉才松口说:“我回家问问你爹，看能不能给你要8毛钱。” 王麦可知道，妈妈回家要钱，两人就得吵架。 她问道:“妈，你自己没有钱吗？” 卢红棉说:“我哪有钱啊。你爹说我不识字，给钱也不会花，丢了又可惜，所以就不给我钱。 家里有啥需要给他说，他去买。” 但王麦可知道，平时让买包酱油、醋之类的，王建立总是嫌吃的太费！ 她不想妈妈因为这事和王建立吵架，就说道:“算了，你别跟我爹要钱了，明天用篦子给我刮刮吧！” 卢红棉听她这么说，悄悄松了一口气，赶忙答应下来。 第27章 计划 第二天，王麦可早早起来。 她快速喝了一碗稀饭，连馍都没吃，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她想打着去找堂哥学习的幌子，让堂哥帮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哪儿挣点钱，把头发剪了。 王建业家只有堂哥王新军一人，王拥军为了逃避学习，跟着父母在离家1000米左右的马路边卖肉。 王新军在家看书。 王麦可问:“哥，上次来都没见到新萍，她去哪儿了？” 王新军的亲妹妹王新萍今年6岁。王麦可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王新军回答:“她去我姨家了，住了快两个月了。她要啥我姨都给她买，我妈去接她几次，她就是不回来。” 又问道:“你胳膊彻底好了？” 王麦可点头。 王新军又说:“上次从我家回去，我伯打你了？” 王麦可问:“你咋知道的？” 王新军回答:“咱爷给我爹说的，我偷偷听见的。” 他想想又说道:“我伯打你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能太死眼子头，看架势不对，你赶紧跑啊，干嘛站哪儿让他踹你？ 我妈打我们，我们都跑。 出去玩开心了，回来后我妈都忘了，也不打我们了。下次我伯再打你你就跑知道吗？” 王麦可心里说:“我那是没来及跑。”但她没反驳，点头答应。 看她听话，王新军又说:“以后大人骂你，那怕你心里不服气，也别犟嘴，不然挨打的不还是自己吗？” 王麦可继续点头。 王新军说道:“不说这事了，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说着神神秘秘的往外走去，王麦可赶紧跟上。 看到堂哥往厕所方向走去，她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道:“哥，你不会带我去看屎吧？” 王新军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你…… …… ……” 无语。 他继续往前走，王麦可磨磨蹭蹭，王新军也不理她，走到厕所旁边的一个杂物间，站在门前没好气道:“快过来。” 王麦可看他没往厕所去，赶紧跑了过去。 王新军把杂物间门框上别的棍子去掉，把门推开一道缝，神秘的说:“你爬门上看看里面是啥？” 王麦可也十分好奇，趴着门缝往里看。 只见里面有几个木头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吃的、用的，地上堆着好多纸箱，里面有方便面，娃哈哈，整条的烟…… 王麦可眼睛都瞪圆了，她头也没回的说:“哥，你快拿钥匙开门啊，我想吃一袋方便面。” 王新军说:“钥匙在咱爷身上。” 想想又说:“你这么长时间没下来，给你拿一包方便面，咱爷肯定会答应。 他要是把钥匙给咱们，到时咱俩每人再多拿一瓶娃哈哈，他肯定看不出来。” 王麦可连连点头:“好，我都听你的，咱赶紧去要钥匙！我还没喝过娃哈哈呢。” 王新军觉得堂妹家很可怜，连娃哈哈都没喝过。 等会儿自己那瓶也不喝了，让她带回去给麦丰和大伯娘分着喝。 但他嘴上却说:“我先把棍子别上，万一老鼠进去就遭了。” 别好棍子，两人往商店走去，王新军交代道:“见到咱爷，别急着开口，先看看咱奶在不在。如果咱奶在，咱就等她走了再要。 不然她会跟我爹说，我爹会打我。” 王麦可:“那要是咱奶问咱俩去干嘛，咱咋说？” 王新军想了半天说:“就说咱俩去看看，有没有啥活需要帮忙的。” 王麦可崇拜的说:“哥，你真聪明！” 王新军露出得意的笑容，骄傲的说:“还可以吧。” 王麦可看他这样，就问道:“哥，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去哪儿挣八毛钱？我头发有好多虱子，我想剪短发，但我妈没钱。” 王新军说:“那你跟我伯要啊。” 说完又问:“理发要钱，他也不给吗？” 王麦可没吭声，王新军沉默一会儿说:“咱先不去咱爷那儿，我去找我妈要钱，带你去理发。” 王麦可赶紧阻拦:“不要去，我想自己挣钱。” 王新军说道:“除了问大人要，我想不到挣钱的办法。” 他忽然想起来问:“你和麦丰不是年年捡知了壳吗？把知了壳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王麦可垂头丧气的说:“知了壳都是我爹拿去卖的，我都没见过卖知了壳的钱长啥样。” 王新军没办法了:“我还是去找我妈要吧。” 王麦可不愿意去，她心里知道，因为王建立，婶婶不太喜欢她。 去要钱叔叔会给，但她不愿让叔叔因为这事和婶婶吵架。 王新军看她实在不愿意去，就又想了一个办法:“那咱去找咱爷要，就是要钱的话，方便面肯定吃不上了。咱先要一块钱，他要是不给，再要八毛。” 王麦可点头答应。 王新军说:“还按原计划行动，咱奶在就不要说话，到时候我去要钱。 这样就算被发现了，回家我大伯娘要是打你，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她总不能来我家打我。” 王麦可感动的眼含热泪，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以后有钱了，一定对堂哥好！ 王麦可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王华中的商店了，这里已经大变样了，新商店已经盖好，门也刚刚装好。 是一扇红漆木头推拉门，看起来很气派，但是推拉不顺畅，装门的人正在调整。 王华中在和盖房的人说盖厨房的事，没空搭理他俩。 王新军带着王麦可在商店转了一圈，没看到张玉环。 王麦可也趁机打量了一下新商店。 新商店坐南朝北，比以前大了不少。 房间中间，东西方向竖了一块木板墙，墙里面放了一张床。 床尾还有很宽的距离，王新军告诉她，爷爷打算在床尾放货。 外面已经摆好新货架。 货架前留了一条站人的过道，过道里放了一条长凳，没生意的时候可以坐着歇脚。 最前面放了一排玻璃柜台。 柜台最东边，留出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从这里可以进入柜台，也可以通往最里面休息的地方。 平时小道用木板堵上，过人时木板可以往上掀起来。 柜台外空出的地方，可以让客人进来选东西时活动。 参观完新商店，王华中也走了进来，问:“你俩来干嘛？没事就赶紧回去学习，这里地方太小，人多转不开圈。” 王新军看张玉环不在，就赶紧接话:“爷，你能不能把钥匙给我们用一下？我俩想吃方便面。” 王麦可疑惑:不是说要钱理发吗？ 她还没开口，王新军就拉了她一下，她立马闭嘴。 王华中对王新军说:“盖商店连进货的钱都花完了，就指望你家那点货卖钱了。 一包方便面七毛，你俩都得一块四。 也不能光让你俩吃，还要拥军和麦丰，四个人就要吃掉两块八毛钱。 商店都是小本生意，每样东西只有几分钱利润，啥时候才能挣够你们吃掉的方便面？” 言外之意就是不给钥匙，不让吃！ 第28章 给钱 王新军听爷爷这样说也不气馁。 他想想又说:“我们只要两包方便面，四个人分着吃。” 王华中还是不答应，王新军又说:“爷，要不我们不吃方便面了，你给我一块钱，我们四个人分。” 王华中气笑了:“咱自己家有商店，你要一块钱去别人家花？ 同样的东西，自己家商店只有本钱，你去别人家买，不是让人家挣钱吗？” 王新军说:“商店里再多，你不舍得让我们吃不是白搭吗？ 我们四个人都吃方便面，也只是本钱。你不愿意，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一块钱了。” 王华中狐疑的问:“你俩是为了一块钱来的吧？” 俩人瞬间心虚。 王新军一看目的被发现了，也不遮掩，直接承认了。 王华中问他俩:“要一块钱干嘛？理由合适了，我就给你们。” 王麦可说:“我想剪头发。” 王华中不太想给。 平时孩子们上学用的铅笔、橡皮之类的都是在这儿拿。 有时还会来吃点零食，要个一毛钱啥的，都是自己的孙男娣女，来要，肯定就得给。 时间久了，李珍珠就不太愿意，她家只有两个孩子上学，王建立家陆陆续续四个孩子都上学了，她就觉得自己家吃亏了。 吵闹了几次，老两口就对两个儿子说:“以后谁家孩子都不准去商店拿东西！有需要的可以掏个本钱。” 两家是都答应了，但王建立和李珍珠都觉得自己吃亏。 王建立觉得: 王建业家距离商店那么近，去拿什么东西，给不给钱，他都不知道。 李珍珠觉得: 王建立又穷又小气，他孩子去商店拿东西，肯定不会给钱。 不过这还真让李珍珠猜对了，王建立除了学费，从来没给孩子们掏过一毛钱，需要啥自己想办法。 王麦可每次来王华中这儿拿东西，张玉环只要在，那是不可能拿到的。 不光拿不到，回家后，张玉环还会对卢红棉告状:“麦可今天又去要圆珠笔，一根笔卖三毛五，让她掏两毛钱她都不给！” 卢红棉心里很生气: 这事你为啥不给你儿子说去？明知道我不当家还来跟我说！ 但她只敢在心里嘀咕，被婆婆当面指责，她也觉得没面子，就骂王麦可，不许她再去商店拿东西，不然就回来打她。 王麦可再需要什么东西，就去问王建立要钱，王建立说没钱，自己想办法，要么就不用去上学了。 王麦可被卢红棉打骂了几次后，就去问卢庚申要钱。 后来她就摸清楚张玉环去商店的规律。 趁做饭时间张玉环不在时，她再去问王华中要。 王华中每次也总说一句:“回去给你爹要钱。” 但还是会把需要的东西给她，偶尔还会给点小零食。 王建立也看出来王华中心软，越发变本加厉。 酱油两毛一袋。他给王麦丰两毛钱，让他去找爷爷，就说买5袋酱油。 只有张玉环在，两毛钱给两袋。 但王华中心有点软，不想让孩子回去为难。 王麦丰每次来拿两毛钱，说几袋他都给。 慢慢的，王建立也看明白了。 以后不管干啥，只要是孩子们需要的，王建立一概不管，让她们自己想办法。 他觉得孩子去商店要再多东西，都是自己吃大亏。 就好比这次翻盖商店，所有货物都在王建业家，谁知道他家吃拿多少了。 王麦可她们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找卢庚申或者王华中要。 所以，王华中也知道，王麦可想剪头发，王建立是绝不可能给钱的。 他说不出让王麦可去找卢庚申要钱的话，又不想轻易给钱，让王麦可觉得钱来的容易。 他更害怕给了钱，王新军回家对李珍珠说，李珍珠又要吵闹。 王华中问王新军:“就算我给你们一块钱，你和麦可一人5毛，她也不够理发呀？” 王新军立马就知道王华中是什么意思，他赶紧保证道:“爷，你放心吧！你给钱的事，我和麦可保证谁都不会说！ 我不要钱，是麦可理发用钱，你给8毛就够了。” 王华中看孙子孙女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说道:“可以给你们钱。 但是你们要把柜台和货架里的灰擦干净。 干完活我给你们一块钱，麦可理完头发剩的两毛，你们俩一人一毛，买啥东西都可以。 货屋里的钥匙不能给你们，万一你们锁不好门，里边儿进了老鼠，一屋子的货就都不能要了。” 王新军和王麦可连忙点头答应。 王麦可说:“爷，你放心，我一定把柜台擦的又明又亮。” 王新军也说:“爷，你就放心把货架交给我吧。” 两人干的热火朝天，很快就把货架和柜台擦的干干净净。 王华中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拿出两张5毛递向王麦可，说:“这是你们干活得的钱。我给你们，你们要保证谁都不能说！” 两人连忙保证。 拿到钱后，王新军陪着王麦可去理发店。 这还是王麦可第一次进理发店。 坐北朝南的一间小房子，没有门头，只在门外地上靠了一块木板，上面用毛笔写了“理发”两个字。 一进门，房顶上吊扇吹出来的凉风，拂过脸颊，让人在炎热的天气里感到了不少凉意。 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散落的短发，随着吊扇的风左右摇摆。 西边靠墙的地上放了一条长凳。 长凳对面有个脸盆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掉了好多漆的红双喜搪瓷脸盆。 脸盆架子上面的墙上，贴了3张漂亮的女明星头像画，和3张男明星头像画。 地上有几个暖壶和一个装满水的铁皮水桶。 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子前放着一把椅子。 一个男人把脖子放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仰着脸，理发店的老板正在给他刮胡子。 听到有人进门，老板头也没回地说:“坐在凳子上等一下，他马上就好。” 王新军开口道:“伯，这是我堂妹，她要剪头发。” 听到有人叫他，理发店老板抽空扭头看了一眼，立马露出笑脸说:“是新军啊！你今天咋没去帮你爹卖肉呢？” 王新军笑着回:“我弟在呢，不用我去。” 他又说:“伯，我妹她没有钱，七毛钱你给她剪一下行吗？” 理发店老板看了王麦可一眼，问:“你是王建立家闺女？” 王麦可点头说是。 老板又问:“你是他老几闺女呀！” 王麦可回答:“老三。” 理发店老板又问:“你外爷身体咋样啊？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他来理发了。” 王麦可惊讶的问道:“你认识我外爷？” 老板笑着说:“当然认识了，我们是一个村儿的，还是一个姓呢。” 王麦可这才回答:“我外爷身体挺好。” 王新军赶紧插话:“伯，你和我妹的外爷是一个姓，那肯定500年前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能不能看在外爷的面子上，便宜点儿啊？7毛钱吧？” 老板和刮胡子的人都被王新军逗得哈哈大笑。 老板笑着说道:“一家人也不能便宜啊，你妹她外爷来理发，也是8毛钱。” 王新军没招了:“那行吧，八毛就八毛吧。” 第29章 剪发 前面的人胡子刮完后，理发店的老板让王麦可坐在镜子前的椅子上，问:“你想剪多短？” 王新军立马指着墙上的图画，对王麦可说:“麦可，这个头发好看，你可以剪个她这样的。” 王麦可说:“我想短点的。” 老板指着一个头像说:可以剪成这样的，这是短碎。” 王麦可说:“能不能再短点？和我哥的一样长就行。” 老板说:“你哥的是男生发型，寸头，女孩子理那么短多难看啊。” 王麦可说:“我头上有虱子。 头发剪短了，虱子就没有了，等到开学头发就长出来了，你尽量帮我理短一点。” 老板说:“我给你理个女生的短发，尽量给你剪短一点儿，但肯定比你哥头发长。” 王麦可点头答应。 半个小时后，王麦可顶着一头清爽的短发和堂哥一起走出理发店的门。 剩下的两毛钱，堂哥说什么也不要，王麦可就自己装了起来。 回到叔叔家里，两个人才坐下来专心学习。 10点半叔叔就卖完肉回来了，王麦可起身回家。 到家后，卢红棉也刚从地里回来，正在洗脸。 看着王麦可的头发，她惊讶的不得了:“你从哪儿弄的钱剪的头发？为啥剪这么短？” 王麦可想到对爷爷的保证，就说道:“我给我外爷要的钱。” “妈，头发一剪短，虱子就少了很多，吃完饭你用篦子给我刮刮吧？” 卢红棉听到王麦可给自己父亲要钱，心里就不高兴了。 卢庚申现在年纪大了，木匠活做的慢，挣点钱都花王麦可身上了。 等哪天做不动了，想要王建立的钱，那肯定是要不出来的，所以卢红棉不允许她们问卢庚申要钱。 但看到女儿剪了短发挺精神，还能快速把虱子给抓干净，也就答应了。 但她还是批评王麦可:“我不是说过不许给你外爷要钱吗？我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以后有啥需要找你爹去，再敢跟你外爷要钱，看我不打死你！” 王麦可答应着，赶紧转移话题问:“这是最后一次，保证不再要了！妈，我外爷去哪儿了？我找他看看我的新发型。” 她得去找卢庚申给她圆谎。 卢红棉说:“去卢家湾给花生除草了。” 说着走到窑屋，看一下桌子上的闹钟道:“都11点了！这么热的天，他也不知道回来，你骑车去叫叫他！” 从王麦可家走到马路边，顺着马路一直往西，走4公里左右再往南拐，经过一条大河，走上一公里，是大片大片的土地。 这里的地是卢家湾村的水浇地，卢庚申有2亩3分水浇地，全部种的花生。 卢庚申每天喂牛、割草、去地，再有就是回卢家湾打理自己的地，每年地里的收成都是王建立。 平时地里的活都是卢庚申在干，因为离家比较远，他又不会骑车，就会很早起来，拿两个馒头，走到卢家湾，一直干到两三点，如果没人来喊他，他就干到黑。 王建立一年前买了一辆二八大扛，王麦可学了好久，才学会跨骑，还不会蹬全圈。 每次都是蹬半圈，咯噔咯噔的，王建立心疼链条，就不让她骑。 这会儿王建立没在家，卢红棉就让她骑自行车去找卢庚申。 王麦可激动万分，在心里暗下决心: 去找外爷的路上，一定要学会蹬全圈！ 她骑着自行车，小心避让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出了满头大汗，才骑到大河边。 正准备上桥，就看到奔腾的大河边蹲了一个人，正捧着河里如黄泥一般的水喝的酣畅淋漓！ 王麦可一眼就看出那是卢庚申，那么脏的水，他也不嫌弃，肯定是渴狠了。 王麦可顿时又心疼又难过，她都没想起来给外爷带水！ 看着卢庚申又捧起水要喝，王麦可大喊:“外爷！”喊完泪水就流了出来。 因为水流声太大，卢庚申根本没听到脚步声。 他刚捧起水放在嘴边喝了一点，就猛然听到有人在喊，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河边的地上！ 捧着的水从张开的手缝里流到衣服上，他也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王麦可见吓得了卢庚申，也自责的不得了。水流这么急，万一把人吓掉进水里，她得后悔死！ 王麦可赶紧把自行车支好，跑着从桥上下到河边，给卢庚申拍背。 等卢庚申终于不咳后，王麦可才停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的说道:“外爷，不是给你说过河里的水不能喝吗？你看这水都是黄泥汤子，你喝出毛病咋办？ 卢庚申哑着嗓子说:“没事，我就是渴狠了，少喝两口。 这么热的天你来干啥？万一中暑了咋办？” 王麦可说他:“你渴了就赶紧回家啊。 你看看这地里哪儿还有一个人？你都不怕把自己热中暑吗？” 卢庚申笑着说:“我整天去地，都晒出来了，不怕热。 你先回吧，我这还有一点，锄到头就走。” 王麦可生气的说:“锄到头还有下一遭呢，啥时候能锄完？ 赶紧跟我一起回家，早上到现在你不饿啊？” 卢庚申回答:“不饿，就是渴。 刚才喝了水，不渴了。你先走，我随后就回。” 王麦可根本不信他的话，指着岸上的一棵柳树说道:“你坐在凉阴处歇一会儿，我去拿锄。” 说完就跑去推自行车，卢庚申看这架势，知道还剩那点草也拔不成了，就坐在树荫下等王麦可。 王麦可挎着自行车到地里一看，锄头在地头扔着，一点泥土都没有，就知道卢庚申根本没锄地，草都是连根拔出来的。 她拿起锄头，把锄把从后座的夹子上穿到前梁上，在地上拽了一把葛把草把锄头和前梁绑在一起，后头也绑了一下，就挎着车去找卢庚申回家。 骑到桥边后，卢庚申已经不在那里了，王麦可知道他先走了，就挎着车去追。 追到马路上，果然看到卢庚申正快步往家走。 王麦可下来推着自行车和卢庚申一块走。 卢庚申说:“这么热的天你赶紧骑着回去吧，我走的快，一会儿就到家了。” 王麦可问:“外爷，你都没看见我有啥变化吗？” 卢庚申说:“头发剪短了，挺好看的。 长头发太黄了，剪的好。” 王麦可就说:“剪头发的钱是我爷给的，他不让对任何人说。 我妈问我了，我说是你给的钱，你回家别说露嘴了啊。” 卢庚申答应后又催促王麦可骑车走。 王麦可看着卢庚申嘴角的白色分泌物，骑上自行车就往前走了。 到了前面一家商店，花一毛钱买了一块黄色的冰糕，老远看到卢庚申过来，她跑过去把冰糕递给卢庚申说:“外爷，你吃个冰糕解解渴，我先回去给你倒碗开水凉上，等你回来就能喝。” 卢庚申赶紧说:“我不爱吃这个，越吃越渴，你吃，吃完了再骑车。” 王麦可扭头就跑到商店门口，挎上自行车走了。 卢庚申看着手里已经开始滴点的冰糕，红着眼眶吃了一口，又凉又甜，真舒服啊！ 第30章 报到 王麦可到家后，从暖壶里倒了一大碗开水，用扇子使劲扇。 卢红棉从水缸里舀了一小盆凉水，把开水碗放进小盆降温。 卢庚申回来后，水还有点热，但是可以喝了。 因为太渴喝的有点急，没喝两口就被呛得直咳。 王建立在一边说风凉话:“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跟几百年没喝过水似的！” 卢庚申强压着咳嗽，不再喝水。 王麦可恨恨的瞪了王建立一眼，被王建立骂了一顿。 她一刻都不想和王建立待在一个屋子里，端着水碗叫上卢庚申去了大门下。 王建立在屋里骂她养不熟，她只当听不见。 王麦可只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带着卢庚申和卢红棉脱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 到了晚上，王华中从商店回来，吃过饭后，他在隔壁窑屋喊王麦可。 王麦可过去后，王华中给了她毛笔、墨水和大楷本，让她开始学写毛笔字，说是可以锻炼她的腕力。 看她高兴收下后，王华中又对她说:“新商店这几天就要重新开门营业，马上暑假也要过完。 我会在暑假前几天去洛城进货。 上午给你的一元钱，你不光要擦柜台，到时还要和我一起去进货。” 王麦可激动万分，立马答应。 王华中又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哥，咱俩偷偷去偷偷回来。 你去问问你妈，看她同意不同意，等会儿来给我回个话。” 王麦可除了接骨时 去过一次县城外，就没在去过其他地方。 这次要去洛城，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激动的喊卢红棉:“妈、妈、妈，我爷让我跟他一起去进货，问问你同意吗？” 卢红棉听她叫的那么急，还以为是啥大事呢。 听王麦可这样问，她说:“去进个货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嘛？ 你只要不怕吃苦，想去就去，我不管。” 王麦可兴奋的说:“去洛城啊，怎么会是吃苦呢？ 我爷只带我一个人，不让告诉别人呢！” 王建立听到后说:“啥也不懂，新军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 让别人去，别人都不去，就你还傻乐呢。 去一次你就不会再去第二次了。” 王麦可不以为然。 —— 张玉环在王麦可出去后，就问王华中:“你带她干啥？她胳膊刚好没多久，到了也不能帮你提东西。 女孩子还没啥力气，还不如带新军去呢。” 王华中道:“新军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这次带麦可去，省得她以后知道了说我偏心。 去了也不让她提重东西，就站在那给我看货，不让人偷走就行。” 张玉环虽然不满意，也没在说话。 ——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到了报到的日子。 1995年8月25号下午两点半，王麦可带着王建立给的128元学费，到初中一年级收费窗口报到。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老师，看到正在缴费的王麦可，赶紧走到收费窗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麦可还没回答，他就探头看收费老师写的收条，然后说:“你叫王麦可啊，王麦香是不是你姐？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地址吗？” 王麦可问:“你和我姐是同学吗？我姐去京城了，我不知道具体地址。” 老师回答说:“我们不是同学。你姐给家里写信没地址吗？” 王麦可说:“有啊，只是我没看过，都是我爹回信的。” 老师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你学习咋样？分到哪个班了？” 经过王新军20多天的恶补，王麦可把五年级的数学书学了一遍。 所以她很自信的说:“学习还行吧，我还没去看分到哪个班了？” 老师说:“初中更要努力了！”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回话，收费老师就把收条递给了她，交代道:“收费条要记得带回家，交给父母。 现在还有时间，你到班级门口找找自己的名字，认认班级。 8月31日上午九点，到校领新书排座位，9月1日正式上课。” 王麦可接过收条，没再回那个男老师的话就去找班级了。 也许缘分就是如此，在最憧憬爱情的年龄，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却因无缘无分，终成失败。 —— 王麦可拿着收条终于在一年级三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也没在学校多逗留，早早回家了。 王麦可的心情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兴奋，因为她要去洛城了！ 从8月10号，王华中说让她跟着去进货后，就再没提过这事。 王华中商店外的新厨房已经盖好。 因为面积有限，厨房就非常小。 放了一个煤火炉和一个案板后，就只能容纳一个人。 张玉环觉得憋屈，不在那里做饭，就没往下搬。 王华中每天还要回家吃饭，只是晚上吃过饭后，会再下去开门营业一会儿，直接睡在商店门口。 （因为商店只有一层，晚上像蒸笼一样，他只能拿个钢丝床，睡在商店门外。) 王麦可趁王华中回来吃饭时，问过几次去洛城进货的事。 张玉环吓唬她说:“再问不带你去了！” 吓得她再也不敢问了。 昨晚王华忠回来吃饭时，问她:“你的胳膊从摔伤到现在有两个月了吧？平时还会疼吗？” 王麦可说:“6月25号到现在，明天刚好两个月。早都好了，一点儿也不疼。” 王华中就说:“不疼就行。 你明天到学校报到后，回来抓紧时间休息，半夜我们要出发去洛城。” 王麦可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她想早点报完名，回家休息！ 她要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 从杏花村往洛城的大批发市场，有两班大巴车。 最早的一班车，是3:50分左右从她们这儿经过。 王麦可家离马路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说王华中要求她2:40分起床，和张玉环3:00整，准时到马路边。 张玉环看店，她要和王华中一起等发往洛城的大巴车。 —— 回到家后，王麦可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洗干净，放在晾衣架上，晚饭都没吃就去睡觉。 1995年8月26日凌晨2:30分，张玉环拍门叫王麦可起床。 她迷迷糊糊的起来，拿过晾在院外的衣服。因为夜里潮气比较大，衣服摸起来还有点润润的。 但这是她唯一能穿出去的一身衣服，她就忍着湿意穿在了身上。白天温度高，很快就会干的。 一条纯白色裤子，一件白色针织短袖。 短袖胸前到后背的位置 有一圈一指宽的红色条纹。 她穿好衣服，把自己仅有的一毛钱，小心翼翼的装进裤子口袋里，用手压了压才出门。 刚出门她就被张玉环骂了一顿，说出去进货，穿白色衣服不吉利！ 但王麦可没有别的衣服，所以不管张玉环怎么骂她，她都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到了商店，王华中已经起床，正在收床，王麦可赶紧上前帮忙。 谁知王华中看到她穿的白衣服，也把她臭骂了一顿，让她回家换衣服，不然就不让她去。 王麦可放低声音哀求道:“爷，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我回去换完衣服再来，咱就跟不上坐第一班车了。 你一个人去进货的话，没人照看被偷了咋办？” 王华中更生气了:“大早上说什么不吉利话！早知道就该听你奶奶的，不带你去了！” 王麦可立马住口。 第31章 洛城 王华中虽然生气，但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再加上一个人进货也不行，只能带上王麦可。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情非常不好。 大巴车晚了二十分钟。一直等到四点十分才到王华中的商店门口。 王麦可带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心情不爽的王华中，一起坐上了开往洛城的大巴车。 大巴车一路走走停停，到洛城批发市场时，天已大亮。 在晨曦的柔光中，王麦可带着紧张和期待， 跟随着王华中走下大巴车，踏入这片熙熙攘攘的市场。 加入比肩接踵的人群、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闻着香气扑鼻的早餐、听着摊主们卖力的叫卖声，王麦可仿佛走进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被王华中叫住了。 王华中对她说:“我们先在市场门口吃点早饭，吃完饭再去进货！” 王麦可除了接骨前吃过半碗素面外，她从没在外面吃过饭，啥也不懂，一切都听王华中安排。 两人来到一个早餐摊前，王华中买了一碗胡辣汤、一碗八宝粥。给了王麦可一碗八宝粥。 王麦可拿着雪白的瓷勺，盛了一口放进嘴里，浓稠的口感在舌尖散开，犹如丝绸般柔滑，每一粒米都充分吸收了甜味，入口即化，这种细腻的口感与香甜的味道交相辉映，令人陶醉。 王麦可一勺一勺地吃着，不一会儿，一碗八宝粥就被吃下去了一大半。 抬头一看桌子对面，王华中吃的更快，他的胡辣汤已经只剩一个碗底了。 王麦可说:“爷，买两根油条咱俩吃吧，不然吃不饱。” 王华中说:“小孩子哪有那么大胃口，一碗粥能喝饱了，吃多了一会儿肚子疼。” 王麦可商量道:“要不就买一根，咱俩一人半根？” 王华中说道:“吃那干啥，贵死了。只有一点点面炸的，吃了根本不顶饱，还不如咱家蒸的馍呢。” 哎！王麦可总算知道王建立为什么那么小气了，随根！ 直到把粥喝完，起身走远，王华中也没答应买油条。 —— 走进市场，琳琅满目的商品立刻映入眼帘，王麦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声赞叹。 市场内成排的门面聚集，形成片区式的市场，连每个角落都藏着小惊喜。 看着人头攒动的市场，仿佛整个世界都聚集在此。 王麦可带着对大城市和批发市场的好奇，想要去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然而，第一步还未迈出，就在王华中的话语里结束。 王华中告诉王麦可:“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但是，这里也最乱！小偷很多，坑人讹人的更多。 你跟紧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说话，不要随便捡地上的钱物。” 王麦可点头答应着，问王华中:“为什么不能捡钱物？” 王华中说:“这种很多是做局骗人的，你要是捡了，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王麦可一下紧张起来，也不再东张西望。王华中带着她一边走，一边问价钱，但是却不买东西，王麦可非常好奇，悄悄问道:“爷你为啥光问不买啊？” 王华中教她:“不管买什么都不能着急，要货比三家，同样价位比质量，同样质量比价格。” “我常年进货，商店常卖的东西都有固定的批发商。一路上问的都是没卖过的稀奇东西，问问价位，看看质量，再想想在我们那儿能不能卖出去，才决定要不要批发。 如果进新货，不能一下拿太多，先少拿点回家试试，如果卖的好，下次可以来多进点。” 又对王麦可说:“等会儿到前面买东西时，商家查过数后，你再数一遍，确认没错后，放在编织袋里，你的任务就是查数和看好袋子，明白吗？” 王麦可郑重点头。 王华中带着王麦可走到卖笔的地方时，她早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看到王华中进到店里拿货，她就站在门口紧盯着王华中的身影，等到王华中付完钱把东西递出来后，王麦可就再数一遍，确认无误后，放进编织袋里，她的手一直捏着袋口。 就这样走着买着，很快就装满一个编织袋。 王华中带着王麦可找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把编织袋放下，让她站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看好袋子，等他回来。 王麦可看着王华中消失在人海中，一直捏着袋口的右手汗津津的。 她盯着王华中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才慢慢的放松下来，站在那里又开始东张西望。 看着市场上应有尽有的商品，王麦可也很想批发点什么回家赚钱，可惜她只有一毛钱。 王华中再回来时，又背了半编织袋儿的东西。 他把袋子放下，掏出手绢儿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东西买齐了，我们去车站吧。” 王麦可问道:“爷，如果我也想卖点儿东西，回家赚点钱的话，你给我提个建议，卖什么比较好？” 她是想等到王华中给她提好建议，她就借王华中的钱进货。 但王华中人老成精，一下就看出她的想法，张嘴就问:“你有钱吗？” 王麦可只好说:“爷，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等我卖了钱，就把本钱还你。” “等你有钱了再说吧，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挣钱的事有你爹呢。 我们拿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再转。还是赶紧去车站吧，如果去晚了，车发走了，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王麦可只能背上半编织袋的货物，跟着王华中往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一大部分人都进完货等在车上了。 王华中也赶紧把货物放在后备箱里，带着王麦可上到大巴车上，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静静地等待发车。 王麦可肚子饿的咕咕叫，她问王华中:“爷，几点发车？我们能不能去吃点饭啊？” 王华中回她:“马上发车了，跟不上了，回家再吃吧。” 王华中的话刚好被卖票员听见，她抬胳膊看了一眼手表，接话道:“才十一点半，一点左右人到齐了才发车，时间还多呢，老师（si)儿带孩子去吃饭吧。” 王华中这会儿特别讨厌这个话多的卖票员。 他目溜了售票员一眼，敷衍道:“还是不去了，万一没跟上，我们咋回家啊。” 卖票员热心道:“一个半小时呢，吃炒菜也够啦。 一点你要是还没回来，我不发车，等着你们总行了吧？你就放心带孩子去吧。” 王华中……话真多，就你长嘴了！ 王华中轻声对王麦可说:“这儿的饭又少又贵，回去了带你去商店隔壁喝牛肉汤。” 王麦可眼睛都亮了，她还没喝过牛肉汤呢。 第32章 开学 在又闷又热的大巴车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车了。 到商店门口时已经3点多了。 张玉环看到王华中从车上下来，赶紧出来帮忙拿货。 王麦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带油水的饭，一碗八宝粥能顶到现在，全靠牛肉汤支撑着。 把所有东西都拿到商店后 ，她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王华中。 王华中刚要说话，张玉环就说道:“这儿都忙完了，你回去吧。” 王麦可赶紧说:“奶，我爷说回来带我去隔壁喝牛肉汤。” 张玉环瞪了王华中一眼，王华中说:“早上吃了饭，一直到现在。” 张玉环也不接他话茬，对王麦可说:“牛肉汤馆这时候都没饭了，你回家让你妈给你做点啥吃的，等下次再去进货，回来早了再喝汤。” 王麦可气呼呼道:“我刚才专门往饭店看了一眼，那个饭店老板在窗口坐着，里面还有人在吃饭呢。” 张玉环气道:“就你眼尖！” 然后连糊弄的话都不想说:“那个人吃的是最后一碗。 吃完走了，老板就要关门休息了。” 又说:“你妈快一天没见你了，都想你了，赶紧回去吧！” 王麦可不想搭理她，直接问王华中:“爷，你咋说？” 王华中假装没听见，忙着整货，没敢吭声。 王麦可气道:“你俩是光让干活不让吃饭啊！就这你们还想有下一次？” 张玉环打断她说:“早上没让你吃饭啊？” 王麦可说道:“吃了，一碗八宝粥顶到下午快四点！地主老财也不过这样了！以后再去进货别带我了！” 张玉环听见她说自己地主老财，都快气死了:“你能干啥出力活吗？你爷不是和你吃一样的东西到现在吗？ 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吃的嘴，下次你想去也不带你！……” 王麦可不想听她说话，扭头就走！ 王华中看王麦可走了才说:“跑到现在，也就一碗牛肉汤。都答应好了，你这是干啥？” 张玉环道:“她又没力气，去了顶多看看袋子，能帮上什么大忙？ 除了白花路费，还吃一顿早饭。 在家待着，建立啥时候舍得给她买八宝粥，就这还不知足！ 这都到家了，还要花钱喝牛肉汤！想得美！” 王华中说:“建立现在都不愿跟着我去进货。以后我打算让麦可跟着去的，这老让饿着肚子，谁还去啊？” 张玉环说:“让新军去。男孩子有力气，你还能带他长长见识。” 王华中发愁说:“珍珠不让去，说孩子扒明起早的起来，受死那洋罪，还一分钱不挣，以后进货不让再去叫新军。” 张玉环沉默一会儿说:“下次进货时再说吧！ 别看麦可现在说的硬气，你啥时候叫她她都愿意跟着去！ 等麦丰再大点，就让他去。” —— 王麦可气呼呼的回到家，王建立和卢红棉正准备锁大门去地，看到她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发车晚了吗？咋现在才回来？你吃饭没？” 王麦可不想回答别的问题，只说俩字:“没吃。” 卢红棉愣了一下，她就是随口问问啊！ 王建立在一旁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每次都让饿着肚子！就这你奶奶还怪我吃的多。 小孩子吃得不多，不照样得饿肚子。 牲口干活还得让吃草呢，一个大活人连牲口都不如，光让干活不让吃饭！” 又对王麦可说:“看你以后还去不去了！真当是去吃蜜喝香油呢。 你也不想想，我现在为啥不去了？我不比你有力气？ 你婶为啥不让新军去啊？ 这要是好事，能轮到你一个11岁的小孩？” 虽然结果确实挺让人生气，但王麦可也算长了见识。 从坐上车的每一瞬她都充满了好奇！ 每一步都是她的成长！ 每一刻都值得被她纪念！ 但王麦可不想对王建立说这些，他听了只会嘲笑她，再就是骂她蠢！ 王麦可没接话，只对卢红棉说道:“妈，有啥吃得没？我快饿死了。” 卢红棉推开大门说:“啥也没有，我跟你擀点面条，下碗兑碗面条吧？” 王麦可有气无力的回道:“啥都行。” 王建立也走进门，放下锄头说道:“多擀一碗，我也有点饿了。” —— 很快就到了8月31日，王麦可早早来到学校，进入班级后，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老师让来的早的同学去办公室帮忙抱新书，王麦可也光荣的加入了抱书成员。 发完新书后，班主任做了自我介绍，又让每名同学都站起来，说了自己的名字，来自哪个小学。 又安排了一名留级生当班长，根据成绩，分派了各科学习委员和小组长，挑了一个个子高的男生做体育委员。 王麦可坐在了第五排，同桌是个漂亮的女生。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会说普通话，班主任很喜欢她，死命夸她，让她担任第五组组长。 王麦可担任语文学习委员和填写每天的教室日志。 安排完班干部后，班主任就让大家自行安排，可以回家，也可以自己预习新书，9月1日早上开始，正式按课程表上课。 王麦可远远看了眼课程表，分别有语文、代数、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生物、音乐、美术、体育十门学科。 数学变成了代数，思想品德换成了政治，又多了英语和生物。 王麦可看着这么多学科，感觉压力很大。 她拿起笔，想去抄一下课程表，但是黑板边上围了好多人。 她就先坐在座位上看新发的课本。 第一次接触英语，她好奇的翻开书看了一会儿，有点泄气。一句也看不懂 ，只认识拼音a、b、c、d。 等到人少后，王麦可才站在黑板右边把课程表连带时间一起抄了下来。 早上5:50分准时开始跑操，6.20分结束跑操。 6:30到7:30是早读时间。早读分为两门，前半小时语文，后半小时英语，中间会有一声铃声提醒换书。 7:40到8:25上一节主课后，放学回家吃早饭。 上午: 第一节课9:30－10:15分； 第二节课10:30－11:15分 第三节课11:30－12:15分 三节课后，中午放学。 下午: 第一节课2:30－3:15分 第二节课3:30－4:15分 第三节4:30－5:15分 三节课后，下午放学。 晚自习: 第一节课6:45－7:30分 第二节课7:45－8:30分 —— 第二天，王麦可准时到达操场集合跑操…… 从此，她紧张的学习生活拉开了帷幕！ 第33章 板栗 1995年。进入腊月前，王建立收到王麦香的信，说要在腊八节那一天，晚上8点整给家里人通电话，需要王建立她们提前到王彩虹的诊所等着接电话。 这一天，一家人早早吃过晚饭，就到了马路边的诊所。 因为这是第一次接电话，所以大家心情都很激动，早到了半个小时。 怕影响人家生意，王建立和卢红棉带着王麦丰，卢庚申带着王麦可，五个人站在诊所门外等待。 虽然每个人都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但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卢庚申看着诊所里的灯泡发出的光芒，充满了羡慕的说:“好亮的光啊！啥时候咱也能用上电就好了。” 又感叹道:“以前，人都说‘有钱人的生活，都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那时候听着这话跟听天书似的，根本想象不出来。 看现在，电灯电话都有了，就差盖楼了，老百姓也都成有钱人了，都富起来了！” 王建立在一边听了 ，以为卢庚申说他没本事，挣不到钱，用不起电。 他立马就翻脸了，毫不客气的对卢庚申说:“我家就这条件，嫌弃了就回你卢家湾去！ 你不是会手艺吗？多有本事啊，想用电自己挣去！光在这儿说有啥用呢？！” 卢庚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真想扭头走人，但想到外孙女的电话还是忍了下来！ 卢红棉嘴笨，在一边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王建立的话。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一直等到电话响起，王彩虹出来叫人，大家才又高兴起来。 进去后，卢红棉先接的电话。 她接到电话，就叫了一声:“麦香。” 然后，听着女儿千里之外传过来有点失真的声音，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第二句话，电话就被王建立抢走了。 王建立张嘴说:“家里想要盖房子，你和麦青不要乱花钱，把手里存的钱都寄回家来。” 王麦香沉默了5秒钟，说:“知道了。” 王建立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也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不顾所有人想通话的意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通电话50秒都没用到，就挂断了。 卢庚申眼巴巴的看着、等着，最后连电话机都没摸到，这让他的心情非常低落！ 出了诊所门，每个人心里的火热好似被寒风吹散了一样，沉默着往家走去。 只有王建立喋喋不休:“京城啊，得多远啊？打一分钟电话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不是不让你们接电话，想盖房子就要省钱。” 说着他还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不是还想用电吗？那更得省钱了！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得掏钱！” “要是有啥话想说，回家写信也是一样的。” 随便他怎么唠叨，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电话那头的王麦香，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把自己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从接完这个电话以后，卢庚申沉默了很多，平时也不咋说话，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精神。 可惜，家里所有人都没有关注到他的异常。 春节很快过完，王麦可刚开学没多久，王麦香带着给家人买的衣服和零食从京城回来了。 王麦青让她给卢庚申捎了一根可以折叠的拐棍。 这时的卢庚申身体还很硬朗，喂牛、放牛，下地干活一样不落，根本不用拄拐棍儿。 但当他看到外孙女的一片心意时，心情好了很多。 不管走到哪里，卢庚申都拿着拐棍，给人演示怎么折叠，怎么伸展，一时间，他成了杏花村最爱炫耀的老头！ 卢庚申高兴了，王建立却气的不得了，骂王麦香和王麦青是败家子，瞎花钱！ 但是骂归骂，吃起零食来他一点也不退让！ 一家人围在一起，听王麦香讲她们在京城的生活、研究第一次见到的零食。 大家看到鱼皮花生、黑白巧克力、板栗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王麦香一边介绍，一边剥着板栗皮，告诉大家怎么吃。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王麦香说出自己要定亲的消息时，所有人都懵了！ 只有王建立激动的问:“你谈了个京城的对象？” 王麦香回道:“没有，他是咱们这儿的，叫周红斌，周栓子家老二。 你天冷时烧砖的地方，就在他家门口。” 王建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着王麦香破口大骂:“你是眼瞎了吗？看不到他家有多穷吗？ 别人出去见见世面，都知道找个有钱的，你是越出去越蠢！谁穷你找谁！” 王麦香也道:“还不是你逼的！我和李向阳定亲的钱，你拿走了，我不得借钱退婚吗？” 王建立:“啥事儿都怪我了，你自己没长脑子吗？出去打工一年了，你为啥不把债还了？” 王麦香回他:“钱不是得留着给你盖房子吗？ 我不得找个愿意花钱供我读卫校的人吗？” 王建立听她这样说，气消了一点，但还是劝道:“那你也不能找他啊，他还不如李向阳呢。 他爹妈都是种地的，哪有钱？ 他挣的钱都供他兄弟上学了，哪有闲钱给你？ 你在那么大的城市打工，让人给你介绍一个有钱的对象，嫁到大城市里，不用读卫校，也比咱这穷山沟沟强一万倍！” 王麦香回道:“你以为有钱人都傻吗？谁会找我这种家庭的？ 周红斌家条件是不好，但是他答应供我读完卫校，再要孩子！ 就这一点就够了！” —— 卢庚申再有半年就要75岁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乡里。 他本来在很认真的听外孙女讲外面的世界，谁知道家里又吵了起来。 他站起身往牛窑走去，腰也佝偻起来，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王麦可看到了卢庚申的背影，抓了一把板栗装进口袋，起身追了出去。 到了牛窑，看着卢庚申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卷旱烟，王麦可赶紧上前想去帮忙。 卢庚申说道:“不用帮忙。” 他一边往纸里放烟丝，一边问:“你不在家听你姐讲外面的稀罕事，来这干啥？” 王麦可说:“我想跟着你。外爷，你看我带了啥？”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板栗让卢庚申看，她刚才注意到，卢庚申一直在听王麦香讲话，没吃一口零食。 卢庚申打起精神说道:“我给你剥。” 王麦可:“我不爱吃这个，有股坏红薯的味道，我剥给你尝尝。” 卢庚申听她这么说，就好奇的点点头:“那我尝一个，坏红薯味的东西，咋会有人花钱买呢？” 王麦可剥好一个板栗，要往卢庚申嘴里塞，卢庚申往后仰头，伸手去接。 嘴上说着:“不能一下放嘴里，要是苦的厉害，吐都吐不及，我少啃点先尝尝。” 王麦可把板栗放在他手里，满眼期待的说:“你尝尝，不苦。” 卢庚申啃了一点，慢慢品了一下，说道:“挺好吃的，又甜又糯，没有坏红薯味，比红薯好吃。” 说完把剩下的也放进嘴里说:“你可能吃到坏的了，再尝一个，这个可好吃了。” 王麦可把口袋里板栗都掏出来，往卢庚申的衣服兜里装。 听卢庚申这样说，她摇头回道:“反正我不爱吃，就是一股坏红薯味，我咽不下去，你不嫌难吃，都给你吧。” 卢庚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嚼着嚼着，眼泪流了出来。 第34章 心硬 王麦可看卢庚申流泪，就哽咽着说道:“外爷，你别哭。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一定要等着我长大。 等我以后挣了钱，我就带你和我妈离开这个家，咱们自己盖个带楼梯的房子。 咱再安个大灯泡，到时候让你住到楼上。 我再给你买一台真的彩色电视，不是贴纸的那种。你到时啥活也不用干，天天在家看电视。 再给你屋里面装上电话，我妈要是做好饭了，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吃饭。” 卢庚申听王麦可这样说，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憧憬的说道:“天天看电视，那得浪费多少电啊！ 电话费也贵的很，可不能楼上楼下就打电话。” 说完这些，他又低落的说:“外爷已经老了，活了这么大年纪，啥福都享过了。 只要你们以后过的好好的，我也没啥可求的。” 说完，他又像交代遗言一般:“可可，我对不起你妈，害得她这辈子命这么苦！ 你们以后有出息了，多顾及点她。” “你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农村的娃只有这一条出路，不然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小山沟里，想翻身都难。” 看到王麦可点头，卢庚申接着说:“人老了，难免会有个病啊灾的，这都很正常，但不管咋样，人都得往前看，你说对不对？” 王麦可哭的更凶了，她摇头说:“不对！” “外爷，我已经12了，初中上完我就出去打工挣钱，到时给你盖楼。 只要3年我就长大了，很快就过去了。 我知道你身体很好，昨天你剥花生种时，我看到你抱起一编织袋花生！ 外爷，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长大，不然，我就不去读书了，我天天跟着你！” 卢庚申看她哭成这样，就说:“别哭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同学看到你眼睛肿了，该笑话你了。” 王麦可说:“随便他们笑话。反正我明天不去上学，我就跟着你，哪儿也不去。” 卢庚申流着泪说:“可不敢说傻话，你还这么小，不上学你能干啥？ 我就是感觉老了，随便给你说说闲话，看你哭成啥样子了？” 说完掏出手绢递给王麦可:“赶紧擦擦眼泪，明天好好上学。 我还没住上你盖的楼呢，啥事也不会有。” 王麦可噙着眼泪问:“真的？” 卢庚申这会儿有了精神头，他保证道:“真的！我得活到你大姐开了诊所才能生病，到时候让她给我看病，不用花钱！” 说完又道:“你也得好好学习，我还得等着住你盖的楼呢。 到时候我可不住二楼，还没上几步楼梯就到了，我要住高一点的，天天上下楼梯！” 王麦可认真点头道:“好，那你等着，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 这天以后，卢庚申又打起了精神，继续重复每天的劳作，只是话少了很多。 王麦可也继续上学。 王麦香和周红斌定了亲后，婚期定在了1996年农历12月24。 离婚期还远，她就继续去京城打工，为上学而努力！ 周红斌也去了京城工地打工。 —— 清明节过完，天阴沉的可怕。 上午王麦可去学校，第一节课间，很多同学都出了教室，只有少数同学在座位上。 王麦可也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看着窗外发呆。 忽然感觉眼前一个黑影一瞬而逝，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外面好像安静了。 王麦可回过神，她站起身，刚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就传来学生们疯狂的尖叫声！ 紧接着就是校长喊话的声音:“所有学生都快回教室！” 上课铃声立马敲响！ 虽然进了教室，但所有学生都无心上课，小声讨论着刚才的巨响。 好多人看见，初中二年级一个男生从楼上摔了下来。 两天后，老师到教室组织学生捐款。 那个男生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他家里很穷，在医院抢救两天就没钱了。 老师说道:“大家都是同学！希望每个人都能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没多有少也行。 没钱的学生回家给家长说说，每个人都多少捐点！” 王麦可回家后，就和王建立说了这事。 王麦可也不敢多要，说自己想捐五毛钱。 王建立说:“他摔下楼又不是我推得，我凭啥要出钱？没钱！” 王麦可说的嘴皮都薄了，王建立也不同意捐钱！ 卢庚申在一旁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王麦可下午上学时，他在大门下等着，给了王麦可1元钱。 最后，王麦可把自己揣了半年多的一毛钱和卢庚申给的一元钱一起捐了出去。 这件事让王麦可对王建立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 王麦青写信，她想家了，车票已经买好，要从京城回来。 5月22号早上7点到洛城火车站，再坐大巴车到杏花村，估计9点半左右到马路边。 东西比较多，需要人去马路边接她。 王建立想着早上坐车的人少，大巴车可能不咋上人，回来可能会早，8点他和卢红棉、卢庚申就去了马路边等着。 谁知一直等到10点半没见人影，王建立以为可能中间出了啥事，今天不会回来了，他就先回了家。 卢红棉和卢庚申等到11点半，还是没见人影，卢红棉就说:“爹，咱走吧，麦青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 卢庚申不死心，说:“你先回吧，我在等等。” 卢红棉回家做饭去了。 王麦可放学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出教室，往家跑去。 早上上学时，卢庚申告诉她:“中午放学回来，你二姐就在家里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家后，卢庚申和王麦青都没回来。 卢红棉让她去马路边叫卢庚申回来吃饭，王麦青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 王建立在院里唠叨:“麦青文化是真低，连个信都写不清楚，说今天9点半到家，这都12点多了，还没回来！” 说着他就烦躁起来，生气的说:“那也是个死心眼，眼看中午了，娃子们下学他能看不见？硬是不回来，是想让谁去请吗？ 麦可，他不回来你也不许去叫他，饿了自己就回来了！” 王麦可刚想顶嘴，就听见王麦青气愤的大喊:“爹！” 她回头一看，就看见卢庚申拎着个大行李箱，站在厕所正对面，看着院子里中间的地面发呆。 第35章 狸猫 王建立看到他们，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他只是盯着大行李箱问:“从哪儿弄得箱子？” 王麦青趁机转移话题:“我买的。” 王建立立刻骂她:“这么大个箱子得花多少钱啊？ 才出去几天，就烧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花钱大手大脚的，乱买东西！ 回来几天就走了，用得着买这么大个箱子吗？ 编织袋不比它实用吗？” 王麦青真想再下去拦车去京城！不回来，想家；回来，听到王建立说话就烦！ 卢庚申把行李箱提进土瓦房，就想去牛窑，王麦可上去拉着他的手，带他去窑屋。 “外爷，你别出去，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我二姐回来了，咱吃完饭听她讲讲京城。” 卢庚申勉强笑了笑，跟着王麦可去了窑屋。 卢红棉问王麦青:“不是说九点半到吗？咋回来这么晚？” 王麦青回答:“火车晚点了10分钟。下车后我又饿了，吃早饭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路上还老有人上车，大巴车光停。” 又气愤的说:“我一夜没睡，上车后眼都睁不开了，就给买票的说，到杏花村叫我，她答应的挺好。 谁知我一觉醒来，居然快到乡里了！ 问卖票员到哪儿？她只说忘记叫我了，坐过火了，让我赶紧下车，说完就把我行李提下了车，关上车门跑了。 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去县城的车，问了人才知道快到乡里了！” 王建立说道:“眼看都要到家了，还在火车站吃啥饭？车站的饭坑死人，又贵又少，有那钱还不如留着给我！” 王麦青知道王建立想要钱，就说:“我先给你300元，等你啥时候盖房子了，我再给你。” 王建立听她只给300元，心里非常不爽，他借机骂道:“那个卖票员也是个混账玩意儿！因为她没叫你，导致你坐过站，你就得让她赔你回来的路费！ 你居然要自己掏车钱才能回来！ 笨成这样，除了给人擦屎刮尿，你也干不了别的了！” 王麦青被他骂哭了。 王建立只是用难听话骂她，发泄心中的不快，可她真的是在做这样的工作！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王麦香都不知道。 刚去京城时说的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 但这家老头瘫痪在床，衣服、床单上整天都是屎尿。 王麦青刚去时恶心的直吐，但她也怕给姐姐添麻烦，没多说什么。 本来洗衣服的事忍忍也就做了。 谁知时间长了，老太太就说一个人翻不动老头，让王麦青帮忙。 再后来，就是王麦青一个人的工作了。 她一个小姑娘，要照顾一个老头的吃喝拉撒问题，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 就这老太太还嫌给她的工资高，她干的活少。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就隐晦的对王麦香说不想干了。 王麦香没问缘由，先把她数落了一顿:“那你想干啥？有多少人想干，都找不来这样的工作！你居然不知道珍惜！” 王麦青:“你问问金圆圆奶奶，看能不能也帮我找个带小孩的工作？” 王麦香:“你以为带小孩的工作那么好找，满大街都是啊！ 就你有啥事都闷在心里的性格，就是给你找了带小孩的工作，你也干不长！ 打扫卫生多好啊，也不需要和人多讲话，工资也不低，你就别来回换了。” 王麦青直流泪，不说话。 王麦香看她这样，就说:“要是你实在不想干就回家去吧！” 王麦青就真的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不准备再去了，所以买了大行李箱，把所有东西都带了回来。 就因为这一个箱子，王建立戳着她的痛处骂！ 家里的人，王建立不管对谁，都无差别攻击！ …… 本来挺高兴的一天，因为王建立所有人都不愉快！ 王建立心里火气也超大！他觉得两个女儿都大了，翅膀硬了！个个都不听话，还特别爱乱花钱！ 他心里有气发不出，就看谁都不顺眼。 一直等到第二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发了一通脾气。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却让王麦可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王麦青回来的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六，王麦可和王麦丰都不用上学。 因为这次回来行李比较多，没给弟妹买吃的，王麦青就出钱去马路边买了两斤猪肉。 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炒菜，一下买二斤肉，都高兴的不得了。 王建立也馋，他难得的看王麦青花钱没吭声。 因为距离中午还早，王麦青把买回来的肉挂在了窑屋屋顶的挂钩上，关上屋门，带着王麦可和王麦丰去河边洗衣服了。 等到洗完衣服回来，王麦青高高兴兴的准备炒菜时，推开门才发现，家里养的大狸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肉咬掉在地上，正吃的起劲。 王麦青赶紧大喊一声，狸猫吓得“哧溜”一下逃跑了。 王建立和卢红棉也跑过来，看见了逃跑的大狸猫和地上粘满了土的碎肉！ 王建立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气疯了！ 他借机大骂王麦青:“你是蠢货吗？！不知道家里有猫吗？！买了肉为什么不把门关好？！！ 不亏你初二上完就不去学了，就你这蠢样，去了教你的老师都得跟着倒霉！ 连块肉都看不住的蠢货，挣了钱还要自己拿，你能数明白吗？！” 看王建立炸了，正在院子里洗手的卢庚申瞬间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张玉环更是躲在屋里，连面都不露。 骂完人王建立还是觉得不解气，他捡起地上的碎肉，放柔声音，开始喊狸猫。 狸猫就在土瓦房的屋顶，听到主人喊它就放轻脚步，试探的走了过来。 王建立把手里的碎肉扔在面前的地上，继续喊狸猫过来。 狸猫闻着地上碎肉散发的香气，快步跑上去，低头吃起来。 王建立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狸猫的脖子把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狸猫受到惊吓，边挣扎边凄惨的叫起来！ 王建立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畜生！居然敢偷吃！我让你吃！！让你吃！！！” 说着就高高举起右手，狠狠的摔了下去！ 狸猫来不及反应，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凄厉的叫声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王建立，没人敢上前阻拦！ 王建立听着狸猫的叫声，觉得耳膜都要被刺穿，他更加生气了！ 王建立瞪着眼睛，又把狸猫从地上捡起来，口不择言的骂道:“吃我的，住我的，你还想翻天不成！ 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吗？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命硬，还是我手硬！” 说完又把手高高举起，狠狠摔下！狸猫叫的更大声了！ 张玉环终于从屋里出来喝道:“建立！你干啥跟一只猫过不去！不就是吃了一块肉吗？你也打了，出完气就算了！” 王建立一听有人接话，立马更疯，他又捡起地上的猫说道:“咋？你心疼猫了？心疼它你把肉钱拿出来啊？” 张玉环立马不吱声。 第36章 新房 王建立继续骂道:“畜生玩意儿，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因为偷吃，打你多少回了？！你是记不住，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靠着我养，还敢这么嚣张！ 今天我非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不可！让你知道知道在这个家谁才是老大！” 说着又开始阴阳怪气道:“我看谁敢不服气？！ 不服气的都给我滚出这个院子去！我离了谁都能过日子！” 骂完又狠狠的摔了一下狸猫！ 狸猫的叫声变低了很多！ 王建立又捡起狸猫，紧紧抓住猫脖子上的皮，往地上狠命的甩了四五下，直到它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再也听不到它的叫声，才把它扔在了地上！ 骂道:“不是有九条命吗？我还当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连我的几甩都搁不住！” —— 所有人都被吓得手脚发软，没人敢出声阻止！ 等王建立撒完气，回到窑屋后，王麦青才流着泪，颤抖着双手捡起了狸猫。 狸猫还没有气绝，发出非常细弱的叫声，身上的毛还在微微地抖动着！ 王麦青把它放在石榴树下，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一直到它断气，才拿出去把它埋了！ 卢庚申带着王麦可和王麦丰去了牛窑。 张玉环也回了她屋里，连午饭都没出来做。 她在屋里把需要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 中午，王华中回来，看到没饭吃也没吭声，俩人在屋里低声交谈了几句，就一起锁门去了商店。 下午，趁王建立出去闲转时，王华中带着王建业回来，把收拾好的东西搬到了商店里。 自此，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他们俩再没回来过。 只有卢红棉，木然的看着所有人都散去后，她才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第二天早上起来，王麦可看到王麦青的行李不见了！ 卢红棉和卢庚申追到马路边也没看见人影。 只有王建立没吭声，不用想他也知道王麦青肯定是去京城了。 卢庚申才好了没几个月的心情，又低落下去，变得更加沉默了。 卢红棉也不咋说话了！ 王麦可看到王建立，就像老鼠看见猫，能躲就躲。 她只盼着自己赶紧长大，尽快带着外公和妈妈脱离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魔鬼！ 只有王麦丰和王建立是亲父子，俩人该说说该笑笑，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直到冬天，王麦香的婚期临近，家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王麦香和周红斌也提前两个月从京城回来筹备婚礼的事！ 王建立在他们到家后，就再次和王麦香提起盖房的事。 王麦香也早已准备好，她给了王建立六千元，对他说:“这是我和麦青这两年攒的钱，每人三千元，一分不剩全给你了！ 如果不够的话，你自己想办法！ 我的卫校还要再拖一年才能去读了。” 王建立只顾数钱的喜悦，根本没听王麦香在说啥。 他也没有意识到，王麦青已经半年没给家里来过信了！ —— 到了十二月二十四这一天，王麦丰、王新军、王拥军全都请假去吃喜酒了。 只有王麦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能去，继续苦哈哈的去上学。 这天，卢庚申也去参加了外孙女的婚礼，回来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因为王麦香嫁的离家近，三天回门以后，她几乎每天都回家看看，和没出嫁时区别不大。 —— 1997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十六，刚过完十五，王建立就开始动工盖房。 王麦香夫妻二人那是必须到场！ 卢红霞的丈夫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卢红棉的大姐夫也带了两个儿子来帮忙！（卢红棉妈妈和前夫的大女儿） 卢红棉姑姑的女儿和丈夫来了； 卢红棉姑姑的两个儿子也带着儿子过来了。 来的都是王建立平时不让来往的人，全是卢红棉的亲戚！ 王建立的弟弟妹妹没来，爹妈也没回来。 但这对王建立来说根本无所谓，只要有人帮忙干活，管他来的是谁！ 这些人都是泥瓦匠，白天砌墙盖房，晚上骑自行车回家，中午在这儿吃一顿饭。 只有卢红霞家离得比较远，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晚上住在这里。 王建立重新打开了计生办朋友家的大门，把他们安排了进去！ 卢庚申也有了精神，拿起工具，开始做门窗！ 村里交好的人家都来帮忙了，女人们负责做饭，男人们有手艺的砌墙，没手艺的干杂活。 因为资金有限，王建立只打算盖三间砖房。 他把土瓦房拆了，厕所填平了，厕所里的大槐树也砍了，又往大门外扩建了二十多米，盖了三间砖房，一个大屋占两间，一个小屋占一间。 还在挨着小间砖房的地方，留出了一个能养4头牛的大牛棚！ 再把院里的石榴树砍掉，把厨房往大门处扩建了3米。 虽然张玉环已经搬走，王建立依然在厨房中间垒起了一道墙，把厨房分成了两个。 王华中用小厨房，王建立用大厨房。 工程不大，帮忙的人很多，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门窗就已装好，新房彻底完工！ 王华中在上楼板这天回来了，他提起毛笔，在房间里挨着房顶的位置写上:于公元一九九七年三月落成！ 大门楼起高了，门也宽了。以前黑色的小木门换成了红色的大铁门！ 门楼上贴了瓷砖，最可笑的是，门楼上的瓷砖拼了五个大字:家和万事兴！ 新房盖好，家里也通上了电！杏花村在王建立家通电这一天，完成了全村都用上电的指标！ 为了盖房凑钱，卖了一头大黄牛和一头小牛犊，家里还剩一只母牛和一只牛犊。 牛棚盖好后，就把牛牵了进去，吃草时就在牛棚里，白天还拴在牛窑门外。晚上时卢庚申再把牛牵到牛窑，继续住在那里看牛。 卢庚申听王建立的安排，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晚上吃过饭会晚点去牛窑，在亮着灯泡的屋里多坐一会儿。 几天后，王建立一到天黑就撵卢庚申:“天都黑了，你还不赶紧去牛窑，在家干啥？ 去晚了牛被人偷走，你能赔得起吗？一天天连自己该干的事都不上心，不知道想干啥！” 王建立也不让开灯泡，谁拉灯绳他骂谁费电。 卢庚申知道王建立不想让他在家，以后他吃完饭也不多待，放下碗就去牛窑，只是他越发觉得生活的艰难。 就这样压抑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家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卢庚申被气得差点没挺过来！ 第37章 伤心 新房盖好后，王麦香也开始忙自己家的事情，就连着三天没回娘家。 前边说过，王麦香回门后就天天回娘家，盖房期间，更是全天待在娘家。 猛的一下，三天没回来，卢红棉就有点想她。但作为娘家妈，没事不能随便去闺女家。她就想让王建立去看看王麦香。 这天下午，天气阴沉沉的，冷风刮的人皮肤生疼。 王建立出去闲转回来，卢红棉就对他说:“你去后边看看，麦香咋回事，咋三天没回来呢？” 王建立刚转回来，觉得外边冷，就不想出去，说道:“我不去，要去你去！” 卢红棉说:“你去看看吧，万一要是出啥事了，你去也能帮帮她。” 王建立:“能出啥事？我看你就是闲的。你要是担心，让麦可去看看。” 王麦可在一边跃跃欲试，她也很想去大姐家看看，大姐从结婚到现在她还没去过呢！ 卢红棉看着指示不动王建立，就有点生气，她生硬的说道:“麦可一个小闺女去她姐家像什么样子！每次让你去干点啥你都有借口！” 王建立看她这样说话也不高兴了，他生气的道:“你咋不把麦香栓你裤腰带上呢？才三天没来，你就跟疯了似的！舍不得闺女，你当时为啥要同意让她结婚？” 卢红棉听王建立这样说，也不知道该咋回嘴了，只气得掉眼泪。 王麦可在一边也不知道该咋办，她就试着上前劝道:“妈，要不我去看看吧？我不进我姐家，就站她家大门口看看。” 卢红棉正憋着气没地方发呢，王麦可可算撞到枪口上了。 听到她说话，卢红棉抬手就往王麦可的背上狠狠捶了几拳，把王麦可捶的张嘴干哕，眼泪也立马就飙了出来。 卢红棉打着，嘴上还骂道:“你去啥去？那是你一个小闺女能去的吗？再敢乱接话捶死你！ 能去的死懒不去，不能去的瞎加劲，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卢红棉这样说，王建立能忍就怪了，他暴跳如雷，立马回嘴:“你阴阳怪气的说谁死懒呢？你骂谁不是个好东西？一天天没事儿找事儿，我看你就是闲的。”话音未落，就抬腿蹬了卢红棉一脚！ 卢红棉虽然又瘦又矮，打不过王建立，但王建立打她她也是要还手的。 她手边的房檐下，刚好有个洗脸盆，她抓起洗脸盆就照王建立打去，王建立赶紧转身，卢红棉一盆摔在他肩膀上。 王建立弯腰拿起院里的一张小凳子往卢红棉头上狠狠地砸了一凳子。 王麦可身上的疼痛还没缓解过来，就看到两人打了起来。 虽然卢红棉打了她，但她还是心疼母亲。 王建立恶狠狠的一凳子砸下去，卢红棉就被砸懵了，站在那儿发呆。 王建立还没解气，又举起凳子准备砸第二下时，王麦可心脏差点吓停，她顾不得后背疼痛，赶紧冲上去把卢红棉护在身后，喊道:“你再敢砸一下试试！？” 王建立停了手中的动作，把凳子扔在地上，看着王麦可啐了一口，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她咋没把你捶死呢？！” 王建立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卢红棉这会儿也缓了过来，她顶着疼痛的脑袋，走到厨房窗户边，抓起挑水的扁担就往王建立身上打。 王建立听到扁担挂钩的响声，就回过头看，刚好看到卢红棉拿着扁担要打他。 他右手一转，就拽住了扁担的另一头。 趁卢红棉夺扁担的机会，他赶紧转身，双手握住，往右边使劲一逮，扁担就完全到了他手上。 他快速举起扁担，往卢红棉头上砸去。 王麦可赶紧转过身，用背替卢红棉挡了一扁担。这一下砸的她站立不稳，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王建立在外面不敢惹事，对家里人那是心狠手辣，不解气不会停手。 他看没打到卢红棉，哪里肯罢休！ 又举着扁担连砸了三四下，卢红棉的头又被砸了一下，肩膀身上都被打到了。 王麦可抬手去抢扁担，胳膊也被砸了一下。 她看实在抢不到扁担，就大声喊救命！ 邻居是王建立出了三服的堂哥，在房顶不知道看了多久热闹了。 听到王麦可喊，他才出声制止:“建立，赶紧住手，打出好歹你不得花钱治啊！？” 王建立听到有人在上面说话，抬头一看，堂哥一家正站在房顶看他，他讪讪的扔下扁担，回到新房大屋里往床上一躺，睡觉去了。 王麦可赶紧把卢红棉扶起来，把她扶到窑屋屋里，让她坐着缓一会儿。 她自己忍着疼痛，赶紧往牛窑跑去。 平时这个时候，卢庚申一般都在铲牛粪。他把牛粪铲干净后，再把牛牵回牛棚喂上，晚上再牵回牛窑。 王麦可果然看到了正在铲牛粪的卢庚申，她哭着说:“外爷，你赶紧回去，我爹和我妈打架了。 我妈在窑屋里坐着，你回去看着她，我去叫我姐来。” 王麦可喊完，没等卢庚申回话，就往王麦香家跑去。 卢庚申听到两人打架，腿都软了，他知道王建立的狠劲，卢红棉跟他打架，那是一点便宜占不上。 他也顾不上牛了，赶紧跑回去看卢红棉。 卢红棉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管卢庚申说啥她都不吭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卢庚申也吓坏了，跟着卢红棉一起掉眼泪。 他要带卢红棉去诊所，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不管咋劝卢红棉就是一动不动。 卢庚申正着急时，王麦可跟着王麦香和周红斌回来了。 看到女儿女婿进来，卢红棉终于有了反应，她狠狠瞪了王麦可一眼，责怪道:“谁让你去叫你姐呢？看你姐走了不打死你！” 王麦可红着眼睛看了卢红棉一眼，一句话没说，走到大门外的墙角站着，吹着冷风，伤心去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王建立和她打架，自己也是拼命护着，为啥卢红棉不心疼她，对她张嘴就骂，抬手就打呢？ 周红斌去了新房屋里把王建立叫了起来，一起去到窑屋，问问他俩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王建立不光手狠，嘴也特别狠，咋难听他咋说:“红斌，回去赶紧跟麦香离婚 让她回家来！ 麦香，你这一辈子都不准再嫁了，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因为你三天没回来，你妈没把我骂死！ 骂我死懒，骂我不是好东西，还拿脸盆打我，要不是我躲一下，脑袋被她砸到，说不定就被砸死了！我被她打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卢红棉刚才骂王麦可时，还恶狠狠的，这会儿她的嘴又像是被绑住了一样，只低低的哭泣，不管王建立咋诋毁她，她都不辩解一个字！ 屋里的人都被她气得不轻，王麦香都想掉头回自己家去！ 卢庚申说道:“我不相信她打你，你能不还手！你挨她一脸盆，不还她5下，你就不是王建立了！ 当年我来你家时，你是不是承诺过不再打她？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 王建立立马回嘴:“只许她打我，还不许我还手了？ 我对她已经忍让不少了，不然你信不信她现在都躺那儿起不来了！” 王麦香接话道:“那你真厉害！对外人咋没见你这么恶呢？ 你也就敢欺负家里人了！” 王建立被她说的脸面挂不住，骂道:“我养了一窝白眼狼是吧？不管啥事你们都往我头上怪！ 你滚回你老周家去吧！王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王麦香快气死了，她冲动的说道:“外爷，妈，都跟我走！和这不讲理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只敢窝里横的人能理论出什么结果！” 卢庚申听着王建立的话，也被气的不轻。 但他还是忍着气劝道:“建立啊，就算看在四个儿女的面上，我求你手下留情行不行？ 你站那儿比她高一头还多，你打她，她能有招架之力吗？” 又流着泪道:“红棉没有娘家，她无处可去，受了委屈连给娘诉苦的机会都没有，你就当可怜她，多让让她行吗？” 卢庚申的话，也不知道王建立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他是没再还嘴。 第38章 劝解 卢红棉听到父亲的话哭的更凶了。 王麦香劝道:“妈，你别哭了，他打你哪儿了？你哪儿疼跟我说一说，我们带你去诊所看看？” 卢红棉就是不吭声，王麦香又问王建立:“你打她哪儿了？用啥打的？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王建立不停的抽烟，一句话也不回。 王麦香看俩人都是这样，火气直冒，她不想管了，管不了！ 周红斌在一边儿说:“麦可呢？她不是在家吗？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王麦可红肿着双眼进来，还没开口说话，卢红棉就恶狠狠的威胁:“敢乱说话，嘴给你撕烂！” 王麦可差点儿被气死了！ 她真是忍无可忍，回嘴道:“你这么厉害，刚才被打成那样，你咋不还手呢？ 就敢威胁我，是吧？我护着你还护出错了？ 我也被甩了一扁担，还被你捶了那么多拳，胳膊也被打了一下，你关心了吗？你问了吗？就敢凶我是吧！？ 我姐不是来为你出气了吗？他那么打你？你为什么不说？ 你不说也不让我说是啥意思？等着他下次再打你吗？” 说完后王麦可也不管卢红棉是什么表情，就把她俩打架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麦香心疼哭了，她吆喝王建立:“爹，你咋那么狠呢？！她是你仇人吗？！” 周红斌也说:“不管谁对谁错，下手不能这么狠，把人打出毛病咋办？” 卢庚申哭的更厉害:“王建立你丧良心啊！我们当年是咋说的？你这样打我闺女，你还是人吗？” 王建立看所有人都骂他，他也觉得自己特别憋屈！ 明明卢红棉先胡搅蛮缠的，到头来都在埋怨他！ 他也不忍了，大声说道:“都埋怨我，是吧？都觉得我不对！ 就卢红棉是亲的，那你们都跟着她滚吧！” 说完就出去走了。 王麦香检查了卢红棉的头，没有流血，肿了好几个大疙瘩，问她晕不晕，她只是哭，也不说话。 王麦香见劝不动，也泄气了，又看了王麦可的背，有两条肿起来的宽宽的红痕。 王麦香想带她们去乡里医院看看，给卢红棉的头检查一下，但不管咋拽，卢红棉就像粘在凳子一样，死活不起来。 王麦香也快气疯了，她压着怒气安慰了卢庚申几句，和周宏斌一起走了。 看大女儿走了，卢红棉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卢庚申和王麦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她。 卢红棉顶着冷风，一直走到很远很远的地里，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在那儿放声大哭起来！ 王麦可和卢庚申远远的陪着她，听着她的哭声一起流泪。 天渐渐黑了下来，风越刮越冷。卢庚申听她哭声小了，就上前劝她回家。 卢红棉问道:“爹，你为什么要听后娘的话，把我嫁给这样一个人？” 卢庚申无言以对，低着头默默流泪，内疚几乎把他淹没！ 是啊！他为什么把女儿嫁给了一个这样的人呢？ 王麦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劝卢红棉:“妈，我们回去吧，这儿太冷了。” 卢红棉这才问道:“背还疼吗？” 不等王麦可回答，她又哭着说道:“我为什么要做人呢？护不住自己的亲爹，也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受气了没地方撒，就敢打孩子出气！ 我真恨我自己！我为什么打不过他呢？我要怎么做才行呢？做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王麦可哭着劝道:“妈，你别钻牛角尖！谁都不是万能的，你把我们四个带大已经很厉害了啊！ 以后换我护着外爷护着你。” 又说道:“外爷，你也别难过，以前你没保护好你的孩子，以后你一定好好保护我妈！ 你要把身体养好，我妈有啥事你还能给她撑腰不是？”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啊！等咱们攒了钱，就回我外爷家盖个房子。 妈，到时你就和他离婚，不跟他过了。” 卢红棉和卢庚申都被王麦可说离婚的话惊到了！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 卢庚申还是劝道:“这话你可不能说，让别人听见，该说你不孝顺了，哪有孩子撺掇父母离婚的。” 王麦可红肿的眼睛点点头:“我以后不会说了。” —— 三人吹着冷风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离老远就能听见牛窑外的牛饿的“哞哞”直叫，卢庚申赶紧去牵牛。 王麦可陪着卢红棉回家。 家里只有王麦丰一个人，他看到卢红棉回来，就问道:“妈，你们去哪儿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咋还没做饭呢？” 卢红棉哭的时间太长，眼睛肿成了一条缝。 又吹了冷风，不知道是哭的太久还是感冒了，她的鼻子也不通气，头还疼的厉害，听到王麦丰问话，她也没吭声，直接去睡觉了。 王麦丰也看出了不对劲儿，他跟着王麦可去了厨房，看着正在通火眼准备做饭的王麦可问道:“姐，咱妈怎么啦？” 王麦可哭着把父母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又对王麦丰说:“咱妈咋能搁住那样打啊，凳子、扁担直接往头上砸，实在是太狠了！ 你和咱爹能说到一起，你说说他，以后不准再让他动手打咱妈！” 王麦可就是觉得心里憋屈，给王麦丰诉说一下，也没指望王建立会听他的话。 谁知道王麦丰把王麦可说的心哇凉。 王麦丰说道:“打都打了，我说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打不过以后别惹他不就行了？明知道打不过，干嘛还要招惹呢，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王麦可气道:“那是你妈啊！被打成那样，你就没一点心疼吗？” 王麦丰也生气:“心疼有用吗？心疼了她就不疼了吗？” 王麦可说道:“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吗？” 王麦丰也生气了，说话非常难听:“嘴上说关心的话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个小孩子，你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拿个刀把咱爹给戳死吧？ 他俩打架你逼我干嘛！？”说完他就生气的走出了厨房。 从小看到老！对王麦丰这种冷心冷肺的人，王麦可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尽量远着王麦丰！ —— 王麦丰一个月前刚过完十岁生日。 他有点像卢红棉，嘴笨！又有点像王建立，说话难听噎死人，咋教了改不了！ 他在厨房说的话被卢红棉和卢庚申听的清清楚楚！ 卢庚申也对王麦丰失望至极！ 卢红棉被王建立伤了头，更被王麦丰伤了心！ 她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讲话。 王建立只能自己做饭，才一天他就受不了了。 强忍了三天，才去找王麦香，想让她劝劝卢红棉。 王麦香故意说:“我是老周家的人，王家的事轮不到我插手！” 被女儿这样说，王建立就像那些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理所当然的说道:“那都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你至于记仇吗？” 说完他又拿卢红棉说事:“就算我不吃饭，你总得心疼心疼你妈吧！ 她都在床上躺三天了！你不怕给她饿出个啥毛病啊？” 王麦香每天都去娘家，她当然知道卢红棉在床上躺了三天。 王建立不到饭点不回家，所以没见王麦香，不然他也不会来叫王麦香去劝卢红棉。 王麦香每次去都从自己家里带点吃的过去。 她和卢庚申一起，不管谁喂水喂饭，卢红棉都不张嘴，只躺在床上无声流泪，眼睛都睁不开了。 劝解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卢红棉一点回应也没有。 王麦香听到王建立这样说，也懒得拆穿他的把戏。 但为了卢红棉，王麦香还是说道:“我去劝可以。但你必须给我妈认错道歉，保证从此以后不能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王建立立马发誓:“我保证不会再动你妈一下，再动她我就不是人！” 王建立是啥话都能说出来，他说的话谁当真谁就是个大傻子！ 王麦香这几天都劝不动卢红棉，猜想着卢红棉是不是想让王建立给她道歉。 就这样，王麦香跟着王建立回到了娘家。 王建立站在门口赌咒发誓，道歉认错，王麦香也在床边好话赖话说尽，卢红棉都无动于衷！ 她像铁了心要把自己饿死一样，谁说啥她都听不进去！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王麦香就和卢庚申商量:“外爷，我妈再这样下去也不行！ 中午吃饭时你吓唬一下她。 你对她说‘你不吃饭，我也不吃饭，我和你一起饿’，咱们看看她有啥反应，你再出来吃饭。” 卢庚申也是没辙了，听王麦香这样说，他就立刻答应。 卢庚申拿张椅子，坐在卢红棉床边，说道:“红棉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不知道劝你！ 哎！啥也不说了，我就坐在这儿陪着你。” 卢庚申在椅子上一直坐到中午。王麦香故意端着碗进去，说:“外爷，你别坐在这儿。饭做好了，你去吃饭吧。” 卢庚申对卢红棉说:“红棉，从现在开始，你不吃饭我也不吃饭，我陪着你！要饿死咱父女俩一起饿死。” 王麦香盯着卢红棉的反应，劝:“外爷，你可不能这样。 我妈一个人不吃饭，我都作难死了，要是你俩都不吃饭，我咋办啊？” 卢庚申说:“你别劝了，你妈啥时候想开了我俩再吃饭。” 床上的卢红棉终于哭出了声音，她哽咽着说:“爹，你何必要剜我的心呢？” 她一开口，卢庚申和王麦香都松了一口气。王麦香再接再厉道:“妈，就算为了我外爷，你也得振作起来。 他在我们家就指着你呢，你要是有点儿啥事儿，叫我外爷往哪去啊？” 也许是卢庚申吓唬到了她，也许是王麦香的话起了作用。 卢红棉打起精神起了床，生活继续前行！ 第39章 偷钱 卢庚申上了年纪，眼睛花了，木匠活做的很少很少了。 盖新房时他为了省钱，做了门窗，才把工具收起来不到一个月。那天听了王麦可的话，他心里也升起了希望。 他想多做点东西，攒点钱，就算以后不能回家盖房子，他百年后能给卢红棉留点儿钱也行。 于是卢庚申又拿起了工具，只要有时间他就开始做条盘（农村办宴席时端菜的大方盘），攒了十个他就准备去集市卖掉。 王麦可上初中后书多了很多，书包就装不下了。她每次上学放学都是抱着需要用的书，卢庚申一直想给她买个书包。 可这两年他没咋做木工，手里就比较紧张，书包就一直没买。 今天生意很好，拿着十个条盘到集市很快卖完了。 卢庚申找到了卖书包的摊位，挑选了好久，才选出一个比较满意的。可当他掏钱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被割了一道整整齐齐的口子，口袋里的80多元钱，被偷的一分不剩！卢庚申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没了钱，卢庚申只能走回家去。到家后他就病了。 卢红棉就和王建立商量去给父亲看病。 王建立说:“他那是心病，再厉害的医生也治不好，看病就是白花钱！” 卢红棉就说:“总得吃药打针，先把烧退了吧？” 王建立说:“吃药打针也没用，除非抓到小偷，把钱找回来！谁有那本事？他自己想不开，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反正不管卢红棉咋说，王建立就是不同意花钱给卢庚申看病。 他还埋怨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心里还没数吗？背着我悄悄去卖东西，不就是怕我花他钱吗？这下全便宜小偷了，自己也气病了吧？不亏！” 最后还感叹道:“人啊，不能干亏心事，会遭报应的！” 卢红棉为了要钱给父亲看病，王建立说啥她都没吭声，可王建立最后说的实在难听，她没忍住，回嘴道:“谁说话办事不凭良心，谁遭报应！” 王建立暴怒道:“你说谁不凭良心？你咒谁遭报应呢？我看前几天打你打轻了！” 卢红棉死倔的脾气也来了:“说谁谁知道！你除了打我还会干啥？有本事自己挣钱啊！就会搜刮我爹的钱！” 卢红棉一顶嘴，王建立就控制不住想打她。 但他更知道怎么把卢红棉气的无话可说！ 于是，王建立就拿话刺她:“他指望我养老，我花他钱不应该吗？不想让我花，就回他卢家湾啊！” 卢红棉果然无言以对。 刚好王麦香和周红斌进来，把王建立的话听了一清二楚，王麦香接话道:“你也就这点拿捏我妈的本事了！把人逼急了，哪天我外爷真回去，你别后悔！” 王建立见周红斌也听见了他说的话，觉得有点难堪。 但让他少说一句就是吃亏！ 于是，他嘴硬道:“不是我小看他们父女，他们要是真敢回去，我脑袋朝下走！” 说完，他就回屋了，就是不掏钱给卢庚申看病。 最后还是王麦香出钱给卢庚申打了一针，包了3天药，卢庚申的病才慢慢好起来。 王麦香来娘家是想给卢红棉说她要去京城的事，因为卢庚申生病她又耽误了几天。一直到四月下旬她和周红斌才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 卢庚申到王建立家这些年，挣的钱全都补贴给他了。 生病却是王麦香给他请医生打的针，他就能猜到王建立不愿花钱给他治病。 自己现在还能干活，只是发烧这样的小病，王建立都不愿意花钱给他治，以后肯定更指望不上！ 卢庚申就更加下定决心要攒钱。 经过这件事，卢红棉也明白自己手里要有钱才行，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干什么能挣钱，就想着等王麦可放学问问，看她有啥主意没。 王麦可自己还在为钱发愁呢！ 初一下半学期老师要求买《新华字典》，她给王建立说了好几次，王建立一问需要6元钱，他就嫌贵不给买，让王麦可自己想办法。 王麦可就去问王华中要钱，王华中说:“6元可不少，这钱我不能给你。 既然这是老师要求的，你还是回家给你爹要钱吧。 和你爹好好说，买学习用品也不是乱花的，他会给你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王麦可没有字典，需要用时，她就趁同桌的。 后来同桌就说这样耽误学习，拒绝俩人共用一本。 今天老师又让带字典，王麦可听同学说字典涨价了，六块五一本。 放学回家后，王麦可顾不上和卢红棉说话，就再次去找王建立要钱买字典。 王建立说道:“六块都买不起，六块五更买不起！ 你自己能弄来就用，弄不来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让老师找你爷去。 刚盖完房子，我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不管王麦可说啥，王建立就俩字“没钱！” 实在没办法，王麦可只好又去找王华中。 现在张玉环也住在商店，王麦可也不敢贸然张口。她站在商店不远处一直等到上课，张玉环都没离开。 下课后王麦可继续在商店不远处蹲守。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王麦可下课过去刚好看见张玉环去上厕所，她赶紧往商店跑去。 她一进商店门，就看见王拥军站在柜台里，侧着身子从装钱的纸箱里抓了一下纸币，装进了口袋。 王麦可震惊了！还可以这样操作？ 她站在门口问:“拥军，咋就你一个人在？咱爷呢？” 王拥军听到突然有人说话，脸都吓变色了。 他抬头一看是王麦可，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开口回答，王华中就拿着一整条烟从睡觉的地方出来。 他一边拆烟往货架上摆，一边问:“有啥事吗？” 王拥军害怕王麦可刚才看到自己的行为向王华中告状，所以他不等王麦可开口就立即插话:“爷，我先走了。”说完不等王华中回答他就飞快的跑了。 王华中也没在意，他又问王麦可:“你想拿啥东西？” 王麦可心不在焉的说:“我啥也不要。” 王华中奇怪的问:“啥也不要不去学校上课，来商店干吗？你不怕迟到了？” 王麦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爷，能不能给我六块五，我要买字典。” 王华中非常惊讶:“都一年了，你的字典还没买吗？” 王麦可回答:“我爹说没钱。” 王华中还没搭话，就听见张玉环从门外接话:“没钱你不用！ 开个商店一天挣那仨核桃俩枣的，还没你三天两头来要的东西多。” 说着就用手推着王麦可往外走:“赶紧走，要啥回去找你爹！以后少朝商店来！” 王麦可本来就没抱多少希望，看到张玉环回来那就更别想了。她也没多纠结，扭头就去学校了。 接下来两天，王麦可脑海里不断闪过王拥军拿钱的画面，但她却谁也没说。 这天老师要查字典，只有王麦可在发呆。她想着王拥军那天抓的钱，心里乱糟糟的。 “要不，要不我也去偷偷拿点钱？只要拿够买字典的钱就行了。” 但她又想:“这样不就是小偷吗？万一被发现了，回家一定会被打死的！ 可是，不这样的话，我永远也别想有字典。” 老师上课讲的什么，王麦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下午放学后，王麦可终于下定决心去偷一本字典的钱。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在不远处观看，没发现张玉环后，她才紧张地走向商店。 王华中看到她过来，没等她开口，就道:“你奶奶赶集去了，你先别急着走，帮我看一会儿店门，我上个厕所。”说完就快步往厕所走去。 王麦可看着王华中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一喜，快步走进柜台，颤抖着从装钱的纸箱里抓了一下装进口袋！ 抓完钱她赶紧往柜台外走去，不自觉的就蹑手蹑脚起来，心跳的快要蹦出嗓子眼！ 完全忘记了只拿一本字典钱的初衷！ 还没等她走出柜台，就有人进来买东西。 重新拐回柜台里面，王麦可暗自松了一口气，做贼心虚的安慰自己:等下爷爷看见我在柜台里，就不会怀疑了，是有人买东西我才进来的。 完全忘记了平时来商店，只要张玉环不在，她进柜台里拿东西，王华中也是不管的。 王华中回来后，商店里有很多放学的学生在买东西。 还有一个人要买烟，指着货架给王麦可说了好几遍，她也没顾上。王华中赶紧进去给人拿烟，根本没时间和王麦可说话。 王麦可看王华中进来忙的不可开交，她也没敢留下帮忙，打了招呼就匆匆跑走了。 王华中想叫她等一会儿，问问王建立有没有给她钱买字典，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跑远了。 回到家后，王麦可走进小房间，插上插销，拉上窗帘，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仔细数了三遍，才确定有八块九毛钱。一元的只有两张，剩下的都是毛钱！ 王麦可刚数完钱，就听见卢红棉推门的声音，她紧张的大声问道:“谁啊？” 卢红棉说:“你啥时候回来的？闩门干嘛？” 王麦可手忙脚乱的把钱往褥子底下放，嘴里回答:“刚回来，你有啥事吗？” 因为家里的所有粮食都在这个小房间放着，卢红棉就说:“你在里面干嘛呢？快点开门，锅开了，我要拿玉米糁下锅呢！” 王麦可手忙脚乱的把钱放完后，就打开了门。 卢红棉狐疑的看着她问:“你在屋里干啥？为啥要闩门？” 王麦可胡乱说道:“背上痒，刚把衣服脱了，看看是不是有虫子。” 卢红棉说:“找到没虫子没？用不用我帮你看看？” 说着就要上前掀王麦可的衣服，王麦可躲着说:“没事了，不痒了。你赶紧拿玉米糁吧，一会儿锅里的水都烧干了。” 卢红棉听她这么说才想起锅的事，取了玉米糁就出去了。 王麦可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40章 发现 王麦可等了两天，看王华中没回来找她，她才渐渐放了心，拿了六块五去买了一本字典。 剩下的钱她也不敢乱花，想着找个机会再去偷偷放进王华中装钱的纸箱里。 可是，一连三天王麦可都看到张玉环在商店门口，她就没往商店去，把钱又压在了褥子下面。 别人的字典都用旧了，王麦可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字典，她非常珍惜！ 以前包书都是王华中给的旧报纸。这次王麦可想趁着赶集日去找王华中要张牛皮纸，再看看张玉环在不在。 谁知这次张玉环没去赶集，看到王麦可非常不耐烦的问:“你又来干啥？！以为这是你家商店吗，没事就往这跑？真大个闺女了，看不出眉眼高低！你妈也不管管你！” 王麦可当然能听出张玉环对她的厌烦，她也想很有骨气的再也不来了！ 可是，只要她还想上学，就不能要骨气，不然她连最基本的笔和本都用不起。 曾经豪言壮语说出不再去进货的话，都让它随风而逝吧！只要王华中进货需要她，不让吃饭她也去！ 王麦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着问道:“奶奶，我爷不在吗？” 张玉环是真烦她，简直和王建立一样厚脸皮！不管话说的多难听，她都不嫌害臊！ 王麦可问话，张玉环也不搭理她，对正坐在柜台里长凳上喝娃哈哈的王新萍说:“赶紧喝，喝完去上学，别迟到了。” 王麦可看张玉环不理自己，她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商店门口的椅子上，一直等到王华中过来，问他要了一张牛皮纸，在张玉环说她没脸没皮的骂声中走远…… 剩下的两块九毛钱她打算自己留着，万一有需要买的东西时，她不那么为难。 王麦可回到教室，认认真真的把字典包了起来。还在字典的正面、里面、外面、侧面全都写上了名字。 放学后王麦可也不把字典往教室放，怕被人偷走。 到家后她就快速溜进小房间，把字典藏在枕头下面，上学时再偷偷摸摸的拿出来。 就这样鬼鬼祟祟的过了一个星期。 星期六这天，王麦可关上屋门，去上厕所。回来时看到屋门敞开，她以为是卢红棉进去拿东西，也没在意。 走到门口一看，发现王麦丰正在她屋里翻找什么。 王麦可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她刚才在学习，字典就随手放在桌子上，上面盖了一本书。 王麦可大声喊道:“王麦丰，你在干嘛？”她话音还未落下，王麦丰就把放在字典上的书拿了起来！ 王麦丰拿起字典随手翻了几下，说道:“我说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的干嘛呢？原来是买了新字典，你从哪儿弄得钱？” 王麦可跑过去一把夺走字典，说道:“谁让你进来乱翻的？这是咱外爷给我的钱买的。出去，以后不准进我房间！” 王麦丰根本不相信:“你骗谁呢？咱外爷根本没钱，他的钱被割包的全偷走了，这些日子他还没做出来东西呢。” 他眼珠转了转，说道:“我去告诉咱爹你有字典！我知道你从那儿弄的钱，你就等着咱爹打死你吧！”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王麦可听到王麦丰的话，快要吓死了。不管王麦丰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得尽快把褥子下的两块九毛钱转移地方才行。 可是时间紧迫，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王麦可赶紧把门插上，扫视了一圈房间，看着一屋子粮食袋子，把钱往开着口的半袋麦麸里使劲一塞，捏住袋口用力晃了晃，麦麸立马平整。 她赶紧拍干净胳膊，走到桌子前刚准备坐下，就听见卢红棉推门的声音，她强装镇定走过去把门打开。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想字典的事怎么解释呢，卢红棉进来就问她:“你从哪儿弄的字典？” 王麦可沉默着，脑子转的冒火星子了，也没想出借口。 王麦丰接话:“妈，你别问了，她回答不出来的！ 她肯定是偷我爷的钱！” 王麦可抬头看了一眼王麦丰。王麦丰得意的很，好像抓住别人把柄，他能得到个屁吃似的！ 看王麦可瞪他，王麦丰说:“瞪啥瞪！？你敢发誓你的钱不是在咱爷那儿偷的？” 王麦可问他:“你挺有经验啊！看来你平时没少偷！” 王麦丰立马心虚:“现在说你字典的事，你别想转移话题！” 王麦可想，可能所有的孩子都偷过王华中的钱，只有她一个老实人。 不过，从她伸手那一刻她也不老实了。 卢红棉不给她找借口的机会，又问:“说！是不是偷你爷的钱买的？” 王麦可回答:“没有。” 王麦丰说:“妈，你搜搜她屋，说不定还有钱呢。” 卢红棉看着王麦可说:“再问你一遍，偷没偷？” 王麦可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她说:“没有！” 卢红棉说:“好，我要是搜到，看不打死你！” 王麦丰和卢红棉把褥子、被子、枕头都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王麦丰把书都翻了个遍，鞋子里都找了，最后泄气的说:“妈，可能她早把钱花完了。你问她字典是从哪儿来的？” 卢红棉就问:“字典从哪儿弄钱买的？” 王麦可:“捡的钱。” 王麦丰:“你刚才不是说咱外爷给你钱买的吗？现在又说捡的了？咋可能刚好捡一本字典的钱？” 王麦可不理他！ 卢红棉生气的说:“你说实话，从哪儿弄的钱买的字典？如果承认了，就算你是偷的钱，我也不打你，我和你一起去把钱还给人家。” 王麦可暗自撇撇嘴:骗鬼呢，你有钱还吗？ 卢红棉看王麦可咋说都不承认，彻底生气，跑到门口，拿起笤帚就往她身上狠狠抽了两下！ 王麦可疼的眼泪狂飙！ 卢红棉看她这样，越打越生气，举起笤帚又狠狠地抽了三四下，王麦可身上立马就起了红印子。 王麦丰吓得退到门口，不敢吭声了。 卢红棉拧着王麦可的耳朵把她拽到了窑屋。 窑屋很深，中间用土砖垒了一道厚厚的隔墙，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门，门上挂了一个半截门帘。 外面的光只能通过下半截没挂门帘的小门，照进去一点。 隔墙里面的地上铺了一层煤渣防潮，煤渣上面放着菜籽杆，谷子杆之类的燃柴。 卢红棉把王麦可拧进窑屋里面，让她跪在煤渣上，问她:“说不说？字典钱哪儿来的？” 王麦可这一刻恨死了王麦丰，她也恨卢红棉。 一本字典要了一年，王建立都没答应给她买，那时候卢红棉怎么不帮她给王建立要钱呢？ 现在要来做严母，早干嘛去了！！ 卢红棉看她这么倔，真想把她打死，她狠狠打一笤帚，问一句:“说不说？！！” 再打，再问！ 王麦可全身都是疼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在心里想，赶紧把我打死吧，这样我就不用受罪了！ 王麦丰那个软蛋，看到王麦可被拽进窑屋就吓跑了。 他就是嘴贱，单纯去告个状，根本就没想后果，看卢红棉吓人的模样，王麦丰才知道害怕。 王麦丰出去后，也没地方去，去牛窑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卢庚申。 卢庚申去地割草了，这会正背着满满一胯搂草在土崖上边往下走。 王麦丰看找不到卢庚申，就去前边邻居家找串门的王建立去了。 卢庚申刚进大门，就听见王麦可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被吓了一个趔趄，放下胯搂就往窑屋跑去。 卢红棉这会像是疯了一样，她看怎么打王麦可都不承认偷钱，她就用麻绳把王麦可两只手反绑在身后，去案板上拿了一把菜刀，举得高高的，凶狠的问道:“你说不说？是不是偷的钱？不说实话，就把你杀了！不然长大了也是个小偷，早晚都是住监的料！” 王麦可真是恨死这句话了，王建立说她是住监的料，她还可以假装不在乎！ 可是，卢红棉居然也这样说她！ 难道卢红棉不知道自己平时有多护她吗！ 但凡王建立说卢红棉一句难听的话，王麦可拼着挨打也要替她还嘴！ 可现在卢红棉居然因为王麦丰的话这样打她、骂她、诅咒她！ 王麦可身上、嘴上被抽了多少下，她也数不清了。腿在煤渣上跪的像是要断了，听到卢红棉的话，她心如死灰！ 王麦可也像疯了似的，顾不得嘴上被抽的疼，哭着喊道:“你杀了我吧！一刀把我剁死吧！省得我以后住监给你丢脸！求求你赶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卢红棉这会儿也不想问王麦可字典的事了，她已经被气的失去理智，现在只想把王麦可的倔脾气打服！ 看她这样，卢红棉也怒吼:“好！想死是吧？我成全你！”说着就举起了刀。 卢庚申一脚踢开窑门，看着卢红棉的样子吓得目眦欲裂，他边跑边喊:“卢红棉，你想要我的命吗？你把我也杀了吧！” 也不知道卢红棉是真想砍王麦可，还是吓唬她，反正，她听到卢庚申的话就把菜刀放下了。 卢庚申跑到屋里，赶紧把王麦可扶起来，刚带到外间，就看见王建立和王麦丰走到门口。 王麦丰看到王麦可这样，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瑟缩着躲在王建立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建立看见王麦可这样，也吓了一跳，他站在门口看着卢庚申把王麦可手上的绳子解开，才走进屋里。 卢红棉见王麦可在凳子上坐下，她的眼泪也哗哗的往下流。 卢庚申看着王麦可腿上被煤渣咯出的深印子和青紫的痕迹，抖着手给她揉腿。 越揉泪越多，卢庚申哭着说:“红棉呐！你真狠啊！她不是你女儿吗？你咋下得去手呢？” 王建立看着王麦可乱糟糟的头发和嘴上的红痕问道:“她咋了，你把她打成这样？” 卢红棉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一句话也不说。 王麦可也呆呆的，除了掉泪好像整个人都没有了知觉。 第41章 怒骂 王麦丰找到王建立以后，没敢告诉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拽着让王建立回家。 王建立看自己问话，没人回答，就点名道:“麦可，你干啥事儿了？把你妈气成这样！” 卢庚申揉完腿，又给王麦可揉手腕，揉胳膊，听王建立这样问，他也想知道原因，就流着泪问:“麦可，能给外爷说说咋回事吗？” 王麦可听到卢庚申问话，她才回了神，眼泪流的更凶了。 王麦丰在一边接话道:“我姐偷了我爷的钱买字典，我妈才打她的。”他说的是实话，就算王麦可被打的很惨，那也是因为她偷钱，不关自己的事。 卢红棉狠狠瞪了王麦丰一眼，王麦丰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卢庚申问:“麦可，是不是麦丰说的那样？” 王麦可哭着点了点头。 卢红棉看到王麦可点头，好像是为自己打她找到了理由，立马说:“看吧，没打错吧？做错了，嘴还硬的很，笤帚把脸都打成那样了，她都不承认！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我打她也是为她好，现在不好好管教，长大了怎么办？不趁着年纪小，把她一次打改了，长大她就得被枪毙！” 王麦可听着卢红棉的话，真的恨极了她！ 她犟嘴道:“枪毙了刚好，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什么好活的！” 卢红棉气的站起来又想打她，卢庚申忽得站起来，吆喝道:“你再敢打一下！？” 卢红棉不服气的坐下。 王建立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 卢红棉又道:“今天必须让她认错！”又对王建立说:“你拿6块5毛钱，带着她去还给她爷！” 王建立听到让他掏钱，立马不愿意了，他说:“还啥还？那是我爹，又不是外人！” 又对王麦可说:“就这一回，再敢有下次，不用你妈动手，我直接打死你！” 卢红棉不依不饶:“不行！必须让她去给她爷承认错误，不让她丢丢脸，她长不住记性！” “麦丰，你下去把你爷叫回来，就说家里有大事需要他回来一下，有啥事等你爷回来再说！” 王建立赶紧阻止:“麦丰！不许去！” 王麦丰一听卢红棉的话，“哧溜”一下就跑出了门，直接把王建立的话当耳旁风。 卢庚申赶紧追出门喊:“麦丰，你先回来！” 王麦丰跑的更快了。 王建立生气的说:“让她丢脸你脸上老有光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改了就是，你非给她置气干啥？” 卢红棉道:“这是置气吗？这是让她长记性！” 王建立:“我爹回来你给他六块五，我一分都没有！” …… 听着他俩吵架，王麦可一脸木然，她已经不对卢红棉抱任何希望了！ 偷钱是她不对，等给王华中道完歉以后，她就离开这个令她讨厌的家！等有钱了，她再回来把卢庚申接走，以后永远不踏进杏花村半步！ 她恨这里！恨这个家！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 王麦丰飞快的跑到商店，对王华中说:“爷，我妈叫你回去一趟，有大事要告诉你！” 张玉环立马接话:“马上要做饭了，你爷得看商店，回不去！再说了，你妈能有啥大事？” 王华中也问:“麦丰，你妈有没有说叫我回去有啥事啊？你爹呢？” 王麦丰:“反正就是大事，我爹也在家等着呢。”他没敢说王建立不让他来，怕王华中不回去。 王华中对张玉环说:“建立也在家，可能是他俩吵架了，我回去看看。 你先看着店，等我回来了再做饭。” 张玉环虽然心里不满，也没再阻拦，她也好奇卢红棉能有啥事儿。 王麦丰看王华中起身回去，就先跑了，他怕路上王华中问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华中到家后，看着王麦可坐在屋门口的凳子上，哭的凄惨，赶紧问:“麦可，你这是咋了？” 卢红棉刚要开口，王麦可流着泪“噗通”往地上一跪。 卢庚申赶紧说:“可可，你的腿…” 他还没说完，王麦可就“砰砰砰”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王华中赶紧上前扶，缓解气氛道:“不年不节的，你磕头也不能给你压岁钱！快起来，有啥话咱坐着说。” 王麦可眼泪流的更凶，她说:“爷，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前几天我在你商店里偷了钱，买了一本字典，等我以后长大挣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 王华中还没来得及说话，卢红棉就接话道:“不用你还，我们会替你还！谁让你是我的女儿，你犯了错都是我没管教好你！” 王华中这才对王麦可说:“拿了就拿了吧，就当字典是我送你的，以后好好学习，就算是还了。快别哭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卢红棉在一边尖声道:“什么叫不用还了？什么叫不算大事？偷钱不算大事吗？ 她偷钱是她不对，该道歉道歉，该咋赔咋赔！ 我们家不会欠你的，也不会因为这点钱在你们面前抬不起头！让我妈瞧不起我们！”又对王建立说:“快拿钱！” 不管卢红棉怎么说，王建立就是坐着不动！ 看着俩人这样，王华中也来了脾气，他指着王麦可问道:“你俩谁把她打成这样的？！” 王建立立马撇清:“麦可她妈打的！” 王华中看着卢红棉说:“自己的孩子，你也怪能下去手啊！ 你不是不想欠我们的吗？行，挺有骨气！ 来，那咱就仔细算算，你家麦香、麦青、麦丰哪个没在我那儿拿过东西？不算别的，就算她们上学的学习用品，看看这么多年能值多少钱，你今天一下还清！” 卢红棉哑口无言。 王建立沉默不语。 王华中又说卢红棉:“孩子大了要脸面！就这点事，你们自己在家教育一下，讲讲道理，孩子改了就行，还非得兴师动众的下去找我，咋？不把你闺女的名声毁了，你是不甘心吗？” “谁托生到你们家也挺倒霉的！ 就麦可这个字典的事情，我都知道已经要了一年了，你们给她买了吗？你们想过她在学校要怎么办吗？ 孩子要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她会去拿钱吗？ 就知道打孩子，你们做父母的就没有责任吗？ 这会儿你长骨气，要给我算钱，算得清吗？还得清吗？”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有骨气吗？骨气是有钱人的！穷人能长骨气吗？ 有钱了才有骨气！你想要骨气，可以！以后不要让孩子去我店里，你腰杆儿自己就挺起来了！打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让孩子上学没有后顾之忧，你看她还会拿钱吗？” 又说王建立:“一个大男人，死懒死懒的！” 王建立不服气打断:“我哪儿懒了？我懒我家的地是你种的啊？” 王华中:“种个地就不懒了，老农民谁不种地？最不挤的人家，农闲都知道出去打工挣个钱，你呢？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宁愿去为难媳妇孩子，都不愿出去！ 孩子们从小到大，你给买过一个本、一支笔吗？你花钱给她们买过一个糖块吗？” 王建立说:“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哪有钱给她们买！” 王华中无语。 王麦可听着王华中的话，眼泪流的更凶了。 王华中说:“别哭了，擦擦眼泪咱俩去你屋里，爷有话跟你说。” 王麦可擦擦泪站起来，跟着王华中出了窑屋。 第42章 开导 到了自己房间，王麦可把门关上后，拐着腿把麦麸里的两块九毛钱摸了出来。 她递给王华中，哭着说:“爷，这是买字典剩的钱，我本来想着偷偷放进你的钱箱里，可是每次去我奶奶都在，我也进不到柜台里，就一直在家里放着。 上次看奶奶实在不耐烦，我就打算自己留着用了， 你既然回来了，正好给你。” 王华中坐在凳子接过钱，放在桌子上说:“你坐下歇歇腿。” 看王麦可坐下，王华中才又开口道:“我也知道你奶奶偏心，可说实话，没有哪个人能把一碗水端平的。 任何父母，总是喜欢有出息的那个。 但大人不管咋样，都不影响你，以后你需要啥东西，找我就行。” 王麦可看着窗外说:“爷，考试完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打工。 等我挣了钱，我把字典钱还你。这本字典我一定要自己买！” 王华中说:“现在不上学，你这辈子就只能打工了。 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没法选择，但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以后的命运！只有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你一天在杏花村上学，你的笔墨纸砚我就供你一天，绝不让你在这上面为难！ 你要是争气考上去了，商店只要还开着，你的学习用品我都能供！ 如果我身体不行，商店不干了，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王麦可真的很感动，好似要把所有的眼泪流干一样，哭得更厉害了。 王华中又说:“别为字典的事伤心，也别怨你妈。 其实你妈命也挺苦的！她想教育你们，却无从下手！ 都是没见识造成的！所以，你要靠学习走出这里，多长见识，不要让你的后辈吃同样的苦！” 又叹气道:“也怪我没把你爹教育好，让你们都跟着受苦。 你妈本意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等你以后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她的心了。” 又问:“你妈怎么知道你拿钱的事了？” 王麦可:“麦丰说的。” 王华中叹气:“麦可，麦丰还小。” 说完又叹气:“唉！算了，不说他了。” “其实，你们谁去我那儿拿钱我都知道，我做几十年生意，能不算账吗？ 只是不想你们为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事实是王华中并不知道。 白天卖的东西太多，他也记不住卖了什么东西，收了多少钱，晚上关门盘过账，他才知道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 货卖完了就去进，孩子们太多，连吃带拿的也算不清楚，但为了宽慰王麦可他才这样说的。 王麦可真的被安慰到了，她心里轻松了不少。但更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 王华中又问道:“你妈打你，你为啥不跑呢？ 以后不管谁打你，先赶紧跑，别傻傻的站那儿挨打。 该服软就得服软，倔着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不光在家这样，以后到社会上也是这个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总是懂得吧？” 王麦可哭着说:“我不跑是不想让她更生气，我也想不到她会那么打我。” “我护她时，她打骂我！我最需要她护的时候，她把我打的一身伤！ 有时真的好心疼她，有时又好恨她！ 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犯了错可以打骂管教，但这样打正常吗？” “日子过得艰难，不是更应该相互保护，一起努力吗？为什么要对亲近的人喊打喊杀？ 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王华中掏出手绢递给王麦可:“擦擦泪，歇一会儿，别再哭出毛病来。” 沉默了一会儿，王华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觉得活着难，是因为得到的，并非是期望的！ 人在世上，谁又过的容易呢？ 不说别人，就说身边人，你看看你妈，看看你外爷，他们不难吗？ 看淡一些，别在意那么多，就能轻松一些。 想想书本上有很多知识等着你去学习；别的地方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景色等着你去看；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也在等着你去品尝，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难道你不想改变现在的状况吗？你想让你外爷永远住在那个低矮的牛窑里吗？ 只要心里有念想有希望，就是活着的意义！ 前边的路，谁也不知道啥样，但人不能总被困在痛苦中，你得继续往前走才行！” “你不是说以后挣钱要还我字典钱吗？我还等着呢。” 说完指着桌子上的钱说:“反正都要还，这个你也留着吧。” “你的路还长着呢，不要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等你长大了回头看看，这些都不算什么！” “好好休息两天，星期一开开心心的去学校。 今天的事出了这个院子，咱谁都不记得了，该咋生活还咋生活！ 你妈和麦丰他们，你也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乱说的。 特别是麦丰那边！” 说完又补充道:“保证不会告诉你奶奶，你还像以前一样，该去商店照样去。她撵她的，你用啥该拿就拿，脸皮学厚点，东西要到手才算达成目的。” 王麦可眼里噙着泪，露出了一个微笑。 王华中把王麦丰叫了进来，问道:“麦丰，你今天给你妈打小报告的目的是什么？” 王麦丰站在那里，低着头说:“没啥目的，就是说说。” 王华中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打小报告，你姐挨两次打？” 王麦丰心虚的点点头。 王华中接着说:“看到你姐这样，你不心疼吗？” 王麦丰说:“我又没说瞎话！” 王华中耐心道:“你没去我商店拿过钱吗？ 我看见好几次了，但我谁都没说！如果我也把这件事告诉你妈，你因为我打小报告挨打你心里难受吗？” 王麦丰不吭声。 王华中接着说:“你是没说瞎话，可就因为你的实话，你姐总是挨打受骂！ 你们是亲姐弟，在外面要抱成团才能不被欺负！ 你姐上次在学校被人骂，拥军都知道上去帮忙，你却在背后打小报告！多伤人心啊！ 你姐只有你一个弟弟，以后你们是要守望相助的。你咋总是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家里两次因为你的一句实话，闹得不和睦，难道你都不反省一下吗？” 王麦丰低着头啃指甲，也不接话。 王华中:“你姐买字典的事，是我给的钱，我不让她告诉任何人，她才说是自己拿的钱。 你却把事情闹得这么不愉快，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把你姐名声毁了，你不跟着受累吗？” 王麦丰:“又不是我干的，跟我有啥关系？” 王华中说:“你俩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麦丰:“啥意思？” 王华中说的简单点:“你俩是亲姐弟，你姐好了，你也能跟着沾光，你姐不好，你也跟着倒霉！ 别人会说他姐就那样，他俩一起长大，肯定也是一样的人！” 王麦丰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第43章 藏钱 王华中看王麦丰好像听明白了，就接着教他: “以后可不能再干这样的事了！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有担当的，不能在背后做小人！ 如果你爱打小报告的毛病不改，以后到社会上，可没人让着你，早晚要吃大亏的！” 王麦丰又低头不语，不知道最后说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王华中问:“以后能不能把坏毛病改了？” 王麦丰低声说:“能。” 王华中批评他:“腰站直了，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大声回答我，能不能改？” 王麦丰站直身体，大声回答:“能！”” 王华中说:“好，男子汉就要说话算话！ 我先问你要一个简单的保证，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要烂在肚子里，你能做到吗？” 王麦丰声音又低了下去:“能。” 王华中说:“虽然你保证的不自信，但我和你姐还是愿意相信你一次！ 如果哪天我听到你奶奶或者别人议论这件事，那就是你说的，你以后就不要再去我的商店了！” 王麦丰不服气:“那万一是别人说的，总不能怪在我头上吧？” 王华中说:“真不是你说的，自然不会怪你。” 王麦丰:“那你咋确定是不是我说的？” 王华中说:“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但肯定不能告诉你！ 以后你如果真没乱说，商店还让你进！” 王麦丰松了一口气，保证诚恳多了:“爷 ，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任何人！” 王华中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一次。” 王华中对王麦可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爹妈交代一声就要下去了。 空出时间了就练练毛笔字，有啥事你去商店找我。” 说完就带着王麦丰出了房间。 他们刚出去一小会儿，卢庚申就进来了。 王麦可哭的太狠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脸上、背上、腿上、胳膊上都疼，她现在只想躺下闭眼休息。 卢庚申也没多说什么，拿了湿毛巾，看她擦完脸就出去了。 王华中就算不交代，卢红棉和王建立也不会出去乱说的。他让王建立买点药膏给王麦可身上、嘴上的血印子抹抹，王建立答应了，但没去买。 王麦可一直到脸上的红痕好完才去学校上课。 生活好像又步入正轨！ 而王建立好像真的把王华中的话听进了心里，收完麦后，他就和村里的人一起去洛城工地，打工挣钱了。 半个月后，同村人回来有事，给卢红棉捎了一个编织袋。 里面是王建立穿脏的衣服和盖的单子，有半编织袋。 他对卢红棉说:“我叔让你把衣服洗干净，两天后我走时再给捎去。” 又笑着说:“我们都劝他，脏衣服要当天洗，这么热的天，存起来都酸了。 我叔说他太累不想洗，大家都笑着说他懒，我叔差点和我们翻脸了。”说完又笑起来，好似嘲讽，又好似瞧不起。 卢红棉心里埋怨王建立太懒，但外人这样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敷衍了几句，问了同村人走的具体时间，就去河边洗衣服了。 卢红棉心里矛盾的很，骂王建立懒，又想着他在外挣钱太辛苦，自己在家把衣服洗干净了，王建立下工后能多歇一会儿。 可笑的是，同村人把干净衣服捎走10天后，王建立就自己背着编织袋回来了！ 这次他把全部行李都带回来了，全是脏的！ 王建立坐在窑屋门口抱怨:“白天干活热死了，不到点不让下工，多大的太阳都得顶着晒。吃的也差死了，大锅饭，还难吃的很！（好像在家能吃多好似的！） 晚上睡觉热不说，一群人睡在一起，都脏死了，晚上也不洗脚，大夏天也能熏死人，晚上还打鼾！ 睡棚子外蚊子能把人抬走，真是太受罪了，我是坚持不下去了。 等到天再凉快点我再出去。” 没人接他的话。 卢红棉心里嘀咕:别人都能干下去，就热你一个人了！ 连去带回来，王建立用了28天，挣了多少钱没人知道，财政大权在他自己手里。 那以后，他好像掌握了技能，每次出去干活，都是一个星期，十天左右的，时间最长的就是这次了！ —— 暑假快过完时，有人找卢红棉，告诉她劳动局组织人去新省摘棉花 ，管吃管住，两个月能拿回家八百元，问她去不去。 卢红棉高兴坏了，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挣钱的机会，立马答应下来。 王建立也非常支持她出去打工，告诉她:“你放心去吧，家里交给我，我保证大家不会饿着！” 就这样，卢红棉满怀期待的踏上了去新省的火车。 两个多月后，去新省摘棉花的人都回来了。只有卢红棉黑瘦黑瘦的，背着一口铁炒锅。 她适应不了那儿的生活。卢红棉不爱吃冬瓜，可在那儿干活一天三顿煮冬瓜；卢红棉怕蚊子，那儿的蚊子又多又毒，她身上都是被蚊子咬过留下的黑色伤疤！ 卢红棉手慢，去了两个多月，拿回来了三百元钱和一口炒锅，还给王麦可、王麦丰买了一包葡萄干。 不管结果怎么样，卢红棉也算是出过远门的人了。 看俩人出去打工结果都不太好，卢庚申自己加班加点做木工，到了初秋，他卖木工攒了将近两百元。 他把钱藏在了窑屋门边的土墙缝里。 谁知这186元钱成了惹祸的根源，几乎要了卢庚申的命！ —— 深秋时王麦香和周红斌回来了，他们带回一个消息，刚到京城时，金圆圆奶奶告诉王麦香，王麦青辞职了。 王麦香和周红斌没敢告诉家人，她俩在京城四处寻找王麦青。 四个月没找到，都灰心了，他们正准备给王建立打电话时，却在京城的一座天桥上，看见了摆摊儿的王麦青。 她在处理去年春节时卖剩下的红灯笼。因为生意不好，日子过得很潦草。 王建立这才想起好久好久没有收到王麦青的信了。 只有盖新房时王麦香替王麦青捎回过3000元钱，以后就再没了音讯。 在王麦香反复询问下，王麦青才说了在那家干活的不顺心。 王麦香要陪她去介绍所再找新工作，王麦青不去，她非要把剩下的灯笼处理干净，再说找工作的事情。 王麦香也没办法，回来时去找她，让她跟着一起回来过春节，王麦青说什么都不回来，她对王麦香说，过完春节，不管灯笼能不能卖完，她都去找工作。 王建立听了也只是沉默。 卢红棉则在心里暗暗责怪王建立，觉得是因为他摔猫，把王麦青吓得家都不愿回了！ 第44章 喝药 刚过完十五，第一天开学。 放学后王麦丰嫌冷，他快速跑回家，关门时用力太大，窑屋的门“哐当”一声巨响，卢庚申卷成一卷的钱，被震了出来。 王建立骂了王麦丰一句，一抬头就看见门边的墙缝里像是一卷钱，他狐疑的上前，掏出来一看，果然是钱！ 数过后居然有186元！ 王建立很高兴自己得到了这么多钱。 但他又很生气，一想就知道这钱是谁放的！ 他觉得卢庚申背着他藏钱，肯定是想贴补卢红霞！ 因为卢红霞家养的一头老母猪，下了12只猪崽，全病死了，卢红霞气的有点疯癫。卢庚申藏钱一定是为了给卢红霞治病！ 王建立想着自己给卢庚申养老，卢庚申的钱就是自己的，不管卢红霞啥样，他都不能把自己的钱给卢红霞！ 王建立又庆幸自己发现的早，不然说不定钱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决定敲打一下卢庚申，就把钱又塞回了墙缝。 不一会儿，人都来窑屋开始吃午饭。 王建立起身去盛第二碗饭时没站稳，不小心碰到门上，屋门就发出“吱呀”的声音，王建立说:“这个门怎么乱叫呀？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毛病了？” 说完他就放下碗，去门后边儿检查门轴。 卢庚申没太在意，他还在想:这个门有不叫的时候的吗？ 看到王建立往门后去，卢庚申的心才猛的一下提了起来。 他刚离开椅子，就看到王建立不经意间抬头，紧接着耳朵里就传来他夸张的喊声:“这里怎么有一卷钱呢？” 王建立把钱从墙缝里掏出来装模作样的数了一遍，惊讶的说:“真多！有186元呢！”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明知故问道:“红棉，这是不是你藏的钱？” 卢红棉脑子还没转过来，她还以为这是王建立藏的钱。 卢红棉问:“咱家的钱不是你拿着呢吗？是不是你藏的，然后忘记了？” 王建立看卢红棉搭腔，更来劲了:“我一心为这个家，可从不藏私房钱！” 王麦可接话:“钱都在你手里，你藏不藏有什么区别吗？” 卢庚申说:“那是我年前卖东西的钱。” 王建立好像抓住了大把柄一样，生气的说:“不一个姓，就是不一心啊，居然还藏起了私房钱！ 这儿藏186元，谁知道别的地方还有多少呢？ 跟着我养老，却把钱偷偷藏起来给别人，还整天装的穷兮兮的。 谁知道把钱都给了谁？去年回来还找借口，说钱被割包的偷走了， 装了一回病！ 割包的可真倒霉，还得替你背黑锅！” 卢庚申被气的饭也吃不下去了，他知道王建立胡搅蛮缠的性格，没过多辩解，只是对王建立说道:“把钱给我吧，就攒了这一点，以后生病时，吃药还得用呢！” 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王建立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你以后有病了我不会管你吗？ 自己偷偷藏钱被发现了，还往外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给你养老，到头来我还里外不是人了！” 王麦可看他胡搅蛮缠就来气！ 直接说:“上一次我外爷生病你给他看了吗？你给他养老，他就不能有自己的钱了吗？ 每次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好像全世界人都对不起你似的，闹得鸡飞狗跳！” 王建立听见王麦可接话就生气，怒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咋都养不熟！再上学别让我给你交学费！” 卢庚申看王建立这样，实在不想吵架。他说道:“别吵了！钱我也不要了，留着给可可缴学费用吧！ 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偷偷贴补任何人钱！” 说完就起身去牛窑了，一碗饭都没吃完。 —— 1998年2月13日，农历正月十七。 因为家里的牛棚只有一个顶，到了冬天四面露风。王建立怕牛冷，就让卢庚申把牛继续牵进牛窑里喂。 下午放学后，王麦可先去牛窑找卢庚申。 因为昨天藏钱的事，卢庚申精神不太好，也没咋吃下去饭，王麦可有点担心。 到了牛窑，没发现卢庚申。王麦可看牛槽里草没了，她给牛添了草才回家。 到家后，只有王建立一个人在家。王麦可就好奇，这么冷的天，地里也没啥活，人都去哪儿了？ 她就问王建立:“爹，我妈和我外爷都去哪儿了？” 王建立含糊不清的说:“去乡里了。” 王麦可更好奇了:“今天也没集啊，去乡里干嘛？咋现在还不回来？” 王建立看王麦可一直问，就没好气地说:“你外爷喝老鼠药了，你妈和你姐送他去医院洗胃了！” 王麦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中午和卢庚申说话时，他还说自己没事，只是心里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她就去了一下午学，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王建立看王麦可呆呆的样子也不耐烦，吩咐道“你去牛窑喂牛去，等饭好了，我让麦丰去替换你。” 王麦可没接话，直接进到自己屋里，从床下拉出一个大纸箱，那里面全是她用过的书，她把书都掏出来，在中间找到了五年级下册的自然书。 把书打开后，她把夹在里面非常平整的两块九毛钱全部拿出来装进了口袋 ，又快速把纸箱恢复原样，推进床下。 王麦可走到院子里对王建立说:“我先去学校了，今晚不吃饭了，你让麦丰喂牛去吧。” 说完，王麦可就往大门走出去，出门后，她才疯狂的往马路边跑去。 王建立看她走得飞快，心里只犯嘀咕:平时不是跟卢庚申挺亲的吗？这出事了咋不吭声了？ 看来还是老话说的有道理:外甥是舅家的狗，吃完他都走！ 以后自己的女儿家有孩子了，说啥也不能疼！ 王麦可的眼泪控制不住下流，心里一直暗暗祈祷，外爷一定会平安的！ 一年前，新修的马路开始通车，新公路往南移了2公里左右，距离王麦可家又远了。 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路边时，往乡里去的三轮车已经回家了。 以前去乡里都是坐长途车，但自从新马路通车后，路边一下多了好多三轮摩托车，专门拉人到乡里，每人五毛钱。 往乡里去的人都坐三轮，时间长了，长途车也不拉短途了。 不是赶集日，三轮车本来就少，王麦可还来的有点晚，三轮车就没了，她只好等长途车。 不知道长途车是到点停运了，还是间隔的时间比较久，王麦可在冷风中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下来，也没等到一辆车，更没看到卢庚申他们回来。 王麦可的心一直往下沉，不好的预感深深将她淹没。 王麦可心里焦急难受，压根忘了还要上晚自习的事，更没向老师请假！ 她在马路边一直等到放晚自习，看到学生们三五成群从她身边经过时，王麦可才意识到快九点了！ 看来今晚是等不到车和人了。 第45章 医院 第二天早上王麦可早早起床，到学校参加完早操，就去找班主任请假。 初三的班主任，是王麦可刚到初中报到时，问过王麦香的男老师。 虽然王麦可初三成了他的学生，他却没再问过一次王麦香的事，只是特别关心王麦可的学习。 班主任每次上课必须提问，每次提问必须有王麦可！这也让王麦可在学习上一直不敢放松。她的作文被班主任在课堂上当范文念过很多次！ 周一升国旗时，国旗下致辞，很多次都是让王麦可写的。 看到王麦可请假，班主任皱眉问道:“听数学老师说，你昨天晚自习旷课了？” 王麦可点点头，说道:“老师，我不是故意旷课的。我有急事忘记请假了，等会儿我把假条一起补上。” 班主任问她:“你要请几堂课的假？” 王麦可:“今天先请一天。” 班主任严肃的说:“还有半学期就要考试了，时间非常紧迫！ 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只担心时间不够用，你却要请一天假！ 你告诉我，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需要请假这么多节课？ 如果理由充分，我可以批你假，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王麦可不想说卢庚申喝药的事，但她担心了一晚上，心里害怕的要死，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焦急的说道:“老师，我真的有急事，你就批个假吧。” 班主任看她哭，也吓了一跳，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班主任试探的说道:“王麦可，你年纪还小，现在谈什么都太早。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大学毕业后，再想这些也不迟。” 虽然班主任说的很隐晦，王麦可也听懂了。她愣了一瞬，眼泪都吓停了。 为了避免老师多想，王麦可赶紧解释:“老师，我要请假去医院，家人住院了。” 班主任听王麦可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他问道:“那准你一节课假，早读上完，你去看看家人，吃过早饭后跟上上午第一节课上课。” 王麦可赶紧说道:“老师，我家人在乡里的医院，没在诊所，一节课不够。” 班主任一听在乡里就知道比较严重，赶紧关心到:“是你什么人住院了？严重吗？” 王麦可说:“是我外爷，可能比较严重，我要去看过才知道。” 都在一个村，差不多都认识卢庚申。班主任当然也认识，他还知道王麦可和她外爷比较亲。 因为班主任在王麦可上小学时，见过无数次，卢庚申拿着吃的在桥头接王麦可放学。 十里八村都没见过一个小孩有家长接送的！ 听王麦可这样说，班主任也能理解。但他心里也纳闷，春节时他还碰见卢庚申，两个人还说话了，看起来精神不错啊，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班主任说道:“你去写假条吧，把昨晚的也补上，到医院看了，如果没有大事，你早点回来找我销假，跟上下午上课。” 王麦可立马点头答应。 这次比较顺利，马路边停着很多三轮车。 王麦可挑了一辆人最多的车坐上，凑够一车人后，三轮车立马出发，载着心情忐忑的王麦可往乡里快速跑去。 王麦可从来没去过乡医院，下了三轮车后，她问了路边买菜的人才找到医院。 进了医院，她随便找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问路，终于在急诊科门口见到了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的卢庚申和站在他身边流泪的卢红棉。 王麦可未语泪先流，她快步上前，蹲在地上，拉着卢庚申的手，哭着叫道:“外爷，你咋样？有哪里难受吗？” 卢庚申看到王麦可，表情还是木木的，只是他回答了王麦可的话:“没事，好了。” 卢红棉在一边惊讶的接话:“麦可，你怎么来了？学校放假了吗？” 王麦可看着卢庚申的脸色，回答卢红棉:“我外爷咋样？医生咋说的？你们咋没在病房呢？我姐呢？” 卢红棉说:“昨晚已经洗过胃了，医生让在急诊室观察了一晚，早上起来说可以转到病房了。 你姐他俩去补交住院费了，一会儿回来就去病房。” 说完又问:“你们学校放假了吗？你是怎么来的？” 王麦可听卢红棉说还要住院，她一下紧张起来，还需要住院是不是说明很严重了？ 听到卢红棉的问话，王麦可没太过心的回答:“我向老师请了一天假，坐三轮车来的。” 卢红棉赶紧问道:“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请假来干啥？你赶紧回学校去，这儿用不到你！” 王麦可不想理她，只问卢庚申:“外爷，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卢红棉看王麦可不理她，有点生气，她觉得每个人都在气她！ 王建立就不用说了，他做的事、说的话都把人往死里气！ 爹也不争气，喝毒药给她找事，闺女现在也不服管教，学也不上，跑到这里瞎加劲！ 但她还顾不上生气，就突然想起什么，立马紧紧的盯着王麦可的脸，紧张的问道:“你从哪儿弄得钱坐三轮车？” 王麦可看她的眼神，真是烦透了，这是不把她按死在小偷的罪名上不罢休吗？ 王麦可回她:“借的。” 卢红棉立马生气道:“你居然学会借钱了？你借谁的？借了多少？你打算去哪儿弄钱还？” 王麦可没心情和她吵架，回道:“等我以后挣钱了还。” 卢红棉还想说什么，王麦香和周红斌走了过来。 周红斌说:“走吧，已经交完费了，我们去病房吧。”去病房的路上他也好奇的问:“麦可，你咋没上学呢？” 王麦可说:“请假了。” 周红斌没再多问。 把卢庚申送到病房后，王麦可出去找王麦香了。 她现在不想和卢红棉待在一起，不想听她因为1元的路费，没完没了的唠叨。 她在走廊上看到了拎着早饭的王麦香。 王麦香看到王麦可出现在这儿，也挺惊讶的。 她也问道:“你咋在这儿呢？今天不用上学了吗？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不知道你来，没买你的饭。” 王麦可一边去接她手里的饭，一边回答:“你们昨晚没回去，我很担心，在学校也没心学习，就请假来看看。” 王麦香没把饭给她，说道:“马上到病房了，这也不沉，不用换手了。” 又说:“我把饭送进去，带你出去吃。” 王麦可点点头:“我不进去了，在走廊尽头等你。” 王麦香答应着走进病房，好一会儿才出来。 王麦可跟着她来到医院的院子里，指着花坛边、杨树下的长凳，对王麦香说:“姐，咱俩去那儿坐一会儿，我这会儿还不饿，不想吃饭。” 王麦香也有话想问她，就点头答应。 两个人往院子中间花坛边的长凳上走去。 第46章 谈话 两人刚在长凳上坐下，王麦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咱外爷为啥喝药啊？严重吗？为啥洗过胃不让出院呢？” 从昨晚到现在，王麦可的心都是煎熬的，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找不到可以打听的人。 王麦香在王麦可心里，是比王建立和卢红棉都可靠的存在。 她跟着王麦香在王建立的朋友家住了很久。周红斌送的小零食大部分都进了王麦可的肚子。 王麦可小时候上学，卢红棉一次头发都没给她梳过，都是王麦香给梳的。 王麦可对王麦香非常依赖、信任。 王麦香也知道妹妹的担心，她安慰王麦可说:“你别担心，咱外爷吃的药量不大，就是送医院稍微有点晚，洗过胃后就好多了。 今天住院观察一天，没啥事明天就回去了。” —— 两天前。 正月十六这天，卢庚申藏的钱被王建立发现后，卢庚申就在心里想，自己可能真的是一辈子穷苦命，钱从不跟自己亲。 每次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把他辛苦挣的钱财收走。 听着王建立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卢庚申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总觉得自己需要他养老，能忍就忍忍，实在忍不了，避开不听就是了。 卢庚申中午饭没吃完，就去牛窑躺着了，他心里难受，在牛窑待到到第二天中午都没回去，王麦可给他端来的饭他也吃不下去。 一直到第二天，王麦可再次给卢庚申端了一碗午饭过来。卢庚申虽然心里难受，但肚子也饿。等到王麦可去学校后，卢庚申就起来把饭吃了。 下午，卢庚申调节好心情，把牛喂上后，就回去送中午的碗了。 卢红棉去土崖上面的草垛里背草了，所以没在家。 卢庚申自己坐在窑屋的椅子上，想着等会儿卢红棉回来把泔水热了，他提去饮牛。 正在这时，王建立走了进来，他看到卢庚申就嘲讽道:“我还以为多硬气呢，原来只饿了两顿就受不了了！” 卢庚申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王建立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既然起来吃饭了，那就说明还需要我养老，需要我养老，就不能做吃里爬外的事！ 以前你贴补别人的，我就不计较了，以后钱都给我保管！ 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有钱也花不明白，把钱交给我，有啥需要我给你买。 要是在偷偷藏钱，就回你卢家湾去，让花你钱的人给你养老！”说完王建立就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王建立的背影，卢庚申心里一阵阵难过。 来闺女家马上10年了，为了得到女婿的认可，卢庚申不要命的干活。 带来的粮食，还有自己地里每年的产出，早些年卖的木工钱，全都贴补到这个家里了。手头宽裕的时候，卢庚申给过王建立不少现钱。 王建立家里的牛都是卢庚申带来的，也是他一直在养，卖的钱全是王建立的。 不管给多少，都填不满王建立的胃口，买不来他感恩的心！ 卢庚申想想这些年过得日子，真的是心灰意冷！ 就王建立这样的人，自己把命搭进去，他都不会满足，还说什么养老不养老的事呢？ 卢庚申越想越觉得难过，其实几年前他都想过喝农药的事，但想想王麦可哄他开心的话，总觉得有个盼头，就狠不下心来。 但今天，卢庚申脑子里面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听了王建立的话，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 死了就解脱了，再也不会为养老担心了；也不用再听王建立的话头了！ 卢庚申一转头，就看到了他椅子旁边的麦缸上，放着一小撮拌了老鼠药的小麦粒。 他觉得量有点少，就走到院子里找农药瓶子。 现在又不是打农药的季节，王建立绝不可能浪费钱 ，买瓶农药搁家里！ 卢庚申找了一圈，啥也没找到，最后又回到了屋里，把那一小嘬拌了老鼠药的小麦粒，放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因为小麦粒太干就卡到了喉咙里，卢庚申只得走到厨房，拿碗从水缸里舀了半碗 带着冰渣渣的水，喝了几口把麦粒冲了下去，然后就坐在窑屋的椅子上等死。 王建立对卢庚申说完那些话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觉得只要卢庚申需要他养老，以后就绝不敢再自己偷偷藏钱！ 卢红棉去土崖上时间不短了，王建立就想着去找找她，让她快点回来做饭。 王建立刚走上土崖，卢红棉就背着满满一胯搂夏天存的麦秆 往回走。 他俩走到院子后，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屋里，卢庚申才猛然回神。 他被冲昏了头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喝了药，这会儿听到说话声清醒过来。 他赶紧叫卢红棉，告诉她自己吃了老鼠药。 卢红棉吓坏了，慌乱的对王建立说:“快！赶紧拉架子车把我爹送去诊所！” 王建立气死了，他怒道:“送诊所干吗？让满村人都说我逼死你爹吗？” 他又对卢庚申说:“你不是想死吗？还求救干嘛呢？直接等着毒发死了多好！ 我告诉你，诊所根本治不好你！要到大医院洗胃才行，你觉得你女儿有钱救你吗？” 卢红棉在一边哭着说软话:“你帮我把我爹送医院吧，他以后保证不敢了，再晚万一跟不上抢救怎么办？ 有啥话你等他治好了再说，行吗？” 王建立根本不为所动，他说道:“他不是一心求死吗？药喝下去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就让他去死！你也不许救他！” 说完就气呼呼的坐在卢庚申旁边的矮椅子上，对卢庚申说:“我就坐在这儿看着你死！ 真死了，我一定给你风光大葬！” 卢红棉见怎么求都没有用，她只能哭着往王麦香家跑去。 跑到半路，刚好碰见来娘家的王麦香和周红斌，卢红棉焦急的说:“你外爷喝老鼠药了，你爹不让救，你们赶紧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吧？” 王麦香和周红斌一听，也吓一跳。 周红斌对王麦香说:“你赶紧回家拿钱！我和咱妈先把咱外爷往乡医院送，你拿了钱随后跟上。” 王麦香二话没说，掉头回家拿钱。 周红斌和卢红棉跑回家后，把架子车拉出来，往上面铺了褥子，扶着卢庚申躺下，又盖上被子。 再找来一根粗麻绳，在车体尾部缠了几圈，让卢庚申的脚蹬着麻绳，防止他从车体上滑下去。 做完这些，周红斌就拉着车子往路边跑去！ 王建立坐在那儿说风凉话:“拉去也不行了。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得死半路，瞎费力气！” 没人顾得上搭理他诛心的话！ 周红斌拉着架子车跑得飞快，卢红棉想推车都跟不上，只能在后面跟着跑。 到了马路边，卢庚申就说肚子疼，嘴角也开始吐白沫。 周红斌快速找来一辆三轮车，他和卢红棉坐在三轮车尾部，一人拉着一根车杆，直接被送到了乡医院的院子里面。 第47章 出院 经过抢救，卢庚申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服用的老鼠药，药量不大，就是送来医院稍微有点晚，洗过胃后就好多了。 但是得住院观察一天，确定没事后才能出院回家。 —— 王麦可听到这里放心了不少，但她心里真的是厌恶极了王建立！这人真的是太狠毒了！ 王麦可哭着对王麦香说:“姐，我们为什么这么不幸，遇上这么个爹？他真的是又狠毒、又自私，还冷血、小气…… 反正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优点，啥时候咱妈能和他离婚就好了！” 王麦香听到这话吓死了，她赶紧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批评王麦可:“你傻了吗？这话是一个做女儿的能说的吗？让别人听到你说的话，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王麦可不吭声了，王麦香才缓和语气，轻声说道:“生在这样家庭有什么办法呢？ 你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有了好工作，找个好对象，嫁的远远的，这样就能脱离这个家了。” 王麦可也问王麦香:“姐，你的卫校不在上了吗？” 王麦香听到王麦可的话，失落的说道:“不上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王麦可惊了一下，问道:“你不要梦想了吗？你结婚前，我哥不是答应供你上学的吗？你结婚前打工攒的钱呢？” 王麦香垂下眼睫，轻声说道:“穷人要什么梦想呢？ 我打工挣得钱给咱爹盖房子了。” 说着王麦香也流出了眼泪:“去年我们两个人打工存了3000元。 他爹说让最后再给他弟1000元，学就上出来了，我俩去给他弟弟寄钱时，在邮局门口被偷了。 整整1000元啊！因为这个我也气得病了一场。那时真的特别能理解咱外爷丢钱时的心情！ 后来又重新给他弟弟寄了1000元，我们两个人出去大半年就拿回来了一千元。” 又说道:“咱家的事情这么多，三天两头要往里搭钱，你觉得咱爹那人能把钱还给我吗？” 王麦香看着王麦可，郑重的说道:“麦可，以后真的不要嫁在附近，会有不断的琐事缠着你。 找个离家远的，条件好的嫁了，爹妈有我麦丰照看，你和你二姐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总不能我们姐妹三个都困死在这个家里！” 王麦可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王麦香也噙着泪说:“幸好周红斌是个好脾气的，每次给咱家花钱，他都不计较。 上不了卫校就不上吧！可能我没有那个命，就这么过着吧！” 王麦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王建立的厌恶更多了一层！ 王麦香问王麦可:“咱妈说你来医院的路费是借的？借了多少？我给你钱，你到学校后还给人家。” 王麦可说:“不用还，这是借咱爷的，等我以后能挣钱了，我亲自还他。” 说完王麦可把买字典的事给王麦香大概讲了一下。 王麦香说:“咱妈这人有时候也是固执的很！” 又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就不再劝你了。 既然是你给咱爷约定的，那就等你长大了，自己还钱吧！ 医院里有我和咱妈照顾，你在这儿待一上午，中午回去后安心去上学吧！” 王麦可说:“咱妈要是问我借谁的钱，你帮我掩护一下。 等我走了，你就对她说 已经给我一块钱，让我回去还给同学了。” 王麦香答应着带王麦可出去吃早饭。 这是王麦可第一次喝牛肉汤。 每口汤都蕴含着独特的鲜美，香醇而浓郁； 汤中的牛肉片色泽暗红，口感醇厚，每一片都充满了浓浓的牛肉香气，在王麦可的心里存了一辈子！ 在医院陪着卢庚申输完液后，王麦可坐三轮车回到了家，把剩下的1块9毛钱又夹在了自然书里。 下午去找班主任销了假，边上课边等待着卢庚申他们回来。 放学后王麦可刚进大门，就听见王建立骂骂咧咧的声音。 看到王麦可回来，王建立扔掉搅泔水的棍子，对王麦可说:“拌点鸡食，先把鸡喂了，再把这个桶泔水提到牛窑，把牛给饮了。” 王麦可没说话，拿起鸡盆去自己房间挖麦麸，开始拌鸡食。 王建立在厨房烧汤，他自言自语道:“一天都没回来，肯定是抢救过来了。 也不知道救他干啥？回来也是累赘，估计啥活儿也干不了了！” 又叨叨:“这人心眼不正！住在我家，说喝药就喝药！ 村里人到时候会怎么评价我？都该以为是我把他逼死了！ 今天一天我连门都没敢出，不定村里人怎么在背后骂我呢！ 真是心眼儿坏啊，死了也得把我名声带坏！ 要死就死利落啊！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牛都成了我的责任了！” 王麦可真想进厨房问问这人还有心吗？ 王麦可烦死这个人了，她不想听王建立丧良心的话，提着泔水桶，一走一歇的去牛窑饮牛了。 第二天下午王麦可放学回家，卢庚申已经回来了。 医生说没事了，但刚洗过胃，要注意避免大量进食、选择流质食物、不吃辛辣食物，还给开了一些口服的药物。 卢庚申肯定是喂不了牛了。 王建立不愿去牛窑住，他嫌弃那里低矮不通风，臭味太大。 王建立让周红斌给家里的牛棚用木板围了一下，牛喂在牛棚下。 卢庚申也住不了牛窑，回来后要重新安排他的住处。 新房的大房间里有两张床，王建立和王麦丰住在里面，一人一张。 新房的小房间王麦可住。 卢红棉依旧住在窑屋。 窑屋隔墙里面放了一张木板搭成的简易床，卢庚申就睡在那上面。 隔墙外面是一个十瓦的小灯泡，昏黄的灯光根本照不进隔墙里面，卢庚申依然用一盏煤油灯。 王建立恶毒的说:“这辈子你想用电，门都没有！” 卢庚申自从出院后，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人也呆呆的。 没过多久，他就站不稳了。 白天，卢红棉会把他从窑洞里面搀扶出来，坐在院子里晒晒阳光，下午在搀扶回去，躺在床上。 这时候到了能用拐棍的时候，卢庚申的胳膊却用不上力了。 卢庚申坐在院子里时，会让卢红棉把拐棍放在他的凳子边，没事就拿起来轻轻点点地面。 卢庚申对卢红棉交代:“万一有一天我不行了，这个拐棍要放在棺材里，我要带走。” —— 周红斌自己去了京城，因为王麦香怀孕了！ 去京城前，王麦香交代他，到了京城先去找找王麦青，看她的灯笼有没有处理完，有没有找工作。再把卢庚申生病的事告诉她，让给家里人来封信。 周红斌到京城后，去了王麦青租房的地方，房东告诉他，王麦青年前已经退房！ 周红斌又在天桥等了好几天，也没有见到王麦青的身影，他只好打电话回来告知，王麦青失踪了！ 王建立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嘴上却说:“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的，我总不能到京城去找她！” 从此，他再没提过王麦青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这个女儿一样！ 第48章 脱臼 中考在即，王麦可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中。 每天回家吃过饭，早早就到学校复习，对家里的事情关心的比较少。 这天中午放学后，她走进大门，发现卢庚申躺在院子里的地下。王麦可赶紧叫卢红棉出来，两人合力把他抱到凳子上。 问他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卢庚申支支吾吾半天，话都说不明白，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地上了。 从此以后，卢庚申就总是不知不觉躺在地上，抱到凳子上时，刚开始他自己手还能用力，没几天手上就没了力气。 卢红棉一个人根本抱不动他，只要王麦可在家，她就和卢红棉一起抱。 这天，王麦可上学去了，卢红棉就叫王建立过来帮忙。 王建立现在看见卢庚申，是真的恨不得把他杀了。 他不情愿帮忙，卢红棉求了好长时间，他才走过去。 卢红棉原本打算搀扶住卢庚申的左胳膊，让王建立搀扶右胳膊，两个人一起用力，再把卢庚申拉到凳子上。 谁知，卢红棉还没扶住卢庚申，王建立就两只手拉着他的右臂，用力往上一提，卢庚申右半边身子便被拽了起来，他的右肩膀上立马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他痛苦的叫出声音！ 王建立也不管他的叫声，又往上提了提，直接把他扔在了高椅子上，骂骂咧咧的扭头回房间了。 卢红棉听着卢庚申的叫疼声，吓了一跳，赶紧问道:“爹，你怎么了？哪里疼啊？” 卢庚申也表达不清楚，只是喊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卢红棉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捏着卢庚申的右胳膊问:“是这里疼吗？” 卢庚申也不会回答，只是呼痛声变小了。 卢红棉捏到肩膀时，卢庚申立马又大声喊痛。 卢红棉想把他的套头上衣脱掉看看，可卢庚申的胳膊一点都抬不起来。 卢红棉只能拿个剪刀把他的衣服从脖领处剪开，这才看到肩膀上的鼓包。 卢红棉以为他的肩膀被拉断了，吓得她也不敢再叫王建立了，只对卢庚申交代:“爹，你坐在椅子上，不能再往地下躺了，我去诊所给你找医生看看。”交代完卢庚申，她就往诊所跑去。 王建立拉卢庚申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轻微的“咔嗒”声，但他为了折磨卢庚申，故意又把他往上提了提，才扔到凳子上。 进房间后，他站在那儿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直到卢红棉走了后，他才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卢庚申看到他就本能的害怕，他不断的叫:“红棉、红棉、红棉……” 王建立也不理他的叫声，走到他面前，骂道:“你可真是个祸害，紧着我一个人嚯嚯了！命还挺硬，老鼠药都没能把你毒死！” 嘴里骂着，手也快速的拉着卢庚申的右臂，卢庚申的痛呼声他充耳不闻，双手猛的用力往上一抬，又一声“咔嗒”声，卢庚申肩膀上的鼓包就消失了，他的叫声也停止了。 王建立自己都惊呆了，他只是随便拽一下试试，能折磨一下卢庚申最好，没想到歪打正着，把他脱臼的手臂复原了！ 卢红棉找了医生回来后，带着他来到卢庚申身边，看到他肩膀上的鼓包没了，卢红棉觉得奇怪，她对医生说:“刚才这儿还有个鼓包呢，这咋没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道:“你说有鼓包，可能是脱臼了。 但现在没事了，手臂抬起来他也不大喊，可能又接好了。 以后不要再猛然用力提他胳膊，老年人骨头脆，万一有个啥事，不好恢复。” 看完医生就走了，没接骨，也就没收钱，都是一个村的，跑一趟也没事。 王建立听到医生走了，才从房间里出来。 卢红棉问:“你又拽我爹胳膊了？” 王建立说:“他又躺地上了，我不把他扶起来，你回来不得唠叨我吗？” 卢红棉当然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但她没有亲眼所见，也奈何不了他。 再过一段时间，卢庚申开始大小便失禁，晚上大喊不睡觉，白天躺在地上睡。把他抱到椅子上五分钟坐不了就躺地上了。 卢红棉每天要下地、做饭、喂鸡等，还要抽时间给卢庚申换洗床单、被罩、衣服什么的，一天到晚不得停歇。 晚上卢庚申还在屋里大喊大叫，卢红棉也休息不好，再加上她本来就比较瘦小，吃的也不好，更加没力气抱卢庚申了。 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卢庚申再躺在地上，卢红棉干脆就不抱他了。 只要卢红棉不在家，王建立看见卢庚申就狠命的打他，他也说不清楚，挨打了也没人知道。 但打的次数多了，总有痕迹，慢慢的卢红棉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天，卢庚申拉裤子上了，卢红棉去河边把裤子洗了，回来的比较快。 还没到大门边，她就听见卢庚申的喊声。 卢红棉快步跑进大门，看见王建立往房间走的背影，卢庚申左边脸是红的，她怀疑王建立打他了。 以后卢红棉有什么事需要出去，尽量挑王建立不在家的时候，或者趁他睡觉时再去。 中考前一天，王麦可不用上晚自习。 晚上月光特别明亮，卢红棉要去教堂礼拜，就让卢庚申坐在院子里，等她礼拜回来再把卢庚申扶进屋睡觉。 她走之前特别交代王麦可看好卢庚申，防止王建立打他。 王麦可很认真的答应了。 王建立这会儿不在家，吃完饭他去别人家看电视了。 王麦可看卢庚申在院子里坐的挺好，就去厕所蹲坑了。 刚进去一会儿，就听大门被推开了，听脚步声，是王建立回来了。 王麦可想着三五分钟自己就出去了，所以就没出声。 谁知，王建立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他骂道:“你这个祸害，咋还不死呢？一天到晚，到处拉屎撒尿，能把人恶心死！” 他骂声刚起，卢庚申凄厉的喊声也跟着响起。 王麦可吓得差点掉进茅坑，她赶紧擦完屁股站起来提裤子。 卢庚申的叫声，让她想起了那年的狸猫。 提好裤子，王麦可快速从厕所跑出去。 明亮的月光下，她看到王建立拿着一张又尖又锋利的铁锨，正在一下一下铲着躺在地上的卢庚申。 王麦可吓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大声喊道:“杀人了！” 第49章 铲烂 王麦可边喊边往王建立身边跑去，准备去夺他手里的铁锨！ 王建立看着房间里都是黑的，以为家里没人，王麦可的一声，差点没把他魂儿给吓飞。 看着王麦可向他跑来，王建立的心脏才重新跳了起来。 他立刻暴跳如雷的骂道:“你鬼叫什么？要吓死人吗？” 王麦可跑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铁锨夺到了自己手中，才厉声质问他:“你拿着这么锋利的铁锨在干嘛？你想铲死我外爷吗？” 王建立说道:“你闻不到满院的屎臭味吗？” 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卢庚申说道:“肯定是他拉到裤兜里了！ 一个屎人躺在正路上，我怎么回房间？不得拿锨把他往一边铲铲吗？” 王麦可说道:“你拿这么锋利的铁锨铲他！他穿的是短袖，你铲这几锨，他身上不被你铲烂吗？” 王建立理直气壮的说:“铲烂活该！一天天的，这院子都被他拉成猪圈了，臭气熏天的还能进来人吗？ 要不是杀人犯法的话，我早一锨铲死他了！能容忍他活着，他都得感谢法律！” 说完，王建立又扭头出去了。 王麦可看王建立出去了，赶紧把铁锨藏到自己房间的门后边，拿了手电过来，查看卢庚申的身上，发现他的腰上、左边胳膊上、左腿上都被铲烂了，鲜血直流！ 王麦可哭着去屋里把煤油灯拿出来，把卢庚申推成侧躺。 又找了毛巾，把上面的血轻轻擦了擦，刚干净的地方，立马又有鲜血流出。 王麦可拿起王麦香从京城带回来的“好的快”喷剂，哽咽着对卢庚申说道:“外爷，这个药很疼的，你忍一忍啊，喷一喷很快就能止血结痂了，就喷两下，你坚持住！” 不管卢庚申有没有听懂，王麦可说完就按住喷剂的压力棒，快速用力的往下“呲呲、呲呲”的喷了四下，卢庚申立马惨叫出声！ 王麦可吓得手都抖了，听着卢庚申的叫声，她也不敢再喷了。 回屋找到一块凹下去一半的白骨。 据说这是龙骨，哪里流血了，刮点粉末在伤口处，能快速止血。但王麦可觉得是假的，她摔到膝盖，流血很快，刮了这个倒在伤口上，根本不能止血。 但是，伤口小了还是可以止血的。卢庚申的伤口用这个可能不行，但用喷剂他又大声喊叫，王麦可只能试试这个了。 她拿了刀子，刮下好多粉末，趁着煤油灯的亮光，把粉末倒在卢庚申的伤口上，鲜血很快就把龙骨粉覆盖。 王麦可一遍一遍的刮，一遍一遍的往伤口上倒，终于把血止住了。 她拿灯照卢庚申的脸，想看看他的脸色咋样，居然看到了卢庚申的眼泪！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里难受的，王麦可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王麦可坐在卢庚申的身边哭着说道:“外爷，你咋那么想不开呢？有啥事能比活着重要啊？ 我以前给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咱们不是说好了，你等着住我盖的楼吗？ 我还没来得及长大，你就把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这么小，怎么能护得住你啊？” 她擦了一把眼泪，又说道:“明天我就要考试了，考完就能上高中了，我本来打算上完高中就不上了，出去找工作挣钱呢。 现在你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去上高中，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我妈一个人孤立无援，她又怎么能护得住你啊？你为什么要干傻事呢？” 王麦可看见卢庚申两眼不停的流泪，她赶紧用手去擦，边擦边问:“外爷，你是不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卢庚申含糊不清的说:“可、可、可、可……” 王麦可赶紧回应:“外爷，是我，我是可可，你别哭了，我不埋怨你了啊！ 外爷，既然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那晚上能不能不要在喊了？我妈被你的喊声吵的休息不好，她白天就没精力照顾你，你希望你女儿那么辛苦吗？” 卢庚申回应:“不、不… 红棉…” 王麦可觉得他听懂了，喜极而泣！ 她说道:“外爷，你再等等，三年后，我就能出去工作了，等我挣钱了，带你去大医院，好好给你检查一下，把你的病都治好。 到时候我买一辆自行车，把你和我妈都教会。 我去上班后，你骑自行车给我送饭好不好？” 卢庚申不停的流泪，一个字也不再说了。 —— 卢红棉从教堂回来后，王建立还没回来。 王麦可把今晚的事对卢红棉说了，她看着卢庚申身上的伤口，恨恨的说:“我就猜到他打你外爷了！” 说着又哭道:“他的心是真狠呐！他就是个魔鬼！” 又无奈的哭道:“可我能怎么办呢？我说了他也不听，也打不过他。我怎么办啊？！ 离开这里，我无处可去！ 我只能带着你外爷待在这里！” 三个人一起流泪，王麦可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晚上躺在床上，王麦可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王建立拿着铁锨铲卢庚申的画面。 好不容易睡着后，又做了一晚噩梦，全是王建立狰狞着脸正在一下一下铲杀卢庚申！ 第二天考试，王麦可精神不太集中。 考完后，她感觉发挥不好，整个人都比较沮丧。 很快到了暑假。 王麦香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周红斌不在家，王麦香自己养了一头牛。 她肚子大了，自己出去放牛就比较危险。 正是青草泛滥的季节，不能老让牛吃干草。 卢红棉就让王麦可下午去王麦香家放牛。 又担心王麦香晚上一个人起夜不方便，就让王麦可晚上也住在她家里陪她。 于是，王麦可上午在家照顾卢庚申；下午放牛；晚上陪王麦香；早上起床后回自己家。 暑假快结束后，因为王麦香快要生产，周红斌就从京城回来了。他以后也不打算出去打工了，准备在家务农和照顾孩子。 王麦可因为发挥不好，考上了二中。 老师有点失望，想让王麦可在复读一年。 王麦可不可能复读，她恨不得立马上完学毕业。 王建立更不会给她交复读的钱。 和王麦可玩的好的同学，有好几个初中只上了两年就出去打工了。 有一个叫李小草的同学，在县里有钱人家做保姆。 这家人装修房子，把换下来的旧电视、洗衣机之类的家电都给了李小草。 王建立羡慕的不得了，也想让王麦可出去打工。 如果不是王华中的劝说，王麦可可能连高中都读不了。 第50章 心毒 其实王麦可除了二中，还有一个学校可以选择，那就是体校。 王麦可身体比较柔软。体育课时她和同学闹着玩，站的笔直，踢出去的腿居然和同学一样高。 体育老师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格外注意王麦可，没想到又意外发现，王麦可和另一名女生耐力特别强，长跑很厉害。 体育老师开始重点培养两人，她们两个也争气，去参加县里长跑比赛，王麦可跑了个全县第一！另一名女同学全县第五！ 体育老师就去动员王华中:“你孙女真的是学体育的好苗子，不好好培养可惜了！” 王华中:“我倒是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到时候上个好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体育老师说:“学习那肯定是首选。 但如果王麦可想学体育的话，也能有出路。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为国争光呢！” 王华中不接话只是微笑。 他只想王麦可找个稳定的好工作，什么为国争光，那都是不好实现的宏愿！ 最终，另一名女同学去县里上了体校。 体育老师又去找过王华中两次，被王华中明确拒绝了。 先不说王麦可学习成绩如何，就上体校的后期费用都供不起！ 更何况王建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让她去上体校？ 最终，王麦可去了二中。 二中在乡里，离家比较近。 吃饭可以拿粮食换饭票，也可以花钱买。 除了回家的车费，王麦可平时也没什么花费。王建立嫌花路费，要求王麦可最少得半个月以上才能回家一次。 —— 王麦香在这年十月产下一名男婴。 周红斌在家没有收入来源，就听从朋友建议，找到在银行跑贷款业务的同学，开始贷款养乌鸡。 第一批鸡因为没有经验，好多都得了鸡瘟死掉了。 赔了钱，他也不死心，继续养第二批，有了经验后，这次倒是没赔钱，还小挣了一丢丢。 他和王麦香两个人，精心伺候了四个月，还了银行贷款后，只剩了六百元钱。但不管怎样，总算能把外债还清，周红斌立马停止养鸡。 只是还贷款时，周红斌因为信任自己的同学，居然没有收回欠条！ 他让同学帮忙把欠条撕毁。 同学只是一个业务员，收了很多还款，正准备跑路呢，周红斌又送来一笔，他拿到钱后立马去跑路了。 一直等到银行的工作人员拿着欠条，来催周红斌还款时，他才知道同学携款逃跑了！ 这下他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又开始了第二遍的还款，从此后生活变得格外不顺，种啥都赔钱！ 王麦香生活拮据，连基本的油盐酱醋都买不起，也没钱帮助卢红棉了。 —— 转眼间，王麦可已经上了高二。 卢庚申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人瘦的厉害，每顿饭只能喝下小半碗面汤。 高二上半学期的深秋。 这天卢红棉做好午饭后，把卢庚申拖出来，放在了房檐下的矮椅子上。 自己去河边洗卢庚申的脏衣服。一条拉在裤兜的裤子和一件沾了粪便的上衣，她想着洗好后回来，饭也不烫了，喂卢庚申正好。 王麦可这天回家过休息天。 卢庚申好像已经彻底不认人了，王麦可给他说了好久话，他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都没看王麦可一眼。 不管天热天冷，他总是躺在地上睡觉，屎尿弄的到处都是。晚上依然不睡觉，大喊大叫。 王建立心情不好了，就打他出气，根本不怕卢红棉看到。就算看到了，卢红棉也拿他没办法！ 王麦香劝王建立:“爹，你不能打我外爷，你现在这样对他，就不怕以后周红斌也这样对你吗？” 王建立双眼一瞪，声音响亮的说:“他敢！ 我有儿子，不需要他养老，他敢摸我一指头试试？！” 哪怕卢庚申听不懂，王建立也要刺他几句:“我可不像有些人，没有儿子，是个绝户头！ 靠闺女家养老，那就只能任人拿捏！” 王麦可听他这样说，无话应对，只能回道:“你有儿子，你了不起！” 说完她把东西放进房间后，就去河边找卢红棉。 这时天气已经很冷，小河里的水激的人手疼。 王麦可找到卢红棉时，她刚把上衣上面的粪便洗掉，正在洗裤子，手指头冻的通红。 王麦可赶紧走过去，对卢红棉说:“妈，我来洗吧。” 卢红棉看到王麦可回来，心情也很好，看到王麦可要来拿衣服，她连忙说:“这水冷的很，你不要沾手，我马上就洗好了。” 王麦可争了半天，卢红棉也不让她洗，对她说:“河边太冷，你先回去吧。 到家后，给你外爷舀半碗饭喂喂。” 王麦可看卢红棉不让她洗衣服，就起身回去 ，准备给卢庚申喂饭。 刚到大门口，就听见卢庚申的喊声和王建立的骂声。 王麦可快步跑进去一看，王建立正在用脚踢躺在地上的卢庚申，王麦可急忙上前去拦。 看到王麦可，王建立住了脚，但他的火气还没下去。 对王麦可说:“这个祸害，能熬的很，活了几年都不死！天天在院子里喊！ 别看他躺在地上，心眼坏着呢！知道我在看电视，故意大喊，声音大的把电视声都覆盖了！ 真是一天不打，他皮子都痒！” 今年刚入夏，王建立花了280元，买了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 从那以后，他只要没事就看电视，几乎被电视迷住了。谁要是影响他看电视，绝对骂人！ 但对卢庚申那是又打又骂。不知道因为这个，卢庚申挨了多少打，但每次打完，他还是喊，王建立总说他是故意喊的。 王麦可很生气的说:“他又不是喊了一次两次，你打他有用吗？一直踢他，腰上踢坏了怎么办？” 王建立:“能踢死他才最好！省得祸害人！” 房檐下从南到北，1米高左右的位置，有一圈凸出来10公分的台阶，平时用来放钥匙啊什么的小零碎东西。 王建立把卢庚申平时坐的椅子紧靠墙放好，椅子靠背刚好在台阶下面。 王建立站在卢庚申面前，两只手抱住他的腋下，用力把他抱起来，嘴里骂道:“不会动吃的还多，死沉死沉的，哪天抱不动，就把你给摔死！”骂着也不影响他手上用力。 他把卢庚申抱的几乎站起来，然后狠狠的一用力，往椅子上一扔，只听“通”的一声巨响，卢庚申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台阶上，5秒钟后，疼痛感袭来，卢庚申立马嚎叫出声音！ 第51章 姑婆 王麦可站在一边，亲眼看着王建立抱起卢庚申。 她还以为王建立打够了，要好心把卢庚申抱到椅子呢。 当听到声音后她才反应过来，看着卢庚申的脸色，她差点吓死，赶紧想上前查看卢庚申的后脑勺。 这边王建立听到卢庚申的嚎叫声，又一下爆炸了，他边骂边打道:“你嚎什么？就磕了一下，能把你疼死吗？坏心眼的东西，故意喊着让邻居听的吧！我让你嚎！让你嚎！！” 说着就用手背狠狠的、快速的，一下一下打着卢庚申的嘴巴。 王麦可顾不得看卢庚申的头，赶紧去拉王建立的胳膊:“你打他干嘛？快住手！” 王建立胳膊用力一挥，王麦可没有防备，被挥的“噔噔噔”后退几步，从房檐下屁股朝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屁股疼痛，赶紧站起来，再去拦时，王建立已经住手，因为卢庚申的嘴巴、鼻子都已经鲜血直流，再也喊不出声！ 王麦可吓得全身颤抖，她大脑一片空白，用恶毒的话语攻击王建立，道:“你就是个魔鬼！你的心真是歹毒！ 你会遭报应的，老了你的儿子也会这样对你的！不对，他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你会下地狱的！” 王建立听她这样骂，肯定忍不了。本来他想着女儿们大了，不能随意打骂。 可王麦可说的话，让他理智全无，他上前就照王麦可的脸狠狠摔了一巴掌:“不孝的东西，敢这样诅咒你爹，你都不怕来个雷把你劈死吗？” 王麦可脸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在鸣叫，她回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雷来了，也是先劈你！” 王建立简直气死，他环顾四周一看，房檐下有个竹篮。 扫院子时，会用这个竹篮装装土啊叶子什么的，篮子上灰扑扑的比较脏。 王建立抓起这个竹篮，照着王麦可劈头盖脸打去！ 他也不松手，抓着竹篮的把手，一下一下，不停的往王麦可的头和后背砸去！ 王麦可死倔死倔的，被打了还依然不住口，一直说戳心窝子的话:“你老了也会变成我外爷这样，被你的儿子又打又骂！ 像你这么狠心肠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王建立真恨不得打死这个一身反骨的女儿！ 他在打的起劲时，不知何时又滑到了地上的卢庚申，抱着王建立的腿，大声说:“跑，跑，快跑！” 王建立立刻扭身，想要踢卢庚申，可他的腿被抱着，用不上力，他就停止了打王麦可，举着竹篮准备砸卢庚申。 王麦可见状，赶紧上前，伸手去夺篮子。 王建立被抱着腿站立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卢庚申身上。 正闹得起劲时，隔壁的堂哥站在两家的墙后大声喊:“建立，你家干啥呢？天天这么热闹！ 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不嫌丢人啊？！” 王建立身体一僵，扔下竹篮，使劲往回抽自己的腿。王麦可赶紧说:“外爷，你松手，让他走。” 卢庚申松开了手。 王建立走后，王麦可流着泪，检查了卢庚申的头，没流血，但是起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 她哭着说:“外爷，我一个人抱不动你，你等我去找我妈回来。” 王麦可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往小河边跑去。 卢红棉刚好洗完衣服起身，正准备回家呢，就看见王麦可头发乱糟糟的跑来，她心里一个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王麦可上前抢过盆，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就和卢红棉急急往家赶。 谁知道到家后，卢庚申正好好的坐在椅子上，脖子上围着一件旧衣裳，王建立正在喂他吃饭。 脸上、嘴上都干干净净的，一滴血也没有！ 卢红棉走过去说:“我来喂吧。” 王建立笑着说:“你先去吃点饭暖暖手，我喂就行！” 王麦可把盆子“砰”的一声放在地上，说道:“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呢？！” 王建立听见王麦可的声音，就想打她。 但想到邻居的话，他忍了忍，没理王麦可，只是生气的把碗“通”的一声在凳子上，回房间看电视去了！ 卢红棉看着脸和嘴都肿着的卢庚申，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王麦可把衣服晾上后，看着卢红棉流泪，只觉得心里压抑！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她从王华中家的窑洞里面把自行车推出来，对卢红棉道:“妈，我出去转转，不吃午饭了。” 卢红棉也没接话，随便她出去！ 王麦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骑着自行车去了卢庚申家的地里，看了看周红斌帮忙种下的麦苗，又吹着冷风坐在河边发呆。 看着平静清澈的河水，她想起以前。 卢庚申蹲在河边，这里的水如同黄泥汁一般汹涌浑浊，他依然毫不犹豫的捧起来就喝…… 如今已经物是人非，连水面都变得平静无波，卢庚申的生活却荆棘丛生…… 王麦可实在没地方去，她又去卢家湾卢庚申的老家看了看。 院墙早已经没了，里面荒草大深，两孔窑洞都已经被土和荒草遮盖了一大半，只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邻居们也批了新的宅基地，早已搬走。 王麦可骑着车又往西走，忽然看到了去姑婆家的路口，她一转车把，就去了姑婆家。 卢庚申有两个妹妹，大妹妹嫁到了乡里，日子过得不错。 对卢庚申和这个小妹妹，从小就不怎么亲近，出嫁后更是没有来往。 卢庚申的小妹妹嫁在了卢家湾隔壁的村子，和他比较亲近。 卢红棉的妈妈就是这个姑姑介绍给卢庚申的。 王建立嫌他们太穷，说出去全是穷亲人，太丢人，就不允许卢红棉和他们来往，每次都是卢红棉让孩子们偷偷的来。 姑婆和她的儿子们时间长了，也看出点门道，就不再往王建立家去了。 每逢年节都是卢红棉让王麦可来。 姑婆马卢氏年纪也不小了，她有两个儿子，王建立盖房时，她的两个儿子和孙子都去帮忙了。 她如今跟着小儿子生活，日子比较穷苦，家里只有两孔窑洞。 马卢氏很早就没了丈夫，小儿媳妇生孩子时难产，只留下一个儿子去世了。 小儿子也一直没在娶上媳妇（穷)，是马卢氏帮助小儿子把孙子养大的。 如今祖孙三代住在两孔窑洞里面。 因为家里太穷，孙子23岁了，还从没媒人上门说过亲。 虽然穷，但马卢氏对卢红棉的儿女们都很亲近，每次他们来，都尽可能把最好的拿出来送给他们。 马卢氏身体也非常不好，但她拄着拐杖勉强可以走路。 看到王麦可狼狈的出现，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距离都不远，再加上王麦可家的马路边就是一个小小的集市，平时需要生活物品，十里八村都在那儿买。 哥哥过得什么日子，她也早有耳闻，但她除了偷偷哭泣，也无能为力。 第52章 匣子 马卢氏看到王麦可来，赶紧让小儿子烧火给王麦可做饭。 王麦可急忙去拦，说:“舅舅，不用做饭，我已经吃过了。” 舅舅答应:“行，不做，你在你姑婆屋里陪她说说话，这么长时间没见，她都想你了，前几天还在念叨你呢。” 说完，他就出去了。 马卢氏伸手捋顺王麦可的头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王麦可忍着头上的疼痛，噙着泪说:“刚才骑车不小心摔的。” 马卢氏没再追问，叹了口气，听着王麦可牙齿打颤，握着王麦可冰冷的手给她暖着。 她流着泪说:“命苦啊！你外爷苦，你妈也苦！ 害得孩子们日子也不好过！” 她擦了一把眼泪说:“你给姑婆说实话，你外爷现在咋样？” 王麦可只流泪，不回答。 马卢氏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眼泪流的更凶了。 两人正在默默哭泣时，王麦可的小舅舅端着一大碗面条进来，他递给王麦可说:“赶紧吃点暖暖身子！” 王麦可看着面条上的煎荷包蛋，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看见面条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舅舅听着她肚子里的叫声，说道:“你赶紧吃，我去把柴灭了。”说完就出去了。 马卢氏也催道:“孩子，赶紧吃，吃完咱俩说说话。” 王麦可也不再客气，合着眼泪，狼吞虎咽的把一大碗面条吃下肚，整个人才仿佛活了过来。 舅舅又端了一碗晒干的大枣，说:“家里也没啥东西，吃点枣甜甜嘴。” 马卢氏家的院子正中间有一棵大枣树。 枣树是非常稀罕的存在，干枣也比较贵。 王麦可长这么大，家里从来没有买过大枣！ 每年正月十五，家家都蒸枣花馍，王麦可家的大枣，都是从马卢氏家里拿的。 一年也只有拿大枣的时候，王建立才不会计较卢红棉和姑姑家来往！ 王麦可站起身接过装枣的大碗， 极力控制自己的眼泪。 舅舅端起她的空碗出去了。 马卢氏拉着她坐下后，问她的学习情况，王麦可都一一做了回答。 和姑婆聊着天，她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想起进院门时，姑婆家窑顶上方的小窑里传来鸽子的叫声，她就好奇的问:“姑婆，你家小窑里的鸽子是我舅养的吗？” 马卢氏回答道:“不是养的。都不知道啥时候，从哪儿飞来的野鸽子，等在意它的时候里面都有七八只了。 等到开春了你来，让你舅靠个梯子上去，给你抓两只，回去放到你家鸽窑里养着玩。” 王麦可:“我不要，我就是好奇问问。” 又问:“姑婆，为啥有窑的人家都打个鸽子窑呢？ 养鸽子很赚钱吗？” 马卢氏说道:“谁家养鸽子啊，都是飞来的野鸽子。 这个小窑可不是为了养鸽子的。 是为了防鬼子的。” 有窑洞的人家，几乎都在土崖四五米高的地方，打了一个一米左右的小窑洞。 窑洞门口有两扇小小的木门，两扇木门旁边从上到下，分别有三个碗口大小的孔。 王麦可家院里有两个小窑，每年都会有野鸽子飞来，王建立嫌鸽子往院子里拉屎，每次都把鸽子打走，时间长了，鸽子就不来了。 王麦可十分好奇，不喜欢鸽子，为什么要打鸽子窑。 她很想进去看看鸽窑里面究竟长什么样。 马卢氏告诉她:“早些年，鬼子打到我们这儿了，大家都吓坏了。 为了保护女人，就在慌忙在高的地方打了小窑洞，让家里的女人们带着干粮，藏到窑洞里面，再把梯子搬走。 鬼子走了后，再把梯子靠上让女人下来。”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瞬，哽咽道:“有的人家男人逃跑了，再没回来。 外面没人靠梯子，女人就活活饿死在里边了。” “后来，鬼子被赶跑了，窑洞就变成了野鸟的家了。 门边的小洞是为了偶尔送饭时递碗用的，后来，就成了鸟雀们进出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她又猛然想起什么来，大声喊道:“平安，平安！” 王麦可的舅舅快步走了进来，问道:“妈，喊我啥事啊？” 马卢氏说:“你把我的那个小匣子拿来。” 马平安问道:“你那小匣子里啥也没有，要那干啥？”嘴上这样说着，人还是出去拿了。 不一会儿，马平安就拿来了一个黑匣子。 这个匣子又小又普通，看起来只有10公分左右，是个正方形。 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上面还有个盖子，盖子上面有一个可以锁起来的袖珍门鼻子。 匣子全身没有任何花纹，闻起来还有点潮潮的味道。 这个匣子没有上锁，门鼻子上插着一根小棍，马卢氏把小棍去掉，打开匣子盖。 王麦可也非常好奇，她探头看去，只见里面放了两个小银饰。 马卢氏见她看得认真，干脆把匣子递给她，说:“都给你吧。” 王麦可赶紧摆手说:“我不要。我就是好奇这么小的盒子能装下什么东西。” 马平安笑着在一边接话:“这是你姑婆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 可惜，传家宝到她这一代传不下去了，你姨（马平安的亲妹妹)不要！” 马卢氏气呼呼的瞪着儿子，说:出去忙你的去！” 马平安笑着说:“我看看你的传家宝能不能硬送出去！” 马卢氏举起手边的棍假装要敲他，马平安也假装害怕的跑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说:“可可，你一定要把你姑婆这个传家宝拿走啊。 不然，你姑婆该伤心了！” 马卢氏气得在屋里喊:“闲着没事，出去捡柴去！” 马平安在外应声:“行，我去捡柴了。” 等到马平安的脚步声走远后，马卢氏才把视线转向王麦可，说:“这是我奶奶给我姐的匣子和老银饰，我姐不要才给了我。 我奶奶对我说，这个银饰是她奶奶给她的，交代她一代一代传下去，只能传给女孩子，不能传给男孩子。 这里面本来有一对空心的菩萨娃娃和一枚戒指。 小时候，我爹妈带着我和哥哥姐姐到处去，不知道啥时候，这里面的女菩萨娃娃丢了。” 说完又叹气道:“谁知这个匣子到了我这儿竟然传不下去了。 给你姨她不要；给你表姐，她们也不要。 后来，我就想，女孩子传不下去的话，我就不传女了，干脆传给我孙子算了。 到时候让他给他女儿，谁知道你表哥居然说‘我连媳妇都没有，传给谁啊？’ 现在银子又不能当钱花，还只有这么一点，给谁谁不要，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要是喜欢，你就拿走吧。” 第53章 戒指 王麦可拿着匣子细细打量，匣子里面有一面画了大山的图画，除此之外再没发现它有特别的地方。 匣子里面的银饰发黑，看不出一点珍贵的样子。 一个空心的男菩萨，好像戴了一顶帽子，帽子正中间竖着一个尖尖的顶。 他双手合十，左腿单腿站立，右腿微微弯曲，脚踝处搭在左腿的小腿上。 面部表情被黑色覆盖，什么也看不出来。 匣子里面还有一枚银戒指，也是黑黢黢的，只能看出戒面是梅花形状的。 王麦可拿着戒指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戒面后好像画着什么图案。 但上面还有一层类似于浅绿色的霉点，所以什么也看不清。 她试着用手指擦了半天，什么也没擦掉。 她问马卢氏:“姑婆，这个戒指背面是什么图案啊？” 马卢氏:“不知道，我奶奶说她拿到时就是这样，上面的脏的怎么都洗不掉，看不清画的什么。 你啥时候看见有打首饰的，让人把它融了，能打两个银戒指。 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银子。” 王麦可说:“我喜欢这个盒子！里面的银饰我留给你，等以后我表哥有孩子了，你给他，盒子我拿走。” 马卢氏说:“你都拿走吧！回去玩两天，不喜欢了把那两个银饰扔了就是。黑黢黢的，我感觉它可能是铜，没啥用处。” 王麦可看马卢氏是真心把这些送给她，她就收下了。 回家时舅舅捡柴还没回来，姑婆给王麦可装了一兜大枣，她没要，推着车子跑得飞快！ 她不想让王建立知道她去了姑婆家。不然就王建立的小心眼，该以为王麦可去告状了，又得骂她！ 到家后，王麦可把那两个银饰放在洗脸盆里，倒上洗衣粉用鞋刷子刷了好久也没把上面的脏的洗掉。 卢红棉看见了，问她:“你在洗什么，倒那么多洗衣粉？” 王麦可把银饰递给卢红棉看，说:“这是我姑婆给的，她说可能是铜。” 卢红棉看了看说:“我觉得是银子，我见过你奶奶存的银子，有好多和你这个差不多的娃娃。 银子用洗衣粉洗不干净，得去打首饰的地方，让他们洗才能洗干净。” 王麦可问:“哪里有打首饰的？” 卢红棉:“不知道，以前有人挑着担子在马路边摆过摊，就见过一次，以后再没来过。 你到学校后，有时间了去乡里找找看有没有。” 王麦可在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她就回了学校。 王麦可去学校的时候带着这个小匣子。 因为学校距离集市不远，王麦可想去集市上找找，看有没有打银首饰的，让人家想想办法把上面的脏的清掉。 从拿到这个戒指开始，王麦可就非常好奇戒指背面的图案是什么！越看不清楚心里越难受，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 王麦可到校时间还早，她把卢红棉装的馍放在宿舍后，就去集市转了。 可惜她连找带问的，都告诉她集市上没有打银首饰的，得去县城问问才行。 王麦可揣着匣子往学校走去，路过商店时，她进去买了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想着回到学校后用刀尖慢慢刮刮，看能不能把脏的刮掉！ 到学校后，王麦可直接去了教室。 因为还早，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麦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梅花戒指掏出来，用小刀的刀尖慢慢的、刮里边绿色的霉点。 她正刮的专心时，教室里进来一个同学，惊讶的问道:“王麦可，你咋来这么早？” 王麦可被吓了一跳，小刀一下就在左手食指的指甲后面，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戒指面上的梅花被鲜血染红。 王麦可顾不得手疼，赶紧拿起戒指，在手里用力甩了甩，想把上面的血甩掉。 来人看到把王麦可吓到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在干嘛呢，那么专心？” 王麦可连忙回答:“没事，是我大惊小怪了。我就是闲玩呢。” 同学看王麦可不愿说，也没再追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麦可见教室里开始陆陆续续进人，就没再细看，重新把戒指放进了小匣子里，再把小匣子盖上，用毛线把门鼻子拴上，放到自己的书桌里。 看着手上的鲜血依然在流，王麦可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把手指包住，右手使劲捏了一会儿才把血止住。 一直到上晚自习，王麦可都没再找出时间去看那枚戒指。 晚自习结束后，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剩下的都在认真学习。 王麦可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想看看戒指，有没有被鲜血染的更脏。 拿出匣子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门鼻子附近好像变亮了，在仔细看看，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 王麦可没过多纠结，她掏出戒指，惊奇的发现，戒指上面居然干干净净的，不光没有染上鲜血，连霉点都不见了！ 王麦可惊讶了一瞬，赶紧去看戒指里面的图案。 戒指背面只雕刻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两层楼房，就把地方占完了。 戒面是个梅花形状，除了很亮，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麦可看着戒指，非常喜欢，她试着把戒指在手指上戴了一遍，右手的中指上大小正好。 她正自我欣赏时，同学路过，小声说了一句:“挺好看，可惜老师不让带。” 王麦可没回话，只是悄悄的攥了一下拳头。 她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又拿出那个男菩萨的像仔细观看，依然是黑黢黢的，没什么变化。 回到宿舍后，王麦可躺在床上，仔细想了好久，觉得戒指会变得那么亮，有可能是血的原因。 难道这个戒指里面有一个厉鬼，菩萨是专门用来对付这枚戒指里的厉鬼的？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比较荒唐，王麦可还是赶紧把戒指摘掉，重新放进匣子里。 如果真有鬼，就让菩萨压制它吧！ 就这样忐忑的过了两个星期，王麦可的心都没静下来，她也没敢再拿出那个小匣子去看。 这次星期回到家后，王麦可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从里边插上。 才再次掏出那个黑黢黢的小匣子，认真研究了半天，还是老样子。 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往菩萨身上也滴点鲜血，看他会不会变亮。 忍着痛意，王麦可用小刀把自己左手的食指又割了一下，把鲜血滴在了菩萨身上。 第54章 碰撞 王麦可把鲜血滴上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菩萨像看，不一会儿鲜血就被吸收，菩萨像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王麦可惊得从椅子上快速站了起来，后退几步，等了5分钟左右，看着那个菩萨除了变亮以外，再没任何反应，她才放心的走过去。 拿起菩萨像，王麦可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看明白，菩萨头顶不是戴的帽子。 那是他的头发，在头顶堆成了丸子头，丸子头正顶部像是有一小撮头发没扎好，竖起了一个小尖尖。 王麦可看着这个菩萨像也很喜欢。她找了一根长长的红色毛线，折叠起来，拧成了比较结实的麻花形状，穿过菩萨双腿交叠中间的空隙，又把戒指也穿在毛线上，把它们戴在了脖子上。 菩萨的脚朝上，头朝下。王麦可时不时就捏着菩萨头顶的一小撮头发，让他立起来看上两眼。 试着戴了两晚，王麦可也没做噩梦啥的，渐渐的她就放下心来，只把这两样当成普通的银饰来戴。 王麦可的班级在二楼。 老师办公室在一楼最西边，紧挨老师办公室是一年级的一个班级，过来这个班级有一条通往操场的走廊，挨着走廊是楼梯。 王麦可要去教室，需要从这个楼梯上去。 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教室日志就好像成了王麦可的专属，不管在哪个班，老师都以王麦可写字漂亮为由，把教室日志交给她填。 这天早上，天气特别冷，王麦可跑完早操，上了一趟厕所，出来后时间已经不早。 王麦可快速跑到校长办公室，拿到昨天的教室日志后，她就往楼梯跑去。 这时校园里几乎没有学生。 谁知王麦可在转弯时，走廊里突然冲出来一名男生，与快速奔跑的王麦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名男生个子头不高，转弯时速度一点没减，但也不知道在回头看什么，后脑勺刚好磕到了王麦可的嘴巴和鼻子上。 王麦可毫无防备，被撞得眼冒金星，她本能的捂着嘴巴蹲了下去。 那名男生大声喊道:“卧槽！” 但他看到蹲下去的王麦可后，立马跑了。 王麦可这会儿鼻子嘴巴全在流血，校园里的人好像瞬间都跑完了似的，就剩她自己蹲在走廊里。 她蹲着缓解了一下，一手捂着嘴巴和鼻子，一手拿着教室日志，站起身往宿舍走去。她要先找个盆子打水，把脸上的鲜血洗干净。 打完水，王麦可找到毛巾正准备擦血时，突然想起那个小匣子，她鬼使神差的把小匣子从柜子里取出来，把不断流出的鲜血往匣子上抹去。 王麦可看着凡是抹的多的地方，都变得黑亮黑亮的。 王麦可一看，血真的有用，她就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任由鲜血往下流，把匣子都抹了一遍。 匣子除了变亮以外，再无任何反应。 王麦可快要疼死了，顾不得仔细研究匣子，把它放在一边，赶紧用毛巾轻轻的擦嘴巴。 这会儿鼻子不流血了，但嘴巴的血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她拿着小镜子照了一下，发现上嘴唇靠近左嘴角的地方，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口子在不停的往外冒血，按压一会儿，松开还是继续流血。 王麦可没有办法，只能去教室找老师请假。 老师看到王麦可时也吓了一跳。从王麦可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中，才明白她的嘴是被撞了。 这时候还早，医务室还没有开门。再加上王麦可的嘴看着伤口比较大，老师就准她请假回去治疗。 王麦可又回到宿舍，把小匣子装上，走出校门。 等她按着嘴巴坐上三轮车时，血已经不流了。但钻心的疼痛还在源源不断的袭来。 王麦可到家时，卢红棉正在盛饭，看到她捂着嘴巴出现，给她也盛了一碗稀饭。 王建立生气的说:“昨天刚去，今天就回来！钱多没地方花了，给车轱辘膏油呢！” 王麦可松开手，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说:“嘴磕烂了，在学校止不住血，让回来治疗。” 卢红棉看着肿的她快要挨着鼻子的上嘴唇，生气的说道:“你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你能不能不要出去给我闯祸！ 一个女孩子老想着打架，你想干嘛？” 王建立坐在凳子接话:“掏钱是让你上学的，不是让你去惹事的！ 你要真给人打出个好歹，该坐牢就去坐牢，我可没钱给你赔！ 要是真不想上学，就不用再去了！ 有田家闺女和你是一班学生吧？她在县城打工，一个月都能给家里捎回来300元呢。 过完年你也出去打工吧，大城市工资比县城高，说不定一个月能挣500块呢！” 王麦可简直无语，刚才的话是白说了。 她又不是逞勇斗狠的人，哪能老跟人打架！ 王麦可忍痛回道:“没打架，不小心碰到的。带我去诊所看看，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卢红棉听到她说没打架，就不再吭声了。 王建立埋怨道:“在学校都不能看了？非要花路费回来！ 一天天全是花钱的事。过完年学别上了，直接打工去！” 王麦可嘴疼的张不开，就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王建立没听见她顶嘴还挺稀奇，抬头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王麦可是没法顶嘴！ 他心里挺畅快，终于有任他骂的时候了。 王建立抓住机会说:“看啥看？嘴不是挺硬吗，咋不吭声了？” 王麦可依然不说话。 王建立接着说:“我都快饿死了，等吃完饭再去诊所！” 一边啃馍一边说:“别以为我给你开玩笑，这学期上完，我不会给你交学费了！你找谁来说都没用！ 家里没有一毛钱收入，全是出钱的事！我是供不起你了！ 女孩子能认字就不错了！你放眼看看，咱这儿有几家能供到女孩子读高中的？我自认我这个爹做的非常可以了！” 想想又说:“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怪你就怪麦青吧！她是一点信儿也没有，如果她能每个月能往家寄工资，我说啥也得让你把高中读完！” “过完年你都16了，早能出去打工了。 你也看到了，咱家的条件在这摆着。把你养这么大，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前两年盖房子，你大姐和二姐都往家交了三千元。 这两年钱不经花，你又多读了两年书，我也不多要求，过完年你开始出去挣钱，到你结婚前，你给我交一万块钱就行！” “你也别嫌我要的多，这钱越来越不值钱，说不定再过两年，一万块钱随便就能挣来！ 我把这话提前给你说了，你趁着年前好好想想。这几天我就出去给你打听着，看哪里要人，你过完年跟着一起走！” 第55章 辍学 王麦可听着王建立的话，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不让读书的话，她听了太多次，已经无所谓了，不让读就不读吧！现在她只想去诊所！ 卢红棉不想听王建立说这些话，打断道:“麦可，你也喝碗汤暖暖。” 王麦可摇摇头，她的嘴不敢动，一动就疼的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等到王建立吃完饭，两人去了诊所。 医生看过后，一边指着让王建立看，一边说:“你看，裂了这么长一道口子，她喝水都能扯到伤口，疼着呢！ 但这在嘴唇上，也没办法缝针，只能等她自己慢慢长好了。 可以开点消炎药、止疼药之类的，别的没办法。” 王建立想了想，说:“既然让她自己长好，就不用开药了。” 说完就走出了诊所门。 王麦可也跟着走了出来，忍痛和王建立说:“你给我一块钱，我要去学校，一来一回需要车费。” 王建立不情不愿的又给了王麦可一元钱，王麦可没回家，直接坐三轮去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王麦可没去上课，她直接去了宿舍。 躺在宿舍的床上，王麦可认真的想了想王建立的话，觉得自己干脆不读算了。 这么艰难的读书，意义在哪里呢？ 卢红棉身无分文，给不了自己一点帮助。 自己马上16岁了，王建立今天给了一元钱，她刚才坐车花去五角，加上那年王华中给的，她只有一块五角钱。 同学们早已经用卫生巾了。只有她，还用着一搜就掉粉末的卫生纸，跑操时总爱从裤子里往屁股上跑。 她把内裤上缝了两根细细的带子固定卫生纸，可是带子磨屁股。可这些东西，她根本没办法开口问王建立要。 还有每次需要交学费时，总是提心吊胆的问王建立要钱，生活费更是没有。 坐车的一元钱，用一次要一次，王建立也给的不情不愿。 王麦可真的想出去挣钱了。 如果她有钱，这次就可以买点止疼药，缓解一点嘴疼…… 王麦可觉得，对自己来说，钱比学习重要！ 想了好久，王麦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是被宿舍的说话声吵醒的，大家看到王麦可的嘴肿得厉害，忍着笑关心了几句，王麦可又疼又饿，没心情说话。 她倒了一碗水，凉凉后，慢慢的抿了一口，嘴唇一动她就被疼痛淹没！ 王麦可就这样靠着抿水熬了三天，才能慢慢的吃点东西。 —— 1999年12月17日，农历十一月初十。 放寒假前一个月左右，王麦可把宿舍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打包回家。她没向任何人告别，只在作文本上给老师留了言，直接辍学了。 因为王建立告诉她，县劳动局刚好在年前组织最后一批人，到省城食品厂务工。 王麦可二话没说就报了名，走的时候王建立给了她200元钱。 150元要交给劳动局，说是进食品厂工作，必须交150元才能有工作名额。 两天后。 12月19日王麦可带上行李，来到商店向王华中告别。 虽然王华中生气她的辍学，但也知道王建立的脾性，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多说。 王华中不理张玉环的唠叨，用塑料袋给王麦可装了一本崭新的日记本、一红一蓝两根圆珠笔、一条新毛巾、一个洗澡巾、一个牙刷、一管牙膏，还给了她两条（20包)海飞丝洗发水。 他还想给王麦可拿10块钱的，但看着张玉环快要喷火的眼神，伸向纸箱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么多东西，王麦可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她哽咽着说:“爷，我走了，你和我奶好好保重身体，我回来时给你们带汤圆吃！” 说完走出商店，头也没回，随着劳动局招到的同龄女生，一起踏上了去省城务工的大巴车。 —— 厂里统一安排住处，4人一个房间，但需要每个人交10元房租。 吃饭的话，厂里有食堂。 提供午餐、晚餐，还有夜班半夜1点的一顿饭，但需要自己掏钱买，价格比外边会稍微便宜一点。 在厂里吃晚餐的人比较少，白班人下班后都回去自己做饭了，夜班人在家里吃过才来。 最便宜的卤面五毛一份，烩菜带两个馒头需要一元，米饭带菜也是一元，这样算下来，王麦可的钱吃不到一个月。 但厂里领导说为了照顾新员工，干够七天的，可以开实习工资，一天七块钱，七天后可以领四十九元当做生活费。 王麦可20号开始在这里上班，每天上班时间是12个小时，分白班夜班，一个月倒一次。 在工厂主要工作是包汤圆，工资计件。 包好的汤圆装在塑料托盒里，一个盒子里面装15枚，包一盒成品汤圆八分五。 王麦可每天需要早早到车间，给装汤圆的盒子贴上自己的工号，如果有不合格的，质检会挑出来，按照工号找出当事人，重新再包。 1999年12月26日，王麦可实习通过，领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实习工资，49元人民币！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拿这么多钱！ 为了奖励自己，王麦可花一元钱吃了一份烩菜和两个馒头！ 从此，王麦可开始了早六晚六的上班生涯。 食品厂的工资每月15号发放上个月一到三十一号工资。 12月份王麦可领完实习工资后，上了五天班。 元月15号发工资时，王麦可又领到了56.1元工资，十一天挣到105元！ 王麦可觉得非常满足！ 刚来没几天，王麦可就听老员工说，她们住的根本不是宿舍！ 这个厂子不包吃住！是厂里和这个房东和领导有什么亲戚关系，才说是工厂给的宿舍！ 正常在外面租房一个小单间也是40元一个月。 王麦可没有同伴，她们房间的四个人互不相识，她的工资放在房间就不安全了。 出来时卢红棉给她的所有内裤上都缝了口袋，王麦可就把钱装在内裤里，但这样不是很方便！ 马上就要住完一个月，王麦可打算自己出去租个小单间，虽然贵点，但是自己住方便。 她还想买个小火炉自己做饭吃，这样比较省钱。 厂里会经常发一些次品汤圆和水饺，有了炉子可以煮来吃，吃不完的还可以在路边菜摊上换菜。 和她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元月18号这天，这栋3层高的宿舍楼房，居然一下搬空了！ 王麦可找到一个离厂里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一个一楼的小单间，每个月房租35元。 她花了6元钱买了一个小炉子，蜂窝煤一元6块，她买了20元钱的。 还买了一个小锅、一个洗菜盆、一个塑料菜板、一把刀、一个碗、一把筷子、面粉、油，还有一些调料之类的，零零碎碎的花下来，她身上只剩下30、6元钱。 刚发完工资才3天，距离下次发工资还早，王麦可在心里仔细盘算，中午这顿饭是必须要在厂里吃的，她可以每顿只吃5毛钱的，30天15元就够了。 早饭和晚饭就自己做，馒头一元5个，可以吃最少4顿，这样剩下的15元可以用来买馒头，她只需要熬点稀饭就可以了。 30元刚好够花到下个月发工资，如果厂里再发次品汤圆和水饺的话，她还可以省下最少两顿馒头钱，吃不完的可以换点菜或者馒头，这样就又能省几块钱了。 春节正是旺季，工厂不放假。但初一到初三是三倍工资，初四到初五是两倍工资。 王麦可一想到能挣更多的钱，心里就充满了干劲！ 第56章 空间 王麦可的速度越来越快，40天后，她就能赶上老员工了，每天能包到300盘以上。 但王麦可也发现，只要超过300盘以上，第二天上班时，手掌心是又青又肿的，疼的不敢摸汤圆。 而且，米粉里的食用胶把手掌也蚀烂了，做第一个汤圆时真的像受刑，但包一会儿后，手麻木了，就不疼了。 王麦可想包快点，多挣钱；又想包慢点，让手好过点，就这样不稳定发挥了一个月。 等到算工资时，她平均每天下来保持在283盘，加上全勤奖50元。 她的工资795.7元。王麦可确认无异议签字。 2月15日王麦可拿到了人生第一个满勤工资796元！王麦可激动坏了，她真没想到能挣这么多钱！手疼什么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下班后，王麦可第一次给家里联系。 村里已经有好几家装了电话，王麦可把电话打到了村里，让人家帮忙去叫卢红棉来接电话。 十分钟后，王麦可第二次打电话过去，卢红棉直接接的电话。 卢红棉:“麦可！” 王麦可:“妈！” 双方都只喊了一声，就听着彼此的声音哭了出来！ 王麦可走了将近两个月，没有写信，没有电话，卢红棉担心她也像王麦青一样失踪了，晚上总是偷偷的哭。 听到她的声音，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 王麦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她想卢庚申、想卢红棉、想大姐，想家里的一切。 她不想给王建立写信，又没钱打电话，只能等到发工资才联系家人，她想听听卢红棉的声音！ 王麦可更想让卢庚申接电话，满足一下他曾经对接电话的渴望！ 可惜，他现在已经彻底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了，身上还长了褥疮。 卢红棉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麦可，你咋样？在哪里干活？咋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劳动局没骗人吧？你有钱吃饭吗？” 王麦可告诉卢红棉:“妈，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刚来手里比较紧张，所以一直没联系你们，今天才发了工资，有钱了才打电话。 写信你也不会看，我干脆就不写了，以后半个月给你打次电话报个平安！” 卢红棉赶紧说:“电话费多贵啊，你一个月打一次就行，平时写信你爹会念给我听，有啥话我让你爹给你写。 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吃，该花钱就花，一切以自己身体为重！” 王麦可还没来得及答应，电话里就传出王建立的声音:“麦可，别听你妈的！咱家这条件你是知道的，该省就得省！ 在外不比在家，不饿肚子就是好日子！ 你一个月能开多少工资啊？” 王麦可没好气的回:“300块。” 王建立说:“省城才开300块？！不管吃住，工资也太低了吧！” 王麦可回道:“那你打听打听，给我找个工资高的！” 王建立说:“我去哪儿能打听到？现在的人心眼不好，有工资高的都不说，找亲戚去干了。 你先干着吧，每月节省点，也能有剩余。 你现在还小，自己看不住钱，每月发工资了，就往家邮寄150块钱！” 王麦可说道:“电话费挺贵，先挂了！” 说完不等王建立反应，王麦可就挂了电话。 一看电话费，王麦可心都在滴血！ 打电话座机费要1元钱，一分钟8毛钱。她打了两次，2块钱座机费，第一次通话不到一分钟，按一分钟收费；第二次通话4分16秒，按5分钟收费，总共花了六块八毛钱！ 16秒也收了一分钟的钱，早知道多说几句了。 以后还是不充大款了，尽量少打电话吧！还是写信比较划算！ 王麦可回去后，把钱分成两份。 一份650元，和小匣子放在一起，在床下的衣服里包着； 另一份，加上上个月剩余的几块钱，有150元，她放在褥子下面，用做这个月的房租和生活开销！ 王麦可也在这个月，第一次用上了卫生巾！ 比卫生纸舒服几万倍！ 这更加坚定了她挣钱的决心！ 刚进入三月份的时候，做汤圆的米粉就和的硬了很多，包起来比较慢，质量还卡的特别严，一天下来能包280盘以上的都是很厉害的人！ 老员工说，过完年就是淡季了，到了3月20号，汤圆车间就会大批量放假，只留下极少数人！ 等到9月份，到了旺季，放假的人才让返厂。但夏天厂里有冰淇淋线，如果干活比较麻利、还不怕吃苦的，组长会让留下去做冰淇淋。 王麦可听到这些就有些傻眼了！ 她满打满算，也就领了一个整月的工资，咋可就到淡季了？ 王麦可并不想回家，她急需要钱！卢庚申现在已经彻底躺在床上，她想尽快带他去医院治疗！ 王麦可每天不敢偷懒，不喝水，不上厕所！不停的包汤圆，只为了让组长在淡季时把自己留下！ 3月7日晚上，王麦可像往常一样，下班后煮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个馒头。用热水泡过脚后，她坐进被窝里开始算2月份的工资。 王麦可从枕头底下拿出王华中给她的笔记本，这上面记着她每天包的托盒数。 王麦可需要把它们汇总在一起，到厂里后找组长对照。 刚拿出笔算了4天，王麦可就觉得眼前一晃，她便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王麦可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到处打量，天空中月朗星稀！ 往前看，好似有一座小山，小山附近有一座大门敞开的小院，小院里有一栋两层高的楼房，院里院外灯火通明！ 王麦可看着楼房的大概轮廓，总觉得有一点点眼熟，但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王麦可也不多纠结，赶紧打量四周。原来，她站在和膝盖一样高的草丛里！肉眼可见的地方，除了小山和房子就是草丛！ 正疑惑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滴答”声！ 王麦可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竖起耳朵，屏住呼吸，认真听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四周却安静的可怕！ 王麦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方？ 站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声音后，王麦可才稍稍放下心来！ 总不能老站在这里吧！再说了，看着荒草，她也担心会不会忽然爬过来一条蛇，咬她一口！ 王麦可决定先去房子那儿找人问问路！ 她抬起脚，刚准备往前走，才看见自己没穿鞋！！ 王麦可只能用手在前边开路！她把荒草往两边使劲推，脚趁机朝前移动，就这样艰难的向亮光的房子走去！ 第57章 介绍 王麦可终于来到了门前，看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直接进了院子，顾不得仔细观察，赶紧来到房门前敲门，可敲了好久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声！ 王麦可问道:“里面有人吗？我想问个路。”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答，王麦可边敲门边问:“没人回答我就进去了啊？” 说完王麦可试着轻轻推了一下房门，门居然开了一条缝。 王麦可探着头往房子看去，里非常干净整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麦可没敢四处乱看，站在门口又大声问:“有人吗？” 依然没有回答，王麦可正在犹豫是不是要退出去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欢迎新主人的到来！” 王麦可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全部离体！ 她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哆嗦着问道:“谁？你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已经看到你了！有话你出来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那个声音又响起，听起来很虚弱:“请进来看门后！” 王麦可想了一下， 忍着害怕，往门后挪动了一下，右手紧紧抓住门边，生怕门突然关上。 做好准备后，她才向门后看去！ 门后密密麻麻全是字，王麦可立马来了兴趣，这下也不害怕了，她最爱看文章之类的东西了！ 只见门后显示:“欢迎新主人的到来！ 你所处的地方是匣子空间，也叫种田空间！ 我是前任主人的最后一缕意识！ 房子是属于梅花戒指的； 外面的土地是属于匣子的； 你听到的“滴答”声是灵泉，它是空间自带的，你匣子里的娃娃是灵泉的出口！ 你是这里的第二任主人！ 我作为第一任主人，已经去世1000多年！ 据说这个匣子是一位姓木的上仙，为了让世间女子拥有属于自己的产业而做出来的，银戒指和一对娃娃都是木姑娘的饰品！ 木姑娘把这些传给了她的大弟子，告诉她只能传给嫡系女儿！需要有大机缘的人才能进来！ 已经记不清传了多少代，才传到了卢桂芳手里。 可惜，到了她这一代，居然把女娃娃弄丢了！ 她不光丢了娃娃，东西还没传下去！ 既然在她这儿没人愿意接手，她又愿意送给你，你也是有些机缘在身上的，那这些东西从她送给你的那一刻起，就是你的了。 但是只要卢桂芳还在人世，这个匣子的主人就还是她！她去世了，这个空间才算真正易主！ 以后，这里就彻底属于你了!” 王麦可看到这里，眼泪流了出来，姑婆刚刚去世了！ 她忍着眼泪继续往下看:“这里已经有1000多年没人管理了！因为你的血，让戒指认主。为了欢迎新主人到来，房子里才会这么干净！ 灵泉也因为你的血认主！ 房子外面荒草大深，是等待空间主人用农具把它们一点一点开垦出来！ 这是一个种田空间，时间和外面世界同步。 这里面四季如春，种地不分季节！ 农作物按照每亩地播种完的时间开始计算，两个月一熟； 蔬菜按照半亩地播种完的时间开始计算，半个月一熟； 果树之类的按照每颗树种下的时间开始计算，一年后结果，之后3个月成熟一次。 如果成熟后无人收割，所有东西会一直保持成熟时的样子，不腐不坏。 收获和播种可以用意念操控，但因为你不是匣子的传人，需要人工播种、收获36个月后，才可以有限制的用意念操控! 现在你只能使用意念进出!用意念往空间里放东西！ 空间里的东西要带出去，必须你亲自进来拿才行！” “房子是戒指上自带的，它会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得更先进！ 这里有一层单独的地下仓库。 收获的东西可以存放在里面，仓库有保鲜功能，可以长久不腐，但地方有限，需要及时处理多余的东西。 出了仓库门，保鲜功能消失! 所有会腐烂过期的东西，都会和外面世界一样，到时间会自动腐烂过期！” “外面的土地，包括房子在内共有500亩。 但现在能用的有100亩，100亩以外看到的全是虚幻。 在匣子有主人的情况下，100亩土地上，过膝的荒草如果超过40亩、且三年内无人打理，空间会根据荒地亩数缩小。 如果三年内有利用管理土地、且没有超过40亩以上过膝荒草的情况，空间会自动再扩建100亩。 扩建以后，空间会自动配备耕种机器，但机器需要人为操控！ 收割时，空间主人可以用意念收割第一个100亩地的所有成熟物品！ 以后每三年内过膝荒草不能超过80亩、120亩、160亩、200亩…每三年后，土地就会扩建100亩，直到15年后，500亩土地扩建完为止！意念收割也是每三年加100亩！ 500亩土地全部扩建完后，空间主人可以用意念操控空间里的一切！ 用意念往空间带外人，每次意念最多可以带5人进出，不限次数！ 外人进入空间，没有时间限制。 但出去时，你可以选择保留或者消除他们的记忆! 除了空间主人，这里的所有东西，任何人都无法带出！ 这个空间从彻底属于你的那一刻起，只要你不死亡，它都不会易主。 你可以挑选任何一个房间，在心里默默做上标记！以后，不管任何人进来，没有你的允许，都进不去你的房间！ 房子可以翻盖！但仓库大小是根据土地扩建而扩建的！ 你可以随便规划种植、养殖等，只要没有荒草过膝就行。 主人死亡后，空间会再次隐藏于匣子内，和你第一次见到时一样。 如果下一个有缘人，能在前一个主人死亡后50年内进入，你仓库里储存的一切，包括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她可以继续享用； 超过50年，一切自动消失，和你刚进来时一样，长满荒草! 你死亡前必须把匣子传给女儿，定要叮嘱她代代相传!且传女不传男! 没有女儿，就让匣子随接承者埋葬，切记不可再给别人!！！” “这栋房子，除去仓库，共有两层，每层格局一样。 仓库单独存在，和房间格局不同。 房子每层有四个卧室，一个大厅，一个饭厅，四个厕所，所有污水会自动处理。 房子里的水、电、煤气之类的永久供应，没有任何费用!” “灵泉在土地东边，24小时只有12滴。 如果灵泉水一年内无人收集，将自动消失。 除了这个匣子的主人外，任何人看不到灵泉存在，更采集不到灵泉水。 放木架的仓库除了匣子主人，其他人看不到门。 仓库木架上有专门装灵泉水的瓶子。瓶子拿走36小时后，会自动补上。 灵泉水普通人，一人一天最多只能服用两滴！ 灵泉可以治病解毒、美容养颜、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需要长期服用才有效！ 治病解毒者第一次可以一次服用6滴，之后按正常服用！” “土地四周有河流环绕，河流进口在东边，出口也在东边的灵泉附近。 具体从哪里来，又流到哪里去，无从知晓！ 北边的大山，据说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一幅背景图！ 有时间你可以自己探索一下。” “我的意识，在新主人到来后，最多可以再存留10天，你有不明白的可以在这10天内随时问我，答案会显示在门后！10天后，我的意识将会消散！” 看到这里，一扇门上的字才全部读完。 王麦可想了一下，问道:“祖宗，请问那个女娃娃是什么功能？需不需要找回来？去哪儿能找到？” 门后显示:“既然丢了，就不用找了。 那个娃娃离开这个匣子，它也就是个普通的银饰，什么功能也没有了。” 王麦可又问:“怎么消除别人的记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门后显示:“有外人出去时，空间会有显示！不会有任何副作用，请放心使用！” 这下王麦可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来不及高兴，就想到了姑婆的去世，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第58章 参观 接收了姑婆送的这么大的礼物，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参加姑婆的葬礼！ 然后赶紧把卢红棉和卢庚申接出来，给卢庚申治病也很要紧！ 王麦可想到这里，顾不得研究这里面的一切，赶紧用意识在心里默念:“出去！” 王麦可瞬间出现在被窝里！ 啊！她光脚在荒地上走了好久！ 王麦可赶紧掀开被子一看，脚上果然很脏！ 她又从炉子上倒了热水，重新把脚洗了一遍，穿好鞋袜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没有通往市里的公交车！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王麦可想给卢红棉打电话的心思也歇了，一切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王麦可拿出床下装衣服的编织袋，在里面翻找了一遍，小匣子不见了。 她又拽出脖子上穿着银饰的毛线，上面空空荡荡的。 王麦可把毛线去掉，在心里默念:“进房间！”她进到了房间。 又默念:“出去！” 她又回到了刚才站立的位置。 如此进出了几次，王麦可才敢确定，她真的拥有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什么算工资的事，早已经被王麦可忘在了九霄云外，她直接进入空间参观起来！ 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王麦可忽然想起，自己出租房的灯还亮着呢，她赶紧又出来把灯关了，才再次放心进入空间！ 因为是晚上，里面又是荒草，王麦可没有急着去找灵泉。 她站在大门外仔细看了看，没有辨别出方向，又抬头看了北斗星，才分清东西南北！ 房子坐北朝南。 大门在房子的东南角，双铁门，宽2米6左右，高大概2米9，院墙1米8高。 进入院子，对着大门方向，坐西向东有一个杂物间。 院子是水泥地面，长大概10米，宽4米。 屋子门朝着正南方。 推开屋门，正对楼梯。 屋门往西是客厅，客厅摆放着沙发、茶几、电视柜、电视。 紧挨客厅是一间朝南的卧室； 南卧对面是一间朝北的卧室。 两间卧室中间是一条由西向东的走廊，走廊两端各有一个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北卧和楼梯中间是厨房和饭厅，饭厅有一张六人餐桌。 楼梯下边是鞋柜。 再往东，也是南北两间大卧室，南卧里带个卫生间。 王麦可从一楼到二楼挨个房间看了个遍，每个房间都只有一张带床垫的大床和空荡荡的衣柜。 房间的装修完好无损，消耗品什么也没有。 因为王麦可进来前，这里不知道已经过完多少个50年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得后期慢慢置办。 看完房间，王麦可想进仓库看看，谁知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入口。 王麦可站在门后，对着空气问道:“祖宗，请问仓库入口在哪里啊？” 门后显示:“仓库入口在院子西北角，对着大门方向的杂物间里。” 王麦可出去查看。 推开杂物间门，一个大大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带围栏的楼梯外，再无其他。 仓库面积很大，大概有150平左右。 用简易的隔板分成了四个房间，其中一间比其他房间都要小很多，里面只放了3排4米长的木头货架，房间就被占满了。 货架高度挨着房顶，每个货架有6层，层高可以调节，每排货架间距1米5左右。 第二排货架上有10个8升左右的乳白色大桶。 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个梯子。 王麦可搬来梯子，爬到最高一层，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塑料瓶子，大约有50多个，想来是装灵泉水用的。 瓶子类似眼药瓶，里面如果装上灵泉，拧开盖子后，挤压瓶身，应该就能挤出灵泉。 除了这个房间，其他三间都是空荡荡的。 王麦可看了一圈就退了出来。 既然这里已经是自己的了，王麦可干脆回到出租屋，把650元钱拿了进来，放在了二楼东边靠南的主卧里。 房间的床头可以打开，打开后，里面有一排四小箱子，她把钱放在了第一个小箱子里。 心里默默的在这个房间门上画了一朵小花，作为标记。 有了标记后，如果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进不到这个房间里。 做完这一切，王麦可有点累了，便出了房间，回到出租屋里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间醒来，王麦可偷懒没有做饭。 她花了一元钱，在街上买了13个水煎包，又用塑料袋装了一袋子免费稀饭，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她放进了仓库的木架上，试一下保鲜功能。 然后她去厂里，向组长请假三天，说家里有亲人去世，需要回家参加葬礼！组长没有为难，当场就批了假条。 时间还早，公交车还没发车，王麦可只能回到出租屋，等待天亮。 这次她把笔记本也带进了空间，坐在房间里认真算2月份的工资。 二月份平均下来一天能达到290盘，加上过年的3天3倍工资和两天两倍工资，夜班补助一天5元，全勤奖50元。 二月份王麦可预计能领到909.85元，比上个月多了一百多元，王麦可心情又好了几分。 算完工资后，天色已经微亮，王麦可进入仓库，大概算了一下。 一年内无人收集，储存的灵泉水会自动消失。 现在是农历二月初三，除去今天的，灵泉水今年存了32天，768小时，每两小时一滴的话，现在有384滴灵泉水。 一滴水按0.05毫升算，384滴水不到20毫升。（网上搜的，没有考证！) 王麦可在架子上找了找，拿了一个50毫升的瓶子，走出院子，沿着河流向东边走去，她要去找灵泉的位置。 只是感觉没走多久，她就看见一座石头山，石头山像是一个躺在半空中的人，头低脚高，头顶有一个尖尖的洞口。 王麦可一眼就认出，这是匣子里的那个抬脚娃娃。 她赶紧走过去，看到正对着出水口处，悬空放着一个8升左右的大水桶。 王麦可拿起大桶，把桶底几乎看不到的灵泉水对着手中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倒了进去，然后又把大桶放在了水口下面。 小瓶子拧紧后，王麦可仰起头，张开嘴，往自己嘴里挤了两滴，细细品了一下，什么味道也没有。 看着水口下面的大桶，王麦可又返回仓库，拿了一个100毫升的瓶子，替换了大桶 ，她要一个月来收集一次。 回到院子后，天色已经大亮，王麦可准备出空间，坐公交去火车站买票。 她正要出空间时，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王麦可捂着肚子冲进厕所…… 然后，出不来了，没纸… 最后，王麦可是用水冲洗干净的，她发现这个方法比纸好用！ 第59章 新生 上完厕所后，王麦可洗完手，顺便照了一下镜子，她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有一道一道黑色汗痕，她仔细观看，发现脖子上也有！ 王麦可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她自己出空间拿了毛巾、洗澡巾和一条洗发水。 进入空间后，王麦可脱了衣服进入浴缸，用澡巾搓洗了3遍，黑的才勉强搓干净，头发用了两袋洗发水洗了四遍！ 从浴缸出来后，她站在淋浴下面，又把自己从上到下冲洗了几遍，才擦干净身体。 她又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空间里什么都没有，真的很不方便！ 幸好这里只有王麦可一个人，她用意念回到出租房后，才换上干净衣服。 正准备去车站，王麦可脑子里却忽然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一个小女孩哭着喊妈妈的声音…… 王麦可捂着脑袋蹲了下去，片刻后，她的眼泪就打湿了脸颊！ 她想起来了！ 原来，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被汽车撞倒在地摔死的！还死了五年了！ 在她闭眼前，女儿还在哭着喊妈妈！ 想到女儿，王麦可的心狠狠的揪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女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五年过去了，大女儿已经20多了，比现在的自己都大好几岁呢！大学也该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恋爱谈了吗？ 小女儿也已经12了，已经上初中了，不知道现在有多高了？ 王麦可好想回到后世，看看自己的孩子！ 但这个愿望估计不会再实现了！现在是2000年，她要六年后才能遇到前世的老公！ 王麦可擦干眼泪站起身。 在这里想什么都没用，就当她自私吧，前世事前世了。 就算没有她，孩子爸爸也会尽心照顾她们的！ 如果能回到后世，她一定会做个好妈妈！如果回不去，那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 从她摔下桥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新生！ 她要做的是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改变家人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轻易结婚！ 如果遇不到真正合适的人，她不再嫁人！ 不再纠结后，王麦可冷静了下来。 她努力回忆前世的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王麦可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就是今年，姑婆去世没多久，卢庚申也去世了！ 上一世姑婆也给了自己银饰，不过没有匣子。 她把那个娃娃给了卢红棉。 后来听说戴银耳环耳洞不会长住，卢红棉就把银戒指打了一对耳环。 王麦青带着耳环去担水，搅辘轳的时候有一只掉进了水井里。另一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好多年后，洗井时丢的那只耳环又找到了。她当时没在家，就让卢红棉自己处理那只耳环。 现在想想她上一世和空间是没有缘分的。 祖宗也说了，没有匣子一切都只是普通的银饰。 前一世，王麦可在卢庚申去世的前一个星期请假回去了，趁着窑洞里的煤油灯光，喂卢庚申吃饭，但他只能咽下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还能清晰的记得，卢庚申瘦到只剩骨头的脸颊。还有给他擦背时，身上密密麻麻的褥疮！ 因为请假时间太短，她在家待了一天，卢红棉就不断催促她回去上班。 一个星期后，下夜班的王麦可感觉心神不宁，她熬到天亮往家里打了电话，邻居说家里人都去了卢家湾，卢庚申病重了！ 第二天又打电话，卢红棉告诉她:“你外爷前天已经去世，昨天下葬了！” 王麦可哭的撕心裂肺，她问卢红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没有回去见外公最后一面，为什么要下葬？” 卢红棉哭着回她:“你刚请完假，再请假得扣多少工资？” 王麦可觉得卢红棉和王建立一个样，眼里只有钱！ 想到这里，王麦可心里一激灵，顾不得伤感，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快步走出房门，把门锁好，一路小跑着往厂门口走去。 到了厂门口，她买了六包汤圆和六包水饺，一共花66了元，三天的工资没了。虽然很心疼，但有的钱不得不花。 拎着东西，王麦可又往公交站牌跑去…… 到火车站时，已经快九点。 王麦可买了发往洛城、时间最近的一趟车。 9点40分发车，票价10元。 距离检票时间还早，王麦可躲进候车厅的厕所里，用意念把东西放进了仓库。 来到候车室，找个位置坐下后，王麦才有时间思考。 不知道灵泉水能不能治好卢庚申的病？ 她要想个什么借口，才能让卢红棉帮她把卢庚申带出来？ 还要找个王建立也同意的理由才行。 卢红棉好糊弄，王建立那边却不好骗。他肯定不同意卢红棉出去，更不会同意花钱给卢庚申看病！ 一直到开始检票，王麦可也没想好借口。 还是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火车到洛城后，王麦可花了五毛钱，去火车站外的公共厕所里，把汤圆、水饺，还有早上剩的水煎包一起拿了出来。 她本来想在空间吃完东西再出来的，但仓库保鲜功能太强大，放进去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稀饭热的烧嘴，喝不成。 公共厕所是坏了的大巴车改成的，空位有限。如果外面等的人多的话，所长会来敲门催促的。 王麦可只能先把水煎包拿出来，路上垫吧点。 出火车站还要再坐两个多小时大巴，王麦可到家已经三点多了，她先去了王华中的商店，给了他一包汤圆和水饺。 王华中看到王麦可回来很高兴，要去隔壁给她买牛肉汤，张玉环赶紧堵在柜台的出口处，说道:“这汤圆冻得挺好，这么远的路也没咋化啊！”又问:“水饺是什么馅的？” 王麦可回她:“现在天不太热，汤圆冻得也结实，再加上我坐车比较顺，化得慢。 水饺是猪肉馅的。” 想了想，王麦可又坏心眼的道:“哦对了，那个汤圆的馅也是猪油做的。” 张玉环一听就道:“那我吃不成！我不吃大油和大肉！” 王麦可心里暗喜，就是知道你不吃才说给你听的！ 张玉环看着王麦可手里拿的一兜东西，把自己手里的汤圆和水饺又递给王麦可，暗示的说:“虽然我吃不成，但新萍爱吃，你把这些捎到你叔家，就说是给新萍的。 第一次出去打工，总不能不懂礼数，给你叔他们也带点东西才对！” 第60章 还钱 张玉环永远都是明晃晃的偏心，她的经典话语:“谁家老人也不可能把一碗水端平！” 王麦可总是怼她:“你那一碗水端的也太不平了，都从一边撒出去了！” 这也是张玉环特别不喜欢王麦可的原因，说啥她都顶嘴，跟王建立一模一样！ 她嘟囔道:“那家老人都喜欢有出息的！” 王麦可无言以对，谁让王建立不争气，不讨他老娘喜欢呢！ 所以，对张玉环的偏心，王麦可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翻个白眼说:“给你亲孙女带的有！你手里的是给我爷吃的。” 张玉环满意笑了笑，直接问道:“看你买了那么多，也有你姑的吧？ 你等会直接放你叔家吧，他家冰柜开着，放里不会化，你姑来了让她直接去你叔家拿就行。” 王麦可说:“哎呀！这个还真没有我姑的，我把她给忘了！” 又问:“我姑还不知道我出去打工了吧？” 张玉环不高兴的说:“不留你说话了，你妈都想你了，赶紧回家去吧！” 王麦可偷偷送了张玉环一个大白眼，对王华中道:“爷，你和我一起去我叔家吧，我怕他家的狗。” 王华中答应着要挤出柜台。 张玉环不让路，还说道:“有啥好怕的！狗在厕所边拴着，离大门远着呢。你站大门口喊一声，你叔就出来了！” 王华中说:“我和她一起去吧，路上问问她在那儿咋样。” 张玉环听他没再说牛肉汤的事，才把路让开。 但她还是不放心的站在商店门口，看着王华中和王麦可走远才回到商店。 看见张玉环进了商店，王麦可才从口袋里拿出10元钱递给王华中，说道:“爷，这是当年买字典和你借给我的钱。我现在能挣钱了，还给你。” 王华中笑着说:“哄小孩子的话，你还当真啊？” 王麦可认真说道:“别的可以不还，这个必须还！我说过，字典要自己买的！” 王华中看王麦可说的认真，就接过钱说:“行，那我就收下了。多的就当你孝敬我了。” 王麦可这才露出笑容，画了一个大饼给王华中:“等我以后挣钱多了，也带你去省城看看！” 王华中炫耀的说:“好！我去过挺多地方，就是没去过省城。我等着你啥时候带我去省城。” 王麦可看着这个凡尔赛的老头，笑的开心极了。 到了王建业家大门外，王华中就喊:“建业！建业！你在家吗？赶紧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李珍珠和王建业一起出来，看到是王麦可，李珍珠真想给王华中一个大白眼。叫的那么大声，她还以为是几级大领导来了呢！ 但李珍珠向来会说场面话，她脸上立马堆上笑容，亲切的的说:“麦可回来了？去了多长时间啊？在那里咋样？具体干啥的？累不累啊？” 王麦可一一回答后，赶紧拿出一袋汤圆，一袋水饺递给李珍珠说:“婶，你尝尝好不好吃，电视上广告的。喜欢吃了下次回来再给你买！” 王建业接话道:“做广告的东西都不便宜，咱尝个味就行，哪能老买啊！” 李珍珠也赶紧说:“不敢买了啊，尝尝就行了。你吃饭了吗？赶紧先进屋，我给你做点饭，吃吃再回去。” 王麦可立马拒绝:“我下火车吃过饭了，现在还不饿，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你家吃饭。” 说完，告别王华中和王建业往家走去。她真的应付不来太热情的人！ —— 王麦可突然回家，把卢红棉吓了一跳，她接过王麦可的行李，把汤圆放进厨房，赶紧问道:“你咋回来了？厂里不要你了？” 王麦可哽咽着说道:“妈，我姑婆没了，你知道吗？” 卢红棉正往屋里走的脚步一顿，随即问道:“你听谁说的？” 王麦可傻眼了，只得现编理由:“我说是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卢红棉翻个大白眼，照着王麦可的背就是两下:“死闺女，你吓死我了！我就说嘛，这事你舅会能不通知我？” 又生气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一个梦回来的吧？我看你是皮子痒了，好好的钱不挣，给火车赶快呢？” 王麦可撒谎道:“不是啊，我有三天假期的，后天要走的。” 看卢红棉又要骂她，王麦可赶紧打断，继续往窑屋走去:“妈，你先听我说，我回来有事的。” 卢红棉听她说有事，就问道:“啥事电话里不能说？这一来一回，光路费得花多少钱啊？” 王麦可继续编瞎话:“我们在一起干活的人说，她家那边有个医生有偏方，看我外爷这种病看的特别好！ 她爷以前喝敌敌畏，就是这个医生治好的。现在啥后遗症都没有。” “我休息时，专门去找那个医生问了，他说，我外爷这症状就是因为喝药留下的毛病，说是体内毒素没清干净才这样的。” 说着话，已经到了卢庚申床前，卢红棉点着煤油灯，灰心道:“就算是后遗症，也已经两年了！ 你看你外爷现在没个人样，再厉害的医生也没办法。再说了，离家这么远，咋把你外爷拉去？ 就算真能治，你爹也不会掏钱的！” 王麦可看着卢庚申瘦的只剩一张皮的脸，哽咽的说:“妈，你去厨房拿个碗，倒点开水，扬一下端进来。” 卢红棉以为王麦可要喝，便说:“你叫叫你外爷，看他还能不能认出你。我去给你倒水。” 看着卢红棉出去，王麦可没叫卢庚申，她快速吹灭油灯，闪身进了空间。 为了防止弄丢灵泉水，她把小瓶子放在仓库里了。 王麦可又拿出一个和眼药瓶一样的小瓶子，快速往里面挤满了灵泉水。剩余的还放在货架上，这东西珍贵的很，一定要收藏好！ 她拧好瓶子，刚从空间出来，就听到卢红棉在门口问:“麦可？灯咋灭了？” 好险，辛好自己机灵把灯吹了！要不然被卢红棉或者卢庚申看到她突然出现，该解释不清楚了。 王麦可赶紧回道:“不小心碰灭的，我正找着火柴呢。” 卢红棉说:“灯倒了没？油没撒吧？你别乱摸了，我来找。” 说完卢红棉把碗放在了门口的案板上，走进来重新点亮了油灯。 王麦可问:“这么快水就扬好了？不热了？” 卢红棉回她:“没有，我倒了水，还拿了一个空碗，直接来这儿扬，还能给你说说话。” 王麦可说:“妈，我去见过那个医生后，直接买了他的偏方，可以给我外爷喂点试试。” 说完，她去厨房拿了一个小勺子，假装在那几件衣服里翻找了一下，拿着灵泉水的瓶子走进了窑洞里面。 卢红棉问道:“你买的什么药啊？花了多少钱？人都没见，医生就敢给开药，不会是骗子吧？” 王麦可说:“这个药是专门解毒的，啥毒都能治。咱试试看，万一能行呢？” 王麦可接过卢红棉拿的空碗，往里舀了两勺水，又滴了一滴灵泉，搅拌后就要喂卢庚申。 第61章 药效 卢红棉看着王麦可装灵泉水的小瓶子问:“这咋看着像眼药瓶呢？里面不会是装的水吧？你多少钱买的？” 王麦可在心里说:“你还真猜对了，里面就是水。” 但她嘴上却回道:“用这种瓶子装，是为了咱们能更好的控制用量。 医生说这个药效果好，要按滴用。 第一次喝六滴，以后一天喝两滴。” 卢红棉扶起卢庚申的头，说:“那你咋只挤一滴呢？” 王麦可说:“先喝点试试，看能不能咽下去，能咽下去的话，我再挤。” 王麦可挤一滴，是为了暂时缓解一下卢庚申的痛苦，等到明天再多喂几滴。 她怕卢庚申拉肚子太狠，天黑了，没办法去河边洗衣服。 卢红棉说:“那你一下挤够吧，你外爷一次只能喝两勺，你这都有两勺了，水喝了，等会儿喝不下药咋办？” 王麦可犹豫了一下，说:“妈，医生说这个药喝了会拉肚子，身上还会流又黑又臭的汗，那是在排毒。 万一药起效后天黑了，咱没法去河边洗衣服。” 卢红棉道:“没事，要是真有效果就好了！我不怕他拉肚子，如果天黑了你给我打着手电，说啥也要今晚把衣服洗了。” 王麦可听卢红棉这样说也不再纠结，她又往水碗里挤了五滴灵泉，搅拌后看着流泪的卢庚申，给他喂了下去。 喂完灵泉后，两人也没心情说话了，都紧张的盯着卢庚申。 卢庚申看着王麦可说不出话，只是流眼泪。 王麦可安慰他:“外爷，别哭，这药喝了，你就能好了。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省城。” 卢庚申眼泪流的更凶了。 卢红棉也擦着眼泪说:“麦可，你买这小半瓶药多少钱啊？” 王麦可无语，还纠结钱呢。 她说道:“妈，今晚不管多晚咱俩都去我姑婆家看看吧？不然我老想着那个梦。” 卢红棉立马被转移了话题，说:“你那是迷信！” 王麦可说:“你不想你姑吗？” 卢红棉:“等安顿好你外爷再去。趁着你爹没回来，你把自行车推去牛窑藏起来，晚上咱偷偷去。” 对王建立这样的人，王麦可也没办法，说道:“行，我现在就去推自行车。” 她刚走到院子里，王建立就回来了，自行车也没法推了。 王建立看到王麦可也挺惊讶的，他问:“不年不节的，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王麦可只好站住和王建立说话:“一起干活的介绍了一个医生，说是有偏方，能治我外爷的病，我买了他的药，刚好有三天休息时间，回来让我外爷吃吃看。” 王建立听他这样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忍着脾气问道:“就他那样，神仙来了都治不好！ 啥偏方都是瞎花钱！” “你花多少钱买的？啥偏方？中药吗？” 王麦可没好气的说:“能不能治好得试了才知道。 如果没效果，我在打听别的！” 王建立忍着气问道:“多钱买的？得喝多久？” 王麦可回他:“200元一眼药瓶，得喝五瓶才能根治。” 王建立心都的滴血！他非常生气的说:“你才挣了多少钱就这样糟蹋？！ 真是多的没地方花给我！你还欠我一万块钱呢！ 二蛋家闺女出去，月月往家寄钱！你才出去几天就学会了大手大脚？” 王麦可真的特别烦王建立这个样子！ 上一世他就是这个样子，总说别人家女儿怎么挣钱，挣了多少钱； 王麦可那时候没有灵泉，第一次去省城回来，听他这样说，就把自己攒的钱全给了他。 等到冬天再去时，她问王建立要路费，王建立却说:“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有钱就去，没钱不去。” 王麦可无奈，只好去找姑姑王建茹借钱，王建茹说了一堆理由，最终没把一百元借给她。 最后还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姑婆的女儿马安静。 是这个表姨主动给了她一百元，王麦可才有了路费和生活费！ 这时候再听王建立这样说，王麦可再也不会冲动了。 她说道:“挣多少钱都没有给我外爷治病重要。 你让给你的一万，等我啥时候攒够了一下给你！我现在没钱。 我没二蛋家闺女有出息，后天走时还得需要你给我一百块，我欠的还有钱，到那儿得还债。 一百块算我借你的，等我啥时候工资高了就还你。” 王建立听她这样说，都快气笑了:“你月月领工资的人找我一个种地的借钱？！” 王麦可说:“工资太少，不够开销啊。不是说了，算借你的，以后会还你的。” 王建立第一次发现王麦可是个滚刀肉，他说道:“没钱！你咋借别人的就咋还！ 眼看快死的人了，还花冤枉钱，不够开销不亏你！” 王麦可每次听到王建立对卢庚申充满恶意的话就从内心深处厌烦他。 她正准备开口和王建立吵架，就听到卢红棉在屋里喊:“爹，你咋了？” 王麦可也顾不上王建立了，转头往屋里跑去。 王建立则是站在院子里暗暗开心，总觉得卢红棉喊叫是卢庚申不行了。 王麦可进屋后，看到卢庚申眉头紧蹙、脸色发白，嘴里还哼哼着，看着很痛苦的样子。 王麦可立马就知道这是灵泉水起效了，毕竟她也是经历过的人了。 她赶忙对卢红棉说:“妈，我外爷肯定是肚子疼，估计他要拉肚子了。” 卢红棉听王麦可这样说，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她说道:“你买的药难道真有效果？” 王麦可回她:“肯定有效果呀！我们一起干活的人都说了，她爷用了病就好了。” 正说着话，一阵咕噜声加屁声传来，然后就是一阵恶臭味。 卢红棉拉着王麦可走出屋子，说道:“等会儿我去给你外爷收拾一下，你小闺女家的，就别进去了。 把你带回来的东西给你姐送点，我收拾好了就去河边洗衣服，你回来后把饭做了。” 王麦可说:“你先别着急收拾，估计要拉很多。” 正说着就听见王麦香的声音传来:“妈，我咋听人说看到麦可回来了？” 王麦可接话:“姐，是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周红斌抱着儿子和王麦香一起走进来。 王麦可赶紧上前接过小外甥，说道:“粥粥，来，小姨抱抱。” 王麦香的儿子已经一岁五个月了，大名周浩然，小名粥粥。 他看到王麦可也不认生，伸着胳膊就往她怀里扑。 王麦香这两年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不养鸡以后，周红斌就种了几亩地西瓜，为了这几亩瓜，他几乎天天住在地里，谁知遇上西瓜降价，卖完以后，刚好够薄膜和油饼钱。 白搭了他几个月功夫。 后来因为婆媳不和，他和王麦香从家里搬出来，住在王建立计生办的朋友家做豆腐卖。 每天起早贪黑的干了一冬天，现在连买包酱油的钱都没有。 王麦可回来时，王麦香住的地方大门锁着，她就直接回来了。 王麦香进来就说:“妈，谁拉咱院子里了吗？咋这么臭呢？” 王建立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除了那个祸害还能有谁？！这一天天的家里没法待了！”话音落他人已经走了出去。 院里没人理他，王麦可赶紧把自己买药的事告诉了王麦香他们。 听到200元买一瓶药，王麦香也以为王麦可被骗了，可又听说卢庚申吃了有效果，就没再说话。 周红斌说:“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就进了屋！ 第62章 丧事 周红斌别的先不说，他是真的勤劳！ 村里人都说王建立有福气，那是真的没说错！ 他年轻时有王华中和卢庚申帮助，卢庚申身体不好后，周红斌立马无缝衔接的顶上！ 等到以后，王华中商店生意不好后，卢红棉就已经开始出去打工挣钱了。 现在的周红斌那简直就是王建立的儿子，家里地里一样不落的干，连厕所的粪水都是他挑的！ 他还经常来帮助卢红棉照顾卢庚申。自从他和王麦香搬到前面住以后，更是天天来，从来不嫌弃卢庚申脏！ 这会儿听到卢庚申拉肚子，他也不嫌臭，直接进屋去了，卢红棉也赶紧跟进去。 看他俩进去收拾卢庚申，王麦可就抱着粥粥和王麦香说话。 王麦可问王麦香:“姐，我刚才从你家门口过，见大门锁着，你们去哪儿了？” 王麦香:“做豆腐不行，累死了还不挣钱。我和红斌去了马路边，看看他们队的水浇地，准备盖个简易棚子，租地种菜卖菜去。” 王麦可认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上一世，王麦香他们确实在马路边种了一年菜，但也不怎么挣钱。 后来又去县城租房，批发菜在县城卖，倒是能顾住生活，但手里总是没钱。 再后来，她就把粥粥交给王建立和卢红棉带，一年给王建立3000元工资，和周红斌去了南方打工。 干了五年，存了十万元。 王建立带了粥粥三年。 第三年，王麦香回来，因为带的现金不够，先给了王建立2800元钱，给他说了，把家里收拾一下，就去乡里银行取钱给他。 但王建立觉得王麦香是想少给钱，找的借口。 差200元他也没法开口要。他当时就不高兴了，直接对王麦香说:“你妈要出去打工，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过完年你再出去，就把粥粥带上吧。” 就这样，刚上学的粥粥直接去了县城的寄宿学校。 长大后，粥粥经常埋怨爸妈把他一个人丢在寄宿学校里。 王麦香也经常后悔 当时不应该扔下孩子。 王麦可想到空间里的地，心里也有个想法，但一想到荒草大深的地，她的想法还是以后再说吧。 王麦可说道:“如果没钱了，你就给我写信，我发了工资就给你邮回来。” 王麦香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问咱爹借钱，他说最多只能借给我100元。 红斌问他家人借钱，他们连100元都不给。” 王麦可劝她:“别哭了，这一难关马上就要过去了！” 王麦香擦擦眼泪也不多纠结，问王麦可:“你回来就是为了给咱外爷送药吗？请假了几天？” 王麦可回答完她的问题后说:“我买的汤圆和水饺，给你一样捎了一袋，一会儿你带回去煮了，不然会化的。” 王麦香点头答应下来。 这是，周红斌从屋里出来，说道:“麦可，没想到你买的药还真有效果，咱外爷身上流了好多特别臭的黑汗，估计真的是在排毒。 你赶紧多烧点热水，我先把暖壶里的水倒出来给他擦擦。” 王麦香一听有效果就放心了，两百块啊，要是被骗了多心疼啊！ 她站起身说:“我去烧水，你带粥粥，天天带他累死了。” 王麦可笑着说:“那行，你们干活吧，我和粥粥出去玩去。” 王麦可抱着粥粥直接去了马路边，她回来得急，啥也没给孩子买。 到了路边，先给粥粥买了五毛钱他最爱吃的猪肝，又买了五包虾条，买了两斤饼干，一排娃哈哈，才带着粥粥回去。 到家后，卢庚申已经清理干净，坐在窑屋的高椅子上。卢红棉也去河边洗衣服了。 窑门敞开着，里面的帘子也掀了起来，王麦可抱着粥粥进去，卢庚申两眼发亮，断断续续的说:“臭，出去。” 王麦可高兴极了，问道:“外爷，你能说话了？” 王麦香也高兴的说:“这药效果真好啊！你买的一瓶有多大，能吃几顿？这一瓶吃完还要不要再继续吃啊？” 王麦可回她:“就跟眼药瓶一样大小，一天两滴，谁知道能用几天？ 一瓶用完治不好，再买就是了。” 晚上周红斌和王麦香没有回去做饭，在娘家煮了两袋汤圆、两袋水饺，又烧了半锅稀饭，吃过饭才回去。 卢庚申晚上居然喝了半碗稀饭，听到别人问话，能简单回答一两个字，卢红棉高兴的直流泪。 晚上，安顿好卢庚申，卢红棉提着已经化掉的两袋汤圆和水饺，王麦可光明正大的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因为王建立不在家，他又出去串门了。 王麦可身高已经有160，她骑车带着卢红棉到了路边，又去商店买了一箱方便面，才往马平安家里赶去。 到了马平安家，卢红棉去推门，门从里面闩上了。 卢红棉自言自语道:“这么早就睡了吗？” 王麦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她知道马平安他们干嘛闩门，但她不能对卢红棉讲。 卢红棉用力拍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她疑惑的问:“你舅他们可能睡了？” 王麦可忍着眼泪说:“使劲拍，可能没听见。” 王麦可支好自行车上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好像有轻轻的脚步声，她赶紧压低声音喊:“舅，我是麦可。” 马平安在里面应道:“麦可？你和谁来了？” 王麦可回他:“和我妈一起。” 马平安很快过来开了大门，王麦可推着自行车进去后，他又探头往外看了看，见没人才又把门闩上。 卢红棉看他神神秘秘的，就问道:“哥，你看啥呢？” 马平安这才哭着说:“红棉，你姑没了。” 卢红棉只觉得脑袋嗡嗡响，眼泪无意识的流了下来，她跌跌撞撞的跑到窑屋门口，屋里所有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木前，捂着嘴默默流泪。 马平安的大哥马和平带着媳妇、三儿两女、二个儿媳、两个女婿、两孙、一外孙女； 大姐马安静带着丈夫、两儿两女、两儿媳、两女婿、一孙； 马平安和他的儿子。 看到卢红棉和王麦可到来，马安静立刻起身上前，哭着说:“红棉，我妈走了。”卢红棉拉着马安静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马和平媳妇找来两条白布，卢红棉和王麦可缠在头上，进了屋门，王麦可就跪在棺木前哭了起来。 卢红棉因为信基督教，不让下跪，她就坐在地上也失声痛哭！ 屋里所有人都跟着小声哭了起来。 第63章 下葬 大家哭了好长时间后，马和平的大女儿过来劝道:“姑，别哭了，歇一会儿吧，别把身体哭坏了。” 又过来劝王麦可:“可可，乖，咱不哭了啊！你姑婆看你哭的这样伤心，该难过了。” 就这样来回劝了几遍，大家才慢慢止住哭声。 卢红棉问马安静:“姐，我姑啥时候不在的？咋没人通知我呢？准备啥时候下葬啊？” 马安静哽咽着说:“昨晚快九点不在的。” 马和平接话道:“红棉啊，没人给你报丧，你咋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一天了为什么没人去给卢红棉报丧呢？ 还不是因为都知道王建立的为人，不愿让卢红棉为难。可是，谁也没想到卢红棉会来。 王麦可说:“大舅，我昨晚做梦梦到我姑婆不在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很惊讶，马和平媳妇接话:“这是你姑婆给你告别呢。” 卢红棉不信这个，转移话题道:“这是打算偷偷下葬吗？” 马和平又哭了:“人啥时候都讲究入土为安。 我们打算半夜时下葬，现在举报的人太多，为了500块钱，都疯了！ 只能偷偷摸摸的埋，就是委屈了你姑。” 现在都让火葬，但只要有人去世都偷摸的埋。 政府没办法，就提倡举报！ 如果举报属实的话，就奖励举报人500块钱！还不会对外宣布举报人。 谁家有老人病重，一个村的人都私下里盯着，都想挣五百块钱！ 马和平这样说，卢红棉也能明白。 马安静说:“哥，时间不早了，在看最后一眼，钉棺吧。” 大家都去看卢桂芳最后一眼。 王麦可也上前看了一眼，虽然她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在看到卢桂芳嘴唇到脸颊少的一大块肉时，被吓了一跳。 她还没开口，马安静就又哭着对卢红棉说道:“红棉，你姑命苦啊，走了还被老鼠啃了。” 因为要偷摸下葬，一家人对外守口如瓶，不敢发丧。 时间太短，事情太多，晚上守灵的人又冷又困，睡着后卢桂芳就被老鼠啃了。 幸好发现的早，不然还不知道被啃成啥样呢！ 这件事，王麦可上一世也是后来听说的。 她那时也是在省城，又没人给卢红棉报丧，所以没人来吊唁！ 王麦可亲眼看见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力还是比较大的。 毕竟是第一次见离世的人，还露着牙齿。 王麦可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天太冷了。 —— 时间过得很快，10点钟以后，外面已经很晚了。 马平安出去看了一圈，回来说外面没人，大家都忍着悲痛起身，准备出殡。 孩子们睡着了。 除了马和平的两个儿媳留在家里看孩子外，其余人都跟着去送葬。 因为没有外人，除了马和平和马平安，剩下的十一个男人都要参与抬棺。 人手有限，几乎没有替换的人，女人们就抱着长板凳跟着，走一段路就把灵柩放在长凳上休息一会儿。 到了墓地后，所有人都不敢哭，也不敢停歇，赶紧下葬填土。最后连个坟包也没敢起… 所有人抖着从坟地回去后，马和平的两个儿媳已经把王麦可带来的两袋水饺煮了，因为已经化了，煮出来成了片汤丸子，加上醋，酸酸的还挺开胃。 人太多，她们还另外煮了一锅方便面，一人对付着吃了一碗，才感觉到暖和。 王麦可也冻得鼻涕直流，吃了一碗方便面，她的手脚才有感觉。 因为时间太晚，她和卢红棉也没有多留，起身就要回去，马平安的儿子拿着手电，骑着自行车带着卢红棉； 马和平的小儿子带着王麦可，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回去。 王麦可和卢红棉推着自行车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刚走进院子就听见王建立的呼噜声。 王麦可去厨房倒了热水，她和卢红棉洗漱一番，又泡了脚，才回屋睡觉。 王建立睡着了，不知道她们昨晚几点回来的，第二天也没有多问。 他看见卢庚申坐在窑屋的高椅子上还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问道:“他咋坐起来了？” 王麦可回他:“可能是吃的偏方起效果了。” 王建立撇撇嘴，不相信道:“我看是回光返照还差不多！有那么厉害的医生早出名了！” 王建立真是多余长嘴！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好话！ 王麦可直接进到窑屋给卢庚申喂饭。 她喂卢庚申喝下半碗小米汤后，才出去吃饭。 吃完饭，王建立照样出去串门。 王麦可把牛喂好后，牵到牛窑门口拴上，又把牛棚里的牛粪铲干净，背到牛窑门口倒在粪堆上。 她回来后，周红斌和王麦香也来了。 王麦可洗干净手，拿出空碗，倒了一碗底白开水，又挤上两滴灵泉，才把碗递给了王麦香。 她自己抱着粥粥，跟在王麦香身后，一起去窑屋陪卢庚申。 这次周红斌有了准备，他把一个矮椅子中间的木板去掉，又往椅子下面放了一个便桶，做了一个简易的马桶。 让所有人出去后，周红斌才脱掉卢庚申的裤子，扶着他坐在矮椅子上，把水给他喂了下去。 卢红棉在门外感激的对王麦香说:“真的是多亏了红斌，他比你爹可强多了！帮咱家干了多少活！还帮我照顾你外爷！” 说着就红了眼眶。 王麦香赶紧安慰:“别哭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替我尽孝呢！” 周红斌的勤劳和孝顺真的是无可挑剔！ 上一世，周红斌和王麦香虽然在洛城买了房，但老家只要有事，她俩跑的最快！ 种地、收麦、收玉米等等，不管什么活都回来做。 王建立瘫痪后，周红斌比王麦可她们四个探望的都多，真的是可以评选绝佳好女婿了！ 周红斌把卢庚申收拾干净后，提着便桶出来，一路都是臭的。 卢红棉赶紧上前去接便桶，周红斌不给她，说:“你去把帘子打开，跑跑气！等会儿再给我外爷擦洗。” 周红斌刷便桶去了，卢红棉去了窑屋，王麦可抱着粥粥去了她的房间。 插好门，她试着把粥粥带去了空间。 上了二楼，进房间后，她把粥粥放在床上，把床头里放的钱拿了200元出来。 又带着粥粥在每个屋参观了一遍，正要出空间时，王麦可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虚空面板，上面有粥粥的头像，头像下面有两行字:是否消除此人记忆？ 消除 —— 保留 王麦可伸出手指刚点完消除，就和粥粥一起出了空间。 她把王麦香叫到自己的房间，把200块钱递给她，说:“姐，这钱你先拿着用，如果不够，等我15号发工资了，再给你邮。” 不是王麦可不想多给，是她去省城时间太短，不想让人知道她工资好几百的事，万一传到王建立耳朵里，又是一堆麻烦事。 王麦香哪里肯接，她推辞道:“我先不要，现在还没开始包地呢，还不需要钱。 你给咱外爷买了那么贵的药，能剩多少钱啊？ 你先用吧，等我们包好地了，我给你写信，你在给我。” 王麦可说:“拿着吧，买药的钱是我借的，给你钱是我上个月的工资。等这个月发工资我就把借的钱还上了。” 王麦香听她这样说才红着眼眶收下。 第64章 交代 下午，卢红棉和王麦香在家蒸了好多馒头。 还炒了熟面，又把家里的玉米糁、生面粉、红薯、绿豆、豇豆、花生米每一样都装了一塑料袋，让王麦可明天走时带上。 王麦可看着这么多东西只犯愁，她怎么才能在茫茫人海的洛城，把这些转移进空间啊！ 卢红棉拿了一个编织袋，把所有东西都装在里面，编织袋快满了。 晚上，王麦可自己在窑屋给卢庚申喂饭。 卢庚申精神好了很多，喝了大半碗小米汤。 王麦可轻声问他:“外爷，我讲话你能听懂吗？” 卢庚申点头，慢慢说:“嗯，能。” 王麦可又说道:“我慢慢说，遇到你听不懂的地方，你就摇头，行不行？” 卢庚申点头。 王麦可认真道:“外爷，我明天早上吃过饭就要去省城走了。” 卢庚申眼里噙泪，不舍得王麦可走。 王麦可赶紧说:“你别哭，听我说。 你在家好好养身体，我带回来的药够你用好久了。 等到你能身体好了，我想把你带去省城，你愿意去吗？” 卢庚申说:“钱…花钱…” 王麦可明白他的意思，想去但到省城得花钱，怕给王麦可添麻烦。 王麦可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等你去了，我给你也找点事做，到时候你自己就能挣钱。” 卢庚申两眼放光:“去，去……” 王麦可也很高兴，她悄悄说道:“那你不能让我爹知道你病好了，不然，你就走不了了，还得在家喂牛。” 卢庚申摇头:“不说。” 王麦可说:“好，我这次到了省城，先给你找好房子。 一个月内，我一定回来接你。 如果你病彻底好了，不要站起来正常行走，要装的走路不稳的样子，等我们到了省城，你再自由活动。” 卢庚申:“你妈…” “我妈肯定也得去，不然我爹肯定不让你去。” 卢庚申流着眼泪点头。 王麦可到院子里找到正在洗碗的卢红棉，蹲在她身边问道:“妈，我到了省城，给我外爷租个房子，回来把你俩都接去。 你们到了后，我给你也找点事做，咱俩一起挣钱，到时再带我外爷去检查一下身体，你还能给麦丰挣点学费，你去不去？” 卢红棉说:“我都快50了，活好找吗？ 再说了，谁知道你外爷身体咋样，到了省城样样都得花钱，还要照顾你外爷，不行，不能去。” 王麦可说:“妈，你放心好了，这瓶药水用完，说不定我外爷就和以前一样健康了。 到时候再给我外爷也找个事情做，咱们就三个人挣钱了。” 卢红棉犹犹豫豫不敢答应:“等你外爷彻底好了再说吧。” 王麦可继续劝道:“我外爷彻底好了，你觉得我爹会让他出去吗？” 卢红棉:“腿在你外爷自己身上长着，能让他给管住了？” 王麦可:“管不住，但我爹那脾气，他到时去厂门口闹，我们还咋挣钱？” 卢红棉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能性，说:“他还真能干出这事！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不能因为这，再害得你也丢了工作。 我们在家也挺好的，吃的喝的都是地里出的，不用花钱。 等你外爷彻底好了，他也能下地。再不好，一年种的也够吃了。” 王麦可真是被她气死。 她语气很冲的说:“我外爷病治好了，还得继续在家看他的脸色，吃他的话头吗？ 还得去住那个小牛窑喂牛是吗？ 他都不能出去看看了，不能自己挣点零花钱吗？” 卢红棉也知道王建立说话难听，但被王麦可这样说，她也不高兴:“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家也不要，跟着你出去吧？ 你那里吃住都不管，刚去就得往里贴钱。 如果不行的话，不是白搭钱吗？” “我爹年纪这么大了，他除了种地，还能干啥？ 没病没灾的，谁不得干活啊？ 老百姓不种地想干啥？ 端谁碗受谁管，你外爷住在这儿，吃喝都是你爹的，他不干活能行吗？喂牛咋了？只要不闲着，你爹还敢不让你外爷吃饭了？” 王麦可差点气冒烟。 但她知道卢红棉思想固执，只能一点一点劝:“只要肯干，到哪儿没饭吃？关键是这碗饭吃的舒心不舒心！ 我外爷一年到头没歇着，还不是被我爹难听话喂得不敢回嘴！ 你觉得因为我外爷病了一场，我爹就能改变吗？ 在我爹手下熬人，你就不怕我外爷再走一次这样的老路吗？ 既然到哪里都得干活，何不离开我爹，出去找个舒心的活干？ 种地是不愁饿着，但现在谁不追求好的生活？ 我外爷生病我爹不给治的时候，你心里不难受吗？你们天天在家种地，啥时候能吃上一顿肉？ 连吃个蒜水都唠叨的人，你觉得你在家能指望他吗？ 麦丰一年年大了，靠那几亩地，能给他找到媳妇吗？你希望你唯一的儿子以后打光棍吗？” 不是王麦可非要逼迫卢红棉，家里太穷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跟着王建立在家，那是没有一天舒心日子能过。 去年夏天时，小河涨水后，卢红棉去河边捡了不少从上游冲下来的青西红柿。 第二天早上，卢红棉敲了一个蒜瓣，放了盐、醋、味精，又往里削了一个青西红柿当下饭菜吃。 一年到头，除了春节，从没吃过下饭菜，虽然不是啥好东西，王麦可和卢红棉吃的也挺开心。 可是，这个家因为有了王建立，所有的开心都是短暂的。 王建立站在那里生气道:“你们娘俩真是一样的人，浪费东西有一手！ 稀饭不能直接喝吗？还吃下饭菜！” 王麦可不服气，说道:“这是我妈在河边捡的，又没花钱买，咋浪费了？” 王建立气道:“醋不花钱还是盐不花钱！？ 你还有脸犟嘴，最吃嘴的就是你！ 照你们这种吃法，一袋醋能比别人家少吃好几天！ 捡了大半篮子青西红柿呢，这样吃，得浪费多少盐、多少醋？” 卢红棉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再去夹青西红柿了。 王麦可不想让卢红棉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压抑自己，出去干活，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在家的生活好，关键是还不受王建立的气。 王建立嫌外边干活累、不自由，不愿出去打工。 上一世卢红棉在卢庚申去世后，就出去打工了。 她挣到钱都给了王建立。每到种地或者收粮食时，王建立就打电话让她回家下地。 卢红棉也不反抗，农忙就回家，稍微一闲就出去打工。 她心里也不愿意，但她从不对王建立说，总是对王麦香、王麦青和王麦可发牢骚。 说王建立各种不好，把姐妹三人也气得不轻，给她出主意不让她回去，但卢红棉好像听不进去似的，到时候照样回家。 就这样，卢红棉干啥活都不长久，刚熟练就要回家种地。 看着是常年外出打工，钱却没挣多少。 王麦丰长大后，也出去打工了，但从来没有往家交过一分钱，最后还欠了外债！ 王建立生病做手术，都是姐妹三人掏的钱。后来住养老院，更是姐妹三人一起帮他分担。 而且，一直到王麦可死，王麦丰都没媳妇。 第65章 滚蛋 听王麦可这样说，卢红棉也不吭声了。 王麦可再接再厉道:“出去打工也不是不让你要这个家了，该回来时还得回来呀！ 你自己手里有钱了，干啥不方便？ 麦丰用个笔啊本啊的，不是不用看我奶奶的脸色了吗？ 我外爷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自己就有钱给他治，不比去求我爹强吗？ 再说了，你求他 他也不管，看着我外爷难受，你心里高兴吗？” 卢红棉:“天马上要暖起来了，地里活也该多了，我要是走了，你爹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等到秋收后我再出去吧？” 王麦可真的不想管她，有些人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等我外爷好了，我把他接去省城，你想咋着都随你便！ 你以后不要给我说我爹有多懒的话，我不想听。 那是他的福气，他有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媳妇！谁也羡慕不来！” 王麦可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卢红棉的性格真的是一言难尽，应该是被打压习惯了，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王麦可也很为难，把卢庚申带走，他会想着卢红棉；把卢红棉一起带上，她又会放心不下王建立！ 平时恨得要死，分开一两天，她就担心的不得了。 王建立却和她完全不一样，卢红棉不在家，他一个人吃吃串串，日子过得舒坦的不得了。 隔三差五还去路边喝碗牛肉汤，吃个肉夹馍，除了干活、要钱，他从来想不到卢红棉！ 王麦可想了一会儿又去了窑屋，她又问卢庚申:“外爷，如果我妈不去省城，你去不去？” 卢庚申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麦可:“为啥……” 王麦可:“舍不得家里这点地吧！” 卢庚申:“你爹……” 王麦可:“她怕我爹一个人忙不过来。” 卢庚申没再吭声。 王麦可又说道:“你要是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我妈说等你病好了，继续在家种地，只要你不闲着，我爹总不敢不让你吃饭。” 卢庚申眼里噙着泪水，没有说话，他怕王建立。 王麦可:“外爷，估计我是劝不动我妈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跟着我去省城后，可以找点事情做。 手里有钱，就是底气！你在家种再多地，在我爹面前也没底气。 生病了，没钱就治不了。 你好好想想，是去省城，还是在家给我爹种地，我明早走之前你在告诉我你的想法。 如果你要去省城，那我一个月内一定回来接你。” 卢庚申说:“想，明天…” 王麦可点点头，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麦可早早起床，去厨房做饭。 王建立还在睡觉，卢红棉却忙的像个陀螺，喂牛、喂鸡、挑水，平时她还要做饭，照顾卢庚申…… 丈夫既不挣钱，也不帮她干活，还经常用语言攻击她，王麦可真是想不通她图什么！ 王建立起床后，看着碗里的红薯稀饭，没来由一阵火大，他冲卢红棉发脾气:“天天都是红薯汤，不见一点油水！吃的这么差，你也不知道改善一下伙食！” 卢红棉听王建立说这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知道吵不过，干脆就不吭声，直接回窑屋给卢庚申喂饭了。 王麦可忍不住说他:“钱不是在你手里吗？你不把东西买回来，我妈拿什么给你改善伙食？” 王建立讨厌死王麦可顶嘴了，他说话就爱翻旧账:“我哪有钱！？种地挣的钱，还不够给你们买油盐酱醋调青西红柿的！” 王麦可讨厌他翻旧账:“不够你去挣啊！想吃好的你去挣啊！养家不是男人的事吗？你冲我妈发啥脾气？” 王建立真想扇死王麦可:“我去挣钱你给我种地啊？人家女儿出去都往家捎钱，你出去挣得钱呢？” 王麦可:“别人家的地都荒着吗？于娜的爹开饭店挣不少钱；三妞的爹收粮食都发财了；李大壮的爹开饭店钱多的花不完；小红她爹开个大商店挣的钱数不过来，他们不光能挣钱，家里的地一点也没耽误！ 你呢？你挣的钱呢？你女儿连学都上不起！你挣的钱呢！在哪儿呢？ 你作为一个男人，养活不了妻儿，还好意思天天抱怨吃的不好！ 你应该感恩我妈，因为她！从来不嫌弃你让她吃的差！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吃苦！ 你也就敢欺负欺负她了，但凡换一个女人，早不跟你过了！” 王建立举起饭碗就向王麦可头上砸去！ 伤到男人的自尊，王建立能忍就怪了，他怒吼:“你赶紧给我滚蛋！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进我的大门！ 你还有脸嫌弃我，嫌弃我你等会儿走别拿我种的粮食！ 我就是在没本事，也把你们四个养大了！谁都能嫌弃我，就你们不能！” 王麦可还嘴前就防备着王建立呢。看他的碗砸过来，王麦可赶紧后退，但还是被泼了一身饭！ 幸好穿得厚，饭也不太热，不然指定烧伤！ 卢庚申听见争吵声，在屋里喊:“跑、跑……” 卢红棉自始至终没出来看一眼。 王建立摔了饭碗后，就赌气去马路边喝牛肉汤了。 他骂完王麦可就有点后悔，害怕她也和王麦青一样，真的再也不回来。 他还指望王麦可给他一万块钱呢！ 王麦可进房间换了衣服，把脏衣服扔进了空间。 进到窑屋，看见卢红棉坐在凳子上默默流泪。 王麦可嘲讽的说:“你哭啥呢？他都嫌吃的差了，你还不赶紧出去打工挣钱，给他改善伙食吗？” 卢红棉红着眼睛瞪王麦可:“你惹他干啥？他说他的，你不吭声不就行了！一回来就会给我闯祸！” 王麦可听她这样说也来气:“你真是个好妈妈！每次都是这样，不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说，还冲护住你的孩子发脾气！” 卢红棉被这几句话羞的无地自容，她颤抖着嘴唇胡言乱语道:“你是啥好人吗？ 都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你一个上过学的还在嫌弃你妈，你哪来的脸说我！？ 既然嫌弃我不好，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王麦可看她这样，也懒得再理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除了让她不要再回来，也没别的话了！ 王麦可走向卢庚申，给他擦了眼泪，问道:“外爷，你想好了吗？” 卢庚申点头:“接…走…” 王麦可:“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养身体，我一会儿把药给我大姐，让我哥每天来给你喂。” 又特意交代:“记住我昨天给你说的话，注意你的腿。” 卢庚申听懂了，他点头:“嗯，知道……” 王麦可说:“我走了。” 卢庚申:“饭，吃…饭……” 王麦可说:“不吃了，等会儿去我姐家吃，走了。” 说完，进房间拎着自己的几件衣服，出门往前走去。 路过王麦香家时，她拐了进去，把药瓶交给了周红斌，又对他说了用量。 王麦香问她:“昨天给你装的东西咋不拿呢？” 王麦可:“太沉了，拿不动。” 周红斌说:“我给你送上车。下汽车就上火车了，拎不了多远！到那儿买还得花钱。” 王麦可说:“不用了，我也不咋做饭，都是在厂里吃的，坏了就可惜了。” 说完王麦可头也不回的滚蛋了。 但她还是会再回来的！ 第66章 开荒 王麦可也没去和王华中告别，直接到马路边等车了。 她坐上车，大巴车刚起步，就又停了下来。 王麦可还以为有别人坐车，也没在意。 谁知居然听到周红斌的声音，他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喊:“麦可，你在车上吗？” 王麦可起身回答:“在呢！哥，你咋追来了，有啥事吗？” 周红斌看到她，赶紧把手里的一个编织袋拿到她面前，说:“咱妈让我给你送的。到了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 说完他就下车了。 王麦可来不及和他说话，汽车就启动了，她对着窗外的周红斌挥了挥手。 卢红棉真的是个矛盾的人。女儿没吃饭走了，她连一句话都没说。 当她准备吃饭时，想起来昨天蒸的馍还没装，又想起昨天收拾的东西王麦可也没拿。 她赶紧放下碗，把馍装好，背着编织袋去找周红斌，让周红斌赶紧送去马路边。 周红斌是一路小跑到马路边的，如果再晚20秒他就追不上了。 到家后，卢红棉就赶紧问:“追上了吗？她上车没？” 周红斌:“再慢一点车就开走了。” 卢红棉就说:“我忘了把自行车推来了，骑车快。” 说到这里，她问王麦香:“麦可这次回来给你钱没？” 王麦香以为王麦可给卢红棉说钱的事了，就回她:“给了两百元。” 周红斌在一边说:“等我们缓缓，手里有钱就还给麦可。” 卢红棉生气的说:“还啥还？她还欠着你们钱呢，当时说好赔你们三百元，现在才给了两百。 等她在打电话时，我让她发工资了，赶紧把剩下的一百元给你们。” 周红斌问:“她啥时候欠我们钱了？” 卢红棉:“她答应赔你们自行车的，咋不欠了？” 王麦香:“妈，那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不要再提了，我不让她赔！” 卢红棉:“不行，必须赔！这是她自己说的。你别管了，我给你们要。” 王麦香结婚那年，王麦可上初中一年级。 寒假时她和同学约好一起去乡里洗澡。 王建立嫌她骑得太远，怕半路把自行车摔坏了，就不让她骑。 王麦香结婚时300多元买了一辆凤凰自行车，没装锁。 王麦可骑着王麦香家的自行车和同学一起去洗澡。 两人商量好换着洗，一个人在澡堂门口看着车子，需要搓背时喊一声，看车子的人快速进去，给另一个人搓完背赶紧出来。 王麦可进去给人搓完背出来后，自行车就丢了。 她吓得六神无主。 因为王建茹家离洗澡的地方比较近，王麦可就让同学捎信给姑姑，让她来帮忙找找。 王建茹又让人捎信给王建立，来了好几个人，把澡堂附近和乡里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自行车。 王麦可太了解卢红棉，知道她打人下狠手，所以吓得不敢回家。 王建茹就给她出主意:“如果你妈打你，你就跑；她要是骂你，你就说等你长大了，挣钱赔你姐一辆自行车钱，这样她就不会打你了。” 王麦可没有其他办法，就听了王建茹的主意。 回家后，卢红棉二话不说，上前就把王麦可狠狠揍了一顿。 王麦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她哭着喊:“我长大后挣钱了，赔我姐一辆自行车钱。” 卢红棉一听她说这话更气了，把王麦可脸都扇肿了:“我让你胡诌！把你姐车子弄丢了，不求饶，你还敢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把你嘴撕烂！”说着就拧王麦可的嘴。 王麦可不明白王建茹出的主意为啥没用，但她真被卢红棉打出脾气了，说道:“你撕吧，撕烂我还是那句话，长大后挣钱赔她车钱！” 卢红棉:“赔！你赔得起吗？三百多元呢，是你用嘴说赔就能赔的吗？” 周红斌在一边拦:“妈，你别打了，车子不要了，就当是我和麦香补给麦可的生日礼物好了。” 卢红棉不依不饶:“小孩子家送啥礼物？那么贵的礼物她配吗？ 她不是说的硬气吗，让她赔！这话我给她记着，她长大了我替你们要！” 周红斌把王麦可拽到身后说:“我们不要麦可赔，都是亲姐妹又不是外人，丢了就丢了，一辆车子，值得动这么大劲吗？” 卢红棉:“不让她赔，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还挺气人，不是说要赔吗？ 红斌，你们车子买的多少钱？让她一分不少的赔给你们！” 周红斌不说话。 王建立在一边说:“320块钱。” 卢红棉对王麦可说:“你把你说的话写到纸上！到时候赔你姐320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王麦可写了欠条，卢红棉当场交给了周红斌。 周红斌出去大门就把欠条撕了，王麦可追出去，哭着对周红斌承诺:“哥，我长大一定赔你们自行车！” 就这样，卢红棉只要想起这件事，就提醒一下王麦可。 时间长了，她就记不清具体钱数了，说是300元。 —— 王麦可这会儿正在偷偷转移东西到空间，还不知道卢红棉要催她还债的事。 她在后排坐着，边上没人。 王麦可解开编织袋，把馍拿出来，放在旁边座位上，手放进编织袋，假装翻东西，偷偷把红薯、玉米糁、绿豆、花生送进了空间。 她心虚的往四周看了一圈，都在靠着睡觉，没人注意她。 她把装馍的塑料袋装进编织袋，又掰了半个馍，慢慢吃了起来。 转移不少东西后，袋子轻了不少。 到了候车室，时间还早，王麦可去厕所把所有东西都送进了空间。 她把空间里的免费稀饭从仓库拿了出来，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慢慢喝完了才从空间出来。 厕所里的人已经换了几拨，根本没人注意王麦可。 王麦可一身轻松的回到了出租房。 她买了简单的梳洗用品和床上用品，放进了空间。 本来她想批发点东西，下班后卖的，但想到自己的空间需要开垦，她就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王麦可回到出租房就进入空间薅草。 一晚手上就起了水泡。她上班全靠一双手，趁着手上起泡，她赶紧又请了三天假。 王麦可去种子店买了各种各样的菜种。 又打听了卖农具的地方，坐车去买了5把斧头、5把镰刀和5把锄头。 路上看见有卖小树苗的，王麦可转了5家，买了25棵各种各样的小树苗，偷渡进了空间。 最后回到厂门口买了10双线手套。 装备齐全后，再开荒就容易不少，两天时间她就开出了二亩地！ 有半亩地时，她就种了白菜和菠菜。 现在又第二批白菜和菠菜种了下去。 虽然两批菜只相差两天，但说不定两天就能多卖几十块钱呢！ 王麦可还种了不少从家里带来的花生。 累了就喝两滴灵泉水，拉完肚子，出完黑汗，身体就轻松很多，能一下干到天黑！ 王麦可心情非常好，有了这点地，她就能慢慢挣钱了。 种子下地后，王麦可就不慌了。 上班两天后，王麦可领到了第二个月的全勤工资:915元！ 第67章 搬家 王麦可在空间里发现了两棵桐树和一小片竹子，她在这附近把自己买的小树苗也种了下去，有5棵梨树、5棵枣树、还有10棵杨树、5棵桐树。 下班后她就进去砍竹子，没几天就用竹子围了一片地，她准备养点小鸡。 看着成片的荒草，王麦可想马上养牛、养猪，可惜，她一个人能力有限，搭不成牛圈、猪圈！ 如果有了牛，这三年干活就不用愁了。 很快又半个月过去，王麦可种的第一批蔬菜已经成熟，下班后，她就在厂外边摆摊卖菜，卖不完的就放进仓库，第二天照样是新鲜的。 生意还算不错，她六点下班，换完衣服，还得回到出租房拿菜。 她只有两样菜，品种比较少，再加上是下班才来，错过了第一波下班高峰期，卖到8点半左右收摊，差不多两个小时，能卖30多块钱。 回家后，她吃了饭，就继续种菜。如果不太累的话就开点荒地，很快就到了倒班这天。 王麦可去买了30只小鸡，放在空间里养着。 她给王麦香打了电话，问了卢庚申的情况，王麦香说:“恢复的不错，就是走路还不稳，手上也没力气，说话不太清楚。 现在吃了药也不拉肚子了，只是出一点点黑汗，药已经快没了。” 王麦可一听就知道卢庚申已经好了，她对王麦香说:“5号我回去接咱外爷来检查一下身体，你让咱妈给收拾几件衣服。” 王麦香:“要不你不用回来，我让红斌给咱外爷送去，检查完再给他带回来。 他走路不稳，万一摔了你也扶不动。” 王麦可:“还是我回去一趟吧。” 打完电话，她直接坐公交去火车站买了5号早上8点50的火车票。 汤圆车间原本12条生产线，两班倒，过了3月20号就大批量让请假了，只留了两条生产线 ，请假的到8月底拿着假条再回来上班。 但工厂的饺子车间照常上班。 手速快被留下的员工，有一大部分在端午节前转到了粽子车间，过完端午就转到冰淇淋车间，开始生产冰糕。 王麦可本来打算留在汤圆车间的，但现在面硬的包不成，质量还卡的特别严，一天下来连120盒都做不到，她赶紧找组长申请，去了粽子车间包粽子。 夜班下班后，王麦可在空间干活，等到天亮了就出去找房，3号上午她就找到了一家单独的院子。 虽然房子不好，距离工厂还有点远，但胜在是单门独院，房东不在这里住。 大门是几块简易的木板钉的。院子空间挺大，但地面是土地面。 院子里只有两个屋子，一个厨房，还有一个站在里面露出肩膀以上部位的厕所。 经过王麦可的讨价还价后，一个月房租70元，王麦可没再犹豫，直接租了下来。 花了两天时间打扫卫生、添置被褥碗筷之类的生活用品，4号下午，王麦可在朋友的帮助下搬了进去。 以前的房子还有14天房租才到期，房东算了电费后，给她退了10块钱。 5号早上下班后，王麦可请了一天假，回家煮了一锅红薯稀饭，自己喝了一碗，剩余的放进仓库，就出门往公交车站走去。 王麦可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她这几天卖菜挣了小200元，再加上前两个月的工资，又买了不少东西，手里还有1100多元。 她这次回家，打算给王建立200元，让他同意自己带走卢庚申。 王麦可这次下了火车后，在洛城买了一小网兜的核桃，才坐上大巴车。到了乡里，她就下车了。 今天刚好有集市。 王麦可在集市上买了一些干活的农具，买了豆角、黄瓜、西红柿、茄子，等等各种菜种。 买完东西后，她去了汽车站的厕所。这里的厕所又脏又臭，但只有这里有隔断。 王麦可借着隔断的掩护，把农具和菜种放进了空间。 她在空间里待了20分钟，把一滴灵泉稀释在水里，给小鸡拌了三小盆玉米糁当鸡食，又准备了三小盆河水，感觉这一批人都走光了，她才出来。 王麦可又在集市上转了转，给粥粥买了一身衣服，买了5个肉夹馍，两块猪肉，才坐上三轮车回家。 下了三轮车已经5点了，王麦可路过王麦香家时进去给了她两个肉夹馍、一块猪肉、一半核桃，还让粥粥试了一下衣服，大一个号，但不影响穿。 王麦香问她:“你啥时候走？让红斌送你们。” 王麦可:“明天。姐，我租了一个小院，里面有两个屋子，你要不要带着粥粥一起去看看？ 到那儿住几天，去省城转转，看看有没有啥合适的事情能做。” 王麦香犹豫了一下，说:“我晚上问问红斌再说。” 王麦可点点头，商量一下是对的。她抱着粥粥，王麦香拎着东西，她俩一起回家了。 到家后，王麦可先去看了卢庚申，他坐在窑屋里，看见王麦可回来，整个人眼睛都是亮的，虽然还是很瘦，但精神了很多。 见屋里没有旁人，卢庚申清晰的说道:“可可，你回来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走路干活都不耽误，但我听你的话，没敢让人知道。” 王麦可笑着说:“明天我就带你一起走，我姐我哥可能会一起去送你，你还不能发现你彻底好了，等他们回来了，你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卢庚申说道:“好，我知道，肯定不让任何人发现。” 王麦可给了他一个肉夹馍，他闻着猪头肉的香味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发音不清的说:“不爱次，可可次。” 王麦香在门口笑着接话:“外爷，你咋真偏心呢？咋不让我吃呢？” 卢庚申也笑了一下，口水流出嘴角，他轻飘飘的握着手绢，慢慢的举起来擦了一下，说道:“你俩次。” 王麦可真没想到卢庚申还有这么精湛的演技，在心里为他默默的点赞！ 卢庚申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口水不是我演的！” 王麦香把肉夹馍递到卢庚申嘴边说:“我们都有，这是你的，尝尝你外孙女给你买的馍香不香。” 卢庚申慢慢伸手接了过来，说:“好。” 这是卢庚申第一次吃肉夹馍，他极力压制住自己想咬一大口的冲动，慢慢吃了起来。 王建立也在院子里大口吃着肉夹馍，只有卢红棉说啥都不吃，王麦可劝她:“妈，你尝尝，真的可香了。” 卢红棉:“你挣了多少钱，搁住你这样花？才出去几天，烧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王麦可就知道会这样，上一世她们姐妹不管谁给卢红棉买东西，她都是这副样子！ 给她买的鞋子、衣服，她扔到床下，放到箱子里，永远都不拿出来穿，买的任何吃的，她宁愿放坏扔了都不尝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别扭的性格！ 时间长了，在没人给她买东西了！ 她在背后给王麦香说:“你爹隔几天就去马路边喝牛肉汤，还吃肉夹馍，从来都没有给我捎过！” 王麦香说了王建立，王建立再去吃肉夹馍时就给卢红棉也买了一个。 谁知道卢红棉看见肉夹馍就火大，冲王建立道:“家里一分钱收入都没有，你还买肉夹馍！我没那命，吃不起！” 王建立没有回嘴，当着她的面把馍吃了，以后再不给她买任何东西！ 卢红棉又去给王麦香说，王麦香直接怼她:“你这人就得这样对你！不管谁给你买啥，你总是能让人下不来台！给你买了还惹一肚子气，时间长了，谁愿意花钱买气！” 卢红棉不吭声了，但她就是不改这个毛病！ 第68章 接走 王麦可太了解她的性格，看她真不吃，还说难听话，拿起馍自己吃了起来！ 卢红棉看王麦可和王建立一个德行，更上火了，她怒吼:“就知道修你的嘴！我看你是有钱了，既然有钱，就赶紧把你姐的钱还给她！” 她话没说完王麦香就赶紧拦，叫着妈也没能打断卢红棉的话！ 王麦可听的一愣，她问:“还我姐什么钱？” 不是她耍赖，是她真的不记得了！上一世在卢红棉的追债下，她已经把钱还给了王麦香。两世的事混在一起，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卢红棉一下就炸毛了，骂的特别难听:“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还没过几年呢，你就想赖账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以为耍不要脸就能躲过去！只要我活着一天，这钱你都必须、一分不能少的给还了！” 王麦可直接无视她，问王麦香:“姐，我欠你多钱？要是我身上的够，现在就还你，省得咱妈觉得我不要脸。” 王麦香赶紧说:“啥欠钱，别听咱妈瞎说！” 卢红棉急切的接话:“咋不欠？那是你结婚的新车子，骑了没几次就被她弄丢了！她赔你一辆不应该吗？” 王麦可这次明白卢红棉说欠钱的意思，她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自行车钱啊，我还真忘了，等到发工资就还。” 卢红棉说:“等啥发工资啊，你不是钱多吗？又是买肉又是买肉夹馍的，咋就不能现在把钱还了？” 王麦可生气的说:“怎么？我们姐妹没有反目成仇，你不高兴是吗？ 作为一个母亲，在这一直挑拨女儿们之间的关系很有意思吗？ 还是你觉得打压我更有意思？ 我能回来待几天？不就是花钱买了几个肉夹馍吗？值得你这样仇视我？ 我买这些是为了我自己吃吗？真要是看不惯我，你直说，我以后少回来就是！” 卢红棉说:“啥叫我挑拨你们的关系？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你欠了钱，不该省着点攒钱还债吗？就你这种花钱的方法，啥时候能还上？” 王麦可说:“10天后发了工资一定还清，免得你因为这事得了心病！” 王建立问道:“你上个月的工资花完了？” 王麦可:“是啊！还买药的债了。” 王建立:“你妈说你一点都不亏！200元那么小一瓶药你都敢买，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王麦可说道:“我外爷喝了那个药效果不是挺好吗？” 王建立:“哪儿好了？还不是坐在那儿连路都走不成！啥活干不了，吃的倒是不少，一顿能喝一大碗汤面条呢！” 王麦可趁机说道:“治病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等到彻底好了，我外爷不是能帮你去地干活吗？” 王建立:“啥时候能彻底治好啊？万一以后就这样了咋办？” 王麦可:“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现在我外爷能慢慢走路了，明天我带他去省城让医生看一下，看咋治疗一下！” 王建立埋怨:“哪得花多少钱？治不好钱不是白花了？ 以前躺那儿挺好的，都是你多事！花那么多钱买一瓶药，治也治不彻底！净吃白饭了！” 王麦可深吸一口气，压着火说:“我外爷到省城后，我不打算把他送回来了。真治不好了，我挣钱养活他！” 王建立嗤笑一声:“你养活他？口气不小！你能挣几个钱，就敢说养活一个大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麦可说:“不管再难，都不会再送我外爷回来麻烦你们！” 王建立:“照你这样，啥时候能攒够一万块钱？ 明天你赶紧老老实实回去上班！你外爷就留在家里，不治了！ 让他自己锻炼锻炼，不能去地，在家喂牛总是行的！” 王麦可也不敢说硬气话了，赶紧劝说:“现在不治的话，那二百块不是白花了吗？ 我把他带去省城再检查一下，万一要是治好了，我们在那儿找找，看能不能有个啥事做。到时候挣钱了都邮给你！” 王建立撇撇嘴:“你都指望不上，我还能指望他给我挣钱？” 又问一遍说:“你这样啥时候能把一万块钱给我？” 王麦可掏出200元递给王建立，说:“还了药钱后，节省下了200元，给你花吧。 以后汤圆都是淡季了，发的工资能顾住我和我外爷就很不错了。 等到了冬天，就是旺季了，到时候挣钱了在慢慢给你存那一万块钱。” 王建立立马接过钱装进口袋:“行，那你把他带走吧！要是真治好了就让他赶紧回来。 家里人少，地里活多，他回来也能帮忙干点！那怕喂喂牛也行！” 卢红棉顾不上管亲爹要去省城的事，她还在纠结王麦可欠钱的事呢！ 她对王建立说:“你要她200块钱干嘛？把钱给麦香，先让她把她姐的债还了！” 王建立连个白眼都懒得给她，站起身出去了。 卢红棉快气死了，在院子里小声骂骂咧咧:“整天见钱眼开！有本事自己出去挣啊！ 好吃懒做的，屁本事也没有！ 一分钱不挣还天天买烟抽！谁家男人像他一样，咋说都不出去干活！ 也不怕歇死到屋里！” 王麦可觉得卢红棉纯属自己找气生！ 永远抓不住重点，管不了的事还爱瞎管！ 晚上，王麦可趁着院里没人，到堆放杂物的地方，把卢庚申的刨子、锤子、墨斗、凿子等这些小工具全转进了空间。 自从卢庚申生病后，这些工具堆在那里都生锈了，也没人看一眼。 锯子和斧子王麦可没敢拿，这两样家里常用，一拿就会被发现！ 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 周红斌抱着还在睡觉的粥粥，背着一个旅行包和王麦香一起来了。 王麦可早上起床后，先用房间里用麦麸给小鸡拌了一次鸡食，才出来做饭。 这会儿她已经把早上的稀饭煮好了。 卢红棉正在饮牛。王麦香把王麦可给的一块肉又拿了过来，她对卢红棉说:“妈，我要带着粥粥跟麦可他们一起去省城，肉你们吃了吧！ 我想去看看麦可上班的地方，再和她一起去给我外爷检查身体。 住两天我们就回来了。” 王麦可看王麦香也去，心里很是高兴。 卢红棉非要王麦香把肉带到省城吃，两人撕吧了半天，还是周红斌说她，她才停手。 简单吃了早饭，拿了两个编织袋，装了一套被褥床单，又把卢庚申现在的换洗衣服，以及夏天的衣服，全塞了进去。 卢红棉又往里装了玉米碴和麦仁，直到编织袋塞不下了才停手。 周红斌用架子车拉着卢庚申，卢红棉跟着，一直把他们送到了马路边。 直到他们坐上大巴车走远，卢红棉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卢庚申这两年真是把她熬的不轻！ 这下她总算能喘口气了！ 第69章 想法 几个人历尽万难，终于在下午3点多到达了王麦可租的房子里。 王麦香催促王麦可赶紧去睡一会儿，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做。 王麦可虽然在车上睡了一路，但这几天上夜班，她忙着找房子搬家，都没休息好，她也不推辞，直接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王麦香把另一个房间的床铺好，安排卢庚申躺下休息后，她赶紧去厨房做饭，中午在火车站吃的面条，又少又难吃，大家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卢庚申其实一点也不想睡！他第一次出乡，居然没去县城，没去市区，直接到了省城！ 他躺在床上想想火车，想想车站的人群，心里非常兴奋！ 卢庚申实在是没想到，一个月前他还躺在床上，油尽灯枯；一个月后，他居然身体健康，来到了省城！这是他一辈子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周红斌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王麦香说了一声，就带着粥粥去王麦可的厂门口转悠了。 他在外面一直待到天黑。 王麦可吃完饭去上班，在厂门口的市场边看到了他。 他问王麦可:“麦可，这厂里人可真多啊，我在这儿这么长时间，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没断过人。 还有厂门口的夜市，可真长啊，一条路都是！” 王麦可来不及和他多说，只催促:“赶紧回去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粥粥也该饿了。 吃完饭你带着我姐一起出来看看。 我们进去接班后，白班才会大批量下班，到时这里更热闹！ 马路边什么都有，再晚一会儿夜市才能全部摆开，到前面还往两边延伸了，你们可以好好转转，看看卖什么东西最快！” 周红斌听王麦可这样说，赶紧抱着粥粥回去吃饭了。 吃过饭后，周红斌要带王麦香和卢庚申出去转转。 卢庚申虽然也非常想去，但他还是拒绝了，主要是装的太累。 卢庚申想等王麦香他们回老家后，他再大大方方的出去转。 正好粥粥也困得不行，急着睡觉，王麦香把他哄睡后，放在了卢庚申的床上，就和周红斌一起出门了。 这下双方都自由了！ 卢庚申看他俩走了，就在小院里转了几圈。 他规划着在小院里种点菜，又瞅合适的地方，打算垒个小鸡窝，养几只鸡。 看看总觉得院子太小不够用！卢庚申在心里暗暗计划，等有时间了，他就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地方能开荒地，多少种点粮食，吃着就不用花钱…… 越想越觉得生活有盼头，看着这个小院，卢庚申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格外新鲜！ —— 厂门口的夜市是丁字型的，小摊贩一家挨一家，卖啥的都有，每个摊位上都挤满了人。 路边还有人放个小彩电，连上VCD，可以唱卡拉OK，一首歌5毛钱，人一圈一圈的，等半天都排不上队。 因为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工人们上班十二个小时，又没有休息天，没时间去市区转，需要什么东西基本都在夜市上买了。 这也是王麦可想让王麦香来省城的原因。 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让她们亲眼目睹来的实在！ 她想让周红斌和王麦香转转，看他们想不想做点啥生意，在这里随便做点啥都比回家种菜强！ 周红斌对王麦香说:“麦可不是说厂里有食堂吗？ 卖菜的生意咋还这么好呢？” 王麦香:“白班都下班了，肯定回家做饭吃比较划算了。 夜班人在家吃过饭才去上班，上班的人几乎都买菜，生意肯定好。” 周红斌:“麦可不是说现在是淡季吗？人咋还这么多？到了冬天旺季时，人岂不是更多了？ 麦香，你说咱俩卖菜咋样？” 王麦香:“不是要种菜吗？地都快谈好了。” 周红斌冷静下来:“咱们先不急着回家，在这儿多看几天再说。 白天有时间了，我们也出来转转，看看他们的菜摊，生意究竟咋样？” 就这样，两人夜市都没认真转，一晚上光盯着人家菜摊看了。 王麦可早上下班后，在厂门口买了2块钱水煎包，1块钱小油条，4个糖糕，她打算回去后烧点红薯稀饭配着吃。 回去后她一看大门居然是虚掩着的，周红斌已经起来换了新的蜂窝煤，把锅都烧开了，正在往锅里下玉米糁呢。 看见王麦可拿着吃的回来，他说:“我还想着一会儿锅上烧着汤，出去买油条呢，你带回来我就不用出去了。” 王麦可倒了冷水洗着脸说:“里面啥都有，足够吃了。” 又问他:“你和我姐昨晚转的咋样？卖啥的生意好？” 周红斌说:“人是真多，我看啥生意都好！ 我和你姐想着在这儿多留几天，打听打听在哪儿能批发菜，问问菜价，也不知道卖菜行不行？” 王麦可心说:肯定行，咋着都比在家强！ 上一世王麦香他们就是在今年开始种菜卖菜的。 小村里就那么点人，好多家自己种的都有菜，王麦香种的菜成熟后不能及时卖出去，好多都坏了。 后来，两人看种菜不行，直接去县城租了房子，在菜市场批发菜，骑着三轮车到处转着卖。 县城太小，人也不算太多，一个月下来，除去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能剩的也不多， 最后，没办法才去了南方打工。 王麦可就是为了让他们来卖菜的，但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她回道:“你再多看看。批发市场离这儿不算太远，这个镇的人都还有地，好多家都种菜，还可以直接去地里批发，价格更低。” 周红斌听王麦可这样说，有了更多信心，他打算今天给卢庚申检查完身体就出去转转。 周红斌:“你给咱外爷在哪里买的药？我今天带他去找那个医生检查一下。” 王麦可:“吃过饭坐公交去市里，找个差不多的医院全身检查一下就行了。 那个医生只会治这一样病，就卖这一样药，他那儿不能检查身体。” 周红斌说:“那你咋不说清楚呢？如果知道是这样，在咱县里都能检查，何必花冤枉钱来这儿呢？” 王麦可:“咱外爷来了，就不让他回去了。 以后我也打算下班做点小生意，到时让咱外爷帮我看看摊。” 周红斌:“随便找医院检查的话，你和你姐今天都不用去了，我带着咱外爷去就行。” 王麦可想想觉得也行，就说:“可以，你问问公交司机，看哪个医院离得近，坐车方便就去那个医院。 检查后，咱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不打针、不开药、不住院。 咱就是看看还用不用继续喝偏方。” 周红斌点头应声。 第70章 打算 卢庚申在周红斌起床后，就醒了，他洗漱好后就在屋门口坐着听王麦可说话。 汤烧好后，王麦香也起来了，洗漱过后，大家准备一起吃饭。 王麦香却不让卢庚申吃，因为他一会儿要去检查身体，万一有需要空腹的检查，吃了饭去就是白跑一趟。 卢庚申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不太想去检查，周红斌劝他:“去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卢庚申看不能吃饭，就直接回屋了，他怕看着王麦可他们吃，自己忍不住流口水！ 王麦可知道周红斌他们没钱，她回到房间插上门，进空间拿了200元出来，递给了周红斌。 周红斌也没推辞，把钱接了过去。 吃过早饭，周红斌带着装病的卢庚申去医院检查身体。 王麦可也出去找了粮油店买了五斤小米，十斤大米，又问了老板在哪儿能买到麦麸。 老板确定了王麦可要的量，让她付了五元定金，明天到他店里来拿。 王麦可看路上没人，快速把小米放进了空间。 回去后她把大米放进厨房，插上门快速进入空间，用灵泉水给小鸡拌了满满三盆小米白菜鸡食。 因为王麦香在，王麦可也没敢在空间干活，拌完鸡食后她就赶紧出来，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王麦可一觉睡到11点，起来后她拿了一张50元，和王麦香一起带着粥粥出去买菜。 不光菜市场里面，外面也有好多摆摊的商贩，这里人来人往的，每一个摊位前都是一堆人。 王麦香越看越觉得卖菜的生意能做。 挑了一块豆腐，王麦可递给摊主50元，找的钱有一张20元，王麦香看见了非要摊主换成两张10元。 新发行的20元，王麦香第一次见，生怕是假钱。 王麦可接过来，教王麦香仔细辨认了一下真假，以后要是做生意，不认真假钱也麻烦。 买完菜回家后，王麦可带着粥粥玩，王麦香做饭，饭刚做好，卢庚申和周红斌就进了大门，刚好跟上吃中午饭。 他们在公交车上打听后，找了一家不算太远的中等医院，量了血压，查了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 一切都很健康，就是肝肾功能这一项要明天才能出结果。 周红斌咨询医生:“都健康为啥走路不稳，手上没力气，说话不清楚？” 医生说:“这个要看看明天的检查结果，再进一步检查后，才能确认具体原因。” 卢庚申一听还要花钱，说啥也不查了，周红斌咋劝都不听，没办法只好带他回来，他打算让王麦香姐妹劝劝他。 王麦可就是好奇灵泉水的效果，才让卢庚申去检查的，既然检查没问题，那也没必要再去医院。 她说:“明天看看结果再说，没啥问题，不查也行。手脚多锻炼锻炼可能就好了。” 周红斌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钱递给王麦可:“这是剩下的117块钱。” 王麦可说:“上次给我姐200元，加上这100元，算是赔你们的自行车钱。” 周红斌:“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过去了。 你别听咱妈的，我当时都说了不让你赔！” 王麦可认真的说:“不关咱妈的事，本来也是该还的。 你收着吧，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王麦香说:“说了不要，你就别给。” 王麦可:“咱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可长着呢，你们不收，我老觉得欠着你们。 三五块就算了，大笔钱还是要还的。” 周红斌他们现在真的是手头紧张，想了想就收下了。 王麦可吃过饭继续睡觉，她打算晚上上班时，再去拿麦麸，小鸡就先让它们饿着吧！ 周红斌开始和王麦香认真考虑卖菜的事。 转眼周红斌他们已经来省城5天了。 卢庚申的检查结果是周红斌一个人去拿的，医生说没有问题。 王麦可让他这几天慢慢恢复，他拄着拐棍在院里转了几圈，走路稳当了，胳膊也能使上力气了，再周红斌的保护下，他颤巍巍的抱起了粥粥，抱了一会儿胳膊也正常了，说话也清晰了。 周红斌和王麦香高兴的不得了，他俩一点都没多想。 这几天卢庚申喝灵泉水已经完全不出黑汗了，他们觉得是王麦可买的药彻底治好了卢庚申的病。 王麦香激动要给卢红棉打电话，王麦可还没开口，卢庚申就拦着了:“麦香，我病好的事不要让你妈知道。 她知道你爹就知道，我想跟着麦可，不想回去，我现在真的害怕看见你爹。” 王麦香和周红斌想到王建立做的事也沉默了。 王麦香:“算了，不说了。” 周红斌赶紧说:“外爷，我和麦香想卖菜。 正好你病完全了，你在家帮我们看着粥粥，我和麦香去试两天看看行不行，如果可以，我们就回去把家当拿来，也租个房子，开始卖菜。 你能不能帮我带带粥粥？” 卢庚申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有啥不可以的，你们尽管去忙，粥粥放心交给我！ 我虽然做饭不好吃，但保证你们回来能喝上一碗热汤。” 王麦可看着3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忍不住泼冷水:“你们批发了菜，怎么带回来？” 屋里一阵沉默。 王麦可想了想说:“我们厂里有一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家就在附近，我上班时问问她，看能不能借一辆三轮车。” 晚上，王麦可去上班，周红斌和王麦香带着卢庚申去逛夜市。 卢庚申看着路两边一盏挨一盏的路灯，问道:“这么多灯，一个月得多少电费啊？？” 这还真把周红斌给问住了，他说:“不知道啊，这一个镇上到处都是路灯，天刚黑就亮了，一直到早上才关，算不出来电费。” 卢庚申看周红斌也不知道，就没再多问，他感慨道:“大城市就是好，晚上真热闹！不像咱那儿，天一黑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王麦香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谁出来啊！” 三人抱着粥粥，边聊边转，卢庚申被大城市的繁华震撼到了，看着路边源源不断买东西的人，他一时有点迷茫。 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做什么。 年纪大了，厂子肯定不要；做生意吧，连钱都认不明白；重新做木工的话，估计摆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件；他倒是可以种地，关键是没地让他种呀！ 虽然王麦可说要养着他，可他好手好脚、能吃能动的，总不能靠一个孩子养吧！大城市啥都得花钱买，养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卢庚申想了好久，觉得不行还是回去吧。 他现在病好了，王建立应该不会再打他了。 回去后，只要他不停干活，总能有口饭吃！王建立说难听话，他躲着他就是了。 在家里最起码不用花钱。 卢庚申决定明天就和王麦可说说他的想法，他想趁着周红斌他们回家时也一起回去。 第71章 小花 王麦可上班时和孙小花说了三轮车的事，她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下来。 孙小花刚满20岁，家也是省城周边市、县、乡、农村的。 她比王麦可早一年来食品厂，只不过孙小花是同乡介绍来的。 她长的非常漂亮！房东家的独生子对她一见钟情。经过同乡在中间撮合，两人很快就定亲了。 王麦可第一次见到她时，被她的漂亮吸引，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孙小花非常不爽，说话很难听。 王麦可觉得是自己不礼貌，赶紧道歉。 孙小花看她道歉，觉得王麦可是个新员工，看着挺好欺负的，又仗着男朋友是本地人，更加嚣张了，不依不饶的要和王麦可约架，王麦可不想在试用期惹事，就没搭理她。 谁知下班后，孙小花居然真的带着一个老乡在厂门口等她！ 出了厂门口，王麦可就不带怕的，她不等孙小花哔哔完，上前就给她脸上来了一拳。 孙小花嗷一嗓子冲上来和王麦可打在一起。 她那个老乡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王麦可就转头看了一眼孙小花的老乡，就被她钻空子抓住了头发。 就孙小花一个人，王麦可就不怕偷袭，对付起来容易多了。 她拼着一把头发不要，用力扯回头皮，往孙小花左眼上又来了一拳，孙小花捂着又酸又疼的眼睛就蹲下了。 风水轮流转，王麦可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扯得仰起头来。 王麦可问她:“啥仇啥怨值得你下班堵我？不就是多瞅了你几眼吗？不是给你道歉了吗？” 孙小花还在嚣张:“你给我等着，我回家一定给我男朋友说，让你在省城待不下去！” 王麦可听她威胁，心里更气了，又使劲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在外狗仗人势的欺负人，你男朋友知道吗？ 还敢威胁我，你看我像是害怕的人吗？” 说完对孙小花她老乡说:“知道她男朋友家在哪儿吗？ 麻烦你去叫他过来一趟！” 又看着孙小花说:“让你男朋友来看看你的德行！” 孙小花叫嚣:“我男朋友来了饶不了你！看打不死你！” 王麦可轻声说:“我从小到大被打的多了，皮厚，耐打！ 我就拿一块砖和你男朋友怼命，谁运气好谁活！” 看着站那不动的老乡，王麦可又说:“去叫人啊，我在这儿等着。” 老乡劝道:“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我替小花给你道歉！” 孙小花听到王麦可呆了呆，没有打断老乡的话。 王麦可看她想服软，也没再咄咄逼人，说道:“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我都奉陪！” 孙小花低声说:“算了，以后谁也不惹谁。” 王麦可没想到这一战会结束的这么突然，她松开抓着孙小花头发的手说道:“长得漂亮还怕别人看啊？ 既然不想让看，上班时就带好口罩！” 孙小花听王麦可夸她漂亮，喜形于色道:“你是觉得我漂亮才看我的？” 王麦可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刚才不是喊打喊杀的吗？这会儿又高兴是几个意思？ 王麦可看看周围围观的人，又问孙小花:“你确定不打了吗？” 孙小花:“打啥啊？你夸我漂亮，我在高兴呢！” 王麦可翻白眼:“不打我就走了啊！” 说完转头就走，手心都是汗！ 别说人家回去叫男朋友了，就是那个老乡一起上，她都得吃大亏！ 从那以后，孙小花就老爱和王麦可说话，一来二去的，觉得彼此都挺对脾气，就成了好朋友！ 上一世王麦可还和她一起去了非常偏远的外派公司，吃了好几个月的苦，两人的友谊持续了很久！ 直到三年后，王麦可离开省城，两人还联系了好几年呢。 孙小花男朋家有两所宅基地，全是5层，楼房都在出租！ 家里还承包了鱼塘，很是富有！ 借一个三轮车对孙小花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王麦可下班到家和周红斌说借了三轮车，吃完饭就去骑回来。 正吃饭时，孙小花骑着三轮车来了。 她进门先给卢庚申她们打了招呼，然后从车斗里面拿出两条3、4斤重草鱼递给王麦可，说:“咱外爷来我该来看看的，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不缺鱼。 这是早上刚捞的，还是活的呢，你们炖点汤喝喝。” 王麦可也不和她客气，接过鱼放进洗菜盆里，往里接水。 孙小花又从车斗里拿出一台旧电子秤，说道:“卖菜肯定得先买秤，我男朋友家有好几个电子秤，我拿来一台你们先用着。 就是这个秤又脏又腥，得好好擦擦。 这个可以直接算钱，充完电能用一天，充电器也在这。 你们先试试，如果好用了，以后决定干这个了，就买这种称，比带杆的称方便多了。” 卢庚申三人非常感谢孙小花，不停给她道谢，把孙小花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王麦香给她舀了一碗稀饭，有馒头、还有一个凉拌莴苣，简简单单的早饭。 孙小花洗了手就坐下和她们一起吃饭。 期间，还告诉了周红斌批发市场的位置。 又说了哪里菜地多，可以直接去地里批发。还告诉了卖塑料袋的地方。 热热闹闹的一早上，卢庚申没找到时间和王麦可说回家的事。 王麦可又拿出100元给周红斌，让他拿着当本钱，周红斌也怕自己的钱不够，就接下了，他对王麦可说:“回家前一定还你。” 王麦可:“等你啥时候手里宽松了再给我就行。” 王麦可说完就回屋睡觉了。她睡到中午起来时，王麦香已经吃过饭了。 王麦香在北京做保姆时学会了做各种荤菜。 烧一条鱼对她来简简单单，不管红烧还是清炖、或者做成鱼丸都能轻松拿捏。 中午她做了一条红烧鱼，炒了一个豆腐，一个莴苣，还烧了一个蛋花汤，蒸的米饭。 这会儿她正在处理另一条鱼，打算等会儿炖汤，留着晚上喝。 鱼已经死了，不赶紧吃掉就会臭。 一会儿汤炖上后，她要出去替换周红斌他们回来吃饭。 早上是卢庚申和周红斌一起去批发的菜，他说他力气比王麦香大，不让王麦香去。 他们10点左右就已经批完菜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工厂后面的菜市场外面摆摊。 王麦可洗漱好后，给自己盛了饭，又往碗里夹了菜，她问:“姐，粥粥呢？” 王麦香:“他睡着了，我怕影响你睡觉，就把他放到咱外爷他们的屋里了。” 王麦可说:“鱼放那儿，等会儿吃完饭我整，你去换他们回来吃饭吧。” 王麦香:“你会做？” 王麦可这才想起，她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鱼，更不可能会做鱼了。 但上一世结婚后，她学会了很多菜，炖鱼不在话下，现在肯定是不会。 王麦可说:“应该会吧。我们上班时，有人说过炖鱼，我记住了，等会儿刚好试试，说不定一次就成功了。” 王麦香可不敢让她试。 这么大一条鱼呢，万一要是失败了，多可惜啊！ 第72章 初试 王麦香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卢庚申就回来了，他刚进门就说:“麦香，快渴死了，有水没有？” 王麦可赶紧放下碗，去厨房把碗里晾着的开水端了出来，她摸着温度正好，卢庚申接过碗，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喝完水他才说:“生意还不错，我们批发了莴苣、芹菜、菠菜，把三轮车都堆起来了，这会儿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说着他掏出口袋里的塑料袋，递给王麦香，说:“口袋太小，容易掏丢，红斌让我把这些先拿回来，一会儿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咱给他先端一碗水，一上午不停说话太渴了！” 王麦香一听生意不错，高兴极了，也顾不上鱼了，激动的说:“外爷，你把钱放到屋里，在家吃饭吧，我去给他送水，顺便换他回来吃饭。” 卢庚申:“行，你先去，他就在菜市场外边的路上摆着。 我吃完饭就过去，不会算账，但能给你看看摊。” 王麦香边洗手边说:“麦可，你做鱼吧，失败了也没事，明天我再买一条。” 说完就去厨房端了另一碗晾好的水，找个塑料袋包住碗口，往外走去。 王麦可又倒了两碗水凉着，才给卢庚申盛了饭，夹了菜，两人一起坐在屋里吃饭。 卢庚申这才有机会和王麦可说自己的想法:“可可，等你姐他们回家，我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王麦可疑惑的抬头看着卢庚申问:“回去干啥？” 卢庚申说:“你们在这儿都有事情做，我这么大年纪了，啥也不会干！ 在这儿做木工，只怕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件。 除了木工，我就只会种地了，可这儿也没地让我种。 今天我和你哥去批发菜，一路上没看到一片能开荒的土地。 在这儿吃、喝、住，都得花钱，光靠一个人咋行啊！ 回去了瞎好有个地种。 我自己还有两亩多水浇地呢，你爹总不能不让我吃饭。” 王麦可一听卢庚申是因为这个要回去，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问道:“外爷，如果同样是种地，你觉得留在这儿舒心，还是回去舒心？” 卢庚申毫不犹豫的回答:“那肯定是这儿舒心了。” 他又情绪低落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永远不回去都不会想。” 是啊，那个家现在除了卢红棉外，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是跟卢庚申有关系的！ 王麦可说:“外爷，我以前说过让你过‘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肯定不会骗你！ 你先安心在这儿住着，只要你不怕种地苦累，过不了多久，你就有种不完的地。” 卢庚申听王麦可这样说，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干啥不苦？只要能填饱肚子，苦点累点算啥！ 这几天真的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不光吃了包子，还吃了油条、糖糕，喝稀饭还能吃下饭菜，现在更是连白米饭、鱼肉都吃上了。 这几天比我一辈子吃的都好！ 在这儿不管干啥，都不担心惹你爹不高兴了。 晚上到处灯火通明的！别说灯泡了，现在咱都直接点电棒了，光又白又亮，连灯绳都不用了，直接按开关就行。 在家里，谁能想象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感慨完，他又问道:“可可，真有地种啊？” 王麦可肯定的点头:“不光有地，还有种不完的地！” 卢庚申不太相信有种不完的地，但他还是说:“真有地我就不回去了。 有了地，最起码咱在吃上不用花钱，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王麦可没多解释，她说道:“外爷，你不光要种地，这几天你跟着我哥学学骑三轮车，也学学认钱、卖菜，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出去卖菜呢。” 卢庚申惊喜道:“我也能学骑三轮车？我这么大年纪，能学会吗？” 王麦可肯定道:“能学会！三轮车最好骑了，它站在那儿也不会倒，你只要掌握好车把，脚一蹬就走了。 简单的很，一会儿就能学会。” 卢庚申听她这样说，也跃跃欲试，吃饭速度都快了起来:“我吃完就去看摊，等菜卖完了让你哥教我骑车。” 王麦可看看桌子上的闹钟，说:“这会儿都快一点了，市场该没啥人了，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别慌，慢慢吃，小心鱼刺。” 卢庚申这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他是第一次吃鱼，刚才有个小刺横到了喉咙，他吃了一口米饭才咽下去。 王麦可说的果然不错，1点10分左右周红斌他们就回来了， 三轮车上还有一点芹菜和一点莴苣，菠菜已经卖完了。 周红斌回来又喝了一碗水，顾不上吃饭，他和王麦香就数起钱来。 早上进菜花了74元，现在连本带利有124.7元，不算车上剩的菜，两个人净挣50元！ 这还只是上午，如果加上下午和晚上，一天说不定能挣100元！ 照这样下去，他和王麦香两个人 ，一个月就能挣3000元！ 周红斌越想越激动，他对王麦香说:“下午我再去拉一车菜，晚上再看看。 如果生意还行的话，咱们就不回去种菜了。 回去把铺盖拿来，来这租房卖菜，你觉得咋样？” 王麦香:“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 王麦可也没多言，随他们怎么安排。 她本来打算3月底请长假的，但当时卢庚申没来，她又对种地实在不懂。 后来，又想着让周红斌和王麦香来帮她，怕他们来看见自己没工作，不在这儿待，她就又上了10天班。 粽子车间还算挣钱，一天能挣三四十元，但如果王麦香他们真决定来这卖菜，王麦可这两天就请长假。 她的钱剩的也不多，只有200多元了，再过几天领了工资，她买点锅碗瓢盆之类的放进空间。 等到空间里能正式做饭后，她打算带着卢庚申在空间多住一段时间。 先赶紧开地，把粮食种出来，卖点钱后，再养几头牛，这样，荒草可以喂牛，牛可以耕地。 慢慢的就能循环开了。 卢庚申和周红斌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去进菜了。 下午市场的菜不多不说，还不太新鲜了。 他们又骑车找到菜地，还是买了七八十元的菜，这次买了菜花，莴苣、菠菜。 下午一路上是卢庚申骑的三轮车。 第73章 两清 第二天中午，卢庚申回来吃饭时兴奋的对王麦可说:“可可，我学会骑三轮车了，昨天和今天去批发菜都是我骑的车。 真没想到骑三轮车这么简单！ 你说三轮车会骑了，是不是自行车稍微一学，也会骑了？” 王麦可笑着说:“这个还真不是。骑自行车得学会掌握平衡才行，比三轮车稍微难学一点，三轮车只需要掌握方向。 厂里有人辞职不干了后，会便宜处理自行车，听说一个同事30块钱买了一辆不带梁的旧自行车，不知道真假。 我到厂里也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旧车子。 如果买到自行车，你到时也学学。” 卢庚申笑着说:“行，我肯定能学会。” 他又说:“昨晚听你姐他俩在这算账，说一天挣了120块钱！ 这还没算剩下的菜呢。” 又问:“可可，你说有地种是真的吗？啥时候咱去看看啊？ 不说别的，咱先种点菜啥的，到时候就不用花钱批发别人的了。” 王麦可劝他:“你先别急，等我姐他们回去了，咱就立马去地。” 卢庚申疑惑的问:“你姐在这儿为啥不能去啊？种地又不是啥丢脸的事，还怕人发现啊？” 王麦可说:“不丢脸，但怕被人发现。” 这话把卢庚申说的都紧张起来了，说话声音都压低了:“咋回事？” 王麦可说:“怕我姐他们回去后说露嘴，不想让我爹知道。” 卢庚申一听这就不吭声了。 他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王麦香以后来这卖菜，住的肯定不会太远。 他去种地，老不在家，时间长了，肯定能发现的吧？ 他还没问出口，就想到了别的，又问道:“可可，你在厂里一个月能开多少钱啊？ 如果不多的话，咱也去卖菜吧，我看这个生意能挣钱，还不愁没菜吃。” 王麦可点头:“行啊，但是咱总得挣个三轮车钱吧？” 卢庚申一想也对，他说:“三轮车先不买也行，咱肯定得先买农具吧？不然咋种地？” 王麦可想了想说:“外爷，你再去进菜时，向菜农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卖粮种的，不管啥都行，有了就让我哥买点，回来我给他钱。 农具先不着急买，等买完种子再说。” 卢庚申:“不是季节怕是不好买。我们先打听着！农具也问问，看哪儿有集市。” 王麦可这个月工资只发了425元。 领完工资她又去请假，组长不批。 现在正是粽子车间要产量的时候，王麦可却要请5天假。 王麦可看请不下来，就干脆说要请长假，王麦香今天要回家，她要抓紧时间带卢庚申去空间干活呢。 小鸡从买回来到现在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不是有灵泉水，估计都死完了。 组长好说歹说的把王麦可的长假条压到了月底批！ 这次只批了她3天假。 早上她下班回家后，王麦香已经做好早饭了。 等到她下班回来后，大家一起吃饭时，周红斌对她说:“麦可，我和你姐吃完饭就回家拿被褥之类的。 我们干这几天，基本上每天都挣100块左右，卖菜这个生意能干。” 说着掏出300元钱，先递给王麦可100元，说:“这是第一天进菜时你借给我的钱，现在手里有钱了，还给你。 等以后挣钱多了，再把那300元给你。” 王麦可接过钱，说:“两清了，不要再提300元的事。 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生意挣钱的事，就说你也去厂里上班了，我姐来这是给你做饭的。” 又对王麦香说:“姐，你不要心软对咱妈说这里的事，她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咱爹！ 也不要给她钱，她不舍得花，藏不几天就丢了。” 王麦香:“我还想着问问咱妈，看她来不来呢。” 王麦可:“你都还没站稳脚跟，带她来你怎么安排？ 我一个月前问过她，她说地里活多，咱爹一个人忙不过来，等秋收后再出来。” 王麦香问:“你那时候打算怎么安排咱妈？” 王麦可现在不想让卢红棉来了，她有啥事都控制不住告诉王建立。 这里的一切王麦可都不想让王建立知道。 她对王麦香瞎编道:“当时厂里要一个打扫卫生的，想让她去干。不过，现在早有人干了。” 王麦香:“咱妈跟着咱爹在家挺苦的，我想着把她接来，她给我带着孩子，我和红斌去卖菜。” 王麦可:“你觉得咱爹能同意吗？” 王麦香:“我给咱妈一个月掏300块钱，算她的工资。” 王麦可想着就会这样，这也是她不想让王麦香知道她有地的原因。 “你才卖几天菜？生意究竟咋样还不知道呢，你回去就承诺一个月给300元？ 你在咱爹那儿吃亏还少吗？ 一年3600元，你攒着去读卫校不好吗？” 王麦香不吭声了。 周红斌也没接话，王麦香说让卢红棉带孩子，每个月给300元的事都没和他说！ 王麦可又问道:“姐，已经过去4年了，你还想读卫校吗？” 王麦香答非所问:“可是咱妈在家过得不好。” 王麦可耐心劝道:“你先过好自己的日子，才能去帮她。 以后的路你想过吗？” 王麦香迷茫的看向王麦可:“还没正式开始卖菜呢，就想着换别的事吗？ 先把这个生意做起来，再说以后的事吧。” 王麦可说:“你不趁着生意好的时候多攒点钱，学个一技之长吗？ 难道你打算卖一辈子菜吗？” 王麦香:“我就是想着先带咱妈出来…… 算了，等干一个月再说吧。” 王麦可也不再劝了，怕卢庚申觉得自己心狠，连自己亲妈也不让管。 周红斌看她俩都不说话了，他才把200元递给卢庚申，开口:“外爷，这几天你跟着进菜、看摊的，辛苦你了，钱不多，你拿着当零花钱。” 卢庚申说:“我不缺吃喝的，要啥零花钱啊。倒是你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来了要租房子、要买三轮车、买秤、还要进菜，能省就省着点。” 看王麦香还要说话，卢庚申打断道:“等你们以后真有钱了，再孝顺我们也不迟。” 两百元卢庚申没要。 但回家时，王麦香用这钱给王建立买了一身衣服，给卢红棉买了一件上衣，给王麦丰买了一件上衣，又给了王建立100元。 王麦可本想让他们把粥粥留在这里的。 可是粥粥现在还小，白天谁带都行，到了晚上必须得跟着王麦香，不然就哭的停不下来。 其实，抱着哄两晚应该还是可以的，但王麦可又怕王麦香回家后、王建立问起来不好交代，就没开口。 卢庚申把他们送到公交站就回来了。 王麦可虽然很困，但想着晚上不用上班，就强撑着没睡。 她先进空间，给小鸡拌了麦麸白菜早饭，就坐在院子里等卢庚申。 卢庚申进院后，好奇的问:“你咋不去睡觉呢？不困吗？” 王麦可起身去把大门拴好，带着卢庚申进了屋里，说:“外爷，咱去地里干活吧。” 话音落，就带着卢庚申闪身进了空间。 第74章 收菜 卢庚申听到王麦可让去地干活，心里一喜，正准备问去哪里，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觉得眼前一花。 等他站稳后，使劲揉揉眼睛，才确定眼前真的有看不到边的荒草地！ 王麦可不等他开口问，就说道:“外爷，看见那座房子了吗？ 我的，进去挑挑，看喜欢哪一间，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卢庚申答应着，边走边问:“可可，这是咋回事啊？ 咱咋来到这儿了？这是啥地方啊？ 我咋觉得晕晕乎乎的。” 院子大门敞开，屋门关着，王麦可带着卢庚申走进去，坐在客厅沙发上，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卢庚申。 但她没说匣子是卢桂芳给她的事！ 说是自己当年跟着王华中去进货时，在商品批发市场买的！ 这里有灵泉和戒指的事她也没说，只说了仓库里有几瓶解毒的药，还告诉了他空间里种地的规则。 卢庚申听的目瞪口呆！ 他活了快80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离奇的事！哪里的庄稼能不分季节，两个月一熟的？ 他顾不得房子的事，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咱先去地里看看。” 王麦可还想着让卢庚申参观一下房子，看看电视，给他一上午时间消化一下这件事。 谁知，这老头一听到土地的事，立马就有了精神！ 王麦可只能跟着卢庚申往外走，走到院里，他停下脚步问:“这里有没有镰刀，锄头？咱直接带上开荒去！” 王麦可带他来到了院子里的杂物间，告诉他:“农具都在这里放着，从这个楼梯下去，下面是保鲜的仓库，以后咱种出来的粮食、蔬菜、水果什么都可以放进去，只要不拿出来永远不会坏！” 卢庚申看着仓库里的工具，惊讶道:“这不是我的木匠工具吗？你把它们也带来了？” 王麦可:“是啊，仓库就是空屋子，想着让你有时间做个架子，放东西方便。” 卢庚申笑道:“好，好，这下我可算有事干了。走，先去开荒！” 他俩拿着镰刀和锄头来到王麦可种菜的地边，卢庚申问:“这菜该收了啊！看这菠菜长得多水灵啊，保证好卖；还有这白菜，包得多好！ 可可，没想到你还挺会种菜的！” 王麦可:“我就把种子撒了进去，它自己长得。” 又说:“外爷，你看看我养的小鸡，有30只呢！活蹦乱跳的，一只也没死。” 卢庚申看了看，说:“这里的草这么好，不喂牛可惜了。 要不，咱先开三、五亩地，种菜卖菜吧？ 等攒了钱，买几头牛再开其他地，这样草也不浪费，牛还能帮咱干活。” 王麦可点头:“好，种地的事听你的！ 我买的菜种还有好多呢！本来想种点土豆的，但我不会收，就没种。” 卢庚申赶紧接话:“种吧，我会收。到时候我用撅头往外出，你跟着拾就行。” 说着就去砍白菜。 边砍边问:“有没有挎篓？你回去拿个装菜的东西，咱等会把菜背回去，放进仓库，卖的时候再拿出来。” 王麦可说:“没有装菜的工具。” 卢庚申:“那咱慢慢往回搬。缺啥以后再慢慢置办。” 菜地离院子不远，能有二三百米，但是，人只有两只手，一次也拿不了几颗。 王麦可想了一下说:“外爷，咱先把到院子里的路开宽点，我出去把三轮车弄进来，咱俩用三轮车往仓库运。” 卢庚申一听，夸道:“行！还是可可脑子转的快，我都没想到！” 王麦可无语，啥都夸啊！ 卢庚申又说:“你出去骑三轮车吧，我在这儿开路！” 王麦可转身出空间。 进屋里把装衣服的编织袋也一起拿了出来，还拿了暖壶、碗、锅，全放进三轮车里，全带进了空间的院子里。 到空间后，她先进客厅，倒了两碗开水放在茶几上凉着，然后又去厨房接了一锅水，放在灶上烧着。 也不知道这个灶烧得是不是燃气？ 啥管子也没找到，灶子就好像为了好看一样，但是，按钮一拧，它却能正常使用！ 王麦可烧了开水，放在灶上凉着，这才骑着三轮车去菜地运白菜。 一上午时间，她和卢庚申把白菜收完了，全部放进仓库地上。 卢庚申喝了水，让王麦可出去做饭，他还要继续去收菠菜。 王麦可拦着不让他去:“外面那么多地，活永远也干不完。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该歇就得歇，你要实在闲不住，就出去转转，看看门口的河，看看我种的树，在想想以后养牛了牛棚往哪儿搭！” 卢庚申真闲不住，他说:“那我出去转转。” 说完拿起镰刀就出去了。 王麦可无奈的摇头。 她带着三轮车出了空间，到外面又买了一套厨具、一套碗筷、米面油盐，调料之类的也都买了，又买了肉、豆腐和面条。 这才骑着三轮车回去，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进了空间。 这是在空间做的第一顿饭，王麦可把肉、白菜和豆腐一起炒了，又下了面条，煮了菠菜，她和卢庚申吃的满嘴流油！ 卢庚申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说:“这咋跟做梦似的？咋会有这么好的日子呢？ 我居然能看上彩电了！不过年也能吃上肉了！” 王麦可看卢庚申高兴，她就高兴。 她对卢庚申说:“外爷，你楼上楼下转转，看喜欢哪个房间就先占住，以后就是你的了。” 卢庚申听着王麦可话里的意思问道:“可可，这里的地你打算告诉你爹吗？” 王麦可认真的说:“外爷，这里的事绝对要保密！我爹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卢庚申看她说的这么严肃，连忙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妈我都不说！” 王麦可点点头，说:“其实，除了我以外，来这里的任何人，出去时我都能消除他们在这里的记忆！ 就算是这样，也绝不能让我爹知道！ 我还不知道出去后，被消除记忆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出现记忆断层？ 所以，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该让谁进来！ 但肯定得再找人，不然就咱俩在这儿开荒，啥时候能开完啊？ 我还得出去挣钱呢，不然想添点东西都没钱！” 卢庚申想了想说:“那咱现在就出去，你把我的记忆消除了，试试看有什么后果。” 王麦可一想也行，她说:“外爷，你的记忆，以后我不打算消除！ 我姐他们以后也在，进菜的事还需要你打掩护。 咱现在先出去试一下，以后再出去就不消除你记忆了。” 卢庚申点头道:“好！” 王麦可带着卢庚申出去时，面前的面板上显示卢庚申的头像，头像下出现两行字: 是否消除此人记忆？ 消除 —— 保留 王麦可点击消除后就出了空间。 第75章 糊弄 出空间后，卢庚申看到王麦可像往常一样问:“可可，你睡醒了？饿不饿？我正准备去做饭呢？” 王麦可问:“外爷，你上午干啥去了？” 卢庚申回:“啥也没干，就在院子里闲转了。 你姐他们早上都走了，你啥时候带我去地里啊？” 王麦可听他这样回答，就知道消除记忆完全没影响，她又带卢庚申进了空间。 卢庚申进空间后，说道:“看来出去后真的不记得这里面的事了。” 王麦可问:“你知道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 卢庚申:“知道。进来这个空间，我就想起了咱俩刚才在外面说的话。 看来消除记忆，出去后真的忘了这里的一切，但进来后知道外面的事。 ” 王麦可这下明白了，消除记忆后，外面的人不记得里面的事，会自己把消失的时间填上。 里面的人会记得一切。 因为上班太累，王麦可进空间比较少，也没遇到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所以她完全忘记了上一任空间主人还有一缕意识的事，等她想起时，早已经过了10天，那一缕意识也早消散了。 现在用空间时发现有不明白的，也没人能问了，只有靠自己摸索了。 王麦可对卢庚申说:“不管咋样，我都不会告诉我爹。 我打算带我大姐和我哥进来。 你和我哥的记忆保留着。 以后有机会了带我妈进来。但我妈和我姐的记忆必须消除！” 卢庚申点点头:“你妈和你姐太容易心软，保不准啥时候就告诉你爹了，消除记忆是对的。 你哥他会不会给你姐说啊？” 王麦可:“不知道，我也发愁呢！ 咱以后肯定要卖自己种的菜，如果不告诉我哥，菜的来源不好解释啊。” 卢庚申想了想，道:“要不先不告诉他？咱俩也趁机多观察他一下，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王麦可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如果他真告诉了王麦香，大不了把他俩都带进来，消除记忆就行。 说完这些，卢庚申就在房间里转了转，他选了一楼西边靠南的卧室。 挨着客厅，他说看电视方便。 房间的铺盖王麦可上次已经买好了。 她把床铺好，又教了卢庚申怎么用洗澡间洗澡，就上楼休息去了。 上了一夜班，又干了一上午活，太困了。 王麦可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卢庚申在客厅坐着休息。 看见王麦可下楼，他问道:“可可，外边是不是还有你姐蒸的馍呢？ 你去拿进来，咱都给它溜了，放进仓库里，啥时候吃都是热的。 又说:“我本来想烧小米汤呢，想起仓库里还有大半锅红薯糁汤，就没做。 中午剩的菜还有，你把馍拿进来热热，咱就能吃饭了。” 王麦可答应一声，就出去把外面的馍全部拿了进来。 把馍溜上后，她去仓库把红薯汤端了出来，卢庚申跟着把菜拿了出来。 想着仓库满地的菠菜，王麦可问:“外爷，你把菠菜拔完了？” 卢庚申点头:“拔完了，明天我早点起来，种点土豆、豆角、黄瓜之类的，到时咱这菜下来的早，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王麦可:“行，咱俩一起种。等会我蒸点米饭、炒点菜放到仓库里。 明天到10点咱就出去卖菜，中午回来能直接吃饭。” 卢庚申:“行，明天中午吃完饭，咱俩出去找找看哪儿有卖锯子的？ 买把锯子回来，我上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树，锯一棵回来做几个架子。 饭菜放在地上，不像一回事。” 王麦可答应。 她溜好馍，和卢庚申吃上饭时，王麦香和周红斌带着粥粥和几兜东西才下大巴车。 早上周红斌和王麦香坐上公交车赶往火车站。 挨着车站就是批发市场，卖服饰箱包的人坐在梯子上，边敲盆边扯着嗓子喊。 王麦香看着人来人往的，就想去转转。 周红斌算着手里的六百多块钱，要买三轮车、电子秤、还要交房租，也不知道够不够？ 但既然麦香想转，那就去转转吧。 给孩子媳妇一人买一件衣服，钱到时候不够的话，问麦可先借点。 这样想着，就带着王麦香去批发市场转了。 王麦香转了快一圈，自己啥也没舍得买。 给王建立买了一身衣服，花了45元，又给卢红棉买了一件上衣20元，给王麦丰买了一件上衣18元。 周红斌没吭声。 两人转完都11点了，又在市场上吃了午饭才去买票，车票是一点十分的。 等两人出洛城车站已经快3点半了，坐大巴车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到家天已经黑了。 他俩回来前没打电话，卢红棉也不知道。 她这会儿已经吃过饭了，只等把牛喂好，就要去礼拜了。 王建立出去串门不在家。 看到王麦香，卢红棉挺高兴，赶忙去厨房给他们做饭。 烧稀饭太慢，狠狠心给他俩煮了6个荷包蛋，溜了4个大蒸馍。 正吃着时王建立回来了，他去别人家串门，人家正吃饭，下饭菜是蒜水。 他不吃蒜，闻着蒜味都难受，没办法只能回家。 王麦香看见王建立回来，饭都顾不上吃，放下碗赶紧给他拿新买的衣服。 王建立探头看到她碗里的荷包蛋，酸溜溜的说:“真是亲闺女啊！我叫你妈给我冲个鸡蛋水她都说我欠吃。” 这话说的！周红斌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王麦香听他这样说，一冲动就掏出100元，说:“给，明天去买鸡蛋，以后天天早上喝！” 王建立没想到还有这惊喜，立马接过钱装进口袋，笑嘻嘻的对卢红棉说:“听见没有，我闺女可是说了，让我天天早上喝鸡蛋水！” 周红斌在一边傻眼！ 王麦香看王建立高兴，也劝卢红棉:“妈，你以后早上也喝一个鸡蛋，补充一下营养！钱花完了，我再给你们。” 说着把新衣服递给王建立:“你试试，这是给你新买的。” 王建立美滋滋的接过衣服，还没穿呢就说:“不用试，肯定合适。” 又问:“你们发财了啊？咱出去几天变得这么有钱了？” 王麦香刚想张口，周红斌赶紧打断说:“这钱是麦可让给你捎的！ 她发了不到300块钱工资，让给你捎100元，说是月底不够的话，她再借点。” 卢红棉在一边说:“她欠你们的钱还了吗？” 周红斌说:“还了，买衣服的钱就是。” 王建立狐疑的说:“她会有那么好心给我捎钱？ 前几天回来才给了我200元，这次又给100元？我咋不相信呢！” 周红斌把碗递给王麦香，示意她吃饭，他回答王建立:“麦可说这个算在那一万块钱里。 以后有钱了就给你100元，没了就不给，都算在一万块里。” 王建立没接这话，问到:“检查结果咋样？能治好不能？” 周红斌知道他问的是卢庚申，就说:“还是老样子，得慢慢恢复，锻炼得好了，两三年内说话能清楚，手上可能会有力气，具体得看怎么锻炼。” 王建立一听，就不感兴趣了:“我还等他回来种地呢，看起来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明天写信给麦可说说，不让她给我捎钱了，管好她外爷就行。 你们都给我买衣服了，她这100元也当给我买衣服了。 等她啥时候攒够一万块钱了，一下给齐。” 周红斌看糊弄过去了，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76章 母女 周红斌这会儿只想赶紧吃完饭走人！ 王麦香又开口:“妈，我给你和麦丰一人买了一件上衣，你也试试，看合身不？” 卢红棉听她给自己买衣服，立马就不高兴了，她生气的说:“不试！谁爱穿谁穿！” 知道的 她是心疼孩子们挣钱不容易，不想让他们乱花钱；不知道的 还以为和她有仇呢！ 王麦香买的时候就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买了，想着万一这次她高高兴兴的穿了呢？ 看卢红棉这样，王麦香就知道这20元白花了。 周红斌试着劝道:“既然买回来了，你就穿着吧。 以后不再买就是了。” 卢红棉说:“不穿！这次穿了，下次你们还买！ 自己家日子还过不去呢，给这个买那个买的！ 不知道有几个钱，烧的不轻！” 周红斌也不说话了，他确实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王麦香还在劝:“穿吧，就这一次，以后保证不会再买了。 我不是心疼你吗？一年到头没买过一件衣服。 我们日子就是再不好过，一件衣服还是买得起的。” 卢红棉:“没买过衣服，我也没光着！ 有啥穿又不是没啥穿，新的旧的有什么关系呢？瞎花钱！” 周红斌不好接话，只能快速吃饭。 王麦香看劝不动也不再说话了。 王建立在一边说:“你妈就是那样的人，脾气怪的很。 我跟她不一样，只要跟我买回来，我不说好赖话，高高兴兴的穿上！ 以后别再给她买了，她压到箱子底，啥时候不能穿了，才拿出来！” 卢红棉:“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的！ 从来不管孩子们死活，给你啥你都要！” 王建立生气的说:“我闺女孝敬我的，我为什么不要？ 以为都像你似的，别别扭扭的，孩子们钱花了，也不高兴！” …… 两人吵起来没完没了，声音也越来越大，把粥粥都吓醒了。 王麦香抱着粥粥，周红斌拉着王建立一起出门了。 王建立出门又发了几句牢骚，就和周红斌他们分开了。 王麦香对周红斌解释:“我妈就是不想让咱们乱花钱，才这样的。 等咱以后真有钱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周红斌说:“麦香，别的不说，咱卖菜的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咱爹咱妈说！” 王麦香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红斌把家里的东西能打包的都打包带走，做豆腐的东西全拉到自己家放起来。 米面粮油之类，带不走的送到了王建立家。 王建立和卢红棉一脸懵，不知道两人在折腾什么！ 卢红棉问:“你们不过日子了，把米面拿这儿干啥？” 周红斌说:“昨晚就想告诉你们，我和麦香准备去省城了。” 王建立问:“不打算回来了吗？ 你们去那儿有活干吗？” 周红斌说:“麦可说她们车间这次招男工呢，她给组长说说，让我进厂。 麦香带着粥粥去，到那儿给我做饭。” 卢红棉问:“中不中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还要租房住，一家三口吃喝的能顾主吗？” 王建立眼珠转了转，问:“麦可带着你外爷，一个人挣两个人花，看起来工资不会太低啊！ 红斌，麦可有没有说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厂里具体干什么活？累不累啊？不行我也跟着去吧？” 王麦香接话:“妈，你去……” 周红斌慌忙打断:“妈，你去礼拜吗？时间不早了。” 卢红棉说:“先不去了，你们的事重要。” 王建立没在意这句话，又问道:“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周红斌看阻拦了王麦香，这才回王建立:“工资我还不知道，说是计件。 具体干啥，得进厂分配了才知道。一天12个小时，一个月白班，一个月夜班。 进厂后最少得干三个月才能辞职。 你要能上夜班，最少能熬三个月，那就收拾收拾，明天我们走时带着你。 但45岁以上要不要不知道？如果到那儿不要你，你再回来。” 王建立一听这个，连忙说:“我不会熬夜，到点必须得睡觉，要是没夜班我就能干，这个不行。” 王麦香看他这样，就生气的说:“到那儿让麦可给她组长说说，给你调个长白班的活！去做冰糕。 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来叫你。” 周红斌听王麦香这样说，吓一跳。 他不是特别了解王建立，害怕王建立真要跟着去了咋办？ 王建立立马拒绝:“我就不去了，家里的地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等到秋收后再说吧。” 和卢红棉说的话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真担心忙不过来，一个是找借口推脱！ 王建立心里正在疯狂吐槽:在家种地，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歇一天！ 去上班一个月都不让休息一天，一天还得干12个小时！谁能顶下来？ 牛都没有这样干的！给再多钱我也不去！挣个钱不能把命给搭里了！ 卢红棉也知道王建立的德行，她撇撇嘴，没理他！ 对周红斌说:“这些东西你们带去省城吧，到那儿省得买了。” 王麦香:“带的有米面、有锅碗瓢盆、还有铺盖衣服，东西太多了，拿不了，这些你们留着吃吧。” 卢红棉对周红斌说:“红斌，你把这些拿回去，让你妈吃吧！” 周红斌说:“不用，你们留着吃吧。” 王麦香脸色立马不好看起来:“给你你就留着，哪儿来那么多事！” 卢红棉对王麦香说:“给你妈处好关系，孝敬父母是应该的，老人有啥错？ 你们这样，说到哪儿都是你们不对！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王麦香听见这话，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 她口不择言道:“你说的这么好听，咋不给我奶奶处好关系呢？ 你给我们说我奶奶这样不好、那样不好的时候，咋不想着老人没错呢？ 我奶奶只是给你脸色看，你就能记一辈子！ 我挨打了，你不替我撑腰，还让我孝敬他们！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教育起我来却头头是道！ 你先自己做到了，再来管我的事吧！” 卢红棉被说的哑口无言，她红着眼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最后擦了一下眼睛，才生气的说:“你们都厉害！噎我是好样的！我现在是教育不了你们了，你想咋着就咋着吧！” 说完出门礼拜去了。 第77章 婆媳 看着卢红棉流着泪出去，王麦香立马后悔了。 虽然她心里还是很生气，但总觉得不该这样说卢红棉！ 王麦香和她公婆真的是水火不容！ 王麦香的婆婆非常喜欢烧香拜佛！ 几乎天天晚上在屋里跳大神！ 王麦香非常怕那个，卢红棉就给她出主意，让她害怕时就唱诗歌。 唱歌不但没减轻恐惧，反而开始不断生病！ 后来，她和周红斌去了京城，病才慢慢好了。 怀孕后，她一个人在家，全靠王麦可给她作伴，不然她都不敢回家。 她公婆喜欢老大和大儿媳，因为他们也爱跳大神！ 大儿媳还是个厉害的，娘家人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王麦香婆婆天天巴结着老大媳妇。 喜欢老三，因为老三学习好，又常年不在身边，就会觉得格外思念！ 就不喜欢老二，他没老大会哄人，没老三聪明，一天到晚只会闷头在地里干活。 王麦香的家庭，她婆婆更是看不中！ 再加上住得近，王建立还在她家门口烧砖，那是了解的很！ 说话难听噎人，干活偷懒，小气还爱翻脸，总之是一万个看不上，但周红斌非相中王麦香。 没办法，为了老三的学费，只能让他娶了王麦香。 他们结婚一个月就分家了，实在是瞧不上。 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就算分家了，也天天见面，婆媳争吵不断。 后来两人见面连话都不说。 王麦香月子她婆婆都没照顾。 粥粥快一岁时。 星期天早上起床，王麦香把自己家屋门口的落叶打扫干净后，就进屋抱着粥粥，准备去厨房端饭。 周红斌的妈妈马小草出来后，看见王麦香只扫了她屋门口的落叶，就不高兴了。 马小草也拿起笤帚，把自己门口的落叶全扫到了王麦香家门口，嘴里还快速的辱骂:“这人心眼坏的很，扫地只扫自己家门口！ 对老人一点也不孝顺，等会儿来个雷就把她劈死！ 爹妈连个女儿都教不好，这样的闺女嫁到谁家都是祸害！……” 周红斌的妈妈，平时说话语速就极快，一句话能重复四、五遍。骂人时更是这样！ 王麦香抱着粥粥走出屋门，就听到婆婆在骂她。 出来一看，发现她正在把落叶往自己家门口乱扫，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王麦香就站那儿和她吵了起来。 她们一吵，周红斌他爹周栓子就从屋里出来了，周红斌也从自家厨房走到了门口。 周红斌站在厨房门口劝:“因为这一点小事吵架至于吗？ 妈，你去做饭吧，一会儿我把院子都扫一遍。” 周红斌妈骂道:“这是你该干的活吗？ 谁家扫地做饭是男人干的？ 没出息的玩意儿，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天天去她娘家干活！你干脆去给王建立当儿子算了！ 我算是白养你了！” 周红斌他爹就在一边说:“红斌，你回屋去！ 家里的事都是女人做的，你去厨房干吗？” 王麦香听到这话就受不了了，她接话道:“谁规定家里的事都是女人做的？！” 周红斌他妈说:“谁家都是这规矩！你嫁到哪儿都是这样，不然娶你回家干吗？” 王麦香故意气她婆婆:“我们家我说了算！我就不按规矩来！家里的活全让周红斌做！” 这可把周红斌他妈气坏了，她骂道:“没教养的东西！李家街那个人不要你，真是明智的选择！ 买猪看圈，娶媳妇看院！老话说的一点错没有！就王建立那种人能教出什么好闺女！ 也就我家红斌老实，才娶了你！不然，你就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老闺女！” 周红斌听他妈这样说，也生气了:“妈！你说的是什么话！” 王麦香在一边也不气，她打断周红斌的话，继续气婆婆:“没办法，谁叫你儿子眼瞎呢？ 结了婚才后悔，晚了！ 我就是赖也得赖死周红斌！” 周红斌他爹听到王麦香话，一下不能忍，上去就照王麦香的脸扇了一巴掌，骂道:“红斌，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赶紧去给她离婚，让她滚回她娘家！” 王麦香根本没想到公公会打她，挨这一巴掌让她懵了一瞬！ 但她立马反应过来，都忘了粥粥还在怀里，抱着孩子就要冲上去。 周红斌也急忙从厨房门口跑过来，他挡在王麦香面前对他爹说:“爹！吵架归吵架，你为什么要动手！” 王麦香怀里的粥粥也吓哭了，她把孩子往周红斌怀里塞，准备去打架。 那边周红斌的爹妈看着儿子拦在中间，更生气了。 两个老东西对视一眼，趁着王麦香不防备，就一起冲上来，抓着王麦香就打。 王麦香从小到大从没打过架！还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两个人打，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周红斌抱着粥粥左右阻拦，被他妈手中的笤帚也抽了好几下。 看到把王麦香打躺下后，两个老东西才停手，还对周红斌说:“你马上和她离婚！不然就带着她滚出去这个家，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骂完两人就进屋了。 周红斌把哭的撕心裂肺的粥粥放在地上，赶紧去扶王麦香。 王麦香从地上起来后，抱着粥粥，哭着回了娘家！ 早上起来，张玉环趁着商店人不多，就回来拿下锅的粮食。 王建立给她装好玉米糁，她正准备走时，王麦香哭着进了大门。 张玉环放下玉米糁也不走了，她站在院子里，听王麦香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差点气冒烟！ 张玉环平时死看不惯王建立一家！从大到小，她哪个都不喜欢！但她却不能容忍外人欺负！ 张玉环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王华中平时被她管的死死的。 村里人谁敢说她一句坏话，她追到人家家里骂！ 除了李珍珠，就没有张玉环怕的人！ 这会儿孙女被打，她立马发飙！大声叫骂着就要上门去讨说法！ 她在院里喊:“麦可！麦丰！快点给我起床！跑下去把你爷、你叔、你婶、你哥他们都叫回来！ 叫你叔把砍刀给我拎上！ 就说你大姐被周栓子和马小草打了！让他们快点回来！ 我今天非要去把他家的锅给砸了！ 一家不要脸的货！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老公公打儿媳的！ 看我不去把他胡子给薅光！ 今天不给我孙女赔礼道歉，他们一家以后都不能有好日子过！” 又骂王麦香:“你也是个笨蛋！居然一下手都没还上！他把你打躺下，你不会把他的蛋给捏碎吗！你窝囊不窝囊啊！ 等会儿回去，你给我狠狠扇马小草的老脸！手不肿不能停！不给这俩老东西打怕了，他还以为我们老王家没人了！ 周红斌呢？那个窝囊废呢？自己媳妇都护不住，他来了没有？！让他给我滚进来！” 第78章 胆大 王麦香听着张玉环的话，脸色爆红！ 但看着张玉环替她生气的样子，又感动的眼泪不停往下流！ 她从来没想到，不喜欢她的奶奶会张罗着去给她撑腰！ 王麦香在心里想，一会儿不光扇马小草，她还要扇周栓子几个耳刮子！不然心里的郁气撒不了！ 王麦丰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张玉环看见王麦丰就说:“你三姐呢？叫她赶紧出来！平时不是挺厉害吗？她姐受欺负了，她不出来，躲屋里干啥？ 麦可！王麦可，你给我……” 王麦丰打断她:“别喊了，我三姐在学校，下个星期才回来！” 张玉环讪讪:“用着她的时候，她不在家！” 又对王麦丰说:“你快点跑下去叫你爷他们回来！ 再把你叔家的锣拿上！ 你和你二哥一边走一边敲！你就喊:老公公打儿媳妇儿了！ 一直喊到你姐家院里再停！我要让周栓子在整个杏花村都出名！ 让那两个老东西以后看见你姐就绕着走！” 刚才张玉环在院里喊的，王麦丰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咋回事，听完张玉环的叮嘱，他说:“我知道了！” 说完抠着眼屎就准备往外跑，卢红棉一把薅住他，喊道:“去哪儿？谁都不准给我出去！” 她又生气的对张玉环说:“你想干啥？不把红斌和麦香搅和离婚你是不甘心吗？ 你这样闹上门，以后他俩还咋过日子？” 张玉环被卢红棉的脑回路惊得差点回不过神，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卢红棉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张玉环当时就怒了:“你女儿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周栓子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不去替自己女儿撑腰！你居然说我搅和？？！！ 你平时打女儿不是挺狠吗？你的狠劲只对孩子不对外人是吗？ 好，我不管！那你打算咋办？ 来，你说说让我听听，你准备咋替你女儿出气！！” 卢红棉真说了起来:“出啥气？谁家过日子不打架？你儿子打我时，你咋不吭声呢？” 张玉环翻白眼，不接卢红棉无脑的话。 卢红棉对王麦香说:“你先别回去，在家里住下！ 啥时候红斌来接你，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他啥时候认错了，你再回去！ 让他也知道知道，我们家也是需要他拿出一个态度来的！” 张玉环没忍住接话:“是周红斌打的麦香吗？ 是周栓子和马小草打的！你让周红斌道啥歉！他能代替他爹妈吗？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你不打上门去，他下次还欺负你！” 卢红棉:“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还要敲锣打鼓的去宣传！ 周栓子是没脸了，你的脸面又能好到哪里去？ 闹完你走了，麦香以后的日子咋办？！ 你这是去替她出气吗？你是给她有仇吧？” 张玉环真想扭头就走，但她看着王麦香不断往下掉的眼泪，忍着气问道:“建立，你怎么说？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 王建立使劲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拧灭后才说:“万一因为这个周红斌闹离婚怎么办？” 王麦香在一边激动的接话:“离就离，我还能怕他不成！” 王建立大声说:“你不怕我怕！离婚是啥好事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离婚了，以后你弟弟妹妹咋成家？ 离开周红斌家，你以后去哪儿？” 张玉环:“你这么大个院子，住不下一个王麦香吗？ 替女儿出个气你也推三阻四的！ 别说那么多理由，你直接表态！” 王建立:“我丢不起那个人！” 张玉环懂了，她看着王麦香暗淡下去的眼神说道:“做你们女儿真是倒霉！一对儿窝里横的玩意儿！” 说完抱着玉米糁气冲冲的走了！ 卢红棉在你一边喋喋不休:“八辈子不回来一回，回来就闹事！ 她就是心眼不正，只怕我们日子过好了！ 麦香你也是的，扫个院子又累不死，你干嘛只扫自己家屋门口？” 王麦香站在那儿，眼泪也不流了，麻木听着卢红棉唠叨，心里接话:不是跟你学的吗？ 卢红棉接着说:“那是红斌的爹妈，他们就算再不好，也把那么好个儿子给你了，就凭这一点，你就得孝顺他们！ 只是扫个院子你都不愿意！他们能不生气吗？” 王麦香忍不住回嘴:“说的这么好，你咋不这样做呢？ 我奶奶家的屋门口你从来也没扫过，还不让我们扫！ 你回头看看，就算现在没人住了，你还是只留那个门口没扫！” 卢红棉气的只瞪眼:“现在在说你的事，你扯我干嘛？ 他们又不在家住，我扫不扫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一样啊，你们还在一个院住着，你这样做让红斌怎么办？他夹在中间该多为难啊！” 王建立在一边说:“别听你奶奶的，她就不是个讲理的人！ 有一次小丽奶奶说她厉害，刚好被她听见了，她追到人家家里骂！ 哪有这样办事的？村里人都让她得罪完了！” 又说:“红斌来接你你就回去！ 给你个台阶，就赶紧下。老住在娘家也不像回事！” 卢红棉教他:“回去后给你爹妈道个歉，以后学勤快点。 不然人家该骂你爹妈不会教养你了！” 王麦香抱着粥粥灰溜溜的回去了。 王麦香挨打后，回娘家一会儿就又自己回来了，周栓子和马小草更加看不起她了，天天找事， 王麦香也不再还嘴了！ 张玉环拿着玉米糁生气的到了马路边，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华中，王华中除了叹气也没有其他办法！ 王麦香的父母不让为她出头，他们也管不了！ 王建立和卢红棉两个人对待孩子的问题上，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王新军闲着没事，就在王华中的商店里闲坐，张玉环和王华中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王新军心里憋屈，自己是个男孩子，大姐被人欺负，却没人撑腰，他十分难过！ 但他只是一个不满16岁的孩子，对付一个成年男子他没有把握。 王新军一直忍到王麦可回家过星期天时，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王麦可。 他俩在一起商量后，决定晚上带着王建业割肉的匕首，去周红斌家门口等周栓子！ 如果周栓子晚上出门，就给他一刀子！ 如果是马小草出门，就狠狠打她一顿！ 这样既替王麦香出了气，又不用她闹离婚。 到了晚上，王新军进到杀猪房，偷偷拿了两把匕首，找到在门口等着的王麦可。 他俩一人拿一把，用围巾包住嘴巴和鼻子，守在了周红斌家大门外的厕所边上。 王新军和王麦可在厕所门口冻得瑟瑟发抖，没出来一个鬼影。 周栓子和马小草天不黑就把尿桶提回了屋里，大门都拴上了，这会儿正坐在被窝里看电视呢。 无奈两人只好回家，约好下次王麦可回来过星期时，两人再来守。 啥时候替王麦香出了气，啥时候这事算完。 可惜，出师不利！王新军回家时被王拥军碰见了。 他看见自己哥哥去了杀猪房，就在门口堵他，王新军想着告诉王拥军后，下次去时多一个人多一点胜算，他就坦白了。 谁知他刚说完就被王建业一声怒吼差点吓尿了！ 第79章 买车 王建业没想到出来上个厕所，居然能吃到惊天大瓜！ 现在已经晚上快11点了，十五过完没多久，天黑的早，这会儿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王建业对两个儿子管的不是太严。晚上出去也不阻拦，但他实在没想到，大儿子居然敢带匕首出去准备捅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麦可一个女孩子也敢带着匕首去！！！ 这俩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接下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王新军也是个犟种，打死不认错！誓死要为王麦香出口恶气！ 李珍珠气死了，教育道:“她亲爹亲妈都不管，轮到你去给她出气！你有脑子没有？ 真把人捅死了，你不得坐牢啊？” 王新军不服气:“我有分寸！” 王建业:“你有个屁的分寸！那刀子锋利的很！猪皮那么厚，轻轻一拉就割开了！人皮能有猪皮厚？ 我拿大砍刀是吓唬人，你们拿匕首是真去杀人啊！！！ 你们给他一刀，他不得被你们戳死了？小小年纪就想去坐牢吗？ 明天我就把你送走上技校去！省得你出去惹事！” 王新军:“不给我姐出气，我死也不出去！ 我把周栓子给摆置怕了，你让我去哪儿都行！” 李珍珠被儿子气的眼泪直流！ 王建业本想教育完儿子，再把王麦可叫下来批评教育一顿，这件事就算了。 但看儿子这样，他觉得王麦可估计也是这副德行，无奈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华中。 王华中又气又怕，把两人叫到一起狠狠数落了一顿，他说王新军:“初三复习了一年，连个二中都没考上，要我早碰死了！ 你咋还好意思去惹事呢？” 王新军忍了忍，没吭声！ 心里却说:你也没上过高中，咋没见你碰死呢？ 王华中又说王麦可:“没一点女孩子样！惹事第一，咋不见你学习第一呢！？ 你爹你妈打你一点都不亏！等会儿我就回去给你妈说说这事！我教育不了，让你爹妈教育！” 王新军立马求饶:“爷，我们知道错了，你别告诉我伯我娘，行吗？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麦可也怕王建立和卢红棉打她，她赶忙说:“爷，你别告诉我爹我妈！我们就是拿刀吓唬人呢，不敢真捅！” 王新军也接话:“是啊，我们就是吓唬人呢！” 王华中一看能治住他俩，就有了主意:“吓唬人也不对，那是刀子啊！两个孩子敢拿刀子对付成年人！真是无法无天！必须教育你俩不行！ 新军这么大了，整天在家无所事事，说不定哪天就出去捅个篓子出来了。 不出去学点啥肯定不行！ 麦可就是因为你，才变的胆子越来越大！必须让你伯狠狠打她！ 不能让她上学了，让她出去打工！你俩不往一起凑，啥事没有！不然跟着你她啥都敢干！” 王新军也听明白王华中的意思了，他在用王麦可上学的事威胁自己去上技校！ 王新军非常羡慕王麦可能考上高中，但他也真怕王麦可因为这个不能去上学。 他妥协道:“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出去吗？ 只要你把这件事瞒下，我明天就走！” 两天后，王新军被王建业送去了洛城最出名的技校学厨师！ 王麦可被批评教育了一顿！只要王新军不在，她一个人也翻不出浪花！ 王麦香回去后就生病了。 但王华中还是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她！ 病中的王麦香后怕的同时，心底还有一丝欣慰！虽然方法不对，但弟弟妹妹知道保护她了！ 虽然病着，她还是去娘家找了王麦可，和她仔细分析了这件事的危险性。 王麦可挺听王麦香的话，表示以后不再干这事了，王麦香才放下心来！ 周红斌带着王麦香满洛城求医，所有诊断都说是乳腺增生，气的！ 最后，去医院动了手术才好！ 为了避免王麦香再生气，周红斌带着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到了王建立计生办的朋友家。 所以，每当王麦香听到卢红棉劝她孝敬公婆的话，她就厌烦！ 她在内心最深处觉得卢红棉虚伪！ 明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总当着周红斌的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彰显自己的明理！ 谁知道周红斌是不是在心里嘲笑她呢！ —— 周红斌和王麦香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后，傻眼了！ 一减再减还是拿不走，最后只能挑选一部分，送去乡里邮局寄到王麦可的厂里。 王麦可和卢庚申这会儿正忙的热火朝天！ 上午他俩拉了满满一三轮车菜出来，到中午12:40已经快卖完了。 王麦可把剩余不多的菠菜装在袋子里处理，一袋5毛钱。很快就卖的一袋不剩！ 卢庚申骑着三轮车带着王麦可往回赶，他高兴的把脚蹬踩出了风火轮的感觉！ 跟着周红斌买了几天菜，他们从来没想到把最后的菜捆到一起便宜处理掉，损失了几十块钱都有！ 卢庚申现在已经学会了看秤，基本的钱数他都能看懂！ 他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中午到家，两人吃了昨晚蒸好的米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下午他俩又拉了满满一车菜去厂门口摆摊。 赶上第一批下班高峰，两人忙到飞起！ 卢庚申负责看摊、给客人递袋子，偶尔看看秤； 王麦可负责看秤、收钱、找钱，到了晚上8点，王麦可就把所剩不多的菜装袋处理！ 回家后王麦可让卢庚申帮忙一起数钱，自己顺便教他怎么从一毛数到10块！ 算到最后，一天两人买了138元！ 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除了种子没花其他钱，几乎都是净赚！ 卢庚申激动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去开荒种菜！ 第二天，王麦可出去卖菜时，遇到了汴京的一个同事，她叫王小燕。 王小燕老公在菜市场边上开了个商店，认识的人比较多，王麦可就托她帮忙打听旧自行车和三轮车的事。 王小燕看见王麦可后，对她说:“麦可，俺们楼上有一家人辞职不干了。 他家有个自行车，七成新，80块钱卖，你要不要？” 王麦可赶紧给王小燕装了一袋菠菜和一颗白菜，递给她说:“谢谢燕姐帮我打听了！车肯定要啊，啥时候能去看车？” 王小燕死活不要王麦可的菜，她说:“我就是刚好遇到了，顺便帮你打听一下，可不能要你的菜！ 你收摊后去我家商店门口看车，我在那儿等你。” 说完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麦可中午收摊后和卢庚申一起骑着三轮车、带着给王小燕留的菜，到她家商店门口看自行车。 自行车确实挺新的，非常浅的蓝色，没有横梁，王麦可一眼就相中了。 王麦可带来的菜让王小燕心里挺舒坦。不说值多少钱 ，最起码是办事的来头！她不遗余力的帮助王麦可还价，最后以65元成交！ 王麦可当场交钱，银货两讫！ 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后，王麦可骑着自行车和卢庚申一起回出租房！ 第80章 再买 一路上卢庚申比王麦可都兴奋！ 这是自己家置办的大件啊！ 他回去后一定要拼命开荒，也要赶紧学会卖菜，以后要置办更多的东西！ 回家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去买了锯子，只等周红斌到了后，砍树做架子。 卢庚申回来就要去开荒，王麦可劝他:“外爷，开荒先不着急，我们有15年时间开荒种地！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你赶紧学会骑自行车！ 以后出去有啥事骑自行车方便！” 卢庚申想想也是，三轮车要卖菜用，有事还是骑自行车快！ 于是，他在院里学起了自行车。 可惜，自行车太不听话，他一直学到下午去卖菜，也没有任何进展！ 不光自行车没学会，他骑上三轮车的时候，车把也开始歪歪扭扭的，老往一边跑，根本不受他控制！ 王麦可笑着对他说:“手用力控制好车把，骑一会儿就好了。” 卢庚申试着骑了一会儿，才又熟练起来。 下午下班高峰期，两人正忙的热火朝天时，听见有人喊王麦可，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周红斌抱着粥粥站在菜摊前。 周红斌和王麦香用了一天时间才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完，第二天就急忙来了省城！ 多耽误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因为拿的东西太多，王麦可住的地方又太远，王麦香就在站牌那儿看着东西，周红斌回去骑三轮车过来拉。 站牌离王麦可摆摊的地方有2000米，这会儿围了好多人，都在买菜。 周红斌每次从这条街上过，都会往两边看，看卖菜的有没有变多。 刚才他也是好奇多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卢庚申和王麦可在卖菜。 幸好他往人群里看了，不然，回去家里也没人，只能白跑一趟。 卢庚申看见周红斌来了，还挺高兴，但他现在太忙，顾不得聊天，只问了一句:“麦香呢？” 周红斌说:“我们拿的东西太多，她在站牌那儿看东西呢。我打算回去骑车呢。” 卢庚申一听，就从三轮车车斗底下，拿出一块打满补丁的床单，铺在地上，把三轮车里的菜全抱了下来。 卢庚申抱着粥粥坐在小凳子上看摊，周红斌骑着三轮车往家送东西去了。 晚上收摊后，王麦香已经把把做好，几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大家都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一遍。 周红斌说:“麦可，要不你辞职吧？ 明天咱去买两辆三轮车，都开始卖菜吧！这个比你上班挣钱。” 王麦可点点头，说:“我已经请长假了，但是得干到月底，不然四月份半个月工资不给发。 到了冬天，我不去销假就行了。” 王麦香在回家前就出去看了几次房子，都不太合适。 现在先暂时住在王麦可这儿，啥时候房子找好了再搬走。 吃完饭后，几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忽然眼前一晃…… 周红斌和王麦香懵了一瞬。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两人都是一阵迷茫。 卢庚申赶紧上前，给两人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空间。 周红斌和王麦香都惊呆了，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神奇的事情！ 王麦可能带着他俩进到房子里挑选房间，他们参观了一圈后，挑了1楼西边靠南的卧室。 第二天，天色微亮。 周宏斌早早起床，激动的跑出去看神奇的土地。 他没想到，卢庚申比他起的还早！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勤劳，一早上就开出了近一亩荒地！ 吃早饭时，王麦可说:“姐、哥，我是这样想的！ 这里的地，你们有时间就帮着开荒、耕种，地里的所有出产也随便你们吃。 但钱需要你们自己卖菜去挣，想卖啥就种啥，挣多挣少都是你们自己的。 中午和晚上卖菜，其余空闲时间耕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周红斌和王麦香对视一眼，他俩当然行啊！ 在这边卖菜，生意多好啊！ 周红斌说:“麦可，别的我不敢说，但种地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 我保证除了出去卖菜，其他时间都待在地里种地！ 果树啥的我都会修剪、嫁接！ 啥时候空间的荒地开完了，我们啥时候离开！” 王麦可让他们来省城，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在家做啥都不太顺利，她想帮他们一把，好让王麦香早点去读卫校；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周红斌勤劳！ 王麦可说:“那我就把地交给你和咱外爷了，种啥你们安排！ 等咱多卖点钱就买牛！ 前3年苦一点，三年以后就有机器了，那时候就省劲多了。” 王麦香也高兴的不得了，看着王麦可有这么大一个空间，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她问:“麦可，你咋不早点告诉我们呢？不然我们来的时候，也能把咱爹或者咱妈带来了！ 上午咱出去卖菜时往家里打个电话，让咱爹也来吧？ 卖菜时他能给咱们看看摊！他也种了半辈子地，回来也能去开荒！ 到时候咱俩给他一个月掏500块钱，也能改善一下家里条件！” 王麦可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她说道:“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四个，谁也不能对任何说！” 王麦香问:“为啥啊？这里的菜我们随便种种都卖不完！咱爹咱妈在家里，日子过得那么难，你现在有能力了，帮帮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王麦可:“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谁知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咱们在外面摆摊，没有固定摊位，每天只收3块钱卫生费，如果有一天，外面不让摆了我们怎么办？” 王麦香说道:“大家都在摆，凭啥不让咱摆？” 卢庚申说:“啥事都会变，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王麦香没再吭声，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应该帮助一下父母！ 王麦可知道王麦香的心思，但她没有多劝。 一个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茅塞顿开！ 只要王麦香出空间，她的记忆是必须消除的！ 王麦香的性格说的好听了是孝顺，说的难听了就是傻！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的，总觉得父母不容易，有点钱都花在了娘家。 周红斌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是后来他挣的钱，除了给王麦香生活费，其他的都自己存着。 要不是周红斌攒钱，估计粥粥连媳妇都娶不起！ 吃过早饭后，大家没再开荒，而是决定出去买三轮车。 要长久做生意，总用孙小花的车子也不合适！ 王麦香带着粥粥，不想出去转，她就和粥粥留在空间里做饭。 空间米、面、油、菜都有，她打算多做点放在仓库里，什么时候饿了，随时都能吃！ 周红斌骑着三轮车带着卢庚申和王麦可一起去看车。 王麦可现在有八百多块钱，周红斌有四百多，他们打算一家买一辆三轮车。 到了二手自行车交易市场，三人转了好久，最后以260元一辆的价格，买了两辆红色的三轮车！ 说是二手的，但外观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王麦可对这些也不懂，都是周红斌在挑选，他说合适就合适。 最后，三人一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心满意足的回家！ 第81章 外派 到家吃过饭后，已经12点多了。 王麦可三天假期已经过完，今晚就要上班，她带着粥粥在房间里补觉，其他人在空间里开荒种菜！ 王麦可种的菜卖不了几天就要没了，新的一茬却还没成熟！ 这次大家干脆把王麦可买的菜种都种了下去。 等到成熟时每样留一点，让它自己长老打种，到时候就不用再去买菜种了。 周红斌他们看着仓库里所剩不多的菜，决定下午不摆摊了，先上山去砍树做架子。 卢庚申还想做两个架子车体，到时只用买上轱辘，往仓库拉菜、拉粮都很方便。 王麦香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卢庚申他们上山，她就自己在地里割草。 割下来的草也堆放在仓库里，等到啥时候养牛了，在拿出来喂牛！ 粥粥醒来后就一直在床上叫小姨，王麦可只好起来抱着粥粥下楼。 她看到王麦香正在往仓库里运草，一问才知道王麦香的想法。 王麦可是真佩服王麦香会过日子！她和卢庚申居然都没想到！ 仓库1个房间放着菜、一个房间放着饭、还有一间空着也是空着，储存青草也挺好的！ 卢庚申回来后，王麦可好奇的问:“外爷，你们是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还是山上没树？咋空着手回来了？” 卢庚申说:“没找到山！ 看着离家挺近的，我和你哥骑着三轮车走了快一个小时，距离一点也没缩短！” 王麦可说:“可能这座山真的只是一幅背景图！” 周红斌道:“有可能500亩荒地开完后，才能找到路！ 现在能开出来的地只有一百亩，我和咱外爷就算骑车速度再慢，半个小时绝对能转一圈了！ 可我们骑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看到尽头，有可能我们就是在绕圈！” 王麦可说道:“也有这个可能！ 也许第一位空间主人没有把500亩地开出来，所以她也没找到上山的路。 她告诉我的，是从把匣子传给她的人口中听说的，具体的还要我们自己去探索。” 大家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既然大山上不去，那能用的树就只有两棵！ 周红斌他们又把计划改了。在下一批蔬菜成熟前都不再摆摊！ 上午出去买各种种子、树苗，顺便再买两台电子秤。下午回来开始种地、种树。 王麦香负责在附近找房子！ 几个人都决定晚上不出空间，王麦可去上班时就把大门从外面锁上。 有了自行车，她比平时晚出门了15分钟。 王麦可对孙小花说:“明天早上我去还你三轮车，你先不要睡觉！” 孙小花好几天没见她，一肚子话要和王麦可说:“三轮车送给你用吧，我男朋友家买了两辆三轮摩托，他们嫌这个蹬着太费劲。 鱼塘还有三辆，这几天都正便宜处理呢。 你这个送去不是扔在院子里，就是卖给收废品的，值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让你用！” 用了这么时间，已经是欠大人情了，怎么可能再要人家的车子！ 她正想着下班后把车子送去，再买点什么礼品感谢一下孙小花呢，就听孙小花又说:“麦可，咱们厂新开了一个分公司，位置比较偏僻，条件比较艰苦。 5月份需要派老员工过去，教新人学习包粽子、包汤圆，工资还和现在一样算法，只是每个月多给100元补助，好多人都不愿意去。 但我有可靠消息，去那边干三个月，到8月初就回来，再回来时可以直接当组长。 冬天时我实在不想再包汤圆了，每天早上手疼的快要死掉，现在想想我都害怕！ 我想去外派公司，你要不要去？ 咱俩一起吧，辛苦三个月，回来后咱就不用再包汤圆了，工资还比员工高！” 王麦可知道这件事，上一世也发生过，不过不是现在，而是11月。 到了汤圆旺季，每个人都拼命挣钱，王麦可也不例外。 所有人的手掌心，每天上班时都是又青又肿，米粉里的食用胶更是把手都蚀烂了，有的汤圆上沾的都是血！ 前20盘汤圆几乎都是流着泪包的！ 当时厂里让人外派，孙小花也是说打听到了内部消息，王麦可和她为了当组长一起报了名。 厂子条件是真苦，地方非常偏僻，除了零零散散的民房外，就是土地。 工厂里只有一个小厨房，做好饭后，放在门口给员工打饭。 员工吃饭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都是在院子里找个角落蹲着吃。 白天有太阳还稍微好点，到了上夜班时，那滋味别提有多受罪了！ 半夜一点，正冷的时候，一人端一个黄色洋瓷碗，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饭还没吃两口就成了冷的。 这样艰苦的条件，包括孙小花和王麦可在内的30名老员工，硬生生坚持了三个月！ 回到老厂后，根本没有当组长的事！ 和她们一起外派的还有一个组长，也是听说回来后可以升车间主任才去的，最后所有人都被骗了！ 谁知道所谓的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那个组长气不过直接辞职了！ 孙小花想外派，第一是因为男朋友打游戏的事他俩吵架了； 第二就是真的想当组长！ 她和男朋友订婚后，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 她男朋友不同意她去外派公司，她是偷偷走的！ 因为地方偏僻，两人三个月没有联系！ 因为这件事，她和男朋友不断吵架，两人还闹了好几次分手，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虽然王麦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提前了半年，但她真心不想让孙小花去，她问:“你男朋友同意你外派吗？” 孙小花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同意！我们吵了很多次架，我想出去换换心情！” 她又说道:“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多没上进心！ 他妈妈给他买了一台电脑。除了上厕所，他天天在屋里打游戏！ 把工作也辞了，饭也顾不吃，已经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觉了！ 我说他他还不耐烦，把鼠标都摔了！” 说着孙小花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就是太傻了！没结婚就和他在一起了，不然，我们可能早分手了！ 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不过就是看上了我的脸！ 现在得到了就不珍惜！ 我想着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 所以，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是非去不可！” 第82章 还车 感情的事王麦可没法劝！ 再说了，她现在还是一个16岁的大宝宝，怎么说都不合适。 王麦可只能拿工作说事，她说:“我这个月上就要请长假了，不能陪你外派了！ 我也真心不希望你去！ 谁知道三个月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能得到消息，别人肯定也能，报名的人肯定不少！ 到时候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安排当组长呢？” 孙小花激动的问:“你请长假了？啥时候请的？咋不告诉呢？” 王麦可:“本来打算请五天假的，组长不批，我才说了请长假，就三天前请的。 请完假出来后，你已经下班走了，我就没来及告诉你。” 孙小花:“你请长假是要回家吗？还是准备去卖菜？” 王麦可说:“卖菜！ 虽然请了长假，但咱俩还是能天天见面的。” 孙小花叹气:“虽然住的不远，但不在一起上班，想见面就难了，慢慢的咱俩之间的友情就淡了。” 王麦可想想也是，但她也趁机劝孙小花:“是啊，不光友情这样，爱情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觉得你就算要外派，也要和你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不能赌气一走了之！” 孙小花:“商量的结果肯定是我妥协！ 每次吵架都是我先低头，这次我不想低头了！ 他打游戏的事，如果他爸妈不管，我们肯定走不到最后。” 王麦可问她:“你告诉他爸妈了？他们怎么说？” 孙小花的男朋友家有两栋楼，他男朋友和爸妈不住一起。 孙小花在他男朋友住的楼里租了一间房子，但不用交房租。 对外两人各住各的，但他俩在一起的事，她未来的公婆也是知道的！ 孙小花说:“他摔鼠标那一天回他妈那儿了！ 他妈来找我了，劝我不要生气！ 还说他儿子想打游戏就让他打他吧，谁还不能有点兴趣爱好了，又不是出去乱来！ 说到底就是嫌我管他儿子了！” 王麦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一个图美貌，一个图条件。 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女人总是会最先喜欢上男人，孙小花也不例外。 想真心在一起，看到男朋友这样，肯定会生气。 王麦可觉得孙小花想不开。 他家也不缺钱，不上班就不上班呗！ 婚后他只要把家里的钱给你，爱打游戏就随便他！ 每个月收的房租你俩怎么都花不完。 而且他爸妈还会经常贴补儿子，家里又有鱼塘挣钱，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能不管就别管！ 但看着孙小花难过的样子，王麦可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说出口！ 没有结婚的男女，爱情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经历了婚姻，有了孩子之后，日子才能慢慢平淡下来，那时候才可能明白这些道理！ 她只能劝道:“有啥事你俩还是好好谈谈比较好，逃避也不是办法！ 你悄无声息的去了新厂，万一回来当不成组长，又错过了和你男朋友和好的时机，那才是得不偿失！” 孙小花知道王麦可不能陪她去新厂，也没了精神，敷衍的点点头说:“我再考虑考虑。” 感情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他人都无法理解！就算没人陪她，她也要去的！ —— 王麦香晚上也在和周红斌闲聊。 她对周红斌说:“你说麦可像谁呢？她咋能狠下心不管爹妈吗？ 明明有能力，稍微伸手帮一把，家里日子就起来了。 你也知道，我家条件太差了，她早帮忙的话，我爹妈也能多享几年福！ 以后麦丰说媳妇也容易！ 总觉得她现在变了，心硬了不少！” 不等周红斌开口，她又继续说:“不行！我不能听你们的！这件事必须得告诉我爹！明天我就往家里写封信，让我爹自己过来。 我不信到时候麦可还能把我爹撵走！” 周红斌听王麦香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他坐起身，郑重的对王麦香说:“麦香，你心疼爹妈，这个我能理解，但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是麦可的机遇！让谁知道是她的权利，你不能擅自替她做决定！ 就算你告诉了咱爹，麦可也有办法让我们消除记忆！ 咱俩现在努力挣钱，以后日子好了，你想帮麦丰就帮，我没有意见，但你不能要求麦可也这么做！ 就算不为别人，你也要为咱外爷想一下，他只要听到咱爹的名字，就本能的害怕！ 你让咱爹来 是想让以前的事在发生一遍吗？ 咱外爷你不管了？” 王麦香想着王建立对卢庚申的态度，有了一丝动摇，她说:“那就让我妈来！” 周红斌很无奈，他劝:“咱妈没有主见，她知道了和咱爹知道有啥区别？” 王麦香:“她这儿不是能消除记忆吗？大不了每次从这里出去，把咱妈的记忆消了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问道:“你说麦可会不会把我的记忆也消除了？ 如果出去后，你还记得这里事，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周红斌心里腹诽:都把你记忆消除了，我还告诉你？那消除的意义在哪儿？ 但他嘴上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只要我记得，一定告诉你！” 王麦香这才高兴的睡去，周红斌却在心里盘算:以后挣的钱不能全部交给王麦香！ 他要留一半放在空间里，为以后粥粥上学做准备！ 剩下的一半随便王麦香怎么安排！ —— 早上下班后，王麦可回到家进入空间吃过早饭，就回房间睡觉了，这几天总感觉睡眠不足！ 她一觉醒来已经11点多了，赶紧叫上王麦香两人去孙小花家还三轮车。 王麦可带了两颗白菜，一袋子菠菜，又到外面买了一只烧鸡、一串香蕉。 到了孙小花家，敲了半天门，孙小花的妹妹开的门，她赶紧把王麦可让进了屋。 王麦可问她:“小朵，你姐呢？” 孙小朵支支吾吾的说:“出去了。 姐，你先坐着我去找我姐回来。” 说完就往外跑，王麦可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孙小花她们在三楼的单间里住。 她男朋友住在二楼，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外面是铁防盗门。 孙小朵跑出去一小会儿，楼下就传来了铁门被敲响的声音。 王麦可只能在楼上等着。 孙小花上楼后，眼睛红肿，明显就是哭过。 人太多，王麦可也不好多问，和孙小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和王麦香一起回家了。 第83章 威胁 转眼四月就要过完。 孙小花也没对王麦可详细说过她和男朋友的事，只是她的妹妹孙小朵也请了长假，4月份上完就回老家了。 王麦可就知道孙小花肯定是要去外派的。 这一世她和男友估计还是会分道扬镳！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感情的事谁都劝不了，王麦可现在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空间里的菜终于成熟了！王麦可的长假也批了下来。 这半个月，卢庚申三人把空间的桐树锯了一棵，给仓库里做了架子，又开荒、屯草、种粮食、种蔬菜…… 荒地已经开出30亩。 有20亩认真的除了草，种了10亩粮食、10亩蔬菜； 还有10亩，只把荒草割了一下，种上了各种树木！ 王麦可会每天往水里滴上两滴灵泉，虽然辛苦了半个月，大家也不算太累！ 这天早上，每个人都早早起床，把各样蔬菜都装了满满一车，出去摆摊。 因为上次去给孙小花还三轮车时，王麦香的记忆被消除了，回到空间后她就知道了，所以这次卖菜她就没出去。 她带着粥粥也无法安心做生意。 出去后空间的记忆也会消除，没法给卢红棉打电话，她干脆就不出来了，在空间里种种地，做做饭，她也挺高兴。 早上出去的早，人不太多，卢庚申就去闲转。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激动的对王麦可说:“可可，快把菠菜给我装10斤，那边饭店要！” 王麦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赶紧装了10斤菠菜，卢庚申又抓了一把韭菜和一小撮葱往饭店送去。 过了一会儿卢庚申拿着9块钱回来，对王麦可说:“那家米线店说，以后每天早上8点、要我们往他店里送20斤菠菜，10斤大葱，晚上再送30斤韭菜！” 王麦可没想到卢庚申还能干推销，她非常惊讶的问:“外爷，你咋想起来往饭店里送菜呢？” 卢庚申说:“我想着去转转，看那边都有卖啥菜的， 路过米线店门口，看见店里的老板娘正在摘菠菜和大葱，我就问她要不要菠菜，每天可以给他送到送到店里，价格和批发市场的一样。 老板正在里面炸花生米，听见我问就多说了几句。 他说先要十斤看看菜咋样，合适了就让咱送。 我看她们还需要葱 ，就拿了一点过去，想着他家早上还卖包子又拿了点韭菜过去，没想到一下就谈成了！ 老板说咱要是能固定给他送菜，他就不用大早上起来往批发市场跑了，我连忙答应下来！ 他把菠菜钱结了，还多给了3块钱定金，让明天早上按时送菜过来。 我看他家米线里还有花生米，你种的花生也快熟了，说不定咱到时还能把花生也卖给他。” 王麦可觉得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往饭店送菜这事，她压根没想起来过！ 那天后，卢庚申抓紧一切时间学会了骑自行车！ 只要出来卖菜，他就开始往各个饭店销售，不光工厂附近，方圆15里之内，只要有饭店的地方他也一一上门推销。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卖出去不少！ 每天早上他和周红斌都早早起床摘菜，然后两人一起往各个饭店送，卖的钱两人均分。 时间长了，卢庚申慢慢也学会了算账。 王麦可买了5个验钞手电筒，给了卢庚申一个。 指头粗细，装在口袋里，携带方便。 验钱时只要把手电打开，往钱币正面的数字上方照一下，就能鉴别真伪，非常实用！ 自此，卢庚申最爱的事就是出去卖菜！ 王麦香也在5月中旬找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距离王麦可不远。 房子不算太好，有三个屋子，房租要90元一个月，还了好久价，最后以85元成交。 王麦香也被消除了记忆搬进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周红斌早上起床来王麦可这儿摘菜的时候，王麦香还在睡觉，根本不知道空间的事。 六月时他俩回家收麦，王麦可把周红斌的记忆也消除了。 他俩回去10天后，带来了一个消息:王麦青回来了！ 对于事情不按上一世走，王麦可已经不惊讶了。 毕竟她自己就没按上一世来，其他事情有偏差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王麦青已经回家20天了！ 她是在一个雨夜回来的，到家已经晚上10点了。 她空手进的家门，没有行李，更没有雨伞！ 脚上全是泥泞，全是湿透！嘴唇冻得发紫！ 谁都想不到，她是从镇上一路淋雨走回家的！ 卢红棉赶紧给她找王麦香的旧衣服，又忙着给她做饭。 王麦青吃完饭后一句话没说进了房间，看她这样，卢红棉什么也不敢问！ 第二天早上，王建立饮牛时需要麦麸，但王麦青把门从里面插上了，王建立敲了好长时间她才开门。 王建立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觉得孩子就不能给个好脸色！ 最晚回来时王麦青那样，他都是压着脾气的。 今早还是这死样子，他一刻也不能忍！ 他把王麦青叫出来，狠狠骂了一顿:“你不是有骨气不联系我们了吗？还回来干啥？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王麦青呆呆的，也不回应。 王建立也不敢再骂，怕她真的一走了之、杳无音信。 于是，压着脾气又问:“你既然回家了，那就说明还认这家，还认我这个爹！ 我看你行李都没带回来，是打算还出去吗？” 王麦青终于说了她回家后的第一句话:“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 王建立看她这样，也不想跟她啰嗦那么多，直接说道:“你在外边这么多年，最少也攒了有一万块了吧？ 既然回来了，就给家里交三千块钱。 早上早点起床，要么去地，要么在家洗衣、做饭、喂牛、喂鸡！ 家里忙得要死，没有人天天伺候你，还得看你脸色！ 不想在家待，就出去打工！ 以后每个月必须往家寄钱，最少300元！ 等你啥时候结婚了，我就不要你钱了！” 不管王建立说啥，王麦青就是不吭声！ 她整天躲在房间里，把门从里面插上！ 卢红棉得天天敲门进去拿麦麸，她拿完东西，王麦青立刻又把门插上。 她变得更加沉默！脾气也阴晴不定的！ 有时候卢红棉敲门她不开，敲得时候大了，她就发火！ 王建立怎么骂，她都无所谓，整个人成了滚刀肉！ 把王建立也气得不轻！ 王麦青常常待在房间里，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出门，饭也不吃！ 没过多久，人就瘦的只剩一层皮。 卢红棉整天哭着敲门求她出来，她不出门也不回应。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她突然对王建立说:“你找你县城的朋友打听一下，找个好一点的技校，我要去县城学裁剪。 但我没有钱，学费什么的你给我交了，等我学出来挣钱了还你！” 王建立都快气笑了，真没想到参加工作的孩子还能来找他要钱！ 他一口回绝:“没钱！” 王麦青又大声问:“你到底给我报名不报！？” 王建立更生气:“滚！！等你啥时候给我交了三千块，我再给你报名，现在没钱！” 王麦青也不接话，右手拿着一把小刀，往左手腕上狠狠的来了一下，鲜血瞬间涌出！ 第84章 草稿 王建立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王麦青又吼:“报名不报！？” 王建立也是硬心肠:“拿一把小破刀吓唬谁呢？没钱就是没钱！” 王麦青不接他话茬，直接又是一刀！ 王建立看着涌出来的鲜血，腿软了一下，他真是服了！ 这个闺女惹不起！怕她再来一刀，王建立赶紧说:“我马上去打听！” 王麦青见他松口，不慌不忙的走进窑屋，拿了龙骨出来，用割手腕的小刀刮下一摊龙骨粉，倒在流血的伤口上，又用碎布包扎了起来！ 三天后，王麦青去了县城一家专门教裁缝的小店学习！ 王麦香他们回去并没有见到王麦青。 王建立送走了王麦青，心里越想越生气！ 看到王麦香他们回来，他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还说:“我在家里种地，一点儿收入都没有，麦可现在也不往家里寄钱，麦丰还要上学，我是真的负担不起啊！” 王麦香听王建立这样说，也觉得王麦青不懂事，出去了这么多年，没拿回来一分钱不说，还问家里要钱！ 但王麦青不在家，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追到县城去骂人吧。 最后王麦香给了王建立200元钱！ 王建立高兴极了，趁机问道:“红斌一个月挣多少钱啊？你们三口人都在，还能存钱，麦可是不是也能开不少工资？ 你们再去了，给她也说说家里的情况，让她多少给家里寄点钱！” 王麦香想想王麦可现在和卢庚申两人卖菜，钱肯定比他们多，就承诺:“放心吧，我到了一定让麦可给你寄钱！” 周红斌回来就去地看小麦了，并不知道王麦香的承诺。 王麦香到了省城后，就和王麦可说了这件事，让王麦可往家寄钱。 王麦可没说话。 她并不打算往家寄钱。 上一世王麦青的裁剪学了两个多月，就不再去了。 如果事情发生了偏差，两个月后，王麦青还继续学的话，她直接把钱给王麦青！ 她不会把钱寄给王建立的！她不想现在就养着王建立！ 王建立今年才49岁，身体也很健康，农闲时完全可以出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 毕竟他还有王麦丰要养，以后还要给儿子盖房娶媳妇！ 但他就是懒，怕吃苦，总是靠别人给钱过日子，偏偏王麦香还惯着他！ 王建立要求王麦可结婚前给他一万块，但王麦可敢保证，如果她把一万块给了王建立还没结婚，王建立会继续向她要钱！ 上一世王麦丰30岁时还是单身，王麦香提议让王建立建房，王建立只有7万元！ 宅基地也是王麦香给他的！ 最后三个女儿一人给了他1万，他又借了3万，才盖了一个一层带地下室的小院。 王麦丰一分钱都没有！最后王建立借的3万元，让王麦丰还了。 后来王建立生病需要动手术，王麦丰也是没钱，都是姐妹三个给出的钱。 卢红棉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所有的钱我都会让麦丰还给你们的！” 可惜，王麦丰根本不听她的，一分钱也没还！ 王建立瘫痪后，住进养老院，每个月的钱也是姐妹四个平摊。 全是王麦香出头张罗这些事！ 谁不出钱她都不愿意！ 这一世，王麦可不想这样！ 她不想给王建立钱，生活不下去了，就自己出去打工挣。 王麦可没再带王麦香进空间。她和卢庚申、周红斌三人，每天卖菜、种地，日子过得挺充实。 两个月后，王麦香往家里打电话，王建立告诉她:“麦青不学裁剪了！” —— 四年前。 在京城工作不顺心，王麦青打算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再慢慢找个合适的事情做！ 但回到家，王建立除了抱怨、要钱，什么都不关心！ 第二天，亲眼看着王建立摔死狸猫后，王麦青就对这个父亲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厌恶！ 她厌恶王建立只会要钱、厌恶王建立狠心手辣、厌恶王建立对卢庚申毫无尊重、更厌恶卢红棉的软弱！厌恶这个家！ 王麦青一刻都不想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她早上早早起床，坐车走了。 到了洛城，她才发现好像除了京城，她无处可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坐上发往京城的列车，重新去了那一家继续做保姆！ 王麦青坚持到王麦香回家结婚，立马就辞职了。 她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想着去中介再找个工作。 谁知工作并不好找！ 王麦青看到好多人摆地摊生意不错，她就也批发了好多灯笼，想着年前能赚一笔！ 生意并不好做！ 她的灯笼处理了大半年也没卖完，生活过的非常艰难！ 18岁的王麦青认识了一个同样摆地摊的男人。 甜言蜜语说几句，王麦青就迅速坠入了爱河！ 王麦香找到她时，她没敢说谈男朋友的事。 王麦香回家后，她就退了房，跟着那个男的去了他家过年！ 那个男的家是外省农村的，家里非常偏僻、贫穷，连王麦青家都不如！ 但王麦青是个恋爱脑，为了几句好听话，就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人过日子了。 最后，怀孕生了一个女儿。 那家人看她生的是个女儿，就没了好脸色，趁王麦青睡着时，以一千元的价格把女儿送了出去。 王麦青为了找女儿几乎魔怔了。 那个男的看王麦青的样子，也吓得不轻，就又把她带到了京城。 他给王麦青租了一个小房子后，自己就失踪了。 王麦青身无分文，求了房东好久，才把房租退给了她。 王麦青无处可去，拿着90块钱买了车票回家。 她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这次坐到了乡里才下车，行李更是全忘在了车上。 王麦青在家待了不到一个月，天天在屋子里面写写画画的，心里的郁气总算散了一点。 王麦青觉得自己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快速赚钱！等她赚到足够多的钱，她再去那个男人的老家找回女儿。 为了找女儿，她拼着命威胁王建立，才能在县城学技术。 本来一切都挺好，可是就在她学了一个月后，王建立烟草局朋友的妻子、找到给王麦青，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 这个男的叫高宇恒，比王麦青大两岁，在县城一家私人小店里修家电。 人特别老实，家也是农村的，但距离县城特别近，是独生子，家里条件一般，但比起王麦青家，还是好了很多！ 王麦青在见高宇恒之前，还在心里暗暗发誓，找不到女儿绝不谈恋爱！ 可看到高宇恒后，她就忘记了誓言，实在是这个男的长在了王麦青的审美之上。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王麦青早把女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天天晚上下班去舞厅、溜冰场玩到深更半夜。 第85章 犯蠢 高宇恒妈妈经过儿子同意后，就通过媒人约了王建立和卢红棉见面，双方家长相谈甚欢。 一顿饭下来，定好了去男方家认门的日子，认完门再选日子男方上门提亲、定亲等！ 双方也可以趁这个时间，相互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好不好，托熟人问问家庭成员有没有什么缺陷等，如果一切都满意，男方才会正式登门！ 而王麦青和高宇恒两人，为了天天腻在一起，已经偷偷在县城租了一个小单间。 王麦青恋爱脑再次发病！她不再去裁缝店学习，天天在出租屋里为高宇恒做饭。 等到裁缝店老师通过烟草局的朋友联系到王建立后，王麦青已经10天没去店里学习了！ 王建立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一点儿不上心。 他听了裁缝店老师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王麦青不再学习裁剪，他正好可以省钱！ 对于王麦青做的其他事情，王建立不表态。 他也舍不得花3元车费专门去县城教育王麦青。 卢红棉就更不用说了，她更不会教育孩子，除了打骂，没有其他方法！而且她打骂孩子时，大多数是不说原因的，问她:“为什么打？” 她会反问:“你说为啥？” “不知道。” “那是打的轻，打狠了就知道了。” 再多问几句就是犟嘴，会打得更狠！ 所以，王麦青和高宇恒在一起的事情，王建立和卢红棉连问都没问一句！ 高宇恒的家人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婚前住在了一起。 王建立也只是说了王麦青不学裁剪和她即将要订婚的事。 王麦可听说后，也没太惊讶，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上一世王麦青有女儿的事情，包括王建立都是在10年后才知道的。 因为王麦青二婚嫁人后，男方不能生育，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她发癫几次，想要去把女儿找回来，大家才知道她失踪的时候去了那里。 上一世王麦青不学裁剪后，在县城找了个工作。 两家认门后，定亲的日子都选好了，谁能想到王麦青没告诉任何人，去高宇恒家里过夜了。 高宇恒妈妈看王麦青晚上跟着儿子回家，她心里也是一紧。 吃晚饭时，高妈明确告诉王麦青，晚上让高爸去高宇恒房间，王麦青和她睡。 王麦青答应的很好，但吃过饭后，她进到高宇恒的房间一直不出来。 九点半以后，高妈在窗外喊高宇恒:“宇恒，时间不早了，你爸困了。” 高宇恒在屋里回:“好，我知道了。” 但王麦青不出来，高爸也不能进去。 就这样，高妈在窗外喊了最少3遍，一直到高宇恒房间里的灯灭了，王麦青也没有出来！ 选好的日子过了，高家人没有上门定亲。 王建立烟草局的朋友委婉的告诉王建立:“没结婚尽量不要去男方家，吃亏的是女方。” 王建立在电话这边都被臊的脸色通红，他打死王麦青的心都有了！ 而高宇恒也在定亲前几天对王麦青说:“麦青，我妈不同意咱俩在一起了。” 王麦青连忙问:“为啥？不是说好了要定亲的吗？” 高宇恒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王麦青就冲高宇恒发脾气，最后高宇恒哭着说:“咱俩离家出走吧？” 王麦青问他:“去哪儿？” 高宇恒不知道，他说:“我就去洛城玩过，不知道能去哪儿，你不是去过京城吗？你带我去京城吧？” 王麦青在京城伤透了心，不太想去，但她和高宇恒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最后还是决定再去京城。 高宇恒和自己的好朋友交代了一下，等他走一天后，再让朋友告诉他爸妈。 朋友劝了高宇恒好久，他也没有改变主意。好朋友不想帮助高宇恒，他就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高爸。 说实话，高爸不太相信自己儿子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但还是得防着。 他和高妈连地都不去，就在家里守着，等儿子自投罗网。 这天上午，高宇恒想着父母已经下地，就从修家电的店里回家收拾行李。 当他提着行李走出房门时，高爸高妈正愤怒的站在院子里等他。 高宇恒回家拿行李，一直到天黑都没来，王麦青等的心焦火燎的，房子她已经退掉，明天就得搬走，屋里的一切她都收拾好，就等着高宇恒来后，两人远走高飞了！ 可眼看天黑了也不见人影，王麦青的心越来越不安，她担心高宇恒被发现了，又害怕高宇恒骗她！ 思来想去，王麦青准备去高宇恒家里一探究竟！ 她正准备出门时，高宇恒的好朋友来了。 高宇恒把自己的好朋友都介绍给了王麦青，所以这个人王麦青也认识。 朋友是负责传话的:“高婶让你不要再去找玉恒了，你俩不合适！” 又说:“高叔上午带玉恒到外地打工了，你们俩不可能了。” 王麦青听到这些话，木木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本能的问道:“他去哪里打工了？他有没有给我留话？他也决定就这样算了吗？” 朋友:“我没见玉恒，高婶去我家找我时，玉恒跟着他爸已经走了。” 王麦青:“你没看见肯定就是假的！他一定还在家里！我去他家找他，我要当面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就这样算了！” 朋友:“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听他们说高叔带着玉恒去外省工地找他表哥去了。” 王麦青泄了气，坐在床上默默流泪，传话的人啥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命苦！ 好朋友并没有说谎话骗王麦青，高宇恒确实去了外省工地！ 高妈威胁他:“不跟你爸去外地，我就去王麦青家里讨个说法！ 我去问问王麦青她爸，是不是他指示王麦青带着我儿子私奔的！ 我要让王麦青名声扫地，再也嫁不到好人家！ 你如果跟着你爸走，和王麦青彻底断了联系，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高宇恒没有机会和王麦青道别，他流着泪跟着高爸去了外地。 王麦青在出租房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带着简单的行李去了洛城，再次失踪！ 等她再出现时已经是3年后，她跟了一个外地做小生意的男人，没有领结婚证，更没有婚礼！ 她回家时儿已经半岁，一切木已成舟，王建立和卢红棉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可惜，她和这个男人也没长久，儿子3岁时两人因为经济原因分道扬镳，儿子也被男方带走了！ 自此，王麦青再没有见过带了3年的儿子！ 上一世王麦可并不知道她和高宇恒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听王麦青说，她去了高宇恒家里过夜，高宇恒妈妈就不愿意定亲了。 这一次，王麦可打算阻止王麦青去高宇恒家过夜！她想改变王麦青的命运！ 第86章 告知 王麦可想回县城一趟，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王麦青带到省城才行！ 不管她和高宇恒最后的结局如何，王麦可都不想让王麦青做出被人看不起的事！ 但这件事并不好办！王麦可如果回去的话，最多只能在县城停留一晚。 这边需要每天早上往饭店送菜，王麦可走了，菜也跟着走了。 第一天早上她可以先把菜拿出来，第二天卢庚申他们可以去批发市场买一次。 时间在长就不方便了。因为饭店比较多，早上时间比较赶，去菜市场批发菜的话，有可能会跟不上饭店用。 而且到了县城后，没有人知道王麦青在县城哪里，她也没见过高宇恒，找起来比较麻烦。 王麦可思来想去，她决定带上王麦香。 想要找到王麦青，就得先找到高宇恒 ，找高宇恒只能去找王建立朋友的媳妇马晓霞。 而王麦香认识马晓霞！ 王麦青和王麦香商量:“姐，我二姐现在不学裁剪了，我们明天去县城把她也接来吧？” 王麦香疑惑的问:“她不是马上要订婚了吗？现在来过不了几天又要回去，这不是浪费路费吗？” 王麦可:“反正她在县城也没事做，订婚前她来这边把事情都安排好，跟着我们出几天摊熟练一下，订完婚再来就可以直接卖菜挣钱了。” 王麦香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但她又问:“那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再跟着跑一趟干嘛？” 王麦可:“我二姐要是不跟你来怎么办？” 王麦香激动的说:“她现在没事做，不来想干嘛？这么大人了，穷的叮当响，不想着出来挣钱想干啥？ 既然我回去了，可不是她说不来就能不来的！” 王麦可本来听王麦香说自己回去，她觉得也行，但听王麦香这样说就知道不靠谱，她对王麦香提议:“你说的有道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嘛！ 你可以好好劝劝她，把道理给她讲明白，让她心甘情愿的来。” 王麦香:“她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吗？” 王麦可觉得自己也得跟着回去！ 事不宜迟！王建立打来电话的当天下午，王麦可坐公交去车站买了两张第二天早上8点半发往洛城的快车！ 普通火车两小时到达，快车直接缩短一倍时间，一小时就能到洛城。 第二天早上，王麦可和卢庚申把需要送的菜和摆摊卖的菜，装进三轮车里，早早转移出空间，她就骑着自行车去找王麦香了。 天还没亮，王麦可和王麦香两人就轮换着骑自行车，带着粥粥，一路往火车站走去。 到了火车站时间还早，两人在车站附近吃了早餐，又把自行车锁在看车的一个老大爷那儿。 2毛的停车费，王麦可交了1元钱，拜托老大爷晚上也照看一下，明天下午她再来骑车。 老大爷高兴的答应了，还给了王麦可一个木牌，让她凭牌领车。 王麦香觉得给钱多了，一直唠叨，王麦可耐心和她解释:“花一元钱比自行车丢了划算多了。 咱俩坐公交一来一回需要2元，骑自行车只花一元，你算算那个划算？” 王麦香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觉得多掏了几倍的钱，心里不舒服。 王麦可说了后，她就不再提这件事。 出了洛城火车站后才九点三十五分。 两人出了火车站，刚好有一辆发往县城的中巴车，车上人已经快坐满。 中巴车在火车站外转了两圈就往县城开去，一路没怎么停，到县城后，才11点多一点。 王麦可和王麦香买了一大把香蕉和一箱牛奶去了马晓霞家。 到了马晓霞家，她和丈夫王爱民都还没有下班，只有一个做饭阿姨在。 两人放下东西，直接去了烟草局找人。 因为王麦可年龄太小，王爱民不太认识她，但他看见王麦香还是非常热情的。 王爱民现在已经是烟草局局长，他有单独的办公室，还配有秘书。但他回老家时非常低调，除了几个以前的玩伴，没人知道他是局长！ 他把两人让进办公室后，立刻让秘书下车间把媳妇马晓霞叫来。 马晓霞也在办公室工作，但今天车间有事情，她就下车间视察去了。 听到王麦香来，她很快就往王爱民办公室走来。 王爱民给两人倒了茶，又给家里阿姨打电话，交代她中午多做几个菜，忙完这些后，他才和王麦香寒暄起来，两人的场面话还没说完，马晓霞就到了。 又是一番问候后，王麦香才问起:“婶，你知不道麦青在哪里？” 她这样一问，马晓霞的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 王麦可心里一紧，她生怕听到王麦青已经去高宇恒家的消息！ 王爱民在一边接话道:“麦香，你不要怪叔说话直！ 你是家里老大，有的话你爹没法开口的，就需要你出面去说。 麦青也是大闺女了，到了说婆家的年龄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考虑清楚才能去做的！ 女孩子学个裁剪，也是一门手艺，那怕以后去服装厂上班，婆家都能高看一眼！ 你婶给她找的裁缝店，那是二十多年的老师傅了，教出来好多学生，有的在咱县里也开了自己的铺子，生意还很不错。 你婶想着给麦青说个县城边的婆家，以后在县城随便找个工作都比老家强！ 说起来咱在有名的师傅那儿学裁剪，这就是优点啊！ 谁能想到她就学了两个月，没对任何人说就不去了！” 马晓霞也说:“玉恒她姨是我们办公室的。 她也是听说麦青在学裁剪，才给她外甥介绍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种地，两人都有工作，以后日子也能好过点。 麦青不去裁缝店的事，除了你爹我们没敢给别人说。 麦青现在不去裁缝店不说，她还跟玉恒在市场边上租了个房子！ 这事让我们咋说啊！ 你去劝劝她，趁着没人知道，赶紧把房子退了。 我给裁缝店说说再让她去，不管咋样，先把本事学到手才行！ 只要玉恒不回家说，咱到时照常订婚！ 以后他俩日子长着呢，现在在一起不是把自己名声毁了吗？” 王麦香听的火冒八丈！只想找到王麦青给她几巴掌！ 她是真没想到王麦青会这么蠢！ 马晓霞又道:“以后两人成了还好，要是不成，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吗？ 等会儿咱回家吃完饭，我带你去找她，你好好劝劝她。” 王麦香哪还有心情吃饭啊！ 她对马晓霞说:“婶，你告诉我麦青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她！” 第87章 说动 眼看到了中午，马晓霞说道:“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咱再去。” 王麦香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吃饭，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王爱民回家开车，带着她们去找王麦青。 王麦青租的房子在县城边上的一个菜市场附近。 王爱民把车停在马路边上，马晓霞给王麦香指了路后，就和丈夫在车里没下去。 王麦香和王麦可抱着粥粥去找王麦青。 王麦青这会儿房间门外的煤火炉上煮面条，锅开后她拿着筷子正在搅面。 王麦香黑着脸喊了一声:“王麦青！” 王麦青吓得手被锅边烫了一下，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她抬头看见王麦香后心里一阵慌张，又往王麦香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高宇恒回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王麦青不耐烦的问道:“你们不是在省城吗？来这儿干吗？”她现在只想让王麦香她们马上离开这儿！ 她怕高宇恒回来吃饭时碰到王麦香，担心王麦香骂高宇恒！ 王麦香听她说话的语气更加生气了，她问道:“你不学裁剪也不工作，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干嘛？” 王麦青:“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管我干嘛？” 王麦香火气直冒，上去就想打她:“不让我管，你想让谁管！？没脑子的货，就会干蠢事！ 看见男……” 王麦可立马阻止:“大姐！大姐！你说啥呢？！” 王麦香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王麦可赶紧说道:“二姐，我们进屋吧！” 王麦青噎人:“进啥屋！这么破的房子哪配让你们进！” 王麦香眼看又要爆发，王麦可又赶紧打断，强势说道:“要么让我们进里边说，要么你现在跟我们去外边说！ 咱叔咱婶还在外边等着，他们下午还要上班，没时间浪费！” 王麦青就猜到是马晓霞说的。 她出去买菜时碰到过裁剪老师，老师非要来她这儿坐坐。除了她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王麦青不想让高宇恒看到这一切，她快速把面条捞到一个清水盆里，关上火门，潦草的写了一个留言条，就跟着王麦可一块出去，坐上了王爱民的车！ 王爱民刚启动汽车，马晓霞就指着窗外不远处对王麦香说:“麦香，你看，那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就是高宇恒。” 王麦可也往外看去。 高宇恒坐在自行车看不出具体身高，圆脸，单眼皮，一看就是老实人。 留了三七分发型，刘海微卷，长得挺白，比王麦青上一世离婚的男人帅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穿了一身深蓝色工作服，正快速蹬着自行车往市场这边骑来，经过王爱民的车时他也没有多看，一转弯就进了小胡同。 王爱民看高宇恒过去后，一踩油门就驶离了菜市场！ 这里距离王爱民家不远，开车只需要六七分钟。 马晓霞和王爱民简单了解了一下王麦香在省城的事情，就到了小区楼下。 上楼后，阿姨已经把饭菜烧好，王爱民招呼着大家先吃饭。 王麦可吃的津津有味！ 王麦青却如坐针毡，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马晓霞让阿姨去市场买水果。 阿姨看看茶几上四个果盘里的香蕉、葡萄、李子和桃子，明白了是想让自己回避，她立马识趣的出去转了。 王麦青看到有长辈在，规矩了很多。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等着王麦香开口。 王麦香也耐着性子问道:“裁剪不学了，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王麦青什么打算也没有！她现在只想和高宇恒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所以，她没办法回答王麦香的问题。 王麦香看她不吭声就来气，但在别人她也没法发脾气，只能压着火道:“等会儿你回去收拾行李，跟着我们去省城卖菜！” 王麦青抬头道:“我不去！” 王麦香:“不去你想干嘛？你有什么打算？” 王麦青:“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那么宽干嘛？” 马晓霞在一边批评她:“麦青，不能这样给你姐说话的，有些事情跟你不好沟通，是要跟你姐姐说的。 她怕你以后过不好会后悔，专门从省城回来找你的。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考一下 合适了就按你的想法来。 咱总不能不工作，天天在那个小房子里住着吧？” 王麦青听马晓霞说，就不犯犟了，但她就是不说话！ 王麦香看她这样也没有办法。 王麦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二姐，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我可能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 王麦可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除了王麦香，都当她是小孩子，没人会想到她会忽然开口。 王麦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两个人在一起，相互喜欢是很重要，但过日子更需要金钱支撑！ 你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 结婚后会有一辈子时间在一起！ 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努力挣钱，为了你们以后的小家积累财富！ 你现在正年轻，正是努力拼搏的时候，就这样在小出租房里，把时间浪费在虚度光阴上，你觉得值吗？ 现在你们刚在一起，觉得一刻也不想分开，可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一个人养你吃力时，你们的感情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这件事被他妈妈知道了，他妈会怎么看你？因为这件事他妈妈逼迫他和你分手怎么办？” “现在努力挣钱，等到婚后他想自己开店，你也帮上他不是？” 王麦青这才有了反应，她说:“我不会一直这样的，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就挣钱去了。” 王麦可:“你想找挣钱多的辛苦一点，还是挣钱少的轻松一点？” 王麦青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挣钱多的啊！” 王麦可:“我们在省城卖菜，一天30块钱还是能挣的，一个月下来就是900元。 你可以跟着我们去看看，如果你能适应的了，就留在那里，等站稳脚跟了，可以把你对象也带去，你俩努力一年，说不定就能开个自己的维修店呢！” 王麦青明显是不信的！县城的工资现在每个月300元都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咋可能一个月挣900块钱呢？ 王麦可:“你可以先去试几天看看，我要是骗你，你再回来就是了。” 王爱民也在一旁劝道:“麦可说得有道理，你去试试，不行了回来让你婶给你找个工作。” 马晓霞觉得王麦青学裁剪就不错，但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强迫人家，就听丈夫的跟着劝:“去不了多久，订婚时你也就回来了，真不行不再去就是了。” 王麦青这才犹犹豫豫的答应下来。 但她说要回去跟高宇恒告别，明天才能走！ 王麦香咋能忍，说道:“有啥好告别的，说一声不就行了！” 王麦可:“咱哥要往饭店送菜，还得照顾咱外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不能在家耽搁。 你去把行李收拾一下，给他说一声，咱们下午就得出发了。有啥事你们可以写信、打电话。 离得也不远，说不定他哪天突然去找你，就能给你个惊喜呢！” 第88章 分开 不得不说，王麦可是真的说到了王麦青的心坎上！ 王麦青听收音机交了很多笔友，她最爱写信、看信了！ 再联想到高宇恒突然去找她的惊喜，她的心里现在就充满了期待！ 马晓霞看王麦青的事情说好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马晓霞的婆婆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在家住，卢红棉几乎天天去给她洗衣、做饭，马晓霞很感激卢红棉，也心疼她过得不好，对卢红棉的女儿也多有照顾！ 她是真担心王麦青闹出点啥丑闻，没法给卢红棉交代。 王麦香正准备起身走时，王爱民意有所指道:“咱那儿的人穷是有原因的！ 一个个种完地没事干，宁愿披个烂棉袄，蹲在路边的墙角闻着卤肉味咽口水，都不愿出去找个事情做！ 这苦那苦的，说的底就是懒！ 啥苦，没钱才最苦！” 王麦香知道王爱民说的是谁，这话她没法接，只能假笑着附和。 王爱民对王建立一家人有啥说啥，从来不打官腔，他直接道:“麦香，你爹就是太懒了，所以日子一直过不上来！ 你们在省城卖菜生意如果不错的话，把你爹也带去挣点钱啊，家里穷的叮当响，多少干点啥都比现在的日子好够不是？” 王麦香看看王麦可支支吾吾的说:“等到地里小麦种上再说吧。” 王麦可接话道:“叔，你和我爹从小耍到大，他也跟着你在烟厂干过活，他什么脾性，你比我们都清楚！ 就这在你面前他已经收敛了很多。 如果我们把他带到省城，每天除了不顺心，不会有一点好处！还不如就让他在家种地，最起码有点事情做。 我外爷现在跟着我们，我们都没敢告诉他在省城卖菜的事，说是在上班。” 王爱民是不会再把王麦可当小孩子看了，她说的话，王爱民都很认真听完，他点头道:“你爹脾气是有点急躁，你们作为小辈确实压不住他！ 他现在也不咋给我联系，我老说他，他不想听，不然农闲了来县里我也能给他找个活干。” 王爱民早听说卢庚申喝药的事了，王建立家里天天又打又骂的，满村谁不知道？ 闲话早传到外村了！巴结王爱民的人也多的是，他自然也知道卢庚申在女儿家日子过得艰难。 这会儿听说卢庚申跟着王麦香他们在省城又关心了几句卢庚申的身体，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在那儿还行，那就认真干，不管干啥事都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爹不去也行，你外爷跟着你们也能过几年舒心日子！” 又对姐妹三人说:“以后手头宽裕了，多少给你妈掏俩菜钱。 麦香还是要多劝劝你爹，该出来还得出来挣钱！年纪轻轻的不出来挣钱，老了咋办？ 他还有麦丰等着他给说媳妇呢！老在家能有啥收入？” 王麦香连连点头答应。 马晓霞说道:“你们三个别心软给你爹掏钱，有人养着他，他就不上进！ 有钱了你们自己存起来，等到麦丰娶媳妇时多给点！ 你爹实在没钱花了，他就出来找活干了！” 王麦香答应的特别真诚，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王爱民打电话让司机开车把姐妹三个送到洛城火车站，他和马晓霞就去上班了。 司机开车把姐妹三个先带到王麦青的出租房里拿行李。 这会儿高宇恒已经去上班了，王麦青收拾了东西，流着眼泪写了一封长信，放在枕头上，然后跟着王麦可她们准备去往省城。 经过汽车站时，王麦香非要下车回家住两天。 她觉得已经离家两个月了，现在又到了家县城，不回总觉得遗憾，王麦可也不劝她，她下车时问:“上次你给咱爹寄钱没？” 问完不等王麦可回答，又说:“这都两个月了，你再给我300块我跟咱爹捎回去，省得去邮局还得出邮费。” 王麦可真想给她一个大白眼！王爱民和马晓霞的话算是白说了！ 王麦青说她也不亏，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管那么多干嘛！ 但王爱民的司机还在，王麦可不好多说，只含糊道:“回来的急，没带钱。这事你别管了，到省城我自己处理就行。” 王麦香听王麦可这样说，以为她到省城后往家寄钱，就没再追问，拒绝了司机送完王麦可她们再送她的提议，带着粥粥坐中巴车回家了！ 王麦青和王麦可出省城火车站时已经晚上7七点四十了，两人先去看车的老大爷那里把自行车推走。 时间眼看不早，两人饭都没顾上吃，王麦可终于把王麦青送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叮嘱她到终点站下车，站在那里等她。 王麦可骑上自行车追着公交猛踩，没一会儿就被远远甩在车后！ 一会儿红灯，王麦可又追上公交车，过了红灯就是站牌，她超过了公交，一会儿又被甩下，就这样你追我赶的，一出市区，王麦可就再也追不上了。 王麦青推开车窗看着后面的王麦可直笑。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站，王麦可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她接到王麦青后，两人把行李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推着车子往家走去！ 谁知道走到夜市上，居然发现卢庚申和周红斌还在！ 两人正弯着腰在收地上的旧床单，王麦可走到跟前问道:“外爷，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收摊？” 卢庚申起身看到王麦青眼泪就涌了出来，他问道:“麦青，你回来了？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咋不给家里来个信呢？” 王麦青看着卢庚申的精神比四年前她走时好多了，就知道他过得不错。 但多年不见，她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哭着问:“外爷，你身体咋样？好几年没见，我都想你了。” 看着两人要在热闹的夜市叙旧，王麦可赶紧打断问:“外爷，你和我哥还没吃晚饭吧？我和我姐也饿了，咱先去去吃饭吧，有啥话回家再说！” 卢庚申擦擦眼泪，说:“我和你哥想着今天回家也没事，干脆在这多摆一会儿，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明天才来吗？你大姐和粥粥呢？” 王麦可告诉周红斌王麦香回家了，周红斌也没多说什么。 王麦香回家时带了500块钱，他就猜到王麦香会回家。 四人收完摊后，看时间太晚，决定不回家做饭了。 王麦可花了两元钱买了八个烧饼，大家一起去卢庚申送菜的米线店吃米线去！ 第89章 退缩 米线店老板也卖半夜一点的夜班饭，现在店里东西很充沛！ 看到卢庚申来吃饭，他把每一碗都放了好多米线。 这家米线很实惠！在大海碗里面放上海带丝、豆腐皮、烫好的米线和菠菜，再浇上鸡汤，放上香菇块、油炸花生米，最后放点香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米线就做好了，满满一碗只要一元钱！ 王麦可他们来省城这么久，除了早餐还没在外边吃过饭。 卢庚申活了79岁，更是第一吃米线。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四人也都饿了，米线端上来都顾不上说话，往碗里放上醋搅拌均匀，一口热烧饼，一口鸡汤米线吃的津津有味！ 回家的路上，卢庚申说:“卖米线的老板和老板娘特别能吃苦！ 他们店里除了早上有一个来帮忙包水煎包的，剩下的就他们两个人，一天卖四顿饭！ 有两个儿子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大学。他们都干了七八年了，在市里给两个儿子都买了房子！” 说完又不太明白的问:“为啥要买房子呢？自己家有宅基地，盖房子多省钱啊，地方又大还有院子。 买的房子连院子都没有，还贵的不得了，离家还那么远，一年回去收庄稼都不方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麦可:“买的房子住着清净啊！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省心！” 周红斌接话道:“咱邻居的邻居的家就在洛城买了一套房子。七楼，1200元一平方，买了90平方的，花了十多万，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说他是有钱没地方花了，烧得！” 卢庚申听到只咂舌:“十多万得有多少钱啊，在家盖房子，三层也花不了十万，叫我我是舍不得！” 王麦青也说:“七楼太高了，爱民叔家四楼上的都累死了，叫我我也不买七楼的！” 周红斌在一边笑:“你们有十万吗，都幻想起来了？” 几人哈哈大笑。 卢庚申说:“只要咱们努力，早晚也能挣十万！” 周红斌:“等我们挣到十万时，房子肯定又涨价了，我们还是买不起。” 卢庚申:“在家盖多好啊，为啥花那么多钱去买那么小一个房子呢？” 说话间几人也到了家。 为了早上送菜方便，卢庚申骑着三轮车去了周红斌家。 王麦可这一天也累的不轻。洗漱后，她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4点半，看王麦青睡得正香，她也去了周红斌家。 卢庚申和周红斌已经起来，三人连人带车一起进了空间。 以往中午吃过饭会去菜地，把成熟的菜拔完放进仓库，再种上新菜。 现在地里的菜是阶梯式种植，每天都会有成熟的菜，但昨天没有进来收种，中间会有一天没有成熟期，但好在菜种的多，一天没有影响。 王麦可现在已经有150000多元了！ 空间里的牛圈和猪圈早都搭好了，就等着她抽时间去买牛，买猪了。 装菜时王麦可对卢庚申和周红斌说了这件事，两个人都很高兴，决定明天早上送完菜直接去牲口市场踅摸踅摸！ 三人装完菜后，在空间吃了早饭，卢庚申和周红斌就去送菜了。 王麦可回去后，王麦青还在睡觉。 她把煤火炉生着，烧好稀饭，又炒了一盘土豆丝，从空间拿出来两个馒头才叫王麦青起床吃饭。 吃完饭又带她出去转了转，了解了一下地形，回到家时卢庚申他们刚好送菜回来，几人又一起去周红斌家把早上拿出来的菜装在车上，四人一起出摊。 卢庚申和王麦青看一个摊子，王麦可和周红斌一人一个摊子，卖到1点半才收摊。 王麦青看起来恹恹的没有精神，回家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她觉得卖菜的事她干不了，在外面要不停说话，人一多她还老算错账，有两次都多找钱了！ 一次客人主动退给了她，一次是卢庚申发现的。 王麦青有点灰心！自己再怎么也上到了初二，算账居然不如从没上过学的卢庚申，她这一刻只想回县城去找高宇恒！ 王麦可安慰了她好久，她才在晚上打起精神重新出摊！ 第二天，卢庚申和周红斌去看了牛和猪。 两公两母四头牛需要10800元，猪崽10只500元。 王麦可二话没说就要掏钱，周红斌赶忙拒绝:“明天咱们分批去买，你和咱外爷去买一公一母两头牛，我自己买两头牛。猪崽过一段时间再买，不然太扎眼了。” 第二天送完菜三人去买了牛，牵着走了七八里地，才找到一片树林，确认四下无人，王麦可才带进空间。 几人在空间把牛拴好，喂上青春，又摘了一会儿菜，换了一身衣服后才出来。 来时骑了两辆三轮车，出来后骑一辆自行车，一辆三轮车，地方比较偏僻，除了马路上偶尔过一辆汽车，没看到一个人影。 三个人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 昨晚已经和王麦青说过，今天早上送菜比较多，上午不出摊。 王麦青也没多问，她正不想出摊呢。 回来时王麦青已经炒好菜，几个人每人煮了一碗面条，吃完后，卢庚申和周红斌骑着车说去拉菜，王麦可把他们送到外面，带进了空间。 两个人在空间里忙碌，王麦可和王麦青在睡午觉！ 下午出摊时还是卢庚申和王麦青一摊。晚上回去算账时，王麦青收的钱里有两张假钱！ 一张50元，一张100元！ 昨天王麦可就给了她一个验钞手电。 王麦青说:“太忙了，忘了验。 我用手摸过了，是真钱啊，这怎么变成假的了？” 王麦可告诉她:“以后只要收到大钱，一定要用验钞手电验一下，有的假钱摸不出来。” 王麦青心里非常难受，150元在县城能顶半个月工资了！ 她不想买菜了，太难了，不是找错钱就是收假钱，照这样下去，她一个月挣得钱还没有赔的多。 王麦可苦口婆心的劝导:“你才出去卖一天菜，出错是难免的。 你坚持十天，十天以后如果还是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 王麦青:“我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卖灯笼时几乎没生意。看到别人收假钱，我却从没出过错，那时我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可现在人一多，我就手忙脚乱的，我真干不了这个！ 我还是回县城吧，马晓霞说了，我回去她会给我找活干的！” 王麦青想回去，容易出错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想高宇恒了！ 两天没有高宇恒的消息，她心里火急火燎的难受，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高宇恒身边！ 这也导致她卖菜心不在焉！ 王麦可好不容易把她叫来，怎么可能放她回去！ 她继续劝道:“万事开头难！你坚持下去试试，十天后保证你会感谢今天的自己！ 你看咱外爷现在送菜、卖菜多熟练！ 他刚开始钱都认不全，也才干了两个多月就有这样的成果，难道你上过学的还比不过咱外爷吗？” 不管王麦可喂多少心灵鸡汤，王麦青都不为所动，她打定主意不卖菜！ 第90章 矛盾 王麦可在心里叹气！ 她对王麦青说:“你的坚持要是用在卖菜上，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王麦青也不吭声。 王麦可:“既然你坚持不卖菜，那你就去厂里上班吧！ 现在正是汤圆旺季，就算是手速最慢的，一个月也能挣六百元，除了厂里的一顿饭，吃住你都不用花钱！ 一个月500块总是能存下的，这可比在县城强多了。 咱总不能啥事都去麻烦爱民叔和晓霞婶吧？” 王麦青想想觉得一个月存500元也不少，就答应先试试。 王麦可带着礼物找到王小燕，让她把王麦青介绍进汤圆车间上班。 不管礼物轻重，王麦可的办事态度很对王小燕的脾气，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并且保证会照顾好王麦青！ 就这样，王麦青去了工厂上班。 王麦香在老家还没来，王麦青又去了工厂，王麦可他们又开始进空间忙碌。 这几个月要种菜、卖菜，还少了王麦香，荒地开出来的并不多，除了种树的十亩，只有23亩地。 现在王麦可他们主要就是割草，割出几亩后，再用牛统一犁一遍，在耙两遍，这样会快很多。 卢庚申做架子时，因为只有桐木，所以农具都没有做。 但买牛时，顺便买了牛套和笼嘴、看见有卖犁铧的卢庚申也买了两个，等到种的树长好了，就可以自己做犁了。 上次种的十亩地，因为没有牛，没法耩地，都是用锄头挖的沟撒的麦种，现在买了牛却没有农具！ 利用出摊前的碎片时间，两天三人割了五亩地荒草。 第三天早上送完菜，卢庚申和周红斌立刻就去买了犁、耙、木篓等农具，买的牛都是成年牛，不用调教，带上牛套就能拉犁。 有了这些，开荒种地就快了很多。 这边王麦香回到家后，给王建立掏了300元钱，说:“爹，这钱算是中秋节的节礼，我到时肯定回不来，提前把钱给你，你想吃啥就去买。” 她犹豫了一下，又对告诉王建立说:“麦可说她到省城会给你寄钱，你没事去我爷家转转，看有没有你的汇款单。 另外，麦青也去了省城，等到她发工资了我也让她给你寄钱，咱家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王建立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的苦日子马上熬到头了。 王麦香在家住了5天，王建立给她带了5天孩子，一点脾气都没发，王麦香也很开心，她都不想去省城了。 最后还是王建立坚持不下去了，催她:“你赶紧去省城吧，没人给红斌做饭咋行？ 家里马上也该忙了，也没时间给你带孩子，等到家里忙完了，你再回来。” 300元钱买了王建立5天好脸色，王麦香挺知足。 5天后王麦香带着卢红棉给她准备的玉米糁和小米又去了省城。 王建立听了王麦香的，几乎天天往王华中的商店去看有没有汇款单。 整个杏花村的信件都在王华中的商店收发。张玉环看王建立天天来烦的不行，她没好气的对王建立说:“别天天跑了，有单子让你爹给你送回去！” 王建立也不在意张玉环的态度，他每天到马路都要喝一碗牛肉汤，转到快中午，再买个肉夹馍吃着回家。 卢红棉看他接连4天都吃肉夹馍，心里非常不舒服，她就说王建立:“家里有多少钱够你天天吃肉夹馍的！” 王建立得意的说:“麦香说了让我想吃啥就去买！ 300块钱够我吃俩月！” 卢红棉生气的说:“不管谁随口一句话你都能当真！ 给你300块钱，你就准备把它全花完吗？家里不过日子了？” 王建立还是那句话:“麦香说了让我想吃啥就买！ 我肯定得听女儿的话！ 过日子有麦青和麦可寄钱呢，你怕啥！” 卢红棉说不过他，只能小声咒骂！ 王建立见卢红棉不说话了，就更加得意了，他知道卢红棉的脾气，毫无诚意的问:“你吃不吃？我明天也给你买一个？” 卢红棉生气的说:“我不吃！那是你闺女让你买东西吃的，又没让我吃！” 王建立听了也不生气:“不吃刚好，我还能省一个呢！” 一连七天王建立都没有收到汇款单，他非常生气，就写信问王麦可究竟有没有给他寄钱！ 5天后王麦可收到了王建立的信，打开看后一脸懵，她没有说过给王建立寄钱啊！ 转念一想，就猜到是王麦香承诺的。 王麦可真的不高兴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王麦香说说这件事。 王麦可到了王麦香的房子里，单刀直入道:“大姐，你以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有钱随便给谁，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但我给不给咱爹寄钱那是我的事，你不要替我乱承诺！” 王麦香听了这话也很生气，她问:“我替你承诺啥了？不是你在爱民叔的车上说的，到省城给咱爹寄钱吗？” 王麦可:“我啥时候说寄钱了，我说到省城我会处理！ 哪一个字说给他寄钱了！？” 王麦香也来气了:“就算你没说！那你出来打工这么长时间给咱爹寄了多少钱？ 你和咱外爷两个人卖菜，一天卖200块钱都是我少说了，你们挣那么多钱，给咱爹寄点咋了？ 他没把你养大吗？你就是这样孝顺他的？ 做人得凭良心！光想着自己，那是自私！” 王麦可气死了:“我们卖多少钱给你有什么关系？ 我寄不寄钱又给你有什么关系？ 为了你爹，你连我外爷的钱都惦记上了！你给你爹有什么区别？ 你动动嘴我们就得出钱，你咋那么会当好人呢？ 就你有良心，就你不自私行了吧！ 你孝顺，咱爹给我要的一万块钱你替我出了吧！ 你孝顺，以后咱家有需要用钱的事，你一个人担着！” 王麦香被气哭了，她说:“我惦记你们钱了吗？ 是给咱爹的，又不是给我的，我能花上一分吗？ 咱外爷不是在咱家养老吗？给咱爹钱怎么了？ 他挣那么多钱又不咋花，不能给闺女，全给你一个人才行吗？” 又说:“我爹妈给我养这么大，我凭良心办事，我心甘情愿给钱！ 但他们又不是只养我一个，凭什么有啥事要我一个人担？” 王麦可:“你也知道自己花不上一分啊！ 那你上蹿下跳的干嘛呢！ 一天天净干些人损人不利己的事！连我外爷的钱都想要，你想得咋那么美呢？ 你不是孝顺吗？家里有事你不担谁担！ 我是没良心的人，有事别找我。 你有钱你愿意养着你爹那是你的事，别牵扯我和我外爷！” “晓霞婶说的话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年纪轻轻、身体健康，需要被人养吗？ 我外爷年轻时挣的钱给他的少吗？ 我外爷生病了，他又是咋对我外爷的？ 能挣钱了，你们又惦记上了，脸皮咋那么厚呢！ 我外爷快80的人了还在奋斗，他凭啥要坐享其成？ 没钱花了，就让他自己去挣！！不挣就穷死吧！！！ 你自己愿意给钱那是你的事，别道德绑架我们！” 就王麦香的脑回路，王麦可和她说不明白！ 她踏着王麦香的哭声，走出了他们的院子！ 第91章 办法 王麦可的心情非常不好！！ 其实她有时候挺心疼王麦香的，为了所谓的家，她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一直到老她都是这样！ 王麦香手里不敢有钱，一有钱她就控制不住想给王建立花，后来又给王麦丰花！ 她不光自己这样，还经常要求王麦青和王麦可也这样，不听她的她就生气！ 家里不管有点什么小屁事，王麦香就立马要求大家平摊，生怕王麦丰一个人担事！ 不管别人有没有难处，要钱就得立马给！不给钱她就不愿意！ 出了钱，她又抱怨王麦丰撑不起家，快40的人了没有一点担当！ 钱花了，王麦丰也非常讨厌她！ 王麦青和王麦可也烦她，真是两头不落好！ 王麦可现在有点后悔带王麦香来省城了！ 她本来想着，干半年后就先让王麦香去上卫校，在学校里再需要钱，她也可以帮助她！ 现在看王麦香这样，估计她也攒不够上卫校的钱！有多少钱她都给王建立花了！ 如果不是周红斌往空间藏了一半的钱，家早被王麦香败完了！ 而且听王麦香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满意卢庚申把钱都给了她！ 这件事情王麦可还真没有认真去想过！ 她和卢庚申卖菜的钱都在一块儿放着，空间里需要置办家当都是拿这些钱买的！ 卢庚申每天出门身上最多带20块钱，他也不咋花钱，给多了他也不要，怕弄丢。 现在王麦香既然说出了不满，那王麦可就得把这件事处理好了，不然卢庚申也难做！ —— 到家后，王麦可才想起卢庚申和周红斌还在空间，也不知道她和王麦香吵架他们听见没有！ 王麦可进到空间后，看见两人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抽烟！ 看见王麦可进来，周红斌劝道:“麦可，你别生你姐的气，她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她承诺你寄钱这事确实做的不对，回去后，我一定会说她！” 王麦可:“不和她说明白，她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 “哥，不是我不孝顺，咱爹就是因为有我姐，才不上进的！ 干啥都怕苦，年纪轻轻光想让别人养，穷死在家里他都不愿意出来挣钱！ 还不是因为我姐老给他钱吗？ 咱外爷马上80了，照样在努力！ 咱爷70了，不也是自己挣钱吗？ 就他！才49岁，家里又穷，还不努力，以后的日子咋办？ 总不能以后麦丰说媳妇也要我们出钱吧！” 周红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王麦可说的有道理，但他也不能反驳王麦香，总不能不让媳妇孝敬父母吧？ 但王建立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解！ 卢庚申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非常好！ 吃穿不愁的，手里也有宽松钱，还每天都有事情做！ 如果真生病了，不管花多少钱，他知道王麦可一定会给他治，所以，他也不需要存私房钱，每次卖完菜回来，钱都给了王麦可，他也没觉得有问题，但今天听王麦香的话是不满意他这样了！ 哎！真是没钱了让人嫌弃，稍微有点钱又开始吵闹，他就想过几年平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卢庚申觉得等周红斌走了，他得和王麦可想想这件事怎么解决！ 现在先解决给王建立寄钱的事！ 卢庚申在一边说:“可可，要不一个月给你爹寄100块钱吧？ 这样你们不吵架，你爹也不找事。 他没钱花，万一找到这儿咋办呐？ 咱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的日子！ 他来了，看见我身体好了，肯定要让我回去的。 咱们给了钱，他就不会找来了。” 卢庚申一分钱都不想给王建立！ 但他生病那几年被王建立打怕了，提到这个人他就本能的恐惧，给钱是为了防止王建立找过来！ 王麦可也担心王建立突然找过来，但她又实在不想给钱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王建立找点事情做才行！ 王建立有一个朋友在县城建局，是市场监管科的一个职员，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 但他给王建立找过工作，让他去扫大街，王建立嫌丢人、嫌风吹日晒辛苦，一天都没去！后来还是这个朋友的媳妇去了。 王建立有一个老表，叫宋锦程，是洛城市一个区的城建局的局长。 宋锦程是王建立亲姨家的儿子。 王建立有两个姨，大姨嫁到了镇上，过继走了王建立的三弟，两家除了春节不怎么来往。 王建立的小姨也嫁到了杏花村，离王华中的商店1500米。 张玉环平时和小妹走动的很勤快，两人感情比较好。 她有5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宋锦程部队转业回来分到了洛城市一个区的城建局，没几年功夫他就升到了局长。 平时回来比较少，但对张玉环很是亲近。 张玉环还没到商店住的时候，这个外甥回来总去王建立家看她。 但王建立说自己不会巴结人，所以从来不和宋锦程来往。 宋锦程来了，他打完招呼就坐在那儿沉默，时间长了，老表也不怎么和王建立聊天了，但他和王建业和王建茹的关系很亲近！ 每年王建业和王建茹都会专门坐车去洛城，给宋锦程送自家磨的面粉、刚掰的嫩玉米、新抽的蒜苔等，都是自己家地里种的，也不花啥钱，老表还很开心！ 王建业他们叫王建立一起去时，王建立说:“我辛苦种的凭啥送给他吃？ 他有亲兄弟姐妹，轮不到我送！” 那以后王建业和王建茹再不叫他，对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哥哥能不来往尽量不来往！ 王麦可想找这个表叔给王建立找个看大门的工作，这样既轻松又能让王建立挣点钱。 但这件事并不好办。王麦可年龄太小，再加上两家也不咋来往，除了王麦香，宋锦程不认识王建立家其他孩子。 但周红斌和宋锦程最小的弟弟宋锦州是同学，两人关系还不错！ 王麦香和表叔唯一的妹妹宋锦绣关系也非常好，以前王麦香没少去表姑家睡觉！ 小表叔宋锦州的媳妇是王麦青给说的媒！ 王麦青把自己好朋友的姐姐介绍给了宋锦州，两个人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王麦可打算让周红斌和王麦香找到宋锦州和宋锦绣，一起去找宋锦程给他送点礼，在走个人情，先给王建立找个事情，以后也能借着这件事情慢慢联络感情！ 王麦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周红斌听，周红斌也觉得可行，他立马就要去找王麦香说这件事，王麦可赶忙拦住了他:“还是让我姐先冷静一下再说吧！” 周红斌开导了王麦香两天，她总算是消了气，来找王麦可问王建立给找工作的事。 第92章 求人 王麦香看到王麦可也不多说废话，板着脸，公事公办的问:“你准备给咱爹找啥工作呢？” 王麦可也不计较她的态度，说:“姐，你和我哥一起回家，到了洛城买3只烧鸡、3箱牛奶，再买3大把香蕉，先去给咱姨奶奶送一份，再去找锦州叔和锦绣姑，给他两家一家也送一份，看他俩谁有时间带你们去洛城一趟。 你让咱爹磨一袋面，再去盘一编织袋新红薯，去村里买88个土鸡蛋带上，看锦程叔能不能帮咱爹找个看大门的工作。 到时候让锦州叔或者锦绣姑多帮着说说好话！ 这次去办不成也没关系，一个月后咱再去，多去几次也许就能成！” 王麦香一听就满脸心疼:“买这么多东西！ 那得多少钱啊？” 王麦可:“钱我出！但我会把钱给我哥！ 你的任务就是说服咱爹，让他答应出去干活！” 王麦可一脸不可思议:“先不说谁出钱这个事！ 你把钱给你哥是什么意思？ 你防谁呢？我会贪污你那点钱吗？” 王麦可直言:“防你呢！不是怕你贪污，怕你不办事，直接把钱给你爹！” 王麦香觉得自己就是来找气受的！ 但她心中的疑惑还没解开，只能忍气继续道:“如果真的能找个看大门的活，咱爹肯定愿意去！这都是小事，我肯定能办好！ 但如果到时候工作没找到，钱也花了，那不是亏了吗？” 王麦可:“平时不联系，有事了才想起来，谁理你呢？ 你还怕亏呢！现在有地方让我们花钱才应该感到庆幸，就怕人家不收东西，我们连送都送不出去！ 不光现在送东西，以后还要厚着脸皮多送，关系就是慢慢处出来的。 光怕吃亏啥事也办不成！” 王麦香嘟囔:“给别人花钱倒是挺大方，对亲爹却一毛不拔！” 王麦可听清了，但她不想接王麦香的话，吵不出结果，心累！ 王麦香问完就走了，王麦可进空间拿了500块钱给周红斌，叮嘱他:“办事该花的就花，但一定不能给咱爹留钱！ 你心里要有准备，去一次肯定不行，这次就当是混个脸熟，先联络一下感情！ 到秋收完能顺利安排工作就算很快了。 不过这些话你不要对我姐和咱爹说！” 周红斌答应下来，又问:“空间的鸡下了那么多蛋，直接拿88个回去，不用花钱买了。” 正常鸡都要养8个月到10个才能下蛋，但空间的鸡4个月就下蛋了，还一天一个，鸡蛋已经收了好多，在仓库放着，几个人根本吃不完，王麦可也不急，反正也不会坏，遇到合适机会卖出去就行了。 王麦可:“离家太远了，还要来回倒车，鸡蛋不好带，你们还是回去买吧。” 周红斌带着王麦香回家后，王麦可早上就和卢庚申一起去送菜。 送完菜，两个人在地里割草，卢庚申问道:“可可，你姐是嫌我卖菜的钱不给她花了，还是想让我把钱给你爹？” 王麦可:“都有吧。这件事也是个问题，钱的事情得分清楚，不然都会觉得你偏心！” 卢庚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管怎么做都不公平，我也想不出好办法。” 王麦可:“要不你也像我哥一样，有时间就帮我开荒，卖菜的钱都是你的。 你把钱存起来当养老钱，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就花这些钱。 但你要记住，不到最后，这些钱谁也不能给！这是你的保命钱！” 卢庚申想到了王建立，说:“你爹早晚会知道我身体好了的事。 我卖菜不给他钱，他打你妈咋办？ 要不我干脆躲在你的空间里种地，不再出去算了。” 王麦可:“他知道就知道吧！你已经不需要他养老了，他凭什么问你要钱？ 你老躲着也不是办法，找机会把我妈也接出来干活就行了！” 王麦可想到卢红棉也是一阵头大，她对卢庚申说:“我妈和我大姐一样，对我爹都是死心塌地！ 我妈可能是想让我爹知道她也能挣钱吧，有点钱全给他了。 这个空间的事不能再告诉别人了！ 遇到合适的机会，给我妈找个轻松的活让她干，她挣的钱，她自己自由支配！ 你可以给我妈买东西，可以给她一点零花钱，但绝不能超过50块钱！ 你把钱给我妈她扭头就给我爹了！” 卢庚申叹口气道:“你爹这样，麦丰以后咋说媳妇啊？” 王麦可嘴上说:“他自己挣钱娶媳妇！”心里却在想，爹不争气，儿子也不争气！ 一个懒着不想挣钱，一个挣钱从来不存！王麦丰到40岁都娶不上媳妇！ 卢庚申叹气:“你爹不给他挣家业，他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不光要挣说媳妇钱，还要为你爹养老存钱！” “哎！难啊！ 等你大姐他们来了，咱坐一起再商量一下卖菜这件事，我这两天再想想！” —— 周红斌和王麦香下了火车后，打听了一下哪里的烧鸡出名，专门跑去买了4只，100块钱就花完了。 不等王麦香发脾气，周红斌赶紧解释:“给咱爹咱妈也捎一只，让他们尝尝，就当是八月十五的节礼了！” 王麦香见周红斌想着王建立和卢红棉，也没说她已经给过节礼钱的事了。 但她还是心疼的抽气，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说人家抢劫！ 等把3家的东西都买完后，花了两百多块钱。 两人下大巴车后，直接去了王麦香的姨奶奶家。 宋锦州和父母住在一个院子，周红斌路上已经把东西分好，先把姨奶奶的那一份送去，然后才去宋锦州的房间。 宋锦州有一辆比较大的三轮摩托，他在各个村收粮食挣钱。 周红斌来时，他收完粮食到家，看到周红斌他也挺开心，两人坐下聊了一会儿，周红斌才说明来意，宋锦州听了说道:“这件事情我觉得你最好找你姑跟着一起去，我去有6成把握，你姑去有9成把握！ 我哥待锦绣比我们亲多了，你姑去几乎有求必应！” 周红斌得了话，心里也有底了，他辞别了宋锦州，又去了宋锦绣家。 宋锦绣看见王麦香十分亲热，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 王麦香:“姑，你这两天抽个时间陪我去找找我叔吧，看能不能给我爹找个看大门的活！ 麦丰一天天长大，家里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爹老出去挣钱也不行啊！” 宋锦绣:“麦香，你别怪姑说话直，你爹他就是太懒了！ 都是我姨夫给他惯坏了！ 我姨和我姨夫开商店挣的钱每年给孩子们分，再加上你们出去打工给你爹交钱，他本来就懒，怕出力，现在又有钱花，肯定不愿意出去！ 我都说我姨夫好几次，让他有钱自己存着，别给孩子们分，他听不进去！” 王麦香尴尬的笑着，说不出话。 宋锦绣又道:“给你找个活是对的！ 年纪轻轻的老在家歇着算什么事？ 家里又不是有钱的富翁，不需要出去！ 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不用给你爹钱了，但你得给麦青和麦可说说，让她们也别给你爹钱！ 不然你爹有倚仗，就算给他找个活，他也干不长！” 王麦香附和道:“是，你说的有道理！” 王麦香在这一刻，心里是认同宋锦绣的话的，但她不是意志坚定的人，很快就会忘记宋锦绣的话！ 宋锦绣看王麦香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也挺开心的，她向王麦香保证:“不是我说大话，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我去找，我哥保证会给解决！ 我天天在家闲着，你看你啥时候有时间，我随时陪你去洛城！” 王麦香得了准话，心情也非常好，她婉拒了宋锦绣的留饭，和周红斌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第93章 烧鸡 王麦香和周红斌到家已经5点多了。 卢红棉和王建立刚从地里回来。 王建立去牛窑门口往家牵牛了。 卢红棉刚把柴点着，正准备做饭，看见走了半个月的王麦香又回来了，她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是有啥事吗？” 王麦香高兴的问:“我爹呢？有好事告诉他！” 卢红棉:“你爹去牵牛了。你们有啥事不能打电话说吗？ 这一个月回来两趟，光花路费了！” 王麦香:“电话里说不明白！我去找我爹去，给他说件好事。” 王麦香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下传来牛铃铛的声音。王建立也大声问道:“是麦香又回来了吗？” 王麦香答:“是我！” 王建立在牛棚下边栓牛边问:“你咋又回来了？钱老多吗？光花路费了，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啊！” 王麦香没回话，周红斌在一边笑:“真不愧和我妈是一家人，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说话间王建立已经走了进来，又问道:“你回来有啥事吗？” 王麦香高兴的说:“爹，我刚去找我锦绣姑了，她答应带你去洛城，让我锦程叔给你找个活干！ 不累的活、看大门的！” 王建立听王麦香说完立马就变脸了:“你回来就为这事？” 王麦香开心的点头。 王建立不高兴的说:“谁让你给我找活的？ 马上就要掰玉米、出花生，还要盘红薯，地里的活都多的干不完，我哪有时间出去干活？” 王麦香冲动的说:“我和红斌先不去省城了 ，地我们给你收！” 周红斌拉着王麦香的衣服也没能阻止她，只能无奈的说:“麦香在家吧！那边不能请假太久。” 王麦香这才想起来当时对王建立说的是周红斌在那边上班！ 王麦香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瞒了，她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王建立和卢红棉！ 周红斌刚好说话打断她:“爹，如果这件事能说成，还是去干活比较划算。 在外面随便一个月都比种地收入高！” 卢红棉想了想说道:“要是真能说成你就去吧！ 就五亩半玉米，我掰完了找人帮忙拉回来，慢慢剥皮！” 周红斌接话:“花生和红薯加起来也才三亩，又不在一天收，盘完了找个三轮车，给点油钱，拉到家再慢慢整理。 再说了，你去了又不是回来，可以趁休息时间回来干两天活。” 等到周红斌和卢红棉说完，王麦香也忘了刚才想说的话，她又一次对王建立承诺道:“我给你100块钱，到时候让我妈找个车往家拉！” 周红斌没吭声，卢红棉说:“不用你给，你爹有钱。” 王建立不接话。 听完王麦香的话，王建立觉得可以去洛城试试。 如果真找个轻松的活，那他可以不用去地干活，还能月月拿钱，这事也可以干！ 想到这儿王建立问道:“啥时候去？” 看他松口，王麦香挺得意，这点小事，随便几句话就办好了！ 她说:“后天吧！明天咱去磨一袋面，再去盘一袋红薯，买点鸡蛋，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王建立一听要拿这么多东西，立马反悔:“我不去了！有没有活还不一定呢，先让我出这么多东西！ 一袋面得四五十块钱！ 还没下霜的就要盘红薯！我还舍不得吃呢，先给他一袋，咋想那么美呢！ 还送鸡蛋？有鸡蛋我还吃呢！！ 先给你们说好，让送这么多东西我可不去！！” 说完就拿起铁锨去牛窑门口铲牛粪去了！ 卢红棉也觉得送的东西太多，听王建立说不去，她也没在反驳，起身去麦麸拌鸡食去了。 周红斌就想到会是这样，他对王麦香说:“要不把咱家的麦拉去磨一袋面？” 王麦香一瞪眼:“为啥拉我们家的麦？麦可不是说她出钱吗？不行就用她给的钱在咱爹这儿买一袋面！” 想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又说:“让咱爹盘一袋红薯，算算多少钱，也让麦可掏钱买了！” 周红斌:“给咱爹找活干，他出点东西不应该吗？” 王麦香:“我爹又没说他要干活，还不是麦可不想给我爹钱想的主意嘛！ 那怕她每个月给我爹寄200元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一天都能挣到的钱，她却舍不得！真是小气死了！ 这次非得让她出出血才行！” 周红斌:“给姨奶奶买的东西都是麦可出的钱，花不少了。” 王麦香生气的说:“那是她没脑子！ 给我爹她舍不得，给别人花她大方着呢！” 周红斌不再说话。王麦香的脾气有时候和王建立挺像的，不顺着她的话，说不定一会儿就炸了，最好还是沉默吧！ 王建立铲粪回来，王麦香对她说:“爹，要不这样，面粉和红薯你准备好，你算算值多少钱，把钱给你，这样行不行？” 那有啥不行的？简直是太行了！！ 王建立假惺惺的说:“那能让你们出钱买呢？咱不去找锦程了。” 周红斌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他觉得锦绣说的非常对！ 王建立就是被惯坏的！ 特别是被王麦香惯坏的！！ 王建立对王麦香假意推脱了两句，就欢天喜地的接受了她的提议，一袋面粉一袋红薯收了70块钱！ 卢红棉非常不满意！当王麦香告诉她是王麦可出的钱后，她就沉默了！ 第二天，卢红棉早早起来，去村里挨家挨户买鸡蛋。 因为每家养的鸡都不多，一家只有十几个鸡蛋，跑了7家才买够88个鸡蛋。 所有东西买齐后，500元剩了120元！ —— 卢红棉买完鸡蛋后，把柴火点着，（她为了省钱，不烧煤了，稍微有点时间就去捡柴，用柴火做饭，已经烧了一年柴了。)交代去厕所的王麦香一会儿看住火。 她带着周红斌买回来的烧鸡准备去马路边卤肉店低价卖掉！ 没人给卢红棉钱，大家都默认她不会花钱。 王建立往桌子边上的纸盒子里放了十块钱零钱，说是让卢红棉买东西用。 卢红棉特别爱吃味精，一小袋吃不了多长时间，她自己拿钱去买了两回，王建立不高兴了，说她花钱快。 那以后卢红棉就不再去盒子里拿钱了，但她没有来钱的渠道，想吃味精都没钱买，她想着把烧鸡卖了，钱留着自己花！ 她拿着往外走，刚好被王建立看见，问她:“你拿着烧鸡干啥去？” 卢红棉实话实说:“我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要，便宜点卖了。” 王建立:“你是只怕我吃一点好的吗？ 麦香买回来是让你去便宜卖掉的吗？” 卢红棉:“你这一段时间吃的差吗？ 天天早上一身牛肉汤味！还吃肉夹馍！有多少你才算够？” 王建立:“多少都吃不够！买回来就是让吃的，你敢拿去卖一下试试！” 卢红棉生气的把装着烧鸡的袋子摔到王建立怀里，骂道:“吃吧！吃吧！吃死你才好呢！！” 骂完她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第94章 泄密 王建立能忍下卢红棉的气就有鬼了！ 他举起烧鸡就想往卢红棉头上砸，王麦香上完厕所过来刚好看见，她立马喊道:“爹！你想干嘛呢？” 王建立讪讪的放下手，嘴里说道:“你妈办的事真是让人生气！我说昨晚她咋不让吃烧鸡呢，原来她要把烧鸡卖掉！ 我还没说两句呢，她就咒我，让我吃死自己！” 王麦香对卢红棉也是无语，但她还是批评王建立:“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卢红棉这才知道刚才王建立在她背后要打她！ 王建立:“我哪里打她了！” “我要不喊你，你是不是就拿鸡砸她头上了？ 你那手也真是够讨厌人的！咋那么爱打人呢？有能耐你出去打别人啊！在家里横啥呢？ 就为一只烧鸡，你至于吗？” 王建立生气:“就为一只烧鸡，你妈就咒我死！你咋不说她呢？ 她也就敢对我这样说话了，换个人她试试，能饶过她我都不姓王！” 王麦香:“我先说你，再说她！” 转头又批评卢红棉:“真是没法说你！烧鸡买回来了你不让吃，拿下去能卖多少钱？ 常年不吃油水，嘴馋不是正常吗？ 你至于骂他吗？” 卢红棉:“你问问他缺油水吗？从你走到现在，一早上一碗牛肉汤，一天一个肉夹馍，说是你给钱让他想吃啥就买的！ 吃这么好，这叫缺油水？ 我把烧鸡卖了咋了？少吃一只鸡能死吗？” 周红斌听明白咋回事后就抱着粥粥出去了。他就不该多买一只烧鸡！ 啥时候这个家里都是吵吵闹闹的，好运都吵没了！ 在这里生活真能把人折磨疯了，难怪卢庚申装病都不愿回来！ 王麦香断官司也没断出个结果，俩人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最后烧鸡还是被拿出来吃了，王建立一顿吃了半只，卢红棉一口没挨！ 家里刚磨了两袋面粉，明天直接拿一袋就行。 王建立吃完饭和周红斌一起去地里盘红薯了。 王麦香和卢红棉一边给鸡蛋缠稻草，一边说话。 王麦香问卢红棉:“妈，家里活忙完，我回来接你去省城吧？” 卢红棉:“你别回来！我不去！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都送给火车了！” 王麦香:“大长一冬天，你在家干啥？” “我还有牛、有鸡，还得剥玉米，闲了我还得去捡柴，一天天事情多着呢！” 王麦香:“鸡和牛卖了不就行了？你都不想我外爷吗？” 卢红棉没有理王麦香让卖牛卖鸡的话，语气低落的道:“他在那儿挺好的就行。 回来了挨打受骂的，我也护不住他！跟着你们我也放心。” 王麦香悄悄说:“妈，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外爷的病早就好了！” 卢红棉惊喜的问:“真的吗？你外爷全好了？能走路了？会自己吃饭了？说话清楚吗？” 王麦香:“我还能骗你啊！真好了，一点毛病都没有，看着比我爷都健康！” 卢红棉问:“在哪儿治好的的？花了不少钱吧？” 王麦香:“没再花钱，还是上次麦可买的那一瓶药，喝完就好了。” 卢红棉高兴道:“那就好！好了我就不担心他了！ 他咋不打电话给我说一声呢？” 王麦香:“他一直不给你打电话，就是怕被我爹知道了，让他回来！” 卢红棉想了想说:“你这次去了，让麦可把他送回来吧！住在那里，吃住都得花钱。 你爹这次去洛城找到活干就不回来了，你外爷回来刚好能跟上帮我收秋！” 王麦香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还收啥秋啊！我外爷现在跟着麦可卖菜呢，俩人一天能挣一百块钱呢！不比那点粮食多吗？” 卢红棉像听天书一样，她根本不相信王麦香说的话:“麦可不是在厂里包汤圆吗？ 你外爷咋跟着她卖菜？” 既然已经说了，王麦香也不再遮遮掩掩:“包啥汤圆啊！她早不干了！现在在厂门口卖菜呢？ 她和我外爷卖菜呢，一天毛利200块钱都不止！ 净挣最少也得有一百块钱！” 说完又酸溜溜的道:“麦可现在可有钱了！我外爷挣得钱全给她了！” 卢红棉更加不相信王麦香的话了。 “你外爷卖菜？他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卖菜？ 卖得是金咯噔吗，一天能净挣100块？” 王麦香猜到卢红棉不会相信，换她她也不信啊！ “不信一会儿你问问红斌，看我骗你没！ 红斌一个人卖菜，一天还能挣30块呢，有时候生意好了50都能挣！ 我外爷还给饭店送菜呢，这些都是固定的，哪怕不出摊，光送菜一天也能挣10块钱！” 卢红棉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她说:“不管真假，先别给你爹说这事，不然他就不去洛城了！ 等到秋收完了， 我把家里的牛安排一下，抽个时间去看看再说。” 王麦香这会儿也有点后悔自己嘴快了，她也怕王建立知道了不去干活！ 昨天礼都送了，不去不是白花钱吗？ 听卢红棉这样说，她当然乐意，立马答应:“行！我不给我爹说，你也别对别人说啊！ 你也别问红斌，这件事就咱俩知道就行了。 你要是不相信，去看了就知道真假了！ 麦可不让我们说，她就怕我爹知道，让她往家寄点钱她都不愿意，天天给你们哭穷呢。” 卢红棉:“不寄就不寄吧，她现在还得管你外爷，还得给你爹攒一万块钱呢！ 寄回来几百块钱，你爹也不会算到那一万块钱里，这样下去，啥时候能攒够啊！” 王麦香撇撇嘴:“我外爷能自己挣钱，根本不用她管！说不定她现在就有一万块了！” 卢红棉没接话，她还在消化这件事呢！ 卢红棉也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如果真能挣这么多钱，以后王麦丰说媳妇就不愁了！ 周红斌盘完红薯回来又去了宋锦绣家，说了明天去洛城的事，宋锦绣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又一起去路边给宋锦程打了电话，说了要去他家的事，宋锦程在电话里问了两遍，宋锦绣都没告诉他去干啥的事，只说见面了再说。 第三天早上。 吃过早饭后，周红斌把要带的东西装上架子车，和王建立、卢红棉、王麦香一起往宋锦绣家走去。 宋锦绣也早早吃了饭在家等着，看到周红斌拉的架子车上的3个编织袋惊讶的问道:“这么多袋子都装的啥啊？” 王麦香一一做了介绍，宋锦绣只呼:“拿的也太多了，嫂子一会儿把面粉和鸡蛋拉回去，拿一袋红薯就行了！” 王麦香说:“都带上，这么多人呢，咱不能就拿一袋不值钱的红薯！” 宋锦绣:“鸡蛋说啥不能拿，走到也烂完了。” 卢红棉说:“不会烂，我和麦香把每个鸡蛋上都缠了稻草，袋子里还放了麦秸，保证不会烂！” 宋锦绣看劝不动，她就没再说话了，就算看在这几编织袋东西的份上，她非得让她哥把这件事给办妥了！ 第95章 吃饭 几人坐上大巴车，很快到了洛城。 下车后，又跟着宋锦绣坐了一趟公交车，才到宋锦程家附近，还要走上3千米才能到宋锦程家小区。 东西太重，不好拿，周红斌扛着红薯跟着宋锦绣和王麦香走在前面。 王建立扛着面粉跟在后面。面粉弄的衣服上都是白的，但他又不想背红薯，有土不说，还疙疙瘩瘩的隔得肩膀疼。 下了公交，走这么远还不到，王建立都要累死了。他这会儿火气不断往上冒！ 但他不好当着宋锦绣的面发脾气，自己在后面骂骂咧咧的悄悄发脾气！心里无数次后悔！他就不该答应来找活干的！ 宋锦程家在五楼住，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 王建立就控制不住脾气，开始抱怨起来:“马上都中午了，锦程媳妇不在家做饭，去哪儿了？ 大老远过来，连门都进不去！” 宋锦绣听了，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周红斌就批评了王建立:“都上着班呢，哪能像咱们一样，家里的事一撂，说去哪儿就去了！ 都到门口了，你着啥急呢？” 宋锦绣有点尴尬的说道:“我嫂子可能出去买菜了，我们等一会儿吧，我哥也该下班了。” 王建立这才压下脾气，没再说话。 宋锦程的媳妇叫米四怡，她没有工作，就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 她娘家也是杏花村附近的，人还挺好的。 但自从宋锦程升到局长后，她对老家的亲戚就不太能看得上，老怕别人来她家找宋锦程办事。 只要老家来人，她就躲出去，宋锦程回来前，她才会回家！ 昨天宋锦程给她说了宋锦绣和周红斌要来的事。 她一听老家要来人，心里就一阵烦躁，在家里待到十点她才锁门出去，到美容院做美容去了。 这会儿她已经在洗脸了。等会儿她准备去超市转转，买点菜，到家刚好宋锦程下班回来，她也不用单独应付老家的人。 王建立他们在门口等了约摸快半个小时，米四怡才拎着菜上楼，看到家门口楼梯上有站有坐的一堆人时，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她还没有修炼到家，脸色直接就不好看了。 宋锦绣知道自己嫂子的脾性，所以她很少来大哥家。 看见米四怡脸色不好看，宋锦绣的脸上赶紧堆满笑脸问道:“嫂子回来了？你去卖菜了？” 米四怡板着脸回她:“是啊！锦绣咋来了？有啥事吗？这几位是……？” 宋锦绣心直口快的指着王建立说:“你好好看看，你不认识吗？” 米四怡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大哥啊！你看这么多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是麦香吧？都有孩子了？” 王建立和王麦香赶紧打招呼，宋锦绣在一边说道:“嫂子，赶紧开门先让我们进去吧，腿都站疼了！” 米四怡这才打开门把他们迎进去。 宋锦程家里铺的白色地板砖，干净的一尘不染。 宋锦绣穿了高跟鞋，脚疼的快要失去知觉，她进门就赶紧换了拖鞋，其他人就尴尬了。 王建立怕把人家的地踩脏了，脱了鞋子，穿着袜子直接踩在地上。 米四怡看了看王建立脚趾打着一块补丁的袜子，撇撇嘴没说话。 宋锦绣在一边说:“哥，地上太凉，你赶紧把鞋穿上，我是脚太疼了才换的拖鞋。” 米四怡没说话，拎着菜进厨房准备做饭！ 王建立:“这么干净的地，看踩脏了。” 然后招呼王麦香和周红斌:“你们也把鞋脱了，踩脏了你婶还得打扫。” 王麦香不想脱鞋，周红斌脚臭，他更不想脱鞋！ 宋锦绣又道:“别脱！地上凉死了，你也赶紧把鞋穿上！ 地就是让人踩得，脏了再打扫就行！” 王建立虽然没有脚臭，但地上是真的凉，他就顺着宋锦绣的话，又把鞋穿上了。 几个人把东西放在客厅里，王麦香把粥粥交给周红斌就和宋锦绣一起去厨房张罗着帮忙做饭。 米四怡蒸上满满一电饭锅米饭，三个人又配合着很快就把蔬菜摘洗干净。 这时宋锦程也下班到家了。 宋锦绣和米四怡打了招呼，拉着王麦香从厨房出来。 米四怡看宋锦绣出去，她站在厨房门口扎着耳朵想听听这么多人来家有什么事。 宋锦程瞥一眼媳妇就知道她的想法，也没阻止。 王建立和周红斌从沙发上起来跟宋锦程打招呼。 宋锦程洗了手招呼着他们往阳台上的茶台走去，拿去茶台边的茶叶说道:“这是别人送的毛峰，等会儿都尝尝。” 几个人都讪笑着，不知道怎么接话，实在是对茶没有任何了解。 王建立活了四五十岁，没喝过茶叶，渴了就是白开水。 周红斌家里，以前倒是有一包几块钱的袋装茉莉花茶茶叶，朋友来了才会泡着喝，也品不出啥味。 这往一起一坐，就没了话题。宋锦绣说道:“哥，我们都大老粗，哪里懂茶啊！” 宋锦程笑着说:“喝了能解渴就行。” 都坐下后，宋锦绣直接说:“哥，你能不能给咱大哥找个看大门的工作啊？ 老在家种地也没有收入，他还有一个儿子都十几岁了，总得干的啥存点钱吧，不然儿子连媳妇都说不起。” 宋锦程也不接话，问王建立:“哥，你几个孩子啊？” 王建立竹筒倒豆子般回答:“四个，三个闺女一个儿子。 这是老大麦香，老二老三都是闺女，现在在省城打工！ 还有一个儿子，叫麦丰，今年已经13岁了，上初一。” 宋锦程点点头，又问:“我姨他们身体都挺好吧？” 王建立:“都挺好的，还在路边开商店呢，现在都直接住商店了，不往回去了。” 宋锦程:“住商店也行，不用来回跑，就是店里小了点，能住开吗？” 王建立:“能……” 一直到米四怡喊吃饭，宋锦程也没提给王建立找活干的事。 几个人坐在餐桌上，一人面前一个巴掌心大小的白碗，里面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桌子上放着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炒青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炒茄子块、一盘四季豆炒肉、一盘肉丝炒菜花，总共六个菜，中间还用白瓷盆装了一小盆丝瓜蛋花汤。 王建立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心里羡慕极了，吃着还在心里嘀咕:“不知道贪污了老百姓多少钱！不然谁家一顿舍得炒这么多菜，还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一点情面都不讲！连自己亲姨家儿子来找他办事都得拿那么多东西，别人肯定拿的更多！” 王建立吃了3碗米饭也没吃饱，但他不好意思再去盛了，只有宋锦绣吃了两碗，剩下的都是一碗饭。 他再吃的话怕米四怡拿白眼翻他，刚才米四怡已经翻他好几次了。 吃完饭后，王麦香忙着去厨房洗了碗筷，然后再客厅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宋锦程就说带他们去单位见个人。 几人告别米四怡，到楼下坐上宋锦程的轿车，去往城建局！ 第96章 买票 到了城建局时间还早，宋锦程把他带进办公室喝茶闲聊。 宋锦绣旧话重提:“哥，给你说的事等会儿上班了你问问呗？” 宋锦程沉吟一下，这才正面回答:“这个事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我也不负责这块，得找下边的人去问。 现在人员都干的好好的，总不能把谁撵走吧？ 这得慢慢遇，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 王建立听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思想，不太想出来干活，又不太想回家收秋。 王麦香一听这话，心里喊着:亏了！早知道不拿那么多东西了！ 周红斌:难道是东西送少了？要不过一个月后再来一次？到时再多带点东西！ 宋锦绣直接说:“不一定非在你们单位啊，别的地方也行啊！” 宋锦程:“那也得慢慢遇，这件事不能急。”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哥，你今天咋来这么早呢？” 众人齐齐回头，都惊讶的问道:“你咋在这儿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建立的亲妹妹王建茹！ 王建茹也很惊讶，她也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月前，王建茹来找宋锦程，说儿子要读艺校，花钱比较多，让宋锦程给她找个工作，宋锦程二话没说，把她安排在了单位打扫卫生。 吃住都在单位，一个月300元工资。 听了王建立的来意后，王建茹赶紧帮着宋锦程说话:“大哥，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我这个工作都让我哥费了老大劲了！ 这马上要收秋了，你不在家帮我嫂子收秋，出来找什么工作啊？” 王麦香听到王建茹的话，心里就不高兴了，她说道:“我家的地有我和我妈，用不上我爹。 你和我姑父都在外面干活，你就不用收秋了吗？ 这样吧，干脆你把工作让给我爹，你回去收秋吧！ 两个人都出来打工，挣那么多钱啥时候能花完！” 王建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宋锦绣在一边哈哈大笑，看着王建茹脸上挂不住，她才止住笑说道:“麦香，这是你姑，就算她不对，你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多伤人脸面啊！ 辛亏她不给你一个小辈计较，不然该吵架了。” 王麦香连忙乖巧答应:“我知道了姑，还是你对我最好。” 宋锦绣哄小孩子似的说了一声:“真乖！” 又转头对宋锦程说:“哥，你可不能偏心，这是亲兄妹俩，你不帮哪个都不合适！” 宋锦程忽略她的话，对王建茹说:“你带咱哥他们下去转转，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再去你宿舍参观一下。” 王建茹带着他们走出办公室，王建立回头一看，站在门口叫宋锦绣:“锦绣，走啊，你咋坐那儿不动呢？” 王建茹回头拽住他衣服往楼下走去:“你咋那么不长眼色呢？ 人家兄妹不能说说话啊！ 就这你还出来找工作呢，你能干啥啊？ 来个领导都能让你气走！” 王麦香:“我爹不是没你见多识广吗？他要是也长年在外面工作，能什么也不知道吗？” 话虽这样说，但王麦香也觉得王建立没眼色，她在一边小声说王建立，王建立不服气:“谁能想那么多？叫一声她回一句不去不就行了，成天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周红斌觉得就算给王建立找了工作，他也干不长！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宋锦程！ 宋锦程看着他们走远，对妹妹说:“看大门的工作他做不了！” 宋锦绣:“那咋办？我都答应麦香了，要不你给他找个别的事？” “你们先回去吧，有合适的我给你打电话。” 在公交车上，王麦香问宋锦绣:“姑，我叔咋说？” 宋锦绣说道:“他说问问别人，有合适的给我打电话。” 周红斌想这件事肯定泡汤了！ 到了车站，王麦香和周红斌先去火车站买明天早上的车票，到了后刚好有一班下午3点半发往省城的快车，两人买了车票，决定直接去省城！ 买完票后，他俩出来和王建立、宋锦绣告别，周红斌把王建立叫到一边叮嘱:“爹，一会儿坐车你买车票，别让我姑掏钱。” 王建立不愿意:“来的时候车票就是咱掏的！ 事情也没办成，为啥回去还让我买票？我没钱！” 周红斌无语死了:“我姑要不是为了你的事，她用往洛城跑这一趟吗？……” 你咋除了钱六亲不认呢！ 最后这句话周红斌只是在心里说说。他急着赶火车，从兜里直接掏出十元钱递给王建立:“票钱我出，别让我姑掏钱！”” 王建立接过钱后非常高兴，车票一个人四块钱，他还能落两块钱！ 几人分别后，王建立和宋锦绣一起上了大巴车。 卖票员就在门口坐着，有的人上车后直接买票、有的人先坐下等着卖票员来收钱。 王建立也没买票，一直走到最后排坐下。 宋锦绣有点晕车，她在王建立前面3排靠窗位置坐着。 车子启动后，卖票员挨着收钱。走到宋锦绣身边时问她几个人，到哪里下车？ 王建立看见卖票员问宋锦绣，他眼珠一转，没有出声。 他把腿伸的老长，身子往座位上微微躺了下去，让前排座椅挡着他的脸，听到宋锦绣买完车票后，他心里一阵窃喜！ 卖票员走到后面时他才坐直身体，手里拿着十元钱，装模作样的说:“我们两个人，到杏花村。” 卖票员接过钱说:“八元，你和谁？” 王建立指着宋锦绣:“前边三排靠窗的那位女同志。” 卖票员把钱还给王建立:“她已经买过票了。” 王建立问:“锦绣，你买过票了？” 宋锦绣回头:“嗯，买了。”然后转过头不再说话。 王建立假说道:“我钱都准备好了，咋能让你买呢？” 看宋锦绣没回头接他话，他也不吭声了。 又白得了十元钱，他心里无比顺畅！ 宋锦绣觉得王建立爱耍小聪明，不能一起共事，不然吃亏又生气！ 王麦青这几天心情也非常好！ 她进厂上班后，就立马给高宇恒写了信，前天她终于收到了回信！ 下班后，王麦青找了一家公用电话按照约定的时间，打给了高宇恒。 两人卿卿我我的聊了15几分钟，王麦青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电话机上显示的时间，瞬间没了聊天的心情！ 敷衍几句挂断电话后，时间跳到了16分1秒！按17分钟收费！电话费要14.6元！ 王麦青身上只有20元！ 她卖了两天菜，王麦可给了她50元。 自己收了150元假钱，本不应该要这50元的，但她实在没钱，就厚着脸皮接下了，想着发工资了再还给王麦可！ 前一段时间她给外省的一个笔友通了一个电话，又买了信封和邮票，再加上在厂里吃饭什么的，很快就花掉了30元。 剩的20元钱，她打算一顿饭花五角钱，20天10元就够了，还有10元可以自由分配，但今天的电话却打超了！ 付完电话费，王麦青想着口袋里剩下的5.4元钱，心里暗暗发愁！ 第97章 谈妥 今天生意不错，刚八点菜就卖完了。 王麦可和卢庚申骑着三轮车回家时，王麦青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吃过饭后，王麦香和周红斌也抱着粥粥找来了，几人简单的聊了一下王建立找工作的事。 王麦香心里不满宋锦程的敷衍，说道:“给咱姑就能安排活，到咱爹了他就有借口，都是姨家的孩子，偏心的也太明显了！那么多东西算是白买了！” 王麦青在边上接话:“谁让咱爹没本事呢？ 他在家那么懒，想想咱姑也会给锦程叔说！ 说话又那么难听，别人也不欠他的！除了咱自己家人能忍，别人谁愿意搭理他！ 你们就不该去给他找工作，就是找到了他也干不长！瞎欠人情！” 王麦香也附和:“就是，在家种地种的好好的，麦可出主意让他找工作，说到底就是不舍得给咱爹钱呗！ 都说咱爹懒，我不觉得有多懒，家里的地你们谁回去帮他种一下了？ 平时都抱怨，吃粮食的时候咋没人说他懒呢？” 王麦香看没人接话，就又说道:“以后也别说让咱爹找活干的事了，他能在家把地种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咱们都大了，都能出来挣钱了。 我结婚了，要顾自己的家。 咱家的事以后肯定管的少，有钱了我就给点，没钱我就不给！ 但你们两个每个月必须往家交钱！咱爹把咱们养大不容易，有能力了就得回报！ 麦青每个月开工资后最少往家寄200元； 麦可你卖菜挣得多，再加上咱外爷的钱都给你了，你和咱外爷一个月最少得寄500元！ 麦可你有别有意见，看着让你寄的多，但你们是两个人！ 有了这些钱，咱爹以后就一心在家种地，不再出去找工作了！” 王麦可:“说着家里的事管的少，我看你还是管的挺宽！ 我还是那句话，我寄不寄钱是我的事，给你有什么关系？” 王麦青也很生气:“你结了婚就别管娘家事了！ 就算要寄钱、寄多少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红斌在一边一阵头大，他私底下劝过王麦香多少次了，让她不要管这些事，她答应的挺好，但每次都做不到！ 王麦香立马起高腔:“我是家里的老大！父母的事我必须得管！其他的你们让我管我也不管！” 卢庚申在一边难过的想哭！ 他不明白，已经远离了王建立，为什么还是过着吵闹的日子！ 他开口打断王麦香:“麦香，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几句。” 王麦香立马闭嘴。 卢庚申道:“是我考虑不周，挣的钱没有安排好，才让你心里不舒服！” “今天，你们姊妹三个都在，我把这件事说清楚！有问题咱们一下解决了！” “先说卖菜的事！ 把我病治好的药是可可买的！把我带到省城也是可可提议的！三轮车是可可买的！菜钱是可可投资的！我吃的、住的、穿的全是可可给的！ 以后我的养老问题也交给可可了！” “卖菜的生意，本来就是可可的，但麦香你有不同意见，那就算是我给她打工！ 我身体不出毛病的情况下，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可可的！ 只要我干活，可可一天给我开5块钱工资，不干活没钱！ 她不光给我工资，还得管我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她去哪儿都带着我，直到我闭眼那一刻！” “我的工资我自己支配！” “先说清楚，我不愿意把我的工资给王建立！我不觉得亏欠他！ 家里的地，我不种了，种收都是你爹的！他不愿意种了，可以告诉我，我找别人种！ 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把我的钱给任何人！闭眼前，我会把钱合理分配了！” “前几年我生病都是麦香给出的钱！从我彻底好起来到现在，算起来也不到半年时间，就按半年算……” 卡壳了… “可可，一天5块钱，你算算半年你得给我多少工资？” 王麦青接话:“900块钱！” 卢庚申夸她:“还是麦青脑子转的快！” 王麦青心里美滋滋的！ 卢庚申继续:“可可，你先给我900块，我把这些钱给你大姐！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我能动了，不能白花你们的钱。 红斌你们回去算算，900块要是不够的话，我攒攒再还一次。 还清了你们的债，以后挣的钱才属于我！ 你们谁有不同意见就现在说出来！ 红斌，你先说。” 周红斌能有什么意见:“给你治病是应该的，不用给我们钱！别的没意见！” 卢庚申:“那不行，这个必须还！要不是你愿意出钱，早没我这个人了。 麦香，我说的你有啥意见吗？” 王麦香:“一天忙到晚，只给5块钱工资，是不是太少了？” 卢庚申:“在家我也是一天忙到晚，别说工资了，我还得给你爹钱花！生病了他还不管！ 我跟着可可，不受气，还吃香喝辣的，日子过得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她都给我养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要工资？不是你有意见，我都想不到这些！” 王麦香觉得卢庚申说的对，但王麦可一天挣的钱，有一半都是卢庚申帮忙的，心里总感觉不舒服:“你不管我妈了？她在家里日子过得不好，你现在有能力了，帮她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卢庚申:“有你爹在呢，我就不管她了！ 她要是哪天真过不下去了，来找我时我再管她。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 王麦香闭嘴，暂时想不到其他问题了。 卢庚申又问王麦青:“麦青，你有啥意见也提一提。” 王麦青:“我没意见，你自己挣得钱，想咋花咋花！” 卢庚申郑重的看向王麦可:“可可，我刚才说的，你有意见吗？” 王麦可:“没意见，一切都听你安排！” 王麦香撇撇嘴，钱都到你手里了，你可是没意见！ 卢庚申又问:“那我以后的养老问题就彻底交给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一切我全包了！”王麦可说完进屋了去了空间。 她从房间拿了900元，出来递给周红斌:“这是你们给咱外爷看病的钱，回家算算，不够了告诉我！” 周红斌推辞了半天，才说:“太多了，你给500块钱吧。”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120元说:“这是回家花剩下的钱。 面粉和红薯咱爹不愿意送，最后给他掏了70块钱，算是卖他的。” 王麦青在一边嗤笑:“真没见过这样当爹的！” 王麦香:“咋了？不应该吗？地里的东西也不是白来的！” 王麦青觉得王麦香老了以后，肯定是第二个王建立，没一点人情味儿！ 王麦可接过钱，把900元递给周红斌说道:“咱外爷的事情解决完了。 我现在说说我大姐的事。” 王麦香一脸疑惑:“我能有什么事？” 第98章 疑惑 王麦香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专门领出来说！ 她正琢磨呢，就听见王麦可说:“大姐，我刚来省城时就在心里想:啥时候能带着你和我哥，靠着这个厂的人流量挣上快钱，到那时就可以送你去卫校了。 你上学我们在家给你挣学费，等你学出来有了一技之长，一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我不知道你从诊所出来后是怀着怎样的期待去京城打工的，反正我现在看你是没有任何梦想了，你只想让所有人挣钱养咱那个年纪轻轻的爹！ 既然这样，咱们以后还是分开吧！ 就算是亲姐妹，在一起时间长了都有矛盾，更何况现在还牵扯到钱财的事？” “卖菜这件事，我哥也算是熟悉了，你们如果觉得这个地方地方可以，我就收拾收拾，带着咱外爷去洛城发展了。 你们要是不想在这儿，那我留下，随你们去哪儿！” 王麦香愣了好久，是啊！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梦想弄丢的呢？ 原来妹妹还在为自己坚持着！ 周红斌也一下愣住了，他当时是答应王麦香供她读卫校的。后来，生活拮据，每天都为了温饱在努力，早已经忘了初衷！ 现在自己确实存了一笔钱，但他只想着以后攒的更多，说不定也能回洛城买个房子！ 王麦香上卫校的事早已经被他忘的一干二净！ 王麦香红了眼眶，她立马道歉:“麦可，是我钻牛角尖了！ 我只想着爹妈不容易，别的啥也没想！ 以后我不再管你们寄钱的事了！ 你说的对，我得继续上卫校，这样才能有一技之长！我以后也不会给咱爹钱了，我要攒钱！ 我们是亲姐妹，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分开啊！上卫校的事我还需要你们帮助呢！” 王麦青一张嘴就是风凉话:“这会儿有用了就是亲姐妹！ 刚才你那咄咄逼人的嘴脸，恨不得向全世界彰显你是最孝顺的！” 王麦香无话可说！ 周红斌也在一旁说道:“咱们在一起做生意，有点啥事也能相互照应着！” 卢庚申只叹气不说话！ 王麦可也没接话，直接问王麦青:“二姐，你也想想以后的路，我们总不能一直打工或者卖菜吧？ 趁着现在都还年轻，为以后的路努力还不算晚！” 咱们最好是能有个固定工作，或者有一技之长才行！ 王麦青:“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想干啥！ 等以后想明白了再说！” 王麦可点点头:“你看是想上班还是开店什么的，有了大概方向才能细致划分！” 王麦青回她:“我想想再说。” 王麦可这次对王麦香说:“大姐，我的钱不能花在咱爹身上！我要为咱们的以后铺路！ 这次去找锦程叔，我哥也算是混个脸熟，多来往着，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进到单位给人家当个司机什么的！ 干啥都得钱开路！我现在的钱连保证我和咱外爷衣食无忧都做不到！ 更何况，咱爹还让我给他一万块钱！ 所以，除了该给的一万，我不会给咱爹寄一分钱！” 王麦香泪眼汪汪的一句话没说！ 周红斌把手里的900元递给王麦可说:“行，我知道你的规划了！这钱你拿着，也算我们出的一份力！ 以后咱们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争取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未来！” 王麦可:“你们的钱自己拿着，有需要走关系的，自己出钱！” 王麦香:“好，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别分开了啊？” 王麦青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她说道:“这话听着跟闹分手似的！” 王麦香:“你脑子不正常吧？” —— 自从这件事说开以后，大家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 只有王麦青在为钱发愁，她的5.4元钱已经只剩四毛了，还有十天才发工资。 她是刚去的新人，在厂里根本借不到钱！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决定回家找王麦可借点！ 听到王麦青要麦青要借10元钱，王麦可没有多问，直接把钱给了她！ 她知道王麦青的钱都花到哪儿了。 现在还不算太多，等到她手里有钱后，会买一台收音机，以后挣得钱一大部分都花给陌生人在打电话上了。 虽然劝也没用，王麦可还是委婉的说道:“二姐，这边有银行，你去可以办个折子，每个月发工资后强制自己往里存几百块钱，以后有急事时可以应急！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必要的钱控制住自己不要花。 攒上三年说不定你就是成个万元户了！” 王麦青说道:“万元户是动动嘴就能当的吗？” 虽然现在万元户已经不算有钱人了，但对于王麦青来说，依然高不可攀！ 王麦可坚定的说:“怎么不能当？一个月存300元，三年后你就是万元户！ 厂里工资也不低，你要是每个月能再多存点，说不定三年都用不到！” 王麦青仔细算了一下，确实如此！想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存到一万元，她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暗下决心以后不再给别人打电话！有事就写信，争取多攒钱！ 时间在王麦可努力开荒卖菜中悄悄溜走！很快就到了元旦！ 卢红棉等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可以去省城看望卢庚申的机会！ 上次从洛城回来后，王建立就一直在家。 收完秋后，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了。叫了几次王建立他都不愿去，就没人叫他了。 王建立每天吃饭、睡觉、看电视，要不就是出门闲串，嘴馋了就去喝牛肉汤，日子过得很潇洒！ 家里一刻也离不开卢红棉，洗衣做饭、洗锅洗碗、喂鸡喂牛、剥玉米、捡柴等，这些事情全得她来干！ 她每天忙的像陀螺一样，根本没时间出门。 这天吃完饭时，王建立出去对卢红棉说:“大武家老大闺女在外打工，谈了外地个对象，没和家里人说，也没结婚，直接去人家家里住了。 前几天打电话说那家人打她，叫他爹去救她。 大武把本家的男人都找来了，包了两辆面包车，去了十几个人，差点和人家村里的人干架！ 在那边待了两天才谈好，今天把闺女接回来了！ 我看那肚子马上要生了！ 也不知道大武咋想的，这样的闺女还接她干啥？还不如让打死呢，接回来不够丢人的！ 巴拉巴拉……” 卢红棉特别烦王建立这一点！ 每天吃完饭，东家串西家，整天说是非，外面听完就回来和卢红棉说。 卢红棉不爱说这些，更不爱听这些！两个人因为这些事吵过也打过，王建立死性不改！ 以后他再说卢红棉就不接话，就当听不见！ 今天王建立的话说完，卢红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高宇恒家里老早不是说看日子订婚吗？这咋这么久没再说了？” 王建立想想也是:“有三个月了吧？他家啥意思？不愿意了！ 不行，一会儿吃过饭我去给爱民打电话问问！” 王建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性子急，说要打电话，就一下也不能等，干脆放下碗说:“我回来在吃！不问清楚，我吃不下饭！” 说完就去路边打电话了！ 第99章 出发 电话是马晓霞接的，王爱民出去应酬了，只有她和阿姨在家。 马晓霞已经吃过晚饭，正准备出门打麻将，听到王建立的问话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麦青去省城打工了，裁剪也不学了。 高宇恒的妈妈不太愿意，觉得麦青没有一技之长，以后靠她儿子一个人养家，会比较辛苦！ 她想给儿子找个会手艺或者有正式工作的人！ 但高宇恒妈妈也没有明确拒绝，说是再考虑一下。” 王建立挂断电话后还在琢磨这是什么意思？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老吊着别人家闺女算咋回事？ 回家后王建立琢磨了一晚上，决定亲自去一趟省城！ 他要去找王麦青说说这件事，让她问问高宇恒的意思，实在不行就算了！ 老这样拖着，别人以为王麦青有婆家，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还有就是这几个月也没人给他寄钱，他去省城让王麦青和王麦可给他点钱，如果王麦香也能给点，那他就满意了！ 王建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早上起来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对卢红棉说:“我去省城一趟。” 卢红棉不解的问他:“你去省城干嘛？” “看看孩子们，再给麦青说说高宇恒的事，让她问问高宇恒他们家的想法，不行就算了！ 我让人再给麦青说个婆家，不能老这样吊着！” 卢红棉说道:“写信，打电话不行吗？这点小事搁住跑一趟吗？这不是瞎花路费吗？” “我还想去看看麦香她们，顺便在看看你爹！如果他能干活我就把带回来，在那儿吃喝都得花钱，回来了能给我喂喂牛也行！” 卢红棉听他这样说，更不想让他去了，王麦香说过现在卢庚申能卖菜挣钱了，要是被王建立发现了怎么办？ 她刚要开口阻止，突然又想:发现了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亲爹病好了，现在还能挣钱！ 到时候把挣的钱全交给王建立，就不信他还敢打人骂人！ 卢红棉越想越开心，她也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想到这里，卢红棉也不拦王建立了，还给他烫了一碗鸡蛋茶，拿了一个大馒头，让他吃完再走，生怕他在路上饿了再花钱买饭吃！ 王建立本来打算去路边喝了牛肉汤再走的，这些计划全泡汤了！ 但可以喝碗鸡蛋茶也行，他端起碗狼吞虎咽般吃完，用手心把嘴擦干净就要出门。 这时王麦丰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元旦放假，听到王建立要去省城，他也想跟着！ 王麦丰春节一过就14岁了，但他除了去过几次镇上，还从没去过别的地方！他也想去省城看看。 于是，他缠着王建立非要跟着。 王麦丰已经1米5左右，站在那儿看着就是个大孩子了，坐车肯定要买票的，多一个人就要多花钱！王建立当然不想带他！ 最后还是卢红棉心疼儿子，多劝了几句，王建立才勉强带上他。 王建立一路嘱咐王麦丰上车后一定要弯着腿，尽量矮一点，能不买票就不买票！ 王麦丰为了去省城也是拼了，他连早饭都没吃，兴奋的也不知道饿了。 到了马路边，王麦丰就一直蹲在那里，等着王建立拦到大巴车后，他才站起来弯着腿上车。 上车后王建立就抱着王麦丰坐在他腿上。 卖票员来卖票时，王建立就狡辩:“这还是个小孩子呢，他就坐我腿上也不占位置……” 卖票员见多了这种人，直接怼他:“谁家小孩子这么大个子？有1米5了吧？上车时他就是弯着腿走路呢！别以为我没看到！” 王建立好赖话说尽，卖票员终于同意他买了半价票，但心里还是不高兴，嘟囔着说:“也就大巴车好说话了，你坐火车试试，一分也不会给少！” 王建立才不管卖票员说啥呢，让他少掏钱就行了！ 到了火车站王建立也有点懵。 小时候王华中倒是带着他去过北京天安门广场，还去过东北姑姑家。 但他长大后，出来去过洛城干活，再就是上次到宋锦程家，自己坐火车还是头一次！ 王建立抓着王麦丰的手在火车站广场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售票厅，看着长长的队伍，他一阵心烦。 王麦丰却兴奋的不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也没见过售票厅这么大的屋子！ 王麦丰四处打量，看啥都稀奇，恨不得再多长两只眼睛！ 王建立带着他好不容易才排窗口，售票的人语速极快的问:“你好！你买到哪里的票？” 售票大厅人声鼎沸，再加上售票员的声音是从窗口对讲机里传出来的，杂音很大，王建立没听清楚售票员说的啥，他就问:“你说啥？” 售票员又快速重复了一遍，王建立就听见了“你好”两个字，他又问了一遍，窗口里的人就不耐烦了，提高声音问:“你买到哪里的票？” 王建立这才听清，赶紧对着窗口大声说:“我到省城！多少钱？” 售票员说了车次、时间，又说了价钱，王建立一听要20元，就嫌贵，问道:“咋这么贵呢？我闺女咋说是10块钱呢？” 售票员回答他:“10元的是普通车，这个是快车。” 王建立说:“我要普通的。” “普通最早一班车要10:40发车，你看可以吗？” 王建立算算时间回道:“可以。” “请问你要几张？” 王建立拉着王麦丰说:“这还是个孩子，不满14岁，用买票吗？” 售票员看一眼王麦丰就说:“他的身高超过1米2了，需要买半票。” 王建立也不敢多说，赶紧买了两张票，挤出了队伍。 一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人才终于带着王麦丰坐上了火车。 火车上不断有人推着小车卖吃的，王麦丰要了好几次，王建立一样也没给他买。 快中午时王麦丰的兴奋劲也过了，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刚好有人卖盒饭，王麦丰闻着饭菜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缠了王建立好几次，王建立才问了一句:“盒饭咋卖的？” 卖饭的赶紧停下来回答:“十元。要买两份吗？” 王建立一听十元，立马摆手:“不要，不要，太贵了！” 卖饭的推销:“火车上的盒饭确实会比外面稍高一些！主要是因为我们在运输途中，储存有限。这个盒饭里有肉、还有鸡腿，已经非常实惠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吧！来一份吧？” 王建立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 卖饭的推车走了，王麦丰哭丧着脸，一直说饿，王建立充耳不闻！ 他也饿！但两份饭要20元！够他来回车票了！他宁愿饿死都不会买！ 卖饭的过一趟问一遍，到最后只剩下几盒时，从10元降到8元，再降到5元，最终王建立也没舍得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