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何处衍生》 第1章 血的第一夜 陌中城的天气总是阴天，在很多时候难以提起一个人的兴致，成年人的社会也好，学生们的校园也罢，但夜里，这座城市从不会让人失望，繁星、月华...灯红酒绿的街迹，以及尽享繁华的城市! 而在陌中城这个繁华都市之中，最为庞大且极具影响力的上市公司——陌云集团，此刻正沉浸于一片欢庆的氛围之中。他们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以庆祝公司成功上市这一重要时刻。这场盛宴的地点，就设在公司大楼外宽敞开阔的露天广场之上。 陌云集团作为业界巨擘，其上市成功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为了与员工、合作伙伴以及各界朋友共同分享这份喜悦，公司特别策划了这次规模宏大的庆祝活动。露天广场被精心布置得美轮美奂，璀璨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鲜花和彩带点缀其中，营造出欢乐祥和的气氛。 人们身着盛装，笑容满面地聚集在一起。现场音乐悠扬动听，美食佳酿琳琅满目，宾客们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公司高层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所有人的辛勤付出，并对未来发展充满信心和期待。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陌云集团向外界展示了其强大实力和良好形象。同时也让更多人见证了这家企业的辉煌成就，为其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整个城市仿佛都被陌云集团的喜悦所感染，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有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有各界的大佬……他们在这轮月下，嘻嘻哈哈地分享着经验。 而陌云集团，乃是由四位男士所创建……云陌习、于城宴、沈江石、陈楠锦。 他们自幼便是玩伴，后来皆未成婚，如今他们已年入五十，全心投入事业。关系亲近的他们，每人却都有一个 22 岁的男孩…… 据说乃是领养而来，然无人知晓其详。 而当每个人都在下面尽情享受时，陌云集团的楼顶天台上，却站着一个男人，宛如遗世独立的孤人。 少年身着一套素雅如霜的精致礼服，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般庄重沉稳。墨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在风中肆意飘动，每一丝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和神秘感。而右耳边的那一缕白发，恰似污秽中的一抹净流，如此独特而引人注目。他那深邃的墨蓝色眼瞳中闪烁着少许星芒，犹如浩瀚宇宙中的点点繁星，散发出令人陶醉的魅力。 那对诱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几分妩媚与俏皮，像是能勾人心魄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的美丽如同艺术品一般，不禁让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和偏爱。这个美到极致的少年，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就是苏衍，那个被云陌习收养的孩子。 “啊衍!一个女生从天台的铁门走了进来,铁门发生咯吱声。 她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清新脱俗。她那墨蓝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背上，与湖蓝色的眼瞳相互映衬，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相比起 186 的苏衍，她的身高只能到苏衍的下巴。然而，她那空蒙而神秘的气质，却是其他人无法拥有的。 她叫沈仄言，23岁，其父亲沈恒和云陌习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本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件，但与苏孟余江四人相识许久，是四人特别信任的朋友。 苏衍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直到她走到自己身旁，一同回过头看着下面的盛大宴会。 如果要问他为何会矗立于此，那是因为他在宴会前夕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仅有一句话。 “对不起，请抓住我。” 这似乎并非一场闹剧，然而仅凭这封信，警方认为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过，这也许就需要用到朋友了吧。 “他们呀，都乖乖地按你所说的站好啦。”沈仄言微微地笑着说道，同时还轻轻地挠了挠他那如雪般的白色发丝，“还真是别具一格呀。” “啧。”苏衍轻轻地捋了捋头发，“给讲一下他们的站位情况吧。” 沈仄言微微蹙起秀眉，轻哼了一声后缓缓言道：“云陌习他们四人如今分别在各个方位进行应酬，这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紧接着她指向那略显喧嚣的停车场，“孟询和江辽正身处停车场中，然而具体在哪一辆车里，我确实不知道。” 随后，她又将视线投向那熙攘的人群，“余魄和路十泽正隐匿在人群之内，而许文川、许文夏和沈文泽正在佯装闲聊呢。最后呀，许昌和顾清星这两位刑警是以个人的身份悄然前来，为避免惊到他人，他们二人此刻正处于楼内呢。还有呢，伊世柒，和余仄，他们俩正待在公司的会客厅之中呐。”苏衍神色沉静，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台上狂风呼啸，正值深秋，寒风刺骨。突然，一道身影破窗而出，从楼内飞出，竟然是一具尸体。众人惊愕间，宴会瞬间哗然，犹如炸锅一般。是意外？还是谋杀？现场的种种疑点让人不禁深思。 神色依旧冷峻的苏衍面对这一变故，只是眼眸微微一缩，他快步走向门，试着扭动把手，发现门被锁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片刻后，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透出冷静，但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轻声道：“门被锁住了……是什么时候…” 第2章 第一场皎月 “阿衍……”沈仄言略显焦急地轻呼了一声他的名字。 下一刻，只见苏衍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冲到天台边，俯身往下看去，下边已然是一片哗然混乱。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猛地将苏衍的思绪拉回，是沈文泽打来的电话。 “衍！余仄他们已经火速赶过去了。我和孟询他们正在竭尽全力把各个出口堵住，死者是从 21 楼坠落的！”沈文泽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此刻他正在全力往 B 楼赶去。 苏衍果断地挂断电话，随即将随身物品一股脑儿地塞到沈仄言怀里，紧接着他以敏捷的身手抓着墙角翻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 27 楼的阳台上。 苏衍从办公室走出来后，发现电梯竟然断电了，随即迅速地朝着天台奔去，迅速地将插销拔掉将铁门打开。此刻，沈仄言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为苏衍这般冲动行为而感到不安的神情。 二人神色凝重而迅速地走下天台，由于电梯没电，他们只得走在昏暗的楼梯里，二人的步伐很轻，苏衍倾尽所有的注意力，努力去捕捉每一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脚步与喘息，然而，令人遗憾，一无所获。 陌云集团的这栋主楼还紧密地连接着 B 楼和 C 楼，仅仅主楼就设有两个楼梯间。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想要成功围住凶手，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二人疾步来到 21 楼，穿过略显空旷的办公区，来到休息区。在那破碎的落地窗旁，蹲着一个男人，在无微不至的观察着现场 他那如雪般纯净的白发，在空气中轻扬，宛如黑夜中明亮的皎月，丝丝缕缕的发丝随风舞动。他有着细长而魅惑的柳叶眼，深邃的黑色瞳仁犹如神秘黑洞，散发着无尽吸引力。他的侧颜堪称完美，高挺的鼻梁带着凌厉的线条，优美的下巴轮廓分明，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他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凛冽感，那空蒙的杀气与勃勃野心，让人心生敬畏，就如同从漫画中走出的完美少年。 在那略显昏暗的休息区，满地的碎玻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点点寒芒。“衍。”男人的目光扫向了苏衍与沈仄言，然而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正是余仄，24岁，虽然全职小说家只是他的副业，但他在业湖城也是一位颇有名望的企业家。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痛的悲剧，大约是在一年半之前，他的亲妹妹、姐姐以及生父都惨遭杀害。好在被伊世柒与路十泽从凶手那里救下了余仄，让他幸免于难。在那之后，他又多次得到苏衍以及沈文泽的帮助，侦破此案。 “余仄？你怎么在这里？”苏衍急匆匆地问道，“凶手呢？” 沈仄言在一旁轻轻拍了拍苏衍的肩膀，安抚道：“别着急。” 余仄站起身来，手中拿着一块尖锐的玻璃：“路十泽和许昌、顾清星去追捕了。我留下来分析现场。”余仄透过残破的落地窗看向外边喧闹的人群，风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苏衍身上。“这里不是第一案发地，这种玻璃一般很难击碎，凶手提前将玻璃更换好，这是一个布置好的抛尸现场。” 苏衍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沈仄言，两人眼神交汇，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沈仄言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看来事情很复杂。” 苏衍点了点头，三人一同向外看去 而此时窗外的街道上已经能够看到警方的车辆陆续抵达。 “警方…”余仄看着那红蓝交替的光亮“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那…那凶器呢？”沈仄言缓缓问到 苏衍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余仄，“21 楼一定有什么关键线索，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至于谋杀的地点，这确实是个谜团。” 余仄又蹲下，一手扒拉着玻璃碎片，一边思考一边说：“于城宴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被带到其他地方遇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或原因。” 苏衍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他离开原本的地方，然后在一个隐蔽的场所下手” 余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苏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到底是什么能让于城宴毫无防备地跟去呢？”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房间里一时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沈仄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和他特别在意的东西有关？或者是他特别信任的人？” 苏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方向，不过据我所知，他的人际关系非常好” 余仄叹了口气，“这案子还真是复杂。” “21楼…”苏衍轻呼道…“我们下去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凶手呢” 第3章 心中的魔咒 而另一边，在那喧闹无比的人群之中，有那么一片格外显眼的空地带。只见其中，躺着一个尸体，而在尸体旁，有一个男人正半跪着。男人身着一袭冷色调的外衣，尽管手上戴了手套，然而袖口处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鲜血沾染弄脏。 他那乌黑偏棕的自来卷肆意地张扬着，仿若有着不羁的灵魂。那是一个具有狼系气质的少年，他比起苏衍显得更加成熟一些，若说苏衍可用“美”来形容，余仄可用“野”来形容，那么对于他，或许能用“飒”这个字来精准概括。 他便是伊世柒，其身份乃是三都城的法医。三年前，他曾与许昌、路十泽以及宋离夏携手侦破了一场震惊三城的血案。他的挚友，甚至亲生妹妹，全都不幸被残忍杀害，而那个凶手，竟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人。从那以后，柒便一直深陷在自责的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死者为于城宴。”伊世柒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再次沸腾起来，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在这里肆意弥漫着。一个在商战中堪称精英的人，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公司宴会上，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宴席的？又是以什么理由离开的？这类问题如潮水般不断在他的大脑中涌现。 直到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头发梳成三七分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他全然不顾众人那诧异的眼光，毅然决然地跪在了尸体面前。伊世柒无比惊愕地看着他，这一跪，仿佛也瞬间唤醒了他内心深处那根隐隐作痛的刺。 四周的人们开始议论…伊世柒也好…余魄也好…甚至是于城宴…人们围观着，就像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猴子…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危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而去拿别人的死亡取乐… 那个俊俏的少年压抑地哽咽着，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他缓缓地、艰难地将头深深地埋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轻声说道：“我来晚了……” 与此同时，伊世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若无意识般地轻轻吐出“伊娜”这个名字… 柒……现在真的绝对不是自责的时候啊……他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如此说着，如同咒语一般不断地重复着，然而那如影随形的心魔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剧烈发抖，让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潸然而落。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那个少年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那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已然哭得如熟透的桃子般红肿不堪，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柒哥，真是失礼了，我是余魄……”少年看着伊世柒那有些失常的状况先是惊愕了好一小会儿，他从没见过伊世柒这样，随后他的眼神渐渐平静，但语气中，还带有哽咽：“……柒哥……我想我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吧……毕竟我们也曾有过几面之交。” 伊世柒在长久的沉默中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抬起头，这才如梦初醒般慢慢地站起身来，他抬起那微微颤抖的手，动作略显僵硬地轻轻捏了几下自己的鼻峰，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随后他又蹲下身子，眼神变得专注而犀利，开始了对那具尸体仔细而专业的检查工作。 “死者于城宴，52岁，海明衍生城人，现居住陌云白川城…面色青紫，颈部那深深的绞杀痕迹触目惊心。初步查看，身体其他部位有明显的外伤或挣扎造成的损伤，可能是打斗，衣着不完整，但有撕扯或凌乱的迹象。死亡时间应该就在大概半个小时前，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情况能大致判断出来。不过从高空坠落…骨骼也好，器官也好，大致几乎没有完整。”伊世柒做完尸检报告，直起身后轻轻闭上眼，伊娜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显现，此时他思绪翻涌，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警方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现场，他们动作麻利地开始将围观的人群进行疏散。伊世柒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广场的台阶上，然后如虚脱了一般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的面色无比凝重，眼神中满是哀伤与沉思。 与此同时，云陌习三人表情肃穆，沉默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余魄和于城宴的身边。他们的脸上没有肆意流淌的泪水，然而那眼底深处涌动的悲痛却隐隐若现，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目光如炬般紧紧地盯着那位已经永远离去的老友，以及老友身旁那同样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于城宴的养子—余魄，整个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沉重与悲伤，还有嘈杂着的闲话… 一名男子从一台警车上稳健地走下来，而他的正前方，正是坐在台阶上的伊世柒。 男子刚开口说道：“先生，如果没什么事……”话说到一半时，他敏锐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自己袖口那一抹刺目的血迹。 还没等他来得及再开口，伊世柒便沉默着将法医证件缓缓递上，他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男人有些诧异地接过证件，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讶，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将他精心打理的微分发型稍稍打乱。男人仔细地看了一会证件后，将其交还到伊世柒手中，随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朝着尸体所在的方向走去。几乎在同一瞬间，又是一群警察急匆匆地赶到现场。 要知道，三年前的那个案件……以及伊世柒这个名字，早已经被众多刑警、刑侦人员以及法医深深地镌刻在他们内心最深处。 第4章 第二封信 警察刚来不久，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留着龙须背头的 25岁灰发男人顾清星，与另一位身穿银色工装夹克、留着短碎发的 26岁黑发男人许昌，一同拖着身子从公司大门走了回来。即便体力殆尽，但那独特的气质和身影在这略显混乱的场景中依旧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由于长时间的奔波和体力的严重透支，他们俩几乎是踉跄着直接坐到了公司大门前那几级台阶上，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 很快，留着精致微分发型的男人注意到了他们，便抬脚快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走到近前，他神色严肃地掏出证件，郑重地说道：“我是陌中城刑警，蒋燃。许昌前辈，顾清星前辈，欢迎来到陌中城。”他的面庞紧绷，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毕竟这里刚刚才发生了那样一场触目惊心的血案。 听到这话，顾清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刚来就碰到血案，这个欢迎仪式下次还是不要搞了吧。”这话一出，二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都不约而同地被这个带着黑色幽默的冷笑话给逗得轻声笑了起来，这一笑，也稍微冲淡了一些空气中的凝重氛围。 短暂的轻松过后，许昌轻轻地往后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后缓声说道：“我们已经和上级申请介入此案了，参与的人员有我，顾清星，伊世柒，许文川，路十泽等人。” 蒋燃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我会去仔细核实的。”说完，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许昌和顾清星身上停留了片刻，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到：“前辈…那位法医…”他目光缓缓地投向了坐在台阶上的伊世柒。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许昌缓缓地点上了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团烟雾。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说道：“那是他的心病……他妹妹也是死在一个广场上，不过情况比这惨多了，腹部被割得稀烂，器官都严重损坏了。凶手竟然让伊世柒去救濒死的伊娜，呵，可伊娜当时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而这，也仅仅只是他心病的其中之一罢了。” 蒋燃听完后，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随后神色凝重地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心病之一……就已经让人如此痛苦了吗…… 再回头望去，不知何时，一位 23 岁的黑发中分男生已然静静地坐到了伊世柒的身旁。 这位男生身着复古牛仔外套和休闲鞋，他生就一双瑞凤眼，眼眸中透露出深情与自信的光芒，他便是路十泽。他对于伊世柒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人，曾多次与伊世柒携手联合破案。而在三都城血案中，也一直都是他和许昌在为伊世柒点亮前行的明灯。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或许也确实只有他才有资格靠近伊世柒吧…… 随后，苏衍和余仄、沈仄言三人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苏衍依旧静静地站着，直直地站在门口正中的位置，遥望着远方的城市，他的内心此刻无比纷乱。 而刚刚下了 27 层楼的沈仄言，则走到一张桌子前，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真的很累…也许是因为在27楼那时候，看不清，可现在面对面面对尸体…真的会恐惧… 余仄紧紧握着手里的玻璃，坐在了比许昌他们低一级的台阶上，表情意味深长。 沈文泽也紧跟着走了出来，不过他靠在了苏衍身斜后方的那面玻璃上。 许文川和许文夏这对双胞胎从主楼旁的公路走了出来，他们都有着精致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玉般温润。许文川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许文夏则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两颗明亮的宝石。他们从 B 区回来后，同样坐在了椅子上，疲惫的神情在脸上展露无遗。 接着，孟询从 C 区走出，高大挺拔，着黑色西装，面庞冷峻，眉蹙眼锐，唇紧抿显冷漠，眼神却常有尖锐。 江辽随后走出，短发乌黑，脸庞稚嫩，皮肤白皙带红晕，眼清澈明亮含腼腆内向，着休闲装，有少年青涩与纯净，内心也敏锐聪慧。 二人靠在门口柱子上… 随处可见的警察，谁也不知道此刻在和谁对视着。 “监控室的监控都被关了，我重启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没找到什么可用的信息，很多都被删掉了。”沈文泽靠在墙边，他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眼角，他身着黑色的风衣，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余仄的手已经多处被玻璃扎破出血，没人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一块玻璃。“云陌习先生，贵公司的玻璃是五厘米的吗？” 云陌习点了点头。 余仄冷笑了一声：“21 层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一个设计好的抛尸现场。”他将玻璃投掷向空中，落地的那一刻玻璃四分五裂，“极其易碎”。 凶手…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他悄然换掉公司玻璃，关闭了我的门与所有监控，最终还能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美绕开所有人的视线成功逃离。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毕竟凶手可选择的逃跑路线多达四十余种，而我们参与围剿的不过区区十几人罢了…苏衍沉思着… 他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空夜色已经将这个城市包裹，在场的…唯有沉默 可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沉默良久，直到警察收队离开，于城宴的尸体也被带走，顾清星与许昌还有许文川许文夏被带去交接工作先行离开，顾及到伊世柒的情绪，所以他与路十泽明天在进行交接… 但是余魄…他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下一刻，孟询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了苏衍的身侧。他面色凝重，抬起手将一封信递到了苏衍面前。“这是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孟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忧虑，“依我看，他极有可能会再次犯案。” 苏衍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些迟疑地抬手接过了那封信。他轻轻打开之后，引入眼帘的仍然只有一段字——“你别怕。”苏衍心中不禁涌起疑惑，那这次，为什么这封信是交到孟询手上呢？ 此时，二人在一条线上相对而站，苏衍微微侧过脸看向孟询。让他不禁一愣的是，孟询也正专注地注视着他，孟询那及眉的头发微微分开，露出一双如柳叶般的黑眸，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拥有无尽的洞察力，让人完全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仅仅是对视了短短几秒，孟询的目光便缓缓落了下来。“抱歉，这样直直地看着一个人确实不太好。”孟询一边扶着额头，一边轻声说着，“我只是在思考，有这封信在，如果凶手真的还会再次行凶，那么下一个作案时间会是什么时候，又是会残忍地杀死谁呢。” 第5章 开端 时针分针在表盘上不紧不慢地移动着，抬眼看看手表上清晰显示的时间，时针已然指向了 10 点半的位置。此时的江辽动作轻柔，他小心翼翼地将余魄扶起，犹如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般，缓缓地将他搀扶到了墙边，然后让他缓缓地坐下。余魄似乎有些虚弱，身体微微靠着墙壁，脸色略显苍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广场台阶下的伊世柒和路十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想来，依照他们一贯的作风，应该又是跑到哪个风景优美的河边去安静地坐着聊天谈心了吧。而另一边，孟询迈着坚定的步伐已经朝着停车场走去，当他按下手中的车钥匙时，一台黑色的奥迪 a6l 瞬间亮起了车灯，那可是他最为喜爱的车了。 “爸！走了！”孟询回过头来大声地呼喊着，陈楠锦听到呼喊后应了一声，随后迈着略显缓慢的步伐跑了过去。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汽车缓缓启动，然后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回头再看向云陌习，他同样在那摊血迹旁边静静地看着苏衍。桌子上的沈仄言已经沉沉睡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子，经历了这些之后，她真的是太累了。 江辽最后冷漠地看了一眼苏衍，然后带着沈江石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苏衍自然明白江辽这一眼中所包含的意味，在这四个人当中，就数自己最为任性倔强，最没有孝心，总是习惯用成绩和能力来回应云陌习。 “苏衍”，在苏衍斜后方的沈文泽终于开口了，“我明天得去霞川市开会，大后天或许有时间回来帮你。”苏衍转过头看向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见苏衍点头，沈文泽也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他那辆迈巴赫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衍”，余仄喊道，但他并没有看向苏衍，“需要的时候叫我，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寒暄的话了，你懂我的。”说完，他轻笑了一声。这句话让苏衍也不自觉地轻笑了出来。没等苏衍说话，他便径直走向了公路对面的科尔维特 c8。 苏衍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下台阶，走到云陌习面前，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然而最终还是苏衍率先移开了视线。 “苏衍……”云陌习开口说道，“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是我的孩子。”本来一脸严肃的他此刻却笑了出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看着孩子成长的欣慰笑容。“这几天我照顾余魄，你就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吧，一定要抓到凶手！记得把小言带回去。” 苏衍愣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站着，愣了许久许久，直到云陌习从他身边走过，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谢谢…”他随口而出… 回过头，只见云陌习已经走到了余魄面前，在他身边缓缓坐下，他们似乎，正在谈论着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夜里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路灯洒下的光芒和迈凯伦 720s 低沉的引擎声打破这份静谧。苏衍静静地开着车，面色冷峻，双眼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沈仄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神情有些疲惫和恍惚。她的双臂环抱在胸前 可能是因为是黑夜，车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苏衍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稳而精准。 “今晚真的好累好累了…”沈仄言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低沉“不过…伊世柒跟余魄怎么办呢” 苏衍轻叹道：“有路十泽在，柒是不会出事的，至于余魄…没办法的事情了，不过比起之前见到的女生，你真的，很冷静，很棒” “我…一看就是我跟你混久了，变的冷静了”沈仄言继续说着，嘟起了嘴， 苏衍哼笑着，只是简单地回应：“那又怎样呢，理智一点是有好处的，你没看见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大喊大叫的嘛” 沈仄言抱起了手，调侃道：“我可不想变成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家伙，一点乐趣都没有” 苏衍却笑了出来：“不是吧，都轮到你来调侃我了。” 沈仄言哼了一声，似乎在跟苏衍赌气 车子继续平稳地行驶着，路过一盏盏路灯，光影在他们脸上交替闪过。 过了一会儿，沈仄言又开口道：“苏衍，你说凶手还会作案吗？” 苏衍沉默了片刻，说：“应该会，不过这是件好事，当然，前提是没人死亡，只有凶手再次作案，我们才有机会抓住他” 沈仄言点点头，“这倒也是。” 车子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苏衍缓缓停下，等待绿灯。他的眼神依旧冷静而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绿灯亮起，苏衍再次启动车子，继续向着沈仄言家的方向前进。沈仄言看着苏衍的侧脸，那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坚毅。 终于，车子开到了沈仄言家楼下。苏衍停下车子，看向了沈仄言：“我真怕你爸担心你，你爸走的时候，你还跟我在楼里跑，这么说的话我也怕你爸削我啧” 沈仄言笑了出来，相比于白天，这个时候真的好治愈：“怎么可能，我肯定…跟他一起削你”说罢她立刻解开安全带，直接跑到了别墅下，大声说道：“略略略，明天见吧苏衍！” 苏衍微微笑道，没有跟她继续闹，确实很晚了，“好好好，上去吧，早点休息。” “你路上小心。” 苏衍应了一声，沈仄言转身开门走了进去。苏衍看着她关上门，然后重新启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晚依旧宁静，仿佛没有人知道那场完美的谋杀案…，但我们都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将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那么，杀人理由是什么呢，以及作案工具呢… 深夜十二点，苏衍回到了自己在外面买的小屋，只有40平…他喜欢住这样小的房子，有安全感，一览无余… 换下礼服，苏衍静静地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魔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淡淡地洒在房间里。这个城市依旧在闪耀，哪怕是十二点半的午夜，堵路上人来人往。 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窗户上，出神的看着这个城市，但是手指依旧灵活地转动着，似乎已经成了习惯，那五颜六色的方块在他的摆弄下不断变换着模样。他的思绪却有些飘忽，一边机械地玩着魔方，一边看着那被夜色笼罩的窗外。 夜色如墨，宁静而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苏衍的心中也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白天发生的种种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感到一丝疲惫，却又不想就此睡去。 手中的魔方似乎成了他与现实暂时隔离的媒介，在这静谧的夜里，只有魔方的转动声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思考着那些无解的问题，任由夜色将他包围，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和压力。 那么… 现在才应该是案件的正式开始吧… 凶手极其熟悉陌云集团的道路，设备…那么。凶手大概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吧。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与我们四个没有关系的人，毕竟死者是于城宴…而不是我们四个，可是…据我所知，于城宴的社会关系良好…没有仇怨，那么问题在哪里呢…那么21有什么意思呢…21…21… 越想便越困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侧躺少年已经进入了梦境，而他手底下的魔方，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归位… 第6章 意料之外的案件 街道上车水马龙，每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而活，陌生城市的夜晚就是如此，既有潦倒在街边的醉汉，也有为生活奔波的旅人。 今天19号…于城宴的葬礼是在后天举行 迈凯伦 720S 在清晨六点行驶，不出所料，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高峰期，堵车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眼角，泪水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滑落？ 天气微凉，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在道路开始畅通，车辆穿梭在这座城市中。 案件发生之前，无论什么，都那么美好，可如今看来，每个人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少年穿梭在城市中，他没有目标，只是在未来回望着这座城……世人皆知云沈于陈是商业战场上的兄弟，但几乎没人见过苏孟余江一同现身。 他们四个从孤儿院那一刻起，便是形影不离的四个人，彼此无比熟悉。也许是云沈于陈看中了他们四个与自己极其相似？有点牵强，但也合理。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巧合，可凡事都没有绝对。 当你抱着凡事没有绝对的想法去看待这个世界时，你可能会发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后来，苏衍他们在不同的领域各自闪耀，这与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 在夜幕笼罩下的陌中城，一条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处，数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同一方向急速赶去，目标正是那座闻名遐迩的陌源清州大桥。警车抵达之后，车门迅速被打开，身材挺拔的顾清星第一个敏捷地跳下车，他剑眉微蹙，面色冷峻，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警察鱼贯而出，行动迅速而有序。很快，他们就将现场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而周围许多好奇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现场好不热闹。 顾清星站在原地，神色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嘴里忍不住嘟囔道：“哎呀！”他烦躁地咬了咬牙，随后快速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伊世柒你人呢？”说话间，他不禁嫌弃地看了一眼捞上来摆放在一旁的尸体。 而在另一边，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上，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接起了电话，他望了望车窗外，看着还差两条街才能到达的大桥，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面包，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急不缓地说道：“马上还有一条街。” 电话那头传来顾清星焦急的声音：“你干啥去了啊？” 伊世柒轻笑一声，回道：“我住的酒店离这里有点远。” 片刻之后，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出现在顾清星的视野里。只见一个男人从后座上缓缓下车，他身着长长的风衣，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侦探的独特气质。而紧随其后，又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路十泽，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伊世柒的白大褂，此刻正大大咧咧地穿在身上…… 在秋日的清风下，伊世柒缓缓走了过来。他那挺拔的身姿和独特的气质，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似乎在一瞬间，喧闹声戛然而止，接着便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只见伊世柒跟路十泽步伐沉稳而有力地走来，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大块吐司面包，面包的边缘还沾着一些零碎的面包屑，似乎他刚刚才从某个地方匆忙赶来。 “你是真的不怕吃着吃着吐出来啊。”顾清星脸色略显难堪地坐在桥旁的台沿上，苦笑了一声对着伊出米说道。 伊世柒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眼神中带着一丝从容，撕下一大块面包递到顾清星手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暂时可不想饿着肚子工作。”说完这句话，他便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路十泽这时拿着一包卫生纸快步走到顾清星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他一直就这样。”随后，他便迈着大步，跟上了伊世柒坚定的脚步。 顾清星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一刻仿佛被定格… 这二人并肩前行的背影，竟莫名地让他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三年前的三都城凶杀案，有一个死者，也是在一座桥上发现的…也是一个让伊世柒难以忘却的伤痕。 不过那时的主要负责人是许昌，而此时换成了顾清星，但是路十泽却依旧在他身边，从未改变。 提到许昌，那是因为蒋燃也是一名刑警，所以许昌、蒋燃、许文川以及许文夏被安排去负责陌云集团的案件。 而顾清星、路十泽、伊世柒则承担起了眼下这个案件的重任。当然，还有一个前来实习的女大学生法医，被指定来充当伊世柒的助手，只是这个年轻人得明天才能赶来报到…… 不过，这个案件的发生，太突然了 第7章 一世等待 顾清星嘴里嚼着面包，慢悠悠地走到伊世柒身旁，一屁股坐下，自始至终都没朝那具尸体看上一眼。“这个尸体是被一个晨跑的男人发现的，据他所说闻到了腐臭味，然后往桥下看发现了一个女尸被吊在桥下”他说道。 而伊世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路十泽记下来，这俩货纹丝不动的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紧盯着尸体！真的不嫌恶心吗？！ 路十泽还在旁边，认真地给他记录着！路十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将伊世柒说的大部分话都仔细地记录了下来…… ”1. 尸体整体呈现中度腐败状态。2. 颈部可见明显缢痕，缢沟较深，周围伴有表皮剥脱和出血点。3. 面部肿胀，颜色发紫，眼部结膜充血。4. 四肢未见明显损伤及骨折迹象……初步判断死因是缢吊引发的机械性窒息死亡，至少死亡三天。由于这具尸体在桥下最少暴露了三天，再加上天气以及河流致使空气湿度不断上升，这对部分尸体现象的准确判断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在极其细致地做完那份简单的尸检报告之后，伊世柒却依然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具尸体已然在被运往法医室的途中了。半蹲着的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深深地思索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顾清星见状，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缓缓地上了警车…… 路十泽望着还在发呆的伊世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喂，柒，准备回警局啦。” 这一下 伊世柒才恍然回神，口中喃喃道：“啊……好。” 路十泽随后坐进了一台警车的副驾驶位，然而伊世柒却迟迟没有上车，他缓缓地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这座桥，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上面，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路十泽和那位司机警察并没有着急去打扰他…… “三都城血案的第二个死者就是死在这样一座桥上……与这个案件竟有着几分相似……”路十泽轻声地给坐在驾驶座上的警察讲述着，警察也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这段早已铭记于心的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 “这也是他众多心魔中的一个……而那个女生的死，是因为凶手逼问柒……你要杀死这个陌生女人还是杀死…我……他自然下意识地会选择杀死陌生女人，所以伊世柒一直深深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那个女人失去了生命。”路十泽讲完之后叹了口气…… 柒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但终究还是会有回头的那一刻，他缓缓迈步走向车子，而后坐在了后座上……，车子发动，开始缓缓行驶，而他也始终不忘回过头再看一眼…… …… “柒，替做法官的我，给凶手定罪”…鹿芒 “伊世柒，你的推理能力不行”…凶手 “对不起…是我太弱了…”他跪在街边鹿芒尸体旁… “哥哥，有你在我就不怕疼了”…伊娜 “伊世柒，让我看看你的医术”…凶手 “别害怕…伊娜…别害怕”他跪在伊娜残破不堪的身体旁… “阿柒，我不怨你选我”…黄屿 “伊世柒，你只能黄屿跟路十泽二选一”…凶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跪在黄屿的葬礼上… 死去的人有很多…苏涵…婤祁…还有栗雪…还有谁…他记不得了，只记得怨自己。 “伊世柒，很怪的名字呀。”鹿芒悠然地坐在河边，微风轻拂着他的脸颊，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伊世柒，好奇地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伊世柒显然有些惊讶，他微微一愣，随后低下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伊世柒，一世俟，意味着：一世等待。” 他的声音仿佛是一阵轻风，轻轻地飘进鹿芒的耳朵，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他仿佛看到了伊世柒在时光的长河中，默默地守候着那份属于他的执着和坚持。 那他，又在等待什么呢 第8章 意外的线索 大约九点光景，苏衍又若无其事地来到了陌云集团的公司楼下。早上，云陌习陪着余魄去筹备明天的葬礼，而公司里的人，日复一日，像往常一样工作着……无非都是为了金钱罢了。 走进公司，里面依旧热闹非凡。 他迈步走向电梯，却被前台小姐拦住了。 “苏衍先生，孟迅说他在 21 楼等您。”前台小姐微微一笑，苏衍点头示意。 走进电梯，只有他一人，点击 21 楼，电梯开始上升，他回头看着电梯玻璃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过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白云飘浮在天空，阳光也穿透云层洒下。 没记错的话，沈仄言今天上午有个会议，下午之前应该不会来了。 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缓缓开启，工作区内的员工们纷纷起身，面带微笑地朝着苏衍颔首示意，而他则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应了两声。 然而......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休息区时，苏衍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那位微分男子，在那里等他，此刻虽尚未至正午时分，但灿烂的阳光却穿透了那块残破不堪的玻璃碎片，如金色雨丝般倾洒于地面之上。 苏衍迈步越过那条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径直走向坐在沙发中的男人。只见对方正出神地凝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你找我？”苏衍站定后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如水，“是因为那案么？” 听闻此言，孟询这才转过头来，与苏衍对视片刻后，嘴角轻扬：“若不是因为此案，恐怕你不会现身此处吧？”说罢，他还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毕竟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苏衍见状并未接话，而是沉默不语地走到孟询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追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新的发现？”他抱起手靠在了沙发上。 孟询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针对这个案件的话，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呢，我倒是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他将一个蓝皮文件稳稳地放到了苏衍面前那平整的桌面上。 苏衍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那个文件上，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并没有表现出急切去拿起文件的样子，而是用一种探寻的口吻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找寻有关我们身份的事情嘛，今天早上我在收拾于城宴的那些遗物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这个人，他叫做慕炳城。而且我还发现了一张他和年轻时的于云陌习等人一起合拍的照片，然而……让人遗憾的是，他已经离世了，就在半个月之前，死因是一场令人惋惜的高空坠落事故，而他呢，实际上是苏夏城一位相当有影响力的房地产大佬。” 苏衍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文件，开始查看起来……过了好久，他才放下了这份文件，然后自然而然地开始习惯性地捏着自己左手食指的第一个关节。 “慕霜荷。”苏衍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孟询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的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什么？她是谁呀？和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他是慕霜荷的父亲。”苏衍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她本人，是一个……比较温柔且理性的人，我和她有过那么几次见面的机缘，并且都是在一些宴会上。” “宴会？” “于云陌习本身就颇具名气，所以有些宴席自然而然就会邀请他，他也便带着我去过了很多的场合，然而她……似乎并不太喜欢来到这种场合，往往都是被慕炳城给带来的。” 孟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常常能够在一些宴会的那些角落里看见她，自然而然地也和她聊过那么几句话。”苏衍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谢谢。”苏衍的声音很是低沉地说道，他似乎不太擅长去表达出丰富多样的感情。 但就在下一刻，他便极为迅速地回过了头，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那个处于自己视野死角的过道，开口说道：“有人来了。” 孟询也赶忙一同望了过去，只见江辽正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这边缓缓走来，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是江辽。” “孟询。”江辽在远处带着笑意走了过来，然而当看到苏衍之后，他们两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孟询。“许文川和许昌让你去一趟警局，说有线索。” 孟询应了一声，不过他的视线却转向了苏衍。 还没等孟询开口，苏衍反倒先出声说道：“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等待的。赶紧去吧，你比我要沉稳得多。” 孟询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江辽离开了。 不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不论是许文川也好，许昌也罢，或者是江辽、余魄，甚至是沈仄言，他们这些与云陌习以及和苏衍最为接近的人，都非常喜欢孟询的沉稳，所以向来都是找他去处理事情。 苏衍透过那残破的落地窗，站在 21 楼朝着外面望去。 至于苏衍呢？与他想法较为相近的只有余仄、伊世染、路十泽以及沈文泽，然而他们，都是行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 “空气感觉很潮湿，要下雨了？” 第9章 白沙城 在阳光洒落的陌云街头，苏衍缓缓回头一转，剑眉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已经走下了楼，在自己的车旁，随后优雅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上车坐定，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个手机竟都突兀地响了起来。一个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沈恒的名字，而另一个则是伊世柒。然而，苏衍毫不犹豫地选择挂断了伊世柒的电话，随后接通了沈恒的来电。 “恒叔，日安。”苏衍礼貌地说道，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他边说的同时，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给伊世柒发信息，告知对方稍会打回去。 “小衍啊，你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沈恒有些急切的声音，苏衍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 “我在陌云，恒叔，怎么了？”苏衍边说边熟练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今天叔叔的行程有点多。仄言要在十一点半之前到达苏夏白沙城，你有空送她过去吗？”沈恒问道，透过电话，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他在敲击键盘的声音，“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同行，所以司机的车，她不坐。” “那我现在就去叔叔家？”苏衍边说边稳稳地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向前驶去，他的表情认真而专注。 “麻烦你了，小衍。” 将电话挂断后，他又一次踏上了那条无比熟悉的道路。不过，很快他又将电话打给了伊世柒，“柒，有事吗？”苏衍左手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同时问道。 电话那头的伊世柒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沉重地开口道：“有，今早又发现了一场凶杀案，在陌源清州大桥，你要是路过还能看见我们的人在那里清理现场。” 苏衍略微沉思片刻，转手将车子开往了大桥的方向，只是这样一来离沈仄言家就远了一些。 “经过调查，此人名为沉白芯，女，21 岁，是沉石人寿保险的沉梅的女儿。单亲家庭。”伊世柒说道，而此时苏衍已经发现了那个被警戒线拉起的地方，“她已经死了至少三天了。” 苏衍透过车窗，看着那黄色警戒线里忙碌的警察，喃喃自语道：“沉白芯，怪不得昨晚宴会上没看见她。”同时心中想着，“不过，沈梅一直以为，她又出去和朋友玩了。毕竟她经常一声不吭就出去好几天。” “我们去现场时，她就那样被吊在桥边，还卡在一个视野死角，不过啊，她的绳子和脖子上的勒痕并不吻合。所以我推测她应该是被绞杀后挂在那里的。”伊世柒说道。 苏衍边说边发动车子往沈仄言那边开去，同时继续道：“还有么？” 电话那头的伊世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死者子宫里，有 21 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这与三都会那起凶案的死者黄屿很近似。” “黄屿……”苏衍轻声呢喃。 伊世柒接着说：“黄屿体内被塞进了 38 块，从口、肛、阴三处。当时确定她是生吞下去的，但沉白芯，我不能确认，她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大致是被迫的，不过这些石头都很小。”伊世柒顿了顿，有些低沉地说：“希望这事儿不是冲我来的……” “是啊，沉白芯和于城宴竟与黄屿和伊娜如此相似……”苏衍心中也涌起一阵不安。 此时，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沉沉的了，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下来，似乎马上就要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临。那厚厚的乌云如同墨汁一般，将整个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 二人依旧打着电话，但气氛却格外安静，仿佛都在各自思索着什么。 “如果有足够的证据，我会和许昌并案调查。”电话那头的伊世柒语气严肃地说道。 “嗯，我一直在想凶手是不是很喜欢 21 这个数字？”苏衍微皱着眉头问道。 “21？21 这个数在大多领域，都是完美的意思。”伊世柒认真地回答道，“确实很巧，21 楼，21 块石头……等等，阿源清州大桥属 210 国道。” 突然，苏衍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明天，10 月 21 日，于城宴的葬礼。可是 21 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对于凶手而言。” “我去把沈文泽和余仄叫回来。”伊世柒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苏衍将手机轻轻放到一边。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不多时，车子便开到了沈仄言家前。 只见沈仄言正优雅地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正装，静静地站在门处，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她那曼妙的身姿在正装的衬托下更显迷人。见到苏衍的车来了，她微微提起裙摆，小跑了一段距离来到车旁，然后轻轻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她将伞折叠好放在了脚边，这时苏衍才注意到她脚上踩着的精致高跟鞋。 “哎呀，很少见我这么穿吧。”沈仄言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带着些许俏皮地说道，“要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谁会穿成这样呀，真是麻烦死了。” 苏衍笑了笑，说：“确实，不过这样的你很美。” 沈仄言白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苏衍发动了跑车，车子缓缓驶离。沈仄言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雨，轻声嘀咕着：“这雨下得还真是突然呢。”接着又转头看向苏衍，“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太久啦。” 苏衍点点头，“好。” 第10章 留得枯荷听雨声 苏衍驾驶着迈凯伦 720s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暴雨如注。沈仄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这雨还真是没完没了。”苏衍边专注开车边说道。 沈仄言轻轻应了一声：“是啊，但没办法，会议时间不能改。” 车内的氛围有些安静，只有雨声和车子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苏衍熟练地操控着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保持着稳定的速度。 沈仄言似乎有些无聊，她开始打量起车内的细节。“你说，我们这样赶过去会不会迟到啊？”她突然问道。 “应该不会，我会尽量开快点。”苏衍回答。 随着车子的前行，雨刮器不停地摆动着，努力为他们清除视线。沈仄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个案件能顺利些。” “肯定会的。”苏衍安慰道。 他们继续在雨中行驶着，偶尔会超过一辆同样在雨中疾驰的车辆。沈仄言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开车出去的时候吗？”沈仄言打破了沉默。 苏衍想了想，笑了笑：“当然记得，那时候可没这么大的雨。” “时间过得真快啊。”沈仄言感慨道。 “是啊，总是在忙碌中就过去了。”苏衍应道，后又冷笑了一声“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车子在雨中一路飞驰，他们谈论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但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突然，前方的路面出现了一滩积水，苏衍来不及避让，车子猛地冲进了积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哎呀！”沈仄言惊呼一声。 “没事吧？”苏衍问道，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沈仄言拍拍胸口。 苏衍更加小心地驾驶着车子，避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雨依旧在下着，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们在雨中继续前行，向着白沙城的方向驶去。 沈仄言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她打破了静宁，轻声叹道：“苏衍啊，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四个是越来越大了，可与此同时，你们彼此之间也离得越来越远了啊。小询倒还好，可余魄跟江辽都不怎么跟你说话了，这种感觉真的挺让人无奈的。” 苏衍听后，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各自都有了不同的经历和想法，很多时候彼此不能被理解罢了。” 沈仄言注视着苏衍苏衍，安慰道：“或许吧，但还是希望你们能找回曾经的那份情谊。” 苏衍苦笑了一下，说道：“很多东西一旦改变了，就很难再回到最初了。而且，也没有意义了，想离开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沈仄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当车子抵达白沙城时，苏衍将车缓缓停下，两人并没有立刻前往公司。他们一起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市。 “白沙城，确实不错呀，老爸把分公司开这里。”沈仄言兴致勃勃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嗯，确实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苏衍微笑着回应。 二人聊了一小会接着前往了目的地 过了一会儿，他们开车来到了公司楼下。沈仄言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时，苏衍开口了：“仄言，我有事，要晚点来接你。” 沈仄言停下动作，好奇地问：“怎么啦？” 苏衍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要去找个人。” “找人？谁呀？”沈仄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好奇。 “一个可能知道我们四个的故事的人”苏衍回答。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说到底是谁嘛！”沈仄言不依不饶道。 苏衍无奈地笑了笑，说：“慕炳城的女儿，慕霜荷” “好吧好吧，那你快点回来哦。”沈仄言佯装生气 随后，沈仄言下了车，看着苏衍驾车离去。而苏衍则开着车，朝着他要去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思索着即将要面对的人和事。 不过，越是靠近波澜城，雨便从倾盆大雨逐渐转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波澜城，那是一个满溢着少年气息、青春韵味以及浪漫爱情的盛大繁华都市……与陌中域相较而言，这里明显少了几分浓厚的商业气息，而多了几分静谧。如果说陌中城的夜晚如同喧嚣的极乐世界，那么白天的苏夏，绝对称得上是最为美好的治愈世界。 天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整个城市没有过多的喧闹，只有为数不多的车辆在道路上奔驰着，以及那些撑着透明雨伞缓缓行走的路人。不知道能不能遇见那位被治愈的少年…（这就是本作者的另一个故事了） 很快，车子便来到了慕炳城的公司楼下。苏衍将车随意地停靠在一旁，然后冒着那丝丝小雨快步走了过去。 “先生，您是要买房吗？”一位前台小姐看着这个冒雨走进来的男人，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苏衍径直走到前台，声音平淡地说道：“我要见慕霜荷。” 前台小姐微微愣了一下，刚要说话。 “苏衍？”前台小姐的话音还未落下，苏衍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位端着咖啡的年轻女子叫住了他，“你是苏衍？！” 苏衍缓缓回过头，看着那女子，语气毫无波澜地问道：“你是？” 女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曾是慕炳城的秘书，安沫，随慕炳城多次在一些场合上见到过你。” 苏衍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见过慕霜荷了吗？” 安沫面露难色：“慕小姐现在不见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苏衍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如湖，接着又开口问道：“我能见她吗？只需要五分钟就行。”他的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 毕竟他可是云陌习的养子。安沫稍作沉思后，便移步到一旁打起了电话。过了一小会，她重新走到苏衍的身旁，轻声说道：“小姐说让你到办公室等她。” “谢谢。”苏衍只是简单地吐出这两个字作为道谢，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安沫随后告知了苏衍房间号，并将门禁卡递到了他的手中。 “我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就不能亲自带你过去了，还望见谅。”安默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苏衍再次道谢后，便稳步朝着电梯走去。他将门禁卡放置在感应区，电梯随即开始缓缓运作。 这里大概是直接沿用了慕炳城的办公室，所以整个 21 楼都成为了慕霜荷指定要去的办公室所在楼层。 如今，这个公司想必应该是被她的母亲所接管了，而慕霜荷依然稳稳地坐着 CEO 的位置。 苏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静静地落在电梯不断跳动上升的数字上。 突然之间，就好像有一道闪电劈开脑海，一种近乎令人窒息的麻木疼痛猛地席卷而来。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至靠到电梯的一角。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电梯一旁的把手，勉力支撑着自己站立，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捂着额头，中指与拇指像是要嵌入太阳穴一般死死地按压着两边。 这股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撕裂开来，他越是用力去抵抗，那只手颤抖得就越发厉害，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眼角也有几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洞虚无的世界，有两个白球在其中不断地弹开、碰撞，循环往复……弹开时渺小如尘埃，碰撞时却又庞大得让人难以承受。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苏衍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摸索着墙壁缓缓地走进了电梯。直到他的身体重重地瘫倒在一个沙发上，他才感觉到身体上有了那么一丝的放松。 他伸直右手搭在左臂上，紧紧地捏着自己的鼻峰，这个动作似乎让那难以忍受的疼痛稍微得到了缓解，他的眼前也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的小雨依旧滴答滴答地下着，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缓过劲来的苏衍缓缓站起身来。这个有着半全景窗的装修显得格外独特，从这里几乎可以将除了北面之外的整座城市的景象尽收眼底。 许久之后…… “苏衍，好久不见。”一个少御音在苏衍的斜后方悠悠响起。 女人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那长裙的领口呈优雅的圆弧形，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裙身流畅垂顺，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更显灵动。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细腰带，精致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的双臂上搭着一条轻薄的白色披肩，披肩的边缘绣着精美的蕾丝花纹。冷白色的肌肤宛如玉雕，让人不禁心生一种距离感。栗色的微卷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身后，散发着一种温婉而又理性的气质，眼角的那一颗美人痣更是尽显高雅风度。 她对着苏衍浅浅笑着，然而，那双眼眸之中却依旧透露出一种无以复加的悲伤，仿佛那悲伤已深深地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第11章 波澜城的相遇 二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此时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苏衍从陌中城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慕霜荷浅浅一笑，随手拿起水壶给苏衍倒上了一杯水。 苏衍此刻的视野还有些晕眩，他直直地盯着水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衍？”慕霜荷微微歪了下头，面露疑惑地问道。 苏衍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这件事和你的父亲有关……所以不太好开口。”他缓缓说道，“是关于以前的事。” 慕霜荷低下头，是啊，对任何人而言，家人刚离世，就来提及他（她）家人的事都不会好受吧。 “……苏衍。”慕霜荷抬起头看着苏衍，她的眼中没有太多苦楚，更多的是坚强，“对于我的父亲，我和他其实，接触并没有那么多。所以不一定能帮到你多少。”说完，她便走向了不远处的办公桌。 苏衍点了点头，然后他拿起钥匙准备离开，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苏衍。”慕霜荷叫住了他。她将一箱杂物之类的东西搬了出来，“这些就是我爸的一些杂物，有一些文件之类的就不能给你看了。” 苏衍先是有些惊愕，然后微微笑道：“谢谢。” 随后，苏衍将其抱到沙发边看了起来。而慕霜荷，则从柜子里拿出了书法纸和钢笔，坐在苏衍斜前方的一个沙发上写了起来。 手账、相册、旧手机，还有报纸，都是些很有年代感的东西了。手帐里都是一些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相册？里面都是慕炳城和别人的合照，也有几张慕霜荷童年的照片。这些报纸从很久之前到现在一分不差，看来他很喜欢收藏报纸呀……不过，这些报纸并没有像电影中那样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苏衍缓缓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分钟就这么悄然过去了，他在心里暗自感叹，时间过得可真是好快啊。 与云陈于沈有关系的人的确有很多，确实难以确切地判断一定与他存在特定的关联，也许真的仅仅只是在年轻时一同创业的伙伴而已。 就在苏衍陷入这般思索的时候，慕霜荷动作轻柔地将那写字纸放置到了苏衍的面前。苏衍的视线瞬间就被吸引并停留在了上面，只见那一手犹如鹰隼般刚劲且有力的行楷极为醒目地展现在眼前：“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真的是很有独特的韵味啊。”苏衍微笑着说道。 “苏衍你要不要也写点什么呢？”慕霜荷轻声说着，同时将那支钢笔递到了苏衍的面前，然而苏衍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好写的。”听到苏衍的这句话之后，慕霜荷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神情。 “于城宴死了，而且是被人残忍地谋杀的。”苏衍微微叹息着说道，“还有沉梅的女儿，沉白芯也是如此。”这些人可都是商业圈子里与慕霜荷有过一定交集的人物。 慕霜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瞳孔猛地一阵紧缩，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满是惊愕，嘴里喃喃着：“为什么？”那表情中似乎交织着恐惧、害怕以及担心等复杂的情绪。 “目前来说没人知道具体的原因。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警方已经在全力展开调查了，不过根据推测，凶手应该就在当天举办宴会的那些人当中……那个宴会，你没有来。”苏衍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在那安静的房间里，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柔和的光线，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慕霜荷微微低垂着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如今这个公司，自从我爸离世之后，自然而然就由我妈来管理了。虽然我现在是 CEO，可实际上，我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工作，即便，它能带来很多很多的钱。”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苏衍轻声问道：“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呢？” 慕霜荷神秘地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灵动，轻声回应道：“这可是个秘密哟！不过……等故事到了结尾的时候，也许你就会看到啦。” 苏衍嘴角上扬：“好，那祝你早日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说着，他伸手拿起了一旁静静放置着的钢笔，然后接着问道：“那明天的葬礼，你会来吗？” 慕霜荷稍作思考，然后回答道：“如果到时候有空的话，应该会去的。” 只见苏衍手中的钢笔在纸上迅速地移动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书写。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说道：“我还要去一趟找沈仄言，她是沉恒的女儿，你应该认识的吧？” 慕霜荷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忆般地说道：“认识的呀，以前长辈们聚会吃饭的时候，我们俩还曾经一起出去逛过街呢。”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往事。 苏衍看着慕霜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再见啦。” 慕霜荷也回应道：“再见。” 待苏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慕霜荷轻轻地将写字纸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见上面以潇洒轻快的狂草体写着一句充满豪情壮志的话语：“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第12章 期待21日 从波澜城到白沙城，短短 40 公里的路途。阴沉的天空中，雨丝如细密的珠帘，不知不觉间雨势又大了起来，仿佛是老天爷在肆意宣泄着他的情绪。那台白色的超跑，宛如一道闪电，疾驰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 “苏衍你人搁哪呢？”沈仄言那带着几分俏皮和戏谑的声音在公司宽敞的大厅里回荡，此刻的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大厅中央，身姿婀娜。大厅的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就，倒映着她那纤细的身影。她微微仰头，目光望向大门的方向，精致的妆容下，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耐心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马上！一个路口！”苏衍急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开着免提的手机被他随意地丢在一旁的座椅上。下一刻，沈仄言便清晰地听见了那超跑引擎犹如猛兽咆哮般的轰鸣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这雨幕的束缚。 在大厅里一同等待的人们，纷纷被这巨大而独特的声响吸引了目光。他们有的驻足观望，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最终，一段潇洒而利落的小漂移，超跑稳稳地停在了公司楼下。车轮与地面摩擦，溅起一片细碎的水花。 沈仄言撑起那把绘有精美图案的雨伞，迈着轻盈而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沉稳地向下走着台阶。雨，不算倾盆，却迷蒙如纱，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整个世界。雨滴纷纷扬扬地落下，打在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让坐在车内的苏衍看得有些失神，那种独特的感觉与气质，仿佛只专属于她。她就像是雨中绽放的一朵幽兰，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她伸手拉开车门，优雅地坐上了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气。而她脚下放置着琳琅满目的零食，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你买的？”她边说边动作利落地撕开了一包薯片，薯片的香气瞬间在车内弥漫开来。 “你似乎在说废话呢。”苏衍头也不回地说道，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仄言噗嗤一笑，说道：“那我们往回走吧。”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从业洲至伦野的高速上的业伦高昼大桥上，车辆如长龙般堵得水泄不通。 一台黑色的法拉利 SF90 内，白色的内饰与少年的白发以及冷白色的肌肤相互映衬。余仄一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撑着脸，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丝丝烦躁。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方向盘，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而他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黑色法式卷的女生。这个女生身着一身洁白的休闲装，那衣服的材质柔软而舒适，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176 的高挑身材在女生中堪称出众，她的双腿修长笔直，线条优美。眼中略带几分稚嫩，但同时也有着高昂的气质，是一个既不失少年的纯真又不失成熟韵味的妙人。她名为叶诺黎，在一年半前的业州凶杀案中，她的母亲和父亲不幸惨遭毒手。 曾被余仄舍身救下，如今是余仄的青梅竹马，也是余仄的恋人。没人知晓她究竟是如何接纳余仄这种又野又雅的独特性格的。 业伦高昼大桥上，“啧”余仄忍不住轻啧一声，脸上的烦躁愈发明显，眉头紧皱。接着猛地将车门打开，站在车外感受着吹来的风。风夹带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毫不在意。 他弯下腰，看向车里的叶诺黎，眼神中带着些许关切和询问，“你不出来透透风吗？前边估计还得堵上好一会儿。” 叶诺黎却摇了摇头，又将手中的平板朝向余仄，屏幕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我在画画呢。” …… 而在另一边，伊世柒正呆坐在医室里。医室的墙壁洁白如雪，灯光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伊世柒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报告，显得杂乱无章。 紧接着，一个女生轻盈地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伊世柒只是用余光随意扫了她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手中的报告上。一个意外，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一沓资料，各种信息瞬间如雪花般散落一地。当他弯腰去拾的时候，鹿芒、伊娜、黄屿的照片散落在地上。 原来，定格了时间的照片，也终会泛黄。岁月的痕迹在照片上悄然显现，那曾经鲜活的面容如今也显得有些模糊。 他整个人愣住了，愣了许久许久。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和伤感。 直到那女生弯腰，将散落一地的东西细心地收集到一起，递给他时，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慢慢地接过。 他抬起头，那女生刚站起，将几缕头发置于耳后，侧刘海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的脸庞。不过她的身材很是标准，明明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却偏偏透露出清雅高贵的气质，肌肤冷白胜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圆脸杏眼，极致的少年感，黑长直的长发自然地散落身后，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然而却又如此完美，一双浅红色的眼眸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能洞悉人心。 注意到了伊世柒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下，便双双瞬间移开视线。 “谢......谢谢。”伊世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不自觉地飘到了一旁的尸体上。 女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自己的报告递到伊世柒面前。“外面有个有点憨的男生，他在跟死者家属说着什么，好像叫路十泽，然后他看见我就说你在医室，让我来找你！” 伊世柒接过了报告看了起来：“你是实习法医？”他摸了摸下巴，嘴角轻轻上扬，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苏琼羽，21 岁，伦野百源大学生。”伊世柒大致看了看，笑道，“不是明天来报到吗？” “嗯，今天先来嘛，明天就可以跳过那些流程进入主题啦！”她笑容满面，活泼得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能驱散这医室中的阴霾。 “那你应该认识我吧？”伊世柒冷笑道，并非他刻意装酷，只是他着实不想再做自我介绍了！！ “当然！伊世柒。” 第13章 日前夕 或许除了苏衍，还有其他人留意到了数字 21 这个巧合，但到目前为止，无人提及。被苏衍告知此数字的，仅有余仄、许昌、顾清星、伊世柒、路十泽、沈文泽和蒋燃。 雨停之后，将沈仄言送回，苏衍并未着急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踱步来到了陌中城规模最大的沿河公园——铭阳河文公园。 十月时节，天气已从凉爽逐渐向寒冷过渡，树上的叶子掉落了不少。此时已过晚上九点，苏衍沿着公园森林中的小路徐徐前行。河流在旁潺潺流淌，只有公园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不过园内的人依然众多。道路上，男女老少欢声笑语地闲聊着，几个亭子里，几对情侣相依相偎。回头望向公园中的大广场，大妈们伴随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孩童们洋溢着蓬勃的朝气，还有形形色色的小摊。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被河水环绕的一条小路的尽头，那里有一座亭子，里面空无一人。当他准备转身回去时，却发现路边繁茂的灌木丛后面，河边树下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或许是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那人回过头来，正是伊世柒。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朝苏衍扬了扬头，说道：“从这里能过来，不过得小心点，能踩的石头凹凸不平，别不小心掉下去。” 苏衍微微挑眉，嘴角上扬，应道：“知道啦。”然后沿着小路走过去，在树下另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坐下，伊世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不错吧？”伊世柒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轻松，“有树，有河，有一盏灯，正对着陌中城的中心，还有一座布满 LED 灯的大桥。”说着，随手拿起旁边的酒，用开瓶器打开后递给了他。 苏衍接过酒，轻笑一声：“确实不错。我在陌中城生活多年，都未曾留意到，也许是平时很少这般悠然闲逛……确实挺好。” 伊世柒笑道：“路十泽中午喝多了，现在还在酒店里躺着呢。”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 “那你怎么独自在这儿？”苏衍跟着喝了几口，眉头微皱，显然还是不太适应酒精的味道。 伊世柒耸耸肩，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无聊呗，出来透透气。”他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于城宴的尸体，是被绞杀而亡的。不过据许昌所说，他的右腰处有明显的挫伤。” “呃……”苏衍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思考片刻后说道，“于城宴有慢性阑尾炎。” “怪不得。”伊世柒很快喝完一瓶酒，将空瓶放在一旁，“他的尸体上已经没有有用的信息了，我们得从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余仄说那里不是案发现场，可为什么要将尸体从高空抛出？”苏衍的目光中带着疑惑。 伊世柒看向苏衍，表情认真地说道：“他大概死于十点二十分左右，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左右。宴会那时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凶手在三十分钟前将其杀害，又在十点五十将尸体抛出。这中间的时间，凶手在做什么？或许是被事情耽搁了，或许是想要借此表达什么。” 苏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你在怀疑我？” 伊世柒连忙摆手，笑着说：“别误会，我可没这意思。我看到你翻墙了，有点冲动，但也说明你着急查案，这没什么不好。现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不是吗？” 苏衍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许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伊世柒又开口说道：“沉白芯与于城宴都是被绞杀，我们对两处的伤痕进行了调查，意外地发现纹路相似度极高，几乎完全吻合。” “所以说…” “没错。”伊世柒望着月色，表情严肃起来，“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你觉得像什么的纹路？”苏衍紧紧盯着伊世柒，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不好说。”伊世柒低下头看着湖面，眉头紧锁，“但我认为是鞋带。许文川、许昌、顾清星，每个人提出的假设都不一样，有说是礼盒带，有说是衣领带。但我觉得鞋带的可能性最大，杀人之后能够无声无息地带走，那种力度不会导致出血，但却足以致命。而且在皮肤上造成的组织损伤，几乎难以用肉眼发现。” 苏衍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表情愈发沉重，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苏衍喝完酒之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夜的宁静似乎在这一刻愈发深沉，只有那流淌的河水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伊世柒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走吧，今晚也算是有所收获。”苏衍也跟着起身，脚步略显沉重。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往回走，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路过那些依旧热闹的人群，他们仿佛与这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走到公园门口，伊世柒挥了挥手，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苏衍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也转身朝着自己的家走去。夜晚的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第14章 日 第二日，余魄将葬礼的地点详细告知了众人。那是一个广袤无垠的大平原，不过其中有一处陡峭的断崖，还有一抹郁郁葱葱的森林。这里是云陌习他们四个口中的“老地方”，于城宴似乎即将长眠于此。 苏衍曾来过几次，脑海中依稀记得那里的确矗立着几座房子。 孟询、江辽、余魄，以及云陌习、沈江石和陈楠锦已然先行抵达。而沈恒表示他今日也会前往，故而不劳烦苏衍去接沈仄言。 沈文泽前去接伊世柒等人，余仄也在赶来的途中。 此刻，苏衍正被困在陌原高昼大桥的路口，或许是上班时间的缘故，车水马龙，估计得在此堵塞好一阵子。 上次苏衍右转驶向了大桥，而这次他需直行前往郊区。就在他旁边的那条直行道上，停放着一台酷炫的黑色法拉利。 那人放下车窗，叶诺黎那娇美的面容显现出来，紧接着，余仄也一同将目光投向了这台白色的迈凯伦。 “早上好啊，苏衍。”余仄热情地向他招了招手。 苏衍也随之降下了车窗，回应道：“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少车啊？” 苏衍与余仄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皆闪过一丝无奈。正值上班高峰期，拥堵的车流好似一条缓慢蠕动的巨蟒，让人焦躁烦闷不已。 “上班高峰期，绿灯还那么短。”苏衍眉头紧皱，忍不住抱怨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几乎停滞的车辆。 余仄则一脸高傲地冷哼一声：“急也没用，耐心等着吧。”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子慵懒地倚靠着车门，那神态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叶诺黎轻轻开口：“苏衍，好久不见啊。”她的声音温柔文雅，犹如一缕轻柔的清风拂过。 苏衍微微点头，神色依然有些拘谨：“确实好久不见。” 余仄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地堆积着，喃喃说道：“这天气，再加上这堵车。”他哼笑了一下似乎很无奈 苏衍望着那被云层遮蔽的天空，说道：“应该不至于，咱们出发得还算早。” 红灯变绿，余仄开始前行，苏衍也跟着缓缓踩下油门，车子徐徐前行。历经波折，总算到了郊区，他们将车停在了停车场。 刚下车，叶诺黎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飘动。“希望葬礼能顺利进行。” 苏衍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 余仄则在一旁掰了掰手指，抱怨道：“坐这么久，累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进了停车场。车窗降下，沈文泽那自信清冷的面容展露无遗。 “你们都到了。”沈文泽笑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从容与淡定。 路十泽从副驾驶探出头来，脸上洋溢着乐观的笑容：“可算赶上了。” 伊世柒坐在后座，朝他们挥了挥手，神情自然而冷清。 苏琼羽怯生生地跟着打招呼：“大家好呀！”她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内向拘谨。众人也都一一向她打招呼。 余仄走上前，问道：“你们这一路还顺利吧？” 沈文泽耸耸肩，无奈地说道：“还行，就是路上也有点堵。” 众人聚在一起，气氛稍微轻松了些许。 苏衍说道：“既然都到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一行人朝着葬礼的场地走去。 一路上，沈文泽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案子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伊世柒接话道：“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 余仄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高智商犯罪咯。” 苏衍沉默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总会有破绽的。” 叶诺黎轻声说：“希望于城宴能安息。”她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悲伤。 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在心中思忖着。 走着走着，路十泽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他的语气虽然看似轻松，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苏琼羽有些紧张地说道：“希望不要再有人遇害了。”她不自觉地往伊世柒身边靠了靠。 到了葬礼场地入口，苏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众人。阳光努力从云层中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 沈文泽回应他了一个眼神… 走进景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辽阔的大草原。他们从东边进入，南边是一片广袤的大森林，而北边的不远处则有几个房子，花圈整齐地摆放着，想必这里就是灵堂了。一台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一旁，这正是云陌习的座驾。 第15章 第二场凶杀 虽说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然而，那些与于城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嘉宾、朋友、同事等等，已经陆陆续续地赶来了。许文川、许文夏、许昌和顾清星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各自在草原上各个帐篷边的椅子上随意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来到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被警察仔细盘问过。”顾清星无奈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看向苏衍说道，“这多少让人感觉有些厌烦呐。” “伊世柒、沈文泽和路十泽呢？”许文川目光在四周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他们跑去那边的森林里找刺激去啦。”余仄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慕霜荷因为一些事情没法过来。 而苏衍独自一个人在断崖边发着呆，天气慢慢变好，白云和蓝天之间有一条格外分明的分界线。 来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嘈杂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的这群人。 来到这里的成年人，多数似乎是为了利益而来。而来的青年人也大多如此，那些被这些人带来的孩子，甚至可能都不清楚这里有一位逝者。 “你看起来怪孤独的哟。”一个略带沧桑感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衍扭头朝自己身体的右侧看去，原来是云陌习：“父亲。”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呀，心里在琢磨啥呢？”云陌习的眼中满是关切和复杂的情绪。 “可能就是觉得有点无聊，偶尔看看这景色也挺好的。”苏衍重新转过头，看向天边的云朵。 “最近有吃药吗？” 苏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您是知道的，药物也就只能起到抑制作用，而且副作用还特别大。” “但能让你的身体少受点罪呀。”云陌习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是一阵沉默，他望着远方，好久都没有再说话。 没过多久，陈楠锦和沈江石也走了过来，大概是看到了云陌习在这边。 “小孟和江辽还有余魄在那边招待来宾呢，你不去找他们？”沈江石问道。 苏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不去了吧。” “苏衍啊。”陈楠锦在苏衍左手边盘腿坐了下来，紧接着沈江石和云陌习也跟着坐下。“就在十天前，我们四个还在这片草原上，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可如今，情况变化得太多啦。” “孟询跟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儿。”沈江石开口说道，“说你不太合群什么的，说实话确实有点不对劲，你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你跟他们三个就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似的。”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怎么不跟我说呀！”云陌习大笑着说道。 “告诉您干啥，告诉你了，您还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呀。”沈江石话音刚落，三个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就连苏衍的嘴角都微微上扬。 不过，笑声很快就消失了，周围安静了下来。也许，于城宴要是还在的话，气氛会更加合适。 在云陌习和陈楠锦的拉扯下，苏衍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十点半，葬礼才正式开始。 在十点半，葬礼正式开始。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厚重的云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辽阔的草原上，摆放着于城宴的巨大遗像，黑白的色调让整个氛围显得更加沉重和压抑。众人身着黑色的服装，神情肃穆，怀着悲痛的心情缓缓地聚集在精心布置的讲台前。 讲台周围摆满了洁白如雪的花束，它们簇拥在一起，散发出清幽的香气，寄托着人们对于城宴深深的哀思。微风轻拂，花瓣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为逝者轻轻抽泣。 伊世柒，路十泽跟许昌他们在葬礼的各个方位，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动作。而苏孟余江则是站在讲台两旁，准备上台表词。余仄跟沈文泽则在后台，默默观察着正面现场的动静… 而苏衍看见了坐在沈恒旁边的沈仄言，她似乎注意到了苏衍的目光，二人的视线如同两条相交的线，相互点了点头… 陈楠锦和云陌习，沈江石率先走上讲台，他们的脚步沉稳但略显沉重，脸上带着平静而又深沉的神情。陈楠锦站在了中间，他环视台下的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城宴，咱们兄弟相识多年，一同在商海中拼搏，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雨。那些并肩奋斗的日子，那些举杯欢庆的时刻，都还历历在目。”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对往昔的回忆和感慨。 台下的人们静静地聆听着，有人忍不住轻声啜泣，有人则默默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云陌习站在他左边，眉头紧锁，神情悲痛中带着坚定，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讲台下面，仿佛在与陈楠锦一同回忆着过往的岁月。沈江石则站在陈楠锦的右侧，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老友离去的不舍。 陈楠锦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城宴…”他话音未落。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地，讲台的上方突然起火，火势瞬间迅猛蔓延开来。 台下众人顿时一片惊呼，原本安静的现场瞬间陷入慌乱之中。尖叫声、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讲台开始剧烈塌陷。 云陌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愣住，呆立在原地，大脑瞬间空白，不知所措。 苏衍眼疾手快，如闪电般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云陌习向后猛地一拉，踉跄着下了台，孟询立刻扶着他，没有摔倒。 苏衍立刻转身，陈楠锦也向苏衍伸出了手，可就在苏衍即将拉住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燃烧的木板从上方直直掉落，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叔！”苏衍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心急如焚，却被这块巨大的木板死死拦住，无法靠近，眼中满是不甘与自责… “沈文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边的余仄如一阵疾风般飞奔而来，右手拼尽全力一把将沈江石从危险中拽出，而他的左手则被沈文泽往后一拉，拉下了台…下一刻刚刚沈江石站的地方便被埋葬… 可陈楠锦却没那么幸运，在凶猛的大火和不断塌陷的讲台中，他被无情地吞噬，最终没能逃出。 现场弥漫着滚滚浓烟和人们撕心裂肺的悲哭声，苏衍望着讲台的废墟，满脸的痛苦与悔恨，眼眶通红。 云陌习和沈江石在余仄的搀扶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因极度的悲痛而颤抖着，泪水肆意流淌，悲痛欲绝。 而孟询正直直的盯着那里，他没有说话… 第16章 线索迷离 每个人都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意外，每个人都在为此扼腕叹息。 然而，只有他们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处心积虑谋划好的凶杀，只有他们为此感到怒不可遏。 “许昌，快给蒋燃打电话。”路十泽焦急地说道，此刻许昌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一边擦汗，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另一边，沈江石和云陌习还沉浸在刚刚那惊心动魄的惊吓中，眼神空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江辽他们好不容易将火扑灭得差不多了。许文川与伊世柒神色凝重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朝着讲台走去。 他们咬紧牙关，费力地将最上面的木板缓缓移开，陈楠锦那惨不忍睹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琼羽，你也过来。”伊世柒喊道，苏琼羽拿着本子一路小跑过来，神情紧张地给二人打下手。 而路十泽和顾清星则迅速来到了后台，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试图找出关键线索。 “制造意外杀人？”路十泽眉头紧皱走了过来，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不停摸索着，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 “有这个可能性……”顾清星也一同戴上手套，蹲下身子，一寸一寸地仔细勘察现场的痕迹，嘴里还念念有词。 苏衍满脸焦虑地向外面望去，叶诺黎正有条不紊地安抚着人们。经历过杀人案的人，就会这样如此沉着冷静。 沈仄言失魂落魄地呆呆走了过来，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衍心疼地抱住了沈仄言，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别怕……”苏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但视线一转向陈楠锦的尸体，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痛楚。 那一个伸手去拉陈楠锦却未成功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后悔、自责等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那种麻木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不过，这次比上次略微轻了一些。 “我没事。”沈仄言强装镇定，反过来轻柔地为苏衍抹去了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 江辽与沈文泽神色严峻，也加入到维持现场秩序的队伍中。孟询缓缓地将灭火器放到脚边，呆愣愣地看着陈楠锦的尸体，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余魄和沈江石、云陌习陪在陈楠锦身边默哀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悲伤的氛围弥漫在他们周围。 “死者为陈楠锦，51 岁，海鸣衍生城人。死因是头部受到重物击中后脑出血死亡，时间是……”伊世柒着急地说道，这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 “十一点四分。”台下的许文夏紧盯着手表，声音低沉地报出时间。 苏琼羽认真地将这些信息都记了下来，手微微颤抖。 而在后台。 “起因是因为某个东西燃起的火焰通过插排将火蔓延开来。”路十泽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说道。他看着地上的白色粉末和残留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包进了透明袋子，然后抬头看向站在主持台上方的顾清星。 顾清星正站在两条钢板之间，眉头紧锁，查看这残破不堪的顶部。 “大概是连接主持台上方音响的线路也被点燃导致上方着火的吧。”顾清星看着烧得焦黑的线路，若有所思地说道。 许昌在停车场处去接待蒋燃 等蒋燃带人赶来时，伊世柒他们已经将现场初步处理得差不多了。围观群众怀着沉重的心情慢慢离去，现场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混乱场景。 “有什么发现吗？”蒋燃和许昌异口同声的说道，甚至表情都是一样的神色匆忙，他们二人默契的走到伊世柒身边。 伊世柒无奈地摇了摇头：“制造意外死亡，尸体上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现场也没有可疑人员，我们甚至没有看到凶手如何作案。”沈文泽从出口处走了回来，他刚刚仔细观察了离开的人群，一无所获。 “是七氧化二锰。”路十泽从后台慢慢走出来，表情严肃，“凶手利用七氧化二锰与有机物混合自燃，再利用电路将火焰蔓延，从而达成意外的效果。”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下手的杀人手法，很简单，而且不容易被发现。换言之，我们依旧没有线索，我们所知道的还是那些。”顾清星也从后台走了出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发现了这个！”一位警察小跑着过来，将一封信递到了众人面前，“是在草地上发现的。” 顾清星赶忙接过信打开，里面依旧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还有下一个。” 许昌紧皱眉头，对顾清星说道：“并案调查吧。”此话一出，许文川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难堪之色。 “可是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依据啊。这三个案件给人的感觉明显不一样！”许文川急切地说道。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三起案件都是如此。”路十泽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但是，”伊世柒接过话头，“沉白芯的勒痕和于城宴的几乎吻合，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同一人所为。” 许昌微微点了点头：“回局里再说吧，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凶手说还有下一个。” “派人去保护云陌习和沈江石吧。”蒋燃轻叹道。沈文泽和苏衍站在一旁，余仄等人也在不远处。 “你这两天还有事吗？”苏衍看向余仄。 余仄摇了摇头：“近期公司没什么大事了。” “那沈文泽呢？” “我也没什么事了，公司的高层应该能处理好相关事务。”沈文泽回答道。苏衍听后点了点头。 “喂，苏衍！”远处的沈江石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在那里的还有云陌习、沉梅、沈恒…… 苏衍抬腿向他们走去，当沈仄言也想跟着过去的时候，却对上了沈恒那制止的眼神，她只好停下脚步。 余仄和沈文泽看着苏衍走过去，似乎在一瞬间就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在苏衍身上的事情。 “苏衍……”沈仄言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江辽与孟询、余魄也静静地看着。 “孟询，是吗？”这是余仄第一次直呼孟询的名字。虽说见过多次，但确实未曾说过话，他们几乎都是因为苏衍与伊世柒才聚到一起的。而论关系，余仄和伊世柒那边的圈子确实也颇为广泛。 孟询面露困惑：“怎么了？” 余仄向他招了招手，二人走到了离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你是被苏衍多次提到过的思维缜密的人。想问你，你现在有怀疑对象吗？”余仄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十分直接。 孟询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短暂思考片刻后说道：“暂时没有。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刚刚听到伊世柒说沉白芯的案子和于城宴可能是一人所为？” “是的，”余仄坦率地说道，“沉白芯与于城宴均为绞杀，可勒痕的纹路相似度极高。” 二人没有聊太多，但是都没有回到人群。他们一起抬头望向天空，那眼神仿佛在思索着如何逃离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第17章 快影 过了片刻，苏衍看上去心不在焉，脚步散漫地走了过来。余仄和孟询几乎在同一瞬间将目光投向了他。 “苏衍，怎么了？”沈仄言急匆匆地朝他奔去，脸上满是焦灼之色。 苏衍强挤出一抹笑容，轻笑道：“没什么事。” 苏衍的余光瞥见路十泽和伊世柒正朝他走来。 “衍啊。”路十泽向他招了招手，“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 站在路十泽身旁的伊世柒微微一笑。 “许昌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准备回去探究一下这几个案件之间的关联。”伊世柒轻哼一声，踱步走到苏衍身边。 “你看到许文川的脸色了吧？”苏衍压低声音说道。 伊世柒闭上双眼，片刻后睁开，缓缓说道：“他一直想着证明自己比我优秀。” 他轻拍了拍苏衍的肩膀，未再多言，便从他身旁走过。 “回见了，苏衍。”路十泽说完，与苏衍并肩离开。 而余仄跟沈文泽也相继道别，转身离去。 苏衍回过头，只见孟询和江辽正在交谈着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了苏衍的目光，孟询看向了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依旧是满心的愁苦：“苏衍，我们今天晚上，出去散散心吧，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了。” “......想去哪里？”苏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天空又渐渐阴沉了下来。 “海鸣城吧，很近......还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孟询说道。 余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衍，那眼神十分怪异......有担忧，有关切，却又无法靠近。 “好。” “那沈仄言你来吗？”孟询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她。 “那是你们四个的局呀。”她微微挑眉，轻叹道。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不是么？”余魄终于开口，声音沉稳。 “去吧，孩子，散散心也好。”云陌习不知何时已来到身旁。苏衍望向他的目光略带胆怯。 “那上我车？我开的七系来的。”余魄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停车场。 “五个人也太挤了吧。”江辽耸了耸肩。 “苏衍也不是开了车吗？”孟询问道，“我跟他一起吧，我跟他还有点事。” ...... 几人未作收拾，说走就走，即刻出发。毕竟，或许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 从伦野的陌中城到海鸣的衍生城，其实仅仅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然而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大地。风呼呼地吹着，路边的树木被吹得枝叶乱颤。 苏衍动作利落地坐上了驾驶位，神情专注而沉稳。孟询则慢悠悠地坐在了苏衍的副驾驶上，目光时不时瞥向窗外，眉头微微皱起。此时，车外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带着一丝凉意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旁边那台黑色 7 系里，沈仄言安静地坐进了余魄的副驾驶，江辽则略显慵懒地去了后座。 余魄在前，苏衍在后，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下了山。来到大路后，他们从最近的高速路口顺利上了高速。高速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路边的田野一望无际，绿色的庄稼在风中轻轻摇曳。 “你貌似有点心不在焉啊，出了什么事吗？”孟询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若有若无地问道。此时，车窗外的天空愈发阴暗，仿佛有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苏衍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没事，你还是多照顾自己吧。”他的眼神始终直视前方，表情严肃。车外的风刮得更猛了，吹得车身微微晃动。 孟询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错开了话题：“云叔他们找你，是因为这个案件牵扯到的人吧？” 苏衍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双唇紧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此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沈恒已经不想让沈仄言跟我们有关系了，对吧？”孟询叹了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以及沉梅认为他女儿的死是因为我们。” “猜的很对。”苏衍无奈地说道，“如果下一场案件的时候没抓到凶手，沈恒会给沈仄言门禁。” 孟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堪，嘴唇紧抿。 这时，孟询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江辽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孟询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前面服务站咱们停停？午饭都没吃呢，余魄都饿死了。”江辽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说道。 下一刻电话里就传来了余魄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没死，但是快了……”那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孟询和苏衍不自觉地笑了笑，仿佛又找回了以前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行啊，那我们待会见。”苏衍开口道，声音沉稳有力。 而眼前，一个服务站的分叉口很快进入了苏衍的视野。 开进去之后，见余魄停下，苏衍转手也停在了旁边。虽说这是跑车，但是因为是白色，整体上其实并不显眼。 孟询下来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还嘟囔着：“坐跑车长途有点累呀。”苏衍却还在车里，仔细地收拾着他的必需品——充电宝、蓝牙耳机，还有他口袋里的两支钢笔，仿佛少一个他都会浑身不自在。 “还是 A6L 开着舒服。”孟询活动了活动身体，抱怨道。 “不过最近你不是经常在看车吗？”苏衍也从另一边下来，好奇地问道，“看上什么了？” “这家伙觉得 R8 好看。”江辽从余魄的车上下来了，沈仄言跟余魄也一同下车。 苏衍微微点了点头，几人便有说有笑地一同走向了服务站里面。 服务站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相对安静的空位坐下。孟询随手拿起菜单，快速扫了一眼，说道：“先随便点些吃的垫垫肚子，大家都饿坏了。” 苏衍微微颔首，目光在周围谨慎地扫视一圈，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余魄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起来。江辽看着他那饥不择食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瞧你这饿鬼投胎的样子，就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余魄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松鼠，含糊不清地回应：“我是真饿坏了，从早上到现在，肚子都在唱空城计。” “谁不是呢。” 孟询无奈的笑道。 沈仄言则举止优雅地吃着，细嚼慢咽，偶尔与旁人轻声交谈几句，那从容的姿态与余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询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看向苏衍，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接下来这案子，你心里有底吗？我总觉得迷雾重重，线索少得可怜。” 苏衍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不好办，但也不是毫无头绪。是高智商犯罪，作案手法隐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抽丝剥茧。” 三人在聊着到了衍生城之后的行程，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生活，分享着各自的看法和计划。 但是苏衍跟孟询，他们两个却没有说什么…苏衍是那种事情没办完绝对不会安心的人，所以说他抽不出来别的心思。而孟询，他是属于那种讨厌麻烦的人，要么抽身，要么结束，所以说目前这个形势来说，他们二人真的很难放心…但是这个，也是孟询叫苏衍出来放松的理由——放空大脑 吃完饭，他们稍作休息，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便又重新踏上了行程。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窗外的风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快速后退。苏衍表情凝重，双眼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暗自思索着案件的种种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孟询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显然也在为案件忧心忡忡。 不知过了多久，目的地衍生城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那高耸的建筑、繁华的街道，在夕阳的余晖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第18章 溢海的客人 他们到达了海鸣的衍生城郊区后不久，余魄就打来了电话。 你们要去哪里啊? 余魄问道，可能是刚刚吃完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孟询和苏衍对视了一眼，苏衍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让孟询来决定。孟询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们想去衍溢海滩那块看看，我记得上次去那里时感觉还不错，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好的，那你们带路吧，我们跟着你们走。 余魄说道“现在是江辽在开咯。” 苏衍瞅了一眼孟询…“下次换你给我开车！” 下一秒钟，苏衍便驾车冲到了余魄的车前面，开始带路。 衍溢海滩? 苏衍感到有些困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衍生城居民，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地方。 孟询笑着解释道，指着前方的路口说：向左拐。 然后他转头看着苏衍继续解释道，其实那个地方的真正名字是茫星海滩公园，但大家通常都称它为衍溢海滩。 苏衍听到这个名字便想起来了：“那个地方啊。”他眼中出现了放松，但很快又恢复成平时那副冷静的样子，说道：“幻想一下那个氛围确实不错，不过…” “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吃海鲜”孟询哼笑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接着说：“除了龙虾。” 经过了几个路口，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衍生城市中心。这是一座充满活力和魅力的海滨城市，与陌中城不同，它没有那些高大的烟囱和工厂，而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这里的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种满了花草树木，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 此时，已经能够看到辽阔无垠的大海了。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海鸥在空中盘旋飞翔，时不时传来几声鸣叫。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时间两点多，温度刚刚好，既不会让人感到炎热难耐，也不会觉得寒冷刺骨。孟询放下车窗，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天空中布满了乌云，但是云层之间有着许多缝隙，透露出明亮的天光，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手机上说晚上会有雨呢”孟询看着外面，心情不自觉地变得轻松愉快，“希望不要下太大吧，不然我们可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苏衍也顺着孟询的目光看去，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在公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宽敞的停车场，可以容纳大量车辆停放。 苏衍拿出手机拨打了江辽的号码，电话接通后，苏衍开口说道：“咱们先把他们放在这里，然后我们两个去停车，这样他们就不用多走路了。” “行啊行啊！”江辽爽快地回答道。 二人来到了露天停车场，虽然乌云密布，但是阳光却一条一条的照在世界上。 进入停车场后，苏衍发现里面的车辆很多。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日，大部分孩子都放假了…偌大的停车场两人找了好几圈才找到停车位。 苏衍率先下了车，锁好车子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携带的物品，确认无误后，他站在一辆宝马旁边等待着江辽。 不久，车门缓缓打开，一个青涩的少年探出头来。 江辽从车里钻出来，正好对上了苏衍冰冷的目光。这让江辽心中不禁一震，如果不是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苏衍并非凶手，他几乎会将其视为头号嫌疑人。然而，当苏衍看到江辽时，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看，那里有个奶茶摊！”江辽兴奋地指着天桥楼梯旁的小吃街，用孩子般的口吻说道：“要不要买一些带给他们呢？” 苏衍点了点头，与他一起走了过去。 江辽静静地站在奶茶摊旁边，目光专注地盯着菜单，似乎在认真考虑要选择哪一款饮品。而苏衍则站在他身后，耐心等待着。店里的老板正忙碌地工作着，看起来应该是在为旁边那位小姐制作奶茶。苏衍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只见她身穿黑白单边不对称的外衣，搭配着透明丝袜，以及白色高跟鞋，透露出一种文雅高贵的气质……仅仅从背影来看，便能感受到她独特的魅力…… 没过多久，她拿起做好的奶茶转身离开了店铺，苏衍并没有过多关注她，而是将注意力放回江辽身上。江辽扯住他的衣角，询问他想要喝点什么。要是换作孟询在这里，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苏衍点一杯杨枝甘露。 “杨枝甘露。”苏衍轻声说道。接着又补充道：“沈仄言喜欢喝玫瑰青提，孟询喜欢草莓嗲嗲。” 江辽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看来你对他们挺了解啊！”他那充满少年感的笑容让人不禁心动。然后，他转头望向老板，问道：“刚才他说的那些再加上一杯多肉葡萄和百香芒芒，一共多少钱？” “小伙子，总共一百零九块钱。”老板回答道，并迅速开始制作奶茶。江辽拿出手机支付了钱，苏衍并没有跟他抢着付单，毕竟这几个货接近二十年友谊都恨不得多坑对方一点钱。 付完钱，等待制作的时候，苏衍便给孟询发去了信息“你们先进去，我跟江辽在这边买东西呢，待会我们过去找你们。” 几乎是瞬间，孟询回复了一个“OK” 不久后奶茶一个又一个的做了出来，苏衍拿着自己的和沈仄言孟询的，而江辽则在一旁已经喝起了给自己点的那一杯，二人从天桥上往公路另一边走着，二人之间话题还是有的，只不过还是有点尴尬… 到了天桥的另一边，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宽广的海洋沙滩展现在眼前，令人心旷神怡。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线，泛起层层白沫，仿佛在诉说着大海的故事。阳光洒在金色的沙滩上，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脱鞋踩上去，感受那细腻的触感和温暖的温度。远处的海面上，几只海鸥盘旋飞翔，它们的叫声清脆悦耳，给这片宁静的海滩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海风轻轻吹拂着脸庞，带来了咸咸的海水味道，让人陶醉其中。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忙，只有大自然的宁静与美丽。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阳光、沙滩和海浪带来的快乐，放松身心，忘却一切烦恼。 当人们漫步在海边时，可以感受到海浪轻轻拍打着双脚，带来一种清凉的触感。他们也可以选择躺在沙滩椅上，闭上眼睛，聆听海浪的声音，让心灵得到彻底的放松。或者，他们还可以选择参加各种水上活动，如冲浪、划艇等，体验刺激和乐趣。 而在海与沙滩的交汇处，人们可以接受海浪的冲打，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左右看看，是各式各样的阳光房，它们散发着温馨的气息，提供了舒适的休息空间。此外，还有美味的咖啡和各种小吃，满足人们的味蕾需求。海上还有小船和快艇，供人乘坐，畅游于碧波之上。沙滩上则设有帐篷和了望塔，让人们能够更好地欣赏美景。 这一切看上去总是那样的治愈人心，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人们在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压力，沉浸在自然的怀抱中，重新找回内心的宁静和平静。这片海滩成为了人们逃离现实的避风港，让他们忘记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享受片刻的安宁与幸福。无论是与家人朋友共度美好时光，还是独自寻找内心的平静，这里都是一个理想的去处。 虽然人很多，但是苏衍扫视一圈便锁定了沈仄言的位置：“那里，在沙滩上，估计又是买了摊位上的拖鞋下去玩了，” “你看东西挺快的，我也想去啊，所以说你能不能也走快点！”江辽拿过苏衍手中沈仄言的奶茶，以迅雷之势迅速跑了下去，在海滩上面站着的孟询都一惊。 “给你买了拖鞋了你慢点！”孟询呼喊着他！ 听到这句话正愁怎么下去的江辽突然回过了头，拿起孟询手上的拖鞋换了鞋就往前追上了余魄与沈仄言的脚步。 孟询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江辽的鞋拿到了一旁的存储机存了起来…当他关上小窗门的那一刻，不知何时，苏衍已经在他身边… 在那辽阔的海滩边，人群如织，喧闹声此起彼伏。苏衍和孟询并肩而立，海风轻柔地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沙滩上，孩子们欢快地奔跑着，手中的沙铲上下翻飞，筑起一座座形态各异的沙堡；情侣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天际处，乌云如墨般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然而，神奇的是，丝丝缕缕的光线顽强地透过云层的缝隙倾泻而下，宛如一道道金色的利剑，将黑暗刺破。那光芒洒落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海浪滚滚而来，汹涌澎湃地冲击着沙滩，泛起洁白的泡沫。 苏衍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片海，海风拂过，他的衣角轻轻飘动。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沉思，似乎在这壮阔的海景中，感悟着生活的真谛。 孟询则显得较为放松，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目光中透着对未来的憧憬。他时不时转头看向苏衍，仿佛在这喧嚣的世界里，只有身边的这个人能让他的心沉静下来。 他们没有多少什么话，他们彼此都享受安静，他们就这样静静的走着看着，仿佛时间在他们身边停滞，唯有那海浪的声音和透过云层的光芒，见证着他们内心的宁静与坚定。 不过，迎面走来的一位小姐，却打破安宁…她就是苏衍刚刚在奶茶摊看见的那位，小姐 她拥有着与苏衍一样的气质…高傲如孔雀，自主如苍鹰，细腻如美玉，身上无处不透露着自信与文雅高贵，以及与苏衍一样的眼睛…令人心寒，却透露着妩媚，如诱人的罂粟。 不过，比起苏衍，她少了一丝冷清多了一丝迷离，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感情。 女人身着黑白色的不对称典雅外衣，修长的双腿穿着透明的丝袜，而丝袜上上隐约显现几丝金边，而双脚则穿着白色的高跟鞋。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与衣服的搭配几乎完美无缺，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黑长的燕尾卷的右侧刘海中，一缕白发混杂其中，如同一颗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星星，给她的美丽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魅力。 与苏衍一样的空蒙蓝色的桃花眼中透露着的却不是苏衍那样的执着与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代替这些的则是极致的魅力与面对一切从容淡定的眼神，犹如一汪清泉，波澜不惊。 “苏衍，对吧，衍生的衍。” 第19章 笔歌墨舞 苏衍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那个女人，内心深处仿佛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孟询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女人，然后将视线转向苏衍，他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苏衍……”他的声音如此微弱，几乎微不可闻。 “请问你是谁？”苏衍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个女人用同样坚定而冷漠的语气回答道：“当你看到我的那一刻，难道不是已经猜到了大概吗？” 苏衍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紧接着追问：“妹妹？还是姐姐？” 那个女人微微摊开双手，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她说：“很遗憾，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我们是龙凤胎，如果你拥有胎内记忆的话，也许你会知道答案。”她轻笑一声，透露出一丝无奈。 无数个疑问在苏衍脑海中迅速聚集起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应该也是衍生城的居民，这似乎合情合理，但她为何要特意来找自己？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女人似乎一眼看透了苏衍心中的疑惑 “我叫苏墨，笔歌墨舞的墨。接下来的信息量有点多，不妨……”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沙滩上的一家露天快餐店，“去那里慢慢聊？” 孟询看了一眼苏衍，苏衍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三人一同往那边走去，孟询以极快的手速给沈仄言发消息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毕竟谁也不想让别人担心，但对于苏衍来说，别人的担心反而会带来一些麻烦。 他们沿着沙滩上的小路往那边走着，孟询和苏衍突然同时注意到了女孩子。那个人独自坐在露天摊位的角落里，显得十分冷清，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聚集在一起，而是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的时光。 她拥有鹅蛋般的脸庞，杏眼明亮而灵动。长发扎成丸子，八字法式刘海更显俏皮。杏眼明亮而灵动。 她身着一套黑色连衣长制服，里面是洁白的制服内搭，简洁又大方。修身的剪裁，凸显出她优美的线条。黑色与白色的经典搭配，更衬出她的青春干练，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比起苏墨的典雅高贵，她似乎更能融入平凡与青春。 而此时，苏衍注意到苏墨正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似乎就是要去那里…… 刚走近，那个女孩子懒懒地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瞬间带走了刚刚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苏墨！你怎么才回来啊！他们两个都是你要找的人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那女人也笑了笑，温柔地回答道：“只有他是。”说着，她指向了苏衍。 随后，两个女孩子亲密地坐在一起，而孟询则与苏衍并肩坐在她们对面。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整个场景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氛围。 “她叫丁洲，陪我一起来的。”苏默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微微一笑，然后介绍道。 “那开始说正事吧。”苏衍十指相扣，严肃两个字在他身上完美体现，他开口问道：“是关于母亲的事情么？” “是的。”苏墨点了点头，喝着刚刚她买的奶茶，然后缓缓地说道：“在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单亲家庭的独生子，你肯定也是这么以为的吧？不过，父亲好像死了。” 苏墨此话一出，丁洲不禁有点担心，毕竟“死亡”这个字，对谁来说都有点扎人，但苏衍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离异之后，母亲带我去了离椿、夏夜城生活。”苏墨接着说道：“母亲在三周前服毒自杀去世，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杂物，上面写着两个名字，苏琲，苏衍。” 苏墨说着将一些杂乱的纸张从包里拿了出来，苏衍随便看着…大多是两个人的合照，大概就是父母，以及还有一些商业上的东西，但是对于现在而言似乎并没有用处…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苏衍直接问道，他摸了摸左脸的下颚，似乎是一种习惯… “其一，母亲的死我不相信是自杀，就算自杀也是有理由，所以说我想来看看你这边知不知道什么”苏墨开口道“其二，父亲为何离世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以及陌中的这场杀人案，我也不想失去一个亲人了，哪怕没见过” “你说的其实很不合理没有逻辑”苏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必要来保护我，如果你不见我的话，你会少很多麻烦了。以及母亲的死亡，也许可能就是压力过大” “你不能用逻辑与理论来评定人心啊。”苏墨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母亲的死和父亲的死，也许其中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苏衍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思考着。虽然他一直致力于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但面对苏墨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她。更何况，她所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麻烦，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苏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所怀疑，但你要相信，我并没有恶意。我也是想找到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而你也想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我们的目标是大致相同的，而且母亲那里，也有关于苏琲的一些信息，对你会有帮助吧。” 听到这里，苏衍的目光微微闪烁，心中不禁泛起波澜。他深知自己对父亲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如果能从苏墨那里得到更多信息，或许就能更快地揭开真相。但同时，他也明白，接受她的帮助意味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多两个要照顾的人，杀人案可能也会将她谋杀，太多了。 “从离椿到这里并不是很远，衍生城是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而且还是通过那丝白发认出你来的。”苏墨单手撑着脸，轻轻咬着吸管，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丁洲则在一旁默默陪伴着她，没有说话。苏衍看着他们两人，心中再次涌起一股疑虑。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墨所说的一切，更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掌握了有关父亲死亡的重要线索。 苏衍与孟询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深深的疑虑和警惕。 最终，苏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苏墨，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的担忧。 苏墨微微皱起眉头，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 苏衍犹豫片刻后，轻声说：你介意我找人调查一下你吗？他知道这可能会引起苏墨的不满，但为了确保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必须采取这样的措施。 苏墨听了这话，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或愤怒的表情。相反，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苏衍的顾虑。 如果能让你信任我，请便。苏墨平静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妥协。 得到苏墨的同意后，苏衍立刻给路十泽发去了一条消息，简单描述了苏墨的情况，并请求他尽快调查这个人的背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沈仄言等人也已经察觉到了天空的异样，开始往这边赶来。海浪变大，天空变得阴沉起来，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第20章 溪溪向谷遇佳人 “喂！苏衍！孟询！”余魄老远就在呼喊他俩的名字，两人听到后回头看去，只见余魄、沈仄言、江辽正朝这边走来。 尽管沈仄言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余魄和江辽，但当他们看到苏墨时，还是不禁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们开口，孟询就率先说道：“看这天气，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那当然是去吃饭啊！不然还能干嘛？”余魄说着，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这家伙，脑子里就知道吃。”沈仄言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一声。 “言言姐，下雨天又是晚上，除了吃饭，确实也没其他事可做啊！”江辽笑着附和道。 接着，大家互相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由于余魄和沈仄言以及江辽的存在，气氛并没有像苏衍之前担心的那样尴尬，反而十分融洽。 这时，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的，沙滩上的人开始迅速撤离，连那些小摊也纷纷收拾摊位准备离开。于是，七个人便一同走过天桥，前往停车场。 “你有车吧？不然应该不会去停车场”苏衍问道苏墨，苏墨只是点了点头 天空渐渐飘起了细雨，一行人穿梭于天桥的人群之中，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然而，苏衍没有选择和孟询并肩而行，反而和江辽一起落在队伍的最后方。因为孟则被余魄拉到了前方，一同前行。 此时，沈仄言似乎和丁洲相处得十分融洽，无论是美食还是娱乐，她们总能找到许多共同话题，相谈甚欢。相比之下，苏墨则显得有些孤寂，但也许这种独处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我好想吃烧烤啊，阿衍。”江辽突然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目光望向苏衍，令他不禁感到一丝不自在，甚至不自觉地抬手遮挡，同时向一旁稍稍退后几步。 面对江辽的请求，苏衍面露难色：“现在下雨，恐怕大多数烧烤店都已经关门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孟询忽然回过头来，说道：“我记得溪谷广场有一家室内的烧烤店，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余魄听后轻笑一声，接着补充道：“而且，溪谷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还能直接通往酒店，这样一来，我们就无需冒着大雨前往酒店了。”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孟询的肩膀，两人继续愉快地交谈着。 “你们吃么？”苏衍问到前边的三个女孩子。 “可以啊”沈仄言跟丁洲一同回到道，似乎很期待。 “那你呢？”苏衍看向了斜前方的苏墨，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被叫住的苏墨似乎刚回过神，只是点头道“都可以” 抵达停车场的时候，雨也顺势大了起来，仿佛是老天爷在向人们展示它的力量和威严。值得一提的是，苏墨的车是一辆panamera，这让苏衍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看来她跟着母亲过的还是挺不错的…… 苏衍顺手坐上车，坐上他副驾驶的人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是沈仄言。她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拘谨，但又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 “孟询的腿好长啊！”她边说边调了调座椅，让自己坐起来更舒服一点。这句话打破了沉默，也让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苏衍没有接她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默默地发动车子，缓缓地跟在那台7系后面。而那台帕拉梅拉也紧紧跟随其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车队。 “我在思考，明明发生了命案，为什么我们还会去如此放纵，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这本是苏衍想跟孟询聊的话题，没想到现在却跟沈仄言说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迷茫，仿佛在寻找答案。 沈仄言转头看向苏衍，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或许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放松和调整心态吧。况且，凶手也不一定会在这种时候再次作案。”沈仄言分析道。 苏衍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也不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不过，这次旅行感觉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 “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命案，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尤其是余魄跟孟询。”沈仄言表示理解。 这个话题不自觉地就停止了，不过苏衍还是感觉心有余悸……他不禁思考道：“明明发生了案件，却一直在躲避，真的好吗？”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许久之后，几人终于来到了城中心。溪谷广场是衍生城中最大的一个广场，而衍栅广场则比它还要大。他们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并按照约定各自寻找着车位。随后，他们在B电梯口集合。 当几人都到达后，便一同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他们来到了溪谷广场内部。 这里一片繁华热闹，但对于像苏衍和孟询这样喜欢安静氛围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头疼的体验。广场的顶部是由透明玻璃制成的，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 在孟询这个吃遍全世界的家伙的带领下，几人毫不犹豫地直奔A区电梯顶层，因为那里就是他们要去的烧烤店。 进入烧烤店后，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雨依然在下着，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 服务员热情地递上菜单，众人开始点菜。苏衍发现苏墨几乎没怎么说话，于是主动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苏墨摇了摇头，表示都可以。点完菜后，大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食物上桌。 这时，孟询跟苏衍聊起了案件的调查进展。 “警方对于线索的渺茫已经失去了信心了，似乎没有什么嫌疑人，他们跟你保持一样的观点，等下次犯罪的时候将他抓住”孟询跟苏衍在一旁说道，其他几人并没有注意。 苏衍的眼神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似乎什么都有… 随着烤串陆续上桌，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大家开始大快朵颐，尽情享受这美味佳肴。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空间，之前紧张压抑的氛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快的氛围。 然而，尽管表面上一切都看似美好，但苏衍内心深处的那层阴影却挥之不去。他默默地吃着烤串，目光不时地落在苏墨身上，眼中满是担忧和不安。而此时的苏墨，则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与其他人谈笑风生，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苏衍的异样。 就在这时，江辽端起酒杯，热情地向大家敬酒。他一瓶接着一瓶地给大家倒酒，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举杯回应，而他则是给苏衍与苏墨拿的可乐。他知道苏衍不爱喝酒，这样的话龙凤胎大概也不喜欢吧。不过苏衍为了不扫兴，依旧抢过江辽手中刚开的一瓶，放到了自己身侧。 孟询酒量不错，几杯下肚后，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相比之下，苏衍则对酒精的味道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也依旧喝着。 然而，当他看到苏墨时，发现她也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果然苏墨也同样无法接受酒精的味道。但是丁洲却是一个跟她相反的人，她的架势势必要跟江辽一较高下！ 第21章 似乎很简单的一晚 夜晚十点四十二分，烧烤店里，桌子上还有几瓶啤酒，以及没吃完的肉串，打眼一看只有孟询跟苏衍吃的多，江辽带头在喝酒，苏墨可能不是很爱吃东西… 余魄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沈仄言则靠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看起来也醉得厉害。只有丁洲和江辽还算清醒，但也有些晕乎乎的。而苏墨和孟询一直在劝说他们不要再喝酒了…… 你订好酒店了吗? 孟询突然转头问苏衍。 苏衍微笑着拿出手机，在孟询面前晃了晃，说：我早就订好了，就在溪谷。 孟询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笑，对苏衍投去赞赏的目光。他知道苏衍总是那个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人，有这样的伙伴真是令人安心。 于是，孟询背起了不省人事的余魄，而苏衍则一手抓住江辽的胳膊，一手握住沈仄言的手腕。同时，丁洲紧紧挽着苏墨的胳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酒吧。 他们先是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室，然后走过一段路程，最后抵达了另一部电梯旁边。这里就是溪谷酒店的入口。 苏孟余江四人的双人房位于五楼；沈仄言的单人房在二楼；丁洲和苏墨的房间在四楼，苏衍也一同预订了这一层。 这家酒店虽不能说是世界顶尖，但也是相当豪华的存在，许多初次来访的人都会为之震撼。 苏衍取完房卡后，将它们分发给众人。随后，大家一同走进电梯。 抵达二楼时，沈仄言首先离开了电梯，她与其他人寒暄了几句，纷纷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当电梯到达四楼时，苏墨和丁洲走出电梯。她只与苏衍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或言语。 幸运的是，五楼四人的房间是相邻的。由于有两位醉酒的人，苏衍和江辽在同一间房间，而孟询则与余魄共处一室。 那么，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助，请随时呼叫我们。明天见！ 孟询挥手告别，然后打开房门，背起余魄走了进去。 明天见！ 苏衍稍作停顿后回应道，此时他身旁的江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房间里，打开门正直的就是一个洗手台和厕所的门，右手边有两张床，床尾对着的那面墙是一块巨大的窗户。 江辽直接趴在了靠门的床上，困意席卷而来，加上喝醉后的各种难受，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苏衍只好选择另一边的床咯，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放到了枕头边，白色的外套也往床上一放，他没有躺下，只是坐在了床边…… 苏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了手机，给苏墨发着信息 “丁洲情况怎么样？”苏衍本就说话很冷，加上冷冰冰的文字，更没有感情了。 对方很快回应到：“还好，这会还在打游戏，怎么了？” 苏衍看了一眼江辽，似乎在犹豫，但是他还是给苏墨发去了信息：“跟我去一个地方，酒店大堂见我。”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苏衍似乎明白对方已经在去电梯的路上了。 苏衍站起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随手发信息告诉了孟询自己要出去帮忙照顾江辽 孟询也只是回了一个“知道了，早点回来。”他似乎很少去指责苏衍，即便不懂他，也会一直支持他。他总会说：“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苏衍来到大堂，苏墨正站在前台旁，她这二楼，下来的更快是肯定的，比较苏衍刚出门就看见了电梯从二楼到一楼的场景 “跟我去个老房子”苏衍挡了一下电梯，示意她进来 苏墨没有废话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了负一，苏衍招呼苏墨坐自己的车… 第22章 心在雾里漫步 夜里，雨悄悄下着，打湿了整个城市。一台白色的迈凯伦 720s 在空旷的公路上疾驰，溅起一片片水花。车内的两人沉默不语，气氛异常尴尬。他们虽然是亲人，但也是陌生人。 车窗外的世界被雨水笼罩，一切变得模糊而斑驳，仿佛进入了一部电影场景。然而，没有人知道谁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破旧的小区，停在了一栋楼前。苏衍率先下车，雨势不算大，但他还是快步走进了雨中。苏墨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她穿着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入小区后，苏衍径直走向五号楼，然后进入了二单元的楼梯间。苏墨有些茫然，这里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 这是……苏墨轻声问道。 苏琲生前的家。苏衍低声回答道。 他们爬上五楼，苏衍从外套的内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开灯后，屋内的景象让苏墨感到惊讶，并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和混乱不堪，反而非常整洁干净。 苏衍看着旁边的客厅，手指向阳台旁的沙发，声音低沉地说：“苏琲就在那里离世……”他缓缓走向那个沙发，然后坐在了一旁的转椅上，轻轻叹息一声后说道：“他是被一个人杀害的，但具体的死亡方式和凶手我都看不清楚……” 接着，他指向了房子西北方的那间卧室，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当时躲在那间屋子衣橱上方的小厨子里面……那时，苏琲对我说了一些话，大致意思是让我不要轻易出来……” 苏墨静静地站在门口处，眼神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较暗的灯光并没有给她带来恐惧，反而让她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温馨。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右手边的办公桌上时，她不禁心头一紧。只见办公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其中一张纸的标题露出在外，赫然写着几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尸检报告”。 苏衍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开口道：“那是他的尸检报告，是我成年之后去要的。” 苏墨走过去顺手拿了起来，轻声开口道：“自杀？”她皱了皱眉，然后又看向苏衍，问道：“这跟你说的不一样？” 苏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跟公安部门多次说过，他不是自杀，而是凶杀，但是警察却说法医当时的报告就是这样的，而且已经过去十六年了，而且当时就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说完，他冷冰冰地哼了一声，“还说，2岁孩子怎么可能有记忆…” 苏墨听了，并不能否认他说的话，但是又不好反驳什么 。 “为什么会没有线索？”苏墨问道。 “因为他就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他知道自己会被杀一样，而警方竟然认为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藏起来了那些文件等，有关他的东西。”苏衍不屑的转动椅子看向了窗外的雨，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自己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压抑。 “母亲呢？”苏衍轻声问道，似乎是怕声音太大将自己心中的那份悲伤吵醒一般，苏墨也缓缓走到了他身边，望着窗外的雨。 “母亲…她叫早渺，渺茫的渺，她在去年服毒自杀，无论从手机的聊天记录，还是她朋友的说辞，警方确认她是压力大，且在聊天中有多次说想轻生的意思…”苏墨轻叹一声“那些文件你也看了，确实没有线索，但是我觉得，她不可能就这样死了。我觉得很蹊跷，” “有什么线索么？”苏衍开口问道。 “……”苏墨似乎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她给我发过一段奇怪的话，算吗？” “什么话？”苏衍转了过来，似乎提起了兴趣。 “心在雾里漫步。”苏墨说道。 苏衍的眼神开始飘动，在思考着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可以理解为不安、迷茫、原地徘徊和固步自封等情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表明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可能正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因此感到不安。此外，她为什么不能轻举妄动呢？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让她无法行动？或者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苏衍陷入了沉思之中，外面的雨也渐渐下得更大了，苏衍看着着雨滴，以及同样在思考的苏墨，心中五味杂陈，他摸着下颚线…许久过后，他终于开口道。 “我们回酒店吧，趁着雨还没有变得太大。”苏衍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苏墨应了一声，跟随着他的脚步。 两人出了门，下了楼梯，雨滴打在了他们的脸上，瞬间有一种想在雨中嘶吼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回到车上后，他们立刻出发，回到了酒店。 …… 当苏衍回到酒店，敲响房门的时候，给他开门的竟是孟询。 他裹着浴巾，露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身材非常完美。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澡。 回来了啊 孟询走到洗手池旁边，将一块毛巾扔给了苏衍。 江辽呢? 苏衍把外套一脱，搭在椅子上，然后坐到了床上，顺手接过孟询扔过来的毛巾擦着头。 孟询为了方便和苏衍说话，也没有使用吹风机，而是同样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我来照顾江辽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困了，说要去那个房间和余魄一起睡，以免你回来的时候他不方便给你开门。 孟询耸了耸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有些自恋地笑了起来。 这样啊...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睡意朦胧… 第23章 凌晨四点的雨的故事 夜已深，外面的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嘈杂的雨声所笼罩。时间来到凌晨四点，雨势愈发猛烈，但好在并没有演变成狂风暴雨。唯一让人有些担忧的是，伴随着雨声而来的还有阵阵雷闪。 苏衍房间的窗户敞开着，一方面是由于酒店内空气较为闷热，而孟询又无法适应空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苏衍本人非常喜爱聆听雨声。 或许是因为雷雨声太过响亮，亦或是今日接收的信息过多，天还未亮，苏衍便已早早醒来。他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孟询的床铺，睁着双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孟询的声音忽然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苏衍先是感到一丝惊讶，随后缓缓转过身，望向孟询。只见孟询半躺在床上，肩膀和半个背部依靠在枕头和床头上。被雷声吵醒了。他轻声说道。 话刚说完，窗外再次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那我去帮你把窗户关上吧？苏衍说着就要起身。 然而，孟询却连忙摆手阻止道：不用，反正也睡不着了，这样听着雨声聊聊天感觉也挺不错的。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见此情形，苏衍也重新坐回床头，与孟询相对而视。 “这雷五点多就没了，这雨得下很久了。”孟询的视角回到了手机上…雨纷纷。他看着亮度有点刺眼的手机，正是天气的界面，他看了两眼，便匆匆关上了。 苏衍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思绪回到了曾经的一次谈话中，那时他们曾讨论过彼此的身世背景。 孟询透露自己是因为父母失踪，无奈进入了孤儿院；江辽则是家中遭遇严重车祸，幸得母亲拼死保护，才得以保住性命；至于余魄，他只说自幼便在那里生活。 孟询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是否相信苏墨？” 苏衍微微一愣，露出一丝迷茫，片刻后缓缓答道：“本能告诉我不应轻信，但内心却又觉得应当相信。” 孟询轻轻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说道：“的确如此，毕竟那是你仅存的亲人……” 仿佛一夜之间，孟询的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即使未能充分休息，也并未影响他的情绪。 苏衍动了动身体，随后又重新躺下，显得疲惫不堪，轻声说道：“我们还是尽快返程吧，争取获取更多的线索。”说完，他闭上双眼，试图恢复些许体力。 “你说我们以后这样聊天的机会还有多少？”孟询似乎有点担忧，脸上透露着一丝悲痛。 苏衍听到之后，身体微微一颤：“如果所有人都能配合的话，或许还有很多次机会……” “于城晏的第一死亡现场至今仍未找到，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而‘21’这个数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孟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反复回顾过去，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21在许多情况下代表着新的开始。”苏衍轻声说道。他的脑海中同样无数次地回放着每一个过程和细节线索，但无论重复多少次，结果依然如故，毫无头绪。 还有沉白芯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昨天沉梅为何将责任归咎于云陌习和我们……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话题涉及过往、未来、曾经的梦想与念头，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与哀伤。 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经历，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而宁静。 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多了，雷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天空渐渐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 苏衍……孟询轻轻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他坐了起来，目光投向苏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思索。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叫出这个名字。 然而，苏衍并没有回应，依旧静静地躺着，双眼凝视着窗外的雨幕，聆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他的思绪似乎沉浸在某种遥远的回忆中，不愿被轻易打断。 孟询默默地注视着苏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意识到自己对苏衍有着特殊的关注，但同时也感到困惑和不确定。他试图从苏衍的表情和举动中寻找线索，但却一无所获。 最终，孟询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就是想叫你一声，仅此而已……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仿佛希望得到更多的回应，但又害怕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苏衍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依然没有说话。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似乎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或许，他听到了孟询的呼唤，只是选择用沉默来回应。 第24章 新线索？ 次日一早，孟询挨个打电话约定八点半左右在大厅集合，准备回陌中城。昨天半天无论是伊世柒还是余仄，都没有给苏衍打电话，想来大概是不想打扰他的心情？毕竟他们打来电话，大多都是跟案件有关的信息。 苏衍洗完澡刚从浴室里出来，他就已经穿好衣物了，站在镜子前吹着头发，孟询在较远的椅子上打着电话。当然，用的是苏衍的手机，他自己的手机里可没有苏墨的联系方式。 等苏衍吹完头发，孟询也就打完了电话。孟询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已经：“余魄丁洲都喝的不少，沈仄言到现在也有点迷糊，倒是江辽还算清醒的，不过，都知道跑车坐起了不舒服，所以回去的时候我开余魄的车带他仨吧。” 苏衍点点头，对孟询说：“嗯，理解。那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再出发。” 两人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餐厅。吃完早餐后，他们回到了房间收拾行李。苏衍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在衣袋里随便装下了。孟询全身上下就一部手机，并没有别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前往大厅与其他人汇合。余魄和丁洲还显得有些醉意未消，但他们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沈仄言则坐在一旁，揉着头，似乎还有些头疼。只有江辽看起来比较清醒，他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人都齐了，那走吧。”孟询开口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出发了。于是，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酒店，踏上了回陌中城的路程。 回去的路上感觉比来的时候要快，雨虽然已经小了很多，但已经在哗哗的下着。 路程已经过半，路上苏衍思考着很多事情，但是大多都是杂乱的空想。突然苏衍手机响起来了一个铃声，那是沈文泽独有的铃声…苏衍心头一紧，一种紧张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放到了耳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沈文泽开口问道，另一边很安静，但是直觉告诉他，另一边还有别人在。 “这个速度，最少一个半小时。”苏衍开口道。 那边没有声音了，不久后，路十泽的声音出现了：“你现在开着免提吗？” “开着，身边没有别人。” “我们发现了于城晏的第一案发现场，同样这里也是沈白芯的死亡地点。”路十泽的声音格外沉重。“我们在陌云的会客厅，尽快赶来。” 听到这句话，苏衍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关键线索。但同时，他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我知道了。”苏衍简短地回答道。他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紧接着给孟询打去电话，表明有急事得先走一步。而苏墨也听从苏衍的话，跟着孟询走，到了陌云后在大厅等他。随后，他毅然开始提速，即便雨天行车存在风险，他也无所畏惧。 这时，即便冷静的他，也不免心里有些颤抖。可是，明明是线索，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与恐慌… 一路上，苏衍的心情虽然沉重，但目光中透着坚定。他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但他深知，这必将是一场艰难的挑战，而他，早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从衍生城的大雨，到陌云时，已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很快抵达陌云集团，将车停在停车场后，毫不犹豫地冒着雨往大厅里跑，径直冲向会客厅，以至于前台工作人员跟他热情打招呼，他都未曾听见。 到达会客厅，沈文泽跟路十泽已在此等候多时。 “第一凶杀现场在哪里？”苏衍目光炯炯，低声问道。 路十泽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江辽的办公室。” 听到此话，苏衍心里竟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动。其实，他早已在脑海中思考过无数次可能出现的结果。然而，即便如此，当这预想中的状况真正摆在眼前时，他的内心还是不免有了些许震撼。事情已然发生，这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倒也不至于让他陷入犹豫以及痛苦的泥沼之中。相较之下，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当下最为关键和重要的。 三人一同前往了江辽的办公室。刚一踏入，便能看到地上由于鲁米诺与血液的化学反应，正冒着幽幽的蓝色光芒。墙上也有着触目惊心的喷溅形血痕以及零散的血滴。 “很奇怪对吧？”沈文泽率先开口说道，“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却竟然没有被人发现，甚至监控都坏掉了，不过这也进一步让我们肯定了，这栋大楼里很可能存在密道。不管凶手是不是江辽，这都是一个令人费解的巨大谜团。而云陌习跟沈江石已经做完笔录了，现在在自己的家里，不过，在完全确保江辽是凶手之前，警方还是会对他们进行保护。” “你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高速路口的旁边，蒋燃和顾清星正带着人在那里守着，就是为了等他一下高速立即实施抓捕。”路十泽紧接着说道，“伊世柒此刻还在法医室里，沉梅今天中午回去领沉白芯的尸体。抓捕江辽的任务由顾清星跟蒋燃负责，所以说，伊世柒没空来，然后让我来陪着沈文泽来找你。” 苏衍似乎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这正是路十泽之前确认他有没有开免提的缘由所在，如果真的江辽是凶手的话，那他极有可能会选择逃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像沙漏般让人不自觉的注视，烦躁，煎熬。 “已经半个小时了。”苏衍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神色略显凝重。路十泽早已整理好行装，准备动身前往警局，他的步伐匆忙而坚定。而此时的沈文泽跟苏衍，却仿佛两个暂时失去了方向、无所事事的闲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默默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瞬间，沈仄言的电话急促地打了进来。听筒里传来她略显焦急的声音：“衍……江辽被顾清星带走了。” “我知道。”苏衍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冷漠，那平淡的口吻仿佛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澜。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自然是无比清楚这一结果的。沈文泽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苏衍，他从苏衍那紧绷的神情中，读懂了那种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因为这样的痛苦，他也曾真切地体会过。 “苏衍，我让苏墨他们先去陌云了，我跟余魄先去警局里看看。”电话那头，孟询沉稳的声音透过沈仄言的手机传来，带着一种果断和坚决。而沈仄言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随着孟询以及余魄去了解警局。 直到电话被挂断，苏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他那略显疲惫的身躯沉重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随后，他整个身子重重地靠在靠背上，仰头望向天花板，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无奈。他能够接受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状况，心里也明白其中不可避免的缘由，然而，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地思考，却始终想不明白江辽杀人的理由，以及精确完美的犯罪过程手法。这种始终无法寻得确切答案的感觉，就如同一团浓厚的迷雾，紧紧地将他包裹其中，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和迷茫，甚至还引发了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头疼。 在一瞬间，苏衍的脑子里突然间犹如闪电划过一般，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三起案件，皆是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线索的高智商犯罪，如此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之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捕归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露出这般巨大的破绽？又怎么可能将事情处理得这般潦草不堪？ 虽说并不否定江辽的智商颇高……但是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让人能够想到的结果唯有一个，那就是真正的凶手企图把案件嫁祸给江辽……然而，嫁祸给江辽究竟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苏衍就这个问题思考了许久许久。最终，他得出了最为合理的一个结论，那就是：凶手意在拆散苏、孟、余、江四个人的群体，妄图击垮这四个人紧紧连在一起的心。 随后，他将刚刚思考得出的这番话向沈文泽进行了详细的解说。沈文泽听后表示：“伊世柒跟余仄也提出过类似的想法，不过无论是许昌还是顾清星都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第25章 梦在何处衍生 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朦胧的网，不久后，苏墨跟丁洲匆匆来到了陌云集团。就在苏墨轻声询问会客厅在哪里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俩。或许是被她俩出众的外貌所吸引，娇艳而迷人；又或许是因为苏墨与苏衍有着极其相似的眉眼和神态。 得知在哪里边缓缓走去，走进会客厅之后，便瞧见苏衍跟沈文泽正安然坐在那里。即便苏衍事先向沈文泽预告过苏墨二人的到来，但当亲眼看到时，他的脸上仍不免流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苏衍示意二人在沙发上坐下，“这里便是陌云集团，是我们苏孟余江的养父一手创建的上市公司。陌中城并非是旅游城市，这里的生活或许会略显单调，你们待在这里可能会觉得有些无聊。” 说着，苏衍挠了挠左脸，似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需要我为你们安排住处吗？” 苏墨轻轻摇了摇头，“去租一个房子也行吧，毕竟谁也不清楚我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她冷艳一笑，那笑容宛如雨中绽放的玫瑰，带着几分勾人的魅力。 苏衍简单而又大致地讲述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沈文泽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即便他曾亲身经历过，沉白芯的案件也从伊世柒那里有所耳闻，但是他依旧在认真专注的听，毕竟其中有很多是苏衍发现的细节，很多都是他本人没有注意到的。 听完了苏衍的陈述，苏墨下意识地看了看丁洲。 她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茫然，摆手说道：“这方面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只是来陪着你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没有那个意思啦。” 苏墨轻叹一声，接着将目光转向了苏衍：“这个事情如果我能帮你，我自然会帮，但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查找母亲真正的死因。” 苏衍有些迷惑，耸了耸肩，“我没有说想让你帮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来找我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随后，苏衍又向苏墨以及丁洲介绍了一下关于陌中城的迷人风景之类的。在这细雨纷飞中，他们匆匆告别。因为他的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亟待去处理。 天空被厚重如墨的乌云沉沉压着，细密如丝的雨无休止地倾泻而下。苏衍从前台拿了把伞，撑开伞走进这茫茫雨幕，而后钻进了车里。他启动车辆，朝着警局疾驰而去，满心以为能在那儿与孟询他们碰面。然而，当他抵达时，却发现他们早已离开，只有许昌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嘴里叼着烟，整个人看起来心不在焉。也许他再往下坐一阶，那冰冷的雨水就会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身上。 苏衍将车缓缓熄火，停靠在了警局外的路边。或许是听到了车辆的引擎声，许昌下意识地转头，注意到了这边。 看到苏衍撑着伞朝这边走来，许昌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 苏衍走近后，许昌立刻开口说道：“随便问一个警察，他们会把你带到审讯区的，路十泽跟伊世柒他们都在里面。” 苏衍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坐到了他的身旁：“想什么呢？” 许昌不禁有些意外，下意识地递出一根烟给苏衍，可突然又想起他从不抽烟，便又赶忙收了回去。 “在想，这世界为何总是纷纷扰扰。事情总是这般让人意想不到。你没跟孟询一起来，当时余魄哭得都有点缺氧了……话说沈仄言确实非常坚强。”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沧桑，尽管他的年龄与伊世柒相差无几。他的心底应该还燃烧着火焰，以及那不服输的意志…… 苏衍沉默不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苏衍与许昌相识已有五六年了，也算是一同见证过诸多风雨的挚友，可他却从未深入了解过许昌的家庭。听伊世柒讲，许昌的家庭状况很是悲惨，但他总是以一种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用自己心中燃烧的那团火苗，去温暖和治愈身边的人。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但是却如此漫长。 “行了，我知道你两个钟头也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跟我打招呼的流程就到此为止吧，快进去看看江辽，我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许昌用一种近乎撵人的语气说道，苏衍自然明白，这是他不想让自己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进入警局，苏衍将伞放在墙边，一位工作人员引着苏衍来到了审讯室门口。路十泽、伊世柒、顾清星和蒋燃都聚在此处。透过那面有些模糊的镜子，可以看到里面仅有江辽一人被拷在椅子上，正无声地抽泣着。 “你也来了。”伊世柒原本抱着的手缓缓摊开，“要进去跟他说两句吗？” 苏衍先是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又将目光转向他们，问道：“你们都问过他什么了吗？” 顾清星稍作犹豫，开口说道：“我们虽是朋友，可也得按规章办事。然而……我们没有一个人忍心进去问他什么，倒是余魄跟沈仄言进去聊了一会儿，不过我们在外面听，沈仄言的意思大致是让他冷静一下，余魄就有点…激动了，他哭的很厉害，如果说沈仄言是偏向中立，那么余魄就是有点偏向认为江辽是凶手了。因为这个，沈仄言跟余魄吵了一架，很讽刺吧。他们吵架的时候，孟询已经进去了。” “是的。”蒋燃紧接着开口，“直到孟询进去之后，他情绪有点激动，一直在哭求孟询为他证明凶手不是自己，孟询在里面也待了很久，他跟江辽聊了很多，大多都在安慰他的情绪，让他冷静，他也一样，因为顾及到江辽的情绪，并没有说到什么让他配合警方的话题，他出来的时候脸上也一样不好看，虽说不至于像沈仄言跟余魄那样肆意眼泪流淌，但是即便他再生性凉薄，也不免流出几分泪水。” “无论是沈仄言还是江辽、余魄，都是很喜欢孟询的，他有一种与生俱来让人想要靠近他的独特气质。”苏衍无奈地摊开双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毕竟在江辽的认知里，孟询是个完全值得依赖的人…而余魄，说难听一点，他的自我思考能几乎没有，不会去结合一些事情去推断，所以说他偏向于江辽是凶手，是不意外的。” “我跟余魄也见过几次面，因为苏衍也经常聚在一起，他给我的感受确实如此，重感情，一根筋，不思考，不用脑，我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词，一般只会评价一个人的负面。”伊世柒挥了挥手，表示无奈。 这时不远处的走廊走来了一个女人，这个人苏衍他认识，也算是老相识，认识的时间不比许昌短。“她也来了么…”苏衍低声说道。 她身高 172 厘米，修长的身形犹如亭亭玉立的白桦树，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高高扎起成利落的高马尾，几缕侧刘海柔顺地垂在脸颊旁，其中那一丝浅蓝色的发色，宛如无限海洋中决裂的一道海峡，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羁与独特。 勾人的狐狸眼，眼角微微上挑，浅蓝色的眼瞳犹如清澈的湖水，深邃而迷人，只需轻轻一瞥，便能勾人心魄。眼神中透着聪慧与敏锐，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的秘密。 她身着简约的白色内搭，纯洁的颜色衬托出她肌肤的如雪般洁白。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风衣，随风而动，尽显潇洒与大气。阔腿牛仔裤包裹着她笔直而修长的双腿，每一步都踏出自信的节奏。 她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又蕴含着坚韧的力量。修长的双腿笔直而有力，每一次迈步都带着从容与优雅。肩膀宽窄适中，撑起了她的自信与担当。 这位犯罪心理学家，不仅以她的智慧征服了犯罪的谜题，更以她独特的魅力和出众的外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是来自风筱，风桦城的犯罪心理学家，名为初落汐。她的父母都是警察，他们在工作中经历了无数的危险和挑战，也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些经历让初落汐深刻地认识到人性的复杂和黑暗面，也激发了她对犯罪心理学的兴趣。她希望通过研究犯罪者的心理动机和行为模式，能够更好地理解犯罪行为背后的原因。 “苏衍，好久不见呢。”初落汐向他招了招手，露出一个笑容，“柒哥已经跟我讲了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也已经跟这边交接完毕。” “好久不见…”苏衍本抬起的手又低了下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你肯定看出什么来了吧？” “嗯，是啊，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我都是通过监控观察到这些情况的。而且他们好像对我的出现比较敏感，如果看到我，大多都会故意避开。余魄心里一直期望能找到证据证明江辽不是凶手，但是他却矛盾的相信江辽是凶手，大抵是因为证据确凿吧，他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至于江辽，不只是我，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表情和神态不像个凶手，但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他被认定为凶手已经成定局了。当然，根据柒哥说过的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凶手不会在这种地方犯低级错误），我们也认同这个观点，但这只是一种推测而已，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支持。” 苏衍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而，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庆幸还是失望，因为初落汐要来协助调查案件，那么找到真凶的速度可能会更快。但同时，多了一个初落汐参与其中，凶手会不会因此加快杀人的节奏呢？ 伊世柒和苏衍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在向苏衍传达一个信息：我正在努力为江辽提供庇护。苏衍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明白。然后，苏衍转身走向那扇门。由于路十泽恰好站在离门较近的位置，他自然地伸手为苏衍打开了门。 当时，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警局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凝重的氛围增添一份不安。 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昏黄的光线在潮湿的空气中仿佛也变得有气无力。除了那面冰冷的双面镜，还有一面高高的窗户高高地挂在对面的墙上，雨水顺着窗沿不断流淌，像是一道道泪痕。 “苏衍……”江辽缓缓开口道，声音虚弱得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似乎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大声喊叫了。 而这也正是苏衍内心所期望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理智且不被烦躁的情绪所左右，从而冷静地回答苏衍提出的问题。 “我知道你最理智、你最冷静了，我真的，真的……没杀人，凶手不是我！沉白芯出事的那天我在外面出差，你知道的……”江辽原本稍稍稳定的情绪瞬间失控，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的动作变得夸张起来，面部表情极度扭曲，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即便是一向情感淡漠的苏衍，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悯。他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在高速上奔波。 “我知道，我相信你，但是也只是出于我自己的思考以及理论上的相信，事实并不一定会向着你……” 苏衍此话一出，本来刚稳定些的江辽情绪即刻崩溃。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嘶吼呐喊，各种嘈杂、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审讯室里毫无规律的肆意横行，碰到墙壁又回弹，形成无数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够了！”苏衍极少的怒喊了一声，脸上神情变得烦躁，上前一把揪住江辽的领子，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到了江辽的脸上。这清脆的响声在审讯室里久久回荡，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江辽瞬间愣住，随后也逐渐理智了下来。他的泪水依然不断地从眼角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 “对不起苏衍……对不起……衍……”他无声地落着泪，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是我激动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想出去……在这里父亲会担心的……我不想给他丢脸，对不起对不起苏衍对不起……” 外面的顾清星跟蒋燃看着里面的场景，心急如焚，想要冲进门去劝说苏衍。但被路十泽跟伊世柒伸出的手挡在了胸前。四人对视了一眼，顾清星跟蒋燃微微点了点头，便停下了冲动的脚步。 苏衍闭上了眼，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揪着江辽领子的手，缓缓站回原地。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 “辽，配合伊世柒他们，他们把你当朋友，很多话说不出口。但是，只有你配合他们，才能摆脱你的嫌疑，懂吗？”苏衍从衣袋里拿出了卫生纸，轻柔地擦拭着江辽的泪水、鼻涕，以及嘴角的口水……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审讯室…脚步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回响… 无论身后的江辽怎么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希望苏衍陪在他身边，仿佛苏衍就是他摆脱嫌疑的希望… 苏衍紧紧地闭了一下眼，脸上些许挣扎之色，随后又缓缓睁开，那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决绝。他心里自然明白，此刻的江辽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理解他、陪伴他，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别离开……我害怕……这里很孤独很压抑，苏衍……求你了……哪怕一会。”这是苏衍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外面，伊世柒他们五个依旧静静地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苦楚。谁又愿意作为警察，审问的对象却是自己的朋友呢？……苏衍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直接离开了警局。他没有拿伞，就这样毫无遮挡地直接淋在了雨中。那个之前坐在台阶上的刑警，早已不见踪影，他是否想明白了呢，世界因何而纷扰，纷扰又怎样解脱困苦… 伊世柒他们没有再去追问苏衍什么，即便苏衍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流露，但他们又怎会不明白这种情况下苏衍的心情。而苏衍已经为他们铺好了审问江辽的路，这便是最重要的了……以及江辽所表现出的情绪……真的是一个凶手该有的样子么？ 那个白衣少年就这样孤独地淋在雨中，他低垂着头，雨水无情地打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一个被圣水洗礼的罪人。过往的悲伤埋藏在苏衍的心底，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也让他也为之爆发了从记事起到现在积累的所有的情绪…父母的死也好，遇见孟余江也好，跟孟询曾经历的种种，跟余魄暖心的时候，跟江辽在一起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以及生活上的遗憾，夜里思考的各自问题！为什么一个人会敏感多疑到这样！凭什么那么多的问题都在他一个人的脑子里徘徊！又为什么要不断的，不自觉的去思考，去费脑！！！！ 他一路开车狂奔，来到海岸悬崖上的大草原。站在悬崖边，他昂首望天，任由雨水肆意地打湿他的脸庞，任由狂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 “梦是什么啊，什么又会衍生！”他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苦楚。他悲痛地低下了头，轻声呢喃着：“又在何处啊……” 此时，雨越下越大，明明是正午的时间，天气却如夜晚一样昏暗寂寥，狂风将草都吹倒，大雨将土地变得粘稠，海上的海浪在翻滚，在咆哮，乌云与狂风呼啸，隔绝城市的户外边缘，就像世界的尽头，一望无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苏衍那孤独而又倔强的身影，在风雨中飘摇。 “梦，在何处衍生啊…” 第26章 他在威吓谁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雨丝如帘，让人难以凭借这糟糕的天气分辨出确切的时间。估摸一下，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的光景，苏衍从悬崖边回到了他位于城中心的那间小房子。他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浇透，狼狈不堪。当他穿过走廊时，许多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苏衍难以承受这种目光，只觉如芒在背。 他匆匆进入卫生间，迅速冲完澡后便走了出来，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随后，他坐在椅子上，右手边是一扇宽大 1.5 米的落地窗，从这里能够俯瞰整座城市的景色。 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红桃 A，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牌的边缘。他已然不记得这张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它在此停留了多久。他将红桃 A 立在手心，陷入沉思。云陌习跟沈江石都被 24 小时监护着，凶手又该如何行凶呢？ ……这一晚，他又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思绪纷繁复杂。 次日，八点。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停歇的迹象。 苏衍刚下楼走到底下停车场，便接到了初落汐的电话。 “苏衍，来一趟警局。”初落汐的口吻不复昨日的自信，隐隐透着几分担忧。“孟询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苏衍应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来了再说吧，不好解释。”初落汐轻叹一声，挂断了电话。 苏衍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细雨纷纷扬扬，路上几乎不见行人的踪影。因此，苏衍很快便抵达了警局。刚一踏入警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便扑鼻而来。 他似乎比孟询他们来得更早。 “苏衍先生，柒哥让你去警局的卫生间，在那边。”一个值班的警察指了指西南角的走廊。苏衍道谢之后，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沿着过道前行，第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墙上、满脸困扰的许文川。苏衍跟他打了声招呼，继续向前走去，随后便看到了顾清星和蒋燃的身影。他们站在男厕门口，脸上皆是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见到苏衍，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苏衍走进去，先是看到了背对着他的初落汐，然后便是许昌和路十泽。他们三人围着一个单间，走到这里，血腥味愈发浓重。 “来了啊。”许昌捏了捏鼻子，往路十泽那边挪了挪，给苏衍让出了一个能够完整看到里面的位置。 苏衍站过去，一幅骇人的景象瞬间展现在眼前。 单间里，血液呈喷溅状，墙壁四处都被鲜血染红，一个男人面部惨遭完全毁容，坐在坐便器上。而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此时，伊世柒正在里面仔细查看死亡的细节，白色的医服多处已被鲜血染红。而苏琼羽则在一旁协助他。 一个不好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 “他是江辽，对吧？”苏衍看向初落汐，心情跌宕起伏，难以平静。 初落汐似乎想要逃避苏衍的目光，但最终还是回过头来，应道：“是的。” “昨天晚上他说他要上厕所，我们就派一个警察去看着他。据那个警察说，他进去待了二十分钟左右还没出来。一开始闻到血腥味，他还以为是法医室传来的，毕竟离得很近。后来他进去查看，才发现他惨死在里面……”许昌缓缓开口，苏衍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向厕所门口，不知何时，孟询和余魄也已站在那里。孟询的表情满是惋惜，而余魄则是满脸恐惧。 初落汐回头看了看他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奇怪。 随后，尸体被带到了法医室。这时，余仄、沈文泽以及沈仄言也都赶来了。苏衍并没有看到苏墨，毕竟此事与苏墨无关。 伊世柒、许文川和苏琼羽在法医室进行尸检，而另一边的会议室里，许昌和蒋燃明显已经有些恼火。毕竟，在刑警的地盘上杀人，凶手实在是太过肆意妄为。 “江辽上厕所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顾清星调取了监控室里厕所门口的监控说道。 “我们分别调取了到出事前的十个小时的以及从他进厕所到我们搜查厕所时候的监控。很抱歉，我们没有发现凶手是如何进入并逃脱的。”蒋燃坐在最前端的椅子上，眉头紧蹙，满脸愁容。 苏衍他们也在会议室里坐着，分别有孟询、余仄、沈文泽。外面，余魄在自责为什么不相信江辽，而沈仄言则在一旁哭泣。 这时，路十泽突然走进会议室，说道：“把我的手机投屏到投影仪上。” 虽然顾清星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投屏模式，随后显示的便是路十泽手机上的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厕所里面的窗户，这是一个防盗窗。“这个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从里面卸下纱窗，上面有江辽的指纹。但是外面还有一层铁栅栏，这个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但是它被人撬开了……但是上面没有指纹。” “那么凶手进入警局是江辽帮忙的咯。”沈文泽开口说道。 余仄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啊，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众人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不过冷笑话结束后，几人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图片上。 “问题就在这里，这里只有凶手进来的痕迹，没有凶手出去的痕迹。一开始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铁栏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凶手同样不可能犯低级的错误，所以……”路十泽继续说道：“所以这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他在挑衅我们，亦或者，他在提示我们，不要用惯性思维……”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极大，于是“凶手压根就没有从窗户出去，而是在死者死亡之后一直在警局里，然后找到机会出去……”孟询扶了扶眼镜，十指交叉，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这种手法，凶手是想报仇吗？”初落汐问道，然而她说的其实是一句陈述句。“但是这个风险太高了吧……在我看来，凶手杀死江辽，是完完全全的杀鸡儆猴……” “那他，又在恐吓谁呢……”余仄低头沉思着。同样，苏衍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以及，江辽又为什么要帮他？” 警察？不，不太可能。云陌习？让剩下的两人知道如果他们不死就会开始杀我们？还是说恐吓我们？让我们别参与这个案件…… “我觉得，那个人给了江辽什么极具诱惑力的东西，比如‘我有能给你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即便那个人他不认识，在这种令人不安的情况下，他也依旧会一时冲动选择相信他。”苏衍紧盯着那张图片，试图从中找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就在几人苦思冥想之时，伊世柒和许文川拿着尸检报告走了进来。 “没有打斗的痕迹，是捅进脖颈大动脉一刀致命，这样一来他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脸部的伤痕是在死亡之后进行毁容的。”许文川念道。 第27章 无聊的线索 他们几乎一整个上午都待在那间昏暗的会议室里，苏衍的思路一如既往地清晰明了。在初落汐的视角看去，孟询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或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让他的大脑一时难以承受，思绪陷入了混乱。而余仄则给她一种大脑放空、仿佛灵魂出窍的感觉…… “你们听过一个名词，叫做‘电影魔法’吗？”初落汐轻轻开口问道，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结果众人纷纷摇头，唯有伊世柒跟路十泽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仿佛二人的眼神交汇中传递着某种默契，似乎已经洞悉了凶手逃脱的秘密。 伊世柒从会议室的陈旧抽屉里拿出一副略显破旧的扑克牌，缓缓走到最里面的桌子头边上，将碍事的椅子用力推开，稳稳地站在那里。杂乱的扑克牌被被他随意地摆在桌子上，他以一种极其疯狂、毫无任何规律可言的手法洗着牌，那疯狂的动作就连在一旁的苏衍都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沈文泽满脸疑惑，似乎完全不理解，“牌有正有反，毫无规律，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苏衍静静地坐着，目光专注地看着这场令人眼花缭乱的洗牌，坐在对面的蒋燃跟顾清星也一脸期待。坐在苏衍左右的余仄跟沈文泽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最后，毫无规律的牌被伊世柒迅速罗列到一起，而后不断拿出中间的部分拍在上面，来回数次之后将牌整齐地罗列在桌子上…… 随后，他在桌子上轻轻摊开，所有牌竟然都是背面！而唯有一张牌被伊世柒缓缓拿起，那张牌牌是正面…… 瞬间，余仄跟沈文泽激动地站起，双手撑着桌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蒋燃他们也惊得愣住了，苏衍的表情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在混乱中，制造秩序。”伊世柒把那张牌轻轻滑到了苏衍面前。 “红桃 A？”苏衍看着这个牌面，满脸惊讶……“这也是你刻意选择的牌……” “是的，红桃 A 象征着关键，与智慧。”伊世柒神色严肃，继续说着。 随后路十泽便接过他手中的其他牌，开始说道：“夜里，基本上刑警之类的都会回家。凶手挑了一个绝佳的时机，那就是在刑警们在换衣服准备回家的时候。在他们换衣服的这个时间杀死死者，不仅是为了警察少，更是为了在刑警来查看死者的时候，便衣也可以混入其中不被察觉。” “是个很简单的手法……”许昌低头窃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我们却……” “风险确实很大，因为如果不在刑警开灯的那一恍惚间调换自身位置，大概就会被发现。况且……这个人还要会一些简单的易容……”初落汐想着想着低下了头，侧刘海如潮汐般落于她白皙的脸庞。但是更大的问题在于，为什么进去跟出来的相等相等…… 这个问题苏衍也注意到了，监控那一段进去搜查的便衣警察有五个，出来的同样有五个。 里面的人在全身心地投入案件，外面的余魄跟沈仄言……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么，杀死江辽的凶手，跟杀死陈、于、沉的凶手会是一个人吗？ 下午，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几人便匆匆离开了警局。此事也被公开，他们分别的时候余魄跟孟询去看望云陌习以及沈江石了，沈仄言则跟着他俩去了。而这件事情也由沈仄言告诉了慕霜荷，毕竟慕霜荷也跟沈江石关系颇为不错，自然也经常见江辽……而江辽的葬礼，则是由孟询来思考怎样开设。至于苏衍，他则是打算去找苏墨苏墨，讨论一下父母的事情。 问苏墨要到地址之后，苏衍便在雨中驱车去往了那个小区。 这个小区也算是陌中城比较好的小区了，名为沐兮晟城。 苏衍将车停在路边，撑着伞在雨中登记后，缓缓进入了苏墨说的地方…… 而另一边，进门就是宽敞的客厅，客厅的西面是全景落地窗，雨水不断地敲打着玻璃。左手边就是一个温馨的卧室，而客厅右边的尽头，则是别的房间。 “等会苏衍会来。”苏墨坐在沙发上，忙碌地弄着笔记本，似乎被工作缠身。 而另一个沙发上丁洲正吃着薯片看着书，“他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么？” 苏墨喝了一口旁边已经有些微凉的咖啡，“大概不是，我猜是来跟我顺一下线索什么的吧，毕竟现在他知道的跟我知道的都有限，况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调查。”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出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丁洲起身去开门，苏衍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江辽死了。”苏衍进门的第一句话就让苏墨刚拿起咖啡的手停留在了半空……“在警局的卫生间被谋杀了。凶手用了一种‘电影魔法’” 丁洲对于这些话题倒是没有太多兴趣，而是默默地回到了沙发上看起了书。 “就是那个丁洲一直在拼酒的？”苏墨将笔记本扣合，将右耳的耳机取出。示意苏衍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是的”苏衍并没有跟她聊这个房屋的装修什么的，亦或者租了多久，想必她也是不差钱的家伙。 可能是为了方便，苏墨今天扎了一个低马尾，几缕发丝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卷曲。 苏衍跟苏墨聊了很久，一聊就到了黄昏。窗外的雨渐渐停歇，天边泛起一抹昏黄。总结下来就是：苏琲与早渺因为事业上的问题分道扬镳，就在他们离婚两年后，苏琲被谋杀且被伪装成自杀，相关证件之类的都被丢弃无法查明，在他们离婚二十年后，早渺服毒自杀，但可能是被迫以及无奈之下自杀。 很简单的几句话……几乎没有细节但是能让两个人头疼的要死，分别就是一点证据没有嘛！这能查到什么啊。 “确实毫无头绪”苏衍摸着太阳穴，又是那种刺痛麻木的感觉。 苏墨看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原来你也这样。” 苏衍看着苏墨带来的照片，上面有很多人，都是很多不认识的人…… 不过，今天伊世柒讲到的“电影魔法”，让他也不自觉思考到了苏琲死亡的伪自杀凶手怎么逃走的了……他同样把这些讲给了苏墨。 第28章 下一场葬礼 刚踏出苏墨家的大门，天空竟已晴了不少，那原本连绵不休的雨丝终于止住了。他缓缓坐上车，将车门敞开，任由清风肆意吹拂。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发动车子离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或许会让他悲愤欲绝的电话。 还记得那天云陌习把苏衍叫过去的情景么？沈恒和沉梅也在现场。沉梅那愤怒且执拗的神情至今令人难以忘却，她认定沉白芯的死是云陌习他们造成的，毫无证据却言辞激烈地指责着。而沈恒则满脸忧虑，语气沉重地表示，沈仄言跟他们待在一起实在不安全，如果凶手在下一次杀人之前还未落网，他定会将沈仄言带走。 就在这凝重的氛围中，苏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然而，这并不是他一直苦等的那个电话，而是初落汐打来的。 “喂，初落汐？有什么事吗？”苏衍接起电话，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他随手拿起车上的魔方，目光却显得有些游离，似乎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我们发现了一封信......在江辽的口袋里。”初落汐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 另一边，伊世柒正落寞地坐在法医室外的椅子上，他手中紧握着那封信，信上那五个大字——“苏衍，你不行”，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他的心。不仅是路十泽，甚至是初落汐、苏衍，他们都深知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对伊世柒来说意味着怎样的痛楚。 也许这句挑衅对苏衍而言并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它却能让伊世柒内心深处的旧伤隐隐作痛，仿佛被重新揭开，鲜血淋漓。 路十泽拿过初落汐的手机，急切地说道：“我跟柒会去摸查一下行凶规律的，最近不要打扰他了......” 接着，苏衍跟初落汐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另一个电话接踵而至——沈恒。 苏衍接起电话，打开了免提，却沉默不语。此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犹如密集的鼓点，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心头。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人，可又不得不面对。许久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苏衍，去陌云吧，正好孟询他们也都在。” “知道了。”苏衍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随后挂断了电话，发动车子朝着陌云疾驰而去。 天空虽然放晴，但地上的坑洼依旧星罗棋布。望着前方的红灯，苏衍缓缓将车停下，他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即便他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做好准备，可此刻内心依旧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 苏衍很快便来到了陌云，这里已然被警察 24 小时严密监管。员工们仍在继续工作，只是那随处可见的警察身影，让他们的心里总是感觉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无形的巨石。 苏衍随意将车一停，便径直走进了最高层，踏入云陌习的办公室。沈仄言面如死灰，一脸的闷闷不乐，静静地站在沈恒身旁，悲苦… 而孟询跟余魄也坐在一旁，心事重重。 “苏衍啊。”沈恒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沧桑，“这个案件不简单，从沉大小姐开始，接着是于城晏他们几个，现在连江辽也......加上那天我跟你说的，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苏衍沉默着，没有回应，屋内的几人也都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之中。 “这些话我也跟孟询他们说过了。”接着，沈恒缓缓起身，拉着沈仄言离开了。沈仄言没有回头，苏衍也没有...... 沈江石此刻还在发愣，似乎依旧沉浸在江辽的死，那痛苦的记忆让他久久不能自拔。 “江辽的葬礼想好怎么办了没有？”云陌习将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孟询。 孟询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跟余魄商量过，我们就不打算举行盛大的葬礼了，就简单的，以我们的方式，给他办一个小型葬礼。也请各位长辈谅解。”他缓缓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站在门口的苏衍也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孟询并没有找他商量...... “那苏衍呢，你有什么打算？”云陌习将目光投向了他。 苏衍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这件事情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此刻大概在黎夏吧。 “葬礼的位置明天我会告诉你的，许文川说明天上午就可以去取尸体。”孟询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沈仄言估计是不来了，不过慕霜荷可能来。”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寂静的空间和满心忧虑的众人。 而苏衍，也自顾自的离开了。 第29章 第一次遇见 次日一早，熹微的晨光轻柔地洒在窗台上，苏衍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唤醒。他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慕霜荷略显急切的声音。她说，此刻她已经踏上了前往参加江辽葬礼的路途，从白沙城到陌中城，那着实是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焦急，希望苏衍能在高速路口等她，并为她带路。 苏衍望着桌子上那张醒目的红桃 A，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伊世柒说这张牌代表智慧的话语……不过，此刻他满心都在琢磨着，伊世柒跟路十泽苦苦摸索的杀人规律，究竟是什么？是否真的与 21 有关？又或者，21 仅仅只是一个令人困惑的巧合，而他们打从一开始就被这个数字所困扰。 很快，苏衍收到了来自孟询的讯息。那地点是在一片幽深的森林里，那是他们五个在高中时期时常光顾的地方。或许谈不上有多么刻骨铭心的怀念，但确实承载了太多难忘的回忆。至于为何说是五个呢？还有个叫叶溪晗的家伙，是苏、孟、余、江的高中同学。那家伙性子清冷得很，就连苏衍跟孟询在他面前都得退让几分……不过这家伙如今大概在星栀城吧。 苏衍倒也不着急赶往高速路口，毕竟从白沙到陌中所需的时间漫长无比。他反而从容地给初落汐打去了电话。 “很可惜，没有突破。凶杀江辽的凶器似乎被带走了，现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电话那头传来初落汐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她似乎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我得警告你一下，凶手大概率就是你们身边的人，熟知你们所有人的心思、性格之类的。” 即便如此，应该也不会是伊世柒他们，毕竟他们也是被苏衍叫来帮忙的。但他身边究竟会是谁呢……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如果是了解我们的情况，并且目标也针对我们的话，为什么不先对我或者孟询下手呢。”苏衍开着免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穿上了外套。 “你们两个警惕性那么高，如果先对你们动手，多半会留下诸多破绽。即便你们遭遇不幸，估计你们俩也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相对的冷静，并设法指出凶手。”初落汐哼笑一声，苏衍只是默默默认了。 可能是在跟朋友聊天，初落汐似乎从繁忙的工作中脱离的一些繁琐，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从束缚的蛹中破茧而出。 “咱俩也是很久没见了，下次请你喝咖啡叙叙旧。”初落汐在那边哼哼的哼着歌，声音清脆悦耳，就像黄莺出谷。 苏衍似乎被她逗笑了，回应道：“那也得案件结束之后，那时候，我请你吧。” 挂断电话后，苏衍悠闲地吃了个早饭，这才不紧不慢地前往高速路口。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苏衍便瞧见了慕霜荷那辆气派的玛莎拉蒂总裁。 二人见面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一同朝着那片森林进发。 这片森林之前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也就这他们步入大学的那一年，这片森林拥有了它的名字——不息林。这片森林其面积广袤无垠，有巍峨的山峦，有潺潺的河流……而那河流一路奔腾，最终汇入海洋，就是衍生城的那片广阔大海。所以说，这片森林紧邻着大海，位于衍生城与陌中城交界之处，严格来讲，这里归属于衍生城。 二人很快穿过了喧哗的都市，来到了高速路口旁的郊区，进入了那片森林。 森林里的树木不算特别密集，然而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洼和高低起伏的山坡，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 他们进入林子里走了一会儿，便发现了孟询的 a6l，这意味着目的地就在附近了。他们也将车停在了这里。 苏衍掏出手机给孟询打电话，可也许是因为深林里信号太差的缘故，连续拨打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打给余魄也是如此。 苏衍手举着手机走下了车，走到稍远的地方试图接着给孟询打电话。他反复拨打了数次，就在这个时候，慕霜荷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大喊道：“苏衍！” 下一刻，苏衍猛地回头，只见一道寒光狠狠刺下。好在苏衍反应迅速，敏捷地侧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紧接着，他与凶手拉开距离，这才看清了那个人的大致模样…… 那个人身着一身黑色的骑行服，头戴一个黑色的头盔，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军刀……突然间，他感到左臂传来一阵刺痛，他紧盯着那个人，同时不断用余光查看自己的左臂，发现肩膀处不知何时被击中了，大概是在躲闪的时候刀尖刺入了……好在伤口不深，可那里的血迹很快就染红了苏衍洁白的衣衫，渗透了出来…… 那么，他会是凶手么… 第30章 意外 在幽深静谧的森林里，轻柔的风悄然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犹如低吟浅唱的歌谣。苏衍紧蹙着眉头，空蒙的蓝色眼瞳盯着凶手，眼中透露着凛冽，左臂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渗着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对面，那个头戴黑色头盔、身着黑色骑行服的男子，迈着沉稳而充满压迫感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挑衅。 而车内的慕霜荷，正焦急地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电话，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秀眉紧蹙，眼眶中盈满了担忧的泪水，不禁为苏衍捏了一把冷汗。 男子毫无征兆地举刀猛冲过来，那锋利的刀刃在斑驳的光影中闪烁着冷冽的寒芒。苏衍敏捷地闪躲，然而动作间左臂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的身形不禁一滞。男子瞅准机会，又是狠狠一脚踢去，苏衍强忍着疼痛，勉强侧身避开。 此刻，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下一刻，那男人突然转身拔腿跑向了幽深的森林，苏衍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凶手，能获取更多的信息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而且他无法确定凶手是否还有同伙埋伏在附近，亦或者他会不会折返回来伤害慕霜荷？ 苏衍望着他跑走的背影，只能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车边，然后缓缓坐下。他疲惫地靠着轮胎，因伤势带来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格外虚弱与困倦…… 这里确实无法打通电话，但是在海边可以……或者山顶。 “没事吧？”慕霜荷立刻下车，急匆匆地跑到苏衍身边，望着他的伤势，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无措，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苏衍轻轻摆了摆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似乎对这个伤口毫不在意：“在死掉之前，这都算小问题。” 她就这样静静地蹲在苏衍身边。 就在他们思考葬礼的具体位置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经常去的地方，在海边。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平台广场，在沙滩旁，另一旁就是辽阔的海洋。后来他们一起给那里打扫了一番，经常在那里玩耍。不过自从高中毕业，叶溪晗去了星栀城，就再也没去过了。 话说……江辽的死，叶溪晗知道么……再者，孟询跟余魄他们知道凶手也在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 苏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和慕霜荷徒步往海边走去。在苏衍的记忆里，穿过这片森林有一条小路，那是他们经常走之后踩出来的。 刚进入森林，苏衍的感知能力明显下降，但是他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而他身旁的慕霜荷，双手紧紧握拳自然地放在身前，这似乎是一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动作，脸上写满了恐慌。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已经能看到海了。可想而知这片林子面积之大，虽然树木繁多，秋天的落叶还未完全凋零，有许多温暖的光线透过枝叶的间隙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柱，构成一幅极为治愈的美景。 走到海边，便看见了躺在沙滩上的余魄，以及靠坐在平台地基旁的孟询……还有为江辽准备好的墓地…… 一瞬间，苏衍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呆滞，而是立刻跑到余魄身边…… “还有气息，只是晕了。”他仔细查看余魄脖子后面的痕迹，接着起身又跑到了孟询身边，只见他头部受到了重击……但是还活着，他看了看台阶上的血迹……是撞到这里了…… 慕霜荷双手握拳自然地放在身前，微微颤抖着。 树叶沙沙的响，苏衍时不时紧张地看着深林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在四周弥漫徘徊。 “醒醒”苏衍用力推了推孟询，然而他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昏迷……需要尽快送人去医院。 “苏衍……”慕霜荷在他身后轻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苏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歉意：“抱歉，让你受惊了。” 紧接着，苏衍就给余仄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并告知了地址…… 第31章 刹那的月光 苏衍拖着沉重而迟缓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江辽的墓碑旁，然后全身无力地靠着墓碑缓缓坐下。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了江辽的骨灰盒，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俩家伙是加了多少钱啊，当天就给火化了。”苏衍的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无奈和自嘲的苦笑。 慕霜荷也脚步沉重地走到了海边，目光遥望着远方，始终不敢将视线转向那令人胆寒的森林，她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恐惧，心里不停地琢磨着，凶手究竟会隐藏在哪里呢…… 凶手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所以说凶手击晕了余魄，又将孟询的头狠狠地撞到地基上让其昏迷，接着要来杀我？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杀死孟询跟余魄呢，是因为他们并非目标，还是因为对于这起案件我参与得太多了？苏衍的脑海中思绪纷乱，但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有些涣散。不过，他还是不断地用力捏着伤口，试图借助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间被无限地拉长，变得无比漫长。 苏衍为了节省体力，并没有跟慕霜荷说太多的话…… 直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跑步声传来，苏衍瞬间神经紧绷，立刻警惕起来。直到看清楚来人是余仄，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整个人放心地躺了下来…… 而在余仄身后的，还有沈文泽、苏墨、丁洲，以及初落汐。 …… 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当苏衍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时，周遭是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从病房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给房间蒙上了一层朦胧而清冷的银纱。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月光如水般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映出淡淡的光影。 他转头看了看左臂的伤势，在月色的映衬下，那包扎的绷带显得格外醒目。而临床躺着的余魄和孟询还在沉睡，他们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深深的沉睡之中。 苏墨坐在一旁，趴在他床的右边睡着了。月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不过，苏衍轻微的动身还是让她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她悠悠转醒，睡眼惺忪。 “你睡眠很浅。”苏衍看着苏墨说道，即便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也能看见苏墨眼中闪烁的点点泪光，那或许是在睡梦中留下的痕迹。 苏墨轻轻抬起头，用手撑着脸说道：“跟你一样，警惕性高，所以睡不太深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 “别人呢？” “余仄跟沈文泽似乎去调查嫌疑人了，丁洲太累，我让她先回去了。还有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她有点惊吓过度，去酒店休息了。还有那个心理学小姐姐，她看我在这里，就先回去忙了。”苏墨轻哼了一声，她的头发在月色中显得更加凌乱，如同一团解不开的愁绪。“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天生才会有异色发的。” 苏衍笑着摇了摇头，他认识很多天生就有异色发的人……比如初落汐，比如叶溪晗，比如青白沫，再或者言栎。 苏墨指着墙角的桌子说道：“你们的东西在那里。” 苏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江辽的骨灰盒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微光。 苏衍的白色外套挂在墙上，那片醒目的红色血迹在月色中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外套上凌乱的英词，看似无序却又似乎有着某种秩序。 “那个外套要我去帮你洗洗吗？”苏墨问道。 “不用了吧，已经破了一个洞，我还有别的。”苏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着苏墨时，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困苦神情。 苏墨并没有穿着那天的黑白色外衣，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内搭以及一个小款的长袖外套，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种成熟的优雅韵味。 “医生说你的左胳膊以后可能会影响活动，不过多加锻炼会康复的。”苏墨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睡醒，但看样子也睡不着了。“余魄醒过了，现在又睡了，但是孟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了。” “我想出去。”苏衍望着窗外被月色笼罩的繁华都市，灯火阑珊处，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第32章 偶然 即便苏墨百般竭力地阻挠，苏衍却依旧目光坚定，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向外走去。苏墨那急切的神情中满是无奈，她伸出手试图拦住苏衍，可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最终，眼见实在拦不住，苏墨咬了咬嘴唇，满心无奈地跟了出去，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 好消息是，沈文泽和苏墨把苏衍的车开了回来，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往停车场走去。一路上，他们的脚步略显沉重，气氛沉闷得有些尴尬，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很快，他们便瞧见了那台宛如幽灵般洁白的车子静静停靠在停车场。苏衍按下手中的车钥匙，那蝴蝶门缓缓打开，他动作利落地坐了进去。紧接着，他拿出一件白色皮衣穿在身上，那皮衣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比起之前那件白色的外套，更能衬出他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高贵中透着自由，放肆里藏着文雅，自信而又不失风度的气质。 “你这家伙是走到哪儿都带着外衣呀？还全是白色的。”苏墨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苏衍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你想去哪里啊？”苏墨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颤抖，似乎真的有点冷，毕竟，马上就要步入十一月了。 苏衍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声，又拿出一件白色的风衣，轻柔地给她披了上去。 “你车里到底还有几件衣服啊？”苏墨好奇地往里探了探头。 苏衍摇了摇头，说道：“就这两件了，去副驾驶。”毕竟副驾驶也没有衣服了，也是可以坐人了。 苏墨又往里探了探头，这才快步跑到车的另一边，坐进了副驾驶。 他们就这样在凌晨的大街上缓缓前行。那天是跟孟询在酒店看雨，今日却跟苏墨在城市里吹风。夜里的风凉飕飕的，让人不禁打起寒颤。陌中市医院也处于城中心的不远处。虽说已是夜晚，但车辆依旧川流不息。与白日里那些家用车不同，晚上更多的是类似于老板，或者富家少爷驾驶的百万级座驾。这个城市仿佛永不停歇，24 小时不间断地营业着，因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对日与夜都有着极深的感触。 直到他们开车来到了一个公园，那里热闹非凡，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前方的一台宝马吸引了苏衍的注意力，那是风南笙的车。风南笙的父母同样是与云陌习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合作伙伴，而风南笙本人跟苏孟、余江他们几个都是陌中茈生大学的学生，彼此自然很熟悉。不过一说起风南笙，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许多大学时期的玩伴。以及在高中毕业时，叶溪晗去了星栀，苏衍他们则来到了陌中。 “其实感觉有些自责。”苏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指关节微微泛白。苏墨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直到走过了十字路口，他才继续说道：“让伊世柒又回到了那片悲伤之中。” 苏墨一脸茫然，毕竟她并不知晓伊世柒的情况，苏衍耐心地跟她讲解了许久，包括伊世柒、路十泽、余仄，还有沈文泽。他们的故事每一个都令人心碎。 天色逐渐明亮，一轮红日在他们的正前方缓缓升起，光芒有些耀眼，却映照出苏墨眼中闪烁的点点泪光。 “你会承认我这个家人吗？”苏墨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苏衍没有转头看她，只是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他双唇紧闭，没有回答，或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眼看着天亮了，苏衍已经悄悄地回到了医院。 他们回去的时候，余魄还未醒来，苏衍躺在床上悠闲地看起了手机，而苏墨则把苏衍的床当作桌子，趴在上面。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那个黑棕色自来卷的男人走进了病房。没有人与他同行，只有他独自一人。他今天穿着一条深灰色的裤子和一件浅灰色的外套，看到苏墨时，他似乎有些意外。 “柒，心情如何？”苏衍放下手机，目光落在门口迟迟没有走近的伊世柒身上。 伊世柒摇了摇头，缓缓走了过来：“还好吧，对我的影响倒也不至于那么大。” 苏墨见伊世柒来了，赶忙笑着招呼了一声：“柒哥。” 他们都称呼他为柒哥，并非因为他的年龄，而是他总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大哥哥的感觉。 “我是背着路十泽出来的，初落汐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伊世柒两手空空，他们彼此之间对“物质”向来没有什么追求。 苏衍刚想开口道歉，伊世柒却摇了摇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跟路十泽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去摸索规律，但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复仇’。” “为什么是复仇呢？”苏衍眉头紧皱，眼中满是迷惑。 “同问，而且到底是什么仇会让凶手去杀了四个人，还要追杀苏衍。”苏墨看着伊世柒说道，可当伊世柒转身看向苏墨时，她不禁被那凌冽的目光吓得心头一颤，赶忙移开了视线。 “我们也在好奇这个问题，但是凶手杀人的手法各不相同，这样的凶手不可能是为了寻求某种快感之类的。”伊世柒无奈地摊开双手，目光又回到了苏衍身上。“至于规律，毫无章法，似乎是谁有机会，就对谁下手，但是我们暂时只能确定是跟你们之间的人，结下了怨恨。” 苏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第33章 不太寻常的想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下，伊世柒便匆匆离开了，他那落寞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此刻他对见人的极度抗拒。余仄、路十泽、沈文泽以及苏衍还算平静，毕竟他们跟伊世柒之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无需多言，便能懂彼此的心思。可若是换成其他人，他此时定然只想孤身一人静静待着。 不出所料，伊世柒离开还未满半个小时，余魄就醒转过来。他躺在这个病房靠墙的位置，苏衍在靠窗之处，而孟询则居于中间。 “醒了？”苏衍转头看向余魄那边。 余魄看上去疲惫不堪，头上缠着的纱布格外显眼。他却依旧乐呵呵地说道：“醒了，不过我感觉再睡会儿或许会更好些。” 见余魄醒来，苏墨也快步走了过去，为他拆开了一些面包和水之类的东西，眼神中有几丝怜悯：“先吃点吧。”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只有苏衍能注意到并且理解的复杂而矛盾的情绪，一种不想帮助但是又想帮忙的矛盾心理。 苏墨给余魄准备了许多之后，又缓缓坐回了苏衍身边。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简约的白色风衣，看得出她对其钟爱有加。 苏墨刚坐下没多久，余魄还在大快朵颐之时，顾清星与许文川和许昌率先走进了病房。或许是考虑到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当即开口询问那天的情况。 苏衍招呼许昌过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都未曾遗漏。 就在苏衍诉说当时情形的时候，慕霜荷跟丁洲作为第二批人员来到了病房。 估计昨天晚上慕霜荷就已经将情况告知了许昌他们，所以许昌并未向慕霜荷询问。 而另一边，吃完东西的余魄瞬间被众人围了起来…… “当时我跟孟询刚把骨灰盒放下，孟询去给苏衍发消息，我瞧了瞧那片森林，想去上个厕所，然后回头跟孟询说的时候，突然脑袋一阵剧痛，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余魄无奈地摊开双手。 许文川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孟询，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你觉得孟询击晕了余魄吗？”顾清星留意到了许文川的顾虑。 “不，我在推理。”许文川似乎若有所悟。 “你是想说，凶手先击晕了余魄之后，跟孟询搏斗了一阵子，把他击倒在地。然后紧接着去追杀苏衍？”沈文泽突然现身说道。 接着是余仄：“或者，你想说孟询击倒了余魄，紧接着去追杀苏衍，并在十分钟之内丢掉装备并且跑回去撞晕自己？” 许文川点了点头，毕竟这确实是他所想到的事实…可是他却冷不丁的闷声叹了一声… 听到这些话，苏衍不禁心头一颤，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曾怀疑过孟询。但是这件事情，凶手逃跑的方向与孟询所在的位置截然相反，他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况且，苏衍他们走的那条路在他们的可视范围内被两座山夹着，不可能有人从苏衍眼前走过而不被察觉。 “看来，目前来说唯一一个能提供证据的人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咯？”苏墨用一种既挑衅又烦躁的语气说道，她所暗指的正是孟询。 几人并未反驳她的想法，因为这就是残酷的事实，也是让所有人都倍感烦躁的事情。 至于江辽的事情，苏衍跟余魄都决定暂且搁置，等孟询醒来再做定夺。而现在云陌习他们依旧待在陌云，或许是出于对生存的本能恐惧，他们现在连 27 楼的门都不愿踏出半步。 苏衍理解他们无法前来看望自己以及孟询、余魄。 苏衍望着慕霜荷，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沈仄言。倘若她在，绝对不会像慕霜荷这般不知所措地陪伴，也不会像苏墨那样全心全意地照料，她大概会调皮地触碰他们的伤口，然后与他们三个欢快地大笑。 那么，沈仄言如今过得可好？她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叫做鸣厦区的城市。 “苏衍，我们调查出了几个人，都是曾经跟你们关系不错，并且家庭又与云陌习他们有关联的人，分别是：秋杨，念庆年，江子际，苏月，楚于扬，风南笙以及夏昼川。”余仄看着手机里的名单缓缓说道。 “可能他们跟案件无关，但是他们也曾出现在陌云集团的那个宴会上。”沈文泽接过话头。“尽量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余魄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许多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相反，苏衍却是缄口不言，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跟他们没有什么恩怨以及关系。” 确实如此，苏衍与他们并无太深的纠葛，只是学校里的普通朋友，相反，余魄跟江辽则与他们有着深厚的渊源。 在苏衍沉思之时，一个相册本递到了他的面前，苏衍接过抬头一看，递相册的正是慕霜荷。 “这个相册是我在家里发现的，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眼睛。”慕霜荷说着，往后翻动着这个相册，一直翻到了后面。大体上还是慕炳城独自站在公司办公室的记录的事业照，但是在角落的一个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睛，都与苏衍有几分相似…… “是母亲……”苏墨站在床头旁，神情呆滞，仿佛思绪已经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第34章 浮华散尽 苏墨话音甫落，余仄与沈文泽便快步聚拢过来。他们静静地站在苏衍的另一侧，神色略显凝重。他们二人自然深知，苏衍一直渴望知晓有关他父母的种种。 “所以说，慕炳城跟早渺究竟是有所关联？还是仅仅只是一位普通客人在拍照时不经意间被摄入其中？”余仄环抱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向前摊开，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中透着疑惑。 “不知，不过这确实不失为一个调查的方向。”苏衍紧接着说道。苏墨随即拿过，来来回回仔细端详，试图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细节，然而可惜的是，仅有这一张而已。 丁洲默默站在桌子旁，望着屋内喧闹嘈杂的人群，不禁无奈地长叹一声。 或许是实在难以忍受这繁闹的病房，苏衍缓缓起身，信步走了出去，伫立在医院的走廊上，透过窗户凝望着医院的另一边。 此时，天色已然放晴，空中悠悠飘荡着几朵洁白的云彩。 至于余仄提及的那几个人，在案件发生之前，他们还时常相聚一处。然而，自案件发生之后，他们几人便将这些过往统统抛诸脑后。 许久之后，余魄与苏衍决定去探望一下老朋友，而苏墨则跟着慕霜荷前往白沙城，期望能探寻到一些未曾被发觉的细节。 而顾清星则留在这里照看孟询，至于其他人，也都各自奔忙去了。 下午刚至，苏衍便与余魄办理了出院手续，二人坐上苏衍的车。他们的首个目的地，乃是秋杨家所创立的一个烟酒集团。不过，苏衍事先给秋杨打了个电话。 “苏衍？好久未曾接到你的来电了，我现在在我们学校旁边的 KTV 里，楚于扬跟苏月他们也在呢，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苏衍尚未开口，余魄却已靠到苏衍身旁说道：“马上去啊。” 余魄与他们寒暄了几句，苏衍便发动车子，朝着那个 KTV 驶去。或许余魄的主要心思是去玩乐，但苏衍的主要想法，却是想要瞧瞧他们是否存在作案的动机。 而在他们前方的，正是苏墨跟慕霜荷的车，丁洲似乎也跟着苏墨一同前往了。 白沙城此前已有介绍，它是苏夏城的一座城市。值得一提的是，星厦城位于苏夏的邻省风枝城，两个城市相距不算太远。而沈恒带沈仄言去那里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那里相较于陌中城更适宜发展，另一方面，那里的冬天要比陌中城暖和许多。 他们很快便抵达了那个 KTV，“喂！余魄，苏衍！这边！”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留着黑长直的女生热情地招呼着刚进门的二人。 苏衍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苏月。而在苏衍朝那边走去之时，余魄已然大步流星地跑了过去。在苏月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包间，里面的人不算多，苏衍皆认识，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夏昼川竟也在此。看余魄这兴奋的架势，他们估计要在此消磨一下午的时光了，或许是因为有他们相伴，余魄似乎暂时忘却了江辽离世的悲痛。 而在另一边…… 初落汐慵懒地躺在伊世柒所住酒店的床上，手中把玩着 iPad，而路十泽跟伊世柒则在桌子旁，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线索，复盘着逻辑。 “犯罪心理画像，你们心里大致都有个底吧。”初落汐双腿着地，她身材高挑，双腿无法随意晃荡。 伊世柒闷着头，并未打算回应，倒是路十泽说道：“所有人统一的观点便是，男性，年龄在 21 至 25 岁之间，拥有高学历、高智商，从事的并非单一的高阶工作，在生活中双手皆能灵活运用，但右手更为灵敏。” “其实如此说来，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觉得苏衍最为符合这一画像。”伊世柒无奈地开口笑了笑。“然而他身边此类之人众多，几乎无从下手，除非能有更精准深刻的画像。” 苏墨这边已然跟着慕霜荷驶上了高速，她心里自然也清楚，自己之所以愿意帮忙，很大程度上是看在苏衍的面子上。 而在 KTV 里，他们已然喝得兴致高昂，苏衍倒是没怎么开怀畅饮，只是坐在角落里，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身旁挨着的正是夏昼川，余魄被他与楚于扬夹在中间。而苏月和风南笙几乎将两个麦克风牢牢掌控。至于秋杨，他却独自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专注地看着手机，所以苏衍并未去打扰他。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苏衍的伤势在这氛围中倒也并无大碍，至于余魄的伤，他们也未曾过问，大概是将其当作了一场意外事故。 “话说江子际怎么没来啊？”余魄面带疑惑地问道。 “那小子有出息啦，知道洛宁吧？那个大明星！他在盛白晔城给人家当经纪人呢。”风南笙停止唱歌，乐呵呵地笑道。 他们就这样畅聊许久，直至苏衍发觉秋杨拿着啤酒，呆呆地望着地板…… “我记得你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吧。”苏衍转头看向独自坐在板凳上喝着闷酒的秋杨。 秋杨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长叹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我跟你讲，你别不信，人若是活得不如意，就会来这种地方宣泄一番，哪怕内心并不喜欢。” 苏衍沉默着，脸上摆出一个不解的表情，不过似乎并未太过在意。 不知何时，众人纷纷开始倾诉起自己不如意的事情……先是夏昼川开口道：“家里人总是想让我待在家里，不许我外出”之类的话语。 还有苏月的：“我开店都亏得血本无归了。” 以及风南笙的：“都差不多，都差不多，行了行了。” 他们开怀畅饮之时，在一旁的秋杨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我跟楚于扬开的公司都面临倒闭了！”他似乎有些上头，猛地站起身来，将一瓶酒用力摔到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瓶子四分五裂！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风南笙和苏月也停下了歌声，唯有扬声器里还回荡着赫兹的声音……苏衍坐在沙发的尽头，丝毫不想插手这桩闲事。 “谁不难啊，你吼什么！”夏昼川同样站起身来，向前一步，揪住秋杨的衣领。他俩就这样隔着桌子，互相对峙着。 “你打啊！”秋杨用一种不屈服的语气继续大吼道。“怎么样啊，你就是不讨你爸妈喜欢，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天天装什么清高啊！天天嚷着自己要出去，你他妈有钱吗！出去了回来还厚着脸皮啃老，是不是！” 夏昼川的拳头悬在半空……他脸色阴沉……“那你呢！天天嚷着要钱要钱要钱，拿前途换钱！大学毕业证到现在都没拿到吧！” 在一旁的苏月赶忙上前拉住夏昼川，而风南笙也走下唱台来拉秋杨…… “你拉什么拉！今天就让他打死我。”秋杨瞪着夏昼川，此时他已被苏月拉到沙发上坐下…… “都喝多了，别吵了，苏衍你没喝，你快劝劝他们啊。”风南笙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眼神望着苏衍…… 苏衍刚欲开口，秋杨直接挣脱了风南笙，看向苏衍说道：“轮到你了，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这人最瞧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跟楚于扬有多觉得你软弱无能？！” 苏衍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他的目光转向楚于扬，在与苏衍对视的瞬间，楚于扬身体一颤，赶忙转移了目光…… “空有理想有啥用，你能不能拿出点实际行动，你大学时看的那些破书帮到你啥了，啊？我告诉你，我最瞧不上你这种理想主义者了！”他用食指直直地指着苏衍，一句句紧逼苏衍。 “苏衍……”余魄略带担忧地喊了一声…… “比你什么都不会就盲目创业，最后落得一无所有，在这里无能狂怒强多了。你连一个理想一个目标都没有，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成功？拿你的青春一次又一次地去硬扛吗？”苏衍摊开双手，回应秋杨时，脸上是一个带着挑衅的笑容。“我是理想主义者，但你绝对是一个连自己欲望都无法掌控的人。” 或许是苏衍的话语激怒了秋杨，下一刻，他再次拿起桌上的空酒瓶，朝着苏衍的头部砸去，好在风南笙在后面死死地将他拉住。 “你别冲动啊……”苏月站起身来，看着秋杨。 “话说，江辽跟孟询怎么没来啊？”楚于扬开口问道。 原本还在焦急中的余魄缓缓低下头，其他人似乎都留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就连秋杨也安分了几分…… “孟询现今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江辽……他已经去世了。”余魄声音哽咽着说道，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陷入悲哀之中。 秋杨望着苏衍，不知该如何开口，似乎是在为刚刚所说的话感到愧疚，又或许是在思考如何回怼苏衍。 “对不起……”苏月的泪水已如决堤般流淌而下。 风南笙望着苏衍，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再多的钱，能买回孟询的健康和江辽的生命吗？ 不能。 “苏衍啊，我们可不像你们，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秋杨用牙齿咬开一瓶啤酒，倚着墙又喝了起来。 苏衍起身走了出去，身后的余魄紧跟其后，随他一同出来了…… 他们就这样走出了 KTV，外面已然夜幕降临。苏衍坐在车上，敞开着车门，而余魄则坐在台阶上，呆呆地发愣…… 可悲啊，着实可悲。不过，即便他们说了再多，浮华散尽，我依旧还是我。 第35章 又一个“麻烦” “你怎么出来了，不跟他们再玩会？”苏衍微微蹙着眉，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在旁边呆愣愣坐着、神情有些恍惚的余魄。 余魄先是身子一颤，仿佛从深深的思绪中被猛地拽出，他眼神游离，似乎刚刚正在思考着极为重要的事情。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玩着脚下的石头，嘟囔道：“你都出来了，我不出来还在里面干嘛呢。” 余魄话音刚落，苏衍并未搭话，只是沉默着。余魄缓缓抬起头，望着公路尽头那繁华的城中心，微微张开口，喃喃道：“我记得你以前想开个咖啡店吧？” 苏衍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思绪飘回到了往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曾有过这样的想法……那么这个计划，或许真的需要尽快实施了。至于为何想开个咖啡店，这个问题，暂且就让它深埋在心底吧。 就在苏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发呆时，手机铃声突然尖锐地响起，苏衍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提示——伊世柒。 “柒？怎么了。”苏衍迅速接起电话，将其放在耳边。 “无论如何你现在立刻去星厦！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沈仄言！”伊世柒的声音近乎嘶吼，带着极度的焦急与紧迫。“我已经通知沈文泽了，余仄则在这边看护孟询。” “余魄！上车！”苏衍扭头朝着坐在路沿石上的余魄大声呼喊。 余魄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惊得一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苏衍那急切且严肃的眼神，便立刻起身冲上了车。 紧接着，苏衍猛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立即冲向了高速。 “为什么说下一个目标会是沈仄言？”苏衍冲着电话大声问道，引擎的轰鸣声肆意咆哮着。 “…我没有充足的证据，也没有完整的逻辑。但是，如果说凶手在这个时候无论是你们或者云陌习他们都无从下手的话，他会去杀谁才能让你们再次痛苦？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行动时间，但是他的作案频率很快，所以说越快越好。”伊世柒的声音急促而焦虑。苏衍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过了许久，他才再次说道：“他没有准确的规律，这样来说的话便是谁有机会他便去杀谁，或者去创造机会。” 他们匆匆挂了电话，便一路向着星厦城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去。 苏衍在路上跟余魄匆忙解释了许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麻烦” 后边他们又联系了沈文泽，发现他可能是因为速度的原因落在了苏衍他们的后面几公里。 路程漫长，视角来到苏墨这边。 夜里七点半，丁洲和苏墨缓缓走出了慕霜荷的家。要说线索，算不上多，但也并非毫无所获。他们此时能够确定的是，慕炳城和早渺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也许是朋友，或许是合作伙伴。 其实在这个时候，苏墨内心十分渴望直接去问问慕霜荷的母亲，可又觉得这样做实在不太礼貌。况且据慕霜荷所说，她母亲现今正在外面出差尚未归来。 她们回到了车上，将从慕霜荷那里拿到的东西轻轻放到了后座。然而，苏墨并未发动车子，只是将胳膊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卧在胳膊里，一脸的疲惫与沉思…… “话说等你知道真相了之后，你还会留在这里吗？”丁洲转过头，目光关切地看着旁边的苏墨。 “好问题，不过这个还是得看以后的造化吧”苏墨紧盯着车前昏黄的路灯，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思绪早已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离椿还有顾白，苏月，韩旭在等你呢。”丁洲说着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伙伴的身影，而苏墨，很有可能会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依然选择留在陌中城…… 第36章 意外获得的线索 赶到星厦城的时候，已然是万籁俱寂的半夜时分。黯淡的月色如水般洒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静谧。坏消息悄然降临，他们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找不到沈恒跟沈仄言的踪迹，仿佛这两人人间蒸发了一般。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那决绝的姿态，大概是铁了心要跟苏衍他们断联。 不过……好在还有一丝曙光。路十泽已经迅速与星厦城的警方取得了联系，承诺会在特定的范围内全力协助苏衍他们。 星厦城，又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百溪原。这里地势平坦得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纵横交错的溪流如同灵动的血脉，许多道路、小区都依水而建。星厦城的公路间隔并非常见的栏杆与绿化带，而是潺潺流淌的水渠，水波荡漾，如梦如幻。 而星厦这个名字的由来，正是因为这座城市中矗立着众多高耸入云的大厦，它们仿佛是刺破苍穹的巨人，在黑夜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灯塔，为这座城市照亮前行的道路。所以，星厦城，这座充满魅力的夜城，即便在深沉的夜里，依旧展现出无比的繁华与热闹。 苏衍神色疲惫地把车停在了星厦城市中心一条幽暗的黑胡同里，静静等待着沈文泽与他们汇合。那辆白色的跑车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扎眼，路过的行人总会投来好奇又疑惑的目光。 “饿了，我去买点东西。”余魄有气无力地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他确实从早上开始就只吃了一点点东西，而苏衍的情况也大差不差。说罢，余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去寻找那能慰藉辘辘饥肠的小卖部了。 苏衍依旧无精打采地趴在方向盘上，眼神空洞而迷茫。突然间，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也让他心头不禁猛地一颤。 紧接着，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苏衍像是被惊醒一般，迅速拿起手机一看，是沈文泽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衍，离城中心近吗？就是那个潶茫星大厦附近。”沈文泽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衍连忙下车，走出胡同，左右张望了一番，“我在大厦东边的那条路上。” “很好。我刚到星厦城就跟这里的警方相遇了，他们正在乔装追捕一个嫌犯，不过他狡猾地绕开了警方拦截的地方，你可以试着拦截一下。”沈文泽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可能不是很显眼，他穿着黑色的裤子与褐色棒球服，还有一顶帽子，预计还有几分钟就到达你所在的街道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干脆利落的声音。 苏衍微微应了一声，他下意识地往左边（西边）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嫌疑人。只见他正站在十字路口那边，神情焦虑地等着红绿灯，看那架势，必然是要往这边来了。 苏衍就这么静静地倚在墙边，目光紧紧锁定嫌疑人。那个人过了红绿灯后，便朝着这边靠着墙狂奔而来。而在他靠近这个胡同的时候，他与苏衍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苏衍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一脚回踢，将他狠狠地踢到了苏衍车的前车盖上。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苏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用右手将他双手紧紧背在腰际，用力按压在前车盖上。紧接着，用左手迅速拿出手机。 “我在那条路北沿街的一条胡同里，已经压制住了。”苏衍对着电话说道，而沈文泽在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 这时，余魄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大包零食，脸上满是惊讶。“这哪的人啊？你怎么还打人嘞？”余魄笑嘻嘻地俯下身子，好奇地看着这个人的脸。苏衍耐着性子跟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个嫌疑人只是无力地趴在那里，他没有反抗，只是紧闭着双眼，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 很快，沈文泽跟一个陌生女人带着几辆警车来到了这里，将人群疏散开来。而这个女人，便是星厦城的一位刑警队长，崔桥。 “麻烦你了，苏衍对吧？”崔桥向苏衍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感激与赞许的神情，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不然还真不知道这嫌犯又要跑到哪里去了。” 苏衍微微摇了摇头，神情略显疲惫，回应道：“应该的。”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这也是苏衍最讨厌的环节，而在他们寒暄的时候，警察已经将那个嫌疑人按上警车了。 崔桥带着队员离开后，苏衍看着沈文泽，忍不住说道：“你这家伙是认识多少地方的刑侦刑警啊？”苏衍眉头微皱，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一丝好奇。 沈文泽摘下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回答道：“很多地方的人我都认识。你可别小看我这人脉，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苏衍双手抱在胸前，冷不丁地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虽然说你是个白切黑的家伙，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认识这么多人。”他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好奇。 沈文泽看了苏衍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你这话说得…”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苏衍的话了。 苏衍见状，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余魄无奈地靠在苏衍的车上，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说道：“那沈仄言的位置到底该怎么找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助。 这时，沈文泽从胡同里走出来，脸上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表情，他拍了拍手，说道：“我已经跟崔桥打听到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和把握，让人不禁产生了一丝期待。 第37章 浪费时间 “崔桥怎么说？”苏衍微微蹙着眉，伸手摸了摸下巴，疑惑地问道。 沈文泽紧盯着苏衍的眼睛，目光中似乎暗藏着某种探寻，“崔桥说，沈恒在昨天报过案，沈仄言失踪了，不过因为没有具体的时间以及地点，他们现在还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余魄嘴里正嚼着手中的面包，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沮丧。 “差不多。”沈文泽无奈地摊开了手，“我让崔桥把那些线索什么的发给了路十泽，我建议咱们回去吧。” “为什么？”余魄眨巴着天真的眼睛，满是不解地看着沈文泽。 “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比起在这里，在陌中更利于我们展开行动之类的。”苏衍拍了拍余魄的肩，从他买的零食袋子里拿出一个火腿肠，大口吃了起来。 “话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余魄满脸疑惑地看向了沈文泽。 沈文泽微微一笑，倒是苏衍替他开了口：“沈文泽是从事服装行业的，而余仄则是在百货公司工作。”不过说到这儿，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苏墨是干什么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沈恒都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失踪的，挨个查监控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所以说，今天晚上他们是在浪费时间吗？ 苏衍和沈文泽对视着，此时的苏衍思绪纷飞，思考了许多沈仄言可能喜欢去的地方，不过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应该不会这么不老实。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愿意跟凶手出去的呢？或者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这也有可能是一个调查方向。 苏衍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余魄就在一旁抱着手，沉默不语，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确实如此，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到陌中。 …… 另一边的病床上，孟询还没有醒来。顾清星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苏衍余魄的床上，和站在门口的余魄闲聊着。 业湖城发生的那场凶杀案，顾清星参与得并不多，不过眼前这位白发男生，在如水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清。 “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叶诺黎啊？”顾清星神秘兮兮地问道。 余仄摇了摇头：“她回沽蒙城了，她老师找她回去有事。” “最近看来，你们好像对云陌习他们的看管有点松懈？”余仄走到窗户旁，往外看去，街上的车子寥寥无几。 顾清星摇了摇头，开口道：“一个是因为他们想多些私人时间，另一个就是陌中城的晚上有很多救援任务，还有零零碎碎的别的小案件，自然需要人手。” …… 清晨五点多，苏衍他们终于抵达了陌中城。云陌习此刻还在陌云收拾文件，而沈江石已于昨晚回到了他的住所。 苏衍、余魄跟沈文泽打算前往医院，他们在凌晨三点接到余仄的电话，说孟询已经醒来了。而孟询的证词和余魄所说基本没有区别。 在凌晨五点半，他们来到了医院，医院此时值班的人其实并不少，但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回到病房，孟询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头顶的伤势其实很重，万幸的是他没有像预测的那样丢失记忆。 “所以，我们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沈文泽皱着眉头，用手摸着额头，神色略显沉默。 所以，凶手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行动的地点呢？ 苏衍站在门口处，眼神深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个问题的解法众多，也有很多个方向，不过都缺乏一个明确的证据。 余魄此时正在跟孟询亲密地靠在一起，嘴里左一句担心，右一句害怕。苏衍不知道这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走出病房，站在这个楼层的大厅，独自望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思绪万千，却又不知如何解答。 今晚如同一场空梦，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就匆匆过去了，不过好消息是孟询已经醒了，而沈仄言，她现在又在何处呢？ 第38章 无助与无能 一夜未眠，几人皆是满脸的疲惫，那憔悴的模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尤其是苏衍跟沈文泽，他们的眼底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连星星都隐匿了光芒，似乎也不忍目睹这几人的疲惫。 医生一脸凝重地说道：“孟询现在还得留院观察。”除了顾清星坚定地表示要陪床，以及余魄一心想要留下照顾孟询之外，苏衍、余仄和沈文泽都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想要寻得片刻的休息。毕竟，昨天晚上他们连一刻都未曾停歇。 晨曦微露，淡淡的曙光努力穿透厚重的云层，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困倦与压抑。 而就在今天，估计是路十泽开始研究沈仄言行踪的时候了。云陌习则带着满是工作资料的文件，回到了自己位于陌中城另一边的住所。那是一栋别墅，与这繁杂喧嚣的都市截然不同，更适合悠然度假。 苏衍躺在床上，思绪如乱麻般交织。他经常做梦，可这场梦却极为不同。在这场梦里，他的心跳急促得如同鼓点，慌乱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似乎没有尽头的草原，天空湛蓝得令人心醉，可周围却突兀地响起四起的引擎声，怪异至极。微风拂过，青草沙沙作响，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 无助、恐慌，各种情绪如同炸药般在心中炸裂开来。 似乎是耳边传来一声怒吼，苏衍猛地从床上坐起。此时的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床边便是陡峭的楼梯。“差点滚下去……”苏衍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边的汗水，心头不禁一阵颤抖——为何会惊出一身冷汗？ 房间里昏暗阴沉，只有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弱光线，照出他苍白而慌乱的面容。 他慌乱地打开手机看了看，回家大概是六点半，而现在指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十二分。发根早已被汗水浸湿，贴在头皮上。 苏衍想要接着躺下，手背无力地搭在额头上，只觉自己似乎有点低烧。 紧接着，苏衍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骤然起身看向了窗外。映入眼帘的景象，竟是一个十字路口浓烟滚滚。 窗外，狂风呼啸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奏响前奏。 苏衍来不及多加思索，一把抓起外套，飞一般地开门冲了出去。 大街上，人群将这个十字路口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纯粹是来看热闹，还有人惊慌失措地逃窜，更有那些不顾死活的记者拼命往前挤。浓烟弥漫，火势凶猛，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炙热的空气扭曲着，升腾起阵阵热浪，周围的建筑物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诡异而恐怖的阴影。 等到苏衍匆匆赶来，他将车停在离人群十几米远的地方，下车后便不顾一切地往人群之中奔去。人们嘈杂喧闹，人心惶惶。 苏衍费力地挤进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台黑色的迈巴赫狠狠地撞进了一家饭店，引发了熊熊大火。 消防员和公安都还未抵达现场，只有跟在云陌习车后的警车上的几个警察在竭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一个眼神交汇，苏衍便看见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牌号，是云陌习？！ 苏衍下意识地就往里面冲去，没有人阻拦他，可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多管闲事，没有一个人支持他，所有人都在肆意辱骂他自作英雄。 “苏衍先生！里面很危险，我们知道您很担心您的父亲……”一位警察急切地呼喊着，可话音未落，苏衍已经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确实，这并非一个理智的举动，这其中充满了冲动，但这绝不代表无能。 踏入火灾现场，里面的情形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混乱不堪。苏衍迅速环视了店内一圈，这个店大得超乎想象，里面还有很多被困的客人。可他的目光却径直奔向了那撞碎玻璃的车头。 车门大开着，云陌习的腿还在车上，可他的上半身却无力地趴在地上。他紧闭着双眼，一块巨大的石板正重重地压在他身上，而身下已然被鲜血浸染得一片猩红。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息烤炙着每一寸空间，苏衍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 “父亲。”苏衍飞奔到他身边，望着这块石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清楚，自己绝无可能搬得动这块巨石。 苏衍的脸上写满了无助、无奈，甚至是深深的无能感。云陌习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在火海中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少年。 “苏衍？你怎么来了…”云陌习艰难地抬起手，想要伸向苏衍，可他的手却怎么也伸不高，眼中似有泪水滑落，脸上满是痛苦扭曲的表情。 “直觉…” 苏衍半蹲下身子，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平淡，可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其他困于火海的人们，心中满是纠结与挣扎。天花板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砸落。 云陌习吃力地抹去苏衍脸上的灰尘，厉声说道：“苏衍，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苏衍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呆若木鸡，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而下一刻，云陌习用尽全身力气将苏衍狠狠一推，苏衍踉跄着摔倒在地。 苏衍坐在地上，云陌习紧接着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你别煽情！我的死是注定的，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他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那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 苏衍愣愣地看着云陌习，口中喃喃自语：“我认为对的事情……”他眉头紧皱，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猛然起身站起。 “对不起……”苏衍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陌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然后，他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火海之中。 火海中，火焰熊熊燃烧，烟雾弥漫，苏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这片烈焰之中。他的步伐坚定而决绝。 他的身上沾满了烟灰，但脸上却露出了痛苦的笑容。 “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人群中，许多人举着手机对着苏衍拍摄，每个人嘴里都吐出各种难听的话语。 警察见苏衍出来，立刻将他带到了一旁。随后，警笛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开始倾盆而下，却无法浇灭这熊熊大火，也无法平息人们心中的愤怒与不解。 “这个人自不量力冲进火灾现场，一个人都没有救出来，自己还弄了一身灰！” “大家快看啊！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别人的命不是命吗！为什么不去救人啊！” “这不是陌云的少爷苏衍吗！原来是这种人啊 之前还觉得多厉害呢，不救人怎么自己出来了！” …… 苏衍孤独地靠在警车的轮胎旁，消防员和警察都已迅速到位，这里很快被严密封锁起来，群众也被有序疏散。 “对的事啊……”苏衍声音低沉，身体忍不住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眼。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一同在努力扑灭着这场大火，也在无情地浇打着苏衍的心。 此刻，又有谁能分得清，苏衍脸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39章 洗礼 狂风暴雨如失控的猛兽，肆意地鞭笞着这个世界。苏衍就那么孤零零地靠着警车轮胎坐着，身躯微微颤抖。好冷啊……冰冷的空气如狡黠的蛇，无情地钻进他的衣领，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全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浇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凌乱得不成样子。一个又一个的人从火海中被救了出来，有伤者在痛苦地呻吟，有死者被白布遮掩，还有云陌习……路十泽跟苏琼羽也在里面紧张地做着勘察工作。此时，一把伞悄然出现在他的上空，为他遮住了倾盆的雨幕。苏衍缓缓抬头看去。 伊世柒左手紧握着伞柄，右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右耳戴着耳机，一身黑色的风衣在风雨中肆意摇摆。他的目光看似盯着饭店门口，可那满心的关切却都留在了苏衍这里。 伊世柒转头看向他，微微扬了扬头，说道：“别坐着了。”他的声音在风雨中略显低沉，“中午会有暴雨的，你要早点回家。” 苏衍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站了起来。也许是低烧的折磨，又或许是身心的极度疲惫，他的半身一下子就趴到了伊世柒身上。 他们一同望着眼前这片废墟……曾经，余仄的姐姐余净，也是消逝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想击溃余仄跟伊世柒，然后方便进行下一次谋杀。想到这里，伊世柒不禁紧皱起眉头，神色愈发凝重。 “柒哥！”一位警察小步匆匆跑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白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显眼。他稍作停歇后说道：“调查清楚了，调查清楚了，云陌习是为了躲避一个突然从围栏走出来的老人，躲闪不及突然撞了上去的！” 伊世柒微微颔首，说道：“谢谢，麻烦你了，去休息吧。” 那位警察刚离开，苏衍的力气就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他就这样从伊世柒的肩膀滑落。就在伊世柒察觉之时，他已经被许昌接住。 “他似乎烧得有点高了……”许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 至于后来的事，他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先闻到了一种香水味。 初闻，是清新的橙花与柠檬的交织，带着一丝凉意与清甜，仿佛清晨第一缕透过树叶的阳光。随后，优雅的茉莉与玫瑰的芬芳缓缓绽放，如同一曲轻柔的舞曲在空气中流淌。 醒来的时候，苏墨正坐在床边。而这里，正是苏墨租的那间房子。 “醒啦？麻烦的家伙？”苏墨咂了咂嘴，把床头熬好的药递给了苏衍。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藏着几分关切。 苏衍略带疑惑地看着苏墨，伸手接过药。 “孟询跟余魄不方便，余仄沈文泽很累，伊世柒路十泽在忙着调查，许昌跟顾清星又不细心，伊世柒就把你放到我这里来咯。”苏墨的眼神飘忽，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随意，可声音里还是透露出些许紧张。 苏衍点了点头，一口气把药喝完，就准备下床：“谢谢…那我走了。” 苏墨伸出右手抵着苏衍的肩膀一推，刚坐起来的苏衍又躺了下去：“乖乖躺着吧你，病好了再说。” 苏衍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晕，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女生，更何况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这是苏墨的卧室，右边是一个温馨的休息区。飘窗被她布置得格外温馨，似乎躺在上面要比床上舒服得多，然后是一扇窗户，窗外一片白茫茫。外面的世界被暴雨淹没，视线完全被阻断。 苏墨身着一身典雅的米色连衣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她把手机递给苏衍，自己便躺上了飘窗，然后靠在墙上开始一天的忙碌。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看向苏衍：“哦对了，你穿的衣服是我的喔，看来大款的衣服不仅显瘦，有时候还真有用呢。”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听到这话的苏衍瞬间如遭雷击，眼瞳猛地一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袖和米色长裤。本来就有些尴尬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发烫。 “话说不会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吧！”苏衍面红耳赤，紧咬着牙关，怒视着苏墨。 苏墨抿着嘴笑个不停，光着脚走了下来，在苏衍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声一点，丁洲还在外面呢。” 怎么可能是我换的嘛，是伊世柒咯。 第40章 暂无结论 下午时分，外面的雨依旧很大，雷雨交加，这种暴雨在陌中是很难见上一面的。外面暴雨倾盆而下，世界瞬间被白茫茫的雨幕笼罩。雨滴密集如注，狂风呼啸肆虐，树枝狂舞，行人步履维艰。远处建筑模糊，天地一片混沌，只剩雷鸣、雨声，一切都在这狂暴的天气中颤抖。 心态稍作调整之后，苏衍眉头微蹙，目光缓缓落在手机屏幕上，开始查看起手机里的信息。里面大多数都是路十泽跟许昌发来的。 路十泽表明，经过仔细排查监控，确实发现了沈仄言的去向，就在星厦城的一个十字路口。令人欣喜的是，警方根据监控成功锁定了嫌犯的位置，并迅速展开了调查。然而令人沮丧的是，他们扑了个空，目前仍在继续深入调查。 而许昌发来的信息则更加简洁明了，云陌习因流血过多不幸离世，而那位老人由于受到惊吓，精神有些恍惚，好在并无大碍。 云陌习的死给苏衍带来的冲击着实不小，悲哀、伤心、痛苦等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但这已然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他深知，这些负面情绪虽会影响自己，却绝对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比起无用的哭泣，倒不如利用时间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就在苏衍专注于查看信息的时候，苏墨伸了个惬意的懒腰，悠悠地走出了卧室。她这一走，让苏衍心里顿时自在了不少。 “所以说，我晚上是要睡在这里吗？”苏衍暗自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情。这也太尴尬了...... 没一会儿，苏墨就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只见她款步向这边走来，苏衍也连忙坐了起来。 “这些是我发现的一些东西，在你那个朋友那里。”苏墨说着，轻缓地坐到床的另一边，将这些资料轻轻地放到了苏衍腿上，“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一定关联的。” 苏衍神情专注地看着这些资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他只是在小时候跟苏琲住在一起，经过二十年岁月的消磨，他的模样早已在苏衍的记忆中渐渐淡去。所以即便这些资料中出现了苏琲，他也无法一眼就辨认出来。 说着说着，苏墨也侧身躺在了床上，目光专注地瞧着键盘，手指不停地翻动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你有没有怀疑过，慕炳城的死？”苏墨话音刚落，便把笔记本放到了苏衍的腿上。那屏幕上正是慕炳城死亡的新闻。“有人拍摄到他是从他公司的天台上掉下来的，也正因如此被判定为了意外死亡。” “你的意思是，慕炳城的死跟早渺的死，有关联？”苏衍抬眸看向身旁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的苏墨，若有所思地说道，“以及，慕炳城的死，是谋杀？” “只是假设罢了，推衍。”苏墨轻轻叹了一声，作势便准备起身。 苏衍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苏墨回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一起......他们此时心中所想大致相同，然而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却大相径庭......苏墨更在意的是慕炳城究竟是如何被谋杀的，而苏衍在意的则是慕炳城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谋杀...... 或许，当慕炳城背后的真相被揭开，会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关键线索呢...... ...... 夜晚悄然降临，苏衍的烧退了许多，不过依旧保持着低烧，而外面的雨也已由起初的暴雨转为了中雨。 苏墨跟丁洲正在客厅里安静地吃饭，而苏衍却破天荒地收到了楚于扬的电话...... “苏衍，能不能借我点钱。”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似乎已濒临崩溃的边缘。而电话那头还夹杂着一个人的粗重喘息声，大概是秋杨吧。 “我记得，你有很多存款的吧？”苏衍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没有了......很快就干不下去了。” 苏衍保持着沉默~而是用苏墨的笔记本查询着楚于扬的公司，那是一个电商平台。不得不承认，他极具远见，能力也相当出众。不过，有一个目光短浅、没有远见的人与他一同创业......确实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只是他貌似尚未意识到，他最大的累赘恰恰就在他的身边。 “苏衍，你知道这几年生意都不好干的。”楚于扬的声音中夹杂着哀求的意味。 然而，他向来是个不肯轻易求人的主儿，哪怕跌入谷底。 苏衍依旧保持着沉默~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通过他们公司查看他跟秋杨的信息。其实楚于扬在大学时期没少跟苏衍说“我看不起你”之类的话语，而苏衍同样也没少指出他思想上的缺陷。他们彼此就是在这样的指责与互补中成长起来的。只是，这一次，总不能任由他继续错下去了吧...... 之后楚于扬又说了许多话，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诸如“以前我对你怎样”，或者“我们的关系如何”之类试图进行道德绑架的话。而苏衍一直都是——保持沉默~ 至于他在等什么？他在等一个人按捺不住，等那个人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之后他便有了十分明确的理由来推辞掉借钱。 而就在之后的两分钟里，电话里立刻传出了一句怒吼：“苏衍，你他妈你不借就不借，你耽误我们时间干什么。” “那是楚于扬借还是你借啊？或者说给人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苏衍用一种略带不满的反问语气说道，而电话另一头很快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不久之后，苏墨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米饭放到了床头，并非苏衍不想下去吃，也不是丁洲不愿见苏衍，而是当苏衍想要下去的时候，苏墨用手轻轻顶着他的额头，嗔怪道：“躺着吧你。” 第41章 七零八落的世界 次日一早，天空依旧被阴云笼罩，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要停歇的迹象。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上天在为苏衍所经历的一切而叹息？又或许只是巧合罢了，谁知道呢。 苏衍早早地在六点多就醒来了，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心中已然有了离开的打算。昨天晚上，苏墨去了丁洲的房间休息。让苏衍没想到的是，当他穿戴整齐来到客厅时，竟发现苏墨早已静静地坐在那里。 “怎么？这就要走了？今天早上量体温了没？多少度啊。”苏墨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一边看着苏衍，眼中透露出自信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在为苏衍病情的好转而暗自高兴。 “有点低烧而已，小事。”苏衍边说边伸手去开门，语气平淡，仿佛这低烧对他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苏墨并没有阻拦他，而是向他招了招手，然后缓缓起身说道：“你的车还在那条街上呢，我送你过去吧。”对于苏墨昨天只让他躺着休息，今天却又如此随意地让他离开，苏衍心中虽有些无奈，但为了方便，他还是同意了苏墨的帮助。 数分钟后，苏墨便换好了衣服，与苏衍一同出了门。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仿佛他们的生活真的毫无交集一般。 直到他们走出地下停车场，才真正看清了外面那个被暴雨摧残过的世界。小雨依旧滴滴答答地下着，路上的枝叶七零八落，一片狼藉。路沿处，急促的水流奔腾着流入下水道。尽管下了暴雨，但街上依然有很多人在忙碌着，毕竟，都是为了生活啊。 很快，他们便看见了苏衍停在路边的车。之前，苏衍还担心车子会受到什么影响，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他的车已经被人挪到了不远处天桥下的停车场。看来，那场暴雨并没有对他的车造成什么严重的摧残，是他多虑了。不过，大概又是伊世柒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苏墨坐在车上，看向副驾驶的苏衍。 苏衍解开安全带，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要去看看孟询，商量一点事情，然后去调查调查慕炳城，等沈仄言那边再有线索了，再跟着去调查一下。” 苏墨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把黑伞，说道：“伊世柒说，这是你的伞。还有这个。”苏墨把一封信递到苏衍面前，信似乎被水浸泡过，皱巴巴的。苏衍打开之后，上面写着几个字：“还没结束”。 “也是伊世柒给你的，他说是在地上发现的，下着大雨，都被淋湿了，看这褶皱，他应该是给烘干了。”苏墨耸了耸肩，不屑地笑了一声。 苏衍心中有些意外，一方面是因为这封信，另一方面则是伊世柒对他的帮助……随后，两人便在这里分别了。 当苏衍坐上自己的车时，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和苏墨在一起，不免让人感到有些疲惫。很快，他发动了车子，前往孟询所在的市医院。 医院里，此时孟询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手中拿着笔，不知在写着什么。而另一张床上，余魄还在沉沉地睡着。不一会儿，苏衍便推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苏衍轻声说道，他径直走向孟询的病床。 孟询也笑着回应道：“昨晚的暴雨可真大，余魄睡得很早，我自己听了一会儿雨。”他把写的东西随手放在一旁，欣然地看着苏衍。“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等外面天气好了就办出院手续吧。” “我要去一趟波澜城，我想让你帮我个忙。”苏衍轻哼了一声。“帮我去城中心买个门店，再弄一下营业许可什么的。” 孟询用一种“我懂你”的眼神看着苏衍，阴阳怪气地说道：“哦~你小子要开咖啡店了是吧。” “是我们一起。”苏衍摊了摊手，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些尴尬。 孟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来我得提前出院帮你咯。不过这件事云叔叔他知道吗？” 这句话让苏衍瞬间呆滞了一秒，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说出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些的时候，孟询低下了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衍。况且……云陌习他们四个都分别把孟询他们四个当亲儿子对待，每一个…… “我先走了。”许久之后，苏衍开口道。 孟询也只是点了点头，又一次，在病房中分别…… 苏衍走出门，长叹了一口气……是啊，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第42章 死因不明 中午时分尚未抵达，苏衍却已悄然现身波澜城。这座城的天空澄澈如镜，没有半点儿雨的踪迹，天气与陌中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好得让人心情都不自觉地明媚起来。 因早前就和慕霜荷取得了联系，而慕霜荷在这个中午又被事务缠身，不得不转而联系安沫。如此一来，21 楼就只剩下了苏衍孤孤单单的身影。没有了那些令人尴尬和厌烦的废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孟询与苏衍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将咖啡店开设在衍生城。衍生城啊，那可真是一个让任何人都不禁心生喜爱的旅游胜地，这里，更是承载着无数回忆、象征着人生起点的地方。 苏衍缓缓来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楼前，从安沫手中接过门禁卡，还有慕霜荷托安沫转交给他的关于慕炳城死亡信息的报告。接着，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电梯，朝着慕炳城的办公室而去。 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然而，不同的是，慕霜荷明确表示苏衍可以随意查看这里的一切。苏衍默默转身，缓缓坐到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思索。 那份死亡报告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内容，大致看去，全是关于高空坠落死亡的描述，而地点，就在那个神秘的天台上。说来也真是巧合，慕炳城在天台上坠落，于城宴也是从 21 楼摔落。 苏衍没有片刻犹豫，毅然决然地走进走廊，又踏入楼梯间。当他打开那扇嘎吱作响的铁门时，眼前的天台与陌云的截然不同，这里竟然有着一米多高的围墙。 苏衍缓缓走到视频曾经拍摄到的地方，不得不承认，由于这栋楼独特的造型建筑设计，天台上所能看到的视野范围，远远比不上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般广阔。 上面的风猛烈地吹着，呼呼作响，苏衍的发丝被吹得杂乱无章地四处飞散。他微微皱着眉头，抬起手遮挡着风，眼神专注而又迷茫地来回张望着目所能及的每一个地方。 “那些普普通通而毫无特色的罪行才真正令人迷惑，就像一个相貌平凡的人最难以让人辨认一样。”这是福尔摩斯里的一句话。苏衍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个案件复杂得让人头疼，究竟是凶手在自作聪明地玩弄手段，还是在故意搅乱局面呢？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目的又究竟为何？……这实在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好问题，也许凶手自己都未必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云陌习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目标，那么沉白芯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呢？是为了饶局？还是纯粹的意外？江辽呢？真的仅仅只是恐吓吗？或者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苏衍的后背猛地冒出一层冷汗。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的情况，不过现在更让他牵肠挂肚的是，慕炳城的真正死因到底是什么。 “报告上说，目击证人证言说他就是站在这里突然翻下去了。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么这里有一个这么高的墙，墙里面的情况，确实不为人知。”不知为何，苏衍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个小说人物达也与洋子…… 那么凶手会用同样的手法吗？模仿小说里的杀人手法，苏衍认为这绝不是一个高质量的犯罪方法。如果自己是凶手，又会怎么做呢？解法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会存在缺漏…… 苏衍紧紧地盯着斜方的大楼，心中不禁疑惑，真的只是因为阳光反射太过耀眼才导致坠楼的吗？ 他无法排除任何一个不可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可能”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发生。 之后，苏衍通过许昌的关系，进入了波澜城的警局，并仔细查看了周遭的监控录像。虽然波澜城的警方认为现有的证据足以证明慕炳城是意外死亡，但因为许昌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发话，他们也只能和苏衍一起快速调查着监控。苏衍查看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慕炳城曾带着两个人进入过公司，直到慕炳城死后许久，那两人才缓缓走出来…… 这个监控因为安装在街道的很远处，所以画面捕捉得并不全面，根本看不清那两人的样貌，但是慕炳城的公司，或许可以查看一下…… 看完监控，苏衍心事重重地走出警局。斜角处是一座大学，波澜璟生大学。苏衍缓缓地徒步往那边走着，他并不着急去查看公司的监控，此刻的他，心中隐隐期待着能遇到某个人……或许那个人会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第43章 波澜？一惊 苏衍缓缓踱步在波澜璟生大学那充满青春气息的沿街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摇曳。不出意外地，他的目光被露天咖啡店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所吸引。那少年静静地坐在塑料座椅上，背对着他，而少年的对面，坐着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 苏衍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个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期待。或许是少年敏锐的眼角捕捉到了苏衍的目光，她忽地站起来，向着苏衍用力地招了招手，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大声喊道：“衍大哥！”那笑容如同璀璨的阳光，能在瞬间融化任何一个人的心。 少女西枝析，以令人惊叹的 697 分考进了这所大学，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兼美女。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她的眼中却只有眼前的这位少年，对别的男孩子，她甚至吝啬于多说一句“非必要话题”。 西枝析身着天蓝色的半袖外衣，里面是一件印着吉他 logo 的白色短袖，下身搭配着一件超短牛仔裤。她那皙白的鹅蛋脸上微微泛红，仿佛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高马尾的发量多得让人羡慕，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双杏眼明亮而灵动，几乎完美的五官与脸型相得益彰，青春的活力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到西枝析的呼喊，少年也缓缓回过了头。这位少年名叫夏路衍，若说苏衍的“衍”是推衍，寓意着“推出答案”，那么夏路衍的“衍”，则是风衍，象征着“风吹而散”。他以 643 分的成绩与西枝析一同踏入了这所大学。无论是才华还是魅力，他同样也是众多女生追逐的对象，而他却始终专一。 夏路衍身着浅粉色的长袖外套，内搭同样是吉他 logo 的纯白半袖，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宽松裤。他有着一双瑞凤眼，碎盖刘海下的眼神温柔而治愈。也许他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帅气，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治愈气息，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衍哥！”夏路衍也笑着跟苏衍招了招手，他的笑容温暖而亲切，让人瞬间产生亲近之感。与西枝析的大喊相比，他显得更为内敛。 苏衍走近时，夏路衍已经贴心地为他搬来了一个座椅。 “衍大哥这次怎么来波澜啦？还来找我们。”西枝析微微歪着头，哼哼着说道，脸上常挂着的笑容如同春日的花朵般明媚。 “你们最近路过慕淮房地产大楼吗？”苏衍开门见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西枝析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学校很忙呢，今天难得出来一次。”夏路衍同样表示自己没有路过。 苏衍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看来，要得到线索，还得从慕炳城公司的监控记录入手。 道别之后，苏衍径直朝着公司走去。在与慕霜荷取得权限之后，他迫不及待地直奔监控室。就在他即将踏入监控室的前一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余魄打来的电话。 “苏衍，云叔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太伤心。”余魄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浓浓的关切。苏衍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余魄继续说道：“不过我在收拾云叔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草稿，好像是公司的，这张纸已经很多年了，都泛黄了，估计那时候没能力所以没开起来吧。” 苏衍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一丝疑惑，但并未太过在意。此刻，他的思绪全都集中在思考云陌习一开始想开什么公司上。 随后，苏衍踏入了监控室，调取了当时的监控画面。虽然监控是背对着他们的，但苏衍凭借着熟悉的身影，还是能清楚地认出那两个人分别是于城宴跟陈楠锦。再往后查，由于私人办公室的监控在自己的电脑里，而天台没有监控，所以后面的情况不得而知。至于慕炳城的电脑，确实无法查看。这次前来，他已经有些过分了。 苏衍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到底去干嘛了呢？这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说到死人，江辽的骨灰余魄和孟询决定先保存起来，直到凶手落网再去埋葬，因为他们不能保证凶手会不会还在深林里。 就在苏衍陷入沉思之际，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苏衍先生，我是崔桥，沈仄言小姐已经遇害了。”那边的语气十分凝重。“早上的时候，我们随着痕迹找到了郊区一间木屋，嫌犯已经被控制，沈仄言现在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 此话一出，苏衍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 “这个人挺配合的，大概是怕了，他说他只是一个负责抓人的。确实如此，很多人贩子团伙都是分工多人作案，但是他却说，这次负责找目标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把她弄上车了。我们怀疑是熟人作案，就把沈仄言身边人的照片都给他看过，结果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苏衍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情况，许多事情在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她现在在医院就医，医生说她并无大碍，后面的事情都是沈恒处理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苏衍在道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真相就在不远处，却又隔着一层迷雾，让人难以捉摸。 第44章 麻木迷雾 “救救我！救救我……”男人身着锃亮的黑皮鞋，在那座空旷而硕大的别墅一楼来回焦躁地踱步。他的脸上，焦虑如同肆意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每一寸肌肤；恐慌则如浓重的阴霾，沉沉地压在眼底。“我害怕！我害怕……”一开始，他只是机械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无助的心跳声。渐渐地，焦虑与恐惧不断升级，他开始疯狂地捶打墙面，一下又一下，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绝望的呐喊。 终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走到沙发边，无力地坐下。此时的他，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整个人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萎靡不振。他颤抖着双手拿出纸笔，那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无尽的挣扎。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他灵魂的低语。写完后，他就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了监控里…… 时光流转，已是第二天。警局里，伊世柒、初落汐等人围坐在屏幕前，神情凝重地观看着这段监控录像。监控中的男人，正是沈江石。就在今天早上，孟询如往常一般去给他送饭，却惊愕地发现他在屋里吸入过量氰化钾自杀了。那一刻，孟询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他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随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顾清星。 “他在害怕什么？”路十泽双手抱在胸前，紧盯着暂停的监控画面中那个神情慌张的男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 初落汐左手轻轻盘着搭在左肩的长发，微微启唇，声音轻柔却带着深深的思索：“就像……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一样，害怕、无助，同样伴随着后悔。” 而那张纸上，只写着一句话，简单得让人揪心：“我真的没有一天睡得好，我不敢面对！” “看样子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让别人发现，但是也不至于自杀吧！”许文川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可置信。 此时，孟询独自坐在公安大厅的椅子上，眼角的泪痕如同蜿蜒的小溪，缓缓划到下颚。云陈于沈，无一人存活……那沉重的现实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苦苦思索沈江石自杀原因的时候，伊世柒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正在前往星厦城的苏衍。而苏衍，似乎在经历了诸多“死亡”事件后，已然有些麻木了。然而，这件事却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既然于城宴跟陈楠锦去找慕炳城了，那么云陌习跟沈江石为什么不去呢？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既然他们四个都已逝去，自然无法直接去问个究竟。或者，他做的那件事被某人知道了，所以才选择自杀。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又或者，他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苏衍快接近真相，所以有人对沈江石封口。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大致可以确定苏衍的调查方向没错。可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视角紧随着来到初落汐这边。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氰化钾？这种东西常人怎么可能得到呢？以孟询他们口中的沈江石，那个渴望求得安慰的人，怎么可能冒险去非法购买氰化钾……不过，看沈江石的神情，不难发现他的慌张与害怕。只不过，他的眼中似乎还透露着一种……杀人的冲动？为什么呢？是想杀掉他眼前的人，还是说他曾经杀过人……不，或许两者皆有。 想到这里，初落汐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低马尾垂在肩上，她思考的时候，仿佛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路十泽跟顾清星已经在去现场的路上了，而伊世柒也同样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 “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嫌疑对象？”初落汐微微探头，看着伊世柒，张开手，满脸期待地问道。 “要说嫌疑，苏衍、孟询、余魄甚至是沈仄言都有嫌疑。至今我们还没有搞懂于城宴案件的杀人手法，以及沉白芯的死法，还有这个案件跟沈仄言有什么关系，这个很关键，但是后两者都无从下手调查。”伊世柒从兜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据说这样会让大脑冷静很多。“我要去调查一下于城宴案件的杀人手法，我想让你帮忙着手调查一件事。” 初落汐满脸疑惑，歪了歪头，仿佛在等待那个神秘的事情…… 第45章 半生凉 伊世柒微微摊开双手，神色凝重，沉声道：“得调查一下，沈江石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苏衍把慕炳城的事情告诉我了，回头我把信息发给你，这事应该跟沈江石脱不了关系。我现在要去陌云了，回见。”说完，伊世柒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许文川对着初落汐无奈地耸了耸肩，初落汐则回以一个复杂难测的眼神。 “那个老人怎么样了？”初落汐微微皱着眉，朝着伊世柒离去的方向问道。 伊世柒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大声回应道：“他早就离开了，据说是不经意间走到了十字路口。苏衍倒也大气，没问他要什么赔偿。” 此时，视角转到孟询这边。孟询此刻正站在衍生城的门店里，余魄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个地方虽说是主城区，但并不在城中心，而是选在了一个极为理想化的位置——海边公路的对岸。门店前是一条宽阔的公路，再往前，便是金黄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这里面朝东方，每日总能看到那壮丽的日出。 孟询心中暗忖，这里大概是衍生城里最能符合苏衍理想，同时又能尽可能获利的地方了。这里人流量很大，风景更是美不胜收。 店内面积不大，仅有一百多平米。苏衍希望把这里做成一个半夹层，并且希望这家咖啡店能同时融合四个人的想法，即苏、孟、余、江。可惜江辽已死，余魄没什么主见，只想着顺着苏衍和孟询走。而孟询呢，他希望这里充满回忆。至于苏衍，他一心只想把“治愈”“理想”这两个词深深地刻在这里。 孟询环顾四周，轻声说道：“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地方的毛坯状态了，苏衍都还没有来过呢。”说完，他缓缓走出店门，望着对面波光粼粼的海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余魄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乐呵呵地说道：“我看你跟那装修的人说要加急，那么急干嘛呀？！” 孟询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不坚定的泪光，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余魄，你想想，无论是你、我，还是苏衍，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苏衍。” 余魄一脸茫然，嘟囔道：“那咋啦？” 孟询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谁都无法保证未来会如何发展，所以才要加紧脚步。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中，尽可能地去看到更多的景色。” 而苏衍呢，此时刚刚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连续几天的低烧，让他的身体和心情都有所下滑。 他现在身处星厦城，崔桥说沈仄言正在中医院，昨天还处于昏迷状态，今天情况如何却不得而知。 苏衍摸着额头，喃喃自语道：“不过……如果去的话，大概会跟沈恒直接撞面吧……”尽管如此，他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得去。 紧接着，苏衍便匆匆退房，前往中医院。他向医院前台打听，找到了沈仄言的房间，然后走进了电梯。 苏衍没有任何准备，就直接打开了房间门。里面站在床尾的男人正好与苏衍对视了一眼，正是沈恒。 沈恒眉头一皱，开口质问道：“苏衍？”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依旧不想善待苏衍。 听到苏衍的名字，沈仄言也急忙向门口看去，显然，她已经醒了。 沈恒不耐烦地向苏衍招了招手，说道：“我说你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别打扰我们。” 然而，苏衍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沈仄言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沈仄言轻轻呼唤道：“阿衍……”几日不见，她看上去瘦了许多，也疲惫不堪。 苏衍心里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只用两句话就把沈仄言哄上车。但他也明白，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开口询问，况且沈恒还在旁边。 同时，他也在心里问自己，感情和真相到底哪个更重要。 沈恒紧紧盯着苏衍，眼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说道：“我说你没什么想说的你就出去行不行啊？沈仄言被抓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们牵累啊？” 苏衍只是静静地看着沈仄言，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 沈仄言看着苏衍，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让我上车的人，是一个老头，我见过他，但是只是在照片上……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肯定在某个角落见到过……”她紧紧握着苏衍的手。 此话一出，沈恒立刻坐不住了，他一把拉着苏衍拖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苏衍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沈仄言了解苏衍，她自然知道苏衍想要什么。她在这短短几秒沈恒忍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告诉苏衍线索。这也许是她以后唯一能帮助他的了。 苏衍缓缓打开手，里面是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毫无疑问，这是沈仄言的。一个如此老套的手法，居然骗过了沈恒，这确实有点讽刺。 第46章 走出迷雾 上午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虽没有那如棉絮般的云彩带来令人心醉的治愈感，但那一望无际的澄澈蓝天，也别有一番动人的景致。 “苏衍那边去看望沈仄言已经结束了，他说他晚上会回陌云。”伊世柒站在电梯里，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间满是疲惫，他对旁边的沈文泽和余仄说道。那难以言喻的累，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原本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 虽说，苏衍是与孟询、江辽、余魄一起长大的伙伴，可不知为何，他与伊世柒、沈文泽还有余仄之间，却更能体现出一种奇妙的默契。 “我们知道的有什么？”伊世柒透过电梯的玻璃，遥望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那天他很早就离开了，所以对于很多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在电梯右侧，余仄抱着胳膊，微微歪着头，沉思片刻后张开了一只手说道：“于城晏是被杀之后丢出窗户的，而且那块玻璃并不是钢化玻璃，我们怀疑那块玻璃是提前被更换好的。” “我们推测凶手只有三种逃离方法，一种是从 A 区逃离，然后从某个地方混入人群；或者绕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从 D 区逃离；最后一个，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但是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在场证明。” 是的，伊世柒看到过苏衍，苏衍跟余仄、沈仄言在一起，许昌、顾清星跟伊世柒、余仄离得很近，都能作证。沈文泽也是，许文川、许文夏也是。至于路十泽跟沈文泽，伊世柒看到过他们跑进楼里。最后就是江辽和孟询，他们还为对方辩护过。 这样一看，江辽跟孟询是最具嫌疑的。据江辽所说，他们约定一个从 A 区进入，一个从 B 区进入，一个看着 A 一个看着 B 的东出口，然后在连廊会面，之后一同去了 C 区。这其中许文川能作证，他曾看见过孟询在 C 区驻留过。 就在他们陷入深深思索的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余仄跟伊世柒决定在 21 楼观察线索，而沈文泽则负责去 27 层寻找有用的信息。 公司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云陌习他们四个的去世，公司的事情都压在了苏衍跟孟询两个人的身上。看着这略显冷清的公司，伊世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这个公司的情况，貌似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解散了吧……不过因为公司一直很干净，所以说他们倒也不必担忧什么。 “这是可悲呢……”伊世柒低声呢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余仄略有疑惑，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不解，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以后大概会去经营那家咖啡店吧，不过伊世柒认为苏衍大概不会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 他大概会把餐饮这一块做大。话虽如此，苏衍把云陌习的遗产都捐赠给了那些有梦想的人，而孟询则是把陈楠锦的遗产捐给了有需要的人。 思绪渐渐飘了回来，伊世柒跟余仄已经走到了被警示条围起来的地方。这个地方，无论是苏衍还是余仄都检查过无数遍，有很多有用没用的细节。 现在存在的疑问只有三个：1.凶手如何逃脱。2.凶手为何要在江辽办公室杀人。3.凶手如何把尸体带到这里。 关于第二个问题，可能是因为栽赃，况且沉白芯也是死在那里。而在伊世柒陷入沉思的时候，余仄已经跨过去，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落地窗。 “很危险！”伊世柒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冲过去拉住他。 但是余仄却示意伊世柒别过来，他正盯着一个地方看，许久之后才露出了坚定的眼神，他说道：“我觉得凶手用了一个东西——冰。” 此话一出，伊世柒立刻跑到残破的落地窗旁，仰头看了过去。金属做的窗户框中间有一个缺口，仔细看的话，上面有很明显的水渍跟与周遭不同的锈斑…… 那么由此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 凶手用冰绑上绳子，透过窗户缝吊着死者，掌控时间以及温度，等冰融化，尸体会倒下，随后带着被打碎的玻璃一同坠下，足以创造足够的逃跑时间。 所以说这一切就都不急了……无论是把于城晏约到 27 楼，然后把尸体带到 21 楼……还是逃跑…… 就在他们苦苦思索的时候，沈文泽那边来了电话。 第47章 缺口 “沈文泽？”伊世柒紧紧握着电话，缓缓按下免提键，声音里不禁流露出紧张之意。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而一旁的余仄也瞬间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脊背，目光紧紧盯着手机，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很抱歉，江辽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我去了云陌习的办公室。还记得那一份废弃了的商业计划吗？”沈文泽沙沙的翻纸声，仿佛在撩拨着众人紧张的神经。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余仄满脸疑惑，微微歪着头，眉心处的褶皱更深了。 “那个计划书，我看了一下，是一个非常可行的，完美到让我都为之一惊。那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每一个数据都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佩服其构思之精妙。但是它有一个很大且重要的缺口，少了这个缺口，这就几乎不可能实现了。”沈文泽叹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惋惜，“很明显，这并不是出自云陌习之手。” “那你能知道是谁做的这个吗？”伊世柒急切地接着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不能，但是我估计他的电脑里应该能知道，虽然说我知道这样做似乎不太道德。”沈文泽握着手里的优盘，目光紧紧盯着云陌习的电脑，眼神中透露出犹豫与纠结。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优盘，仿佛在权衡着利弊。 而伊世柒这边同样也有点犹豫，他咬着嘴唇，眼神在余仄和手机之间来回游移。片刻之后，余仄给苏衍打去了电话，在苏衍同意之后，沈文泽开始对电脑展开了调查。 而伊世柒跟余仄也打算去 27 楼看看，毕竟实体看肯定比听管用。至于路十泽那边，倒是也有线索。 此时沈江石的房子里，路十泽静静地站在客厅，眼神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而顾清星站在楼梯上，手扶着栏杆，神情凝重。这里还有很多警员，他们在房间里忙碌地穿梭着，收集着各种证据。不过一些物品他们打算等二位看完再带走。 “确实是如自杀一样，没有任何的线索，周围监控也没有捕捉到什么可疑人员。二楼卧室也没有入室的痕迹。”顾清星缓缓说着现场的情况，声音低沉而严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对这个毫无头绪的案件感到困惑。 顾清星说完路十泽紧接着开口：“水杯上只有沈江石的指纹，氰化钾是氰化钾个小瓶子里。而他的私人物品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以注意的东西，但是有一个疑点：他的电脑很空。”路十泽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是的，沈江石的电脑里有很多文件，但是大致一看就会发现很多地方有空缺，像他这种喜欢把东西分类明确的人，几乎不会这样做。 但是这样也不能完全证明有人碰过他电脑，毕竟也有可能是自己删的，他写的那封信可以作证。 直到夜晚降临，路十泽他们已经回了警局，而在云陌习办公室的三人已经累得够呛，但是都在稳稳当当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他们今天发现了什么？很多… 那封商业计划书，是源自于一个团队，他们只是网络上的合作人，原计划打算在各自的城市开设一个公司，然后将数个公司合并，以此拥有更大更远的范围距离以及传播途径和公司文化。但是最终并没有实现… “柒，我去访问了许多沉白芯的‘朋友’，在他们嘴里，沉白芯是一种不务正业喜欢作的人，而跟她有关系的人当晚都有在场证明，其实我认为，沉白芯的死是为了‘搅局’，从而让我们调查方向偏移。”伊世柒坐在沙发上，看着初落汐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那为什么是沉白芯呢…她跟云陈于沈和苏孟余江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借此让沉梅给苏衍压力而分开苏衍跟沈仄言吧… 想到这里，伊世柒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不安。 第48章 迟钝的风筝 夜幕悄然降临，如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缓缓垂下。医院里，人声鼎沸，喧闹不已，与这静谧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医院外面，却意外地安宁，仿佛一处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此时，沈恒已经为沈仄言办好了出院手续。一方面，医院的繁琐程序让人有些疲惫；另一方面，沈仄言的病情也确实无大碍了。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沈仄言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神有些游离，手指却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正和苏衍发着信息，字里行间大多是这几日的嘘寒问暖。 他们回家的路必定要经过旧城。天上的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般撒满了夜空，那点点光芒映照在沈仄言的眼中，泛起层层涟漪，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 她曾这样问过苏衍，为什么会哭呢？而此刻，她自己也不知为何，泪水悄然滑落，仿佛这几天就像一个痛苦的梦，那么不真实。 与此同时，苏衍还没有离开星厦城。他此时正站在上次的阴暗胡同里，星厦城的光无法照进这里，显得格外昏暗。他打算走下路去衍生城找孟询，顺便看看咖啡店再回去。就在他准备驾驶车辆离开的时候，眼前突然掠过几辆警车，那闪烁的警灯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苏衍毫不犹豫地冲出胡同，一个小转漂移紧紧跟了上去。 警车在旧城的一个街道上停了下来，果不其然，这里有一个胡同已经被黄色警示带围了起来，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大多是为了看热闹。苏衍费力地挤进人群中，一个少女的尸体瞬间映入眼帘——沈仄言。苏衍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如同被尖锐的针刺穿一般，剧痛无比。 沈仄言呆滞地靠在墙上，胸口插着一把刀，眼神空洞地看着胡同尽头，已然没有了生息，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这次负责这起案件的，并不是崔桥，而是另一个男刑警。他身着灰色的外衣，内搭白色衬衫，黑色直筒裤显得他的双腿笔直修长。挡在眼前的侧微分碎盖让他少年感十足，不过也带有几分天真与散漫，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迟筝，迟钝的性格，自由的风筝。 他和苏衍是一所大学的，曾经一同选修过心理学课程，算是同学吧。他们的身高差不多，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迟筝会略高一点。 也许是注意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迟筝回过了头，用一种慵懒却带着激动的眼神瞥了瞥苏衍，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抬起手掌：“诶，苏衍呀，别来无恙。” 苏衍也迎了上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别来无恙。” “这个死者，你认识？”迟筝退出了一个距离，方便苏衍观看尸体。 苏衍心头一颤，目光从尸体缓缓转向迟筝。 迟筝似乎有些关心，靠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这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伙伴。”苏衍紧接着开口道，声音有些颤抖。 迟筝拍了拍苏衍的肩膀，开口道：“陌中发生的案件，非常遗憾。”紧接着迟筝扬起了警示带，“进来看看？” 苏衍应了一声，弯腰走了进去。进入胡同，里面是一个拐角，空间相较于巷口要大一些。 “死亡时间在十分钟以内，死因是刀刺入胸腔，一刀致命。”一位法医语气平静地说道。 苏衍靠近着沈仄言，法医给他让了个空位，他就这样半蹲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血迹在她的脸庞上泛着黯淡的光。 “附近没有特别嫌疑的人，不过死者钱物手机等都还在，并不是抢劫，可能是过失杀人。”一位警察匆匆走了过来。 “那沈恒呢？”苏衍突然眼瞳一缩，立刻回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迟筝。 “沈恒？”迟筝有点疑惑，“那是谁。” “她的父亲，我跟她联系过，她说她跟她父亲一起出院的。”苏衍站起身，紧紧地盯着迟筝。 迟筝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回头，扬手说道：“立刻去调查附近监控，寻找这个叫沈恒的男人！” 下一刻，几位警察立刻开始了行动，这里的人也被几位警察给推脱走了。 现场只剩下了一个法医、迟筝和苏衍。而很快，就会有其他的警察来把尸体带回法医室。 此刻，现场已经没有了有用的线索。 “苏衍，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现在见面并不是一个好的时候。”迟筝用一种慵懒的眼神看着苏衍，大厦的灯光只有一半照进了胡同，只显出了苏衍的半张脸，而迟筝则是完整的处于黑暗中。 “等我这边案件结束，我请你吃饭。”苏衍拍了拍迟筝的肩，顺势从身边走过：“回见了，迟筝” 迟筝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他的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疲惫。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只幽灵，让人捉摸不透。 而苏衍，他更像是那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 第49章 珠琲璀璨 此刻，苏衍正孤独地行驶在前往衍生城的漫漫长路上。他的神色凝重，沈仄言的事情如同一团阴云笼罩在他心头，让他心有余悸。然而，不知为何，他选择坚定地相信迟筝。 刚刚与孟询通完电话，得知他们在衍生城衍溢沙滩附近的笙海酒店住宿。苏衍不由得加快了车速，急切地朝着那个方向赶去。最近发生的事故实在是太多了，虽说以前也确实见识过不少的意外，但当这些事故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时，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苏衍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怀疑对象，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凶手杀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苏衍拿起手机一看，是初落汐。 那清脆悦耳的少御音从电话里传出。“今天沈江石的事情跟你所说的波澜城监控事情，我去做了调查，沈江石跟云陌习他们两个确实是有去波澜城的记录，不过比于城晏跟陈楠锦早几天。”初落汐顿了顿，接着问道，“不过你也说过，在附近的监控没有再看见云陌习他们的身影，话说我还想问你，你知道云陌习他们四个以前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猛地砸向苏衍，他不禁一愣，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好在他反应迅速，猛打方向盘一转，惊险地躲过了。“没有。”苏衍的语气坚定，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初落汐先是将今天沈文泽他们的发现告诉了苏衍，紧接着说道：“我对他们调查了一下，他们四个都来自不同的城市，云陌习是来自陌中，而他们三个，分别来自星栀城，乐云城，止笙区。初步猜测他们也参与了那份商业计划书。而剩下的人里，除了不确定的人数与人名，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人，慕炳城。” “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他们四个杀了慕炳城？”苏衍急切地问道，似乎这个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初步判断，不能下结论，不过我相信，无论是你所见所闻，大致都指向了这个结果。”初落汐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戳苏衍的心。 “苏墨怎么样了？”苏衍问道。“她今天也跟我联系过，她说她要去调查一下苏琲，如果说苏琲的死跟早渺有关系的话，也算是一种反向调查。她说她给你发消息了没有回。”听到这句话，苏衍立刻切到了信息页面，这才发现苏墨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麻烦你再调查一下云陌习跟慕炳城他们的关系吧，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是慕炳城那边的人的复仇？”苏衍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人也就摆脱对他的嫌疑了……“我知道的。” 视线转到苏墨这边，她正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丁洲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的脸，似乎觉得很好玩。“苏琲，琲是什么，珠琲璀璨吗？”丁洲自言自语道。 “他跟早渺已经在二十年前就离婚了，离婚之后早渺去了离椿，二人相隔一千多公里。”苏墨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疲惫。“二十年前什么东西都被销毁了，闲的没事谁去查那时候的案件啊……” 紧接着，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角落的背包旁，从里面拿出一个很老旧的红色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打开。这是早渺的，她用了八九年了。 苏墨之前检查过几次，可以说有用的信息线索几乎没有，唯一一个能让苏墨有调查方向的就是苏衍这个人，而现在看来，苏衍也陷入了迷雾之中…… 迷雾，心在迷雾中漫步。这是一种极其不安的表现……为什么会不安呢？迷雾，那是一个不安全且没有方向的地方。漫步，没有方向与目的的行走……那么她是不是又在等什么呢？或者说…… 苏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他们离婚会不会是为了什么，并非不爱，并非不合。” 而现在可能还会有的遇害者，有苏衍、苏墨、余魄、孟询、慕霜荷……下一个会是谁呢？ 夜里十一点多，苏衍终于抵达了衍生城的笙海酒店。因为孟询知道苏衍要来，所以特意去换了一个双人间。苏衍敲响房门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直接倒在了孟询的怀里……“看得出来你很累。”孟询轻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了床上。 苏衍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泪痕，他侧卧着，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沈仄言死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与疲惫。 第50章 梦如过往不息 昨夜，苏衍与孟询聊了很久。直至孟询熟睡，苏衍却依旧无法入眠，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神情落寞。窗外，乌云密布，如墨般的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空气仿佛都被这沉闷的氛围所笼罩，让人不禁担忧，不知何时会有一场雨倾盆而下。 那间即将装修完成的咖啡店，曾耗费了苏衍无数的心血。各种方案早在之前就已被他精心准备妥当，如今加急装修进展得十分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周之内就能完工。也正因如此，孟询决定留在这里，等待咖啡店装修完成。而苏衍和余魄则分别踏上了不同的征程，一个去收拾陌云的烂摊子，一个去采购咖啡店所需的设备。至于他们三人手中还剩多少钱，谁也说不清楚。 苏衍在大早上醒来后，尽管身体还带着些许疲惫，但还是立刻踏上了前往陌中的路程。至于昨天本打算去看的咖啡店，如今却连一眼都没有时间去瞧。 一早，迟筝就发来了信息。沈恒被发现死在了星厦城的一条小溪底下。在搜索沈仄言的随身物品时，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只写着“快结束了”四个字。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沈仄言也是目标之一。 另一边，伊世柒和路十泽正坐在陌云的会议室中，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到来。伊世柒叫了一些人，人数不多也不少。他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门口的沙发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又夹杂着些许忧虑。 紧接着，第一个到来的是初落汐。她身着白色的风衣，宛如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百合花。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的精致内搭。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将许多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伊世柒微微扬起嘴角，向她打了个招呼。 路十泽站在落地窗旁，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挠着后发，眼神有些游离。此刻，他的脑子里竟然在想：晚上跟柒要不要再喝点！听到初落汐的声音，他回头应了一下。随后，初落汐便坐在了一个椅子上，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角。 随后，许昌、沈文泽和余仄也相继到来。他们三位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黑眼圈格外明显，仿佛诉说着昨夜的辛苦。这一切都归之于昨晚伊世柒让他们连夜调查的事情。 “柒啊……下次有事早通知。”许昌走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便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显得无比疲惫。 余仄和沈文泽虽然也很疲惫，但还是在硬撑着。余仄摇了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都在这里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随后，他也直接坐在了伊世柒旁边的沙发上，闭上眼静养起来。 沈文泽打了一个哈欠，跟伊世柒击了个掌，然后靠在路十泽站的落地窗旁，闭眼养神。 “辛苦你们了。”伊世柒望着他们，轻声说道。 接着，苏墨也如期而至。她只是与伊世柒对了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便安静地站在一旁。因为是阴天，光线比较暗，整个会议室显得有些阴沉。不过，现场的氛围似乎还不错。最后，苏衍第一个来到了会议室。 “所以说我们勘察了那么多，也该顺一顺了。”伊世柒拍了拍苏衍的肩膀，略带微笑地抱住了他。“对不起，这几天让你受苦了。” 刚进门就被伊世柒抱住，苏衍显得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愣，随即闻到了伊世柒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味道很好闻，让他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之后，他们都坐在了位置上，开始了今天的梳理时刻。桌子上的文件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包括那个商业计划，还有死亡证明。这个会议伊世柒并没有叫孟询、顾清星、许文川等人，甚至他的助手苏璟羽都没有出现。大致是对他们还不到这种程度吧。 “于城晏死亡的一个月之前，云陌习以及沈恒石已经在波澜城了。通过调取监控发现，他们似乎是在这里做市场调查，以及租写字楼，大概是要开分公司。”坐在伊世柒旁边的沈文泽第一个开口道，这些事情沈文泽已经公开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透露出疲惫。 坐在沈文泽对面的余仄接过话题：“巧的是，正在慕炳城公司天台的对面。”余仄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而紧接着没过几天，陈楠锦和于城晏就来到了慕炳城的公司。而也就是在那天，慕炳城死了。也是在那天，他们四个不约而同地离开了。”沈文泽接着说道，无奈地打了一个哈欠，真的很累了。 “这便是昨天晚上他们去调查的结果了。虽未有直接的线索呈现在眼前，但在我认为，这些线索足以进一步确认慕炳城的死亡定然与他们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伊世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缓缓地落在他们三人那疲惫至极的模样上，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之后，就到了庆祝公司上市的宴会了。 “于城晏死的那一夜，我们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在场证明，确保过谁都能看见谁。”许昌接着开口，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如果从零开始梳理，这是不可遗漏的。许昌的眼神有些凝重，仿佛在回忆着那个夜晚的情景。 “凶手提前杀死了死者，用冰拖延了时间用来逃跑。”伊世柒把这个手法公布了出来。“在冰融化的时候，尸体带着玻璃碎渣一同落下，由于 21 楼较高，所以说并不是垂直下落。”伊世柒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细腻。 “接下来的日常前往了波澜城，那时慕炳城已经去世半个月左右，但是当时我在他的公司的遗物的文件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苏衍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仿佛在回忆着在波澜城的经历。 “之后便是办葬礼的时候，陈楠锦的死，当时可以看得出来，凶手想一次性杀死三个人，但是被我们救下了两个。那个杀人手法是利用七氧化二锰燃烧，导致台上塌方杀人。没有特殊嫌疑。”路十泽转着笔说道，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有点太过于拘谨。路十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微微皱起眉头。 “后来就是苏衍出去放松，然后遇见了我。”苏墨右手抚着右脸，看着眼前早渺死亡证明的纸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 “而紧接着就在江辽办公室发现了死者的血迹，随后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将其逮捕。”余仄看着厕所里路十泽拍的细节的照片。 “凶手大概是利用了江辽害怕的心理引诱他打开窗户，然后将其杀害，在不经意间伪装逃出了警局。”路十泽说完之后慵懒地叹了口气。“也是因为这件事，沈仄言离开了陌中。”路十泽表面上悠哉悠哉的说着，心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回溯着警局里的情况 “之后就是在深林里孟询跟余魄遭受袭击，而苏衍也是第一次见到凶手，也是唯一一次看见凶手。”初落汐摊开了手。 然后是沈文泽：“随后紧接着的就是苏衍在医院醒来，我，苏衍，余魄去了星厦城，得知沈仄言失踪。” “同时我跟丁洲去了波澜城，得到了一些线索。”苏墨放下了纸，将另一张死亡报告递给了苏衍。苏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之后孟询醒来，我们赶回陌中，然后星厦城的警官告诉我，沈仄言已经被找到，但是因为受伤住院了，而紧接着的就是云陌习出车祸的死亡。”苏衍拿着纸，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苏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 “之后苏衍前往了波澜城调查慕炳城，而在此期间沈江石自杀而亡，现场并没有发现纸张。”许昌靠着椅子抱起了双手。许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而伊世柒，沈文泽跟我，调查了陌云集团，发现了尘封的商业计划书。”余仄咂了咂嘴，明显有点坐不住了。余仄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 “之后就是苏衍去星厦看望沈仄言，在临走之际偶然遇见沈仄言死亡，在之后，就到了现在。”伊世柒的目光缓缓下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伊世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思。 “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出凶手，如果论现在的逻辑，凶手是慕炳城那边的人来报仇，但是有一个疑点，为什么云陌习他们会杀死慕炳城？”伊世柒看向了苏衍，希望苏衍能想起二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伊世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而苏衍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而他反口却说道：“既然云陌习死亡的时候有信，那么意思无非是凶杀，但是现场并没有可疑的东西，甚至车子都是好的。”苏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可能是利用老人构成意外杀人。”路十泽立刻说道。路十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 “那么如果说，那个老人是他刻意安排的呢？”苏衍接着说道：“无论是用什么引诱或者从一开始就是帮凶。”苏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伊世柒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查过那个老人，他的信息什么的都很少，他五十年前出生于晰昕城的白忻城。”伊世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我记得白忻城离这里很远吧？比离椿到这里还要远不止一百公里。”苏墨疑惑的说道。苏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紧接着路十泽拍桌就站起：“那我们岂不是放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吗！”路十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 坐在他对面的伊世柒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证据什么的，拘留都够呛。这一步棋也只是推测。”伊世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商业计划书你细看了吗？”苏衍文道沈文泽，随手把桌子上那一本蓝皮文件夹拿了过来，光看纸张的颜色以及纯手写的字迹，已经能看出是很久之前的了。苏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粗略看了一下，说到这个，这本计划书上的主要城市是衍生城。”沈文泽捏了捏眼角，似乎困意难止。沈文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苏衍的视线落回到了计划书上，缓缓开口道：“如果，大胆猜测一下，苏琲也是其中一个参与者呢？”苏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而当场的众人也对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在商量了很久之后他们分散开来。苏墨跟初落汐去调查一下苏琲跟云陌习的关系，而路十泽跟伊世柒则去调查一下那位老人的情况。至于沈文泽，余仄跟许昌，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而苏衍，伊世柒给他的建议是，散散心。 今天的天气很冷，已经步入十一月了。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注意立冬那一天了。苏衍独自开着车，行驶在小溪边的土路上。这是另一条可以进入不息林的小路，沿着河流前进。他的副驾驶上放着一把吉他，还有几瓶鸡尾酒，以及一些路边摊，还有一件黑色的拼接大衣。 即便知道凶手可能会在这里，但是如果凶手真的跟他假设的一样，那么这里则是安全的。接近黄昏，白色的超跑停在森林中间的小路上。而男人正在往森林的一头走去。 他身着米白色的拼接大衣，大衣里面的一层是灰色的内衬，然后是白色毛衣的内搭，下身则是黑色的长裤，以及白色的休闲鞋。落日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不过，茂密的森林里一棵又一棵树的影子陪着他，或许前路的余光有些耀眼。或许曾经的时光略带痛苦，但人总是要逆着风前行的。 海风把他那墨黑色的头发吹得微微动荡，不过并没有把他的发型打乱。耳边的那一抹白发不知何时分散开来，一丝一丝的在右侧随风飘散。他眼中的几许星芒早已不如那时明朗，眼中透露着苦楚、麻木。 他就这样背着吉他，一步又一步地走在深林里，迎着余晖与海风，期待那片沙滩与石阶。 …… 直到黄昏落下，世界成了一抹黑。不过衍生城的灯光从这里看格外耀眼。等眼睛适应了夜色，慢慢就能看清附近的样子了。苏衍坐在石阶上，把那把吉他拿出了包，抱着这把白色的家伙。略带凄凉的旋律响起，而他演奏的正是那首《我的存在》。 “到底该不该……” 直到最后一句结束，苏衍把吉他放进包里。即便背后的深林给他无尽的不安，但是未来大概也不会有所期待。 今晚他没有失态，雨也没有下。月亮映在海上，微微有小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或许本该初生的晨阳，早就已经过早的被大海淹没。或许他的一生本就是暗不下去的黄昏，又是升不起来的清晨。 梦里总是这样，所念所见，皆是过往。不过都是自己对过去的留念，以及不息的思念。念旧的人总是不愿去成长。 梦如过往不息。 第51章 雾漫漫 今天清晨，浓稠如牛乳般的大雾悄然弥漫开来，仿佛给世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目之所及，最多也只能勉强看清附近三米之内的景象。苏衍静静地站在小区门口下方，依旧身着昨日那一身装束，只是颈间多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柔软的质地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他就那样伫立着，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此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孟询悠然的声音。在那座名为衍生城的地方，正飘洒着微微细雨。“衍生城这边啊，装修工作就快结束了。今天我去给你办理营业执照，你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孟询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闲适，仿佛正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苏衍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周围那如梦幻般的雾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惘。他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要不，就叫‘故往如烟’吧。” “嗯？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孟询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了。 苏衍轻轻抬起头，他的脸庞从围巾中渐渐显现出来，那精致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没什么……只是对过去说一声再见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回忆。 “我给你在衍生买了套房子，装修还要两个月呢。”孟询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似乎在期待着苏衍的反应。接着，便听到关门的声音，显然他已经走出了酒店房间。 “你买房子干嘛啊？”苏衍的语气中满是意外。 “等你那边把陌中城的事情弄完，我们大概就不会留在陌中了吧。你还得来经营咖啡店，所以说干脆住在衍生城多好。别忘了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哦。”孟询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期待，然而，在这期待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我买的可是城中心的海景房呢，本来想等装修完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卖关子。” 电话另一头的苏衍听后，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电话挂断，只留下一片寂静。而苏衍，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打算把公司解散，然后找一个房产中介把楼给卖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苏墨和初落汐已经对商业计划书展开了深入调查。在这过程中，还不免发现了一些早渺的文件。毕竟，苏琲留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苏墨坐在警局初落汐的电脑前，仔细地查着苏琲这个人的信息。而初落汐则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苏墨带来的纸张。 “苏墨……早渺阿姨是干广告公司的吗？”苏墨拿起一张纸，上面有详细的工作计划，还有详细的人员名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什么？她是做服装的啊。”苏墨说着，下一秒，她和初落汐都愣住了。苏墨立刻把桌子上的文件夹递给初落汐，不出所料，这张纸就是这份计划书最重要的拼图，而纸的背面。 那么苏琲…… “或许他们离婚就是为了方便带走这份资料……”苏墨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低垂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初落汐轻轻叹了一声，“那么你母亲的死，大概也是因为这份计划书了。”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沉重。凶手已死，又该如何报仇呢？ “20 年前，云陌习五人与苏琲、余列、江箬、孟芝他们四位，一同参与了这场商业计划。之后出现了分歧，负责主要部分的上一任苏孟余江，决定跟他们分道扬镳，所以苏琲跟早渺通过离婚的方式，让早渺把计划书的主要部分带走。苏琲的死如果真如苏衍所说，大致是被云陌习谋杀，而早渺同样也是被云陌习等人下手杀害……”初落汐将这条信息发在了群聊里，群里都是伊世柒等人。 而这个事情，苏墨也正在告诉苏衍中。不知他会怎样看待这条短信带来的信息呢？是崩溃，还是接纳？ 而苏衍很快有了回信，只是简单的一句：“我知道了。” 那么，苏衍的嫌疑，会不会更大呢…… “这张纸上写着孟芝，余列跟江箬……是孟询，余魄跟江辽的父亲？”初落汐自言自语道。 而这时，伊世柒也已经把那位老人的信息公布了出来……余列，53 岁……不过…警局的信息里的照片，已经是二十年前拍的了…所以说本人跟照片怎么看怎么不像。 外面，浓雾如厚重的帷幕般笼罩着整个世界，仿佛将一切都包裹在神秘的氛围之中。苏衍此时正忙碌地办理着各种程序，神情专注而认真。然而，伊世柒发来的信息却如同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断地在他心中荡起涟漪，让他时不时地走神。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与思索。每一次手机的震动，都像是在提醒他那些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似乎在从那冰冷的触感中寻找着一丝安慰。 “其实这样看来，答案就很明确了。”苏衍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句话，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余列的亲生儿子无非是余魄，而因为出现分歧，早渺把文件带走。一想到这里，苏衍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层层迷雾，看到曾经发生的一切。 苏琲在让早渺文件被带走后的惊慌与无奈，然后被伪装成自杀。随后，他们又找到了早渺，再次伪装成自杀。苏衍的拳头紧紧握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悲痛。 自己敬畏了那么多年的养父，却是这种人… “所以这个商业计划才会保存到现在。”苏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整个案件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抓到余魄了。“貌似很简单……”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 第52章 唯有沉默 下午，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云层洒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纱幕过滤掉了光芒。许昌和顾清星在忙碌中穿梭，他们一心想着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业务，然后奔赴衍生城。而此刻，苏衍静静地站在陌云公司的门前，身影在阳光的斜照下显得格外落寞。他背对着那扇熟悉的门，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紧紧牵绊着，久久无法挪动脚步。 他的神情写满了忧愁，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微微皱起的眉头，犹如一本无言的书，诉说着内心的纠结与不舍。这里，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公司了吧。那栋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大楼，如今已孤独地挂在房地产网站上，等待着新的主人。中午时分，他就已将自己仅有的那点东西收拾完毕。此刻，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来，那些曾经的欢笑、奋斗与亲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这里，曾经被他视为家，是心灵的归宿。可如今，却只觉得这里是一群赎罪的野兽的聚集地。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与失望如同两条纠缠的藤蔓，在心中肆意生长。 许久之后，他侧脸看着右边，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城市。他的眼神中既有眷恋，那是对过往岁月的不舍；又有决绝，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然后，他背对着这座城，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他驾驶着自己的车，车上仅放着几件衣服、一把吉他以及一些杂碎的物品。那些简单的物件，承载着他此刻的全部。 …… 下午，苏衍第一个抵达了衍生城。许昌和顾清星正在赶来的路上，路十泽和伊世柒打算去找到余列，沈文泽和余仄则严阵以待，准备抓捕余魄。而孟询给苏衍的地址，正是那家咖啡店。 乌云与浓雾早在中午就被炽热的太阳渐渐驱散，秋风瑟瑟地吹着，预示着冬天即将来临。苏衍放下车窗，任由冷风吹打在脸庞上。衍生城的冬日向来比较寒冷，但整体温度还算适中。行驶在沿海的道路上，往常总是令人感到无比放松，可今天，空气中却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一直开到衍生城海边的尽头，才看到那个坐落在路边的咖啡店。路边有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门店的院子里摆放着板凳和桌子。咖啡店的门是玻璃门，玻璃门的右边也是一片玻璃。苏衍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大致装修得差不多了。简约的风格中，白色与蓝色搭配得近乎完美，这样的色彩组合尽显回忆的韵味。 进门的对面就是前台，前台被围了一圈，充实着桌子，里面摆放着板凳。进门的左边是一面墙，墙上挂着相框、立绘等装饰品。剩下的三面墙，被不规则地凿出了数十个洞，每个洞里都能放下几本书将其填满。墙边几乎被沙发占满，隔一个空位便是一个桌子，桌子的另一边是板凳。虽说这是个简约主题，但各处都透露着不同的治愈风格。 孟询正坐在前台的座椅旁，听到苏衍进门的声音，微笑着缓缓站起身来：“苏衍，陌中那边都处理好了对吧？”他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 苏衍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余魄呢？” 孟询微微有些意外，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说到这个，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怎么了吗？” “该死……”苏衍轻声呢喃道。紧接着下一刻，许昌和顾清星就推门而入。“余魄已经跑了。”苏衍看着他们，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沉默。 许昌和顾清星对视了一眼，许昌推门走了出去，似乎是去联系衍生城的警方，调查监控，试图找到余魄的位置。顾清星则看着孟询和苏衍说道：“后边的交给我们，你们两个保证安全就好！”说罢，他也快步走了出去。 苏衍和孟询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之后，苏衍便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询。此刻，他们似乎能做的，只有等待，无尽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第53章 衍生1 此时，路十泽正驾驶着车辆，带着伊世柒在高速路上风驰电掣。阳光格外明媚，如金色的纱幔倾洒而下，几朵洁白的云朵悠然地飘荡在空中，似般轻盈。高速路周围的树木大多叶子已飘落得所剩无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诉说着季节的更替。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衍生城，只因搜索余列最后一次出现在摄像头里，便是捕捉到他上了去衍生城的高速。 此时，许昌和顾清星已经抵达了衍生城的警局。余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那家酒店外的路上，随后他走进了一个巷子里，便再无踪迹。“该死！”顾清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焦急。下一刻，他便招呼许昌匆匆走了出去，他们打算即刻出发，去那个巷子里探寻是否有线索。 而伊世柒这边，他正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眼神中透着疲惫，脸上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睡意。路十泽看了看伊世柒，轻叹了一声，温柔地说道：“要不你睡会？我们才刚到陌中的郊区，到衍生城的海边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伊世柒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思索，缓缓问道：“如果有一天一个案件出现在你身边，我们调查了很久，可是我才是凶手，你知道之后会怎样。” 路十泽啧了一声，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微笑，轻松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了，是想去自首还是我给你抓了呢？”伊世柒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望着窗外，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 路十泽用了一种更夸张的手势，左手稳稳地开着车，右手往前一抓，用一种自信心爆棚的语气边做这个手势边说道：“那我必须亲自枪毙你啊！而且反复枪毙反复死刑！然后再给你厚葬了，逢年过节啥的给你烧点纸。”路十泽这番话逗得伊世柒呵呵笑了起来。 “认真一点，只讲法不讲感情了你？”伊世柒微微皱起眉头，带着一丝嗔怪。 “你以前一直强调。”然后路十泽清了清嗓，用伊世柒说话的语气，模仿着他的模样说道：“路十泽！法律批判的是是非，不是善恶以及感情！” 此话一出，伊世柒又笑了笑，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路十泽继续说点什么。 “不过……”路十泽长叹一口气，刚刚的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敷衍的语气，“不过，大概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以及，我会用你教我的去抓住你……”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伊世柒也没有再问下去。 是啊，他们讲的只是如果。那么苏衍呢？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可是真实发生的……无论是伊世柒还是余仄，他们都经历过这种事……朋友的背叛，亲人的离去，挚友的消逝，家人的死亡…… 而就在这时，伊世柒的电话突然响起，是许昌打来的。伊世柒迅速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是许昌急躁的声音：“柒，我们发现余列了……但是，他死了。” 听到许昌的这番话，伊世柒脸色骤变，焦急地说道：“地址发我！” 第54章 衍生2 视角悄然一转，昏暗幽深的小巷子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这里漆黑一片，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位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然没了生机，头部遭受重物击打，惨状令人心惊。 伊世柒和路十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忙碌着，神情专注而严肃。伊世柒微微皱着眉，指着不远处那块不小的石头，缓缓说道：“死者因头部被这块石头击打而亡。” 路十泽紧蹙着眉头，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头，接着说道：“这石头看着就很有分量，下手的人可真够狠的。” 伊世柒微微颔首，“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中午。” 路十泽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看上去并不像是蓄谋好的，感觉是突然的意见不合，或者就是单纯想杀死对方？”他摇了摇头，满脸疑惑。 顾清星和许昌分别守在巷口的两个出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止任何人闯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仿佛在守护着一个重要的秘密。此时的他们已经联系了衍生城的警方，只等他们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警方终于赶到。伊世柒他们这才缓缓离开，毕竟现场的信息都已掌握，再跟着警方去警局也没有太大意义。然而，余魄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案件渐渐接近尾声。“即便没有完整的证据确定凶手是云陌习，但我觉得线索和推理是没错的，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苏墨在租来的房子里，缓缓收拾着衣物，心中满是纠结。或许是回离椿，或许是搬去衍生，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丁洲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画着画。“要回离椿吗？”她轻声问道。 苏墨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思绪已然飘回过往的回忆之中。“我不知道……但是就算回去，也得跟苏衍道个别吧。” “那你想去衍生城，还是离椿市？”丁洲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 而苏衍这边，心中存留着一丝无奈。“这个案件，失去的有点多啊。”孟询的视线落在了苏衍的身上。 苏衍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许久之后才回应道：“是啊……世界纷纷扰扰，心里乱乱糟糟。你会害怕吗？”苏衍突然转头看向孟询，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孟询似乎被问住了，身体突然一颤，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可能会吧，但是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需要一个正解。” “后半句呢？”苏衍追问道。孟询嘴角挂起了笑容，似乎被逗笑了：“没有后半句了。” “可是世界上很多人，连自己都搞不懂。”苏衍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忧伤。 孟询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苏衍，许久之后才懒懒地回应道：“我得出去一趟。”他站起来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我还有事呢，得快处理完才舒心。” 苏衍微微张口，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什么事非得今天不可…… “我大概晚上回来，你注意安全。”孟询穿好黑色的韩式大衣，就向门走去。 “你也是。”苏衍这次没有笑出来，但是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孟询走到门口，他回过了头，看着苏衍，不过苏衍并没有注意到。孟询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后便消失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