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无妻徒刑,傅总拿着孕检单哭疯》 第1章 孽缘 “傅京礼回来了。” 许愿正打着吊瓶,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闺蜜的消息。 她顿了下。 冷战一个月,她和傅京礼几乎一句话没说。 更不知道傅京礼回来了。 很快,消息面板又弹出来条消息:“他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小姑娘。” 底下,是张照片。 照片里的小姑娘和她有三分相似。 许宁。 她那位同父异母,被送到乡下养大的小妹妹。 闺蜜喋喋不休地说了句:“许家要给两人接风,阿愿,你要不要来砸场子。” 许愿的脾气,傅京礼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把许家点了,都是有可能的。 许愿看了眼吊瓶。 她连着三天的高烧没好,手背上的针痕红肿一圈。 哪来的心情。 “不去。” 回完闺蜜的消息,她闭上眼睡了一小会。 快到晚上十点时,许愿打车回了御景园,她连着病了好几天,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得不安,中途,傅京礼回来时,她很快就醒了。 “吵醒你了?” 傅京礼卷着袖口,西装革履,冷白的肌肤逆着暧昧朦胧的光,更添几分凉意,他垂眸淡漠地看她,眼底的情绪平淡。 嗓音却是一贯低沉迷人。 “没。” 许愿刚醒,鼻音有点重,语气挺懒地解释:“吃了点药,睡得不太好。” “病了?” 他蹙着眉,淡淡地看着她。 许愿笑了下。 她病了挺久了,之前示弱时也发信息说过,他倒是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许愿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随口问:“南城的事忙得怎么样,小浔说好像挺麻烦的,你……” 她嗓子有些不舒服,也没什么交谈欲。 但两人两个月快没见,总得有人低个头。 只是她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傅京礼打断:“离婚吧。” 许愿愣了下,端着水杯的手几乎不稳。 喉咙像是更痛了。 傅京礼没解释,只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可以提,我不会亏待你。” 许愿心颤了一瞬,很快她恢复了平静:“如果你是因为两个月前,你去接许宁的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不是。” 傅京礼目光落在她身上,情绪很淡:“许愿,这桩婚姻本就不是两厢情愿,没必要继续下去。” 当年,傅家和许家的婚约,的确不是傅京礼心里希冀的。 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想娶她这个许大小姐。 只是后来,那一晚上的意外让他最终选择负责。 许愿垂下眸,缓缓应下:“好,我只要南苑的房子,还有,离了婚,我不会辞职。” 南苑的房子是妈妈留给她,后来辗转到了傅家手里,成了她的嫁妆的。 至于事业。 她在傅氏经营四年。 不可能因为离婚,就抹杀她的所有努力。 傅京礼没反对,只看着她:“可以。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 许愿摇摇头:“如果你介意,明天我就可以搬走。” 傅京礼似乎对她的识趣有些意外,语气平淡地提醒她:“许愿,你确定想清楚了。离了婚以后,我不希望我们再扯上什么干系。” “放心。”她笑着说。 傅京礼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摁下接听键。 没多久,他挂了电话,转头对她道:“我还有事,离婚的事,律师会跟你提。” 傅京礼离开后,没多久。 许愿就刷到了他和许宁今晚出双入对的热搜。 说起来,也是孽缘。 当初,她妈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知道了许宁的存在,硬是逼着她父亲把许宁送到了乡下。 母亲死了没到两年,她父亲另娶,她这个许大小姐成了笑话,许宁也被从乡下接了回来。 世事弄人,谁都未曾想到,许宁竟然是傅京礼年少时藏在心尖上的人。 …… 这一觉,许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的感冒好了不少,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她,又重申了财产分配。 傅京礼却是没亏待她。 除了房子,还有零零碎碎的不动产。 “许小姐,您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签字。” 许愿点点头,没有犹豫,很快签下字。 领证的事,还需要等两天。 傅京礼这两天忙得很,许愿压根见不到人,只提醒律师:“如果傅总不忙的话,麻烦提醒他,尽快领证,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忙完离婚的事,许愿就搬出了两人的婚房。 她搬家那天,温栩栩也听说了她离婚的事,约着她去喝了下午茶。 “那个许宁,你也知道吧?她啊,当年被你妈送走,在乡下也努力读书来着,后来考上了大学,那回傅京礼去A大演讲,撞见的她。” 温栩栩嗤笑了声,“听说,许宁挺崇拜傅京礼的,小姑娘又勤奋又励志,你那个爹都不知道有多想撮合这两人。可我就纳闷了,那么励志勤奋一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插足别人的感情不好?” 温栩栩挺护短的,也看不上这种知三当三的行为。 更别提,许宁还是她最痛恨的非婚生子。 许愿却没放心上。 “都过去了。离都离了,她也不算插足别人感情。”她笑了下,心情有些复杂:“再说,我和傅京礼也没什么感情。” 许愿垂下眸,忽的想到她见傅京礼的第一面。 她妈去世的第一年,她把许镇江的合同搅和黄了,欢天喜地地拉着温栩栩庆祝。 庆功宴后,她勾着个帅哥不撒手。 两人都喝了不少,迷迷糊糊就做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傅京礼,她的未婚夫。 外头传闻,他其实一直不大想娶她。 但是醒来后,傅京礼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语气淡淡:“许愿,我愿意对你负责,你呢。” 他提了结婚。 许愿迎上他那双目光。 那是她大约为数不多,热血上头的时候。 她缓缓应下句:“好。” 说实在的,傅京礼没有什么不好。 他不爱她,却也不招蜂引蝶,情绪稳定,做事周到又温和。 就连床上,两人都算合拍。 直到两个月前,他在A大撞上许宁。 温栩栩看向许愿,心里挺不是滋味,许愿不说,她却清楚。 像许愿这样的脾气,不喜欢,是不会将就这么久的。 “愿愿,你要不回盛华吧。别在傅氏受气了,一想到这对奸夫淫妇,我就不舒服。” 许愿一向要强,当年许母离世,她拿着母亲留下的遗产,扭头创立盛华和许家作对。 只是许愿这两年,一直将盛华交给母亲的好友盛晋打理,对外也只称作是盛晋的公司。 “婚姻是婚姻,事业是事业。”许愿淡淡道:“我不可能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就离开我的事业。” 许愿是这样想的。 傅京礼也承诺了她。 只是隔天,她回到公司,才知道自己从许秘书转为了项目部的许经理。 第2章 领离婚证 许愿请了一周的病假,病好后,她就回了公司。 这才知道调任的事。 同事意味深长地八卦:“许经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公司来了个新秘书,也姓许。小姑娘可不一样呢。” 许愿怔了下。 傅京礼居然把许宁调到了他身边? 没一会,许愿就被傅京礼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 傅京礼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你既然要留在公司,私人秘书这个职位不适合你,项目部的经理被调到了分公司,刚好有空缺。” 许愿心知肚明。 傅京礼一向很拎得清。 他是不会容许自己这个秘书给许宁心里留下什么不舒服的痕迹的。 与其说,他认可她的能力。 不如说,他不愿意引起许宁的误会。 “好。” 许愿应下。 傅京礼却皱着眉,叫住她:“许宁刚毕业,见识不大够,你要多带带她。” 许愿没拒绝。 别的不说,公司的业务交接也需要时间。 这是她的应尽义务。 下楼时,她在楼下撞见了许宁。 小姑娘初入职场,呆兮兮地被人忽悠买了十几杯咖啡,犒劳办公室里的老人。 她来去匆匆,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整个人乖巧又笨拙。 见到她,许宁愣了下。 “姐……”她意识到什么,吐了吐舌头:“许经理。” 许愿目光掠过她,皱眉提醒:“你是来给傅总当秘书的,不是来跑腿打杂的。把咖啡放到一边,跟我进来。” 她脸色一白。 还是乖巧地放下手中的咖啡,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的众人顿时也老实了不少。 许愿没打算为难小女孩,就算再把许宁送去乡下,她妈妈也活不过来。 更何况,她妈妈死之前早就懒得和许家怄气了。 “这里是最近的文件存档,这是傅总的注意事项和近期行程安排。” 许愿随口叮嘱,她淡淡道:“上班期间,尽量不要佩戴累赘的首饰,除非应酬需要,秘书这一行,更重要的是临时的应变和反应。” 许宁眨眨眼,脸色有点红:“这个也不行吗?许经理,这是傅总送给我的,我挺喜欢的,也不能带吗?” 许愿目光掠过她脖子上的项链,怔了下。 这条项链,她喜欢了有一段时间。 傅京礼有一回,漫不经心地问过她:“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首饰。” 原来,是给许宁准备的。 “随你。” 许愿垂下眸,遮掩自己眼底的情绪,语气却很淡漠:“不要耽误工作就好。” 许宁甜甜地笑了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许愿带着许宁熟悉了大概的工作流程,结束的时候,许宁喊住她。 “姐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是因为傅总吗?” 许愿扫向她。 许宁没避开,只是甜甜笑着道:“感情这种事,是很难说清楚对错的,当年我妈妈和爸爸之间也是,姐姐,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许宁。” 不等许宁说完,许愿抬眸,淡淡打断她:“任何感情都受道德的束缚,否则,当年你就不会被送到乡下。做好你自己的事,少把别人当傻子。” 她父亲出轨,才有了许宁。 哪怕妈妈已经去世,她也很难觍着脸替她妈原谅许宁的母亲,更别提许宁。 她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对错难辨? 许愿扭头就走了,回到办公室,她给傅京礼发了条消息:“傅总,今天有时间领离婚证吗?” 傅京礼没再放她鸽子。 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 许愿签完字,抬眸看向他:“都准备好了,签字吧。” 她从公司出来,甚至没来得及换件衣服,身上还是西装套裙,然而,黑发垂落,映出她清冷温婉的面容,很是动人。 好一会,傅京礼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你好像很急?” “没有。” 许愿愣了下,解释:“离都离了,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傅京礼没再说什么,很快签了字。 领证从民政局出来后,傅京礼点了根烟,目光落在她身上:“病好了?” “嗯。”许愿点点头。 她刚想离开,傅京礼眸色深深,拉开车窗,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许愿犹豫片刻,她刚要拒绝,胃里涌出几分反胃感。 她下意识干呕出声。 等她终于缓了过来,却见傅京礼凤眸半眯,皱着眉看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许愿心头咯噔一下。 两人上次发生关系还是一个月前,他做得挺激烈,中间也就没做措施。 可哪能那么巧,偏偏一次就有了。 “不会。”许愿下意识攥紧手心。 傅京礼还想多说什么,忽地,他的手机铃声接连响起,他接听完,眉头微沉。 “公司还有点事。” 傅京礼掐了烟,意味深长看她:“许愿,我们不能有孩子,我希望这只是巧合。” 许愿心头一紧,没再多说什么。 嫁给傅京礼这三年,两人的避孕措施一直做得很好,唯独那一回,她没吃药,可怎么可能就那么巧,那么一次就有了? 许愿将念头甩在身后,打车回了公司。 刚到公司,办公室内气压很低,有同事凑了过来,胆战心惊地提醒她:“海源那批货,交接时出了问题,那个新来的许秘书,没点清货,就签了字呢。” 许愿皱了皱眉。 她特意叮嘱过许宁,交接时要查清所有货物,才能签字交接。 海源本就滑得很。 这种事更不是一回两回了。 没一会,助理就提醒她:“许经理,傅总让您上去。” 许愿推开门。 办公室内,许宁咬着唇,鼻尖通红,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 说出来的话,却让许愿眉头沉了沉。 “抱歉,阿礼,我不知道货物交接需要核查全部,许经理只告诉我需要核查,却没提醒我海源会做这样的手脚,都是我的错……” 恰巧许愿推门而入,傅京礼脸色冷淡地看向她:“阿宁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你应该清楚海源的手段,你为什么不提醒她?” 第3章 验孕棒 许愿心头微疼,却只淡淡道:“我提醒过许小姐货物交接的事,公司的办公室有监控,傅总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调监控核查。” 许宁这才脸色一白。 她泪盈于睫,模样楚楚可怜:“许愿姐,大、大概是我一时走神,没有听到,才犯下这种错误。” 许愿没理她,只皱着眉:“几千万的货,不可能就这样任由海源黑白颠倒,货物的事我会处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许宁的责任也有对应的制度。” 许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扭头回去查缺补漏。 货物交接一旦签了字,从法律上来说,他们只能认这个栽。 但,海源的当家人是盛家的三少,然而,盛家除了三少,还有个蠢蠢欲动,很受宠的二少,只要利益牵扯在,她便能撬动海源的心思。 晚上八点,许愿约了那位浪荡纨绔的盛家二少。 卡座内,男人玩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许秘书,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可不是海源的当家人,也对许秘书这款不大感兴趣。” 许愿这个女人,漂亮倒是够漂亮。 就是太死脑筋。 女人嘛,还是乖巧柔软点,比较可爱。 许愿没理会他放肆的言语,将文件递到他面前:“盛二少,这是盛三少这些年在业内的一些形迹,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您对海源不感兴趣,把他拉下来,傅氏的合作就是你的了。” 盛二眼底的散漫收敛了许多,他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他妈不是盛仲华的原配,盛仲华更器重他的三儿子。 可是,盛家有谁不想在海源上沾惹一二呢。 隔了挺久,他慢悠悠问道:“我帮你把他拉下来,你有什么好处?” “我需要盛二少把这次海源递交给傅氏的劣质货品换掉,另外,盛二少手段磊落,能和盛二少合作,就是最大的好处。” 许愿是不介意商场上玩弄手段的,但,盛三的手段太低劣。 她平生最看不上。 盛二目光落在许愿身上。 隔了许久,他举了举杯,意味深长道:“希望如许小姐所愿。” 隔着几个卡座的位置,助理注意到许愿的方向,低声提醒应酬完的傅京礼:“傅总,许经理也在。” 傅京礼顺着助理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微蹙。 盛二是有名的纨绔。 她和盛二在这做什么? 许愿没察觉到傅京礼的存在,没多久,她就和盛二散了场。 助理朝她走过来,温声道:“许经理,傅总在等您。” 盛二扫了眼助理,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许经理,如果哪天在傅氏待得不舒服,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海源,我们海源一向慧眼识珠。” 一个女人,如果只漂亮,就会让人索然无味。 如果既漂亮又足够聪明,那无疑会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许愿没应,只客气地和盛二道别。 她顺着助理的引领,上了傅京礼的车。 晚上十一点,夜风有些凉。 许愿上车时,唇有些发白,她低垂着眉眼,西装外只露出一小节白如美玉的手腕,透着几分怜弱。 傅京礼皱了下眉。 他没发现,她怎么这么瘦。 “海源的事,忙完了?” 傅京礼随口一问。 许愿点点头,眼底有浓重的疲意:“嗯,盛二比盛三难应付些,不过已经答应替换低劣的货品,届时让人去交接就好。” 傅京礼目光掠过她,语气平淡:“许宁年纪小,不懂事,这次的事不能完全怪她。” 许愿顿了下,轻声道:“你是傅氏的总裁,要怎么做,只看你自己的心意。” 年纪小。 当年她进傅氏时,比许宁还要小。 可,傅京礼却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 “离婚的事,我还没跟爷爷提。” 傅京礼接过话。 傅爷爷这些年在家养病,受不了刺激,哪怕两人感情一直寡淡,傅爷爷怕是听不得离婚的消息。 许愿垂下眸:“我知道,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跟爷爷说。” 傅京礼没再说什么。 许愿喝了点酒,晚上却没吃什么东西,没一会,她蜷缩在车上,睡了过去。 脸色却有些惨白。 傅京礼察觉到她脸色有异,拧着眉正准备把她送去医院。 许愿却已经醒了过来。 “到哪了?” 她声音有些哑。 傅京礼淡淡道:“送你去医院。” 许愿像是想到什么,心头飞快一跳,语气却若无其事:“不用了,不过是胃有点不舒服,我回家休息就好。” 傅京礼漆黑幽深的眸落在她身上,晦暗深沉,像是能窥探她深藏的那一点小心思。 “好。” 半晌,他只落下一个字。 许愿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家,她给温栩栩打了个电话,语气有些沉:“帮我买个验孕棒。” 隔天。 是宋野的接风宴。 宋野是许愿和傅京礼共同的好友,回来前,特意给许愿打了电话,让她来接风宴凑热闹。 大约知道了她和傅京礼之间那点事,宋野有心撮合,这才特意叫上她。 许愿赶到时,包厢内已经很热闹。 隔着门,宋野的声音映入耳中。 “你和许愿还真离了啊?因为那个许宁?” 许愿顿住,推门的手僵在了原地。 隔了会,傅京礼漫不经心开口:“和她没关系,我和许愿不合适。” “啧,哪里不合适?”宋野意味深长道,“我看许愿挺好的,漂亮还聪明,这么多年了,她在傅氏都有不少人认可,怎么你就那么死心眼呢?更别提,她当初还救过你。有些事啊,最怕的就是后知后觉。” 许宁他也见过了。 有点小心思的小女孩。 和许愿压根比不了。 许愿可是从劫匪手里都能把傅京礼救下来的女人,那股韧劲就不是小女孩能比的。 真离了,恐怕傅京礼有的是后悔的时候。 良久,傅京礼不置可否道:“感情的事,勉强不了。” 许愿垂下眸,垂落在身侧的手心一点点收紧。 宋野没再劝,只提醒他:“你可得想好了,你不喜欢,不少人都盯着呢。” 许愿没多停留,她在微信上和宋野说了声有事,约了温栩栩去放松。 温栩栩把验孕棒递给她,迟疑地问:“愿愿,你不会真有了吧?” 第4章 她的补偿 许愿捏紧了验孕棒,应了声:“还不确定。” 只是,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反应,她心里有些怀疑。 “要是真有了……你打算怎么办?”温栩栩犹豫地看向她,“傅京礼愿意认吗?” 许愿垂了垂眸。 傅京礼是不会想要她生的孩子的。 他们之间,离都离了。 留下孩子对谁都不好。 哪怕……这个孩子曾经是她奢望的。 “不了。”许愿怔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藕断丝连、强人所难都没什么意思,真有了的话,打了吧。” 她等了三年没等来的孩子。 此刻,早已经不是时候。 许愿心情不好,没当场测,拉着温栩栩喝了两口度数极低的酒。 隔天,她回到公司,才记起验孕棒的事。 回到卫生间,她捏着手中的两条杠,彻底愣住。 她怀孕了。 傅京礼的孩子…… 许愿脸色有些苍白。 恰好,这时有人进来。 她慌乱地把验孕棒丢进垃圾桶内,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 她真的要打了她和傅京礼的孩子吗? 一丝阵痛从她的心尖掠过。 这种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散了会,有人八卦地凑上来。 “许经理,你知道吗?咱们项目部有人怀了孕?” 傅氏内部,一向卷得厉害。 怀孕这种事,最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晋升和事业。 同事难免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是谁,瞒得那么严。” 许愿心跳都快了半拍。 她抬起眸,恰好对上傅京礼幽沉平静的双眸。 男人低沉的嗓音很快响起:“许经理,来一趟办公室。” 许愿攥紧了手。 等她到了办公室,傅京礼淡淡道:“过两天,你去跟闻助理做个孕检。” 许愿心头一跳,话呼之欲出:“……不是我。” 她的语气艰涩,傅京礼却打断她,不紧不慢道:“以防万一,你也不想闹出什么岔子。” 许愿阻止不了。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缓缓应了声:“好。” 出门的时候,许宁迎了上来。 她咬着唇,不安地和许愿解释:“许愿姐,那次真的是个误会,你不会怪我吧?我也不知道真有盛家那样的小人,居然真的会拿劣质货品凑数!” “与我无关。” 许愿淡淡道:“公司有公司的奖惩机制,你犯的错,你自己承担就是了。” 她和许宁其实没什么话说。 别的不提,她一向公私分明,工作上的事没必要和私人恩怨扯到一起。 许宁却松了口气。 “姐姐,下周就是爸爸的生日。爸爸也许久没见你了,你要不要回许家,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下。” 许镇江的生日,恰好是她妈的头七。 许愿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身上:“许宁,我没什么心情和你使什么小手段、小心机。如果你不是蠢得无药可救,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那天对我和我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许宁愣了下,涨红着脸道:“我知道那天是阿姨的头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爸爸的生日总是要过的,就像当初我没有责怪阿姨把我送去乡下一样。姐姐又何必耿耿于怀,一直记恨爸爸呢?” “我妈把你送去乡下的原因,你心知肚明。”许愿冷冷道,“如果我要原谅一个害死她的人,甚至陪着那个人庆生,那并不能证明我心胸宽广,只能证明我毫无心肝。” 许宁脸色瞬间惨白。 她眼眶一红,眼泪怯然欲下:“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许愿打断她,“在公司,我们只是同事,许秘书,心思还是多放在工作上些。” 许愿扭头离开,她没心思和小姑娘玩什么手段。 下午,她请了假偷偷去了医院,全然没理会许宁的想法。 却没承想,许宁胆子挺小。 六神无主离开时,她脚崴了,被傅京礼送去了医院。 “恭喜,怀孕六周。” 许愿捏着产检报告从医院出来时,恰巧撞上傅京礼扶着许宁离开。 她的脑中回荡着医生的话,“许小姐,您的身体并不适合流产,一旦流产,恐怕之后就再难有孕,你最好考虑清楚。” 许愿只觉得涩然。 她有了傅京礼的孩子。 她对这个孩子本就是带着欣喜与期待的。 可是,傅京礼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吗? 她的神色落入不远处傅京礼的眼底,许宁磕磕巴巴地喊她:“姐……许经理。” 傅京礼目光掠过她,问:“你怎么在这?” 许愿下意识将产检报告放在身后,轻声道:“前段时间感冒没好,来复查。” 傅京礼眯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许宁也意识到什么,扯了扯傅京礼的衣角,眼底多了几分失落:“傅总,你和许经理应该还有话说,我先回去好了。” 傅京礼皱了皱眉,没硬留她:“我让人送你。” 许宁乖顺地点点头。 许愿松了口气,将产检报告团成一团塞进包里。 回到车上,傅京礼淡淡扫她一眼。 “这么紧张?”他看向她,慢条斯理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真的怀了孕。” 许愿下意识想否认,却笑了下,试探着问:“如果真有了,傅总打算怎么办?” “那就打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毫不犹豫。 她就知道。 许愿心头掠过一丝细细密密的痛意,她语气涩然,摇摇头:“只是一场小感冒。” 傅京礼半眯着眸,审视了她良久,才淡淡道:“听说,你今天和阿宁有些不愉快,阿宁下楼时这才把脚扭伤,她年纪小,不懂事,但心地善良,也不轻易和别人有争吵,有什么你多让让她。” 许愿心里的酸涩像是要冒出来。 偏爱。 世界上,任何人都避免不了。 “傅总,她不是小孩子,我也没什么能让她的。” 第5章 换棵树吊死 许愿看向他,语气平静:“我不曾亏欠许宁,也不曾亏欠傅总。” “工作上,我只是她的前辈,私人生活上,我妈妈不曾欠她什么,当年她母亲另嫁,许宁找上门,没有人会接纳丈夫的私生女,我妈让人把她送到乡下不假,却支付了她足够的生活费。于公于私,我都不曾对她有亏欠,我又有什么理由为她事事着想,处处避让?” 车内的氛围很安静。 傅京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了件很简单的长裙,腰肢纤细,精致的眉眼一贯的清冷,眸色清澈平淡。 许愿身上有一股坚韧冷冽的气质,聪慧夺目得以至于让人近乎忽略了她璀璨夺目、光芒万丈的漂亮。 傅京礼的目光掠过她的眉眼,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温声开口:“抱歉,这件事是我的不对。” 许愿没接话。 傅京礼定定地看着她,语气缓和地低声道:“我不该因为许宁让你隐忍避让。许愿,你是很好的女孩,就算离婚,也该有你的生活。” 许愿攥紧了手,眼泪却几乎要溢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但,有些事真的无法勉强。 …… 许愿回了家。 她让人打听了傅京礼准备给她进行检查的医生,温栩栩却依旧忧心忡忡:“不能告诉傅京礼吗?他未必会那么狠心,毕竟,你们三年的感情呢。” “不了。”许愿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沉默许久才道,“栩栩,这个孩子既然打不了,就没必要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离了婚,这只是我的生活,医生那里,你帮我安排下。”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傅京礼知道孩子的事。 温栩栩没拒绝。 她又像是想到什么,提醒许愿:“愿愿,许宁之前去盛华当过实习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许愿愣了下。 许宁去过盛华? 她是知道盛华是她的产业,还是…… 一丝疑窦掠过,许愿却没多想:“大概只是个巧合,她毕业于A大,盛华在A大也有校招。” 温栩栩也只是顺口提了句,她笑了笑,又说:“盛伯父和斯年哥也快回来了吧?有他们在,你也能安心不少。” 盛华这些年一直是盛家帮忙打理。 自从母亲去世后,盛家几乎成了堪比她亲人的存在。 许愿笑了下,眼底难得掠过几分坦然。 隔天。 盛三倒台的消息爆出来,盛二看着斯文纨绔,手段倒是老辣厉害。 他找了人,借着媒体的手段将盛三做的那点破事抖落了个七七八八,恰巧盛三前段时间,酒醉撞死了人,还买了帮凶顶罪。 事情堆积到一起,盛三很快就被人带走。 盛二让人送了质量过关的货品更换,许愿去交接时,盛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点货。 “许小姐连我也不放心?” 盛二挑挑眉,看着女人额角的薄汗,眼底多了些玩味。 许愿笑了下,眨眨眼:“没。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巧笑嫣然,又难得狡黠,眉眼里的明艳几乎溢出来。 盛二薄唇勾了勾。 坊间那些传闻当不得真,许愿可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意思多了。 这一幕,恰巧落在不远处的傅京礼和许宁眼中。 许宁走过来,笑着接过话:“盛总和许经理还真是聊得来呢,看来这次也算因祸得福。” 她语气轻快,有些小女孩的天真娇俏。 却无端让人忍不住引出几分遐想,似乎许愿和盛二交情匪浅。 傅京礼的目光落在许愿的眉眼,神色沉了几分,随后淡淡道:“这次合作,麻烦盛总了。” “不麻烦。”盛二笑得意味深长,“有许经理这样的佳人相陪,哪里算得上麻烦?” “许经理一向公私分明,盛总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傅京礼的目光掠过许愿,淡淡开口。 盛二的笑意却更深了些,他慢悠悠道:“公私分明又不是铁石心肠,追姑娘嘛,当然脸皮要厚一些,傅总不会连员工的私生活都要管吧?” 傅京礼顿了下,淡淡道:“盛总随意。” 话音一落,他带着许宁离开了。 许愿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神色平淡。 盛二却一眼看穿她眼底的失意,慢条斯理道:“你们家这个傅总,也没有哪里好,许经理考虑下,换棵树吊死怎么样?” 话中藏了三分暧昧。 许愿却回过神,轻笑道:“我记得盛总说过,我不是盛总喜欢的那类型,盛总反悔了?” 盛二目光停在她身上。 坦白说,许愿这种类型的女人太倔、太死板。 的确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可,她也的确够漂亮,够聪明,以至于掩盖了她身上的那几分呆板。 “不后悔。”盛二俯身凑近,“不过,许小姐是例外,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许愿没把这话往心里去。 好在,货物的事成功解决,避免了公司的亏损。 傅京礼罚了许宁三个月奖金和工资,又补了许愿双薪。 许愿回公司时,同事们都喜气洋洋的。 “我就看不上走后门进来的,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被辞了。” “可不是,还是A大的高材生,刚当上秘书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说脸,也比不过许经理,真不知道傅总看上她什么了?” 傅氏是业内的大公司,新人没实力本就艰难。 许愿不好多说什么,但,公司里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也确实不成规矩。 “停。”她有些头疼地,打断众人的闲言碎语,“不过是个小姑娘,你们啊,做好自己的事,过两天请你们吃大餐。” 众人这才偃旗息鼓。 恰巧,她忙完手里的活,要把后续的合同交给傅京礼,她正准备敲开办公室的门。 屋内,女孩咬着唇,眼眶泛红:“阿礼,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别人都说我比不上许愿姐。” 男人皱了下眉,眼底飞快划过一丝不悦。 他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语气淡淡:“和她比什么,你和她,不一样。” 许愿顿在门口,半晌,她才推门而入。 第6章 菟丝花 “傅总,这是盛总传来的最新资料。” 许愿推门而入,她面色和缓平静,目光轻微掠过许宁,将打印出的文件放到傅京礼的桌上。 那是一份新的合同。 是盛二盛景炎提出的最新合作。 盛景炎此人心思深沉,此刻却轻飘飘的提出后续合作,倒像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似的,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傅京礼微微敛眉,目光缓缓放到许愿身上。 工作中,她总是穿着西装裙,腰肢细嫩,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坚韧。 五官精致,明艳中透着不易接近的清冷,像雪山之巅难以触及的雪莲花。 清冷、漂亮。 盛二少这次之所以会提出合作,怕是心思都在她身上。 “盛景炎在追求你。” 傅京礼语气平淡,完全是上司与下属的沟通语气。 追求? 盛景炎那算什么追求? 许愿并不太在意这件事。 “傅总,这是我的私事。” 的确是私事。 领了离婚证,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 都成了前夫,哪里来的权利过问前妻是否有了新的追求者? 许宁甜甜地笑着:“阿礼,姐姐这么优秀,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吗?姐姐现在也需要找个人照顾她呢。” 找个人照顾? 许愿清冷的眼眸回转落在她明媚的笑脸上:“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要寄希望让男人照顾自己,你以为我是什么,菟丝花?” 她声音淡淡的。 许宁眨着眼睛,她的手扯住傅京礼的衣袖,用很轻缓的力气摇晃,像是在委屈。 傅京礼的眸色很淡,他不动声色拂开许宁的手:“我知道你不是。” 知道许愿不是菟丝花。 这话是对许愿说的。 许愿眉眼清冷,她没有回应,转身想走,却听到男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傅爷爷打来的视频电话。 傅京礼顿了下,上前一步拽住许愿的手臂。 下一秒,视频已经接通。 “京礼,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和阿愿了,林嫂做了你和阿愿喜欢吃的饭菜,今晚回趟老宅。” 傅爷爷慈眉善目的,但是眉宇间却是藏着几分戾气的。 许愿顿了下,正要拒绝,傅京礼下一秒就将镜头对准她。 她的身体僵住了。 在傅家,傅爷爷对她极好。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许愿只能点头。 傅爷爷笑呵呵道:“你们两个人怎么看着这么僵硬,吵架了?你们这样,我还怎么抱孙子。” 许愿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意。 手捂在小腹处,傅京礼声音淡然自她头顶响起。 “许愿。” 声音不温柔。 她抬眸,清冷的眸落入傅京礼漆黑沉暗的瞳眸中。 这种时候,是又要她演了啊。 他们没有感情,也并不恩爱。 只有在傅爷爷面前,才会装出这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许愿敛眉,贴在傅京礼身边,下一秒,他将她搂进了怀中。 肌肤相贴,男人身上沾带着冰冷森雪之意,浅淡的,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那种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尖酸涩。 傅爷爷又提到孙子的事,傅京礼随口敷衍了几句随缘的话。 许愿只觉眼前仿佛蒙上一层薄雾。 随缘啊…… 缘分已经到了,却也只能缘尽于此啊。 “你在想什么?” 傅京礼声音凉薄扰乱她的思绪,傅爷爷的电话已经挂断。 许愿愣了下心神,慌乱之后只剩下镇定。 她推开傅京礼,从容地站定身体。 “我只是在想公事。” 她敷衍地回了句,转身要离开。 傅京礼却扣住她的手,声调平稳:“爷爷想见你,今晚跟我回老宅。” 她没转身,只沉默点头。 离开之际,许愿听到了许宁娇俏的声音:“好羡慕姐姐能跟阿礼一起回老宅,去见爷爷呢。”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清冷有磁性的声音,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温和。 “以后我会带你回老宅,爷爷会喜欢你的。” 门关上了。 许愿眼睫颤了颤。 的确,以后能去傅家老宅的都只会是许宁,再不会是她了。 办公室外拐角就是秘书科,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傅京礼的秘书。 许愿走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那些人低声的议论。 “那个许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关系户,竟然让傅总这样护着。” “听说她成绩一般,还是凭借着艺术专业考上A大,结果就是这么个艺术生压了我们一头,成了跟沈秘书平起平坐的首席秘书,她也真敢呢。” “许愿坐的那个位置,那可是经过秘书科考试层层选拔,又经过几场上亿的大合同,才转成首席秘书的,她许宁凭什么?” “谁让人家是傅总的小甜心呢,我们可没有那样的手段!” 秘书科的人嗤笑连连。 “许愿也是不争气,长成那副模样也没能笼络住傅总,还让那么个没用的小白花勾了过去。” 也不知是谁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句。 许愿脚步顿了下,故意取出手机,抬高声音。 也算是给了这些秘书台阶下,好让她们知道有人要路过,闭上那张惹是生非的嘴。 顿时,秘书科静了下来。 “许经理好。” 众人纷纷打招呼。 许愿微微一笑,离开前才意味深长留下句话。 “她纵然有再多不是,你们也需清楚她背后的人是谁。好不容易爬到这位置,因为几句话祸从口出,你们倒是猜猜笑到最后的会是谁?”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秘书科更静了。 这是在点她们呢。 “许经理就是许经理,要是换作另一位,现在怕是哭着扑进傅总怀里哭鼻子,要赶我们出傅氏了。” 立刻有人白了她一眼:“快闭嘴吧!” 回到项目组,许愿举行了第一场组内会议。 会议进行到高潮阶段,已经定好下一步有关合作的目标,会议室的大门倏然被人推开了。 就这样,完全不懂规矩地推开。 会议中止。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门口那人身上。 来人正是大家谣言中傅京礼的“新宠”,凭借身份上位的许秘书许宁。 许愿镇定地关掉投影,漫不经心掀眉,目光落在守在会议室门外的保安身上。 “谁让你们把人放进来的,需要我提醒你们几位这是项目组的会议吗?还是说,如果有什么机密泄露出去,几位能承担赔偿?” 第7章 适可而止 傅氏的机密被泄露,那赔偿的金额必定庞大。 保安身体僵硬,回过神后就要将许宁赶出会议室。 许宁却先一步跑进会议室,跑着冲到许愿面前。 她眼睛睁得很大,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猫瞳,那样一双眼睛瞪圆了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错觉。 “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仿佛许愿犯了天大的错误。 姐姐? 可笑,她算许宁哪门子姐姐? 也亏得她能做出这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叫她姐姐。 “许宁,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你这声姐姐我可不配。” 许愿脸色淡淡:“今天是项目组的讨论会议,许秘书没有重要的事还请先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姐姐,我不是要来打扰你工作的,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道声歉!” 许宁不肯走,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许愿神情仍然冷淡。 许宁抿了下唇,闪烁其词开口:“我不是故意和阿礼一起的,如果我早知道你和阿礼的关系……我……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我只是想来道歉!我是诚心的!” 诚心? 倒像是诚心来给她添堵的。 这段话无疑是在告诉现场众人,她和傅京礼曾经不清不楚,而她在这场感情角逐中被驱逐流放到项目组,而她许宁,则是成了新宠。 傅氏本就有人谣传许愿跟傅京礼关系暧昧,经由许宁这番支支吾吾的话,旁人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许愿气笑了。 真是好手段,不仅踩了自己的脸,还抬高了她胜利者的身份。 什么小白花,倒是一朵吃人不眨眼的食人花! “许宁。” 许愿轻描淡写地掀眉,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中闪烁的是疏离淡漠的寒意。 她站在台前,面色平静目光冷淡。 透出像是上位者一般的蔑视冷芒。 在两人之间形成难以言喻的屏障。 让许宁在这一刻突兀的感觉到自己和许愿的差距。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那个疼你宠你、把你捧在心头只想为你找个好归宿的父亲,难道不知情吗?” 许愿言辞犀利,语带嘲讽。 仿佛是许宁再演下去,就要揭穿她私生女的身份。 许宁愣了下,目光触及门外男人的身影,下一秒表情果然慌了乱了。 她手足无措,眼眶整个变得通红。 眼底蓄满泪水,声音哽咽示弱退让:“我真的只是想来道歉,我没有恶意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对我恶语相向……” “我们都在傅氏工作,我只是不想让阿礼难做。姐姐,你真的不能退一步吗……” 许愿声音冰冷:“许秘书难道不知道在公司只有傅总没有‘阿礼’,你这样只会让人以为傅总公私不分,这才是真的让他难做。” “够了。” 倏然,男人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只一瞬,许愿便清楚许宁刚才那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的模样是演给谁看的。 “许愿,你适可而止。” 是许宁主动来挑衅,最后需要适可而止的,却是她许愿。 多么可笑? “傅总,这里是七层的项目组,不是顶层的总裁办和秘书科。” 她在项目组不曾主动招惹许宁,倒是许宁私自离开秘书科,风风火火地闯进会议室发疯。 许愿把玩着手中的U盘,唇角笑意淡然。 “还是说,傅总有什么需要许秘书交代的工作。” 她像是给了许宁一个台阶下。 许宁立刻抓住这台阶。 “对,就是阿礼让我来交代工作的!” 她还真是见坑就跳。 “那么请问,许秘书要来找我交代什么工作?”许愿轻笑一声。 她极少笑,此刻那张清冷到仿若覆上一层冰雪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明艳之意。 她倚靠在一旁的窗边,窗棂处灰色的窗帘被微风吹拂飘动,映衬得她在柔和灯光下愈发曼妙多姿。 她开口:“是要告诉我和青州药业的合作事宜,还是永安建筑的合作?” 许宁愣了片刻,支支吾吾开口:“都有吧。” 许愿脸上的笑意愈发冷了。 “国内从来没有过青州药业这个公司,而永安建筑早年与傅氏有过龌龊,是敌非友,更不可能再有合作。” “许秘书,连傅氏保安都清楚的事,你都不知道?” 许愿语气平缓的疑问句,藏匿着无尽的嘲讽。 仿佛将许宁的脸面投掷于地面踩着辱着。 “作为傅总的首席秘书,却连最基本的资料都不清楚,许秘书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进修,不必着重于跟什么姐姐妹妹笼络感情。” 许愿嘲道:“我不愿当你的姐姐,旁人也不愿做你的妹妹,希望许秘书心里清楚。” 她的话语不留情面的直白。 犹如一耳光甩到许宁的脸上,让她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才是真正的“适可而止”。 话落,许愿目光落在傅京礼身上。 四目相对。 男人瞳眸幽暗深沉,遍布寒意。 她收回目光微微敛眉:“今天的会议因为某些原因暂停,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傅总,您随意。” 她微微颔首,不再看男人的表情,只是扫了眼项目组的众人,才转身离去。 项目组众人纷纷像是得到暗示一般,匆匆站起身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竟只剩傅京礼与许宁。 许宁委屈地红着眼睛,声音哽咽:“阿礼,我真的只是想道歉,我没有坏心的,姐姐是不是误会我了……” 傅京礼眸光微闪,上前一步抹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动作温柔。 “不必理会她,往后你和她也不会有交集。” 男人顿了下,还是提了句:“没事不用来项目组,跟项目组有关的工作,可以让沈略跟进。” 许宁“唔”了一声,才点了下头。 …… 许愿出了会议室,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外送员。 外送员身形高大俊朗有型,见到许愿,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许愿小姐吗?这是盛二少送给您的蓝色妖姬和项链。” 听到这话,跟在许愿身后的同事目光“唰唰”地看了过去。 蓝色妖姬很大一捧,在明亮柔和的灯光下,仿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第8章 无声的反击 外送员的另一只手上是一个红木制成的镂空首饰盒,雕刻着凤凰图案的花纹,明媚精细,奢华明丽。 木盒内是一串红玛瑙项链,那鲜血一般的红明艳刺目,一眼看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木盒内放置着一张便签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 【愿你如冬日初升的朝阳,热烈明艳,光芒万丈。】 落款是“盛景炎”。 许愿顿住。 她的目光没有被珠宝和花朵迷住,只是落在那张陪衬的便签纸上,仿佛这张纸才是真正的主角。 盛景炎没有看错,许愿此人并非是清冷如冰雪般的人物。 她内心藏着热烈赤诚的情意,她不是高高在上藏于雪山之巅不可被人接近的冰雪,更不是华贵不可触碰的雪莲。 她是骄傲的,明媚的,宛如烈日骄阳,是那种明艳到让人感受到沉沉情意的人。 只可惜。 在她嫁给傅京礼后,她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囚鸟,戴上厚重的锁链囚困于一隅天地,失了光芒。 纵然再如何骄傲,也找不回曾经的初心了。 许愿心间微颤。 那张便签纸被她拿在手中,她细细的打量,唇角隐隐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项目组的同事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激动八卦着。 “许经理,这是谁送给你的礼物啊,是不是有人在追求你啊?” “哇!是不是盛二少!我听说盛二少最近一直想跟你继续合作呢!” “这条红玛瑙项链,据说在半个月前的拍卖会上拍出了百万的价格,盛二少未免太大方了!” 许愿微微敛眉,正想拒绝,让外送员带走东西。 然而下一秒,她就撞进了傅京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傅京礼离开会议室,许宁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远远便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外送员手中的礼盒首饰太显眼,一眼看去便移不开。 “许愿,公司不是可以随便玩乐的地方。” 傅京礼那双踱步向前,目光冷淡地扫过众人。 众人纷纷散开,不敢继续逗留。 外送员尴尬地举着东西站在原地。 许愿长指摩挲着手中的卡片便签纸,唇角的笑意并未收起,只微微抬眸,目光重新落到傅京礼那双身上,轻飘飘扫了眼不敢吱声的许宁方才开口。 “傅总的意思是不许在公司内收礼物吗?那我出去就是。” 她本不想接受盛景炎的礼物。 她只想收到那张卡片,其他东西尽数退回去,也好让盛景炎清楚她的态度。 而傅京礼的突然出现,她便起了叛逆心理。 她就是要收东西收礼物。 许愿收了盛景炎的东西,人还没到项目组,就接到了盛景炎的电话。 “礼物还喜欢吗?” 盛景炎的声音懒懒散散的。 “银行卡账号发我,钱我会打给你。”许愿声音淡淡,打断了男人的更多臆想。 这是要把首饰和花的钱全都打给他? 有意思,有意思,他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女人。 对面显然怔了下,片刻后“哈”了一声笑道:“许愿,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选的东西很合你心意?这样说来,我们倒是很有默契。” “钱不用转给我。” 盛景炎声音有点吊儿郎当的。 “既然你不接受这是追求者送的礼物,那不如就把这看作是感谢许小姐帮我扳倒盛三的谢礼,这你总不该继续推脱了吧?” “送出去的东西还要被退回,许小姐这样让我很丢脸啊。” 他笑眯眯的,声音里面明显带着笑意。 许愿没再言语,挂断了盛景炎的电话。 目光重新落到那条红玛瑙项链上,许愿的掌心微微合拢。 那捧花真的很大,但抱在怀中满满的都是馥郁花香。 她从未收到过任何花束。 上学时有人追求她,给她送过各式各样的花,她都没有收下过,嫁给傅京礼后她委婉提到过想要收一束花。 那时的男人是如何回她的? 【喜欢花,就自己去买。】 【许愿,你不是个小女人了。】 想起那些话,许愿微微敛眉,唇角淡淡的笑意中带着苦涩。 没想到第一次收到花,还是在离婚后别的男人送的。 许愿抱着花,步伐沉重地回到傅氏,到了七层才下电梯,便见傅京礼坐在拐角的软椅上接听电话,似是有紧急要务。 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他抬眸随意扫了眼,深沉的黑眸怔了一瞬,却也不过片刻,便公事公办对她点了下头。 在一起三年的默契,让许愿走过去接过了傅京礼手中的电话。 随意扫了眼来电号码,许愿便带着温和笑意开口,顺着他的话不着痕迹地谈着公事。 她坐在傅京礼身侧,怀中还抱着那束蓝色妖姬。 她肌肤白皙,这样贴着花束,更是映衬得那张脸清冷孤傲。 傅京礼敛眉,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翻阅,耳中却听着她与麦伦斯的交谈。 两人坐得这样近,好像从未有过任何隔阂。 许宁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咬着下唇,看着这一幕,内心涌上无尽的危机感。 纵然傅京礼说她与许愿不同。 可她清楚,三年时间,许愿和傅京礼的默契即便不是融入骨血,却也已然紧紧相依。 就像此刻,她分明站在一旁,却好像与两人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贴不近,也迈不进去。 许宁眸色微深,攥紧了手心。 许愿挂断电话后,跟傅京礼简短解释了麦伦斯此次电话来意。 说明缘由,傅京礼略一点头,目光落在那束花上,淡淡道:“你收了盛景炎的东西。” 顿了下,他的目光触及礼盒内的红色玛瑙项链。 那样的红,红得耀眼红得张扬红得热烈。 而他眼中的许愿,一直都是清冷的孤傲的低调的。 这不是她会喜欢的颜色。 “你不是最讨厌红色?为什么还收下这份礼物。”男人声线冷淡。 最讨厌红色? 她明明最喜欢的就是红色。 只是从前,她为了贴合男人喜爱的蓝色,所以才将自己的配饰也换成了蓝色。 现在两人离婚了,她总要活出自我。 她低头轻嗅着那捧花,声音含笑开口。 “如果你平时有留意我的话,就该知道我的衣柜内很多红裙。我最喜欢的,一直都是红色。” 她笑容明媚地取出那串红玛瑙项链,在男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自行戴上。 像是在对男人无声的反击。 第9章 它不适合你 许愿是真的很漂亮。 五官精致、眉眼靓丽明艳,带着脆弱的清冷虚无感。 此刻被这串红色的红玛瑙项链,映衬得眉眼愈发盈润。 她唇角含笑,不似往日那副清冷模样,多了几分洒脱。 “我戴上这串项链,漂亮吗?” 许愿纤细的长指勾弄着脖颈上沉重昂贵的玛瑙石,指尖摩挲着轻声问他。 男人眸光幽暗。 “许愿,它不适合你。” 不适合吗? 那什么才适合她? 许愿唇角笑意愈发大了,她眼尾弯弯地望着他。 “无所谓了,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自己喜欢就好。” 这话说的是喜欢这串红玛瑙项链,可听在男人耳中,却像是喜欢盛景炎。 她取出手机对准自己拍了张照片。 许是距离得有些近,照片有些失真。 但明明是原相机拍摄出的照片,仍然漂亮得像是画中人,被那串红玛瑙项链映衬得华贵明丽。 她当着傅京礼的面将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没有配任何文案。 盛景炎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坏她名声。 这条朋友圈让看到的人想入非非,有人会认为她被人追求,有人则会认为是傅京礼送的礼物。 譬如……傅老爷子。 许愿关掉手机,在男人手机响起时轻巧站起身。 她的长指拨弄着脖颈上的红色玛瑙项链,那双清冷的眸子竟是带着几分兴味。 男人不明她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打来电话的是傅老爷子。 傅京礼顿了一瞬,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通电话的一瞬,便听到傅老爷子苍老却仍浑厚的声音传来。 “阿礼,你眼光不错啊!我早就觉得阿愿一直打扮得太素太淡雅了,她这长相打扮得明艳张扬点更是漂亮。不容易啊,三年了,你小子终于知道疼人了!” “干得不错!” “……” 傅京礼哑口无言。 傅老爷子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傅京礼却只余沉默。 他要如何解释这份“沉重”“昂贵”“明艳”的礼物,不是出自他手? 没办法解释,在老爷子眼中,他们两个人还没离婚,还是夫妻关系。 许愿性子执拗,做事一向有章法,不会轻易收其他男人的礼物。 所以这份礼物,现在只能是他“送”的。 不仅老爷子以为项链是他送的,就连两人共同的好友宋野,也在许愿评论区发了条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摆着误会是他送的。 挺好笑的。 傅京礼眉宇间神情很淡,面上表情不似发怒,看向许愿时,只见她眼角含笑,倒像是带着几分挑衅。 刚才的朋友圈,就像是她故意的反击。 反击? 他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许愿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 离了婚,她倒是显露出几分朝气,涌动着鲜活的气息。 “姐姐真的是很有魅力,不管到哪里都最受男人欢迎了,真是和念书时一样。” 这时,许宁的声音传了来。 她将目光落在许愿身上,那双无害的眼神都跟着闪了闪。 傅京礼瞥了她一眼,声音很淡。 “她确实很受欢迎。” 许宁笑意都跟着僵了下。 “谢谢夸奖,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二位了。” 落下这话,许愿直接离开了。 回去忙了一下工作,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因为要去老宅,许愿早一些到了傅氏的地下停车场。 “等了你好久,终于来了。” 刚进停车场,许愿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男人一早就拎了把椅子,跷着腿坐在上面,一旁摆着折叠长桌,上面摆满了点心茶水。 仔细看,还能看到有杯茶水已经空了,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盛景炎,我看你是真的很闲。” 许愿眼皮直跳。 公司本就在传她和盛景炎的关系,偏这人不知收敛,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在这里吃下午茶?怎么?你是很喜欢带汽车尾气的下午茶?口味倒是独特。” 谁会离谱到在地下停车场享用下午茶,他不离谱谁离谱? “还不是为了等许经理?” 盛景炎笑眯眯地看她,那张邪肆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没想到啊,许经理竟然这么喜欢我送的礼物。不仅收了我的礼物,还戴在脖子上发了朋友圈,真是让我好感动。” 他站起身,两手交叠舒展片刻,这才站起身,步履从容却缓慢地走到许愿面前。 弯腰,逼近她。 修长宽厚的手指抚过她白皙性感的颈项,动作轻缓,像是撩拨。 许愿拍掉他的手,后退一步。 盛景炎喉间溢出一丝笑意,长指放在鼻端嗅了下:“香的。” “果然,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许经理这样的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开口赞叹。 “知道吗?戴上这条项链的你像是坠入深海漩涡的一条红色耀眼的美人鱼,在幽蓝的深海之中都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美中不足的是,这次不是由我为你戴上这条项链。” 他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在惋惜。 “所以,许经理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话音才落,许愿才淡淡地开口:“盛二少,演够了吗,你这样真的很像变态。” 盛景炎这人从来都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在盛家蛰伏这么多年。 其实就算没有她的助力,他也能摆平盛三,不过是早晚的事,她这次只是给了他扳倒盛三的契机。 而盛三此人更不会真的因为什么“美色”,特意浪费时间来这里堵她。 他来这里,如果不是想故意挑衅,那就是有利可图了。 盛景炎笑意愈深。 “以前我觉得形容漂亮尖锐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我觉得庸俗可笑,不过现在见到你,我才觉得那些人没有说错。” “要不是我把自己摊开让你看清楚,怕是真要被许经理身上的尖刺弄伤了。” 许愿淡淡瞥他一眼,随手拿起一杯带盖的冰饮料喝了口。 “谢谢,不过我不认为这是夸奖。” 被比作是带刺的玫瑰,她怎么可能喜欢? “盛二少,有事说事,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 她直戳重点,没有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10章 挖墙脚 见她像是要炸毛,不知怎么的,盛景炎莫名想到在野外流浪的黑足猫,野性十足却又攻击力极强。 “看看这份资料,不知道许经理有没有兴趣。” 盛景炎将一份资料递交到许愿的手中。 只看了一眼,许愿便抬了眸,男人歪了下头示意她继续看。 许愿垂眸,内心却被男人这次的创新震撼。 他竟然想进行全息方向的研究,这个方向的研究是很费钱的。 “盛总,如果我没记错,其实六年前国外就已经有更专业的人员进行此项研究,但至今为止也只研究出3D投影。” “许经理难道不想创新吗?”盛景炎问。 “创新是一回事,有自知之明是另一回事。” “敢问盛总有特定的研究团队吗?” “盛总知道全息的代码算法如何解码吗?” “盛总知道如何打破国外团队固有思想研究出的3D代码吗?” “盛总有想好要从什么地方入手吗?” 许愿字字句句,都将尖锐的问题抛到盛景炎面前,几乎是逼问。 盛景炎扬眉,他手中是另一份资料,此刻轻轻敲打着资料记录的扉页。 他低笑道:“许经理,仅仅凭借短短几页资料,就能提出如此成熟且尖锐的问题,不愧是许经理。” “果然,许经理这样的人才很适合加入我的团队。” 许愿眼神淡漠:“我不会因为几句恭维的话,就陪盛二少你发疯的。” “来找我之前,盛二少还是先想一想,如果你的全息世界真的研究出来,因为进入全息游戏而导致自己大脑中枢受损或者被困在全息世界无法正确登出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先前提出的不过是小打小闹,最严重的是大脑神经受损和无法登出。” “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别想研究全息了。” 许愿将资料丢进盛景炎怀中。 盛景炎完全不生气,倒是脸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眉宇微微挑起。 “其实傅氏内部发生的事我多少都知道,许经理真的不打算离开傅氏,另谋出路?” 盛景炎笑着抛出橄榄枝。 “如果是许经理的话,我一定会安排一个让你满意的职位。” 盛景炎的确欣赏许愿,他既然肯放出这话,就说明他已经打算好给她什么样的职位。 今天他不单是来谈合作的,更是来挖人的。 那价值百万的红玛瑙项链,说是他追求人送的礼物,倒不如说是讨好收买她的礼物。 “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傅氏。” 许愿直截了当:“她才来傅氏我就离职,倒显得我像是落荒而逃。” 盛景炎还想说什么,倏然听到一道娇软温柔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姐姐,你和盛二少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吗?我和阿礼找你找了好久呢。” 许宁笑容甜甜地站在傅京礼身边。 男人眉眼淡漠疏离,眸光轻轻掠过她,也只是扫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到盛景炎身上。 “盛总,挖墙脚挖到傅氏,恐怕不太好。”傅京礼声音冷淡。 盛景炎的笑意却更深了些,他慢悠悠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不忍心看许经理这样的人才被埋没罢了。像许经理这样的人才,如果肯来我的公司,我怎么也要以礼相待才是。” 他意味深长道:“当然,也不排除我对许经理存着其他心思,想追求许经理,毕竟近水楼台,才能先得到许经理这高高在上的月呢。” 挖墙脚挖到傅京礼眼皮底下,盛景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许宁眨着眼睛在一旁小声开口:“其实姐姐去盛二少那儿,也算是个好的选择呢,这样也能开始新生活了。” 盛景炎一直都没注意她。 此刻突然听到许宁说话,他愣了下,悠悠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看似柔和甜美的长相,眼角一直带着笑意,清纯的小白花长相。 若是在以前,遇到这样的女人,他或许会生出心思逗弄逗弄。 但现在经了许愿这种漂亮聪慧的女人,只觉许宁这种小白花实在寡淡无味,且愚蠢。 “许经理这样的人,的确是到什么地方都能有新的开始,倒是这位新上任的许秘书……呵……” 盛景炎喉间溢出轻笑,这样的笑带着几许嘲意。 “傅总年纪不大,眼睛倒是不怎么好使。” 明显是嘲傅京礼为了许宁这样的女人放弃许愿,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盛景炎嗤笑一声:“有空去看看眼科,我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有熟人。” 话落,盛景炎未再停留,只眉眼含笑地朝许愿看了一眼。 “许经理,再会。” 盛景炎离开了。 他的助理立刻收拾好了留在原地的茶水点心和桌椅。 许是随了盛景炎的豹子胆,助理还当着傅京礼的面,塞给许愿一份资料。 等人离开后,许宁方才语气艳羡道:“姐姐的运气可真好,所有人都欣赏姐姐呢。” 许愿笑了:“羡慕吗?” 许宁愣了下,笑容有些僵硬。 “那的确是你该羡慕的。” 许愿毫不遮掩地开口,这直白的语气,倒让许宁目光都变得有些许呆滞。 许愿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反应不过来,兀自打开副驾驶座,习惯性地坐了上去。 “姐姐,那里……那里已经是我的位置了。” 许愿的动作顿住。 “阿礼答应我的,以后他的副驾驶座,只能我来坐。” 许宁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这么可笑的事,傅京礼竟然也由着她了? 偏爱。 这是肆无忌惮的偏爱。 果然啊,真爱和她这种不带半分真情的前妻待遇,当真是天壤之别。 许愿退出副驾,坐在了后座上。 等大家都上车后,许愿淡淡开口:“怎么,你想把许宁也带回老宅见爷爷?” “顺路送她回家,再回老宅。” 顺路? 顺的哪门子路? 一个西区一个东区,方向都不对。 许愿淡淡地嗯了一声,掩住内心涌上的酸涩感,她偏头看向窗外。 恍恍惚惚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流,匆匆而行的路人,仿佛已经看到她即将和傅京礼渐行渐远的人生。 第11章 已经脏了 许愿目光触及窗外,将目光收回到车内,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留下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跟傅京礼婚后这三年,因为傅老爷子的关系,她经常坐傅京礼的车,时间久了会在车里留下她的痕迹。 她留在这里的玩偶摆件,茉莉花味的香薰全都不见了。 就像她的人一样,被突然地剔除他的人生。 似是察觉到许愿的目光,许宁语气有些可惜地开口。 “姐姐,对不起啊,这车上其实本来有不少你的东西呢,但是我不喜欢茉莉花味的香薰,所以就让阿礼换掉了。” “那个玩偶……嗯,那个玩偶也让我不小心弄脏了。实在没办法,只能丢掉了。” “希望姐姐不要介意,毕竟阿礼也不能留一个已经脏掉的娃娃对不对。” 许宁讨厌茉莉花味,就换掉了这个味道的香薰,换上她喜欢的。 何尝不是傅京礼此刻对她做的事? 至于那个被弄脏的玩偶……又何尝不是在暗喻她? 因为她跟盛景炎接触,所以已经脏掉了,才会被傅京礼换掉? 许宁嘲的不就是她? 许愿面上带着微笑,一言不发,只偏头看向窗外,并不理会许宁。 许宁委屈地哼了一声。 直到到了许家,许宁笑着贴在傅京礼的身边道别下车。 即将关上车门时,许愿声音清冷地开口。 “脏了这么多东西,想必这辆车也已经脏了,挑个时间卖了丢了都好,不必再留了。” 许宁的身体整个僵住了。 傅京礼的目光也缓缓落到许愿身上,似是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这辆车,其实傅京礼已经开习惯了。 这车,是许愿在婚后半年送给傅京礼的生日礼物。 是她完成一份合同拿到那笔奖金后,为男人挑选的婚后礼物,一辆价值百万的卡宴。 那笔大单她所有的奖金,全都花在了这辆车上。 知道男人喜欢蓝色灰色,车子都是特地挑选的深灰色。 为了不让傅老爷子怀疑两人感情,这辆车傅京礼一开就是近三年之久。 许愿突然开口的话,让许宁愣住了。 傅京礼手掌摩挲着方向盘久久未言,一时沉默。 许愿冷冷一笑。 她不只单纯想让傅京礼换掉车子。 她是在反击许宁,告诉她,脏的是她。 被她坐过的车,她留也不想留,只配丢掉! 见两人都沉默,许愿才含笑开口。 “这辆车算是我送给傅总的婚后礼物,离婚了,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目光落到许宁身上,意味深长道:“想必许小姐也会送副总一辆新车,作为你们的新座驾。” 这辆卡宴价值百万。 只要想到这车的价格,许宁的脸就隐约有些发白。 纵然是被许镇江宠爱的女儿,可说到底这些年被养在外面,接触的人群不同,卡宴的价格果然还是惊到她了。 许宁眸光闪烁的随口应了句,踉跄离开。 许愿目光平和沉稳的看着许宁的背影,眼底尽是讥嘲。 “许愿,你有些过了。” 男人声音冷淡的开口。 “你觉得我过了吗?” 许愿抬眸,那双清冷莹润的眸中此刻却闪烁几分锐利锋芒。 “你是真的听不懂她说的那些,还是在装不懂,任由她羞辱我?” “傅京礼,我们结婚三年,我不觉得这三年我做过什么错事。哪怕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最起码也有几分情分在其中。” “你要离婚,我同意了。你要我远离她,我也同意了。可事实却是,你的心上宠一而再再而三跑到我面前,不断地欺凌我!” “今天项目组开会时她闯进来说的那些话,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她在车内提到脏掉的、被丢掉的,不也是在指代我?” 许愿落下这话,不禁笑了。 “你说她年纪小、不懂事,要我让着她,可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呢?” “你一定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吗?她是我那个毫无伦理道德的父亲婚外情的产物,是放到社会上让人知道,也绝对会被唾骂的私生女。” “我作为许家原配留下的嫡女,却要被她这样的人欺辱,傅京礼,有这样的道理吗?” 今天一天,她真的受够了。 她何尝没有避着许宁? 可事实上,却是许宁凑上来到她面前。 今天那些话头,也是许宁主动挑起。 若非她的挑衅,像许宁这种人她根本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更不要提去针对她。 傅京礼沉默。 车内一时静下来。 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心跳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许久之后,男人终于开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许愿低头轻笑:“不,你不是考虑不周,你只是不在意我罢了。” “其实这没什么不对,毕竟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有感情,不是吗?” 许愿倏然抬眸,目光柔和却又带着点凌厉。 “但即便没有感情,我也希望傅总看在我是你前妻的份上,给我留分体面。” 男人沉默,这次未再开口。 傅家老宅在A市中心地段最繁盛的区域,老宅并非是现代化设计的别墅庄园,倒是偏古风的四合院。 傅奶奶去世得早,傅老爷子便跟傅家的老管家住在这里的四合院,并不跟儿女们住在一起。 倒是傅京礼对这里也有很深的感情,作为傅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能住在这一片的,都是在A市背景深厚的,不是家底雄厚就是官僚背景,一般人没有这地方的居住权。 车子驶进老宅院落。 即将下车前,男人目光触及她沉稳从容的面容,开口提醒:“你这样太僵硬,爷爷应该能看出来。” 这是要她继续在傅老爷子面前演戏作秀。 许愿敛了下眉,抽出一张湿巾擦拭着自己的唇瓣,直到将红唇擦拭得带了几分微微的肿意,她才停手。 “这样,爷爷应该不会怀疑了。” 此刻的她已经进入状态一般,眉眼柔和,唇瓣红肿,但五官却是精致明艳的,让人一眼就猜到不久前两人在车内做了什么。 见男人未回话,许愿就要下车。 下一刻,却被男人拽住手腕。 “下车前,先把项链摘了。” 第12章 她变了很多 摘掉项链? 听到这话,许愿其实还挺想笑的。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傅京礼占有欲极强,婚后哪怕是不爱她,也不会允许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那时她为了讨好他一直体贴温柔,从不会明面上跟异性有过多接触。 可现在……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傅京礼又是以什么身份要求她摘掉项链呢? 前夫凭什么让前妻摘掉爱慕者送的项链呢? 许愿抬眸看他,那双本该清冷的某种闪过极轻极浅的笑意,像是山间拂过的清风,清冽却又不带其他任何多余的情感。 只是如此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为什么要摘掉这条项链。” 许愿纤细的长指抚弄着自己脖颈上昂贵的红玛瑙项链,启唇开口。 “你不觉得我很适合这条项链吗?” 是。 她是真的很适合红色。 比起沉稳清冷的蓝色,她好像更适合那样宛若骄阳的热烈的红。 但,这是盛景炎送的。 男人眸光沉沉,手仍攥着她另一只手并未放开,声音带着几许明显的压迫。 “许愿,你要戴着这串其他男人送给你的项链去见爷爷?” 许愿眼尾上挑,她已经不再像以往那副乖顺模样,不再是家养的被驯服过的家猫。 傅京礼甚至能从这眼神中偶尔看出几分挑衅之意。 是的,挑衅。 “不可以吗。” “傅总,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戴什么颜色的项链,甚至跟什么身份的人交往接触,那都已经是我的私事了。” “你已经无权过问,也无权插手。” 许愿脸上带着笑,胸口却仍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她抬头看着面前男人冷峻的脸,逼着自己说出划清界限的话。 “前夫没有那么多的权利。” 手抵在男人胸口,她轻推了下。 “所以傅总,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男人并未放开。 他目光仍落在她的脸上,像是看着她的笑,又像是透过她在观察其他。 她不清楚,也猜不透男人的内心,只能尝试性去反抗压制着自己的男人。 “许愿,摘掉这条项链,别让我再重复第三次。” 男人再度开口。 许愿轻笑一声,眼神里面都是坚定。 “傅总,我也再重复一次,作为我的前夫,你没有这么多权利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她倏然逼近男人。 彼此之间脸颊对着脸颊,鼻尖贴着鼻尖,彼此之间的呼吸心跳仿佛都能隐约感觉到。 “傅爷爷看到了我的朋友圈,他以为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一定会过问的。所以你确定要我现在摘掉这条项链吗,傅总。” 许愿发布的那条朋友圈,其实就已经算是对他的挑衅。 傅老爷子不仅看到了朋友圈,且还在下面点赞了。 今晚就要来老宅陪老爷子一起吃饭,老爷子怎么可能不提起这件事? 毕竟在老爷子眼里,这还是许愿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朋友圈晒出“傅京礼的礼物”。 傅京礼只觉可笑。 他的前妻戴着暧昧对象追求者送的项链,陪他这个前夫去见长辈。 “你变了很多。” 男人低语。 她不再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妻子。 离了婚的她,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仿佛浑身的尖刺都竖起来。 许愿但笑不语。 她不是变了很多,其实她从未变过,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只是傅京礼喜欢成熟稳重,能跟上他脚步的女性。 所以她才会压制自己的性子,这一压就是三年之久。 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会说傅京礼有个得体能干的下属。 知道他们关系的,会说傅京礼有个温婉居家的妻子。 可事实上,她幼稚、任性、骄纵、浑身都是尖刺,任谁也不能轻易靠近。 她不过是在这三年里,卸下了外在的防御,为了傅京礼,允许那些人的靠近。 她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傅京礼。 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对她说“你变了很多。” 他从未了解过她接触过她,连她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的男人,又怎可能了解她真正的内心? 也是。 傅京礼对她从没有任何感情,许宁才是他的心尖尖,她凭什么要求傅京礼了解她。 她抬眸。 面前的男人很好看,即便距离这样近,都能感觉到男人五官有多精致,那双深沉的黑眸更像是潜藏着耀眼星河。 她是真的……对他有感情的。 可惜,他终归不是属于她的。 “傅京礼,这才是真正的我。” 许愿唇角含笑,望着他吐出这句话。 男人顿了片刻,她却已然推开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男人未开口,便已经听到许愿在车门外催促的声音。 “傅总,该下车了,爷爷已经等很久了。” 傅京礼敛眉,老宅的管家已经等候多时,见两人下车立刻笑呵呵的迎上来。 老宅的管家说是管家,倒不如说是傅老爷子多年好友。 早年傅老爷子也是有过红色背景的,那时老管家就是老爷子的副官。 只可惜老管家身边没什么亲人好友,所以傅老爷子一直让老管家跟自己住在一起。 “傅老等你们很久了,快进来。”老管家在前带路,还不忘夸了句,“少夫人这条项链很漂亮,很衬少夫人。” 许愿自然地回了句谢谢,倒是男人深深看了许愿一眼,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她脖颈那条项链上。 傅老爷子已经等久了,等两人来了就开饭。 也不算是多丰盛,只是家常便饭,让两人回来聚聚餐陪他这个老人。 餐桌上,傅老爷子也提到这条项链,忍不住夸了句。 “我早就告诉阿礼,女孩子都会喜欢些惊喜珠宝饰品的,他告诉我说你不喜欢这些外放张扬的东西。” “你看,现在你戴着这条项链,不就证明你很喜欢了?他呀,就是不懂女孩子。” 傅老爷子笑着:“好在,阿礼现在终于开窍了。” 傅老爷子提了句:“不过这项链也该配一条更合适的裙子才是,阿礼,你有时间带阿愿去店里转一转,多挑几件衣服。” 第13章 你清醒些 “一个女孩子,整天穿着正装怎么行。” 傅老爷子说风就是雨,雷厉风行道:“也别拖了,就明天,你带阿愿去店里多挑几件衣服。” 傅京礼顿了下,正要委婉拒绝,许愿便已经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我明天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呢。” 他还未开口拒绝,倒是许愿先拒绝了? 傅京礼眸光沉了几分。 “工作上的事可以往后面拖一拖,明天我带你去和风买衣服。” “和风”是傅氏旗下一个高奢品牌,有专门的店面,在国内乃至世界上都排名靠前的高奢品牌,许多明星都来这里购买高定礼服。 其实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去这种高奢店的,他们会收到店内传去的最新款照片,直接预留,亦或者让人送货上门。 不过现在傅老爷子开口了,他不介意陪许愿一次。 许愿微怔,实在不清楚老爷子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他都这么说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好好,就该这样。” 傅老爷子高兴得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他就喜欢看许愿和傅京礼之间如此亲密。 这顿饭吃到最后,傅老爷子还提出了跟孩子有关的事。 “阿愿,你和阿礼也是时候考虑生孩子的事了。” 这事,傅老爷子在他们结婚后就一直催促。 许愿神情陡然一僵,已经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什么动作。 只是手条件反射的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一般。 “爷爷,这种事只能随缘。” 傅京礼正想开口拒绝,许愿却倏然握住男人宽厚的手掌,轻轻捏了下。 “爷爷,我和阿礼会努力的。” 傅老爷子这才又笑起来,还不忘数落傅京礼几句。 傅京礼面色平淡,待两人回到房间,男人脱掉外套搭在衣架,声音冷淡:“为什么要对爷爷说那些话。” 男人整理袖口,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冷意。 “我们绝不可能有孩子。” “绝不可能”四个字让许愿身体僵在原地。 但也只是一瞬,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开口:“你跟爷爷说那么多,爷爷也听不进去的,他年纪大了,你哄哄他也好。” “拿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来哄骗他?” 傅京礼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许愿眸光微暗:“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爷爷发生争执。” “以后这种做不到的事,不必答应爷爷,这些是我未来和许宁要面对的,与你无关。” 他声音淡漠凉薄。 仿佛是在提醒她不要越界,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身边只会有一个许宁,不会再有她许愿。 “好,我记住了。” 许愿拿过床头早已备好的浴袍搭在手臂上,语气清浅的问了句:“那明天是不是也不用去和风了。” “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爷爷,就会带你去。”傅京礼声音仍然冷淡。 但其实,许愿心里清楚,傅京礼一定要带她去和风,无非是担心傅老爷子知道他们没有去店内罢了。 “好,我知道了。” 许愿应了一句,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由着热水打湿身体。 浴室内并不冷,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承受不住的倚靠在墙面,眼眸湿润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她清楚,自己是不能在这种时候哭的。 可她就是很难过。 能留在傅京礼身边三年已经很久了,可她就是不满足,就是想留在他身边更久。 惋惜能陪到他最后的不是自己,惋惜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跟傅京礼最初结婚的时候,男人就提到不会有孩子,打破了她对未来生活的幻想。 但这个孩子就是那么不凑巧的来了,说不清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 偏偏是他们离婚后。 傅京礼说得那样轻巧,有了孩子会带她打掉,绝对不可能让她孕有他的孩子。 她也不想给男人带去任何麻烦,可她就是怀上了。 这三年来,两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唯有那次男人出差回来后那样凶猛,甚至忘记安全措施,才有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又何其无辜? 甚至于它的到来,都没有人期待…… 许愿脸色苍白,透过浴室内的镜子看到自己此刻苍凉的表情,实在可怜。 许愿微微抿唇,手落在小腹处。 才一个月左右,还未显怀,腰肢还很纤细,任谁也看不出这里有了孩子。 她很轻很轻的抚摸小腹。 她决定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 恍惚间,浴室的门倏然被推开,她吓得脸色愈发白了。 等看清来人是傅京礼,心跳得越来越快。 “你怎么突然进来,我还没洗好……” 傅京礼看着她落寞苦涩的脸,逼近,眯起了眼。 他突然低下头,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她的后脑被他用力的挤在墙上,不等许愿反应过来,唇被他的唇咬住了,火热的舌撬开她的唇齿重重吻着。 许愿惊讶的要推他,却推不动,被男人死死搂住纤细的腰肢。 握在她腰间的手向上,就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柔软。 他的大手贴着她心脏的位置,她感觉心脏都在发烫。 他干爽的气息充斥她的口腔,霸道又浓烈的吻让她根本无法反抗,甚至那些反抗都变得乖顺起来。 她不知不觉的迷失在他霸道的攻伐里,从头皮到脚趾都红透了。 渐渐地,他沿着她的唇角吻到耳垂,一路轻啜的来到颈窝、锁骨,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许愿险些无法呼吸。 等反应过来,却看到自己被这样完全压制住。 她忍不住推着面前的男人:“傅京礼,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男人眸色发红,身体都在发烫。 他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擦过耳垂边际,烫得她身体都在不停地抖。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傅老爷子在他喝的东西里面加了点料,才会让他如此冲动。 身体贴得如此近,甚至能明显感受到傅京礼的冲动灼热。 “傅京礼!” 她在他耳边忍不住低声压着怒意:“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清醒些!” 第14章 想要她 纵然知道自己此刻像是被傅京礼强迫,可跟他在一起三年,对他的感情不是轻易就能磨灭的。 此刻许愿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又快又乱,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靠近,却不敢抬头。 感觉到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鬓角,呼吸也跟着洒在了她的耳上,一片通红。 许愿的颈间生出了一点点的小鸡皮疙瘩,整个身体都已经软下来。 抵着男人胸膛的双手推了推,男人却岿然不动。 她声音带着颤音说:“傅京礼,你清醒点。” 傅京礼动也不动,嘴巴磨蹭着她的肌肤轻语:“热……” 许愿语塞,死咬着唇,身子颤得如筛子。 她是真的慌了。 男人感觉得到她轻微的反抗,身上那股浅淡的森雪气息几乎笼罩在她周身。 “许愿……” 男人声音低哑,明显夹杂着情欲。 她眼眶已经发红,能清晰的听到男人呢喃出她的名字。 “你既然知道我是许愿,那你该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清醒点,我是许愿不是许宁,已经不是那个你能随意摆弄使用的发泄工具了。” 她喉间发堵。 药效折磨下,男人似乎是觉得她聒噪,重新压制着握住她的两条手臂,将她摁在墙上,再度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她还想反抗,整个人却因为重心不稳摔到了男人的怀中。 脸轻磕到他的胸膛上,她此刻发烫的脑袋有些晕眩。 原本扶在她腰两侧的手带着灼人的烫意,突然向后移到她的后背。 男人的手炽热,此刻贴着她裸露的后背,激得她身体忍不住的抖动。 许愿跟着一颤,被他掌心的烫意灼到。 下一刻,男人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突然将她紧紧地抱住,双臂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身子。 他抱得太紧了,紧得她发慌。 一股强烈到吓人的占有欲,无言的从他抱着她的力道上传递过来,她感觉到他的唇落在她的发上,贴着她的发向下吻着嗅着。 他的唇还贴着她的发,吻着她的耳廓、耳垂、到颈侧。 轻轻的吻让她发痒,也开始轻颤起来。 能感受到男人在嗅着她颈间的香味,那样轻微的触碰令她心尖发痒,拒绝的话在此刻也完全说不出口。 到底是在一起三年的男人,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他的占有触碰,她还能怎么拒绝? 许愿紧咬着牙,身子颤得特别无助,头埋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埋在男人胸口,控制不住的声音轻颤:“傅京礼,你别这样。” 男人眸光愈发幽暗,他似乎是听不到她的拒绝,片刻后已经将人整个打横抱起。 许愿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下一秒,便被男人放置到床榻之上。 被男人压制在床上,她眼眶愈发红了。 待男人的大掌落在她小腹时,许愿整个人完全紧绷。 “不行,不可以……” 许愿挣扎着要走,下一刻却被男人拽住手腕重新带到身边,离不开逃不掉。 “为什么要逃?” 男人此刻仿佛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声音透着明显的沙哑之意,凉薄的唇贴在她耳侧。 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逃。 因为不能继续。 纵然…… 纵然她真的很想随着男人沉沦,可是她的腹中还有那个来得不凑巧的孩子。 傅京礼此刻这么疯,她真的担心会发生意外。 “傅京礼,你的爱人不是我。” 男人眸色晦暗,他垂眸,那双黑眸愈发幽暗。 “可我想要你。” 毕竟是三年,彼此之间的身体早已熟悉了。 像她无法抗拒他那般,傅京礼对她也有渴求。 此刻这样肌肤紧贴着还未做更多,身体就已经感受到愉悦。 纵然知道他们已经离婚,可潜意识还在告诉他,许愿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人。 这次不再等许愿的回答,男人重新堵住她的唇舌,许是怕她再挣扎反抗,绑住她的手腕。 这场激烈的情事,一直到后半夜即将破晓时方才停下。 男人已经彻底发泄过,许愿躺在床上,身体酸涩得根本无法动弹。 她喉间干哑,出口的声音都是哑的。 她挣扎着下床,却因为一个不察险些栽倒在地上,好在手臂撑着墙才没摔倒。 重新来到浴室,透过镜子看到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模样。 脸色发白,唇瓣红肿,脖颈上锁骨上都是男人留下的痕迹。 她拧开花洒,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手落在小腹,几乎无法站稳。 她逐渐清醒过来,甚至明白昨晚傅京礼为什么做到最后都没有停下。 因为他不爱她,就像往日只是拿她当做方便好用的工具。 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她笑意苦涩,发红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溢出泪水。 她坚持了三年的爱,好像在昨晚那一瞬土崩瓦解了。 他用他的残忍反击她,彻底抹杀掉她最后的爱意。 她不该再这样消沉,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跟前夫睡了一觉,他们已经睡过那么多次,多一次也无妨啊。 没什么的。 对,没什么的。 许愿像是暗中告诫自己。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身体带着点轻微颤意的走出浴室,换好自己的衣服。 此刻她甚至庆幸自己穿的是正装,所以能掩盖住一些自己的不适。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吵醒已经沉睡的傅京礼。 待她离开,男人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 他望着那扇已经关紧的房门看了许久,漆黑的瞳眸中闪过明显的异色。 …… 许愿离开傅家老宅时,天还没有完全亮。 不等她用软件打车,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已然停在她身边。 “上车。” 来人正是盛景炎。 许愿愣住了,盛景炎一手握着方向盘笑道:“都说了要追求你,当然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本以为昨晚你会离开傅家老宅的,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出来。” “上来,我送你回家。” 许愿眼睫微颤,她坐上副驾驶,开口:“谢谢,不过我现在不想回家。” 看向窗外,太阳即将升起了。 她像是很轻很轻的笑了下。 “盛景炎,陪我去看一场日出吧。” 当太阳升起,她就当一切……重新开始了。 第15章 你监视我? “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盛景炎懒懒散散的在车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着其实并不怎么精神。 “不要告诉我,你为了等我一整晚都没有睡,这种话我可不信。” 许愿抱着手臂看他。 盛景炎偏了下头,车厢内有个资料箱,最上面那份已经有了他的批注。 他才真正接手盛家没多久,需要了解的东西还很多。 “你果然了解我。” 盛景炎长指敲打着方向盘。 所以,盛景炎只是来这里看资料,顺便等一等许愿。 盛景炎那张桀骜的脸上都显露出笑意,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她脖颈稍稍裸露在外的些许痕迹。 他能感觉到许愿此刻的情绪不稳。 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原委。 盛景炎不着痕迹的避开目光,眼底笑意未减的转移话题。 “不是说想看日出吗?我知道有个地方太阳升起的时候会很漂亮,我带你去。” 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当作一切新的开始。 许愿恍惚了一瞬,片刻后才点头。 “好。” 两人离开后,许宁从暗处面无表情的走出,手几乎紧握成拳。 真不公平啊。 同样是许家的女儿,偏她许愿自小长在A市长大,接触到的都是傅京礼和盛景炎这种人。 即便现在她已经跟傅京礼离婚了,却还要陪着傅京礼继续欺骗傅老爷子,能回老宅…… 而她,却只能在外张望。 好不容易将许愿挤走,却马上来了个盛景炎。 她的命可真好。 不过既然许愿选择了盛景炎,那就不要再想着傅京礼了! 许宁立刻取出手机打给傅京礼。 等那边接通后,她的声音软软的:“阿礼,昨晚只要想到你和姐姐一起回了老宅,我就一直挂念得睡不着呢,我已经在老宅门口了……” 这句话才落下,许愿惊呼一声。 “阿礼,我看到姐姐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许愿确实上了男人的车,她这不算说谎。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许久:“我去找她。” 这次,轮到许宁沉默了。 她只想让傅京礼知道许愿跟别的野男人走了,并不想傅京礼去找她啊! 不过转念一想,等傅京礼找到许愿,却看到许愿跟盛景炎在一起,一定会对她非常失望,那他们之间就再也没以后了。 …… A市世家华府。 世家华府是盛景炎几年前在这里建立的一座小型庄园,在这里夜晚时抬头,能看到遍布夜空的星星,清晨能看到美丽的日出, 这算是他的秘密基地。 他们来到这里时,一朵两朵的烟花逐渐在夜幕最后一刻缓缓绽放。 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如同星辰坠落凡间,一束束光芒划破黑暗,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它们在空中绽放,落下时犹如流星雨般璀璨。 许愿整个人惊了下,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盛景炎对她露出笑意。 “鞭炮是驱逐年兽的,那我就当烟花是驱逐恐惧的好了。” “烟花送你,希望可以为你驱逐黑暗驱逐恐惧驱逐迷茫,为你迎来真正的新生。” 盛景炎单手插兜,姿态闲散潇洒,那双邪肆的眼眸都染上几许难得的温柔,也不知是对烟花还是对她。 许愿忍不住笑了。 “盛景炎,你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真的很……很崩你的人设。” 盛景炎微微敛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的人设大概是……肆无忌惮?” 许愿眉眼弯弯的。 目光再次转向那些烟花。 随着最后一束烟花的消散,渐渐地,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了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天空开始染上了淡淡的橙黄色,云朵被阳光染成了金色的边缘,仿佛是大自然的画笔轻轻勾勒出的轮廓。 在这样的清晨,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许愿心尖忍不住的轻微颤动。 她缓缓闭上眼睛,涌动的情感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往日的疲惫与忧伤。 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的脆弱迷茫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阳光斜洒在她的侧脸,映衬出眼底的深邃。 就像盛景炎说的。 为她迎来新生。 两人笼罩在清晨的阳光中,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两人身上,像是将两人与周身一切隔绝开来,自成一片天地。 傅京礼赶到时,看的就是这样一幕。 许愿和盛景炎在璀璨烟花下眺望未来,在温暖阳光下对视,互诉情意。 他以为许愿真的跟什么陌生男人离开。 没想到,那人竟是盛景炎。 不久前,她才在他的床上跟他喘息缠绵,离开后就上了盛景炎的车? 来到这种地方,像是早就约好了看烟花看日出,倒衬得他成了笑话。 傅京礼眸色沉沉,许宁紧跟在他身边,看到这场景眼神忍不住闪烁。 “姐姐,没想到你这么有兴致跟盛二少见面看烟花看日出。阿礼可是担心你出事,找了你很久呢!” 她突兀的声音打破寂静,就连在不远处大树上盘旋而立的鸟类,也叫了两声飞身离开。 许愿皱眉转身,声音里面都带着些许沉郁。 “傅京礼,你监视我。” 第16章 怀孕了对吗? 她才离开傅家老宅,这里又是盛景炎的秘密基地,傅京礼凭什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地方? 如果不是监视,还能是什么? 许愿眸光都跟着暗了几分。 不。 说不定不是监视,而是一早就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 能安装追踪器的东西……而她还经常性带在身边的,那就只有手机了。 许愿取出自己的手机,抬眸看向傅京礼。 “追踪器在里面,对吗?” 傅京礼并未言语,盛景炎唇角含笑的接过许愿的手机:“许经理,介意我打开你的手机吗。” 许愿摇了摇头,将手机递了过去。 盛景炎动作利落的拆开手机,果然看到里面有定位追踪器,他摘下来放在手里掂量把玩了下。 “两年前的品牌了,看来这定位追踪器装了挺长时间的。” 盛景炎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透露着明显的冷意。 “傅总在许小姐的手机里面放这种东西,难道是担心她在这段婚姻中背叛你吗。” “其实挺多余的。” 盛景炎将定位器丢给傅京礼,傅京礼眼眸冰冷的看向他。 盛景炎做出一副无害模样,把玩了下许愿的手机,才还给她。 许愿那双清润的眼眸此刻已经毫无波澜,可以说在傅京礼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已经没了星光。 “惊蛰回来了,跟我去一趟医院,惊蛰会为你检查身体。” 傅京礼转开话题,不再提定位追踪器的事。 江惊蛰,A市医药世家江家继承人,A市贵族医院云尚的现任院长。 自幼年就展露出出色的医药天赋,不仅学习了祖传的中医药,也出国留学学习了西医,算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医师。 哪怕是到国外,也要被人称呼一句江老师。 他与傅京礼自小一起长大,跟许愿只能说是工作上曾有接触,因傅京礼的原因才跟她算是朋友,但其实两人接触不算多。 许愿和江惊蛰最近的一次聊天,还是很久前傅京礼生日,她询问傅京礼最近喜欢什么、几点回家这类的信息,再无其他。 倒是江惊蛰会经常转发一些网络上的搞笑段子分享过来,不过江惊蛰也提过自己是不小心的,因为经常工作没时间陪伴家中老人,所以转发这些逗老人开心的。 总之,江惊蛰这人,严谨,幽默,礼貌却又带着明显界限,并不是个好接近的人。 现在傅京礼让江惊蛰为她检查身体…… 如果他查出她怀孕的事,会帮她瞒着吗? 许愿敛眉,却并未让自己脸上有什么多余的引人怀疑的表情。 傅京礼让许宁自己先去公司,才带着许愿去云尚。 江惊蛰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身上穿着件黑色衬衣,正坐在办公室内的软椅上,伸手摁捏着鼻梁,似是有些疲累。 “不好意思,半夜环江区发生车祸,我刚下手术室,让我缓一下。” 他才从国外回来,而发生车祸的又是江家老爷子的熟识好友,一定要他主刀,他也是现在刚下手术台。 许愿自然是想将时间拖得久一些。 江惊蛰缓了约莫十分钟,他泡了壶清茶。 他的手很好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由着他闲散娴熟的动作,清澈的茶汤缓缓流入釉色极好的青色茶盏中。 淡雅的茶香瞬间四溢。 “我听宋野说……” 他撩了下眼皮,温润的浅棕色瞳眸落在两人身上,注意到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不由笑了笑:“你们离婚了?” 许愿双手紧握。 她看着面前温润的男人,开口:“我们之间本来也只能算是合作结婚,迟早会分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是这样啊。” 江惊蛰悠然的品了口茶。 “你们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横加干涉,只希望你们未来不要后悔就好。” 江惊蛰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 话落,一杯茶已经被他喝尽,仿佛此刻已经卸去了疲劳。 “许小姐,走吧。” 傅京礼正要跟上,江惊蛰却笑了笑拒绝他。 “阿礼,你不必跟来。你们既然离婚了,就该有点距离,那些检查我会让女医生为她做。等结果出来后,我会亲自看报告,告诉你们结果的。” 听到这,傅京礼停下了脚步。 江惊蛰一路带许愿到私密检查室,这边是江惊蛰为亲人朋友私自留下的检查室,其内并没有多余的人。 江惊蛰摘掉脸上的金丝边眼镜,那双本来被掩盖锋芒的温润眼眸,此刻变得严肃锐利。 “许小姐,你怀孕了,对吗?” 只一句话,许愿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有些无措,所有的伪装好像都在此刻被击溃。 “所以,果然怀孕了?” 见她久久未言语,江惊蛰终于肯定她的身体状况。 “你诈我。” 许愿声音回复平淡,但情绪却并不稳定。 “很好猜不是吗?” 江惊蛰笑笑:“你和阿礼之间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些,阿礼是不会允许你生下他的孩子的,不然你早就怀上了。” “从你进到我办公室看到我时,你就很紧张,只不过你演技很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不巧,我修过心理学,你只不过是暴露了一点,就被我发现了。” “当然,不排除许小姐是因为见到我太过紧张才会失误。” 许愿紧张追问:“你要告诉他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江惊蛰反问。 “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我是清楚的。” “当初,是阿礼自己愿意负责和你结婚缔结婚姻关系。明明是你的丈夫,却又心里藏着旁人,心里有人却还要跟你行使夫妻权利,做了所有夫妻该做的事,却不准你怀孕。” “他为什么不许你怀孕呢?因为他早为自己想好后路,很清楚自己未来会跟你离婚,不能让你的孩子占据嫡子的身份,继承傅家产业。” “结婚这三年,你不曾做错什么。” 江惊蛰笑意温柔:“我虽然是阿礼的好友,但不代表我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性,就能认可他做下的所有事。” “我只是他的朋友,并非全部三观契合且同流合污的对象。” 第17章 留与不留 许愿垂眸,声音很轻。 “其实,傅京礼也很无辜。” “那晚的事,真的只是意外。他跟我结婚已经帮了我很多,婚后第一天就告诉过我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我们以后会离婚。” 江惊蛰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阿礼无辜,但如果只是从你们婚姻角度出发,作为丈夫,他所做的一切就是错的。” “你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许小姐,生与不生,留与不留,都是你的自由。” “你是女性,是孕育他生命的人,我只需要你先想清楚,做出不要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江惊蛰此人,说得上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早年也曾因为冲动招惹过不少人,为此特地修了心理学,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是江家继承人,但作为天才医师,他几乎是各个科室的手术都能做,甚至在国外参与救援活动时,为许多女性同胞接生过。 他见过那些受伤的女性同胞在生产时的痛苦模样。 他亲眼看到有些女性拼尽气力生产最后耗尽生命,将生的希望留给新诞生的子女。 他也曾看到那些竭力生产后的女性,看到子女时满足的神情。 他是男性,但不代表他不能共情。 许是见过太多这样的女性,所以江惊蛰久而久之会站在女性角度看问题。 就如现在,许愿怀了孩子,他首先做的是聆听许愿的想法,而非首要在意傅京礼的想法。 她是女性,她才是孕育生命的人。 这是她的身体,要留要去,也该由她自己想清楚做下决定。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见到江医生,都会称呼一句江老师了。” 许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谢谢你的赞美。” 江惊蛰只是笑了笑,重新戴上眼镜,偏头看向许愿:“来吧,先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的时间,应该足够你想清楚一切了。” “好。” 检查结果很快加急出来了。 看到检查报告,江惊蛰脸色都微微发沉。 许愿这三年为了让傅京礼看到她的价值,在傅氏为了做出成绩,几乎是透支自己的身体,现在不仅体虚有胃病,甚至…… 这次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打掉这个孩子,很大概率终生不孕。 “我给你开了七天分量的中药,七天之后再来这里复查,我会亲自检查。” 江惊蛰特调了中药让人熬制,安排下去后方才告诉许愿:“中药备好后,我会让人送到你那里。” 虽然江惊蛰没说什么。 但她就是清楚江惊蛰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他不说只是不想给她带来困扰焦虑罢了。 许愿扯了扯唇点头:“好。” 傅京礼早就离开了,在她跟随江惊蛰检查的时候,就因为公事提前离开。 对此,许愿毫不意外。 许愿从医院离开,江惊蛰将检查报告发了一份给傅京礼,也好让他清楚,他的前妻在这三年几乎要将自己熬干了。 收到报告后,傅京礼眸色愈发深沉。 办公室内的灯光照射在他身上,仿佛镀上层明显的冷芒。 许宁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男人顿了下,只眉头轻皱,并未说什么。 “阿礼,刚才我父亲问姐姐是不是跟盛景炎关系很好,他有个合作想跟盛景炎谈呢。” 盛景炎。 这个名字此刻在他心口,就像是竖着的一根尖刺。 “什么合作我们傅氏比不过盛氏,需要你父亲去找盛景炎?”他声音冰冷。 “也不是……就是我父亲不想麻烦阿礼你。”许宁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姐姐她应该跟盛景炎关系很好吧?” “如果盛景炎跟姐姐关系不好,他也不会特地去带姐姐看烟花看日出,并且为了姐姐针对阿礼你了。” “我还挺生气呢,姐姐这样算不算是背叛阿礼你啊?我都担心他们是不是在离婚前就在一起了,阿礼,你这样不就是遭到背叛了吗?” 她脸颊嘟起,像是在为傅京礼愤愤不平。 “你在为我生气吗。” 傅京礼淡淡的却带着几分深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许宁立刻愤愤的点头,仿佛真的很生气。 他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那份有关许愿的检查报告,声音平淡毫无波澜。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在我身边。”他开口。 这次轮到许宁震惊了。 “什么……阿礼你是什么意思?” 傅京礼看向她:“你口口声声亲密的喊她姐姐,又为什么要背着你的姐姐,和你的姐夫在一起?” “如果许愿在离婚前跟盛景炎在一起,那你又何尝不是在我离婚前跟我一起?你我之间,跟许愿盛景炎又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你能因为盛景炎将怒意转到许愿身上,也只针对她。” 男人此前温和的目光都变得冰冷。 “这样的你,真的把她当姐姐吗?” 许宁哑口无言。 许久后才支支吾吾:“我……我只是觉得许愿她能为了盛景炎扳倒盛二少,所以两人之间有些太暧昧了。” 听到这里,傅京礼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面前的女人,真的是单蠢得过头。 许愿为什么会帮盛景炎扳倒盛三? 因为那份合作被许宁搞砸了,盛二给傅氏的货物都是过期损坏的。 没有了这批货物,傅氏接下来的科研也好,生产也好,都要停滞。 因为签了合同,只能吃下这个闷亏重新购买。 许愿是为了傅氏以后跟盛氏的合作,才帮扶盛二上位的。 可到许宁眼里,却成了许愿和盛二狼狈为奸。 这三年,她有这个时间吗? 她连休息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平日不是学习出差谈合作就是被他使用发泄…… 她的身体都已经虚弱成这样,哪里还有精力去找盛景炎? “以后,不要总提许愿和盛景炎。” 傅京礼看着她,几乎是在明示。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跟谁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许宁还在愣怔,不懂傅京礼的情绪为何如此多变。 明明不久前还在因为许愿盛景炎的事而生气。 但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将内心更多想法压下去。 许宁离开后,傅京礼点开一场拍卖会放出的珠宝图,里面有一副红钻耳环。 他想,许愿或许会喜欢。 拍下这副耳环,算作是补偿。 第18章 哥,你有病? “许经理,你昨天没来不知道,那位新来的许宁秘书又做错事了,这次金额报表的小数点都填错了,还好这次我们审核的时候够细心,没用这份合同去签约,不然那傅氏损失的可是一大笔钱。” 以往跟许愿共事过的秘书看到许愿来到总裁办,立刻迎过去,忍不住的提到许宁。 这次她可不像上次那样喊许宁“许秘书”了,毕竟许愿也姓许,那样叫就像是吐槽许愿似的。 “就是,她真当所有人都要帮着她给她擦屁股呢。” “之前那次是有许经理你帮她兜底,可你也不能次次都帮她兜底吧。” 一名戴着眼镜的女秘书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耐。 “没有那个能力就别坐在那位置,竟然还妄想与许经理你齐名,也配。”她嘲讽,“我看啊,她就适合坐在办公室,拿着印章随便在白纸上盖戳。” 秘书科的秘书人不由噗哧的笑出声,明显对许宁都是嘲讽。 许愿听得直皱眉。 “是哪份合同。” 如果是最近的合同,难保不是她被调职前谈下来的。 秘书科立刻有人把许宁出错的那份合同,递交到了许愿的面前。 许愿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翻看文件。 这是她在被调职前一周跟国外的合作商谈下的合同。 与盛家那次合作一样,交易的数额庞大,若是这么粗心大意的填错小数点,那傅氏会为此赔偿近十亿。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如此粗心马虎! 许愿带着合同进了总裁办。 办公室内头顶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带着层朦胧的疏离感和冷漠感。 听到开门声,男人眉头轻皱朝她看去。 看清来人,他的面色稍稍和缓。 “有事?” 许愿将合同放到他桌上推至男人面前,男人只扫了眼合约的开头,就知道这是哪份合约。 “许宁失误出错这件事,傅总知道吗。” “她填错小数点,险些导致傅氏损失数十亿。” 傅京礼看着她,她今天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裙,脖颈上戴着的是盛景炎送的那条红色项链,脖颈上似是用粉底液,遮住了那些他留下的痕迹。 他眸光微暗,淡淡的扫了合约一眼:“你也说了,只险些,并未真正导致傅氏有损失。” “太可笑了。” 许愿只觉那嘲讽之意都要涌到胸腔了。 “傅京礼,我知道许宁是你放在心尖的女人,但你不能太溺爱。” “这份合同是我三个月前花费了很多时间调查修改的合同,是我好不容易飞往国外谈下的合作商。我努力那么久的成果,险些被许宁的失误导致合约失败,你现在告诉我你要维护她?” “我看得出来你想捧她,希望她快些接手你身边的事,但你要看清你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靠得住。” “你想捧她,想让她练手可以,但请别拿我谈下的合作,让她随意侮辱。” 每每遇到这种事,她满脑子都只觉得傅京礼对许宁太过偏爱。 是的,就是偏爱。 若是换作旁的人出现这种失误,早已被赶出傅氏,可许宁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能被傅京礼维护。 何其可笑。 她在傅京礼面前从来都是温润有礼的,此刻却如此鲜活明艳。 男人指尖摩挲着合约纸张开口:“我只想让许宁快点成长起来。经过盛景炎那件事后,她经手的合同我会让秘书科再审阅一次,没有问题才会继续使用这份合同,避免失误。” “傅总心里有数就好。” 许愿眼神微微闪烁。 正欲离开,听到男人轻缓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我看了你的身体报告,好好休息。” 许愿没回头,只淡淡的点了下头,下一刻抬脚就走。 办公室的门突然“哒哒哒”的被快速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 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身材婀娜的少女。 女人身材高挑,相貌精致动人,比起许愿的清冷中潜藏的明艳,这位则是带着点古典的温婉。 她看到许愿,面上顿时一喜。 “嫂子,你也在。” 一声嫂子,让傅京礼和许愿两人都愣了下。 来人是傅京礼大伯的女儿傅嘉誉,这个名字是傅京礼大伯在她出生之际特意为她取下的名字。 他只有傅嘉誉这么一个独女,所以一直对傅嘉誉寄予厚望,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对方对她未来的期盼。 傅嘉誉上前一步,搂抱住许愿的手臂摇晃了下,明明长着一张鹅蛋脸,偏偏却生了个娇软的性子。 “嫂子,明天我们学校校庆表演,我会上台跳一支舞。现在还缺个给我弹钢琴伴奏的人呢,学院音乐系那群人都满约了,嫂子,我只有你了~” 说完,还特地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许愿,等着她同意。 许愿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都只有我了,我当然要帮你。” “谢谢嫂子!” 傅嘉誉眉眼弯弯的,这才终于将目光转到自己表哥身上,大大咧咧道:“哥,你也要来。” 她这时候倒是想起傅京礼了。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纠正傅嘉誉喊她嫂子。 傅嘉誉笑意甜甜的就要带着许愿往沙发上去,还笑眯眯的说自己有好多校园八卦要讲给她听。 她一直喊着嫂子,叫得许愿有些无奈。 正要纠正她,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了,傅嘉誉还当是傅京礼的另一位首席秘书沈略呢,就没放心上。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一道软软的女声喊她哥“阿礼。” 嗯? 她乱喊什么呢? 阿礼能是她喊的吗! 傅嘉誉“腾”地站起来,完全没了方才那和和气气的模样,眉宇之间都带着厉色。 不愧是兄妹,单只是皱起眉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你喊我哥什么?” 傅嘉誉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到许宁面前,上下打量她几眼,眼底藏着的都是不屑。 许宁被问得懵了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傅嘉誉,是傅京礼最疼爱的表妹。 许宁立刻甜甜地笑了起来。 “傅小姐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恋人。” 傅嘉誉吃惊得脸色都变了,她立刻扭头向傅京礼看去。 “哥,你有病?” 第19章 私生女 也只有傅嘉誉敢这么跟傅京礼说话,没大没小的在他雷区蹦跶。 “哥,你结婚了还出轨啊,你也染上圈内恶习了?” 傅嘉誉震惊到险些语无伦次:“哥,我们老傅家怎么能有你这么道德败坏的人!” 傅嘉誉也不给傅京礼回话的机会,自己张口讽了一长串,眼底都是惊愕。 “道德败坏”四个字,把傅京礼都气笑了。 男人压低声音:“傅嘉誉,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只许你做不许我说了!”傅嘉誉扭头握住许愿的手,“嫂子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诉爷爷,让爷爷给你教训我哥这个渣男!” “嘉誉,我和你哥离婚了。” 许愿叫住此刻冲动上头的傅嘉誉,声音仍然沉稳平静,仿佛在说的是跟自己无关的事。 “别告诉爷爷这件事,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的。” 傅嘉誉果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满脸震惊的看着许愿。 她跟许愿关系好,当然清楚许愿对傅京礼的感情。 许愿是绝不可能主动提出离婚的,那么提出离婚的就是她哥了? “为什么?” 傅嘉誉不明白。 他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这句“为什么”,问的是傅京礼。 “我和许愿之间的事,你不必插进来。”傅京礼皱眉。 “我们的婚姻最初就是个错误,现在不过是修正了这个错误。” 男人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句。 傅嘉誉此刻似乎有些站不稳。 她倏然目光落到一旁的许宁身上,目光难得带上些许厉色。 “她叫你阿礼,哥,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才跟嫂子离婚的吗?” “你告诉我,她哪里比得上许愿?长相气质涵养学历?她有哪点比得过许愿,哥你说!” 这话出口,傅京礼沉默以对。 许宁是漂亮的,却比不上许愿。 她一直被养在别处,纵然自小也接受礼仪教导,却也与许愿相差很多。 至于学历? 许愿当初凭借一份与金融相关的研究论文,被国外许多知名院校录取却没去,留在了国内报考A大,至今还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毕业时全A几近满分的学神级别人物。 其实许愿聪明归聪明,却也是费尽心思努力,读书时熬夜读书,跳级读书,进入傅氏后又埋头工作,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 那时傅氏秘书科的人都推崇她,只要是许愿接手的合作,就没有谈不下来的。 所以知晓这些的圈内人,都称许愿和沈略是傅京礼的左膀右臂,他身边绝不能离开的定海神针。 许宁有什么地方赢得过许愿吗? 没有的。 可傅京礼就是选了许宁,放弃了各方面都优于许宁的许愿。 许宁却仿佛受了屈辱一般,牙齿轻咬着下唇,眼眶里含泪,就这么泪眼盈盈的望着傅嘉誉。 “傅小姐,我知道我没有什么比得上姐姐的,可是……可是我和阿礼才是真爱,你不会懂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怦然心动的。” 可这句话,却好像戳中了傅嘉誉的死穴。 她脸色更加难看。 “姐姐?你喊谁姐姐?你喊我嫂子姐姐……你……” 她无比震惊的转向许愿和傅京礼,此刻只想要个说法,想清楚知道面前的人是个什么身份。 许宁似乎很委屈:“傅小姐,许愿是我的姐姐。” 傅嘉誉整个人都震惊的,震惊到几乎有些站不稳。 “我知道,我这样的出身你们是看不上的,可我母亲当年只是犯了个小错,我出生的时候知道什么呢?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我爱上的人是姐夫……” 许宁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么短短一句话,涵盖的信息可太多了,几乎是轰炸般的冲进了傅嘉誉的脑内。 什么这样的出身,什么母亲犯了小错,什么她的出生是无辜的…… 这分明就是告诉她,她是个私生女! 还是个抢了自己姐姐丈夫的私生女! 她看着此刻面前的女人装柔弱卖惨的模样,内心就涌起一股呕意,此刻几乎忍不住一耳光狠狠甩到许宁脸上。 “啪!” 清脆的一巴掌,就这么印到许宁的脸上。 许宁被打懵了。 傅京礼在这里,她竟然真的敢动手,这是许宁完全想不到的。 她眼睛更红了,此刻哭着被打得脸肿了起来,委屈得直掉眼泪。 “傅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傅嘉誉冷笑。 “你还敢在我面前茶言茶语装模作样,我看你是没有被打够?”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宁,声音都透着明显的冷意。 “知道私生女是什么吗?私生女就该是活在阴沟里的臭虫,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藏在角落里捂好自己的马家身份,偏要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用你私生女的身份抢你姐姐的丈夫,让你很得意吗?”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种毫无廉耻心的私生女私生子,我们这圈子被弄得乌烟瘴气,全都是你们这些败类所赐。” 许宁哑口无言。 她不敢开口。 她能明显感受到傅嘉誉对她深深的厌恶之意,只能眼底沁满泪水的朝着傅京礼看去,期望男人能为她讨个说法。 男人只是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嘉誉,你不要太过分。” 傅嘉誉冷笑,此刻也不给他面子了。 “究竟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你找什么女人不好,找这么个身份卑劣的女人。母亲知三当三的,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哥,你可真厉害,我好好的嫂子你不护着守着宠着,偏要踢开她,自己去找个这样的野路子。” 傅嘉誉嘲道:“等着吧,等你们公开那一天,就是我们傅家沦为笑柄的一天!” 堂堂傅家继承人下一任妻子,是个小家族出身无品无貌的私生女,何其可笑。 傅嘉誉说完,气得看都懒得再看傅京礼一眼,转身走了。 许宁还在原地红着眼眶委屈。 许愿淡淡的扫她一眼,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抬脚离去。 即将关门时,她听到里面传出男人温柔的声音。 “不必在意,嘉誉只是为许愿抱不平。以后她习惯了你的存在,也会护着你。” 第20章 欺辱 “傅小姐真的会护着我吗?我以为她很讨厌我的。” 许宁声音怯怯的,听着像是带着泣音。 许愿没再听下去,沉默的关上办公室的门,不再关注两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许宁坐在男人办公椅的扶手上,手勾弄着男人的衣领,声音仍然怯怯的。 “阿礼,我可不可以也去参加傅小姐说的那场校庆表演。” “你知道的,我也是A大的学生,也很久没有回母校了。” 她贴近男人的脸颊,哼了一声:“而且,我也不想你和许愿单独去参加校庆,这样显得你跟许愿才是一对,我不舒服。”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透着对男人完完全全的依赖。 男人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 “皇庭出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我带你去尝尝。”男人转移了话题。 许宁抱着男人手臂摇晃:“那阿礼要不要带我去A大校庆嘛。” 男人嗯了一声。 只是去A大校庆,应该没什么。 …… 皇庭果然推出了新口味的点心,还正是许宁爱吃的口味,傅京礼全都点了一份。 许宁心情终于好起来,心中都生出了柔软的感觉。 傅京礼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接了通电话,傅京礼的神色微微沉了下来。 “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许宁问道。 傅京礼淡淡道:“公司的电话,有事需要我处理。” 饭店里人声嘈杂,傅京礼便出去接电话。 他接电话的功夫,菜也陆陆续续的上了不少。 许宁等着,没有自己先吃,只是透过餐厅落地的玻璃窗,看着门外傅京礼打电话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傅京礼朝她这边看过来,正对上了她的目光。 傅京礼只轻点了下头,原本严肃的面庞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顿了顿,转过脸去,又严肃的说了些什么。 又过了十来分钟,傅京礼才回来。 他坐下淡淡道:“我先回公司,你有事联系我。” 许宁理解的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却条件反射的收回手,没说其他的,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许愿也到了店里。 她听到皇庭有新点心,打算来这里转一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许宁和傅京礼,只觉得自己运气实在不好。 正品着点心,远远的便看到傅嘉誉化着精致的浓妆踩着高跟鞋来到皇庭,一步步走到许宁面前。 而此时,许宁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饭菜,心里感觉没什么滋味。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未来会嫁入傅家的事,早就忘记了在傅嘉誉面前受过的委屈。 傅嘉誉又不是傅京礼的亲妹妹,再说了,妹妹迟早要嫁出去的,她有什么怕的。 正想着,一道清冷高傲的女声在她的头顶响起。 “许宁,又见面了。” 许宁错愕的抬头,还未看清,对方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冷眼扫了一下桌上的菜。 “是我。” 傅嘉誉冷睨着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许宁放下筷子,也坐直了些,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傅小姐,真巧。” “不巧。”傅嘉誉冷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许宁错愕,没有说话,想不明白傅嘉誉现在来找她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学了自己母亲的手段,走自己母亲的老路,知三当三,插足别人的感情婚姻。” 傅嘉誉冷冷的看着她,字字嘲讽,嘴角连冷笑都做不出来了。 许宁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却也不忘打量着傅嘉誉。 身为傅家的小姐,她打扮得比任何人都精致。 从里到外,从衣着到气质,都像是名媛教科书中的典范。 她还想说句什么,傅嘉誉却嘲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近距离看你,你也不过如此,也不知我那瞎了眼的哥哥看上你什么。” 下一秒,不等她反应过来,傅嘉誉直接握紧水杯,泼了她一脸水。 她将水杯用力的放到桌上,好大的一声“砰”响,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学人当小三,不要脸的东西!” 傅嘉誉突然高声骂了一句,抓着包一脸的鄙夷冷意。 这故意的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许宁的身上。 许宁狼狈湿了一身,头发全都湿乎乎的贴在头皮和脸上。 很快,有不屑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小三,真不要脸!” “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绿茶!” 许宁不敢抬头,脸上滴着水,却火辣辣的疼,眼睛也跟着疼得厉害,带着股暖意。 一股热流滑下,和冷水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楚是泪还是水。 傅嘉誉回到停在皇庭门口的车后座,对司机说了声“开车”,拿着手机,看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 有傅京礼跟许宁回许宁家的,有傅京礼开车门让许宁上车的,有傅京礼站在路边揉许宁的发的。 傅嘉誉面无表情的将这些照片都删掉。 想嫁进傅家,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许宁慌乱的抓着包,狼狈的往返店外逃。 不知道是谁,突然伸出了一只脚,将她绊倒在地。 她今天还特意穿着高跟鞋和裙子,膝盖磕在饭店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她整个人都发抖。 因为她的跌倒,周围响起一串的嘲笑声。 还有人赞美伸脚的那人干得好。 许宁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好在没有人再伸脚绊她,她终于成功出了饭店门口。 许愿就这样远远的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却又觉得嘲讽异常。 许宁可怜吗? 是可怜的,但她可怜却绝不无辜。 许宁浑身颤抖的走出饭店,内心的恨意交织。 有对傅嘉誉的,有对许愿的,最终却因为傅嘉誉的身份,将浓烈的恨意全都加注到了许愿的身上。 第21章 调监控吧 许宁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皇庭。 可是一出来,凉风就向她袭来。 她的头发全湿了,还有衣服胸前也被水泼湿了大片,浸湿的衣服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被风一吹,冷得她忍不住抖了下。 许宁匆匆的往路边走,想要打一辆车。 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人,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许宁?” 听到声音,许宁抬头,见到的就是傅京礼皱眉的脸。 他的脸除了皱眉再也没有别的表情,颀长的身体在她的头顶罩下一层阴影,也替她挡住了寒风。 他就站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牢靠的就如暴风骤雨的海上避风港。 他掌心的热意,似乎也在源源不断的透过胳膊传递到她身上。 见到傅京礼,许宁仰着头,眼泪突然流得更凶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哭。 傅京礼沉默了片刻开口:“先上车。” 许宁被带上傅京礼的车,她敏锐的察觉到傅京礼真的换了辆车。 不再是许愿那辆。 她眼神不经意的闪了闪,接过男人递来的毛巾。 “先擦擦。” 许宁心不在焉的擦着头发,双手使不上什么力气,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在皇庭时如何被羞辱的。 “阿礼,皇庭那些人……他们会不会笑我。” 许宁眼泪不停地往外冒。 “你知道的,我才回A市不久,我本来……”她像是有些失意,“我本来就是那些人眼中的乡巴佬。” 她纵然满腹心机,可对于今天,她真的算是怀着期待的想跟傅京礼约会,却成了现在这样的满目疮痍。 头顶突然传来压力,许宁错愕的回神,感觉到一双大手正按着毛巾擦她的湿发。 许宁转头看去,傅京礼大抵是看出了她这么擦,再擦几个小时也擦不干头发,干脆亲自出手。 许宁无言的放下双手,低着头,任傅京礼给她擦着发。 倏地感觉今天受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了,她已经得到了傅京礼的怜爱,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暗沉,傅京礼并未看到。 “到底怎么回事?” 傅京礼提及今天的事,语气都透着明显的冷意。 许宁听他提起,眼睛顿时更红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阿礼你离开后,傅小姐就来了。” 她唇瓣都像是在抖动一般,片刻后才委屈道:“傅小姐说我不知羞耻的当小三勾搭你,可是,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的。” 她声音哽咽着。 此刻十分的柔软可怜,仿佛开在悬崖底的一朵无辜的小白花。 傅京礼听到是跟傅嘉誉有关,脸色有些难看。 “我先让沈略带你回去。” 傅京礼话落,便已然下车。 许宁就坐在车厢内,目光探向窗外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 她已经猜到傅京礼是去调监控了。 傅嘉誉,傅家千金又如何? 她的爱人可是傅京礼!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沈略对着许宁淡淡的点了下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略,傅京礼的首席秘书,与许愿一起共事三年之久。 他是最清楚许愿和傅京礼之间身份的人,此刻目光落到许宁身上却什么都没说,淡淡道:“许宁小姐,要去什么地方。” 许宁扯了扯唇:“先送我回许家吧,我想我父亲了。” 沈略顿了下,掀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动车子。 “沈秘书,你跟我姐姐一起共事这么久,你了解我姐姐的性格吗。” 她声音里面都透着几分委屈之意:“姐姐她一直都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吗?” 她像是想让沈略心疼她一般。 声音娇娇软软的。 “别的我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公司上下多多少少都是有印象的。” 许宁提起兴致望着他。 沈略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目光落在她激动等待答案的脸上缓缓开口。 “许经理没有妹妹。”他像是声音带着笑意,“你这样在外大张旗鼓的喊许经理姐姐,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你的身份吗?纵然是被人怀疑那种身份,怕是都没什么好名声才是。” 许宁脸色顿变。 她只想着恶心许愿,却没想到这一层。 她口口声声在外喊许愿姐姐,不是摆明了让那些人去查她的身份吗? 她母亲小三上位,她更只是个私生女,这身份根本拿不出手。 就算有人想不到这一层,想到她插足傅京礼和许愿的婚姻,才叫许愿姐姐……怕是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一路上,许宁心都是沉下去的。 临到许家别墅门外都还在愣神,她的脸色都是白的。 远远看着许宁离开,沈略慢条斯理的取出一根香烟,一手夹着香烟,一丝烟雾正从他的唇间缓缓地吐出。 目光却仍然瞧着许宁踉跄且狼狈的身影。 就这心理素质抗压素质,还想进入傅氏跟在傅总身边? 倒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沈略嗤了一声,丢掉烟蒂,驱车而去。 …… 傅京礼下车后,目光沉沉的抬眸看去,偏却对上那一双清冷到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 是他曾经日夜相对的枕边人的眼睛。 许愿。 她坐在靠窗的软椅上,姿态悠然闲散。 即便没有靠近她,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明显散发而来的气场。 或许是自小培养出的千金气质,也许是进入职场后再商场多次谈判练就了此刻的她。 她一直在这里? 傅京礼黑眸再度沉了几分。 他步履缓慢的进入皇庭,走到她身前,目光带着几分逼视之意。 “今天的事,是你授意的?” 傅京礼的声音都是陈述句,仿佛此刻已经认定了许愿是犯下罪行的人。 许愿长指还握着叉子,插弄着盘内的点心,听到这话笑了。 她抬头:“调监控吧。” 第22章 她才是受害者 许愿就这样轻描淡写毫无波澜的开口,完全不带半点惧怕。 她只是掀起眼皮,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即便心口带着明显的酸涩感,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他们一起朝夕相对三年时间,她的性子傅京礼都完全不清楚。 她从来都不屑于在背后搞这种无法登台的小动作。 可偏偏在傅京礼眼中,她就是如此卑劣。 多可笑。 傅京礼脸色冰冷,漆黑的瞳眸潜藏的尽是寒意,对她已然没了怜惜之意。 “嘉誉和你关系很好,难道不是为了你才为难许宁?” 许愿的长指仍握着叉子叉着盘中的水果,几颗草莓已经被她快要戳烂了。 “有没有可能,嘉誉只是不喜欢小三和私生女。” 许愿望着他,眼神毫不畏惧毫不闪躲。 “嘉誉一直都最厌恶小三和私生女,因为她曾经念书时最好的朋友,就是被家里的继母和私生女逼到自杀的。” “嘉誉对这类人群有多憎恶,你不会不知道。” 她轻描淡写开口:“又怎么能算在我身上。”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京礼似乎是已经确定这件事跟她有关,语气中仍带着冷意。 许愿眼神闪了闪,垂眸时不由得笑了。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 “皇庭几乎每个月都会在今天推出新品,我是一定会来皇庭尝新品的。” 话说到这里,她扬了扬唇,像是毫不在意般开口。 “也是,傅总从未将我放在心里,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每个月这个时间要来一次皇庭呢。” 许愿语气自带嘲意,嘲的是自己。 傅京礼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许愿却毫不躲闪的对上他的眼神。 “其实,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傅总也不该来找我。” “我这样一个被抢了父爱抢了丈夫的可怜人,做出点什么难道不应该吗?”她开口,“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为什么傅总要用我是施暴者的语气来指责我?” “袖手旁观,也能随意为我定下罪行吗?” “且不说我真的只是旁观,就算我真的设计了什么,那也是她应得的。” 许愿声音认真,且透着几分男人能明显听出的强硬。 “你不该来找我,你该去找许宁,让她谨言慎行藏好自己的身份。” “私生女和小三的身份,就是原罪。” 她毫不示弱,完全不低头。 傅京礼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隐隐觉得陌生。 三年夫妻生活,许愿在他面前一直是温顺体贴且柔和的,她从不曾反驳过她,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许愿柔得像水。 直到此刻真正离婚,才发现他一直忽略的女人,从来都不是温顺的羔羊。 “许愿,她的出身她无法选择。”傅京礼开口,是在为许宁开脱。 许愿唇角含笑,却缓缓开口。 “那些给予旁人伤害的施暴者,一次又一次的在明知道自己和对方身份的时候,出现在对方面前,你觉得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你该知道我才是受害者。” “这些天,一直都是施暴者出现在我面前,你却对我说她无法选择她的出身,要我躲着她让着她。” 许愿低笑:“是啊,你也是这么做的。” “为了许宁,你让我离开秘书科,从秘书转成项目组的经理。” “受害者需要躲着施暴者,受害者需要原谅施暴者,受害者不能报复施暴者……” 她说着说着,唇角笑意愈发大了起来。 “傅总,你自己听着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 傅京礼看着她,一时陷入沉默。 许愿也不逼他,只是又笑了笑,随意的倒了杯茶水,中和了嘴巴里那甜点的甜味。 只是此刻嘴巴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看来今天的事是嘉誉自作主张了。” 傅京礼放缓语气。 见他要离开,许愿将茶杯放到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等等。” “不要去找嘉誉。” 见傅京礼转身,许愿开口:“别再揭开嘉誉的伤疤。” 傅嘉誉的伤疤,就是那个曾被私生女和继母逼死的好友。 在她才十几岁的时候,她听到这样的噩耗,所以一直都对这种出身的人带着浓烈的恨意。 “我会去找嘉誉谈的。” 傅京礼深深的看她一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 “阿礼,阿愿,你们也在皇庭?” 是傅老爷子。 两人面上表情明显一僵,都有些不自然。 傅老爷子没瞧见有什么不对,笑眯眯的招呼着两人见自己的老友。 那老友的孙子近三十的年纪了还没结婚,傅老爷子得意洋洋道:“我孙子和我孙媳早就结婚了,还说不久后,要给我弄个曾孙玩玩。” 傅老爷子在这里炫耀,却没发现许愿脸色都有些发白。 她条件反射的将手放置到自己小腹处,脸上挂上浅浅的微笑,以免被人察觉异样。 直到老爷子炫耀够了,才对两人道:“我还有事要跟这老头商量,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哦对了,阿愿你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再去尝一尝A大附近小吃街的东西吗?今天那边营业,看着新开了不少店面,让阿礼带你去转一转。” 许愿顿住,正要委婉拒绝,男人却开口应下。 沈略此刻已经将车开回来,就候在门外,见两人同时从皇庭离开,显然挑了下眉。 “傅总,去什么地方。” “A大小吃街。”男人轻描淡写开口。 “其实不必走这一趟,送我回家就好。” 她并不是很想跟男人一起去吃饭,比起这个,她更想好好休息。 “不差这一时,就当是赔罪。” 男人不容他拒绝给了沈略一个眼神,沈略顿时了然驱车离开。 车子开到A大的小吃街。 今天似乎是A大有什么活动,小吃街里面人来人往特别热闹,还有袅袅的烟。 烧烤的淡淡香味,也从紧闭的车窗慢慢的渗透进来。 其实在皇庭,许愿还真没吃几口东西,她只是想尝尝味道。 没想到这次新品里面有道鳗鱼烧,闻到鱼的味道,她就有些犯恶心,所以点心都没吃几口,到现在都没能压下那股呕意。 现在闻着香味,她是真饿了。 第23章 不要招惹许愿 傅京礼一言不发的让沈略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车,带着许愿进了小吃街。 小吃街里都是一家家的小饭馆,或许是因为开在A大,都是较为干净的店面,路两旁还有小吃摊,拌凉菜、凉皮、鸡蛋灌饼、炒饭、炒面、烧烤、炸串等等的摊子,也有不少粤菜馆,川菜馆和火锅店。 在不宽的马路上,人群比肩接踵。 傅京礼一身精致昂贵的西装冷峻的脸,颀长的身子,再加上那么一身强大的气场,在这小吃街显得格格不入,又格外出挑。 而她身旁的许愿更是身姿纤细婀娜,容貌明艳动人,倒是让周围人的目光不停落在两人身上。 不过好在都猜着两人是一对儿,一时没有人敢凑上来要联系方式讨嫌的,也让两人落得清静。 反观那头停了车步入小吃街的沈略才是真的惨,不仅因为独自一人被一群小姑娘围观加微信,甚至还碰到几个男性要联系方式的。 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却还是险些落荒而逃。 “去哪家?” 傅京礼护着许愿,不让她被人群磕碰。 长臂自然而然的就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小心的护着。 他是习惯性使然,许愿确实整个人身体都僵了一瞬,怕被男人察觉出什么,一直提着一口气。 这一路上,许愿没有被什么人蹭到,傅京礼也没察觉到她的不对。 风把傅京礼身上的男性香味也吹了过来,紧挨着他温热的胸膛,说话间气息拂在她的额上,让她的脸开始发烫怔然。 许愿也没看清,就随便指了一家,傅京礼便带着她进去。 坐下来才发现,这是家火锅店。 不仅只有火锅,还有各种烤串炸串。 许愿点了些烤排骨,又点了份番茄锅底,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吃不了辣的,这才要了番茄锅底。 没有要酒,只要了份牛奶,还是热的。 男人看她熟练的叫着服务员只是微微皱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默不作声的把碗筷和杯子又用热水烫了一遍。 “其实你今天不必来陪我的。” 许愿笑了声:“你今天陪了我,又要怎么跟许宁解释?” 她开口提起的,还真的是很紧要的事。 傅京礼顿了下,并未说什么 ,就已经接到了许宁的电话。 许愿一脸了然,像是毫不在意他会不会继续陪在自己身边。 许宁在电话里撒娇,声音软软的诉说着今天的委屈。 可许愿对他说的那些话,却不停的盘亘在脑海中。 她的身份,倒真的成了他内心的一根刺。 许宁说了许多,只等男人说句心疼自己的话安慰自己几句。 岂料男人许久后开口,却说了句:“许宁,以后不要再去招惹许愿。” 手机另一头还在许家的许宁整个人都惊了,下一秒又听到男人开口:“最好也离嘉誉远一些,嘉誉对你的身份比较敏感。” 许宁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苦涩的笑了几声,以表达自己的善解人意。 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她险些将手机都摔到墙面上。 今天受了委屈的人是她,被欺辱的人也是她! 为什么在男人口中受委屈的,仿佛是许愿和傅嘉誉一样! 内心的恨意再度涌上来,手紧握着。 眼底都是凛冽的恨意。 她是绝不会让许愿太嚣张的! …… 许宁心里想了多少,傅京礼不清楚。 只是他重新回到火锅店包厢时,许宁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 她一直都是漂亮的,此刻侧颜都能透出五官的精致。 这样闭上眼睛,原本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都被削减了,只显得温和无害。 “结账。” 傅京礼面无表情的说,幽深的双眼一直放在许愿的身上。 结了账,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然睡过去的女人,不由得轻微皱眉。 下一刻,便直接将她打横抱着,带上车。 沈略此刻手里还拎着份烤串,见此险些呛得咳起来。 傅京礼扫他一眼:“开回公寓。” “好的傅总。” 一路上,许愿时不时的神志不清的呢喃几句傅京礼听不清的咕哝。 但有些话,是能听得清的。 他听到许愿说:“阿礼……你疼疼我……” 说这话时像是声音都带着几许乞求,后来却又像是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像是在低泣。 “阿礼……不要伤害他。” 不要伤害他? 那个“他”又是谁?盛景炎吗? 男人眸光沉沉,但车子已经停在公寓楼下,不容他思考更多。 李婶看着傅京礼抱了个姑娘进门,吓了一跳。 她一直在这里照顾傅京礼和许愿的,直到两人离婚都震惊了许久,现在就见傅京礼带女人回来顿时惊了。 “先生,这是——” “把客房收拾一下。”傅京礼抱着许愿说。 “哎,好。”李婶尴尬的应下,赶紧去收拾。 出来的时候,见傅京礼还抱着,就没把人姑娘放下,她心道这是要有多爱呢。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傅京礼对李婶说。 李婶赶紧应了声,回去的时候才瞥见许愿那张熟悉的侧脸,内心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夫人啊,那没事了。 丢下李婶,进了客房,许愿脑袋在傅京礼的怀里蹭了几下。 傅京礼眼一眯,却并未松开她,只是将人放到床上。 她似乎是真的很累,此刻都还陷入沉睡,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闭着,可是眉头却皱着,看起来睡得也不安稳。 她躺在床榻上,头偏向一边,手却紧紧抓着衣角。 “先生,我拿了张被子来。” 李婶抱着被子进来,打算给许愿盖上。 傅京礼只眸光淡漠的看着,并未阻止。 被子本身还有些凉,所以许愿睡梦中,下意识的揪紧了被子。 身子仍蜷缩着,直到慢慢的暖和了些,她的眉头才渐渐松开,身子也开始舒展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许愿的包被丢在了地板上,里面传出了手机铃声。 傅京礼把手机拿出来,见到上面盛景炎几个字,他眸光沉了几分。 他目光再度落在许愿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脸上却多了几分冷意。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挂断关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24章 他换的睡衣 “夫人?夫人?” 许愿睡得正熟,感觉有人在摇她。 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个四十来岁年纪的女人,慈眉善目。 是李婶。 她跟傅京礼结婚后,一直都是李婶照顾她。 许愿皱眉,撑着自己坐起来:“李婶,怎么了?” “夫人,先生让我来叫你起来,不然你上班该迟到了。”李婶和蔼的说。 许愿怔了下,点了下头。 低头,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睡裙。 还不等她震惊,李婶先解释:“昨晚先生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很沉了,先生怕吵到你睡觉,所以帮你换了睡裙。” 许愿身体整个僵住了。 她和傅京礼还未离婚时,在书房做策划案太晚,经常会趴在桌上睡过去。 那时男人都会抱她回房间,帮她换好睡裙。 如果她在这过程中醒过来,男人会带她去浴室,做更多事…… 她忍不住脸有些发红,不由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没有离婚前,傅京礼是她的丈夫。 可离婚了,还帮她换衣服,许愿怎么都觉得有些羞耻,接受不来。 她轻叹了一口气。 她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跟傅京礼一起在火锅店的记忆,只是男人好像没动筷。 “夫人,昨晚也是您睡得沉,我叫了两声都没叫醒,先生这才亲自给你换的睡裙。”李婶笑道。 “不好意思。”许愿缩了缩脖子,只想就此消失,“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以前先生不也是这么照顾夫人的。”李婶安慰道,“夫人你收拾收拾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李婶这段话,却让许愿猛然间有些恍惚。 李婶一口一个夫人,倒让她偶尔有种自己从未离开这里的错觉。 她抬头,看了看这间房的布置,忍不住自嘲的扯了扯唇。 明明什么都变了。 她从客房起来洗漱,洗漱用品倒都是新的,也是她用惯的品牌。 客房没有她的衣服,她倒也没有多在意,穿着睡裙去餐厅。 许愿出来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傅京礼。 昨晚睡得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 隐约应该是有的,只是记不清楚了。 来到餐厅,傅京礼已经吃完了早餐,仍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似是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傅京礼把眼睛从报纸上抬起来。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这件睡裙后,微不可察的蹙眉:“你就穿这个出来?” 睡裙是许愿以前留在这里的睡裙。 那时许愿对傅京礼还是藏着几分引诱的心思,睡衣普遍是较短的,亦或者是能露出光洁后背的黑色睡裙,搭上她的身材,实在性感。 “我以前不也是这么穿的?” 许愿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开口道:“而且客房没有我的衣服,吃过早餐我再换衣服,我以前也是这个顺序。” 是的,以前许愿也是吃过早餐再换出门的衣服,她就是有这样的习惯。 男人别开眼,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连胸衣都没穿。” 许愿回得干脆利落:“可是客房没有我的胸衣,我的这些东西都是当天要换的,你不是知道吗?” 男人捏了捏眉心,似乎不是很想理她。 她此刻身上穿的那件胸衣裙子到大腿根部,大片背部裸露在外。 她这样坐着,从他的角度能明显看到她的胸型,挺立性感撩人,甚至能隐约想到绵软的触感。 他尤其记得,许愿穿过这件衣服和他书房胡闹。 许愿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慢条斯理开口:“其实昨晚傅总叫醒我是最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回我自己的公寓,不会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傅总。”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男人看着她缓缓开口:“下次我会记得把你丢出去,也好过你在我面前牙尖嘴利。” 许愿就这么看了他几秒,半晌才开口:“我昨晚有说梦话吗。” 男人很明显顿了一瞬。 但许愿没注意到这细节,他淡淡嗯了一声:“或许说了,我没有注意。” 许愿微微垂下眼睫,没再多说其他的。 没有说什么梦话就好,她还担心自己做梦会说出自己怀孕的真相。 目光落在餐桌上,刀叉切割着三明治,只是很淡很浅的腥味传过来。 许愿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呕几声,只觉胃部都隐隐的在抽搐,她眼眶都有些微的发红。 眼前多了一杯鲜榨橙汁,她捧起来,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是热橙汁,橙汁划过胃部,那股淡淡的腥气也被橙子的清爽气息遮盖。 那股呕意,很快也被压下去。 她脸色终于不再那么白,此刻终于有时间注意到周围,才发现此刻眼前仿佛投下大片阴影。 抬眸的瞬间,便看到男人漆黑探寻的眸。 “你应该向我解释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许愿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像是故意扯开话题,手却放在小腹处有些紧张。 “生病而已,傅总也要刨根问底吗?我想江医生已经把我的病历报告发给你了。” 傅京礼开口:“许愿,你这样子,看着很像……” “怀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许愿就已经打断他的话,语气中都像是带着几分挑衅。 “傅总,你不会以为我怀孕了吧?” “虽然我们以前做那种事确实挺频繁,但每次都有避孕,也就只有那一次,傅总难道觉得自己真就那么厉害?” “傅总也不必太自信。” 男人抬眸,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移开目光后,也的确没再提起这件事。 “傅氏与上面合作建立的度假山庄已经竣工,原定的剪彩宣传日因那天会暴雨,所以改到今天,吃过早饭后跟我去东丽区。” 傅氏与上面合作建立的A市的特别度假区,就在东丽区。 “傅总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你该让那位新上任的许宁许秘书跟你一起。” 许愿话语中,明显带着拒绝之意了。 “她还不能应对这个场合。更何况,这是你曾跟过的项目,你不想去现场?” 没错。 这是许愿进入傅氏后争取来的最大的机遇,是她能在傅氏迅速站稳的最关键原因。 第25章 斯文败类 三年前,许愿才刚刚成为傅京礼的秘书,因为相貌太过出众没少惹人议论。 即便她大学只花费了两年时间就修完学分、几近满分毕业,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而跟上面合作的度假村合作本该终止的,那时上面已经看中了另一家,且刚好算是傅家明面上的商业对手。 那时,傅京礼人在国外谈另一份合约,又因为天气原因没办法乘坐飞机回国挽回局面。 就在上面即将跟对方签合约时,是许愿争取到最后的机会,将两方公司利弊全盘托出,并利用舆论打败对方公司,成功让傅氏继续跟进这次度假村的合作。 许愿,就被上面指定成为负责人之一。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毕竟上面派遣来的人也是负责人,而她跟对方撞上,必然是要被对方欺负的。 后期可以说是设计风格也好,装修风格也好都有分歧,对方数次倚老卖老用身份来压制许愿。 傅氏秘书科没少嘲讽她。 许愿却搜寻了各类资料,这才得知这几个负责人其实早就收了对手公司的钱,是故意来捣乱的。 这样的罪行一旦被揭露,他们就走到头了。 许愿可能放过他们吗? 当然没可能。 那时她满腔热血,嫁给傅京礼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和傅京礼站在统一战线。 那些有黑料的人,她一个也没放过,全都凭借着雷霆手段拉拽下马。 偏偏,任何人都察觉不到是许愿动的手脚。 但却都清楚许愿不是个随意拿捏的人。 秘书科的人也因为这次的事,对许愿彻底拜服。 当你只是普通优秀,那些人或许会伤害你议论你。 但当你优秀到一定程度,那些人已经知道跟你的距离,习惯你的优秀。 而许愿就是凭借那次的事,在傅氏站稳脚跟,真正成为了傅京礼首席秘书之一。 到最后彻底上位 ,甚至能与沈略并肩。 听傅京礼提到这些,许愿眸光紧跟着闪了闪,她嗯了一声应下了,没再拒绝。 许愿问了句:“请来的剪彩明星是谁,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准备吗。” 听到这话,男人脸色微微有些发黑。 “什么都不用准备。” 见他这副模样,许愿隐隐猜到那人是谁了。 “这次请来的剪彩明星是林丽颖?怪不得不带许宁选择带我,许宁对上林丽颖……” 她嗤笑一声,也不知是笑的林丽颖还是许宁。 林丽颖,娱乐圈当红小花旦,A市中等家族出身,勉强也算是千金小姐,不过在圈子里炒的是白富美人设,有两千多万的粉丝。 且这人还追求过傅京礼。 不止是在微博示过爱,还曾对他投怀送抱过。 傅京礼没有对她出手,就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这次这人又贴过来,还是一分代言费都没要,自荐的。 本来上面已经请好了剪彩的明星,但是林丽颖这咖位免费上赶着,谁也没推辞。 “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去东丽区。”男人僵硬的转移话题。 “我自己坐车去就好。” 许愿喝了口橙汁,感觉胃部的恶心缓和了许多。 “你确定?迟到也没关系?” 傅京礼挑眉,许愿觉得他这表情简直是自带嘲讽技能。 许愿看看表,距离傅京礼提到的剪彩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从这里去东丽区,就算是打车,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那就麻烦傅总了。” 见她没再拒绝,男人才开口:“昨晚盛景炎给你打了电话,我觉得太吵,所以关机了。” 许愿:“……” 她就说她昨晚一整晚没回家,温栩栩怎么一通电话都没打来,原来是她关机了。 “可能盛景炎真的很吵吧。”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男人嗯了一声:“的确很吵。” 许愿沉默的看了男人一眼,颇为无语。 许愿迅速的吃完了饭,傅京礼便一言不发的起身往外走,也没跟许愿打个招呼。 许愿措手不及,赶紧换好衣服拎着包,拿起手机,急急忙忙的跟上。 这个时间,能准时到已经是万幸,她也没时间挑件衣服,好在男人准备得还算充足。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准备的是一条红裙。 踩着裙子上了车,坐在傅京礼的车上,许愿长指捏着裙摆,陷入沉默。 她偏过头,看了傅京礼一眼。 此刻的傅京礼戴上了眼镜,遮住他深邃的让人猜不透看不尽的眸子,侧脸完美,棱角如刀削一般。 傅京礼不戴眼镜时眸光犀利幽暗,戴上眼镜却多了几分斯文气息,不过许愿跟他接触得多了,更愿意用“斯文败类”来形容他。 许愿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心跳也很快失了节奏。 随后她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专心的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来分散注意力。 即将到东丽区时,许愿终于没忍住开口:“为什么是红裙。” “你喜欢。”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被她彻底听进去了。 他记住了她喜欢红色,所以为她准备了红裙。 有些难得。 她突然觉得心口发涩,眼角有些微的湿润。 如果是那三年他就能知道这些,她或许会更开心吧? 不过他真要这样,或许离婚时她也会更加难过。 之前那样,也挺好的。 她没再说什么,将心里那些小心思全都抛诸脑后。 快到度假村的时候,许愿计算了下,时间刚刚好,便指着前面的街口说:“在那儿把我放下来吧,我走着去就好。” “……” 傅京礼瞥了她一眼,冷冷的目光瞬间就让许愿忍不住噤声。 许愿下意识的解释:“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到会传闲话。” 傅京礼淡定的将车开过街口,连一点儿减速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她就知道傅京礼这人是个犟种,从来都不听别人建议的。 许愿无语的看他,最后忍不住退了一步。 “那就停在度假村门口吧。” 男人扫她一眼,眸色沉了下来:“如你所愿。” 第26章 理想型是许愿 最后,车还是在度假村门口处停下了。 好在现在出入的都是来参加此次剪彩的人亦或者是记者朋友,公司的人许愿并没有看到。 许愿光顾着查看公司门口的情况了,突然感到耳根一热,温热的暖风洒在她的耳根和脖子上,还带着傅京礼的气息。 许愿赶紧转过头,惊得屏住了呼吸。 傅京礼的脸近在咫尺,刚才她转头时,他的唇差一点儿就擦到了她的脸颊和唇角。 他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让许愿整个人都微微发愣。 两人距离很近,她透过镜片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里夹杂着一丝热意,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好像被他深邃的双眼给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怔怔的与他对视,被他的目光给吸了进去。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许愿的心跳得厉害,“傅京礼,你又要做什么?” “解安全带。” 傅京礼淡淡的说,嘴角都没有弯一下,和眼底的热意截然不同。 这一次,许愿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了他轻轻开合的唇上。 薄薄的唇看着严厉,触感却柔软。 许愿忍不住想到了他上一次强吻她的画面。 傅京礼挑了下眉,已经帮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不下车?”再听到他的声音,变成了从窗外传来。 许愿抬头,发现傅京礼已经站在车门口等着她。 她点了下头,正要下车,男人却已经向她伸出条手臂。 许愿惯性的揽住男人的手臂下车,跟随他一同进场。 …… 度假村现场,傅氏邀来了大批的记者。 同时出现的,不仅有自己送上门的林丽颖,还有圈内爆红国民度极高的影后影帝一线流量,由此可见傅氏在商圈的地位。 傅氏公开了度假村的效果图,十分壮观大气,让在场的记者都为之惊叹。 顺势,也介绍了身为这次度假村负责人的许愿。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度假村总负责人是许愿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 等傅氏提到许愿这三年的成就以及获得过的奖项,顿时又觉得情有可原。 这不得不说,傅氏本身大胆,又有足够的底气。 且许愿本身的优秀,也让噱头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许愿的性别、年龄、容貌,也极有话题性,一下子就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纷纷提问。 但是这些,在林丽颖登场后便改变了。 先前影后影帝和一线流量在场时没有多少人敢乱提问,但林丽颖不同,她在参加此次剪彩仪式前就请这些记者吃过饭,故意放出风声提到自己要追求傅京礼这类的话。 果不其然林丽颖登场之后,记者们开始主攻林丽颖。 林丽颖上场后,故意站在了傅京礼的身侧。 两人站在一起非常登对,郎才女貌。 傅京礼的英挺自不必说,林丽颖又是以青春玉女的形象深入人心,肤白貌美,笑起来还有两颗小小的梨涡。 她站在傅京礼身边时,脸颊微红,不胜娇羞。 许愿已经退出包围圈远远看着登对的两人,尤其是林丽颖脸上娇羞的笑容,眉梢微挑,她都能感觉到林丽颖内心的得意和满足了。 “林小姐,有人提到您的理想型是傅总这样的,请问二位是在交往吗?因为傅总的关系,林小姐才来现场?”有记者提问。 林丽颖脸颊愈红,微笑着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羞涩的说:“我和傅总还只是朋友,你们不要乱说。” 虽是这么说,可记者还是捕捉到了林丽颖的那个“还”字。 “还只是朋友,但是不排除继续发展的可能,林小姐是不是这个意思呢?”记者马上追问。 林丽颖羞红了脸,偷偷地看了眼傅京礼,欲语还休的羞涩模样。 身旁傅京礼高大的身子,让她要使劲儿抬头,才看得到他的脸。 他站在身旁,似乎都替她挡去了不少冷风,她内心的满足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又想着傅京礼的身份背景,本身又长得堪比明星,而且还多了那些靠脸吃饭的明星所没有的身居上位者的气势。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冷静睿智。 林丽颖的这一颗心,自然也是向着傅京礼去了。 能当他的女朋友,估计没有人会说不,恨不得上赶着,立即飞扑到他怀里。 她们这些女明星,其实最想要的,恐怕就是能攀上一棵高枝,而傅京礼更是最顶端的那一枝。 真要成了他的女朋友,不知道会惹来多少人的欣羡。 傅京礼从来没出过绯闻,没见他跟哪个女人走得近,一旦成为他的女人,那就说明他是认真了。 这点,林丽颖看得很明白。 林丽颖不说话,一副默认的语气,让记者们心中激动,这又是个好材料。 可傅京礼唇角微勾,在此时突然出声,对着话筒说:“林小姐并不是我喜欢的型。” 全场哗然,记者们都震惊了。 没想到傅京礼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着人家的面就拒绝。 没看林丽颖刚才那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吗? 摆明了就是落花有意。 但可惜了,流水无情。 林丽颖的脸色登时白了,脸上的娇笑僵住。 她尴尬的立在原地,想保持笑容又保持不住,嘴角一抽一抽的。 偏偏对象又是傅京礼,哪怕是被羞辱得再厉害,她也不敢吭一声。 “那承少喜欢什么类型的呢?”记者马上又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愿此刻还站在人群外乐不可支,却倏然对上男人的目光。 看到她那幸灾乐祸的笑意,男人眉梢挑了挑,指向许愿所在的方向。 “大概是许经理那样的。” 话落,场面一时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傅京礼真的会回答。 甚至他口中的“许经理”,就在现场! 别说记者们愣住了,许愿也怔了,她是没想到这男人是真敢给她惹事的。 正要回绝说这是玩笑话,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抬高了声音喊了句:“傅总喜欢聪明的!” 现场一片哄笑。 谁不知道林丽颖是学渣啊! 第27章 晚宴 A市许家。 许宁回到许家钻进房间后,没有出来。 许镇江市最疼这个女儿的,虽然不一定是真心疼爱,但因为许宁跟傅京礼那些羁绊,他可是将许宁看作未来的踏脚石,想着能青云直上。 看到她这副悲伤模样,许镇江推门而入,询问缘由。 许宁坐在床头,双手抱膝,一副可怜模样。 “这次傅氏度假村剪彩活动和今晚的晚宴,都是许愿作为傅京礼的女伴出场。” 她声音很轻:“明明我才是傅京礼的秘书,可姐姐一定要跟着傅京礼参加晚宴,到时傅氏肯定都会笑话我的。” 这点,许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般情况下,参加晚宴的管理层身边带着的女伴或者男伴,都是自己的秘书或者助理。 这次傅京礼没有选择她反而选择许愿,足以证明傅京礼并不相信她的能力,所以从根源上,直接剔除了她参加晚宴的机会。 秘书科那些人本就瞧不上她,等这件事传回去,肯定又要在私下嚼舌根的。 许宁就是再厚脸皮,也接受不来这个。 “这次的晚宴,我们许氏也收到了邀请函。” “我带你去傅氏的晚宴。” 许宁眼睛发红:“这怎么能一样呢……” 她是傅京礼的秘书,可现在圈内有几个人知道她呢? 人们提起许秘书,就只是许愿。 他们印象中,傅京礼的左膀右臂是沈略和许愿,根本不是她。 见她如此,许镇江也担心她真的难受,立刻开口:“没事宁宁,我有办法教训她。” 许宁抹了下眼角的泪:“我只是希望姐姐不要太自私,也在傅氏给我留一条路。” 许镇江笑了几声,低声安慰。 这对完全不连心的父女却因为敌人刚好是许愿,所以暂时想法达成一致。 在许镇江眼中,许愿是前妻的女儿,就是用来利用交易的物品。 她嫁入傅家,陪在傅京礼身边,却没能给许家带来任何好处,早就该把位置让给许宁。 而许宁,再如何虚伪。 只要心是向着许家的,那她就是他的好女儿。 这是不争的事实。 …… 剪彩仪式现场,A市有些名头的人都受邀参加。 有些小家族的人也纷纷托关系,参加了此次为度假村特地举办的晚宴。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很清楚这次傅氏和上面一起合作的项目,参加晚宴的人非富即贵,多结识几个人就能扩大自己的人脉圈,当然是极好的。 宋野是傅京礼和许愿的共同好友,他来得较早,此刻悠哉的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小憩。 有人来寒暄搭讪,他便做出一副醉酒不适的模样,演得实在是出神入化。 他远远看着许愿陪在傅京礼身边,对着那些男人言笑晏晏,优雅温婉却在旁人提到不合常规的合作时眼角含笑的委婉转移话题。 傅氏首席秘书是什么样子的? 像沈略那样温雅俊逸,亦或是许愿这般优雅柔和。 这两人初次接触都会认为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但也只有真正接触过,才会知道这两人一身反骨,谈判中都能将人逼到绝路。 这样的人,才是傅氏总裁最合适的首席秘书。 至于那后来的许宁……那算是什么东西? 宋野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唇角含笑的轻抿了口酒液,目光缓缓的转到门口。 看到姗姗来迟的盛景炎以及不久后才出现的许宁许镇江,总觉得接下来有好戏要看。 “傅总,又见面了。” 许镇江笑呵呵的带着许宁走到傅京礼面前,也不敢做出自己是对方岳父的姿态。 傅京礼眸光冷淡的扫过许宁。 许宁黑亮的眼睛仿佛闪着轻微的光亮,像是藏着几许委屈在其中。 他微微敛眉,却听许宁声音很轻的唤了声“阿礼”。 许愿蹙眉,挡在傅京礼身前,面容冷淡的对上许镇江:“父亲,这是傅氏为度假村举办的晚宴,有什么其他事可以私下说,这不是正式场合。” 她当然知道许镇江为什么会来。 无非是想来此炫耀他能跟傅京礼交流谈话,以此出去骗取投资。 圈内不少人都知道许镇江和傅氏关系匪浅。 就是真的被许镇江坑了,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以免为了那笔钱得罪傅氏。 许镇江目光阴冷的看着许愿。 但傅京礼就在这里,他只能压下怒意,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许愿,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这态度很明显了。 不能找傅京礼,难道还不能找你许愿吗? 许愿顿了下,看向身边的傅京礼,正要询问是否可以离开,却远远看到沈略回来了。 她向沈略轻微点了下头,对方默契的明白她的意思。 许愿这才放心离开。 许愿跟随许镇江离开,晚宴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其上。 许镇江偶尔笑眯眯的介绍许愿是自己的女儿,许愿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其他回应。 许镇江明白许愿不会给他这个脸,最后也不再介绍了,加快脚步带她去了二楼的休息室。 门一被关上,许镇江就脸色顿变。 刚才在外笑眯眯的人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的眼底满是怒意。 许愿抬眸看着他,在许镇江一耳光甩过来时惯性的后退,躲开。 “许镇江,要发疯也请看看场合。” 许愿慢条斯理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掠过茶桌上的茶点,随意捏了一枚把玩。 “这里是傅氏最新建立的度假村。” “今晚,是傅氏特地为了度假村举办的晚宴。” 许愿声音轻缓,一字一顿。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都有谁,你真的清楚吗?” “A市的权贵,B市的乃至港市的人都参加了这场晚宴,这些人的名字就是在国内都是排得上号的。” 她轻笑一声:“而我,还需要作为傅京礼的女伴陪他跳舞,陪参加晚宴与那些人物寒暄。” “你敢动手打我,就是要打傅京礼的脸。你想跟傅氏为敌,是吗?” 许愿说到此,轻柔开口:“许镇江先生,你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不是! 他疯了才想跟傅氏为敌! “这样更好,今晚本该是你妹妹作为傅京礼的女伴,参加这次晚宴的。” 第28章 我没有妹妹 他终于暴露出自己本来目的。 就是为了为许宁出气。 许愿忍不住笑出声。 “让许宁作为傅京礼的女伴,来参加晚宴?”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难道还不清楚许宁几斤几两?” “请问许宁会几国语言?” “请问她认识现场几个人?” “她懂金融市场还是懂商业?” “或者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些吗?她现在可能连最基本的商业合同都看不懂,几次三番险些搞砸傅氏与旁人的合作邀约。” “你让现在的许宁陪在傅氏,是想让你最疼爱的女儿丢脸,也是想让傅氏丢脸。” 许宁笑意轻缓,长指轻点桌面,一副闲散姿态。 “让傅氏丢脸,想好怎么赔了吗?” 这一段话怼得许镇江哑口无言。 纵然许镇江再如何偏心,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许愿就是比许宁优秀。 许镇江阴恻恻的看着面前的许宁,良久开口。 “许愿,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的事就算了,但往后你也要记清楚许宁是你的妹妹,我们可是一家人。” 许愿眼神闪了闪:“我没有妹妹。” “你可以有弟弟,怎么就不能有妹妹?”许镇江冷笑:“你母亲跟别的野男人生下的儿子可以被你当做弟弟,怎么我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女儿,你就不能当做妹妹?” “怎么,你忘了A市还有个苏逸了?” 许镇江面色阴沉的提到苏逸。 许愿很明显的脸色微变,从游刃有余,变成小心提防。 这两者怎么能一样呢? 许宁是许镇江婚内出轨生下的私生女,是他背叛婚姻的证据。 苏逸是许愿母亲得知许镇江出轨有了私生女后提出离婚,拿到离婚证明才和别的男人生的苏逸。 那是母亲重获自由,获得新生的存在。 这两者之间,天壤之别。 从苏逸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母亲对他没有其他更多期待。 许是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取名“逸”。 安逸的“逸”,只希望他活得快乐安逸,不必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 此刻许镇江提起苏逸,就是在提醒许愿,她在A市还有个最明显的把柄苏逸。 许愿的母亲苏青莲去世前,见过许愿一面。 她死死握住许愿的手,让她许下承诺一定会照顾好苏逸,不要让他踏入各大家族纷争,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的活着。 直到许愿答应她的请求,苏青莲才断气。 幼时的许愿其实并不懂苏青莲为什么会这样。 可她太依赖母亲太在乎母亲,所以那时的她请求许镇江花钱给苏逸找了个普通家庭出身的父母。 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笔钱托他们演戏,装作是苏逸的亲生父母,教养他。 为了苏逸能如母亲所说,她彻底踏入许镇江的圈子,成为被他利用的工具。 所以纵然她再如何恨许镇江,也不能在嫁给傅京礼后对他出手。 他有她的把柄。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掉苏逸,毁掉他此刻平静的生活。 所以为了苏逸,许愿一次又一次的低头。 这次,同样会低头。 许愿望着许镇江,声音轻缓:“我不会针对许宁,也从未有过针对她的意思。” “我和傅京礼已经离婚了,她和傅京礼之间的事,我也不会再插手。” “今晚的傅京礼选我作为女伴,只是因为度假村的案子是我跟进的,我是后期的主负责人,他需要由我陪在身边交涉。” 落下这话,许愿心间隐隐作痛。 “往后,傅京礼的女伴都会是许宁。” 她陪了傅京礼三年,这三年一直作为他的女伴出席晚宴拍卖会。 往后那人,都不再是她了。 得到许愿肯定的回答,许镇江果然不再追究。 他那张俊雅的脸上尽是虚伪的笑意。 “许愿,你早这样说我也不会为难你,我也只是想为宁宁讨个说法罢了。” 许愿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想再理会他。 许镇江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许愿开门离去,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脖颈后礼服拉链位置和绑带位置,眼神逐渐暗下来。 许愿说再多,都不如让她在大庭广众出丑来得更快。 她的承诺,他根本不信。 他清楚只要许愿在今晚出了丑,傅京礼以后绝不会再带许愿参加宴会,往后只能换成许宁。 …… 许愿重新回到了晚宴现场。 她缓步走在晚宴之中,远远看到傅京礼被人团团围困,忍不住轻笑出声。 许是男人察觉到什么,抬眸朝这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许愿含笑的一双眼眸。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少了几分清冷感,多了几分热切之意,此刻故意举起一杯热饮,对男人做出举杯姿态。 男人明显挑了下眉。 “都这种时候了,你不仅不去解围,还在这里挑衅他?” 盛景炎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男人优哉游哉的望着她,眼底的兴味儿藏都藏不住。 “我本来以为傅京礼脑子真的坏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会让那位新上任的许秘书作为女伴陪他出场,没想到竟然做出了理智的选择。” 许愿抿了口果汁,嘴巴里都是葡萄汁的清甜味道。 她似有些愉悦的弯起眼睛。 “他又没疯。” “他此前做出的决定,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 盛景炎耸了下肩,反驳许愿。 许愿垂下眼睫,无言以对。 两人相携站立,目光都隐隐的落在傅京礼身上,许愿开口。 “你作为盛世的决策人,怎么没人围着你?” 盛景炎眉梢微挑,笑着开口:“因为盛家才换人,我此前太低调,还没几个人认识我。而认识我的人,也知道我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被打扰。” 纵然盛景炎此刻身份尊贵,但他身上那股子不稳定的带着点邪气的气质,就是让人觉得这人是个混二代。 因此,他才能落得如此清闲。 许愿听了,眉眼都明显弯起来。 说笑之间,头顶却投下大片阴影,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在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第29章 他的舞伴 耳边传来了傅京礼的声音。 许愿怔了一瞬,转头的瞬间对上男人深邃幽深的目光。 “你不是在跟那群人聊工作?”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傅京礼瞥了眼她手中的果汁,淡淡开口:“那些人也算知道些礼数,没有执意纠缠不放。” 许愿可不这么认为。 不过男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刨根问底的打算。 晚宴现场的音乐换了一首,有些男性已经开始邀请圈内的千金小姐进入舞池。 傅京礼垂眸看向她,对她伸出手:“跟我跳支舞?” 许愿错愕,盛景炎眯眸。 “你的舞伴,不该是许宁吗?” “我什么时候提到过我的舞伴是许宁。”男人轻描淡写的开口。 “她还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傅京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盛景炎在一旁轻笑几声:“傅总这样好像是在利用许经理一样,她虽然作为傅总的女伴来参加晚宴了,但也有选择跟谁一起跳舞的权利,不是吗?” 盛景炎同时也向许愿伸出手:“许经理,作为追求者,也希望你赏脸给个机会。” 盛景炎或许是真的想请许愿跳舞的,但更多的是玩乐的心思挑衅傅京礼。 许愿深知这人的劣根性,委婉的拒绝了盛景炎的邀约。 “盛总,实在抱歉,今晚我是作为傅总的女伴出场的,不会接受别人的邀约。” “那真是太可惜了。” 盛景炎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其实并没有多伤心,眼底还藏着看好戏的笑意。 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宋野撩起眼皮,一只手支着下巴乐颠颠的看戏。 一旁的江惊蛰轻啧一声,吐槽:“你是真的很闲。” “有戏不看王八蛋。” “可惜了许愿没拒绝阿礼,不然今晚就更有意思了。” 宋野忍不住笑了几声,其实对于许愿会做出的选择,他也早就猜到了。 此刻这么说,也不过就是嘴巴闲不住。 许愿却不知宋野参加一场晚宴拿她跟傅京礼当乐子看,此刻已经选择了傅京礼与他进入舞池。 每次晚宴,傅京礼的女伴都会是许愿,旁人早就习以为常。 她本就学过跳舞,随着男人的动作,身姿飘逸灵动。 以往她并未穿过红裙,礼服更多的是黑白灰这类的颜色。 此刻穿上红色礼裙,在晚宴舞池中仿佛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她的身姿纤细婀娜,舞动之间让人感受到她腰肢的柔软。 白皙的手臂也如一截莹莹白玉,让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目光,只能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真的很美。 没有进入舞池的许多人,控制不住将目光落在许愿身上,注意到那张明艳的面容都有片刻失神。 倏然音乐一变,许愿随着男人的动作后退几步,脸色却突然一变,只觉背后的衣服一松,礼服骤然滑落。 怎么会! 变故出现得太突然,许愿惊慌的拉拽住要掉落的裙子,护住胸口。 下一秒,肩上已经多了件宽大的西装外套。 带着浅淡的森雪气息。 是……傅京礼的味道。 肩膀被男人揽住,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还好吗?” 许愿眼眶有点发热的嗯了一声。 “我带你去换衣服。” 男人这次不再等她的回应,带着她离开舞池。 方才男人动作快,没有几人看到不对。 此刻有人问起离开的原因,也只淡淡提到一句许愿身体不舒服,带她去休息片刻。 有人察觉到不对,也没有多问。 休息室有备用的礼服,许愿还有些惊魂未定,男人却已经随手挑了件红裙递给她。 许愿看到这件红色礼服,内心那点惊慌都被驱散了。 “我是喜欢红裙,但也没有喜欢到只穿这颜色的。” 许愿扫了眼衣架上挂满的各式各样的礼服:“漂亮的,我都是喜欢的。” 男人顿了下,将红色礼服重新挂回去,取了件草绿色的礼裙。 这条礼裙的样式设计得简洁大方,能凸出女性柔和的线条。 许愿眉眼弯了弯,这次没再拒绝。 “需要我回避吗?”男人问。 许愿刚想开口说“我身上的哪个地方你没看过”,可想到现在男人跟许宁的关系,即将出口的话也被吞下去。 她像是有片刻的愣怔一般开口:“还是回避一下吧。” 男人嗯了一声,退出房间。 许愿本来还有些躁动的心,很快静了下来。 她换下那件礼服,明显看到礼服背后的拉链被人恶意用剪刀剪掉,连系着的绑带也被故意拉扯松开。 那人就是想让她在晚宴现场出丑。 若非今晚傅京礼动作快,怕是…… 她心里一凉,脸色愈发难看,手死死握住那件红色礼服的衣摆。 纵然再不愿承认,她心里也清楚能做出这件事的,只可能是今晚单独接触过她甚至对她抱有敌意恨意的许镇江。 他不相信她的承诺,所以想要真正的毁掉她。 毁掉她的清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躯体,让她再无言踏进这圈子,从而给他此刻疼爱的小女儿让出一条路。 真是好算计。 真是……好恶心的手段。 许愿紧咬着下齿,眼眶都是泛着红的。 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她就一定要面对这些? 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人能作为她的后盾? 她真的,很累。 许愿站起身,站立在镜面前,望着那张让无数女人艳羡的面容,却能明显看到眼底流露出的沧桑感。 房门重新被打开。 傅京礼还未踏入,便看到她矗立在窗边的背影,孤独寂寥。 房间内的灯光柔和的洒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带着明显的忧郁感。 傅京礼顿了下,还是伸出手在门口轻点了一声,像是提示她,他要进来了。 许愿恍然转身。 她已然换上绿色的衣裙,明艳却又清新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清新脱俗,与那身红衣的张扬全然不同,美丽之中却又透着几分意动。 傅京礼敛了下眉,上前几步。 “猜到是谁做的吗。” 他开口问。 许愿抬头看到,一字一顿:“你问这些,是想为我报复回去吗。” 傅京礼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愿不由得笑出声。 “是许宁的父亲许镇江做的,你也要为我报复回去吗?” 第30章 手段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背后有你啊。” 许愿笑了,她笑得看似温婉,好似还像离婚前那般。 可傅京礼却清楚,她波澜不惊的眼底,藏着几分看不真切的冷意。 “你确定是许镇江做的?” 男人看着她,声音淡淡的询问。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愿喉间溢出一丝笑意。 她长指抚摸着那件红裙,触手的布料丝滑柔软,傅京礼将这件礼服送给她时,她就已经爱上了。 可以说,这是傅京礼真正意义上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三年婚姻生活,她没有收到傅京礼任何礼物,哪怕曾间接提到过想要惊喜,得到的却是男人的黑卡。 现在…… 终于收到了第一份礼服,却轻而易举的被人损坏。 这算什么呢? 是在暗示她,她跟傅京礼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曾经存续的关系,就像这件红色的礼服,外表看上去奢华典雅高贵,可最终却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你问我,许镇江为什么这么做。” 许愿抬眸看向他,眼神微微闪烁。 “你难道猜不到原因吗。” 许愿望着他,一字一顿开口。 “因为我已经算是独立出来脱离许镇江的掌控,我不是他手中可把控的棋子,更不是他真正的爱人生下的子嗣。我是弃子,而许宁,此刻才是他的掌上明珠。” “圈内人清楚我们关系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不清楚我们关系的,只以为我是你的首席秘书。” “但不论是从傅太太的身份来看,还是从首席秘书的角度来看,我都优于许宁不是吗?” 许愿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许宁现在是你的人,是你的秘书,不久后可能就会跟你参加晚宴,到那时怎么可能不将她和我放到一起比较?” “不论她是你的秘书或者是你未来的妻子,她都一定会被人挑剔。” “如果这时我被爆出什么负面消息,那些人自然认为许宁要优于我,你选对了人。” 许愿看着他开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真的不懂吗?” 她抚摸着那条红裙,眼底藏着的冷意都渗出来。 “多简单的手段啊。” “今日参加晚宴的人非富即贵,如果我在众人面前裸露,消息一定会传遍A市名流圈层,我将会成为彻底的笑柄。” “旁人提到我,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个在晚宴上裸露身体出丑的女人。” “我所有的优点光环,都将被掩盖。” 傅京礼沉默。 “所以你问我是谁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愿抬眸,眼底带着明显的讥嘲:“许镇江是许宁的父亲,你还真的能对他动手吗。” 他不会为了自己对付许镇江的。 纵然他对自己占有欲强,可在他眼里,许宁一定是最重要的,伤害许镇江就等同于伤害许宁。 她很清楚,傅京礼不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许愿的笑意愈发轻了。 “你说,许镇江做这些,许宁知道吗。” 她像是无意提到这些,又像是刻意提到这些。 傅京礼看着她,久久未言语,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目光对视,长久的沉默后。 屋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之间清浅的呼吸声。 颜色高级的灰色桌布,沐浴在灯光下的餐具,桌面上小巧的点心,和盛放着红酒液体的冰桶,不像是休息室,倒像是为客人特意准备的房间。 傅京礼拿起一旁的醒酒器,缓步走到许愿身侧。 许愿顿了下,目光放在傅京礼身上,却见男人倒了一杯酒。 阴影从身前压下来,无形的压迫感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他像是在施压。 是的,施压,他在为了许宁向她施压。 许愿眸中的冷意更深。 “傅总,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傅京礼瞥她一眼:“要来杯红酒吗,我记得你很爱喝这家酒庄的红酒,这个年份的葡萄口感很不错,酿造出的红酒口感醇厚,可以来一杯。” 他将酒杯推至她手边。 她有些看不透他此刻要表达的意思了。 江惊蛰说过她可以喝这个品牌的红酒,一杯并不碍事。 她垂眸,清冷的眼眸掩藏了内里更丰富的情绪。 举起酒杯,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味道,吞入喉中,才逐渐品出点余尽的甜味。 她像是在品酒,又像是在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许宁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傅京礼终于开口。 许愿怔了片刻,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漆黑带着明显压迫的眼神。 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部分灯光后,许愿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沉沉凉意。 眼底像是藏匿着会吞噬一切的黑洞。 果然啊,就像她想的那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为她开脱。 “很可笑,你知道吗。” 傅京礼蹙眉看她。 许愿笑了下,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许是因为之前握过被冰过的酒瓶,掌心冰凉。 哪怕只是虚虚握住,也给人一种凉到心底的压迫感。 许愿抬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酒量其实并不好,只一杯,便有些微醺了。 此刻,她用清醒的残存的意识缓缓开口。 “许宁是哪种人呢?在你眼中,她单纯善良美好。可在我眼中,她自私多疑敏感卑劣下作,像是肮脏的污泥中的寄生虫。” “抢走父爱,抢走丈夫,抢走职位……她嫉妒我怨恨我,她想抢走我的一切。” “她就像是早已将目标对准我。” “你却告诉我……她不是那样的人。” 许愿“哈”了一声,一把拽住傅京礼的衣领。 傅京礼皱眉,却还是弯腰,她逼近男人的面容,吐息之间都带着红酒和巧克力的香甜味道,醇厚中带着迷人的热辣。 “她夺走我的一切,却还懵懂单纯吗?” “傅京礼,我陪了你三年啊。” 她清冷的眼睛此刻都带着几许迷离感,草绿色的礼服裙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淡雅的疏离感。 她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选择她,抛弃我吗?” 第31章 报警吧 傅京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像是很冷静,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般,即便是此刻距离这样近也不能从他的脸上寻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眼底那一瞬而逝的复杂情绪,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许愿与他相处三年,至今没有真正读懂傅京礼。 “你看,你选了许宁。” “你选择了让我委屈。” 傅京礼看她这副模样,眉头忍不住皱起。 桌上冰桶内盛满冰块,傅京礼随手拾起一枚冰块,抵放在她白皙的额头上。 突然的冷意,让她身体都跟着抖了下。 许愿喃喃着松开男人,却恍惚的感觉到此刻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冰块化成水痕自额头逐渐滑落,酒意也逐渐消散。 一杯酒,让她朦朦胧胧的产生醉意,又逐渐散去酒意。 意识仿佛在此刻回笼。 傅京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清醒了吗。”他开口。 许愿整个人顿住,她眨动眼睛,揉着手腕后退几步,垂下眼睫,呼吸和心跳逐渐加速,根本无法缓和此刻的心绪。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傅京礼靠在椅背上,长指轻点桌面,看向许愿的眼神饱含深意。 “清醒了就想清楚你之前的那些话,然后将你此刻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傅京礼话音落下,房间内再度陷入沉寂。 其实他应该很清楚,许愿那样微醺的状态下说出来的才是真话。 可这不是他想听的。 他要让许愿从混沌中苏醒,然后清醒的理智的回答他的问题。 清醒理智状态下的许愿不会说出她的真实想法,他要的是圆滑聪慧的给他台阶下的那位“许秘书”“许经理”。 许愿彻底清醒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愈发清楚他对许宁有多偏爱。 以往那样公平公正的男人,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许宁。 内心的疼痛感愈发深刻,她的手险些暴露自己情绪的捂住自己刺痛的胸口。 “你要听我说什么,听我为许宁开脱吗?” “好啊。” 她唇角绽放出笑颜,开口时心口疼痛更甚。 “这次的事,罪魁祸首是许镇江,许宁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傅京礼看着她,吐出冰冷的字眼。 “的确如此。” 他就是如此护短,如此偏爱许宁。 她从未感受到傅京礼热切的情感,此刻却猛然感受到他对许宁的维护。 原来他是这样热烈的去爱着另一个人,不忍她受伤害。 结婚三年,衬得她成了个笑话。 “傅总,得到了令你满意的回答,那请问你打算怎么面对许镇江呢。” 她像是刻意的开口,询问般提到许镇江。 傅京礼看着她久未言语,沉默就已经是回答。 是啊,许镇江是许宁的父亲。 傅京礼怎么可能真的对付许镇江呢,倒是显得她愈发可笑了。 许愿眼睫微颤,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淡然模样。 “我明白傅总的意思了。” 许愿转身离开休息室,独留傅京礼一人在休息室。 酒杯中的红酒已经不冰了,成了常温的。 傅京礼一口将杯中红酒饮尽,脑海中闪过许愿离开时的决然身影,薄凉的唇微不可察的抿起。 许宁是那样的人吗? 记忆中的她就是那样单纯无害,坏人是许镇江,而她是无辜的。 傅京礼站起身,离开前目光落在那件已经被毁坏的礼服上。 他捡起那件被许愿落在这里的礼服,长指摩挲着其上用剪刀剪出的平稳刀口,漆黑的瞳眸闪了闪。 他清楚的知道这次的事是许镇江做的。 但他现在不能动许镇江,他不希望许宁的亲人受到伤害。 这次,就当他自私。 他会补偿许愿,以她接受的方式。 …… 许愿重新回到晚宴现场。 却见现场氛围奇怪,几乎都是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正中央的几个男人,则是被结实的绳结将身躯四肢完全绑缚住,就连嘴巴里都塞了布条。 那几人身旁就是休息软椅,宋野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的跟江惊蛰像是在谈论工作有关的事。 许愿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 从她重新踏进晚宴现场的大厅,数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目光如炬。 带着嘲讽,带着打量,带着漠视。 怎么? 难道这几个男人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还敢出来的啊,如果我是她,早就躲在角落里藏起来了。” “真恶心,也不知道念书期间到底玩弄了多少人的感情。” “就这样还被名流圈奉为顶级名媛女神呢?就是一个高级海王绿茶罢了。” “也不知道许愿看不看得上我,我愿意做她的备胎,只要她肯让我尝尝那身体的滋味儿。” 她敏锐的听到周围人对她肮脏的议论声,有男有女,都极尽侮辱。 许愿放缓脚步,清冷的目光扫到那几人脸上,等记下这几人的面容才继续向前走。 “发生了什么事。” 许愿走到宋野身边询问。 她是聪明人,能明显察觉到这次的事是被宋野压下来的。 宋野丢开手中的资料,努了努下巴,示意她看向那几个男人。 “组团给你泼脏水的。” 宋野指了指那个染了一头奶奶灰发色温柔长相的少年:“这个,说你欺骗他的感情,跟他在一起期间还和其他男人纠缠在一起。” 他又指向另一个一头板寸的壮男:“这个,说你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和他建立了一段暧昧关系。” “那个黄毛,则说你是他的初恋……” 宋野介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古怪。 等介绍完,他忍不住嗤了一声。 “到底是谁要设计陷害你?真以为你连这种货色都瞧得上不成。” 是真的可笑,江惊蛰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都是知道实情的,当然清楚许愿真正倾慕的是傅京礼。 且这些年,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到学习和工作上,哪有时间玩男人? 她连傅京礼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许愿目光缓缓落到那几人身上,开口:“报警吧。” 第32章 打脸 被许愿那样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盯着看的时候,几个被绑住的男人仿佛被摄猎了心神,一时恍惚发怔。 被她这样的眼神勾得不能自已。 片刻后喉间发出“呜呜”的求饶声,似乎是想示弱让许愿为她们松绑。 许愿眼神冷淡,只淡淡扫过几人便开口:“报警吧。” 既然那些人不担心把事情闹大,那她就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 谁能做出这种下作恶心的事,来污蔑女性呢? 这样的手段实在过分眼熟,当初她的母亲就是被许镇江用这样的手段坏了名声。 她不会轻而易举被许镇江拿捏,他敢违法犯罪,她就敢真的把天捅破。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惊愕的看着她。 被绑着的那几个男人眼睛都瞪大了,直勾勾的盯着许愿,似乎是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心软饶过他们。 就连宋野都多问了句:“真要报警?” 许愿点头,作为回应。 躲在人群中看许愿好戏的许镇江和许宁脸色沉下来,谁也没料到许愿敢报警。 许愿说到做到,这就要拨号报警。 许镇江很想冲出去,但心里也清楚许愿不会真的刨根问底,因为许愿还在乎苏逸那个贱种。 这附近本就有一家分局,警员赶来得很快,谁也没想到傅氏的晚宴举办到最后都要登上法制频道了。 巧的是,现场受邀参加晚宴的人中还真有上面的人。 对方很欣赏许愿的策划,对此次度假村方案很满意,直接现场放话让人查到真相,还许愿一个公道。 这位领导人,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为许愿开脱。 “许经理我是最清楚的,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我这边调查到的资料显示许经理从未真正谈过一场恋爱,更没有跟什么异性亲密接触,去酒店过夜。” “她行得端坐得正,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传出去,更不希望任何人在外说些闲言碎语,败坏许经理的名声,希望各位谨记。” 这位发话了,谁还能嚼舌根? 许宁在暗处,脸色隐晦不明,她咬着下唇,脸色愈发难看。 都到这一步了,万万没想到会跳出这么个人捧她。 死老头子,最好早点下台! “请稍等,我有些问题想问这几位控诉我的异性,我总要澄清一番,让自己真的恢复清白。” 她都这样说了,别的人还能阻拦不成。 几个男人纷纷支支吾吾的开口,脸上表情僵硬得像是被逼着背台词一般。 “你说我高中时期跟你早恋,实在不好意思,我高中忙着跳级考大学,那时代替学校参加了几场竞赛,你说的早恋的时间,我人在国外。” “你说我跟你建立暧昧关系?跟你在夜店一拍即合?实在不好意思,那段时间我一直在F国做市场调研,三个月之久都未回国,敢问这位说我们之间暧昧亲密的,能提供出出国的证据吗?” “你说我大学时期跟你在一起期间还劈腿其他人,请你提供出所谓的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们几位诽谤侮辱罪,让你们好好长记性!” 许愿言辞犀利却又条理清晰的反驳了这几个男人的话,开口时毫不留情。 任谁都没能想到,许愿有这样惊人的战斗力。 几个男人被带走,许愿面色平静,目光看向不远处。 对上许镇江和许宁扭曲的脸,她的面上绽放出笑意,像是故意的让他们知道她此刻的好心情,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许宁眼神暗了暗。 闹了一整晚,非但没能设计到许愿,却是让晚宴众人清楚知道了许愿背后的强大人脉和强大的内心。 棋差一招,没想到许愿时运如此好。 许宁面色挣扎着离开,许镇江紧跟在许宁身后。 傅氏好好的度假村剪彩晚宴,实在是跌宕起伏惊奇得很,倒是让更多人关注此次度假村策划案主笔许愿。 傅京礼自二楼回到大厅时,那几个男人已经被警方带走。 现场虽然不再沉寂,却也有些气氛古怪,再也回不到方才的热闹中了。 傅京礼眯眸,看到宋野乐哉乐哉的叉着水果盘吃水果,这才走过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水果盘里有颗草莓酸得离谱,酸得宋野整个人脸都皱起来。 他干咳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等说完后,他才幽幽开口:“罪魁祸首是谁其实你心里清楚,只是不知道你是打算偏袒,还是将事情暴露维护你的前妻了。” 后续的发展,是傅京礼都想不到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许镇江为何胆子大到如此地步。 像是完全跟许愿撕破脸,迫不及待要捧许宁上位一般。 但为了许宁,他此刻没办法真的对许镇江动手。 “过两天有几场拍卖会,里面有许愿喜欢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打算斥巨资被许愿购买珍品了。 宋野深深的看了傅京礼一眼,却是轻微的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说到这,傅京礼提到:“之前说的新能源方面的资源,可以交给许愿负责。” 宋野愣了下,马上明白过来这又是补偿。 他心里明白,傅京礼对许愿一定是有感情的。 三年的夫妻,他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狠心?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是许宁?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傅京礼眸色晦暗沉郁。 “是我欠她的。” 那次的意外,是他欠她的。 他曾说过,等逃离那个地方,未来他不管用尽多少方法都一定会找到她,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守着她护着她一辈子。 他欠下的情债,是要还的。 纵然……没有那种感情,他也要履行承诺,守着她护着她。 …… 晚上十点,晚宴正式结束。 许愿久久未离开,直到会场只剩下工作人员,她才去了二楼。 打开休息室的房门,她的目光落到那件已经被丢进垃圾桶的红色礼裙上。 眸光闪了闪,她缓了片刻,将礼裙拾捡起来。 “已经坏掉的礼服,为什么还这么珍惜?” “难道这是傅京礼送你的?” 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 盛景炎倚靠在门边,唇角挂着一抹笑等她回应。 第33章 坏掉的裙子 许愿抬眸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转移话题:“你跟着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盛景炎脸上的笑意愈发大了:“我不是说了?我在追求你?” “你的追求,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心上人被人围堵为难,然后在一旁装作旁观者做出一副闲散姿态看戏吗?” 许愿眸光浅淡。 她不怪盛景炎看乐子。 她和盛景炎之间本就没有多深的羁绊。 盛景炎对她所谓的追求,更像是猫捉老鼠般的逗弄。 “你这话说得真有趣。” 盛景炎逼近他,眉眼之间裹挟着兴味儿的笑意,像是相中了眼前的猎物。 “我只是追求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心上人了?” 追求者不一定等同于心上人。 他一时兴起的追求,是看上了她优越的相貌,可从未将她看作心上人。 “你在追求我,这样诚实真的好吗?” 许愿退后一步,与盛景炎拉开距离。 “你该知道,我的追求者并不算少,你跟我坦白这些,是想彻底出局吗。” “全盘托出,不比那些虚伪的男人更真实吗。”盛景炎嗤笑:“谁不爱你的容貌?” 许愿微微垂眸,男人却倏然伸出手,夺走她手中的红色礼裙。 “你做什么!” 许愿出声阻止。 盛景炎眯起狭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眸光幽幽的转到她脸上。 “谁送的红裙子,让你这么在乎,坏掉了都要特意折回来。” “傅京礼送的?” “只不过是一件红裙,你都如此在乎?” “总不该是傅京礼第一次送你礼物吧?” 许愿眸光微凝,谨慎聪慧如盛景炎,他立刻明白过来。 他喉间溢出笑声,不知是在笑傅京礼还是在笑她。 盛景炎歪头,许愿去抢,男人哼笑一声后退一步。 许愿眸光一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绊了男人一脚,盛景炎惊愕,下一瞬整个人要摔下去。 他不怒反笑,一把拽住她细嫩的手腕,拉她下水。 盛景炎摔到地毯上却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但是整个人却圈紧许愿,没让她磕到分毫。 “许愿,你可真够狠的。” 盛景炎轻啧一声。 两人肌肤紧贴,许愿怔愣着要爬起。 他却紧紧地用手臂勾住她的腰,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肯放开,甚至抬眸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这么着急离开,衣服不想要了?” “一件坏掉的裙子,没了就没了。” 许愿用手拽着盛景炎的大掌。 男人不肯松开她,握得更紧,甚至使了些力气。 “真的这么想吗。” 他的唇故意贴在她耳边,做出一副暧昧模样,吹出热气。 “既然你真的这样想,那这件礼裙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许愿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不是想重获新生吗,那就要跟过去的一切彻底割裂。” 许愿还没想清楚,盛景炎将许愿推开,自己一手撑着地板跳起。 不等许愿冲过去问明白,就见盛景炎手中的剪刀将红色的礼裙剪成碎片。 那样耀眼的红,成了丝丝缕缕的碎片。 “你疯了吗。” 许愿正打算去捡,男人却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捡。” “你既然想开始新生活,就要对过去的一切说再见。” 对过去的一切说再见,说得简单,可是真的能轻易做到吗? 许愿目光落在那些已经残缺碎裂的红裙上,莹润的眸微微闪烁着光亮。 她没说话,只是踱步走到窗边,从这个方向向外望去。 这个度假村,是她耗费心血主策划完成的地方,是她真正的崭露头角梦开始的地方,是她进入傅氏获得尊重的第一份合约。 现在。 她要在这里与傅京礼的过去说再见吗? 可是,还是有些不忍和不舍啊。 三年的时间…… 不,不是三年,是在更早之前,她的心里早就克制不住的藏着一个人。 说再见,说得轻松。 可真正的尝试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闭上眼睛都是男人那双冷峻的眉眼,甚至身体也早已习惯了男人的接近。 “你还在考虑吗,那不如你看看窗外。” 盛景炎走到她面前,长指点了点泛着点凉意的窗面。 这个时候天气还冷着,算是倒春寒。 在窗边能明显感觉到窗外那种刺骨的寒意。 许愿的目光向外掠过。 那一瞬,纵然是外面再冷却也抵不过她此刻的心冷。 是傅京礼和许宁,她身边还站着许镇江。 她唇瓣抖动,手逐渐的握成拳。 她就这样看着这一幕,甚至控制不住的打开窗户,凉风不停地吹进来,她身体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傅京礼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她知道这次的事情跟许镇江有关,他不相信是许宁做的,可为什么还要如此袒护许镇江? 他真的就这么爱许宁吗? 爱到连许镇江那样的烂人都可以接受? 脸色微微发白,可越是这种时候,许愿就越是不肯让自己低头退步。 她脸上还是挂上了浅淡的笑意,强逼着自己露出那副淡然模样,她不想在这时露怯。 “哎呀。” 盛景炎站在她身旁,像是故意轻叹了一声似的,长指敲打着窗面,意味深长道:“你在这里为了一条好不容易收到的礼服伤春悲秋,而你在乎的男人,却在外面哄他的新晋爱人。” 盛景炎偏头,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像是故意又像是真的讥讽:“许愿,你好像成了个笑话。” 今晚的事情,盛景炎能看不懂吗? 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小把戏一直没有断。 先是许愿的裙子被损坏,又是在晚宴现场故意败坏许愿的名声。 今晚若非是宋野和江惊蛰在管控了局面,绑住了那几个要胡说八道随意散播的男人。 那些事情真的传出去,参加晚宴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做过,他们只会一概认为你做过。 这样一来,许愿的名声就会被彻底毁掉。 这就是那对父女想做的事。 盛景炎在盛家什么没看到过,当然猜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无非是许愿和他一样,没有依靠甚至被亲生父亲视为眼中钉,要亲自除掉。 第34章 要摆脱他了 盛景炎的内心难得了一丝升起怜悯之意。 他开口:“就是个笑话。” 他是个笑话,许愿也是个笑话。 “我都能知道的事情,傅京礼不可能不知道。” 他那双一直含着笑的邪肆眼眸都沉下来,但声音却轻缓,此刻正经得不像平日里肆意的模样。 “他知道你是受害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维护施暴者,甚至接受施暴者的一切。” “许愿,这样的人,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执着什么呢。 许愿指尖泛白的握紧窗棂,牙齿咬着下唇。 “我只是不甘心。” 盛景炎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不甘心。 不甘心输给许宁那样不堪的女人。 不甘心自己深爱的男人,就这样被蒙蔽了双眼。 许愿望着窗外那三人,心尖的酸涩疼痛让她几乎呻吟出声。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倏然,一道凌厉敏锐的视线扫了过来。 许愿顿了一瞬,直对上男人扫射而来的冷眸。 漆黑,深邃。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不停散发的浓烈的寒意。 许愿喉间发堵,然后眼睁睁看着许宁搂住傅京礼的手臂,小孩子撒娇似的轻轻摇晃着他的一条手臂,脸上挂着热烈的笑。 男人没有推拒,随着许宁任性。 呵。 她还要继续看什么呢? 看她曾经费尽心力去爱着的男人,此刻疼着旁人吗? 就像盛景炎说的。 都到这种时候了,他们离婚了,傅京礼也有了新的爱人,他们彼此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她为什么还要继续执着于过去。 一切,都要翻篇了。 许愿抬眸,目光中难得带着一分凛冽之意。 她目光扫向地面上那些已经被盛景炎剪碎的红色碎布。 盛景炎挑了下眉,这次倒是没再阻拦许愿。 反倒是将那些碎步全都拿到她面前,递交到她手中,然后移开步子,等着看她要做些什么。 许愿能感受到男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忽略了,将怀中的碎片全都洒落到了窗外。 此刻已是深夜。 度假村外却灯火通明,一条悠长的小路接连着明亮的灯光。 那红色如此鲜亮的颜色,在这样的夜晚被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微弱的淡淡的红光。 却又在这样的寒风中,透着几分凛冽之意。 在寒冷的冬日,她丢掉了男人送的礼物,就好像在他眼前丢掉了枷锁,选择重新开始。 那条鲜艳的红裙,已经碎裂的红布,在寒风的吹拂下,吹散了她内心的阴霾。 往后她会有很多红裙,但不会再穿傅京礼送的。 她用这条红裙,祭奠她的过去,此后,彻底翻篇。 许愿关上窗,收回自己的视线。 盛景炎敛眉:“这次是真的做下决定了?” “早就该做出决定了。” 许宁抬眸扫他一眼,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盛景炎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愈深。 …… 许宁和许镇江离开后,两人其实一直都没走,都在等着傅京礼。 他们也是真的担心傅京礼把今晚的事情算到她们的身上。 虽然事情真的是他们做的,但他们还是要撇清关系。 远远看到傅京礼离开晚宴要上车时,许宁小跑到男人面前,许镇江也急匆匆的紧跟在其后,气喘吁吁的,脸上还不停冒着冷汗,看起来好一副无辜急切的模样。 “不是走了?” 傅京礼站在原地,看着这对突然出现的父女,但脑内却像是不受控制的出现许愿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 在他面前控诉不公,控诉他维护的许宁和许镇江。 他深沉的眸中藏着明显的冰冷之意,就这么看着两人:“有什么事吗。” 傅京礼声音冰冷,此刻对待他们的态度宛如对待陌生人。 许宁心里有些慌,却还是上前一步搂抱住男人的手臂摇晃着:“阿礼,你这样好凶哦。” 傅京礼默然的看着她。 许宁抿着唇,怯生生的:“阿礼,你不会真的以为今晚的事情是我和父亲做的吧。” “我和姐姐之间虽然有矛盾,但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啊。” 许宁声音中都透着几许无辜,被男人伤到的姿态望着他,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傅京礼正要开口,抬眸便隔着不远处的窗户,对上了许愿那双莹润的眸。 她远远地看了过来。 那样清亮的目光,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可好像在一瞬之间,眼底的所有光亮都消失了。 她仿佛是在看着他,却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到更远的地方。 傅京礼眸光愈发沉冷,却又对上她身旁盛景炎的身影。 盛景炎双手抱肩,那双含笑的眼睛此刻却带着看好戏的意思。 傅京礼的眸光愈发沉冷。 可下一秒,却见许愿打开窗。 这么冷的天,她穿得这么薄还要打开窗户做什么? 是还觉得自己身体不够弱,要病得更厉害? 傅京礼还未想完,碎裂的红色布料从窗内被丢出,寒风凛冽刮着吹着,吹至他面前。 有一块红布甚至被吹到了傅京礼的脸上,像是在这样寒冷的冬日依依不舍的做着告别的亲吻,甚至还能隐隐的闻到布料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是他送给许宁的那件礼服。 傅京礼抿紧唇,再次抬头要向那方向探寻时,却依然看不到许愿的身影,唯有盛景炎潇洒的冲他挥了挥手,方才转身离去,只留下背影。 傅京礼瞳眸幽暗。 许愿做这种事,是想告诉他什么? 她要开始新生活了? 她要彻底摆脱他了? 傅京礼眸光晦涩,周身的气压都好像越来越低。 许宁有些受不了的握住傅京礼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阿礼,你到底怎么了?” 傅京礼垂眸看她一眼。 他恢复了此前淡然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声音都是淡淡的:“没事。” 许宁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一般。 第35章 破碎的红布 “姐姐真是的,怎么突然丢这些东西啊?好奇怪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许宁自然也看到许愿了。 那一刻,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许愿做出什么事来…… 岂料,她只是扔了几块碎裂的红布。 她觉得许愿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但又怕许愿这些举动暗藏深意,只能先开口映射许愿是在发疯。 “她在告别。” 傅京礼抿唇,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块红色碎片,仿佛此刻还能触及她温热的肌肤一般。 他清楚许愿今晚做的这一切,是在对他们的过去告别。 只是这样的举动,对上他,却更像是在挑衅。 傅京礼眸光愈深,许宁却不知所云。 她想要将话题拉拽回来,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淡淡的声音。 “今晚的事,我会压下来,往后这种事不必再做。” 傅京礼目光缓缓落到许镇江脸上。 “许愿也是你的女儿。” 许镇江不由得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张口:“今晚的事,我……” “不必解释。”傅京礼打断他的话:“除非你真的拿我当蠢货。” 一句话,许镇江顿时噤声,果真不再遮掩的开口了。 沈略这时摇下车窗试探的开口:“傅总,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还有个视频会议,是国外的合作商,马上就到我们约好的时间了。” 傅京礼嗯了一声,离开之际,深深的看了许宁一眼,方才离开。 这一眼,直让许宁心底发寒。 直到车子驶离,许宁终于松了口气。 “爸,他肯定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他知道是我们做的!” 许宁是真的慌了。 许镇江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心还没彻底静下来。 他也是慌着的,但也比许宁稳重。 “慌什么,他又没说别的,只是提醒我们两句罢了,这不是说明傅京礼站在我们这头?” 许镇江笑了:“他是真疼你啊,为了你竟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我沾了你的光了。” 许宁听到这些,才终于不再心慌,而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车内。 傅京礼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今晚要约谁见面谈合作。” 沈略将车停在路边。 “傅总,我不懂,今晚的事你明知道是谁做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傅京礼便打断他的话:“你就当是我欠许宁的,这件事不必再提。” 沈略的整颗心都沉下去。 傅总到底是欠了什么样天大的人情,能让他为了许宁跟许愿离婚,甚至如此爱屋及乌的维护许镇江那种烂人? …… 许愿离开休息室下楼时,看到整理现场的那些侍应生中有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身高腿长,侧脸俊逸。 这里的侍应生本就都是五官端正的人,而他在其中,仍然十分亮眼。 许愿多看了两眼,隐约察觉到不对。 这边的负责人见此笑呵呵的询问:“许经理,是有什么不对吗?” 许愿偏头扫了眼那名少年,只微微摇了下头:“没事。” 话落,她取出一张卡递给对方:“今晚发生太多事,拿这些钱给他们压压惊。” 那里面是十万块,这里的人均分,他也能分到几千块了。 负责人立刻笑呵呵的接过。 许愿这才离开,却没注意到那名少年手中拿着抹布转身愣愣的看她。 他身旁的少年撞了他一下。 “苏逸,你看什么呢?” 被唤作苏逸的少年摇了下头:“只是觉得刚才那位姐姐很面善,总觉得哪里见过。” 他身旁的少年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绞尽脑汁想着:“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我们学校以前那位几近满分考到A大那位学姐啊!就现在,她的那张照片还挂在我们学校的表彰墙上呢!” 苏逸顿了下,果然只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面善的吗? 此时,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盛景炎挑了下眉。 什么啊,他还真当抓到许愿什么小把柄了,原来只是在帮学弟啊,无聊。 盛景炎啧了一声,走到负责人面前,也取出一张卡递过去:“这里面的钱让他们拿去平分。” 负责人乐颠颠的去接,盛景炎却深深开口:“你最好是真的平分,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对方脸色都变了。 “今晚收到的三份钱,平分,明白吗?” 负责人立刻点头。 盛景炎这才满意的离开。 他为什么知道是三份钱呢? 因为除了他和许愿出了钱,傅京礼也另外出了钱。 算是一笔封口费,省得出去后乱说。 深夜,苏逸打开门回到苏家,父亲苏正坤醉酒睡得正香,哥哥苏浩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跷着腿玩游戏。 苏浩天的样貌与苏逸天差地别。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就已经发福了,肚子上都是肉,脸上全是横肉,看着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儿。 听到关门声,苏浩天啧了一声:“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的目光还落在游戏机上开口道:“今儿晚上出去兼职给了多少钱?” 苏逸沉默的要回自己的房间, 苏浩天气得摁灭手机。 “你个小崽子,你跟谁嚣张呢!” “你给我站住!” 苏逸没说话,背着书包就要回房。 苏浩天骂骂咧咧的,却又拿他没办法。 他是真恨这个弟弟。 自小就长得好看成绩优越,谁都喜欢他。 且他的成绩好得离谱,稳稳能考入A大。 不像他,还是家里面找关系砸锅卖铁的上了个专科,以后出来还不知道找什么工作呢。 醉酒的苏父被吵醒了,踹了苏浩天一脚。 苏浩天被踹得心烦意乱的,突然眼珠一转,嘿嘿笑道:“爸,你知道帮人高考替考能拿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吗?” 这话一出,苏正坤顿时清醒了。 “你仔细说说。” “爸,这A市可不缺有钱人,可惜这些人就是成绩不好,现在人家都打算花钱买学历了。你看,弟弟现在才十五六的年纪,跳级高考也就是早毕业两年,不如……” 苏浩天嘿嘿一笑:“不如让弟弟帮人替考几年?” “反正知识是自己的,弟弟那么聪明,多考几次说不定能发挥得更好,我们家可是什么都不亏的。” 苏正坤脸色沉沉:“我想想。” 第36章 针对 犹豫再三,苏正坤觉得这件事可行。 反正苏逸年纪还小,晚几年念大学也没什么,他们可能因此赚好大一笔钱呢。 苏正坤想了片刻,就应下来:“你突然跟我说这事,难不成是你有认识的人?” “那还能没有吗。” 苏浩天嘿嘿一笑,打开手机划过一溜人名。 “这些全都是家里有钱的,咱们到时就看谁开价高,就让苏逸去替谁考试。说不定考这一次,家里都能买套房呢。” A市的房价,哪怕是比较偏的地方都要千万了,这让苏逸替考一次,就能买套房? 贪婪的意识占据了一切。 苏正坤的内心已经被“替考”两个字完全占据。 既然这钱这么好赚,那不如让他多考几次? 反正那些人家里面都有钱,有钱人肯定也是有权势的,怎么可能被轻易查出来。 苏正坤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贪婪与得意。 两人议论时,谁也没看到苏逸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骨都有些泛白。 他连着跳了三次级,现在才十五岁,一时听到这些,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如何思考。 他唯一知道的是,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听到了。 他要装要演。 可以后呢? 以后要怎么办呢? 他一个未成年,就算想从这样的家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苏逸关上门,眼神都有些放空,久久回不过神。 …… 傅氏总部。 许愿怀中抱着几份资料,人已经到顶层。 秘书科的秘书看到她纷纷笑着问好,但看到许宁后又换了副模样,语气中都带着点轻慢的喊了声:“许秘书。” 许宁没说话,目光却落在许愿脸上,最终放到她怀中那些资料上。 “把资料交给我就可以,阿礼在见贵客,我会转交给阿礼的。”许宁开口。 许愿垂眸看着她,眼神里面都是冷意。 “这算是公司内部的机密,抱歉,我不能随便交到你手中。” 说到此,许愿又轻声笑了下:“还有,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提醒你,在傅氏,先是傅总然后才是你的阿礼。” “若是你执意要这样挑战他的威信,那你大可以继续发疯。” 许愿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转身坐在软椅上。 立刻有秘书给她泡了杯热茶,许愿惯性的道谢,唯有许宁眼红的看着这一幕。 她都来好几天了! 也没见那群秘书给她倒杯茶! 她站在原地盯着许愿,许愿好似身边根本没有她这个人,此刻专心校对资料,许宁根本就插不进去。 顶楼电梯门打开,沈略脸上戴着墨镜,拎着几盒打包好的点心热饮,随手递给秘书科的秘书。 “华庭新出的口味,你们分了尝尝。” “谢谢沈秘书!” 几个秘书笑眯眯的分点心,沈略捧着杯冰美式喝了口这才道:“吃完后查一下M国华江大道那边都有几家新能源公司,最近有人要跟我们竞争那附近的地皮,尽快查清楚。” “好的沈秘书!” 一群人应得很快,跟面对许宁时全然不同。 “不用查了。” 许愿举起自己手中的一份资料,冲沈略抬了下下巴:“自己过来看。” 沈略“呦”了一声,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的位置,随手将墨镜摘掉搁置到一旁的矮桌上。 “去了项目部,倒是还操心着这里的事,还是我阿愿姐姐知道我为这些事烦心,肯定是心疼我了。” 沈略脸上明显带着笑。 以往都是许愿跟他一起。 现在许愿去了策划部,他确实不如往日清闲,算起来全都是因为多出来个许宁。 所以从他到顶层,他一眼都没看许宁,像是在故意无视她。 “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 许宁有些艰难的开口,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那几份资料上。 沈略随意的瞥她一眼,声音里面都透着几分冷意。 “你知道什么是亨利23式金融算法吗。” 啊? 什么……? 许宁脸上都是茫然不解。 沈略嗤笑一声:“这都不知道,还是回去多看看金融相关的书籍,否则倒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德不配位了。” 许宁脸上硬是挤出来的笑容都消失了,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人要追着自己咬一般。 许愿翻看资料的动作顿了下:“好端端的,你针对她做什么。” 沈略回她:“我只是不喜欢小偷。” 第37章 强盗 许宁于许愿而言,的确是小偷。 小偷偷走了她的父爱,偷走她的丈夫,偷走她的职位。 或许,还想偷走她的身份她的人脉。 用小偷来形容许宁吗? 这就有些不太恰当了。 许愿轻笑一声:“比起小偷,她可能更像强盗。” 她的确不是偷,而是到她面前明抢。 抢完还要趾高气扬的告诉她让她知道,恶心又无赖。 “说得没错,强盗的确更合适。” 沈略忍不住笑了下,低头翻阅资料。 资料整理得详尽清晰,大略扫过就知道了具体的信息。 他内心了然,不过此刻忍不住开口:“董校长到底在跟老大谈什么啊?这都要一个多小时了,大清早的就来了,都谈到现在了。” 董校长? “A市实验一高的董校长?” 许愿脑海中闪过一张温和的中年女性面容,那是她在实验一高念书时的女性校长。 “是那位董校长。”沈略提了句:“也不知道这位校长这个时间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听说再过两个多月那群学生就要高考了,说不定是为了学生们来的。” 这确实有可能。 许愿顿了片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抬头就对上校长含笑的脸。 “许愿?好久不见了。” “校长好。” 董校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李老师还一直念着你呢,说你不久前才去看过她。” 许愿笑笑。 “我这次来,是为了邀请几位优秀毕业生回校给你们学弟学妹打打气。你是我们那一届的高考状元,现在又在傅氏工作,刚好也能回去给他们上一课,你说怎么样?” 听校长这样说,许愿明白她今天为什么来了。 她是来邀请傅京礼去实验一高开讲座吧,算是高三生的动员会。 她没记错的话,弟弟苏逸就是实验一高高三的学生。 总归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去参加一场动员会也不是不行。 “校长,这件事我答应了,傅总那边我也会帮您劝一劝的。” 董校长愣了下,立刻笑道:“那我先谢谢许同学了。” 校长得到她的回应后,就离开了。 许愿手里握着那几份资料,眸光跟着微微闪烁。 沈略在一旁跟了句:“老大最近还挺忙的,真的会陪你去参加这学校的动员会?” 其实,他觉得挺离谱的。 一个高中的动员会竟然能来邀请傅京礼,也是挺能开玩笑的。 “为什么不会?我都帮他整理了这几份资料,难道还不能说服他腾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参加一场母校的高三动员会吗。” 这倒是。 对此,沈略没再说什么。 许愿微一点头,抱着那份资料进了傅京礼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男人此刻在开视频会议,见站在门口的是她,他长指点了下桌面,让她进来。 许愿进来后将资料放到他桌上,傅京礼看她一眼,许愿默契的坐在一旁的位置用电脑打出一串串数据。 男人扫了眼,完全信任的说出那几个字符,对面果然被完全压制,最终以一个极优越的价格谈拢合同。 “怎么突然来我这里,有事?” 傅京礼眼神有些冷。 看到许愿,脑海中闪过的是她与盛景炎相携而立的身影,和那些漫天飞舞的碎片。 他心下微沉,黑眸沉沉。 许愿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并不提昨晚的事。 “我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遇到了董校长,她来邀请你参加实验一高的动员会,你同意了吗?” 傅京礼看着她:“一个月前,我拒绝了A大邀请我的演讲会。” 他的话是在反问许愿。 A大演讲会他都拒绝了,为什么还会认为他会同意参加高中的动员会,倒更可笑了。 “你拒绝了A大的邀请,不代表要拒绝实验一高的邀请。” 许愿将那厚厚一摞资料推至男人面前:“这是你需要的资料,换你陪我参加实验一高的高三动员会。” 男人掀眉,开口:“理由。” 用这些重要的资料,只为换取他参加动员会的机会,未免过于可笑。 “我弟弟苏逸是实验一高的学生,他今年要参加高考。” 弟弟? 男人拧眉:“我从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你听没听说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有个弟弟。他今年要参加高考,所以我希望傅总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傅京礼微沉。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眉宇间仍带着那几分桀骜气,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傅京礼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不能有隐瞒,我会答应参加实验一高的动员会。” 许愿面色平静等着男人开口。 “解释一下昨晚你要表达的意思,你是在警告还是在暗示?” 男人说的,是昨晚她丢衣服碎片的举动吗? 她马上明白男人问的是什么,眼神中带着几分黯淡之意。 “不是警告也不是暗示,我只是在通过自己缅怀过去,然后告诫自己要开始新生活,傅总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当然能明白。 缅怀那些跟他是夫妻的日子,离婚后要开始没有他的生活。 哪怕是他送出去的一条红裙,也要毫无保留的扔掉。 办公室内的灯光泛着淡淡的微弱冷芒,此刻打在男人侧脸上,更是增添几分锋芒。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那双眼睛此刻仿佛能够穿透黑暗,直抵人内心深处。 此刻,许愿仿佛被男人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 许愿顿了片刻,唇角却仍然挂着淡淡的笑。 他当然明白许愿的意思,她只是轻而易举的丢掉了他们的那些回忆和过去罢了。 那些被割裂成碎片的红裙,就如昨夜纷纷散落,那是一种无声的告别。 傅京礼长指点着桌面,片刻后开口。 “我会陪你去参加实验一高的高三动员会。” 他还是答应了。 许愿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去工作了。” 不等男人的回应,许愿便已然转身离去。 男人在她打开门时缓慢开口。 “许镇江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你也一起来。” 第38章 祭拜 听到男人的话,许愿的脚步顿住了。 她转过身,就这样定定的看了傅京礼许久,方才极轻极慢的点头。 “既然你说了,我会回去的。” 话落,许愿不再多停留一步。 她真的担心自己再留下来,整颗心都会彻底碎裂。 傅京礼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像是从没有了解过她,全然不知她的苦痛。 许镇江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让她去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是在往她心口戳刀子。 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吗? 她会去的。 …… 许家别墅在A市较繁华的地段。 这座矗立于繁华都市边缘的建筑,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奢华与典雅的气息。是许镇江为了凸显自己的富有,当初特地请知名设计师设计建造的。 若非清楚许家家底的,怕是都要以为许家是A市的真正的名流了。 从远处眺望,别墅的外观宛如一座小型宫殿,外墙覆盖着细腻的米色大理石,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高耸的穹顶与精致的雕花相互辉映,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 两侧的喷泉轻轻喷洒着水珠,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水帘,伴随着微风,带来丝丝清凉与宁静。 步入别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厅,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四射,照亮整个空间。 地面铺设着来自意大利的顶级大理石,反射出温暖的光泽。 墙壁上挂着名家的油画,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诉说着历史与文化的厚重。 受邀参加许镇江生日宴的人不是第一次来许家别墅,但是来一次惊一次,仍觉得许家这栋别墅实在是宏伟漂亮。 这次来参加许镇江生日宴的人不少,但真正上流圈层的没几个,也只有傅京礼看在许宁的面子上来参加。 许镇江早早就放话说傅京礼要来他的生日宴,因此客人不少,多是跟他寒暄捧着他的。 生日宴从中午就开始举办。 许宁兴高采烈的换好一早准备好的银色礼裙,整个人灵动漂亮,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怎么看都挑不出错,这才打开门。 “阿礼,你看我这样漂不漂亮!” 傅京礼在门外低头看着资料,听到她的呼唤,抬眸看了一眼。 是漂亮的。 银色的针织礼服,面料柔和奢华,完美的贴在她的肌肤上,走动间都闪烁着银色的光辉,若是在黑夜中许是会像深夜中闪烁光芒的星星,让人一眼看去就有些移不开眼。 傅京礼目光落在她含笑的那张脸上,隐隐约约的好似看到另一张明艳面容,也是如此娇俏灵动的模样。 傅京礼心下微沉,压下脑内闪现的影像,方才对她轻微点头。 见他点头了,许宁这才提着裙摆,乐颠颠的去找许镇江。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及许愿。 父女二人好像全然忘记了许愿的存在。 什么希望她能回来参加生日宴会的话,仿佛都成了笑话。 傅京礼眸光愈发沉冷,他取出手机,打给许愿,对面却是一阵忙音。 男人点开微信,发去一句话:在哪? 收到信息的许愿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手机。 她怀中捧着一束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红玫瑰,放到了母亲的墓碑前。 她知道在墓前放玫瑰并不好,但是她的母亲喜欢,她生前还在人世时活得那般朝气蓬勃,像是冬日初升的太阳。 不过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已经近晌午,天色仍然阴沉着,雾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 薄雾如同一层轻纱,笼罩着寂静的墓园,给这里平添了几分凄清与荒凉。 她环顾四周,内心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沉痛感。 枯黄的落叶在微风中飘散,添几分萧瑟之感。 墓碑林立,有的已经斑驳陆离,字迹模糊,青苔爬满了石缝。 许愿望着眼前的一幕内心却隐隐疼痛,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沉痛。 今天是母亲的祭日,一个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的日子,也是一个让她心如刀割的日子。 苏青莲离世前的笑容,温柔的话语,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每一次回忆,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在她心中划开一道道伤痕。 许愿跪下,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那上面刻着的母亲的名字,此刻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痛她的心。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迅速消失不见,就像内心深处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深埋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这份深沉的哀思,如同墓园中的老树根,深深扎入了许愿的心田。 站起身,凝视着母亲的墓碑,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在雾气中渐渐模糊。 她点开手机,看到傅京礼发来的信息。 许愿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愈发红了。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问自己在什么地方,是觉得她要迟到了吗。 她怎么可能不迟到呢,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去参加。 真可笑啊。 许镇江在接受那些虚伪资本的祝福时,她的母亲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下,无法感受到阳光。 许愿靠在车上,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睛发红带着浓烈的恨意。 “我就说,你最近几天怎么都郁郁寡欢的。” 盛景炎站在阴凉处,手中拎着一捧热烈鲜艳的花束,他走到许愿面前:“希望我没有来晚。” 许愿怔住,偏头看向他时都有些发愣。 “你怎么会来。” “你这话都问过很多次了。” 盛景炎俯身,那双狭长的眼眸带着笑开口:“都说了我在追求你了,这下,你总该相信了。” 第39章 未来婆婆 盛景炎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手伸到她肩上,似乎是想安抚。 许愿侧身躲过,她眼睛发红,但此刻却全然不落下风,清冷的眸不带多少感情。 “你跟踪我。” “跟踪?” 盛景炎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 “我不觉得这是跟踪,如果你生气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有缘了。” 盛景炎抬手指了个方向。 “今天,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许愿有些不敢相信。 盛景炎眼底一直都是带笑的,只是少了那种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更多的是温和。 “所以我才说我们有缘,我们的母亲也有缘。” 盛景炎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像是浅浅的琥珀色。 其实看人的时候,他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总让人觉得像是开玩笑。 “我们啊,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盛景炎逼近她,隐隐带着些许压迫感。 “你看,我们都是嫡系血脉,我上面有个被刻意养废的哥哥,你下面有个把柄弟弟,盛家有个备受宠爱的私生子盛三,而许家同样也有个被疼爱的私生子许宁。” “我们的命运如此相同。” 他压低声音,蛊惑般开口。 “我们才是同类。” 真正调查过许愿,他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第一眼就有着种莫名的好感。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类人。 不同的其他人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放松旁人警惕,直到身边的人被麻痹,才露出尖利的爪牙,而后一击毙命。 许愿却不会做出那副放浪形骸的姿态,她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在旁人眼中像是完美无缺的人。 但事实上,许愿的内里全都是缺口。 她早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像是一头生活在暗处拼尽全力活下来的猛兽。 是的,猛兽。 傅京礼将许愿看作是攻击力很强的猫。 可在盛景炎看来,她是野兽。 或许到达临界点,她会生扑上去撕裂人的喉咙。 “如果当初我们的母亲是好友的话,那我们可就算是青梅竹马了,说不定会早早把你交到我手中。那样的话,我们做的很多选择或许会不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或许是美梦。 盛景炎这样想。 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大哥断了腿早就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一早就被养废了。 他摸爬滚打的在这圈子跌跌撞撞长大,身边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那时有个许愿,或许可以相互扶持长大,会成为他一生珍爱。 “你觉得这会是好事吗?” 许愿揉了下发红酸胀的眼眸。 “互为把柄,那时的我们也都有更重要的人,我在乎弟弟你在乎哥哥,不会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 盛景炎不置可否,并不反驳她。 但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能一起长大,他可以护着她的。 “跟我来。” 盛景炎一把握住许愿的手,许愿被拉得有些猝不及防,直至被男人拉拽到一块墓碑前。 那块墓碑很干净,像是有人日日擦拭。 周围摆满了水果点心,甚至还有女性爱吃的甜食。 墓碑上的女性相貌明媚大气,一双眼睛黑亮宛若黑夜中的星辰。 她唇角含笑,眉眼弯弯的,像是透过遥远时空与他们对话。 “来见一见你未来婆婆?” 盛景炎嬉笑开口。 许愿瞳眸都睁大了。 “你是不是有病!” 许愿转身就要走,但离开前还是瞪了他一眼,将他带来的一束花朵放下,这才鞠了个躬匆匆离去。 盛景炎见她落荒而逃,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此刻阴沉的天色似乎透出几分光亮。 “赵女士,我带了个你可能会很喜欢的女性朋友来见你。” “我在追求她。” “你在我幼年时曾说过想活得潇洒肆意,她就是这样,纵然被人拿捏却也还是活出自己,我想你会很欣赏她的。” “赵女士,如果你在看着我,那就跟苏青莲女士提一句,我很喜欢她的女儿,希望以后可以一直照顾她,也希望苏青莲女士给我这个机会。” 他像是半开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 此刻的风大了起来,有点像是狂风大作,吹乱了他摆在墓碑前的点心。 “喂喂喂,苏青莲女士,你不要生气,我真的只是在追求她,可不会做什么越界的事。” 盛景炎笑眯眯的,狭长的眼睛里都是温和。 “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让她不被拘束,想闹就闹想笑就笑,不是很好吗?” 他真的喜欢许愿吗? 不,他并不喜欢许愿。 他只是觉得许愿很合适跟他在一起。 那种感觉,就真的很像看到同类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男性本色,她长得实在漂亮,有色心那是他自己也拦不住的。 他追求许愿,一是觉得她有趣,二是觉得两人经历相同。 三是……她真的长得很漂亮。 他想的是,如果他们在一起,他们一定会互相尊重。 纵然做不到情深似海,却也能相敬如宾,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赵女士,你记得要跟苏女士说,我真的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狂风早已停下,有一股微弱的风抚过他的面颊。 盛景炎顿了下,唇角笑意愈深。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方才潇洒转身离开。 前脚踏出墓园,就已经看到候在外面的许愿。 此刻阴沉的天色都已经透出层层的光亮,她站在一棵老槐树下。 有风吹过细碎微弱的斑驳光碎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整个人温柔平和。 盛景炎脸上的笑意根本止都止不住。 “怎么没走?在等我?” 许愿瞪他一眼,方才那种温和的假象都被她此刻生动的模样破坏了,不过多了几分灵动可爱。 “我就当你是在等我了。” 许愿瞥他一眼就要走,盛景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哎哎哎,我没看到你开车,我载你回去。” 他指了指天:“赵女士和苏女士可都住在这里,她们看着呢。我总要绅士点,不然他们今晚要来找我了。” 盛景炎说得振振有词。 第40章 送临期保健品 没等盛景炎继续碎碎念,许愿已经上了车。 盛景炎就是盛景炎,挑的车颜色都很骚气。 粉色的跑车,就是许愿都没挑过这么粉嫩的颜色。 不过这车是盛景炎挑选的,意外的适合他。 “我刚才跟赵女士说我很喜欢你,要追求你了,我这也算是过了长辈的明路。” 盛景炎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许愿看都不想看他,只想骂一句神经。 “今天是你父亲的生日,我也去参加怎么样?” 盛景炎倏然开口询问。 “盛世集团新上任的总裁,不会给你丢脸的。” 盛家或许现在还比不上傅家,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他自认自己绝不输傅京礼。 别的不说,起码鉴别女性这方面,他是觉得自己可以赢过傅京礼的。 正巧是红灯,盛景炎遵纪守法的将车停在路边,笑道:“看看我们的衣服,我这一身黑,你那一身白,刚好适合去给许镇江祝寿,黑白无常似的,挺膈应人。” 让人看着,就觉得堵心的程度。 许愿扫了他一眼,并未拒绝,显然也是同意了盛景炎的提议。 “他过生日,我是不是要买点礼物?” 他又问。 许愿被他烦得有些头痛,揉了下眉心开口:“盛景炎,你到底是几辈子没有说过话了。” “你到底是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说的,你身边的人就没有嫌你烦吗?” 盛景炎做出一副无辜姿态。 “我也只是跟你,才有这么多的话。” 这他没说谎。 从前,他装出一副样子模样,很少与人贪心说话。 在盛家就更不必提他,跟被养废了的大哥没共同语言没什么可聊的。 至于跟盛三个私生子,不打起来都是好的,更无话可聊了。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个适合自己的,自己也喜欢的,当然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 许愿听了这话都懒得理他,目光落在窗外。 看着窗外的景色,才发觉车子停到了百货商场。 “?” 又要做什么? 许愿看他,眼底隐隐带了几分疑惑。 “许镇江再渣,在外也是你的父亲,不送礼物怎么说得过去?小心那些人背后蛐蛐你。” 许愿都被他这话气笑了。 盛景炎很有前辈风范的开口:“我那渣爹生日的时候,我每年都会送礼物的,不过大多数都是临期产品,我在这边都有VIP卡的。这种临期的还有几个星期就过期的保健品,商场都不收我钱,一分钱不花还能买个好名声。” “这种东西他真看到了,也不能说什么。真要出去宣扬,旁人少不了闲言碎语。” “反正最后闹心堵心的,都是这过生日的人。” 盛景炎想得还挺周到,也不知道他拿着这方法气过盛父多少次了。 盛景炎带着许愿走到保健品的区域,还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还送过盛三那个蠢货一堆珠宝首饰,全都是赝品,那蠢东西到现在还以为是真的。” 许愿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 但是想明白后,她不禁想给这人点赞。 简直就是人才! 商场当然是没怎么逛的,最后在盛景炎的帮助下,许愿成功的选了几份临期保健品,还都是只有一周就过期的,没人要的东西。 许愿没花钱,就免费拿到了这些东西。 盛景炎也不知道溜达到什么地方揪出了两朵小花,一黑一白。 许愿穿白裙就戴黑花,他穿黑衣就戴白花。 穿成这样,许愿甚至因为在墓地哭过,眼睛都还有些发红,这一看就不是去祝寿的。 盛景炎倒是对她这装扮很满意。 开车到许家别墅,盛景炎都有些愣了。 许家的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现代园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许家多有钱了。 “你家……看着挺有钱啊,这块地域在这地方可是很值钱的,许镇江舍得买这块地来盖别墅?” 这块地皮所在区域市价很高,许家又不算是什么真正的豪门世家,许镇江怎么舍得? 许愿顿了下开口。 “我母亲苏青莲女士所在的苏家,当时有很多块地皮,这里就是我母亲的。” 甚至,苏家后来都成了许镇江的产业。 而“苏”也被这贪婪的男人,改成了“许”。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当年苏家才算是真正的豪门世家,虽然那时的苏家是旁支,但在A市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只是没想到,只过了这些年就被许镇江那样的废物,挥霍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如果我们有孩子,一定养成你这样或者我这样的,精明点,不要随随便便就被那人哄走。” 都到这时候了,盛景炎还不忘占她便宜,惹得许愿又瞪他一眼。 许家真正的嫡系小姐归家却没有人来迎接,许愿也不在意。 倒是盛景炎觉得这样衬不起他盛家继承人的身份。 硬是拽着许愿不让她进门,特地打电话雇了一群黑衣保镖。 “这才有格调。” 盛景炎很得意。 许愿觉得头更疼了,更想让他闭嘴了。 这时手机响了,许愿接过扫了眼,看到的是傅京礼的名字,是傅京礼的来电。 她眸光微微闪烁,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他在生日宴现场,周围有些嘈杂。 男人声音冷淡。 “在哪。” “门外。” 许愿冷静的回应,此刻仿佛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男人那边很明显顿了下,片刻后嗯了一声,相顾无言。 盛景炎倚靠在车门边探过头来,突然这么一张放大的脸凑过来,饶是傅京礼也皱起眉。 他是没想到这种时候,许愿还跟盛景炎在一起。 “傅总着急了?” “其实没必要着急,许经理跟我一起去跟许先生挑生日礼物了,毕竟许先生是我未来的岳父,我这个未来女婿上门怎么也要好好挑选礼物,总不能失了礼数,傅总说是不是?” 他像是故意似的提到这些,挑衅的心思显而易见。 许愿却不拦她,也不打断他的话。 电话被挂断了。 盛景炎笑得更得意了。 “他这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啊。”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占有欲强啊。 第41章 般配 “不开玩笑了,进去吧。” 盛景炎向许愿伸出手。 许愿垂眸瞥了眼,这次终于没再拒绝盛景炎的请求。 她跟傅京礼离婚了,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新的明面上的靠山。 盛景炎这人虽然嘴上没把门,爱开玩笑,但还算是个有底线的绅士,且盛家的确有不输给傅家的资本力量。 有盛景炎,许镇江就该明白现在她,一样不是好惹的。 哪怕没了傅京礼,她还能有别人。 在她真正强大起来前,她是绝对不能让许镇江生出什么别的心思的。 许镇江的生日宴会布置得很热闹。 众人正三三两两的嬉笑玩乐,还有人在许镇江面前恭维他,也有心思重的跟在傅京礼身边,想要求个合作的机会。 倏地,大门被打开了。 其实开门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开路的保镖实在太多,大概有二十个,就这么齐刷刷的进了宴会厅,站成一排为他们开路。 领导人的排场都没他们大! 众人纷纷好奇的望过去,只见许愿挽着盛景炎的手腕,缓缓进入了会场。 她是真的漂亮,五官精致白皙,眉眼中明显带着那种清润的灵动感。 眸光似水,抬眼看人时都带着几分潋滟之意。 她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白色长裙,上面几乎没有任何点缀,只是件贴身的朴素白裙,却衬得整个人弱柳扶风,惹人怜爱。 唯有胸口那一朵点缀的黑色花朵,让她整个人显得鲜活起来。 此前他们也都是见过许宁的,可现今许愿一出现,他们才知道其中的差距。 许愿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温婉淡雅的,是那种不经意间就能感受到不同气场的女性。 而许宁,看着就像是一朵需要娇养的花朵,这一经对比,高下立见。 众人目光不由得落在许愿身旁的男人上。 男人身形高大,面容俊美,一双桃花眼狭长,是一双一直都带着笑的含情眼,此刻看向她时却都藏着绵绵情意。 一看,这两人就是一对。 真的是很般配。 这些人接触的圈层不同,还不配接触到傅京礼所在的圈层,所以根本不知道许愿和傅京礼曾经是夫妻关系,甚至也没见过盛景炎。 现在看到许愿带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回来,也都暗暗心惊,已经在偷偷打探盛景炎是谁了。 有人聪明的去百度,若是旁的人,百度或许查不出什么,可偏偏现在这人是曾经经常在娱乐八卦头条的盛景炎。 这一搜,图片立刻出来了。 “是前阵子才继承了盛家的那位盛二少!” “盛景炎,是盛景炎吗?!” “我天,许镇江真是好运啊,大女儿的爱人是盛景炎,小女儿的爱人是傅京礼,许家这是要飞升吗!” 换作是谁都会吃惊。 一个盛家一个傅家,许家这是真有后台了。 盛景炎很享受众人关注的目光,他弯腰在许愿耳边低喃:“看看,你带我来果然是对的,我可是特地为你撑场子的。” “想必过了今天,圈内都要传你我是一对儿了。” 许愿听他语气都透着点得意,忍不住伸出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他一把。 盛景炎也不觉得疼,反倒是笑眯眯的带着许愿正式进场。 知道了盛景炎的身份,众人纷纷寒暄。 而盛景炎将礼物随手交给许家的管家后,这才一步一步的带着许愿走到傅京礼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傅总,又见面了。” 傅京礼眸光淡淡的扫过许愿,许愿眼神冷淡的对上他的视线,手却抱紧盛景炎的手臂。 盛景炎笑道:“阿愿,你紧张什么?你都跟在傅总身边工作三年了,总不会现在见了傅总还要害怕,不过也是,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平易近人的。” 这话倒像是嘲讽傅京礼了。 可男人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此处,只听到他唤许愿“阿愿”。 阿愿。 这名字……他都没有叫过。 傅京礼眸光沉冷。 “看来两位感情很好。”傅京礼沉声开口。 “的确很好,我们都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 盛景炎笑眯眯的回应,是不让一句话落到地上啊。 傅京礼只觉可笑。 不过在盛景炎眼里,他们确实是已经见过家长了,还是见过彼此最重要的家长。 许愿在一旁稳稳站着,即便男人眸光冷淡的看过来她也不觉得慌张,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愿,带我去你以前的房间看看怎么样?” 盛景炎像是故意似的开口询问。 许愿也不愿在这里多待,自然应下。 两人相携去了二楼,男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愈发冷了。 随意打发了凑上来恭维讨好的一群人,也去了二楼。 许愿住的房间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算多。 或许是有段时间没有回盛家了,房间里积满了灰尘,走进去就想咳嗽。 许愿轻咳了几声,眉头不受控制的皱起。 “你们许家的保姆,有那么点狗仗人势的意思了。” 盛景炎冷笑:“嫡系小姐的房间都不来打扫!” 他说这些,显然是真的有些动怒。 许愿却好似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都不在乎,你倒是在乎这些。” 她关上自己房间的门,轻飘飘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我还没问,谁准你叫我‘阿愿’了。” 她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模样。 盛景炎挑眉:“如果你觉得吃亏,也可以叫我景炎,或者阿炎,怎么样?” “想得美。” 许愿推开男人就要下楼,转身的瞬间,看到从另一间房出来的许宁。 这一眼看过去,许愿的脚步彻底停在原地。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眼眶发红,看着距离自己并不远的许宁,死死的盯着她身上那件银色的礼服裙。 盛景炎还未有反应,许愿就已经激动到没有任何理智的冲过去抓住许宁的头发。 她将人狠狠拽到就近的房间内,压抑着低声发狠道:“把衣服脱下来!你不配穿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她母亲曾经亲手设计做出的礼服,是母亲曾经穿过的。 许宁这个小三生的私生女……怎么敢玷污这件衣服?! 第42章 脱下来 许愿现在根本无法冷静。 那时她虽然年幼,但仍记得那时的苏青莲温婉漂亮,那张脸都是明艳精致的。 母亲是极爱美的,就是死之前还特地做了这样一件礼服,只为了能风光离开。 这是母亲最后亲手做的遗物。 不是许宁这种只配活在阴沟里的臭虫能沾惹的! “脱下来。” 许愿掐住她的脖子,几乎用了力气。 “脱下来!” 她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 她的眼眶整个都红透,透着层层薄雾。 她充满恨意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你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件衣服代表什么。” “其他的事我不想跟你计较,许镇江的父爱,傅京礼的宠爱,哪怕是傅太太的身份我可以全都不要!但是……但是这件衣服你必须脱下来!”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她朦朦胧胧的仿佛看到苏青莲在向她招手。 “阿愿,妈妈是不是很没用。” “我就是很没用啊。” 苏青莲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是带笑的,只是眼底带着泪意。 “苏家我守不住,男人我守不住,孩子我守不住,什么都守不住……” “阿愿,别像我一样……别像我一样……” 许愿身体又在颤抖,她咬着下唇。 “许宁,傅京礼我已经让给你了不是吗?” 许愿声音带着颤音:“脱下来,把衣服脱下来。” 把衣服完好无缺的还给她。 那是她给苏青莲最后的寄托了。 许宁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瑟瑟发抖,呜咽的摇头:“姐姐,你做什么……我就是穿了件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落,许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许愿翻滚开。 裙子擦过床脚的棱角,发出“刺啦”的声音,礼服破掉了个大口子,整个后背都裸露出来,露出白皙的肌肤。 “许宁!” 许愿恨得几乎咬牙,正欲冲过去,却被一股大力猛的推到墙上。 她的头磕在墙角,鲜血顺着额角落下,身体跌跌撞撞的栽到地上。 小腹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抬头朝男人看去,那双一直都是清冷中透着温婉的黑眸带着猩红的恨意。 “许愿,闹够了没有?” 傅京礼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许宁肩上替她遮住后背裸露的肌肤。 他眼神幽暗,语气冰冷甚至透着几分厌恶。 闹够了没有。 “你觉得我在闹吗。” 许愿坐在地上,她突然就笑了,笑得温和,笑得充满柔意,眼睛发红的望着他。 “傅京礼,我嫁给你这三年时间,我真的闹过吗?” “我嫁给你之后,一直都扮演着温婉优雅的傅太太。在公司,我更是你雷厉风行为你处理工作的许秘书。” “哪怕是两年前你陪赵小姐,林小姐和更多的千金吃饭用餐逛街……我都知道,可我什么时候闹过?” “傅京礼。” 她眼睛弯弯的,内心却已经被疯狂涌动的悲伤彻底的完全的淹没。 “在你眼中,所有跟许宁有关的事她都是无辜的,而我就是在无理取闹是吗?” 傅京礼从不爱她。 他的那件外套可以在她出丑的时候借给她为她解难,可……那件外套却可以随时为许宁备好,他可以为许宁解决所有难题。 傅京礼,傅京礼,傅京礼。 她内心默念着他的名字。 你究竟要我多寒心呢。 许愿垂下头,轻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啪嗒”的落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 倏地,她目光凝住。 看到不远处碎裂的相框。 许愿怔住,她已经失了优雅失了风度,再不像那个被人称赞的千金。 她几乎是爬过去,长指触碰到那已经碎裂的玻璃相片。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母亲离开前最后一次带着她拍的一张照片。 那时的母亲对她说:“阿愿,要活得开心,快乐啊。” “永远,永远都不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 开心,快乐? 不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怎么做得到吗? 从让她照顾苏逸开始她的身上就已经套上了锁链,永远的被困在许家。 知道这一切都是苏青莲的计划,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她的温柔暖化,她渴望这样的母爱亲情。 唯一的一张……唯一的一张和母亲的合照也毁掉了。 碎裂的,真的只是一张照片吗。 不是的,碎裂的还有她那颗心。 她的眼泪不停落下,长指握紧玻璃碎片,鲜血逐渐涌出,手掌已经被划破,她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她费力的拼凑这张玻璃照片。 拼不好了,已经碎裂的。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好了,哪怕拼好也会永远留下裂纹,告诉她曾经遭受的那些伤害。 她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能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遭遇这些! 许愿手中握着沾了自己鲜血的玻璃碎片,眼角的泪水仍然滑落,根本止也止不住。 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许镇江和许宁为什么执意要让她回来。 因为他们就是要让她面对现实。 他们就是要告诉她,她的母亲死在许镇江的生日当天。 他们要用许镇江盛大的生日宴,来嘲讽的“祭奠”、母亲的忌日 。 他们就是要让她知道,纵然她内心再如何恨,也永远要被把控被拿捏。 哈…… 许家,什么许家嫡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小腹处不停地抽痛让她眸光都在隐隐闪烁。 她的手抚在小腹处,目光却仍落在傅京礼脸上。 她看到男人淡漠的毫无波澜的眼神。 就是这样,他就该这样高高在上,不会怜悯任何人,包括她这个与他有过三年婚姻的前妻。 “傅京礼。” 许愿唇角溢出淡淡的笑,一如这三年面对他时的温柔笑意。 只是此刻她露出这样的笑意,却让人感觉到陌生。 “我解脱了。”她这样说。 她解脱了。 她不会再去喜欢傅京礼了,以往那些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但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爱傅京礼。 她要爱自己。 第43章 拿回我的东西 许愿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小腹,缓步走向许宁。 她的手还在不停向下滴落鲜血。 “滴答滴答”凝落在地面之上,积起一片血泊。 “现在,把衣服脱下来。”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鲜血却沾到脸上,让她一整张脸看着都有些邪气。 可她分明脸色苍白,只是个没有任何气力的女人,偏偏就是给人这样的错觉。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许宁,再度开口。 “把衣服脱下来。” 许宁仓惶的想要往外跑,许愿垂眸,用没有受伤的手拽住她的手腕。 “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要肖想!” 许愿冷笑:“要抢,就去抢你的傅京礼!” 傅京礼就站在她身侧,男人的身体似乎僵了一瞬。 他的目光落在许愿脸上,看到明显的薄凉表情,似乎她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 好像在这一刻,三年的感情许愿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许愿。” 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哑意,但刚一开口,就被许愿打断。 她目光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唇角掀起笑意。 “怎么?又要说我在闹吗。”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 许愿的脸上沾染着干涸的血渍,整个人脸上带着笑,像是带着几分妖艳之意。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今天的事情本来不必发生的,是你一定要我在今天来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会。”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回来,一切的开始都是你的错!” 男人眸光幽深的看着她,脸色愈发冷了。 “小孩子都知道被抢了东西要抢回来的,我被抢了那么多东西,我有去抢回来什么吗?” 许愿冷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被抢走父亲,被抢走工作,被抢走丈夫,你看我有发疯想要抢回来吗?” “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父亲不是父亲,丈夫不是丈夫,工作的职位,更是我的前夫可以随心所欲将我换掉的,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可是她身上的礼服是我的。”她盯着他,“这是我的……” “遗产”这两字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这是我的资产,是完全属于我的东西,许宁没有资格碰,更没有资格损坏。” 许愿那双清冷的眼眸散发着冷意。 “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 被抢东西的是她,她有错吗? “姐姐,那些……那些我没有要抢……”许宁委屈的不停的哭:“我从来没有要跟你争什么抢什么……” “对,你不争不抢,你人淡如菊,全天下的人都爱你。” 许愿唇角含笑,声音却是冷的。 “所以,可以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我了吗?” 许宁被这话堵回去了,那段话自己都觉得恶心至极。 她眼底含着泪意,可怜兮兮的看向傅京礼。 她们两人站在一起,许愿此刻钳制住她的手臂,死死的紧握,旁人看着只当她才是凶神恶煞要逼迫许宁一般。 傅京礼眸光微闪,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冷淡。 “许宁,把衣服脱下来。” 许宁整个人此刻都像是目光彻底呆滞了,她不敢相信的向男人看去。 男人语气平淡的重复:“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许愿。” 话落,傅京礼淡淡瞥了盛景炎一眼。 “戏看够了,可以出去了。” 许宁要换衣服,他们自然不能多待。 盛景炎的笑意早就收起,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愿的脸上。 此刻听到傅京礼的声音,他也只是刻意的扯了下唇角,又恢复那副闲散的姿态。 “许愿,有事喊我。” “我虽然现在还不属于你,但未来是一定会属于你的,我不介意你提前指挥使用你的所属品。” 话落,他已经离开房间。 傅京礼相继离开,房门被关上。 这间房间就在二楼拐角的地方,此刻倚靠在墙边就能一眼望到楼下的浮华。 盛景炎看到那些不是大家族却还要强装富人在宴会厅大腹便便的穿行,有的在恭维许镇江,有的在讨好许镇江,仿佛他今日的生日宴就是为此举办的。 透过今日,他恍惚间看到数年前的许愿曾经遭遇过什么。 母亲倒在血泊中,而罪恶的母亲却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一个宛如在天堂,一个却永远入了地狱。 可偏偏该入地狱的人身处天堂,该下地狱的人却活在天堂之中,享受着众人的赞美追捧。 多可怜,多可笑。 盛景炎点了根烟,呼出口气。 淡淡的朦胧的厌恶缓缓笼罩在他周身,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都不带什么光彩,只是微微抬眸,目光缓慢落在傅京礼脸上。 “你是真的放弃她了吗?” 盛景炎在问有关许愿的事。 傅京礼眸色幽深,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冷意:“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盛景炎开口,“你做的所有事都在告诉我,你已经放弃她。” “谢谢你给了我真正追求她的机会。” “真正”追求她的机会? 傅京礼皱眉,只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便没再去理会盛景炎,盛景炎失笑,只是那笑却不知是对谁的。 房间内,只剩下许宁和许愿两人。 许宁终于卸下了那层伪装。 房间内开着灯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半面容隐在黑暗中一半面容却藏在灯光下。 她脸上隐隐的透出几分笑意,像是得意,像是嘲讽。 像是恶魔。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许宁指着自己身上已经坏掉的银色礼服,弯起眼睛笑着:“这件衣服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就是件死人的衣物,坏了就坏了,你这样在意,这样大呼小叫又能改变什么结局呢?” “你的母亲死了。” “她死了。” 许宁一遍遍重复,唇角含笑的看着她,像是故意刺激她:“她就死在父亲的生日宴上。” “你那天不在,你根本不知那个场面呢。”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礼裙,躺在浴缸中,身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一池的水,又美又血腥。” “我甚至现在都还记得那幅场景。” “她的手腕搭在浴缸边缘,还在“滴答滴答”的不停流血呢。” 第44章 故意的? “当时父亲只说了一句话。” 许宁看着许愿,笑吟吟的开口。 “你猜父亲说了什么?” “父亲说,真晦气。” 她“咯咯”的笑着:“他说她的发妻真不懂事啊,怎么选在自己生日宴上自杀呢,要死也该死在其他时间才对。” “对啊,阿姨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也不知道挑个黄天吉日去死,还要你这样匆匆的两边跑。” 许愿知道许宁此刻就是故意在激她。 她明白这些,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上涌的怒意。 她死死盯着面前唇角含笑得意的许宁,许宁却仍然笑着,脱掉那件银色的礼服丢到她身上。 “你当我会喜欢一件死人的衣服吗?” 许宁从这间房内取出一件最近出的高奢礼服裙,嘲讽道:“我穿那件礼服,不过是想看你发疯,你果然克制不住的发疯了。” 在没人的时候,只面对许愿时,她终于露出自己尖利的爪牙。 “所以,你是故意的?” 许愿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激怒我,你想逼我对你动手,然后让傅京礼看到对我彻底失望,然后心疼你不是吗?”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我可以满足你。” 许愿走近许宁,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拽住她的长发,将人拽进浴室。 不等许宁发出惨叫,许愿已经用不知从哪里取来的胶带封缠住她的嘴巴。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停挣扎,许愿却将人推进浴缸,用绳子将她的双手绑住。 “这是我母亲曾经居住的房间,她就死在这间房内,这个浴缸中。” 许愿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凉意刺骨冲遍全身。 冷得许宁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不等她再有更多的反应,许愿已经将她的头塞进浴缸中。 “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我?” “许宁,相安无事不好吗。” 许愿开口后却又嗤笑一声:“是啊,我是原配的女儿,你是小三生下的私生女,若是我没有身败名裂,那你永远都无法出头。” “所以你早就准备好针对我了。” 许愿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开口。 “许镇江也好,傅京礼也好,你都可以去争取抢,但是许家。” 许愿压低声音警告她:“许家是我母亲苏青莲带来的资产创建的,所以你永远不要妄想能够得到许家。” 话落,没有再看许宁一眼,带着已经碎裂的照片和被损坏的礼服裙离开。 独留许宁在冰冷的浴池水中气得发抖。 什么叫许家是她母亲苏青莲带来的资产,她不能妄想? 苏青莲早就死了! 现在许家的当家人是许镇江!谁管苏青莲! 许宁眼底都是怨恨。 许愿推开门,敏锐的闻到烟味儿。 她眉头紧皱,取出口罩戴上。 盛景炎顿了下。 察觉到她的不适,他轻微的叹了口气,灭掉自己手中的烟。 “抱歉,忘记你不喜欢烟味儿。” 许愿看他一眼没说话,选了另一个方向离去。 那方向不会通过楼下宴会厅,不必再看到那群人虚伪的嘴脸。 盛景炎紧紧跟在她身后。 从头到尾,许愿都没有看傅京礼一眼。 仿佛他全然不存在,又或者是她真的不在意了。 傅京礼眸光幽暗的盯着她远去的身影。 他们之间似乎是真的结束了,直到这一刻,傅京礼才真正感觉到许愿离他远去。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紧闭的房间门,而是走到拐角处的窗户边,这个方向能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 他脑海中还隐隐闪过许愿那几句话。 “傅京礼的宠爱,哪怕是傅太太的身份,我可以全都不要!” “要抢,就去抢你的傅京礼。” 这两句话,此刻仿佛是烙印在他脑中。 她不在乎他,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愤怒的,是他自己都无法忽视克制的愤怒。 可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她只是前妻,而他只是她的前夫。 他没有立场没有权利去反驳。 相反,这本该是他期望看到的,可现在内心却无比烦躁。 傅京礼眉头紧皱的推开紧闭的房间门,没有看到许宁的身影。 他顿了下,听到“呜呜”的声音。 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许宁被绑在浴缸里,整个人都浸泡在冷水中。 傅京礼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走过去,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许宁刚被解开,就满腹委屈的扑进傅京礼的怀中。 “阿礼,姐姐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已经把礼服还给她了,是爸爸要我穿的,为什么要怪我……” 她的脸上划过泪水,可怜兮兮的。 傅京礼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声音沉沉的开口。 “你弄坏了她的礼服。” 傅京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许宁浑身发毛。 他将她从怀中扯出来,低头看着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许宁被他此刻严厉薄凉的目光震得说不出话,只能唇瓣抖动仓惶的点头。 傅京礼敛眉:“今天我还有很多工作,替我向你父亲问声好,我就先回傅氏了。” 留下这句话,傅京礼转身离去,并未多看她一眼。 仿佛先前的那些疼惜怜爱,完全不存在一般。 许宁身体发抖的靠在墙边,即便此刻已经看不到傅京礼的身影了,她却还是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恶狠狠的盯着。 都已经这样了,傅京礼都还是对许愿心生怜爱吗? 那就更加不能让傅京礼知道,当年的事是许愿做的…… 她要嫁给傅京礼,要完全顶替许愿的位置,要成为真正的傅太太! …… 回到傅氏,傅京礼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他才刚开机,就看到微信上一串红点,宋野和傅老爷子都发了很多消息。 【老爷子】:今天是阿愿母亲的忌日,你记得陪阿愿去祭拜她母亲。 【老爷子】:傅京礼,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忘了她母亲的忌日! 【老爷子】:这种事也要我每年提醒你吗? 【宋野】:阿礼,我今天也打算一起去祭拜苏阿姨,我跟你们一起去? 宋野那边发了一张图,是墓园内摆了红玫瑰和点心的图片。 【宋野】:你跟许愿来过了? 看到这些消息的傅京礼,整个人彻底沉默了。 今天……是许愿母亲的忌日。 第45章 许愿母亲的忌日 今天是许愿母亲的忌日。 他都……做了什么。 记忆像是开始后退慢放,恍恍惚惚的开始播放这三年的记忆。 “傅京礼,再过三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祭拜我母亲。” 她的话音还未真正落下,下一秒就被他打断整句话。 “临时有个会议要飞F国,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他取出黑卡递交到许愿手中,匆忙离开。 许愿微微敛眉,唇角一直带着笑意。 他犹记得在F国还收到了许愿的照片。 【我跟苏女士说,我嫁给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天真的很蓝,我说到这些的时候,好像都能感觉到苏女士温柔的笑意。】 【傅京礼,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陪我一起来看望苏女士好吗?】 他回的什么? 【再议。】 她仍然是在清明或者苏青莲的忌日时邀请他,每一次都是因为各种事推辞或者拒绝。 因为工作,因为应酬,因为好友之间可有可无的聚会,他一直都在回绝许愿。 男人眸光微暗。 这三年,他没有换过手机。 打开微信和许愿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次的消息记录是他问许愿【在哪】。 他在逼着许愿来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 她那时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呢? 当然是在墓园祭拜苏青莲。 他眸光沉沉的翻阅前面的记录,每年苏青莲的忌日亦或者清明节许愿都邀请过他。 他毫无疑问的拒绝,她锲而不舍的发送图片,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带去的鲜花图片。 她说苏青莲女士很漂亮,最喜欢红玫瑰,就算是离开也要漂亮的离开。 她说苏青莲女士敢爱敢恨,哪怕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活得潇洒肆意。 她说苏青莲女士很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苏青莲女士做了一件礼服留给她,是一件银色的礼服。总有一天她要站到高处,穿着苏青莲女士亲自送的礼服,让所有人都看到那是属于她们母女的光辉。 银色的礼服…… 银色。 礼服。 傅京礼整个人怔住,他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不对。 “沈略,去找人查清楚,今天许愿身上穿的那件礼服是谁做的。” 话音才落,沈略想都没想回应:“是苏青莲啊。” 傅京礼猛然抬头。 “你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 “我跟许愿共事三年,那时许愿说去许家要带她母亲做的礼服裙去清洗保养见到的。” “我记得许愿说,那是苏青莲亲自设计剪裁制作的礼服裙,苏青莲还特地穿上试过的,算是她们母女共同的一件礼服裙。” 沈略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道。 不…… 许愿曾分享过给他,是他从不在意罢了。 她说想去参加宴会,他会转账。 她说想去祭拜苏青莲,他会给她黑卡。 她诉说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和寄托,他全然无视,一如往常的转账。 那笔钱她一直没有收,全都退回到他的账户。 三年时间。 许愿从没有收到过他任何一份礼物,而她却用进入傅氏后第一笔合作得到的奖金,为他买了那辆卡宴。 跟他结婚,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傅京礼沉默许久,久久未言语。 今天在许家宴会上,许宁穿着那身礼服出现,许愿为什么这么激动的原因找到了。 他说了什么? 他让许愿别再发疯。 他是怎么能说出这种无情且残忍的话来伤害她。 男人眸光幽暗:“去联系业内最优秀的设计师,重新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礼服裙。” 傅京礼将很久前许愿分享给他的银色礼服的图片,转给了沈略。 沈略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傅京礼看着他匆忙的身影,眸光微微闪烁。 …… 许愿上了盛景炎的车。 下一秒,她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薛酒,接收下我发给你的文件资料,做个专门针对许氏的策划。接下来三个月,我不准许氏接到任何合作邀约。” 她眼睛发红,相貌精致明艳,但开口的话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薛酒,盛华总公司的总监,盛华的顶梁柱之一。 “我早就说要你针对许氏了,你都没下狠手,怎么这次这么狠?许家又让你受气了?” 薛酒声音懒洋洋的,但了解他的人,能明显听出来几分冷意。 许愿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声音沉沉。 “她毁了我母亲送给我的礼服,毁了我和她唯一的合照。” “许镇江这个父亲我从不在乎,她可以随意对待。抢走也好,报复也好,我都不会管。” “傅京礼是我的丈夫,但他不爱我,我们本就不会有未来,不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了也是我的命。” “但是我母亲的东西不一样,那是我的……任何人毁坏她都要付出代价。” 薛酒冷笑:“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我一定让许家在A市寸步难行,哪怕是傅氏给许氏喂资源,我也会让许氏全都吐出来,或者赔进去。” 许愿交代完一切挂断电话,此刻靠在车椅上,眼眸微闭。 她抬手揉捏着太阳穴,此刻才算是终于泄气能够休息片刻。 “薛酒,盛华最重要的顶梁柱之一,盛华总部的总监,他这么轻易的听从你的调遣……”盛景炎眸光微微闪烁。 “许愿,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或者说,你瞒了多少人。” 盛景炎慢条斯理的取过一旁储藏格的医药箱,取出伤药和绷带。 他握住许愿的手很轻微的揉捏了下,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盛景炎,盛景炎对着她笑。 沾满了酒精消毒水的药棉在伤处滚落划过,直到此刻掌心才终于传来尖锐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很疼。 却抵不过此刻的心痛。 “你刻意接近,我难道不是因为发现了我的秘密吗?” 许愿掀眉看他,开口时声音都明显透着冷意。 “若非我的身份,你怎么会仅凭我这张脸,追求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 盛景炎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他做任何事,都会提前思考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 这次,他一定早就知道真相了。 “别总是这么想我。” 盛景炎笑得有些无辜:“毕竟我这次,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46章 不单纯 许愿。 明面上是小家族许家的嫡女,毕业于A市A大,极好全科满分的天才,但私下却是此刻新兴企业盛华真正的幕后掌舵人。 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出身,怎么不配他追求呢? 这样的人,就该跟他在一起。 他们的出身也好,背景也好,性格也好,都说明了他们之间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盛景炎当初也确实不知道许愿这层身份。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身份,他会更认真的对待许愿。 他以为许愿最多是有自己的产业,却没想到会是那个飞速发展的新兴企业【盛华】。 盛景炎问道:“为什么叫盛华。” 这样的名字,谁能想到会跟许愿有关联? 许愿平淡的回应:“盛,兴盛的意思,华,我们是华国,希望华国兴盛,这不是很明显吗?” 就是太明显了,才没想到许愿会起这么个公司名字。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你连公司名字都是姓盛的,我们怎么会无缘呢。” 他以往讨厌跟盛家人同姓,现在才发现这个姓倒也不错。 许愿瞥他一眼,靠在车椅上休息假寐。 盛景炎知道她现在没心情说话,笑着摇了摇头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下次不要再因为激动伤害自己,你的手这么漂亮,怎么能留下这样的伤痕呢。” 许愿没有说话。 盛景炎自己也不觉得无聊,包扎好后才再度凑近许愿。 “闭好眼睛,你额头上也有一条小口,我帮你消毒擦药。” 许愿身体似乎是很轻微的颤了下,似乎是想到是谁推的她。 她只觉伤口的痛意愈发明显。 睁开眼眸,她望着面前的盛景炎,对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带笑的模样。 以往母亲忌日,都会是她自己祭拜,而她今天遇到了盛景炎。 甚至在她最失意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也是他。 纵然知道盛景炎这人唯利是图,可他此刻已经是盛家的继承人,却还是一直跟在她身边。 似乎已经够了。 “全息有关的资料整理好做好策划案后,重新发给我,盛华可能对这次的合作有意。” 盛景炎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她头上已经贴好纱布,此刻眼睛发红,唇色很淡,整个人带着几分病弱感。 可就是这样的病美人,却总能说出最刺人的话。 “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我这次帮你,并不只是为了利益。” 盛景炎知道自己是个不见东西不撒鹰的混账,但被许愿这么明显的指出来,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朋友或许还算不上,就算真的是朋友,有些事也要算清楚的。” “你帮了我,我给你合作的机会,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她说得这样好听,其实只是为了和盛景炎划清界限。 在她心里,盛景炎就只是最近接触频繁的陌生人。 她不够了解盛景炎,也不能完全相信盛景炎。 “研究全息需要投入的金额太过庞大,这才是你最初找我合作的原因,盛华的资金流还算充裕,其内也不缺研究人员,有盛华的加盟,你的压力会变小很多。” 她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跟盛景炎彻底断开联系。 倏地,他被气笑了一般哈了一声。 “挺好的,帮个小忙还能有这好处,希望许总以后有这好事还要多想着我了。” 许愿冷淡的看向他:“那要看盛总能给我提供多少价值。” 还真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盛景炎此刻不说话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许愿几秒,良久后才开口。 “许愿,你不能因为在傅京礼那里受到伤害,就如此防备我。” 许愿望着他,掀唇笑了。 “你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不是吗?” 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又凭什么要求她真心以对。 许愿很清楚这些。 最开始的目的不纯,又凭什么确定这个人值得深交? 她已经在傅京礼身上栽过跟头,不会蠢到这么快就栽到另一个人的坑里。 …… 蓝调酒吧。 蓝调是宋野开在A市的酒吧,多是上流圈层最爱来的夜店酒吧。 包厢内,宋野震惊的叫出声:“什么啊!你说今天不是你陪着许愿去祭拜苏女士的!陪在许愿身边的,是盛景炎!” “傅京礼,你到底行不行啊!盛景炎这小子才跟许愿接触几次,就要后来者居上了!我都要瞧不起你了!” 盛景炎抬眸扫他一眼,并未回话。 江惊蛰没有喝酒,倒了杯茶水喝了口这才开口:“虽然你已经跟许愿离婚,但是这样不闻不问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你还需要许愿跟你一起在爷爷面前演戏不是吗。” 又不是完全不需要许愿了,为什么不能小心谨慎些? “就是,老爷子那么喜欢许愿,你现在又不能公开你和许愿离婚的消息,又要利用许愿哄老爷子开心,却也不愿意陪她去祭拜苏女士,太过了点。” 宋野作为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当然清楚两人的婚姻状况。 大概就只是相敬如宾,没有更多的感情。 宋野边说着边翻看着微信八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再看向傅京礼时眼神中都透着几分古怪。 “你没有陪许愿去祭拜苏女士,却去许家参加了许镇江的生日宴?” 傅京礼顿了下看向宋野,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举起手机好让傅京礼看清楚手机上的内容。 是许镇江特意发了条朋友圈宣传,大肆宣扬傅京礼来参加他的生日晚宴,甚至在评论区模棱两可的说傅京礼与许宁的关系。 此刻这条微博已经冲上热搜,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说许镇江会是傅京礼的未来岳父了。 其实这话说对了一半,许镇江的确曾经是傅京礼的岳父。 只是那时的对象是许愿,现在对象是许宁。 傅京礼眸光愈发冷了,他拨通宣传部经理的号码,声音沉冷:“将许镇江发的微博热搜撤下去,把度假村相关的热搜抬上去。” 他可以给许家便利,但绝不允许许镇江轻易利用他。 第47章 接个人 “傅京礼,你未免太狠了。” 江惊蛰已经看不下去的开口。 “你可以因为工作出差不能陪她祭拜苏女士,但你不能……在今天去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你这样就像是在她心口戳刀子。” 江惊蛰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冷意。 傅京礼眸光微沉,宋野在一旁叹了口气。 “我要是许愿,我都要恨死你了。” “许镇江那个渣人在结婚期间就出轨有了许宁,苏青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许镇江生日当天被逼死的。你倒好,不仅为了许宁这个私生女跟许愿离婚,还要在她母亲忌日当天,去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 宋野叹了口气。 他想在这时候联系许愿,却又担心伤到她,只能压下内心的躁动。 傅京礼眸光幽暗,却并未在此刻开口只是倒了酒一杯杯的喝着。 江惊蛰见他这情绪不太对,虽然知道他有些事做得不对,但到底是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的兄弟,还是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京礼喉间微微发堵。 “我不清楚今天是苏青莲的忌日。” 江惊蛰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下一秒就听到傅京礼开口。 “我逼她去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亲眼见到许宁穿上她母亲亲手做的礼服,那件礼服已经被许宁损坏了。” 江惊蛰惊到说不出一句话,宋野都被气笑了。 “好好好,傅京礼你有种。” “为了讨好现任,逼着自己前妻在母亲忌日的时候去参加渣男父亲的生日晚宴,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算你不喜欢许愿,但也不该这么作践她。” “她跟你婚后三年,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宋野是两个人共同的好友,此刻已经气到险些语无伦次了。 傅京礼没再开口,只是不停的倒酒。 一杯杯烈酒入喉,脑海中却还是不停闪过许愿那张本该明艳的面容,却露出虚弱到几乎心碎的表情。 恍惚间,仿佛还能听到许愿说。 “傅京礼,我闹过吗。” 她没闹过,错的不是许愿,是他。 已经临近深夜,男人此刻喝得烂醉,瘫倒在沙发上浑身酒气。 那双本该幽暗深邃的黑眸,都透着明显的迷离醉意。 宋野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好端端的老婆不要,非要挑许宁那从头到脚都上不得台的女人。” “如果不是许宁,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江惊蛰平静的喝茶,开口反驳:“许宁可恨,但阿礼并不无辜。” 这宋野也清楚。 “现在怎么办?送阿礼回公寓?如果送他回老宅老爷子又要念了。” 宋野头更疼了。 “若是往日,我还能给许愿打电话,让许愿照顾他,现在……我可没这个脸。” 话音才落,傅老爷子的微信视频电话打过来。 两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傅京礼就已经接通了。 江惊蛰和宋野眼皮直跳。 傅京礼这状况可不是能接老爷子电话的样子,别再说漏什么! 可来不及阻止了。 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在包厢内传来。 “今晚你跟阿愿不回老宅吃饭了?也是奇怪,往日阿愿在今天都要回老宅呢,现在你小子在国内就被你拐跑了。” 宋野真是听得心惊胆战。 许愿哪里是为了傅京礼不肯去老宅啊,那分明是因为两人离婚了不好再去老宅! 傅京礼醉眼朦胧的,好半晌才开口。 “她走了。” “什么走了?阿愿走了?阿愿去哪里了?” 傅老爷子三连问,问得宋野浑身冒冷汗,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傅京礼手中抢过来。 “哈哈。” 他干笑两声:“就是阿礼跟许愿两人吵架了,阿礼自尊心强又不愿意道歉,所以来我这边喝酒了,许愿就出去散心了。爷爷,没什么大事的,等明天他们就和好如初了。” 傅老爷子皱眉:“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带他喝酒。” 天地良心啊! 他什么时候带傅京礼喝酒了! 明明就是傅京礼自己做错了事打算借酒浇愁,才来这里灌酒的啊! 宋野委屈得不行,但是又没办法解释,只能认了。 “爷爷,您别担心,阿礼醒酒后就回公寓了,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不是大事!今天是阿愿母亲的忌日!这小子不知道苏青莲的忌日!还要我这个老爷子提醒!阿愿能不生气吗!” 傅老爷子看起来是真心疼许愿。 “不行,我现在就过去!”傅老爷子雷厉风行的,一直都是说风就是雨。 这话刚说完,宋野就头皮发麻,真担心老爷子来蓝调。 “爷爷!我想起来了!阿愿就在我们这边的!我稍后就让阿愿来接阿礼回公寓!您别担心了!” 宋野说完,就装模作样的“喂喂”了几声,然后摁灭了通话。 他满头大汗,长舒一口气。 然后瞪了一旁醉酒的傅京礼一眼。 “怎么办啊江惊蛰。” 宋野开始场外求助。 江惊蛰摇晃了下茶杯,完全不理。 宋野气得直哼哼,哪里有半点宋家少爷的骄矜了。 他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给许愿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应该是在工作,几乎是秒接。 “有什么事。” 宋野干笑一声。 “你有没有时间来一趟蓝调,那个……接个人?” 宋野这语气这情绪,明显就不对。 许愿淡淡拒绝:“如果是去接傅京礼,那我拒绝。”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傅京礼之间没有什么更多的羁绊关联,你联系我不如联系许宁,我想傅京礼更希望她的新爱人去接他。” 说完,她就要挂断电话。 宋野着急开口。 “别啊!” “是爷爷刚才打了电话!” “爷爷说是阿礼惹你生气了,要来接你们回家,我是真怕醉酒的阿礼说错话让老爷子知道真相。” 宋野试探的开口:“许愿,别的不说,老爷子对你一直都很好,你就算不为阿礼,为了老爷子也来接他一次吧。” 许愿捏紧手机,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像是在问宋野,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已经离婚了,难道我跟他要一辈子因为爷爷捆绑在一起吗。” 第48章 醉酒 许愿以前是很希望自己能够跟傅京礼捆绑的。 可是现在,和傅京礼捆绑到一起,只会让她自己受到伤害。 看到傅京礼,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她不想……也不能接受这一切。 她是个活生生的会笑会痛的人,被傅京礼如此对待,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好,然后再度恢复平静的面对他? “宋野,我难道就不可以任性吗。” 她苦笑了一声,才缓慢开口。 这句话,让宋野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 许愿为什么就不能任性呢? 她不过是曾经跟傅京礼缔结婚姻成为夫妻。 但是他们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为了伤害过她自己的男人低头? “许愿,你当然可以任性,只是阿礼现在烂醉,我只是担心爷爷来了后,阿礼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爷爷现在看着身体硬朗,但以前也因为受过刺激住院,他年纪大了,我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宋野当然清楚许愿是无辜的,且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傅京礼喝醉凭什么还要许愿来夜店接人? 他都已经那样对待她了,凭什么她还要处处为他考虑呢? 话虽如此,但宋野权衡利弊,还是话语中带着几分请求的开口。 “许愿,你帮帮他。” 作为两人共同的好友,宋野的确是最适合开这个口的人。 许愿敛了下眉,唇角的笑意愈发苦涩。 “你说了这么多,我再拒绝,好像我就真的变成了铁石心肠的人。” “把定位和房间号发我,我会过去的。” 挂断电话,许愿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只是手拿起包时,她的掌心明显传来尖锐的疼痛感。 隐隐作痛的额角,也在提醒着她今天曾发生过什么。 她眸光黯淡了几分,拿起墙壁衣架上挂着的一件黑色外套匆匆进了电梯。 已经是深夜,许愿赶到蓝调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虽然已经凌晨,但蓝调这条街上却仍然灯火通明。 附近就是几家酒店和各类游戏场所,此刻都还开着门,就连开在这里的商场都还有人这个时间点去光顾。 许愿随意的扫了眼,并未放在心上。 人才下车,就已经有工作人员迎上来。 看来是宋野担心她晚上出事被人骚扰,特地派人来接应的。 “许小姐,宋总让我们带您上去。” 许愿微微点头,跟随其后。 包厢房间在顶层,才推门而入,就被包厢内浓重的酒气熏的反胃。 她克制不住的觉得小腹都传来呕意,有些想吐。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宋野看到她出现,整个人提起的心都落下了。 宋野站起身迎过来:“你可算来了,这段时间我总在担心傅爷爷会过来呢。” 许愿勉强的扯了下唇。 房间内灯光昏暗,红红绿绿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直至此刻离得近了,宋野才终于看到许愿那张精致明艳的脸上多了包裹遮掩伤口的纱布。 他动作明显顿住,语气认真:“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目光落在许愿额头的伤口处。 这道伤口摆明了还新鲜着,像是今天的,纱布都还是新换上的。 仔细看许愿的脸,能明显感觉到苍白中透露着虚弱。 当然会虚弱。 任谁在自己母亲的忌日当天被人欺辱,脸色都不会好看。 更何况,许愿还是被前夫与小三一起联手针对她自己,她所受的伤害自然更多。 “自己撞的,不必在意。” 许愿勉强的扯了下唇,像是转移注意力一般。 宋野被这话堵住,目光却还是不停的落在许愿的脸上。 他明显感觉到许愿在躲闪,似乎不愿继续提这件事,这伤口像是今天才有的一样。 宋野有些揪心,想让她安抚傅京礼的话堵在嘴边,也说不处理了。 她一直捂着小腹,步履缓慢的走过去。 江惊蛰敏锐的感觉到不对,他将不久前才叫人端上来的热果汁推至桌沿,这是他为许愿准备的。 他知道许愿怀孕了,闻不得这么重的酒味儿。 喝点果汁饮料也好清清口,不要被过重的酒味儿熏到才好。 “谢谢。” 许愿道了谢,这时目光才终于落在傅京礼的脸上。 他人隐在阴影中,座位一旁的桌上摆满了空酒瓶,有红酒有啤酒。 好在这男人并不是多喜欢白酒,不然今晚喝这么多,怕是要胃出血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 “傅京礼,你还清醒吗?如果还清醒就回应我两句。” 他似乎是真的喝了太多,只是缓缓的睁开醉眼,似乎已经不能分辨面前的人是谁,又好像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一般。 那双醉眼带着几分朦胧的茫然,似乎是探寻了片刻,大掌抓住她的手。 许愿的掌心都是被碎片割划出的伤口,她疼得不由皱眉。 她并未主动收回自己的手,而是目光落在男人脸上,四目相对,缓缓开口。 “傅京礼,我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她声音很轻很慢,似乎只有距离他如此近的傅京礼才能听到。 包厢内的音乐早就被关停了。 男人顿了下松开了紧握她的手,那双黑眸中的醉意似乎消散了几分,带着低沉哑意的声音开口。 “阿愿。” 他叫她阿愿。 许愿怔住了。 她看着面前已经喝醉的男人,听到男人用几乎是温柔多情的声音唤她阿愿。 他什么时候叫过她这个名字呢? 过去三年时间,两人哪怕是在暧昧期间,傅京礼都不曾这样唤过她。 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婚了,男人却叫她阿愿。 许愿都有些想笑,笑着笑着眼睛愈发红了。 她低头俯身,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傅京礼,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别这么叫我。” “离婚”两哥字,好像就是什么开关。 男人整个人似乎也怔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久久未言语。 包厢内的所有人,好像都是沉默的安静的。 直到包厢内传来傅老爷子浑厚的声音,众人才终于重新回过神来。 第49章 不要再继续 是傅老爷子来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许愿也清楚。 她微微敛眉,这次主动的坐在傅京礼身边,手握住男人的手,像是两人依偎在一起。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两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谁能想到,一切都是演出来的呢。 傅老爷子推开门就看到角落这一幕,明显愣了下。 宋野赶紧凑过去,笑眯眯的把人迎进来。 “爷爷,您怎么还真的来了,我都说过您不用担心阿礼的,许愿就在附近呢,她可比您要担心阿礼。” 宋野说道:“本来就是小夫妻之间闹了点矛盾,没什么大事的。” 傅老爷子听进去了,也不知道信没信。 老爷子走过去,浑浊苍老却仍然锐利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敏锐的看到许愿额头的伤口。 “伤口是怎么来的 。” 他问的是许愿。 许愿顿了下,抬起手随意的抚弄了下自己额角的伤口,笑意轻缓。 “今天去祭拜苏女士的时候,我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没注意到地面上有细碎的小石子,所以额头添了个小口子。” 她笑着撒谎,只是为了让傅老爷子安心。 场内众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恍若未知。 她的手仍然握着傅京礼的手,语气带笑的开口。 “其实爷爷今晚真的不必过来的,我和阿礼只是闹了点小矛盾,不过我们都已经三年的夫妻了,这点小事也难不倒我们的,笑笑就过去了。” “爷爷亲自来一趟,倒显得我们两个有点过于任性了,也不知道宋野和江医生要怎么笑话我们了。” 许愿语气还是带笑的,像是跟长辈撒娇调侃似的。 傅老爷子见她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心才彻底安定了。 “你们今晚跟我回老宅,还是回公寓?” “我看阿礼醉成这样,你一个人带他回去也不好,今晚还是跟我回老宅吧。” 许愿顿了下,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只是回了老宅,要演得更细些,她也担心傅京礼酒醉后露馅。 好在上了车,这一路上傅京礼都很安静,就坐在她身旁一句话也没说,偶尔只是呢喃的喊几声“阿愿”,惹得许愿内心隐隐作痛。 深夜这么来回折腾着,傅老爷子上了年纪,果然是扛不住的。 老爷子回到老宅就睡了。 许愿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傅京礼的身上,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了。 她走到男人面前,开口问他。 “傅京礼,你还清醒吗。” 男人眼睫轻颤,缓了片刻,才终于睁开那双带着醉意的深沉黑眸。 他就这样看着面前的许愿,眸中仿佛都藏着剧烈的情感。 剧烈的……情感? 傅京礼对她吗? 她却觉得像是个笑话。 她呼吸都逐渐加重,偏过头去不再对上男人此刻探寻的目光。 转去浴室放了热水,此刻的天还是有点冷的,洗冷水澡也担心男人生病。 男人洗澡的时候,许愿就一直沉默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心却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她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今天发生的事,但到底还是控制不住,想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抬手捏了捏眉心,站起身目光却落到房间内墙壁挂着的一张张结婚照。 上面的人是傅京礼和她。 这些照片是三年前拍下的,老爷子执意要求傅京礼带她去拍照,那时傅京礼纵然是再不耐,却还是应下了。 老爷子特地让管家把这里面拍得最好的几张挂到了墙壁上, 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婉柔和,眉眼之间虽然还带着几分担忧。 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那是对于傅京礼一起生活的憧憬渴望。 那时的她宛若无知少女,不管不顾的踏进来,却好像将自己束缚在此。 他不爱她,纵然她做再多的事,他都不会爱她。 这已经是既定的结局。 无爱的婚姻,注定会枯萎。 最终,一切都成为定局。 他们结婚时仓促匆忙,离婚时更加迅速,对方就像是非常想要快些甩掉自己这个大麻烦似的。 许愿将自己代入“大麻烦”的角色。 再去看那些婚纱照中的自己,竟然能从表情中品出几分苦涩之意了。 而一旁的男人,眼神一直是冷的,不耐的,厌恶的。 从头到尾,傅京礼的眼神都没有变过。 他一直不曾爱她,甚至是讨厌她。 心尖忍不住轻微颤动,唇角的笑意都是僵的。 浴室的门打开了,洗完澡后傅京礼似乎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了,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房间内的人是许愿。 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露出肌肉结实健硕的胸膛。 他很显然是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平日穿着西装,任谁也不猜不到男人内里是什么模样。 许愿却只是扫了一眼,就快速撇开头,没有再看下去。 都已经离婚了,再看这些倒显得她不懂事了。 傅京礼擦拭着还在淌水的黑发,目光极缓的落在许愿脸上,甚至停顿了很久。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许愿多少有些不自在。 “今晚是爷爷突然袭击,所以我才需要留在这里过夜,你不必太在意。” 许愿声音冷硬的开口。 岂料下一秒,却被男人攥住手腕,那样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腕,让她忍不住吃痛皱眉。 “傅京礼,你做什么,放开我!” 许愿整个人一个不察就被他托了起来,眼眸都在此刻睁大。 双脚刚刚离地,傅京礼深沉中带着点凶猛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他的这个吻实在凶猛中带着强硬,像是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余地,压得许愿直往后仰。 直到后背贴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她的理智稍稍回笼,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的身体都在发颤,只觉得不光是身体,就是心都是冷的。 她知道傅京礼想做什么,可是不能,她不想也不能…… “傅京礼,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开口阻止男人继续后面的动作,声音都带着哑意。 “你现在的爱人是许宁,不是我,所以不要再继续。” 第50章 挣扎 他的爱人已经是许宁了,他们不能再继续。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怎么能继续呢? 若是经历过这些,她却还能无知无觉的接受男人的亲吻,那她究竟成了什么人? 许愿喘息着推开身上的男人,那双清冷的眸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然后缓缓开口。 “傅京礼,我们离婚了。” “所以别再继续。” 男人的动作仿佛在此刻真的停顿住了。 他目光落在许愿的脸上,像是探寻,像是想看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许愿眼睫轻颤,再度重复:“你的爱人是许宁。” 你的爱人是许宁,不是许愿。 傅京礼终于松开她。 不知是听到她说什么,还是认出了她是谁,傅京礼都没再继续。 许愿就躺在床上,身体在这样的夜里只觉得在瑟瑟发抖。 她终于平静后才从柜中取出一床被子,整个人就窝在沙发上休息。 房间内的灯终于熄灭,她身体也好心也好仍然是冷的。 整个人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热源。 后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傅京礼睁开眼,漆黑深邃的目光中不再有冷意。 他打开床头灯,房间内有了光亮。 傅京礼取出床头柜中备用的医药箱,他似乎是已经酒醒了,缓步走到许愿面前,摘掉她手上缠绕的纱布。 看到掌心因为方才给他防水,伤口已经被泡得有些发白。 一道大概要有七八厘米的狰狞伤口,就这样出现在她白皙的掌心。 傅京礼眸光中闪过一抹异色,消毒水洒在伤口处。 许愿似乎是感觉到痛了,喉间溢出轻微的呻吟。 傅京礼动作更轻了,待消毒完毕重新为她包扎好。 她的手那样漂亮,不该留下这样的伤疤。 傅京礼眸光暗了几分,脑海中像是闪过许愿今日在许家面对他时的眼神。 失望中透着决然。 傅京礼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沉沉,却到底没再做更多。 直至他重新回到床上,都没注意到许愿眼睫轻颤着。 在灯重新关上后,她的眼角已经有泪水划过。 许愿翻转身体,那只被傅京礼包扎的掌心还在泛着疼痛感。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呢? 伤害过她又要给予安慰,让她感受到他的温柔,她不要这样再次接受他的关怀。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是吗。 许愿强压着涌上来的泪意,然后颤抖着手将傅京礼换上的纱布解下来丢到地上。 此刻天已经快亮了,太阳也快升起了。 她恍恍惚惚的仿佛想起几天前盛景炎带她看过的黎明前的烟花和那场绝美盛大的日出。 天色朦朦胧胧的,已经要亮了。 许愿掀开被子换上衣服,等自己出去后才感觉到阵阵寒风。 这个季节本不该再这样冷了,只是这个时间风有些凉。 好在她穿得厚,外面还裹着件大衣,凉风吹过来也不觉得多冷。 院内有个老旧的秋千,是很久前的了。 不过这三年,许愿没少坐在上面摇晃着欣赏夜景。 她坐在上面,抬起头看着逐渐亮起的天色,能看到天边的耀眼的发亮般的红。 就像……盛景炎那日对她说的。 初升的太阳,她的新生。 既然寓意新生,就不要继续怀念以往与傅京礼的过去。 他们都要开始新生活了。 “少夫人怎么醒这么早?” 管家这个年纪起得早,打算在院内转一圈,却见许愿坐在秋千架上看日出。 “睡不着。” 许愿笑了笑,管家也没多问,只是换了话题。 “早饭想吃什么?我记得少夫人很喜欢吃豌豆黄,不如让人多做点带走?” 许愿摇了下头。 “那东西做起来也麻烦,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继续等点心了。” 许愿笑了笑,其实只是不想继续跟傅家的人再有更多接触纠缠在一起。 “那有什么,少爷昨晚醉酒今天肯定醒得晚,等少爷离开的时候点心总该备好了,到时让少爷带去给少夫人不是刚刚好。” 让傅京礼给她带点心,倒不如她自己等在这里等点心做好。 可这会儿再开口,倒显得刻意了。 许愿只能笑了笑。 等她用过早饭,傅京礼都还没有醒。 傅京礼有车停在这里,管家把钥匙交给她,许愿不想接,但在傅老爷子和管家眼中,他们还是夫妻,要是拒绝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对。 许愿只能收下。 到了傅氏,已经是上班的时间。 她早上路过一家老牌点心店,买了不少分给项目部的下属,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文件还没看下去多少,就收到了薛酒传来的邮件资料。 资料中都是许氏最近要合作的公司,因为昨天许镇江生日有傅京礼参加,倒是让不少人跟许镇江谈拢要合作了。 合作的对象还不少。 许愿眼神一暗。 她不会让许氏得逞的。 许愿打开电脑编写好资料,选择的全部都是许氏的对家,并放出话盛华有意栽培这些公司。 有心人明显能看出盛华是在针对许家,但谁也不清楚,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公司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不妨碍那些公司选择更合适的合作对象,许镇江只是请了傅京礼参加生日宴,并不能说明傅家打算帮扶许家。 可盛华发出的消息,确实是真的要扶持那些公司,傻子才继续跟许氏合作了。 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将许氏笼络来的投资商合作商全都找到了更合适的企业合作。 而许氏,就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 许愿的唇角终于带上了笑意。 “许经理,有人来找。” 下属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许愿顿了下,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自己项目部所在的区域办公桌上都放着零食点心,以及刚采买的咖啡,都是新鲜采买的大品牌。 许愿轻微皱眉,却已经敏感的闻到了玫瑰的花香味儿。 一转身,就对上盛景炎那张带笑的脸。 分明昨天才嘲讽过他,跟他算是另类的划清界限,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凑上来。 “盛景炎,你又想做什么。” 盛景炎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眼底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可说出的话,还是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儿。 “你猜啊。” 第51章 同类 许愿坐在办公椅上,她戴了副黑框眼镜,刚巧遮住了额头的伤口。 换了旁人,或许会像是书呆子有些呆板。 但许是她的相貌过于明艳靓丽,精致绝伦,即便是这样普通的黑框眼镜也觉得成了时尚单品。 她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昨天哭过,眼睛还发红,即便是冰敷过还带着点肿意,眼底的冷意都消散几分。 “我没有时间猜这些无聊的事,有事说事,没事你可以随时离开。” 她就是这样冷酷,重新竖起浑身的尖刺。 纵然盛景炎告诉她,自己与傅京礼全然不同,让她不要区别对待,她也完全不放在心中。 她不愿再受到伤害,只要不再付出真心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她很清楚这些。 所以,她甚至都不再给他机会。 “许总对我好凶啊。” 盛景炎摘掉脸上的墨镜,凑近许愿,双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望着她精致的容颜。 “戴了眼镜啊,还是好漂亮。” “可是怎么办呢,你这么漂亮,我就更加放不下你了。” 盛景炎只是凑近这样看她,目光扫过她额角的伤口。 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片刻后笑道:“我能看看你手上的伤口吗,毕竟是我包扎的,也要看看恢复得如何了。” 许愿微微握紧手腕:“不必了。” 她正要收回手,男人却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腕,拽至面前。 如玉般白皙的手背掌心,那道狰狞的划痕破坏了美感。 她手指轻颤了下。 “盛景炎,放开我。” “抱歉。”盛景炎笑着道歉放开她的手:“我只是好奇,许小姐真的这么厌恶我,厌恶到我帮你包扎伤口都不肯吗,是觉得我脏吗?” 许愿抬眸,那双依旧发红的眼睛被镜片遮挡,仍能让人感觉到眼底的认真。 “你说我们是同类。” 因为是同类,所以她不认为盛景炎脏。 纵然盛景炎先前营造出浪子人设,在圈内众多解语花。 但真正的事实如何,没几个人知道。 他的母亲被父亲背叛,他在这样畸形的家庭下长大,又怎么可能真的像他父亲那样的渣滓一般多情? 她更倾向于盛景炎比任何圈二代都要干净,在他的内心一直都守着一方净土。 盛景炎眼尾微微上挑,狭长的眼眸中已经尽是笑意。 “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盛景炎将全息相关的资料递到许愿面前:“这是我们最新研发出的最新链路代码,已经可以让人戴上最方便的3D眼镜,接触各类视频以及游戏。为了压缩节约成本,我也在替换最新的材料,这类眼镜的价格成本价格大概在一百元左右。当然,这种是最劣质的一档。” “但是我们要的,不只是这种眼镜,我们还在探寻研究全息舱,不只是让人代入到3D中,更希望能完全身临其境,这样才是真正的技术革新。” 盛景炎提到这些时,眼睛明显是闪着光的。 他对这些是真的抱有期待。 许愿顿了下,翻开资料档案,看到已经有了成品的3D眼镜。 再翻看到需要的研究资料栏后,许愿看到那串代码,眸光微微闪烁,打开电脑上的一串数据网络。 盛景炎见此,凑过去围观。 许愿手速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最新型的代码,将原有基础的代码一段段的拆开,加入了更广义深奥的代码数字。 “你们研究员研究的代码,其实大方向没有错。但是想要研究全息舱室,必定要花费大量时间,一段段拆解每一段细小代码的。这些以后是要与我们大脑相连的代码数据,一定要小心谨慎。” 许愿说着,再次输入了一长串的数据。 “就像这样,这又是一段更细致的新型代码数据。” 盛景炎不是学这些的,但有所涉猎,也是能看懂些内幕的。 此刻明显能感觉到许愿提起这些研究时,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与谈到金融和其他合作时,她的眼神全然不同。 她像是真的完全了解这些的研究员。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提到这些时她身上那些尖刺都像是已经不见了,温婉优雅,戴着那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带着明显的知性美。 他好像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有些了解许愿。 “你不喜欢金融吧。” 他语气肯定的开口。 许愿敲打键盘编写数据的动作,已经彻底慢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盛景炎,瞳眸微怔,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喜欢金融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相较于金融,她更在意的是信息智能方面的研究。 可是研究这些需要钱,数不清的钱,谁会给她投资呢? 不如她先去学金融,等赚到钱再去做更多的研究,只是没想到金融行业一旦涉猎,就彻底逃不开了。 比起这些数字游戏,她更喜欢在代码世界里追逐另类快感。 初中也好,高中也好,她都曾参加过世界级的数学比赛和物理化学相关的比赛,全部都拿到了金奖。 凭借这些奖牌,她私下拜访了国外的老教授,编出的小软件卖出的第一笔钱,创建了最初的盛华资本。 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信息智能的研究。 可是渐渐的,她追逐在傅京礼身边,满脑子都是复仇查找真相,仿佛已经丢失了自我。 她好像已经记不清几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她揉捏了下眉心,那串代码没再编写下去。 她将代码拷贝到U盘内,抬起头看向盛景炎。 “我已经跟薛酒联系过,他会每季度都批给你们研究员一笔资金,算作是我们的加盟合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盛景炎笑着看她,瞳眸却愈发深沉。 得到肯定的合作答案,他便没有多待。 离开许愿的办公室,盛景炎直接进了电梯到顶层。 秘书们凑在一起议论许宁为什么没来上班。 “听说许宁是出车祸了,身上那衣服包包全都撞烂了,烂到没办法看了。” “她早上哭哭啼啼的打电话过来给傅总请假呢,不过傅总在开会,是沈秘书接的。” “好像就是头撞破了,手骨折了,掌心还划了一道大口子。” “也是命大,出车祸就只这么点小伤。” “不然人家怎么这么好命,成了傅总的新任秘书呢?” 秘书科的秘书们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盛景炎听到他们议论的内容,眸光一暗。 第52章 车祸 “盛总。” 秘书们正在议论,看到盛景炎瞬间都噤了声,唤了句盛总。 盛景炎脸上带笑:“你们傅总在办公室吗。” 领头的秘书回应:“傅总的确在办公室,盛总是有事要找傅总吗。” 盛景炎微笑,待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上在揉捏眉心的男人。 傅京礼听到开门声抬眸扫去,瞥见盛景炎也只是略扫一眼。 他的无视,让盛景炎唇角的笑意愈深。 “傅总,我听说你身手不错,来比一场吗。” 傅京礼放下手中的文件,漆黑瞳眸掠过层层寒芒。 盛景炎倒是有意思,他还没有找他,盛景炎却先找上门,他当然不会拒绝。 …… 盛景炎来时毫发无伤,离开时眼角嘴角却带了点青紫。 可他却并不在意这些,离开前还冲傅京礼咧嘴笑,那模样倒是有些招人恨。 傅京礼猜得到盛景炎是为了许愿才来找茬。 他是在未许愿鸣不平,作为许愿的追求者,盛景炎自然孔雀开屏似的想要跟他比对。 盛景炎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但这人似乎也并不觉得吃亏,好像动到傅京礼就已经算是赢了。 他也没去许愿面前邀功,戴着那副墨镜大摇大摆的离开。 待盛景炎离开后,傅京礼才有时间看到手机上数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许宁的。 他皱眉打过去,那头许宁很快接听了,声音里面都带着哭腔。 “阿礼,我好疼啊,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她的声音实在是虚弱可怜,像是遭了什么大难。 早上那通电话是沈略接的,傅京礼并不清楚许宁出车祸的事。 突然听到她带哭腔的声音,男人微微皱眉。 “出了什么事?” “我受伤了,现在在医院,你来看我好不好。” 许宁小心翼翼的恳求。 傅京礼眸光微闪,看向身边的沈略。 沈略摸了摸鼻子,一言不发的整理文件。 看到他如此心虚的动作,傅京礼蹙眉:“把地址发我。” 许宁的声音这才带了点笑意。 挂断电话,傅京礼就收到了许宁的位置坐标。 她在云尚医院,陪在她身边的还有许镇江。 男人目光扫向沈略:“怎么回事?不是说她只是因为家里的事请假吗?” 沈略声音平静:“生病算是病假,也算是事假,受了点伤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耽误您的时间。” 傅京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沈略开口道:“许经理受伤生病的时候,傅总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沈略开口:“不是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打扰您。” 傅京礼眸光闪烁,似乎是想起了两年前许愿为了参加一场谈判会高烧住院,险些烧出肺炎。 但为了那场谈判,她还是继续陪国外的合作商喝酒。 最终成功谈下合同,人却也倒下了。 男人到底没再说什么,驱车去了云尚。 许宁就可怜巴巴的躺在病床上,说是严重却也没有多严重,只是手骨骨折。 额头的口子有些大,被缝了几针,这会儿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她还没有觉察出那疼痛感来。 江惊蛰也是听人提到有傅氏的人,才来多看了一眼。 万万没想到受伤的,会是傅京礼那位新上任的情人。 坦白来说,江惊蛰对女性还是友好的。 傅京礼和许愿之间,他几乎是将过错都推到傅京礼身上,至于许宁…… 他是真的想不到开脱的话。 知三当三的,不论男女都让人觉得恶心。 他本想看一眼就走,岂料许镇江认识他,见到他脸上都露出谄媚的笑来。 说是询问许宁的伤势,其实更多的是在巴结他。 江惊蛰面无表情的听许镇江自行胡言乱语,直到看到许宁委委屈屈的给傅京礼打了通电话,江惊蛰也只是挑眉瞥了她一眼,没说其他的,倒是许镇江在一旁开脱。 “我们宁宁很依赖傅总的,这次受伤了做手术时,还在喊着傅总的名字。” 许镇江像是在说许宁有多深情。 江惊蛰听到“手术”两字,眉心一跳。 “许先生,恕我直言,许小姐这其实算不上手术。” 一句话,打断了许镇江继续的矫情。 许镇江干笑两声,后续转移话题巴结江惊蛰。 而江惊蛰早没有心思听他胡说八道了。 但等会儿傅京礼要来,他索性多待会儿。 等到傅京礼到了病房,他一眼瞥见江惊蛰:“你怎么在这里。” 江惊蛰淡淡的嗯了声:“有人说你的人受伤住院,我来看一眼。” “她伤得怎么样。” “能有什么事?”江惊蛰不咸不淡道:“手骨骨折要养一阵子,手心缝针也要养段时间,额头的伤口也不会破相。” 他简短的提了几句。 这一番话,倒是让许愿到嘴边的矫情话全都憋到喉咙里,她就这么看着江惊蛰,十分委屈的道:“江医生,你每天做那么多手术,当然觉得这只是小伤了。可是对我来说,真的很痛的。” 江惊蛰被她委屈的语气恶心得直皱眉。 他看了许宁一眼,没再说其他的,只留了句话给傅京礼:“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转身就走。 他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找个借口想离开。 傅京礼来了,许宁指不定要在傅京礼面前又演又闹,他看了闹心。 江惊蛰离开后,许宁才终于算是内心松了口气。 此刻,她抬起那双水盈盈的黑亮眼睛望着傅京礼。 “阿礼,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位置再偏一点,我的眼睛都要受伤了。”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抓住傅京礼的手,似乎是让他感受自己此刻有多惊慌失措。 傅京礼垂眸看她,还未开口,许宁就已经声音哽咽的开口。 “阿礼,你说会不会是姐姐在报复我?” 这事又跟许愿有什么关系? 傅京礼轻微皱眉,下一秒就听到许宁开口。 “姐姐昨天在父亲的生日宴上就有受伤,我今天又这么巧的……” 她委屈道:“我知道是我昨天惹姐姐生气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今天再偏一寸,我可能整个人都会瞎掉。” “姐姐可以生气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为什么要制造这种车祸呢。” 第53章 活该 此刻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许愿做的,许宁都已经一股脑的推到许愿身上。 她跟许愿有仇的啊。 许愿在许镇江的生日宴会上受伤,怎么可能不会报复? 她最近又没有得罪其他人,唯一得罪的就算是许愿了。 不是许愿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更何况,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许愿伤了额头她就伤了额头,许愿伤了手她就伤了手? 这不就是许愿故意伤害她,让她知道这一切是她做的吗? 她怎可能不告状? 她就是要告状,要让傅京礼知道许愿的心肠有多黑! 傅京礼眼神一暗,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冷意:“你认为是许愿做的?” 许宁被他此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唇瓣轻微抖动:“难道不是姐姐做的吗。” 到了此刻,她还是想将许愿拉下水。 “你可以问她。” 傅京礼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平静且冷淡。 许宁被这话一噎,她要的是傅京礼因为这件事生气从而针对许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对待这件事。 可话都到这会儿了,势必是要打一通电话给许愿了。 许愿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 “您好,哪位。” 许愿清冷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温和。 “姐姐,是我。” 许宁黏黏糊糊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去,许愿那边似乎是愣了下,然后迅速挂断电话,根本没有给她继续说下一句的机会。 许宁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刻眼底就弥漫上了一层雾气,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阿礼,姐姐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只是……我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而已。” 傅京礼面色如常,开口时声音明显带着冷意。 “许宁,昨天是什么日子。” 许宁被问得愣了一下,心里咯噔着。 “是我父亲的生日。” 傅京礼看着她:“还有呢。” 许宁心中一紧,脸上表情委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了啊。”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昨天还是许愿母亲的忌日。” 傅京礼声音凉薄开口:“你在她母亲忌日当天毁掉她母亲的衣服,还妄想她温柔的对待你吗?许宁,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许宁脸上那浅浅的笑意僵了一瞬。 她一时说不出话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昨天是那样的日子,否则我……” 她急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姐姐想要教训我也是应该的。” 她开始不停掉眼泪。 傅京礼只是沉稳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许宁心里愈发慌了,她唇瓣颤抖:“阿礼,你能不能给姐姐打通电话,我想问清楚今天的事情,顺便向姐姐道歉。” 傅京礼眸光中闪烁着冷芒。 片刻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傅京礼的号码拨过去,许愿仍然是秒接:“傅总,如果是有关工作的事情尽快吩咐,我这边还需要整理其他各部门的各类项目工作,没有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她显然是知道傅京礼跟许宁在一起,所以才说了这话。 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指代许宁。 许宁表情都有些僵硬。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现在也是阿礼的秘书,也是傅氏的一员……” 话音才落,许愿淡淡的嗯了一声:“所以你要跟我讨论最近的商业合同吗?你要讨论有关新能源开创的事,还是傅氏最近开拓新市场的事?或者是电子产品相关?” 许愿的话,让许宁一噎。 她一个艺术生哪里懂这些。 能进入傅氏,都是傅京礼给她面子。 提起什么合作案,她真是两眼一黑。 “姐姐,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只是想问你,这次车祸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许宁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一副被人压榨似的模样。 许愿显然顿了下:“你出车祸了?” 许宁委屈的嗯了一声:“我今早去傅氏的路上出的车祸,刚巧伤到了手跟额头。” 这已经是在暗示许愿,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许愿像是轻笑了一声:“那你真是活该呢。” 她是笑着说的。 许宁震惊,她没想到许愿在明知道傅京礼在一旁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 “看来是有人看不惯你,想要教训你了。” 许愿冷嘲的开口。 许宁委委屈屈的看向傅京礼,似是想要男人为她说句话。 傅京礼眸光微暗,片刻后接过手机,声音中带着冷意:“许愿,是你做的吗。” 他只是问一句,许愿那边却沉默许久。 “傅京礼,我们相处三年,你觉得会是我做的吗?” 他们相处三年,许愿是什么性子他其实始终不清楚。 就像这次许宁遭遇车祸,他猜到可能不是许愿做的,但并非百分之百相信她,所以才会开口询问是不是她做的。 “或者,我换句话来问,如果这次的事真的是我做的,傅总要为了你的情人报复回来吗?” 她问得直接。 傅京礼沉默。 许愿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再度恢复成那个平静冷淡的许经理。 “傅总,如果您这边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电话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许愿切断电话,傅京礼握紧一阵忙音的手机,心里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猜,他的沉默再度伤到了许愿。 “阿礼,你怎么了?” 许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似乎也感觉到傅京礼情绪不对,没敢再哼唧委屈。 “我没事。”男人声音冷淡:“你好好休息。” 话落,傅京礼离开病房,没有多停留。 许宁在傅京礼离开后低垂着眼睛,眼底都藏着狠辣之意。 她能感觉到傅京礼对许愿多有留情。 两人都已经离婚了,都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了,傅京礼为什么还能对许愿有感情! 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得到傅京礼,以免他们两人重新在一起。 那她做的一切准备,就全部都白费了! …… 许愿靠着办公椅。 她捏了捏眼睛后,才打开手机,给盛景炎打过去。 她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 “许宁车祸的事,你做的?” 话落,许愿补了一句:“不要让人查出来。” 第54章 全都讨回来 除了盛景炎,许愿想不到做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陆斯年还未回国,纵然真的在国内,他也不会用如此幼稚的手法报复回去。 至于薛酒,更不会将许宁这种小人物小喽啰放在心上,所以也从某一种角度忽略了许宁这种人对许愿的影响力。 许宁纵然出身卑微人品低劣,但确实给许愿带来了深层意义的伤害,身体上心理上的伤害。 薛酒和陆斯年不在国内,也并不清楚许宁到底做了什么事。 清楚实情的除了傅京礼和盛景炎外,就是许宁。 傅京礼如此维护许宁,又怎么可能为了她伤害许宁? 而她没有做过这些,所以能对许宁出手的,只会是盛景炎。 他倒是干脆利索,许是根本没打算放过许宁。 比之许宁对她做的事,更多了几分狠辣。 盛景炎已经回到盛世总公司,秘书看到他脸上的青紫都愣了下,但没敢多问,聪慧小心的将药箱带进办公室就退出去。 盛景炎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接听许愿的来电,此刻手却随意的揉了下唇角的青紫痕迹。 嘶,傅京礼那王八蛋下手还真挺重。 他呼了声问:“怎么猜到是我做的?” “那么明显的报复手段,傅京礼不可能做,剩下的就是你我,你觉得是我做的?” 就是用最简单的排除法,都能猜出来是盛景炎干的。 这人倒是真的游走在法律边缘界限。 “怎么就不能是有正义之士看不上许宁,出来伸张正义呢?” “好的正义之士,那就谢谢你替我伸张正义了。” 许愿转动手中的钢笔:“许宁是傅京礼的心头好,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得罪傅京礼,往后这些事不必再做。” “她和许镇江做的事情,我全都会通过其他方式,一点点的讨回来。” 许愿声音中明显带着点笑,只是那笑极尽凉薄。 “是我忘了许总的身份了。”盛景炎调侃了句。 话都已经说开了,许愿没再继续跟盛景炎说更多。 挂断电话,许愿才开始投入工作。 傅氏的项目有关的工作她已经交代下去,由项目组的员工们先去收集各类资料。 现在的时间,她在翻看盛华的工作报表。 审阅完一份报表,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许愿抬头看去,对上沈略探寻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工作方面的交代?” 许愿问他时,不动声色的合上了盛华的文件,放到一旁。 “傅总让我送套衣服,说是明天要跟你一起参加A市实验一高的演讲会。” 看包装纸盒,就知道是傅氏旗下的高奢品牌礼服。 许愿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眼,继而移开目光。 “一件礼服我还是买得起的,拿回去吧。” 许愿开口直接拒绝。 她和傅京礼之间已经彻底断了关系,现在还继续收傅京礼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沈略很明显顿了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许愿,一码归一码,哪怕你跟老大离婚了,可你们现在还是上下级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不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许愿看着他开口:“如果单单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我和傅京礼之间不只是单纯的上下级,他是我的前夫,离婚后还收到前夫的礼物,不清不楚的,倒像藕断丝连。” “我们都想开始新生活,所以礼服,就不必了。” 许愿唇角含笑的拒绝。 那当然不只是一件礼服。 自许宁毁掉母亲亲手做的礼服起,她就对这些东西有了很深的执念。 她那时就说不会再接受傅京礼任何礼物以及优待,既然要断绝关系,就要真的断得干干净净才行。 沈略像是轻微的叹了口气,似是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当初,我以为你和老大能走到最后的。” 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送什么礼物都挑好了。 谁能想到仅仅是三年,两人就离婚了。 “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老大的。” 沈略顿了下还是苦口婆心劝了句:“我知道因为昨天的事,你对老大有怨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真正认真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很认真。” 许愿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两人一起共事三年,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许愿也没打算瞒着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明白傅京礼在圈内的身份地位,让我不要因此在某方面真正得罪他。” 许愿笑了笑:“首先,傅京礼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做什么,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其次,既然我跟傅京礼已经离婚了,那就是斩断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再收礼物,倒显得我好像还另有所图一样。” “本来我也不是买不起这些东西,所以也不需要傅京礼的施舍。” 沈略知道再劝也没用了,许愿明摆着早已经想通了。 “只要未来的你不后悔现在的选择就好。” 许愿眼神微暗,却开口说出认真的话。 “我当然不会后悔。” 已经看清了一切,做好了选择,当然不会后悔。 沈略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再说更多的事,转身离开许愿的办公室,回到总裁办。 见他原封不动的将东西带回来,傅京礼面上并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淡淡扫了眼。 沈略点了下头,方才离开。 待沈略离开后,男人才停下敲击键盘输入资料的长指,打开那份包装好的高奢礼盒。 里面是一件红色的旗袍。 一旁放置一个约有三寸的木质盒子,其内是一副红钻耳环。 红钻占比很重,在灯光下散发着鲜妍灼人的明丽光芒。 这是傅京礼在拍卖会上特地拍下的红钻耳环。 他记得两年前许愿翻看过珠宝杂志时,曾提过这红钻耳环有多耀眼夺目,所以知道拍卖会上会有这副耳环时,傅京礼才亲自到现场拍下这副珍珠耳环。 他希望许愿能收下这份礼物,就像是那件事的赔罪。 只是一件件的事情累计下来,这份礼物已经没有多少诚意了。 …… 苏家。 苏浩天乐颠颠的在家中,跟苏正坤提及苏逸的成绩能卖什么样子的高价。 苏正坤整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确定这样真的能行?” 第55章 牺牲苏逸 “这事儿真的不会被查出来吗?这可是高考作弊啊。” 苏正坤到底是当老师的人,自然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 苏浩天毫不在乎的摆摆肩:“爸,你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我不信你不知道有些人躲过了规则。那些人有钱有权,他们更不希望这种事情被爆出来的。” 确实是这么回事,苏正坤心里发慌。 但被苏浩天勾住脖子哥俩好似的提到的那一大笔钱蒙蔽了双眼。 只要给的钱够多,牺牲一个苏逸也没事。 两人在客厅密谋,却也不知道放低声音。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苏逸放学后去中心城区附近的夜店兼职这个时间才回家。 两人许是以为苏逸今晚不回来,才会如此。 苏逸还穿着夜店的制服,白色的衬衣上还能看到几个口红印。 他就这样面色平静冷淡的靠在门口,听着苏正坤和苏浩天如何密谋设计他。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和苏浩天都是苏家的儿子,为什么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苏正坤忽略的。 甚至自他幼年时,苏正坤就一直在朝着让他玩物丧志的方向去带。 被重点初中录取时,苏正坤说他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拿到编程大赛金奖时,苏正坤说他只会投机取巧。 在围棋比赛中获奖后,苏正坤说他太过死板。 总归在苏正坤眼中,他好像任何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 念高中时,家里因为一些缘故没了钱,苏正坤就找到,他苦口婆心提起养他需要花费多少金钱。 他不想继续靠苏正坤,但是这个年纪没有成年能去什么地方工作兼职? 谁肯要他呢? 苏逸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在中心城区的夜店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最初是那边的人看他是因家庭原因才来找工作,又觉得他相貌好,所以才给他捏了个假身份。 那时的苏逸太嫩了,纵然身高已经一米八,却还没有张开,有些过于稚嫩,所以只能在夜店负责洗刷酒杯打扫卫生。 可是男生啊,就是一天一个样。 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苏逸就已经彻底长开了。 经过变声期,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清冷感。 他这样的容貌,浑身的气质都是干净清冷的,最是招有钱的富家小姐喜欢。 经理也是清楚这些,才特地调了苏逸做调酒师。 果然,酒卖得越来越快了。 经理见此,又将他挪去公关部,就是为了推销酒水。 在知道苏逸还会唱歌后,还会偶尔让他上台。 苏逸在这地方工作有两年时间了。 这里的经理心思多,但对苏逸确是没的说,该给他的一分钱都不少,甚至提高了他能拿到的提成奖金,就是上台唱歌拿到的酬劳都比旁人高三倍。 他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偶尔会在夜店的员工休息间过夜。 今天太晚了,苏正坤和苏浩天都猜着苏逸今晚不会回来,所以才如此胆大的在客厅提到那些事。 苏逸靠在墙角,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他摸出根烟嗅了下,却没抽。 他不会抽这东西,但总也要做做样子的,此刻却是真的烦躁想发泄的。 他顿了片刻,打开门。 苏正坤和苏浩天正聊到了重要时刻,听到开门声,这狼狈为奸的父子二人做贼心虚的抬起头看向苏逸。 两人干笑的打招呼,苏逸捏了捏眉心,没有回应,只自顾自的扶着墙,脸色发白的像是带着呕意匆匆回房。 两人没少见到苏逸这样,苏浩天立刻拍拍胸脯:“没事的,苏逸喝醉酒了,什么都听不到的,他不知道我们的打算。” 话是这么说,但苏正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来不及多想,苏浩天已经跟苏正坤提起能拿到多少钱了,苏正坤索性也不再想那点不对劲了。 苏逸回到房内锁上门,躺到床上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他内心实在是茫然得厉害。 自己被父亲和哥哥背叛,他们如此利用他怕是根本没有想到他的下场。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两人的计谋得逞。 这么一折腾,苏逸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到了学校,几乎是整个上午都在睡。 因为他的成绩太好,老师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操场上,篮球架下的球网轻轻摆动。 跑道旁,学生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回忆与梦想。 远处,校门边的公告栏贴满了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傅京礼,许愿,江惊蛰,这些人赫然在列。 许愿跟随在傅京礼身边,目光触及优秀毕业生一栏,明显看到自己与傅京礼并不在同一栏。 也是,她和傅京礼之间,在有些人眼中确实是相差甚远。 她微微敛眉跟在男人身边,不发一言的扫过周围的风景。 董校长听人提到傅京礼和许愿已经进了学校,立刻带着副校长和主任们赶过去迎接。 阳光透过云层,在校园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许愿穿着一条浅绿色的长裙,裸露在外的手臂白皙光滑,在阳光照耀下仿佛肌肤都是莹润有光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信与从容,仿佛她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美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众人目光都不受控制的落到许愿身上。 而她身旁的男人,同样引人注目。 男人很高,容貌却是俊美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冷冽之感。 一双深邃的眼睛隐藏在这对浓眉之下,眼神锐利而深沉,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校长先是看愣了下,片刻后才走上前去介绍身边的副校长等人,董校长亲自带着两人在校园四处转着。 逛到操场时,许愿看到在操场长椅上的那名少年,一眼便看到对方。 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仍能感觉到少年面容英俊气质清爽,但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一丝冷淡。 虽然他的身材偏瘦弱,却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即使是这个角度,也觉得少年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但在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他身旁时不时的会多几名女同学送水递零食,甚至还有人带了羽毛球拍,想邀他一起打球。 少年拒绝了,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书本上是晦涩难懂的各种代码文字,女同学看都看不懂。 只扫了一眼,就觉得眼晕,但也明白少年这是拒绝了她。 倏地,少年不经意间抬头,视线恰好与不远处的许愿目光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在苏逸内心油然而生。 第56章 熟悉又陌生 苏逸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周围的人来人往,但他们的视线却没有分开。 董校长见许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逸身上,立刻了然的让主任去讲苏逸叫过来,这才向许愿介绍。 “许愿同学,向你介绍下,苏逸,我们实验一高最近的全科天才,最有望成为此次理科状元的尖子班学生。” 提到苏逸,董校长显然也很自豪。 许愿能感觉到董校长是真的对苏逸观感很好,内心颇为欣慰。 “那很好啊。” 许愿笑了笑:“校长,既然您这么看好苏同学,那我这边不妨给点小彩头。苏同学,如果你能在高考中拿到全市前三的好成绩,那么你在大学期间考研期间的所有费用花销,我都可以全包,还会另外送你件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这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几乎是把能给的全都给苏逸了。 苏逸怔了下,似乎不明白许愿为什么如此对他。 董校长是知道许愿和傅京礼不差钱。 现在许愿开口了,他当然愿意为苏逸讨点好处。 “看来你这位学姐欣赏你,还不快谢谢学姐。” 董校长替苏逸开口了。 苏逸眸光闪了下脸上带笑的开口:“谢谢许学姐。” 许愿眉眼弯弯,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 讲座时间快开始了,董校长这才带着人前去大礼堂。 这次董校长不仅请来了许愿,还请来了傅京礼,自然是将高一到高三的所有学生都叫过来了。 傅京礼言辞犀利的为这些学生分析利弊,从出身到家庭到智商情商,几乎是一一掰碎了告诉这些学生。 他说得高深,许愿在一旁解释,众人方才听懂了。 演讲会时间不过只有两个多小时,讲完傅京礼根本没有打算多待。 董校长见此,也就没再提请两人吃饭的事情。 一直将人送到学校门口,许愿是最先停下脚步的。 实验一高的门口站着一名长相甜美的女性,她坐在轮椅上,右手上缠了一层厚重的纱布,此刻看到傅京礼,她立刻打招呼摇晃着手。 “阿礼!” 来人,正是许宁。 许愿眸光微微闪烁。 傅京礼微微蹙眉,盯着许宁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不在医院好好休养,怎么还特地跑出来?” 傅京礼声音淡淡的开口询问。 “毕竟我也是实验一高出来的学生,听说阿礼你来这里参加什么演讲会,我就想着也来看看。”许宁想都没想的开口。 傅京礼看着她,似是有些不是很理解。 “你也是实验一高的学生?明珠班?” 听到他提起“明珠班”,许宁摸了摸鼻子:“是这个班的。” 那就对了。 许宁的成绩没有多好,实验一高的录取分很高。 可以说在这里的全都是学霸学神级别的人物,许宁可配不上。 巧的是实验一高还有个“明珠班”,这个班级都是艺术生,且分数不达标还能花大价钱买分进入实验一高,正式成为实验一高明珠班的一员。 可以说,实验一高除了明珠班,其它班级都是正常的一班二班,唯有明珠班被区分开来。 许宁笑着转移话题看向董校长:“校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许宁啊。” 董校长愣住了。 啊? 许宁是哪个? 她是校长,平日里除了特别优秀聪慧的学生,其他学生是真的记不住啊。 董校长表情都有些古怪,许是觉得许宁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许宁还在尝试跟董校长搭话,傅京礼却抬起头朝着许愿的方向看去。 许愿和苏逸并肩。 少年个子大约要有一米八一,只是身体偏瘦弱,所以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少年怀里抱着那本书,目光一直都放在许愿身上。 许愿目光平静不下来,就这样望着他,片刻后才弯了弯唇。 “有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的。” 许愿取出自己的名片交到他手中。 苏逸接过名片,不由得收紧自己的手。 “许学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对他好得太过了。 旁的人没有的他全都有,旁的人有的他也有,此刻甚至将私人的联系方式也交给他,让他隐隐有种许愿想要罩着他维护他的错觉。 许愿偏头,目光落在他脸上,轻笑。 “大概是因为我们有缘吧。” 缘分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就当他们之间有缘吧。 第57章 小鲜肉 苏逸看着许愿,接过名片道了声谢。 许愿站在梧桐树下,风悠悠吹过,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缓缓散落飘散在她肩上。 她乌黑的长发被吹散在肩侧,额前的发偶尔遮住那双清冷中带着几分温婉的黑眸。 她唇角是带着笑的,那样温柔的目光落在苏逸的脸上。 “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许愿留下这句话,方才转身。 苏逸微微垂眸,低头看着许愿递来的名片。 傅氏项目组经理【许愿】。 这个名字,起得真好。 如果她真的能像她的名字那样,能满足他内心的愿望就好了。 他希望能丢掉过去这段不可言说的人生,然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是…… 只是初次见面的学姐,凭什么奢求对方真的能拯救自己。 深陷泥潭的人,必须要有自救的能力。 苏逸握紧手中的名片,目光随着许愿移动,沉默的站在原地,一直未移开。 “你的运气够好,得了许愿的眼缘。” 董校长拍了拍苏逸的肩膀,见他此刻还满脸懵懂方才开口解释。 “许愿在A大跟各位教授关系都很不错,人脉圈很广。以后你进了A大,自然有人照拂。不过你现在被许愿相中,怕是大一期间就能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商业演练,她自然会给你机会。” “校长,她只是看在您的面子上,随意给了我一张名片。” 苏逸并不信这些。 他一个还未参加高考没有成年的人,凭什么被许愿相中? 他平日里可不会没事总做梦。 他此刻最先要做的,就是阻止自己被逼替考的事。 如果那两人真的打算做这件事,很可能根本不会告诉他,然后在后期换了他的试卷,到最后,成绩彻底作废。 而他妄想靠着高考逃离苏家,却会因为此次高考,再一次被苏正坤和苏浩天控制。 苏逸眸光沉重,片刻后才下定决心。 他是一定要揭穿那两人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车上,开车的是沈略。 沈略一通跟来,却并未进入实验一高,并不知道许愿给苏逸留了一张名片,只是隐约能感觉到许愿来了一趟实验一高,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 “是见了以前的老师所以很开心?”沈略跟她关系好,随口问了句。 不等许愿开口,却见被傅京礼推着轮椅而来的许宁就已经柔声道:“姐姐以前成绩那么好,老师们都记得她呢。不像我,成绩不够好,所以校长看到我都要反应一会儿。”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就插话。 “姐姐,你跟那位高中生是关系很好吗?还是你突然喜欢这样清俊的小鲜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姐姐的眼光真的很好了,那名小少年长得实在很好,也算是配得上姐姐,总比盛景炎那个浪荡二世祖好多啦。” 许愿眼神毫无波澜,甚至理都未理许宁。 许宁一个人在这里唱了独角戏,也不觉得尴尬。 分明不久前才在病房被许愿嘲讽,此刻却又好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接近许愿,只是不知道内心到底是存了点什么心思。 许愿迟迟未开口,根本没有理她,许宁有些尴尬。 沈略扑哧笑了一声,这笑意在车厢内甚是明显突出。 许宁整个人却像是感受不到这尴尬的氛围一般,还要揪着许愿开口。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她像是要追问到底似的。 许愿是真觉得烦。 她被烦得受不住,冷笑的转过头先是看向傅京礼冷声道:“既然你不能管好你的情人,那就不要怪我说难听话。” 许愿看向许宁,嘲讽的话随之而出。 “许宁,我希望你时时刻刻记得,我是许镇江和苏青莲的女儿,你是许镇江和其他女人出轨诞生的产物。纵然我们是同一个父亲,但你的出生,本身对我和苏青莲女士就是一种伤害。” “如果你是个正常人,就该有几分的羞耻心,然后离我远些,而不是像现在,甩都甩不开。” “你一直口口声声的喊我姐姐,我希望你明白,你这样的身份不配喊我姐姐,而我也永远不会承认你。” 她这话才出口,许宁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并泛着点委屈之意。 “你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许愿嘲讽开口:“既然像只苍蝇似的在人耳边嗡嗡直叫,怎么还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受伤?你装得太过、演得太过了。” 说到这,许愿才瞥向身旁的傅京礼,终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车上有你的观众,时时刻刻都喜欢看你在这里演戏。” 许愿的嘲意实在太过明显。 许宁脸上的委屈之意愈发明显,傅京礼表情漠然的看着这一幕,似是并不打算参与进来。 “姐姐,我只是看你对那个少年有兴趣,所以想多问两句。”她委委屈屈的解释。 “你真的是聋子吗?我说了,别喊我姐姐。”许愿声音愈发冷了。 “还有,他还是个未成年,是个即将参加高考的未成年。如果你有良知的话,就不会说出这种毫无逻辑,甚至对旁人造成困扰的话。” 许愿声音实在是冷。 许宁这个女人是真的很会演。 她今天在A大,明显就是为了挑衅许愿。 此刻提到苏逸,不过是故意在傅京礼面前告诉傅京礼,他们离婚后,她的男人没有断过。 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引人发笑。 许宁眼神闪了闪,委屈的望向傅京礼。 男人只是微微敛眉便移开目光,淡声:“我让沈略送你回医院,没事不要出来乱跑。” 其实男人更想说的还有,也不要随意开口说话。 只是此刻许宁已经被许愿如此刺激了,他索性就没有再说更多。 听到命令的沈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捏紧了几分。 不过到底没有反对,直接从位置上起来,正要推走许宁。 许宁却眼睛发红的望着傅京礼。 “阿礼,那你记得要来看我,我在医院也会很想你的。” 真的是满腹心机,时时刻刻都想着勾着男人。 沈略内心啧了一声,立刻推着轮椅离开,省得继续留在这里给许愿添堵了。 第58章 和苏逸什么关系 车内一时过于寂静,只剩许愿和傅京礼。 许愿微微阖上眼眸,似乎并没打算说什么。 片刻后,她做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这是傅京礼开的一辆新车,黑色的迈巴赫,已经换掉她送的那辆蓝色的卡宴。 一路上,两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车子一直开到了傅家老宅。 “许愿。” 傅京礼在她下车前唤住她,开口。 “你和苏逸是什么关系?” 许愿的手顿了下,片刻后,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明显的浅淡笑意。 “我和苏逸是什么关系,似乎与傅总无关。” “傅总只需要关注您身边的人就够了。” 许愿下车,男人没再提及苏逸,只淡淡道:“既然来了老宅,不如一起进去。” 许愿觉得这话有些可笑。 她打开车门,正想用手机软件叫个车离开,却正碰到遛弯回来的傅老爷子和管家。 她脸上立刻挂上得体的笑容,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看到许愿,立刻笑了。 “阿愿,你回来啦。” 老爷子赶紧嘱咐管家:“快去让今晚厨房备上阿愿喜欢吃的饭菜。” 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许愿,见她来,显然很高兴。 只是许愿现在算是进退两难,本打算回自己的公寓,却只能被逼停在此刻随着傅京礼一起回老宅。 她捏了捏眉心。 这件事都怪她自己,若非是那时惯性的为傅京礼开车,也不会如此尴尬。 早知道,她就该那时在实验一高门口叫车的。 不过即便如此,既然已经来了老宅,她也不会真的让老爷子看出端倪。 饭桌上,她也是一直在哄老爷子开心,偶尔也会给傅京礼夹菜,只不过全是在演。 许愿自己也觉得很有意思。 毕竟不久前在老宅,她是真的很想为傅京礼布菜夹菜照顾他。 可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了,心境也全然不同,那时的真心实意都变成了此刻的敷衍。 只是再如何敷衍,习惯使然,她夹的全部都是傅京礼爱吃的。 老爷子看得脸上都是笑意,但见傅京礼却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冷淡。 老爷子看了傅京礼一眼。 傅京礼顿了下,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给许愿夹菜。 可是……许愿喜欢吃什么? 他有片刻的迟疑,最后夹了一块烧茄子放到她的餐盘中。 只是这举动,让许愿和老爷子都怔住了。 许愿最讨厌吃的就是茄子,甚至会觉得恶心。 傅老爷子脸色微变,正要出声训斥。 许愿却柔柔一笑,夹起那块烧茄子放入口中。 不能接受的味道和口感在口中蔓延,许愿强逼着自己咽下口中那块茄子,带着笑开口。 “爷爷,这茄子味道不错。” 傅老爷子整个人像是轻微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许愿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嘴巴里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讨厌茄子,所以腹中的孩子也跟着厌恶,在她肚子里面像是在拳打脚踢似的乱动。 许愿也怕被人看出端倪,微不可察的捂住小腹,从包中取出手机,做出一副自己有要紧事要处理的模样,匆忙离去,只余背影。 傅京礼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眸色愈深。 待她离开,傅老爷子立刻放下碗筷,声音都透着明显的凉意。 “阿愿不喜欢吃茄子,你不知道吗?” 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或许说,真的是此时此刻才得知。 “你喜欢吃什么,阿愿全部都知道。你看看阿愿给你夹菜,给你剥虾,哪一个不是你爱吃的?就连剥好的虾,都不忘给你蘸好你喜欢的调料。” “你倒好,就夹这么一道菜,还偏偏是阿愿最不能接受的茄子。” “阿愿一直都很讨厌烧茄子这道菜。” 这是傅京礼完全没想到的。 他眸光微微闪烁,片刻后站起身,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脸色算不得好看。 回到房间,就见许愿在不停干呕。 他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直到许愿整理好从洗手间出来,才看到她此刻过于苍白的面色和微微发红的眼眸。 她是真的很难受了。 傅京礼的眸光再度跟着闪了闪。 “不喜欢吃茄子,为什么还要硬吃?” 他声音带着冷意。 “许愿,我没逼过你什么,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委屈自己。” 男人对此并不理解。 许愿扶着墙看向男人,她掌心的纱布被水浸湿,掌心的伤口再度渗出鲜血。 刚才为了洗脸,她的眼镜被摘下,额角的伤口也显露出来。 男人一抬眸,就看到了她明显的伤口。 “爷爷知道我不喜欢吃茄子,你在这时候夹了茄子,如果我不吃的话,就好像是告诉爷爷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薄弱,爷爷难道不会猜到吗?” 许愿能感受到掌心的疼痛感。 她低着头,看到沾了水的纱布,眉头轻微皱起。 她轻笑一声,取出床头柜中的医药箱,自己为自己消毒,还不忘回应傅京礼方才的话。 “其实我讨厌做很多事,但是跟在你身边也已经做遍这些事了,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次不过是吃了块茄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愿声音带着笑,像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傅京礼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许久,男人走过去,取走她手中沾了消毒水的医用镊子,在她伤处用药棉很轻的擦拭着。 掌心的伤口约有八厘米这么长,几乎快要涵盖她整个掌心。 只是这样轻的力道,仿佛都能听到她很轻的喘息声,身体都在轻颤的,像是能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男人动作愈发轻了。 “许愿。” “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傅京礼看着面前的女人,开口:“不喜欢就不要吃,哪怕爷爷真的生气,那也是我应该承受的,是我自己的失误,不该由你来承受后续的代价。” 他清楚的明白这一切是他的错。 结婚三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菜,甚至还在餐桌上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实在是引人发笑。 他放缓声音,能够让她听清楚自己的话。 “我不是在勉强。” 许愿看着他,开口解释。 “我只是不希望爷爷从一些事情中猜出真相。” 第59章 不要任性 “爷爷看着身体硬朗,其实心脏一直都不好。” “爷爷那么聪明,如果从这些事情中猜出我们现今的关系,我们能如何应对?难道眼睁睁看着爷爷受刺激心脏病发作,住院吗?” “爷爷那么疼我,我做不到。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我宁愿委屈自己。” 说到这,许愿又笑了。 “你不也是因为这个,在委屈许宁吗?” 因为担心老爷子受刺激,所以根本不敢告诉老爷子两人已经离婚的事实。 还在此刻带她回家演戏,委屈许宁,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傅京礼沉默。 “许宁。” 这个名字,此刻在他听来都尤为刺耳。 “抱歉,很多事都是我的问题。”男人开口。 他是温柔的,只是许愿并没有听进心中去。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所以不再给自己找什么可笑的借口的了。 他再温柔,也不会属于自己。 许愿微微沉下眼眸,从男人手中扯回自己的手。 “我自己可以的。” “许愿,不要任性。” 男人皱眉,却对上许愿含笑的那双眼。 “我不是任性。” 许愿低头摩挲着那道伤痕。 “我只是觉得不该由你来做这件事。” “从各个方面来讲,都不该是你来为我包扎伤口。” 若是两人还未离婚,傅京礼如此温柔贴心,许愿肯定会很开心。 甚至就算掌心留下疤痕,她都会认为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勋章。 但是…… 傅京礼现在是许宁的爱人,是她的前夫,甚至是许镇江生日宴会上真正伤她最深的人,这个伤口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他而起。 因他留下的疤痕,难道还要由他包扎吗? 这么深长的伤痕,是注定要在掌心留下一道疤了。 她不希望以后自己低头看到这道疤痕,就想到傅京礼,这太不应该了。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就不该做更多暧昧的或者亲近的事。” “没有清清白白的男性会为另一名女性如此温柔贴心的包扎伤口,从哪方面来讲,这都不对。” 许愿看着傅京礼,一字一顿。 傅京礼沉默。 他当然能明白许愿的意思,她这是再一次重复的强调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彻底没可能。 许愿没再看男人,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包扎伤口。 房间内一时静下来,静到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直到许愿的手机响起,她才如蒙大赦地取出手机。 待看到微信来电的人是盛景炎,她微顿了下,还是接通的电话。 “晚上好啊许总。” 盛景炎一开口,就调侃似的打招呼。 许愿眼眸微微一闪,她语气认真,也像是在警告。 “我在傅家老宅。” “傅家”二字,就让盛景炎浑身那副松散的劲儿都引去了。 本来懒懒散散的躺靠在软椅上,现在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老爷子在你身边?不如,让我跟老爷子打声招呼?” 他还是懂礼数的。 许愿笑着摇头:“我和傅京礼在房间。” 在房间,在哪个房间? 自然是许愿和傅京礼两人共同的房间。 盛景炎眼神都变得有些犀利危险。 “傅京礼,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求着许愿跟你一起回傅家老宅?讨好傅老爷子,陪你演戏?” “你倒是有够心机的啊,自己不要也不准别人追求!你不要太过分了!” 盛景炎语气里都带几分明显的外露深意。 他再度直白的开口告诉傅京礼,他在追求许愿。 他确实是在追求许愿,鲜花也好钻石也好,甚至拥有了金钱的他还在发起时间攻略,想要一步步侵略进入许愿的生活之中。 许愿面色微变,似乎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不等许愿挂断电话,手机就已经被傅京礼夺走。 “盛景炎,许愿还没有沦落到挑选你做下一任的时候,你还不配做他的追求者。” 傅京礼声音很冷,这话其实明显是在嘲讽盛景炎先前玩得太开的那段时光。 盛景炎跟着嗤笑一声。 “我再怎么样,也要比某些看似满身光环、实则连妻子都护不住的男人强上百倍。” “许愿,如果你选择我,我绝对不会让你签署什么婚前协议,我的就是你的。” “盛家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在婚内出轨,也不会再有你以外的其他任何女人。” “我会尊重你,记清楚你喜欢的讨厌的那些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我甚至可以陪着你,开发新领域,搞更多的创新。” “你想做的我都会陪着你,而不是让你只有盛太太的名头,许愿,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字一句,全都没有提到傅京礼,却又像字字句句都点着他。 婚前协议,是傅京礼婚前让许愿签署过的。 婚内有了许宁是事实,且离婚也全都是因为许宁。 他不记得许愿喜欢的事以及讨厌的事,甚至今晚还让许愿为了圆谎,吃了茄子。 桩桩件件,真是没冤枉了他。 其实许愿心里也很清楚,傅京礼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当初两人的开始,就是个错误的。 只是……人心是肉长的。 她是有感情的。 她的心也在持续的激烈的跳动着的。 哪怕知道傅京礼不喜欢她不在意她,她却还是会逐渐沉沦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不愿清醒,就是如此自欺欺人。 而此刻盛景炎说的这些话,也彻底撕扯开了两人婚姻的假象。 丈夫不像丈夫,这句话对许愿来说,真的不算是玩笑话。 她垂下眼睫,从男人手中取回自己的手机,这次傅京礼没有再拦着她。 许愿夺回手机,此刻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冷淡之意。 她对上手机另一头盛景炎的目光。 “盛景炎,不要再提这些。” 盛景炎果然噤声,后知后觉自己是在戳许愿的痛处。 他顿了一下,还是轻声道:“抱歉,看到傅京礼在你身边,我一时受了刺激,才会口不择言。” 任谁看到自己追求者身边的人是前男友亦或者前夫,恐怕内心都不会平静。 “我不怪你,只是……” 许愿弯了弯唇:“我和傅京礼确实已经是过去式了,往后我和他之间的事,不必再提。” 第60章 盛景炎不是良配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内心早就清楚,傅京礼是傅京礼,不再是她的丈夫。 盛景炎对此倒是扬起眉,唇角都带上了笑,像是有些幸灾乐祸一般。 傅京礼眸光依旧冷淡,只是在听到许愿提起过去式时眸光沉了几分。 可他清楚,许愿没有说错,从他们离婚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许愿,注定要开始一段新生活选择一个新的人。 “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盛景炎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傅总,你也听到了,你和许愿之间已经彻底是过去式了,你能明白吧?也希望你不要继续插在我们之间才是。” 他这话,听着倒像是故意在刺激傅京礼。 傅京礼眸光冷淡,却还是淡淡的瞥了许愿一眼。 许愿低头盯着自己掌心的伤口,声音浅淡:“盛景炎,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 她语气淡然,像是要划清界限那般。 盛景炎又在笑。 “以后总会有些什么的。” 话落,盛景炎已经挂断了电话。 许愿握着自己的手机,却能感受到身旁男人的视线。 她抬眸,循着男人的视线看去,眼底似是带着几许疑问,在问他怎么了。 “盛景炎不是良配。” 男人开口提醒。 许愿唇角带笑。 “那就是我的事了。” 许愿已经在自己和傅京礼之中明确的划上了那条界线。 从今往后,她的事都与傅京礼无关的。 男人垂下眼睫,漆黑的瞳眸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却恍若未闻,兀自取了一床被子。 正要铺到沙发上休息,却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 “你睡在床上,也并不会发生什么事。” 许愿抱着被子的动作稍顿片刻,眉眼之间都含带着笑意。 “已经离婚了,还是需要有些界限的。为了在爷爷面前演戏,我们睡在同一个房间已经算是极限,睡在一张床,谁还信我们之间是真的清白呢?” 男人看她一眼,终是没再开口。 直到房间内暗下来,彼此之间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许愿感觉到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她动作缓慢的用被子蒙盖住自己的头,呼吸都是极轻的。 直到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亮起,她收到的是薛酒的信息。 【薛酒】: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许家现在所有的合作商都被我们这边计划抢走,我特地还在网络上买了个热搜送给许家父女,想必今晚那对父女会过得‘轰轰烈烈’的精彩。 薛酒是盛华的总监,是许愿在圈内开疆拓土的好友,自然百分之百站在许愿这一侧。 许镇江和许宁敢做出那些事,就不要怪他做事狠辣。 一夜之间,有关于许家的事被编成了各个小段子小故事。 但许镇江是人渣,许宁是蛇蝎黑莲花的这一人设,是绝对没有变的。 微博热搜上多的,也是许家的事。 嘲的全都是许家父女。 虽然没有完全指代两父女,但是其中提到被欺压的那位嫡女曾经是傅氏赫赫有名的女秘书,在圈内谈下多次合同的那位,那大家就都明白了。 在圈子里被人看重,且还是傅京礼左膀右臂的,可不就是许愿吗? 那这说的,就是许家的事了? 这消息一出,许家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被人扒出来些,还有些闲来无事的富二代也出来嘴一句,基本都是说许镇江的虚伪。 她在心里默数了几分钟,果然接到了许镇江的来电。 许愿默然的先挂断,披着外套出了房间。 也是巧,才离开房间,许镇江的电话又再度切了进来。 许镇江张口就骂:“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在傅氏做了那么久,你有那么多人脉,绝对是你在刻意针对许家!你这个贱种,果然跟你那个贱货母亲一样,就是来我们许家讨债的!” 许愿很清楚,许家就是吸着苏青莲母家的血,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许愿凉凉的哦了一声,随他怎么嚎叫。 许镇江骂了半晌,许愿都不作,回应让他觉得十分尴尬。 他喘着粗气,正想继续骂。 许愿却靠着墙壁浅笑几声:“许镇江先生,骂够了吗?骂够了我就跟你说一件你很感兴趣的事。” 许镇江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听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登时更气愤。 许愿却逗猴子似的,下面一句话就跟一鞭子似的抽到许镇江身上,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许镇江先生,现在很多人都在联系我,说要找其他人合作呢。且过来的都是曾经许氏的合作者,如果我真的跟这些人牵线,那你说许氏还有未来吗?” 许愿说这些语气都带着笑,像是早就等着这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我看了微博热搜,爸这是才醒过就给我打电话来骂我呢?你对我可真是爱得深沉,不过这通电话打得也是凑巧,不然我可能真的要给那些人牵线了。” 许镇江被他气得直咳嗽,胸腔不停起伏:“你这个孽障!” “孽障是你那破坏我婚姻自甘堕落做小三的私生女。”她讥嘲。 许镇江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喘着气道:“许愿,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闹够了就收手!” 许镇江声音中气不足十分虚弱,“许愿,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之间的血缘是斩不断的。你停手吧,你这样做,未来你能分到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你该清楚的。”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许镇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给许愿继承家业的机会,不过是扯谎哄骗她的。 许愿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 “血缘?” 许愿用气音呵了一声,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对许镇江的恨都倾注于此。 “就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无论我怎么做,骨子里流的都是你们那肮脏的不堪的下贱的许家人的血!” “可明明都是许家人,你和许宁高高在上,我却像是阴沟里的臭虫,苟延残喘,由你们施舍着活着!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当然不会让自己成为许家人。你以为你配做我的父亲吗?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小人,只配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孤独的死去,你不配任何人的怜惜!” 第61章 报复 许愿恨许家的血缘。 许镇江和许宁卑鄙无耻,可她终究流着许家的血。 如果放干血还能活着,许愿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把这全身的血都换一遍,也好过想起身上那肮脏下贱的血就作呕。 许愿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的是许家其他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她觉得许家人恶心也是真的,她若是想划清关系,就真的只能下狠心。 但她不是蠢货,不会为了划清关系就真的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对她来说,许家人不配她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斩断这层薄弱的联系。 许镇江算是第一次听到许愿对他竭嘶底里的控诉怒骂。 他有片刻的怔然,可也只是那一瞬间罢了。 等过了那一瞬,许镇江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听话的矫情东西。 再说,许愿怎么能怪他不疼她呢? 分明是许愿率先选择了去照顾苏逸。 苏逸是苏青莲跟别的男人生下的贱种,许愿去照顾苏逸,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背叛。 明明是许愿先背叛了他,又凭什么想要她的疼爱? 是她自己先做错了事,不能怪他。 许镇江很是无力,他不受控制的被许愿那句“只配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孤独的死去,不配任何人的怜惜”而震慑。 他终是无奈道:“许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你毁掉我和宁宁,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许愿冷笑。 许镇江说的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对父女的心一直都是脏的,谁同情他,谁就会被不断的算计。 “你竟然说这些话,那你们呢?你们毁掉我又有什么好处?在得知即将毁掉我的那一瞬间,你们是不是觉得非常痛快?真是抱歉,我得不到什么好处,但我就想要追求那一瞬间的快乐,你们痛苦我就快乐。” 这话许镇江没法反驳,他确实是想毁掉许愿,扶许宁上位的。 许愿不想听他谈那些乱七八糟的,最后还要糟践那人世间的亲情。 她声音冰冷:“你不想那些人换人合作找到其他合作商,那就出钱。” “八千万,给我和小逸八千万,我就不追究以前的事情,并签下一份保证书,这件事后不再提以前的事,算是私下和解。” “八千万!你疯了吗!” 又是要钱,还是八千万,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许镇江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许愿讽他:“我母亲嫁给你时,拿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个数。母亲的遗嘱是将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和小逸平分,她留下的东西几亿不止,我现在只是开口这个数,就让你受不了了?许镇江先生,请问我讨回我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从一开始,许愿就没想真的放过他。 她的东西,谁也不能抢! “不可能,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八千万来?许愿,你别太过分!” 许愿完全不在乎道:“那就别怪我继续攻击许家。” “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许镇江愤怒砸墙,一口血堵在喉口却吐不出来。 “我能做什么?我能让许氏完蛋。你不肯花钱消灾,那就只好让许氏大祸临头了。” 她放轻声音:“你猜我继续攻击许氏,许氏的股票会不会继续往下跌,又有多少人会抛售许氏的股票?其他家族一定也会趁此机会攻击许氏,可能会强势收购许氏,到那时许氏还是你的吗?又或者狠一点的,直接让你的许氏破产?” 许愿说的这些,许镇江当然信。 许愿有这个实力毁掉他毁掉整个许氏。 如果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许氏真要败在他手上了。 八千万,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许氏又不是多大的产业,他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现钱? 许镇江红着脸为难的问:“我手上是真的没有钱,不如你给我点时间。两年,两年后我一定把钱给你。” 许愿冷笑:“两年后?两年后许氏还在不在都要另说。” 许愿没心思听他瞎掰扯:“别跟我说你没钱,没钱就卖房卖车,你不是最喜欢到处买房子收藏?多卖几套,一定能攒够钱来消这次的灾祸,别想着跟我讨价还价,你吞了我和小逸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这女儿,果然是来讨债的! 许镇江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许愿对他什么心情毫不在意:“我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考虑,要么答应了我之后马上筹钱,三天内联系律师签了合同把钱转给我。要么拒绝,等着许氏自取灭亡。” 这是剑都凑到要害逼他做选择了,真是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许镇江呼哧呼哧喷着粗气:“三天内,我会联系律师。” 许愿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许镇江本想着骂许愿一顿,哪能想到许愿这么狠,不给钱就几乎是要逼许氏破产。 他是打算跟许愿套套近乎把那股份要回来,再不济,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回来也行。 哪知道,还摊上了八千万的债务。 这八千万还要东凑西凑,根本没余钱去买许愿苏逸手中的股份。 那些股份没个几亿可买不下来,现在看,还不如先把八千万给了许愿,等以后再慢慢把股份买回来的好。 反正许愿也不会把股份卖出去,想买随时都能买回来。 许愿却出乎许镇江的意料,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董,听说你对许氏的股份很感兴趣?不如我们谈笔生意?” 那位被称作李董的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秋月,一直都跟许氏是敌对公司,处处攻击许氏。 这次许氏出事,这位李董没少落井下石,暗中购买许氏股票,想入主许氏。 “你手中有多少股份,我全买。”李秋月想也不想直言。 许愿笑,“全买……李董手里的钱还够吗?” 李秋月皱眉,“你有多少。” “我这边持有许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许氏股份,卖出去可不是小数额。” 对方明显顿了下,“你是许愿?” 能持有许氏这么多股份的女性角色,也就只有许愿了。 第62章 你会帮他吗 “你说得对,这件事电话也说不清,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详谈如何?” 彻底明白跟自己通话的人是许愿后,李秋月开口。 “李董发话了,我自然不会拒绝。”许愿算算时间,“明天下午三点,约在傅氏怎么样。” 许愿这么说,是在暗示李秋月自己跟傅氏的渊源,让她斟酌怎么跟自己定价。 李秋月应下:“期待与许愿小姐的会面。” 能管理好一个大公司,不可能是没脑子的。 李秋月当然听出来许愿的画外音,对她也多了几分看重。 许愿可是傅氏的一张王牌,如果这时看轻许愿,那未免太过愚蠢。 许愿一早就将自己分到的股份分为两份,这些年拿到的分红,一份给苏逸存好。 属于苏逸的钱,她是不会动用的。 重新回到房间。 却看到男人已经醒了,此刻手捂着胃部,脸色惨白一片的在电视柜边翻找着什么。 她看到男人拿出几颗药,就水吞下,这才走过去。 男人没抬眼看她,是真的难受。 许愿拿起药瓶看,是治疗胃病的。 傅京礼的老毛病了,她松了口气。 许愿这时没再注意自己和男人的关系,只是握住他的手揉捏着某处穴位。 这穴位傅京礼是知道的,江惊蛰常说胃痛时摁揉这个穴位,会减轻痛感。 他记住了,却一次都没照做。 真胃疼的时候,只顾着捂胃部,谁还记得揉什么穴位? 可现在被许愿揉着穴位,好像真的不痛了。 傅京礼脸色好看了几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半晌才开口:“这次的事情你太莽撞激进了,虽然能解决许家那些事,却让你也成了笑话被人围观议论。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以不让那些愚民把你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传得人尽皆知。你这样做,一辈子都会贴上这样的标签,短时间来看你是赢了,但这烙印却是消不下去的。” 许氏的事,傅京礼自然也知道了。 这次薛酒像是故意编出了很多段子,其中很多确实是许愿被许家迫害的事实。 许愿只是顿了下,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才缓缓开口:“我把自己承受的那些公之于众,也是斩断了许家人的后路。” “如果这次只用势力强行镇压下去,势必还有很多人议论为什么许镇江许宁消声了,是不是背后资本逼他们闭嘴了。那我又要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被人看笑话,只要不揭露那些真相这件事就没完没了,没人会站在我这里。在他们看来,我这就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是对父亲的不孝,对妹妹的不慈,他们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讥嘲攻击我,这样的后果是不可预估的。” 许愿摁捏着男人手上的穴位继续道:“许镇江这种人就是无赖,只要他不永远倒下,就一定要跟你不死不休的纠缠,不这样自爆,选择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吞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她看着傅京礼,又笑起来,笑得温柔,也有对现下的一切都不在乎的豁达。 “像你说的,我一辈子都会被贴上这种标签,可我以后会用更成功的例子覆盖住这种标签,我会有更多的标签,以后有一天我会变成有些人的励志典例。他们会说许愿幼时吃过那么多苦,都能努力坚持,达到现在被人仰望敬佩的高度,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被人短期的同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长期的同情,被人云亦云的舆论打败。” 许愿站起身走近他,俯身眼瞳像是耀眼的黑曜石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只要你不对许氏伸出援手,那么……我这样做就是有用的。” 许愿盯着他,询问:“傅京礼,你会帮许镇江吗?” 会为了许宁帮他吗? 傅京礼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眼,淡淡道:“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这次许宁并未受到多少攻击,被攻击嘲讽的都是许镇江。 许愿或许是因为苏青莲忌日那天发生的事情在报复,他没有理由阻止。 “我不会。”男人淡淡开口。 许愿终于松了口,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好看,勾唇轻笑或者面无表情时总给人一种气场很强的感觉。 她是浓颜系长相,此刻素着一张脸,笑得颊边泛起小梨涡眼睛弯成小月牙,却又成了纯良的邻家乖妹样。 她是真的漂亮,皮相美骨相美,全身上下哪里都是漂亮的。 此刻这样笑着,一张脸白嫩嫩的,男人能想象到捏上去的柔嫩触感,像是嫩豆腐一样。 他们离得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许愿带着笑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影子,好像她眼中一直装着他。 和他内心许愿往日的形象全然不同。 傅京礼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可两人距离得这样近,房间内的空调暖风像是故意带着她身上干净诱人的甜香,像是新鲜采摘的水蜜桃的气息…… 他喉结动了动,眸光微暗片刻后还是移开目光,两人之间也隔开距离。 房间内再度陷入沉寂。 许愿仍然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这次许是没了什么恐慌感。 她休息得很好,唯有男人久久无法睡去。 …… 第二天,许愿来到跟李秋月早就约好的傅氏会客厅。 桌上是准备好的咖啡和茶点,她打开手机测试了一下,房间内屏蔽了所有的信号,她才放心。 “许愿小姐久等了。” 李秋月走了进来。 她已经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宜所以看着像三十多。 不过脸上的妆容很浓,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错觉。 两人互相打探一番,许愿笑着回她:“我也是才来。” 许愿没什么心思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知道李董跟许镇江之间的渊源,你想要废了他,我当然会帮你,李董可以先开个价。” 李秋月却并不提这些,反倒问她:“你是许镇江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反过来帮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愿笑起来,“我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报复许家,二是为了得到一笔钱,三是为了交李董这个朋友,这个回答李董满意吗?” 两方都不是蠢人,她没什么好瞒的。 第63章 血缘关系 李秋月别有深意的盯了她许久,她像是陷入回忆似的开口。 “其实你幼年时,我是见过你的。” 她双手交叉到一起:“你被许镇江抱在怀里,那么小小一团,玉雪可爱。我以为许镇江对你还是不错的,你为什么会这样恨他?” 许愿似乎是觉得有些嘲讽:“我以为李董早就了解了许镇江的本性,他可以对我好,自然下一秒也能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许镇江就是个这样自私自利,只享安乐的狗、东、西。” 李秋月有些错愕却也觉得有些惊讶:“你是真的和原来完全不同了。” 许愿长指轻点桌面。 桌上的是咖啡,她没有喝,只是勾唇笑了:“如果我还像以前一样,早就被踩进泥地了。” 李秋月不语。 李秋月身份很特殊,她在二十年前是李家的小姐,虽然出身比不上许愿的母亲苏青莲,但也算是小门庭的千金小姐。 许镇江年轻时相貌好又会来事哄人,虽然外面数个小情人,却都能照顾全面了。 李秋月是李家的小姐,许镇江打从一开始看上的不止是李秋月的美貌,更瞧上了李家的家产。 他霸占了苏青莲的钱财不算,还想要占据李家。 可怜李秋月当时年纪尚小,被许镇江哄骗,真以为许镇江只有他一个人。 许镇江玩浪漫,带这位娇小姐看星星看月亮,送的礼物都是手工制作,没有一样值钱东西。 偏偏李小姐就喜欢这种浪漫,还觉得许镇江对她极为用心,便将自己的一整颗心都偏到许镇江身上,想早早嫁给他做妻子。 可谁知,许镇江真的是个禽兽东西。 为了他们李家的家产,费尽心机害死她的父母,甚至还要逼死她。 若非被人救下,她早就成了冤魂。 她运气好,父亲曾经的朋友帮了她一把,借了笔钱给她周转公司项目。 她为了留住父母的公司,才重新振作,可心里对许镇江恨得厉害。 她不仅恨许镇江,也恨许镇江的妻子苏青莲,但同时又觉得苏青莲可怜,自己丈夫在外找情人,她却一概不知。 李秋月想到过去那些不堪,竟觉得心口发堵。 她垂下眼帘,细细打量面前正值青春风貌的少女,她知晓许愿现在的身份很特殊。 许愿特意约在傅氏,是侧面向她展示,告诉她在傅氏的地位。 面前的许愿赫然是很聪明,又有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现在已经成为傅氏的领导层。 许愿想卖她个好,交个朋友,她当然愿意当这个朋友。 当朋友的前提,是有些利益捆绑在一起并站在同一层次的。 李秋月只沉思片刻,“我愿意用高出市场价两千万的价格,购买许愿小姐手中许氏的所有股份。” 这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了。 她认为许愿的价格,可不止这区区两千万。 两千万买来许愿这样一个朋友,她坚信这笔买卖自己绝对不亏。 许愿轻笑,“李董果然是聪明人,不过高于市场价,就不必了。” 李秋月清楚了,这大概就是许愿做人的原则。 李秋月笑笑,但还是有些不理解。 她可以接受许愿的示好,跟她成为朋友,但算计自己父亲这件事,她不理解。 “许愿,他对你应该还不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报复他。” 李秋月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问她,“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血缘关系,又是血缘关系。 许愿看了她片刻:“以血缘为媒介的亲情,代表什么呢?” 第64章 别想背叛她 李秋月愣住。 许愿低着头搅动咖啡,房间内的冷气吹得李秋月腿有些冷。 许愿瞥了一眼,调高了温度,斜靠在会议桌旁。 “血缘不是绝对的,只要真的有感情,即便没有血缘也可以是亲人。但没有感情,即使血脉相连,也会被人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许愿拨弄着冷气排风口,触及那冷气却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舒服。 “李董在这圈子混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对这种事情知道得还少吗?多少暴发户有钱后抛妻弃子,由着情人欺辱妻子儿女?有多少人在外面风流潇洒,将财产转到私生子私生女手中,对亲生儿女动辄打骂?这种事数得过来吗,至于血缘?亲生父亲?他们能把我们随意丢弃,我们自然也能把他们踩进泥潭里。” 李秋月哑口无言,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知道许愿说的都是真的。 在那些利益面前,血缘、亲情、爱情什么都不算。 当年许镇江不就是为了利益伤害她? 李秋月笑不出来,只觉浑身发冷,即便调高了温度还是觉得冷。 她一直以为自己努力到这份上,什么事都看开了,如今却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李秋月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没忍住夸她:“我真庆幸能跟你做朋友。” 她顿了顿,“女人就该这样。” 许愿不置可否,两人极为默契的碰了碰杯。 “我们现在就签署股份转让合同?”李秋月问了句,显然已经准备好了。 “不急。” 许愿摩擦着手掌,头顶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那光有些冷意,让她整个人看着都多了几分危险。 她眯眸轻笑着,“我们签署这份转让合同,总要挑一个最好的时间才是,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毕竟……” 她呵笑,“毕竟我们在这里签署协议,打击不到许镇江啊。” “我相信这次许氏出事,李董没少低价购买许氏股份。”她用陈述的语气说。 李秋月点了点头,对她完全没有隐瞒。 “这样的话,李董手中的股份加上我手中的股份,足以在股东会逼许镇江下台了。” 许愿手指轻点着桌案,“等逼许镇江下台,我们就当着他的面签署股份转让合同,让他在心碎愤怒的同时,亲眼看着他最在乎的许氏落到曾经瞧不起的情人手中……这才是推心置腹的报复。” 只改变了一下签署股份转让合同的时间,就能轻松让许镇江痛不欲生。 李秋月不得不高看许愿,现下已经不把她看作小姑娘了,只觉得平辈相交,甚至佩服她的这些算计。 和李秋月交谈完毕,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并确认在许氏股东大会当天以董事身份出席会议。 李秋月离开会议室,便看到一名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外面。 男人看到她,也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李秋月知道他是谁,是傅京礼另一位首席秘书,沈略,也是许愿同事兼好友。 沈略的身份看似简单,但商业圈子的都知道这位心思多重,曾经帮着傅京礼兼并收购了数家公司。 李秋月对他,平日里都是敬而远之的,毕竟李家只是小公司,也正因为算是小公司,才没有被他们盯上。 “既然跟许愿合作,那就别想背叛她。” 沈略手中是一叠资料,他并没有看李秋月,而是低头看着资料。 在李秋月路过他时,他淡淡开口:“如果你有背叛她的心思,那我会让李氏随时消失在A市。” 这是对许愿的维护,更是对李秋月的威胁。 李秋月的身体明显都跟着颤了下,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沈秘书,能跟许经理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和许镇江之间的关系你也清楚,许经理给了我报复的机会,我绝不可能背叛她。” 沈略方才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不要让她失望。” 李秋月顿了下,点了下头。 李秋月离开后,沈略看着她的背影,轻微皱了下眉。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沈略偏头扫了眼问道:“这个女人真的可信?” 许愿眉眼弯了弯:“信不过我?” “我是信不过她。” 沈略不再纠结李秋月的事,将手中的资料递交到许愿手中:“来看看这次国外莱蒂斯给出的条件,看着似乎是真的给我们傅氏让利很多……但我总觉得有坑。” 许愿接过文件,仔细扫过。 “莱蒂斯私人心思深重,他与傅京礼没有私交,跟我们傅氏更是因为几次的合作大发雷霆,他不可能真的让利给我们……小利都不可能让,更不要说这种上百亿的案子。” 许愿笑了下扬起手中的资料:“上百亿的合同,不是小案子,到我办公室去谈。” 沈略也是这个意思。 回到办公室,许愿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阳光照着她的侧脸,令她纤长眼睫投下两片扇子似的阴影,高挺的鼻尖和优美的唇却镀着一层金边,宛如一幅浓淡合宜,华美静谧的油画。 沈略缓缓靠向椅背,支着额头,慵懒而又专注地看着这幅画,内心微微一怔。 他斟了半杯热茶,轻轻推到许愿面前。 “跟李秋月谈了那么久不渴吗?喝口水。” 许愿道了声谢。 她看着这份文件,越看越是觉得发笑。 第65章 陷阱 许愿把文件摆放在沈略面前,翻到有问题的那一页,指着其中一个条款说道:“合同里的每一项条款都拟定得非常合理,而这行不起眼的备注,则是唯一的陷阱。” 沈略不禁失笑:“你看出来了,可是那位新来的首席秘书还觉得这是机会,要让我们好好把握呢。” 许愿皱眉:“她又闹了什么笑话?这份合作案是许宁提出来的?她疯了吗?” 沈略不置可否:“那位许秘书真是身残志坚,都已经出了车祸还不肯在家中休养,坐着轮椅来公司,说是自己收到了一份完美的合约。” 这话满满的嘲讽。 “傅京礼怎么说。” “傅总还没有看过合同,但是许宁已经忽悠着董事会一些喜欢占便宜的老顽固,相信这是莱蒂斯赠给我们傅氏的福利项目了。” “所以许宁现在要把这份文件给傅京礼看了?” 许愿皱眉,直接拿起合同文件:“我去见傅京礼。” 沈略没有阻拦,他就是想看许愿是如何在工作上完全碾压许宁的。 也好让许宁彻底清楚她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许愿敲了下办公室的门。 听到办公室内男人让她进去的声音,许愿推门进去,却见傅京礼坐在主位,正翻看一份合同。 而他的身旁,则是坐在轮椅上的许宁。 办公室东侧的墙壁全部由落地窗组成,外面漂浮着层层云雾,衬得男人身上冰冷气息愈发重了。 许愿出神地看着外面的云雾,只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目光落到男人身上。 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点头。 “什么事。” 许愿笑容很淡:“我听说许秘书拿到一份对傅氏有意的合同,所以过来看看。” 许宁坐在轮椅上,但却是笑容明媚,只是那笑中似乎还带着浓重的深意。 “对,那位莱蒂斯先生是我最近才认识的,他说当我是朋友,才会给我这份合约。上百亿的合同,就算是傅氏也是看重的吧。” “上百亿的合同,傅氏当然看重。” 许愿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开口:“前提是,这的确是能让傅氏收获上百亿的合同。” 许宁笑容一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件中有个非常明显的陷阱,你没发现吗?” 许宁放下茶壶,扯过摆放在沈略眼底的合同,不甘地问:“哪里有陷阱?我怎么没发现?” “这条。”许愿用手指点了点:“如若甲乙双方产生纠纷,只在乙方所在地进行仲裁,也只适用所在地的法律。” “这有什么问题吗?很多合同都是这么拟定的。”许宁逼问。 “这家公司所在的外国小国,目前政局非常混乱,经常性更换领导者,法律条款也会进一步更新更换,他们完全可以把我们的百亿投资款骗过去,然后随便找一条法规叫停项目,进而达到侵吞这笔投资款的目的。到时候,我们没有办法用法律的武器扞卫我们的利益,只能被无情收割。” 许愿看向傅京礼,认真说道:“这条备注对我们很不利,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才好。” 不等傅京礼给出回复,许宁就急切地说道:“我和莱蒂斯先生的关系很好,我相信他的人品。” 许宁一字一句强调:“他很有诚意,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这笔投资没有问题!” 许愿摇摇头:“欺诈者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对猎物都很有诚意,你的专业眼光或许并不精准。” 说到这里,许愿又笑了:“而且,你也并没有什么专业眼光。” 她语言犀利:“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舞蹈专业,在我这里谈什么金融相关的专业?” 许宁被逼得脸色发白。 “你记住,这是公司的钱,不是你的钱,你要为公司负责。合同哪怕存在一丝疑虑,也必须慎重对待。”许愿嘲讽。 “当然,如果你能签下另一份保障协议,公司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就像我当初签署的那份协议一样。如果这次投资失败真的是个骗局,那你就要背负这笔巨债,一辈子偿还这笔债务,许宁,你敢吗?” 许愿出口的话,让许宁彻底僵住。 许愿能这么快在傅氏站稳,就是因为曾挖掘出一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项目。 她自己执意要签署这份合作,并用自己的名义代表傅氏推动合作项目。 项目成,她能拿到大笔奖金和分成,但项目失败,她要赔付傅氏几十亿。 但最后,她成功了,也奠定她成为傅京礼首席秘书的基础。 她敢做这些,是因为她曾在商海中数次存活,保证了盛华在圈内的地位,清楚这次的合作只会赢不会输。 她敢保证这些,但许宁敢保证吗? 许宁脸色发白,只能唇瓣哆嗦着开口。 “你就是在逼我,我只是为了公司!”许宁半步不退。 “高利润,伴随着高风险。”许愿继续反驳。 许宁咬着下唇:“我发现你完全没有开拓精神,而不断开拓正是傅氏的企业文化。你不适合待在傅氏。” 这话一出,一直在看戏的沈略哼笑出声。 “许愿没有开拓精神,不适合待在傅氏?这真是我目前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许愿在你这位置时,为傅氏开拓了多少新领域项目,你清楚吗?说起最不适合在傅氏的人,难道不是许小姐你吗?” 第66章 一文不值 沈略的嘲讽,令许宁面色苍白。 她正想开口反驳,倏然,却听到一道戏谑中带着明显嘲意的声音。 “你的私人情绪和主观臆想,已经强占了你的理智,你已经完全不能够理性思考。如果这次投资失败,你要怎么向其他人交代?” 来人正是盛景炎,他靠在门边,眼眸狭长带着几分逼仄之意。 “投资不会失败,我用我的职业生涯做担保。” 许宁逐字逐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用职业生涯做担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沈略听了都挑起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此刻甚至觉得,这是盛景炎故意来给许宁挖坑的。 然而许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盛景炎带进了坑里,转而看向傅京礼。 许宁眼神坚定,开口:“傅总,这份合同是莱蒂斯给我的,我绝对相信这份合同,虽然前期投资的确很巨大,但项目落成之后,我们傅氏每年都能净赚的数额就非常可观。请你相信我的判断!我个人完全可以担保绝对不会失败!如果投资失败,我立刻从公司离职!” 傅京礼拿起合同慢慢翻阅,并未立刻回应她。 沈略眸中都带着兴味儿。 盛景炎“呵”笑了一声,直接拉拽着椅子到许愿身边坐下。 他懒懒地靠着椅背,神色莫测的歪着身子接近许愿低声:“你说,她是不是个蠢货。” 还真没见过有人上赶着被赶出公司的。 这么多人都在劝,她却还要一意孤行,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商业奇才了吗? 许愿根本笑不出来,眼神犀利的扫过那份看似对待他们傅氏优渥的合同。 她是真的在担心傅氏。 盛景炎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继而缓慢点头,目中全是愉悦和欣赏。 傅京礼早已察觉了二人的眉来眼去,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寒霜。 傅京礼浓眉一皱扬起手,把合同丢到桌上。 许愿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在等傅京礼的回应。 许宁怀揣着期待,直直看向傅京礼。 她知道,合同这一放,傅京礼已经有了决断。 这么巨大的利润,傅氏若是不吃,国内国外多的是厂家想要截胡。 傅京礼不会不同意的。 然而,傅京礼的反应却超出了许宁的预料。 他用指尖点了点那条备注,语气冰冷而又压迫:“拿职业生涯做担保?许宁,是我给你的身份让,你太过高看自己了。” 许宁当场愣住。 傅京礼的问题,把许宁问得愣住。 有那么几秒钟,她脑子里全是乱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傅总,您是什么意思?”她愣愣地反问。 “你的担保,在我这里毫无价值。” 傅京礼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他秉持了一贯的冷酷作风,没有肯定,没有夸奖,没有鼓励。 不像平日里待她温柔的傅京礼。 “凭你自己的学历和能力,你根本没有向傅氏投递简历的资格,你没有参与过任何项目,在我这里本就没有所谓的职业生涯,所以你不足以为这个项目做担保。” “那许愿……许愿当初就可以做担保……许愿凭什么呢?那时候的许愿也和我一样啊!” 她不甘心,心里钝痛得厉害。 傅京礼深深的看她一眼,开口:“许愿念的就是金融管理,且选修了其它与商业有关的系别,在校期间曾用几份合同挽救几家公司那些全学分,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以她提议创建的一些公益相关的公司,至今仍在盈利回馈社会。” “所以你和许愿,本就不同。” “她的提议具有前瞻性,你的提议一文不值。” “且那时许愿是我的妻子,她敢说那些话,哪怕真的出了事也有我兜底,几十上百亿我可以替她赔,你呢?” 傅京礼开口:“你能拿出多少钱?几百万有吗。” 许宁整个人都呆了,盛景炎却在一旁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明显就是在嘲讽许宁。 “你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合同,莱蒂斯提出的合约不仅是跟傅氏有关,跟我们盛世也有关,你拿你自己为傅氏做担保当然可以,前提还是傅京礼能够信得过你,至于我们盛世相关的……” “实在抱歉,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 盛景炎面上带着笑,却说出嘲讽意味儿十足的话语。 许宁难受得厉害,余光都仿佛瞥见许愿看戏的身影。 正想开口争辩,傅京礼却看向盛景炎,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如果有问题就中止谈判。” 他本不愿与盛景炎有什么接触,但是这次这份合同确实是将傅氏和盛世捆绑到一起。 而盛景炎这次来之前,就有意要去国外,这是他们已经谈好的。 盛景炎点点头,末了笑问许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许愿还来不及回应点头,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傅京礼便已经冷淡开口:“那边政局动荡,暴乱横行,你多带几个保镖去。” 盛景炎挑高眉梢,便也明白了傅京礼的话中之语。 是的,那边太乱,甚至偶有暴动。 若是带着许愿过去真的出了事,他倒是也会心疼了。 盛景炎遗憾地摇摇头,叹息道:“你好好在A市待着吧,那边太危险,我自己去。” 许愿笑着颔首。 她本也没打算去。 许宁相关的事情,她是不会参与其中的。 事情就这么商定了,谁也没有考虑到许宁的心情。 许宁忍了又忍,终是爆发了出来。 “傅总,合同是我谈成的,你为什么不派我去?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却偏偏那么优待许愿?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不能因为许愿是你的前妻,你就纵容她!你不该是这种公私不分的人!” 许宁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不能这么纵容她,更不能这么对我!” 后面的话,许宁没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她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恐怖。 许愿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此刻看许宁倒真的像是在看笑话。 傅京礼缓缓靠向椅背,一双幽深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宁。 他漆黑的眸底布满寒霜,冷意迫人。 第67章 盛景炎,平安回来 “我公私不分?”他语气沉沉地说道:“许宁,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公私不分。” 满脸愤慨的许宁僵了僵。 “如果我真的足够公平,现在你这个位置的人是许愿,不会是你许宁,而你的实力,你根本不配踏入傅氏大门。” 这一切,傅京礼内心其实都清清楚楚。 可他还是为许宁开了后门,让许愿去了项目部。 可现在许宁竟然还能开口说他公私不分,实在可笑。 “像你说的,要让我公平些,那你现在就该离开傅氏。” 傅京礼声音冰冷:“你进入公司后,应该也清楚许愿的能力。” 许宁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许愿的表现,不是为了关心照顾,而是为了揪住把柄。 但这么多天下来,许愿的优秀却是有目共睹的,甚至那些一直背后说她坏话的秘书,也对她赞赏有加,仿佛没有任何事能难倒许愿。 她脸色惨白了几分。 “这份合同,是不是有可能存在她说的陷阱?” 傅京礼垂眸睇视,目光冰冷。 许宁极为缓慢,也极为僵硬地点点头。 那条备注,的确有可能导致许愿所说的后果。 “那么你还有什么意见。”傅京礼面色冰冷的问她。 许宁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许愿工作上的表现完全无懈可击,如果她是老板,她可能也更倾向于相信许愿,而不是她自己。 公是公,私是私。 傅京礼一直都分得很清楚,除了在她这里……才会公私不分。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她本以为自己谈成了这次的合作,大家都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宁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等她理清纷乱的思绪,傅京礼已冷酷开口:“考察结束之后,如果盛景炎觉得项目没问题,我会让你担任投资部的部长的职务,由你主管这个项目。另外,除了主公司的投资项目,其他小公司的投资都由你来掌控和决断。如果盛景炎觉得项目有问题,需要中止,那么请你马上离开傅氏。你说你要拿职业生涯做担保,我同意了。这样做,够不够公私分明?” 许宁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京礼。 心脏噗通噗通一阵狂跳,有危险将至的恐惧,也有机遇来临的狂喜。 她还这么年轻,傅京礼就真的给了她这个机会。 投资部门的部长,那可是比许愿项目组的厉害多了! 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巴结她捧着她! 这是何等辉煌的成就? 这是何等风光的人生? 这笔买卖血赚不亏! 到时候,许镇江一定会为她自豪炫耀她的,而许愿将会被她彻底踩在脚下! 只要一想到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会被人逢迎巴结,吹捧追逐,敬畏讨好,她脸上的笑意就止也止不住。 这样的想象令人体温狂飙,热血沸腾! 许宁脑袋一热,仓促说道:“傅总,我接受你的安排。” 许愿用细长圆润的指尖,轻轻抚过微扬的唇。 她早已猜到,这笔买卖成不了。 只是没想到许宁竟然真的会如此愚蠢,愚蠢到令人想要发笑的程度。 但是,傅京礼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吗? 许愿的目光缓缓落在男人身上,目光带着几许凝重。 “傅总,你真的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赶她离开傅氏的决定,他真的能狠心做这种决定吗? 傅京礼微微垂眸,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只看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却像是已经给了回应。 他不确定。 是的,傅京礼现在根本不确定,日后会不会心软给许宁开后门。 挺可笑的,前面还在说着公私分明,现在却连这件事都不能保证。 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许愿唇角的笑意都带上了几许嘲意:“我不会再问了。” 话落,许愿就要离开办公室。 倏地,她听到男人的声音。 “半个月后A大会举办活动,嘉誉会上台,你跟我一起去。” 这是一早就说好了的,纵然许愿不愿与傅京礼一起,但为了傅嘉誉,她也会去。 她淡淡的应了声,便要走。 盛景炎紧随其后,脸上带着明显笑意的跟在她身边,有点护花使者的意味儿。 沈略也不便多留,只是离开前,深深的看了许宁一眼,方才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办公室内只余傅京礼和许宁。 男人长指轻点着桌面,目光仍然落在那份合同上,只是目光深了几分。 许宁并未看到男人的眼神,此刻办公室内没了其他人,她像是委屈又像是觉得自己可怜。 “阿礼,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这次的合约我要是真的谈拢了,能让傅氏大赚一笔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跟莱蒂斯签下这份合约,我们傅氏以后每年都能净赚几十亿呢。” 她还在为自己抱不平,委屈。 “既然每年都能净赚,莱蒂斯为什么自己不肯投入这份合作。” 许宁才想说莱蒂斯资金不够,傅京礼冷笑开口:“你连莱蒂斯到底有多少资产都不清楚。” 许宁顿时噤声了。 莱蒂斯的资产可不只是看上去这些。 若是真的完全没有风险的合约,莱蒂斯为什么要推出来让他得利? 那次合作,莱蒂斯要恨死傅氏了,又怎可能让给他如此大的福利? 简直过于可笑。 许宁彻底沉默了,她也怕自己再说出点什么出丑的话,只能默不作声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只是转身的瞬间,她便将一切都重新记到了许愿的身上。 说到底,一切全都怪许愿! 许愿并不知晓许宁这些心理,离开办公室的下一秒,盛景炎就已经状似玩笑的开口。 “傅京礼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怎么想的呢? 丢了许愿换了许宁? 沈略似是也觉得可笑,微微掀了下唇:“谁知道呢。” 两人在这里互相调侃,许愿却并未插进去话。 送盛景炎离开傅氏前,许愿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此刻又匆匆离开,她到底还是开口了。 “盛景炎,平安回来。” 第68章 蠢货 盛景炎明显听到她的话了,眉眼都弯起来。 那双一直都带着笑的眼睛,笑意逐渐加深。 “真不容易,能听到你为了我说这话。” “放心,我不仅会平安回来,还会给你带来当地特产。” 盛景炎留下这句话,方才驱车离开。 盛景炎为什么会插进来? 莱蒂斯的合作他其实可以直接拒绝,可他还是来了傅氏,在傅京礼提出让他去国外考察时根本没有反驳。 他和傅京礼本就算不上好友,可傅京礼凭什么能唤动盛景炎? 沈略看得很清楚。 盛景炎是为了许愿来傅氏,也为了许愿去国外考察。 纵然盛景炎有私心,但也已经足够真诚。 他觉得许愿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站在老大这边为他考虑,其实我并不喜欢盛景炎,但若是从你的角度来看,盛景炎还不错。” 是不错。 有足够强势的身份背景,有任人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有令人艳羡倾慕的容貌,甚至还奉献出自己的真心。 无论此刻这真心里面藏着的情意是不是真的,最起码,他的态度是全然正确的。 许愿只是轻笑一声:“他一直都很不错。” 许愿对盛景炎是欣赏的。 就像盛景炎说的,他们两人才是同类,真正彻底了解对方后才会愈发欣赏对方。 沈略是从男女情爱角度来看到许愿和盛景炎的关系,但显然许愿并没有接收这份情感。 她还执意停留在明面上的“兄弟之交”上,实在是让沈略哭笑不得。 “你不考虑那些也不错,你自己就可以活得很好。” 不考虑情爱,自己就能过得开心。 许愿这样的人不被情爱婚姻束缚住,才会愈发耀眼夺目。 不管是她真的看不透盛景炎的感情,还是装作看不透的都好,她将所有倾注到事业上,才会保证她自己不受到伤害。 这样很好。 …… 回到项目组,许愿将最近的文件锁进柜中。 正要取出来,许宁就已经控制着轮椅推门而入。 许愿的手触碰到指纹锁时又收回来,她垂下眼睫,眸光清冷泛着淡薄的冷芒。 “许宁,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什么是教养礼貌。” “滚出去。”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总裁办公室。” 许愿的声音透着明显彻骨的冷,她是真的不愿见到许宁。 许宁此刻明明坐在轮椅上一副弱者姿态,却还是不甘示弱的冲着许愿开口。 “总裁办公室我都进得来,凭什么你这里不许我进?” 许宁控制轮椅到许愿面前,咄咄逼人。 “许愿,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看莱蒂斯选了我当做中间的合作者,所以故意让盛景炎来捣乱搅黄这次的合作。” “或者是……你根本就是想将我剔除出去,然后你自己抢占功劳!” 许愿被她这样清奇的脑回路惊到,她不由得嗤笑一声。 “许宁。” “你猜莱蒂斯为什么不选我?” “因为早在两年前我们就交过手。” 许愿倚靠在桌沿,居高临下的睨着面前许宁,吐出的字眼凉薄又无情的打压着她的心理防线。 “两年前,F国圣保利酒店会场,那场谈判会,莱蒂斯完全被我压制,最后以低于最初价格二十个百分点,将国外的项目转给傅氏。” “所以你现在觉得,莱蒂斯为什么选你不选我?” 许愿俯低身体,逼近她,声音里面明显的凉意。 “他不选我,是因为我太聪明,他选择你,是因为你够愚蠢。” 她一字一顿完全的讥嘲出声。 “许愿!” 许宁被逼得气愤的想要动手。 许愿轻飘飘的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声音仍然发凉。 “你现在要在我这里跟我动手吗?用你打着石膏的手?如果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 许宁真是两眼一黑。 她现在控制轮椅都觉得手痛,怎么可能想跟许愿真的对上,只能暗自咬牙。 “我会向你证明,莱蒂斯选择我是没有错的。” “他的确没错,因为选择了傅氏唯一的蠢货。”许愿嘲讽。 “我会证明傅氏能靠着这个合约大赚特赚的!你等着看吧!” 许宁大喊。 许愿抱着手臂淡淡的嗯了一声:“只希望你到那时不会求着傅京礼,别把你赶出傅氏。” 字字句句,简直都是在嘲讽许宁。 许宁被逼得眼睛都发红,愤恨的瞪视许愿几眼,方才离开。 她的身影才消失许愿目光落到手机上,她重新回到办公桌上坐下,正对上手机视频中男人的视线。 方才许宁闯进来时,傅京礼打电话来邀请她参加一场线上的国际会议。 会议还未开始,许宁就闯进来演了一出“小品”。 “都听到了?” 许愿重新取出文件翻阅了几眼,淡淡开口:“给我换一扇门,要那种指纹解锁或者只有我能操控打开的门。” “我不希望你的情人再来我这里发疯了。” 许愿从文件中抬起眼看向男人:“傅总,你能做得到的不是吗?” 男人顿了下。 “我会吩咐下去。” 许愿终于算是满意了。 …… 盛景炎在国外考察了半个月,消息一直没传回来,也不知道莱蒂斯的项目到底能不能成。 许宁每天晚上都焦虑得睡不着,她一直盯着许愿。 许愿倒是表现得越来越好,已经谈下新的项目了。 A大举办的活动,傅嘉誉会上台,之前特地邀请过傅京礼和许愿。 A大不愧是A大,来的都算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惊蛰宋野也在现场。 许愿应酬了一圈,便找了一个僻静的阳台休憩。 阳台上放满了各类花朵,她认不太全,只觉得漂亮,那香味也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牛奶只喝了一小口,身后便传来沉稳熟悉的脚步声。 许愿回头一看,是傅京礼。 许愿弯了下唇:“傅总,您来了。” 傅京礼手里握着一个浅口水晶杯,杯子里半盛着一些琥珀色的液体。 微涩微甜的香草气息飘荡过来,应该是度数不低的威士忌。 许愿轻嗅着空气里的酒香,只微微挑眉。 傅京礼缓缓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看向外面的夜空,却什么都没说。 第69章 忘了身份 许愿默默放下酒杯,转而看向傅京礼。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手上戴着一块数千万的名表,领带夹是铂金铸造的鸢尾花,顺着领带向上,便是一张英气逼人俊美非凡的脸。 深蓝色。 是他喜欢的颜色。 许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礼服,唇角止不住的勾起。 红色和蓝色的搭配,远了看,怕是要有不少人都以为两人是一对。 可惜,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后的她张扬美丽,是傅京礼从未看到的模样,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傅京礼眸光微暗。 她此刻微微抬头,那双清冷中带着淡然眼眸无声无息凝望过来。 默然的,高傲的眼神结合在一起,却仿佛带着几许勾人之意,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撩拨。 她是没有这个意思,但她的眼神总会给人这种错觉反差。 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这并不算狭窄的阳台之中,强烈的存在感燃烧着周围的空气。 而她身边的女人高挑纤细,却美得惊心动魄。 今天是A大举办的活动,到场的也有圈内人,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放到两人身上。 就算是A大的学生,也因为两人的高颜值和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场,而不断地望向两人。 “傅总,可以换个地方吗?” 许愿眼尾微挑,像是带着几分肆意的笑:“因为傅总的到来,那些人的视线打扰到我了。” 傅京礼到来之前,也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像现在这般炽热。 许是看到她身旁的男人,所以有了别的心思。 许愿长指轻点着手中的杯壁,轻声道:“我记得去年傅总来参加嘉誉学院的活动时,有女学生特意冲上来要联系方式,只是不知道傅总给了没有。” 许愿想了下:“似乎是位金融系的学生。” 跟傅京礼结婚这三年,她没少被旁的人暗中威胁。 纵然那些人不知道她是傅京礼的妻子,只因她是傅京礼的秘书,就曾经对她大放厥词。 甚至有人约她见面,亲口对她说要出大价钱收买她帮忙追求傅京礼,何其可笑。 不过也可以理解。 面前的男人是有那些资本的。 傅京礼垂眸,漆黑的瞳眸落在许愿脸上,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你想说什么。”他问。 “想让我离开?” “还是想看一出女学生追求金融大鳄的好戏。” 傅京礼敛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他开口提醒。 与傅京礼无声对视的许愿,忽然歪了歪脑袋,绽放一抹清浅如水的笑容。 傅京礼眸光微闪,沉声问道:“怎么了?” 他端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口琥珀色的浓浆。 辛辣的酒水烫过喉咙,涌入胸膛,令他心头发紧。 但是从许愿的角度看去,这个危险而又俊美的男人,正冷肃着一张脸,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许愿摇摇头,目光移向漆黑夜空。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转移话题低声道:“没什么。” 傅京礼握紧酒杯,抿直薄唇,气场更为冷冽。 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秋千架,许愿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坐在秋千上,动作缓慢的摇晃着,带着几分自在惬意。 男人眸光微暗,却并未离开这个繁花锦簇的阳台,而是默默站在许愿身边。 顺着许愿的目光,他看向空无一物深不见底的夜空。 今夜没有雨,却也没有星和月,乏味甚至无聊。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男人开口。 许愿摇摇头,轻声道:“怎么会呢?看那里。” 许愿伸出手,指向矗立在夜幕下的一栋栋摩天大楼。 它们灯火璀璨,光耀万丈,它们闪闪烁烁,变幻霓虹。 “幽静的乡野有独属他们的僻静美好,城市自然也有属于他的美,就像那些光芒万丈散发着星点光亮的灯光,就是一种另类的美。”许愿用低缓柔和的嗓音开口。 傅京礼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扫了眼,低头嗤笑:“把光污染说得如此诗意,许愿,你不该学理科,你应该学文科,去满足你自己内心的风花雪月。” 许愿脸上清浅的笑意一直没有隐去。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身上几乎有了男性所有应该有的完美光环,可偏偏他少了最基本的同理心,甚至感受不到身边任何的美。 如果你告诉他,没有星星的夜晚有一种放空寂寥的美,他会告诉你没有星星的夜晚空洞无趣。 如果你告诉他残花会随风消逝,花瓣会被吹向远方,将最后一缕淡淡的香味赠予有缘人,那是一种感性的浪漫邂逅,他会告诉你那只是一朵枯萎的花朵。 就像……她无数次用自己的肢体语言默默的反馈着自己深沉的爱意,可他永远无法接收到她的爱。 他甚至觉得,多此一举。 又或者认为习惯使然,本该如此。 许愿低头轻笑一声,不再纠结。 “或许,这就是男性和女性的差别吧。” 她宁愿用男性是理性的,女性是感性的来敷衍傅京礼,也不愿再因为这件事纠结下去。 这就是傅京礼和盛景炎的不同。 盛景炎会带她看日出看烟花,去清晨太阳初升的地方嗅风霜雨雪的味道,可傅京礼却只会告诉她这很无趣。 男人看着她,许久后才淡淡开口:“我不认为你会喜欢那些无病呻吟矫情做作的文章诗句。” 她愣了下。 片刻后,她的唇角终于缓缓绽放出难以察觉的自嘲般的笑意。 “或许你说得对。” 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知晓他没有同理心,又何必说更多? 这样,只会给自己添堵罢了。 许愿托着腮帮子斜倚在栏杆上,清澈眼眸定定地看向傅京礼。 第70章 他的许秘书 她眸光清浅,面容明艳动人,一身红裙在灯光笼罩下有种令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长指划过秋千的绳结,稍稍用力握紧,不再看身旁的男人。 宴会厅里传来大提琴的低鸣,像夜色中缓缓流淌的一条河流。 是A大的音乐系的学生上台表演了。 “应该快到嘉誉了。” 许愿低头看了眼时间,她早前答应好傅嘉誉,要陪她一起上台弹奏钢琴的。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将傅嘉誉要上台的事情放在心上,或许是认为傅嘉誉自己可以搞定,并不算什么大事。 “我先去后台和嘉誉会面。” 许愿偏头看了男人一眼,正欲离开,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女学生推了一把。 许愿脚步顿住,转过身便看到女学生纤细的背影,她穿了一件露背的晚礼服,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的正脸,只能看到她纤瘦窈窕的背影。 看得出是个青春靓丽的女性。 能在这种场合如此自信的迈着步子来到傅京礼面前,也只能是个美人。 虽然对于这位同学将她撞开这件事有些生气,不过……难得又一次见到傅京礼被女学生堵住去路。 见此情景,许愿突然不想立刻离开了,她想看看傅京礼想如何解决。 她倚靠在一旁的墙角,抱着双臂看着面前的一幕,清冷的瞳眸中都带着隐隐的浅淡笑意,明白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匆忙赶过来的女学生是金融系的系花周芸,确实是美名远扬的美人,校内校外追求者众多。 周芸怀中抱着一沓资料,眼尾弯弯的看着傅京礼。 还未开口,男人漆黑的瞳眸淡淡的扫到她脸上,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 “道歉。” 周芸愣住了。 正在看戏的许愿也愣住了。 “傅学长,我……” 周芸呆愣愣的想转话题。 傅京礼眼神冰冷:“你是想要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撞了我的许秘书吗?” 撞了……他的许秘书? 许愿忍不住握住自己的手。 内心那股酸涩感不停地喷涌而出,仿佛是这三年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三年来,傅京礼从未对旁人提到过她是他的,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 这样迟来的承认,让她内心都忍不住自嘲的发笑。 她未免也太好哄骗了。 周芸抱着怀中的资料身体都在轻微的发抖,她是对自己的容貌有绝对的信心,所以才会鼓起勇气,在这种场合跑过来见傅京礼。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就踢到了铁板。 他的许秘书,那不就是许愿吗? 她克制不住的转过身,将目光放到许愿身上。 目光触及许愿清冷却又明艳的容颜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感在她内心蔓延开来。 许愿是真的很美。 是那种明明穿着一身红裙,明明带着魅惑之意,可她偏偏还沾带着高山之巅的冰雪气息,即便隔着距离,都仿佛觉得她身上就是该带着那种淡淡的清冷的气息。 明明五官精致美艳,却又给人这种清冷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而来的压迫感。 她分明是面无表情,却像是裹挟着明显的冰雪之意。 像是…… 像是长久居于高层带来的压迫感。 几乎快要与傅京礼给她的感觉相同了。 这就是……傅京礼的许秘书吗? 周芸喉间发堵。 有那么一瞬间,她万分后悔自己头脑一热就带着小聪明闯过来。 “许秘书……” 她嗓音干涩。 道歉的话还未出口,许愿就已经长指轻点着身边的木质围栏,围栏上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鸢尾花,衬得她那张脸愈发美艳。 她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许秘书了。” 她像是刻意在此时开口。 “是许经理了。” 许秘书另有其人,而她…… 也已经不是傅京礼的许秘书了。 她这句话,就像是完全跟傅京礼拉开距离。 周芸此刻都有些发愣,仿佛被许愿此刻的回话惊到了,呆愣愣的看着她。 许愿面上却仍然含笑,只眼尾微挑,带着波澜不惊的浅淡笑意。 “许经理,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就是见到傅总有点太激动了。” 周芸眼睛亮晶晶的,提到傅京礼时语气中都是膜拜。 “我最近学到的几次金融案例都与傅总有关,还有一年前在国外与合作商谈判最终拿下合作的案例,被我们老师称为洪门谈判。” 洪门谈判,不就是设计好了局等着对方入局的鸿门宴了,无非是换了个说法。 许愿看着面前青春靓丽的少女,一时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自己在念书时,就是如此爱慕傅京礼的。 她教材上有傅京礼的资料,讲师教授都会引用他最新的案例深入剖析,那时她一直都想能见一见傅京礼。 没想到后面,她会与傅京礼有如此多的渊源。 不过可惜,到底是有缘无分,只带给自己数不尽的伤痛。 “对,他很优秀。” 许愿笑了笑。 换作是大学时期还未进入傅氏的她,也是如此钦佩傅京礼的。 男人只是微微抬眸,深沉的目光落到周芸脸上,声音淡淡:“你爱慕我?” “你所谓的洪门谈判,最重要的角色并非是我。” 傅京礼眼神仍然冰冷,他轻描淡写开口纠正她的错误。 “洪门谈判是指一年前傅氏在F国与莱蒂斯进行收购,压下莱蒂斯最初价位二十百分点的谈判。那场谈判最重要的角色是许经理,是她一手操控的局势,调查了详尽的资料,逼迫莱蒂斯最终以最低廉的价位,拿下了莱蒂斯在F国的几大产业链。” “你既然如此心上洪门谈判这场所谓的商业案例,为什么会搞不清楚其中真正的重要角色?” “还是说,你们的教授从最开始就讲错了人,将这份殊荣扣到了我的头上?” “如果是你们教授讲错了,那这个错误必须要纠正。” 会是教授讲错了吗? 并非如此,这不过是周芸耍了个小聪明。 她知道洪门谈判是许愿一手促成,但她就是想恭维傅京礼。 她认为傅京礼是傅氏真正的掌权人,这功劳是傅京礼的没有半点错。 毕竟如果没有傅京礼,许愿也没有这个机会与莱蒂斯谈判。 第71章 你很优秀 周芸听到男人的话脸色发白,唇瓣抖动了下,半晌说不出话。 她哪里敢说是教授的错。 教授非常欣赏傅京礼和许愿,且是许愿的恩师。 教授就曾说过傅京礼和许愿,是他教过的最优秀最聪明且有破釜沉舟的魄力的真正金融商人。 他是如此看重许愿,若是知道她在此刻颠倒黑白为了讨好傅京礼胡乱说这些,怕是会恼了。 周芸久久说不出话。 她的所有小心思暴露在两人犀利的目光下,慌乱中带着恐惧。 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很清楚,从她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小心思冲过来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戏了。 她们都在嫉妒羡慕她,想看她被奚落被嘲讽,没有人……没有人希望她真的攀附上这高枝。 此刻,周芸紧张害怕得想哭。 许愿抬眸轻飘飘扫过傅京礼,那张清冷淡然的脸上仍然是带着疏离的微笑。 她走近周芸,轻声开口:“方便给我看看你怀里的资料吗?” 周芸不清楚许愿想做什么。 可此刻她离得这样近,一抬头就被那张精致的五官暴击,美到她的心都在狂跳,不受控制的将怀中的资料递交到她手中。 “谢谢。” 许愿礼貌的道谢,翻开资料看了看,边看边笑。 脸上的笑意倒是温柔,没了那种令人触摸不及的冷意。 “你整理了这么多有关傅氏的金融案例啊,后面还都有你自己的感想和小心思,有些小心思很讨巧的。” 许愿目光重新落到周芸涨红的脸上。 “你这样优秀,一定是教授很看重的学生。” 她这样赞赏的话语,周芸根本不敢接。 “教授一直都说,傅总和许经理是他最欣赏的学生。”她支支吾吾开口。 许愿轻微摇头:“我们是过去,你们是未来,你们也同样是他欣赏看重的学生,不要妄自菲薄。” 周芸眼睛再度亮起来,这次看向许愿时的目光,赫然就是方才看向傅京礼时的目光。 周芸是漂亮的,但是那种还青涩的漂亮,即便穿着白色的晚礼服,仍然给人一种还未长开白色小花的感觉。 她并不矮,但相较于许愿,还是矮了几公分。 许愿伸出手,揉了揉周芸柔软的黑发。 “不必紧张,不必害怕,不过是见到了你倾慕的人,所以才说错了些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傅总和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落,许愿看向傅京礼开口道:“我说得对吗,傅总。” 傅京礼眸光沉重,却并未开口,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移开。 许愿收回自己的视线,清润的眸落在周芸脸上 。 “傅总没开口,就是默认了我的说法,我们都不会怪你。” 她这样轻声安慰。 仿佛她此前在傅京礼那里遭遇到的冷遇,都得到了安慰救赎。 与傅京礼那里的狂风骤雨相比,许愿的话语就像是将经历过寒冬的人拯救出凛冽之冬,仿佛她带来的风,都会是和煦轻柔的微风。 她的心缓缓的就定下来了。 她真的不慌了。 “你的这些经典案例解说和那些小心思都很有趣,方便借给我带回去,分享给项目组的下属员工吗?” 许愿温柔地征求她的意见。 周芸心尖一动。 能考上A大的被教授看重的小女生,怎么可能会是愚笨的人。 许愿知道她的处境,许愿知道她被所有人关注着。 那些人想让她难堪出丑,她们都等着看好戏。 可偏偏,许愿给她搭好了台阶,甚至捧着她,夸着她。 许愿在A大金融系一直都是传说一样的存在,许愿建立的公益组织,为残疾人创建的,失学女性创建的,都还运转甚至每年盈利能够帮扶更多人。 那是她赠予A大的礼物,也是赠予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最大的馈赠。 因为这些,她在A大金融系某些学生心中,甚至是带着些神性的光辉的。 至今是教授口中的优秀案例,是A大优秀毕业生,是金融圈内的高层,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这样的她,被教授那般夸赞一身光芒甚至自身拿下几十上百亿大案子的许愿,会需要她的笔记吗? 不,她不需要她的笔记,她只是在帮她。 怎么能这么温柔。 明明……明明最初的她就是带着攻击性想来伤害她的。 甚至是故意将她的功劳安置到傅京礼身上,她明明在雌竞。 可她,却如此和风细雨。 周芸内心的愧疚,在这一刻攀升到顶端。 “许经理,我……” 许愿越是这样温柔,她就越是难堪。 许愿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毕业,或者是在校期间想要实习,随时联系我。” 周芸惊呆了。 她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双手颤抖的不敢去接她的名片。 许愿却唇角含笑的将名片递到她手中,只是那份资料却没有还给她。 “我说了,你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她一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下一场表演快要开始了,回去吧,去开心的愉快的看一场表演吧。” 周芸眼眶发红。 她知道,许愿这样做,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到。 她得到了许愿的名片,她的金融笔记被许愿借走,她们都看得到…… 众目睽睽之下,她终于可以挺起胸膛骄傲自豪的回去,而不是像过街老鼠灰溜溜的逃走躲起来。 这次,她弯腰鞠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带着劫后重生的感激。 “学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这次语气十分真诚。 说完这些,才再也不敢看她慌忙离去。 她只是觉得像她这样内心黑暗藏满了心机的人在许愿身边,仿佛都是一种另类的玷污。 周芸离开了。 许愿倚靠在原地,垂眸,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 男人踱步走到她身边,声音沉冷。 “为什么帮她?” “她伤害了你不是吗。” 许愿头都没有抬,轻飘飘问:“请问傅总,这位女同学是什么地方伤害到我了?” “她撞了你,抹去你在合作案中的功劳,这对你是一种侮辱。”男人声音冰冷。 许愿握着笔记本的手稍稍用力,声音透着几许薄凉。 “我并不觉得这是侮辱。” 第72章 别伤害我的人 “她倾慕你爱慕你,所以对我有敌意那很正常,不过是冲过来时撞了我一下,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抹去我的功劳也只是在你面前想跟你拉近距离,她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不过是一个青涩的女学生,能如何侮辱我?” “倒是你,未免太过分。” 许愿清冷的眼眸中闪过几许凛冽的冷芒,显然是对面前男人怀揣着不满。 男人神色冷淡的看着她,像是给她机会说原因。 许愿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你该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们等着看她遭受到你的羞辱后落荒而逃,而你不负众望冷言冷语的嘲讽。或许你不会在意这些,她也确实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但你却会就此毁掉她的一生。” 周芸做错了什么吗? 她不过是比那些女学生胆子更大,心思更重一些。 但事实上,她并未对他们任何人造成其他不好的影响。 她甚至没有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没有泼酒没有下药,只是提出引以为傲的金融资料,只是借此接触自己爱慕的人。 她已经足够光明正大。 “你对她如此苛刻,无非是因为你不在意她,你无法共情她,你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或许你知道但你根本不在意。” 傅京礼眸光深沉,眼神愈发冰冷。 “你该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你。” 许愿轻微摇头。 “你不是为了我。”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那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她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和影响,真正伤害到我的是你的情人许宁。” “她的一切,都在伤害我。” “她的出生伤害到我,她的自私伤害到我,她的虚伪伤害到我,她的争夺伤害到我……是你的情人一直在伤害我。”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想要为我出头,那你为什么不去对付许宁?告诫许宁?而是针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学生。” 是的,真正伤害到她的只有许宁。 傅京礼沉默了。 许愿哈了一声,眼底嘲讽的笑意愈发深了。 “你办不到这些,就不要以一种为我好的口吻去做些我根本看不上眼的事情。” “傅京礼,如果三年前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跟你发生任何关系,产生任何关联。” 许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嫉恶如仇,却对女性有着最大的宽容同理心。 她不喜欢雌竞,对女性都是抱着友好的态度。 最开始,纵然是许宁,她都能为她开脱,错的是她的母亲不是她。 所以周芸今天做的事对她来说无伤大雅,而因为这种小事去伤害对方,那才是可笑。 “今天的事,不必再追究。” 许愿低头扫了眼笔记本扉页的名字,写着“周芸”二字。 “她很优秀,会是我未来选择的员工之一,别伤害我的人。” 她是在为周芸开脱。 傅京礼眸光冰冷如初,只是内里藏着几许波澜。 他看着自己面前如寒霜冰雪的女人,喉结微微滚动,半晌才开口。 “我不会对她做任何事,你可以放心。” 知道他绝对说到做到,许愿方才转身离去。 经过方才那些事,她真的不想跟男人站在一起,这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许愿离开了,傅京礼还站在阳台上,盯着草坪里微微亮着的几盏地灯。 暖黄的灯光从草丛里射出来,带上了一些清透的浅绿光晕,一点一点,像隐藏在土地之中的精灵,可在他眼中,也仅仅是许愿在时是美景罢了。 傅京礼摇摇头,翻涌的思绪重新归于漠然。 他放下早已喝空的酒杯,转身离开,穿越过衣香鬓影的人群,穿越过琳琅满目的餐点,穿越过精心装饰的花团。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随着他,隐含着各种各样的欲望。 想要攀附,想要算计,想要占有…… 然而归根结底,他们真正想要的,却是他背后所代表的金钱和权势。 傅京礼厌恶地皱眉,整理手腕上的表带。 漆黑的表盘宛如夜空,规律转动的齿轮是唯一的装饰。 今夜没有星和月,而他的心上也逐渐的开出一朵冰霜花朵。 他的心跳好像在加快,后知后觉的加快。 他抬手抚摸着心脏处位置,感受到心脏蓬勃的跳动着,心里的慌意好像越来越重了。 他眸光愈发沉重,到了洗手间,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打开水龙头,慢慢搓洗双手,仿佛要冷静些。 一朵蓝色的鸢尾花插在一旁的花瓶里,花瓣沾染着一些水珠,娇嫩的花蕊被送风口的风吹得轻轻颤动。 看见这朵花,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却泛出了一些温柔的波澜。 仿佛看到了在风中随着微风摇曳的许愿。 他做了一个以往绝不会做的,莫名其妙的举动。 他伸出湿漉漉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金色的花瓣,去感受那鲜活与柔软。 许久后,傅京礼依然站在那个僻静的阳台。 这里可以看见会所的后门,也可以看见想要悄悄离开或归来的人。 从衣兜里掏出黄金铸就的精美烟盒,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百无聊赖地把玩烟盒之际,七八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女人款款走到阳台附近,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天。 你一句,我一句,末了齐声娇笑,她们仿佛聊得很投契,实则每个人的目光都会有意无意地瞟向傅京礼,然后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们只是为了引起傅京礼的注意罢了。 傅京礼浓眉紧皱,耐心正渐渐告罄。 傅京礼从纯金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皱着眉头含进嘴里。 摁开打火机时,傅京礼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微光,紧皱的眉头已不知不觉松缓。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许愿已经随着傅嘉誉上台。 她随着傅嘉誉站在高台上,眉眼之间都带着柔和的笑意,优雅温润,却又带着难以预见的鲜活明艳。 那是她离婚后,才显露出的色彩。 傅京礼含着一支香烟,举着一枚打火机,却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走到阳台边缘,垂眸看去。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许愿直起腰,仰头看来。 第73章 喜欢看她 今晚没有星与月,可是许愿倒映着万千灯火的眼眸里,却藏着星与月。 傅京礼看着她。 许愿却只是默然的看了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 她很优秀,这是傅京礼一直知道的。 只是在嫁给他后,她一直都极力于证明她自己,在各种繁琐的策划案中忙碌,他们更多接触也只是在工作的时候,还有……床上。 他知道许愿会弹钢琴,却从未真正见过她弹钢琴。 她穿着火红色的晚礼服,整个人耀眼得像是在发光。 他的眸光几乎看不到傅嘉誉,全都是许愿,也只有许愿。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漂亮优美,飞速的在钢琴上弹奏着优美的乐曲。 那是一首慷慨激昂的钢琴曲,衬得她整个人妩媚中更增添了力量感。 真的,很美。 舞台的不远处栽种了不少槐树,是数年前老校长栽种的,此刻微风拂过,伴随着微风,落在她的发梢。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都让人隐隐约约的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A大的学生都看着她,金融系的学生多数都望着她,眼底都是倾慕。 不只是因为她优越过人的容貌,更是因为她留在A大的那一段段佳话。 她就好像那种天生就该活在舞台上,活在掌声中。 “你都看好半天了。” 宋野端着杯酒优哉游哉的到傅京礼身边,声音里明显带着笑:“从你来了A大开始,好像目光一直追随着许愿。” “她有那么好看吗,你那么爱看她。” 宋野像是在调侃,目光重新放到台上嗯了一声:“是挺好看的,不怪你这么喜欢看了。” 傅京礼并未开口,宋野轻啧一声。 一首钢琴曲的时间并不算久,许愿下台时并未多停留,随着傅嘉誉进入后场。 进入后场也遇到不少学生,多是金融系的,就是想来亲自见一见许愿。 两人也是费了点功夫,才到休息室。 “嫂子,你在A大的号召力是真的强。” 傅嘉誉忍不住开口赞叹。 听到她叫嫂子,许愿有一些恍惚。 “别叫我嫂子了,你哥不喜欢听的,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委婉开口。 “谁要管他啦。” 傅嘉誉补了下妆,挽住许愿的手。 “嫂子,走,我们出去。” 许愿顿了下,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一句。 “嘉誉,别再叫我嫂子了。” 傅嘉誉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哥真的是有毛病啊,有你这么好的太太,还要离婚去……去选那样一个女人!不是眼瞎就是有毛病!” 傅嘉誉的语气都透着骨子幽怨感。 她是真觉得傅京礼纯属有病。 许愿在上流圈子时是多少人追求的对象,她家世不够好,却还能在圈内成为被那么多长辈看好的儿媳孙媳人选,真的只是因为容貌吗? 不,是因为智商,因为能力,因为手段。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都要旺三代的好吗! 纵然儿子孙子再混蛋,只要有许愿这样的女性存在,就能镇住整个家。 傅嘉誉越是将许愿和许宁放到一起作对比,就越是觉得傅京礼有病。 她甚至都有点烦躁了。 “嘉誉,现在不是他做选择了。” 许愿笑意愈深:“就算是他给我选择,我也不会再选择他,我们之间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了。” 她的声音透露着解脱后的轻快。 傅嘉誉沉重的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劝,只是内心忍不住腹诽许宁。 “那次你跟许宁在华庭见面时,我刚好也在,嘉誉,以后不必再为难她。” “她那样的人,不配与你接触。” 傅嘉誉嘟囔了句:“我只是见不得她那副嚣张的模样,是小三私生女还那么嚣张,过于恶心了。” 许愿忍不住轻微摇了下头。 傅嘉誉见她这般劝,只能轻哼了一声:“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只是我不许那个女人再来我面前晃,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嫂子,我约了人跳舞,就先走啦。” 她重新打起精神,笑容满面。 许愿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瞥见拐角处一名等候多时的少年。 少年身形高大,面容清俊带着点淡淡的冷感,是那种学生时代都会喜欢的类型。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礼貌疏离的对她轻点了下头,这才淡然开口:“嘉誉。” 傅嘉誉立刻弯起眼睛笑了,凑到许愿耳边:“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好不容易跟他打赌赢了,才让他当我的舞伴呢,是不是很帅?” 许愿轻轻笑了笑:“嗯,很帅,玩得开心。” 傅嘉誉这才满意的跟随少年离开。 只有许愿停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傅嘉誉这样的出身,注定不可能选择普通出身的男性。 就算傅京礼同意老爷子同意,她的父亲怕是也会反对。 而那位少年,第一感觉是优秀的,甚至身上带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感。 但她可以肯定,A市上流圈子没有这个人。 算了,嘉誉玩得开心就好,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 周芸见过傅京礼和许愿重新回到宴会场,周雨欣带着自己的跟班好友凑过来。 几人脸上挂着明显看好戏的眼神。 “芸芸,你竟然真的去见傅总了?” “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看到傅总拒绝你了,芸芸,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啊。” “就是,全校那么多人,你看谁敢凑过去,也就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以为自己能被傅总相中呢,只可惜傅总身边有位更漂亮优秀的解语花呢。” 周雨欣微笑的嘲讽。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许愿可就在傅京礼身边,你竟然还敢凑上去,?你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地方比得过她,轮相貌你不如她,轮聪慧你不如她,哪怕你是天之骄女,在许愿面前也只有提鞋的份儿。” 周芸回到人群中,与她同姓周,一直都在竞争攀比的周雨欣就带着她的小团体冲过来。 周芸眼神微暗。 “谁说我是去找傅总的。” 她抬手,扬了下手中的名片,此刻倒是毫不怯场。 “我是去见许经理的。” 第74章 戴着皇冠 “许经理不仅看了我的笔记,还借走了我的笔记,给了我名片,让我有机会去实习。你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都已经看到了?” 周芸现在更是感激许愿了。 许愿肯定是早就猜到她回来后会遭遇什么,才会提前为她解围。 否则现在她要面对的,会更加艰难。 周雨欣哈的笑了一声。 “话都让你说了,你真当我们没看到你最开始就是奔着傅总去的?最开始许经理都被你撞得差点跌倒呢。” 周芸眼神一暗,对此也感觉到抱歉。 只是还未等她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轻极缓的笑声。 “她是来找我的,这种浅显易懂的事情也需要过度解读吗?” 许愿站在周芸身后,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明显的压迫之意。 周雨欣被震住了,好半晌支支吾吾开口:“可是她……最开始就是冲着傅总去的。” “我说她是来找我的,你不相信,你一定要坚信她是冲着傅总去的?既然你只相信你自己认为的事,那为什么还要冲过来质问她?” 许愿淡淡嘲讽,仿佛是说她活在梦里。 周雨欣当然听出来了,脸都有些微微发白。 周雨欣的小姐妹们对视一眼,匆匆离开,是一刻都不愿多停留。 周芸眼眶发红,许愿转身看向她:“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一些小女生的把戏。” “你感受不到吗,今晚的你,是戴着皇冠的,不论旁人怎么看,做你自己就好。” “啊?” 周芸愣了愣。 恍惚中,头顶仿佛真的戴上了一顶纯金打造的皇冠,缠绕着荼蘼盛放的花朵。 周芸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露出骄傲的笑容。被周雨欣摧折的自尊和自信,仿佛慢慢找了回来。 然而这笑容,只在瞬间就僵滞了。 周芸看见了傅京礼。 那人端着两杯威士忌,站在舞池边缘,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目正直直地看过来,寒气转瞬蔓延。 周芸微红的脸,立马变得苍白。 “学姐,我是不是真的得罪了傅总。” 许愿回眸望去,却见傅京礼举起手中的两杯酒,示意了一下。 舞曲正好结束,舞池里成双成对的人慢慢散去。 许愿带着周芸重新来到傅京礼身边。 “带她来做什么?” 傅京礼淡淡开口,声音里面都带着明显的凉意。 “她是我未来的员工。” 一名侍者路过,许愿从托盘上拿了一杯果汁递给周芸,这才缓解了周芸的紧张和尴尬。 她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京礼和许愿。 她总觉得这两人站在一处,氛围意外的和谐。 “你跟我提过了。”傅京礼淡淡道:“我不会对你的人做什么,这点我可以保证。” 傅京礼冰冷沉暗的眼眸深了几分,他举起酒杯又饮,却发现那琥珀色的酒液早已被自己喝光了,性感的喉结前后滚动,仿佛压抑着某种无法诉诸于口的欲望。 他把空杯子递给从身边走过的侍者,一双染了酒气的深邃眼眸,此刻淡淡的看向身边的许愿。 许愿只是微微笑了笑,正欲跟周芸说什么,却见宴会厅内的周雨欣没有站稳,崴了脚。 “呀!” 正仰头喝着一杯红酒的周雨欣发出了一声惊呼。 淡红的酒渍顺着她的脑袋,淅淅沥沥落在纯白礼服上,弄得胸前乌糟糟一片。 周围人纷纷看向她,继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轻蔑神色。 喝杯酒都能从头顶往下灌,真是蠢笨得离谱! 周芸都愣了,周围人看周雨欣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解。 许愿揉揉眉心,暗自叹了一口气。 满脸难堪的周雨欣提着裙摆往大厅外的洗手间走去,却因为太过慌乱着急,左脚拌右脚的没有控制住惊叫一声,然后便扑倒在摆放着许多餐点的长桌边。 雪白桌布的一角垂落在她眼前。 她只是惯性的想找个支撑点,伸出手去抓桌布,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伴随着桌布的滑落,置于桌上的各色餐点也兜头兜脑地砸在周雨欣身上。 周雨欣抱头大喊救命,嗓音扯得快要破了。 “那是谁啊?”人群中有人询问。 “好像是金融系的周雨欣。”立刻有人回答。 “哦,就是那个一直跟系花周芸作对那个吗?” “对,就是她。” “酒不会喝就算了,怎么连路都不会走?” “她是真不觉得丢人啊,金融系就没有人把她带走吗?今晚我们学校可是邀请了很多大人物,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周瑞,周瑞……” 不断有人呼唤周雨欣父亲的名字。 周瑞也算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也来参加了今天的活动,就是为了攀附上更高阶级的人,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作了个大的。 周瑞铁青着脸走上前,却不敢亲手拉起浸泡在汤汤水水,糕糕点点里的周雨欣,而是叫了两个侍从过来帮忙。 被侍从扶起后,周雨欣哭哭啼啼地喊了一声爸,得到的却不是往常那般温柔的安抚,而是冰冷又厌烦地呵斥:“闭嘴,赶紧走!” “你过来扶她!”周瑞转而命令妻子。 周母不得不带着满身狼藉的周雨欣离开,脸上的表情异常尴尬。 周雨欣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连忙回头看去,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甚至……傅京礼和许愿也在看她! 愣了足有三四秒之后,周雨欣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脸色红了红,然后又转为惨白,想也不想就扯着嗓子喊道:“刚才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才跌倒的!是周芸!是她报复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想到周芸,恨不能迅速将这口锅甩到周芸身上。 周芸整个人都傻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场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闹剧。 周芸到底推没推周雨欣,大家有目共睹。 隔着那么远,周雨欣都能把黑锅扣到周芸头上,以前说不定做过更多过分的事。 不少人瞥向周父周母,继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周父周母站在一旁,身体僵硬得像石头。 他们自然也觉得丢人。 第75章 他制造的浪漫 察觉到大家的怀疑,周雨欣非但没消停,反而越发愤怒地嘶吼要找周芸讨个说法,甚至还要找监控! 看什么监控啊! 根本就没有人靠近过周雨欣。 她是平地摔下去的!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末了露出嘲讽的笑容。 傅京礼就在这时抬起了手臂,于是所有人都看过去,其中也包括周雨欣。 “把她带走,太吵了。” 冷淡的,漠然的,甚至带着一点儿厌烦的声音响起。 闹剧看了这么久,终于有金融系的老师走出来道歉,末了亲自去搀扶周雨欣. 看似态度温和,实则强拉硬拽地把人往门外带。 被心中倾慕的人看见如此惨状,还被厌弃了,周雨欣不由号啕大哭。 她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冲傅京礼大喊:“傅总,真的有人推我!你去查监控啊!是周芸陷害我!你去啊……” 大门轰然关上,隔绝了这刺耳的啼哭。 主板活动的主任匆匆走进来,一边用毛巾擦拭满手汤水,一边讪讪地说道:“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小插曲已经过去了。” 然而宾客们依旧站在原地,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则纷纷露出不悦的神色。 主任笑得更加讪然,不断弯腰鞠躬,向所有人道歉。 所为始作俑者的血亲,依然留在宴会厅里的周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厅中依旧是一片尴尬的沉寂,主任的额头不由冒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时,傅京礼冲不远处的侍者扬了扬手。 侍者立刻走过去,递给他一杯威士忌。 他仰头浅饮一口,淡声说道:“继续吧。” 只这一句,简单的三个字,却带有不容人忤逆的威势。 原本气氛诡异的宴会厅,一瞬间竟活了过来。 悠扬的钢琴曲奏响,宾客们露出优雅愉悦的笑容,聊天的声音,酒杯碰撞的声音,舞步翩跹的声音,纷纷扬扬,渲染了空气。 这就是傅京礼的影响力。 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沉默,然而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轻易掌控周围的一切。 主任连忙朝傅京礼走去,想要道谢,却被傅京礼轻飘飘的一个目光阻止了。 他面色淡然沉稳的举起一杯酒饮用. 原本四处游走递送酒水的侍者,此刻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边,双手举着托盘,眼睁睁地看着如此烈性的酒,被这个寒气逼人的男人一口一口饮尽。 他似乎心情并不算好。 “傅总,今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给您和许经理添了许多麻烦。”周芸有些歉意地开口。 话音刚落,男人便垂下眼眸睇视周芸,瞳孔深处翻涌着灼人的烈焰,却又逸散出逼人的深寒。 周芸整个人心都慌了,许愿笑了笑:“不必在意,傅总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他说了,不会伤害你。” 周芸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傅京礼垂眸扫了两人一眼,而他的手机不适时的响起来。 男人低头扫了眼,是许宁的来电。 傅京礼放下酒杯沉声说道:“我先走了。” 提前离场是他的习惯,只是这次是为了许宁离场。 他们离得不算远,许愿方才也看到许宁的来电,她只是扬唇笑了笑:“好的,傅总您慢走。” 优雅的微笑,得体的态度,看似熟稔实则陌生的距离,许愿现在总是如此…… 傅京礼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方才离去。 走到会场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眸色幽深难辨。 “老大,您去哪儿?”沈略问。 傅京礼沉默片刻:“回公寓。” 沈略愣了下,驱车离开。 傅京礼离场,宋野和江惊蛰也觉得无趣,且今晚已经看够了乐子,索性跟许愿打了声招呼离开。 许愿便也没有多待。 从宴会归来之后,许愿洗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阳台上吹风。 屋内开着空调,外面蒸腾着热气,一冷一热的交融,带来一种身体即将融化的奇妙感觉。 许愿翻看着最新的策划案,忽然,手机中一条短信蹦了出来。 许愿点开查看,发现这竟是盛景炎发来的一段视频。 “这人不知道看时间的?”许愿呢喃摇头。 可是看到那段视频后,许愿愣住了。 视频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幕,其上竟一点一点亮起光斑,点点光斑慢慢汇聚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像是有人在为了告白制造的浪漫惊喜。 原本漆黑的,没有星与月的夜空,被人间的灯火渲染得如此美丽。 手机震了震,盛景炎发了微信,显现在屏幕上:【在国外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许愿看着这条短信,眼眸里闪烁着湿漉漉亮晶晶的微光。 许愿摁住语音键,忍不住轻笑:“盛景炎,我很喜欢。” 她就是喜欢傅京礼认为的那种毫无用处,但却美丽的所有的景色。 还在国外等候的盛景炎收到了许愿传来的语音。 点开之后,说话的声音并未传出,反倒是带着柔意的笑声先行飘荡过来,很柔,很轻,让他只是听着声音都忍不住脸上带了笑意。 于是盛景炎便勾着薄唇,微不可察地露出笑颜。 盛景炎深不见底的眸子,染上了一些微醺的飘然,末了又转为沉醉的炽烈。 这条语言,被他反反复复听了又听…… 许愿靠在床头,却又收到了盛景炎的信息。 点开一看,竟是盛景炎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的是巍峨古堡旁的一角夜空,夜空中布满璀璨星辰与蜿蜒银河。 与人间灯火的绚烂多彩不同,自然的星光清冷而缥缈,没有尘世的热闹,只有辽远的寂寞。 但这样的景色依旧是美的。 许愿心间微有触动,这一整晚都有梦到那片唯美的星河。 许愿原以为盛景炎还要在国外待七八天,却没料第二天他就赶了回来,从机场直接到傅氏,跟傅京礼定好下午开会。 参加会议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许愿把盛景炎交给他的资料打印出来,分发下去。 分发到许宁时,许愿发现她的手指在颤抖。 她在害怕。 第76章 没事就多读书 是一步登天还是一败涂地,就在今天了吧?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个会议,然而对许宁来说,算是她目前为止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许愿放下资料便要离开,只离开的瞬间,手腕被许宁紧紧握住。 许愿脚步微顿,垂眸看她。 “有事吗。”她语气分外冷淡。 “你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许宁咬着下唇,像是已经给许愿定下罪责。 “我告诉你,这次出错的是你是盛景炎,绝不会是我!” 许愿抬眸淡淡的开口:“那你为什么害怕?” “害怕?我怎么会害怕,我是激动,我是兴奋,我马上就要……就要成为傅氏的主管领导层了,是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她压低声音,像是故意想给许愿压力。 “那你很厉害。” 许愿神色冷淡,就要离开。 许宁握紧拳头默默等待他言语上的挑衅,可许愿却如此无视她。 许宁觉得心里一阵空落。 她把许愿当成此生大敌,许愿却完全没把她看在眼里,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是她不配吗? 不等许宁多想,盛景炎和傅京礼已走进会议室。 窃窃私语中的同事们立刻端正坐姿,屏声静气地看向二人。 参与此次会议的不仅有傅氏的人,还有盛世的人。 会议在傅氏举办,主位是傅京礼的。 许愿坐在傅京礼左侧,沈略则在许愿身旁,本该给盛景炎安排接近主位的位置,他直接拒绝,站到沈略身旁,懒懒散散的敲了敲椅子扶手。 “劳驾,让个位置?” 沈略掀了下眉。 他倒是对盛景炎没什么意见,但是……他老大在看他啊! 简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沈略坐直身体看向许愿,等她回应,许愿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她今天看太多资料,此刻戴上了防蓝光的眼镜舒缓眼镜疲劳,此刻却是多了几分知性美。 “让给他吧。” “你坐在傅总另一边,正合适。” 沈略脸上官方的微笑都僵了下。 他一时猜不透许愿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会议即将开始,傅京礼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直未曾离开。 不等沈略说句什么,盛景炎已经不讲武德将沈略的椅子推远了。 沈略:“……” 傅京礼:“……” 也没人看到盛景炎什么时候拽了把椅子到旁边,就等着这一出。 是真不要脸。 可这里毕竟是傅氏,盛景炎只是客人,他都这么做了,他们也不好开口拒绝了。 他能说什么?说不同意?再给盛景炎换回来? 盛景炎这么不要脸皮,怎么可能同意啊! “谢谢。” 盛景炎厚脸皮的道谢,稳稳坐到许愿身边,唇角带笑的将头偏向许愿:“想接近你,还真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啊。” “哪里来的过五关斩六将,太夸张了。” 许愿不信他的胡诌。 “傅京礼一个人比六将都要重了。” 盛景炎轻啧一声,又低声道:“我们的研究所得到你给的数据算法,已经算出了最新一串数据,今晚一起去华庭聚个餐?” 两人距离得很近,他唇附在许愿耳边低语。 湿热的气流吹拂在耳廓上,带来一片难耐的酥麻。 许愿抬眸看他,带着明显的警告。 显然是不许他继续动手动脚。 盛景炎笑了笑,风流多情的眼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微光。 他用的古龙水味道实在是极具侵略性。 可能不是古龙水的味道具有侵略性,可能是盛景炎本人就是这种猛兽般的人物。 他已然将许愿看作是他的猎物。 许愿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盛景炎没得到许愿的回答也不气馁,自顾的开口:“没回复就是默认了,那就晚上见?” 他声音不大,但是被拽到一旁的沈略可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晚上见什么啊见! 沈略实在是想吐槽,但也没办法,只能坐到傅京礼另一侧,他无奈的摸摸鼻子,提醒了句。 “傅总,大家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让来参加会议的人看了这么场乐子,他都觉得丢人。 傅京礼淡淡的瞥他一眼,沈略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 一直被忽略的真正的主人公许宁却一直都一言不发,低垂着头,眼神阴郁。 许愿和盛景炎互动是笑话吗? 根本不是,跟盛景炎这样的人互动怎么会是笑话? 被当成笑话的是她!是她! 傅京礼身边的位置,一直都只有首席秘书才能坐的。 如果容浔在,多数时候容浔和沈略并不会同时参与会议,所以一直都是许愿和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坐在傅京礼身侧,像是告诉参加会议的人,他们是傅京礼真正亲近的人。 可现在。 许愿分明已经被分到项目组了,凭什么还坐在这位置,这是她的位置! 许宁内心全部都是愤怒,那是对许愿的怒火。 许愿不知的内心又在发疯,她只是面容平静的翻看文件。 “开会。”傅京礼沉声开口。 盛景炎确实去了当地,且当地目前政策混乱,有点像是古时候分裂时割据一方的感觉。 政权都不能掌握在一人手中,还说什么合作? 怕是这笔资金真的流入当地,就会引起两方争夺。 莱蒂斯安的什么心? 盛景炎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着重提到当地此刻的具体情况。 会议室内的众人一片哗然。 许宁脸色惨白。 “这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提前跟一方联系,帮他拿到政权,对方一定会提出有利于我们傅氏的条款!” 这样幼稚可笑的话,竟然是一个成年人说出来的话。 “许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也搞清楚我们的定位。” “你只是一个秘书,傅氏也只是一家商业公司,这不是我们能查收参与的事。” 许愿语气冰冷,防止她说出更愚蠢的话。 许宁眼神闪躲,但为了自己还是执意开口。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参与,赢了后说不定还能够掌握那个小国,这对我们来说只有利!” 许愿都险些被气笑了,她看着许宁开口提醒:“许宁,没事就多读书。” 第77章 盛景炎醉了 “你所说的小国,是由临近国家分裂出来的。你以为这个小国为什么频繁战乱,却没人敢插手,那是他们内部之间的事,就算要收服那个小国,也不是我们华国该做的。” “敢做这种事,你倒是想把傅氏架到火上烤。” 许宁脸都白了。 盛世的员工高层看许宁的眼神,明显是在看白痴一般,许宁宛若受辱,隐忍的握紧拳。 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许宁还有什么可反抗的权利。 这份合约必定是不能签的。 会议正式结束。 傅氏的高层面色沉重,显然是觉得丢人,盛世的高层带着嗤笑离开的。 等盛世高层全都离开后,傅氏的员工才受不住的开口。 “许宁提出的合作,哪里配放到台面上?” “她以前就是个艺术生,我也不是说艺术生不好,可你搞艺术就搞艺术,你搞什么金融?这两个圈子兼职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又不是多聪明的人,掺和进来做什么?” “连那点历史都不懂,丢人!” “如果我是盛世的员工,我现在已经疯狂爆笑了!” 许宁咬着下唇躲在角落里,根本不敢跟众人一起离开。 方才只剩下几个人时傅京礼问她,是主动离职还是等着被辞退。 她当然不想离开,可是…… 她就算求傅京礼,也不想当着旁人的面。 特别是许愿。 她咬着唇,却看到前方的许愿,脚步猛然停顿,却又立刻恢复常态,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许愿眼神淡漠,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许宁忍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觉得我活该!” 许愿眸色淡然,只是微微抬眸,眸色浅淡落在她身上:“许宁,这份合同是你应下的。” 没有人逼她,更没有设计她陷害她。 她落得这步田地,只因为她太愚蠢。 许宁还想多停留,却已经感觉到周围有高层过来,立刻灰溜溜的离开。 许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只觉嘲讽。 “许宁即将被赶出傅氏,你开心吗?” 盛景炎跟傅京礼交接过部分资料后,走到许愿身边,低笑着说。 许愿表情如初:“她不会离开傅氏。” “傅京礼不会让她这样落魄的离开,她仍然能够留在傅氏,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是傅京礼的‘首席’秘书,就要另说了。” 说到“首席”两个字,许愿唇角的笑意都冷了。 让许宁这样的人担任傅氏的首席秘书,真是对他和沈略的一种侮辱。 盛景炎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啧一声。 正要说什么,远远瞥见傅京礼与沈略从会议室离开,故意一般将手放到许愿肩膀上,远看着视线交错仿佛两人距离很近。 许愿皱眉正欲推开他,却听到他在耳边开口。 “他在看着我们。” 他,只能是傅京礼。 许愿压制住了自己想抗拒的动作,甚至故意露出了笑容。 傅京礼默然看了几秒,方才移开目光。 从他们离婚选择许宁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确实如许愿所说,已经没了其他关系。 她的事,他确实没有资格管。 …… 会议结束后,许愿被盛景炎带着一起去吃饭。 华庭的包厢内里,研究院的职员们围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推杯换盏,谈笑晏晏。 很快,熟识代码知识的许愿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她参与上流圈层的宴会时,或是优雅温婉,或是凌厉冷艳,可面对这群跟她有着相同爱好的人,才算是真的放松自我。 许是太开心,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果汁。 倒是盛景炎被这群人灌了不少酒,此刻坐在许愿身边,手里还握着酒杯,用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抿着红酒。 他喝得有些醉了,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看谁都仿佛含着一丝柔软的春情。 看着有些无害。 他托着腮,勾着薄唇无意识地笑着。 许愿只扫了一眼,便觉得这人此刻像是个男狐狸精。 此刻每一个与他目光相触的女研究员,都会在微微一愣后慌忙撇开头,默默压下脸红心跳的感觉。 平日里这人话很多,此刻却寡言少语的缩在角落里。 他这样看着,是真的醉了。 “盛景炎,你醉了。” 许愿问他。 盛景炎嗯了一声,他凑过去抬眼看许愿,忍不住笑出来。 醉了的他,少了那种侵略感压迫感。 “没醉,还认得你。” 他握住许愿的手捏了下。 他是真的没醉吗? 纤长的指尖在掌心摩挲,带来的微微热意和痒意,让她身体克制不住的发软。 盛景炎将她拖拽到自己的身侧,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许愿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烫意。 他的下颌贴在她肩上,轻轻蹭了下,发丝扫过她的脸颊。 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唇贴在她耳侧几乎快要贴上去。 不应该。 她和盛景炎的关系,这样就太过了! 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她的脸颊生理性的泛红,声音不稳:“盛景炎,你真的还清醒吗?” 盛景炎的眼神中带着汹涌。 他凑得这样近,能嗅到许愿身上淡淡的冷香味,甚至还带着牛奶的甜味,颈侧的肌肤那样白嫩,诱惑着他吻上去咬上去。 可她问他,清醒吗? 他当然清醒。 此刻,他不过是在装醉。 平日清醒的时候他克制守礼,这种时候他只是想要放肆一点,离她再近一点…… 他迟迟没有回应,许愿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后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还未继续逼问,却见有个往日里混不吝的研究员拎着一瓶高纯度白酒走过来,不怀好意地说道:“许愿,来来来,陪我们兄弟几个喝一杯。” 他就是看盛景炎喝醉了,胆子才如此大,敢打许愿的主意。 旁的研究员不由皱眉,显然是被他此番做法恶心到了。 许愿面色平静,目光淡然。 她抱着手臂,眼神冰冷开口。 “请问你是哪位?” 研究员脸黑了,他被许愿下了脸就想闹,许愿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种喝醉酒就撒酒疯骚扰女性的人,指不定在研究院里招惹过多少女同事。 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许愿,你别给脸不要脸!” 研究员气急败坏地怒吼。 已经喝醉的盛景炎却已经一把夺过研究员递来的白酒。 即使此刻醉了,他的身上还明显带着浓烈的压迫感:“怎么个喝法?你们一人一杯,许愿一杯一人?” 女同事们皱起了眉。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许愿嘛! 十几杯白酒下肚,许愿得多难受? 说不定还会酒精中毒! 研究员就是看着盛景炎现在喝醉了,所以才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迎接许愿加入我们的规矩啊,她在傅氏再拿得出手,可加入我们盛世,就要走这个流程。” 盛景炎眯眼而笑:“我上位以来,也没跟你们喝过,要不然我也补上?” 第78章 装醉 他喝多了酒,但是并未喝醉。 那一双本该朦胧的醉眼此刻却凌厉冰冷,漆黑眸底却闪烁着冰冷的锋芒。 这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任谁见了心里都会打一个突。 喝酒上头的研究员咯噔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摆手:“不喝了,不喝了!盛总,是我说错话了!” 他狼狈地逃窜回自己的座位,期间再不敢多说话。 盛景炎放下那瓶白酒,转而看向许愿。 许愿仍然是那副淡然模样。 “盛景炎,你没有喝醉,装的?” 许愿险些被气笑。 想到放在这人在自己身上蹭着的模样,实在没忍住一脚踩在他脚上,用了点力气。 “祖宗,脚下留情。” 他“嘶”了一声,也知道自己来这么一出,许愿有点恼,干脆直言:“这点酒不可能醉,不然我这些年不是白混了?” 盛景炎刚才,果然全是演出来的。 “既然你是清醒的,那么请你将方才那位研究员的资料给我,后续的研究工作这个人都不能再继续参加。找到合适的时机,让他离开研究所。” 盛景炎挑了下眉。 “你认真的?” 许愿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人心思污浊阴暗,不适合继续留在研究所,我甚至怀疑他私下开过其他小软件。” 许愿所说的小软件,就是那种猥琐男性偷拍直播女性的低劣软件。 盛景炎听出来了,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想到对方此前有过其他前科,盛景炎握住许愿的手腕:“跟我来。” 许愿反应不及,已然被他拉拽出包厢。 包厢的门才刚被关上,那位研究员就“呸”了声。 “什么玩意儿,一个女人,也就空有张脸,那些写出来的数据还不知道是不是花钱买来的,在这里得意什么?得意到最后,还不只是个讨好我们男人的工具。” 他嗤笑连连。 坐在他身边的研究员推了下眼镜,厌恶的坐远了几分,不愿与他为伍。 盛景炎带着许愿来到隔壁包厢。 这间包厢是他自己的特定包厢,平日没事会在这里办公,里面有办公的电脑和备用的电脑。 说是包厢,更像是个豪华的总统套房,且还带上了工作隔间。 “查查看,隔壁有没有被安装什么软件。” 虽然隔壁安装了屏蔽器,但是那群人都是IT出身,不一定能够防得住。 许愿内心一冷,长指快速敲击键盘。 几分钟后,果然查到了没有被屏蔽掉的小软件监控。 且这样的小软件有三四个,全部都是对着她所在的位置,甚至桌下也有,像是故意想拍到她的私密部位。 若非她今日穿了长裤,怕是已经被那人得逞了。 许愿眼神越来越冷,她继续敲击键盘,果然发现一条含带病毒的直播链接。 那个混蛋东西不仅安装了监控全方位拍摄她,甚至还在黄色软件网站开了直播。 甚至标题就是【A市豪门大佬的玩物】。 她被盛景炎带走后,评论区已经是一片污浊。 {刚才那个就是A市的大佬吗?两人这么迫不及待,怎么是到时间了?} {长成这样,就是活该被人玩啊,大佬就是大佬,眼光就是高。} {如果我有钱,我也想找个这样的玩。} {这女人太看得起她自己了,让她喝杯酒都不肯,不过就是男人的玩具!} 这已经是能看的了。 更多的评论,全都是带着下三滥的词汇,汇聚着无数黄色的令人作呕的言论。 盛景炎的眼神越来越冷,甚至身上都散发出明显的低气压。 “开除他,然后报警。” 许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我自认我在A市已经站得算是足够高,哪怕是真正大家族的继承人,对我也是恭敬有礼,这一切都是我靠着自身实力拼来的。” “哪怕这样,我都能沦为这个人直播意淫的对象,你想过研究所的其他女性研究员遭遇过什么事吗?” “或者说,这个畜生有没有做过侵犯女性的事。” 许愿字字句句,敲到了盛景炎心口处。 “我会查清楚,让人给你个交代。” “你先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去处理。” 盛景炎起身要离开,打算去解决研究员王威。 许愿却叫住他。 “我已经跟踪监控了那些观看直播甚至的猥琐男性的记录,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只放你一个人,怕是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又以为我只是找你这个大人物出面了。” 许愿嘲讽:“倒是真把我当成废物了。” 她眼神清冷,只是那冷中带着明显的嘲意。 那样冰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波澜,却让盛景炎心间微怔。 盛景炎无意中望进这双眼,便再也无法把自己的视线抽离。 “是我想错了,你是许愿,你从不需要被任何人护在羽翼之下,你本来就足够强大。” 深邃眼眸里的冷意都化作柔意,轻轻抚过许愿的手背。 “我们走。” 他们回到包厢,王威正在与旁人高谈阔论,却没人迎合。 许愿推开门进入其中,盛景炎跟在她身后,像是紧随其后的守护者,而两人身后还有数十名黑衣保镖进入包厢。 众人目光纷纷探过去,只有王威心里咯噔一下。 不等他做什么动作关闭软件,已经被保镖们摁到地上,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盛总,盛总您这是做什么?!是不是许愿那个女人在您耳边吹了什么风!我只是想让她喝杯酒,我没有别的坏心思啊!” 王威一股脑儿的把错处全都推到许愿的身上。 直到许愿动作缓慢的摘掉一个监视器,他才终于噤声,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扣住。 “你知道你这是在犯罪吗?” 王威支吾:“盛总,我是你的老员工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还想盛景炎为他开脱。 盛景炎跟在许愿身后站定,声音冷淡:“我以为我站在她身后,你就该明白我的立场。” 王威挫败的大喊,却已经被保镖架走。 许愿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然后目光与那监控对视。 “我好看吗?” 她声音是带着笑的,像是在跟观看直播的那些男人对话。 那些人看到王威被抓走还在心慌,可对上她这张脸,又忍不住的疯狂意淫心动。 “忘了告诉各位,我已经将你们的坐标地址全都上报了。” “再过不久,就会有警员上门。” 许愿微笑:“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 她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头皮发麻。 第79章 付出代价 许愿面对监控镜头时的笑冷意太过明显。 明明是笑着的,却就是能够透过监控,让人感受到她期内彻骨的嘲意。 所有在此刻观看直播的人都慌了,手忙脚乱的想要退出这个直播软件,却根本无法退出。 好像手机键盘已经完全失灵,又像是被人莫名操控着手机,让他们无法退出。 这群只敢在深夜冒出头躲在阴暗角落滋生自己阴暗内心的恶心男人,终于都慌了。 有的人直接摔裂手机,有的直接将手机丢到水里,看到手机黑屏,像是躲过一劫一样。 可事实,却不为人所愿。 不久后,这些人的家门全都被敲响,无一例外。 就连那些故意弄坏手机的人,也全都被带走了。 许愿早已将这些人的坐标都全都划出来,警察还能抓不住人吗? 白白的业绩送上门谁不要? 许愿将监控软件拆卸开,盯着里面多出来的几个零件露出嗤笑。 下三滥的路子,也就只有这种恶心人的东西才能做出来。 这些研究员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就只有女研究员反应过来王威做了什么,脸色都有些发白,她们显然都是被王威那种垃圾骚扰过的。 “他竟然又做这种事!” “又”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许愿偏头看向盛景炎,盛景炎只轻微点了下头。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许愿只是应了声,并未说更多。 今晚好好的聚会因为王威,算是以一种惊险刺激的方式结束。 研究员们都先离开,最后只剩下盛景炎和许愿。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盛景炎开口道歉。 许愿摇了下头。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办法控制这些不是吗?” 许愿清楚盛景炎此人与那种垃圾并不是一类人,若是他早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盛景炎忍不住笑了:“那我谢谢你为我开脱了。” 他说这话时就站在她身侧,弯下腰,眉眼含笑,眼底已经没了方才的冷意,只余淡淡的暖意。 不远处,许宁与几个朋友坐在一桌,不敢置信地看着刚才那一幕。 “拍下来了吗?” 其中一个朋友压低嗓音做贼一般问。 “拍下来了!艹!太劲爆了!从这个角度看,他们好像真的在接吻!”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怀疑他们早就搞上了!许愿是真厉害。许宁,你说得没错,许愿估计就是靠着男人,才能谈成那么多合作的,这个盛景炎之前不就摆平了盛家?我都怀疑盛景炎是不是为了她,才得到盛家了!”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能为了她做任何事!” 说这话的人虽然是个女人,但也很明白许愿对男性的影响力。 许宁内心实在是嫉妒,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 许宁脸色铁青地看着被暧昧氛围包裹的两人,拳头忽而握紧又忽而松开,最后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照片和视频发我一份。”片刻后她冷冷说道。 “你要干什么?你别惹盛景炎啊!他可不是好招惹的人,别看他吊儿郎当,但手段狠辣着呢!”许宁的朋友紧张地告诫。 “放心吧,我有分寸。”许宁极为平静地说道。 离开前,盛景炎似有所感的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许宁只觉得汗毛竖起,整个人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到何处。 “宁宁,盛景炎是不是在看我们!” 许宁的好友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许宁咬唇:“怕什么?” “分明是他们孤男寡女不知廉耻伤风败俗,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许宁握紧手机,手机中赫然是盛景炎和许愿亲密接触的视频和照片。 今天她出丑,她就不会让许愿好过。 她和盛景炎关系这么好,谁知道那些调查出来的资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是说,盛景炎跟许愿早就说好了,就是为了设计她让她离开傅氏。 她脸色发白,越想心里越是生气,这次她一定要精准的报复回去。 盛景炎今晚喝了酒,没办法自己开车,他也不想许愿自己回家,打算送她。 许愿没有拒绝。 等许愿坐到后座上,而他绕到另一边,准备打开车门时。 许宁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冲上来叫住了他:“盛总!” 靠在车窗上假寐的许愿睁开眼,看向对面。 许宁大步走到车边,压抑着愤怒问道:“盛总,你叫停这次的合作,是为了帮许愿对付我吗?” 许愿短促地笑了笑,像是觉得这话有趣。 直到此刻,许宁还是不明白她到底输在什么地方,甚至觉得盛景炎是为了跟她的私情,才刻意针对她。 盛景炎回过头,看见许愿清冷明艳的脸庞,便也温柔地笑了。 然而再度看向许宁时,他已敛去所有表情,语气冷淡地开口:“不是。项目存在很大问题——” 许宁极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带着问题去找问题,当然会发现很多问题。你不用不承认,许愿影响了你的判断。盛总,这一次是你公私不分!我只能告诉你,盛世和傅氏都会因为你的失误,承担巨大的损失!” 盛景炎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宁,像是看垃圾,直接忽视了许宁的狠话。 许宁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盛总,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做出了失误的决策,等这件事情爆出来后,你的盛世一定会股票暴跌,你才得到的盛家也会毁在你手中。许愿,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的新靠山很快就要倒台了!” 许愿解开安全带,顺着座椅滑到这边的车窗。 她眼神清冷,完全不带多少感情,只是微微扬起唇角,带着明显却又克制的嘲意。 “许宁,我的靠山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许愿说这些,许宁全然不信,就这么死死盯着她。 跟这样愚蠢的人多说无益,许愿瞥了盛景炎一眼:“走了,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盛景炎自然没再理会许宁,上车后让司机开车。 车子绝尘而去,俨然把许宁的警告当成了玩笑。 第80章 威逼利诱 许宁目送汽车走远,垂于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许宁一路飙车回了许家,把自己关进卧室。 她编撰了一篇博文,准备发送到网络上。 内容赫然就是说许愿和盛景炎是如何勾搭在一起,而许愿帮助盛景炎得到盛家,二人狼狈为奸,甚至盛景炎为了替许愿报复她,毁掉了这次合作。 发了博文后,许宁内心才终于舒缓的松了口气。 等着看吧,明天许愿和盛景炎全都会完蛋! 与此同时,一路吹着晚风的许愿已经被盛景炎送到公寓外。 直到看着许愿进入公寓,盛景炎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缓缓露出些许笑意。 他无法否认,许愿在包厢内快速敲击键盘甚至面对那些监控也毫不慌乱害怕的模样,他看了心脏简直是在剧烈的跳动。 那一刻的心动,似乎是藏都藏不住的。 他无法控制的对那样的许愿动心。 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动心了。 太可笑了。 盛景炎回到副驾上,微微阖上眼眸。 在离开之际透过车窗,他仰头看着二楼的某个房间亮起昏黄温暖的灯火,然后才笑着摇摇头,慢慢离去。 盛景炎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深夜。 打开灯,屋内是一片灰色。 灰色的墙壁,灰色的沙发,灰色的地板,灰色的家具…… 只有立柱台灯,电脑音箱等摆设间或点缀着一些黑与金。 简单到极致的装修却半点也不显得简陋,反倒处处透着奢华,只是缺了活气,更像一座空屋。 他随手扯掉领带丢到沙发上,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浓浓的沉寂的夜色,脑中闪过的却是许愿含笑的眼。 他是真的快要栽了啊。 “呵……” 他止不住地低笑一声,睁开风流多情的眼,轻轻一叹抹了把脸。 不过这种感觉,其实也不差。 …… A市警局总部看守所。 王威双手戴着手铐被束缚动作,被人带到隐秘的房间内。 房间空洞,只有办公桌和两把椅子。 王威才进去,就看到房间内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见到王威,面上仍带着微笑。 “王先生你好。” 王威吞咽着口水,能够感受到这人身上散发而来的恐怖的气场,虽然这人是笑着的,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我是傅长海,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傅长海。 傅京礼的大伯,饶是并不清楚金融商业圈的王威,都听过这人的姓名。 “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王威浑身都在发抖。 “我真的没有做更多的事了!你是不是为了许愿来的!我真的只是看她漂亮,想拍拍视频,没有别的恶意!我知道她的身份,我不敢真的做什么的!” 他慌到以为傅长海是为许愿讨回公道的。 “放轻松,我不是为许愿来的。” 听到这话,王威才算是真的放轻松了几分,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傅长海开口:“我听说你以前是跟在盛景炎身边的,你们研究所在研究开发全息相关的东西。”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个不错的价格,你觉得如何?” 全息相关的研究…… 王威整个人一顿,他完全没想过傅长海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 把这些信息告诉他? 盛景炎会杀了他的! “不不不……你不知道盛景炎的手段!会死人的!”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傅长海却全当作没看到这一幕,眼神仍然冰冷,只是片刻后微微敛了下眉,声音中都透着几许带着压迫的凉意。 “不说,也会死。” “你怕盛景炎,就不怕我吗?” 傅长海眼神仍然冰冷,王威甚至能感受到傅长海压下去的明显的杀意。 “傅先生……你别逼我,我真的……” 王威两条手臂抱住自己的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傅长海的一名黑衣保镖抓住王威的头,逼着他抬头与傅长海对视。 他身体还在不住的发抖,傅长海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害怕慌乱的男人,他眉宇间再度显露出温柔笑意。 “王先生不必害怕,我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想逼你。” “我知道你怕盛景炎对你做什么,我向你保证,你将你知道的全息相关的资料全都告诉我,我会给你开出非常优渥的条件,还会亲自派人送你出国,盛景炎根本找不到你。” “等到那时,你拿着我给的钱在国外潇洒自在,不是更好吗?” 傅长海声音带着笑,像是在蛊惑他一般。 是啊,盛景炎在国内能控制他,但出国后盛景炎根本找不到他。 就算是要报复,也没任何办法! 到那时,他拿着从傅长海这里得到的好处在国外潇洒自在,不好吗? “你要给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他再度得意了,直到傅长海承诺不会真的伤害他,他又变成那副有些嚣张的模样。 傅长海眼神微暗。 他在纸上写了个价位,王威吃惊的吞了下口水,却也清楚全息的价值。 这价位虽然很可以,但是…… 他一上来就给这么多,说明这东西非常值钱,不能就用这个价位贱卖了。 “傅先生,你也知道全息被研究出来后会赚多少钱,那简直就是暴利,现今的多数电子智能产品都将会被取代,而我给你的资料,研究出来后申请专利,单是后期的专利费就够傅先生您一辈子潇洒了。” “您给我这样的价位买通我,是不是太少了点?” 傅长海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男人。 片刻后,他笑了一声。 “的确是太少了。” 他在原基础上翻了两倍之多。 王威眼睛瞪得格外大,这次终于是满意了。 “我现在就让人送你离开国内,等到了国外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绝对不会让盛景炎的人找到你。” 傅长海给出他承诺。 王威眼睛发亮的道谢。 傅长海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直到王威被人带离后,那温柔的笑意才从脸上撤下。 “等他拿出我们想要的资料后,就地解决。” 傅长海声音淡淡的:“那笔钱,就是你的奖金。” 跟在他身边的助理眼神闪烁片刻。 “好的傅总,我一定会为您办妥。” 第81章 绯闻 全息。 这是傅长海一直都在研究的方向。 其实早在许愿的母亲还在时,苏青莲就在研究这些。 那时不知道苏青莲手中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份数据资料,傅长海拿到那份资料后,却一直没能研究通其中的详细数据。 他一直都在盯着所有研究全息的研究所,以及……盯着许愿。 既然苏青莲能早那么多年拿出超前的数据,那许愿是不是也有这个能力?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在得知许愿和盛景炎有关系后,傅长海马不停蹄回国。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盛景炎一直在研究全息,许愿跟盛景炎有交集,那不就是代表许愿也会接触全息? 现在从王威这里得到准确的回答,傅长海脸上都是得意。 他是一定要先一步那群人研究出新数据,然后申请专利…… 正想着,傅长海的手机响起来。 是傅嘉誉打来微信视频电话。 傅长海一接电话,脸上就全部都是温柔之意,声音都带着笑。 “嘉誉,怎么这个时间打来了?这么晚了,再不休息会变丑的。” “什么啊。” 傅嘉誉撇了下嘴:“爸,你要不要看看我在什么地方啊!” “不是说今晚的飞机吗,我人都在飞机场了,就是没见到你!” 傅嘉誉哼了一声,一副生气模样。 傅长海笑道:“我换了班飞机,两小时前就已经回来了,我这就让人去接你回家。” 父女二人关系极好,傅嘉誉听到这话,才满意了。 傅长海挂断电话,他身旁的助理陈宇开口道:“小姐还是这么活泼。” “她一直都这样。” 傅长海长叹一声:“我们嘉誉不仅像我,还像极了她母亲,聪明漂亮,等到以后……她绝对也能接手傅氏,成为傅氏的继承人。” 陈宇微笑。 “小姐聪明,一定能像先生说的继承傅家。” 傅长海眼神暗了几分。 他的女儿漂亮优秀,他不认为他的女儿就不如傅京礼。 等到他为嘉誉摆平一切,他会亲手将傅家交给嘉誉。 傅嘉誉,这个名字早就已经包含了傅长海对她未来的期许。 不论她性别如何,她都会是他永远的骄傲! …… 第二天,许宁昨晚发布的博文,已经在微博以及各种平台被疯狂转发。 博文一经po出,便激起了千层浪。 很快就有知情人士上传了盛景炎和许愿亲密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面对面相视而笑,盛景炎的眼里全都是倾慕,而这照片可以此佐证许宁的话。 国际大公司的内部倾轧,以及豪门争产的狗血剧,让这篇博文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只是一晚上过去,它就已经爬上了热搜榜,被更多人看见。 【盛景炎一直装废物装浪荡子,一举拿下盛世后我还当他真的在藏拙,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他这是真蠢吧!最让我意外的是!为什么连傅京礼也支持这个荒唐的决定?我感觉傅氏很快就要倒闭了!】一名网友给出了自己的预言。 【这种级别的美色,会头脑发晕也是正常的吧?】一名网友截图了许愿妖冶明艳的侧脸。 那么模糊的像素,却拍出了如此惊人的美貌。 【是我,我也沦陷了。公司不要了,理智不要了,命也不要了,给她!】一名网友斯哈斯哈流着口水。 美色,商战,争夺家产、不择手段、复仇…… 种种大热元素,让这篇博文掀起了讨论的狂潮。 受它影响,傅氏的股价应声大跌。 一直在看好戏的莱蒂斯远在欧洲,竟也回应了这篇博文,再三盛赞许宁的专业和精明强干。 傅氏的敌对公司立马在网上给许宁递出了橄榄枝,意欲将他招入麾下,并联系莱蒂斯,准备截胡这个项目。 一夜之间,整个商界都被许宁搅得天翻地覆。 等到许愿拿起筷子吃上第一口早餐时,许宁已经再度po出一篇博文,宣称自己不会背叛傅京礼,只会守着傅氏。 全网都是盛赞她的言论。 许宁的才华和能力,被吹捧得神乎其神。 看到这里,许愿一个没忍住,竟低笑了一声。 真是太可笑了,许宁哪里有什么才华和能力? 许宁现在被捧得越高,将来就会跌得越惨! 许愿在笑时,温栩栩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看到许愿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她实在是生气。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全毁了?” 温栩栩实在是愤怒,觉得她这是要毁掉她自己。 温栩栩让许愿看着网络上那些污言垢语,她急得像是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许愿只是眉眼含笑的看过手机上的内容,这才将手机还给温栩栩,徐徐说道:“许宁发这篇博文一是为了毁掉我;二是为了重启项目从中获利。” 许愿开口:“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盛景炎的判断,这个项目有问题。闹到最后,许宁什么都得不到,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在傅氏的时候,我从来没陷害过他,一切龃龉都是他的想象。” 她看看时间,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这才懒洋洋的开口:“不必替我担心,以后出事的人只会是许宁,而非许愿。” 听到这些,温栩栩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和盛景炎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照片和视频是真的吗?” 她也是听说过盛景炎在圈子里的名声。 就算真的跟傅京礼分手,也不能挑盛景炎这种。 在温栩栩看来,盛景炎根本配不上许愿,连根头发丝都配不上。 “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借位拍摄出来的亲密照片,你看不出来吗?” 许愿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才捧起桌上的热牛奶喝了口方才继续开口:“我最近对这种恋爱的事不感兴趣,所以不必替我担心。” 温栩栩隐忍片刻,还是没能忍住。 “可是你们这……这看日出看烟花的照片,总不该是P的吧。” 这照片是真是假,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许愿顿了下,笑了笑。 “我不会让感情左右我的思绪,所以……不必为我担心。” 第82章 许愿,你疼疼我 许愿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她自认为自己很理智,可理智的人一旦陷入爱河,才是真正的无法克制自己的内心。 她将所有的爱全部都倾注到了傅京礼的身上。 纵然现在已经不爱他,却也在没有精力去爱更多人。 盛景炎很好,如果只是交易,她可以答应。 但如果是……恋爱,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放心,栩栩,我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许愿弯了弯眼睛,唇角都带着笑。 到了傅氏,明显感受到公司员工看过来的眼神,但是并没有多少嘲讽。 他们最清楚许愿是真的有实力,网上传的那些才是子虚乌有的事。 说什么许愿是靠着盛景炎爬起来的。 许愿在国外大放异彩的时候,盛景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浪荡子呢。 许愿也并不认为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困扰。 项目部的员工因为纷纷问好,许愿只是笑了笑,将早上带来的甜品茶点分发下去,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股带着点甜腻的古龙水味道传过来。 有点熟悉,又有点呛人。 许愿抬起头,看到了盛景炎。 盛景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盒烟,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他温柔多情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许愿,嘴角微扬的弧度带着一丝戏谑。 “看到网络上那群人说什么了吗?” 许愿看着他,似乎是等他的下文。 “他们说我们是一对,郎才女貌的那种。”盛景炎笑的有点痞气,“我倒是想让他们说句祝福的话,例如百年好合。” “做什么梦?” 瞥见他长指夹着的烟,许愿靠向椅背,低声询问,“抽烟?” “你来吗?”盛景炎发出邀请。 许愿顿了下:“算了。” 婚前,她是会抽烟的,只是抽得少。 特别是嫁给傅京礼后,她就再也没有抽过烟。 因为她要做傅京礼心里那个完美的傅太太,要做上流圈层优雅的许秘书。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更加抽不了。 就连闻到烟味都会有点反胃。 盛景炎想起来她不喜欢烟味,片刻后也将烟盒收了起来。 片刻后,两人去了天台。 看见他们肩并肩地走进来,正在天台偷闲的职员们忽然都噤了声,然后陆陆续续离开。 毫无疑问,那则桃色新闻必然已传遍公司。 纵然有些人相信许愿,但盖不住有人就喜欢聊这些桃色八卦。 “担心吗?” 盛景炎狭长的眼眸定定看向许愿。 许愿站在一人高的绿色盆栽旁,身体斜倚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晴空万里。 剪裁雅致的西装面料勾勒出她纤细却玲珑的身体曲线,那种难以掩盖的气场,是不容忽略的。 “不过是些小乱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许愿懒洋洋地瞥了盛景炎一眼,伸手比划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差,轻笑:“更何况,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人顶着。” 盛景炎嗓音沙哑地笑了,认真点头:“行,我帮你顶着。” 他眯了眯半是慵懒半是愉悦的眼。 “昨天晚上。” 许愿看着他,缓缓问道:“你是不是想吻我?” 盛景炎愣住了。 素来思维敏捷的他,脑子里竟泛起一阵紊乱的鸣响。 许愿站直了一些,慢慢走到盛景炎身边,摊开白皙清透的掌心。 “借一下你的打火机给我。” 盛景炎很快恢复镇定,嗓音异常沙哑:“怎么了?” 许愿没回应,从他的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枚纯金铸就的打火机。 她将打火机拿在手心把玩,笑着抬眸:“其实,嫁给傅京礼之前,我会抽烟。” “不过嫁给他之后,我就戒了。” “你知道的,他不喜欢这些。” 盛景炎喉结微微一滚,嗯了一声。 末了,他接过她把玩过的打火机,眯眼低笑:“他不喜欢的东西可真多。” “真正的,自在的你,他却不喜欢……刚巧。这样的你,我全部都很喜欢。” 盛景炎又在说情话。 许愿姿态闲散慵懒,像是摄人心魄的女妖精,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夺目的魅力。 她轻呼一口气。 “你是不是又想吻我。”她问。 想,他当然想! 盛景炎目光灼热,听到她这样问,只觉脑海里有风暴在席卷,也有热浪在翻滚,更有浓烈的情潮无处宣泄。 他睁着微泛血丝的黑眸。 他望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嗓音沙哑。 “许愿,你疼疼我?嗯?” 许愿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像是被他逗笑了。 他真的是很能放得下身段。 堂堂盛世总裁,盛家最新的继承人,却在此刻弯腰低头,诉说着自己的渴望自己的情意。 换做是别的男人,怕是只会直接强吻、逼迫。 唯有盛景炎会询问会恳求。 盛景炎甚至觉得许愿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撩拨,故意引诱,故意展露出最娇艳的花瓣,轻颤着花蕊冲近在咫尺的人喷吐浓香。 盛景炎沉沉地笑了,然后便伸出手,握住许愿的手暧昧的揉捏了下。 “许愿,答案呢。” 许愿扬唇,呼出暧昧的热气。 她抽回自己的手,长指抚摸着他的侧脸,歪头含笑的看他。 “我不允许。” 她含笑,温柔的拒绝他的请求。 男人一手扶额,声音都带着几分无奈。 “许愿,你就是来折磨我的吗?” 许愿看着他,眼神却染带上几分清冷,其中已经不再掺杂任何感情。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未来。” 许愿开口的话有些残忍,直接打破盛景炎的臆想。 他微顿了下,唇角再度展露出笑意。 像是不在乎,又像是想让她继续说完后面的话语。 “所以,你只要记得我们之间是交易和互相利用的关系就够了。”许愿开口。 交易和互相利用的关系。 真是干干净净的不会让人有多余想法的关系。 盛景炎顿了片刻,目光仍放在她的脸上从未移开。 片刻后,他握住她的手。 这次许愿没有躲,似是想看他要做什么。 “既然只是交易,那为什么不可以交易更多?” 第83章 满意的爱人 “我需要一位美丽优秀的妻子,而你也需要一位能为你所用的“爱人”,不是吗?” “你可以嫁给傅京礼,自然也可以嫁给我。” 他声音低缓,沾带着几分蛊惑之意。 “许愿,你可以考虑下我的提议。” “我一定会为你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我会是一位让你满意的爱人。” 他是真的聪明。 他不说自己有多爱她有多喜欢她,他只说自己是一位让她满意的爱人。 到底还是没有逃开交易。 许愿眸光微微闪烁,她转过身去看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寡淡风景。 窗户半开了一条缝,有微风吹拂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散发。 坦白来讲,盛景炎真的非常适合恋爱结婚。 但是…… 她的手放置到自己小腹处,片刻后浅淡的笑意飘出。 “还有就是……盛景炎,我怀了他的孩子。” 她转过身,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告诉我,这样的我,你也要继续演戏吗?” 男人漆黑的瞳眸,闪过一丝怔愣。 她怀了傅京礼的孩子? 怪不得,她最近经常反胃想吐,还不能闻烟味。 原来,是怀孕了…… 片刻后,盛景炎深深的盯着许愿,并未移开目光。 他当然是在意的,是非常在意的。 她有傅京礼的孩子,他甚至脑海中有过他们缠绵亲密的画面。 他能够想象到她在傅京礼怀中是如何的娇艳动人,那是他完全不可能看到的景色。 只要想到这些,内心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觉。 说完全不在意,那才是谎话。 “你不是都说了?我们之间只是交易的关系,以交易来支撑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缓缓靠近,弯腰凑在她耳边:“你和他的孩子,一定会非常……非常优秀,这样的孩子应该有资格继承我们盛家未来的产业,不是吗?” 他出口的话,让人听着简直觉得他疯魔了。 疯了吗,让她和傅京礼的孩子继承家业。 “你疯了,我还没疯。” 许愿想要推开逐步凑近的男人,却被盛景炎一把抓住手,握紧。 “许愿,我说我不在乎,你不会相信,我是在乎的。”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女人的过去,除非他在说谎,哪怕没有感情也会在意过去。” “我承认我是有劣根性,我接触你就是因为你优秀漂亮。我早就将你看做是未来能够与我并肩的妻子,所以我会在意你和傅京礼曾经做过的任何事。” 他没有撒谎,几乎是在她面前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但我清楚,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我能接受一切,我也能跟你一起抚养他长大。” “我可以做好父亲的角色。” 盛景炎喉结滚动,片刻后说出一句让许愿都有些动摇的话。 “我们自小经历过那些事,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单亲家庭,或者没有父亲……” “跟我在一起你完全不必在意这些,因为我们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成长环境都能够让我们完全跟他共情。” “跟我在一起,我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不得不说,盛景炎是真的有心机。 他说的这些,也是许愿一直都在思考的。 江惊蛰跟她提到过,她这个孩子不能打掉,否则可能导致终生不孕,她暂且归结于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 可怀了他生下他,就要对他负责。 但是她的身份实在尴尬又可笑。 她跟傅京礼已经离婚了,以后有了孩子,要找谁来扮演父亲这个角色? 纵然她认为没有父亲不是什么大事,但是…… 她不能从出生,就剥夺了小朋友拥有幸福家庭的权利。 而盛景炎,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自小相同的成长环境,相同的遭遇,都让他们能够完全共情彼此。 “你在迟疑了。” 盛景炎伸出手揉了揉许愿的头。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他笑,那双狭长的眼眸弯起来。 “我等着你接受我的那天。” …… 傅氏总裁办公室。 已经到了约好的时间,盛景炎仍旧没来。 傅氏有许愿,而盛景炎又在这个时间迟到,男人眸色沉沉。 不难想象,他又是去骚扰许愿了。 傅京礼立刻给盛景炎打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 他改为发信息,也宛如石沉大海。 傅京礼眸色愈深,正打算让沈略去找人,只是片刻后一条信息发送过来。 一则视频浮现在屏幕上,许愿和盛景炎贴得很近,她的手放在盛景炎的脸上,像是在轻抚。 盛景炎似乎是感觉到了镜头,犀利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挑衅之意,直直朝着镜头看过来。 是的。 盛景炎在挑衅他。 在他的公司,跟他的女人如此亲密…… 傅京礼眼底已经尽是寒冰,然而下一秒,又一条短信跳出对话框。 来自于公司的一名大股东,是傅老爷子曾经的一位老友,最是喜欢倚老卖老。 【我给你发的视频看见了吗?昨天你说中止跟莱蒂斯的项目,是你和盛景炎共同的决定,我们选择了相信你们的判断。但是你看看盛景炎在搞什么?他跟许愿竟然时这种关系!现在那篇博文还在被人疯狂转载,傅氏的股价一直在跌,我已经联系了各位大股东,他们都已经在来的路上。我们要召开听证会,让盛景炎和许愿给我们一个交代!莱蒂斯手里的项目,我们一定要重新拿回来!】 傅京礼一边心不在焉地阅读短信,一边乘坐电梯到了10楼,狠狠推开天台的门。 门外站满了人,是有人散播消息,说是许愿和盛景炎在这里约会见面,才都想看场戏的。 但现在看到脸色黑沉,气场冷冽的傅京礼,众人没了看戏的心思,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逃开。 房间内,许愿和盛景炎的距离不算多近但也并不远,大概只有两条手臂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气氛,确实有些亲密。 让人根本无法插进去。 看到来人是傅京礼,盛景炎甚至扬了扬眉,然后一条手臂搭在许愿的肩上。 他将人搂在自己怀中,狭长的狐狸眼浸满明显的笑意。 第84章 情侣关系 这是雄性之间开战的信号。 许愿抬眸,目光清清冷冷不掺杂任何感情,就这么望着傅京礼,唇角缓缓勾起。 她此刻的笑意就好像是在告诉傅京礼,她有了新的人选,像是告诫一般。 盛景炎似是看懂了她的暗示,刻意的搂住他的腰。 纵然感受到许愿身体微微一僵,也没有放开,而是沙哑低语:“天塌了,我帮你撑着。” “暂时还用不上你。”她的目光并未从傅京礼身上离开。 “天塌了,我自己还撑得住。” 他们是真的有些旁若无人。 特别是许愿,仿佛已经当傅京礼不存在,好像他们曾经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傅总是来叫我们开会的吗?” 盛景炎唇角笑意加深。 “实在抱歉,看到阿愿,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希望傅总不会在意。” 他开口的话语都是吊儿郎当的,似乎完全不在意此次会议。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放在心里。 傅京礼目光幽深,眼底深邃像是暗藏着几分危险的凛冽之意。 他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会议十分钟后正式开始,希望两位准时到场。” 话落,傅京礼淡淡略过许愿。 只停顿片刻,便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许愿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像是浸过一层寒冰,止不住的酸涩冷意。 他到底还是不在意的。 她自嘲的嗤笑一声,却听到身边男人轻快的声音。 “走了走了,这次的会议应该有不少没脑子的老古板啊。” 不等她想更多,已然被盛景炎拽住手腕,拉拽着离开了天台。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盛景炎这个人风风火火的,根本不会给她内耗的时间。 …… 顶层会议室。 这是一间门窗紧闭的会议室,头顶整齐排列着数十盏灯,盏盏都打在许愿与盛景炎身上。 过于明亮的光线,让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无所遁形。 八位大股东坐在二人对面,表情都很冷肃,目光也充满了怀疑和审视,宛如押解罪犯的领导者。 傅京礼被大股东们簇拥在中间,手里把玩着一个纯金的扁方烟盒。 他低垂着头,神色十分平静,唯有一双泛着血丝的黑眸泄露了些许情绪。 推开天台的门之后,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斥责,只是让两人来参加会议。 于是许愿和盛景炎便肩并肩地坐在了这里。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盛景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笑着。 见他如此放松,许愿便也缓缓地靠向椅背。 透着一点淡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转动着自己的手机。 傅京礼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许愿目光躲也不躲,唇角挂着明显的笑意。 倒是傅京礼缓了片刻,移开目光。 几位股东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盛景炎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玩,不由勾唇一笑。 末了,他看向许愿,懒洋洋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把手臂搭放在椅背上,随意地问着,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愿。 这表明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非常在意的。 傅京礼漆黑幽暗的眸,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两人。 许愿实在是想笑。 所以说,盛景炎这个男人心思实在是太重了。 他今天来傅氏,就是故意要做出点亲密动作,让旁人猜忌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天台时,他说什么会让许愿自己选择。 其实说白了,她并没有多少选择。 他们没有在天台做什么,可是谁会相信呢? 那篇博文也在被转载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之间不清不楚。 与其不清不楚,反倒不如此刻给他个身份。 是的,盛景炎算计这么多,无非只是要她承认他,他想要个名分。 诡计多端的盛景炎,但她……并不讨厌。 “我们当然是情侣关系。” 于是许愿便温柔地笑了,清冷的眼眸里故意的泛出愉悦的波澜。 分明是在被审问,却仿佛变成了一场告白。 盛景炎一直望着她精致明艳的侧脸。 终于被他承认,只觉心口处都有些火热滚烫。 像是整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许愿,这是你亲口承认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的。 盛景炎眼底浓烈的笑意,根本止也止不住。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昭然若揭。 傅京礼眸色暗沉地盯着两人,紧握着钢笔的手指骨泛白。 又一位大股东沉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们必须搞清楚,盛景炎叫停莱蒂斯这次的项目,到底是不是为了联合许愿对付许宁。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盛景炎玩味地重复这句话,染着一抹薄红的眼尾,轻轻睨向许愿。 许愿听出来了,盛景炎是在让她回答。 许愿眸色平静:“我们刚才才在一起。” “你们刚刚才确定关系?” 一名股东不相信许愿的说辞。 “的确是在刚刚在一起,毕竟以前都是我在追求许经理。若非是各位的逼问,许经理到现在也不会给我个名分,真是谢谢各位了。”盛景炎勾着唇角开口。 几名大股东气得直骂。 骂他们公私不分,骂他们荒唐行事,骂他们为了私欲损坏了公司的利益。 两人并不辩解,只是沉默地听着,像是局外人在看这些人发疯一般冷静克制。 在纷扰嘈杂的质问和责骂中,始终保持沉默的傅京礼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许愿能认出那根钢笔是她送给傅京礼的。 她心间微滞,逼着自己移开目光。 钢笔被丢到桌上,并未发出多少声响。 傅京礼双手交叠,目光落在许愿脸上,眼神中都是明显的冷漠和探寻。 最终,他了开口:“为什么?” 第85章 想要钢笔 为什么才刚刚离婚,就选择了盛景炎。 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他? 如果这就是许愿对他的爱? 为什么她的爱,如此浅薄? “什么?”许愿愣住。 这个问题无头无尾,她没听懂。 然而盛景炎却听懂了。 盛景炎愈发想笑了,他拊掌哼笑一声。 “因为我们是同类,就是这么简单。” 盛景炎开口,能让傅京礼清晰听到他的话。 其实许愿能够在这种时候承认他们两人是这种关系,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落入了盛景炎的圈套。 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所谓的底牌。 当然,他也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她没道理不选择他。 更何况,也是他故意设计算计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看着傅京礼隐忍的脸庞,压抑的双眼,盛景炎撇开头,颇觉有趣地笑了。 许愿抬眸看着盛景炎,追问一句:“什么为什么?” 傅京礼冷冷地扫了一眼畅快而笑的盛景炎,眸色愈发深沉。 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此刻他紧皱的眉,抿直的唇,冷厉的脸……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极度糟糕。 坐在傅京礼身边的股东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这位老股东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是知道傅京礼是什么性子的。 傅京礼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外放的表露过自己的情绪。 现在因为一个许愿,盛景炎发疯了,连傅京礼都变得不正常了。 他们是被下蛊了吗? 这位股东一边暗忖,一边摇头。 傅京礼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目光略过其上手工雕刻上的金色花纹。 其实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根钢笔,此刻目光落在上面,才发现这根钢笔和旁的是有区别的。 它上面的花纹,其实并不像机器雕琢的毫无灵魂的纹路。 这是许愿送给他的钢笔,他记得许愿跟他说过,这是一款定制的钢笔。 长指触及上面的花纹纹路,只觉指尖带着点隐隐的烫意。 心尖那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让傅京礼久久未言语。 片刻后,他握紧钢笔,掌心仿佛都感觉到钢笔上的纹路印刻在自己掌心。 再度抬头时,他那嗓音带着几分低沉的哑意,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感。 傅京礼深深的看了许愿一眼。 “许愿,你被停职了。”他沉声开口。 “让公司丢掉那么大一个项目,只是停职,像话吗?我们的意思是,开除许愿。” 一名大股东愤然抗议。 “中止项目,是我和盛总共同的决定,与许愿无关。” 傅京礼站起身,语气里满是不耐和厌烦:“你们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吧,散会。” 离开前,他看了许愿一眼,大步走出会议室。 一群股东追着他不停劝说,渐渐远去。 许愿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倦倦地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她像是完全没将自己被停职的事情放在心上。 “陪我去度假吧?东区新开了一家温泉酒店,我们去泡温泉?” 盛景炎握住新出炉的女朋友的手。 这次,许愿没有躲。 “夏天泡温泉?” 许愿挑眉,明显能看出盛景炎这小子冒坏水。 “明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盛景炎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许愿手腕上最嫩最滑的一截肌肤,语气里隐藏着一丝渴求。 许愿歪头看着他笑了笑,笑意中都带着深意。 她反抓住盛景炎的手,声音中带着几许警告。 “盛景炎,你想让我怀着傅京礼的孩子跟你去泡温泉,做更多亲密的事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盛景炎面上的表情都僵了片刻。 他深知这是许愿对他的提醒。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并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只是因为合适。 只是因为被这群股东逼迫,迫不得已承认,或者说是故意的反击。 所以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我会为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许愿看着他缓缓开口,不再像是刚才那般冰冷,带着几分安抚意味儿。 因为手机忘在会议室,又或者说是故意忘在会议室的傅京礼重新回到会议室。 他站在门边,听到许愿说会为盛景炎准备生日礼物。 他的动作顿了下。 他看到盛景炎握住许愿的手,声音都带着几分诱哄:“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亲自给我做一根钢笔就好了,就像傅京礼那根那种的。不过我不要金色的,我要黑色的。” 傅京礼整个人僵住。 那根钢笔……是许愿亲手做的吗? 不只是傅京礼怔住,许愿都有些微的发愣。 “你怎么知道的。” 盛景炎似是余光瞥见傅京礼的身影,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我还挺喜欢收藏钢笔的,那段时间那位老先生做了几根新的定制钢笔,我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那天刚巧,遇到你在那里雕刻钢笔上的纹路。” 他的确遇到过许愿,亲眼见到许愿像是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一般愉悦开心的为自己心爱的人准备礼物。 他那时心里其实有悸动,但又觉得有些可笑,心里暗骂许愿是个恋爱脑。 没想到,现在会跟许愿有这么多的交集。 他此刻提到这些,无疑是为了打击傅京礼。 旁的人看不出傅京礼对待许愿的感情,他却能看出来。 傅京礼对许愿,绝对不像许愿说的那样毫无感情。 盛景炎眸光深了几分,挑衅的抬起眸看向傅京礼,像是状似无意才发现男人一般开口:“傅总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傅京礼眸光晦涩,深沉的目光略过许愿,到底没有说更多。 盛景炎却笑了,故意开口:“阿愿,你还没有同意我的请求呢,我可是很想要一根你亲自动手雕刻的钢笔呢。” 气氛实在过于诡异。 只有盛景炎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自在的笑着。 第86章 东西被丢 傅京礼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愿身上,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许愿喉间溢出很轻很轻的笑:“你喜欢的话,当然没问题。” “如果你只想要钢笔,那怕是要多花点时间等了。” 盛景炎握紧她的手腕,低沉而又欢悦地笑了道:“只要是能得到你亲手做的礼物,我当然可以心甘情愿的等更久的时间。” 傅京礼一言不发取走手机,转身离去。 大步走进电梯的傅京礼忽然停步,紧接着便用胳膊撑住了金属墙壁,粗重地喘息一声。 几位股东一直在等着他,也在此刻跟进电梯,将他团团围住,不停讲述与莱蒂斯合作将为公司带来多大利润。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们讨论这些。” 傅京礼声音里面掺杂着明显的冷意。 股东们噤若寒蝉,果真被镇住了。 他们是真的不敢触他逆鳞。 傅京礼双手撑着电梯壁,垂头静默片刻。 待翻涌的情绪和灼烫的呼吸得到平复,他才哑声开口:“明天我休假,有事联系沈略。” 股东们面面相觑,实在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会议室内的许愿坐在桌沿,她表情温和中带着冷漠感:“你早看到他在门外了,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能故意?” 盛景炎嘲讽。 “我想得到的,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甚至肆意践踏伤害,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曾经付出倾注过多少爱意。” “他丢了你,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 “他会后悔会受伤,这是他活该。”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事。 许愿像是听笑了。 “你这是在开什么离谱的玩笑。” 许愿抬头看向他。 “傅京礼绝不会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受伤,他只会觉得我幼稚可笑。” 听到许愿的话,盛景炎此刻为傅京礼感受到一种悲伤感。 但他不同情傅京礼。 许愿这样想当然最好,只有这样,她以后才不会重新回到傅京礼身边。 “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你在车库等我。” 话落,许愿没等盛景炎更多的回应,转身离去。 许愿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内除了她放置文件的保险柜,其它地方全都空空如也。 甚至连办公桌都空了。 之前傅京礼说过要为他换门的,但是似乎忘记了? “我的东西呢?” 许愿走出办公室,开口询问。 “哦, 我帮你丢了啊。” 许宁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傅氏,此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她看许愿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丧家之犬一般。 许愿眼神淡淡的看她。 许宁笑呵呵地回望,满脸的鄙夷和挑衅。 她以为这次开会,许愿已经被开除了。 许愿用指尖叩了叩桌面,面无表情的拨通傅京礼的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声音冷淡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意,但许愿没听出来。 “什么事。” “不是说过会给我换一扇只能解锁的门?”她问。 若非必要,许愿不会提到这些。 傅京礼皱眉开口:“出了什么事。” “你的许秘书随意丢掉了我办公室里的东西。” 她漫不经心的轻笑:“傅总,劳烦您这边告诉你的许秘书,我只是被暂时停职,不是被赶出傅氏,我是项目组的经理,还轮不到她一个新来的秘书欺辱!” 她开口说出的的话,让许宁的脸色都变了。 许愿做了那种事,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被开除呢! 凭什么没有被开除呢?! 这太不公平了! 傅京礼眉头紧皱,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冷意。 “我会让人给你重新置办一份,也会让许宁给你个交代。” 周围一直围观的群发出一阵窃笑,笑的是许宁。 早在许宁做那些事时,他们就知道许宁注定要踢到铁板的。 任你许宁跟傅总关系再好,也要清楚许愿在傅氏的地位。 她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许宁愣在原地,脸色极速变白。 她眼底的窃笑、嘲弄,都在此刻变成了不敢置信和深深的忌惮。 办公室里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等许宁想要讨个说法时,许愿已经扬长而去。 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极尽嘲讽。 “临走还要拉个人垫背,你浑身长刺吗?” 许愿上了车,就听到盛景炎的调侃。 她对盛景炎在傅氏有眼线这种事已经习惯了,也不问他是谁说的。 “是啊,我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刺,你怕吗?怕就离我远一些。” 许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 “快下雨了。” 他答非所问,隔着车窗,用细长指尖描绘空中黑得发沉的乌云。 “我喜欢带刺的花。” 片刻后,盛景炎低低地笑着。 许愿若有所思地睨他一眼,没有给他回应。 她点开热搜,看到自己还在上面挂着,但是傅氏策划宣传部门已经放出她被暂时停职的公告函。 看到下面一水儿的让她滚蛋的言论,她不由得嗤笑。 挺像水军的,实在像极了许宁买的水军。 她看的无聊索性收起手机,重新看向窗外。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中的乌云便裹挟着紫色电光,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倒下瓢泼大雨。 急促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最快的雨刷也来不及扫清前方的视野。 盛景炎慢慢把车停靠在一座高架桥的下方。 豆大的雨点被桥体阻挡在外,雨水像瀑布一般从桥的两侧倾泻,落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巨响。 “怎么不走了?”许愿奇怪地问。 “雨下得这么大,我怕出事,附近就是华庭,不如去华庭休息?”盛景炎开口询问她的意见。 雨是有些大了。 许愿眸光微微闪烁点了下头。 盛景炎从车里拿出一把黑伞,为许愿撑着雨伞,以免她被雨淋湿。 其实,这又是盛景炎的算计。 他知道有记者跟着他们拍摄。 他就是要带着许愿去酒店,他就是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许愿那么聪明,自然猜到了,但她默许了他的心思。 不久后,热搜果然再度爆了,说的就是许愿和盛景炎之间极限暧昧拉扯的关系。 傅京礼当然看得到,甚至看得很清楚。 第87章 拿他当跳板 傅京礼瞳眸愈发深沉,眼底像是泛带着血丝,克制不住的给许愿发送了一条微信。 【许愿,你真的完全不在意爷爷吗?】 他打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像是想用爷爷束缚他。 可他清楚,那两个人已确立关系之后,这样一条短信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 傅京礼垂眸看着这句话,在长久的挣扎之后,终是慢慢把这些字删掉了。 雨完全停了。 许愿透过华庭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向外望去。 她的内心其实有几分轻微的悸动,直到接到许镇江的电话,让她滚回家解释清楚跟莱蒂斯和盛景炎相关的事。 许氏被针对,现在许镇江焦头烂额的,许多合同都被停了。 现在算是孤注一掷的将一切压到许宁身上。 他知道许宁在许愿那里受了委屈,而许愿又在被傅氏停职后跟盛景炎去了酒店。 现在网络上的人都在嘲讽许愿要换新靠山,知道傅氏靠不住,所以才选了盛景炎,甚至迫不及待的爬床。 他就是要让许愿回来,为许宁讨回公道! 汽车开进了许家巨大的宅院。 许镇江和许宁早就在大厅候着了,只是没想到许愿会把盛景炎也带回来。 看到盛景炎,许镇江那些盛怒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憋得他难受。 许镇江只能干笑着讨好盛景炎。 他是绝不敢跟盛景炎撕破脸的。 许宁盯着两人,心却缓缓沉下去。 只要盛景炎还在,许愿无论去了哪儿,都不可能沦落到凄惨无依的境地。 或许,她会比待在许家和傅氏过得更好。 毕竟盛景炎所拥有的一切,足够与傅京礼抗衡。 独自坐在一旁的许宁忽然开口:“盛总,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和许愿的关系。” 盛景炎神色莫测地看向她。 许宁微微一笑,淡声说道:“盛总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她开口:“许愿,是在拿你做跳板啊。” “她以前跟傅京礼是夫妻关系,他们结过婚,她早就不清白了。” “你能忍受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玩腻睡腻吗?” 许宁嘲讽:“她现在被傅京礼抛弃了,所以才会盯上你。她只是利用你,拿你当跳板,因为勾引到你,她就能得到一切了不是吗?” “她这种女人,没有心,最是唯利是图。” 她的话说完,客厅里死一般寂静。 站在沙发旁的许愿慢慢坐下,指尖拂了拂额角的一缕发丝,轻笑一声,似乎是毫不在意这些。 “你还笑得出来?你到底要不要脸?”许镇江指着许愿的鼻尖怒问。 “为了几个钱,你竟甘愿委身于男人,你真是不知羞耻!”许镇江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你还要脸,你就不要继续靠着你那张脸,蛊惑盛总!”许镇江怒吼。 许愿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她抬眸看向许镇江,一言不发。 许宁勾唇一笑,眉梢轻挑。 她还等着盛景炎暴怒抛弃许愿呢。 盛景炎会怎么做呢? 暴跳如雷,狠甩许愿,打击报复? 许宁神清气爽地畅想着。 盛景炎侧着头,表情阴郁地看向许愿。 “你不解释几句吗?”他勾唇而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许宁垂下头,隐秘一笑。 “盛总,你先回去吧,是我们教女无方,我会好好管教许愿。”许镇江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默然不语的许愿只是把玩着手机,凝着一双清冷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盛景炎。 盛景炎冷冷笑了:“许愿,你利用我?” 他说这话时,眼底明显带着冷意。 许愿沉默,只抬眸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意愈深,却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许宁等待着矛盾的爆发。 盛景炎这种人能蛰伏那么多年,一看就不会是好相处的男人。 招惹了他,许愿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盛景炎缓缓靠近许愿,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许愿的下颌,语气阴狠地问:“许愿,你跟傅京礼结过婚,还拿我当跳板?” 许愿依然不答,只是笑笑。 盛景炎冷笑:“许愿,你好样的!” 他依然捏着许愿的下颌,转而看向许镇江,语气阴冷:“你们许家胆子够大,敢来招惹我。” 许镇江吓得浑身冷汗直冒。 他知道盛景炎是个混不吝的,此刻整个人都慌了。 他嘲讽了句,而许愿的下颌,已经被盛景炎捏红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客厅里蔓延。 看戏的许宁和暴跳如雷的许镇江此刻已六神无主,心生骇然。 就在这时,许愿拂开盛景炎捏着自己下颌的手指,缓缓开口:“戏演完了吗?” 刚才还浑身戾气,形如阎罗的盛景炎,这会儿竟拊着手掌朗笑起来。 “演完了,好不好看?” 许镇江和许宁齐齐愣住。 许宁猝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气场大变的盛景炎。 这人刚才还恨不得掐死许愿,此刻温温柔柔,宠溺的低笑。 所以那些怒火,那些狠戾,那些报复的话语,都是假的吗? 明知道许愿是在利用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许宁微微摇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到底是盛景炎疯了,还是她疯了! 倒是这时,许愿还嗤笑一声:“我真拿你当跳板,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镇江吓得手抖心颤,继而硬着头皮去看盛景炎的反应。 哪料盛景炎非但没怒火中烧,反倒笑起来。 “那说明对你来说,我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我很庆幸。” 他这样的人,竟然说出了这种卑微的话语。 许宁只觉得荒谬至极! 盛景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怎么会被许愿死死拿捏住? 许愿自己都承认了,只是把盛景炎当作跳板,为什么盛景炎还是选择了原谅? “盛总——” 许宁沉声开口。 许愿打断他的话:“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的关系,是你离间不了的。” “我没有离间你们——” 许宁不耐地开口。 盛景炎打断他:“许宁,你是当我们蠢,还是把你自己想得太聪明?” 许宁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确信,是盛景炎疯了! 第88章 发怒 “盛景炎,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宁喉咙发堵,胸口发胀,她心里的酸涩感已经到达顶点。 她以为盛景炎和许愿之间根本不会有什么真的感情,她以为盛景炎听到那些会暴怒,他以为盛景炎会迁怒许愿! 可现在! 盛景炎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在装!在演! 凭什么呢,凭什么许愿什么都没有做就能拥有那么优秀的男人? 不论她做错任何事,他都那样的守着她护着她…… 甚至,哪怕她早就不干净了,哪怕她嫁过人,她也这样迁就这样在意。 她不甘心! “她结过婚,嫁过人!” “她以前的男人是傅京礼!” “你这么在乎她有什么用?她早就被人睡腻了玩腻了!” “唔……你……” 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已经被男人的大掌钳制住,许宁所有未出口的侮辱性言论全都堵在喉间。 她整张脸被掐的涨红泛紫,不停的发出“嗬”“嗬”的声响。 许镇江见此,彻底慌了。 “盛总,盛总您别急,您先放开她!宁宁也只是担心您被许愿欺骗,才好心提醒的!” 许镇江还想靠着许宁帮他笼络傅京礼,可不能真让她伤到! 盛景炎面无表情的看向许镇江,声音冰冷:“胶带。” 什么胶带? 许镇江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恍恍惚惚的明白过来时,已经有佣人碍于盛景炎的威慑力,取出了胶,带恭恭敬敬的递交到他手中。 盛景炎仍然是那副眉眼冷淡的模样,然后拆开胶带,一层又一层的黏住许宁那张不会说话令人厌恶的嘴巴。 那样大的力气钳制住许宁的下巴,动作大得几乎让她觉得下巴已经不是自己的,感觉都要错位了。 她的嘴巴被黏住,整个人眼睛瞪圆了,喉咙间发出反抗的“唔唔”声。 可男人根本不理,只是面容嗜冷的看着她,一把将人丢开。 身体摔到冰冷的地板上,骨头都像是被摔得在发痛。 许宁疼得眼里冒出泪水,却克制不住的将自己受到的委屈加注到许愿身上。 她眼睛发红,死死的盯住在自己不远处的许愿,恶狠狠的盯紧她。 是许愿的错! 全部都是许愿的错! 都怪这个贱人! 倏然,头顶上传来重压。 男人的鞋踩在她头顶,缓缓的加重力道碾压着。 “用这种眼神看我的爱人。许宁,你是想让我把你的眼睛剜下来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温度,却还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仿佛都带了血腥气,恍惚间,让人能感觉到血色。 许宁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此刻像是被他吓到了,身体在瑟瑟发抖的想往后缩,却被男人的脚踩着完全制住,根本逃无可逃。 只能喉间发出呜咽之声,像是在求饶。 “许宁,你知道我能做到这些的。” 他踩着许宁的头,姿态闲散的俯身,压低声音轻笑:“你能无缘无故的出车祸,就能无缘无故走在路上被迎面而来的投掷物伤到双眼,又或者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带走,带到公海上,取下你的眼睛,摘掉你的人体器官。” “然后……将你制成人彘,将你放在奇人异类的展会上展出。” “你觉得怎么样,期待这样的未来吗?” 如果她的未来真是如此,那将会是人间炼狱。 许宁嘴巴被黏住,喉咙间却仿佛还发出凄惨的求救声。 她不要!她不要! 不可以这样对她! 许宁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外溢,染湿了胸口的衣襟,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她当然知道盛景炎说那段话是在暗示什么。 她车祸的事,就是盛景炎做的! 她伤害到许愿,盛景炎就要为许愿反击! 盛景炎能做那些事,那其他事他一样做得出来。 她是真的慌了怕了,此刻甚至不敢去看许愿,她真的害怕盛景炎让人剜了她的眼。 许镇江在一旁张目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也在发抖。 父女二人如出一辙的怯懦胆小。 盛景炎歪头,看着被自己踩在地上还在不断求饶的女人。 “这次你不会说话,我只是用胶带黏住你的嘴巴,若是以后还不会说话,我不介意用针线缝住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了话!” 他还记着许宁对许愿说的那些侮辱性的话。 他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散发着明显的凉意。 “我当然知道许愿结过婚,我当然在意她的过去。” 盛景炎眸光中带着几分血色:“我已经将她看作我未来的妻子,那她就该是我的挚爱,我在意,不代表我不爱。” “你一个躲在阴暗角落只敢觊觎属于她的东西,怎么敢说这些侮辱她的话?你也配。” “她这一辈子活得都比你干净比你精彩,她是许家的嫡女,是傅京礼的原配第一任妻子,是我盛景炎未来要守着的女人。” “你呢?你又算是什么可悲的垃圾货色,一个抢夺别人丈夫继承你母亲衣钵的小三,一个只能活在泥潭里抢夺别人的东西!” “你愚蠢卑劣下贱,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你这样的人,也配说她一句不是?” “你只配被人踩进泥潭!” 盛景炎字字句句,都戳到许宁心窝上。 她就是在意出身,就是在意旁人知道自己抢了许愿的男人,所以此刻更觉得难堪,甚至觉得自己是蛆虫被钉在地上。 许宁喉间发出唔唔声,似乎想要说什么。 盛景炎眼神仍然冰冷。 许愿一直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却又带着明显冷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像个波澜不惊的看客,看着自己的骑士首当其冲的位置解决危险。 而她,衣袂翩翩,不染纤尘。 “盛景炎,放开她,让她说。” 许愿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我很想听听看,她到底能说出些什么了不起的话,来反驳我们。” 盛景炎顿了下,像是有些无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会放开她。” 盛景炎瞥了眼别墅内的佣人一眼,立刻有人取来剪刀,为许宁拆着黏住嘴巴的胶布。 仿佛盛景炎才是这座别墅的主人一般,完全听从他的指令。 第89章 抢她 盛景炎在黏她嘴巴时可没留情,长发都被他黏住,甚至黏了一层又一层,撕扯胶带时头发被扯动,痛得她不停掉眼泪。 “你是废物吗!会不会弄!给我滚开!” 许宁气愤的推开佣人,眼睛都是红的。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扯头发上的胶带,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此刻,她不敢盯着许愿和盛景炎,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凶狠之意。 只能握紧拳取来一份文件,低着头开口。 “盛总,这是我刚刚拿到的授权书。莱蒂斯已经授权我当他们的代理人,国内的公司想找他们合作,只能通过我来进行谈判。已经有公司已经向我递出了橄榄枝,我目前还没答应。他们给出的条件国外公司的执行董事,年薪三千万。” 她此刻头上还黏着胶带,却不忘向盛景炎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就是想用行动告诉盛景炎,自己不是废物,她是有能力的! 只有她才被莱蒂斯选中成为代理人! 许愿呢? 若是许愿真的有实力,莱蒂斯为什么不选她! “你依然觉得这个项目没有问题?” 盛景炎似笑非笑地问,眼底的冷意根本藏也不藏,完全彻底的显露出来。 “有没有问题,大家心知肚明!” 许宁已经钻了牛角尖,走不出来了。 她现在属于是完全被带进沟里,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许愿越是说她错了,她就越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她不敢去看许愿,但是此刻仍然能感受到许愿带笑的眼神,看她像是看笑话。 她心里的怒火根本撑不住,拳头都不停紧握。 盛景炎拿起那份授权书,随意看了看,继而轻笑道:“原来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你不是蠢货,谁是蠢货呢?” 话落,他立刻拨打了傅京礼的视频电话。 那边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就接了起来,男人俊美沉冷的面容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盛景炎,你马上带许愿回来傅氏,她的处分取消了。”傅京礼迫不及待地说道。 原以为许愿的职业生涯已彻底完蛋的许镇江,不由得又是一愣。 这么严重的事都不开除? 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盛景炎颇觉有趣地笑了。 他能感觉到此刻的傅京礼是何等的焦躁不安。 看不见许愿就像看不见太阳,生活完全失序的猛兽会无法辨别方向,继而为之狂乱。 他们离婚了,但是傅京礼似乎不能离开许愿了。 可是,这又关他盛景炎什么事呢? 他本来就是个挖墙脚的。 敛起眼中的笑意,盛景炎把镜头对准了许宁和那份授权书。 镜头划过客厅,照见了许愿仰靠在沙发上慵懒而笑的身影。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傅京礼就已经把对方的每一根发丝都尽收眼底。 许愿似乎能感受到男人瞟过来的眼神,她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下,方才起身。 “我上去换件衣服,你跟我一起?” 许愿走过去,拍了拍盛景炎的手臂。 许家是有盛景炎能穿的衣服的。 傅京礼以前也来这里住过几天,有备用的衣服,他和盛景炎身量差不多,刚好合适。 “他留下拍视频。”傅京礼沉声说道。 盛景炎的手机里存有许多机密,自然不可能交给许家人帮忙拍摄,于是只能笑着摆手,让许愿去换衣服。 事实上,他也不希望许愿留在这里,毕竟他并不希望傅京礼看到她。 许愿慢悠悠地上了楼梯,快要走到二楼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回过头,瞥了眼盛景炎,那张苍白的脸,染上了一些病态的红晕,怕是已经感冒了。 见此情景,傅京礼眸底压抑的暗色又深沉了几分。 他眼神暗沉,最终还是隐忍的忽视了许愿,瞥了那授权书一眼就冷冷开口:“莱蒂斯的合同陷阱都已经给你指出来,你还看不懂吗?” 许宁脸色一白,整个人便都眩晕了一下。 骤然而至的失重感,让她如坠冰窟。 盛景炎勾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地说道:“早就告诉过你,这份合同里有陷阱,为什么不相信?” 许宁摇摇头,张张嘴,却慌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的脑子已经空白了。 她这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仿佛走错了路。 可是脚底这条路,她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因为她已无路可走。 “她感冒了。” 傅京礼冷硬的语气难得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开口提醒。 盛景炎笑不出来。 他慢慢正了神色,一字一句加重语气像是警告:“傅总,许愿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关心她照顾她。” 数秒钟的沉默之后,屏幕另一端的傅京礼缓缓靠向身后的椅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压住桌面,颔首道:“我明白了。” 盛景炎点点头,也不揭破。 正想挂断视频电话,却又听傅京礼开口说道:“让许愿好好休息,病好了复职。” 盛景炎听闻,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似乎带着挑衅。 “你说趁着这个时间,我把她抢到盛世怎么样?” “盛世不比傅氏差,如果她能来傅氏,所有人都能为她让位。” 傅京礼瞳眸暗沉,语气加重,带着让人难以觉察的凉意。 “盛景炎,她是傅氏的员工。” “但是她……已经属于我了。” 盛景炎眯眸,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明显的笑意,笑意中尽是挑衅。 盛景炎是在说笑吗? 并不是。 他早就想把许愿挖到盛世。 许愿那样的人,凭什么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傅氏? 傅京礼敛眉,主动挂断了这次通话。 靠近屏幕时,他布满血丝的暗红双眸一闪而逝,那里面有着无法隐藏的冷意。 盛景炎嗤笑一声,把手机反扑在桌上,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许宁。 而许宁的脸,比刚才更苍白也更扭曲。 傅京礼简短的几句话,已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许宁在乎什么呢? 她当然希望自己能靠着这次的合同飞升。 但是…… 但是她更希望自己能嫁给傅京礼成为傅太太! 这才是她预想的未来啊! 第90章 宣誓主权 怎么能这样呢? 她以为傅京礼和许愿离婚,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傅京礼还会担心许愿? 那一切,都是她偷来的。 她偷走了傅京礼和许愿的初遇。 偷走了他们的羁绊,偷走了傅京礼内心藏了数年的白月光记忆。 她偷走了一切,最终将主人公换成自己。 她应该成功的,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傅京礼还会这样在意许愿! 那样高高在上的傅京礼,却因为许愿,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前所未有的愤怒和不甘直冲大脑,击毁了许宁的理智。 “傅京礼喜欢许愿是不是?” 许宁无意识地呢喃着,音量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明明是呢喃,可盛景炎却听到了。 傅京礼喜欢许愿吗? 是的,他当然喜欢。 傅京礼自己不清楚那些情意,可他却看得真真切切。 可他还是要把人抢到自己身边。 他不会同情傅京礼,他会趁着这个时间,像是猛兽一样……将许愿困在自己身边。 盛景炎不急不缓地笑了,语气悠然:“当然不是,傅京礼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他扯了一个如此离谱可笑的谎言。 许宁眨着眼,内心的酸胀感已经到达顶点。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喉咙干涩。 “傅京礼可是为了你跟许愿离婚,谁会伤害自己爱着的人,搞婚外情呢?” 盛景炎微笑:“虽然你智商不高,可是你有个坚强的后盾啊,嫁给傅京礼,成为傅太太,多完美的未来,到那时所有人都会追捧你的,不是吗?” “自信点,他很爱你。” 盛景炎开口的话仍然是谎言,像是沾带了蜜糖的谎言。 许宁捂住自己的脸,久久未回话。 她也在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傅京礼爱着的人是自己,他爱的是自己。 是的,她会得到傅京礼,她会嫁给傅京礼,她会改写自己的未来,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她都要成为傅京礼的妻子! 看到许宁此番模样,盛景炎眸光闪烁。 他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许先生,我先上楼去等阿愿。” 他已经改口叫阿愿。 这样唤着她的名字,只觉得舌尖都带着点点甜意。 怎么以前不觉得“许愿”这个名字这么好听。 盛景炎倚靠在门边,长指轻点了下门扉却并未推开门,只是敲了下。 “我可以进去吗?” 许愿已经换好衣服,听到敲门声,她开了门。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素色的长裙。 其实在盛景炎看来,许愿或许更适合色彩鲜艳的裙子,不过素色的衬得她那张脸愈发优越美艳,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很漂亮。” 盛景炎手放在她肩上,轻点了下。 “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穿上,是这件裙子的荣幸。” 许愿挑眉:“嘴这么甜?有什么企图。” “发自内心的。” 盛景炎看到她时,眼底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许愿顿了下:“你再如何说甜言蜜语,我也不会送你更多礼物。” 盛景炎轻啧一声,伸出手要去握她的手。 许愿身体僵硬了下,手向后躲,男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抗拒。 还是太快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转了个方向,用伸出去的手关上房门:“带你去个地方。” 他先她一步走在前面,许愿跟随在他身后,开口询问:“不换件衣服吗。” “傅京礼的衣服,我还真没兴趣。” 盛景炎开口:“你还要在许家待多久,这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许愿垂下眼睫,心头微微悸动。 的确,许家没什么好待的。 每次她来这里,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许愿跟随在盛景炎身后。 不等她跟着走了几步,盛景炎脚步缓缓停下。 她不解看她,正对上男人含笑的一双眼。 “让你看着我的背影似乎不太好,并肩而行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并肩而行,听着真的是一种很浪漫的说法。 许愿掩住眼底的情绪,声音中似是带着笑:“好啊,并肩而行。” 许宁一直躲在角落,死死的盯着已经远去的两人。 两人看着是那么登对那么般配,甚至盛景炎还会故意迁就的放慢脚步等着许愿。 对她如此狠心的男人,却待许愿如珍似宝。 凭什么呢? 凭什么许愿的运气就这么好呢,哪怕被傅京礼抛弃了,还能遇到盛景炎这样的男人。 她内心的怒意已经到达顶点。 脑海中,恍恍惚惚的回闪过盛景炎对她说过的话。 对,没错。 她要牢牢抓住傅京礼,她要成为傅太太,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许宁面目狰狞,一手抓住自己的后发,死死的拽着扯着上面的胶带,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 “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结果就是医院?” 盛景炎带她去的还是江惊蛰的医院,她站在医院大厅,只觉有些头疼。 “你没感觉到你快感冒了?” 盛景炎开口:“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感冒。” 盛景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许愿身体僵了下,手不受控制的放在自己小腹。 没等到许愿的回答,盛景炎已经要带着她去定好的病房休息。 只是感冒就要催着她去定好的房间休息,许愿一时有些无言。 还没到病房内,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容貌温和俊逸,外面穿着医生专用的服饰,手中是一份病历,此刻正在叮嘱身旁的医生注意事项。 不巧,正是江惊蛰。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抬眸淡淡的扫了眼,将病历本递交到身旁医生怀中,走近许愿。 他并未开口,抬眸就对上盛景炎那双冷冽的眼眸。 他明明长了一张自带笑意的桃花眼,可偏偏此刻眼神是冷的。 “朋友?” 江惊蛰眉眼神色淡淡的:“有点凶啊。” 许愿挑眉。 盛景炎凶? 嗯…… 想到这人是如何对待许宁的,那确实是有点凶。 不得不说,江惊蛰还真是透过表象看透了盛景炎。 许愿笑了下,盛景炎的眼底就已经重新弥漫出笑意:“江医生吗?我是盛景炎,阿愿的男朋友。” 江惊蛰懒懒的扫他一眼。 哦。 这是在向他宣示主权。 第91章 干哥哥还是情哥哥 江惊蛰眼神懒懒的。 他看着是有几分倦怠的,许是才经过两场手术,所以还没缓过来。 现在距离的并不算远,但许愿还是能敏感的闻到江惊蛰身上的消毒水味。 男人身上的气质总是温柔中带着点冷淡,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疏离。 不过他对许愿是有那么几分亲近的,否则敏锐如盛景炎,也不会感觉到危机。 江惊蛰撩了下眼皮,清淡的目光掠过盛景炎。 “我是许愿的……” 他像是故意停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是许愿的……哥哥。” 哥哥? 亲哥哥?干哥哥? ……还是情哥哥? 这里笼统的说法,不是对许愿抱着别的心思,就是在故意耍他。 盛景炎微微眯眸,含笑的眼睛愈发冷淡。 可低下头看向许愿时,又恢复平日那副模样。 “阿愿,他是你哥哥?” 这种时候倒不如问许愿。 盛景炎真的不知道江惊蛰是谁吗? 他当然认识,甚至知道这位是A市医药世家江家的嫡系继承人,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以江惊蛰的身份和风评来看…… 他胜算不大。 “他在跟你开玩笑,不是哥哥,是主治医生。” 许愿并没有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直接介绍清楚两人的身份。 盛景炎哼笑了一声:“江医生好幽默啊。” 江惊蛰只是笑了笑:“我也正想去找你,做个检查看身体恢复得如何,我再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开点调理身体的中药。” 江惊蛰淡声说:“跟我来。” 而眼神扫过盛景炎时却开口:“盛先生就不必跟来了,她只是需要配合检查,用不着那么多观众。” 被归类到观众的盛景炎,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他目光落在许愿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盛景炎,你不用跟来。” 她这样说。 盛景炎唇角一直含带的笑意敛去几分。 他心尖有那么点带苦意的酸涩感在心口恍惚的蔓延开来,喉间溢出轻笑。 缓步走近许愿,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是很漂亮的,像是盛装了满天星河,璀璨耀眼。 然而此刻这双眼睛里的人只有许愿,也仅仅只有她。 长指划过她柔嫩白皙的脸颊,带来些微的痒意。 许愿顿了下,却感受到男人指尖掠过耳畔,将额前那两缕被吹散的发拢到耳后,露出了她那双清冷却又夺目的双眸。 四目相对,许愿看到男人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听话的,你说不许,我就真的停在原地。” 盛景炎笑意柔柔的,跟许愿熟悉的那个盛景炎差了个亚马逊大海沟。 许愿眯了眯眼,抓住男人还在她耳畔游移的长指:“少演点。” 盛景炎却笑得愈发愉悦。 许愿有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随着江惊蛰离开。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盛景炎的眼神骤然变冷。 烦躁。 说不出的烦躁感,在心里蔓延堆积。 他摸出根烟夹在指尖,很想点燃抽上几口,缓和自己的情绪。 打火机上蓝色的火焰攒动,即将触碰到烟头时。 “擦——” 他灭掉了火机。 是他大意了,许愿现在闻不得烟味儿。 算了,不抽了,少抽一根,暂时还死不了。 他轻啧一声,将随身带的烟盒从身后丢过去。 暗处出现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镖接过他丢来的烟盒,恭敬开口:“少爷,需不需要我跟上许经理和江医生。” “算了。”盛景炎嗓音带着点哑,“以后都不必再跟了,她不喜欢这样。” “好的少爷。” …… 检查的项目并不算多,但还是耗费了点时间。 等检查报告出来的过程,江惊蛰递给许愿一瓶热牛奶,随口问道:“决定是盛景炎了?” “暂时是这样。” 许愿喝了口热牛奶。 草莓味道的甜牛奶,遮住了那点奶腥气,只余香甜。 “盛景炎……似乎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江惊蛰开口:“盛景炎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随着盛景炎的算计,顺着他的意,和他成为外界眼中的“恋人”。 “他的身份有什么不好的吗?我觉得和我挺衬的。” 同为家族嫡系,却被小三的子嗣欺辱,只能用另类的手段保全自己。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那般危险。 可庆幸的是,他们越过深渊,才走到今天、站到这个高度。 他们几近相同的遭遇,才是让她同意盛景炎接近的原因。 就如盛景炎所说,他们是同类。 “既然他可以……那么为什么。” 江惊蛰话说到一半,窗外吹过一股淡淡的微风,吹散了他未尽的话。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倚靠在窗边,懒懒散散的摇晃着热牛奶的杯子,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此刻难得露出几分软意。 “算了。” 江惊蛰的叹息仿佛也被风吹散了一般。 他长指敲打着茶杯的杯壁,声音轻缓到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说了你也不懂。” “盛家并不简单,纵然现在盛三被盛景炎压下去,但你别忘了盛老爷子和盛景炎的父亲手中有不小的势力。纵然现在盛景炎掌控了盛家,不代表他真的完全镇下了盛家的魑魅魍魉。” “盛三还在A市,他绝不甘心被盛景炎抢走属于他的家业财富,还有,你别忘了盛景岳还在。” “同为嫡子,他真的甘心盛家的家业,被自己弟弟继承吗?” 纵然盛景岳被盛家人养废成了个残废,只能终生坐在轮椅上。 可他能甘心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落到盛景炎的手中吗? 偌大一个盛家,堆积着数不尽的牛鬼蛇神。 数来数去,真正的正常人只有盛景炎。 许愿选择他,难保不是跳进火坑。 许愿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处,轻轻抚摸。 她声音温柔:“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可是除了他,谁还能是我的最优选。” 第92章 希望你不会选错人 许愿抬眸,那双清冷的眼睛落到江惊蛰身上开口。 “我结过婚,怀了傅京礼的孩子,我还要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养大他。” “圈内那么多追求者,他们的确喜欢我,可谁能保证知道这些不会在意?” “就算他们不会在意,家中长辈也会在意。而我腹中这个孩子,就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我把他生下来,他怕是也活不了几年。” 她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充满凉意、毛骨悚然。 “他们会担心未来会被这个孩子抢夺家业,所以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活到成年。” 许愿考虑的这些,确实最有可能发生。 或者说,一定会发生。 “盛景炎就不同吗?”江惊蛰问她。 许愿握紧牛奶杯。 “我说过,我们是同类,如果是我,我不会扼杀掉这个孩子,而他,同样不会。” 江惊蛰无言以对。 这样看来,倒真的是只有盛景炎更适合她。 “我理解你的选择,也希望你不会选错人。” 话落,一部分检查报告已经加急出来了。 江惊蛰仔细看着,知道许愿的身体在逐渐变好,脸上难得也露出笑意:“恢复得不错。” 许愿眉眼也弯起来,看着是开心的模样。 “给你开了新的药,离开的时候记得拿。”江惊蛰挑了下眉梢,“当然,你也可以让盛景炎帮你亲自熬制中药。” 他不介意在这种事上折腾盛景炎。 许愿忍不住轻笑:“好,我会替你转达给他的。” 离开医院,许愿将那一大包的中药包丢到了盛景炎怀里。 正打算开车的盛景炎挑了下眉,提起那偌大的纸包袋的中药。 “这是打算让我熬药?” 许愿靠着椅背,模样闲适懒散。 “江惊蛰说的,交给你了。” “好啊,那我只能遵命了。” 盛景炎丝毫没有被耍弄的感觉,那一大包药被他放到车内的储物箱中。 这才看向许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正常的温度。 “江医生怎么说?除了感冒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真有问题的话,江医生是不会允许我离开医院的,我会被那个魔鬼强硬留下来的。” 听她这样说,盛景炎倒是放心了。 他也不去问那段时间江惊蛰说了什么,他大概能猜到那人说不出什么好话,索性便不再问。 “傅氏新开的那个度假酒店不是你参与策划的?你应该还没有去转过,明天一起去?”他开口邀请。 这次许愿没有拒绝。 从老先生那边定制的钢笔还没有送到,盛景炎想要的钢笔还要等些日子了。 好歹这也算是她和盛景炎在一起后,她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没有礼物说不过去。 许愿晚上去了奢侈品店挑选手表作为礼物,手表表盘外用红色宝石镶嵌着一只红色眯眼笑的狐狸,让她第一眼看到就想到盛景炎。 油光水滑满肚子心眼的盛景炎。 衬他。 回到公寓,许愿看到了等候自己多时的温栩栩。 见她回来,温栩栩立刻冲了过来,语气仿佛都带着几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阿愿,你真的答应跟盛景炎在一起了?” “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全都在说你们两个是恋人关系。” 温栩栩是真担心她,不然也不会在加班到这么晚的情况下,还马不停蹄的赶过来问原因。 “嗯,我们在一起了。” 许愿没有撒谎。 她将车子开进车库,带着温栩栩上了楼。 她将今天跟江惊蛰说的那些说给她听,温栩栩惊慌失措的来,哑口无言的离开。 她也清楚许愿为什么做这个选择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只能抱着对朋友的祝福。 期盼盛景炎是个真的能托付终生的人,而不是另一个傅京礼。 …… 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今天出门听了一耳朵的八卦闲谈。 无非是许愿和盛景炎暗度陈仓,两人抱团在一起的事。 有些知道许愿和傅京礼是夫妻关系的,背地里议论许愿早就背叛傅京礼,早就跟盛景炎勾搭到一起了。 傅老爷子听到这话,冷笑连连。 “是我孙子对不起她!我这孙媳妇又温柔又善良,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口中的人?” 他就是这么想的,实在听不得有人说许愿的不是。 碍于傅老爷子的身份,真没有人忤逆老爷子,只能顺了老爷子的意。 老爷子心情沉重的回到老宅,满脑子都是许愿和傅京礼的事。 到底是老油条,许愿和傅京礼的感情如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打从他们离婚那天起,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就是为了想办法撮合两人。 可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 盛家那小子,他也是听说过的。 听说他以前是圈子里有名的混不吝。 但其实一直都在藏拙,最近才露出爪牙,吞并了盛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傅老爷子有些难过。 许愿是他很疼爱的孙媳,他那么挑剔,也只接受许愿是他的孙媳。 老管家叹息:“老爷既然喜欢许愿小姐,那就给许小姐打个电话。许小姐那么在乎您,她或许会为了您,重回傅家。” 傅老爷子浑浊的双眼闪过丝丝缕缕精光。 “回来做什么,继续被阿礼伤害吗?” “阿礼不喜欢她,让他回来继续被冷待吗?” 傅老爷子起身修剪着房内的兰花:“阿愿送给我的兰花开得可真好,我自然也希望阿愿能过得更好,总要像这兰花一样,寻到个能长居的地方,而不是一直屈居在不懂她的人身边,像这盆曾经的兰花一样被埋没。” 老管家连连称是。 …… 夏日阳光正烈,晒得路面都有些软化。 傅氏建造的度假山庄矗立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中国风的建筑,黑瓦白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颇有意境。 盛景炎因为临时有公务需要处理,许愿让他专心忙工作,自己在房间等他。 眼见盛景炎快回来了,许愿走到楼下前台,将一封信放到前台的服务员手中。 “盛先生来了后,把这封信交到他手中。” “好的许小姐。” 第93章 我们在接吻 许愿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就离开了。 服务生一只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等许愿离开后才后知后觉的愣住了。 刚才许经理说把信交给谁呢? 她刚才只顾着听歌,没注意听要给谁了。 是给傅总吧? 许经理跟傅总关系那么好,这次因为莱蒂斯的案子,肯定也是要跟傅总解释的,这封信想必就是解释的信件。 服务员也担心因为自己耽搁出错,所以立刻用内线电话打给沈略反馈此事。 沈略接到电话时,整个人也有些发愣。 但显然,沈略和服务员想到一处去了。 都以为这封信是许愿写给傅京礼的解释信件。 对这些一概不知情的许愿算了下时间。 这个时间,还够她去泡个温泉的。 许愿伸了个懒腰,换了一条纯白色丝质睡裙,独自去了汤池。 许宁躲在暗处,阴恻恻的望着许愿轻快潇洒的身影。 她打算让傅京礼去许愿的汤池,并想让盛景炎看到许愿是个多么饥渴的女人! 明明已经离婚还要勾着傅京礼。 同时,她也要让傅京礼知道,许愿这个女人有多贪婪! 她取出手机打给前台,故意压低声音:“我是许愿,麻烦你们帮我联系傅总,就说我在竹林轩汤池等他。” 话落,也不等前台问更多,她挂断了电话。 远远看到前台手忙脚乱的身影,许宁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件事最好是闹得越大越好! 让傅京礼看清许愿的真面目,让盛景炎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 许宁垂下头,握紧手机。 是时候让那些鬣狗记者们,也冲过来搜索些爆炸新闻了。 做完这一切,许宁功成身退,离开时肩膀都因为得意的狂笑而抖动。 许愿完了!她完了! 傅京礼今晚本就在度假村这里需要见客,谈完合作回到度假村后,他收到了前台递过来的那封信。 刚打开,就看到了里面纸条上轻盈飞扬的笔触,熟悉得令他心悸。 “傅总,许经理说她在竹林轩汤池等您。” 竹林轩,汤池。 傅京礼喉头微微发堵地嗯了一声,继而想也不想就朝竹林轩走去。 心脏怦怦,怦怦,怦怦直跳。 许愿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约自己? 难道是跟盛景炎分手了? 踏入竹林轩之前,傅京礼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跨过那道窄窄的门槛之后,他的目光就克制不住地落在许愿的背影上。 竹林轩是一座小阁楼,东南西北都是雪白的墙壁,内有饮茶的矮几,悟禅的蒲团古色生香。 而他的目光,却只落在她的身上。 许愿穿着一条纯白丝质睡裙,她泡在汤池中,裸露的后背肌肤白皙柔嫩,因淡淡的热气笼罩泛着点些微的粉。 青涩的水汽纠缠着馥郁的花香,在逼仄的空间里酝酿。 视觉与嗅觉,都被这无边的美景侵占,只在一瞬间就夺走了傅京礼的心神。 他眸光幽深暗沉,已经不再去想更多,伸出手臂将人搂抱进怀中,死死的搂抱住。 雪松的冷冽,古木的厚重,以及一点点玫瑰的馥郁与柑橘的清爽蔓延在男人鼻端。 他俯身过去,凶狠地,狂热地堵住她的唇舌。 这种时候,谁还去想她为什么邀请会自己来这里? 他只想发泄自己此刻内心升腾而起的欲望。 他不清楚许愿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背着盛景炎引诱自己,她明明是在劈腿,在勾引他,可他不想更多。 他只想掠夺,只想占有,只想做更多事。 许愿整个人都是惶恐的。 她胸腔不停起伏,瞳眸睁圆,拼命的想要推开紧紧搂抱着自己的男人。 可此刻的她根本反抗不及。 汤池内溅起水花,完全浸湿了她身上的睡裙。 窈窕完美的曲线尽显,已经能够完全感觉到男人克制不住的欲望。 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死死摁住,薄唇又不得不紧贴在另一双薄唇上。 越发稀薄的空气让许愿挣扎后退,两人一同摔进汤池中。 “傅京礼……你疯了?” 许愿喘息着要想后退,几乎要踉跄的摔倒。 傅京礼立刻搂住他的腰,把她拉入怀中。 他气息不稳,嗓音沙哑地说道:“不是你邀我来的吗?” “我邀请你?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许愿很想发怒,被吻得绯红滚烫的脸蛋明明带着薄怒,却仍旧明艳动人。 “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有什么是我们之间没做过的?” 男人眸光幽暗,语气暧昧中却又透着明显的凉薄:“如果我们没有做那些措施,你早就已经为我生儿育女,现在还在害羞什么?” 男人开口后,再度吻上她的唇。 许愿的手绕到傅京礼后背,抡起拳头猛地捶打几下。 却因为呼吸愈发轻微,身体变得越来越软弱无力。 原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体力差了这么多。 被侵犯时,她甚至没有任何反抗余力。 盛景炎…… 许愿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闪过盛景炎的名字。 帮帮她。 她不想继续沉沦,继续被当作工具,被肆无忌惮的使用伤害…… 与此同时,谈完合作的盛景炎早就收到了许愿的信息。 她人就在竹林轩,甚至还备了他喜欢的甜品茶点。 想到她,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丝幅度,大步朝竹林轩走去。 还未踏入,已经听到内里发出的水声和呻吟声。 盛景炎浑身发冷,握着门把的手几乎用尽了全力。 远远的,他看到傅京礼和许愿肌肤相贴,几近赤裸。 而许愿面色潮红、身体发软,整个人仿佛已经全部瘫在傅京礼的怀中。 傅京礼听到声响,才转头看向来人。 两双深邃却冰冷的眸子,在空气中碰撞。 许愿终于能够推开傅京礼,跌坐在池沿的地面上,发出带着颤抖的喘息。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紧贴在身上,唇瓣红肿,脸颊都泛着红晕,全然是一副被亲透了的模样。 要是盛景炎再晚来一步……怕就不只是亲吻了。 盛景炎死死盯着傅京礼,一步一步走进竹林轩的汤池间。 傅京礼伸出强健的手臂,把身体发软的许愿拉起来,重新抱回了怀中。 许愿用力推他,却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你们在做什么?”盛景炎勾着薄唇问道。 他在笑,漆黑深眸里却流淌着熔岩一般无法浇熄的怒火。 第94章 许愿,让我吻你 “我们在接吻,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傅京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欲望被浅尝后的一丝餍足。 他把许愿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准她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傅京礼!你还在发疯!” 许愿跌跌撞撞的推开傅京礼,这次男人没有再桎梏着她。 可她即便是扶着墙也无法站稳,甩到男人脸上的一耳光毫无震慑力。 “傅京礼,你这是在犯罪!” 她踉跄着几近跌倒,却被人揽住腰。 最终跌倒在盛景炎怀中,被他结结实实的环抱住。 盛景炎的瞳眸幽暗深沉,死死的握住许愿的手臂。 “阿愿,告诉我,你要约的人是他还是我。” 盛景炎瞳眸漆黑,手臂扣住她的腰。 即便是此刻,也只是虚环住她的腰,没有用力。 他再度重复,声音沙哑的询问:“许愿,你要约的是他还是我?” “我约的是你,是盛景炎。” 她约的人当然是盛景炎。 盛景炎心里也猜得到许愿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听到她亲口回答,她等的是他。 她的手握紧他的衣袖,眼尾似是有些发红。 盛景炎望着她,内心不受控制的涌动着一股酸涩感。 她如今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眼睛是红的,唇瓣是肿的,身上的睡裙早已经被浸湿,紧紧贴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 他甚至能看到她此刻胸口处,被傅京礼手掌摁压留下的印记。 她是属于他的……是他的。 盛景炎眸光愈发晦涩,他的长指摩挲着她发肿的唇瓣,俯下身,双手捧住她苍白的脸颊,动作已经克制的放轻。 声音沙哑的请求:“许愿,让我吻你。” 这次,不再是想吻她,而是“让我吻你。” 两人此刻距离得这样近了,肌肤紧贴着,他已经俯下身几乎与她平视,能明显看到男人眼底的猩红。 这种时候,他仍然在征询她的意见。 在他心里,他或许早已将她看作是自己的人,但是因为她的抵触排斥,他从未做出过真正越界的举动。 哪怕是牵手,他都会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悦和不喜,然后自然而然的为她开脱。 他已经……太温柔了。 傅京礼这个伤害过她的前夫都可以,那为什么他不可以? 凭什么他不可以? 明明现在,他才是她的恋人。 下一秒,许愿用行动代替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长指攥住盛景炎的衣领,将他拉得俯低身体,与她平视。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她就这样自然的吻上去,贴上他的唇瓣,轻缓的吻着。 她的身体几乎在发抖,眼睛内的红意更加明显。 盛景炎整个人在她贴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已经停滞。 他此刻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消音寂静无声。 只有耳边传来属于许愿的喘息,嗅到属于她的甜香味道。 可隐隐的,能够闻到她身上沾带了其他雄性的味道。 他像是个圈地盘的雄兽一般,在反应过来后回吻着她,动作不算凶猛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几分占有欲。 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志,想留下自己的味道。 想让她完全的只属于自己。 盛景炎这人在外风评并不好,多少人都说他虽然一直在藏拙,但是这些年也是真的浪子,在各大夜店游走。 数不清的红颜知己陪在他身边,不清不楚的不知睡过多少女人。 但盛景炎这些年,是真的干干净净。 逢场作戏时,他的搂抱都是虚环着对方,亲吻更是不曾有的。 哪怕是将人带进酒店,也只是在房间里看几个小时的文件。 到点后就会给对方一张价格不菲的支票,让对方离开,给人造成一种他流连温柔乡的错觉。 那些女人最喜欢陪他,只要在酒店房间内待上几个小时就有一大笔钱拿,这么好的事,谁不想有? 盛景炎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曾被那群人猜测过是不是不行。 她们根本不知道,盛景炎不做,更多的是因为自爱。 他不希望自己像盛家其他人那般像个种马,留下数不清的私生子。 更不希望日后有了真正的爱人,让对方接受一个脏掉的他。 他就是如此干净,干净到第一次接吻的对象都是许愿。 他明显不会接吻,几次磕到她的牙齿,咬住她的下唇。 许愿呜咽一声,他便觉得有些歉意的稍稍推开,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沙哑道:“抱歉,我不会这些,许愿,你疼疼我……教教我……” 话落,说是让许愿疼她教她,自己却再度主动的吻上去,堵住她的唇瓣,勾弄着她的舌尖,汲取她唇齿间的甜蜜。 许愿整个人被这样绵长却又青涩的吻弄得不上不下。 她整个人身体愈发软了,只能攀附在他怀中,任由他亲吻。 能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不是傅京礼,是盛景炎。 他身上的气息不是那种天然的冷意,他身上的气息是干净的,清爽的,是带着草木的气息。 他来之前许是还吃过草莓糖果,能尝到属于草莓的清甜味道,甜得让人觉得有点腻,却又有种淡淡的凉意。 现在吻着她的人,是她的男朋友盛景炎了。 而另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是她的前夫傅京礼。 傅京礼死死的盯紧两人的暧昧缠绵。 看着盛景炎的手掌在许愿的后腰轻轻抚弄、默默安慰。 看着他们身体紧贴在一起,甚至于她胸前的柔软都贴着他。 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接吻,身上沾染上其他男人的味道。 此前因为短暂得到她的满足感,都在顷刻间被摧毁。 巨大的失望和落寞,让傅京礼胸中一闷,仿佛被生生挖走了一块鲜活跳动的血肉。 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夺走的感觉,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望着两人,瞳眸幽暗的盯紧两人。 他多想冲过去攥住许愿的手腕,将她抢夺回自己身边。 可是凭什么呢? 许愿凭什么跟他走? 他们已经离婚了,许愿已经有了新的恋人。 第95章 她已经脏了 脑海中闪过许愿陪伴在身边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认真专注,藏着明显的温柔爱意。 可这么短的时间,许愿就已经奔向旁人,像是一种背叛。 傅京礼望着两人相拥亲密的身影,眸光愈发晦涩。 傅京礼站在明亮的耀眼的灯光下,默默凝望拥吻的两人。 灼热的温度属于他,而他却只觉得指尖发冷。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傅京礼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明明心尖在滴着血,却还是像自虐一般看着他们亲热。 直到两人终于分开,许愿才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软了身体。 却被盛景炎像是搂抱珍宝一般打横抱起,放置到汤池外面的长椅上,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她的眼睛是发红发亮的,清冷的黑眸里染带着几分情欲,唇瓣是由他亲吻的发红。 她这样软软的躺在长椅上,甚至缩成一团,想要将自己整个人团起来,躲避旁边那道过于灼热逼仄的眼神。 盛景炎能明显感受到胸腔燃起的不受控制的热意,那种满足感,根本无法言表。 他清楚的知道,直到刚才,两人之间的关系才算是真正的更近一步。 朦胧之间,好像突破了那层防线,让两人忘记最初的交易目的,更趋向于真正的恋人关系。 他取了打开房间内的橱柜,取出一条薄被搭盖在许愿身上,方才重新抱起她,将她放置到隔间的休息室。 “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小心生病感冒。” 说完这些,盛景炎没有留下更多的话,就已经冲出休息室关上房门,然后冲到傅京礼面前,握住他的衣领,一拳狠狠砸到傅京礼脸上。 男人眼神凶狠,甚至带上凛冽的杀意。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心痛? 推开门看到许愿被傅京礼扣在怀中强迫,他甚至想杀了他! “傅京礼,你听好了,许愿现在是我的人,你要发疯就去找你的新情人,不要恬不知耻的侵犯许愿!” “你们已经离婚了,听明白了吗?” 他紧握着傅京礼的领口,眼里都是弑杀的狠意。 “离婚”两个字砸到傅京礼心头,他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已经被掀翻到汤池中,翻起的浪花喷涌,将他整个人彻底浸湿。 盛景炎眼神冰冷的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危险之意。 傅京礼从汤池中站起来,一手撑在边缘处,抬起的那双眼幽暗沉郁,仿佛深海旋涡,一眼望去就要将人完全吸进去。 盛景炎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真的在乎许愿吗? 不,他当然不在乎。 在他眼里,许愿是他从没有动心甚至已经厌倦的女人。 他当然不在意许愿,也从不在意。 “盛景炎。” 傅京礼像是嗤笑一声,那张一直都充满冷感的脸带着讥讽的冷嘲,黑眸藏匿着破碎的寒冰。 “你以为我把许愿当做什么?” 傅京礼声音冷淡,眼神逼仄。 已经换好衣服披上外套的许愿缓缓走来,听到这句话愣怔片刻,站在原地。 她也很想知道傅京礼的心里究竟把她看做什么。 “我和她的开始,就是错的。” “是她演了出好戏,设计了我们的这段婚姻,你以为我在乎她?我当然不会在乎,从结婚当天我就告诫过她,我这辈子都绝不可能对她动心!” “她在我心里,只是可以解决生理需求发泄的廉价工具,傅氏的工作需要她,我的身体需要她,至于感情那不是她能得到的东西。” 傅京礼已经踏出汤池,解开领带,目光讥嘲的凝视着盛景炎。 “也亏你对她这么珍重在意。” “一个被我娶了三年的女人,在你还没有触碰时,我就已经玩腻了。” 傅京礼拽扯住盛景炎的领口,冷嘲:“她的身体早就习惯了我的占有,只要我吻她,她就一定会回应,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约我来这里?无非是想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而你这个新上任的恋人,根本无法满足她。” 他开口的话语句句带刺,全都是嘲讽,几乎要将许愿贬进泥潭。 他真的这样想吗? 他不过是不甘,为什么许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了新的爱人,将他抛到脑后。 他不甘许愿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跟盛景炎如此亲密…… 属于他的东西,却被别的男人触碰亲热,在他眼里已经脏掉了。 傅京礼冷笑:“她现在被你碰过,对我来说已经脏了,我不会要一个脏掉的女人。” 他就这样直言,许愿脏了。 盛景炎黑眸愈发狠厉,那双一直含笑的眼镜尽是寒芒,空气中有看不见的涟漪震荡开去,像是夜晚无风而起的水波,带来阵阵凉意。 “傅京礼,你也算是个男人!” 盛景炎一拳已经狠狠砸过去,这次傅京礼握住他的拳头反抗。 傅京礼因为遭遇过意外,一直学着格斗术。 盛景炎亦然。 两人已经扭打到一起,拳拳到肉、毫不相让。 盛景炎是想要为许愿出气,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被人如此侮辱。 而傅京礼的反击则是因为不甘,不甘许愿背叛他。 许愿就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看着两个男人因为她而扭打着。 傅京礼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不落的全都听见了。 他说她是解决生理需求发泄的廉价工具。 他说他永远不会在乎她,一辈子都不会爱她。 他说……她脏了…… 哈。 许愿捂住自己的嘴转过身去,眼前已经不受控制的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不该为这个哭的。 现在还要因为傅京礼说这些伤害她的话而哭泣,不是代表她还在意傅京礼吗? 她不能这么没用。 可是……真的控制不住。 内心的酸楚痛苦逐渐蔓延着,眼眶愈发红了,眼泪不停掉落。 眼泪“啪嗒”的掉落在地面上。 她在悲伤,她在哭泣,没人听得到。 明知道不该在乎,明明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再爱傅京礼。 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她付出的感情,要如何收回呢? 曾经的傅京礼,不是这样的…… 她握紧自己的手,重新回到休息室,找到一个木盆,装满了冷水,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还在厮打纠缠的两人面前。 “哗——” 一盆冰水,尽数洒到两人身上。 第96章 你在为他哭泣吗 木盆中的水掺杂着碎冰块,全都被洒到两人身上,那股凉意也让还在怒火不停上涌的男人们静下来。 盛景炎声音沙哑夹杂着明显的怒意。 “阿愿,我只是想出口气。” 听到傅京礼开口说出那些话,盛景炎早就忍不了了,所以才会动手。 许愿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他更加不能忍受傅京礼如此轻描淡写的接受了许愿三年的炽热感情,最终却只只留下一句“她活该”。 可笑又可恶。 “没必要的。” 许愿拢紧身上的外套,她像是感受到了凉意,可还是唇角路出抹浅淡的笑意。 那笑容温温柔柔宛若冬日过后春日来临冰雪融化流动的春水,烂漫、清澈。 “他说的那些,我都不在意了。”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全都怔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许愿已经听到了那段话。 盛景炎一把推开傅京礼,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 他冲到许愿面前,将手伸到她的头顶,似乎是想要摸摸她、安慰她。 可伸到中途,想起自己的身上都是冷的,便又讪讪的收回了手。 下一秒,手掌触及一片温热柔软。 许愿主动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大掌。 盛景炎顿住,默默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 “我不冷,你可以摸摸看。” 此刻,许愿清冷的眸都漾着笑,可眼睛仍然是发红的,藏匿着数不尽的悲伤。 “许愿,你不在意我在意。”他收回手,哑声回应。 许愿微微垂下眼睫,很轻很缓的叹了口气。 “我和傅京礼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既然那样说,我们之间也确实该做个了断。” 许愿放下盛景炎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傅京礼面前。 男人此刻已经站起了身。 许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男人身材修长,眸色如墨,一如既往的高大俊美。 这个人她抱过、吻过,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却从没有真的看透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心。 他就这样冷冷的站在这里,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时,许愿的眼底多了几分忧伤。 那种酸胀的感觉在胸口密密麻麻的蔓延四散,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难受。 “傅京礼,我在你的心里就这样低贱吗?” 她平静的看着他,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那笑明显带着苦涩感。 “结婚三年,我和你经历过的事情不算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是我在算计你?” 男人不语。 “那晚你酒杯中的药物,不是我加进去的。我是想过跟你结婚,但我想的是光明正大跟你谈判交易,以婚姻作为媒介缔结婚姻签署协议,而不是……用那样下作的手段,让你不清楚状况的占据我!” “事情的经过,你大可派人去查。可我的解释你从来不信,你就是要把我想得如此拙劣。” 三年前,那晚的宴会太过混乱。 是傅京礼闯入了她的休息间占有了她,并非是她蓄意勾引才有了后来的婚姻。 她一直都是无辜的。 “傅京礼,我没有伤害过你。” 她望着他,那双清冷的瞳眸中闪烁着细碎忧伤的星芒。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三翻四次地伤害我呢。” 为什么要伤害她? 为什么要贬低她? 为什么不把她当个人看待呢? 仅仅因为她不是他所爱之人吗? 那她这些年倾注的热烈爱意,又算什么? 他可以不爱,但他为什么非要如此残忍折磨着她的内心呢? 许愿握紧自己的手,脸色苍白,虚弱的抿了下唇。 “如果重新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不会去参加那晚的那场宴会。” “也不会再愿意嫁给你。” “我已经让出傅太太的位置。” “所以,你该放过我了。” 许愿看着他的眼镜,一字一顿:“傅京礼,我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一番话,让傅京礼喉头堵得愈发厉害。 让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前面说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嫉妒到失控,才克制不住才说出那些话来反击盛景炎。 可那些话,到底是被许愿听了去,到底是伤到了她。 “抱歉。” 傅京礼用隐藏着一丝痛楚的沙哑嗓音,说出了歉语。 许愿仍然站在原地,听到他的话,整个人明显愣了一瞬,片刻后才垂下头轻笑一声。 “我不会说没关系的。” 她看着傅京礼,退后几步:“因为,你真的伤到我了。” 话落,她拢紧身上的外套,转身疾步离去。 她脚步很快,转瞬便只能看到残影。 盛景炎担心她出意外,紧随其后。 傅京礼赤红的眼放射出冰冷的光,像刀刃一般向盛景炎的背影。 转瞬,黑眸却又变得深沉。 他知道,那些话出口后,许愿可能真的要属于盛景炎了。 该怪谁呢? 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傅京礼抚着吻过许愿的薄唇,用极度克制的心情,去隐秘品尝这份带着苍白之意的甘甜。 他慢慢在池沿边坐下,垂眸看向汤池,池内有一枚珍珠耳环,是她在争执时掉落的。 他抬手扶额,布满血丝的暗沉双眸,无能为力地缓缓闭上…… 许愿脚步很快,几乎是在奔跑,盛景炎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 他是真的担心许愿滑倒受伤,她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更多病痛。 “许愿,为什么要跑这么快。” 他终于抓住许愿细嫩的手腕,紧握着让她停下脚步。 许愿低下头,额前的发遮住她那双眸。 盛景炎感觉到不对,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 却见她脸上沾满泪水,不停向下滚落着眼泪,眼镜红肿的尽是泪意。 她在哭。 在听到傅京礼说那些话时,她就在哭。 在跟傅京礼完全挑明关系时,她已经在强压着泪意,根本无法克制所以才会匆忙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用,可感情不可控的。 她没办法立刻就将傅京礼从内心完全驱逐出去。 “你在为他哭吗?” 盛景炎长指拢过她的碎发,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第97章 可不可以让我吻你 盛景炎双手捧着她的脸,垂眸时狭长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无奈。 带笑的眼睛在看向她时,是带着柔意的。 那种柔意或许不代表有多少汹涌的爱意,只因为像是雄兽将她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看作是亲密关系,才会纵容关注。 长指抹去她不停滚落的眼泪。 许愿是真的很漂亮。 此刻她脸颊眼睛都是红的,那本该盛满星光的眼睛仿佛只剩下破碎的光芒,鼻头也像是泛着粉,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滚落,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她逃得这样快,是知道要忍不住落泪,不想让傅京礼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吗? 哪怕是知道她为了别的男人流泪,盛景炎的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心软、悸动。 男人的心尖有微微酸涩的痛意。 他无视了这种感觉,却听到许愿带着哭腔的开了口:“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在感情中,她输得一塌糊涂。 她清楚自己会输给傅京礼。 先动心的人本就是输家,可她没想过自己会输得这么狼狈。 “为什么会没用。” 盛景炎望着她,声音和缓。 “感情是不可控的,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因为自己付出的感情纠缠着对方,让他在选择离开我的那一刻就只能被我困在身边,只能看着我爱着我……跟我比起来,你多洒脱,你这样坚定决然的放弃了曾经付出的感情,你才是勇者。” 他的话像是带着小勾子,将她的注意力引到其他方向。 他在提醒在告诫,让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一旦真的选择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离开的可能了。 许愿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 但既然已经选择了盛景炎,还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时,她不会后悔。 许愿的心忽地安定下来了。 “看来你没打算反悔,那么……需要我给你一个拥抱吗?” 男人话落,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他捏了下眉心:“我想我需要先换件衣服才能抱你了。” 回到最开始定制的包厢,才推门而入就见房间内摆着个小蛋糕。 房间内张灯结彩的,布置得有点喜庆,盛景炎挑了下眉:“我怎么不知道你审美这么奇特。” 许愿拨弄了下贴在墙壁上的红色气球。 “过生日当然要开开心心的,大俗就是大雅。” 盛景炎忍不住轻笑:“这配色,我可不觉得雅。” 许愿用红彤彤的眼睛望向他,盛景炎立刻举手示意:“不管雅不雅,我都很喜欢。” 许愿终于弯了下唇,即便笑容有点勉强。 “盛景炎,许个愿吧。”她开口。 盛景炎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摩挲:“那也请许愿小姐跟我一起许个愿?” 蛋糕只有四寸大小,很小一个。 许是考虑到晚上不能吃太多甜食,许愿才选了这样小的蛋糕。 男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关上房间内的灯光, 烛火被风吹得摇曳生姿,而她柔美的侧脸也在烛火的映照下明艳美丽。 盛景炎看着许愿闭上眼睛,像是真的在许愿,唇角不禁勾出一抹笑。 他望着小蛋糕上的烛火。 他已经得到了盛家,以后很多事他都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 那么他先许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明年还能有身边的人陪他过生日。 许愿睁开眼时,对上男人含笑的眼。 他生了双多情的眼睛,此刻房间昏暗,只有微亮的烛火闪耀着火光,衬得那双黑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脸颊隐隐发烫,被他那般炽热的眼神看得身体发软。 他逐渐凑近,整张脸逼近她,望着她看着她。 “我在想。”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空气仿佛都多了几分暧昧之意。 “作为真正的生日礼物,可不可以让我吻你。” 许愿偏头,不想对上他此刻太过灼热的目光。 盛景炎低笑一声,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很轻很轻的力道,她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头再次扭过来。 “你想要的生日礼物,不是那根钢笔吗?” 许愿开口驳回他的请求。 “可我有点贪心。” 盛景炎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们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了,我就是这样贪婪的人,那样缠绵的吻过,我怎么可能再退回原来的不冷不热的位置?我只会再进一步,想更靠近你多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哑意。 “许愿,让我吻一下。” 他得寸进尺。 许愿微微后退。 男人的手掌已经制住她的腰肢,揽进怀中。 许愿偏头:“你最好只是吻一下。” 他喉间溢出笑。 “那我可不能保证。” 说罢,已经捧着她的脸颊再度吻上去。 不过是第二次接吻,就已经丢了先前的青涩,勾动着她的舌尖,许愿脸颊愈发红了。 许久后盛景炎抚了抚许愿微红的脸颊,笑着低语:“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许愿整个人已经彻底软了,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泛着几许水光,已不见方才的愁绪,倒像是被疼爱过后的模样。 “不是说吻一下?” 许愿拽住他的衣领,秋后算账。 “都说了,不能保证。” 盛景炎下巴贴在她肩上,将她整个环抱在怀中,像是抱着大型玩偶。 触到的肌肤柔软细腻,让他很想完全不去控制自己内心的渴望,然后……去做更多事。 会吓到她的。 所有的渴望最终都藏到心底,只将人搂抱得更紧,以掩藏自己的欲望。 …… 盛景炎生日当天汤池没能泡上,只简单吃了个小蛋糕。 而后,许愿睡在了酒店的床上。 盛景炎怕她一个人难受,将沙发挪到床旁边,睡在沙发上陪她。 很难得的,这一晚许愿睡得特别好,全程无梦。 第二天用过早饭,两人走在通往温泉池的幽静小路上。 路两旁种满了芭蕉树,巨大的树叶片片垂落,在晚风中轻摆。 前方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暗处默默吸着烟,亮红的烟蒂一明一灭,有些寂寥。 是傅京礼。 许愿站住不动了,瞳眸微微收缩。 许愿无视他,径直穿过他离开。 傅京礼侧过头,瞥了二人一眼,沉默不语。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丝质浴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根腰带,半敞的衣襟遮不住强健的胸肌与腹肌。 整个人紧绷着,危险的气息肆意弥漫,宛若一头藏在黑暗里的猛兽。 第98章 赌一把 盛景炎也穿着同样的黑袍,只是气息更为内敛,看似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气息,实则危险完全不比傅京礼少。 盛景炎撩起眼皮抚了抚薄唇,像是故意炫耀,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傅京礼站在原地,眸色暗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沈略不知何时已经候在一旁,将调查到的资料递交到傅京礼手中。 看到监控中许宁得意的笑,傅京礼眉头逐渐皱起。 “傅总,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沈略询问。 他也猜到昨晚大概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许宁藏着脏污的心思想毁掉许愿,想让盛景炎看到许愿和傅京礼亲密,然后让许愿失去盛景炎的庇护。 沈略温和的眼眸都带上冷意,对许宁更多几分不屑。 “不必理会。” 傅京礼将资料撕碎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淡淡道:“封锁消息,毁掉昨晚的监控录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许宁做的。” 直到此刻,他还想护着许宁。 到嘴边的话被沈略咽回去,只能应了声,但转身离开时却将备份资料传到了自己的邮箱里。 他不会忤逆傅京礼的命令,但也不会由着许宁伤害许愿。 如果以后许宁真的要做更恶劣的事,那他手中的资料也将会是压垮许宁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京礼点了根烟,眸光冷淡的抽着。 他抽得很凶,一根又一根。 十分钟,半小时,两小时……一直未能看到两人离开的身影。 直到接听到傅老爷子的来电。 傅京礼握紧手机,在这一刻并不想面对老爷子。 “爷爷。” 傅老爷子声音淡淡的,开口道:“你大伯回来了,我们家里人聚个餐,你请许愿回老宅一趟。” 说到此处,老爷子顿了下:“让她把盛景炎也带回来。我也想看看她挑到最后,选择的盛家小子能不能配得上她。” 这话已经向傅京礼表明,他知道二人已经离婚,且许愿选择了盛景炎这件事。 他本还想如何对老爷子解释,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再找借口遮掩。 挂断电话时,他看到许愿和盛景炎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相携而行,盛景炎一直关注着许愿。 这样看着,他们倒真的很般配。 傅京礼眸光愈发又深了几分。 许愿一抬眸就看到了傅京礼。 看到他,她选择绕开,却被他喊住。 “许愿。” “傅长海回国了,爷爷要你带着盛景炎参加傅家家宴。” 傅京礼语气淡淡的,他清楚许愿听到跟老爷子有关的都会在意。 但这次傅京礼猜错了。 许愿更在意的是傅长海。 傅长海。 当初母亲出事后,所有的研究成果,皆被傅长海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拍下。 且母亲“自杀”当天,傅长海也在许家,当年傅长海与许镇江也曾以朋友关系相称。 她一直都怀疑母亲并非死于自杀。 她那样坚强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与其说是自杀,不如说是有人为了利益,残害她的生命。 傅长海就是首要怀疑对象。 许愿清冷的眸闪过一抹深沉:“我会回去的。” 顿了顿,她抬眸看着傅京礼:“我会带盛景炎一起去的。” 话落,许愿根本没有多停留,和盛景炎一同离开。 直到上了车,才终于握紧拳头,再也不压抑着自己内心狂烈的恨意。 “许愿,你情绪不对。” 许愿抿唇看向一旁的盛景炎,没有回话。 盛景炎没再挑开话题,他想这种时候让许愿自己静一静会更好。 他猜到她情绪突变是因为傅长海,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许还不足以让许愿对他完全袒露心声。 傅氏还有一场会议,傅京礼回到傅氏开完会,就得知盛景炎来访。 他摸不清盛景炎此行的目的,回到办公室就见到盛景炎“不知礼数”的抱着个箱子在挑挑拣拣,挑拣的全都是许愿曾经留下来的东西。 情侣玻璃杯,兔子形状的钢笔,红色的拳头大小的玩偶…… 傅京礼顿了下,眸色冰冷,容色冷漠。 “盛景炎,你们盛家人都是这么没教养的吗?” 盛景炎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如果你这样问,那我只能告诉你,盛家人确实没有教养。”盛景炎冷笑,“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一个能够侵犯自己前任妻子的男人,能有多少涵养。” 傅京礼冰冷的眸光沉了几分。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盛景炎勾唇一笑,俊美的脸庞带着一抹嘲讽:“傅长海对苏青莲做过的事,你清楚吗?” 傅京礼并未回他,只是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目光中的冰冷肆意蔓延。 傅长海对苏青莲做过的事,他知道个模糊的大概。 可傅长海与他而言是血亲,幼年时父亲去世,是傅长海和老爷子陪着他。 哪怕他知道那些事实真相,也不会纵容许愿对傅长海出手。 甚至于…… 他为傅长海抹去了许多证据。 见他如此沉默,盛景炎眼底的冷意愈深。 “你果然知道。” 盛景炎也走到窗边。 两个同样高大俊美、气势逼人的男子站在落地窗旁,两人身上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傅京礼,你手中到底有多少傅长海的相关犯罪证据。”盛景炎开口询问。 傅京礼没有回答。 “不如我们赌一把吧。”盛景炎意味不明地笑着。 “赌什么?”傅京礼心不在焉地问。 盛景炎抿紧薄唇缓缓开口:“就在一个月后几国交涉的金融峰会,盛世与傅氏谁拿到的合同更多。如果赢的是盛世,你必须交给我一份和傅长海有关的犯罪证据。” 傅京礼颇为烦躁地皱眉:“盛景炎,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如果你想玩这种无趣的游戏,可以去找别人。” “我还没有说完,你不必着急拒绝。” 盛景炎直直地看着傅京礼:“如果赢的是傅氏,我会将本该属于傅氏的祖宅,还给你们傅家。” 傅京礼顿住,瞳眸幽深的看着盛景炎:“你在开玩笑?” 他确实觉得盛景炎,是在开一个绝无可能的玩笑。 第99章 唯一的选择 傅家现在的老宅所处地段已经极尽繁华,但那其实并非是傅家祖宅。 傅家曾经在早些年遭遇过迫害,祖产被变卖,辗转落到盛家。 傅家真正的祖产坐落在A市最繁华的地段,犹如一座古典城堡,早已被华国列入保护名单,不说祖宅的价值,单是那块区域的地皮就要上百亿之多。 盛景炎如此轻快的将祖宅拿出来做这种赌约,像是在发疯。 傅京礼沉声问道:“盛景炎,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 盛景炎眸光冰冷:“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如果赢的是盛世,你必须交给我一份傅长海的犯罪证据,如果赢的是你,傅家的祖宅我也会转给你。” 傅京礼眸光晦涩:“好,我答应你。” 盛景炎垂下眼睫,内心充满讥嘲。 傅京礼可以为傅长海隐瞒真相,却也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傅长海,这就是傅京礼。 这样的人,凭什么值得许愿爱这么久? “傅京礼,你配不上她的爱。” 他可以为了利益放弃傅长海,这也就间接表明傅长海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许愿在他心里,连十分之一的傅长海都比不上。 盛景炎没有再多停留,只是离开之际,带走了这间办公室里所有属于许愿的东西。 “阿愿的东西,我带走了。” 他嗤道:“总归你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话落,盛景炎转身离去。 傅京礼默然转身、环顾四周,终是沉默。 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不仅是为了庆祝傅长海回国,也是为了欢迎许愿和盛景炎。 盛景炎和许愿赶到时,不早也不晚。 车子停在胡同外并未开进来,而另一侧停着一辆拉风的跑车,开车的人是傅嘉誉,副驾驶座上则是傅长海。 傅嘉誉穿着件明艳的礼服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脖子上戴着一串昂贵的宝石项链。 许愿认得这串项链,是不久前在国外拍出上亿天价的宝石项链。 傅长海是真的很疼傅嘉誉,给她的全都是最好的。 甚至此刻看向傅嘉誉的眼神,都是充满疼惜和爱意的。 许愿微微垂眸,目光一直落在那对父女身上。 傅嘉誉许是感受到了许愿的眼神,立刻绽放笑颜,从车上跳下去。 “嘉誉,你跑慢点,别摔倒了。” 傅长海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傅嘉誉欢快的转头冲傅长海做了个鬼脸。 她明明穿着礼服,却因为开车而搭配着运动鞋,兴奋地跑到许愿身边。 “嫂子!你看我这身礼服好不好看!” 她特意摇着裙摆,转了个大圈。 停下后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眉眼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这个!我爸特意给我拍下来的!”她凑到许愿身边嘀咕,“我还特地给你留了一条项链,是一条超美的红宝石项链。” 许愿只是浅浅笑了笑:“很漂亮,很衬你。” 傅嘉誉这才满足的小跑回跑车边。 傅长海将高跟鞋递出去,她满心欢喜的换上鞋子。 傅长海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经意的问了句:“嘉誉,你和许愿关系很好?” “那当然了!我之前的毕业设计还有论文都是嫂子指点的呢,嫂子有点像我的导师呢。”她确实是很敬重许愿。 话落,傅嘉誉又开始冲许愿摇晃手臂。 “嫂子!你快过来!” 她一口一个嫂子,毫不顾忌许愿身边的盛景炎。 许愿却在她的呼喊下,下意识的抓住了盛景炎的手。 盛景炎顿了下,毫无温度的眼眸中弥漫出笑意,主动反握住她手,十指紧扣。 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低语:“阿愿,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许愿默不作声的踩了他的脚。 盛景炎无奈:“很疼的。好吧,是我活该。” 他也知道是自己乱说话了,这会儿也不触许愿逆鳞,而是握着她的手靠近傅长海父女。 夜风并不凉,甚至因为快到夏季有些闷热。 他能感受到许愿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像是有些克制不住此刻的情绪。 他眸光深了几许,面对傅嘉誉时也只是柔柔一笑。 “傅小姐,久仰,我是阿愿的爱人盛景炎。” 以前的盛景炎为了演戏,很少出现在晚宴或者商业酒会上,所以傅嘉誉并未正式见过他,只是听人提到过盛景炎有一张让人看了就想跟他睡觉的脸。 这样一看,确实是有资本的。 只是…… 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哥哥是情敌,她怎么看盛景炎都是不顺眼的。 “不敢不敢,盛总才是美名远扬。” 傅嘉誉抱着手臂嗤笑一声:“去一趟夜店,都能听到那些小姐妹们提到盛总多大方多有趣。” 说完,她偏头看向许愿。 “嫂子,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这个男人不值得托付,你还不如跟我哥复婚呢。” 傅嘉誉又在极力推销傅京礼。 “傅小姐那么聪慧,应该知道阿愿为什么跟傅京礼离婚才对。”盛景炎面上带笑的反问。 傅嘉誉冷着脸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该知道是傅京礼有了婚外情,为了许宁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所以才提了离婚。” “如果我是阿愿的好友,我绝不会继续劝阿愿跟这种背叛婚姻的男人复婚。” 盛景炎含笑的眼睛不见多少冷意,但是嘲意分毫不减。 “这样看来,你也并没有把阿愿看作是多在乎的朋友。你还是站在傅京礼那边为他考虑,不希望他找一个私生女做爱人。” 盛景炎言语犀利,硬是让傅嘉誉哑口无言。 “傅小姐,你的哥哥心里有其他人。” 说到此处,看到拐角地方处老爷子和傅京礼的身影,盛景炎笑意愈深,语气加重。 “你的哥哥可是亲口对阿愿说他不爱阿愿呢,你劝阿愿嫁给一个完全不在乎她的男人,你真的对阿愿存着好意吗?还是你只是单纯为傅京礼考虑,认为阿愿更适合傅太太这个身份。” 盛景炎握紧许愿的手开口:“我和傅京礼不同。” “既然许愿选择了我,那我就永远不会背叛我们的关系,她永远都会是我唯一的选择。” 第100章 苏青莲的资料 盛景炎像是故意在这个时间对傅嘉誉说出这种略有些残忍的话,以免她以后继续在许愿面前提起傅京礼。 盛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傅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盛景炎说的那番话,不只是让傅嘉誉听的,更是让傅老爷子和傅京礼听的。 他会注意不让盛家人靠近许愿。 当然,傅家人也要有点自知之明。 本来还能言善道的傅嘉誉,现在沉默了。 傅长海微笑的下车,站在傅嘉誉身旁,替她开口解释:“嘉誉还有点小孩子心性,她没有别的坏心思,盛总别怪她。” 傅家人的长相都是精致俊美的,傅长海也不例外。 虽然临近五十岁,但他整个人却保养得很好,比之傅京礼更添几分温和。 任谁也猜不出这种相貌的人,能做出那些事! 盛景炎对上傅长海时,眼神颇为散漫。 “傅小姐年纪不小了,还是如此天真烂漫,您可要看好了她,可别一时冲动选错了人。” 这句话分明没提傅京礼,却又字字句句都不离傅京礼。 傅老爷子在暗处听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今晚参加傅家家宴的人算是到齐了,傅老爷子甩开傅京礼搀扶着他的手,走近许愿。 许愿和上次见面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脸色添了几分苍白。 “这就是阿愿你的男朋友吧?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和你站一起很般配。”傅老爷子没有发难,也不提傅京礼。 这次盛景炎并未主动开口。 许愿面上露出微笑,她摇晃了下盛景炎的衣袖:“爷爷在夸你。” 盛景炎很听话的顺着许愿的动作,看向傅老爷子。 他对傅家人都没有好感,傅长海做的那些事,他也不确定这老爷子知不知道。 老爷子这些年对许愿很好,但谁能确保是真心实意的好,而非是补偿和谢罪? 说到底,盛景炎只是不想许愿为难,做出一副温和模样作为晚辈送出礼物。 傅老爷子接过后,笑呵呵的让老管家把人都请进去。 傅老爷子考虑得周到,让老管家换了长桌,桌上都备有他们爱吃的几道菜。 至于盛景炎那里,则是暂时随了许愿的口味。 用过晚餐,老爷子将许愿叫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后,老爷子取出厚厚一叠文件和一份U盘放到桌上,方才开口。 “看看吧。” 许愿有些不解,但接过那份文件,扉页就写着“全息”两字。 “这是……” 许愿声音都带着颤意,后续的话语堵在喉间,问不出口。 “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有关于全息的资料。” 傅老爷子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母亲是个非常聪明且伟大的女性,你母亲念书时期,就曾陪苏家家主也就是你的祖父去国外参与金融峰会。那时国外就已经在讨论全息网络相关的话题,她那时就猜到这在未来,会发生一场信息变革。” “你母亲回国后,一直组建团队做全息相关的研究,但是全息……研究这些太过超前,动了太多守旧派的蛋糕。” “如果出现全息,那么现在所构建的网络信息体系,全都会彻底崩溃。现在的电子智能相关的企业都会被淘汰,所以你的母亲算是触犯了众怒。” “她研究全息的事情流传出去时,苏家大势已去,许镇江也护不住她。她来见过我,将这些珍贵资料以及她私下建立的研究院和她多年积蓄,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中,她希望我能帮你看护这些,不要被人抢走。” “现在各国都在研究全息,我们华国也有企业在研究这些,现在将这些交给你,应该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傅老爷子解释。 苏青莲一直都是聪明的,只是她这辈子犯下的错,就是选择了许镇江又蠢又坏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为许愿寻了后路。 资料和一大笔钱都在傅老爷子手中。 拿到这份资料,哪怕她不想研究全息,也能卖掉资料,拿着那笔钱一辈子潇洒肆意。 许愿掌心颤抖的接过这份厚重昂贵、甚至让苏青莲以生命为代价才得以保存的资料。 苏青莲早就在资料中提出跟三维有关的信息,这些年,她建立的研究院的研究项目已经到了哪一步。 许愿不敢细想。 “你母亲提到过,研究院内的领头人是段星河,这个人不算是你母亲的人,他在业内凭借着聪明的头脑非常嚣张,也就只有你母亲还在时能制住他。你母亲离世后,段星河应该已经离开研究院。” “他总喜欢研究一些高危的东西,曾险些被国外的暗黑组织挖走开发新型热武器,后被国内强行扣留。” “我不知道段星河是否还守着你母亲建立的研究院,如果你有信心的话,可以去试着请他重回研究院。” “这个人虽然又疯又狠,但是头脑是真的聪明,只要他重回研究院,项目一定会有新进展。” 段星河,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赛、撰写过任何实验相关的文章。 他不参加仅仅是因为觉得无聊,研究全息,纯属是因为当年跟苏青莲打赌输掉后,听她差遣。 比起全息,他更喜欢研究其他智能。 此人因为过于聪慧,行踪不定,很少有人真的能找到他本人。 “段星河手里应该还有你母亲当年另一部分的研究资料,许愿,如果你想继续你母亲的研究,那就找到段星河。如果你不想接手,也可以随时将这份资料卖掉。” 傅老爷子看着许愿,沉重的叹了口气:“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 选择继续研究,势必要跟守旧派亦或者是正在研究全息的这些企业对上,可以说是危险重重,毕竟当年苏青莲研究全息的事闹得太大,可以说是开创了华国内部先河。 许愿是苏青莲的女儿,手中也拢着不少人脉。 若是许愿真的选择接手研究,以她的实力,可能真的会做出成果成为那群人的敌人,所以这群人一定会先对她下手,设计陷害。 卖掉资料则会得到一笔巨款,且算是告诉那些人,她许愿对全息没有兴趣 ,也会让那些人放松警惕不会对她出手。 两条路,权看许愿如何选择。 第101章 盛景炎出车祸 许愿目光一直落在那份厚重的文件资料上。 透过那份厚重的资料,仿佛隔着时空对上苏青莲那双如水般温柔的黑眸。 她有些困惑,内心那股酸胀的感觉再度涌上来。 她所有的路线,是全部被苏青莲安排好了。 她还年幼时,苏青莲就将苏逸托付给她。 她那时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 为了能护住苏逸,她求掉自己的尊严,跪在地上求许镇江。 去求那个自已一直恨着的男人,才换来苏逸安稳平静的生活。 苏逸可以开开心心长大,可是她呢? 她一直生活在阴影中,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爱她,她只能凭着一腔孤勇闯出一条路。 她那么在乎母亲留下的那点微弱的爱意,所以早就做了选择,要为苏青莲报仇,为她继续研究全息。 可是……苏青莲真的在乎她吗? 真的爱她吗? 如果爱她,为什么做好了一切安排,却独独忽略她,甚至现在还要来控制她的人生。 她真的给她选择了吗? 让傅老爷子将资料交给她,不就是要让她继续研究全息,完成苏青莲当年的梦想吗? 许愿垂下眼睫,唇角的笑意都染上几分嘲讽弧度。 “我当然会为她完成梦想。” 许愿轻抚着资料,抬眸时眼底带着几分深意。 “爷爷,我母亲爱我吗?” 她这样如实的开口询问。 苏青莲爱她吗? 傅老爷子沉默,于他而言,苏青莲并不爱许愿,甚至只把许愿看作是一种感情淡薄的工具。 傅老爷子的沉默,让许愿明白了。 她不再问了,只是抱着那一沓厚重的资料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也没有失了礼数。 盛景炎一直等在门外,见她抱着资料出来,立刻伸手接过。 “回去吧,有事要跟你谈。” 盛景炎心领神会。 两人下楼梯时,能看到傅京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傅长海对弈下棋。 傅嘉誉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机,抬头看到两人要走,目光落到许愿身上,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许愿微笑的冲她点了点头,跟随盛景炎离开。 随着两人离去,傅长海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是傅京礼赢了。 “技不如人啊。” 傅长海笑了一声:“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阿礼,你和嘉誉也要早些休息。” 他没有多停留,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一瞬,脸色骤变。 傅长海拨了个号码,那边秒接听。 “怎么回事?老爷子给了许愿什么,是不是跟苏青莲的全息研究有关?” 傅长海的手下立刻回应:“老爷子给的资料就是当年苏青莲藏起来的那份资料,老爷子还提到一个叫做段星河的人,他才是苏青莲那项研究真正的领军人物。” 傅长海呼吸粗重,半天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找一直找…… 结果那份资料就在老爷子手里,还被老爷子送到了许愿的手中。 到了他们傅家的东西,怎么还能还回去? 那可是跟全息有关的东西! 苏青莲当年就能提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言论,若是老爷子早些时候把资料拿出来,他们傅家早就已经将全息研究出来,站在世界前沿了。 “把东西抢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盛景炎和许愿得到这份资料。” 傅长海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还有,立刻派人去找段星河,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找到他,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好的傅先生。” 傅长海挂断电话,双目一片猩红。 马上就能得到苏青莲的手稿了,他的项目一定会有很大的进展,一定会的。 盛景炎的车子一路开到许愿公寓楼下,直到下楼时,许愿才将资料推至盛景炎手中。 “做个备份,然后交到研究所里面。” 路上,她已经将傅老爷子说的那些告诉了盛景炎。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盛景炎眉眼弯弯的伸出手,揉了揉许愿的发梢。 许愿顿了下,却感受到男人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很轻柔的力道。 “上楼前,要不要亲一下。” 他在讨晚安吻了。 “如果我的女朋友可以赏赐我一个吻的话,我今天会很开心,梦里都会是开心的。” 他又在哄她。 许愿轻笑的在掌心轻吻了下,拍到男人脸上。 “这样也算吻过了。” 完全就是在耍无赖。 盛景炎演戏似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的爱人铁石心肠呢。” “你快走,不要闹了。” 许愿敲敲车窗,让他不要在这里演戏了。 见许愿不像是有什么阴霾的模样,他方才驱车离开。 许愿就站在原地,看着盛景炎倒车,车子缓慢行驶在车道上。 他这才打算上楼,倏然脚步即将踏入电梯的一瞬,听到巨大的碰撞声响。 那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是车子被撞翻的声音。 轰然作响。 许愿的身体都在发抖。 她克制不住的扶住墙壁,让自己一步一步的撑着墙走出公寓。 盛景炎那人就是个祸害,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他不会出事的。 对,他绝对不会出事! 许愿面上再度露出笑意,走到马路上后,看到冲天的火光。 那辆被撞翻的车,赫然就是不久前才载自己回来的车。 盛景炎……盛景炎! 许愿手忙脚乱的取出手机,打通急救电话,然后急速狂奔过去,已经有黑衣保镖围上来,是盛景炎的人。 车子的玻璃碎裂,有碎玻璃扎进他手臂,额头划裂的口子不停渗血。 滴答…… 滴答…… 地面已经浸湿细小的血花。 许愿喉间发堵,她想冲过去,却又担心自己在这里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只能让开,由着保镖带他上车。 “我也要去!” 在保镖关上车门的瞬间,许愿手抵在车门边,声音带着颤意。 “带我去。” 保镖知道许愿是盛景炎的爱人,只默了片刻,就同意她上车。 许愿就坐在他身侧,他好像陷入昏迷了,那双一直含笑的眼睛紧闭着,俊美的脸上沾染上片片模糊的血色。 而他的怀中,还死死的抱着她交出去的那份全息资料。 许愿目光落在上面,拳紧紧握着。 是因为这份资料,对吗? 第102章 盛景炎,做个好梦 傅老爷子才刚将资料交到她手中,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盛景炎就因为这份资料出了车祸。 会是谁做的,会是谁消息如此灵通? 许愿咬紧下唇,脑海中闪过傅长海那张虚伪的面容身影。 傅长海! 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清算的! 许愿眸色愈深,死死的握住盛景炎冰冷的指尖,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带来几分温暖。 车子一路开到江惊蛰的云尚,她一早联系过江惊蛰,盛景炎的车子一到就有人接应。 她紧随其后,随着疾行的医护人员候在急救室外的长廊上。 她有些烦躁和疲惫,手上还沾着属于盛景炎的鲜血。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望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内心的恨意再度失衡喷涌。 “许小姐。” 盛景炎的助理候在一旁语气平稳开口:“这次对盛总下手的人,大概是没有做好调查,不清楚盛总身边一直有保镖,那些人是冲着您交给盛总那份资料来的。” “我们下车时,看到有人在抢夺盛总手中的资料,那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了。” “您看,要怎么处置?” 盛景炎早就给助理下过命令,告知他以后许愿就是盛世的女主人,所以他态度如此恭敬。 盛景炎车祸重伤,他就等许愿的回应。 “不能报警。” 许愿嗓音沙哑。 “他们既然敢如此胆大的做这种事,说明早就想好了后手。” “这种把戏我见多了。无非是找了重症晚期的人,给一大笔钱,雇佣那人当司机,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去害人,或者是……酒驾,然后赔一笔钱了事。” “他们就是钻了法律的漏洞。” “把他扣下,盛景炎手术结束后,我会去见他。” 许愿语气沙哑中掺着无尽的寒意。 助理应了一声,将盛景炎一直护着的资料交给许愿。 资料夹的封面上已经染了血迹,那是盛景炎的血。 许愿眸光幽暗,动作缓慢的翻看这份资料。 苏青莲十年前提出的言论,还有可抢的必要吗? 这些公式算法,她早就知道了。 就为了这个,傅长海就起了杀心? “既然他这么想要这份没用的资料,那我就给他一个得到资料的机会。” “你放话出去,就说当年苏青莲的全息手稿即将现场拍卖,价高者得,按照这个意思发散出去。” 助理顿了下:“许小姐,这是我们盛总拼命相互的资料,您真的要随意拍卖吗?” 许愿握紧资料夹,垂下眼角,唇角都含着几分明显的讽意。 “这份资料,我们的研究所已经研究出成果,留在这里没有不仅对我们后续进展有任何影响,背后的人还会用尽心思的去得到。” “既然他想要,那就让他明码标价的自己拍回去,让他知道自己拍了份没用的资料。” 她就是要让傅长海吃亏! 助理明白了,立刻安排将消息放出去,并定好拍卖日在三天后,趁早将资料脱手。 傅家老宅。 傅长海面色阴沉的收到下属的反馈:没有抢到资料。 盛景炎不愧是盛景炎,那种时候都还随身带着保镖,让他的人无功而返。 傅长海正打算问罪,就收到一条消息,那条消息已经被推至热搜。 【华国全息之母苏青莲手稿拍卖会。】 一条热搜挂在微博上,宛如一滴冰水落入油锅,整个圈子都炸锅了。 但凡聪明的,都知道全息真的被研究出来后,现今所属的智能系统都将报废,需要连接系统,就像是新一次的科技革命。 这消息放出来后,不单是A市上流圈层的人知道了,就连国外的一些科研人员也听到这件事,放言要拍到这份手稿。 纵然是十年前的资料,可对他们来说也非常珍贵,极具收藏价值。 “许愿真是疯了。” 傅长海压抑着怒意,开口斥责。 将苏青莲的资料放出来拍卖,除了疯子还会有谁能做出这种事?! “傅先生,许愿做出这种选择,也可能是因为被这次盛景炎的车祸吓到了,所以想趁早将资料卖出去脱手。这样想,其实也算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就说明,许愿对全息无意。 又或者,她是被这次的车祸吓破胆,不敢再守着这份资料了。 傅长海长久沉默后下令:“五天后的拍卖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拍到这份资料,决不允许旁人拿走。” 下属立刻听令,立刻吩咐下去。 …… 云尚医院。 盛景炎的手术成功了,只是人还处于昏迷阶段并未清醒。 现在已经暂时转到了普通病房。 许愿守在病床边,望着男人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容。 他的额头被撞出一道很深的口子,此刻被针线缝上,往后都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一切都是傅长海做的孽。 许愿喉头发堵,她眼眶发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很轻很轻的捏了捏,像是想要感受到他的回应。 可是……没有回应。 许愿低了低头,极轻极缓的落在盛景炎眼角,最终移到他的唇上,轻吻了下。 “不是说有个晚安吻,你就会开心做个好梦吗?” “盛景炎,做个好梦。” 她很轻微的笑了下,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眼神淡漠的看向盛景炎的助理。 “带我去见那个人。” 助理立刻在前带路。 上了助理的车,车子一直开到郊外的一栋别墅。 司机被关在别墅的地下室,此刻双手双脚都被绑缚着,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只能像一条蛆虫一样扭动反抗。 他的嘴巴被堵住,只能瞪圆眼睛满头汗的反抗。 可这样的反抗,让人看了只想发笑。 “取下他嘴里的毛巾,我要听听他这么激动,到底是想骂些什么。” 助理身后跟着的保镖上前,取出毛巾。 司机下一秒就“啐”了一口,吐出口血水,这才骂骂咧咧:“你们绑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开着那么贵的一辆豪车在路上了!那车太耀眼了,那么不经撞难道也怪我吗!” “你们现在这样关着我,是违法行为!你们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 “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告你们!” 第103章 测试 许愿眼神中毫无波澜,她看着此刻在地上叫嚣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取出手机,还未等到薛酒的回应,清冷的眸光深了几分。 没找到也好。 她还打算用这个废物做个测试。 她低头看着还在不停聒噪骂人的司机。 “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逼你的。” 许愿拊掌,喉间溢出很轻的笑,这样的笑只让人后背发凉。 “我最近研发出了一种新车型,还没有做过测试,这种车预计还要等几年才能正式研发成功。”许愿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既然你是个司机,不如就帮我测测这辆车能不能开上马路。” 司机眼睛瞪圆,骂骂咧咧的话此刻卡壳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愿,几乎觉得自己幻听了。 什么叫做帮她测试那辆车能不能开上马路! 这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许愿无视他的反抗,逼他签下一份《车辆测试协议》。 随后,她变让人将司机丢到郊外建立的跑道上。 许愿指着不远处的两辆汽车说道:“我在那两台车上安装了最新的系统,只好请你帮我测试一下系统的性能。” “这阵子,我一直不敢用其他人来做测试。”许愿冷冷地看他,“只有你凑了上来。” 话落,她完全不顾司机胡浩的反抗,命人将他死死绑到车内的驾驶座上。 车子已经开始行驶,胡浩在车内惊恐的大声叫喊。 许愿却摆弄着手中的遥控装置,加速,减速,过弯,全然不将那人的骂声喊声求饶声放到心上。 与此同时,一名风尘仆仆的男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来人是陆斯年,盛华明面上的总裁。 他是许愿在金融圈闯荡的几年的合作伙伴,也被她看作是哥哥。 今晚飞机回国,陆斯年接到薛酒发来的消息,才知道许愿的疯狂举动。 他放心不下许愿,带着保镖助理匆匆赶来。 刚来到车场,就看到许愿站在边缘处,一次又一次的操控着那辆车疯狂加速,然后放缓速度,再疯狂加速。 “阿愿,停下。” 陆斯年狠狠皱眉。 跑道上,车越开越快,像离弦之箭一晃而过。 许愿操纵得稍有差池,那个人怕是会出事。 陆斯年只敢在一旁唤许愿的名字,根本不敢上手抢夺她手中的遥控装置。 “阿愿,停下。” 陆斯年又重复了一次。 许愿操纵的动作放缓,却没去看陆斯年,目光一直落在跑道上。 “斯年哥,他在帮我测试新车的系统性能。” 许愿唇角弯起,但笑意是冷的。 陆斯年沉默的看向跑道,眼眸中却是一片晦暗。 “是因为盛景炎?” 因着陆斯年的询问,许愿手心微微发颤,车子也愈发快了。 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引擎轰鸣,带起一阵风。 “阿愿,车速太快了!” 陆斯年盯着那辆车,浓眉紧锁,面色阴沉。 “怎么会快呢?如果车子真的出现故障,就是有这样的速度。” 许愿低下头看着遥控,开口:“接下来,要测一测这辆车防不防撞。” 许愿面无表情的操控着车子,加速飞驰朝着墙体撞过去。 “阿愿,你冷静点。” 陆斯年已经无法镇定,他觉得许愿此刻疯了。 车子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陆斯年的话,微微停顿了下,但片刻后,就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时间,陆斯年只觉得汗流浃背。 疯了。 为了一个盛景炎,许愿疯了! “斯年哥,我没有开玩笑,你要相信我的操控。” 许愿用空闲下来的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额角,方才继续操控着那辆车,不断地朝着墙体撞去。 陆斯年面如寒霜,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心神不宁地看向那辆汽车。 竖立在跑道旁的大屏幕忽然闪了闪,显现出个画框。 画框里是司机胡浩在车内的模样,他在哭,被吓得一直大喊着求饶着。 安装在车内的摄像头,展示着他此刻的状况。 许愿早就猜到这个人之所以会答应伪装车祸,要么是因为重病快死了,要么是不怕死。 可她偏偏就是要这么折磨他。 她要让他被恐惧环绕,她也要让这个人体会出车祸是什么感觉! 许愿摁着操控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跑道。 头顶的路灯照射下的光芒打在她身侧,她精致明艳的侧脸被这样清冷的光笼罩着,美好却又……危险。 “放过我!放过我!” “我错了!” “别这么对我!啊!!” 胡浩的惨叫声,不断的通过监听器监视器传来。 许愿抬头看着大屏幕,冷笑。 她长得如此漂亮,眼眸里藏着破碎的光,看上去那么需要人呵护,做起事来却这么狠。 强烈的反差感,让盛景炎的助理移不开眼,但助理只觉得痛快。 许愿是在为盛总出气。 那个人被如此对待,是他活该,是他应得的。 两百米的短距离加速冲撞,如果无法精准地抓住最佳刹车点,一场惨烈的事故在所难免。 可此刻许愿还在加速,她根本没有片刻停留,像是真的完全没有将胡浩的命当命。 车辆离墙体的距离越来越短,死亡近在眼前。 “许愿,现在刹车!会出事的!”陆斯年的嗓音已经沙哑了。 他是真的怕闹出人命,而许愿因为这次的报复被人盯上。 “快刹车!” 他握住许愿空闲的手,用力极猛,死死握住。 许愿却仍然面无表情的摁着加速键。 许愿漆黑眼眸淡漠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胡浩已经崩溃了。 “再加速我就要撞死了!你是疯子!放过我!放过我啊!” 尖锐的长鸣在空气里撕扯。 轮胎摩擦地面,冒出一股股黑烟,车身还在向前滑行,显然已经失控。 惊险万分的场面,除了许愿,几乎是所有人都慌了。 汽车义无反顾地撞向墙体。 这次就连盛景炎的助理都撇开头,不敢再看。 剧烈的碰撞声,车头已经被撞烂,安全气囊弹射出来,护好如同死狗一样瘫在上面,气喘吁吁。 许愿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看到胡浩的额头不停渗血,全身都在颤抖。 她歪着头看着这一幕,脑中闪过的是盛景炎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第104章 活不下来,那就是他的命 不够,这些还不够。 许愿指尖收缩,再度操纵着车子在跑道上行驶。 胡浩牙齿都在打颤的大喊:“放过我!放过我!” 许愿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阿愿,够了。” 陆斯年握住她的手腕提醒她。 “不够,怎么会够?” 许愿握紧遥控器:“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说明他没有把盛景炎的命当成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顾忌他?” “他不是不在意他这条命吗?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许愿远远望着胡浩惊慌失措的脸,一次又一次的摁着遥控器,看着他在跑道疾驰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 “阿愿,真的够了。”陆斯年阻止她继续发疯。 许愿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淡漠:“这还只是开始。” “你应该最清楚我的性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是的,许愿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她是温柔的,但仅限于那些人没有对她和她身边的人造成任何困扰,带来任何麻烦,可这次…… 胡浩动了盛景炎,盛景炎车祸重伤,仅因为接收了她才递交出去的遗物资料。 可以说,盛景炎是为了她受难。 现在的盛景炎是她的恋人,更因为她遭遇车祸,她怎么可能轻松翻篇揭过这件事! 陆斯年面色沉稳,终究是轻叹了口气。 许愿一直把他看作是哥哥,其他事情上许愿总会跟他商量,但是唯有这种事,她从不让步。 陆斯年仍记得两年前在国外薛酒因为一份大单被对立公司绑架,许愿救回薛酒后一整年都在金融商圈围剿那家公司,硬生生让对方一年内市值下降百分之五十之多,最后还是公司总负责人亲自上门道歉求薛酒原谅,许愿才终于停手。 这次盛景炎遭遇车祸,许愿和盛景炎的关系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但许愿现在明显是已经将盛景炎看作是自己人。 陆斯年不再阻拦。 许愿一次又一次的操控着汽车撞过去,跑道四周的围墙仍然坚固,只有车头整个破碎摇摇晃晃的,车子已经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许愿眸光微闪,利用摩擦力和惯性,在墙体前五米处摆尾飘移,陡然过弯。 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长鸣,红色汽车竟90度调头,开向了别处,然后慢慢减速,停留在空地上。 再撞下去车子真的要散架了,许愿已经操纵着车子躲开最后的撞击。 许愿面色沉稳冷静的低头在手机上记录。 “撞击了23次才即将散架,看来车子抗压性能再度提升。” 她完全不在意胡浩会不会在这些撞击中丧命,又或者,她知道胡浩不会死,而她就是缺一个实验对象。 盛景炎的助理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款新型汽车抗压抗撞的能力,已经远超市面的汽车,且…… 盛景炎的助理将目光落到还缩在车内吐得天昏地暗的胡浩身上。 他的确有受伤,但安全气囊第一时间护住他,他也仅仅是头顶被撞裂了个口子,其他地方多少有擦伤,再没经受更多伤害。 “许小姐,这就是你们研发出来的新车吗?” 助理开始鼓掌,眼睛里闪烁着热切而又憧憬的光芒。 “这辆车只是研制出来测试性能的,后期还需要多次加强优化。” 许愿声音淡淡的,踩着高跟鞋走到那辆几乎已经要被撞到散架的车旁。 有风吹过,她宽松的裙摆在微风中摇曳,而她眉目之间仍带笑意,只是那笑意中藏着的都是凉意。 “胡浩,这滋味怎么样?” 许愿居高临下的看着额头渗血的男人。 她甚至都不肯伸出脚踹他一下,似乎是单纯觉得他脏,不想触碰。 胡浩整个人缩成一团,内心的恐惧几乎已经上升到顶点。 他的确是因为自己重病活不了多久,才会肆无忌惮的去害盛景炎。 他收了傅长海一大笔钱,只为了死后能给自己的家人留下一笔丰厚报酬。 可是这种即将被撞死却又没死,身体像是被逼迫的悬浮冲撞的感觉太可怕,那种感觉让他身体的灵魂几乎都出窍了。 他是真的慌了怕了。 “许小姐,我错了,是我错了!” 胡浩扑过去想抱住许愿的小腿,许愿冷淡的看他,后退一步。 “你知道你很脏吗?” 许愿话语中都是对她的不屑。 这里的脏不仅指她现在身上的血污,还指代他肮脏浊臭的灵魂。 胡浩扑了个空,许愿眼神冰冷的看他:“如果没打算说出是谁指使你,那就不必开口。” 许愿摆了下手,一早就候在此处的医务人员走过来。 “车子连续撞击二十次以上,给他测试下现在的身体处于什么状态。” 五分钟后,医务人员基本测试出胡浩的情况。 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受重伤,最重的也仅是挣扎时磕碰到的额头。 许愿听到这些记录,只是轻微眯眸。 “我知道这次实验测试的结果,那么……车子被撞击二十多次,怎么可能只受了这点伤呢?盛景炎被撞一次都已经进了云尚,他伤成这样合理吗?” 这话是对盛景炎的助理说的。 助理心领神会,指挥着一直候在身边的保镖:“盛总怎么伤的,也要让他尽数还回来,绝对不能比盛总伤得轻。” 话落,奄奄一息的胡浩被人如同拖拽死狗一样拖行。 许愿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幕。 看到对方为胡浩换了辆车,胡浩惊慌的反抗,最终还是被架上了普通的车子,车子急速奔驰,“砰”的发出剧烈撞击声。 许愿却只是面带微笑,玩弄自己柔软的指尖。 “这就叫,罪有应得。” 陆斯年偏头,目光落在许愿身上。 她就这样平静的抱着手臂,看着胡浩浑身渗血的被抬出来。 即将被抬上急救车时,许愿拦下来。 “正常人如果出车祸,救护车不会这么快赶到,这次盛景炎出车祸,若非是保镖一直跟随他,他也不会那么快得到救治。” 许愿歪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胡浩,声音嗜冷的开口:“等着,半小时后送他去急救。” 她转身留下单薄的背影。 “能活下来那是他的运气,活不下来,那就是他的命。” 第105章 讨好大舅哥 话落,许愿已经踏上陆斯年的车。 陆斯年跟在她身边,目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 车窗被关上,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阿愿,你太极端了。” 陆斯年缓缓开动车子。 不用许愿说,他都知道许愿要去云尚探望盛景炎。 极端? 许愿撩动自己额前的发,她记得盛景炎那人在他身边时,总喜欢整理抚摸她额前细碎的发。 她心尖微微发颤,想到盛景炎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内心隐隐有股酸涩的痛意。 她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脏剧烈的“砰咚”跳动着。 “哥。” 她这样喊他。 “如果是你和薛酒被这些人暗害出车祸的话,我只会更疯。” “他们会无缘无故出车祸,会在路上悄无声息的被绑架被卖到偏远地区当一辈子苦力,甚至还会出海的时候掉落深海,被鱼类吞噬骨肉,痛苦的死去……” “如果你们受伤,我会让那些人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许愿顶着那张明艳漂亮的脸蛋,吐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字眼。 A市上流圈层的人看待许愿,都只当她是朵漂亮的花。 他们觉得她温婉大气,宜室宜家,却没有人知道,她像是生长在地狱冥河两侧的彼岸花,美丽却又阴暗,惑人却又危险。 她的身上不仅带刺,带的还是能要人命的毒刺。 可这样的许愿,陆斯年却完全不害怕。 他微不可查的勾唇笑了笑,温润英俊的脸上都是带着对妹妹的宠溺。 一心一意只为他们的妹妹,他不会害怕,只会疼惜。 “箱子里的都是最新款的礼服珠宝,我知道你喜欢这些,给你挑选的都是亮眼鲜艳的颜色。” 许愿这才笑了笑,只是面上的愁意丝毫不减。 人还在路上,已经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是盛景炎醒了。 “我马上赶过去。” 陆斯年并不多说,提升车速驶向云尚。 才到云尚,许愿就已经提着裙摆小跑进电梯。 陆斯年跟在她身边,见她如此慌张着急的模样,连忙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你担心他,但他既然已经醒了,就说明不会有大问题,放宽心。” 许愿嗯了一声,推开病房的门。 看到盛景炎躺在病床上,那张本来俊美邪肆的面容都显得苍白憔悴。 他此刻身上的麻药劲儿似乎已经过去一些,已经感受到身体的疼痛,眉头轻微皱起。 他伸出自己的手,张拳握拳的动作着。 “在做什么?” 许愿已经走到他身边,她没有坐在床边,她半跪在地上,手捧住他还在输药液的手。 “你来了。” 盛景炎的身体都是麻的,但还是能感受到许愿柔软的指尖抚过自己的掌心,像是轻柔的羽毛扫过心扉,麻麻的痒痒的。 “那份资料,我没有让他们抢走。” 盛景炎声音沙哑,透着温和。 许愿看着他,四目相对,仿佛还能看到男人眼底浮现出的笑意。 “盛景炎,你又在给我下套。” 他又在设计许愿了。 他醒来这么久,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就是告诉她,没有让人抢走属于苏青莲的遗物资料。 他是刻意的让许愿内疚,然后让她因为那些内疚,对他产生无法割舍的真情。 盛景炎低笑,许愿却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病房内的灯光本该刺眼灼人的,可此刻的灯光却像是自带柔光,温和恬静的笼罩在他们两人身上。 他的唇瓣干涩柔软。 离得近了,许愿还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他身上明显的药味儿。 “许愿,我现在身上麻药劲儿还没过去。” 盛景炎想抓住她的手却也无力,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你可以等明天再吻我。” “美得你。” 许愿抿唇,突然埋头贴在他颈侧,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脖颈间。 这样亲密的动作,此刻却并不显得多暧昧,只多了几分温情。 “盛景炎。” “我很害怕。” “直到现在,我的身体都在发抖。” “你看。”许愿抬起自己的胳膊。 盛景炎眸色微暗,然后才看向这只纤细的胳膊和纤细优美的手掌。 雪白手背上隐约浮现淡青色的几根血管,手指修长圆润,宛如玉石雕刻地一般。 “你的手很漂亮。” 盛景炎夸赞道,像是刻意的转移话题。 许愿:“……我不是让你看这个。” “那你让我看什么?” 盛景炎身上的麻药劲儿似乎又下去了几分,他便顺势握住这只手,捧在掌心里把玩:“你要我看什么,我仔细看看。” 许愿:“……” 许愿重新抽出自己的手,问道:“盛景炎,你难道没发现我的手一直在抖吗?” 盛景炎扯过他的手,捧在掌心里摸了摸,颔首道:“还真是。” “盛景炎,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占便宜?” 许愿想生气,却又颇感无力。 他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怎么生气? 陆斯年却已经看不下去了。 从进了病房到现在,盛景炎的嘴就没消停。 他是不喜欢傅京礼那么个冷淡的模样,但也不代表要让妹妹跟这么个混不吝的人在一起。 “盛总,我看你伤得并不重。” 陆斯年开口,盛景炎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他脸上,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眉宇尖淡淡的挑剔和怒意。 “斯年哥哥?” 他既然决定跟许愿在一起,当然将许愿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包括这位替许愿管控盛华,盛华明面上的总裁“陆斯年”。 陆斯年:“……” 他克制不住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是真觉得盛景炎有病。 许愿都还没这么叫过他,盛景炎就已经开始骚上了。 偏偏这人现在才因为他的妹妹出了车祸受重伤,他但凡是有良知,都不会说出多难听的话。 陆斯年觉得头开始疼了。 他已经有预感,这位妹夫以后绝对会闯出点大大小小的祸的。 “盛景炎,你跟阿愿没有结婚,还不必叫我哥哥。” 盛景炎叹了口气,摇了下许愿的手。 “阿愿,哥哥他是不是嫌弃我了。” 换谁谁不嫌弃? 谁出了车祸术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讨好大舅哥的! 第106章 天生一对 这种时候了,盛景炎还有心思演。 陆斯年偏头瞥向许愿,那眼神有些无可奈何,似乎是在说“管好你男人”。 盛景炎手机震动了下,是助理发来的信息,告诉他许愿三天后会拍卖苏青莲有关全息的手稿。 他抬眸向许愿看去,开口的语气仍然温和。 “你要卖掉你母亲的手稿。” 许愿毫不意外盛景炎知道这件事。 她亲口对他助理说了这些,他的助理忠于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他事实真相。 “那份手稿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为什么还要留着。” 许愿如实回答,眉宇间仍然含笑。 的确是只会带来不幸,否则盛景炎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傅长海针对设计,出车祸躺在医院里。 “意义不同,那是苏女士为你留下来的礼物,留下它。” 盛景炎开口提议。 许愿垂眸失笑:“盛景炎,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卖掉这份手稿。” 她清冷漂亮的眸子里面掠过莹润的微光,唇角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是凉的。 “我不希望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哪怕那是苏女士留下来的遗物,哪怕她还有价值。”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真的报复到傅长海不是吗?” 傅长海不是最想要这份资料吗? 那她就给他。 她已经放话出去要拍卖苏青莲的手稿。 苏青莲曾经的名声确实不算多响亮,但那些研究全息的乃至国外的一些人也知道她,她的手稿绝对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能参加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傅长海想要拿到这份手稿,也要费一笔钱了。 盛景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诱哄味道一般开口。 “那为什么要将那份真的手稿卖出去,出一份假的手稿给他。” “既然傅长海这么在意这份手稿,他一定会集资拿下手稿的不是吗。” “比起花费大价钱买回一份没用的真手稿,花费大价钱买回一份没用的且伪造的手稿,不是对他打击更大?” 许愿歪头,唇角笑意加深:“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卖的不是伪造的手稿。” 这下轮到盛景炎吃惊了。 他抬高眉眼,眼瞳中都是些微的震惊,但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眉眼之间都是意色,眸光掠过她时,笑意都无法收拢一般,眼底都是欣赏和满意。 “你觉得,在手稿里面添加一份不易发现的病毒式代码怎么样?” 许愿提议。 盛景炎挑了挑眉梢:“好主意啊。” 他握紧许愿的手腕,压低声音,诱哄的愈发明显了。 “许愿,你看,我们果然天生一对啊。” 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在陆斯年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陆斯年已然无视已经在商讨如何设计傅长海的两人,他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盛华后续合同文件。 他其实没想阻止许愿和盛景炎交往。 如果许愿真的要跟盛景炎一起,他劝不住,也不必劝。 许愿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盛景炎是她选择的人,他们性格看起来也是相贴的,盛景炎了解许愿的性子,许愿能压住盛景炎的坏心思,这两人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却也是难得的有缘人。 虽然他作为哥哥,是看不上这种爱玩爱闹,还有点爱撒娇的男人。 不过妹妹喜欢就好。 演也是演给许愿看,小情侣之间的把戏罢了。 挺好的,比傅京礼好。 起码不会丈夫不像丈夫……衬得她像个外人。 盛景炎没让许愿陪床,说了会儿话就已经赶着许愿离开,让她回去休息,许愿便也没多待。 许愿都走了,陆斯年更不会多留,随着她一起离开医院。 “确定是他了?” 两人一同离去时,陆斯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许愿毫不停顿:“嗯,暂时是他。” “挺好的,跟他在一起,你应该会很开心。” 方才在医院,盛景炎的状态明明很疲惫,却还是在逗着她开心,似乎是要替她驱赶因为车祸带来的阴霾。 像是让她知道这场车祸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这个时间让许愿回去,不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更多的原因是……麻药劲儿应该彻底过去了。 他很疼。 疼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静不下心再去演去装,去哄她开心。 与其让她看到他那副狼狈又因为疼痛而痛苦的模样,倒不如让她离开。 这一点,盛景炎做得很对。 是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的爱人为他着急担心。 许愿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她已经走出云尚医院大楼,抬头时顺着盛景炎所在的窗口看去。 窗户还在闪着模糊的亮光,男人倚靠在窗口,看似是闲散的姿态,似乎正向她这个方向张望。 许愿眉眼弯了弯。 不论盛景炎是不是真的爱她,他就是能给她一种她被全心全意爱着的错觉假象。 玻璃上被男人画上了一颗爱心,讨好她似的。 神经病。 许愿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一句,然后抬起手比了个心,回应了那个车祸伤重还要在窗户上画心心演她的神经病。 陆斯年在一旁看完全程。 这两个人……怎么说呢?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陆斯年开车送许愿回公寓。 车子开到公寓,未等许愿下车,陆斯年就已经透过车窗看到另一辆陌生的车。 “阿愿,那是不是傅京礼。” 陆斯年出声询问。 许愿明显顿了下,视线向外移动,便已然对上男人带着几分危险的深沉眼神,带着几分疏离和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是傅京礼。 “哥,我去见他。” 她和陆斯年的关系傅京礼完全不清楚,她也不想早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打算让陆斯年出面。 陆斯年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 许愿解开安全带下车。 男人似乎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脚边散落着不少烟头,凑近了就能嗅到男人身上明显的烟味儿,熏得她有点反胃。 她捂住自己的小腹走近时,都忍不住皱眉。 “这么晚了,傅总来找我做什么?” 第107章 从来没有看清过你 “爷爷给了你什么?” 傅京礼开口质问。 许愿抱着双臂看他,唇角带着柔柔的微笑。 “傅爷爷给我的,总不会是属于傅家的东西,我这样回答,傅总应该明白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傅京礼眸光冰冷,声音中都是冷意:“不论那是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都该知道,到了老爷子手里的东西,就不会被人轻易拿回去,哪怕那东西本该属于你。”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许愿眸光闪了闪,唇角的笑意都变冷了。 “所以傅总来这里,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些?” “那我只能告诉你,属于我的东西,不论放在谁那里,或者被谁暂且抢去,未来我都会抢回来。” 两人此刻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她已经变了太多。 短短时间内,从那个温婉体贴的傅太太,变成现在这个明艳张扬却又咄咄逼人的“许经理”。 傅京礼看着面前明明带着笑,却浑身散发冷意的女人。 她是他的前妻,却也是让他感觉陌生的女人。 “我来找你,是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许愿抬眸看他,似是等着他的回答。 “你想说什么?” “今天这场车祸,盛景炎完全可以避免。” 傅京礼淡淡道:“你不会以为,按照盛景炎的手段,真的会被这场小车祸伤到吧?” “他出行身边都有随行的保镖,你真的相信那些人没有注意到那辆疾行而来的车,又或者真的拦不住吗?” “他们没有阻拦,因为是盛景炎想要受伤,这是盛景炎的苦肉计。” 是啊。 盛景炎这种人心思如此重,这么多年卧薪尝胆、扮演风流浪子,没让人抓到把柄,一朝上位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简单的就伤到? 盛景炎不知道这些吗? 又或者说,盛景炎猜不到这些吗? 盛景炎当然猜到了,就是因为猜到了,所以才如此迅速的先将许愿送回家,然后独自遭遇这场车祸。 是苦肉计,却也想知道许愿得知他重伤后给出的反应。 他每走一步,都在算计。 万幸,许愿做出的回应没有让他失望。 许愿选了他,而非苏青莲那份手稿。 “傅京礼。” 许愿垂眸,连着低笑几声。 “我比你更了解盛景炎,我当然知道他在伪装。” “可这有什么错呢?” 许愿歪头看他,吐露出有些残忍的事实真相。 “盛景炎以伤害他自己为代价达到让我心痛的目的,受伤的是他,不是我。” “你能明白吗。” 许愿当然清楚傅京礼来见她,告诉她这些事实真相,是为了什么。 他要告诉她,盛景炎也只是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 他想说,盛景炎和他没什么分别。 可是……差太多了。 傅京礼的那些冷遇冷待,乃至纵容许宁发疯,那些伤害都是真真切切的全都加注到许愿身上的。 傅京礼的伤害,只伤害到她。 盛景炎的伤害,只伤害了他自己。 这就是两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最初,她真的以为盛景炎躲不过逃不开,但见过盛景炎一直随行的秘书后,她就知道盛景炎在装在演。 那她就陪他装、陪他演。 他要发疯,她就陪着。 至于胡浩? 他既然敢接下傅长海的单子,那就应当付出代价。 这就是为什么许愿后期要将手稿换成赝品的原因。 盛景炎演戏,她陪着对戏。 两人都心思重,彼此都能明白却也都不点破,将所有的错推到傅长海和胡浩身上。 他们两个能有什么错? 若非是傅长海贪婪狠心,也轮不到盛景炎要去演一出苦情戏了。 傅京礼瞳眸幽深,语气加重:“许愿,盛景炎一直在撒谎,你玩不过他的。” 许愿眉眼轻微弯起。 “我看到的是他不会伤害我,至于谁玩谁,那就要看以后了。” 许愿长指勾弄着自己肩侧的发:“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更何况,盛景炎撒谎,伤害他自己……若是以后我爱上他,说不定还会为此生气心痛,但现在吗?” 许愿吐露出冰冷的字眼:“伤的是他自己的身体,疼的是他,我当然不会在意。” 内心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但她不会在傅京礼面前露怯。 夜风并不凉,还带着点微微的热意,此刻吹拂而来,吹散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冷到不带波澜的眼眸。 像是一块毫无感情的琉璃玉石,再没有了往日内里盛放了星光那般的璀璨耀眼。 傅京礼看着他,只觉眼前的人越来越陌生。 他嗓音带着明显的哑意。 “许愿,我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你。” 许愿轻笑反问:“你呢?不也是从没有让我看透过你。” “既然都在隐藏自己,那就不要在离婚后来质问我。” 许愿转身冲陆斯年轻微点头,傅京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陆斯年端坐在车内,姿态闲散悠然。 他的骨相面容都是上乘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温柔俊美,让人一眼看过去内心闪过的词就是“清风霁月”。 他当然认识陆斯年。 盛华的总裁,陆斯年,之前一直在国外拓展业务,近年才将主公司挪回A市,即将挤进A市排名前几的资本行列。 是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 “你不担心盛景炎,是因为有了他?” 傅京礼垂眸,眸光晦涩哑声开口。 他似乎是真的怀疑许愿和陆斯年有着亲密的关系。 许愿眼底掠过几分悲伤之意,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傅京礼,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只要跟男人亲近,就是我要换男人?” “你真的以为我人尽可夫吗?” “那你要怀疑的人就太多了,你要怀疑江惊蛰,要怀疑宋野,要怀疑沈略,要怀疑太多的人……” 怎么能不悲伤? 跟傅京礼结婚三年,他还是不够了解她。 三年时间,她对异性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哪怕是谈合作谈业务,身边都一定会有其他人,就是担心有人背后说闲话,说她背着傅京礼有了男人。 或者说……她靠着身体上位。 第108章 真正的爱人只有盛景炎 “我真正对外承认的爱人,被所有人熟知的唯一的爱人,只有盛景炎。” 她微笑的面对傅京礼,开口吐出杀伤力极大的一句话。 是。 许愿和傅京礼婚姻关系,有谁知道呢? 只有傅家人和上流圈层几个家族的人知晓听说,他们甚至酒席都只摆了几桌,婚纱照……更是傅京礼穿着平时的西装随便拍下的。 没有人在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傅京礼不在意,旁人更加不会在意。 所以这三年,没有人称呼她为傅太太,他们都只以为她是傅京礼的秘书。 傅京礼深深的看她一眼,片刻后抿紧唇:“抱歉,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 许愿后退一步。 “我以为发生那件事后,你就不会再来见我。” 许愿看着他意味深长:“傅总,以后如果不是有工作上的事,你不必来见我。我和盛景炎的事,也跟你再没有关系。” 她就这样,面带笑意的说出冰冷的话语,像是要割裂他们之间的羁绊。 傅京礼看着夜风中的女人,她在微笑,又像是在道别。 恍恍惚惚的,仿佛想到了那日在A大晚宴时,许愿那条被割裂成碎片被她随风而扬的碎片。 那晚的她,站在落地窗边,隔着窗望向他。 他们之间明明距离并不算远,却又好像相隔千山万水。 就像此刻,明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却又无法伸出手…… 傅京礼喉间微微发堵,许久后才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关于她和陆斯年的关系,他不再问,转身离去,背影却有几分狼狈。 “还喜欢他?” 傅京礼的车子已经开走,许愿的耳边传来陆斯年的声音。 许愿仍然怔愣的站在原地,她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凤吹过脸颊,颊边像是有未干的泪水,带来些许凉意。 许愿抬手触到颊边的凉意。 她……哭了吗? 陆斯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 “哥。” 她声音微哑,手微微握紧。 “我爱了他,不止三年啊……” 那是从她学生时代就开始的漫长的暗恋,是她整个青春都去放肆的追求爱着的男人。 高中时期看到墙壁上的表彰照片,就已经将他整个人印在心底。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暗恋三年的夫妻。 整整付出八年的真情,要怎么轻易收回呢? 有风吹过,仿佛吹散了陆斯年的叹息。 “阿愿,哥哥还在。” 哥哥还在朋友还在,可傅京礼不在了。 真矫情啊。 许愿擦去眼角落下的泪意。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不甘心。” “往后,我跟傅京礼,再不会有其他牵绊,我已经选择了盛景炎,以后也只会选择盛景炎。”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是盛景炎打来的。 像是踩着点,仿佛知道傅京礼才刚离开一般。 许愿攥紧手机,接听电话。 “到家了吗。” 盛景炎声音不像先前听得那么轻快,带着点哑意。 “在家门口了。” 盛景炎失笑:“许愿,我想再确认一下,你选择了我,对吗。” 他这次毫无掩饰,这句话明晃晃的告诉许愿,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否则不会再傅京礼离开后特地打电话查岗一般的询问。 “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小麻雀们没有告诉你我最终的选择吗。” 许愿也不跟他装。 盛景炎又在笑,笑着笑着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脸色微微发白。 “我想听你亲口说选择了我。” 许愿抬头,望向广阔漆黑的夜色,看到无垠的星夜似乎闪烁着星点的光芒。 “是啊,我选择了盛景炎,选择了你。” 他似乎是笑的更开心了,许愿能听到那头盛景炎的助理低呼喊着“出血了,叫医生”这类的话,而罪魁祸首盛景炎还在笑。 笑着笑着就开始无赖。 “阿愿,我好疼啊。” 怎么会不疼呢? 车头都被撞碎了,额角那样大的口子,胸腔也在出血……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不疼? 许愿握紧手机,脑海中再度闪过他倒在血泊中的场面,眼前一暗,嗓音沙哑。 “盛景炎,你活该。” 话落。 两人都沉默了。 彼此都知道这句话是何意。 没有人挂断电话,静静的呼吸声透过电话此起彼伏的传来,若是听得认真,恍恍惚惚的仿佛还能听到男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盛景炎,我喜欢红色,但不喜欢血色。” 盛景炎眼眸微暗:“嗯,下次不会了。” 他再没笑了,也没有压抑着自己,从声音中都能听到因为疼痛带来的颤音。 “许愿,好梦,希望今晚不要梦到我。” 今晚不要梦到他,不要梦到这场因为他刻意设计受伤的车祸。 挂断电话,盛景炎一手放置在自己额前,感受到一片滚烫。 啧,发烧了。 胸口在渗血,他随意的戳动了下,血似乎流的更快了。 助理看到眼睛都瞪大了。 “盛总,您别再胡闹了!” 助理叫了医护人员给他挂上水,甚至还大逆不道的提议用绳子帮助盛景炎,省的他在病房内自虐自己伤害自己,当然最终还是被盛景炎冷淡的一眼给吓噤声了。 “我是真不明白您。” 助理忍不住念:“明明能躲开,为什么还要故意让傅长海的人撞到您。” “您身上的伤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这次是真的凶险,若是那车撞得再狠一些,车子碎片许是会插进他的胸口。 盛景炎把玩着手机,面上不带任何表情。 “你怎么评价傅长海。”他开口询问。 助理顿了下:“狠毒,没有法律底线和道德底线,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对,就是这样。” 盛景炎淡淡开口:“这样,许愿总该彻底清楚她面对的是怎样残忍的疯子。” 许愿最初的敌人就是傅长海,许宁许镇江,其实不过是路上蹦跶的小蚂蚱,恶心人但是能被轻易一脚踩死。 但傅长海并非如此。 他有手段有人脉还如此疯狂,他甚至知道他盛景炎是盛世最新的继承人,却还是为了苏青莲的手稿无所顾忌的撞过来。 他都无法避免,那许愿呢? 盛景炎眸色一片晦暗。 第109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盛景炎为许愿做到这一步,盛景炎的助理姜瑜都还处在震惊之中,他其实觉得盛景炎这么做挺多余的。 许愿也是个狠人啊。 “盛总,不如您先看看许经理今晚都做了什么……” 姜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想让盛景炎知道许愿在郊外别墅和跑道上都做了什么。 盛景炎确实还没看这视频,此刻也提起了一丝兴趣。 他确实挺想知道许愿今晚做了什么。 姜瑜将视频传给盛景炎,盛景炎点开视频,看到夜色中许愿随风飘扬的黑发和模糊却漂亮的侧脸。 “她很漂亮不是吗?” 姜瑜没搭腔。 心道,是漂亮,但是也极端危险啊。 她操纵着遥控,控制胡浩的车子撞到围墙之上,眼底都是淡漠的狠意。 陆斯年拉开她时,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唇角甚至挂着笑。 然后…… 一次又一次的操纵着遥控,让胡浩往墙上撞去。 一次,两次,三次……二十三次。 看到最后见胡浩几乎是毫发无伤,盛景炎心里蹦出句:“就这?” 未等他疑惑完,胡浩已经被绑到普通性能的车子上,下一秒剧烈的碰撞声和突显的火光,让盛景炎整个人都怔了下。 他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血色,伤口也在疼,但此刻他实在忍不住,喉间溢出满足的笑。 “多可爱啊。” 姜瑜:“……” 姜瑜:“?” “盛总!您好好看清楚,许经理这可是在发疯啊,您真的玩得过她吗?她狠起来,真的六亲不认!” 姜瑜忍不住开口提醒,实在是担心盛景炎会恋爱脑,看错许愿是什么性格。 “所以才可爱。” 盛景炎点了重播,看着夜色中面无表情眸色淡漠的许愿,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 “姜瑜,你别忘了,她这次是为了我,才六亲不认降低底线。” “更何况……” 盛景炎笑道:“如果谁跟我说,她喜欢玩我,那我会很开心。为什么一定要玩得过她?” 盛景炎抬头看向姜瑜:“你忘记了?她现在是我的爱人。” 爱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姜瑜无话可说。 盛景炎一遍遍重播着视频。 “以前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竟然这么可爱。” 他像是自言自语,眸光也愈发幽暗。 如果再早些时间发现许愿是这个性子,他绝对会去追她,不会让她嫁给傅京礼…… 他微微抿唇,眼底都闪出几分狠辣之意。 “今晚的录像除了我手里的这份,其他的一定要销毁干净,不要让录像流传出去毁了她。” 说到此,盛景炎轻微皱了下眉:“稍后把我手中这份录像也销毁掉,不要让人抓到她的把柄。” 姜瑜立刻应声,吩咐了下去。 …… 与此同时,傅京礼的公寓。 他一遍遍翻看今晚的录像,看到许愿在夜风中毫无波澜的眼神,肆意张扬的笑。 看到她“草菅人命”,随意玩弄。 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好似今晚才重新认识许愿。 过去三年,她那相敬如宾温柔体贴的模样,或许都是装出来的。 看似温柔优雅的外表,其内心却藏着一只猛兽,随时可能奔腾而起攻击人类,充满算计也充满凶性。 这才是许愿。 傅京礼喉间有些发堵。 他一遍遍翻看视频,眸色却愈发深了。 不可否认,这样的攻击性强的许愿更惑人,像是暗夜妖艳的红玫瑰,肆意绽放。 他的目光几乎不能从她身上移开,只能看着她,只想看着她。 天要亮了,他仍然在看那份录像,视线都未曾移开转向旁的。 他长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许愿的侧脸。 只可惜,碰到的是冰冷的电子屏幕。 若是往日……他可以将人搂抱进怀中肆意亲吻占有,可如今,许愿已经跟在盛景炎身边,成了他的人。 傅京礼的眸色愈暗。 片刻后,他开口:“把胡浩救出来转移到国外,不要让许愿和盛景炎的人找到他的行踪。” 才回傅氏不久,一直候在一旁的容浔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明显愣了下。 “傅总,你是认真的?” 傅京礼淡淡的嗯了一声。 “胡浩已经被许愿整垮了心理防线,盛景炎的人也不是普通人,现在应该已经找到胡浩安排在国外的家人。” “如果这时许愿开口询问是谁安排他做了这些事,胡浩一定会全盘托出。” 傅京礼抿唇:“不能让他说出真相。” 真相如何? 是谁动了杀心? 昨晚在傅家老宅的都有谁? 知道许愿和盛景炎拿走一份资料的人,又有谁? 傅嘉誉做不出这种事,老爷子更不必多此一举,他若不想许愿拿走东西,最一开始不告诉许愿就可以。 那么还能有谁策划了昨晚那场看似缜密、却又漏洞百出的车祸? 是傅长海。 傅长海是他的亲人,他就算是再想护着许愿,也会在这之前护住亲人。 至于许愿…… 昨晚伤的不是她,是盛景炎,那就更不必追究傅长海的责任。 容浔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开口道:“好的傅总,我会安排下去。” 就像盛景炎最初猜测的那样,傅长海如此肆无忌惮不好对付,不只因为他够狠够疯,更因为傅长海身后有个帮他摆平一切的傅京礼。 比起傅长海,傅京礼才是真的难对付。 傅京礼不再看视频,随手存在手机上。 书房的门倏然被人推开了,保姆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 “傅先生,这位小姐说是您的秘书,一定要闯进来见您,我拦不住她。” 傅京礼摁灭手机,抬眸便对上许宁那张有些慌张急促的面容。 许宁正欲开口,偏头就看到容浔那张肃冷的面容,已经到嘴边的话,硬是憋下去了。 容浔低头,眼神冷淡的略过她。 “许家二小姐?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 比之沈略,容浔更难搞。 沈略长相偏柔和,脸上总是带着笑的。 即便是对她有敌意,也不会给人太冰冷的感觉。 容浔不同,他身上的气质和傅京礼相近。 只一眼,便让许宁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第110章 铁三角 容浔。 傅京礼身边最看重的人,比之沈略与许愿羁绊更深。 可以说,容浔在傅氏的地位与那些高层不相上下,甚至容浔的地位高于那些高层,手中还握有傅氏股份。 后期因有许愿和沈略,通常情况下容浔会在外谈业务,并不常在公司。 他的性子冷淡,与傅京礼同样只看重能力和利益。 许愿最初进入秘书科,容浔是冷眼相待。 直到许愿在国外谈下那场合作,容浔才算是真正接纳许愿,也是容浔正式举荐许愿成为傅京礼另外一位首席秘书,接手了他部分工作。 这几年来,许愿也确实证明了她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许宁呢? 容浔眼神挑剔的打量许宁几眼,许宁被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后退。 “就是你抢了许愿的职位?” 他直言用了“抢”字。 许宁眼神闪躲。 她这次来见傅京礼,还是想向他求情,希望能重新回到傅氏。 她现在终于冷静下来想清楚,莱蒂斯突然找她合作,可能真的是因为她太蠢。 可狠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已经被傅氏开除了,她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回到傅氏? 她心慌,害怕,整个人脑子都是乱的。 现在看到容浔更是心跳加速,只能余光不停瞟向傅京礼,想要傅京礼解救她。 “我……” 许宁说不出话,目光一直落在傅京礼身上,等着男人为她开脱。 傅京礼重新摁亮自己的手机,声音淡淡道:“是我让她进入傅氏的。” “现在她已经因为跟莱蒂斯相关的合同,离开了傅氏。” 容浔目光平静的挑了下眉:“这样的祸害,确实该早点离开傅氏。” 他毫不顾忌许宁的身份。 容浔和沈略不同。 容浔幼年时期曾被傅京礼的父亲收养,算是被养在傅家跟傅京礼一起长大。 他和傅京礼算是没有血缘的兄弟,所以有些话沈略说不得,容浔却能说。 眼见许宁快要哭出来,傅京礼才将手机放到桌上。 “阿浔,你先出去,我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容浔略微点头,离开时目不斜视,像是对许宁的不屑。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傅京礼并未开口,只面色淡然的翻看一份文件。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许宁还未从容浔方才的冷眼中回过神,此刻微有些怔愣。 回过神后,她整个人冲到傅京礼面前,双手成为桌上俯低身体。 她穿了件较为暴露的衣裙,这样的动作露出内里的白嫩柔软,凑得这样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刺鼻香水味,不知是喷了多少香水。 傅京礼皱眉:“你想说什么。” 见到他躲避,许宁眸光闪了闪,开口。 “阿礼,让我回到傅氏好不好?” “我知道我这次知道做了错事,莱蒂斯根本不是为了给傅氏牟取利益,他从最开始就是为了给傅氏设下陷阱。” 许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跟傅氏对立的公司在向她伸出橄榄枝后,再度做了评估,这份合作只要签了就要投入大量资金,且这些资金并不能保证完全能回笼。 一旦操作不当,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可能会因为这次的错误投资而被冻结。 许宁知道这件事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个消息马上就要传出去了。 骗局被揭开后被群嘲的,不再是许愿,只会是她许宁了。 这种时候,她只能来求傅京礼再给她个机会,让她重新回到傅氏。 这样,起码她还有个傅氏秘书的身份,甚至…… 甚至可以让外人只以为这是个笑话。 他们傅氏本就没打算跟莱蒂斯签约,只是故意诱哄敌对公司上钩,是商业竞争。 “阿礼,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远程公司马上就要放出这份合同是骗局的真相,如果傅氏不肯要我,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企业肯要我了。” “阿礼,你必须帮我……” 许宁泪眼婆娑哭得很是可怜,可她更多的是在演。 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就是在赌男人会不会心疼。 她自然是漂亮的,甚至容貌有几分跟许愿相似。 傅京礼垂眸看着面前落泪的女人,脑海中恍惚闪过的是另一张流泪的面容。 那张脸即便是哭着都是美丽的,只是一直清冷的一双眼里,都染带上几分破碎的星光。 傅京礼喉头有些发堵。 “今天你重新回到傅氏,还是那个职位,但以后与合作相关的你都不需要负责,项目部也不许再去。我会让宣传部为你开几个账号,在网络上散播些谣言。” “他们只会以为这是傅氏和远程的商业竞争。” 他还是后退一步,为她摆平了这件事。 只是看到她落泪,便不愿她受到伤害。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古怪的心理。 许宁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颜,眼泪消失得很快。 她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撒娇的摇晃:“阿礼,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说罢,她又轻摇了下男人的衣角。 男人抽回衣袖,面色冷淡。 许宁心有波澜,面上却是分毫不显,贴到男人怀里,在唇即将主动贴到男人唇边时,傅京礼推开了她。 “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你做好准备,稍后我还有个会议。” 他拒绝了她的亲近。 许宁眼底掠过一抹细碎受伤的光芒,片刻后还是嗯了一声,方才离开书房。 他离开的瞬间,男人重新点开手机。 目光落在那张在夜色中明艳动人的面容上,内心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再度翻涌上来。 放开许愿,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此刻,他这样自己问自己。 许宁打开书房门,穿过客厅。 余光瞥到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的容浔,她顿时内心再度发慌,灰溜溜的就要逃走,却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看来,你达到了你的目的。” 容浔轻飘飘的开口:“傅总肯让你重回傅氏对吗?” 许宁身体僵硬的停下脚步,转头朝男人看去:“容秘书想说什么。” 容浔眼神淡漠:“你知道外人将我、沈略、许愿三人称为傅氏的铁三角吗?” 第111章 赌不赌? “你将许愿赶出去,可你自己有能力挤进来吗?” “如果是你,那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这句话……还能算作真理吗?” 容浔出口的话极尽嘲讽。 许宁面色涨红:“我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许愿还在傅氏,她是傅氏项目部的部长经理,她这算是升职!”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作为傅总的首席秘书和助理,地位与各部门总监地位几乎持平,甚至要高于他们的地位。” “许愿被调到项目部,明升暗降罢了。” “许愿在顶层能处理安歇疑难合同,解决国外各类合作者,敢问许二小姐有这能力吗?” “你又会几国语言?真的能上谈判桌?”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完全不给许宁思考的机会。 许宁大脑一时宕机,根本没办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她脚步踉跄的落荒而逃。 容浔眼底的嫌恶分外明显。 他是男性,自然也是喜好美的东西,无关外貌亦或者内在灵魂,但凡是美的他都欣赏。 但前提是,这些真的是在她们各自适合的领域。 许宁是艺术生,若她在舞台上展露风姿,他会鼓掌称赞。 但现在的许宁明显没有能力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只是个美丽的废物,他自然看不上。 “她走了?” 傅京礼从书房出来,开口询问。 容浔嗯了一声:“傅总真的要让许宁重回傅氏?” “只是让她占着这位置多发一份工资,合同相关的不会让她参与其中。” 容浔没再问更多。 “我去一趟云尚,上午的会你先帮我参加。” 话落傅京礼便要离开,却听到容浔淡淡的声音。 “傅总要去见盛景炎吗?” 傅京礼嗯了一声,没有说更多。 他见盛景炎,不过是想询问他们两人之间的赌约。 …… “你倒是悠闲。” 傅京礼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盛景炎躺在病床上翻看漫画。 他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发白,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抖。 应该是一直扛着没打麻药,也没用止痛药。 盛景炎撩起眼皮,瞥过去一眼。 “傅总这个时候赶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胡浩在我手里。” 傅京礼声音淡淡的开口,盛景炎动作顿住。 他开始发笑,笑得伤口都险些崩裂。 “傅京礼,你真不是个东西。” 傅京礼面色淡漠:“他撞的是你。” 胡浩撞的是盛景炎不是许愿,所以他就这样轻飘飘的带走胡浩,然后来他面前告诉他这个结果。 “傅长海要害的人是许愿,你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盛景炎内心的怒火都在翻腾。 傅京礼声音冷淡:“受伤的是你。” “你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这件事示威。” “打个赌。” 这次是傅京礼主动开口要打赌。 “赌什么?”盛景炎开口询问。 说话间,盛景炎已经透过医院的窗户看到远处的身影,是许愿。 她似乎是因为来探望他忘记带礼物而懊恼,所以去楼下的水果店买了水果,正往医院走。 盛景炎抿紧薄唇,一瞬不瞬地看着街上那道徘徊的身影。 他不敢想象要是许愿知道胡浩被人救走,会有多气愤。 他不由握紧拳:“你要跟我赌什么。” “我会让她离开项目部,重新成为我的首席秘书,赌不赌?” 盛景炎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所以你要跟我赌许愿同不同意重新担任你的秘书吗?” 盛景炎抱着手臂轻描淡写:“赌,为什么不赌,如果阿愿不同意担任你的秘书,你就要把胡浩重新放回去。” “如果许愿同意担任我的秘书,你要让出最近盛世谈成的项目。” 盛景炎最近谈成的项目,是国家扶持的项目,跟上面接轨看中的项目。 傅京礼胃口真不小。 他本以为傅京礼真的只为了傅长海,现在看来,傅京礼摆明了冲着他的合同来的。 “看来,傅总还真是一直紧盯盛世。” 傅京礼眸色淡然:“盛总不也是?” 傅氏有盛景炎的眼线,盛世也有傅京礼的眼线,两人半斤八两。 傅京礼颇为烦躁地皱眉:“赌不赌。” “这样算来倒是我亏了。”盛景炎直直地看着傅京礼,“不如傅总同意让阿愿担任‘莱雅’合作的负责人。” 傅京礼握着手机的动作加重几分。 “你倒是好算计。” “比不过傅总。” 盛景炎轻笑:“我是恋爱脑,傅总是事业型,说不得谁是好算计。” “所以……赌不赌。” …… 十多分钟后,许愿拎着一袋水果走进病房。 看见傅京礼,她愣了愣,直接无视了傅京礼。 傅京礼眸色淡漠,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许愿自在了很多,搬来一张凳子,坐在病床边兀自说道:“我给你削个苹果,你先吃着垫垫肚子。我订了鸡汤,一会儿就送来。” 盛景炎笑盈盈地看着她,余光却落在傅京礼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许愿拿出一个苹果削皮,又道:“傅总,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去傅氏。” “为什么?网络上的舆论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你不用在意。”傅京礼开口,“你继续回去工作。” “不是因为网暴。”许愿摇摇头,“我暂时想专心照顾盛景炎,他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照顾盛景炎只是借口。 主要原因是许愿要参加下个月的金融峰会。 盛景炎指尖摩挲,眼底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他那么了解许愿,怎么可能不清楚许愿的心思,这是又要拿他当借口了。 不过他愿意牺牲自己,当许愿的借口。 他眼尾弯弯,眸光落在傅京礼脸上,唇角都还带着轻微的笑意。 傅京礼不知道许愿是拿他当借口,他眸色幽暗的看着许愿。 难以相信许愿为了盛景炎,许愿竟然可以牺牲到这般地步。 在他看来,许愿不会在事业上升期抛下一切,去照顾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新恋人。 看到他这副模样,盛景炎笑意加深,故意一般拿走许愿手里的刀,压着她的脑袋便是一个温柔的吻。 胸腔颤颤地响,那是他克制不住的低笑。 看到傅京礼吃瘪的样子,真的痛快。 第112章 那个位置已经脏了 许愿没想到盛景炎会突然吻她,她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回应,等他吻完后才用略带淡漠的眼神看他。 盛景炎在笑,他是真觉得有意思。 傅京礼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看他的好戏,让许愿重回原位,继续担任他的秘书。 可还不等傅京礼提出恢复她职务的事,许愿就已经近期不打算去傅氏了。 这不就代表傅京礼还没开口就已经输了? 多有意思。 此刻盛景炎觉得伤口都不痛了,眼底的意色都快要溢出来。 傅京礼眸色幽深:“许愿,照顾盛景炎比工作更重要吗?” 他开口询问,就这样直接开口。 照顾盛景炎比工作更重要吗? 当然不。 哪怕是最爱傅京礼的时候,许愿都没有恋爱脑到放弃工作,更不要说被傅京礼伤过后的她。 可面对傅京礼,她就是要这么说。 “照顾他,难道不重要吗?” 许愿才被吻过,唇瓣红润撩人,她此刻明明是面色平静的在开口说话,却自带着几分风情。 她继续拿起小刀削着苹果。 “盛景炎他可是要跟我共度余生的人,是我以后的爱人,怎么能比不上工作呢。” 许愿随口说着。 傅京礼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许愿感受到男人深沉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她无动于衷,甚至俯身主动柔柔地,绵绵地吻着盛景炎。 当盛景炎得到满足主动退开,她才平静地看向傅京礼。 “傅总,盛景炎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 盛景炎又忍不住地低笑起来。 他面色红润,眼眸清亮,精神愉悦,压根不像才出了车祸的人。 傅京礼倚着窗框,漆黑深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许愿。 “如果我说,你现在回去,我可以恢复你原来的职位呢。” 傅京礼终于开口了。 许愿重新拿起小刀削苹果的动作都顿了下。 若是经历过这些事情前,在她对傅京礼还抱有期待的时候,她或许会直接答应重回傅氏,继续当傅京礼的秘书。 可现在…… 回去做什么? 看他和许宁如何恩爱,然后再遭遇更强烈的打击吗? 她可没疯。 盛景炎和傅京礼都在病房里,许愿脸上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削苹果的动作也不疾不徐,稳稳当当,却没有立刻开口。 傅京礼的脸,却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许愿,回到傅氏,你还会是我的秘书,还会像以前一样。” 傅京礼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许愿慢悠悠的打断。 “像以前一样吗?” 许愿依旧不紧不慢地削着水果,眸子里一片平静无波。 发觉盛景炎在看自己,许愿微微抬眸,勾了勾唇,冲盛景炎温柔地笑了一笑。 发觉傅京礼也在看自己,许愿转脸看去,嗓音温润:“傅总,你想知道我的回答吗。” 傅京礼没回话。 但许愿的回答,他当然想知道。 盛景炎嘲弄地瞥他一眼,末了叮嘱许愿:“慢点削,小心手。” “知道。” 许愿笑弯了眸,削苹果的速度果然放慢了很多。 这么乖巧可爱却又漂亮聪明的爱人,盛景炎可不希望她头脑一热,重新回傅京礼身边当他的私人秘书。 纵然他了解许愿,但此刻却还是会担心,担心许愿一时冲动答应傅京礼。 盛景炎内心如火的焦灼,一点儿也不比傅京礼少。 许愿慢慢削着苹果,眼看果皮快要垂落地面,便用脚尖勾来一旁的垃圾桶,稳稳接住。 她好半天没有回应傅京礼,眉眼一片沉静安然。 盛景炎和傅京礼开始聊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公事,心绪却全部都凝结在一旁的许愿身上。 他们头一次知道,等待的滋味竟是如此难熬。 苹果皮终于削好了,许愿把果肉切成小块放到果盘中递给躺在病床上的盛景炎,又抽了一张餐巾纸,垫在他衣襟上。 这般的温柔体贴,让盛景炎满心都是动容,然而吃进嘴里的苹果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此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没有心思做任何事。 傅京礼从西装内袋里取出纯金烟盒,烦躁不堪地把玩。 他漆黑的眸,状若无意地扫过许愿面对盛景炎时温柔的脸。 许愿也眨着那双清冷的眸看过来,发觉傅京礼没有抽烟的意图,只是在把玩烟盒,便又收回了目光。 “许愿,你的答案呢,还是你在犹豫?”傅京礼开口询问。 许愿拿起一枚橘子,握在掌心把玩着,眼底似乎都隐隐带着平静的笑意。 “我没在犹豫。” 许愿放下把玩的橘子,又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着,在此刻缓缓开口了。 盛景炎咬了一口苹果,修长的眉慢慢蹙起。 舌尖品尝到的……是苦味吗? 傅京礼漆黑的眸子闪了闪,里面有微光亮起。 “那个位置已经脏了不是吗。” 许愿垂眸,没有看他,却像是在重复那晚傅京礼曾对她说过的话。 “就像你说的,脏了的东西你不要。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想要已经被彻底弄脏的东西?” 脏的是谁? 是傅京礼,是许宁。 许愿其实非常理智。 最初知道许宁的时候,她可以从女性的角度去共情,她也会带入自己,如果自己跟她是同样的身份地位又要如何自处。 可她共情了许宁,许宁却不会共情她。 她们两个生来,就已经证明是站在对立面的天敌。 她所拥有的,许宁全都贪婪的想要掠夺。 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她的职位,她通通都要抢去。 更不要说她们两人都姓许,等她重回傅氏继续担任傅京礼的秘书,那许秘书究竟喊的是她还是许宁? 她真的……觉得恶心。 许愿倏然又笑了,只是笑意透露出几分凉薄之意。 她抬眸,就这样眼神淡漠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启唇开口。 “你真的只是想请我继续担任秘书的职位,还是因为……许宁中看不中用,没有任何价值,所以需要我回到那个位置去处理那些烂摊子。” “容浔已经回来了,有了容浔,傅总还需要我吗?” 许愿守住了自己的心,没了爱,她抽丝剥茧的全方位思考着傅京礼所有的话语,她不会再恋爱脑的去为傅京礼开脱。 她只会从利益方面出发考虑。 第113章 心痛的话那就是爱她 “你来请我,最主要的原因一定是你同意了许宁的请求,让她继续回到傅氏。你给她开着高薪,却又需要一个解决处理工作的秘书,所以你想到了我。” “你做这些,仅仅是为了许宁暂时需要我。” “可是容浔都已经回来了,我能做的,容浔当然都能做。” 盛景炎靠在病床上叉着盘中的苹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可太喜欢许愿真正清醒后的冷淡模样了。 对啊,这样才是许愿。 那个被傅京礼伤害后伤春悲秋的许愿,远不如眼前这个爱她自己的许愿耀眼。 “你和容浔不一样。” 傅京礼反驳。 许愿削着水果的动作都已经停下,盛景炎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削着苹果,许愿瞥他一眼没有阻止。 “傅京礼,我当然和容浔不同。” “容浔是你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宛若家人的存在,我呢?跟你除了有那段不被你在意的关系,还有更多感情吗?” “签署那份协议后,我们除了上下级的关系,也就只是陌生人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其实非常不理解你为什么能够在我拒绝你后仍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晚你侵犯、侮辱我的事我不提,你就真的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吗?” “傅京礼。” 许愿抽出湿巾,擦拭着掌心触碰到苹果时的黏腻汁水。 她摩挲了下指尖,缓缓站起身,逐步走近他。 她握住傅京礼的领带,掌心微微用力。 傅京礼没有反抗,俯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喉间有些发干。 近在咫尺的是她娇美明艳的面容,透过那双清冷的不见半分星光的眼眸,傅京礼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柔软的掌心,很轻很轻的抚摸男人的侧脸,在男人猝不及防之际,一耳光干脆利落的甩到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内响起。 除了许愿,两个男人都怔住了。 盛景炎本来在看着好戏,见到许愿抚摸傅京礼时水果刀划破指尖,他却没有阻止,然后并未想到下一秒许愿会直接的甩过一耳光,毫不留情。 “你不记得那晚的事,我还记得。” 许愿抚摸着自己打痛的掌心,抬起头时,眸光冷淡平缓,平静得像是看待陌生人,而非曾经共同生活过三年的枕边人。 “这是你应得的。” 许愿抿紧唇瓣,眼底的凉意尤为明显。 傅京礼感受到脸上的刺痛,她是真的没有半分留情。 他危险的眯眸,眼神冰冷的盯住许愿:“许愿,你疯了。” “一耳光,抵得过我遭受的侮辱吗。” 许愿嗤笑一声,然后悠悠的坐回原位,视线缓慢的扫过盛景炎渗血的指尖。 她顿了下,将男人手中的刀和苹果夺回来,面无表情的在他指尖贴了块创可贴,遮住那小伤口。 盛景炎十指交叉,此刻还不忘歪头去看傅京礼,笑吟吟的眼底尽是嘲意。 “傅总,阿愿的选择已经非常明显,她不愿继续担任你的秘书。” 傅京礼眸光冰冷:“我要亲口听许愿的回答。” “是的,就是盛景炎说的那样,我不会选择回到傅氏。”许愿勾起唇角,轻轻柔柔地笑了。 许愿就这样完全不考虑其他的给出了答案。 她转头看向盛景炎:“为了照顾你,我拒绝了傅总的请求邀约,你高兴吗。” 盛景炎啃咬苹果的动作停顿了几秒,然后才又继续,只觉嘴巴里的苹果的味道全都变成了浓甜。 那些焦躁不堪的等待,那些患得患失的不安,都在此刻化为了极致的满足和愉悦。 这场赌局,是他赢了! 傅京礼骤然握紧烟盒,抬眸看向许愿。瞳孔里那些刚亮起的微光,又都尽数熄灭。 一些沉重的,阴郁的,痛苦的,甚至是绝望的情绪,从他心脏的裂隙里汩汩喷涌。 他赌输了! 他在病床边僵直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拉来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他还是那么冷漠,坚硬,强悍。 然而唯有盛景炎知道,傅京礼内心防线已经守不住了。 见傅京礼还不肯走,盛景炎微不可察地勾唇,笑容却有些冷。 “许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盛景炎?”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许愿就忘掉他、找了盛景炎。 许愿嘲他从未在意过两人的关系,那许愿又有多看重这段关系呢? “我选他,难道选错了?” 许愿缓缓说道:“跟他在一起,难道不是应有尽有吗。” 她微笑的回应他:“钱财、权力、身份、地位,全都唾手可得。” 许愿抬头看向正在吃苹果的盛景炎,温柔地笑了,盛景炎听到这些也并不生气,一副我有底气的模样。 确实,当一个女人说爱他的钱财权力身份地位的时候,只有那些自卑的底层人会满口酸话嘲讽女性势力,若是有得选,她们自然也愿意拥有这一切。 “他不仅给了我你曾经能给我的东西,他甚至为我提供了情绪价值。” “我要风,要雨,要星,要月,要阳光,要浪漫,要陪伴,要温柔,要深情,要唯一。” “而盛景炎,他带我看风看雨,赏星与月,他陪着我给了我想要的浪漫陪伴,他温柔深情的待我,而不是我温柔深情的付出,他承诺只有我一个,在这段感情中不会有其他任何人插足,他用爱滋养了我,傅总你呢。” 他能给的,除了金钱,权力,地位,其他这些虚无的东西他全都无法提供给许愿,更不要说许愿说的深情和唯一。 “你说我矫情,说我像个文科生无病呻吟爱做梦。” 许愿低笑:“所以啊,我做了三年的梦,梦醒了,却找到一个告诉我这一切不会是梦,为我构建未来的爱人,我不选择他还能选择谁呢?” 说到这里,许愿一颗新的苹果已经削完,她礼貌性的开口:“傅总,要吃苹果吗。” “傅总不爱吃苹果。” 盛景炎握住许愿的手腕,笑吟吟的:“喂我吃?” 第114章 爬床 盛景炎这人,惯会顺杆儿爬。 许愿肯给他切水果,他就能得寸进尺的要求她喂他吃,眼睛里都还带着几分小讨好。 眼前这人明明是个狐狸一样狡猾的人,但此刻却露出这样可爱讨巧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可爱的让人想要挼毛捏脸的小猫小狗。 许愿觉得指尖有点轻微的发痒发热。 她面上不显什么,兀自将苹果切在水果盘中,用牙签叉起一块喂到他嘴边。 盛景炎笑着咬进嘴里,还不忘手握住她的揉捏了下,故意撩拨。 “阿愿,你喂的更甜。” 傅京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盛景炎满脸笑意的开口:“傅总,如果您也喜欢吃苹果,可以自己削来吃。或者……傅总有另一位许秘书照顾,也不需要品尝阿愿买来的苹果,想来是不合傅总口味的。” 傅京礼眸色淡漠,凉凉的看了盛景炎一眼,而后从果篮中拿起一个红透的苹果清洗后也没有削皮,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 苹果甜吗? 他却只感觉到苦。 苦,苦到舌尖都已麻木,苦到血液的流速都在减缓。 盛景炎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他其实还沉浸在许愿说的那段话中。 许愿那样夸他,即便他知道那一切都是许愿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话,却还是心尖颤动。 “许愿。” 傅京礼看着许愿开口:“你确定盛景炎是爱你的吗?他难道不是贪图你的美色。” 盛景炎笑意减了几分,眼底都是凉薄之意。 “那你为什么不认为是我贪图他的美色呢。” 许愿低笑:“更何况,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爱情才是最真实的,我们只要互相忠于对方、能陪伴彼此就够了,至于真正的爱……傅总,你都不能给我的东西,你要求盛景炎给我吗?” “还是,傅总把现实看做了童话故事。” 她已经算是非常明确的告诉傅京礼,她和盛景炎之间的感情,即便没有爱,但绝不会有背叛。 “阿愿,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呢。” 盛景炎拿掉衣襟上的纸巾,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眼尾都带着几分笑:“我可是非常在意你的。” 他在演。 傅京礼能看得出来,许愿自然也能看出来。 可许愿不拆穿他,甚至配合他。 许愿靠近病床,盛景炎主动拉住他的手,将他抱入怀中,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凝视许久。 “阿愿,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 此刻这样看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两人之间的气息仿佛都已经缠绕到一起,暧昧纠缠。 傅京礼走出病房,站在长廊的阴暗处,望着两人彼此相望的一幕,即便知道这两人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但内心的酸涩之意还是不停升腾。 这场赌约,是他输了。 傅京礼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握紧手机,缓缓闭上眼眸。 “后悔了吗?” 到了给盛景炎换药检查的时间,江惊蛰手中拿着病历本,随着他的动作靠在墙面上,淡淡的开口。 后悔。 有后悔吗。 他干涩的开口:“我不懂。” 傅京礼抚摸着自己酸涩的心口,那种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剑戳开一般,划开了千万个密密麻麻的伤口。 那种细密的疼痛感,不是猛然呼啸而来的,像是有数万只蚂蚁钻进心口啃噬。 他不懂。 江惊蛰捏了下有些疲惫的眼睛,“对,你一向不懂这种感情,那你痛吗。” “看到许愿和盛景炎在一起心痛吗,看到他们亲吻心痛吗。” 江惊蛰看着他,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心痛,那你就是爱她的。” 爱? 傅京礼像是有些迷茫。 他不懂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是爱吗,难道不是占有欲作祟吗? 他目光仍然望向病房内,许愿面对盛景炎时一直都是带着笑的,他们相处得融洽又和谐,哪怕是他也要夸一句真般配。 可她明明该是他的女人。 他在内心念着她的名字。 许愿。 爱她吗? 不,不该是爱的。 傅京礼眸光晦暗,脑海中闪过的是另一张眼尾弯弯含笑的女孩面容。 那张脸逐渐跟现在的许愿重叠,他觉得自己是恍惚到发疯了。 那个女孩……是许宁才对。 傅京礼握紧手机一言不发的离开,只留下萧瑟孤独的背影。 医院内的灯光冰冷刺眼,照在傅京礼的身影上,投射在光滑地面的影子都是孤寂的。 江惊蛰垂眸,似是无奈。 “失魂落魄成这样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是爱?” 江惊蛰进了病房,也没问跟傅京礼有关的事,换完药检查完伤口就离开。 其实他看得真切,现在的许愿对盛景炎已经有在乎的感觉了,如果傅京礼还要持续犹豫,许愿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属于盛景炎。 江惊蛰离开后,病房的门被关上。 盛景炎摁着手机给傅京礼发了条信息,让他尽快将胡浩押回去,对面没有回复,他也没有放到心上。 重新摁灭手机,就见许愿已经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在看文件。 “拿我当借口随便利用?” 盛景炎随口问了句,还不忘拍拍病床旁边的位置:“要上来吗?” 云尚本就是贵族医院,说是病房倒不如更像是豪华酒店里的套房,病床睡四个人都有余。 许愿翻了页资料,声音淡淡的:“我们现在的关系,爬床……不好吧。” 盛景炎失笑:“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好吗?我都陪你看风看雨赏月了,趟一张床怎么了。” 他指了指自己缠绕着纱布的伤处:“我都这样了,就算是想发疯,怕是也疯不起来。” 这话倒是真的。 许愿这次没再拒绝。 她靠在一旁,翻看着厚厚一叠资料,这些资料是陆斯年重新传给她的,有关于即将到来的金融峰会相关的的合作资料。 盛景炎指尖点了点许愿的文件,开口:“许愿,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的双手捧住许愿的脸,垂眸温柔的看着她,几乎眼睛里面装盛的都是她。 “如果我赢了,以后你就不能再想着傅京礼,怎么样?” 第115章 凶手是许愿 听到盛景炎这样说,许愿微微挑了下眉,像是在思考一般,眼尾都向上微微挑动。 她拍掉男人的手,偏过头继续看文件。 “为什么认为我还在想着他?” 这次是以A市为主举办的世界级金融峰会,来参加峰会的都是各国有名的企业,都是来金融峰会寻求合作机会的,许愿自然也看中了几个项目想要竞标成功。 “两天后是拍卖会,再过一段时间是金融峰会,一个月后又到了本届的高考时间,我还打算去趟实验一高。这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谁有时间去想他?” 许愿淡淡道:“我又不是没事做。” 虽然听到许愿这样说,盛景炎心里有点痛快,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你岂不是也没时间想我了?” 这口吻,若非声音没那么幽怨,倒真有些像怨妇了。 许愿轻嗤一声,眉眼之间都带着几许波澜。 “盛景炎,你这么喜欢演还当什么总裁,去娱乐圈演戏多好?就你这演技,不出三年绝对能捧回一座小金人,你不当影帝都对不起你浑身的演技。” 这话也不知是在损,还是在夸呢。 “我倒是想呢,不过我长得这么好看,我还怕圈子里有人看上我,想潜规则我呢。” 盛景炎大言不惭。 许愿唇角都跟着抽了抽。 她合上文件,扫向盛景炎:“盛总,要点脸。” 见她合上文件,盛景炎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带着她抚摸自己的侧脸,眼底都还藏着笑。 “许总在娱乐圈看到这么好看的小演员,难道都不会心动给我砸笔钱拍戏,或者养在身边吗?”盛景炎俯身凑过来,逐步逼近:“不过许总长成这样,就算许总一分钱不花,我也愿意倒贴的。” 他的笑意实在太明显。 这人是真的爱演,也不等许愿,自顾自开口。 “不过许总这种身份,总不会小气到一分钱都不肯花的吧?我这个小明星肯定能把许总哄开心,然后……让许总为我一掷千金,说不定还会给我来个盛大的求婚现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哇,盛景炎这个小明星嫁入豪门了,发出阵阵赞叹。” “……” 许愿沉默。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觉得头疼。 缓了片刻,实在是有点不想理他。 盛景炎有那么点不依不饶的意思,许是因为从方才许愿拒绝了傅京礼这件事情上,多了那么点自信心。 见她不理自己,盛景炎搂住他的腰,绵绵密密地吻她脸颊和鼻尖。 倒也没有吻多久,只是像温柔的挑逗, 他满足地叹息着,指尖插入许愿的发丝,柔柔地抚弄她额前的碎发。 他低笑起来:“许总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了。” 许愿偏头扫向他:“我在思考你这些年到底都看了多少狗血的言情小说剧本。” “也没看多少,只是闲得无聊,这种小白文总能给人点慰藉。” 盛景炎看她,开口带着点笑的问:“你不觉得我这种人的身世,就特别像小说里的男主角色吗?” 他还挺敢想的。 “像大反派。”许愿淡淡的回他。 说完,还不忘给他来一句堵心的话:“傅京礼那种性格的,才像是总裁文里的男主。” 盛景炎笑意逐渐加深,他抚弄着许愿的掌心,然后十指交叠相扣。 “那也挺好,我这个大反派打败了主角,带走了属于主角的小公主,挺完美的结局,反派喜欢。”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开口哄着许愿。 许愿当然能听出他哄小孩似的口吻,见他又俯身想吻自己,许愿偏头捂住他的嘴:“盛景炎,你怎么总是亲不够。” 被她伸手捂住嘴,盛景炎眼底还带着笑,微微张唇咬了咬她的指尖,开口:“看到你就有些忍不住。” 许愿有些无奈,她其实觉得盛景炎有点黏人。 不过这种感觉是不错的,让她有种自己其实是被人完全放到心里的错觉。 “好了,说正事,你要玩什么游戏。” 盛景炎挑了下眉开口:“许镇江最近利用傅京礼的人脉,给许宁背后建立了一家新公司。” 许愿顿了下,看着他表情有些凝重。 “你想说什么?” “这家公司因为有傅氏的加持,已经变得有模有样,用来开一家新的分公司似乎还不错。” “要来试试看谁先收购这家公司吗。” 盛景炎唇角带笑的提议。 看似是想针对许宁和许镇江,其实又何尝不是针对傅京礼? 他就是耍着小心思告诉许愿,发生了那么多事,傅京礼还是要护着许家护着许宁。 在傅京礼心里,他在意的一直都是许宁。 所以盛景炎最初就说了,玩个游戏,他赢了就不许她再想傅京礼。 许愿本就不打算许家有任何崛起的可能。 她眼底散发着明显的冷意。 “你多虑了,这场游戏不论输赢,我都不会再想着他。” 盛景炎的阴谋得逞了。 他就是要让许愿知道,傅京礼不配。 过了不久,江惊蛰要跟许愿谈点事,便把许愿叫去了办公室。 盛景炎眸色晦暗的打给傅京礼,开口:“傅总,你输了,该兑现承诺了。” “我输了。” 手机另一端的傅京礼嗓音沙哑,眸色发红。 “对,傅总你输了,所以该把胡浩送回原位。”盛景炎声音冷淡。 “输了就要认。”盛景炎冷笑道。 “我知道。” 傅京礼挂断电话,他不想听到盛景炎带着点炫耀的声音,他会克制不住内心那种酸涩感。 “阿浔,让人把胡浩放回去。” 傅京礼这次没打算再护着傅长海,输了就是输了。 容浔没有多问,打了通电话下去,待听到对面说了什么后眸色顿时冷凝起来:“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我会报给傅总。” 容浔挂断电话。 “傅总,胡浩死了。” 傅京礼听到这句话,有片刻的恍惚。 胡浩,死了? 那他要从哪里给许愿找个胡浩还回去? 是傅长海做的吗? 知道胡浩在他手中,所以着急销毁证据。 傅京礼沉默的点了根烟抽着,久久不语。 “死在什么地方。” 容浔默了片刻,开口:“死在许愿最开始安排的医院,具体死因还不清楚,但是死前留下一份遗书,直指凶手是许愿。” 第116章 拍卖会 直指凶手是许愿? 是真的狠。 如果真的是傅长海做的,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想放过许愿,又或者是猜到他们会护着许愿,不会让事情闹大。 不论是傅长海还是许愿,他都不希望这两人出事受伤。 “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胡浩死于车祸,急救后身亡。” 胡浩因那场车祸确实伤得很重,不治身亡,不算谣言。 容浔默了片刻,转身离去,为傅长海清扫证据。 说是为了许愿,其实也是为了傅长海。 傅长海做的事,许愿一概不知。 趁她在医院,江惊蛰给她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她的身体在缓慢恢复,江惊蛰翻看病历本,面上表情有些满意。 “看来我开的药,你都听话的喝了。” “江医生开的药,哪敢不喝。” 许愿笑了笑:“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在她脚步即将踏出时,江惊蛰叫住她。 许愿不解回头。 “许愿,我有点事想跟你谈一谈。”江惊蛰表情严肃。 他面对许愿一直都是表情温和眉眼温润的,从不会像此刻这般严肃。 许愿以为他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整个人顿了下,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 “阿礼他,有些痛苦。” 他提到傅京礼时,还在观察着许愿的表情,担心许愿听到傅京礼会抵触反感。 许愿听着有些想笑,她抬眸,对上江惊蛰平和却认真的目光,开口。 “江医生,你是为傅京礼来当说客的吗?” “在我这里,傅京礼从未后悔,他甚至……亲口说不会爱我。” 许愿垂下眼睫轻笑。 “而且,我以为江医生应该能够理解我,你那么能跟女性共情,为什么还要叫住我,对我说一些明知道我会拒绝反感的话。” “傅京礼已经让他的情人重回傅氏,他守护着他的情人,满心满眼都是许宁,你却告诉我他后悔了。” “江医生,这听着像个笑话。” “其实你对我说这些,无非是站在傅京礼的立场,想让我知道这些。可不管傅京礼是不是真的痛苦,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傅京礼吗。”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爱人,你却告诉我前夫为此在痛苦,你又希望我如何回答呢?” 江惊蛰一时哑口无言。 他其实一开始就清楚许愿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看到傅京礼为此伤心,他还是没有控制住开口。 江惊蛰看着因为傅京礼却升不起波澜的许愿,她面上仍然带着笑,像是真的跟傅京礼已经毫无关系。 “抱歉,是我的问题。” 许愿只是轻笑。 “我可以理解的。” 傅京礼是江惊蛰的朋友,他想为自己的朋友说句话,是人之常情。 “江医生还有其他事吗?” 江惊蛰顿了下:“其实我想说,盛景炎的伤并没有那么重,你不必一直陪在盛景炎身边照顾他。” “或许盛景炎受伤确实会痛,但是他更多的是演出来的。” 显然,许愿拒绝回到傅氏并且打算留在医院照顾盛景炎的事情,江惊蛰也已经听说了。 许愿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机,似乎觉得这句话也挺有意思的。 “江医生。” “有没有可能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我很想照顾他,我也很喜欢看他这样演戏。” “最后……你还记得我和盛景炎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江惊蛰沉默了。 盛景炎现在是许愿的爱人,所以那句话实在多余。 “这句话,你不该问的。” 江惊蛰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抱歉。” “不必道歉,我清楚江医生是为我考虑的。” 江惊蛰提到这些,也是担心她再次恋爱脑,陷进一段新感情中出不来吧。 许愿眸光深了几分,见江惊蛰没有其他话要说,方才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时,盛景炎已经在翻看拍卖会的相关资料。 这次拍卖会的举办方,照旧是A市上流圈层特定的博雅商业举办,而许愿的母亲苏青莲的手稿则被放在最后,算是这次的压轴之作。 博雅早已宣传预热,并放出苏青莲手稿会是压轴拍品的事,国内外与全息相关的企业纷纷赶来。 其实这些人清楚苏青莲十年前的手稿或许已经跟不上时代脚步,他们研发的可能早就超越苏青莲的,但是这份资料是具有收藏价值的。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确实是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若是十年前的苏青莲真的写了更先进的代码,那他们的研究也会更进一步。 看到那份要来参与此次拍卖会的名单,均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来傅长海想要拿到这份资料,确实要大出血了。 “这次的拍卖会,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盛景炎想得周到。 他们两人的恋情已经在圈内传开了,他现在车祸重伤势必不能参加拍卖会,陆斯年代表的是盛华,他暂且还不能跟许愿明面上有过多的接触,以免引起有心人的警惕心,薛酒就更不必说了。 “我担心拍卖会上你会受委屈。” 许愿眉眼微挑,坐在他身边翻阅了下拍卖会的资料。 “谁能让我受委屈?” 许愿收走拍卖会的文件,省得盛景炎看过又要想更多。 ……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 A市最繁华的市中心,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到一座宏伟的建筑上。 这是本次拍卖会的举办地——一座融合了古典与现代风格的殿堂式建筑。 它坐落在一片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之上,周围环绕着精致的花坛和整齐排列的树木,营造出一种贵族式的优雅氛围。 建筑的主体采用浅灰色的石材砌成,表面雕琢着精美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过往岁月的故事。 入口处的两根巨大的大理石立柱,如同守护神一般矗立,它们之间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招牌,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博雅拍卖行”,字体流畅而典雅,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息。 门前铺设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建筑内部,两侧点缀着精致的灯笼,灯光都是温暖的颜色,散发柔和的光晕。 第117章 手稿拍卖 拍卖会外的灯笼上都画着一幅幅精美的画作,这些画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给整条道路增添了几分艺术的气息。 宾客们陆续抵达,此次多是为了苏青莲的手稿而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手稿相关的事,这些人面上笑得和善,但心里都清楚对方是此次拍卖会上的劲敌。 夜色下的拍卖行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宾客们穿过大门后,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展现在眼前,高高的穹顶上绘制着精美绝伦的壁画,灯光从隐藏的角落洒下,与穹顶上的图案相映成趣,形成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地面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色彩斑斓,图案复杂,似乎每一步都能踏出历史的回音。 地毯中央是一条通往拍卖区的通道,两侧摆放着精心挑选的艺术品。 拍卖区位于大厅的正中央,拍卖师站在台上,他身穿笔挺的西装,目光锐利而自信,手持一根精致的木槌,显然拍卖会即将开始。 宾客纷纷入座,等待着拍品一件件被搬到拍卖台上。 许愿今晚换了件红色的旗袍,候场的管理人员看到她都恭敬的点了点头,没人看到这一幕。 进入会场中心,有些人已经站起身与许愿打招呼,脸上都是欣赏之色,这些人里面有跟她合作谈判过的,亦有想跟她合作的。 她只是个女人,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已经到了如今高度。 哪怕不站在傅京礼身边,她仍然是耀眼的。 纠缠傅京礼带自己参加拍卖会的许宁眼神都跟着暗了暗,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张口闭口的许秘书说的是许愿,对上她时虚伪到敷衍的笑,就心里喷涌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怒气。 她死死盯着许愿,不曾移开目光。 许是察觉到她瞟过来的目光,许愿偏头冲她的位置淡淡扫了眼,而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为了低调,她的座位并没有在第一排而选择了第三排。 她选择这位置没有其它原因,只因这位置旁边的人是傅长海的人。 她要亲眼看到傅长海那边花费重金,拍下一份没有用的资料。 拍卖会正式开始,台上的拍卖师兴致勃勃的讲解着每一件拍品,似乎是为了迎合这些外国人的口味,先上的多是一些国内特有的非遗珍品,没什么久远历史,最新精细雕刻制作的木雕,精美的双面绣,这些都引起了外国商人的兴趣,起先上台的拍品就已经激起这些人的兴趣。 气氛已经炒至高潮。 拍卖师激动的开口:“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苏女士的手稿而来,今天不止有苏女士留下的手稿,大家都知道苏女士不仅是一位优秀的科研人员,更是一位优秀的设计师,而今天我们现场还有一件苏女士生前亲手制作的旗袍!” 现场一片哗然。 谁不是为了苏青莲来的? 虽然有了苏青莲的手稿,但多一件旗袍好像也挺好。 众人对那件旗袍兴致勃勃。 许愿的脸色却在此刻陡然变黑。 她母亲亲手制作的旗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愿眸光犀利,抬眸的瞬间,正对上许宁幸灾乐祸笑吟吟的脸,她立刻知道了原因。 旗袍已经被叫价到三百万许愿举牌加价,苏青莲的旗袍,不能流落在外。 许宁远远的便看到许愿变冷的脸色,她撒娇似的摇晃着傅京礼的手臂。 “阿礼,我好喜欢那件旗袍,可不可以拍下来送给我。” 苏青莲的旗袍…… 傅京礼抿唇,并未回话,许宁眨着眼睛,满脸天真无邪:“阿礼,你是因为姐姐所以不想拍这件旗袍吗。” “姐姐她应该不会在意的。” 她其实已经有点摸清傅京礼的性格,他不愿承认自己对许愿的那些感情。 她提到这些,傅京礼一定会反驳,或者……为了证明他对许愿无意,然后为她拍下这件旗袍。 果然在她提到这些后,男人幽暗的眸愈发深沉。 “举牌加价。” 许宁笑吟吟的举牌加价,三百万加到五百万,六百万,一千万…… 这个价格仍然有人加价。 傅京礼在圈内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已经没有人继续跟他争抢这件旗袍,唯有许愿仍然在跟价。 旗袍的价格已经上升到三千万,这个价格高了多少倍谁也不清楚,但许愿知道自己不能再加价了。 她在傅氏工作的三年,抛去她各种花销能留下的就是这些钱,再加价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底牌,她只能忍下来。 许愿咬着下唇,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拍下这件旗袍。 许宁内心嗤笑连连,眼底都是意色。 这件旗袍一直被放在许家,她就是故意要趁着这个时间将苏青莲的旗袍取出来捞一笔。 现在许家大不如前,不久前还被许愿狮子大开口要走一大笔钱,她现在手头拮据,自然要从别处想办法。 傅京礼这么有钱,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不仅能重新拿回旗袍还能拿回钱,顺便又让许愿吃瘪受了委屈,真是想想就要笑出声了。 许愿握紧手机,目光一直落在许宁脸上,直到手稿被拿到台上,许愿才终于收敛情绪,目光放到台上。 这才是今晚真正的压轴拍品。 所谓的苏青莲手稿,其实就是一本A5大小的牛皮纸质的厚重本子,封面还能看到些许干涸的褐色血迹印在其上。 手稿才推出来,气氛再度被炒到高热状态,现场的宾客不停加价。 许愿垂眸坐在沙发上,听到身边被傅长海派来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不停加价。 从底价一百万一路飙升到一个亿。 苏青莲,华国A市第一个提出要建立全息体系的角色,她的手稿必然十分珍贵。 所有人都清楚,但凡手稿中有重要的信息,真的能研制出全息,那以后一定能够十亿百亿的赚回来。 “两亿三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这是傅长海的下属最后拿出的高价。 现场没有人继续竞价。 拍卖师重复喊话三次。 最终一锤定音,苏青莲手稿的最终得主……傅长海。 第118章 苏逸的不正常 拍卖会结束。 许愿没有过多停留,即将离开会场时看到站在拍卖会现场招待宾客的少年。 少年身材消瘦纤长,眉眼之间都透着几分冷淡之意,只是脸上带着苍白的病气,可即便如此仍让人能透过那张冷峻的少年面容上察觉到几分坚韧之意。 苏逸?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 许愿走过去,面上的冷意已经逐渐消散,只余温和,她着走到苏逸身边:“苏同学,你在勤工俭学吗?” 苏逸看到她时愣住了,尤记得许愿递给他那张名片时对他说过的话。 有事随时打给她。 这些天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时候,他的确有想过打给许愿求救,但也只是深夜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想法,一旦到了白天就会打起精神,总觉得自己是可以解决好一切的。 特别是最近,许愿也遭受了一场网络暴力,与金融投资相关的,他只是看着就猜到她一定经受了巨大的打击,所以他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继续麻烦许愿。 他想自己是可以面对那些风暴的。 直到苏正坤和苏浩天将事实摆到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跟人谈替考的价钱。 从最初的一百万,涨到五百万。 A市不缺有钱人,风随便吹倒一个立牌砸下来的,就可能有家底殷实的二代。 而他,就成了被这些二代评价利用踏脚石。 被他视作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高考,也成了引他进入深渊的噩梦。 他期盼了那么久,为了不让苏浩天逼迫他停学,他篡改自己的年龄去夜场工作,为了能尽早离开这个家,他没日没夜的学习念书。 他想考出去,想逃脱苏家这个牢笼。 可他们就是要在他希望达成之际毁掉他的梦想,折断他的翅膀,让他像他们一样烂在泥里发烂发臭。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他明明有更好的前程。 所以在苏浩天和苏正坤真正找到他谈起替考时,他逃了,他给老师打电话请了长假。 他想逃到夜店躲起来,可是那地方都是圈内各种混子二代,随时有可能被苏浩天约见的那些人抓到,他不能回夜店,身上的钱也不算多。 他的钱多数都被苏正坤搜刮走,手头的钱只够他在A市郊区的筒子楼租一间房。 好在运气不错,以前在其他晚宴上当过侍应生,这次又有负责人给他发送了邀请,几个小时五千块,他现在这么缺钱是一定要来的。 这么高档的场所,来的人全都是金融圈的,不会有那些二代更不会有苏正坤和苏浩天。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许愿。 苏逸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优雅美丽,温柔明媚,像是天边最耀眼的夺目红日,与他这种只配烂在泥地中的蛆虫全然不同,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靠近有时都是一种玷污。 他甚至担心,自己的靠近会让苏家那些无赖缠上她,像吸血虫一样吸食她的鲜血。 苏逸喉头发堵,终究是忍下了倾诉的欲望。 “学姐,我只是听说这里的薪水比较高,只是在这里接待几个小时,我一年的学费都能攒够了。” 他扯了扯唇,面上是温润的笑。 到底是少年人,藏不住眼底的那抹渴求和忧伤。 他接待客人仿佛都成了习惯,怕是不知道勤工俭学过多少次。 若是往常她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但现在……一个即将高考的考生不在家中复习休息,却出现在拍卖会现场接待客人。 这不正常。 许愿眸光微微暗了几分,她目光一直落在苏逸身上。 “苏同学,你要记住你是考生。” 苏逸愣了下点了点头。 “学姐那件事解决了吗?” 苏逸还是关心的问了句,看得出来他也是一直在关注许愿的。 许愿面上有几分欣慰之意。 “已经解决了,再过不久,你就能看到那场金融合作背后的百亿骗局。” 许愿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跟这里的经理打声招呼,你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苏逸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半晌不能动。 让许愿送他? 他不想让许愿知道那些脏污事辱了她的耳朵,可真的坐了许愿的车,难道要让她送自己回许家?还是回那个乱糟糟的筒子楼。 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那地方……不是她该去的。 苏逸抿了抿唇笑了笑。 “我自己回去就好,这么晚了,被人看到要说闲话的。” 大晚上的被开着豪车的女人送回家,让人看到嚼舌根被包也是有可能的。 许愿想到这一点,眸光都跟着闪了闪。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到底没再坚持。 她离开了。 看着她纤细婀娜的背影,却能感受到十足的力量感,苏逸克制不住的去追寻她的背影。 倏地,已经走远的女人陡然转身,冲她绽放出笑容。 苏逸已经变得灰暗的眼神逐渐亮起来,仿佛是找到了几分生的希望,直到许愿再次离开,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已经失去寄托。 上车的许愿靠在车座上,驾驶座是盛景炎的助理姜瑜,她没有吃惊,只淡淡的瞥了眼便移开目光。 猜也知道是盛景炎吩咐来接她的,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满脑子都是苏逸瘦弱的身影。 不正常。 高考生这个时间出现在拍卖会做侍应生不正常,听到要被她送回家露出的惊慌之色不正常,面上的愁容不正常……一切都显得诡异。 他遭受了什么? 许愿眸色愈发深了,在姜瑜即将驱车离开时叫住他。 “先别开车,我有点事要做。” 姜瑜不问,全听她吩咐。 许愿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眼瞳却幽暗中带着几分寒意。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几分猜测,只是不敢深想,但…… 最好那一切不要是真的,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许家人! …… 目光一直追随许愿的许宁早就注意到苏逸的身影,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许宁敛眉,唇角笑意加深。 呀? 苏家人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小崽子吗。 竟然躲到这里了! 第119章 她连她自己都救不了 许宁虚虚的抚摸着自己耳朵上的红钻耳环。 心道,是时候要把他的消息发给苏家人了。 许宁挽着傅京礼的手腕,笑吟吟的贴在傅京礼耳侧:“阿礼,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在实验一高见过的那位男学生,他和姐姐好像真的很有缘呢。” 傅京礼抬眸眼神冷淡的扫了眼,半晌后沉声:“不必理会。” 话是这样说,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直至许愿离开。 会场的经理笑呵呵的走到苏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晚做得不错,这是你今晚的酬劳,许经理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经理边说着,心里还在冒冷汗。 谁也没瞧出来这么个穷小子,是怎么跟许愿搭上关系的。 苏逸只收现金,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只是牛皮纸袋包装的厚厚一沓现金,保守估计也要有一万块。 “我的薪酬似乎没有这么多。” 他没有直接拿,而是眼神晦涩的看着经理。 “这不是有大人物打赏了一笔钱,你们这些服务员平分都能多拿一部分,拿着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傻子都能猜出来是许愿出了一笔钱。 苏逸喉头发堵,他知道许愿跟自己没什么更多的关联。 但就是有一种错觉,好像许愿是为了他,才拿了这笔钱出来。 他接过这笔钱,偏头看向经理,最终还是开口询问。 “许经理在圈内很厉害吗。” 会场经理又开始不停冒冷汗了,他干笑一声:“许经理啊……许经理她……嗯,她还是很有人脉的。” 他能说其实博雅拍卖厅两年前,就已经被盛华接手了吗? 旁人不知道盛华真正的掌权人是谁,他是老人,却是知道的。 许愿才是盛华真正的话事人。 且,就算不提盛华,单是许愿在傅氏的身份,就够让圈内人高看拉拢的。 “许经理是傅氏项目组的经理,恋人又是盛世的总裁盛景炎,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捧着敬着?不提盛总,就是许经理的手段,圈内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没人上赶着敢去招惹许经理。” 会场经理也算是聪明,没有告知苏逸许愿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还是大众已经知晓的。 单拎出个项目组经理,就足够了。 苏逸眸光闪了闪,片刻后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会场经理见苏逸离开,方才要走去安排后面的事,岂料一转身就对上男人沉冷的面色,经理整个人都一惊。 “傅总?” 傅京礼眉眼冷淡,并未回话,转身离去,唯有许宁踩着高跟鞋紧跟在傅京礼身后。 许宁眸光掠过一抹精光,让傅京礼听到许愿这么帮着其他男人,肯定会对许愿彻底失望。 许愿本来就是这种人,她才是真正的水性杨花。 休息间内。 苏逸拿过自己的包换了衣服就要离开,倏然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抬头就对上一张柔美漂亮的面容,脸上表情笑吟吟的,看着温和无害。 他记得这张脸,在实验一高见过。 “苏同学,你好啊。” 许宁朝他挥了挥手,声音温柔,眼尾上挑,带着几分意色。 苏逸冷淡的扫她一眼,背上包就要离开,路过许宁时却被她勾住背包带。 “苏同学,不要急着走啊。” “你这么慌张害怕,是被什么人发现吗?还是说急着联系许愿来帮你救你呢?” 许宁贴他贴得很近,像是条阴毒的蛇缠绕在他身边。 脸上明明带着温和的笑意,可眼底却只余破碎的冰冷之感。 “许愿连她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有余力来救你呢?” 许宁捂住嘴咯咯的笑着。 “你以为许愿是多尊贵的身份吗?” “她的母亲早死,这些年在虚假唯唯诺诺长大,好不容易遇到个优秀的男人,却还被抛弃了,你听外面人都说她身边有个盛景炎是吗?” 她眼神陡然狠辣。 “盛景炎在圈内是什么名声,你可能不清楚。他是出了名的浪荡子,许愿攀附上他,只会是个以色侍人的花瓶。” “你以为她凭什么能爬得这么高?那是因为她男人多,沈略和容浔将资源都给了她,盛景炎更是一步步陪着她走,许愿能到今天,都是靠男人。” “你还想让她救你?她连她自己都救不了。” 事实真相是什么样的,许宁完全不在乎。 在她心里,许愿只会靠男人。 苏逸垂眸,目光落在她狰狞的脸上。 她提到许愿时,就会激动得像个疯子。 “许宁小姐吗。” 苏逸偏头看她一眼:“许宁小姐能成为傅总的秘书,是因为靠着傅总吗?” 一句话,许宁彻底哑声。 她很想反驳,但是……她靠着傅京礼上位是事实。 苏逸似是觉得可笑,嗤笑一声。 说多了,都是因为嫉妒罢了。 苏逸略过许宁,不予理会,根本没有察觉到许宁阴狠的脸色。 她攥紧手机,咬牙切齿的将苏逸的消息发到苏浩天手机上。 牙尖嘴利! 等你被苏家人带回去,看你还如何嚣张? 这辈子只配被踩在泥地的贱种! 许宁和苏逸之间发生的事,许愿一概不知。 她的车停在会场外,等了段时间才看到苏逸孤寂的身影。 她微微垂下眼睫,对着驾驶座的姜瑜淡淡道:“跟上。” 姜瑜什么都没问,不远不近的驱车跟在苏逸身后。 苏逸上了一辆网约车,车子一路疾驰,地点越来越偏,从市中心逐渐转到郊区边缘地带,再一踩油门几乎要到临市。 这块区域是A市房价最低的郊区,说是A市,倒不如说是贫民窟。 也只有外地人来A市找工作的农民工亦或者其他苦力工作者,会在这地方租住。 一间房子中间用不算结实的木板隔开租出去,洗浴间厕所全都是公用的。 车子到了这附近,根本完全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口。 许愿的眉头一直紧皱,下车后姜瑜跟在她身后,其后跟随的两辆车也停下来。 下车的是随行的保镖,盛景炎安排过来的,担心她今晚会受委屈。 这个时间,三三两两的民工和一些特殊工作者都已经下班,聚集在一起。 此刻,他们的眼珠子几乎黏在许愿身上,完全无法移开。 第120章 我的亲弟弟 察觉到那些视线,许愿微微敛眉,鼻端能清晰的闻到筒子楼这边散发的垃圾腐烂发酵的臭味儿。 她的内心泛起阵阵呕意,不适的捏了捏眉心,姜瑜立刻扶住她,带着她向前走。 前面有人带路,终于找到苏逸租住的房间,在筒子楼最里面的一间房。 一行人站在门外,周围能听到附近的嘈杂吵闹声,这个时间还夹杂着男男女女的靡靡之音。 这样的环境…… 他学什么?他要怎么高考? 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怒意和悲伤。 许愿站在门外,手伸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沉默的推开步子。 终于打算敲门时,听到房内传来嬉笑怒骂声。 房间内。 苏浩天接到许宁发来的信息,立刻带着苏正坤打车到苏逸的住址。 没等苏逸回去,苏浩天就已经威胁着房主,拿到钥匙开门闯进去。 苏逸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苏浩天百无聊赖的摊躺在他的床上,跟女人视频聊天。 苏正坤坐在一旁抱着手臂,面上都是怒容。 看到他进来,苏正坤直冲过去,一耳光狠狠甩到苏逸脸上。 他躲闪不急,再加上一整晚未吃饭,只觉有些耳鸣的倒退几步,后背跌到墙面上,唇角渗出几许血丝。 “苏逸!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在这种时候逃跑!?” 苏正坤拎起苏逸的衣领低声怒斥:“你知不知道你爸我跟那些人已经谈拢了替考的价格,五百万啊!把你卖了都没这些钱,你只要去考一次,我们家就能拿到这笔钱,你为什么不去?” “你现在还没有成年,今年替考一次明年再战不行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跑!” 苏正坤爆发的怒意根本止也止不住。 这些天,他和苏浩天一直都在赵苏逸。 附近都找遍了,甚至堵在学校。 可谁能想到苏逸心思这么重,竟然躲到了郊区? 找不到苏逸,不光是拿不到钱还会得罪大人物,他们一家子都要遭罪! “哈,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绑回去,他总会想通的。” 苏浩天嗤笑一声,夺过苏逸的背包,看到那一沓钱时眼神狂热无比,但是目光掠过苏逸却仿若是在看垃圾。 筒子楼的隔音并不好,只隔着一层木板。 许愿听到一道粗犷的中年男音斥责的说着“替考”二字。 替考? 许愿眸色愈发冷冽。 他们是疯了? 许愿的手紧握,声音低哑:“把门踹开。” 姜瑜顿了下,似是察觉到许愿的情绪,不等他说句什么,保镖已经冲过去将房门一脚踹倒。 “轰”的一声,周围的声音都停了,有人骂骂咧咧的推开门,待看到站在拥挤的狭小廊道外的黑衣保镖们,立刻发怂的缩回房间。 一时,吵闹的筒子楼变得寂静无声。 还在房内逞威风的苏正坤整个人已经吓傻了,呆呆愣愣的说不出话。 苏浩天一直装着自己是好人的模样看戏,听到声响险些从床上跳下来自己逃出去,结果人都还没站稳,就对上许愿那张清冷明艳的面容。 美得他心里发慌,觉得太不真实。 苏浩天着急忙慌的想跑,却被保镖制住手臂,将人强硬的扯拽丢到地上。 苏正坤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是疾言厉色:“你们是什么人!我教育我自己的儿子你们插进来做什么!小心我报警把你们这些流氓全都关进去!” 苏逸隐在角落里,抬起头看着苏正坤狰狞的面色,不冷不热的开口:“报警让警察知道你逼我替考的事吗?” “你给我闭嘴!” 苏正坤涨红脸,要朝苏逸扑过去,保镖适时的扣住他两条手臂,将人押到地面上。 许愿眼神冰冷的看这一出闹剧,看着苏家父子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教育你的儿子。” “我许愿的亲弟弟,什么时候是你的儿子?” 许愿双手交叉,微微用力,声音透着危险的寒意。 “让你养几年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他父亲了,你这样大脑完全不发育满脑子走偏门的阴沟臭虫也配?” 许愿话音才落,苏逸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没有说话,仍然躲在阴暗的角落,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许愿的身影,不曾移开。 现场一片寂静。 苏正坤挣扎的动作都轻了,他大张着嘴巴,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是他的姐姐呢!当初那人把这孩子给我的时候,说了他是个杂种,让我随便对待的!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就是个杂种……啊!别踩!别踩!” 不等他哀嚎叫嚷完,已经有保镖踩住苏正坤的嘴,让他说不出那些污垢的话语。 许愿冷眼看待面前发生的一切,片刻后等苏正坤缓过来,方才淡淡开口。 “告诉我,当初那人是怎么对你说的。” 保镖已经取出录音笔和摄像机,全都对准了苏正坤。 苏正坤瑟瑟发抖,仿佛是陷入了会议,缓了好久才开口。 “那是很久以前了,那位先生在赌桌上找到我,丢给我一个婴儿,告诉我要我养大这个孩子。” “我那时很慌,那位先生告诉我,这是他仇人的孩子,他要我养废这个孩子,让他变成我这样吃喝嫖赌的废物。他告诉我,让我在外装出父慈子孝的模样,对内不许他学习念书,要让他变成像我这样的烂赌鬼。” “那位先生每个月会给我一笔钱,作为养育孩子的基金。我为了那笔钱,收下了这个孩子。” 苏正坤讲得越来越多,他说自己引导苏逸赌钱,结果上瘾的却是亲儿子苏浩天。 他引导苏逸骗女孩子睡觉,岂料最后勾着未成年发生关系的是亲儿子。 他所有的设计都被苏逸轻松化解,他也是倦了,所以才想利用苏逸多捞一笔钱。 “我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想要阿逸替考几次,多拿几笔钱!” 苏正坤大喊着自己冤枉。 许愿垂眸,声音阴冷。 “许镇江那么恨他,替考这件事你真以为他不知情吗?” 许愿嘲讽:“苏逸真的被你逼上替考这条路,同意替考后,你们苏家所有人全都会因为违法犯罪入狱。” 第121章 是她错了 苏青莲想让苏逸有个安稳平静的普通人生,在弥留之际将苏逸托付给她。 那时她年纪尚小,根本没有能力去照顾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她心里那么恨许镇江,恨不能撕扯他的血肉吞进肚,又怎么可能对他有期待? 苏逸是苏青莲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许镇江的内心只会藏着阴暗的恨意。 许镇江不仅恨苏青莲离婚后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也恨她这个身体内流着苏青莲血液的女儿。 可他们毕竟不同,她身体内还留着许家的血,所以许镇江肯养着她。 哪怕像是养牲畜小狗小猫那样,也愿意养大她再去换取更多的交易。 苏逸呢? 在许镇江看来,是苏青莲背叛他才有的“产物”。 他绝不可能养大苏逸,若是苏逸留在许家,迟早有一天会意外身亡。 许愿那时年纪尚小却想得通透,所以她几乎是跪在地上卑微的去求许镇江给苏逸一条活路,找个普通人家让他好好长大。 他答应得多好啊,找了一家普通却又幸福的家庭,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公司职员,家中还有个小哥哥,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定会幸福的不是吗。 许镇江亲自带她去远远看过几眼这家人,她也在为苏逸开心,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的。 这样多好,有温和可亲的父母,温柔的哥哥,这样的生活谁都会羡慕的。 那时许愿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错怪许镇江,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坏。 那段时间她偷偷去探望过苏逸,苏逸一直都品学兼优,她才真的放下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错了,是她错了。 许镇江为苏逸选好的家庭,是让他踏入地狱的入场券! 从一开始,就是许镇江设下的陷阱! 职业是教师是真的,却是个猥亵女学生吃喝嫖全都占齐金玉其外的人渣废物。 那位还算正常的母亲早已跟他离婚,为了能够跟苏正坤离婚,也付出了惨痛代价,净身出户,才最终逃离苏家。 而那个哥哥……夜店常驻的校园霸凌者。 苏逸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一直以为苏逸生活得安稳,见他成绩一直优秀就没有再多关注他,这几年因为情感和事业相关的问题,也因为不想自己的干涉打破苏逸平静的生活,所以并没有去调查更多。 没想到,平静的生活下掩埋的,是如此肮脏的事实真相。 哈。 她真是错得彻底。 许愿取出手机,声音带着几丝颤音。 “阿酒,去查苏逸这些年的遭遇,全都查清楚。” 这个时间,薛酒和陆斯年都在公司翻阅资料,为即将到来的金融峰会做准备,接到许愿的电话,明显感觉到许愿情绪不对。 “出什么事了?” 薛酒放下调查到一半的资料,语气焦急。 许愿缓了许久才终于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许镇江骗了我十几年。” 聪明如薛酒,立刻明白许愿话中的意思。 苏家人的事情并不难查,他们只是普通身份的小百姓。 薛酒也担心自己问多了刺激到许愿,他没有多劝,轻巧的转移话题:“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和斯年哥在为金融峰会做准备,国外有一家智能企业相关的,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你们决定就好。” 她现在几乎没有心情谈工作。 连工作都不想谈了,看来是真的受了刺激。 薛酒沉默,没再挑起话题。 许愿挂断电话,目光缓慢的落到苏正坤和苏浩天的身上,语气平淡又带着刺骨的冷意。 “带回去,等查清楚后,我自然会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苏正坤身体抖得厉害,他明显也是怕被许愿查出更多,他要被肆意的打击报复。 “你这是绑架,是监禁,侵犯了我们的人身自由权!” 许愿轻笑一声。 她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是冷的,眼底掺杂着细碎的寒冰。 “只是想请苏先生做客而已,怎么会是绑架监禁?您将我的弟弟养育照顾得如此优秀,我当然要感激苏先生,所以特地邀请您回去做客呢。” 话落,许愿目光冰冷的瞥向一旁的保镖:“堵住嘴,带走。” 保镖立刻将苏正坤苏浩天拎起来,强制拖远带走。 筒子楼的人全都缩在房间里,没有人敢强出头的报警,凸显自己的正义感。 他们这些人早就被磋磨的没有了棱角,他们太明白在A市有多少权贵,哪怕只是街角的混混,都不是他们这种地位低下的人能招惹的。 他们冷眼旁观,只顾着自己眼前利益,透过模糊狭小的窗看到还在不断挣扎求救的苏家父子,没人站出来。 许愿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岂料下一秒,房间内冲进来两个青壮年,长相猥琐头发油腻,嘴里不干不净:“小美人儿,我们来了,等久了吧!” 话音才落,就已经扑过来。 人还没凑过来,已经被保镖一脚踹到胸口,飞了出去。 “你们怎么打人啊?不是你们姐弟两个约了我们吗!” 绿豆眼的猥琐男人无赖似的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直到眼前落下大片阴影,胸口被黑衣保镖狠狠踩住,才涨红着脸止不住的咳嗽。 许愿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知道他们只姐弟两个,还特地叫了人来侮辱他们,是猜到她今晚会来这里,这人还能是谁? 只会是博雅拍卖会上遇到的许宁。 她真是永远都会被许宁的下作招数刷新下限。 许愿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幕:“带走。”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有些疲惫不堪,手撑着墙几乎要站不稳。 这一刻,她脑内想了很多,思绪纷飞,小腹也隐隐传来些微的疼痛感。 她捂住唇,忍住了涌上胸口的呕意。 偏过头,才看到一直隐匿的站在角落缩小存在感的苏逸。 在这个狭小整洁的房间,他整个人仍然干净清冷。 一如那天在实验一高时见到他那般,是个清爽温润的少年。 直到对上少年那双毫无感情的黑眸,许愿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第122章 哭了没,来哄你了 “苏逸,我知道你很震惊,但是有些真相我必须告诉你。” 许愿强迫自己站稳,用平静的口吻向他解释,却被少年打断。 “都已经毫不在意了,为什么还要来呢?让我永远烂在淤泥里不好吗,许经理。” “我大概能清楚你们的意思。” “你想让我过平静的生活,找了个人抚养我长大,可你若真的在乎我,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呢?” 苏逸眼神很冷:“你是真的查不到,还是毫不在意?只有许经理你自己清楚。” 他开口称呼她许经理,语气冰冷不带半分感情,好像此刻在她面前的许愿只是一个陌生人。 对。 现在的许愿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许愿很想为自己辩解,可是……确实是她忽略了。 她沉浸在事业中爱情中,她在为了傅京礼痛苦时,苏逸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在为自己抗争时,苏逸险些被逼着替考毁掉一生。 是她的忽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当初她能再认真些,如果她一直关注着苏逸…… 内心的酸楚感已经到达顶峰,许愿垂下头,眼眶已经整个发红,可她不愿在苏逸面前落泪,她强忍着将眼泪憋回去。 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呢? 追求半生的男人负了她,让她成为笑话。 在她伤春悲秋的时候,亲弟弟险些被逼上绝路,被唯一的亲人如此质问嘲讽,几乎戳破她心底最后的一层防线。 她没办法解释,声音都透着几许苍白。 “无论如何,先跟我回去,你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姐姐,起码要在我那里等到你成年。等你成年后,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都交给你,到那时你想离开或者留下,都随你选择,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 只有此刻面对苏逸时,许愿的声音是温和的。 这次苏逸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也清楚,他无处可去。 就像许愿说的,不管认不认她,他都要跟她走。 只有跟她走,他才能摆脱苏家父子。 上了车,看到苏逸在另一辆车上,许愿的心才终于算是放下。 她报了个位置,是她在A市购下的私人别墅。 明面上用的是在傅氏工作拿到的奖金购买的,别墅位置距离市中心并不算远,三层楼高的别墅装修豪华,占地面积广泛,装修风格也偏日系一些。 苏逸下车,看到这栋别墅表情微怔,内心却只觉嘲讽。 “许经理,这种地方是我配来的吗?” 许愿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口:“为什么不配来?如果你喜欢,等你成年后,这栋别墅可以转给你。” “我不需要。” 苏逸单薄的身影,在微风中仿佛都被吹得轻微晃动。 他对上许愿那双清冷温和的眼眸,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毫无波澜。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可以得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这样很好。” 许愿被苏逸的话堵住,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她看着面前青竹般硬朗清俊的少年,只能温和的笑了笑。 她是真的认为这样很好。 这样,哪怕以后没有她的帮助,苏逸也能够走得很远。 他这样优秀的少年,是注定要翱翔飞到高空的。 回到房间,许愿终于忍不住泛上来的呕意,她冲到洗手间干呕许久,可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双手撑在水池边,抬头对上镜中的自己,泛红的眼睛已经在不停落泪。 一滴,两滴,三滴。 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好似这样就没有流泪一般,掩耳盗铃似的欺骗自己。 多有趣。 那么多人在外都夸她内心强大,可谁知道她只会在黑夜中偷偷躲在房间内哭泣。 她很想压抑那种喷薄的情感,但是克制不住的。 看到苏逸遭受的,会忍不住的内疚,她甚至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推手都是她自己。 若不是她,苏逸不会被送到苏家。 她被养在许家,但是也算受到傅家庇护,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才有如今的她,可苏逸遭遇的那些呢? 如果不是苏逸抵抗住了那些诱惑,现在的苏逸会变成什么样子? 像苏浩天那样五毒俱全玩弄女性的混混吗? 不等她想更多,手机响起,是盛景炎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能见人。 许愿抹去眼角的泪水,摁断电话。 盛景炎那边很快又打过来,这次是语音电话。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适宜的时候让人感受到体贴温柔。 她接通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男人轻快的声音。 “哭了没,来哄你了。” 许愿克制不住的握紧自己的手机,本来憋回去的泪意重新涌起,热泪蓄在眼眶中。 她以前其实一直都觉得需要有个什么坚强后盾精神支柱都是很可笑的事,她总觉得自己是能够做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其他人。 可直到此刻,盛景炎如此轻快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内心涌动着无尽的悲伤。 “盛景炎,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没哭。” 她嘴硬。 “好,你没有哭,是小美人鱼在掉小珍珠。”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她耳畔吹拂过的温柔暖风,像是带着情人间的呢喃:“小美人鱼开下门吧,姜瑜都在楼下看我好久笑话了。” 许愿整个人都顿住,一时之间也忘记擦去眼角的泪水。 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男人坐在轮椅上,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中提着她最爱口味的甜品,听到开门声瞬间看过去,眉梢都微微挑起,带着笑意。 门外除了他没有别人,大厅也没有姜瑜。 门口处悬挂的灯光闪烁着细碎的灯光,照射在他俊美的脸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溢满温和的柔情。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长了一张看起来坏坏的脸,但是面对她时总是温柔得像是携带着世上最柔美的光辉。 许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盛景炎低笑:“好吧,我觉得你现在可能需要一个拥抱。” 许愿仍然没动。 盛景炎轻叹一口气,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点心被他放到房间门口的桌上。 他伸出手,将人很轻很缓的搂抱进怀中。 第123章 不是心机,是在意 许愿是真的很瘦很轻,但是抱起来香甜柔软。 只是此刻的她在悲伤,盛景炎像是隐约能嗅到她身上都好像带上了点苦意凉意。 “大小姐真的不能向我走一步吗?看来只能由我走完那一千步,走到你面前了。” 他眉眼含笑,笑起来时胸口都在颤着。 他的怀抱是真的很温暖,盛景炎来之前应该是特地收拾打扮了,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很淡,但能嗅到清爽的皂角味道和古龙水的气息。 男人下巴磕在她肩上,像是一只猫一样摇着蹭着,他细碎的黑发扫过她光滑的脖颈,带来很轻微的痒意。 “怎么一直不说话?” 盛景炎放开她,眼睛弯弯的,那双眼睛里盛装的全都是许愿。 许愿指尖都还在轻微的颤。 “盛景炎,你是不是又在跟我玩心机耍手段。” 她声音都在发抖。 盛景炎顿了下,不由失笑。 “你想我怎么回答呢。” “你应该清楚,我长这么大,就是靠着玩心机才能走到现在。玩心机耍手段是真的,担心你也是真的。”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他这种人自小玩心机长大的,让他全心全意的去对待一个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已经习惯性的会第一时间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自己能得到什么,对方能得到什么,自己是不是利益最优方。 但是这次,他也是真的在为她难过。 他那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我要去见她,我要出现在她身边,我要陪着她,要让她知道自己还在,要逗她开心要为她驱散阴霾。 他满脑子的都是“我要为她做什么”,脑子内过完了这些,他才想到这样做许愿是不是会感动,是不是会更坚定的选择他。 “算了。” 许愿一手抓住他的领带,很轻微的呼吸,微热的呼吸喷洒在他下巴处,凑上去很轻的吻了吻。 “是心机,我也认了。” 她现在很需要有人能安慰她、抚慰她,好像那个人只能是盛景炎了。 在他声音带笑的说“哭了没,我来哄你了”这句话时,她的脑海中好像已经没有傅京礼了。 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是,我需要盛景炎,我只要盛景炎。 那种浓烈的渴望到达顶端。 “不是心机,是在意。” 或许还不到真正的无法割据的爱这一步,但一定是在乎的。 盛景炎低头,两人距离很近,他眼眸闪烁着微微的星光。 “我要吻你了。” 他这样说着,也真的吻下来,吻得温柔却又缠绵。 两人纠缠到一起,房门被关上,肌肤贴着肌肤。 外套一件件脱落,从房门吻到床头,暧昧的灼烫的呼吸和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死在其中的热吻。 她轻喘着,手撑在盛景炎胸口,触摸到些许湿润。 是血。 她喉间微微发堵。 “不能继续了。”她推拒。 “可以的。”盛景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我可以。” “你不可以。” 许愿抬起自己的手,上面是他渗出的殷红鲜血。 盛景炎顿住,许愿已经后退几步。 “我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她腹中还有傅京礼的孩子,盛景炎身体都还没养好,怎么继续? 盛景炎眼底的热意都渐渐褪去,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带着笑的。 “是我一时冲动,你别在意。” 明明在流血的是他,却还是在向她道歉。 许愿垂眸,心口像是在轻微的发烫,烫得她心口难受起来。 “坐下,我去取药箱。” 男人十分乖巧,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多说一句话都可能惹怒她,十分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却落在胸口不停渗血的伤口处,带着几分懊恼。 若不是因为这伤,恐怕今晚…… 也不对,做不到最后,说不定叫停的还是他。 盛景炎轻啧一声。 “你是怎么从云尚逃出来的,我不是都已经让江医生安排人看着你了?怎么还能让你逃出来。” 盛景炎揉捏了下自己的右臂开口道:“我去找了江惊蛰,跟她说我想见你,江惊蛰就让我坐着轮椅出来了。” 他说着,目光落到门口。 虽然门已经被关上,轮椅也被留在外面,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盛景炎对轮椅浓浓的嫌弃。 “他就不该让你出来。” 纱布已经被许愿剪开,看到内里狰狞的伤口,她动作都停顿片刻方才继续。 “江医生是个好人,只是不想耽误我们谈恋爱,他能有什么错?” 盛景炎这种时候还有空逗她开心。 许愿给他伤口消毒的动作都大了几分。 “不要再胡说了。” 他倒也乖巧,眨着眼睛看她,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胸口有,后背有,手臂上也有。 他这种时候都还能自我调侃还好没有伤到他“如花似玉”的脸蛋,结果下一秒,就被许愿用酒精棉戳了戳额头的伤口,惹得他“嘶”了一声。 她今天是真的很累,给他包扎好伤口,就已经开始困倦了。 盛景炎虚虚的环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盛景炎……” 她声音很轻很轻,好像真的很累了。 “嗯,我在。” 他轻声回应她。 “盛景炎……”她又在唤他。 “我在。” 盛景炎握住她的手腕,很轻缓的力道,似是担心吵醒她。 “我好难过,盛景炎。” 她这样呢喃一般的说,我好难过,盛景炎。 许愿这样性子的人,她什么时候会主动对谁说“我好难过”。 哪怕是对傅京礼,也没有这样讲过,只有在跟傅京礼完全划清界限的时候才会告诉他,她很失望很难过。 她现在如梦似醒的时候这样开口,好像真的已经完全信赖他那般。 “那我们小公主为什么难过呢?” 盛景炎宽厚修长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她安眠。 她没有说为什么难过,像是真的很困,已经闭上眼眸,只是会呢喃着说:“盛景炎,我好难过。” “我知道你很难过。”盛景炎拨弄着她额前的发,声音很轻,“不要难过,因为我也会难过。” 第124章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 房间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盛景炎动作轻缓的将人抱到床上,为她盖上曾薄被。 去了冰袋用纱布裹住敷在她发红的眼睛上。 这样在床边坐了十分钟,目光一直落在她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上。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怀中抱着个大型的抱枕,死死的抱住,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俯低身体,将她额前的发拢到耳后,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 “晚安,做个好梦。” 话落,盛景炎离开房间。 苏逸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楼梯拐角的位置,这是他自己选的。 盛景炎敲响房门,苏逸还没有休息,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打开门看到盛景炎,他的眼神都是冷淡的。 “有事吗?” 盛景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十五岁,不小了,马上就是个男人了,谈谈?” 苏逸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侧身给他让位置。 房门关上。 盛景炎细细观察打量这间房,收拾得很整洁,没有人居住过也没什么装修风格,像是特意腾出来的客房。 不过,这也是苏逸自己选的。 “介绍一下,我是许愿的恋人,你未来的姐夫。” 盛景炎不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将他看作是能够独立思考有自己人格的成年男性。 他想他们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苏逸冷眼看他,什么也不说,似乎是想知道盛景炎找自己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其实有些事我是不好掺和进来的,我这种人自私惯了,任何有可能对我不利的事我都不会做。” “就像我现在不经过许愿同意,私自来找你这件事,她是一定会生气的。” 盛景炎睨着面前的少年,狭长的眼眸带着深意。 “我知道她会生气,但看到她为你伤心难过,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逸,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许镇江都能看在许愿身体内有一半是她的血将她留在许家养大,为什么却独独要丢下你?” “许镇江这人作恶太多,他满脑子裹小脚的封建思想,希望能有个男丁继承家业。” “如果你是许镇江的血脉,许镇江怎么会留下许愿这个女婴,将你这个能够继承家族的男丁丢掉旁人抚养。” 这件事多好解释。 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逸根本不是许镇江的血脉。 许镇江这么恨他,只能说明在许镇江看来,是苏青莲背叛了她。 而苏逸,则是她背叛的证据。 他和许愿之间是有血缘的,既然这血缘与许镇江无关,那就只能是同母异父的亲人姐弟。 苏逸不知道这些,也没考虑过这些,此刻听到盛景炎说到这个才有些恍然。 见他愣神,盛景炎把玩着手中的玉戒,低声道:“你母亲出事那年,将你托付给阿愿照顾,你知道你母亲在她什么时候出事吗?” 盛景炎眼神冷淡:“苏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在她十岁时死在许家,死之前告诫才满十岁的许愿,让她照顾你抚养你长大。” “那么苏逸,我来问你,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要被亲生父亲冷待的小女孩,要怎么养大一个出生不久根本没有满月的婴孩。” “你以为许镇江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好人吗?你以为他能发善心养大你?” “将你留在许家,被许镇江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逐渐磋磨至死吗?” “她想为你寻一条好出路,她不想你在许家出事,更不想你烂在许家。她要把你推出去,让你过上正常普通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考虑的,你觉得是她做错了吗?” 许愿做错了吗? 一个十岁的女童,自己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妄想给他找寻安稳的生活。 她是怎么让许镇江松口放过他的?是如何求的? 十岁的女童又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她怎么玩得过虚伪卑劣的许镇江,她又怎么能知道许镇江想将苏逸踩到泥潭里? 苏逸一时眼神涣散,清俊的眉眼都轻微皱起。 “苏逸,就算不提远的,你也该知道一个才满十岁的女孩是没有抚养婴儿能力的。你跟她只能算是同母异父的姐弟,那时你母亲已经跟许镇江离婚,她根本没有理由管你。” “是苏女士去世前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如此看重你,为了你卑躬屈膝。” “你以为许愿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彻底离开许家?” “因为她的软肋,被许镇江拿捏了。” “你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想要给你平静的生活,所以不会去打扰你,只远远的看到你成绩优越、生活得很好。她希望的是你们彼此之间生活不会交叉,她希望你逃离黑暗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她一样被许家束缚利用背叛。” “她是为了守住你平静的生活,才一直留在许家,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在成年当天就跟许家彻底断绝关系。” 盛景炎是真的很懂许愿。 因为如果他是许愿,母亲去世前留下的遗愿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哪怕这件事可能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他都会遵守最后的承诺。 要给苏逸平静的生活,不能让许家人毁掉一切。 为了这个承诺,她被许家人侮辱了多少次? 盛景炎已经无法深想。 “可后来,她从来没有查过我身边的任何事。”少年清润的声音带着点哑。 “苏逸,她不欠你的。” “她帮你是她善良,是她有情有义,是她重情终诺。但除此之外,她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被设计陷害遭遇不幸时,你以为她就过得很好吗?” 盛景炎走近他,声音中都透着冷意。 “生在许家,没有任何助力,爬到这个位置是她自己几乎耗空身体熬出来的。” 盛景炎当然是向着许愿的。 他清楚许愿在纠结什么,她将苏逸遭遇的一切全都推到她自己身上。 可她生来不是为了苏逸而活,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苏逸,你可以不理解她,但请不要继续伤害她。” 他会心疼。 苏逸停顿片刻:“我知道了。”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盛景炎想苏逸应该能懂。 第125章 这是欺诈 许愿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了,脑袋浑浑噩噩的,洗了个澡才冷静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像是电影播放器在脑海中倒带播放一般。 苏青莲被拍走的旗袍,苏逸被逼替考,以及还被扣押在别墅地下室的苏家父子。 许愿轻轻的揉捏了下眉心,就接到了薛酒的电话。 “阿愿,苏阿姨的那件旗袍已经被我们调包了,正品在我们博雅,许宁拍走的是赝品。” 这是个好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换了东西?” 许愿觉得头痛:“博雅是我们的产业,私自更换拍品算是违背了业内准则。” “阿愿,你要懂变通。” “我只是说被我们调包了,没有说过是在博雅调包的,这毕竟是苏阿姨留下的东西,你以前拿走旗袍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许宁,她根本就没记住苏阿姨设计的旗袍是什么样子的,完全不清楚那是赝品还敢带到博雅来拍卖,按照常理来推论,我们是可以追究许宁责任的。” 薛酒将昨晚的一些事反馈给许愿。 许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下楼时,她看到盛景炎和姜瑜在商量工作相关的事。 看到许愿下楼,姜瑜很有眼色的离开。 “这个时间还没回云尚?” 许愿看到桌上还热腾腾的早餐,只是瞥了眼开口问了句。 “你还没有醒,我能走去哪里?” 盛景炎眉眼温柔,脸上都带着笑。 他对上许愿时面上总是含笑的,像是有了极大的耐心。 “等我吃过早餐,我陪你一起去云。” 许愿主动开口提起,盛景炎眉梢微挑抖沾带着点喜色。 许愿的别墅距离云尚其实不算多近,等到了云尚,已经临近晌午。 许愿特意在华庭叫了份鸡汤和其他目前盛景炎能吃的东西外送到华庭。 许愿不过下楼拿外卖的时间,再回来时,就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许宁。 只见许宁坐在病床边,笑吟吟的对着盛景炎说着什么。 “盛总还真是不小心,还没等我回到傅氏重新成为傅总的秘书,盛总就已经重伤住院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呢。” 许宁幽幽叹息着。 “世事无常?”盛景炎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恐怕还没领教世事的无常,有些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我看是盛总不清楚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盛总这么护着许愿,可盛总知道许愿为了苏逸做了多少事吗?你真的能接受自己未来娶回家的夫人像个扶弟魔一般,一直帮扶着苏逸吗?” “我想,以盛总的能力,应该已经查到苏逸是谁了。”许宁眯眼而笑,话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她就是在嘲讽许愿,此刻将许愿和苏逸捆绑到一起。 昨晚派出去教训许愿和苏逸的人都没有回来,她也担心出什么意外,今天特意赶过来挑拨离间。 她可不相信盛景炎和许愿之间,能够有多少真情实感。 许愿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 “许愿,你来啦。”许宁站起身,用遗憾的口吻说道,“我今天特地带了苏阿姨做的旗袍来还给你呢。我也不清楚苏阿姨的旗袍为什么会出现在博雅的拍卖会现场,好在傅先生拍下了旗袍送给我,现在也该物归原主,所以你也不必担心阿姨的旗袍会被奇怪的人抢走了。” 她转了话题笑吟吟的看着许愿,半点不见方才挑拨离间的样子,将盛装了旗袍的袋子递到许愿面前。 “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 许愿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直言不讳地问。 “你觉得呢?” 许宁包容地笑了笑,她笑得温温柔柔的,却带着明显的攻击性。 她今天来这里,想做的事真是太多了。 她想让盛景炎厌了许愿,等盛景炎因为苏逸的事情跟许愿分开,那即将失去盛景炎的庇护许愿,算个什么呢? 没错,许宁就是来看笑话的,这一点不必隐瞒。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重新回到傅氏。 哪怕傅京礼没有给她多少实权,但是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不是许愿能比的。 “我只是来看看,没有恶意,不过看你好像并不欢迎我的样子。” 许宁脸上的笑意毫不遮掩,仿佛明晃晃的告诉许愿,她是来看戏看乐子的。 昨晚闹出多少好戏呢? 苏青莲的旗袍被傅京礼拍下送给她,苏逸被逼替考,许愿和苏逸姐弟险些被侵犯。 她就是知道这些,才特地在这个时间赶过来看乐子。 她嘴上说着没有恶意,做的却是最恶心人的事。 许愿面色一冷,盛景炎握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不要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只是在看小丑。”许愿眸光淡漠闪过几分寒芒。 “许宁,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却已经找上了我,真是又蠢又坏。” 许愿夺走许宁带来的旗袍,随意的甩到桌案上。 “这件旗袍不是苏青莲的作品,你贴上苏青莲的标签,借着我母亲的风在这场拍卖会上拍出天价,这属于欺诈犯罪行为你知道吗?” 一句话,给许宁弄蒙了。 许愿不给她缓过来的时间,继续追击。 “苏逸替考这件事,苏正坤和苏浩天哪里来的胆子敢做这种事?若非是有许镇江暗示会庇护他们,他们怎么敢打高考的主意,笼络圈子里那么多人明码标价要贩卖苏逸的成绩,将高考当做儿戏。” “许宁,这件事是一定会被爆出的,你最好祈祷许镇江真的干干净净,没有对高考成绩动过手。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具体后果。” “至于昨晚,我和苏逸险些被侵犯这件事,那两个男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并报警了。你可以再次祈祷,祈祷这两个人拿了钱后能守口如瓶,不要把真凶爆出来,否则数罪并罚……我不知道你要被判个多少年了。” 许愿每一句话,都像是往许宁心窝上戳。 许宁哪里见过这阵仗,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无法消化许愿带来的信息。 第126章 投资被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来云尚不是嘲笑许愿的吗? 为什么现在被嘲笑的人变成她了? 许宁什么都想不透,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反驳,脑子乱嗡嗡的。 甚至开始怪罪自己都没想清楚,就敢冲过来对上许愿。 真是疯了。 见许宁如此烦躁的模样,也让盛景炎愉悦地低笑起来。 “许小姐,你说得对,的确是世事无常,只是许小姐知道莱蒂斯的那份诈骗合同的消息今天会被爆出吗?倒是不清楚您的父亲有没有投资,如果您的父亲投资了莱蒂斯的合同……” 盛景炎不说更多,喉间溢出明显的笑意,明显的嘲讽。 在这一瞬间,许宁竟然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失望,难堪,愤怒,不甘…… 遇见许愿,她总是被这些情绪缠绕着。 她强撑起笑脸,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她的整颗心都像是交织在一起。 她记得自己提醒过许镇江了,许镇江不会继续蠢到投资了莱蒂斯的项目吧,她都已经知道这是诈骗合同了,许镇江……能看出来吧? 不行,她还是心里发慌,她要问清楚。 比起许愿说的其他事,盛景炎提到的跟金钱相关的,更是卡到了许宁命门。 见她手忙脚乱的,盛景炎适时的又补充了一句。 “许先生特地问过我是不是诈骗合同呢,我告诉他,不信的话可以投一笔试试看,投一赚十,也不知道许先生听没听进去了。” 许宁身体整个僵住了,她惶恐的看向盛景炎。 盛景炎提醒道:“莱蒂斯这次的合作已经被国外叫停。现在网络上应该有消息了,你看看吧。” 许宁浑身一僵,然后便急急忙忙掏出手机。 打开网页的时候,许宁的指尖都在颤抖。 而国内数家公司被莱蒂斯坑骗了大量数额的新闻,早已经登上了热搜。 许镇江赫然在列,甚至被骗金额高达上亿! 许家赔偿过许愿一笔钱后,哪里还有那么多流动资金,这笔钱哪里来的! 许镇江是不是变卖家产或者其他东西了……他是不是疯了! 由于触犯了当地几项保护法,该项目被叫停。 但是因为这个国家政权混乱,法律不算完善,按照合同的规定,去当地发起诉讼可能当地也不会理会。 莱蒂斯提出的合作计划,确然已经打了水漂。 由于许宁之前为了整治许愿,特意放出有关莱蒂斯合作案的消息,一群网友都官网吃瓜。 许宁在网上不断引导舆论塑造自己怀才不遇的形象,也因此,这条新闻甫一刊登出来,网上就全都是嘲讽许宁的声音。 可不就是许宁有病吗? 许愿才是傅氏原来的秘书,后转到项目组成为负责人,她负责过那么多合同案子,大大小小的谈判案都参与过,盛景炎更是盛家现今的继承人,他们都提出这次的合同有陷阱,只有许宁字字泣血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不甘,像是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实在是太可笑了。 【许宁是真的蠢啊,她做金融的看不懂对方埋下的陷阱,项目部经理和盛世的盛总都明说了这份合同有陷阱不能投资,她还要一副只有她懂的模样,在网上大肆宣扬这次的合同,导致那么多公司跟风投资砸了那么多钱进去!我算看出来了,她是真觉得合同没问题,不然她父亲也不会砸了一个亿进去,一家子全是蠢货。】 【我爸也是个蠢货,他整天想着天上掉馅饼,信了许宁的话,把家里面房子都贷款出去了!现在这笔钱拿不回来!许宁你欠我们的怎么还!】 【我天,怎么会有人真的听许宁的啊!这位许秘书可不是傅总以前那位谈过百亿合同的许秘书,这位许宁秘书以前是学艺术的,艺术系的懂什么金融?】 是啊,学艺术的懂什么金融呢。 许宁在网络上遭受攻击,数家小型企业均被莱蒂斯坑骗,总数额近十亿元,已经登上法制频道。 许宁多想把这锅甩给许愿啊,可是许愿早早的就放话说明这次的合同是陷阱,只是那些人都被那巨大的后期利润蒙蔽双眼盲目投资,才会酿成大祸。 他们需要找个发泄点。 错的不是许愿,那就只能找许宁了! 是许宁说许愿误判了投资风险,又说盛景炎为了许愿公私不分,打压排挤自己。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她并非什么受害者,而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她才是真正愚蠢的那一个。 许愿和盛景炎帮傅氏躲过了莱蒂斯的算计,而那些小公司被许宁的盲目和愚蠢,推入了破产的深渊。 从云端跌落谷底,也不过瞬息之间,这才是真正的世事无常。 许宁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许愿说的那些替考设计陷害相关的事情,满脑子都是许镇江损失的那笔巨款。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云尚。 许愿看着她恍惚的背影,声音轻缓:“许宁,不要忘记我说的那些,三天之内不能给我个说法,我会直接报警处理的。” 许宁身体瑟缩了下,转过身面目狰狞可怖:“许愿,你就非要这么狠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笔钱!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许愿说的事! 许愿目光平静的回应:“你只有三天时间。” 许宁咬紧下唇不再做任何回应,匆忙离去。 “是你让莱蒂斯相关的事情今天爆出来的?”许愿瞥了眼在病床上悠哉躺着休息的男人。 难不成,今早上他和姜瑜就是在谈这些? “我不过是想让许镇江和许宁更忙一些,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盛景炎眸光幽深带笑。 傅京礼想要将这件事压下去护住许宁,他就一定要许宁的蠢笨暴露在大众面前。 敢对他的人动手,总要付出代价。 …… 路上,许宁给许镇江打去一个电话。 “爸,我听你投资了莱蒂斯是不是?你投资了多少?这笔钱你真的给出去了吗!” 坐在许家大厅无意中看到网络新闻,得知项目已经黄了的许镇江,此刻正频频擦拭额头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第127章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许镇江频频将手放到心脏处,只觉眼前一黑。 之前为了让许愿不惹事他给许愿打了一笔钱,许家的流动资金本就不算多,多的仅仅是苏青莲嫁给他时带来的那些地产房产。 这些年,许氏在他手里处于落败状态,有的时候还需要卖些产业才能运营公司。 手头的房产本就不算多,这次为了能赚一笔大的,又低价卖了两处房产,他还等着这次投资带他飞升,甚至做着能狂澜十几二十亿的美梦 。 可这笔钱才刚打过去,合同都没摸热乎,就让他知道是骗局。 许镇江的沉默,让许宁此刻脑子嗡嗡作响。 沉默就是回应。 他那笔钱投出去了! “你疯了吗!你要投资莱蒂斯的合同你跟我商量过了吗!那可是一个亿!” 许镇江着急心慌端起咖啡,顾不上滚烫的温度,狼狈不堪地喝了一口。 听到许宁的斥责声,他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口不择言道:“那不是你说的这次是莱蒂斯来造福大众的吗!你口口声声说这份合同一定能赚!你现在在傅氏工作,金融方面的消息你难道没听到吗!你说他能赚我难道还会质疑你吗!” “我哪里知道你都已经成了傅京礼的秘书,还是这么没用!” “果然金融方面的,就是不能信你说的!” “许愿都劝过了!盛景炎也提了,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的把这份合同放出来,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赔了钱,是你的错!” 以往许镇江凭着许愿的身份在圈子里,谁不捧着他哄着他? 大家都知道许愿是傅京礼的秘书,就算是上流圈层的人都要给许愿几分薄面,许镇江作为许愿的父亲更是吃了不少红利。 他是蠢是笨抛弃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女儿,偏偏选了许宁这么个废物,不仅害他亏钱还要害他挨骂! 他也是没想到许愿的判断竟然是正确的,许宁在网上闹得那么凶,掀起如此巨大的舆论,到头来却只是把他们父女塑造成了小丑! 过了今天,什么怀才不遇的商业千金,什么逆境反转打脸,全都成了笑话! 许镇江吐出一口气,感慨万千地说道:“我真应该听许愿的话,我就该选择许愿。” 许宁握紧手机,只觉得可笑。 许镇江这个蠢东西,竟然还想回去巴结许愿呢? 上了她这条贼船,就别想再靠近许愿。 “许愿已经知道跟苏逸有关的事了。” 许宁靠在车座上“咯咯”的笑着:“他知道你背着她对苏逸做了些什么,苏家父子都在许愿手里,她等着揭穿你虚伪的面孔然后送你进去呢。” “你想巴结许愿,也要看许愿肯不肯受了。” “想让苏逸背上高考替考的污名毁他一辈子,苏逸可是被许愿最看重的血亲,你要害苏逸,她怎么能忍呢?” “你猜猜许愿会对你做些什么?” 许镇江顿觉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你现在离了我你只会被打击报复,爸,你要清楚。” 许宁嗤笑:“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许愿不会帮你,如今能帮你的只有我。” “她有盛景炎,我有傅京礼。” “纵然我做错再多事,只要傅京礼肯护着我,那我就能平安无忧,这是傅京礼给我的自信。” 只要她确信自己就是当年的人,傅京礼就会无所顾忌的对她好。 她坚信这一点。 许镇江沉默了。 哪怕没脑子也该清楚许愿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对,自从他选择了许宁,他就已经算是许宁这边的人,许愿又怎么可能接受他突然而来的好意。 更不要提……苏逸那件事就是许愿最大的雷点。 苏家父子可都还在许愿手上,这件事谁能帮他?在A市他能接触到的除了傅京礼还有谁? 许镇江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憋出声笑意来。 “宁宁,你也知道,爸爸刚才不是冲你发脾气,爸就是担心这件事闹得太大我们扛不住。” 是不是这么个原因许宁心里清楚,她嗤笑道:“爸,恭喜你做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决定,没有在这种时候选择许愿,否则,你才是真的要完蛋。” 许宁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靠在车座上脑内一团乱麻。 她对许镇江说得这么狠,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傅京礼怕是也不能轻易摆平,最重要的是那一个亿。 许镇江这个废物,平日里找他要点钱总是念叨着没钱了,现在却能变卖家产去投资骗子产业!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她要缓一缓,她要斟酌用词去见傅京礼,这件事只能是傅京礼来帮她。 …… 开着车的许愿,抽空瞥了盛景炎一眼。 这人到医院换了药就黏黏糊糊的要回盛世,才动完手术几天?江惊蛰都骂他是疯子,偏这人劝也劝不住,说不定还会偷溜出医院,还不如现在应了,让他选个医生护士跟着,也好过后期再出点什么事。 “你是真能闹。” 许愿忍不住吐槽他。 “也没闹。” 盛景炎为自己解释。 “我就提了几句江惊蛰就同意了,这哪里算闹。” “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说什么昨晚是江惊蛰放你出去的,分明就是你自己偷溜出去的,反正都看不住你,又不能看管犯人一样真的把你关起来,还不如让你自由行动。” 坐在副驾驶座的盛景炎听她缓缓靠近,在她耳边戏谑地说道:“我也是为了见你。” 话落,他低声笑了笑,磁性的嗓音震颤着许愿的耳膜,让许愿不由自主红了脸颊。 许愿瞪了盛景炎一眼,一秒钟后自己却也绷不住笑起来。 许愿笑过后侧了侧身子,避开越靠越近的盛景炎。 “你坐好,不然我会被扣分的。”许愿看着前方的路况,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们没有违反交规,为什么会被扣分?”盛景炎慵懒地靠着椅背,身子依旧偏向许愿。 “你再靠近一点,我总觉得你会克制不住的吻我。开车的时候接吻肯定违反交规。” 第128章 多亲几下 “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也为了别人的生命安全,请你老实坐好。”许愿看着前方,严肃认真地下令。 盛景炎愣住了。 许愿侧眸看他,挑了下眉。 愣住的盛景炎反应过来自己被许愿一本正经的撩拨了。 他颇觉有趣地摇头,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阿愿,先找个地方停车我现在就想吻你。”盛景炎的嗓音又沙哑又愉悦,一边说着话,一边扯动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故意勾着她。 许愿:“……” 许愿不由扶额:“你认真的?”她只是在开玩笑。 盛景炎瞥她一眼,勾着薄唇轻笑:“前面就有一个地下停车场,三分钟之内可以到,停在那里吧。” 他还挺遵守交通法规,知道不能在路边乱来,还记得附近有个停车场呢。 盛景炎半掩着笑意深浓的脸:“你怕了?” 他心情愉悦。 正好红灯,车子停在路边,许愿看向他,声音轻缓:“不是怕,我只是在想你总这样撩拨也做不到最后……” 视线在他脐下三寸游移片刻,许愿哼笑一声:“以后会坏的吧。” 话落,车厢内瞬间静下来了。 盛景炎看着她,眉梢挑起,眼底的笑意都带着浓浓的兴味儿。 “看来你并不排斥跟我做更多的事,你放心,我算着时间,等他出生你养好身体后我会腾出时间带你去度假山庄好好陪你。” “陪你”二字压低了声音透着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儿,挑逗一般。 “……”许愿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的收紧。 许愿开口:“你是不是安排得太早了,你就不怕等到那时候我们之间已经分开了?” 话题突然就有些沉重了。 盛景炎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会对你好到让你无暇顾及旁人。” 事实上盛景炎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许愿只是微抬眉梢,她相信盛景炎说到做到,她从不怀疑。 “所以还亲不亲?”盛景炎俯下身体,凑近了看她。 最近这阵子总是跟盛景炎黏在一起,许愿总有一种恍恍惚惚不真实的感觉。 她没谈过恋爱,但是追求者很多,念书的时候从不在意身边的人,也没有关注恋爱是如何谈的,她那时头埋进书本中,学各类科目做各项试验,参加比赛撰写代码,创业谈判,每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恨不能睡觉时间只有四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都安排成学习和工作。 许愿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如何恋爱,只暗恋过傅京礼,嫁给傅京礼后除了多了项夫妻活动也和单身时没有区别。 一样的工作,研究,谈判,合作。 直到现在被盛景炎缠上,他总给她一种想要二十四小时黏在她身边的错觉。 盛景炎这人性格古怪,说是喜怒无常其实并不为过。 他脸上总是带笑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挖个坑使个坏让人无所适从,他脸上带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对旁人说是温柔好说话,不如说他天生性子凉薄,对谁都毫不在意。 可在她这里,盛景炎变了个模样。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多了真情。 从最初的毫不在意只是带着情欲和欣赏的追求,到如今的有些在意和强烈的占有欲。 在她面前从不会强势的逼迫她做任何事,甚至是会随着她的性子顺着她的心意。 几个小时不联系就会发信息,路上看到躲雨的小猫会发给她,看到开得艳丽的花朵会发给她,甚至大雨后带着彩虹的天空也会拍下来分享。 他总是在加强她的存在感。 其实许愿知道,盛景炎是故意的,他在玩心机,他想用这样的套路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习惯或许现在不会是爱,但以后她会逐渐接受这些,渐渐转变成在意。 许愿看向身旁的男人,正对上男人笑吟吟的黑眸,他等着讨一个吻。 “盛景炎,你真的有点无赖。” 许愿捏了捏眉心,此刻已经绿灯了,许愿转动方向盘:“回到盛世再说。” 这算是答应了。 两人在一起的事盛世员工早就知道,见盛景炎带许愿回盛世,公司职员都多看了几眼,见两人进了电梯前台才凑到一起叽叽咕咕。 “不是说盛总出车祸了,怎么看着不像重伤的样子。” “这你不懂了吧,真爱的力量。” 一旁偷看霸总小说的前台悄咪咪回了句,还挺离谱的。 “他们现在都已经把你看作是女主人。”盛景炎提议:“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发点喜糖红鸡蛋意思意思?” 听到喜糖红鸡蛋,许愿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无语。 “喜糖是订婚结婚时发的,红鸡蛋是孩子出生的时候送的,你觉得我们现在适合哪一种。” “迟早的事。” 盛景炎还挺自信。 盛景炎的办公室很大很空,以前盛父留下的东西都被他丢出去,偌大的办公室空旷的只有办公桌和空荡荡的书架,哦,还有会客的沙发茶几。 一眼就望到头,有些无趣。 “我这里还没有重新装修设计,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姜瑜说,按照你的喜好来装修就可以。” 许愿没拒绝也没接受,盛景炎直接将一份小册子递到她手边,是已经设计好的几张图稿,偏向盛华内部办公环境的设计,倒是真的顾及到她。 许愿认真翻看,最终挑了个看着偏温馨些的风格,盛景炎这就交代吩咐下去。 盛景炎也不办公,懒懒散散的倚靠在沙发上,姿态闲散的望着许愿,眸色饱含深意。 “阿愿,我们在路上可说好的。” 他在催着要亲吻。 “在路上是亲一下,现在是在我的办公室,那是不是需要多亲几下?” 她惯会得寸进尺顺杆儿爬。 许愿都被他这副平淡口吻惹笑了,她走过去,人在走近已经被男人勾住腰肢搂抱着带进怀中,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肩头,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吻上来。 他的吻和他本人的性格有点贴。 柔和的带着点挑逗玩笑,但是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是在被玩弄的错觉。 第129章 他活得耀眼 和他接触,总让人觉得很舒服。 就像此刻。 办公室的门陡然被推开。 “盛总,董事会那边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他们说联系……咳,不好意思盛总您继续,我会让会议推迟进行的。” 姜瑜是盛景炎的助理,以往盛景炎不会带人回办公室,所以他惯性的都不会敲门经常因为一些急事直接推门。 这次倒是忘了许愿陪着盛景炎回了盛世。 这两人是恋人,他们盛总又是个禽兽东西,看着就是个会玩的浪子,孤男寡女还是恋人关系,在办公室能做什么? 以后一定要敲门才行。 姜瑜懊恼。 推开盛景炎时许愿的唇珠有些红肿。 她瞪了盛景炎一眼:“都怪你胡闹。” 是在生气,但她此刻被吻的眼睛莹润脸颊泛粉唇珠都是红肿的,看着倒像是带着点勾人意味儿的娇嗔,让人想压住再欺负一通。 “姜瑜不会乱说” “他是成年人,什么不懂。” “就是懂才会尴尬。”盛景炎把玩着许愿的手轻轻揉捏了下。 “好,我会记得告诉姜瑜,以后都会让她敲门。” 一小时后薛酒赶到盛世,手中是查到的厚厚一沓资料,还没来得及整理好,但他想许愿等不及所以知道许愿在盛世便匆匆赶来。 是苏家父子的资料以及近期苏家父子接触过的打算替考的那些资料。 许愿沉默的翻看资料,越是看到后面眉头就皱得越深。 苏正坤确实是人渣,吃喝嫖赌坏事做尽,甚至因着身后有许镇江诚邀没少骚扰在校的女学生。 苏逸幼年时期就曾让苏逸上过赌桌,苏逸迟迟不肯摸牌,好在苏正坤没什么耐心,见苏逸不感兴趣后也没再逼迫。 他去的娱乐场所苏正坤去全都带他光临过,甚至还有午夜场。 这些资料中有的还能查到模糊的录像带。 画面中的少年约莫才十岁模样,但眼底却是漠然的沧桑,像是看淡了一切。 苏正坤在舞池里跟异性跳着舞,手上也在胡乱摸着,他甚至抱起漠然的苏逸放到女人胸口。 女人朗笑着要去亲他,小孩儿下一秒就吐出来,女人厌恶的皱眉将他丢到地上。 他就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也有喜欢幼童的男人笑呵呵的凑过来,跟苏正坤说了几句话,苏正坤眼睛都亮了,男人给了苏正坤一笔钱,抱起脏兮兮的苏逸,却被苏逸狼一样狠狠地咬在脖子上,几乎咬破男人的大动脉。 男人眼里都是怒火将他摔到地上,动作太剧烈,桌上的酒杯都被摔裂,他幼嫩的额角开始不停地流血。 他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出口的方向爬。 那时的苏逸才多大…… 有十岁吗。 许愿心口发疼,眼睛都是酸的。 那时她为什么没有去关注苏逸呢?为什么只是在学校远远看了一眼就相信他真的过得很好呢? 少年到十二岁已经很高了,他相貌优越个子高挑,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却也是很多喜欢玩弄漂亮男童的目标,苏正坤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他肯定不会护着苏逸,也确实没有护着苏逸。 他甚至想让当时品学兼优的苏逸辍学成为卖笑的牛郎。 是苏逸跟苏正坤进行了一场谈判,他跟苏正坤动了刀。 那一刀险些划破苏正坤脖颈的大动脉,鲜血不停喷涌而出,苏正坤整个人都吓傻了,他完全相信苏逸这样的狼崽子,若是他真的敢让苏逸辍学陪睡,苏逸就敢在他晚上闭眼睡觉的时候要了他这条命。 他慌了怕了,才终于停止了更多龌龊的想法。 可他除了有这些龌龊心思,他还是个十足的赌徒,欠下巨款。 一直对苏逸冷眼以待的养母也为了逃离这样的家庭净身出户,苏逸没有倚仗,他被逼得只能在这个年岁做了假证去夜场工作。 他厌恶这个地方,却不得不来这种地方讨生活。 他有多恨,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挣来的钱都去了什么地方?被苏正坤骗走了。 他总会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求再救他一次,再救他一次,他能怎么办呢?真的不给让这个算是养大自己的父亲出事吗? 他为了挣钱在夜场拼命推销卖酒卖笑,最终拿到的钱全都到了苏正坤的手中。 他成了无情的赚钱机器……甚至于,替考机器。 多可笑多悲惨的人生。 许愿双手都在颤抖,看得眼前一片模糊。 在这一刻她能够完全明白苏逸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第一次见面,她高高在上,是与他身份天差地别的学姐,是陌生人,他或许会羡慕他的未来,却不会因此怨恨。 但第二次她就成了苏逸同母异父的姐姐。 他不是没有亲人,她明明身份尊贵,只要伸伸手就能救他离开深渊,她为什么要躲着藏着要让他在这样阴暗的角落痛苦的遭受折磨。 他有多少次在深夜里面偷偷哭泣幻想着有个人能救他离开人间炼狱?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他或许会完全死心。 可是……他有她这样身份的姐姐啊。 她甚至能够猜到苏逸在怨她在恨她,为什么不救他呢,为什么要让他烂在泥地里呢? 许愿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 “他恨我。” 许愿唇角的笑意都是苦涩的。 “如果我是苏逸,我也会恨这样的姐姐。” “我们有着相同的母亲,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我明明有能力救他,却让他在腐臭的泥水中自我挣扎。” “他的确该称呼我为许经理,因为我不配当他的姐姐。” 盛景炎很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他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和。 “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想呢。” “他是开在阴暗腐臭的泥水中,可就是这样阴暗的角落里他都能飞速成长开出绚烂的花朵,那高考过后的他,成年的他要有多耀眼。” “你们姐弟两人多像,哪怕是在困难的逆境也从未真正倒下。” 盛景炎轻笑:“你们这样,才是真正的姐弟。” 第130章 谈判 苏逸是经历过不堪的人生,可许愿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们还不是挺直了腰背在风雨中坚定的迈出一步又一步? “我知道你是在哄我。”许愿没有看身边的男人,她目光仍然停留在资料上面。 盛景炎唇角只是勾起一抹轻笑,目光重新停留在许愿手中的资料上,他往后翻阅几页,赫然看到上面一些小家族的姓名在列,都是与许镇江有过交涉合作的。 在A市真正的大家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家中子女都会给予最优越的教育,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能成才那就只能是个废物,可再废物他们也会花钱将人送出国深造,或者在国内捐一栋楼让家中子弟继续念书。 而非是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敢在高考上做文章。 任何人都知道,高考是普通人唯一能够跨越阶级最为公平的一条路,一旦这条路也不干净了,那将会爆发一场阶级大战,所有涉足其中的家族都将被抵制,没有人会幸免于难,纵然是盛家,若是敢脏了这条路,也需要付出惨痛代价。 可即便如此,往后每一年的高考都会被人提一句,或者疑惑今年的高考是不是真的干净有没有人替考,这些人会再一次被拉拽出来辱骂嘲讽。 在高考上做文章,就是惹了众怒。 “看看这些人吧,他们敢在高考上做文章,家里应该并不干净,薛酒不是已经查出来了?” 许愿目光落在其上,眼神微微闪了闪,良久后嗯了一声。 “没了苏逸他们这种人一定还会向其他成绩优越的学生下手。” “我会让他们知道,有钱并不能为所欲为。” 巧的是,薛酒查的资料很全,其中包括他们已经寻找好的替考生,这些学生的成长环境与苏逸大同小异,都是被家中父母剥削了最后反抗的机会。 他们拿到了一大笔钱挥霍,却忘了这笔钱是如何来的。 许愿眸色愈发深暗。 “我会安排营销号将热度炒上去,然后曝光这些人的姓名资料。” 话落,她已经安排薛酒在各大营销号账号上发布有关高考替考相关的资料,盛景炎也吩咐盛世营销部门将消息都发散出去。 马上临近高考,考生们都因为即将来临的高考烦躁紧张,现在却爆出这么大热的新闻,多少人都惊呆了,不管是不是今年的考生都会为此愤懑。 【这消息怎么突然被爆出来了?】 【提到替考,我突然想起去年我们学校一直第一的那位学霸突然重病没能参加高考,那之后再没有她的消息了,倒是去年有个挺有钱的学渣一跃考上A大,这位学渣在我们学校都上了表彰墙了,现在有新生老师们最常讲的就是这位学渣人物,现在掀起替考风波,细思极恐,我们那位学霸是不是被控制……】 【我以为只有我身边才有这种例子,怎么大家身边都有吗?我们学校的那位学霸也是突然病重,现在病都没好,后来再没见过了。】 【能办出这种事的只能是资本家有钱人了,但是真正的有钱人不会直接买个学历吗,再不济都会花大价钱出国留学或者捐楼,不会真的蠢到跟普通人抢这种机会。】 【夏秋秋!有没有人给夏秋秋我们学姐做主!谁来救救她!被逼替考拒绝后绑架她侮辱她,学姐最后不堪受辱跳楼自杀!谁来救救她!】 一场替考风波,牵连众多。 还没有放出真料,就已经激起民愤。 关于替考的话题已经彻底的被炒起来,多少热帖被顶起,盛华和盛世同时在此刻站出来发声,他们会成立此类基金会组织,只要遇到这方面困难的,全都可以申请盛华及盛世的帮助,盛世盛华与他们同在。 盛世已经被盛景炎接手,这阵子慈善事业没少做,盛华更是不用多说,在最初冒头时都没少各种捐款。 有人甚至磕上了盛世盛华的CP笑称既然公司都姓盛还关系这么好干脆联姻算了。 一直在盛华与薛酒一起操纵舆论的陆斯年眉梢挑了下,心道已经联姻了。 盛世盛华放话了,数个电话切进来,微博账号上的私信留言也是多得数不过来,全国多少个省市区?而这种事早就形成了一条经济产业链,轻易拔除不了的。 可这次许愿就是铁了心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她不单是为那些学生鸣不平,她也想让苏逸知道,她这个姐姐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替考相关的信息冲上热搜,还在许家心疼那一个亿的许家父女也慌了,看到热搜的一瞬间,许宁心都凉了半截。 许愿真是完全不给她缓口气的机会,乘胜追击的紧咬着她们不放。 这是要他们死吗! 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求傅京礼,热搜就已经爆出来了。 不行不能让这件事继续闹大。 许宁咬着牙想花一笔钱撤热搜,或者顶其他热搜,岂料营销号回得直接,盛世盛华联手操控了热搜局面,谁能插进来,谁敢插进来?那些参与替考事件的小家族都不敢插进来! 许宁眼前一黑:“爸,现在只能先让许宁回来一趟。” “她手里捏着我们太多把柄,我们必须跟许愿谈判。” 苏家父子在许愿手上,她犯罪的证据在许愿手上,桩桩件件加起来,许愿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吗。 这样大的事,若是能解决,她真的不想让傅京礼知道,真的太丢脸。 接到许镇江电话的许愿淡淡的,她毫不意外会接到这通电话。 她当然会回去,甚至会带着盛景炎回去。 苏逸相关的事,她必须要个交代。 “跟我回趟许家。” 她现在对盛景炎完全不客气,盛景炎自然应允,甚至对此有几分享受。 回到许家,路过那口青绿静婉的池塘时,许愿驻足观望了一会儿,看着已经由一片荷叶长成了大片荷田的一叶莲,目光只是微微暗了几分。 许镇江站在门口,扬声说道:“回来了?” 第131章 别把人当傻子 “嗯,回来了。”许愿收回目光,朝家走去。 “盛总也来啦。” 许镇江本还打算摆出一副自己是一家之主趾高气扬的姿态,可如今瞧见盛景炎,气焰都消下去,只能露出讨好的笑容。 盛景炎站在许愿身边,脸上仍然带着明显的笑意。 “来为我的未婚妻讨公道怎么能少得了我?” 盛景炎毫不避讳暴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听到盛景炎称呼自己是未婚妻,许愿偏头看他一眼,对上男人含笑的眼,反驳的话到嘴边到底是没说下去。 许镇江脸上的笑意都僵了,只能尴尬的哈哈两声,他不敢接这话茬,只能脸上带笑的把人迎进去。 “阿愿,今天我叫你回家就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许镇江舔着张脸凑过来, 他什么时候对许愿这么客气过,可偏偏现在许愿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女儿,至于许宁……废物一个,他和许宁虽然是一条船上的,不代表他就不打算利用许愿。 许愿不接许镇江的话,她脸色冷淡的嗯了一声。 “在许先生你开口前我有些事也要拜托许先生。” 许愿并没有喊他做父亲,语气都透着几分凉薄,若非许镇江知道面前的是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女儿,他怕是一位仇家来寻仇。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不管父亲做错什么那都是长辈,怎么能这么不知礼数的称呼父亲许先生呢。” 许宁怀里抱着个软软的抱枕,懒懒散散的掀起眉瞥了许愿一眼。 她怀中抱着的是多年前许镇江在许愿生日时敷衍的在商店随便买的一个抱枕玩偶,是许愿每次渴求亲情的时候都会抱在怀中安慰自己的玩偶。 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也不知道许宁是从哪里找出了这个玩偶在这里刺激她。 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了,难为许宁还特意把玩偶找出来。 不过……哪怕是不在意要丢了的东西,也绝不会让许宁得到。 许愿动作缓慢的踩着高跟鞋走到许宁面前,她俯身,神色寡淡,唇角不带半分笑意。 她突然在面前放大的五官让许宁顿时错愕,距离这般近,饶是满腹心机的许宁也被这样极端的美貌所震撼一时无法言语。 “这东西是我的。” 许愿夺过她怀中的抱枕,慢条斯理的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动作缓慢的一剪刀一剪刀的将玩偶剪成碎布条露出其内的棉絮。 “你疯了?” 许宁眼睁睁看着许愿将玩偶剪碎,心间都在颤抖,她觉得许愿可能并不是单纯的想剪那个玩偶,她更想剪碎自己! 她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许愿喉间溢出笑意。 “代表我这辈子渴望却永远无法得到的父爱,许先生一定忘记了这个玩偶代表什么,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不重要了。” 许愿将剪刀掷到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 “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天生就情感淡漠看淡一切呢?多数后期情感淡漠的人都是前期遭受太多的伤害才会看淡一切。 就像许愿。 她并非没有渴望过父爱,只是她的父亲不在乎她,一次又一次的敷衍无视让她对这样的父爱没有了任何的渴望寄托。 她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父亲不会救她,只会推她跌落深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我的父亲,只有一个女儿,不是吗。” 许愿唇角带着笑,那笑意清浅冷淡,不带半分感情。 许镇江根本说不出话,因为他完全记不起这个玩偶是自己什么时候送给许愿的。 此刻他甚至恨上许宁,为什么要挑着这个时间来刺激许愿,他们把许愿叫回来不就是为了哄着许愿吗!她刺激许愿做什么! 许镇江脸上的笑意都带着几分狰狞,他恶狠狠瞪了许宁一眼,许宁却仍然笑吟吟的,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故意的。 “阿愿,你别胡说,你是我第一个女儿,是上天赠予我的礼物,我当然在乎你。”许镇江心虚的说出编撰的谎话。 许愿简直要笑出声。 “许镇江,别把人当傻子,你待我几分真几分假我会不知道吗。” “不必再提那些你说了都觉得恶心的谎言,我今天肯回许家就是为了讨个说法。” 她不想跟许镇江纠结跟父爱有关的事,那只会让她觉得在浪费时间。 许镇江满脸茫然,甚至说是在装傻。 许愿眼底带着冷意的笑实在明显。 “难道许宁没告诉你吗。” 许镇江这下是真的发愣,许宁此刻却是坐立难安,有关高考的事许镇江能猜到,但是旗袍的事许镇江是真的不知道。 她这次带着苏青莲的旗袍去博雅拍卖,甚至被许愿指出不是原品,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不光是名誉扫地,可能还会被高奢名流圈层拉黑。 她满腹心思都是想嫁给傅京礼,想要改变自己的阶级身份,如果嫁给傅京礼后却同时被这个圈层排斥,那一切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她不能接受这一切。 许宁面上露出几分挣扎之意,她咬着下唇,死死盯着许愿看。 许镇江还有些懵,许宁回来后可是什么都没说,他能知道什么?难道许愿今天来许家不只是为了苏逸的事? “许宁拿走了我母亲的旗袍带到博雅拍出天价,她带出的旗袍不幸是仿品,真品早就被我取走。” 许愿声音淡淡的:“以我母亲的名义拍出天价,拿出的旗袍却只是仿品,你觉得这则消息一经放出,上流圈层还有谁会看得起这位私生女出身的许家二小姐。” 许愿语气平静:“等到那时,哪怕许宁嫁给傅京礼也无济于事。” 就算嫁给傅京礼,也不会改变她是私生女的身份,她的出身是原罪,得罪博雅就是间接得罪A市上流圈层,没有人会冒着被博雅拉黑的风险去奉承许宁。 哪怕她以后的男人会是傅京礼。 博雅已经是盛华的产业,盛华与盛世牵连颇深,纵然傅氏再如何强大,却也不一定能敌过两家联手,除非……再加上江家宋家。 但是……一个许宁?如何值得几大家族为她出手,她实在不配。 第132章 游戏人间的是苏青莲 许镇江现在整个人是懵的,许宁拿着苏青莲衣服去博雅拍卖的事他是完全没听说。 “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拿走了苏青莲的遗物?” 许宁抱着双臂,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那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的零花钱太少?” 许宁冷笑:“你能被莱蒂斯哄骗一个亿,我不过是拿了苏青莲一件旗袍你如此激动做什么,还是说你对苏青莲旧情难忘,你别忘了,苏青莲早就背叛你跟别的男人生了个苏逸!” 许镇江被气得有些心梗。 父女二人开始对峙,许愿冷眼以待。 直到听得疲累了,盛景炎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伸出手帮她捏着眉心。 “很累?” 许愿嗯了一声:“有点吵闹过头了。” 盛景炎听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拍了下手,房门立刻被推开,冲进几个黑衣保镖将吵嚷的两人分开,果然,世界清静了。 “……” 许愿有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你一直都这么……雷厉风行装逼范儿的吗。” “最近又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她问得直白。 盛景炎凑到她耳边:“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在你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我就像是救世神一样出现在你面前,一个响指一个动作替你解决好所有魑魅魍魉,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许愿拽住他的领带,长指勾动着,盛景炎配合的贴近。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我们两个在你的剧本里面角色互换。” 作为盛华真正的掌舵者,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剧本,你觉得我这样要不要演个娱乐圈的小明星,你就是那个救我于水火的富婆金主,其实今天回去后可以让人写个剧本,要不要演着玩玩?” 许愿:“……” 这是她没预想过的结果。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好吧,他确实忘了。 许愿只觉两眼一黑又一黑。 真正要崩溃的是被保镖捂住嘴像是犯人被扣押在地上的许镇江和许宁,两人被这样控制者看着许愿和盛景炎打情骂俏,许宁都险些爆粗口骂句狗男女。 盛景炎收了嬉笑的表情,将主场让给许愿。 许愿缓步走到许镇江面前,看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十几年前我就是跪在这里求你放过苏逸给他一条活路,许镇江,你答应得多好。” “你告诉我你给苏逸找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这样的幸福只浮于表面。” “你亲自将他推入深渊,你要将他羽翼的颜色彻底染黑,你不肯给他挣扎成长的机会,你就是要一点点的将他踩进泥潭,你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污泥中……” “你编织了一个可以毁掉我毁掉苏逸的惊天谎言。” “因为你的嫉妒和你的恨意你要毁掉所有跟苏青莲有关的事物。” “许镇江,你这样卑劣的男人骨子里都散发着腐臭的腥气,你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是令人恶心的。” “你的恶意竟然能够如此之深,躲过了你的算计就要让他永远跌进泥潭,连高考替考这种毁他一辈子的事你竟然真能做得出来。” “你心里很清楚,一旦苏逸被逼替考,他就会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被人唾骂厌恶。” “你对我那样虚伪的笑着,说要放过苏逸,但事实却是你从没想放过他。” 许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她此刻对许镇江的恨意根本无法遮掩。 被许愿这样指责,许镇江彻底怒了,即便是被保镖踩着背也还是在奋力反抗。 “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是苏青莲那个贱人背叛了我!” “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对她的感情!” 感情? 许愿眼神冰冷的死死的盯着他:“许镇江,是你先出轨有了许宁,你们之间是你先背叛了我母亲!” “哈哈哈哈……说什么我背叛了苏青莲,你竟然真觉得是我背叛了苏青莲……” 许镇江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从一开始苏青莲想嫁的人就不是我,他不过是看中我这张跟那个男人相象的脸,他把我当做替身玩弄,不然你以为苏青莲那种自视甚高的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屈尊嫁给我?” “你以为他在乎我吗?你以为许宁是怎么来的!是你母亲亲自把那个小三送到床上的!如果我真的那么风流那么多情,我在外的私生子女早就数不胜数了!怎么可能只有许宁这样一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女!” “从头到尾都是苏青莲在设计我。” “哪怕是……哪怕是她的死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游戏,她就是要在我生日当天给我开一个血腥的玩笑。” “她就是这样恶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渣男我是废物可我有了她我已经改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伤害我?我的爱全都给了她还不够吗?” “为什么把那个女人送到我床上,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孕育子嗣,为什么要有苏逸……为什么!” 许镇江愤恨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 “我恨。” “我当然恨苏逸。” “他是苏青莲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放过!” “我就是要这样卑劣的对付苏逸,我就是要针对他设计他。” 许镇江眼神中都带着几许空洞。 “万一,她会心疼在意苏逸呢?万一她还活着,就躲在暗处呢……” 许镇江像是疯了,他哈哈哈的大笑几声。 “苏青莲!你真的死了吗!你还活着对不对!你出来!你出来见我一面啊!” 许镇江的话,令场内所有人都惊了。 所有人都以为许镇江不爱苏青莲,是苏青莲爱许镇江爱到不堪受辱爱到自甘堕落爱到深受情伤最终自杀。 可事实却是苏青莲不爱许镇江,只有许镇江在深爱她。 第133章 她是个只在乎自己的疯子 许愿听得阵阵恍惚。 她几乎要站不稳,盛景炎单手揽住她的肩膀,眸色也愈发深沉难以预测。 苏青莲很有名,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 哪怕她去世后,业内仍流传与她有关的信息。 那时整个华国电子信息技术真正兴起还没有多久,苏青莲就已经逆向思维提出研究全息,是国内第一人,她创立独属于自己的奢侈品牌,并在去世前任性的关停。 她所做的礼服早已成绝版,她参与过海外的艺术节典礼,荣获过奖项,有国家王子称呼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珍珠,是稀世珍宝,是唯一的公主。 她美丽、优雅、落落大方,却又任性、疯狂,所有的特质加在一起,组成了独一无二的苏青莲。 圈子里都曾谣传若是苏青莲还活着,那国内最强大的资本可能会姓苏。 她是一个狼一般狠辣强大的女人。 即便过了十几年,盛景炎他们还能从上一辈口中提起苏青莲的强大。 华国的“SU”谁没听过呢? 就像最初盛景炎遇到许愿时,他会失望。 仅因为在他眼中,苏青莲的女儿不该是那般唯唯诺诺的女人,她该是耀眼的,该是光芒万丈的。 果然,苏青莲的子嗣,不论是许愿还是苏逸都是异类,是普通人中的“异端”。 许愿仍在恍惚,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得到的是这种回答。 不该是这样的。 在她印象中,是许镇江带了其他的女人回家,有了许宁,他将许宁捧上天,亲自将她踩进泥地,是他逼着自己不得不找后路。 可现在却告诉他,是苏青莲背叛了这段感情? 可笑的是她,还是许镇江? “是苏青莲背叛了我!是他背叛了我!” 许镇江叫嚷怒喊。 他为什么会那般苛刻的对待许愿,因为许愿和苏青莲长得太像了。 他看到那张脸就又爱又恨,他恨到想要亲自毁掉却又舍不得,他只能逼着自己更在乎利益,可最终却还是在许愿提到苏青莲时,他感觉到忧伤。 许镇江克制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哭泣。 “苏青莲……苏青莲你回来啊……” 许愿看着眼前狼狈的许镇江,手却不受控制的攥紧,眸光愈发深沉。 就像许镇江说的那样,当年的许镇江只有一张拿得出手的脸,此前风流多情小家族出身,凭什么被那般尊贵的苏青莲瞧上呢? 真相到底是什么? 苏青莲真的是自杀吗,还是说……她还活着。 许愿只要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若是苏青莲还活着,那现在这一切她都有预料吗? 或者是躲在暗处看戏,就像许镇江说的,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论如何,都是你骗了我。” 许愿嗓音带着点哑意,她看着许镇江开口:“你跟苏青莲的事,除了你没有人清楚事实真相,谁能知道你说的那些不是你找的借口。” “你伤害了苏逸这是事实,你设计陷阱引诱苏逸替考也是事实,你做的事我都会一件件还回来,该你偿还的,我绝不放过。” 他都已经疯成这样,根本无法沟通。 许愿眸光深沉晦涩的看他许久,转身便要离开。 离开之际,她路过已经呆呆傻傻愣在原地的许宁,嗤笑一声。 “许宁,你听到了吗,你的母亲其实只是我母亲的玩具。” “你以为的,全都是许镇江演出来的。” “苏青莲死在他生日当天,就是为了恶作剧,开一个血腥的玩笑。许镇江说的‘真晦气’,你猜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爱她爱到发疯呢。” 许宁气到浑身发抖,恶狠狠的瞪视许愿。 许愿眸光晦暗的离开,走到玄关处的大门时,许镇江沧桑的声音幽幽响起。 “许愿。” “她一定还活着。” “她在看着你。” 许愿脚步顿住:“许镇江,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苏青莲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你没有看到吗。” 许愿声音充满凉意,她不想跟疯子继续说话。 “假的。” 许镇江咯咯的笑着,声音恐怖渗人。 “那是假的。” “没人看出来,只有我看出来,苏青莲跑了,她玩够了就要把她的玩具丢掉踹开,她跑了!” “许愿,她在看着你呢,她躲在哪里?A市?B市?H国?M国?找不到的,她不想让我们找到就没人能找到她……” “她是个只在乎自己的疯子……” 许镇江又开始发狂的哈哈大笑,提到苏青莲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又在不断地流下眼泪,他趴在地上,狼狈可怜的念着“苏青莲”的名字。 许愿克制不住的回想幼年时期苏青莲的那张脸,模模糊糊的变得清晰,她似乎能透过那张美丽的面容看到她眼底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意。 如果许镇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么多年来,她对苏青莲的感情寄托又算什么? 如果苏青莲还活着,为什么要丢下她和苏逸?她真的猜不到他们会遭遇什么?或者说完全不在乎这一切。 她不爱许镇江,不爱她,不爱苏逸。 苏青莲爱谁呢。 她大概只爱她自己。 许愿恍惚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事实真相如何不能由许镇江说了算,她会自己调查自己判断。 许愿和盛景炎离开后,大厅瞬间陷入一片冷寂之中。 许宁克制不住的将目光放到许镇江脸上,面色带着几分狰狞之意。 “你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说啊!” 许宁拽住许镇江的衣领,却发现许镇江眼底都是癫狂之色,他拂开许宁的手:“当然是假的。” “我在转移许愿的注意力,她现在满腹心思都是调查苏青莲,刚好让你能够有时间去找傅京礼帮你解决这些事,以免事情闹大只能认栽。” 许宁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是在说谎骗许愿。”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苏青莲,就不会任由我欺辱许愿宠着我。” 许宁对此嗤笑连连:“只有许愿那个蠢货才会把你的谎言当真。” 许镇江深深的看了许宁一眼,眼底藏着几分晦涩之意,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去找傅京礼吧。” 第134章 苏青莲和阿江 许宁也知道轻重缓急,嗯了一声内心想着对策,要如何恳求傅京礼帮自己解决这次的事。 大厅只剩下许镇江。 他还坐在地上,有些无措又有些失落。 他年纪不小了,但这些年仍然坚持锻炼,如非应酬很少碰烟酒,他的相貌是英俊的,即便年过五十也是俊美儒雅的。 他一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来,走路都颤颤悠悠的。 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走到楼梯顶层,取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间门。 打开这扇门时他的手都在抖。 房间内布满灰尘,只走一步就感觉灰尘簌簌的往下落,飞尘呛得他开始咳嗽。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敢打开这扇门,就是担心打开后看到自己不敢看的东西。 其实这间房才是当初苏青莲真正的房间。 他是真的很爱苏青莲,这间房都是他为苏青莲特地装修设计的,只是一间房,书房、浴室、设计室、衣帽间、琴房、工作室全都囊括其中。 这里涵盖了苏青莲的生活。 他站在门口,视线在四处游移,怔愣之际眼前仿佛出现幻觉。 眼前好像看到苏青莲盘起那头柔顺如黑色海藻般的长发,穿着水墨色的旗袍,身姿婀娜窈窕,眉眼之间都带着恬淡的温柔笑意。 “阿江,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五官明艳却又温婉艳丽,声音却又带着点江南女性的柔美,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仍能清晰的记得她甜美动人的嗓音。 许镇江扶着墙缓缓走过,像是想抚摸她的脸颊,却摸了个空,只摸到满手灰。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低声哭泣。 终于,他打开抽屉,取出了曾经他看到的苏青莲留下的一些手稿,是他偷偷抄录下的内容。 他至今还记得内容。 【我在去梧桐城的路上看到了落满地面的梧桐叶,它们的颜色很美,即使枯萎被风吹落,还带着童话那般美丽的颜色,停留在你的肩头一定很美,有时间陪我一起去梧桐城吧,阿江。】 【路过江南水乡,划船时闹了笑话,划到了反方向,如果阿江在的话一定会帮我兜底的。】 【在F国的比赛得奖了,你有看到吗。】 【王子殿下称呼我是唯一的公主,那么你呢,你是我唯一的王子吗,阿江。】 【碧城江边秋桂月,满辉落日入星河。我在碧城看山看谁看收藏落日余晖藏在心里一颗星星,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分享给你的,阿江。】 …… 【阿江,我好想你。】 【我透过很多人在看你,他的眼睛像你,他的鼻子像你,他的气质像你,很多人都像你却独独不是你。】 【风吹过的时候,星夜都在说想念,阿江,你在另一个世界想我吗。】 【为爱赴死很伟大,但为了你,我可以为爱而活。】 【阿江,来我梦里见我一面吧。】 许镇江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 阿江是谁呢?那个被苏青莲念了那么久,深爱着的,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阿江到底是谁,是他吗? 不,如果是他,苏清凉就不会那般残忍的对待他! 他不是阿江,他是许镇江。 这不是苏青莲的日记本,这是苏青莲零零散散的工作日志里记录的内容,他不敢动,只能重新抄录一份。 最初的他以为其中的阿江是他自己。 直到看到那句【为爱赴死很伟大,但为了你,我可以为爱而活。】,他才终于知道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苏青莲从不爱他,她的心里早就盛装了另一个人。 她选择他只因为他跟那个男人长相相似,名字里也有个江字。 他就像是苏青莲挑选好的手办替代品。 苏青莲自私吗?她是自私的,她自私到不肯分一点爱到他身上,全然毫无保留的给了另一个男人。 所有的纯爱,都倾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叫“阿江”。 他幻想着苏青莲能为了他这张脸永远留下,他越来越在乎自己的颜值身材,他没有苏青莲喜欢的内在,他只能靠着这副皮囊留住苏青莲。 直到……直到迎来了许愿的出生。 他从不曾拘束苏青莲,她只是出国旅游散心参加比赛,再回国却已经大了肚子即将临盆。 她生下了许愿。 她跟谁有了孩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没有碰过苏青莲,他觉得自己的触碰对她来说或许会是一种玷污。 可……又是谁玷污了他的爱人? 他好恨,可看到苏青莲眉眼弯弯的模样又觉得心都是凉的。 苏青莲给孩子取名叫“许愿”,他不敢深想这个名字的用意。 许什么愿?希望那个阿江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希望那个男人重新活过来? 没可能的。 许镇江知道没可能却又觉得嘲讽,他恨许愿,却又因为她是苏青莲的女儿而偏爱她。 他甚至觉得,因为有许愿的存在,或许苏青莲不会抛弃他,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他错了。 苏青莲还是厌了倦了,在她不知道和谁生下苏逸后,她残忍又决然的想要离开许家离开他。 她甚至体贴的为他留了一封信说明了前因后果。 【许先生,你应该早就发现我藏在日志中的备忘录了。 阿江是我青梅竹马的爱人亦是我的未婚夫,他参与一场秘密科研行动,最终丧命。 阿江参与行动前被家族逼迫留下了基因,那两个孩子是我和阿江的结合体,是我们血缘生命的延续。 但是再重要的血缘终究抵不过阿江对我的羁绊呼唤,我感受到他在叫我。 我会找一个地方,我会藏起来,然后去往另一个世界去见他。 这次离开后,或许不会再见面,许先生,愿你余生安好。】 这是苏青莲留下的唯一与许镇江有关的书信。 她为了那个阿江离开,去了哪里不曾说。 她躲起来,躲到没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他知道苏青莲为什么要做出自杀的模样,她不希望那些人知道她的踪迹,她想这样做,他也全都依着她。 可是苏青莲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人知道,就连他也不知道。 “苏青莲。” 许镇江站在这间空旷的房间内,声音带着几分寂寥。 “我都那样对你和那位阿江的孩子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 第135章 她真的还活着吗 离开许家,许愿也是有点惊魂未定。 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 某种观点某种思想被彻底推倒彻底抹杀。 她因为苏青莲的事情恨了许镇江这么久,到头来却告诉她,许镇江才是这段感情中的受害者,何其可笑。 “她真的还活着吗。” 许愿开口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盛景炎眸光晦暗,缓了片刻开口:“阿愿,你猜她为什么要研究全息,为什么要在十几年前只是听了一段讲座就要研究全息。” 苏青莲真的只是看中了全息能够带来的巨大利益价值吗?还是说另有所图。 “如果许镇江没有说谎,那苏女士可能是为了在另一个世界能触碰到自己的爱人所以才会研究全息。” “可你说,一个对爱情渴盼如此之久的人,在真正研究出全息后,机器链接大脑,进入到那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看到自己渴求的人,她还会想要离开吗。”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想研究全息却又不敢研究全息的最大弊端。 一旦机器链接大脑,必定会有很多人因为现实的不如意选择活在全息世界中不肯离开,一旦在其中构建个桃园世界,他们或许心甘情愿被困其中,所以他们研究的全息一次最多只能在其中活动六小时就必须登出,否则将会强制登出乃至报警。 但苏青莲从最开始研究全息可能就是为了某个人,一旦在全息世界触碰到他,苏青莲还会选择离开那个虚拟世界吗? 她可能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苏青莲她,还活着吗。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许愿没办法指责苏青莲的所作所为。 如果苏青莲真的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事,她甚至可以理解。 十五年前的苏青莲,十几年前的苏青莲,最耀眼最美丽的年纪甚至还相信爱情的年纪,她会一意孤行的踏上这条路,研究全息进入另一个世界,如果是她,她或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苏青莲给予她和苏逸生命,但她同样也有自己的人生,她对另一个人的爱大过于他们,她不爱许镇江不爱她不爱苏逸,她只爱那个人。 十几年的时间啊。 十几年前苏青莲提出的构想和数据分析以及代码现在很多科研工作室都未能跟上她十年前的代码研究数据,已经过了十几年,苏青莲……难道无法研究出全息吗? 或者说,她其实已经研究出全息。 许镇江突然的发狂让盛景炎明白傅长海为什么会一直紧盯苏青莲,哪怕是过气的手稿也一定要拿到。 “是不是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 盛景炎巧妙的转移话题。 “有关苏阿姨的事我们并不清楚详情,不如先解决替考的事?” “已经吩咐下去了,营销号出动了,过几天我会爆出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就算不能将这种组织连根拔起也一定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 M国偏远岛屿。 一座别墅矗立在中央,建筑风格贴近华国,别墅周围用围栏围住,种植着一片绿竹,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绿竹,也不知居住者用了什么方法,绿竹生长得茂盛,风吹过时发出簌簌的声响。 别墅附近建立的是各类建筑,不过多是华国建筑,偏古色生香的感觉。 别墅内的科研室内的全息舱内躺着一个容貌明艳迤逦的女性,她的脸上已经明显可以看到轻微的细纹,却仍然美得惊心动魄,带着东方美人独有的韵味。 机器突然骤响,她的手逐渐攥紧,身体因为突然急速传遍全身的电流瞬间睁开眼睛,将她从虚幻拉进现实。 她美目微睁,轻微的喘息着。 她长了一张和许愿几乎相同的脸,但是眉宇之间更多了几分淡漠的哀愁,分明是相似的一张脸,但她就更像池中莲,温婉淡雅的像是古画中走出的美人,而许愿的冷和明艳更加鲜活灵动。 她正是所有人都在寻找却一直躲在小岛的苏青莲。 “夫人,您又失败了。” 女人抬眸朝他看去,只是温润的嗯了一声。 她自行从全息舱中爬出,扯出湿巾擦拭着脸上的冷汗不咸不淡的开口:“国内情况怎么样。” “小姐和少爷已经会面,小姐现在打算为少爷报仇,正在筹备计划中。” 候在一旁的保镖低语。 “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女人询问。 “小姐怀了傅京礼的孩子,但两人已经确定离婚,小姐现在的恋人是盛景炎,目前处于热恋状态。” 保镖一五一十的报备。 苏青莲眉头都未皱,只是微微颔首。 “盛景炎?那小子人品还算过得去,也算是选对了人。” 苏青莲随意的扯开软椅随性的躺靠在上面,打开房间内的屏幕,入目所见竟是博雅拍卖会当天的场景,看到许愿一个人挺直腰背孤傲的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她不适时的弯了弯唇笑出声。 “脸像我,性子和气质却像她父亲,挺好的。” 她眼底藏着的都是对许愿的欣赏,像是欣赏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名画。 “夫人,既然您这么在意小姐和少爷,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像个透明人? 苏青莲目光仍然落在许愿身上,声音淡淡的:“她和苏逸体内流着的血液是我和阿江的,最优秀的基因已经给了他们,如果自己不能活出个人样又哪里配是阿江的血脉。” “你以为我对他们所做的当真满意吗?”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丢了自己实在可笑,她现在幡然醒悟做出正确的选择才算是我的女儿。” “至于苏逸……” 房间内屏幕的画面一转,上面全都是苏逸列举出的各类行动计划。 “我最满意的是苏逸,就算没有许愿他也能自救,哪怕付出生命为代价他也会将A市闹得天翻地覆,这才是阿江的儿子。” 苏逸和苏青莲只有几分相似,苏逸更像阿江,五官清冷却又温润,面无表情时带着微微的压迫感,藏着十足的冷意,笑起来时眼尾弯弯的,如沐春风。 第136章 阿江 “先生还是没有醒吗。” 保镖问了句。 苏青莲微微垂眸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当年那场研究爆炸对身体机能损伤太过严重,加之他所在家族明争暗斗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只能对他身体进行脑部刺激才有几率唤醒他。” 苏青莲声音很轻很缓,但是提到对方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在期待对方醒过来。 低头扫了眼时间,保镖立刻会意离开,苏青莲方才点开房间内的按钮,出现一条暗道,她随着暗道走到最尽头,是一间装修整洁的纯白色病房,说是病房,更像是单人居住的小房间。 男人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手背在注射着营养液。 “阿江,我回来了。” “感觉今天链接你大脑的机器给了我更多回应,你是不是能感知到更多了。” 苏青莲唇角含笑的撩起床上的薄被,习惯性的取出药油为他按摩腿部,因为她多年的照料,虽然腿部肌肉还是有些萎缩,但看着也只是略显消瘦。 “我总觉得你就快要醒过来了。” “是吧。” 苏青莲眉宇之间都是温柔的笑意。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不过……阿愿和阿逸很像我们,到那时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年轻时的我们,也挺好的不是吗。” 有风吹过撩动她的长发。 窗前的风铃都像是在细细的歌唱。 微弱的灯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她弯着唇,目光一直落在男人身上,完全不曾移开。 那是她可以倾尽所有的毕生挚爱。 就像许镇江所说,苏青莲从来不爱他,她爱的仅仅是“阿江”。 阿江,唐青江,本名并非唐青江,本名唐煜江,后因为苏青莲改名,只因苏青莲想换个情侣名他便同意了。 唐煜江这名字是唐家老一辈的人找人算过说他命里缺火又缺水稍有差池便会丧命,所以取名煜江,只为守住唐家这根嫡系独苗。 但为爱昏了头的唐煜江不信这些,执意去掉煜改成唐青江,结果后期果然在一场秘密研究计划中险些死于火灾。 因为命中缺火所以取了煜字想躲掉那场大火,最终还是没能躲掉。 苏青莲一直怪自己,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得唐青江出事,她一直都在寻找唐青江的踪迹,但唐家人恨她入骨更不可能让她见唐青江。 他们扯了个弥天大谎,让她以为唐青江死在那场大火中,他们对苏青莲恨之入骨又怎可能想让她好过? 可到底是没能防住苏青莲,任谁也没想到苏青莲疯到希望给唐青江留下子嗣盗取了唐青江唯二留下的基因,生下许愿和苏逸。 她在圈内的名望越来越高,唐家没了唐青江却开始走下坡路,有唐家人为以后寻找出路江唐青江还未离世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告知苏青莲,苏青莲当机立断偷走了唐青江的身体,计划出自己惨死的一出游戏。 她就是要瞒过世人瞒过唐家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成功了,许镇江爱她爱到昏了头,即便知道这是盆污水也接了,世人骂他渣男骂他恶心骂他宠妾灭妻他全都认了。 她终于如愿以偿逃到国外,和唐青江躲在这座小岛上。 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唤醒他的几率很小,但苏青莲就是要尝试不同的治疗方法。 最初研究全息确实是为了赴死,死在那场有唐青江的游戏中,但现在不同了,唐青江还活着,她要研究出全息然后刺激他的大脑图层,让她重新醒过来。 只要有唐青江,她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算计唐家,算计许镇江,甚至连许愿都算在其中,但她独独不会算计唐青江。 “快些醒来吧。” 苏青莲,俯身,在他苍白的脸上印下很轻很轻的吻。 “我没有几个十年可等了,阿江。” …… 因为与苏青莲相关的事情,许愿消沉了几天,等她终于振作起来时替考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都是相关新闻报道,很多涉事人员都被查出来。 薛酒给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落马。 但独独少了许家,或者说独独少了许镇江了许宁,苏正坤和苏浩天也在最后改口,只称是自己鬼迷心窍想要赚一笔大钱与许镇江无关。 许愿不懂,许镇江怎么就干干净净了。 她只是颓丧了几天时间,世界都变了吗。 她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托关系见到苏正坤和苏浩天。 两人此刻被关在同一间房,见到来人是许愿,先是瑟缩了下,显然那晚给他们吓到了,见到她时都会条件反射的轻微发抖。 可两人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 许愿再厉害又如何呢? 他们都已经是傅家罩着的人了,他们都已经谈好了,他们父子两人认了罪护住许镇江,等做几年牢出来就能拿到一大笔钱,那笔钱够他们父子二人挥霍一辈子了! 为了那笔钱,苏正坤和苏浩天又支棱起来,纵然是怕许愿,却也觉得她再如何也奈何不了傅京礼,毕竟在他们所认知的范围内许愿是傅氏的员工,是傅京礼的下属,绝对比不过傅京礼。 而他们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哪怕是为了傅京礼,许愿都不能再对他们出手。 可他们错了。 许愿真正的倚仗是盛华,是自己,从来都不是傅京礼。 “许小姐来了。” 苏浩天乐呵呵眯眯眼的看着许愿,已经少了几分惧意。 他觉得许愿是聪明人,应该打听到了些消息,只是不知道许愿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许小姐,你再如何对我威逼利诱都没有用的,傅先生已经跟我们谈得很清楚了,要让我们如实说,我们父子真的做不出栽赃陷害许先生的事。” 苏正坤此刻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好人一般。 房间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也不知道两人几天没洗澡,带着一股子发酵过的臭味儿,许愿眉头皱起,她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苏正坤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第137章 许愿,你疯了 “你以为我的倚仗是谁。” 许愿声音里面带着淡淡的讽意。 “你提起傅京礼,是想拿他压着我?” 苏正坤干笑几声,但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许小姐您的靠山是傅总不是吗。” 这是在点她呢。 许愿挺想笑的,她这几天有些消沉,盛景炎陪了她几天没有关注替考相关的咨询,倒是让苏正坤这样的人渣抓住把柄似的。 可她的靠山什么时候变成傅京礼了? 又或者说……傅京礼什么时候真正站在她身后维护过她。 从未有过的事。 许愿脸上的讽意愈发深了。 见她不说话,苏正坤更得意:“许小姐你的出身不好又是个女人,算是祖上积德才能在傅氏工作呢,现在傅总都决定护着许先生和我们,许小姐若是聪明人,总该知道要如何选择了。” 出身不好。 是个女人 。 祖上积德。 哈。 一字一句都往许愿心口上戳许愿垂下眼睫看着在她面前得意的苏正坤,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也越来越冷,许久后她缓缓开口。 “我当然知道要如何选择。” 当着苏正坤的面,许愿打通了傅京礼的电话,那边似乎是在进行会议,能听到有人汇报工作的声音,但傅京礼还是接听了她的电话。 “傅总,我要辞职。” 许愿声音很冷很淡,好似与男人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羁绊。 会议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傅京礼叫停汇报工作的经理,脸色难看,一向没有表情的冷峻脸上甚至都出现了几分焦急之色。 他慌了。 “许愿,你疯了。” 许愿这个人一直都是淡淡的,看外表淡淡的,但是真正离婚后他却知道许愿攻击力很强,任何人都控不住她。 离婚后的许愿总给他一种随时都可能离开傅氏的错觉,所以他一直都担心许愿辞职,可现在才过多久她就做出这种决定。 “你冷静后再跟我谈话。” 傅京礼沉声后挂断电话。 他甚至觉得许愿冷静后仍然会提出辞职的请求,他不想听到这种话,所以果断的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掷到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会议室内一片寂静,他扫视一遍众人,声音仍然冷淡。 “继续。” 警局的许愿握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笑容轻巧。 “你听到了吗。” 许愿唇角含笑眼神却是冷的。 “我从不会将傅京礼当做是我的退路靠山。” “你们当然可以选择为了钱向傅京礼低头,但你们也需要承受得住我的怒火。” “苏逸是我的弟弟,他受的你们都要千百倍的偿还。” “你们既然选择了钱,那就只能等宣判结果出来后在监狱内承受肉体的折磨。” “你们一定会被随机分到最好的监狱最好的牢房最友好的狱友……” “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她分明表情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就是让人觉得心惊胆颤内心发慌。 许愿为什么是这副模样,她想做什么?她完全不担心傅京礼会生气吗。 “你……傅总说了不会让我们在这里出事。” 许愿垂眸,笑意凉薄。 “傅京礼说不会让你在这里出事,但是……你们父子会不会出事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就是有人看你们父子不顺眼做出点什么谁也拦不住。” “就像有些人走在路上什么都没做都可能被从天而降的石块铁板砸到失去生命。” “天灾人祸的,倒也不是谁能控制住的,毕竟傅京礼也不是神,不是吗。” 许愿没有说他们一定会出事,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点着他们一定会出事,苏正坤浑身发凉。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就是傅氏的一个经理,你怎么比得过傅总!傅总说会保住我就一定会保住我!” 许愿抱着手臂喉间溢出很轻很浅的笑意。 “你既然知道傅京礼在业内的名声,那也该听过我未婚夫盛景炎了。” “盛景炎”三个字压到苏正坤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他唇瓣都在哆嗦,眼神里都是惊恐和慌乱。 见到他如此模样,许愿敛下眉退后几步,苏正坤扑过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苦求:“许小姐,你放过我,你弟弟没出事不是我,是我养大他的,是我养大了他!我们是有感情的,你救救我放了我!” “我说!我什么都说,是许镇江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一切都是许镇江的算计!” “罪魁祸首是许镇江不是我们父子!我们只是棋子啊!” 他哭嚎哀求,惹来狱警的侧目。 许愿温婉的笑了笑再次退后几步。 “苏先生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权利帮你们呢,只希望苏先生真的知道做错了事,往后在狱中好好悔过。” 话落,许愿转身离去,看都不再看苏正坤一眼。 苏家父子这般激烈的反抗怒吼着是许镇江,但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许愿毫不意外。 傅京礼既然敢出手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有跟许镇江相关的证据一定全都被抹除,苏家父子都已经进局再想出来是绝不可能的。 “男朋友成了未婚夫?我倒是挺愿意的,未婚妻你说呢。” 男人清润中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抬眸便对上男人含笑的一双黑眸。 “什么时候来的。” 许愿语气平淡开口询问。 “你醒了之后一路跟来的。”盛景炎靠在墙边眼底仍带着浅浅的笑意。 “都听到了?”许愿开口询问。 盛景炎嗯了一声在前带路:“走吧,带你去傅氏。” 他们是真的有默契,许愿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猜到许愿是想去傅氏提辞职的事。 来到傅氏,盛景炎一直跟在她身边,这次收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多了几分稳重严肃的感觉。 许愿在傅氏的身份地位是有目共睹的,保安前台看到她都多看了几眼后连忙打招呼,许愿回以微笑。 秘书科的人看到是许愿要见傅京礼立刻带她前往会议室,那场会议还未开完,许愿没进去,就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等。 盛景炎为她倒了杯热水温着她发凉的手心,许愿眼尾弯了弯,带着明显的笑意。 第138章 辞职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 傅京礼走在最前面,抬眸便对上那一幕,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细碎的带着点点冷意的灯光照射在两人身上都像是带上几许温和之意。 是许愿和盛景炎。 傅京礼喉头微微发堵。 他们结婚三年,许愿有对他这样笑过吗。 没有,许愿从没有这样笑过,或者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许愿从没有这样笑过。 会议室内的众人都是傅氏的高层,其中不乏一直支持许愿的,倒是也有瞧不上许愿是个女人却占着个经理位置的,但这次许愿拒绝了莱蒂斯的合作让傅氏没有损失,这些人纵然是再不情愿面上也露出笑意走过去笑呵呵的冲许愿打招呼。 “许经理来晚了些,若是再早点,我们还能听到许经理对这次合同的另类见解了。” “没有许经理在场我们心里还真有点发慌。” “这次跟优途的合作案许经理要不要看一看,给点建议?” 所有人都在恭维她。 他们面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出口的话都是赞美,纵然心里再看不上她也还要在这里演戏。 盛景炎看着这一幕,眼底的讽意都快要溢出来。 许愿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傅氏有傅总,有容秘书沈秘书还有诸位就够了,我参不参加会议其实并不重要。” 傅京礼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脸色骤变,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肃冷之意。 “许愿,你需要回去冷静一段时间。” “我可以给你批假,一个月后你再回傅氏,现在不要继续发疯!”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许愿摩挲着指尖,眼尾微微上挑,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 “我非常冷静,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 “傅总,我要辞职。” 话落,现场静下来。 高层们面面相觑,任谁也想不到许愿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辞职相关的事。 “许愿,你在傅氏工作了三年。”傅京礼声音带着点哑。 高层们心想,是啊,许愿都在傅氏工作了三年,傅氏对她还不够好吗?拿到合同拿到资源分到手中的资金数额谁看了不眼红,谁能凭借一年时间在A市繁华地段拿下一套别墅,去了别的公司谁能给她这样的待遇? 薪酬,资源,职位,傅氏能给的都给了,许愿为什么还要走? 而且……如果许愿走了,谁能来顶替她的位置呢?傅氏的铁三角少了一个还算是铁三角吗。 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就连容浔和沈略都有些难以接受。 “三年时间很短的,弹指一挥间。” “赵经理王经理,我记得你们不是还要在自己部门召开会议吗?” 沈略平静的开口,还愣在原地的诸位高层瞬间回过神来找着借口逃离现场。 高层们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傅京礼,盛景炎,沈略容浔还有许愿,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在场的人最清楚,也不必继续遮掩。 “许愿,你不能辞职,我会驳回你的辞职请求。” “回去冷静够了就回傅氏。” 傅京礼似乎是担心她继续提起辞职相关的事,此刻想要逃离,许愿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伟岸的背影开口。 “傅京礼。” “我真的很累了。” 傅京礼没有停留。 “我为什么要辞职,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许愿站在原地,目光仍然落在他高大的身影上,缓缓开口。 “胡浩的死跟你有关。” 男人这次停下了脚步。 许愿眼底掠过一抹嘲意。 “许宁与博雅的恩怨是你出面调停。” 傅京礼转身,那双漆黑的瞳眸幽暗深邃,但此刻却有些躲闪的不敢对上她莹润的黑眸。 可许愿没有停,她仍在问。 “许镇江设计替考这件事,是你毁掉那些证据让他全身而退。” 三句话,每句话都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在傅氏工作三年,陪在你身边三年,可我仍然猜不透你看不透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够一直对我如此残忍。” “胡浩是被谁派出来的你很清楚,那晚盛景炎出车祸的事你也清楚,背后的人要害的是我,我想查清楚真凶,我想反抗想报仇,而你……傅京礼,轻飘飘的带走罪犯用一场意外堵住他的嘴,护住你在乎的人。” 许愿微笑的问他:“我又算什么,等到下次我就活该被撞死对吗。” 傅京礼一时无法回应。 “许宁盗取我母亲的旗袍放到博雅拍卖出天价,她这是强取豪夺的盗窃,她伤害的是我,却被你如此简单的揭过。” “许镇江呢……” 提到许镇江许愿握紧拳,内心的恨意根本压都压不下去。 “他要害我弟弟人生,他要让他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然后变成人人唾弃的人渣废物,他要养废我的弟弟,他要设计我的弟弟,他要让他永远钉在高考这众人皆知的耻辱柱上,每一年都被人嘲讽斥骂。” “可你却轻轻松松的就将他的罪责全部抹除。” “你甚至给了那对霸凌侮辱他的苏家父子一笔巨款……” 许愿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傅京礼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丈夫不是丈夫我认了,上司不是上司我也认了,可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计划拯救那些伤害我的人?” “傅京礼。”许愿抿唇,脸色苍白却又冰冷:“你说我脏,可现在应该是我对你说,你脏透了烂透了。” 如何能不恨呢?如何能不怨呢? “所以我要辞职……不,是我早该辞职。” 许愿一字一句全都清清楚楚的列出来,眉宇间的冷意丝毫不减。 现场再度陷入沉寂。 傅京礼此刻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许愿提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一切都是他做的。 盛景炎嘲讽出声:“私生女偷了嫡女母亲留下的遗物拍卖,你不但不阻止甚至还要推波助澜抹去她的罪行,傅京礼,你真不愧是千古好丈夫啊……不对,是好前夫。” 第139章 放她走 许愿就站在原地,盛景炎跟在她身后,两人几乎相贴在一起,可她面上仍然带着笑,盛景炎此刻歪了下头,透着几分邪气意味儿的黑眸盯着看向傅京礼像是挑衅。 “傅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总该放她走了。” 盛景炎嗤笑:“更何况,傅总不是早就已经放她走了吗。” “婚都离了还逼着前妻在这里工作,傅总未免太过了些。” 盛景炎在挑衅,在攻击。 许愿视而不见,她没有看傅京礼,似是倦了累了,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玩弄着。 她是真的变了,或许是因为不爱了。 若是往日,不论任何人攻击他,许愿都会站出来阻止维护,此刻许愿就站在他面前她却直接无视,好像一切都不配被她放到心上。 残忍的事实真相全都被揭露,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躲不得逃不开。 傅京礼握紧拳,冲过去一拳狠狠砸向盛景炎:“是你让她知道了这一切!” 盛景炎垂眸握住他的砸过来的拳头然后更用力的反击回去。 “是你先撕毁了我们之间的合约,胡浩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 最初他们之间的赌约赌的就是胡浩的去留,他赌赢了,可傅京礼放回去的是已经车祸身亡的胡浩,一个死人,怎么指控傅长海? 傅京礼眸色晦深,染带着几分血色,死死逼视着盛景炎:“不是我做的。” 他声音嘶哑带着十足的恨意。 “不是你做的,但造成这种局面的难道不是你吗。” 盛景炎出言嘲讽。 傅京礼卸了力。 是啊,造成这种局面果然是跟他有关,傅长海敢做那些事就是因为有他做倚仗,他知道无论做任何事傅京礼都会为他摆平,就是知道他会出手,傅长海轻而易举的找到胡浩悄无声息的要了他的命然后重新丢回到医院内,做出车祸身亡的惨死状态,凶手却直指许愿。 如果不是他带走胡浩,这一切不会发生。 是他对傅长海的纵容造成这样的结局。 傅京礼没有了继续针对盛景炎的欲望,他松开盛景炎的衣领,退后几步。 目光重新落到许愿的脸上,喉结滚动,许多想挽留的话到了喉口却说不出。 “你的辞职请求我同意了,工作交接找容浔和沈略,最后一则有关盛世的合作完成后你随时可以离开傅氏。” 他终于松口决定放她离开。 “谢谢傅总。” 许愿终于露出还算温和的笑意。 见她如此,容浔眼神微动,开口挽留。 “许愿,我们之间合作得不够好吗,留在傅氏,傅氏能给你很多,地位,财富,股份,你想要的都会有。” 容浔的挽留是因为对她能力的欣赏,他看中的是许愿的超越常人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许愿此人在谈判桌上往往居于上风,若是放许愿离开,那傅氏会多一个强敌。 他不能保证与许愿对上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容秘书,傅氏能给她的难道我给不起吗?” 盛景炎眼神幽暗,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危险之意。 “她如果愿意我盛世总裁夫人的位置是她的,我这个总裁也可以给她让位,我所拥有的可以尽数分给她,我敢这样做,傅总敢吗。” “不要跟我提什么以后会腻,会离开她这种可笑的言论。我不会离开,就算往后真的发生意外,我给她的东西足够让她报复我毁掉我。” “我此刻给出的金钱权利地位,就代表我的真心。” “不会有人比我更有诚意。” 盛景炎嘲讽:“想跟我争,等你们傅总什么时候心甘情愿奉出这一切再说。” 这次容浔没再开口。 显而易见,盛景炎抛出的饵更加诱人,或者说不是饵,是真实的庞大的利益。 他没道理阻拦许愿选择盛景炎。 许愿和盛景炎离开了,他们一同进入傅氏又一同相携离开,实在是般配登对。 沈略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直到揉捏成杂草般的模样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铁三角少了一个……新来的那位许秘书扛得起这担子吗。” 新来的许秘书,说的是许宁。 话落沈略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能说什么。 沈略似是也不想多留,失魂落魄的离开。 傅京礼面无表情加快脚步回到办公室,他似是完全忘记跟在身边的容浔,关上门的瞬间,身体停靠在墙边,拳头紧握,漆黑的瞳眸里面暗藏的是无法诉说的深沉的痛苦。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不该这样。 “后悔吗。” 容浔摘下眼镜,兀自擦拭着镜片。 “她曾经很爱你。” 容浔才是精明的商人,就是足够聪慧才会在傅氏多次以傅京礼为饵让许愿心甘情愿的在傅氏一次又一次接下那些大单。 “可她不爱你时似乎更加优秀更加耀眼。” 容浔说的是实话。 爱情是什么?是全心全意,是付出是陪伴,是永远将自己排在最后吗,如果对方同样爱她,他们会感受到浓烈的爱意,就像麦琪的礼物那般有舍有得都会得到更珍贵的礼物。 可傅京礼和许愿之间不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一直在付出的是许愿,一直得到的是傅京礼。 他索取、霸占、摧毁、伤害、背叛,这一切的一切成了最终伤害她的利刃,她厌了倦了所以决定退出。 “她不爱你了。” 容浔明白,许愿不爱他了。 傅氏其实就是最后的羁绊,她要离开傅氏,就是要斩断最后的联系。 容浔如此直接的开口。 “许愿一定会去盛世,傅氏失去许愿是一大损失,许愿以后一定会是傅氏的强敌。” “我们足够了解许愿,但许愿也足够了解傅氏。” 就是太了解彼此,所以以后商业方面若是竞争关系,那必定是劲敌。 更何况,他们真的了解许愿吗? 在他认知范围内,许愿骄傲强大,纵然爱着傅京礼时也从不卑微。 这样的女人,不是轻易可控的。 容浔看向窗外,缓缓开口:“下个月金融峰会赢家究竟是谁呢。” 第140章 你想吻我吗 如果许愿还在傅氏,金融峰会最后的赢家或许会是傅氏。 傅氏许秘书能顶A市商界半边天这句话是业内流传的一句话,只是流传得并不算广,但这句话能被那些商圈的人说出来,还不能证明许愿的实力? 凭借一己之力拿下百亿跨国订单的女人一旦松开束缚,能在圈内掀起多大的风浪? 现在没人清楚。 但愿许愿离开傅氏后,不会选择与傅氏为敌。 …… “说得倒是好听,要分我一半资产。” 上了车,许愿抱着手臂,唇角含着轻微的笑意看向盛景炎。 “怎么?你也看上了盛华?” 旁人不知道许愿的身价,盛景炎却是清楚。 盛华的地位不比盛世差,可以算是同等地位,说是分她一半资产,倒不如说是资源置换。 “天地良心,我真心的。” 盛景炎捧住她的手握住:“我们现在去领证,你就是盛世的女主人,总裁的位子都可以让给你,你想怎么规划合作都可以。” 许愿挑了挑眉:“做什么梦呢。” “想让我帮你管理公司,你自己去浪?” 就是因为清楚她的实力,所以无所顾忌。 “可惜,我的心思被你猜透了。” 盛景炎轻叹一声,见他如此,许愿眉眼都弯了弯,勾住他的指尖,还未开口,已经被男人抓住了手。 “解脱了,开心吗。” 从傅氏离开,盛景炎能够感觉到许愿的情绪不对。 他故意一般提着各种话题逗她开心。 许愿眼神微微闪烁,她看向窗外,眸色浅淡却又带着几许迷茫。 “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盛景炎揽住她的肩,许愿身体僵硬了一瞬,这些天一直跟他一起,已经习惯他的触碰,此刻放纵一般的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很轻缓的力道。 “不是慌,只觉得有些难过。” 她是很念旧的人,她在傅氏待了三年,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认识了自己的好友,跟容浔和沈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她是因为傅京礼辞职,但是对沈略和容浔会有些许内疚。 甚至对傅京礼……还是有些不甘。 她此刻甚至有些不清楚到底是不甘些什么。 或许是性子使然,可能都已经不算是爱,只是单纯的不甘。 盛景炎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目光注视着许愿,看到她目光落在车窗外那栋高楼,热烈的阳光照在玻璃上闪烁着斑驳的光也刺戳着她的眼瞳。 她好像在伤心。 “你喜欢那样吗。” 盛景炎笑声温柔,唇贴过她的耳边,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可以变成那样。”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为了那愚蠢可笑的一点喜欢而放低姿态或者说……放弃自我。 可当他看到面前的恋人为其他男人纠结难过时他似乎感觉到心口那隐隐的疼痛感,不是很痛但是存在感很明显,不停的刺到他心口深处,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心口处逐渐蔓延至心肺直至全身四肢百骸。 他好像在这一刻,能为她做很多事了。 这是只有愚蠢的人才能做的事。 此刻,他似乎自愿选择做一个愚蠢的人了。 他对许愿…… 好吧,他承认,他是欣赏她甚至是喜欢她的,即便达不到爱的程度却绝对是放到心上。 他原因为了她放低姿态。 如果她仍然喜欢男人,或者说放不下,他可以去当一个人的影子去模仿,他愿意为了那点喜欢做这种可笑的牺牲。 “许愿。” 盛景炎指尖摩挲着她的耳垂,语气更为温柔低缓:“我把心给你,你肯不肯要。” 这是他迄今为止说过的最火热却也最赤诚的情话。 许愿想,这太过了。 她还在上一段感情中挣扎,即便习惯了盛景炎的陪伴也接受不来如此深沉的爱意,她的沉默就是回答。 车窗并未关严,已经临近高考,带着几许热意的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飘散的黑发沾上了许愿淡粉的唇。 盛景炎垂下头,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许愿脸上:“要亲吻吗。” 他不再过问,轻笑着讨吻。 他沙哑地低笑了一声,然后便用指尖拨开黏在她唇上的黑发,直到此刻他想亲吻都还在征求他的意见,其实他本可以不问。 但她见过了傅京礼,他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必定又有了隔阂,他还是守了那份礼数。 “为什么要问呢。”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手不受控制的抚摸着他的侧脸。 “我们是恋人不是吗,难道我想吻你的时候也要问你吗。”她问他,语气是难得的认真。 仿佛有微风吹过许愿漆黑的眼眸,氤氲成湿漉漉的水雾,没有泪意却带着莹润的美感。 她专注地看着盛景炎柔情款款,笑意风流的脸,心里慢慢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吻我吗。”盛景炎抚了抚许愿微红的眼角,话语里带着奢望和憧憬他开口:“所以你想吻我吗。” 他又在钓着她勾着她引诱她。 “当然,我想。” 话落许愿弯唇一笑,用柔软的唇轻轻吻住了盛景炎的唇瓣。 风吹过时都像是放轻了声音,这个吻也是温柔轻缓的。 然而一阵轰然巨响却在盛景炎的脑海中滚动,然后刮起疾风,卷起骤雨。 他其实能感受到这次的亲吻不同往日。 离开傅氏后的许愿对他更多了几分认真和在意。 耳朵里一阵嗡鸣来回震荡,心脏里一阵热流上下涌动。结束了这个仓促的吻,许愿抿了抿濡湿微红的唇,笑着低语:“你看,我也会想吻你的。” 她的吻不是说说而已。 她一直都是这样敢爱敢恨肆意洒脱的。 呆愣中的盛景炎这才回过神来,低笑一声然后抱住许愿,再度吻了过去。 他们在车内亲吻,车窗的缝隙缓缓吹进热烫的微风,像是抚过她内心最后的寒冬,融化最后的碎冰。 驻足在远处的男人手中捧着一份策划书,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漆黑幽暗的瞳眸裹挟着狂躁却又危险的风暴。 手逐渐用力,资料文件都已经被握出了褶皱痕迹。 第141章 她是资本 傅京礼远远看着这一幕,已经碎裂的心在此刻像是被人撒上粗粝的盐巴,心肺的伤口疼痛难耐却又无法愈合,不停传来的疼痛令他无法静下心,只能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来做什么呢? 送策划案? 这是他该做的吗?有容浔,有沈略,甚至有那么下属,谁都可以来,唯独不该他来。 偏偏他还是来了。 不过是想……再见她一面罢了。 见她一面又能做什么?只是让他自己承受更沉重的伤害罢了。 傅京礼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策划资料,只觉厌恶的碍眼,他没有再向前,或者自尊使然让他重新挺直腰背,转过身后他仍然是傅氏的傅京礼,傅氏的掌舵人。 他不会被情爱迷了眼,更不会将心交付给许愿。 他有更多在意的想要守护的人。 他的手抚摸着胸口处那颗跳动的心脏,那股难以言喻的痛感令他脸色发白,脑海中最先闪过的仍旧是那张明艳漂亮的面容。 结束了。 属于他们之间的感情羁绊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一步一步迈向傅氏的高楼。 她在车内有着新的恋人肆意亲吻暧昧。 明明距离得那样近,却像是隔着千万里的距离,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隔着无法触摸的边界线。 她冲破了束缚冲破了牢笼冲破了礼教逃离了他所处的天地去寻找她的自由、真理、真爱。 而他却背道而驰,一步步的迈入另一个方向。 像是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此后便已然彻底分开,羁绊彻底斩断。 自此后,傅京礼是傅京礼,许愿是许愿,他们终将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 【娱乐风暴!惊!许秘书自傅氏离职将何去何从?】 【傅氏铁三角一分为二!傅氏总裁犹如自断一臂!】 【各大金融公司纷纷向许秘书抛来橄榄枝,请求加入自己的公司迎接国际金融峰会!】 【解密许秘书为何离开傅氏!】 许愿前脚离开傅氏,下一秒此类八卦新闻已经彻底冲上热搜。 最近国际金融峰会即将在A市举办,作为此次金融峰会最可能成为大赢家的傅氏成为多少人眼热的目标,小公司不敢做什么,但敌对公司可不管这些,特别是莱蒂斯更是恨傅京礼恨到牙根发痒,才发现许愿离开傅氏下一秒就铺天盖地的花大价钱营销。 明明是商圈的事一下子窜到热榜第一。 而最近马上到来的金融峰会也让人不得不关注重视。 微博热搜最热榜就是关于许愿的帖文,其中放了几张许愿在各大舞会及谈判桌上的图片。 照片中的女人或是睥睨众人的冷艳、或是优雅大方姿态从容、又或者是凛冽冷酷明艳动人。 穿着长裙的她身姿曼妙婀娜,穿着正装的她洒脱干练,每一面让人看到心脏都怦怦直跳。 本想刷过这条信息就略过的网友被这样惊人的美貌击中,久久无法言语不忍心划过,片刻后关注这则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有关于许愿的讨论此条。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样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是?我只听说过傅氏有铁三角,也没人跟我说铁三角李唯一的女性角色那位许秘书长这样啊!她都这么强了不应该长了一张学习很好的书呆子面孔吗!凭什么长了一张披着麻袋都能演电影的美女脸啊!” “我真服了,这脸放古代横竖都能保佑国家安康几百年,这脸这智商,放宫斗剧里妥妥的嘎嘎乱杀踹翻皇帝当女帝的节奏!简直就是世界上另一个武女皇的节奏!” “谁管她去哪里啊!她就真不能出道造福大众吗!” 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让路人网友都万分吃惊缓不过神。 甚至其中有一张图是女星林丽颖与许愿同框的照片,对比惨烈,林丽颖明明珠光宝气打扮得体,却被站在角落中的许愿遮掩了所有的风采。 她在那张照片中白得像是在发光,一身红裙明艳妩媚,像是开的鲜艳的花朵吐露着诱人的雨露。 她没有面对镜头,只露出四分之三的侧脸,曾有人说这个角度总会将人拍得很丑,可她的侧脸却完美到让人惊叹的地步,高挺的鼻梁和莹润的黑眸,即使没有面对镜头都好像诉说着绵绵情意。 紧接着下面一张图就是她好像发现镜头对准自己,先是愣了下,继而落落大方的露出微笑。 这样笑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谁还记得这张图里面的林丽颖?满眼都只有她。 评论区都炸锅了。 “我靠,我就说林丽颖参加各类活动最喜欢炫耀自己跟各类大佬的合照了,边边角角有的大佬全都被她放到自己微博李,结果这次度假村活动林丽颖怎么只放了自己的图模糊了身边人,搞半天是不敢放啊!” “这图放出来!当红小花都沦为背景板,太可笑了!” “希望林丽颖的粉丝不要视奸微博去对这位许秘书出手围攻,奉劝各位不要网暴许秘书。” “哈哈哈哈网暴许秘书,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许秘书负责的案子最少都是十亿的,傅氏的百亿单子都是许秘书谈下来的,够林丽颖拍一辈子戏了!许愿可是正儿八经的资本!她家腿毛敢踩敢骂吗!真要敢发疯林丽颖距离被封杀就不远了!” “踩许秘书?林丽颖一分钱不敢要免费倒贴才能拿到的度假村项目还是许秘书一手策划的,她敢踩吗!” “笑死,许秘书是资本,朋友是资本,恋人是资本,跟许秘书硬碰硬,是想碰死自己吗!” 林丽颖的粉丝真是敢怒不敢言,有些不懂的小粉丝不知道这事儿立刻去辱骂许愿,下一秒就被教做人被大粉教育开除粉籍,甚至怂怂的在下面刷屏道歉。 许秘书爆了。 得知到这一消息的A大金融系学生很久后才弱弱的冒出头开口。 “都在吹许学姐的美貌,许学姐的美貌放在她众多优点中是最不值一提的。” 第142章 她的回应 许愿的美貌的确是最不值一提,她的学识涵养才是让人倾慕膜拜的。 A大金融系学生甚至认为许愿身上是带着神性的,她好像天生就与他们之间隔着万山沟壑,她像是在怜悯众人,她的善是真的善不是伪善。 她建立的慈善基金会至今还在运营,甚至于根据她创立的品牌能够自给自足甚至帮助更多人,这两年在一些慈善晚宴上都能看到许愿建立的基金会捐献出一笔资金,乃至于各大官媒带上基金会时都会带上A大带上金融系,他们作为A大学子与有荣焉,甚至出去实习听到他们是A大的学生都会被那些企业高看一眼。 无他,因许愿创立的基金会让旁的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A大的学生道德层次方面的觉悟远高常人。 “知道凭借一己之力将自己写进A大金融系新课本教材的近年才有几人吗?除了那些本身出身名流或者已经身居高位的人群,许学姐就凭借洪门谈判狠踩莱蒂斯为我们国家的商圈长脸,甚至强硬的拿下投资,并抓到莱蒂斯把柄力压莱蒂斯将本金一再压低拿下合同,自那以后国外某些人再也不敢低看我们的商圈。” “国外谁不知道傅氏的XU” A大金融系的学生纷纷冒头,纷纷提出许愿在傅氏的成就。 已经能够让人彻底明白许愿此人在商圈的地位。 一句“许秘书能抵A市半个商圈”就已经是最大的赞美。 终于有人开口。 “那么,许秘书为什么要离开傅氏。” 身份地位权利钱财尊重一切的一切她全都拥有,为什么还要执意离开傅氏? 是啊,为什么要离开傅氏。 A大学生不懂,也没人能懂。 已经有傅氏敌对的资本开始散播谣言称傅氏与许愿之间彻底结仇所以才会不顾情分离开傅氏,傅氏敌对的远程公司从各方面分析许愿离开傅氏的原因,分析到傅氏岌岌可危的流动资金以及还未谈成的各类项目,几乎是要告诉商圈股圈,傅氏日薄西山,如天边落日即将缓缓落下。 傅氏股票疯狂下跌。 许愿的身份摆在这里,既然她都已经选择离开傅氏了,那是不是说明傅氏有问题? 一早最看好傅氏的股民也开始犹豫不决。 远程心一横,提到莱蒂斯此次合作,许愿提出拒绝合作险些被傅氏驳回,甚至停职的事。 最近莱蒂斯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国内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被骗了一笔钱,数额高达数十亿,网民能没有听说吗? 这下一直在迟疑的股民也慌了。 许愿离开傅氏肯定是因为傅氏又打算投资什么危险项目,现在不抛售以后怕是要吃更大的亏! 股民立刻开始抛售傅氏的股票,傅氏顾家一跌再跌。 …… 傅氏紧急召开股东大会,各大股东脸红脖子粗的吵作一团。 “就不该让许愿走!” “她都在我们傅氏待了三年了!为什么说走就走?简直狼心狗肺!” “她要什么好处什么条件随便提,我们说过不答应了吗!” “必须把许愿找回来,傅氏铁三角少了个许秘书像话吗!” 会议室内吵吵嚷嚷,有人怒斥许愿不顾伯乐恩情置傅氏于不义的地位,有人担忧提出的条件不能将人重新请回来,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终于不再将许愿仅仅看作是个“漂亮女人”,他们终于迫于舆论承认许愿的优秀。 她就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影响股市。 哪怕尊贵如傅氏也是如此。 傅京礼沉默的坐在主位之上,他垂眸,看着傅氏股票一路跌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不受控制的捏紧手中的钢笔,惯性的看向右手边的位置。 是容浔。 以往经常坐在这里的人是许愿。 他抿唇,握紧那支金色的钢笔,瞳眸愈发晦暗。 “照我看就该让许宁离开傅氏!一切都是许宁进入傅氏开始的!” “傅氏的许秘书一直都只有许愿,许宁是个什么身份也配跟许愿平起平坐?” 众人将矛头对准许宁。 一再缩小存在感的许宁一哆嗦,脸色发白。 众人纷纷指责,将一切的错处都推到她身上。 罪魁祸首的确是她,股东们其实没有说错。 傅京礼冷眼旁观,面色沉冷的看着这一幕,一直未做任何回应。 见傅京礼不回话,董事们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再次将矛头指向许愿,想找许愿讨个说法。 直到容浔连上会议室内的网络,将许愿最新的回应投屏。 【许愿】:一觉醒来看到大家对我的欣赏赞美我受之有愧,人行于世总要做些什么或许才不枉此行,我在这个位置只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对你们而言是大事,但对我只是做了一份能够盈利的策划案,这是一场成功的商业合作,我希望你们过好自己的人生,站在什么高度都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本心才是最好的。 【许愿】:我与傅氏之间怎么会有矛盾呢,相伴三年的伙伴在傅氏,铁三角纵然分开每个个体仍是自己所在领域最稳固的铁三角,我选择离开仅仅因为我即将于盛世的盛总订婚,他是我的爱人,所以我才会做出这种选择,我的离开并没有夹杂任何自认矛盾和商业竞争,我的离开是为了追求自我,傅总同意我的离开是他的大度与优待,我对傅氏心存感激。 【许愿】:对于远程公司提及列出的一系列合作项目,其中由我经手的项目有七个,建议远程的负责人仔细看清楚合同内容,以免闹出笑话。 【许愿】:最后,我的离开,与莱蒂斯合同无关,傅总一早就清楚莱蒂斯的来意,我们一早放出风声已经告知大众莱蒂斯的合同陷阱,这是傅总与我最初商议好模糊对付莱蒂斯的手段,我那不叫停职叫带薪休假,那算时间我的未婚夫盛二少重伤住院,是傅总给了我们更多相处的时间。 【许愿】: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我们的交往更是君子之交。 第143章 许愿,这是你喜欢的吗 【许愿】:希望诸位不要人云亦云,日后盛世也会继续与傅氏进行合作,感谢大家的理解支持。 许愿发出的博文说得清清楚楚。 她与傅京礼之间没有矛盾,她与傅氏有些羁绊,并非远程胡说的那般带着恨意。 她的回应立刻登上热搜。 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傅氏的股票果然再度涨上来,一直涨到最后稳定下来,甚至因为许愿开口提到的合作股价持续上升。 许愿的商战其实算是光明磊落的,她一直都是如此。 会议室陡然静下来。 容浔倚靠在一旁,温和却又清冷的眸中闪过的是淡漠的讽意。 “各位对许经理的回应还满意吗。” 容浔淡淡开口。 诸位董事哑口无言。 “这……这……如果不是她突然提出要辞职被人拍下来也不至于把这件事闹得这样大。” 董事还在执拗的反驳。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们傅氏也不是不给。” 诸位董事你一言我一句,纷纷开口指责许愿不懂事。 容浔眸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盛二少提出要将自己所持有的半数股份及资产都分给许经理,甚至盛世的总裁随时可以让位。” “你们觉得傅氏需要提出什么合适的更诱人的利益来留下许经理。” “这些股份诸位出吗?那些资产各位肯拿出来吗?又或者你们希望傅总让位给许经理?” 容浔面带微笑:“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傅总就在这里听着,你们自然可以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 怎么畅所欲言? 盛景炎那个混账东西都放出这种烟雾弹了,别说许愿,就是他们也愿意离开傅氏选择盛世啊! 众人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笑笑。 “希望各位董事可以记清楚,许经理以后不再是傅氏的人,她以后属于盛世,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所以……不要贸然在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以免被远程或者其他公司针对再闹出波折祸端。” 容浔就是在点那几个喜欢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那几人脸色微变,却还是只能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当作说的不是自己。 傅氏顾家趋于平缓,许愿的名字却已经彻底挂在微博热搜上。 许愿并未当一回事,她在家中整理有关于金融峰会的资料,盛景炎这几天借口有工作要忙一直没来,她确实有些不习惯。 直到三天后接到盛景炎的电话,她愣了下,甚至妆都没化披上一件外套就冲下楼。 待看到楼下男人的发型,衣着乃至身上的香水味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好像变了。 他本来一直带笑的一双风流薄情的眼眸此刻敛下眼皮明显带着疏离的冷意,他一直不喜欢束缚自己,即便穿着西装基本也不会系领带,甚至西装外套都是敞着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健硕的胸膛,但此刻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是经典款的灰色正装,领带完好的系着,鼻梁上是一副金丝边眼镜,更添几分淡漠之感。 他是盛景炎,却又好像不是盛景炎。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将自己改造成另一个男人,戴上属于傅京礼的面具,扮演着傅京礼逐渐靠近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喜欢那样吗。” “我也可以变成那样。” “我把心给你,你肯不肯要。” 几天前盛景炎眉眼温和的面对她说出那几句话时她恍恍惚惚的听不真切,甚至不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此刻看到他,许愿骤然惊惶。 她终于明白盛景炎在问什么,在说什么。 他问,你这么难过,是喜欢傅京礼那样的吗。 他说,你这么喜欢傅京礼,那我变成他好吗。 他眼神缱绻无比认真虔诚的对她说,许愿,我把心给你,你肯不肯要。 他说的不是“你要不要”,而是你肯不肯要,他甚至把自己放到最卑微的位置。 疯了。 他是真的疯了。 盛景炎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们两个好像就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哪怕再爱一个人也不会真的彻底弯下腰折断自己的脊骨。 她那样爱着傅京礼,却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事业,她那样为傅京礼付出却也从未去学另一个女人,她不过是做出一副贤良淑德豪门贵妇的姿态。 盛景炎是什么样的人,他骄傲,他肆意,他天生热爱自由,可这样的人要把心交给她,他不是在演,是真的要把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她喜欢傅京礼,那他就变成傅京礼。 许愿站在原地,眼睛干涩,有风不停吹过,吹得眼睛发酸发麻,她甚至觉得是不是沙子迷了眼睛,不然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许愿,这是你喜欢的吗。” 他仍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没有主动向前。 如果是盛景炎,他会向前走99步,如果许愿一步也不肯走他也会走完最后一步,然后将她揽进怀中紧紧抱住,让她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 可如果是傅京礼…… 他会一直站在原地,只会站在原地,等她跑过去。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喜欢这样。 “盛景炎。” 她声音很轻,有点哑。 “我不喜欢。” 盛景炎抬头看着她,此刻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她想看到盛景炎眼底含笑的模样,想看他逗趣开怀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他自己藏起来,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盛景炎,我不喜欢。” 她又重复了一次。 他看着许愿狭长的眼眸仍然带着几分凌厉之意,他说:“那你过来,亲口告诉我。”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博弈。 许愿突然就懂了。 盛景炎是为了她成为傅京礼的影子,但他同时也在算计她,这种算计狡猾又温情,温情中又藏着满满的残忍。 聪明如他,一定也最清楚傅氏对许愿到底多重要,她选择离开傅氏,才是真的决定解开与傅京礼最后的羁绊。 她做了选择,那么他也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让她看清楚她的内心。 她要傅京礼还是要他。 第144章 盛景炎,欢迎回来 她要选那个一直等在原地由她付出的男人,还是要选他这个可以依附陪伴的同类。 多狡猾的盛景炎。 可她却骂不出一句混蛋来。 这些天盛景炎没来找她就是在学傅京礼,他学得这样像,发型换了,衣品换了,站立行走的姿势换了,他变得不像他,他也同样为他自己的狡猾付出了代价。 许愿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他面色平静神色寡淡的模样实在陌生。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盛景炎的又在耍心机,她想让她主动选择走到他面前走到他身边。 她轻缓了片刻,然后坚定的,一步一步的正如他所想的那般走到他面前。 他很高,她此刻没有穿高跟鞋,需要抬头看他。 她却不想抬头,抓住面前男人的衣领,盛景炎被她拉拽的身体向下几乎与她平视,可眼神中仍然毫无波澜没有波动。 “盛景炎。”她说:“你是个混蛋。” 他的确是个混蛋,从他们真正相识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他交付出他的心,他就要算计她的爱。 可偏偏她接受了,甚至完全不会厌恶,于他,哪怕是喜欢和爱在这里也是平等交换的。 这个时期,已经有了燥热感,风吹过脸颊都能感受到那股干涩的热意。 许愿捧住盛景炎的脸,在这样温热的夏风中,渐渐的贴上他凉薄的唇,很轻很轻的吻着,感受到面前男人的气息。 盛景炎顿了下然后没有一丝犹豫,仰起头,迫不及待地含住了许愿的唇。 他主动回应着她的吻,从温和到强势,从强势到占有,他这样吻着她,在这种时刻暴露出他自己的内心。 换气时,许愿喘息着靠在他怀中:“我不要他。” 在这种亲密暧昧的时刻,她说我不要他,他不要傅京礼,她选择盛景炎。 盛景炎呼吸微滞,哑声道:“那你要谁。” “明知故问吗混蛋。”她又说他是混蛋,然后贴在他的唇侧,轻轻的咬着:“我要盛景炎。” 她如了他的意选择了盛景炎。 他瞳眸愈发深了,再一次的摁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唇压上自己的唇。 温热的风不停,这个吻也一直未停。 又吻了一会儿许愿才气喘吁吁地说道:“明天别再穿这种风格的西装了,穿你以前的衣服,不要学他。” “好。”盛景炎笑起来,眼睛都是弯的,他就是希望许愿能明白,她其实可以不那么需要傅京礼,现在见她如此说,又怎可能不答应? 吻还在继续,换气的间隙拉长了。 直到两人分开,许愿凝望着盛景炎被热火点燃的黑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以后只做盛景炎。” 许愿滚烫的唇贴在盛景炎冰冷的耳廓上:“我选择的是你。” 盛景炎的喉结滚动了许多下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荣幸。” 温热的风抚过脸颊,隐约带来点滴落雨,细细密密的倾洒在他的脸上,那一点点的凉意一再提醒他,此刻的一切不是梦。 盛景炎抬起手臂,紧紧握住许愿的肩膀,漆黑眼眸里一点一点亮起微光。 “我这样,算是算计成功了吗。” 他开口提到自己的算计,光明正大的,毫不心虚。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动了真心。 许愿眼底都是温和的笑意,然后用轻柔的吻代替了一切回答。 点点滴滴的落雨,点点滴滴的吻。 还有哪一个时刻,能比现在更惊心动魄? 盛景炎漆黑的眼眸里亮光灼灼,爱意翻涌。 他紧紧把许愿抱在怀里,胸膛里跳动着一颗毫无保留的赤诚的心,不断散发出热量。 她的回应就是答案,他算计成功了。 热气熏红了许愿的脸,也沾湿了她的眸。 回到公寓,外面飘着夏雨,房间内他们却亲密的索取彼此,只能感受到温暖。 被春情染红了眸的许愿,轻轻缓缓地喟叹:“盛景炎,欢迎回来。” 盛景炎低笑从背后抱住许愿,薄唇吻着她白皙柔嫩的脖颈,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去洗澡。”许愿拍了拍盛景炎箍住自己细腰的胳膊,外面可不算凉快,他穿着厚厚的西装肯定要出汗,后面又淋了雨,她倒是挺担心盛景炎会生病的。 盛景炎眸色一暗,捏着许愿的下颌深吻了片刻,然后才匆匆进了浴室。 许愿拿起一旁的洒水壶给房间内的玫瑰花浇水,这是盛景炎送给她的,此刻花开得正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她喜欢这样浓艳的红玫瑰。 公寓内并不是只有一间浴室,许愿也简单冲洗了下,等她出来时盛景炎还没出来,也不知道这人赖在浴室做什么。 她靠在沙发上,实现有意无意的扫向浴室,那浴室还是她特地挑选的半透明式的设计,此刻能隐约看到男人的性感健硕的身材。 她干咳一声,嗯,那身材确实养眼好摸。 她眼神有点飘忽的捧起沙发上的棉绒抱枕,这是盛景炎送的,是他们上一次逛校园街时盛景炎嚷嚷要抓娃娃时得到的。 娃娃不是盛景炎抓到的,他运气太差手气太差,几十把都没能抓到一个娃娃,还是店老板看他长得帅送了他一个,最后变成她的。 大概是不服气,还特地给娃娃定制了一枚红钻戒指,这娃娃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她这里安家了。 思绪飘飞得有些远了,等回过神时,浴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盛景炎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慢慢走出来,宽阔结实的胸膛,强劲有力的公狗腰,块垒分明的腹肌……以及上面还存在的明显伤痕。 许愿眸光闪了下:“伤口还没好全?” “对我来说已经算恢复好了。” 盛景炎走到她面前还没等他坐下,许愿就已经丢给他一套衣服:“先把衣服穿上,你这样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这话已经算是调戏了。 许愿丢过来的衣服刚好是盛景炎的尺码,白衬衫牛仔裤,学生气的衣服,很难想象是许愿挑的。 第145章 像开屏求偶的雄孔雀 “这是想玩女大佬和小明星那一套?”盛景炎秒懂一般挑了下眉。 倒也不是,纯粹是不想看到他身上的疤痕,看到那些,心口处还是隐隐作痛。 “想玩什么时间都可以玩,但是现在,先配合我拍一组图。” 盛景炎倒是秒懂。 公开了,总要自己放出几张照片来,让那些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然三个人清楚知道她选择了盛世。 他配合的换好衣服,甚至拿了许愿放在阳台的吉他拨弄擦拭。 许愿拿着手机对准男人,他偏偏这个时候朝她望过来。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淡蓝牛仔裤,衬衫顶上的几颗扣子没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胸膛。他的黑发带着一些浪漫的卷曲,浓密睫毛下覆着一双狭长幽深眼眸,唇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没有温度的优雅表情,就能让许多男男女女为之失魂。 他的傲慢和贵气,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说起来,他就是这样矜贵的男人,这才是盛景炎本来的面目。 许愿挑了下眉走到他面前将他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 “私下里一颗不扣都可以,但是放到网络上的图……你很想被其他人看?”许愿哼笑一声。 盛景炎低笑:“吃醋?” 许愿就盯着他看,盛景炎败下阵来:“好吧,我当然不希望除你之外的人看。” 他回答的语气倒是认真。 许愿也只是轻笑,两人贴得这样近,能轻易嗅到他身上的气味,那股浓郁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完全相同,只是他身上的味道太浓了些。 “你是……用了我一整瓶沐浴液吗?” 许愿贴近他轻嗅着。 盛景炎眼神飘忽的轻咳一声 一瓶说的有点夸张了,但是半瓶或许是有的。 不过是闻到许愿的味道有点不受控制,他就是占有欲很强甚至带着他自己都难以言喻的偏执感,所以才会弄得自己身上都是本该独属于许愿的香气。 他清楚不能让许愿完完全全属于自己,那么这一刻他愿意让自己的身上都是许愿的味道,让他属于她。 “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盛景炎开口回应。 许愿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他配合:“像什么。” “像开屏求偶的雄孔雀。” “……”倒也没说错吧。 许愿拍了几张照片,盛景炎这人长得好,哪怕只是摆拍的动作都是好看的,只是盛景炎不满意。 照片里全是他自己,多没意思。 他抓住许愿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来张自拍。” 许愿没阻止,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手臂环抱住自己的腰身动作也丝毫未变。 才拍了几张,听到开门声和温栩栩的声音。 “阿愿,我看到微博热搜了?你真的离开傅氏了?我听到这消息我整个人都傻了!” 温栩栩有许愿公寓的钥匙,她阳台摆满了花,以前经常要出差或者说和傅京礼住在一起,这里并不多待,所以会把钥匙给温栩栩让她来这里帮忙浇花,所以这次温栩栩也没多想的开门进来。 见到眼前一幕,只觉自己整个人脚步都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她脸上的笑意都带着几分尴尬。 “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 她非常识时务脚底抹油就要溜,盛景炎却开口叫住她。 “温小姐先等等。” 温栩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在许愿的面子上还是停下了。 “帮忙拍几张照?” 盛景炎微笑:“我和阿愿的双人照。” 哦,这摆明了是要发到微博上秀恩爱宣示所有权呢。 温栩栩没有立刻答应,目光落到许愿身上征询她的意见,许愿点了头温栩栩才接过手机,正要拍照看到两人的衣服还是提议:“阿愿你换件白衬衣怎么样?或者白色衬衫裙,更搭一点。” 这个建议倒是还不错。 等许愿换好衣服和盛景炎重新摆好姿势,其实也不用摆什么姿势,他们在一起就有一种浓稠的暧昧感,眼神都是带着柔情的。 那种明晃晃的热烈情意都能透过屏幕观察到。 温栩栩能够看到盛景炎的手一直虚虚扶着许愿的后腰处,像是担心她磕碰到,温栩栩顿了下在心里默默地给盛景炎加了几分。 拍好照片温栩栩也不急着走了,等许愿编辑微博的时间,温栩栩已经许愿好姐妹的身份坐在沙发上等着审盛景炎了。 许愿完全配合她,此刻慵懒悠闲的倚靠在沙发里面,桌上摆着的是盛景炎切好的水果,哦,还有热好的牛奶,他好像就是把许愿当成爱人来养。 “盛二少,你的感情是认真的吗。” 作为许愿的亲友,温栩栩开口几乎带着几许质问的意思。 “我此刻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感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所以我能够给出我的承诺,我不会伤害她,会守护她的利益权益。” “我认为这样的守护比起虚浮的感情要更加真诚。” 对于感情他没有避而不谈,他谈得很认真。 温栩栩明显顿了下开口:“那你以前对待那些红颜知己的感情你要怎么说?” 盛景炎笑:“小妹妹,你是阿愿的朋友为什么还会这么天真呢。” “我是盛家人,我想要抢夺盛家只能藏拙演戏,那些人只是逢场作戏。” 她知道这些,只是还会忍不住问。 她就是见到许愿被傅京礼伤害过,所以担心许愿再次被伤害。 接下来的问题盛景炎仍旧一一回答了,直到最后,温栩栩开口问:“你真的清楚阿愿的情况能够完全没有隔阂完全不在乎吗。” 她说的是什么? 是许愿和傅京礼这段失败的婚姻,是许愿腹中的孩子。 一直言笑晏晏的盛景炎动作顿住,许愿的表情也僵了下。 “我说我没有隔阂毫不在意你恐怕也不会相信。” 盛景炎失笑:“我当然这在意,但是我可以接受这一切。” “阿愿得一切我都可以接受。”盛景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那也是我的孩子。” 第146章 要么做要么滚 话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温栩栩还能说什么呢? 好像说什么都很多余。 说到底这是许愿的人生许愿的选择许愿的另一半,她作为好友会担心会在意,却不能越界真的插手她的人生。 盛景炎已经这样认真的回应她,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好好对她。” 盛景炎眼底都是温和的笑意。 “我当然会好好对她。” 他态度真诚,让人完全挑不出错。 温栩栩微微垂眸再度看向许愿时眼尾弯弯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阿愿,你会过得很幸福的,我会祝福你。” 温栩栩没有再多停留。 盛景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愈发晦暗,他总觉得温栩栩这张脸他是见过的。 “怎么一直盯着栩栩的背影看。” 许愿开口询问。 盛景炎握住她的手把玩着:“我只是觉得你们感情很好,介意跟我说说你和她的过去吗。” 他不常见温栩栩和许愿一起,但是调查许愿的过程中确实有很多温栩栩的痕迹,包括许愿最初创业时期拿到的第一笔投资似乎也跟温栩栩背后的人有关。 能和许愿做好友的人,本就不会是什么傻白甜角色,他看得清楚,温栩栩这个女人心机城府都是顶尖的。 她长了一张小白花的脸,又或者说在许愿面前如此,一双黑白分明水润无辜的桃花眼,一张柔和温婉的面容,比之许宁更高级的脸型长相,和许愿的容貌是两个极端,但是依旧是美的。 纵然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仔细看她,也清楚温栩栩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来见许愿,一直都是这样天真可爱的,身上的衣服都是温和可亲的小裙子,塑造出一种无害的氛围感,甚至有种故意告诉许愿她过得很好的感觉。 但事实上温栩栩给他的感觉是有些危险的。 只能说明许愿当局者迷,又或者说温栩栩一直演了这么多年不想让许愿看透她的内心。 所以他才开口询问她们的过去。 “栩栩她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我是偶然在网络上看到她的求助帖知道她的遭遇,那时候我才念高中,手中没有多少积蓄,卖掉了很多东西攒够了一笔钱资助她读书。” “那之后栩栩就跟我关系很好,不过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秘密,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在我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向命运抗争的天真女孩。” 许愿提到她时眼尾都是弯弯的。 盛景炎听得内心失笑,这种时候许愿倒显得天真了。 不过温栩栩不提那些不想让她知道,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许愿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抓住盛景炎的手腕,将人带到公寓的地下车库,人还未走进车库,就已经听到隐隐约约甜腻的声音。 抬眸扫过去,对上车窗内一双漆黑冷寒的眸,看到是盛景炎,男人沉冷的眸缓了些,目光轻飘飘的略到他身旁的许愿身上。 盛景炎顿了下,彻底明白温栩栩为什么会如此眼熟。 他带着许愿离开,内心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温栩栩,十八岁成年当晚爬上黎云笙的床,黎云笙藏了五年的地下情人。 …… 地下车库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内。 男人眸光沉冷阴鸷的盯着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张令他极为有兴趣的一张清丽容颜。 温栩栩心跳都乱了,但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 “黎少,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像是无意露出自己的锁骨上的暧昧痕迹。 “我说的那些黎少不打算帮我吗。” 黎云笙盯着她那张清丽美丽的一张脸,视线顺着她的动作落在锁骨那些印记上,一双黑眸沉下去。 “怎么又穿成这么素净的样子。”黎云笙掐住她的下巴逼近:“比起这些,我更喜欢你穿红裙黑丝的模样。” 红裙,黑丝,上位者的动作姿态,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 像是能够完全掌控她。 黎云笙啧了一声:“把你脸上的妆卸了,这张小白花的脸看了就倒胃口。” 温栩栩纤细的手指贴在他肩上笑声都带着娇娇的感觉。 “黎少不喜欢这样,我当然要换成你喜欢的样子。” 她卸去妆容,换上男人一早准备好的红裙,而那张清丽的面容却已然变成一张明艳妩媚的脸。 就像盛景炎想的那样,温栩栩有一双那样的桃花眼,怎么会是那样一张脸。 她在许愿面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演出来的,真正的她靠着男人走到今天,早就成为黎云笙的情人,她只是不想让许愿瞧不起她才会隐藏真实的自己,让她以为她只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都已经换成黎少喜欢的样子了,那我提到的那些,黎少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帮我了。” 温栩栩倚靠在男人怀中,柔弱无骨的姿态,她刻意摆出这样可以被人完全掌控的模样。 黎云笙唇角勾了勾,眼底却一片冰凉,“你打算这样跟我谈?” 温栩栩有些不明白黎云笙的意思,又或者说她是在装不懂。 “昨晚我还没尽兴。”他笑意冰冷,“你明白我的意思。” 温栩栩浑身一僵,立刻明白黎云笙是要在车上跟她亲密。 她跟了黎云笙五年,不是没跟他做过更刺激的事,但是……这里是许愿公寓地下停车场,她会担心许愿突然下来。 “什么都做过了,现在才想起要因为许愿在我面前立贞节牌坊?”黎云笙嗤笑,“温栩栩,你想要我帮你,那自然要让我满意。” “我给你机会,要么做要么滚。” 黎云笙提出如此恶劣的要求。 她一直都知道黎云笙是如此恶劣的人,但是……什么都做过了,想要他帮忙,确实要付出代价,就像现在。 温栩栩深呼一口气,颤抖着手解开男人的皮带,主动的坐到男人腿上。 男人面带笑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情,扣住她的头添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危险:“你想求我做什么,可以说了。” 第147章 黎云笙和温栩栩 温栩栩一口气哽在心口:“帮我调查盛景炎。”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又是因为许愿。 她总是因为许愿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他做事,只有遇到许愿的事她才会这般放低姿态。 她到底是为她自己而活还是为了许愿而活呢。 黎云笙手扶着她柔韧细软的腰肢,眼神晦暗,温栩栩呜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温栩栩支撑不住。 晕过去前终于听见男人凑在她耳边沙哑充满欲望的声音。 “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自然可以满足你。” 只是,许愿那样的身份,还需要你来帮她吗? 倒不如求她救救你。 温栩栩醒过来却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 黎云笙这人果然是混蛋,哪怕是在车上也能将人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温栩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昂贵绵软的大床上,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 她挣扎着下了床,打开房门。 黎云笙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只略微挑了挑眉。 “醒了?” 温栩栩点头,现在她没有再装,立刻就要开口询问黎云笙调查的结果。 黎云笙那双冷眸,如鹰隼般锁定在她脸上,迫人的气势让温栩栩莫名觉得浑身发冷,半点没有对待情人的温柔态度。 果然是冷酷无情的野兽。 温栩栩内心吐槽,却还是不得不低头恳求黎云笙。 “你要的资料在桌上。” 温栩栩眼睛发光,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不过我想你的朋友或许不需要你拯救。”黎云笙声音冷酷毫无温情,仿佛先前在车内彼此之间疯狂缠绵的人不是他。 温栩栩置若罔闻,翻看着黎云笙调查出来的资料。 几乎是盛景炎最为详尽的资料,或许是黎云笙早就调查好了的,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求他要这份资料。 资料上有盛景炎的生平以及盛家关系图详解,甚至盛景炎与那些女人是什么关系都有标注,他确实是干干净净。 这份资料后面还附注了许愿如今的身份。 盛华的真正的幕后掌舵人。 黎云笙是在提醒警告温栩栩,许愿从来不是简单的人,她自己就是资本,她和盛景炎的感情博弈是他们的私事,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盛景炎不一定能伤到他。 温栩栩却只是轻飘飘的略过许愿的资料,唇角都是带着柔柔的微笑。 “阿愿真厉害。” 她的语气轻缓,好像又变成在许愿身边时甜甜的小女生模样。 黎云笙抬眸,眸色愈发阴沉。 养了五年的小玩意儿始终养不熟,一颗心就向着那个女人。 温栩栩是个什么性格的女人? 在许愿眼中她天真烂漫,懂事又可爱,是她身边最珍视的同性好友,但在黎云笙眼中她狡猾奸诈心思深重满脑子都是算计,像是一朵开得正艳诱惑世人却又长满毒刺的花朵。 她的脑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许愿。 许愿拯救了高中时期的她,她就要发疯赔掉她自己的人生。 十八岁的许愿打算创建自己的公司时十八岁的温栩栩为了她爬上他的床换取了第一笔投资。 许愿永远不会知道她拿到投资的代价是温栩栩招惹了他这个恶魔,以付出她自己的身体为交换,换取了那一千万的投资。 她的成功建立在温栩栩的痛苦之上。 她不会知道这些,温栩栩也不会让她知道。 她在他面前示弱全都是为了许愿。 黎云笙眸色愈发冷了,他目光落到温栩栩脸上,声音陡然冰冷开口:“把衣服脱掉。” 她是又想做那种事吗。 温栩栩心头发慌,迟迟没有动作,之前在车上因为同一个动作,后腰处被摁出了大片青紫痕迹,她不想脱。 黎云笙面色更冷。 温栩栩停顿几许,还是动作僵硬的脱掉身上的衣物,只觉这天气虽然炎热吹得是热风却仍叫她浑身发冷心底发寒。 温栩栩很白,是那种晒不黑的冷白皮,她的肌肤白得像在发光,似莹莹白玉。 他眸光深了几分,喉结滚动将人带进怀中,鼻息间呼出的灼烫气息喷洒在她颈项间,引得她一阵战栗。 黎云笙声音沙哑,“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这难道是什么很好的事吗。”温栩栩身体愈发僵硬,“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知道我的事。” 男人呼吸又重了几分,语气不悦带着讽意:“那你还真是大公无私的对她奉献着你自己。” 温栩栩有些隐忍:“黎少你知道她对我很重要。” 黎云笙嗤笑间,窗外清冷的月色倾泻的越过玻璃照在他凉薄的脸上,像是陇上一层银光薄雾,平添了几分疏离的温情。 “对,我当然知道。” 黎云笙说话间吻上她的耳垂轻咬着,“温栩栩,你要记得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 温栩栩只是甜甜的笑着,她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揽住他的脖子,给他消火的凑上去亲亲他的脸。 “当然,我知道。” 知道?如果真的知道,这一次就不会继续为了许愿的事求他。 他眸光深暗的再度将人欺负到承受不住,看到躺在床上只有在此刻才透露出些许天真的女人,黎云笙眸光深了几分。 他打开房门随意的点了根烟抽着拨通了盛景炎的电话。 “我已经把你的资料给了小狐狸,打这通电话只是告诫你一声,你最好真的不会背叛许愿。” “不然,小狐狸会发疯。” 黎云笙啧了一声,抬手揉了下肩膀,上面是温栩栩留下的牙印。 “她咬人还挺疼的。” “……” 还留在许愿公寓突然接到黎云笙电话的盛景炎一口气没喘上来,被气笑了。 “黎云笙,你在跟我炫耀?” 炫耀他们能睡一起?炫耀小狐狸会咬人? 盛景炎呵笑一声:“得到身体得不到心你在炫耀什么?” “你和温栩栩就像是黄文里面找清水感情,一百章里面可能只有一章剧情还全都是因为阿愿。” “……”黎云笙:“滚。” 盛景炎无比平静:“哦,破防了。” 第148章 我可以跟她结婚 盛景炎和黎云笙的通话记录最终由黎云笙主动挂断并拉黑盛景炎为结局。 听到手机对面嘟一声后挂断电话,盛景炎忍不住内心啧了一声。 自己拢不住自己的女人还要来找他发脾气,五年都没捂热温栩栩,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太变态,但凡跟他学学露出点真心说不定早就修成正果了,哪可能还继续干耗着。 黎云笙的感情,他不掺和。 傅京礼有好友,盛景炎自然也有,只是以往藏拙时的酒肉朋友不被算在其中,黎云笙倒是私下多次合作后渐渐成为朋友的人。 黎云笙此人性格多疑一向只看重结果,对他来说最厌恶那些没用的社交。 而他的身份全然不输傅京礼江惊蛰,同样涉足的领域与电子智能和新能源有关,和傅氏合作过也竞争过,是黎家一早就定下的继承人,黎氏的掌舵人。 若是此前盛景炎还不懂温栩栩为什么会选择爬黎云笙的床,在明白温栩栩是为了给许愿拉投资后不得不夸她有些小聪明在里面。 许愿爱慕傅京礼,所以温栩栩不会染指,江惊蛰与宋野家族涉足的领域不同,而那时的盛家一团乱麻,盛三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空有张不错的皮囊却是个风流废物。 这么几番对比后,只有个阴晴不定的黎云笙算是最佳选择了。 黎云笙知道温栩栩选他是做过几次对比的吗?以他的能力,绝对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对她这副态度。 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黎云笙选择温栩栩因为她年轻貌美只沉溺于情欲,温栩栩选择黎云笙却只有利用。 行吧,还挺般配。 就是不知道许愿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盛景炎有点担心,以许愿跟温栩栩的感情,她怕是会生气,利用盛华对付黎氏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盛景炎心下一沉,给黎云笙去了电话,那头缓了片刻才接听。 “什么事?” “炫耀你的感情生活?” 盛景炎无视他的嘲讽,开口提醒:“你做好准备,你和温栩栩的事情败露后阿愿不会轻易揭过,她会对上黎氏。” 黎云笙沉默片刻,声音冰冷:“你以为我会怕她?” “比起我,许愿更应该自我厌弃,温栩栩是在为她付出,我们之间你情我愿的交易,她一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权利插进来叫嚣着主持正义。” “黎云笙,注意言辞。”盛景炎温和含笑的声音压下去:“她是我的人。” “温栩栩同样是我的人,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已经形成明显对峙的局面,盛景炎懒懒散散的啧了一声。 “温栩栩嘴里有几句真话你分辨得出来吗?她跟了你五年说过爱字吗?你对她而言是无法攀越的高山,是踏板,是靠山,是金主,但唯独不会是爱人,她只是短暂的属于你,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只会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活得理智又清醒,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话落,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盛景炎能感受到黎云笙隐隐的怒意。 他却觉得好笑。 黎云笙对温栩栩是什么感情他其实还挺清楚的,最初看温栩栩长得漂亮够胆大,他本就不是个多有道德感的人,送上门的小花他为什么不要? 他强制的占有却不分给她半分的爱意,温栩栩于她而言就是圈养在身边的宠物。 地下情人只能藏在地下,宠物也变不成爱人。 就像他说的,小狐狸,狐狸和人怎么能相爱呢?更何况一个习惯高高在上,又怎么可能屈尊对她付出片刻感情。 “等她调查清楚一切她就会知道如今的阿愿不再需要你,她会离开。” 盛景炎说得直接,丝毫没有顾虑到黎云笙的感受。 黎云笙沉默。 盛景炎爽了,能让黎云笙这毒蛇的混蛋沉默就是很有成就感。 盛景炎眼尾都跟着扬起来,却听对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回答。 “我可以跟她结婚。” “……” 盛景炎只觉眼前一黑。 到底是谁疯了? “你想结婚温栩栩就跟你结?你以为结婚是玩笑?” 黎云笙这人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玩笑,但我可以给她想要的。” 黎云笙没再多说,他挂断电话。 盛景炎只能猜测按照温栩栩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黎云笙的结婚“请求”。 …… 龙江华庭别墅区。 黎云笙挂断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晦涩深谙,静静地抽完烟方才回到房间。 五年时间,其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习惯。 自温栩栩十八岁为了讨好他让他暗中为许愿疏通关系进行投资在他这里一直都是听话乖巧的,大学时期除非必要都会回到龙江华庭乖乖的当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宠物。 她懂事漂亮知进退,虽然满肚子小心思却不会危害他的利益,一个已经被他娇养着甚至已经浇灌到成熟的小花,他没玩腻也不打算放她离开。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扣在身边。 他可以给她身份给她地位给她想要的一切,她只要继续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相信聪明如温栩栩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温栩栩醒来时身体缩在被子里抱着枕头蹭了蹭,一头长发披落在床上,整个人软乎乎的。 床单被子都是黑色的,他总是喜欢用这样沉闷的动作,又或者是觉得这颜色衬得她肌肤娇嫩白皙,对比更为强烈。 她跟在他身边五年 从含苞待放的小花变成如今这般娇艳的模样,漂亮又妩媚。 黎云笙眸色愈发晦暗,他不急着叫醒她,他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休息。 近中午的时间,温栩栩还没醒,在一旁看文件的男人已经有些不耐。 他上前一步摇醒还在沉睡的小女人。 温栩栩直哼哼,赖床不起,在男人的手心蹭了蹭,耍无赖似的。 是真的可爱,愈发像毛茸茸的小狐狸。 黎云笙摩挲着掌心,下一秒强制的将人搂抱进怀里将人带进浴室,冷水冲了一通,温栩栩被冻醒了。 第149章 小玩意儿 她身体瑟缩了下,慢腾腾的睁开眼,对上面前男人漆黑的瞳眸顿了下,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男人看了几秒伸了下懒腰。 完全不见昨晚求他时那股讨好的劲儿。 她显然是醒了,眼尾上挑的扫了黎云笙一眼,夺过男人手中的花洒冲洗身体,身上还是酸痛难耐,她靠着冰冷的墙面,将冷水换成热水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温栩栩,洗好后换上衣服,我们去领证。” 一句话,温栩栩动作都僵住。 花洒还在不停地喷着水。 她没说话,只抬手将长发撸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张动人妩媚的面容在水中更显娇艳。 她没有穿衣服,跟黎云笙已经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了,她早就习惯了被男人这般侵略性的目光注视,她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完美的躯体,然后兀自清洗身体。 直到清理好自己,洗去了几分疲惫才终于停了花洒。 身上只披上一件松垮的浴袍,腰间的袋子都没有系,露出白皙娇嫩的腰肢,上面还带着男人昨晚留下的指印。 她转身看向男人,笑吟吟的。 “我不要。” 她就这样直白的开口拒绝。 得到的不是预想中的答案,黎云笙皱眉,眼底冷意愈深。 “理由。” 温栩栩推开浴室的门想离开似乎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男人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惹得她嘶的痛呼出声。 黎云笙向来会玩,在情事上他从未在意过她的感受,昨晚手腕被铐住已经磨破了皮,稍微一碰就疼的她直皱眉。 黎云笙却没有放开她,用力将人拽到身边,眼神逼仄凶狠。 “温栩栩,理由。” “需要什么理由。”她逼着自己忽略手腕处不停传来的刺痛,微笑道:“我们之间的风花雪月只是逢场作戏,你情我愿的交易,你要年轻的肉体来发泄你的生理需求,我需要你的权势帮我解决问题,这样不好吗。” 她凑到男人面前,那张妩媚的面容带着几分狡黠,愈发像是藏满心机的红狐。 她哼笑:“黎少,不要用可笑的婚姻束缚我们之间肉体交易。” “我的未来,从没有你。” 瞧瞧,多残忍,多直接。 是黎家继承人黎氏掌舵者,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到头来却被一个小玩意儿调笑着拒绝说未来从没有他。 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黎云笙看她的眼神再度幽暗几分,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危险意味儿。 “温栩栩,你为你自己安排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温栩栩低头瞥向被他紧握的手腕,唇角掀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你问我就要说吗。” 黎云笙眼神冰冷:“马上就是金融峰会,你明白我的意思。” 马上就是金融峰会,黎氏自然受邀,许愿要竞争的合同当然也有黎氏的,温栩栩眸光闪了闪。 她娇娇的倚靠在他怀中,纤细的手指抚弄着男人的衣领,诱哄的开口:“黎少干什么呢,你想知道的我当然都会告诉你,绝不会隐瞒。” 这种谎话黎云笙也就是听听而已。 他嗤笑一声,将人打横抱起,听到她的惊呼声也直接无视的将人抱到大厅的沙发上。 她双腿跨坐在男人的腰上缓缓开口:“黎少知道我考入的是A大的表演学院,十八岁那年考入A大表演系,22岁从A大毕业,这期间我为了陪着黎少你推了很多邀约广告,和我同系的学生有的已经混成了三四线的小演员,只有我还查无此人。” “我也该冒头了不是吗?” 温栩栩自私吗?对许愿来讲她可以说是无私的蠢货,但对黎云笙来说她狠心又冷血,五年时间都没能让她对黎云笙有多少期待,她未来的规划更是没有黎云笙的存在。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黎云笙看着怀中妩媚的女人,眸色愈深。 “一个月后菠萝卫视推出的《顶级练习生》即将海选,我会以这个节目为踏板出道。” 这是她为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温栩栩捧着自己那张娇艳的脸蛋儿:“我这样的美人儿,不出道可惜了。” 黎云笙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由女孩变成女人都是有他一手开发,从青涩到如今的动人,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开,变成如今模样。 而现在他的小金丝雀告诉他,她不仅要飞出牢笼还要闯入世界最大的牢笼供人观赏,是疯了。 “进了这个圈子你就无法回头了。”黎云笙好心提醒。 “为什么要回头?” 温栩栩提到娱乐圈和表演眼睛都在发亮。 “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进入娱乐圈的,我没有阿愿那么聪明的经商头脑科研头脑,但我也足够聪慧,我懂人情世故,我可以进入娱乐圈,我可以赚很多钱。” 她进那个圈子,就是为了钱。 钱? “难道我给的还不够多吗。”黎云笙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温栩栩笑意悠然,主动用脸颊蹭着男人的手掌。 “可那终究不是我的。” 给得再多,终究不是她自己得到的。 进娱乐圈火了后能赚很多钱,自己赚到的和黎云笙给的是不一样的。 “温栩栩,在我身边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我可以让你在这档选秀中C位出道,我可以给你安排最适合你的大女主影视资源,我可以让你一年内登上大荧幕。” “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温栩栩费尽心思向好的未来,都不抵黎云笙几句话。 他可以轻易将人捧至云端。 温栩栩娇笑一声,眼底的锋芒根本藏也不藏。 “我自己可以得到的东西,好像不需要黎少施舍。” “更何况……” 温栩栩声音陡然带着几分冷意:“黎少五年前对我说过的话全都忘了吗。” 她贴近男人耳边,呼吸温热却又暧昧,缠绵却又带着清醒的冷意。 她在他耳边低语。 “黎少说你缺一个小玩意逗乐,而我只是个小玩意儿。” “黎少说我这样身份低贱的人永远不要奢想成为你的太太。” 第150章 许愿,她永远的软肋 “黎少说你留下我只因为我的相貌与某人太过相像……我不是我,我只是你留在身边的影子,是你内心渴望却又得不到的那人的影子。” 虽然温栩栩从来不听话,她一直都没有学那个人,她肆意她疯狂,她就是执意要让黎云笙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不同。 “这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看是黎少忘记了。” 她唇角仍挂着娇滴滴的笑,在男人凉薄的唇上留下一吻,然后从男人腿上跳下去。 她随意的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套上衣服便要走,似乎毫不在意被她遗忘在沙发上的男人。 直到她拧开门把手,温栩栩听到男人沉冷危险的声音。 “温栩栩,离开我你无法参加任何节目。” 是威胁。 离开他,他会封杀她。 聪明如温栩栩,自然听出黎云笙的潜台词。 真是无耻。 温栩栩连连嗤笑:“A市是只有黎少了?” “我看A市的陆少也不错。”温栩栩嘲讽。 “他有未婚妻。” “江家的江惊蛰总是个好的选择。”温栩栩又想起一个。 “这么好的选择你凭什么以为他会看上被我睡了五年的女人,他欣赏的是许愿。”黎云笙回讽。 “哦,那他眼光确实不错。”温栩栩懒洋洋的:“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宋野总可以。” 看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黎云笙内心涌上层层怒意,他逼视的看着温栩栩。 “温栩栩,你一定要惹怒我。” “是你一定要控制我。”温栩栩眼神冰冷:“黎云笙,我陪你五年,我当然清楚你是什么人,我已经被你贴上标签被你看作是你的所有物,你不可能让其他任何人染指我,所以如果你不想你的所有物真的脏掉的话就不要干涉我接下来的任何事。” 她指向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如果你要逼我,这里的痕迹可以是任何一个上位者留下的。” 撂下狠话就要走。 黎云笙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这样无所顾忌,是认为以后不会为了许愿求到我这里?还是说你希望我现在就跟许愿为敌。”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温栩栩彻底停下脚步。 许愿,她永远的软肋。 她清楚自己一旦回头就要踏进黎云笙为自己设下的陷阱,她曾经为自己幻想的构建的想要实现的所有未来在此刻都将崩塌。 他就是要如此残忍的将她圈养在身边,或许还想折断她的羽翼将她永远关在这处狭小天地。 可为了许愿,她可以低头。 “黎少,说什么呢,我们不是马上要成为夫妻吗。”温栩栩笑眯眯的回到他身边,伸出两条手臂抱住男人的脖子亲昵道:“阿愿是我的好朋友,哪有跟自己好友为敌的丈夫,对不对。” 前一秒还在放着狠话绝不会选择嫁给黎云笙,下一秒却已经不得不露出笑意选择低头。 “想清楚了?”黎云笙看着面前小意讨好的女人,眼底冷意毫不收敛。 “当然想清楚了,能嫁给黎少,我求之不得。” 温栩栩笑吟吟。 她想,嫁给黎云笙,多好的一件事? 黎家继承人,黎氏真正的掌舵人,能成为黎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过就是失去梦寐以求的自由罢了。 比起自由,金钱权利……不是更重要吗。 她亲吻着面前的男人,一直带着光彩的瞳眸却黯淡无光。 …… 公寓地下停车场。 盛景炎看着那辆线条流畅带着几分越野车酷帅风格的SUV挑了挑眉,是从没有见过的新品牌。 “这是送我的?” 盛景炎眼底都是意色。 “我记得盛华收购了一家岛国的车厂,这就是你收购后打算创建的新品牌?” 许愿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是那晚让胡浩碰撞几十次都几乎完好无损的同类车型。” “我目前还没有研制出更好的车型,只能先将这样的半成品送给你,希望以后不必再因为这种事受伤。” 盛景炎眸光微闪,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他握住许愿的手,声音温柔:“担心我?” 许愿踩他一脚,他不为所动执起她的手轻轻亲吻:“就是担心我。” 天知道他一直都羡慕傅京礼有一辆许愿送过的车,没想到许愿真的送了这样一辆车给他。 不同于傅京礼的直接买的豪车,他的是许愿亲自参与改造设计的,是他赢了。 盛景炎眼底藏着的全都是得意的笑。 对着这辆车就拍了张照发到网上,爱人送的礼物,总要炫耀一番。 白天许愿就已经上传过一份几张照片,已经接连上热搜,盛景炎抛出了一张豪车图,且其上标志都是新款,可以说是国内外独一款。 盛景炎配文:【最美丽的小公主送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是炫耀也是嘲讽,旁的人看不出他在嘲讽傅京礼。 当初傅京礼得到的那辆豪车是许愿直接入手购买的,但这辆车不同,这辆车是许愿的盛华研究设计,甚至车子外形为了贴合他特地设计的。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礼物。 微博圈子再度炸了。 “你们有钱人送礼物都是随便送车的吗?” “白天还只是炫耀你们神仙颜值的爱人,现在竟然就送上车了?” “不过这车?没见过这牌子啊?” “蠢不蠢,许经理会送什么杂牌子吗,如果真没见过那有没有可能是为盛总特地开创设计的新车型!” “许经理……设计车子?虽然许经理是很有才华,但是这是她从没有涉足的领域,盛总收到这份礼物他敢开吗?” “你们夸许愿我理解,但是跟车有关的可不能随便开玩笑,一不小心是会出车祸的,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负责,建议还是好好检查下这辆车。” 一群人叽叽喳喳在微博上议论纷纷,也有指点江山的称许愿就是个女人,怎么懂车? 直到有人抛出许愿在国外参加电子机械车组比赛。 那是一组录像,现场参赛者利用赛组提供的所有零件在规定时间内对车组进行组装,所有人都能看到许愿穿着飒爽的皮衣皮裙,姣好的身姿完全被勾勒出来却完全不显色情,长发被绑到脑后,露出那张明媚动人的五官面容。 第151章 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她手速飞快的认清零件进行组装。 动作速度远优于其他选手,最终得到的成绩直接破纪录。 面对记者的采访,她笑容明媚张扬却又自信肆意。 她说我是来自华国的许愿,这里的比赛只是她的起点,她会组建速度更快更坚固的车型,她会创建独属于自己的品牌。 她手速飞快的认清零件进行组装。 动作速度远优于其他选手,最终得到的成绩直接破纪录。 面对记者的采访,她笑容明媚张扬却又自信肆意。 她说我是来自华国的许愿,这里的比赛只是她的起点,她会组建速度更快更坚固的车型,她会创建独属于自己的品牌。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网络上那些还在吵嚷许愿是女人不懂车的人全都沉默了,就算有人跳脚说这是小比赛,下一秒就有关注此类比赛的人讥讽科普。 “这种比赛是世界最权威的车组赛,所有在比赛中获奖的在领域内都有不小的成就,你们所熟知的几个品牌豪车乃至最近爆火的组装跑车越野车都跟这些获奖者有着很大的关联,有的是根据他们的设计图设计的,有的是经由他们组装成为赛车正极的越野车,此次越野拉练赛中冠军江池的改造师就是这次比赛中的第三名,比赛过程中江池遭到多次碰撞却毫发无伤甚至车速也在后期提上来,这次江池能拿到冠军不仅因为他个人的高超车技还因为改造师的技术,缺一不可。同场比赛第三名改造的车都是这种实力,许愿明显远超他,盛景炎那辆车……确实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爱车的人纷纷在盛景炎微博下哀嚎羡慕。 盛景炎看到这些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梢,他要的就是这群人这样的回应。 他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他的爱人有多优秀,而傅京礼放弃的是她多深沉浓烈的爱。 …… 傅氏 男人沉默的坐在办公椅上,即使腰背挺的很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寒意。 电脑界面赫然是盛景炎炫耀的那张图,微博甚至“贴心”的为他推送了许愿发送的他们两人的照片。 盛景炎赤裸裸的炫耀【最美丽的小公主送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独一无二的礼物,嘲讽的是他。 傅京礼微微垂眸,眼底的寒意根本无法遮掩。 他的手逐渐握成拳,眸光深沉。 许愿真的爱过他吗。 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得到特殊对待的只有盛景炎。 傅京礼唇角的笑意愈发冷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辆车上是盛景炎喜欢的,同样也是他喜欢的风格。 许愿为什么如此着急的送他一辆车? 因为胡浩的那场车祸。 她担心盛景炎再次出车祸,所以特意改装了这样一辆车送给他。 为他特地改造防止发生车祸吗…… 傅京礼漆黑幽深的眸闪过几许危险的冷芒,他合上钢笔的笔盖,声音冰冷:“听说有一支车队最近在找新的车型进行拉力撞击赛。” 办公室内除了没有沈略,只有他和容浔。 容浔顿了片刻,唇角带着浅淡的微笑。 “我会吩咐下去。” 吩咐什么? 他们不提,但彼此之间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那辆车到底能抗住多少次撞击?他们可以做个实验检验了。 他没有的东西,盛景炎凭什么有。 盛景炎看到网络上的评论眼睛都是弯的,目光落在浇花的许愿身上,她在家里总是很随性的,或许是披着面具太久,即便是在家里也没有完全放松,像是在灯光下和掌声中太久了。 盛景炎轻咳一声,捧着喷水壶挪过去,还不等他浇花已经被许愿瞪了一眼。 干嘛瞪他?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被瞪了他也有点心甘情愿,只觉得被这眼神看得心里有那么点麻麻的。 “这种话不能随便浇水的,他们不喜欢潮湿的环境。” 哦,那他换一盆。 盛景炎心不在焉往旁边挪了挪。 “那是仙人掌,更不需要浇水。” 盛景炎轻微叹息:“你不觉得这一大堆花里面有一盆仙人掌真的很突兀吗。” “你不觉得仙人掌上的刺很像我吗。”许愿答非所问。 她的回答有点抽象,但盛景炎能懂。 他握住她柔软的指尖,很轻的捏了下。 “最美的花就该有最锋利的尖刺来保护自己,如果你不喜欢这些,我也可以当你的刺。” “我已经有很多刺了。”许愿放下喷水壶,挑眉看向他时眉眼都是带着轻缓的笑意。 盛景炎笑了,他似乎有些得意。 “我和他们能一样吗。” 他双臂一伸,将人搂抱进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很轻的蹭,许愿被她抱着觉得有点热,正要推他,听到他带着几分祈求的开口:“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公寓这么大,分我一间房怎么样。” 他想跟她……住一起? 许愿一时没有回应。 她似乎在愣神。 “如果你不愿意,你搬到我那里也可以。” 他还想得挺美。 “我的别墅距离中心区并不远,有专门的设计台地下研究室,还有几间空房间都可以留给你备用,想拿来做什么都可以。” 他倒是想得长远,很想把人拐回去。 许愿伸出手捏了捏男人的耳朵,他也由着她这般动作。 “你都说我是金主了,那小明星不该住在金主家吗,是我圈养你不是你圈养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盛景炎忍不住笑出声。 “好吧老板,都听你的。” 他说这么多演这么多,无非是想留下来罢了。 不过听到圈养两个字盛景炎心里开始发愁。 温栩栩和许愿的关系摆在这里,许愿关系最好的同性朋友就是温栩栩,如果许愿知道他和黎云笙的关系,而黎云笙和温栩栩之间又是那样畸形的关系,这……很难不迁怒到他身上。 这种事若是他不知道还好,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继续瞒着许愿会让他有种负罪感。 他斟酌片刻还是打算和盘托出。 内心想好托词,岂料手机响起来,是跟他和黎云笙一道的韩城打来的。 第152章 黎狗结婚了 韩城,韩家嫡二子,因为有嫡系哥哥继承家业所以出了名的爱玩爱闹,但跟盛景炎和黎云笙之间都有深入合作交流,虽然心思深重却对家业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人嘴上一向没把门,盛景炎也担心韩城胡言乱语说些不能播的不能听的,这才轻呼一口气开口道:“我去接通电话。” 许愿没拦他,哪怕两人已经是恋人,但还是要给对方留有私人空间。 “我真的我满脑子都是天崩地陷我甚至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我克制不了一点,盛狗你知不知道黎狗干什么了!他领证了!领证了!就我俩都知道那个小金丝雀!疯了吧!” “我想过你娶个百八十个黎狗孤独终老都没想过黎狗能结婚!是小金丝雀疯了还是黎狗疯了!” 盛景炎:“……” 才接通电话就听到韩城叭叭一堆。 盛景炎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听清,能缓了下心神,倒吸了口凉气。 哈? 谁? 哪个狗结婚了? 黎狗?结婚了? 跟谁?跟温栩栩! 盛景炎沉默了,韩城也沉默了,两人脑子里都闪过一句话,嗯这世界疯了颠了。 “不是?他有病吧!” “不是?他有病吧!”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对啊他有病吧!”这是韩城说的。 “要领证也该是我先领啊!黎云笙凭什么啊!”这是盛景炎说的。 韩城:“?” “凭什么你俩都有人要啊!靠,滚啊!” 韩城被气笑了,行啊,哥几个就他单身狗没人要是吧,他还以为三个人都孤独终老呢,结果盛景炎找了许愿这样的王炸,黎云笙跟自己的小金丝雀绑定了,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落下了? 不是,他不服,他差哪儿了? 韩城本着分享的心思给盛景炎打的电话想吐槽背地里蛐蛐黎云笙,万万没想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这电话还打个屁! “挂了!” “你先等会儿。”盛景炎叫住韩城,韩城很给面子的想听他还能说出点什么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结果就听到盛景炎开口:“有时间叫上那群家伙聚一聚,把你嫂子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下。” 韩城:“?” “谁嫂子?”韩城觉得牙都要被气疼了。 “你嫂子啊。”盛景炎斩钉截铁想都没想。 “盛景炎你还要不要脸了啊!你有了女朋友还要我一个快奔三的男人叫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嫂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韩城气急败坏。 “可是……”盛景炎十分无辜:“你没有爱人啊。” “好,行,可以。” 韩城被气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两天别忘了带我‘嫂子’来聚餐,我会带好见面礼的。”韩城嗤笑一声。 “你最好带的真的是见面礼,不然老爷子也会揍你。” 行,知道许愿在长辈圈子多受欢迎了,那可是被老一辈儿称为镇宅孙媳的人物,若不是韩家老爷子知道许愿跟傅京礼结过婚早就撺掇他哥去追求许愿了,事实上韩老爷子也确实并不在意许愿结过婚。 大家都不是封建的老古板,那会儿没让韩家人追求许愿只因为许愿和傅京礼离婚的消息没传出去,谁能想到会被盛景炎捷足先登呢。 都到这份儿上了韩城能说什么,真是憋屈得厉害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刚才我朋友的电话,要不要跟我的朋友见一面。” 盛景炎毫不遮掩的将自己跟韩家的关系说给她。 许愿当然不会拒绝,对此笑了笑点了下头:“约好时间地点告诉我就好。” 见她答应了,盛景炎才轻咳一声。 “可能你也会见到黎云笙。”他特意提了句。 许愿眼皮跳了下,黎云笙?最初曾经投资过盛华的那位黎少。 黎云笙这人给她的感觉矛盾又危险,他的投资是真的,但是恶意也是真的,他投资了盛华却又不要盛华任何东西,只拿走了属于他盈利的部分。 真正与黎云笙谈合作的是陆斯年,合作结束时黎云笙留下这样一句话。 “替我带一句话给你们……许总,我并不欣赏她。” 知道盛华真正的掌舵者,不欣赏她却又投资盛华,矛盾危险的结合体,多次嘲讽与盛华的合作却又次次都会出手,甚至留给盛华一份他曾整理的策划案。 许愿是聪明没错,但傅京礼和黎云笙也确实给了她诸多帮助,特别是黎云笙,这人对她毫不留情,字字句句都在嘲讽一般的点她。 所以盛景炎提到黎云笙时她很明显的怔了下。 “黎云笙,似乎有点讨厌我。” 许愿确实是这么想的。 盛景炎心下无奈。 岂止是讨厌,都快要上升到厌恶的程度了。 试想下温栩栩每每向他示弱都是因为许愿,黎云笙的心情能好才怪。 “你不用理他,他有病。” 盛景炎斟酌了下用词:“其实除了这件事,还有点事想告诉你。” 许愿偏头看他,眼神都带着点疑惑:“什么。” “黎云笙结婚了。” 许愿不理解黎云笙结婚了会跟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她不是多蠢的人,盛景炎此刻态度有点奇怪,甚至特地提到跟黎云笙有关的事情明显不太对。 “他结婚对象难道跟我有关系?” 盛景炎默了片刻。 “是温栩栩。” 许愿手里的花盆险些摔到地上。 她目光呆滞的看向盛景炎:“我从没听栩栩说过这些。” 盛景炎捏了捏眉心:“所以我就说黎云笙有病,我今天才觉得温栩栩眼熟,可能以前在谁身边见过她,刚想起来她跟黎云笙关系亲密,结果今晚就接到韩城的电话说黎云笙跟温栩栩领证。” 盛景炎一口气说了一大长段话。 其实就是故意的想要转移话题避免许愿想更多想到几年前黎云笙第一笔的投资。 盛景炎开口道:“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要领证也该是我们先领!” 这是重点吗! 关注点彻底被盛景炎带跑偏了。 约好跟黎云笙韩城这些人见面时许愿才看完几份合同。 第153章 想把她藏起来 知道有些男人虚荣心强。 有句话怎么说的?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虽然她和盛景炎还不是那种关系,但盛景炎在外已经收敛很多,她也想着给盛景炎扳回一局。 他都陪她玩金主和小明星这种剧情了,哄哄他也不是不行。 所以许愿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礼裙,打扮得光芒四射明艳动人,几乎是下一秒就要登上红毯了。 盛景炎占有欲陡然作祟,忍不住开口:“我还是喜欢那个清淡素雅的你。” 纯胡扯。 许愿什么样他都喜欢, 就是看到许愿为了他的狗朋友们盛装打扮所以吃闷醋,还说什么喜欢清淡素雅的许愿。 说句有点糙的话,盛景炎就喜欢许愿高傲的眼神,就那种看别人就像看狗的眼神。 “哦,那我以后都不会这么打扮了,你觉得怎么样。” 她倚在化妆镜边,眉梢微挑,活脱脱的女王范儿,看得盛景炎呼吸都有些微的乱了。 他忍不住叹气将人拢进怀里,整个抱住。 许愿是不喜欢喷香水的,所以身上的淡淡香气更多的是她自身的味道和沐浴乳的香味,甜甜的味道,和她此番高傲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声音很柔和。 “我就是有点不开心,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么漂亮的你。” 许愿是什么人?吃软不吃硬,看他这副模样,许愿好笑的看他。 “我盛装打扮是要去见你的朋友。” “那没事,他们不配你盛装打扮。”盛景炎想都不想开口回答。 他都这么说了,许愿能说什么? 一旦恋爱,在不违背自己原则的前提她还是可以宠一下自己的新恋人的。 许愿卸了妆只在脸上拍了层水这才穿上平日的正装,打扮得十分素净的冲盛景炎点了下头:“走吧。” 盛景炎:“……” 他当然知道许愿漂亮,也不是第一次见过许愿素颜,可此刻还是会被惊到。 所以到最后卸不卸妆换不换衣服有什么区别?依旧明艳动人,只是这样更让人知道她天生丽质。 上了车盛景炎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许愿身上。 许愿偏头扫了一眼,却见盛景炎已经靠过来。 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呼吸间都是淡淡的香甜味道,和她身上的香味很接近,莫名的醉人。 单单是闻着这味道,许愿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红,她就知道盛景炎趁她不注意偷用了很多她的沐浴乳。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暴露在她眼前,眼皮轻轻地颤了一下,连带着睫毛也跟着掀动,在眼下生成了浅浅的阴影,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距离这样近,许愿呼吸都有些不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触碰他的欲望,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他的唇,回忆起他吻着她时的浓烈感觉,熟悉的好像刚刚才发生。 是要接吻吗? 见他伸出手,就快要碰触到她的脸颊的时候,许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可半晌,都没有感觉到他手掌的灼烫温度,诧异的睁开眼看去,见盛景炎嘴角带着淡笑,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给她系上。 系完安全带才在一旁轻笑了好几声像是在笑她。 许愿挑了下眉梢:“你笑我?” “不敢。”盛景炎说着不敢,眼睛却还是弯弯的。 安全带都系上了,盛景炎仍然没有让开,抓着安全带扣的右手突然爬上了她的腰。 腰部是她的敏感点,盛景炎其实很少碰的,但这次许愿也没有躲开,只是被他掌心的灼热温度烫得颤了一下。 她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素净着一张脸,凑近了才能知道她的五官多精致,精致中还带着点青涩感。 白皙的肤色也没有被比下去,白得近乎透明似的,脸颊还透着粉,因为刚刚被风吹过,还带着点儿沁沁的凉意。 她这样静静地被他锁在怀里,不反抗的模样有那么点乖顺,让他觉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就停留在此刻的静好里。 盛景炎缓缓地低下头,双唇轻柔的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许愿没有躲,任由他亲吻着。 他的吻由温柔变得浓烈霸道,好像这样才能占有此刻的她。 许愿被他吻得完全不能自已,一切都只由着他主导,双手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他的胸膛,隔着衬衣感受到他衣服底下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她迷迷糊糊的,被他吻得大脑有些缺氧,感觉到他缓缓的松开了她,却又没立即离开。 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双唇若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唇瓣。 两人粗重的呼吸互相洒在彼此的唇上。 “我其实特别想把你藏起来,藏在我的口袋里,不许任何人看到你。”盛景炎声音沙哑的说,贴着她的唇,仿佛把他沙哑的低喃也哺进了她的口中。 “我就是有点吃醋。”他额头抵着她的:“但是吃醋的时候还有点得意。” “你这样优秀这样漂亮,却是我的爱人,真好。” 他毫不避讳自己对她的欣赏和喜爱。 许愿脑海内思绪纷飞低着头,突然眼前多了一只大手。 他纤瘦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许愿低头,看着他精致的手,仿佛出自艺术家的精雕细琢。 许愿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直视前方,侧脸清朗隽逸,和他带着点坏意的正脸倒是形成了两个极端。 她想要抽回手,可是他握得牢靠,感觉到她要抽回的想法,手上握着她的力道也加大。 “你好好开车。”她无奈道。 盛景炎唇角微扬,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软的指关节,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便在她的掌心和手背上各吻了一下。 微微湿润还带着温热的吻。 他又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五根修长的指穿过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交握着,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就那么不动了。 许愿想拍开他的手,却听男人恶人先告状。 “别闹,我要专心开车。”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说得义正言辞的,好像她真是扰乱了他开车似的。 盛景炎这人,有时是真的挺无耻的。 第154章 盛景炎,闹够了没? “开什么车,不是已经到了。” 许愿发现,他们已经到华庭. “不用紧张,就是过来吃顿饭。”盛景炎停下车,因为要拔钥匙,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我会紧张?” 这话属实多余。 盛景炎觉得也是,许愿什么场合没应对过,还怕这种小聚会? 盛景炎握住她的手腕要带她下车,许愿顿了下,盯着他的脸看了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给他,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嘴上还沾着唇膏印,先擦擦再进去吧。” 她没化妆,但擦了唇膏,之前彼此纠缠亲吻,他的唇上都是印记。 盛景炎垂眼看看她手上捏着的纸巾,又抬眼看看她,没伸手接纸巾,突然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抱到自己的腿上,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许愿整个人被困在伸出来的方向盘和他之间,背抵着方向盘有些硌人,只能无奈的靠在他的怀里。 她推了推他:“你闹什么呢。” 许愿这人其实性格挺有意思的,她对你的态度全看你的身份,如果只是普通人她会温和有礼平等对待每个人,如果是谈合作的商人会自然的散发压迫感,但若是爱人,她会收起身上的尖刺露出柔软的腹部,娇娇软软的,让他看到就很想亲一亲尝一尝。 盛景炎不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她没化妆,此刻整个人干净清爽,长发散在肩头散发着清淡的味道,露出的洁白颈项,曲线优美。 盛景炎低下头,双唇便贴上了她颈侧细嫩的肌肤,双唇在她的肌肤上边吻边擦。 许愿被他擦得又麻又痒。 “你到底还下不下车了。”许愿有点想推他了。 闻言,盛景炎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他唇上的唇膏已经都擦到了她的脖子上。 低头看看许愿的脖子,原本细嫩洁白的肌肤,带上点红痕,却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轻啧一声,指腹轻轻地在她脖子的红印上扫着,像是要给她把红印揉去。 盛景炎又低下头想吻她,他好像总是想跟她亲近。 “盛景炎,闹够了没?” 许愿拽住他的衣领,很明显的拒绝了。 盛景炎轻叹一声,在她肩侧蹭了蹭。 盛景炎深吸一口气,向后移开:“我先下车。” 总算没有继续在车内纠缠。 盛景炎锁了车,看了眼她的动作,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柔软的小手全都包覆在他牢靠的掌心中。 这样的动作,就不得不离得他特别近,胳膊相交,他身上阵阵的男士香味不停的传来,说不出的亲密。 许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盛景炎依旧目不斜视的往前看,脸上笑意还挺明显的,有那么点炫耀的意思。 进了华庭服务生见到两人脸上的笑意尤为明显。 两人都是华庭的常客,只是以往许愿都是陪傅京礼来的,这次陪着许愿的却是盛景炎。 最近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关于许愿离开傅氏选择盛景炎的事他自然也听说了。 “盛二少、许小姐。”服务生恭敬地叫,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两人交叠相握的手上。 服务员目光忍不住移到许愿脸上,与跟傅京礼一起时不同,与傅京礼时她妆容总是精致的,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但此刻的许愿卸下了身上冰层,带着几许温婉恬静 她身上干净优雅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只能夸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服务生看得有些失神,不小心瞥见一旁盛景炎脸色难看,那双黑幽幽的眸子此时冷得像冰。 服务生整个人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看,低着头,恭敬地说:“盛二少许小姐,这边请。” 他们被服务生领着来到房间外,是盛景炎常来的包厢。 服务生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便把门推开,待盛景炎带着许愿走进去之后,又将门关上。 而盛景炎就带着许愿站在门前,没有再往里进,因为里面的人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 这里面的人其实不算多,除了跟盛景炎他玩得来的几个外就是黎云笙、韩城和韩家继承人韩越,韩城等人围着大圆桌坐,中间空了个位置,显然是留给盛景炎和许愿的。 桌上还没有菜,应该是要等盛景炎来了再点。 韩城等人目光先是落在盛景炎的身上,然后看向他身旁的许愿,最后目光向下,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许愿倒是不觉得这眼神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眉眼含笑,尽是淡定从容。 黎云笙靠在椅子上头都没抬,掌心握着打火机随意的耍弄,盛景炎拍掉他的打火机,黎云笙懒懒散散的瞥他一眼。 “阿愿不喜欢闻烟味儿。” 不是不能闻,只是最近确实敏感不喜欢闻,闻到会反胃。 黎云笙凉凉的扫了许愿一眼嗤了一声,但到底没说什么挑衅的话,随身带的整盒烟也被他随手丢进垃圾桶,算是对盛景炎的回应了。 盛景炎也没打算让许愿挨着黎云笙坐,索性让许愿挨着韩城,韩城虽然嘴贱,但对许愿却没敌意。 韩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的戳动。 收起手机,韩城笑眯眯的叫:“许——” “叫嫂子。”盛景炎眼皮都没掀一下,低醇的嗓音带着笑意。 韩城好像被噎住的样子,看看许愿那青涩的模样,再想想她跟他的年龄差,这声嫂子就怎么也叫不出来。 “嫂子。” 韩城叫得有气无力的。 他是真有点憋屈。 许愿可是小她好几岁呢。 许愿被他这一声的嫂子给叫得不自在,她也没想到,盛景炎一来就会说这话。 盛景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认真的,与傅京礼截然不同。 爱不爱的暂且不提,他的态度是正确的。 她和傅京礼结婚三年,傅京礼从没有真正将她介绍给江惊蛰这些人。 她会认识江惊蛰和宋野只因在傅家家宴或者是工作上有往来才会结识,否则可能直到他们离婚,江惊蛰和宋野都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是夫妻关系。 第155章 秀恩爱 盛景炎与傅京礼不同,他如果不认真,不会带她来见这些人。如果不认真,不会让韩城叫她嫂子,这等于是认了她的身份。 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嫂子两个字,不是能让他们轻易叫出口的。 许愿不由自主的看向盛景炎,他正随意的翻着菜单。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脸从菜单上移开,转头看过来。 她突然一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突然浑身都有些麻。 这次不是她的错觉,她看了好久,他眼中的温柔都没有消失, 他温柔的目光像是陈酿在岁月中的好酒,一碰就醉,和他往日胡闹嬉笑的形象截然不同。 许愿在他眼里的温柔中勾起唇,忍不住弯了弯唇笑着。 微微的垂下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扇着,看得盛景炎心里发麻发痒。 韩城低骂了一声“妈的”,他单身啊,是真的难过又憋屈。 韩越和他之间隔了个许愿,瞥他一眼韩城这才没有继续小声嘟囔。 盛景炎倒没理他,点菜时根本不需要问许愿,他已经知晓许愿的口味了。 许愿一抬头,就瞥见他嘴角的淡笑,一双眼仍然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温柔的藏着情意的眼神,总让许愿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正想着,一只大手横过来,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拇指微微带着点粗糙感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虎口。 她的手渐渐地放松下来,也轻轻地握住了他绕在她掌心的其余四指。 感觉到她的力道,盛景炎不动声色,可眼梢却带着笑意,跟着捏了捏她的手。 许愿低着头,看着大手包覆着她的手的画面,一时间不由有些失神,这种感觉,像是两个初谈爱情的人在互相试探暧昧一般。 “盛狗你秀够了没有啊,来都来了你都不给我们介绍下嫂子吗。” 韩城看他秀恩爱十分不乐意,忍不住吐槽。 韩城嗤了一声,看看旁边的黎云笙,他可是知道黎云笙看不上许愿,等着黎云笙附和呢。 黎云笙顶着一张面瘫脸淡淡怼了句:“你不会百度吗。” 韩城:“?” 你不怼盛景炎你怼他? 黎云笙是不是真有病啊。 “黎狗我看你就是因为你老婆不陪你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所以你在这里阴阳怪气。” 听到这句话,许愿明显怔了一瞬。 黎云笙的妻子,那不就是温栩栩吗。 许愿目光落在黎云笙脸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应。 黎云笙垂眸,眼神冷淡。 韩城掏出一根烟,还没点,把香烟夹在长指中间,夹着烟的那只手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斜身看向盛景炎和许愿,样子特别痞。 要说电视剧里塑造的A市公子哥儿形象,其实在座的,就只有韩城演绎得最透彻,A市最像这圈子里的二世祖。 “你看他就是心里不高兴憋屈呢。”韩城晃荡着指间的香烟,香烟摇摇,似乎随时都会从他的指间漏下去。 盛景炎眼角抽动了下,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根香烟上,他甚至此刻在考虑是把香烟还是把韩城这个人丢出去。 黎云笙面无表情的抢了他的香烟:“这个房间今天不许抽烟。” 他故意的将香烟丢得远了些。 韩城被气笑了。 “你们能不能做个人?我单身抽个烟还不许了?” 黎云笙倒了杯红酒声音淡淡的:“嗯,不许。” 韩城更憋屈了,还想要拿出打火机要点烟,盛景炎瞥他一眼:“许愿不爱闻烟味,忍着。” 韩城点烟的动作还真就顿住了,难得他的脸上也能露出无措的样子,被盛景炎这句话打击得有些措手不及。 显然盛景炎一开始进来就说许愿不爱闻烟味儿的时候韩二少压根没放心上。 “这……行吧!”韩城还是磨磨蹭蹭的把烟收起来了,他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人都不爱闻烟味儿了他们还抽,那也太不懂事了。 许愿习惯性的温和一笑,她以往参加宴会一直都是如此包容的,毕竟不熟,也都是圈子里的人,她自认自己在谈合作或者接待客人的时候从没有因为自己女性的身份处于弱者姿态让旁人优待。 所以只莞尔一笑:“不必这样迁就我。” 盛景炎歪头挑眉,捏了捏她的手。 “怎么不讨厌了,现在就是讨厌烟味儿闻不得烟味儿,你闻不得我也闻不得。” 盛景炎也不等许愿的回答就已经为她做了回应。 “以后我们两个一起都不许抽烟,不然等我回家身上有烟味儿要被我们阿愿要问的。” 还挺嘚瑟,就是故意说这话让人听见知道他们两人同居了,说句话都藏着心思。 黎云笙嗤了一声:“你还能再得意点吗。” 盛景炎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阿愿,你听到没有,黎云笙嘲讽我。” 黎云笙可能没这意思,但是盛景炎就是要曲解他的意思,谁让黎云笙跟温栩栩领证了,而他什么都没有呢。 许愿能说什么,只能捏了捏眉心当什么都没听到。 “呵呵,我们烟瘾也不是那么大。”其实除了韩城在场的还真没有把烟往外拿的。 就连一直没有开口的韩越也默默地将烟盒收起来。 也不知道是真的给盛景炎面子还是给许愿面子了。 韩越算是几人里面最稳重的,他站起身对许愿友好一笑:“许小姐,久仰,我想我们在晚宴上见过面,也期待未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谢谢。” 许愿以茶代酒敬他。 都到这时候了黎云笙也是知礼数的淡淡点了下头简短介绍自己,倒是没提许愿跟盛华的关系。 轮到韩城时,韩城先是敬了许愿一杯酒后才不乐意的在一旁嚷嚷:“许愿可以不喝酒但盛景炎凭什么不喝?脱单了找到的还是许小姐这样的好处都让你占尽了喝杯酒怎么了。” 他就是纯酸。 本来盛景炎这人在他们小圈里其实较稳重的,在外人眼里身边数不清的解语花,但事实上却蠢得厉害,这次带了许愿,又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以朋友身份见面准备的酒还挺多的,都是为了灌盛景炎。 第156章 《顶级练习生》是她投资的 今晚盛景炎是主角,没人会灌许愿酒,由着她喝果汁,但是对盛景炎他们可不会客气。 韩城酸酸的:“盛景炎终于有人要了,打了这么久的光棍,实在是不容易。” 韩城这么说,显得盛景炎清白无辜得很,明明这人长了一张浪子脸。 他偏头对上许愿看过来的眼尾微微上挑:“怎么了?” “感觉纯情人设跟你……不是很贴。” “我纯不纯你不是最清楚吗。” 他还挺不要脸的。 他开始是挺纯的,接吻都只是唇瓣贴着唇瓣,接吻都要问过她,现在谈了一段时间脸皮厚了一圈,也不知脑内自学多久了,哪有半点纯情影子。 盛景炎靠着椅背,眼神散漫没有半点锐利,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 韩城还嚷嚷着让盛景炎喝酒,盛景炎笑。 “哦,就只有我吗?你们是不是把黎云笙忘了?” “我和阿愿也就是谈了恋爱订个婚,黎云笙可是把人哄骗到手证都领了,让我喝酒那黎云笙不应该一起来?” 盛景炎直接往黎云笙身上甩锅,黎云笙挑了下眉。 “她有事没时间来,下次再约,今晚你是主角。”黎云笙推脱。 “到底什么要紧事?” 韩城起哄。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我要举办婚礼她不愿意再跟我闹别扭,最近又要参加综艺录制在家练习舞蹈,我这个丈夫都被抛到脑后了。” 黎云笙声音淡淡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什么综艺?” 许愿顿了下,她和温栩栩关系那么好,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 “选秀综艺,现在还是海选阶段,她说想拿个C位回来。” 他似乎觉得挺好笑的。 “顶级练习生?” 许愿开口问了句。 黎云笙目光落到她身上,他讨厌许愿和温栩栩的这种默契。 “我投资的。” 许愿说道:“如果是栩栩去参加的话,以她的实力绝对可以C位出道,有她在这档节目必定会火的。” 黎云笙却是听得愈发想冷笑了。 他就说温栩栩突然发什么疯要去参加《顶级练习生》,他给资源不肯要,一定要去当什么女爱豆在台上又唱又跳,闹到最后这档节目是许愿投资的。 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她自己,还不是为了许愿? “许小姐投资的,她总是会捧场。” 黎云笙意味深长的回了句:“感情可真好啊。” 许愿早就知道黎云笙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他这样阴阳怪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面带笑意:“我和栩栩感情确实很好。” 明明暗地里带着嘲意的,许愿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这么回了句。 黎云笙根本笑不出来。 他的女人,心里最在意的却是许愿这个女人,衬得他成了笑话一般。 他心情不爽,也不管今晚他是主角还是盛景炎是主角,管谁劝酒都喝了,明知这些人逮着机会不停地灌他的酒,还说出了各种奇葩的劝酒理由,盛景炎是心情很好来者不拒,很豪迈的一杯一杯的喝着,黎云笙则是心情不爽的灌酒。 他们喝得凶,许愿也没劝,盛景炎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结果喝酒喝得多了,等许愿想去洗手间了,屋里的洗手间此时却被韩城占着。 许愿跟盛景炎说了声,要去外面的洗手间去。 盛景炎虽然看着喝了不少酒,却看不出醉意,一双眼仍然清明。 “我陪你。”他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不用。”许愿赶紧拉住他:“去个洗手间还要你陪,你当我小孩子吗。” 说完,就怕盛景炎跟着似的,她赶紧往外跑。 她刚出门,落在桌上没有拿走的手机就响了。 盛景炎瞥了眼屏幕上那组号码,熟悉到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盛景炎薄唇抿了下,目光冷冽却又带着讽意,对这组数字透着厌恶。 又让手机响了几下,他才拿起来,长指滑了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 许愿去洗手间清理了下才离开洗手间。 一出门,她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抱——”抱歉的话还未说完,许愿抬头,声音戛然而止。 “阿愿。”傅京礼拥着她,嘴唇抵着她的发,喃喃的叫。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许愿身体都僵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傅京礼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华庭,傅京礼出现在这里……好像也很正常。 许愿此刻只觉头疼,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一早答应盛景炎陪他一起了,也好过自己现在面对醉鬼。 “你喝醉了,放开我。”她声音冷淡。 “许愿,为什么这样对我。”傅京礼低声说,“你给我的和给盛景炎的差太多了……” 他喝醉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哑意。 他说的是那辆车,他很在意这件事。 他清楚盛景炎说的“独一无二”就是挑衅他的。 “你是说‘独一无二’吗。” 许愿退后几步,和他隔开距离,然后眉眼间都带着疏离淡漠。 “你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你知道感情也是相互的吗。” 许愿抬头就这样目光清润的望着他:“盛景炎是如何对我的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他把我当做他的独一无二,那么你曾经把我当作什么。” 许愿姿态悠然的倚靠在一旁,抬起头时眼底都掠过一丝淡淡的暗芒。 她其实好像有些解脱了。 若说对他毫无感情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或许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在这种时刻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是盛景炎,不再是傅京礼。 “其实你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三年你从未真正把我放在心上,更不要提什么独一无二。” “知道同样的情况盛景炎会选择如何做吗。” 许愿此刻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某些言论会伤到面前的人了。 他这样薄情,她又何必为他留情面。 “他会想为什么没有得到这样的优待,是不是有哪里自己没有做对,既然他都没有做到这一步,又凭什么奢求别的人全心全意。” “就像我们之间。” 许愿稍稍停顿片刻,眼底的笑意都是带着冷意的。 第157章 许愿,别离开我 “如果你知道我送你那辆车的时候还没有参加那场比赛没有信心自己组装车型你会好受吗?或者说你可以试想当初的我拿到的第一笔奖金买到的就是那辆车,第一笔奖金全都花在你身上,你为什么还会认为我该对你有亏欠。” 为什么没有送傅京礼自己改装后的车? 是她不想送吗? 不是的,是她太在乎傅京礼,她担心自己当时改造的车子还没有经过多次测试会有安全隐患所以一再小心。 是太在乎所以送出这辆车的时间一拖再拖。 一直拖到……两人离婚送给盛景炎。 现在想来,这未尝不是更好的安排。 “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们离婚了,我改造的车子也送给了我真正的爱人,没什么不对的不是吗。” 许愿觉得挺无趣的,她已经没有跟他继续交流的欲望,只是垂下眼睫,眼底的嘲讽呼之欲出。 她抬眸望着傅京礼,接连退后几步。 “自始至终,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傅京礼,我不愧疚。” 他是真的醉了,明明醉着却又带着几分清醒,他听到许愿说的那些,脑海中闪过的是那辆许愿送给他的车。 他开了两年的却被许愿轻而易举丢掉的车。 “那辆车我开了两年。” “所以呢。” 许愿黑眸闪动,她抬眸望着她,唇角的讥讽意味儿实在明显。 “要我感谢傅总的不嫌弃吗。” “我只是……不甘心。” 他拽住她的手臂,用力握住,许愿吃痛的皱眉:“放开我!” “许愿。” 他醉得厉害,她没有对上他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所以看不透眼眸深处的深沉破碎感。 他这样的人甚至想说,许愿,别离开我。 可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的。 他想要将人搂抱进怀中,感受她温暖的体温和馨香的味道,就像往日那般,他喝醉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回到过去那样不好吗。 “我看你是疯了。” 许愿语气中甚至透着厌恶。 她用力的想要甩开男人桎梏的手,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让人熟悉又厌恶的惊呼声。 “姐姐!你在跟阿礼做什么呢!” “你都已经跟阿礼离婚了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他了!” “你这样一直纠缠他把盛二少放到哪里!” 是许宁。 她知道今晚是傅京礼要跟江惊蛰那些人聚餐,但傅京礼根本没有要带他过去的打算,她这才自己鬼鬼祟祟的跟在傅京礼身后,哪怕是远远看着都行。 谁知道会看到傅京礼撞上许愿! 怎么就这么巧! 她根本不相信这么多的巧合,她就认为是许愿故意想要勾搭傅京礼想要重回傅氏。 她眼底的狠辣险些要藏不住,冲过去一把推开许愿,若非许愿今晚穿的是平底鞋,此刻许是会被推倒。 她踉跄了下,手臂扶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抚着小腹没有感觉到不适后方才站直身体。 许愿就站在原地。 她一向是美丽的,只是此刻的她没有化妆,五官仍然明艳却多了几分素净的感觉,像是出尘的荷花。 她抬眸看着距离自己并不算远的男人,唇角都轻微勾动。 “你说你不甘心,那么现在你就明白你不配不甘心。” 许愿转身就要离开,目光掠过的方向,入目的是江惊蛰宋野几人。 宋野懒懒散散的斜倚在墙边,他似乎也喝了酒,不过喝得不多,此刻西装外套都搭在肩上,手臂上的衬衣拢起露出手臂上的肌肉。 他额前的碎发并未遮住那双闪烁危险光芒的桃花眼,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显示略过许愿,他们之间太熟了所以只是挑了下眉算作打招呼,目光逐渐后移落到许宁脸上,喉间溢出嗤笑声。 江惊蛰依旧西装革履,不过身上没有穿着西装外套,很普通的衬衣和西装裤的造型,整个人简洁沉稳。 注意到许愿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笑:“晚上好,今晚阿野约的聚餐,一起吗。” 容浔和沈略站在两人身后,听到这句话也撩起眼皮看向许愿,容浔甚至轻笑一声:“今晚聚餐无非是谈一谈金融峰会的事,要来吗。” 他们就是如此无视了许宁,当着她的面邀请许愿去参加他们圈子的聚会。 许愿还未开口,长廊另一头已经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那实在是不凑巧了,我们今晚也是因为金融峰会的事聚在一起,阿愿怕是不能陪各位一起了。” 为首的是盛景炎,似乎是因为许愿出来太久,所以打算出来找人,韩城这群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至于黎云笙?他是被韩越叫来的。 他厌恶许愿是一回事,但许愿现在是盛景炎的人,傅京礼那头的还想挖墙脚?做什么梦? 黎云笙神情寡淡,面上不带半分表情,冷酷又危险。 “许小姐现在已经是阿炎的未婚妻,那就是属于盛世的,盛世和诸位的公司虽然不是敌对公司,但……谁也不能保证此次金融峰会会不会看中同一个合作案,所以约饭就不必了。” 韩城就不像黎云笙这样有“礼貌”了。 “你们跟傅京礼玩到一起的都这么没脸没皮吗?”韩城连着嗤笑几声,他身上散发着混不吝儿的劲儿。 “许愿现在是盛景炎未婚妻,我嫂子,大晚上的你让她去你们包厢谈什么工作?无非是想撮合她和傅京礼罢了。” “傅总又喝醉了,这种时候你们是不是又要让我们嫂子送人了?送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回家……呵,你们都藏着什么心思我都懒得说。” 场面一时静下来。 黎云笙沉默的往旁边挪了挪,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这话是向着盛景炎的,可这话也太糙了点。 韩越脸上温温柔柔的笑意都挂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闭嘴吧你。” 韩城啧了一声,果真不说话了。 容浔眼底藏着几许锋芒,他笑了一声:“韩二少应该是想多了些,虽然阿愿离开了傅氏,但我们私下也是朋友,当然不会不顾阿愿的意愿做事。” 第158章 内涵 容浔心眼是真多。 许愿没有回应说自己不想参加聚餐,他讽的是盛景炎他们直接越过许愿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另一层意思,若是许愿同意送傅京礼回去或者发生更多事那就是许愿自己愿意,与他们无关了。 不过一句话,都在内涵人。 这一群人哪个不是人精?谁听不出来容浔话中深意? 这阵仗也确实是少见。 这群人随便单拎个人出来在圈子里都是佼佼者,换句话说任何一个人出事金融圈子都要震上一震。 平日里哪怕是再豪华的宴会也不一定能凑齐这群人,偏偏今晚这群人都出现在华庭。 已经有人远远看到他们两队人像是对峙又像是在谈笑风生,就是……这地点是不是不太对?谁会把地点定在洗手间的? 已经有人看到他们围着的人是许愿了,看热闹的人顿时更多了。 围着的人是许愿啊。 行,那他们就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聚到一起了! 拜托围着的人是许愿!摆明了是傅氏和盛世在争许愿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聚在远处,没几个人敢凑近问情况。 眼见周围的人愈发多了,盛景炎也感受到许愿的烦躁。 他缓步走到许愿身边,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阿愿,你要跟那个内涵我的容秘书聚餐吗。”盛景炎握住她的手,很轻很轻的揉捏了下。 他这话问得直白,也不避开旁人,就当着容浔的面问出来,容浔内涵他,盛景炎就不一样了,他大大方方直白的开口直言容浔内涵他。 一直镇定自若的容浔眼皮都跟着一跳。 他倒是没想到盛景炎不按照常理出牌来了这么一句话,当他面告状,离谱。 盛景炎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都落到许愿身上。 黎云笙等人在看她,宋野等人也在看她,显然都在等着许愿的答案。 许愿微微垂眸眼底掀不起丝毫波澜,她是真的在烦躁,连根头发丝都能显露出她的不耐来,但偏偏还抬起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盛景炎低头看到她这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沈略和容浔跟她共事这么久可太了解她了。 每一次啊!每一次许愿要阴人耍人前都是这个表情! 当初洪门谈判的时候许愿就露出这个笑容,把莱蒂斯那狗东西迷成什么样了,在谈判桌上大放厥词喊她甜心亲爱的这类,结果当天莱蒂斯在谈判桌上连连败退,所有的底细都被扒出来。 如果说是洪门谈判真正的成就了许愿,那洪门谈判就是让莱蒂斯成为笑料的罪魁祸首。 所以容浔脸上那惯性的礼貌微笑都跟着僵了,沈略现在就想开溜。 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带我聚餐多无趣,要聚餐大家一起聚不是更好更热闹吗,毕竟你们都那么有共同话题呢。”许愿面带微笑,笑得温柔和缓,但说出的话却刺得人身体都凉凉的了。 “沈略你和黎少的秘书林岩不是最聊得来吗?你们当初一起参与斐城谈判应该非常有默契呢。” 沈略:“……” 林岩:“……” 哈,斐城谈判,沈略和林岩一个代替傅氏一个代替黎昀霆的黎氏参加,最终两方互相攻击让第三方渔翁得利,好好的合作被国外新兴的小企业抢走,这件事国内没传开极少有人知道。 但这俩人因为这次谈判将对方视作死敌,全都认为是对方的锅,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 默契?哪有默契了! “容浔和黎少的秘书白洛应该也很有缘吧,你们可以好好回味下一年前竞标C市山城土地的案子,毕竟斗成那样策划书项目书全都准备好了却被国家叫停原因是挖出了遗迹这种事,几十年也遇不到几次吧,你们还能在竞争过程中一起遇到,谁不为你们鼓掌喝彩夸一句有缘分呢。” 容浔:“……” 白洛:“……” 两人面无表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默默转移视线。 被许愿当典型嘲出来,容浔不觉得自己无辜,毕竟确实是自己先内涵的,有点活该。 现场死一样的寂静。 每个人都有那么点担心点到自己,宋野和韩城这两个最肆意的人已经想拔腿就溜了,结果被许愿点名了。 “宋野和韩城,一起在夜店喝醉酒后为了一名夜店驻唱美女一掷千金大打出手最后发现对方是男性的感想是什么呢,这么久了我真的非常想采访下两位。” 许愿笑容甜甜的。 感想是什么!这就是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啊! 韩城和宋野对视,下一秒就觉得反胃。 也没人告诉他们许愿阴人这么不挑的,什么刺激人说什么啊! 现场人人自危,许愿一个都没放过,点了一圈人,均跟对方圈子有摩擦,直到只剩下黎云笙和傅京礼没点。 黎云笙掀了掀眼皮,完全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黑历史被许愿揪出来。 他嗤笑一声,似乎就等着看许愿好戏似的,结果许愿下一秒果然面带微笑的对上他。 “黎少忘记莱蒂斯曾经追求过你吗?” 黎云笙:“……” 所以呢? 他没开口,毫无感情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许愿,似乎是等着她还能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愿微笑:“不巧,莱蒂斯也追求过傅总,你们这么有默契刚好可以一起谈一谈被男人追求的感想,哦,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能跟追求过男人的韩城宋野凑一桌,想来你们之间一定会有共同话题的。” 真是完完全全的将在场所有人都点了一个遍,除了盛景炎,全都没放过。 黎云笙眼皮直抽。 所以他就说他是真的很讨厌许愿了! 这个女人真是完全没有半点分寸感! 眼见许愿略过了盛景炎,在场的人目光全都放到最后一个“幸运儿”身上,盛景炎先是笑容得意感觉被偏爱了,可下一秒就觉得这群人虎视眈眈,没安好心啊! “盛景炎在巴黎的时候追求过一位模特阿愿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第159章 腹黑许愿 “为了捧一位好莱坞影星豪掷千金呢,送的礼服都高达百万。” “对,还同时追求过一对儿双胞胎姐妹!” 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有关盛景炎的八卦,是真不打算给盛景炎留半点底牌。 盛景炎莫名其妙就成了被众人批斗的那一个,唇角都忍不住直抽。 许愿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关于盛景炎的事她还真就是纯属听个乐子,根本没往心里放,甚至乐融融的鼓了个掌。 “大家这不是很默契吗,提到盛景炎更有默契了,所以更要一起聚餐了,你们大家一定会非常有共同话题的。” 众人:“……” 到底谁会跟那个神*病有共同话题啊! 这话没说出来,一大群人凑到了同一个包厢,这群人一直都有自己的专属包厢,聚会也不会放多余的椅子桌子,这次还特地让侍应生添了桌子椅子。 看热闹的一群人眼睛都看直了,谁也没想过会是这种发展啊。 而许宁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完全被人遗忘了。 谁也没能记起角落里还有个一直在一旁和稀泥找茬的许宁。 当然许宁也没有这个胆子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跳出来内涵许愿嘲讽许愿,除非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疯掉了,否则这会儿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 这群人的“争吵”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结束落幕了,充满了戏剧性。 看戏的一群人都傻眼了。 “到底是谁赢了?谁抢到许愿了?” “不知道啊?也没说许愿到底是回傅氏还是去盛世啊?” “怎么还一起聚餐了?那些人……等会儿?那群人进去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我靠我靠,真的是震惊我全家!这群人聚会!我就没见过有任何一场晚宴舞会能凑齐这群人的!我这就打电话把我全家都叫来!看不到开场的热闹还等不到散场的热闹吗!” 事情闹得还挺大,金融圈子商业圈子都听说了。 事情大到在家里敷面膜的温栩栩都得到消息了。 温栩栩在圈子里还是有那么点人脉的,得到一群人聚会的真正原因后嘴角直抽,是真没想到这事儿跟许愿有关,就是觉得这群人聚到一起诡异得很。 包厢内。 本来就是两个圈子的人,硬融到一起,许愿还非常“好心”的给这群人分了座位,两两坐在一起,谁跟谁有嫌隙就把谁俩分一起,简直是一分一个不吱声。 容浔对白洛、沈略对林岩,宋野对韩城,黎云笙对傅京礼…… 魔鬼配对啊。 谁看了谁不夸一句狼人。 容浔白洛,两只温和的眯眯眼笑面虎凑到一起,腹黑感都要漫出来了。 白洛皮笑肉不笑的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夸容浔:“容秘书真是有能耐,能凭借一己之力让许小姐邀了我们这群人一起聚会,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托容秘书的服让我运气这么好的赶上了。” 容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语气平静,却能明显感觉到带着几许波澜。 “那你以后一定会一直像今天这样运气好。” “……”白洛眼前一黑,微笑:“呵呵,那我也祝容秘书像今天这样运气好呢。” 沈略和黎云笙的秘书林岩就稍稍好点,虽然不对视但好歹没有阴风阵阵,算是正常人之间的交流。 “许小姐疯起来这么可怕吗。”林岩跟许愿没有明面接触过,还真不了解许愿,否则也问不出这么小白的话来。 沈略抬手捏了捏眉心。 “傅氏铁三角,许一容二沈老幺你以为这句话为什么被传出去?你以为按照年龄分的还是按照实力分的?不不不,都不是,是按照疯的程度分的。” 沈略唇角都跟着抽动。 “阿愿她排在容浔前面,她排容浔前面,容浔哎,就那变态眯眯眼笑面虎纯腹黑,就肚子切开我都怕他把整个A市淹黑的腹黑东西,跟你们黎氏那个白洛半斤八两的几百个心眼子的容浔哎,这类排名阿愿排他前面!” “那些真的在原则问题上招惹到阿愿得,不是公司破产就是公司被重组的,总之……无一生还你记住。” 容浔就坐在沈略旁边,他捏着杯壁,一个字一个字很缓慢的开口:“沈略,我聋了吗。” 沈略咳了一声:“没。” “那你还一直说。” “……” 沈略默了三秒水灵灵的开口道歉:“对不起!” 惹不起变态! 包厢内的气氛岂止要用古怪来形容,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呢。 许愿倒是窝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场景,眉梢只轻微跳了下,捏着杯壁摇晃了下,坐在她身边的盛景炎凑到她耳边,声音轻缓:“他们说的那些你问都不问的?” 这间包厢是盛景炎他们最初那间包厢,包厢内的灯光并不是多明亮,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氛围感。 此刻朦胧昏暗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让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温和感更加突出明显。 许愿抬眸看向他,目光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打量几眼,然后低头喝了口热牛奶:“他们说的那些你解释都不解释吗,还等着我问?” 经典反问句,权看盛景炎觉悟有多少呢。 盛景炎握住她的手,握紧,声音很轻。 “我追求的那位女模特是作秀作给盛三和我父亲看的,他们那时候防我防得紧,我不作秀做得认真点是瞒不过他们的,我跟那位模特什么都没有。” 许愿挑眉表情高傲。 “好莱坞女星和那对双胞胎姐妹也是这个道理,不疯点谁会相信我喜欢玩乐风流?” 盛景炎唇贴在她耳畔低声道:“你在乎这些吗,如果你真的在乎,今晚回去后我可以把我这些年所有跟这些相关的事情都找出来告诉你,绝对不会有隐瞒。” 许愿摇晃了下杯子,喉间溢出温和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哦,这么久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盛二少一年要换多少女人呢?那些女人你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看来你对他们也印象深刻啊。” 许愿今晚真是杀疯了呢。 疯起来连男友都不放过。 第160章 醉酒后乖巧的盛先生 盛景炎低笑一声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因为担心未来的爱人吃醋生气,所以一早就整理好了所有资料,回去就给你看?保证不会有任何隐瞒。” “所以最开始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整理好的资料?” 许愿声音仍然很温柔,眼尾弯弯的染带着笑意。 盛景炎挑了下眉:“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理吗?” “你问这些,难道不是你在乎我。” 若是换作以往的许愿可能问都不会问一句。 许愿眼皮跟着一跳,此刻就不是很想理他。 这场聚会结束得不算早,一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坐在一起的几乎全部都是天敌,开口就是在怼人。 聚会终于结束时,韩城甚至松了口气,跟宋野坐一起几乎是互相掀对方老底,憋屈死了。 聚会结束离开包厢,此刻华庭大厅几乎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甚至还多搬了几张桌子拼桌的,也不知道是塞了多少钱才让大堂经理同意在这边安桌,甚至还能看到拼桌的。 现场乱糟糟的,哪里像是上流圈子聚餐的星级酒店。 电梯才打开,第一批冲出来的韩城呲溜一下滑出来,下一秒就对上众人赤裸的热切的目光。 韩城:“……”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自己就好像是被当作动物园的猴子由人观赏逗弄似的。 离谱过头了。 韩城外向的性格差点就憋成内向了,憋好一会儿才来了句:“呵呵,好多人啊。” 除了在华庭举办晚宴的时候还真没见现场有这么多人的。 “那什么,宋野在后面,宋家那位,有事儿找他啊!” 才随着韩城脚步出来的宋野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出来对上众人的目光,风流桀骜的脸上瞳孔猛震,恨不能现在就把韩城拽回来踹上几脚。 不要脸啊狗东西! 宋野这么聪明怎么猜不到这群人为什么来这里,全是看乐子的。 宋野水灵灵的又迈回去钻进电梯了。 容浔看到他回来挑了下眉:“人很多?” 要不说容浔是心眼儿多的腹黑呢,一下就猜准了。 这班电梯人不算多,但容浔和白洛是一起下来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嗤笑一声,同时推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下一秒一同迈出电梯。 谁会想到容浔和白洛一起出场呢? 这俩人一起的时候多半是在谈判桌上,还是站在不同立场的敌对关系。 两个戴眼镜的眯眯眼笑面虎,一个代表傅氏一个代表黎氏。 本来都想看乐子的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敢来看他们好戏的,真要被记到小本本上,说不定以后合作的机会都会变少。 容浔声音冷淡:“诸位,时间不早了。” 白洛接着他的话开口:“该散场了。” 现场的人立刻打着哈哈装作自己不是特意来看戏的,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管与拼桌的对方是不是熟识了,一个个凑到一起狂奔而逃。 许愿跟在盛景炎身边从另一辆电梯里下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微微挑了下眉梢:“像不像避瘟神?” 盛景炎喉间溢出笑意,轻咳一声:“确实挺像。” 到这会儿了还不忘给两人胸口插一刀呢,许愿报复心是真强啊。 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得不剩几人,许愿一直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未曾落在傅京礼身上,从头到尾,完完全全的无视他。 傅京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到她想要尽可能的远离他的样子,傅京礼眼睛酸涩的握起了拳。 只要他想,他甚至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上前跨一步,伸出手就能再抓住她。 可是他没有,目光带着痛意,喉咙酸疼的难受,眼睁睁的看着许愿一步一步的,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目光一直未曾移开。 许愿和盛景炎离开了。 傅京礼微微垂眸,漆黑的瞳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冷意。 江惊蛰想说些什么,但有些话到了喉口却又说不出,只余沉默。 许愿和傅京礼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怪谁呢?他心里清楚,错的不是许愿,一直都是傅京礼。 盛景炎今晚喝的酒不算少,纵然是酒量再好,这会儿酒劲儿也有点上来了,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让盛景炎开车,所以是许愿开车回家。 许愿倒也没看过盛景炎喝多的模样,他醉酒后还挺老实的,一言不发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愿笑得眼睛弯弯的。 他和醉酒后的傅京礼是完全不同的,醉酒后的盛景炎较之平日里带着点淡淡的冷感,但这冷不是对他,只对其他人,在他面前是温柔的,看到她时一双朦胧的醉眼都闪烁着细碎温柔的光。 傅京礼不同,醉酒后的他总给人一种他还很清醒的错觉,带着明显清醒的冷意。 那种冷是对着她的。 傅京礼醉酒她会忙前忙后亲自准备醒酒汤,为他准备泡澡的热水,甚至还会自我感动的给他放松按摩……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好像完完全全陷入爱情陷阱一样失去自我。 她唇角不受控制的溢出一抹自嘲之意,好在,现在她身边的人是盛景炎,好在,她选择了盛景炎。 客厅的灯光是那种偏黄的暖光,是盛景炎搬来后重新换的灯,此刻微微发暖的灯光照下来,倾洒在男人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看着柔软服帖,平日里那副邪肆浪荡的感觉恍惚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许愿走近,看到盛景炎怀里还抱着个棉花娃娃,是他找人专门定制的Q版许愿,旁边还有个Q版盛景炎,不过他没有抱Q版的他自己。 有点过于可爱。 许愿眉眼弯弯的,在此刻仿佛已经忘记了今晚经历的所有不愉快。 她垂下眼睫,取出手机摁下快门,拍下了这样让人心动的一幕。 拍完照,许愿发送到自己微博账号上。 【许愿】:醉酒后乖巧的盛先生一枚~可可爱爱~ 图片上的盛景炎怀中抱着她的棉花娃娃,带点微醺,和平日里面对旁人的模样全然不同。 第161章 他想要许愿 他以往没少上各类报道,都是跟异性一同出行的,现在这张照片中却过于温和柔软,那张本来邪肆俊美的面容都显得温和,收容了所有尖刺只余柔和。 照片才发出来,微博就炸了。 此前不少人都不看好许愿和盛景炎在一起,但现在都被两人之间的互动闪到了。 “到底是谁!说他们两个人不般配的!到底是谁啊,你敢不敢站出来呜呜呜呜真的这俩凑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不好!” “这什么经典的风流浪子只为你回头的剧情啊,绝配,仙品,谁也别拦着我磕!” “这什么互相拯救文学,仙品,男强女强我爱看,我是土狗我喜欢。” “谁能懂啊!盛景炎这个男人以前跟其他女人一起时一直都是狂喜炫酷霸拽,看别人的眼神跟看狗一样,一看就是游戏人间的渣男浪子啊,就是那种……好像每个头发丝都有个女朋友情人的感觉,但是!他跟许愿在一起不一样!他温顺得像大狗狗,一直跟在她身后,一直揽着她或者牵着她,甚至还会偷瞄……不是等会儿?这张照片的盛三少真的醉了吗,他是不是在透过这个方向偷瞄许小姐!日!真的是!” “妈的爱惨了吧,盛三少你小子也有今天。” “就是在偷瞄,放大图片在偷瞄,眼里都是笑意……靠,妈的等会儿,盛三怀里抱着的棉花娃娃,许小姐吧?” “行,可以,我是狗,我就是爱吃狗粮。” “不是,你们都没注意到许小姐称呼他什么吗?盛先生啊,呜呜呜!” 也不是没有人嘲讽说两人才在一起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盛景炎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有人就回了一句。 “盛景炎不安分也要考虑清楚后果,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不能做什么,但他面对的是许愿,仅仅是离开傅氏就能引起股市动荡的女人。” “招惹许愿,你猜盛世会怎样。” 如果是普通人是无法拿捏盛景炎的,纵然盛景炎真的滥情游戏人间她们也根本控制不住盛景炎,或者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玩弄抛弃。 但换成许愿就不一样了,前面就说两人是双强,背叛许愿跟找死无异。 热搜上去短时间内都没有下去,盛景炎往日跟其他人“恋爱”的照片全都被翻出来对比。 事情闹得这样大,傅京礼收到微博特别关注推送的时候整个人还未清醒。 喝了太多酒,头很痛,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眉心,靠在椅座上,还是不受控制点开了微博。 看到许愿称呼他“盛先生”,好像都能想象得到她带着甜味儿的声音。 他眸色深了几分,捏紧手机,却自虐般的看着这张照片。 盛景炎的变化太大了,跟以前全然不同,他越是如此就越证明他爱许愿。 是的,爱。 他的头疼的厉害,挣扎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桌上有冷掉的他没来得及喝的醒酒汤,他默然的坐下喝了口。 辛辣的,姜的味道,他最厌恶的味道,这是保姆煮的。 以前的醒酒汤都是带着甜味儿的,是……许愿煮的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姜块,将一整碗醒酒汤吞进肚,辛辣的味道有点烧喉咙,他只觉头更痛了。 保姆听到响动匆忙出来。 “傅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傅京礼抬眸,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眼前其实应该出现的是另一道影子,那道纤细瘦弱却又带着独有力量的影子。 他攥紧拳,面上仍然是淡漠的表情。 “没有,去忙你自己的就可以。” 保姆哎了一声,还是担忧的转身看向他,见傅京礼真的没有吩咐了才要离开,倏地房间门铃被摁响,保姆打开门,看到的是许宁。 保姆还记得许宁,她还没开口说话,许宁已经推开她冲进来。 “阿礼,你今晚喝了好多酒,有没有很难受,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你衣服都还没换下来,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她一路跟着傅京礼回来的,在楼下斟酌酝酿很久才决定来见傅京礼。 她想得很清楚,傅京礼喝醉了,万一……万一傅京礼真的有某些需求,或者这时候无法控制跟自己发生关系呢?最好是再怀上傅京礼的孩子,那她这辈子就有指望了。 她虽然笑吟吟的,此刻贴近男人,眼底藏着的都是明显的笑意,但是那样的笑带着讨好带着谄媚。 客厅的灯光很亮,是那种略带刺眼的冷光,沙发上的铺巾仍然是许愿曾经选的黑金款,男人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灯光的映衬下那张脸更添几分冷冽。 他就这样盯着许宁。 她是漂亮的,是他曾经想要的,为了她,他甚至抛弃了许愿…… 可,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那为什么现在看到她脑海中不停闪过的还是那张明艳的面容。 不对,她给他的感觉全都不对。 眼睛不够清冷,鼻子不够挺翘,唇珠不够饱满,肌肤的颜色都差了几个度,更没有那种明艳的感觉。 不该是她,也不能是她。 他想要谁呢,他想要许愿。 想到许愿,内心那股隐隐的痛感愈发明显,那种像是有刀剑要从胸口破土而出的胀痛刺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掩埋。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哑着嗓子开口,带着明显的冰冷意味儿。 许宁整个人都有些怔然。 “出去。” 他看着许宁,明明已经醉酒,眼睛却又凛冽清冷,就这样盯着面前的女人,开口:“出去。” 这是他和许愿的家,她猜该是这里的女主人。 许宁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阿礼,你忘记了吗,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娶我的!你说过的话全部都不作数了吗?你忘了当初我为了救你遭受过伤害吗,你说你会娶我让我成为你的太太,你说你会爱我宠我的……”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心里清楚这是鳄鱼的眼泪。 曾经的一切是她抢来的,救过他帮过他的也不是她,她心虚她害怕可此刻也顾不得更多了,她要为自己想一条后路。 第162章 他这样的人配得到什么? 许宁想,她要让傅京礼遵守承诺,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傅京礼似乎恍惚了片刻,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的那一幕。 当年傅氏发展太快,而他作为傅氏的继承人一早被敌对公司盯上,十几岁的时候遭遇车祸后被绑到H市的县城,他被绑到的地方是人贩子窝,他们要将他卖到偏远地区或者国外,而另一个同样被拐卖的小女孩却带着那群孩子将那群大人耍弄得团团转,她带着他逃过山林水涧。 眉眼含笑的少女轻抚他的额头,声音带着甜意。 “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会救你的。” “你要相信我啊。” 她的眼睛里面仿佛都带着泪意。 “离开这里后一定要来找我,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我们约好的。” …… 最后的最后,是少女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朝他挥手,即便那时眉眼之间也是带着笑的。 他记忆中的她从未说过这种承诺自己娶她的话。 傅京礼眸光愈发凛冽危险。 “她没说过。” 许宁眨了下眼,她本来就在惊慌中此刻被他这样的危险眼神盯着,只觉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住扼制住自己的咽喉。 “什么……”她慌张的开口询问。 “她没说过要求我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话。” “你是她吗。” 他终于开口询问。 许宁浑身都在颤抖。 她甚至觉得傅京礼此刻的眼神太过可怕仿佛要透过她这副皮囊看透她内里的灵魂。 是她吗?不是,她当然不会是那个人!那个人是许愿啊! 可她会告诉傅京礼这些吗!她只会瞒着! 傅京礼已经那样爱许愿了,她绝不可能让傅京礼知道这件事,她要来一场豪赌,她一定要得到傅京礼。 许宁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冷芒。 她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满是泪水。 “阿礼,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在怀疑我吗。” “当初为了救你,我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怀疑我……真的不是你记错了吗。” “明明是你亲口告诉我说会娶我的。” 许宁眼底的泪水婆娑而落。 她露出自己手臂,上面赫然有一道伤疤。 “你仔细看看这条长疤,你不记得吗,我们在逃跑的时候有荆棘枝条划过留下的疤痕啊,这都是为了救你留下的!” 这道疤痕当然不是拯救傅京礼留下的。 事实上,许愿手臂上确实是有这样一条疤痕,可她忘了太多事,就连当年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也忘了,所以那时她偷偷联合母亲设计了许愿去医院动了祛疤手术,而她又原样的将这道疤痕转移到自己手臂上。 她调查了那样久,做了那么多准备,绝不能让傅京礼在这种死后防备自己。 她是一定要嫁给傅京礼,做人上人。 傅京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在哭,他是应该难过应该心痛的,但此刻内心仿佛升不起半点波澜。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只有瞳眸愈发深了。 “阿礼,你说过你要照顾我保护我的。” 此刻仍然开口在诱惑哄骗着面前的男人,许宁其实心里清楚,傅京礼可能不会爱她了,但她会在乎这些吗? 她不在乎傅京礼的爱了。 既然得不到爱,那她就要身份和地位,她总要得到些什么才不会辜负她此前做的一切。 “我当然会保护你。” 傅京礼抬眸,幽深的一双黑瞳望着面前的女人,唇角溢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笑意。 当年被拯救了吗?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永远困在了那场绑架案中走不出来逃不出来。 他的一生好像也只能因为愧疚因为那份恩情过完这一生。 还奢求什么,他这样的人配得到什么? “回去吧。”他看着许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痛苦:“我有些醉了。” 他站起身,许宁内心闪过几许得意的想要去扶着男人的手臂,傅京礼敏锐的转开方向,他垂眸看向她那双纤细的手,躲开了她的触碰。 “很晚了,回去。” 这次开口的话,带着命令的口吻。 许宁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得陡然一震,好半晌才颤巍巍的点头,脚步都带着几分踉跄的离开,背影慌张。 傅京礼却只微微敛眉,看着她逃离的背影。 他回到房间,却只觉得房间此刻冷清得可怕。 进入浴室,没有放好的热水,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然后走进去拧开花洒任由凉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出来时惯性的想去寻找那抹娇柔的身影,她本该等在门外,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手里是准备好的热毛巾。 她总是那样体贴温柔。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余冷清。 她在哪里呢? 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她在照顾其他男人,她会不会也像照顾他那样照顾盛景炎。 他喉头愈发堵了。 他环顾四周,其实能找到很多属于许愿的东西,他们离婚后他一直没有让佣人将她的东西收走。 梳妆台上摆着几瓶她常用的水乳,他拧开盖子,能闻到淡淡的清甜味儿,陌生又熟悉。 桌上放置着一个小摆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毛绒玩具,像是手机挂件。 这不像是他会带回来的东西,他自己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两年被A大邀请周年庆时路过学生们建立的校园集市她磨着他抽取转盘转到的挂件。 是一只可爱的猫咪玩偶挂件。 他伸出手很轻缓的触碰,触到之间的棉柔感。 鬼使神差的,他有些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拍了这张照片放到微博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放出这张图片,是不甘心……还是后悔。 他关掉手机,目光落到许愿的专属衣柜上。 里面全都是职业正装,偶尔有几件裙装,却很少,隔壁房间是他为许愿准备好的衣帽间,里面都是送上来的当季新品,但她却很少穿过。 她一直穿的都是那几件职业装。 也是直到现在才清楚,许愿她一直都讨厌这样的束缚,她潇洒肆意,喜欢那样明媚张扬的红。 第163章 我的 他目光落在那些衣服上。 这些东西他又舍不得丢掉。 毕竟……那是她留下的,曾经穿过的东西。 如果以后她回来了看到这些东西也会觉得熟悉。 他眸光幽暗,她会回来的,总有一天绝对会回来的。 …… 傅京礼罕见的发了一条微博,还是一张图片里面只有棉绒玩偶的图片,直接登上热搜。 前有许愿传图秀恩爱称呼盛景炎盛先生,后有傅京礼传图是张不符合他画风的图片,直接将人顶上热搜。 盛景炎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条热搜,眉梢都高高挑起。 一看就明白了,这绝对是破防了 无非是昨晚看到许愿发的微博自己伤春悲秋又加上喝醉了酒才会拍这张图。 图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许愿的。 盛景炎嗤笑一声,大清早的点开购物软件搜索同款直接清空小店内的所有相同玩偶,他看店铺是同城,直接让助理亲自开车取回来。 大早上的发了一张图片反击。 图片上是地板上面摆满了数都数不清的猫咪小玩偶。 盛景炎发博。 【盛景炎】[图片]我的。 极为简短的反击,只一句,我的。 如果只看这条微博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是结合傅京礼发的微博,有些人不得不脑补更多了。 这也不怪他们脑补,毕竟是盛景炎自己送上来的热度话题啊! “昨晚傅总发了张跟他本人气质感觉完全不符的玩偶图片,救命,我当时还以为傅总恋爱了,可傅总身边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女性啊!但是那玩偶很明显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谁家大总裁大晚上发这个啊!现在看到盛二少发的我彻底明白了!” “结合现在盛二少发的微博,那么强势的一句‘我的’,明晃晃的就是在回应傅总的微博,那猫咪玩偶指代谁?还用多说吗?盛二少身边的爱人是谁,是许小姐啊!许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傅总的前秘书啊!破案了!” “所以是傅总对许小姐动了感情,昨晚翻出了许小姐曾经的小玩偶发了微博,我们盛二少昨晚醉酒没注意这些,大早上起来才强硬反击,而且谁家好人在家里准备这么多没用的小玩偶啊!肯定是大早上起来清空了人家店铺吧!” “好消息,我第一时间去店铺搜索,果然同城有家店铺这种玩偶销售一空,一问客服人家是这么回答的,看以下截图。” 【客服点点】:亲,我们不知道是谁买的哦亲。 【凉白开】:说明下今早的情况会清空另一种玩偶哦。 【客服点点】…… 【客服点点】:亲我不知道啊QWQ,一大早就说要买玩偶还付我双倍价格同城要自己来取呢QWQ,谁家好人开着豪车来买小玩偶啊QWQ,谁能懂几辆豪车下来一群黑衣保镖给我带来的震撼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家小玩偶是什么恐怖炸弹呜呜呜。 【凉白开】:……漂亮 截图里面是一位网友跟客服的对话。 截图才抛出来,微博立刻炸锅了。 “靠啊,这不是盛二少就有鬼了,这摆明了就是吃醋宣示主权啊,你有一个我就要买断其他所有的,我的就是我的你别想染指的心理,这占有欲,绝了。” “所以绝对是在反击傅总了!” “emmm所以是傅总和盛二少都同时爱着许小姐吗?难以置信这样的一场斗争中输家竟然会是傅总。” “确实……难以想象,盛二少那样的浪子竟然会赢。” “我似乎猜到许小姐离职的原因了。” “我好像也猜到了。” “好像真的跟什么商业竞争没关系,完全就是私心躲避追求吗?离了个大谱。” 一大早的盛景炎就来了一通骚操作,将三人水灵灵的送上了热搜,等许愿看到这些后都气笑了。 盛景炎光速道歉但绝不悔改,甚至十分得意。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都正面出击了,我再躲躲藏藏的显得我好像怕了。” 盛景炎在那一群猫猫玩偶群里得意开口:“就是我的。” “幼不幼稚。” 许愿觉得挺好笑的,却也没再念他了。 见她似乎是没生气,盛景炎才凑过来开口:“马上就是金融峰会,这两天A市这边会提前举办一场商业晚宴,我晚上有个合作项目要谈,可能要晚些赶过去。” “难道没有你我还不能参加晚宴了?小看我?”许愿挑了下眉。 盛景炎失笑:“没,只是想说不要跟其他男人跳开场舞。” 说到这里他特意提了一句:“特别是傅京礼。”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提傅京礼,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些了。 许愿捏了捏眉心嗯了一声:“我知道。” …… 金融峰会当晚,A市大大小小的企业领导都应邀参加,有些小企业本是没有名额的,但为了此次晚宴花费金钱走关系才拿到了入场券邀请函。 许愿面带微笑的回应着那些人的问题脸上一直都没有不耐的表情,不过也确实是被问同类问题问多了也想躲个清静。 她微笑开口:“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在场的都是人精,也知道许愿这是不想待了,众人立刻给她让出条路来。 许愿微笑点了下头与众人道别。 等从洗手间的走廊拐出来,正准备重新进入宴会厅,在宴会厅的门口,却被人堵住。 许宁穿着昂贵的洋装,高傲的站在这儿。 许愿并不想跟她有太多交集,只想离开,但许宁根本不肯让路,就是堵着她,明摆着故意的。 许愿冷淡的点头,叫了声“许小姐”,便要绕过她进去宴会厅。 许宁脚步移动,又移到了她的身前挡住。 她这种无理的纠缠,许愿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许愿神色淡淡的,冷眼看着温栩栩。 许宁脸色更冷,被许愿这副态度刺激到了,离开了傅氏都还在勾引傅京礼的女人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呢!贱人! 许宁双臂在胸前交叉抱胸,冷声说:“许愿,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根本不在乎是不是?都已经离开傅氏有了盛景炎了就不要继续勾搭傅京礼了,你是不是真不打算要这张脸了?” 第164章 我要多少你给得起吗 许宁这几天一直没见到许愿,因为傅京礼发的那张图气得失去理智,所以今晚看到许愿气冲冲的跟过来要讨个说法。 她的想法很简单,你都走了傅京礼还想着你念着你那就是你在勾引他!反正错的是许愿不是傅京礼! “许宁,注意你的言辞,自见你的那晚之后,我跟傅京礼就没有往来了。我不屑当你们这段可笑感情的小三,更不会当傅京礼那种男人的小三!不要把我当成你。” “你这样泼妇一样在这儿堵着我质问,不如想想傅京礼是不是真的爱你才是。”许愿冷淡的嘲讽。 “许愿,别以为说这些就能扯开话题了!”许宁的脸愤怒得有些狰狞阴狠,激动的伸手抓住了许愿的手腕,死命的握着。 许愿被她握得有些疼,皱眉说:“放手!” “许愿,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别人的男人。别人的男人比较好是不是?”许宁把许愿的手腕抓得更用力,不过声音依旧不高,也是怕传出去丢人。 许愿甚至想冷笑,许宁这样想确实是……她一直都是这样胡搅蛮缠的角色。 也不知许镇江最近是怎么养的,明明小家族私生女出身,偏偏养出一身的千金小姐的娇惯脾气,又特别固执,不论什么自己说的就是对的,别人说的都是错的。 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情,不论别人再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许愿,你离开傅氏会不会缺钱,我听说你打算自己创业,你很缺钱吧?你想要多少钱?你离傅京礼远点儿,别再缠着他,别再来打扰我们,我就给你。”许宁说着,面露不耐。 好像真是被许愿缠得心力交瘁,实在受不了她了。 许愿真是被许宁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气笑了,她心中无语的完全说不出话,被许宁抓着的手高高抬起,使尽了力气的狠狠一甩,也因为许宁在刚才稍稍松了力道,终于被许愿成功的甩开了她的手。 确实是挺像笑话的。 许愿是什么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她在傅氏工作三年会没有存款?单是那些合作案就够她挥霍的,更不要提她另一层身份。 往盛华掌舵人脸上砸钱? 就连盛景炎研究全息都还要跟盛华合作回笼资金,可见盛华的实力。 “许宁,我要多少你给得起吗。” 她歪头,垂眸盯着她,眼神里面逸散的都是冷光。 “我接一单拿到的分成奖金最少一单都有百万,多的有千万,怎么,你要给我多少你打算给多少。” 许愿逼近她。 “把你自己手中全部的流动资金拿出来也未必够用。” 许宁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眼神闪烁有些茫然无措。 “可你不是在创业吗……你应该很缺钱才对。”许宁支支吾吾。 许愿抱着手臂嗤笑一声:“我是不是创业跟你有关系吗,一个小三不配跟我谈这些,我也不会收小三的‘脏钱’。” “你是不是忘了,若是我缺钱,会有大把的人凑上来送钱,盛世许愿足够有号召力。” 若是需要真打算创业,按照她现在的势头,那些人都只会认为现在投资是占尽了便宜,甚至还要看许愿给不给他们这个投资的机会。 许愿眼神冰冷:“你可以回去问问沈略和容浔,就该知道你自己像是个笑话。” “最后,你也要清楚,我已经离开傅氏,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缠着他,我倒是希望你能管好你的男人,别让他来缠着我,这只会让我困扰。” “还有,你与其来找我,不如把你的男人管好了,不要让他在外面找女人。他昨天能找你明天就能找别人。那么多的女人,你管得了吗?总有一个是不在乎当小三的,你去找他外面的女人,倒不如从他这个根源上着手。” “这样一个男人,许宁你有胆子信,还要跟他在一起,我可没这个胆子。”许愿冷声说完,丢下已经愤怒到面容扭曲的许宁,便走进了宴会厅。 也不去管还留在外面,僵立在原地的许宁,此时是什么心情。 她回到宴会厅低头看了眼时间,盛景炎还没来,她实在有些无聊,抬头时似乎能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特别是那道带着寒意探寻的目光。 她猜得到那是谁的眼神。 她只是微微偏头,对上男人那双犀利却又沉寒的目光,似是没料到她会抬头,他顿了下,移开目光,许宁已经提起裙摆翩然走过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到许宁身上,傅氏换了新秘书在场人也是知道的,现在能担任傅京礼的女伴陪他参加活动的怕是也只有那位新上任的许秘书。 只是不知道这位许秘书有没有能力替上许愿的位置。 毕竟当初傅氏铁三角的关系也好立场也罢,不是任何人能轻易撼动的。 许宁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她愈发虚荣,脸上挂着得体温柔的笑意,她在向许愿靠拢,她在学许愿,纵然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认……许愿的实力远超于她,哪怕只是学一学许愿的感觉都能让那些人觉得她高深莫测。 果然有人围上来,微笑有礼的递上名片,问了几个与合作有关的问题,许宁最近已经在恶补金融相关的知识。 可许愿自高中时期就整日熬夜学习的东西,大学四年更是创业自学参与各种活动才得来的金融方面的经验又怎么可能让许宁在短时间内赶超,更不要说许宁本就没有足够聪明的头脑。 她被问到知识盲区,不清楚F国那几家工厂更不清楚这几位的主业要合作的方向,她脸上挂着明显的微笑,但是内心慌了。 许愿就远远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意逐步四散。 她慢条斯理的摇晃着自己杯中的热饮,容浔已经看不下去,他是不喜欢许宁,可现在许宁代表的是傅氏,许宁出丑就是傅氏出丑, 若真让人知道傅氏新任的许秘书是个废物,怕是傅氏的股价又要下跌动荡了。 容浔路过许愿时许愿叫住她。 第165章 永远比不过许愿 “你现在过去,是要替她解围吗?站在你的立场,你确实应该过去,但许宁不会感激你。” “她会认为你是在以傅氏首席秘书的身份,抢走了她的机遇,甚至认为你的出现会让她更出丑,她可能觉得你不出现,她自己同样能解决这一切。” “她心比天高自命不凡,在她心中,她不比你、我、沈略三人要差。” 许愿像是觉得这个笑话实在过于好笑,眉眼都弯起来。 “你也知道我是傅氏的秘书,我不能不去。” 许愿当然知道。 容浔感情淡漠,也只把傅京礼当兄弟,他们之间共事三年,也只是最普通的朋友同事,他只会把利益看作重中之重。 许宁怎么想,他不会放在心里。 许愿没有拦她,她笑着看这场闹剧发生,看到容浔走上去为许宁解围。 她距离那边并不远,能听到容浔最开始温和的声音变得逐渐冷冽。 “朱总的意思是,许秘书答应了这次的合作?” 容浔眼神凉飕飕的扫了许宁一眼。 “许秘书最近负责的并不是这类合作项目,负责新能源项目的是我,不是现在的许秘书。” 容浔语气不再温和。 朱总笑呵呵的,显然也不是个善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许秘书可是已经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了,傅氏以前不是说过,您几位都是傅氏的代表,哪怕是口头邀约,也是绝对会履约的。怎么,难道现在就连傅氏也变了不成?” 他显然是在找茬。 容浔垂眸,眼底的冷意逐渐蔓延几乎要渗出。 “朱总也该知道这位许秘书并非是能代表傅氏的许秘书。”话落朱总笑吟吟,“可她确实也是傅氏的首席秘书,不是吗?” 朱总是怕得罪容浔,但为了巨大的利益,也只能将一切抛到脑后了。 “这样说来,朱总是想跟我来讲道理了。” 容浔笑意很冷。 朱总呵呵的笑了几声。 “我们也不能不讲道理,你说是不是?你们傅氏确实是放过话,说许秘书代表了傅氏,可以跟我们这些企业合作,这么多人都听着看着呢。” 周围人眼神恍惚,只是干笑不搭话。 都是聪明人,谁也不表态,这朱总敢这么跟容浔杠,还不是因为朱家的地位摆在这里,得罪傅氏得罪容家都不好,索性尴尬的笑。 “朱总要讲道理吗?” 许愿轻笑着托举着酒杯走近,眼底藏着几分威压深意。 见许愿来了,朱总脸色一变。 他得到的消息是知道许宁是个蠢货废物,所以才敢凑上来找茬。 不是说许愿和许宁不对付吗? 怎么这时候许愿还要上来解围? 朱总唇角的笑意都跟着僵了僵。 “许总,您怎么来了?如果我没记错,您现在是盛世的总经理……怎么也不能代表傅氏了。” 许愿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摇晃了下酒杯,声音清浅。 “容浔没有跟你说吗?我还没有彻底从傅氏离职。” “我现在担着盛世总经理的职位,也仍然是傅氏的许经理。傅总提过的那位许秘书,同样是我,毕竟也没有人说过一个人不能担任多个职位不是吗?” 朱总人都傻了。 “这……你……你不是在微博上已经说离开傅氏了吗!” 许愿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般。 “朱总,傅氏是大企业,我离开前,总要将手头的工作完好交接处理好。傅氏随便一个合同大家都争抢着想要呢,但这些合作对象我,们也要擦亮眼睛选选清楚不是吗?” 许愿声音里带着笑,却也暗藏冷意。 她这样的暗示跟明示无异。 这位朱总这次为了点利益,特意针对傅氏,从许宁作为突破口想合作。 但是他惹错了人。 许愿抬眸,眸光闪烁:“朱总,傅总说的许秘书是傅氏铁三角的许秘书,姓许名愿,不是什么旁的人都可以替代我的位置。” “能代替傅氏的许秘书是我,怎么,你要和我谈这份合作吗?” “那朱总也该知道我的规矩,没有完整的策划方案,连我办公室的门都进不去。” “敢问朱总给这位许秘书发了策划案吗?如果没有……那朱总来找这位许秘书,又是抱着什么心态呢?趁着傅氏铁三角分开的时候,老谋深算、趁火打劫的欺负新人吗。” “也不知道朱总所在的朱氏,是不是也是这种没有……嗯,道德感的企业。” 许愿一字一句完全戳中朱总的心思,几乎要将朱总整个人抛开嘲讽了。 许愿眼底仍然藏着凉意,笑容肆意冰冷。 朱总暗自咬了咬牙。 这次是他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许愿还能站出来! 到底是谁说的许愿在微博上发的都是客套话! 他妈的这跟傅氏盛世结盟有什么区别! 傅氏就跟许愿娘家人一样! 朱总气得眼前一黑。 朱总拳头紧握着,却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许愿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她的人脉圈太广,即便是女人,那些人也会冲着她背后的巨大利益蜂拥的凑上来想要跟她合作。 得罪许愿,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朱总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许总这话说得严重了,我也只是单纯的开了个玩笑,毕竟我还没见过傅总让这样青涩的秘书,担任首席秘书。” 说是青涩的秘书,其实就是嘲讽许宁什么都不懂是个蠢货。 许愿仍然轻笑:“朱总言重了,我也只是开了个玩笑,毕竟朱氏是什么样的企业,我们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她嘲回去。 “也希望朱总回去后,告诉您圈子里的人,傅氏的许秘书其实只有许愿,而这位新任的许秘书……你们可以称呼她为许宁秘书。” 多了个“宁”字,但也仅仅多了这一个字,却更像羞辱。 就好像是告诉世人,不论许宁再如何努力,也永远到达不了许愿的高度。 她永远都只会是许宁秘书,不会是傅氏那个真正顶替许愿的许秘书。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应该懂了。 朱总幽幽的看了许宁一眼。 许宁涨红了脸,却还是要为了风度露出温柔和善的笑意,天知道许宁此刻想冲过去撕碎许愿那张脸! 第166章 你就是笑话 朱总带着自己的好友们三三两两的离开。 只是离开前,众人看向许宁的眼神都好像藏着打探的嘲意。 许宁咬着下唇,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许愿凉凉的瞥她一眼:“愚蠢的东西不配与我讲话。” 话落,许愿转身离去。 “许愿。” 许宁很想大吼她的名字,但更担心外面传出她们两人之间不合的关系,只能隐忍着死死的盯着许愿的身影。 “叫她做什么。” “她为你解围做到这种程度,难道还不够吗?你还要她为你做多少?” 容浔眼神冰冷的睨向许宁,语气低沉嘲讽。 “她根本不是为了我解围才来的,她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笑话。” 容浔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宁。 “如果没有许愿,你猜这件事要如何收场?那位朱总是出了名的难缠户。” “他会将许秘书答应他合作的事,传得A市上流圈子都知晓,甚至还会为了这件事买上热搜,直指傅氏作为大企业没有信誉。” “朱总想要的新能源合作的项目价值最少数十亿,这样的合作案,许宁你拿得下来吗?” “又或者……如果真的失误,许家够赔吗。” 许家? 把许家的企业卖了,都没这么多钱! 许宁唇瓣都在哆嗦。 “没有签订合同,只是口头说……这也要算在其中吗?” 她不明白,合同都没有签订!凭什么就一定要合作呢! “因为是傅总承诺过的。” 他们看重的当然不是许宁,他们看重的是傅京礼。 “朱总肯轻拿轻放,甚至道歉,只因为许愿在业内的人脉圈。” “许愿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才不敢嚣张。” 所以没有许愿,许宁今天犯下的错绝不会轻易揭过去。 “她只是为了炫耀她的身份!炫耀她的能力!” 许宁咬牙:“我才不需要她帮我,我自己也可以!” 她还是看不清她自己。 就像许愿说的,就算他们帮了许宁,许宁也只会用最卑劣的心思去看待他们。 容浔眼神冰冷的睨向许宁,唇角的笑意愈发冷了。 “你似乎太看得起你自己。” “她帮的是傅氏,是我,至于你?还不配她在这种场合针对。” 容浔逼近她,声音里全是嘲意。 “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傅总带你参加这场晚宴,就是个错误。” 容浔低嘲一声转身离开,独留许宁站在原地遭受众人复杂的目光。 眼睛涌上一股暖疼,许宁闭上眼,感觉到了眼内的湿意。 她忍着,真怕自己当场不争气的哭出来。 过了好久,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再次睁开眼。 环顾四周,寻找着傅京礼身影,却根本找不到傅京礼在何处。 她觉得自己仿佛像是过街老鼠,被人鄙夷,像是所有人都在对她说“你不配出现在这里。” 是啊,她毕竟是小三的女儿,天生的……下贱胚子。 许宁喉间愈发堵了,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最终却灰溜溜的想要逃离。 许宁内心是如何想的,许愿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她被一群人拦住,寒暄很久,有些累了,接收到盛景炎发来的信息才终于来了点精神。 盛景炎发了定位,他在距离她不远的晚宴阳台。 许愿挑了下眉,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穿过那么多人躲到这里的,可能也是觉得烦闷。 宴会厅的阳台是凸出去的,阳台的栏杆延伸到墙壁的两侧,形成了一个“凹”型,因此在墙壁的两侧,也有可供观景的位置,只是位置有些小而已。 她没有去隐蔽的墙壁两侧,只避开了正对着阳台入口的位置,双臂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双目眺望着院内的夜景对着远处发呆看星星。 外面虽然寒风刺骨,可她却觉得这股寒冷对此刻的她来说正好,让她纷乱的大脑也清楚了点儿。 “温栩栩,你跟我过来!” “黎少,咱们俩单独去阳台,让人看到不好,会说闲话。” “你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关系,怕什么闲话?” 听到有人的惊呼声,是温栩栩的声音,是很娇媚的哼声,和温栩栩平日里在她面前时软萌的声音有极大的反差。 许愿听到低低的谈话声越来越近,她匆匆的回头,发现温栩栩和黎云笙正朝这里走过来。 远远便看到温栩栩身上是一套宝蓝色的礼服,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妩媚,娇艳不可方物。 仿佛完全不是许愿记忆中的好友。 许愿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许愿内心一惊,这种时候可不是什么碰面的好时候。 还没找到盛景炎躲在哪里,许愿慌乱之下,就往一边退,去墙壁一侧那处隐蔽的位置躲起来。 可刚刚挤过去,一下子撞到了一堵坚实的胸膛。 许愿惊讶的抬头,正对上盛景炎在阴影中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脸。 “你……” 找了半天狗男人就躲在这里,也不知道盯着她看多久了。 话未出口,人已经被盛景炎抱住。 他的双臂铁一样牢靠的圈着她的腰,腰间还能感觉到他的手掌穿透了长裙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肌肤上的烫意,灼着她的肌肤,让她心慌意乱。 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抱着转了个圈,后背就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人被他困在墙壁和他的胸膛间。 他紧密的贴着她。 两人的身前紧密的贴合着,一丝缝隙都不露。 被他这么挤压着,许愿却是退不得。 外面就是温栩栩和黎云笙,她现在要是出去,与他们对上,再加上一个不安排理出牌的盛景炎,要是心血来潮的也站了出去,那种奇怪的感觉她想都不敢想了。 许愿气息紊乱,头往后靠,后脑都贴上了墙。 可他还是不断的压过来,直到他的胸膛压上了她的脸。 这么一碰之下,她便在他的白衬衣上留下了一抹唇印,看上去实在暧昧。 许愿伸出手在男人腰上掐了下算是报复。 她不知道盛景炎在这里到底站了多久,只能肯定她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却一直不吭声,耍弄人似的。 第167章 要不要尝尝味道 “别闹。”盛景炎低头在她耳边呢喃,“我刚才只是想拍几张你的照片。” 许愿伸出手,盛景炎从善如流的将手机递过去。 照片中的许愿孤独又寂寞,侧脸明媚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这是谁家的大美人啊,没人说话就是我的了。” 盛景炎声音放得很低的笑她:“不过大美人再笑笑就更好了,不知道大美人能不能赏脸给我张带笑的照片,我拿来做手机屏保?” 许愿挑眉看他,将手机拿近,打开手机摄像头,整个人倚靠在盛景炎怀中,照片已经生成,是两人的合照,带着点轻微的暧昧。 拍到了远处细微的暖黄灯光,也格外突出两人精致的面容,靠得这样近,十分相配。 她要照片做手机屏保,她还真就依着盛景炎。 她对爱人其实一直都是如此宠溺的。 盛景炎心里都是暖暖的,忍不住将人整个的拢进怀中,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甜甜的香味儿。 阵阵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项间。 许愿心跳得又快又乱,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靠近,却并未移开。 紧接着,就感觉到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鬓角,唇瓣在她的鬓间轻轻的吻着,呼吸也跟着洒在了她的耳上。 仿佛空气都跟着粘稠了几分。 许愿试探性的推着他,盛景炎喉间溢出明显轻微的笑意来。 “嘘……” 他的唇来到她的耳廓,双唇贴着她的耳廓,将声音与气息都轻轻地吐进她的耳朵里。 “别说话,当心被他们听到。” “温栩栩和黎云笙可都在外面呢。” 许愿果然真的不敢出声,这种时候互相撞到过于尴尬了,只能任由盛景炎的唇在她的脸颊和耳垂上徘徊。 眼看着他唇所过之处都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她的脸颊被烫意烘出的馨香也越来越浓郁。 温栩栩全然不知暗处有人,此刻被黎云笙死死握着手臂。 晚宴阳台的门已经被黎云笙命令人锁住了,她也不担心被人看到。 温栩栩突然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她是真的好看,勾唇轻笑或者面无表情时总给人一种气场很强的感觉。 她是浓颜系长相,妆容精致那张脸也愈发妩媚动人。 他当然见过她卸妆时的模样,清透漂亮。 她是真的很美,皮相美骨相美,全身上下哪里都是漂亮的,此刻这样笑着,一张脸白嫩嫩的,他能想象到捏上去的柔嫩触感,像是嫩豆腐一样。 黎云笙顿了顿,伸手捏住她的脸,故意不快道:“温栩栩,你又在勾引我。” 他心里清楚这是温栩栩的拿手伎俩,每一次温栩栩招惹了他或者让他生气后,就会露出这样的笑,不是使坏就是撩拨。 她唔了一声,被他捏了脸还不老实,只是眨着那双桃花眼故意酝酿出朦胧泪光望着他,等他放手那一瞬泪水马上收回去,还笑眯眯取出手机,在自己手机屏上哈了一口气,迅速在他眼皮子底下画了一颗小心心。 只可惜,很快雾气消散了。 她仍然笑着,手放在胸口冲他比了个心。 看吧,果然是在想方设法的撩拨他。 他实在太清楚温栩栩那些小心思。 刚巧,他也确实最吃这一套。 他们离得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温栩栩带着笑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影子,好像她眼中一直装着他,她就这样一片深情的望着他。 但黎云笙知道,在这看似深情的背后,是无尽的薄情。 黎云笙喉结微动,露天的阳台也安置了吹着冷风的空调,似是特地为客人们安置的。 此刻空调冷风像是故意带着她身上干净诱人的甜香,像是新鲜采摘的水蜜桃的气息…… “我才吃过糖果,要不要尝尝味道。” 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像是算计好的,就等他入坑。 她凑近,突然在面前放大的一张精致面容,让男人一时有些恍惚。 温栩栩却弯着眼睛凑到他面前,捧住黎云笙的脸。 黎云笙敛眉,率先向后移。 温栩栩委屈的撇撇嘴继续往前凑:“要亲亲。” 是真的粘人。 黎云笙不动了,温栩栩这才眉开眼笑的继续凑近,两人接了个馥郁香气十分缠绵的吻,待男人有了反应,她就狡猾的移开点距离。 黎云笙声音染上情欲:“温栩栩,我真想……”真想教训你。 话还没说完,温栩栩又笑眯眯的凑过来,唇贴在男人的唇边轻轻亲吻着,愣是让黎云笙把剩下那半句话咽了下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应重新涌上来。 就浪吧。 黎云笙揉了两把她的脸,见她娇滴滴的发出矫揉造作的声音,就知道在演戏,愣是把他的火灭干净了。 温栩栩咯咯笑起来,凑过去亲吻着男人的侧脸,眼尾微微上挑带几分狡黠,像是在故意勾着男人看向自己。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喘息着,嘴里还发出甜腻的声音,撩拨他。 “黎少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听我解释了?” 她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道:“节目组的导演找到我,央求我陪他一起参加今晚的晚宴。那位导演圈内也有些人脉,说会给我一些资源,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是吗?” 她倒是一如既往爱占便宜,只是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黎云笙眸光微暗,她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你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人,你也该知道有人被骗去拍过三级片,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个导演……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更何况,什么了不起的资源是我都给不起的?” 温栩栩鼻尖抵着他的:“我自己得到的,和你给我的不一样。” 她明明语气暧昧,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攻击性。 不等男人皱眉,她便又笑起来:“这种时候,你确定要提起这些煞风景的话?” “如果你不做煞风景的事,我也不必提。”黎云笙嗤笑。 温栩栩摇晃着他的手,把玩着男人的衣服扣子,凑近跟他咬耳朵在他耳边暧昧呢喃。 “这种时候,你确定不要做点其他的事?夜晚、阳台、温热的风……你不想吗?” 第168章 他危险、自私、凉薄 温栩栩的确是会转移注意力的。 明明说的是极尽撩拨的话,但稍稍离开点距离,却又很乖的模样,好像个孩子一样,眼也不眨的望着他,好像那双本该盛满星星的眼眸里,装着的仅有他而已。 黎云笙顿了下,正要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备注是“苏羽馨”。 苏羽馨,当红流量女星,当初温栩栩就是因为长相有几分像苏羽馨,才被黎云笙留在身边。 苏羽馨……黎云笙的青梅竹马白月光。 温栩栩眸光深了几分,她仍然含笑,似乎是等着黎云笙接听电话,男人毫不意外的接通了电话。 温栩栩就站在一旁,看着黎云笙当着她的面温柔安慰别的女人。 她毫不在意,可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凉意。 男人挂断手机的瞬间,朝她瞥过去,温栩栩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英挺的眉头轻蹙,那双黑眸已没有半点温情,只如鹰隼般锋利凛然的睨向温栩栩。 他双唇抿成一条线开口:“你去见了羽馨。” 温栩栩面上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含笑。 “我不能去见她吗?” “我陪在你身边这样久,模仿了那位五年,难道还不配见一见本尊吗。”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男人胸口:“放心,我没有告诉她你结婚了,在她眼里,你依旧单身。” 所以,从最一开始温栩栩就没想过跟黎云笙结婚。 黎云笙这个男人,危险,自私,凉薄。 他心里有着爱人,却又要将她困在身边,他留她在身边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得不到苏羽馨,而她相貌有几分像她,所以就要将她锁在身边。 残忍却又无情。 若非是黎云笙提到许愿,温栩栩只会躲得越远越好,绝不会凑近男人,承受他那些复杂汹涌却没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感情。 温栩栩这种时候却还在笑着。 黎云笙意味不明的盯紧她满是笑颜的小脸,眸光愈发幽沉、暗藏锋芒。 “你在和她比?”黎云笙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温栩栩,你配吗?” 配吗? 在温栩栩眼里,这世界上除了许愿,没人不可以被她踩在脚底下。 更何况,她本就不爱黎云笙,跟苏羽馨更犯不上做比较。 只不过,苏羽馨的出身确实优秀。 苏羽馨贵族出身,自小养在苏家,气质与旁人不同。 她不像有些顶流明星那样用气场压人,谈话间都让人觉得很平易近人的友好,看到的人都会发自内心赞叹不愧是名门出身的小公主,跟温栩栩这样的野路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栩栩低垂下头,唇角微勾。 她迟迟不作答,黎云笙幽暗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他目光陡然变得阴鸷吓人:“温栩栩,你的答案呢。” 温栩栩抬起头一脸无辜:“我是谁?我为什么要跟苏老师比呢,我不是苏老师的影子吗?” 她扬起那张脸,做出无辜单纯的表情,其实内里的冷意几乎都要渗出来。 黎云笙眼睛眯起来,散发出凛冽的冷茫。 他倾身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拽到自己身旁,声音危险又带着威胁:“温栩栩,收起你那些小聪明。” 温栩栩就是故意提起这些来刺激他。 他当然知道温栩栩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聪明,狡猾,却又睚眦必报。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要伸出爪牙,把那人撕碎。 他知道这些,可他不去管。 温栩栩在外攻击性如何强他管不着,只要不受欺负,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放出去的这个小玩意儿的脖子上,套着的是他亲手挂上的绳索项圈。 但她可以在外造次,却不能在他面前装出无害的模样,来戳他的心。 说到底,都是他把人宠坏了。 温栩栩被他大力的动作扯痛的头皮,可她不呼痛,脸上仍挂着笑,只笑中多了冷意。 男人那双黑眸中不带半分柔意,毫不掩饰的蔑视瞳眸中藏匿着冷冽的凶狠。 他早看透了温栩栩那小手段。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分明是他自己执意要把自己困在他身边呢,他自己选的,现在又要怪谁呢? 温栩栩垂眸,等到眸中阴沉的冷意逐渐收回去,再度抬起头时,又添上了笑容。 她唇角不再是那温柔的笑,带着强而有力的攻击性,她舔着唇角向前爬着攀在他身上,将男人那只手握住:“云笙哥哥,你弄疼我了,轻一点好不好。” 她就像是故意的撩拨他,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她偏不,就是要带着股情欲的勾着他引着他。 男人冷冷一笑,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唇。 指尖探进唇齿中勾动她柔软的舌尖,他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她,否则也不会如此动作玩弄作践。 温栩栩眼睛里藏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喉间唔了一声,脆弱可怜,像是被厄住咽喉的弱小动物。 她眸中的水汽遮不住,眼尾发红,却不阻止他玩弄的动作,一副把自己交给他、随着他的模样。 男人啜咬着她喉间脆弱的肌肤:“怎么想要轻一点了,不是喜欢粗暴的?” 他自然没把她当什么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她还是那个任他随意摆弄的小玩意儿。 以往他能温柔,不过是看她没跟他亮爪子,才宠着她。 可她敢放肆,他就能锁着她、关着她,让她永远都在那笼子里不见天日。 男人抽出沾了水渍的长指,取了手帕擦拭。 温栩栩不适地干呕咳嗽着,她鼻尖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好像映带着皮肤也成了红的。 她只缓了片刻,就再度扑进他怀中轻笑着哄他:“阿笙哥哥当然知道我喜欢怎么玩了,可我一直没说阿笙哥哥怎样我都是喜欢的。” 她毫无畏惧一双眼里含带的都是对他的真情:“我可是最喜欢哥哥你的。” 谎话张口就来,不带半分迟疑的。 温栩栩手拨弄男人的衬衫扣子挑逗:“哥哥,我什么都能学,什么都能模仿,要来验收一下我的成果吗?” 黎云笙眸光陡然一冷,温栩栩已经咬在男人脖颈边,留了印子。 第169章 底线 阳台的门早就被黎云笙命人锁住了,他眸光愈发冰冷,将人压制在木质的长椅上。 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摁在长椅上,她还喘息的笑着,一会儿是勾人的妖精模样,一会儿又变成那不属于她的苏羽馨姿态,引得男人的内心涌起被玩弄的怒火。 她却讨好的在男人耳边呢喃:“哥哥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被堵住唇舌时,温栩栩抱住身上的人。 她看着很软,可是那带着雾气红红的眼睛里却都是冷意。 …… 温栩栩就是这么狠的人,你让我不痛快,既然我现在还没办法真的报复你,那我们就一起,谁都别想痛快。 她就喜欢看男人在面对她露出苏羽馨那姿态时,停下动作矛盾生硬的逼她变回去,她就软着声音哄着哼几声,将人哄舒坦了再来那么几次,就让他想发泄,却无法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矛盾的情爱才停下来。 最后,她全身瘫软的被男人从另一道门带离。 回到黎云笙的别墅,待黎云笙熟睡后,温栩栩却没有睡在男人怀中。 她睁着眼睛,那双眼中的泪意水雾还未完全消下去,然而此刻却很锐利的打量面前俊美的男人,她轻轻抚摸着黎云笙的侧脸。 温栩栩低声道:“我的好哥哥。” 她勾唇:“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背叛我的事,否则,我会拉苏羽馨和你一起下地狱。” 她说的背叛,是指情事上的背叛。 她可以不爱黎云笙,但却绝对不允许自己遭遇这种背叛。 她是指婚后的背叛。 婚前她是个小玩意儿没错,但现在他们已经结婚,黎云笙和苏羽馨就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在一起。 温栩栩没有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但他们当初说好的,结婚身体忠于彼此,他们不管对方心里装了谁,可别想用脏了的身体睡她的床。 不出轨不找情人,这是底线。 …… 另一头,一直被困在角落的许愿整个人脸都有点发白。 她一直听到温栩栩的声音和那些……凌乱暧昧到仿佛让空气都变得粘稠的声音。 甚至传来温栩栩微乱呼吸和急促的轻吟。 许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是真没想到温栩栩在外是这样的 在她心里,温栩栩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可今晚的温栩栩让她陌生得几乎不敢认。 盛景炎看着她怔愣的脸,突然低下头,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他其实也是有点在意的,许愿和温栩栩关系太好了些,他不高兴。 她的后脑被他用力的挤在墙上,唇被他的唇用力的贴着。 许愿惊讶的要推他,却推不动,被他搂得死死地。 霸道又浓烈的吻,让她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不知不觉的,她也懒得反抗,却也没怎么给回应,许是温栩栩和黎云笙之间的事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渐渐地,他沿着她的唇角吻到耳垂,一路轻啜的来到颈窝,锁骨。 许愿推他:“盛景炎!” “嘘,别让人听见了。”盛景炎动也不动,嘴巴磨蹭着她的肌肤轻语。 许愿语塞,这种情况确实是不能让温栩栩和黎云笙听到,不然也太尴尬了些。 许愿咬着唇,可忽然,她觉得不对,外面早没了声音。 温栩栩和黎云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许愿气得放开了声音:“盛景炎,外面哪还有人!” 盛景炎终于抬头,也直起了身子,又低头紧贴着她的唇,双手将她搂抱进怀中:“抱歉,吻得太专注,忘记关注他们了。” 说到这里,盛景炎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人。 她现在浑身发软,娇艳的五官都透着媚意,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恼,而她这样的转变都是因为他。 他隐隐的还有那么几分小得意了。 她这样子,看得盛景炎心头热得不行,低头又要吻她,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咦?盛二少也在?” 盛景炎动作极快的挡住许愿,压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许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弄散的长发垂顺的披着,也遮住了她的脸颊,让对方一点儿都看不到她的脸。 盛景炎转头看,对方是今晚参加宴会的一家地产公司的小开,怀里正拥着一名女伴。 看来也是打着主意,跑阳台来约会的,只是因为之前阳台被黎云笙命人锁住了,这才没能进来。 盛景炎抿唇不语,目光带着被打扰的生冷不悦。 对方立即聪明的出声,客客气气的说:“既然盛二少在这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立即带着女伴离开,也不敢多看一眼盛景炎护在怀里的许愿。 对方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今晚除了黎云笙,许愿也来参加了这场晚宴。 后半段全程没看到许愿,他本还打算找许愿交流呢,以为许愿早就离开了,哪曾想会被盛景炎带到这里。 不过对方也不敢提更多,拥着女伴飞速离开。 盛景炎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这里也确实不是跟许愿亲近的好地方,便将许愿松开,轻轻地搂着她,不让她瘫倒。 许愿被他亲吻得还有些恍惚,此刻才终于冷静下来。 入目的却是男人身上变得皱巴巴的西装,还有唇上的唇膏颜色,以及他白色衬衣上的唇印。 而自己呢,即使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比他还见不得人。 头发散乱下来,嘴上唇膏没了,脸红得要命。 这种情况下,他们俩都不适合从阳台走出去。 哪怕是一前一后的分头走,也会被有心人注意到,联系到两人的模样,他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便很容易想了。 “我们这样……没法进去……”许愿脸上还带着些许绯红。 “想不想离开?”盛景炎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正迟疑的时候,盛景炎已经跃出了阳台,站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这个宴会厅在一楼,要翻墙倒也容易。 盛景炎站在栏杆外,抬头看她,向她伸出了指节分明的手:“走不走?” 这是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他此刻脸上带着笑意,看她的双眼目光柔和中却又带着几分戏谑,让他看起来轻慢不羁,突然多出了些叛逆的感觉。 好像这样的盛景炎更真实鲜活。 第170章 在我心里你最漂亮 “阿愿,我可还等着呢。” 盛景炎挑眉看她,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再次朝她伸出手。 她低头看着他干爽的手掌,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 她慢慢的将手交到他的手上,便被他拽到了栏杆边。 然后他松开手,双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许愿的双腿也跟着配合的弯曲,终于越过栏杆。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在落地时,便不由自主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盛景炎站得稳稳地,不曾后退半步,牢牢地接住许愿。 许愿双手压在他的肩上,稳住自己的身子。 刚才脸轻磕到他的胸膛上,他清洌的香味袭来,她发烫的脑袋有些晕眩。 原本扶在她腰两侧的热烫大手带着灼人的烫意,突然向后移到她的后背,直接贴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许愿跟着一颤,被他掌心的烫意灼到。 紧跟着,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盛景炎突然将她紧紧地抱住,双臂牢牢地圈着她的身子,脸颊贴在他的衬衣上,耳朵压在他衬衣的纽扣上。 因为被他压得紧,她的耳朵被纽扣硌得有些疼。 他抱得太紧了,紧得她发慌。 一股强烈到吓人的占有欲无言的从他抱着她的力道上传递过来,她感觉到他的唇落在她的发上,贴着她的发,向下吻着嗅着。 他湿热的唇还贴着她的发,吻着她的耳廓,耳垂,到颈侧。 听到他的吸气声,他在嗅着她颈间的香味,吸气吐气间的丝丝呼吸挠着她的痒,肌肤通红了一片。 许愿头埋在他的怀里,然后伸出手掐住他的腰,他身材好,身上都是肌肉,哪有软肉让她掐。 “你别闹了。” 他轻轻叹气,轻叹出的气息都洒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的唇贴着她的脸颊,随着说话间的双唇开合,而磨蹭着她的肌肤:“先离开这儿。” 话音落,许愿的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像飞起来了似的。 轻轻地惊呼出声,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我自己能走,你先放我下来。”许愿真觉得盛景炎此刻像极了无赖。 “这么大声,想让人看见我们偷溜吗。”盛景炎低头,微微的挑眉。 “快走。”许愿立即压低了声音,“你先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们之间是情侣关系,就算当场做亲密的事,他们也只会夸我们恩爱。” 许愿瞪他一眼,盛景炎却笑了一声,手突然一松。 许愿忽地往下跌,就要准备屁股着地了。 她惊呼一声吓了一跳,原本空着的双手立即死死地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紧贴进了他的怀里。 “抱紧了。” 头顶传来盛景炎稳重低醇的声音,好像他的双唇就紧贴着她的头顶发出。 低醇的嗓音变成了细小的电流在她的头皮上爬,进而窜遍了她的全身,浑身都在发麻。 狗男人,许愿控制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他。 她骂完,抬起头看向面前男人,看到他带着笑意的侧脸,眼尾弯弯的,带着几分张狂和不羁。 许愿觉得盛景炎的性格其实是很矛盾的。 她有时觉得盛景炎是个浪子,但却有温雅绅士的一面。 有时觉得他过于体贴,结果下一秒又会逗着她玩,但是这样的盛景炎是很真实的。 她能感觉得到盛景炎在向她展露真正的自己,他希望她走进来。 走进她心里。 许愿抬头,看着盛景炎清隽的侧脸,夜晚的酒店依然灯火通明,但再通明也不比白天,仍带着夜晚的昏暗。 在灯光下,他脸上的棱角被阴影衬托得好像更加分明。 灯光与阴影交织在他脸上,让他的双眼也更深邃。 从她这个角度看,他现在就像是一幅大师画的画,且用上了最好的光影效果。 许愿看得有些愣,盛景炎却轻笑一声:“我以前觉得生个好皮囊可能没有多少用,不过看你这样的眼神,你好像挺喜欢的?” 说罢突然低下头,边走着,边吻上她的唇。 许愿承受着,双手不知不觉的,就抓紧了他脑后的发。 明明想着该把他拉开,却偏偏压着他的后脑,让他吻得更深。 半晌,他才松开,两人都气喘得厉害。 他的脸仍靠的她近,两人的气息都交织在了一起。 “盛景炎,难道不是你更喜欢看我的脸吗,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她低喘着开口。 盛景炎低笑:“在我心里,你最漂亮。” 他是真的这样觉得。 身材,容貌,实力,学历,智商,情商……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才有了一个如此优秀的许愿。 在他心里她就是特殊的,他就是优秀且漂亮的。 他甚至觉得许愿能够选择他是他的荣幸。 盛景炎把车开到许愿的公寓楼下,车内他的存在感那么强烈,属于他的气息还是那么浓烈。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路,许愿忙不迭的去解安全带。 忽然,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头顶罩上了浓浓的阴影。 他的气息洒在她的头顶,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头,他的手伸过来,碰触到她的手。 只听到“啪嗒”一声,盛景炎将她的安全带解开。 许愿坐在原位置上很久,她握紧方向盘,久久未开口,盛景炎也没有催她,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许愿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些天,我其实思考了很多事。” 许愿垂下眼睫,她目光望向窗外。 “其实我一直都很有自信,我一直觉得我是很优秀,我配得上这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盛景炎点了下头:“确实是如此。” 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许愿选择她,他才会觉得是自己的荣幸。 “所以那时我追求他爱慕他,我一直都知道一旦喜欢一个人可能就会丢掉自我,丢掉自尊……” “我经历过那样一段糟糕的婚姻,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是……他永远都会提醒我,我和傅京礼那段曾经。” 许愿的手缓缓放到自己小腹。 “我怀着他的孩子,和你开始一段感情……” 她笑容带着点苦涩。 “我以为我不会在意这些,可是我现在会在意。” 第171章 阿愿,我们不能分开 许愿没有看盛景炎,她闭上眼眸,声音很轻很轻。 “盛景炎,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吗?” “你确定吗,未来不会后悔吗?” “你该知道,这个孩子是傅京礼的,他长大后会越来越像傅京礼,你看到他那张脸,不会想到我那糟糕的三年吗?” “盛景炎……你要不要再考虑清楚。” 盛景炎一直都未开口,许愿也没有睁开眼睛。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寂。 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抚摸着,整个人被男人环抱着,他很轻微的叹息了一声,在她耳边开口:“阿愿,睁开眼睛,看看我。” 许愿眼睫跟着颤了颤,到底还是睁开眼了。 对上男人那双凝重的黑眸。 “阿愿,我可不可以从你这段话理解成,你已经开始在乎我。” “如果不在乎,你为什么会为我考虑这样多。” 盛景炎的唇擦过她的耳垂。 “我很高兴你能说这些,但是阿愿,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一些的信任呢?我选择你,是因为我想选择你。” “那三年不会让我觉得你糟糕,我只会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三年前出现在你身边。” “你和傅京礼之间经历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好,本就配得上所有人,而我能被你选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所以,不要为此难过。” “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盛景炎头靠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像是带着几分讨好。 许愿眼睫仍然在颤动,盛景炎望着她开口。 “阿愿,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你真的害怕,我可以去做手术,我未来都可以没有孩子,盛家也不需要盛家的人传宗接代,又不是封建社会……” “我可以把他当成我的孩子,他就是盛家未来的继承人。” “我会将我们幼年时期没能得到的父爱母爱,全都给他。” “不论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会得到我所有资产。” “这是我对你和她的承诺,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现在就留下一份公证书或者遗嘱。” “阿愿,承诺只是承诺,但这些利益和资产不会骗人,我可以把一切全都拿出来,这是我给你的所有保障。” “你信我吗?” 盛景炎专注的盯着她,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这夜里变得更悦耳诱惑。 他看着许愿半低的脸,整张脸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轻掩的双瞳像是盈着水,自带着股勾人的劲儿却不自知。 尖尖下巴上的唇瓣,到现在都还肿着,充着嫩红的血色。 许愿根本不知道盛景炎此刻的眼神有多真诚热切,她只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发堵。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哪有人疯到现在就留下遗嘱要公证的! “你不明白吗?他毕竟是傅京礼的孩子。” “他不是傅京礼的孩子,他不配。”盛景炎的声音骤冷,许愿即使没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也在变冷。 “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他松开了安全带,将人拢进怀中,动作很轻的拍抚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 “阿愿,我们不能分开。” 他这样开口,语气真诚。 “上去吧。” 盛景炎知道许愿身体有些发软,他抱起许愿,将人搂抱在怀。 许愿两条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头贴在他颈侧:“盛景炎,我就当你是想清楚了。” 盛景炎脚步都在此刻停住。 他不由失笑。 “我早就想好了。” 到了公寓,她刚要开门,人被盛景炎抓着肩膀扳过来。 他把她推到门上,背抵着门,干燥温热的唇就袭了上来。舌尖刚刚勾到她的唇瓣,她便不由自主的开启了颤抖的双唇。 她这种乖顺仿佛是刺激到了他,吻她的力道陡然变重。 她的后脑被紧紧地压在门上,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他才放松了力道,放过她。 可偏偏,她又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刺激的他又重新加重力道的吻上来。 盛景炎吻得气息不定,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垂眼看她眼底的水光,忍不住又低头,印上她脸颊上的红,一下又一下。 可他越吻,她脸上的红意就越浓越大,总也吻不完似的。 “不管你和他过去有过什么,难道我想追,还追不得了?”他的唇贴着她的唇角,呼吸浓重地呢喃。 原本就低沉好听有如醇酒的嗓音,现在又多了分沙哑,更是沧桑成熟的撩拨着她的心弦。 “你好好想想,我这种人,如果真的不在乎不够认真,我何必拿资产做赌注。” 他低语,说话间呼吸洒在她的唇上,洒进她的唇里。 不只是他的气息,还是他的话,让许愿的心乱得一塌糊涂。 是啊,盛景炎的性子和她太过相像了。 若非是真的在意,又怎会许下如此庞大利益做支撑只为了让她相信他的选择? 看她眸光柔和下来,盛景炎忍不住,又吻了下她柔软的唇。 双唇密密的贴着她的唇,低声呢喃:“许愿,我说了这么多,你好好想想。” “想明白后,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他声音低哑,夹杂着温柔,像是情人的呢喃。 许愿早已在他一席话中乱了心神。 盛景炎放开她时,她还有些怔愣,却见男人已经转身欲要离开,她顿住。 “你要去哪里?” 盛景炎轻笑:“放心,等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就会回来。” 其实这种时候,盛景炎该乘胜追击的,但他觉得自己步步紧逼,反倒不如让许愿自己想清楚。 这次许愿肯开口提及这些,就说明许愿已经开始在乎他,就是在乎,才会认为他这样好像受了委屈。 可他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对此,他甘之如饴。 许愿今晚提到的那些,他也不会为此生气,因为这是许愿在向他敞开心扉。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恋人。 盛景炎离开了。 公寓一时变得冷清。 许愿坐在沙发上,她垂下眼眸,只觉得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心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和盛景炎之间的关系,确实是需要考虑清楚的,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第172章 孩子是谁的 手机突然“叮”的响了声,微博推送的特别关注发了信息。 【盛景炎】:她在乎我。 有人看到直接评论嚷嚷“不是吧老大?你就这么爱护小动物的吗!大半夜的还要上线,来爱护下单身狗的吗!” 下面评论区不少人吐槽他深夜不睡觉来秀恩爱的。 只有许愿明白,他不仅是秀恩爱,更是在得意。 因为这次,是她主动向盛景炎敞开心扉。 许愿眼底都带上了几许柔柔的笑,她什么都没回也没有评论,只是点了个赞,就已经表明了她此刻的态度。 是的,她在乎盛景炎。 但盛景炎没有再回应。 她猜盛景炎又在跟她耍心眼了,许愿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 他就是在逼她说出那句话。 “是的,我在乎你。” 狗男人,这时候还在算计。 许愿没再看微博,江惊蛰这个时间许是才从宴会上回去,给她发了条信息。 【江惊蛰】:你和盛景炎就这么溜了? 【江惊蛰】:马上就是金融峰会,盛世也就你这位总经理露头,盛景炎躲哪里去了。 他是真好奇。 这话许愿没办法回应,她总不能说,她跟盛景炎躲在阳台亲热吧。 许愿装死,索性江惊蛰也没想着许愿真的会回复她。 【江惊蛰】:明天来趟云尚,给你做次身体检查。 许愿这才终于回了个“好”。 …… 翌日。 “这是你最近身体情况的检查资料,身体恢复得很好,再养一段时间能恢复到最佳状态,我给你换一副药,药绝对不能中途停下。” 江惊蛰将检查报告递给许愿,又开了一周的中药。 知道许愿不喜欢苦味儿,这份药并不算苦,还带着点清甜味儿,算是为她改良了配方,添加了好几种替代的草药。 “谢谢。” 许愿合上自己的报告单。 江惊蛰见她面色自然姿态轻松,也猜到她最近过得不错。 离开傅京礼她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以往在傅氏她为了傅氏的合同整日熬夜调查,离开傅京礼后……盛景炎却是不舍得她熬夜的。 这样也挺好的。 江惊蛰微微敛眉,唇角仍挂着明显的笑意。 对于许愿,他是欣赏的,欣赏中带着点好感,只是这种好感到底还是因为很多原因,让他止步在此,只当朋友挺好的。 江惊蛰目送许愿离开。 最近因为金融峰会的事,盛景炎一直都很忙,再加上昨晚的事,许愿便没有告诉他要检查的事,独自一人来到云尚检查身体。 中途接到工作上的电话,是陆斯年打来的电话。 这次盛华也是要参与各类合作竞标的,许愿将报告单放到长廊上的休息长椅上。 她在医院实在是过于惹眼,五官明艳身姿消瘦曼妙,只侧脸都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 她似乎并未在意这些,唇角含笑的听陆斯年和薛酒提到合同相关的事,并提了个建议,没有注意到身边投射下的大片阴影,直到挂断电话,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身旁垂落大片带着低沉冷意的阴影。 许愿抬眸,便对上男人那双幽深森寒的黑眸。 嗜冷,危险,带着浓浓的狠辣。 是傅京礼。 许愿心口倏然一滞。 男人手中紧握着的是她的报告单,以及……孕检报告。 三个月了。 “是谁的孩子。” 他声音凛冽透露着浓重的寒意,平日毫无波澜没有任何感情的黑眸中只余冰冷,死死的盯着她。 “许愿,是谁的。” 他这样压低声音逼迫的开口。 “我们离婚两个月,你却有三个月的身孕,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他伸出手死死的握住许愿的手腕紧握,即便看到她吃痛,也此刻也顾不得在意。 他就是要问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许宁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不停地钻进他脑中。 是啊,许愿当初为了要帮着盛景炎,硬是将盛三踩下去。 她为什么要帮着盛景炎继承盛家,若非是两人背地里早就有私情,她这样的人凭什么无私的去帮盛景炎? 甚至在离婚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跟盛景炎在一起。 恋爱……亲吻……同居。 哈,衬得他像个笑话。 可他此刻却不敢直接下定论。 他甚至在害怕。 万一呢? 万一孩子不是盛景炎的,万一孩子是他的呢? 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有离婚不是吗? 如果孩子是他的,他是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许愿的。 他会将她抓回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人回到自己身边,哪怕是锁在身边。 “许愿,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他持续逼问,就想要个答案。 许愿被逼着抬头对上男人幽暗深沉的黑眸,她看到男人一双眼眸充斥着血丝,甚至能透过男人的黑眸,窥探到其眼底浓浓的深沉的恶意。 那些恶意根本无法掩盖,甚至都是冲着她的。 他疯了。 “孩子是谁的重要吗?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不会属于任何人,只会是我的。” 许愿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被男人握得死紧,根本反抗不得。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傅京礼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冰冷,他的语气凛冽危险,像是透露着意味不明的自嘲冷笑。 “许愿,你在害怕吗?孩子到底是谁的。” 傅京礼再次重复,他此刻执拗的一定要个结果。 他要知道孩子是谁的,如果是他的……那他绝对不会再放开许愿了,他一定要将人困在自己的身边。 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的。 傅家的孩子就该留在傅家,怀了他的孩子,就该成为他的傅太太。 许愿对上他那双危险的黑眸,她甚至能透过那双深沉的黑眸看到自己的身影,看到自己躲闪的目光,以及男人内里藏着的恨意。 凭什么呢? 这段感情的背叛者从来都是傅京礼,为什么此刻好像做错了事的,似乎变成了她? 许愿咬着下唇,语气冰冷:“如果孩子是你的,那我为什么要决绝的跟你离婚。” 许愿的笑意愈发冷了,她此刻就是故意一般的开口,挑选着最刺耳的话来刺激他。 “孩子是盛景炎的。” “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第173章 感情中的背叛者 傅京礼喉头发紧苦涩,死死握着她的手腕。 那样大的力道,让许愿有种自己手腕骨都要被捏碎的感觉。 傅京礼此刻就这般死死的盯着她,眼底的冷意肆意蔓延。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听到她用带笑的声音说“孩子是盛景炎的”。 如果孩子是盛景炎的,那他又算什么? 许愿对他的那三年感情,在此刻好像都变成了笑话。 他看着面前容貌明艳精致的女人,看着她眉眼含笑,却只觉得她越发陌生,和记忆中的许愿全然不同。 她印象中那个本该温柔似水的女人,早就不见了。 “许愿,为什么?” 他握紧许愿的手腕,语气沙哑潜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深沉痛苦和恨意。 为什么背叛他? 为什么? 许愿有片刻的愣神,她有选择吗? 她太清楚傅京礼的性子。 傅京礼从来不肯让她怀上孩子,不然也不会一直盯着她吃长期避孕药。 他小心谨慎,只拿她当发泄的工具,她不是妻子、不是爱人,只是他发泄生理需求的用具,她不配诞下傅家子嗣。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曾经问过傅京礼如果自己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 傅京礼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他就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头都没抬的淡淡开口:“我们不会有孩子。” 她执意追问,傅京礼眼神平淡且冰冷的开口:“打掉。” 就是如此简单的回答她“打掉”。 呵,衬得她像个笑话。 离婚后,傅京礼一次次怀疑她怀孕,都只是想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条生命,而是阻碍他开始新生活的绊脚石。 他不爱她,更不爱这个孩子。 她要如何告诉傅京礼这个孩子是他的?根本没办法开口。 甚至还有另一种可能,傅家同一她将孩子生下来,但孩子只能抱回傅家抚养,她这辈子都会跟傅家人牵扯不清。 往后即便她跟盛景炎在一起,旁的人提及这个孩子,也会提到那段过往,一遍又一遍的提到那三年,揭开她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她不要这样。 所以她决绝的开口说孩子是盛景炎的。 她握紧拳咬着下唇,对,没错,就该这样。 无论如何,孩子就是盛景炎的。 “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许愿抬起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明显的冰冷。 “你认为我才是这段感情的背叛者吗?” 许愿喉间溢出轻笑,像是带着明显的嘲意。 “背叛者,难道不是你吗?” “我们结婚的第一天,你就说过你不会爱我,随便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只要不被发现,只要不给傅家蒙羞,你都随我,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你说你心里有人,你不会把爱分给我,所以我去找了盛景炎,现在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是啊,打从一开始傅京礼就没想对她认真。 他们之间的婚姻都是场笑话,能维持这场可笑婚姻三年,都是凭借着她对傅京礼深沉的爱意。 多可笑啊。 那三年傅京礼跟她亲密时,脑子里都想着谁呢? 她就是那个由着他发泄欲望,留在身边的那个美丽的影子。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傅京礼亲吻她时,脑海中是不是闪过别人的脸。 那三年,她纵容傅京礼到什么地步? 对她,他从来都是想起什么便玩什么,因为她不会拒绝并且还会纵着他任由他胡来,就是他真人版完美的发泄工具。 她的衣服永远都是被撕碎的,他不会管她是不是真的舒服,因为他不爱她,并且心里知道她就算不舒服也会任由他高兴。 因为不爱,因为不被当作妻子,因为迟早会被抛开,所以他不会怜惜。 偶尔眼眸深处揉不散驱不完的温柔,可能都是给许宁的。 可偏偏傅京礼此刻竟然还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那他呢?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对待她? “你有许宁,我有盛景炎,这不是很好吗?” 很好?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好,离婚前许愿就选择了盛景炎,更衬得他像个笑话。 他为许愿想了那么多借口开脱,可许愿却只轻飘飘的开口,这样很好。 傅京礼眸色愈发深沉,眼底弥漫的尽是冷意。 “许愿,你对我的爱,不过如此。” 他松开许愿的手腕,幽暗深沉的黑眸扫过她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 他能看到她脸上仍带着几分讥嘲的冷笑。 许宁从一间病房内出来,看到傅京礼和许愿距离如此之近,远远看着便藏不住心里星火燎原般的妒意。 她还记得在那场晚宴上,许愿是如何嘲讽吊打她,让她出丑的。 现在看到许愿,她整个人一级警备状态的冲过去。 “阿礼,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走吧。” 许宁笑吟吟的压下内心对许愿的厌恶,甚至跟她打了声招呼:“姐姐也在啊,不过实在是不巧了,爸住院了,我还要去照顾爸爸,就先带阿礼离开了。” 许愿面无表情,许宁只当她听懂了,还想说许愿今天怎么这么识趣,余光却掠过那份检查单,瞳孔猛地放大。 她的心尖都在发颤。 孕检报告? 谁的孕检报告? 傅京礼突然找上许愿,这份孕检报告总不该是许愿的! 许愿怀孕了!她怀了谁的孩子?是傅京礼的吗? 如果是傅京礼的,那他们会不会复婚? 按照傅京礼对许愿的感情,他绝不会再放许愿离开了。 许宁内心惴惴不安,眼神飘忽的跟在男人身侧。 倏然,男人语气淡漠开口。 “看到了?” 这是在问她是否看到那份孕检报告。 许宁想装傻,傅京礼冷笑:“我知道你看到了。” 许宁浑身发寒,她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阿礼,你会因为这个孩子跟姐姐复婚吗?” 傅京礼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眼底都是凉意。 许宁仿佛从这眼神里面得到了答案,他会。 这个孩子不能留!这个孩子决不能留! 离开医院,许宁拨了个号码。 “妈,让叔叔帮帮我吧,这次他一定要帮我,我能不能嫁进傅家,就看这次了。” 话落,许宁的眼底都藏着冰冷的恨意。 第174章 算计 她真是庆幸许愿还需要喝江惊蛰特调的中药。 喝药多好啊,谁也不会知道那药里面究竟都加了些什么。 许母在做美容,听到许宁的话不由得皱眉,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你又要做什么?” 许宁的母亲早就改嫁了,嫁的还是一名在云尚工作的医生,职位不低,主任级别的医师。 现在接到许宁的电话,许母心里发慌,但是想到许宁出手大方,每次帮她做事都能拿到一笔钱,又释然了。 “算了,这些事电话里面说不清,我们见面说。”许母选了个附近的咖啡馆约许宁见面。 许宁心慌意乱,她实在着急,进了包厢就火急火燎开口:“叔叔他能不能帮我!” “到底出了什么要紧事,让你慌成这样。” 许母慢条斯理的搅动咖啡杯,语气平静和缓。 “我静不下来!许愿怀孕了,她怀了傅京礼的孩子!” 许宁又气愤又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恨恨道:“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不是给许愿让位的,那个孩子不能留,有那个孩子在,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傅太太!” 许宁的声音突然带着几许残忍之意。 “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许母被她眼底的恨意吓到。 “只要我能嫁进傅家,只要我能成为真正的傅太太,那你就是傅京礼的岳母,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妈,现在你必须帮我。” 许宁眼神灼热的握住许母的手腕。 许母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害怕,但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唇角还是扯出一抹笑意来。 “宁宁,你要我怎么做?” “许愿现在还在喝江惊蛰特调的中药调理身体,她今天离开得匆忙,忘记带药,让叔叔在里面加几味药材吧,让她自然而然的落胎。放心,我不会让叔叔有危险的,我会安排一场意外,让她受到惊吓。” 许宁眼底的凶狠藏都藏不住,她想得越来越多,想让许愿落胎,想让她离傅京礼越远越好,想让她……死…… “妈,有那种喝了之后会让人身体变得虚弱,然后身体器官逐渐衰竭的药吗?” 她压着嗓子低声询问,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手还被许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许母只觉自己仿佛是被魔鬼抓着手,浑身都充满凉意。 她此刻几乎不敢直视许宁的眼睛,只能略带几分惊慌的开口:“我没听说过这些,我不知道。” “可惜了。” 许宁哀叹一声:“不能一次性解决许愿,真是太可惜了。” 话落,她目光重新落在许母脸上:“妈,你必须帮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一定懂,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她的眼神明明是平静的,可许母却觉得其内里藏着明显的狠厉。 许母心尖仿佛都在发颤,她有些不敢开口,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刺激到许宁,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被许宁凶狠的目光盯着,只能表态:“我和你叔叔都会帮你的。” 许宁这才咯咯的笑起来。 没有孩子,许愿还要怎么接近傅京礼? 赢家只能是她! …… 因为金融峰会的事,许愿一直忙着工作。 她只觉自己最近忙得太累了,有些头昏脑胀,小腹处不停传来钝痛感。 她想接杯热水,可手上没有半分力气,手中的水杯“啪”摔到地上碎成渣,开出残忍的玻璃花。 许愿迷迷糊糊倒在桌案前,最后一刻还在执拗的抓着手机,未拨出的号码是医院的急救电话。 不行,不能这样昏在这里。 许愿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步履不稳的走出公寓。 太阳太过刺眼,照得她眼睛完全睁不开,她想伸手想拦出租车,却见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朝着她狂奔而来。 她想逃,但全身无力,双脚发软像是被钉在原地。 直到车子疾驰的撞到她的身体。 娇软的身体在茂密的林荫草地上滚落,鲜血不停流出,腿间的鲜血犹如雪崩,染红了她身上白色的衣裙。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小腹,痛呼呻吟。 她挣扎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此刻无助又无力。 仿佛能感受到生命恍恍惚惚的在逐渐逝去,小腹处传来的疼痛,让她陪伴她三月之久的孩子好像也在逐渐抽离。 闭上眼睛前,好像看到一个小孩的背影。 他咯咯笑着,却又笑着流泪的叫她“妈妈”。 他说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他说好痛,他说要走了。 别走啊…… 她期待你的出生啊! 别走…… 即使是陷入昏迷,眼泪却还是从眼角不停滚落。 站在不远处的傅京礼眸光晦深的死死盯着昏睡过去的许愿,指骨因为用力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许愿之前说过的那两段话,一遍一遍的像是复读机一样,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一双黑眸多了几分猩红之意。 许愿,你会没事的。 他只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呼吸紊乱,额头青筋冒气,助理看到傅京礼如此挣扎的模样终是劝道:“傅总,许小姐只是掉了个孩子,那个司机控制了开车的力度,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放心。” 如此轻飘飘的开口:“只是掉了个孩子”,残忍又可怕。 傅京礼指尖松动:“带她去医院。” …… 许愿醒来后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她指尖动了动,被手背上传来的轻微疼痛刺激到了。 耳边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别动,会跑针。” 许愿嗓子有些哑:“盛景炎……我好难受。” 头晕眼花身体发软还有些想呕吐,小腹处的疼痛更是无法忽略。 她似乎挂了很久的点滴,手在外面放了许久,已经一片凉意。 她还是觉得有点疼,强撑着睁开眼皮,手背上有片青紫,像是之前跑针了才会有这大片的瘀青。 她顿了下,看了许久才发现针扎进了手臂静脉输送点滴,而不是手背。 “我这是怎么了?”许愿说句话都快要晕厥,头晕的又有了呕意。 流掉孩子大出血,因为她体质特殊身体流的血太多,才会如此虚弱。 虚弱到此刻浑浑噩噩,没有听到身边的声音根本不是盛景炎,而是傅京礼。 第175章 孩子没有了 傅京礼眸光深沉带着无尽的冷意,他没有说自己不是盛景炎,而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眼底浮现出几分疼惜之意:“你太累了,身体又缺了气血,十分虚弱所以才会生病。” 他大手盖住许愿那青紫的手背:“中途跑了次针,不好再用这只手。那时你睡得太熟,还压着另一只手,也不好惊动你,就让人扎了手臂颈动脉给你打点滴,点滴瓶里还有小半瓶马上就完了,再稍微等一等。” 许愿此刻这副模样实在虚弱得厉害,素着一张脸,面上半点血色都无,脸上只余痛苦。 傅京礼喉头发堵,神色复杂的深深望着她,那眼底的感情实在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许愿的头疼得厉害,她的手倏然放在小腹上,却察觉到不对,小腹平坦…… 她猛然抬头,只是这样剧烈的动作让她头更疼。 “孩子……孩子呢?” 许愿顾不得头痛和涌上来的那股呕意,她执意开口追问。 孩子呢? 她的孩子去哪里了? 她也终于察觉到面前的男人不是盛景炎,而是傅京礼。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为什么是你,盛景炎呢?” 许愿有些疯狂的要从床上下去,扎在动脉处的针因为挣扎而掉落,鲜血不停自动脉冒出,她浑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又较弱。 傅京礼眼瞳幽深的紧盯着她。 “许愿,是我救了你。”傅京礼声音低沉,“你最近太累了,所以出了车祸。” 他如此简短的一段话,几乎是向许愿解释了前因后果。 因为太累,所以出了车祸 。 ……车祸…… 许愿终于想起来那辆疾驰而来的车撞飞自己的身体,喷涌的鲜血和离开的幼童背影,模模糊糊的眼底已经全是泪意。 孩子,没有了。 她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怎么会呢?怎么能够这么突然呢? 明明不久前她还因为这个孩子跟盛景炎争执,他们想得多好呢? 那是她和盛景炎的孩子,他们会让孩子沐浴在爱中长大,那是他们的宝贝啊。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盛景炎…… 盛景炎你在哪里呢,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无意识的呢喃出盛景炎的名字,像是带着乞求。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想着盛景炎?你和他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许愿,你们之间没有缘分了,你明白吗!” 傅京礼面色阴沉,他握住许愿的肩,死死的盯着她:“如果那个孩子是你和盛景炎之间的羁绊,那这个羁绊已经消失了!” “你是为了那个孩子才跟盛景炎捆绑到一起不是吗?没了这个孩子,你可以做更多的选择!” 孩子是她和盛景炎之间的羁绊吗? 呵…… 许愿头太痛了,她想不清楚很多事了。 她的脑里一片混乱,她很轻慢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眼底藏着怒意恨意的男人,看着这个她爱了很多年曾为他丢掉自尊的男人。 那是她和盛景炎之间的羁绊吗? 不是的。 那是她和傅京礼之间的羁绊。 他们之间曾经存在那么多的羁绊,却在一点一点完全的被抹除消失。 婚姻、车子、礼物、公司、职位……最后是孩子。 她与傅京礼之间最后的羁绊,完全的消失了。 许愿喉间溢出苍凉却苦涩的笑。 “那不是我和盛景炎之间的羁绊。” “傅京礼,你不会懂的。” “我不管这些!”傅京礼死死握住她的手,漆黑幽深的黑眸盯紧了他,此刻的他好像丢了从容和他引以为傲的稳定情绪。 傅京礼像是挣扎着在做最后的决定:“许愿,我给你机会。” “我给你回到我身边的机会。” 只一次,只要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就会放过你,你能活得好好的,重新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我可以忘掉你跟盛景炎之间发生的一切。 回到他身边? 许愿果然变了脸色,脸色愈发苍白,她唇角都像是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很想推开面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力气,她声音很轻:“傅京礼,消失的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回不去的。” 所有的羁绊都消失了,回不去的。 命中注定的,她和傅京礼没有未来没有以后。 什么叫消失的是他们之间的羁绊,什么叫回不去? 明明是许愿选择了盛景炎,抛弃了他! 傅京礼低头黑眸充血可怖,却趁她不备,一手搂住她的后脑,凶狠的吻上去。 这不像是在亲吻,更像是在行凶,吻得惨烈,浓重的血腥气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却更刺激了他。 许愿想要挣扎,却根本推不开他,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她狠狠的咬住男人的下唇,他吃痛的放开她,眼神狰狞可怕。 “疯子。” 许愿抱住自己的膝盖:“傅京礼,你这个疯子!” 傅京礼黑眸压抑着说不出的情感,嗓音沙哑,“许愿,我给过你机会了。” 是你自己要将我,推开选择了盛景炎。 往后,我不会再留情了。 傅京礼眸光晦涩:“你好自为之。” 傅京礼离开了。 许愿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不能接受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孩子没了,傅京礼疯了。 她甚至能看到傅京礼眼底藏着的汹涌恨意? 傅京礼在恨谁? 是恨她,还是恨盛景炎? 可是傅京礼凭什么恨他们呢? 明明丢掉孩子的是她,受伤的是他,为什么傅京礼就能够摆出一副他是受害者的样子,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她的眼泪止不住,这时沈略提着饭盒和汤煲进了病房,看到她这副模样顿了下:“医生说你太虚,缺了气血,我让人做了点补血的东西,先起来吃点东西也好快些养好身体。” 许愿没有力气坐起来,沈略叹了口气,将她抱到病床上,打开了汤煲。 里面是乌鸡汤,菜是猪肝菠菜,凉拌木耳,香菇兰芹,还有两小块阿胶糕。 全都是补血的。 许愿没有说话,沈略望向她的眼神有几分温柔和不忍,他开口劝道:“吃点吧,不吃点东西怎么养病。” 第176章 小朋友走了 许愿却看都没有看。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的寒意不停涌动,看到任何食物都会反胃的程度。 “我的手机呢。” 许愿没有看他,她垂着头,声音很轻。 此刻她甚至分不清是在生谁的气。 沈略动作僵硬一瞬:“车祸的时候被压碎了。” 她一言不发就要下病床,但身体太过虚弱,双腿一软就要摔倒。 沈略伸手去扶她,她却执拗的躲开,任由自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别碰我。” 许愿浑身无力,她甚至手掌都握不住。 “看到你们,我都会觉得恶心。” 她吐出犀利冰冷的字眼,毫不在意沈略听到这些内心会是什么想法。 她抬起头对上沈略那双受伤的眼眸,几乎是逼问。 “是傅京礼做的,对吗?” 方才脑子乱嗡嗡的,她只顾着悲痛,没有时间去理清头绪,想明白前因后果,此刻静下来,她只觉浑身发寒。 傅京礼才知道她怀了孩子第二天她就出了车祸,弄丢了这个孩子。 罪魁祸首是谁呢? 是傅京礼。 他认为是她背叛了她,那个孩子留不得,所以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小腹处传来的痉挛疼痛感,疼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你们真的……让我恶心。” 她声音太轻了,她此刻眼底尽是苍凉。 沈略被她这样空洞的眼神看得内心发堵。 “老大他没有做这些,我一直跟在老大身边,他做不出这种事的。”沈略为傅京礼开脱。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会阻止这种悲剧的发生。 许愿垂下眼睫,自嘲的掀唇。 “不是傅京礼做的,会是谁呢?” 是啊,会是谁呢? 许宁。 许愿瞳眸在此刻陡然睁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愤怒感涌上心头。 眼泪不停自她眼底滚落,许愿自嘲的笑着。 “我到底是做了多少错事呢,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安稳生活呢……” 她真的很难过,难过到整颗心仿佛都在枯萎。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身体的疼痛令她忽视不得,她扶着墙走到病房门口,死死的握住门把手,因为力气太大,所以指骨泛白。 “许愿,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略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他们认识三年,共事三年,什么时候见过许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在他心中,她应该永远理智,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会被打倒,而不是遇到这种事就承受不住。 “我要打给盛景炎。” 许愿的眼泪仍旧在滑落。 “他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回家。” 在这种最脆弱的时候,许愿克制不住的只能想到盛景炎。 她想要见他,想要他的拥抱,想要感受到他给予的赤诚的爱。 沈略喉头堵得厉害,他取出自己的手机:“他现在人在F国忙有关于金融峰会上的项目合作,你还要打给他吗?” 许愿顿住。 她转头的瞬间,对上沈略心虚的表情。 许愿突然就笑了,笑意里面全都是苦涩和讽意。 “真的好巧呢,就是这么巧,我出事的时候,盛景炎飞到国外。” “我要不要打给他呢,我能打给他吗?事关盛世的合作……” 许愿有些失神。 这种情况,她不会打给盛景炎了。 她沉默的垂下头,缓慢的挪动步子到床边。 她躺在床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困在这一片黑暗中。 眼泪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落,染湿了枕巾,耳边都是凉意。 她不能闭眼,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全都是小孩子决绝离开的背影。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放声哭泣。 太丢脸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 “盛景炎……你怎么……”沈略声音里都带着惊讶。 这个时间,盛景炎应该早就被支开到F国谈合作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他这是不要合作也要赶回来陪许愿吗? 几十亿的大单子,他真是疯了! 沈略正要问,却听到男人将手指放到唇边:“嘘……阿愿在休息,不要吵到她。” 沈略不再开口,病房再度陷入寂静。 盛景炎目光落在她露在外的手上,手背上露出的皮肉青青紫紫,是挂水的时候一直跑针导致的。 他取出酒精湿巾擦拭了双手,然后用热烫的掌心握住她冰凉的手,很温柔的动作,像是担心惊扰到她。 许愿一直都没有睡着,她能感受到盛景炎此刻的温柔,她内心涌过的沧桑感无力感在此刻到达顶点。 她掀开被子,整双眼睛已经一片红肿,却还在不停落泪。 看到盛景炎,那股委屈的感觉从心头不断上涌。 “抱歉,是我来晚了。” 他眼神柔和包容,开口就是表达歉意,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般。 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错的……明明不是他。 许愿扑进他怀中,感受他怀中的温暖,盛景炎顿了一瞬,然后将人整个环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很轻微的叹息。 “阿愿,我很难过。” 看到她这样,他很难过。 她不该如此,她是他的爱人,他想要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交到她手中送给她。 他想将她捧到最高处,让她俯瞰芸芸众生,而不是此刻这般脆弱悲伤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许愿声音里面带着哽咽。 “小朋友走了。” “盛景炎,他走了。” 许愿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声音里面都带着崩溃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为了小朋友跟你分开,是不是他感受到我们不欢迎他,他才会走的……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 她已经将所有的错都包揽到自己的身上。 她想,如果那天不去找盛景炎确认那么多,那盛景炎就不会离开。 盛景炎不离开,她可能就不会出车祸,孩子不会出事,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归根到底,全都是她的错。 “一定要分对错吗?” 盛景炎握着她冰凉的手,唇贴在她掌心轻缓的吻了吻。 “那错的是我,是我太在意你的感情,所以才会幼稚的想要你的回应。” 第177章 乖一点,好好休息 许愿不说话,她不想将一切推到盛景炎身上,归根到底盛景炎是最无辜的。 “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 “我们那样期盼他的到来,我甚至想过等他出来后,我要陪他一起做手工,一起追他喜欢的小动漫,一点点的陪他从幼儿时期逐渐长大成人,我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他,可是……” 那种悲意再度涌上心头,克制不住的泪意。 “阿愿,不要逃避,你需要接受这一切。” 盛景炎的目光温和坚定。 “我们都不想发生这种事,你已经做到最好,但我们跟他有缘无分,错的不是你我,是那场意外。” “他还没有降生,他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或许他可以遇到更好的家庭,过上更幸福的人生。” “他在你身体内时一直都是懂事的,懂事的小朋友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为他的离开伤心难过。” “阿愿,你不知道吗?你这样悲伤痛苦,他走得也走不安稳,会一直想停下来看一看你。” “所以为了你我,也为了他,不要再去想这些了好不好。” “你这样难过,我也会跟你一起难过的。” 盛景炎声音里面一直都裹挟着明显的柔意。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内心是不忍的,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遭受这么多劫难。 他知道许愿最初并不算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时间久了,他能感受到许愿对孩子的爱护,她是期待孩子降生的。 不过三个月,许愿已经开始准备小孩子的衣物,小孩子的玩具,还特地定制了摇摇椅,小爬垫,公寓有个房间专门设计成婴儿房。 她虽然不说,但对孩子是饱含爱意和期待的。 他从来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吵闹又无趣,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可如果那个孩子是许愿的,他愿意去期待去教养。 现在却是一切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盛景炎暖着她冰凉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让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刚下飞机,一路奔波的好累。”他笑了笑,毫不顾忌的在她面前示弱。 许愿喉间微微发堵,好半晌嗯了一声。 盛景炎眸光掠过餐桌上的那份已经快要冷掉的饭菜,并未说什么,他的助理重新取出一份饭菜,猜到她现在没有胃口,就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已经撇去上面的鸡油,鸡汤味道香甜却不油腻。 盛景炎在病床上摆好小桌子,取出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许愿没有拒绝他。 事实上,许愿从未像这样被贴心照顾过。 幼年时期没有被苏青莲和许镇江如此照顾过,长大后嫁给傅京礼,更是她在一直照顾傅京礼,并没有得到过什么真情反馈。 以前受了那么多的苦换来一个盛景炎,够了呢。 她应该是真的没有胃口,喝了半碗就不想喝了。 盛景炎没有逼她,将剩下的半碗喝掉。 在路上他就已经询问了许愿的具体情况,知道她现在头晕得厉害,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他便将人塞进被子里,一点缝隙都不留,不让风吹到她。 “乖一点,好好休息。” 许愿嗯了一声,眼睛却一直追随着盛景炎,没有移开。 盛景炎就坐在床边,握住她仍旧带着凉意的指尖捏了捏。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许愿就盯着他看,不说话。 “真的不会走,以后我走到哪里,都会带上我们阿愿的。” 许愿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一直未离开的沈略看完了全程,心里堵得厉害。 他是知道许愿在外是有多果决多雷厉风行,更知道许愿在傅京礼面前有多优雅体贴。 她一直都是完美的。 但今天的沈略才知道许愿其实并没有多完美,她会受伤,会难过,会害怕,这样更趋近于真实的她。 以往的许愿倒像是渡上了一层虚幻的假面,只有眼前的这个许愿才是真正的她。 纵然她在外如何理性,她也会有虚弱希望关怀的时刻。 是他将许愿想象得无所不能,所以才会犯下这样可笑的错误。 他见过许愿接醉酒的傅京礼回家,面对那些领导高层她不慌不忙,侃侃而谈,从不因为自己是女性角色而怯懦,面对长辈她更是优雅温婉。 A市许经理,谁提起她不会赞叹? 可就是这样一直都可以镇定面对所有事的许愿,她以前从来没有可以依赖示弱的对象。 那一刻,许愿为什么执意要找盛景炎呢? 恐怕在许愿心里,只有一个盛景炎才是她的依靠了,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表现出自我,那是她的爱人。 许愿不该是这样的,可偏偏这样的她更加真实。 沈略喉口酸涩难耐,嘴唇嗫喏,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守在一旁。 盛景炎看着面前一直没有安全感的爱人,眸光愈发深沉幽暗,本来一直含笑的眼睛都藏着明显可见的凉意。 他冷淡的瞥了沈略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兀自取出文件翻阅。 盛景炎的占有欲其实一直都很强,此前他在许愿身边安排过很多人,他那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不想自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后来撤掉保镖,也是因为不想许愿为此生气,他不想让许愿认为自己是在监视她。 可现在看来,他不该撤掉那些保镖。 如果不撤掉保镖,许愿就不会出事。 他眸光愈发黯淡。 倏地,病房的门被敲响,声音不大,很轻。 盛景炎猜到是谁,只微微拧眉,也是担心在病房内交谈会扰到许愿休息,方才将文件放到床边。 他看着眼睫都在轻微颤动的爱人,就猜到她并未入睡。 他轻叹一声,在她眉心落下很轻的吻。 “阿愿,我就在门口,马上回来。” 盛景炎离开,病房的门被结结实实的关严,完全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许愿抬头看了眼马上就空掉的点滴药瓶,直接迅速的拔掉手臂动脉的针头,虽疼却忍着没有痛呼出声,但少不得冒出了血珠。 没有立刻用棉球摁住针眼血,不停往外冒滴答滴答落在洁白的床铺上,染红了她的眼,也染红了沈略的双眼。 第178章 太在乎她 “许愿,你疯了吗!”沈略声音带了几分怒意。 许愿目光平静:“这是我的事。” “与你无关。”许愿抬手抹去手臂上的血珠。 病房的门被关上,房内安静得很。 她能听到自己体内血液轻微流动的声音,那种像是快要冲破皮肤涌动出来的让她溃败的鲜血。 她颤巍巍的扶着墙站起,头晕目眩。 哪怕是站都站不稳,但她还是推开沈略的手,独自打开一条门缝,想要听外面在说些什么。 盛景炎这次是为了金融峰会上的合作项目才飞到国外,但是可能人才落地,就因为她的事搭乘专机回国,可能合作商都没见到他本人。 国外的那些人最看重的就是承诺,不论你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守约,盛景炎此次为了她,算是犯了对方的大忌。 他在利益和她之间选择了她,她当然要知道这次盛景炎到底牺牲了多少。 她听到盛景炎在向对方解释自己此次的策划案,他不提许愿受伤车祸的事,他不愿让人知晓许愿受到的伤害,直到此刻他都在坚定的维护许愿。 许愿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笑的,她的身体很痛很虚弱,但是她还是会因为他的偏爱在意,而开心愉悦。 这次,她好像没有选错人。 许愿推开病房的门,盛景炎瞬间转身,看到她就这样光着脚站在病房门口,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的脆弱模样,整个人眼底都染带上了怒意。 可此刻,他没有这个时间发火生气,对着许愿他也生不起气。 他将涌上来的怒火压下去,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到她面前,将整个人拢进自己怀中抱进病房,眸光冷淡的扫过沈略,似乎是在怪他。 沈略哑口无言。 “阿愿,你现在不能受寒,你要见我,叫一声就好,我在门口听得到。” 盛景炎将人重新放到病床上,他甚至联系护士要了个暖手炉放到她的脚边。 许愿一直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许久她才开口:“找你合作的人是阿瑞斯吧?” “把手机给我,我来跟他谈。” 阿瑞斯是盛华的老朋友了,曾跟盛华多次合作,许愿在阿瑞斯这里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盛景炎皱眉,并不打算将手机给她。 “阿愿,不要闹了。” “很久没有见过我的合作伙伴了,我想见一见都不可以吗?” 话落,许愿偏头瞥向沈略。 沈略果然有些茫然,在他印象中,许愿从未跟阿瑞斯有过任何的合作。 许愿看向沈略,语气略带几分冷淡:“抱歉,我有些合作要谈,还请沈秘书先离开。” 她如此冷淡的唤他一声“沈秘书”,好像以前的那三年都不复存在一般。 沈略觉得心口抽痛,但到底是没办法拒绝许愿,只能离开。 病房内只剩下盛景炎和许愿。 “把手机给我。”许愿重复,“盛景炎,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为了我损失了多少。你在乎,我已经让我的地位赶超你内心利益的比重,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帮你?” 许愿郑重且认真的开口:“你是我的爱人,不是吗?” 盛景炎有片刻的沉默,到底是叹了口气,将手机递交到许愿手中。 许愿拨通阿瑞斯的电话,那边是阿瑞斯的助理接听的,显然阿瑞斯并不想见盛景炎了。 助理正打算说几句敷衍的话搪塞,但看到是许愿后,整个人都惊了一瞬。 “许!” 助理一句话立刻将一旁的阿瑞斯召来。 “许?我的天哪,真的是许?你怎么会用盛的电话打给我?”阿瑞斯吃惊的将手机重新夺过来,“许,听你的声音,你怎么好像很憔悴?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需要我将医生借给你吗?你看起来很不好。” 阿瑞斯对盛景炎是冷艳嘲讽,但到许愿这里就是温和细雨般柔情。 不单是许愿长了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更因为许愿的盛华带着阿瑞斯大赚了几笔,可以说跟许愿合作的项目都很挣钱,谁会不喜欢钱跟钱过不去呢? 许愿抿唇:“我病了,阿瑞斯。” 许愿只一句话,阿瑞斯就已经开始慌张。 脑子里都想好了要如何联系上自己的医疗团队回国,给许愿治病,结果下一秒听到许愿开口:“盛景炎是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夫。他为了我,推迟了和你的见面时间,阿瑞斯,你在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她真是一点都不委婉,直接开口,明晃晃的告诉阿瑞斯自己是盛景炎的爱人。 阿瑞斯整个人此刻都像是傻了一样,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是? 也没人跟她说许愿的未婚夫是盛景炎啊? 这么大的事情,盛景炎竟然提都不提的吗? 但凡盛景炎提一句,她肯定客客气气的把人供起来,哪里敢得罪。 阿瑞斯尴尬的笑了笑。 “许,我没有生气,我以为盛是因为一些小事耽搁了我和他的合作。如果是因为你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合作时间当然可以推迟,一切以你为重。” “不过既然是你的未婚夫,那金融方面必定是出彩的,有你在身边,这合作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等你身体好些后,你跟盛一起来吧,我也很久不见你了。” 阿瑞斯提出邀约。 许愿笑着应道:“好。” 盛景炎被阿瑞斯百般刁难,现在却因为许愿一通电话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盛景炎垂下眼睫轻叹一口气。 “阿愿,你这样显得我有点没用。” 许愿伸出手轻抚他的侧脸,声音温柔:“你不会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匆忙回国,你会见到阿瑞斯,你会让她知道你的策划案做得有多棒,你会因为这次合作同样成为她的挚友。” 她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正轨罢了。 她还想说句什么,盛景炎的目光却落在她手臂上。 衣服上带着血渍,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紫分外明显,现在血珠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 “你都……感觉不到疼吗!” 盛景炎是真的在生气,他此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样吼完才发现自己吼了谁。 他觉得头有些痛,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抱歉阿愿,我只是见不得你这样。” 第179章 她在恨他……却在爱盛景炎 见不得她受伤,见不得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真的只是…… 太在乎她了。 “其实感受不到多少疼痛的感觉。” 小腹的疼痛压过了其他地方的疼痛感,许愿微微扬眉,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只是想帮你。” 盛景炎清楚自己此刻说什么,许愿都是不会听的,他们都是这种性格。 “我去找江惊蛰先为你备上轮椅,最近出行,你可以先坐在轮椅上。” 许愿很轻微的叹了口气。 “坐着轮椅去参加金融峰会吗?有点丢脸哎。” “阿愿,你这么漂亮,怎么会丢脸。” 盛景炎揉了揉她蓬松的发:“我们阿愿就算是生病,也是最漂亮的病美人。” 对她,他总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许愿牵强的扯了扯唇角,他知道许愿还因为那个孩子在内疚,这种事他说再多也没用,只能靠她自己调节过来。 许愿的情绪这几天都没能缓过来,盛景炎一直陪在她身边,因为担心她出事或者身体虚弱,所以哪怕是工作都是往后推。 金融峰会相关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够多了,他想多陪一陪许愿。 金融峰会前夕。 许愿已经睡得很沉,盛景炎收到了助理发来的短信。 【傅京礼一直在云尚。】 一直在云尚。 真是难为他有这份心守在云尚。 盛景炎垂下眼,藏下眼底的嘲讽和冷意。 他目光落在许愿脸上,她已经睡熟了,只是偶尔还会被噩梦惊醒,此刻怀里抱着个棉花娃娃,看着恬静美好。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想到她是盛华的掌舵人领军人。 盛景炎在她额头印下很轻缓的一吻,方才离开。 敲响傅京礼的房间门时,傅京礼似乎早就猜到盛景炎会来,见到他毫不惊讶。 盛景炎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口,含笑的眼睛里尽是凉薄的冷意。 “许愿的事,是你做的。” 他直接开口,完全不给傅京礼任何解释的机会,话落已经一拳狠狠砸过去。 傅京礼偏头躲过:“盛景炎,你有证据吗?” 他眸光阴鸷的死死盯着盛景炎,对盛景炎的恨意压过了一切。 “还需要什么证据?” “特意用一份合同骗我去了国外,然后迫害她,难道不是为了让她无法参加金融峰会?” 盛景炎咬牙,怒火根本无法掩藏。 “金融峰会?” 傅京礼嗤笑一声,眼底的冷意完全不藏。 这次是他在反击,肘击将盛景炎扣到地面:“盛景炎,你以为我在乎金融峰会?我在乎的,是背叛!” “许愿的孩子是谁的,嗯?她怀孕三个月,那时她还是我的妻子,却怀了你的孩子!” 盛景炎有一瞬的怔愣,傅京礼的拳头再度砸下来时,盛景炎握住他的拳。 盛景炎此刻是很想发笑的。 他看着面前无能狂怒的傅京礼,他完全能够想到许愿对他说这些时,她脸上会是怎样冰冷的表情。 她就这样果断决然的放弃了傅京礼,全然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不惜让自己成为婚内出轨的过错方,也不想再跟傅京礼扯上半点关系。 盛景炎抬眸眼神中明显带着危险,可那危险中还带着明显的嘲弄冷意。 “对,孩子是我的。” 盛景炎嗤笑一声,趁他不备一拳,已经狠狠砸到他脸上反击。 他的动作迅猛又狠辣,没有半分留情,直至看到傅京礼脸上带上青紫痕迹方才收手。 “傅京礼,你说得没错,孩子是我和阿愿的。” “你伤害他们,就是选择和盛世为敌。”盛景炎收回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睨向傅京礼,眼底弥漫着彻骨的冰寒。 “这次的合作结束后,盛世不会与傅氏有其他合作。” 这次,他仍然在许愿和利益之间选择了许愿。 这个选择并非是他思虑良久做出的决定,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许愿在傅京礼这里受到伤害,所以要解除两者之间的同盟合作关系。 那一刻,他没有想过许愿背后是盛华,他没想到任何利益相关的事,他想到的是许愿。 脑内闪过的是许愿眼睛红肿满脸泪水的扑进他怀里,克制不住的告诉他孩子没有了那一幕。 他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傅京礼眸光愈发深冷。 他目光扫向盛景炎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暗芒。 “盛景炎。”他叫住他,沉声,“许愿出事,与我无关。” 他开口:“不是我做的。” 盛景炎连头都未回,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无论是谁,我都会查清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盛景炎离开了。 傅京礼抬手遮住自己的一双黑眸,灯光过于灼亮,有些刺眼,闪得他眼睛略微发痛。 盛景炎来找他是为了许愿,他很清楚这些。 许愿这几天极度缺乏安全感,盛景炎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看不到盛景炎就会有些惊慌失措,完全不像那三年的许愿。 在他身边的许愿,强大,稳定,优雅,永远都能稳定全场,而不是如今这个情绪不稳却又虚弱到需要人帮扶支撑的许愿。 可偏偏这样的许愿,他从未见过,她也从没想过依靠他。 她待盛景炎和待他,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以往还能从许愿身上感受到爱意,那么现在面对许愿,好像只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恨意。 一切都变了。 她在恨他……却在爱盛景炎。 江惊蛰问他,你在为她心痛吗,在为她愤怒吗,在为她伤心难过吗,你需要她吗,会经常不受控制的想到他吗。 心痛吗? 看到她和盛景炎亲密甚至只是互动,他的心口处都会传来钝痛感。 是心痛吗? 看到盛景炎触碰她,他会愤怒,甚至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酸涩蔓延在整个心口胸腔,是愤怒,是难过。 需要她吗? 会无意识的去寻找身边的她,工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开会的时候,醉酒的时候,她本该在他身边的。 他需要他。 甚至会不受控制的想到她。 江惊蛰说,那就是爱啊。 原来这就是爱吗? 他不由得抚在自己心口处,感受着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眼底却是一片黯然。 第180章 阴暗 他从没有这样清楚明白的知道许愿在恨他,却在爱着盛景炎。 他的女人,最终变成了盛景炎的爱人。 人是他亲自送出去的。 罪人是他自己。 傅京礼眸色愈发深沉,他站起身,目光落到监控面板上,看到病房内已经醒来安静看文件的许愿。 她的侧脸是如此精致漂亮,哪怕是带着病气,也掩盖不住身上令人惊艳的气质。 他克制不住的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侧脸,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电子屏幕,感受不到她柔软温热的肌肤。 盛景炎进去了,他看到许愿本来平静的脸上露出笑颜,她眉眼弯弯的看着盛景炎,含笑的扬了扬手中的策划案。 以往的她,从不会这样亲近的待他。 傅京礼眸色愈发沉冷,看到盛景炎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手却逐渐紧握成拳。 他们就是这样背叛了自己,背着他有了那个孩子! 他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长指划过电子屏幕上许愿的脸。 “没事,这次我不会怪你,毕竟是我先有了许宁。” 他声音低缓危险。 “我再给你一次做选择的机会,让你成为傅太太,你不愿意没关系,我知道是盛景炎在诱惑你。” 傅京礼的指尖仿佛都带着恨意划过他的脖颈。 “就像这个孩子一样,让他消失就够了。” 他突然喉间逸散出低低的笑声,笑声沉缓却又危险。 “如果盛景炎和他大哥盛明浔一样断掉那双腿,成为废人,阿愿你还会选择他吗?” “成为废人的盛景炎,还配得上你的喜欢吗?” “你那样聪明,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回到我身边。” 傅京礼的长指仍然在监控屏幕上流连,直到看到许愿主动去亲吻盛景炎,那股完全控制不住的怒意涌上心头。 他一拳狠狠砸到屏幕上,屏幕瞬间花屏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鲜血自他的手背指骨渗出。 没关系。 我都明白的。 是盛景炎一直出现在你身边引诱你,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全都可以理解。 只要盛景炎出事就好了,这样你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房门被推开,看到已经损坏的电脑屏幕,江惊蛰沉下脸:“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江惊蛰走过去将准备好的药箱放到桌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离婚了,就不要再招惹他们,各自安好不可以吗?” “你和许愿之间,错的难道不是你吗?” 江惊蛰直截了当的指出他和许宁之间的暧昧。 若是往常,傅京礼或许会沉默,但此刻,傅京礼瞳眸中染带着红血丝,他嗤笑几声,抬起头盯着他:“你觉得错的是我?” “如果错的只是我,那许愿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那是她和盛景炎的孩子。”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带着无尽的恨意。 江惊蛰被他此刻的话吓得些微怔愣。 孩子是盛景炎的?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傅京礼疯了,孩子明明是傅京礼的! 许愿那时跟盛景炎根本就不认识,又是哪里来的孩子? “你不是都知道吗?” 傅京礼无差别攻击:“盛景眼带着许愿来云尚做检查,你不是都清楚吗?” 江惊蛰沉默。 聪明如他,已经猜到是许愿在刺激傅京礼。 她不想让傅京礼知道那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她不想傅京礼继续纠缠,不想跟他有其他任何羁绊,所以才选择撒谎告诉傅京礼,那是盛景炎的孩子。 这是许愿做出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江惊蛰像是很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傅京礼黑瞳幽暗,喉间溢出冷笑。 江惊蛰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没用的,他索性不劝了。 离开前看到傅京礼那双危险的黑眸,他不受控制的为许愿担忧。 他觉得傅京礼变了太多,他根本不清楚傅京礼会做出多少疯狂的事。 他只能在此刻祈祷傅京礼还有理智。 …… 盛景炎和许愿讨论着一份策划案,他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盛家的管家打来的电话,老管家没事不会打电话过来。 盛景炎担心是大哥盛明浔出事,立刻接通电话。 “二少爷,您快回来一趟吧,大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病了!” 盛景炎脸色微变,眼神冰冷。 “我马上赶回去。” 挂断电话,盛景炎看向病床上的许愿:“阿愿,我大哥出事了,我需要回去一趟。” 他握住许愿的手,给予她安慰。 “我很快就回来。” 许愿这几天已经缓过劲儿,她也知道盛明浔的状况,点了点头催促他:“快去,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这样说,盛景炎方才离开。 只是盛景炎前脚才离开,就有人闯入病房,助理才要拦,却见来人是盛父的人。 “许小姐,老盛总要见您。” 老盛总,盛景炎的父亲,盛衡。 许愿垂下眼睫。 盛景炎前脚才离开,下一秒就有人来请……这些人是算好的。 许愿眼神幽暗,唇角带着笑:“那我想请问老盛总要见的是许总,还是许愿。” “自然是身为我们盛二少未婚妻的许愿。” 许愿情绪稳定不骄不躁:“那请稍等。” 她换好得体的衣服,却仍然选择坐在轮椅上。 不知为什么,她这次病后一直在吃江惊蛰开的药,但身体还是没能恢复好,越来越虚弱。 此刻也没有时间容她想更多了。 许愿上了盛家安排的车。 车子一路疾驰开到盛家老宅。 没有人迎上来,像是刻意的要给她个下马威。 许愿微微敛眉,不骄不躁的坐在车上并不下车。 她在等。 她不着急,着急的只会是盛衡。 盛衡支开盛景炎想私下见她,就是有事要跟她商量,盛景炎迟早能反应过来,她不着急,但盛衡肯定会着急。 她等着盛家派人来请她进去。 等待的时间不久,约莫只有一盏茶的时间,盛衡急匆匆的带着人出来。 看到许愿慢条斯理的翻看着资料文件,整个人都气笑了。 “许小姐真是好大的排场。” 盛衡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许愿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不施粉黛素净美好的面容。 娇艳柔美的五官彻底展露在盛衡面前,盛衡整个人目光都跟着呆滞了。 第181章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嫁给盛家继承人 盛衡是见过苏青莲的。 当年苏青莲名声大盛时,盛衡还是圈内有名的玩咖,身边红颜知己众多,唯一念念不忘的仅有一个苏青莲。 苏青莲的美不是浮于表面的,她的美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强大的美,是那种平静华美像是一匹极具收藏价值的云锦。 远看近看,都只会最先沉浸在云锦的繁美之中。 只有当你拿了放大镜或者更精密的机械化工具,才能透过云锦上浮华的图案,看到其内细小的编码数字。 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和令人震撼的高智商,随便哪一种都仿佛能将身边人完全碾压。 许愿的相貌有七分像苏青莲,但是两人气质其实相差的很多。 苏青莲更温婉,温婉中藏着难掩的危险,只是微微一笑都会让人有种被麻痹的错觉,像是一池春水,但这池水多深藏着多少危险没有人说得清。 许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冷的,像是冬日的傲雪凌枝的红梅,傲然,清冷,孤傲,可她就是能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做出你想的任何姿态,温婉,优雅,体贴,或者是凌厉。 但母女二人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震撼。 盛衡目光有些贪婪的在许愿脸上流连。 不愧是苏青莲的女儿,就是够美。 盛衡当然打过苏青莲的主意,但是当年苏青莲的身份地位,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更遑论苏青莲的竹马是唐家人,纵然后期两人没能在一起,他也不敢轻易染指苏青莲。 以唐家人的雄厚背景,若非苏青莲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强迫苏青莲做事。 盛衡就是清楚这些,所以才在后期找寻过多个长相肖似苏青莲的女人,他把苏青莲看成是此生挚爱。 只可惜苏青莲从未将他看在眼里,对苏青莲来说,盛衡的爱只会令人作呕。 “许小姐,初次见面,我是盛衡。” 冲着许愿这张脸盛衡做出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属实虚伪又可笑。 许愿垂下眼睫,抬头瞥向他时眼底的讥嘲意味儿藏都未藏。 盛衡却仿佛感受不到许愿此刻望向自己的眼神一般,极为绅士的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扶她下车。 “抱歉,我现在还需要坐轮椅。” 许愿疏离的回应。 她身体虚弱,经常性会因为体力不支站不稳。 若是盛景炎在身边,她还能有个依靠,但现在盛景炎没有在身边,她自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把柄。 盛衡听此眼神一暗,目光落到她已然平坦的小腹,本来温和有礼的态度也瞬间变了。 现在的许愿,可不配他继续以礼相待了。 一个结过婚怀过孩子,还车祸小产的女人,在他心里就是整个人都脏掉了。 就算再如何厉害,还不是结过婚了? 若是苏青莲他还能接受,但许愿可不是苏青莲。 盛衡方才的倾慕,都变成了明显的鄙夷。 许愿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是淡淡的。 许愿毫不在意盛衡陡然变化的态度,她把玩着手机,声音轻缓:“盛先生猜猜看,阿炎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她还从未唤过盛景炎“阿炎”。 但她不介意此刻当着盛衡的面,故意如此亲密的喊他的名字,让他感受到自己和盛景炎之间的关系。 盛衡脸色骤变。 不孝子!盛景炎那个不孝子! 他当然给盛景炎挑选了更适合他的女人! 出身高贵,家世清白,样貌优越。 纵然是比不过许愿,可单是那出身,就狠狠压了许愿一头。 许愿有什么? 若是苏青莲还活着,那苏青莲就是许愿最大的倚仗!所有人都要捧着她哄着她。 苏青莲已经死了,现在的许愿算什么呢? 她是聪慧是金融圈子内的新贵,但她就是个女人,除非真的站在顶端,否则迟早有一日会被人重新拉拽进入泥潭! 他为盛景炎选择的千金小姐才是更适合盛景炎的,而许愿这种出身的,随便谁一脚就能踩进泥地里。 那位千金小姐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许愿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盛衡冷哼一声,吩咐人将许愿的轮椅搬下来。 许愿无视盛衡此刻的态度。 盛家老宅不比许家宅院豪华,许家现今的宅院是当初苏青莲留下的宅院,整个A市比那座宅院豪华的没几家。 进入大厅,盛衡面色沉沉的倒了杯茶水,推至许愿面前。 满满一整杯茶因为盛衡的大力推搡,已经溢散出来。 许愿瞥了一眼,眼底的冷意却并未浮现出来,唇角却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茶满欺人。 盛衡做出这种举动,实在是可笑至极。 许愿并不去动那杯茶,她微微敛眉:“盛先生应该不剩多少时间了,我想知道盛先生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紧事?” “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杯茶。” 盛衡嗤笑一声,将一份资料丢到桌上。 “许小姐看看吧。” 那是一份女人的资料,换句话说,是一份适婚的女性资料。 A市唐家旁支千金小姐唐雅颂,背靠唐家,是A市有名的顶级名媛,年龄25岁,毕业于M国青藤金融,提前修完了金融学拿到了全A的成绩,是业内佼佼者。 许愿眼神微暗。 很明显,盛衡终于暴露了他自己的心思。 这是盛衡为盛景炎挑选的结婚对象。 高贵的出身,漂亮的容貌,优秀的学历,雄厚的背景,这样的女性该是顶流圈子追求的对象。 若盛景炎不是她的爱人,若她只是盛景炎的好友,她也会夸赞一句,不错的对象,绝对会是顶配。 但现在盛景炎是她的爱人,盛衡此番是要让这位唐雅颂小姐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 许愿微笑:“盛先生让我看这份资料,是想说什么呢?” “这位唐小姐确实很优秀。” 她语气淡淡的,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模样。 盛衡语气中饱含了对许愿的恶意,他冷笑一声。 “许愿,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的用意。” “唐小姐出身高贵清清白白,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嫁给盛家继承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站在盛景炎身边。” 第182章 盛家娶,唐家就会嫁吗 “盛景炎既然是盛家的继承人,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就要足够干净。” “对方应该高贵优雅,清白优秀,而不是一个已经嫁过人,小产过的女人。” 盛衡直白的话语直刺向许愿心口。 许愿瞳眸幽暗,她抬眸看向面前说出刺耳话语的盛衡,喉间溢出嘲讽的笑意。 “盛先生调查得可真清楚,可盛先生似乎并不能代表阿炎的立场。如果他在意这些,最初就不会追求我。” 当然,许愿没有说的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她现在处于敏感多疑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和盛景炎的开始最初源自于盛景炎见色起意的逗弄,真正开始追求她是因为她盛华掌舵人的身份。 因为这层身份,盛景炎才会逐渐贴近她,了解她。 当然,她肯答应盛景炎的追求,也是因为盛景炎是盛世的继承人,他们两人目的都不单纯。 因为利益,才牢牢牵扯到一起。 现在才小产过,她情绪不稳定,对这段感情都仿佛产生了怀疑。 理智告诉她,盛景炎是不同的,但心理的感性让她不受控制的去想更多。 许愿很想盛景炎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去逼问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许小姐,你觉得唐雅颂小姐如何,她漂亮吗?”盛衡问。 唐家人就没有不好看的,许愿淡淡道:“唐小姐自然是容貌上乘。” “唐雅颂小姐毕业于国外有名的青藤大学,并且以全A的成绩拿到毕业证,你觉得如何?” 青藤大学对于A市顶流圈子其实并不算难考,甚至有些家族砸钱也可以上,难就难在如何拿到毕业证。 而全A成绩拿到毕业证,更是对其能力的认可,唐雅颂的优秀自不必多说。 “唐雅颂小姐智商高于常人,很优秀。”许愿回答。 “唐雅颂小姐是唐家旁支出身的小姐,虽然不是嫡系出身,却是唐家家主继承人的侄女,这样的出身又如何?”盛衡又问。 许愿眼神微暗:“完美的出身。” 不必担负唐家嫡系的重担,却能吃到唐家人的红利,是家主继承人的侄女更能得到优待,所以的确是完美的出身。 盛衡眼底都藏着明显的得意。 “所以许小姐,这样一个出身高贵优秀漂亮……最重要是清清白白,没有被人玷污过的千金小姐,才更适合成为盛家继承人的爱人。” “而不是像许小姐这般,一旦被人扒出你和傅总的过往……你和盛景炎只会被群嘲,他们会嘲什么讽什么,想必许小姐也都猜得到。” 纵然许愿再如何优秀,终究逃不过那些人嗤笑辱骂一句“破鞋”“二手货”。 而将许愿视作珍宝,捧在掌心疼宠的盛景炎,更是会被笑话。 盛家丢不起这个脸! 盛衡将茶壶狠狠掷到桌上,发出响动。 “许小姐,如果你真的对盛景炎有感情,劳烦你现在就跟他分手。” “只有你们分手,我们盛家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将唐家小姐娶进门。” 许愿微微歪头,长指抚过资料上唐雅颂的照片,目光淡淡声音轻缓:“盛家娶,唐家就会嫁吗?” 盛衡更加得意。 “盛景炎当初在A大念书,这个不孝子当初在国外的成绩一直被教授压着,他那时就是教授眼底的天才学生,唐小姐也跟我这个不孝子参加过几次项目,她最了解盛景炎是什么实力。” “这场婚事,还是唐小姐主动提出的。” “唐小姐都开口了,我们盛家若是回绝,岂不是太不知礼数了……所以,只能请许小姐让位了。” 说是要让许愿让位,其实就是要让许愿滚蛋。 许愿眉眼清冷,她低头算着时间,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你跟我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再等几分钟,让他亲自来跟你谈。” 许愿明明是坐在轮椅上的,但是此刻却不是弱者的姿态,她抬眸睥睨盛衡,开口时喉间都明显带着嘲意。 “只要盛景炎同意分开,我绝不会多纠缠。” 她在意盛景炎吗? 当然是在意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她也想知道盛景炎的回答,她想知道盛景炎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豪赌。 赌输了,算是自己看错了人还能及时机损。 若是赌对了……她可能真的要跟盛景炎牵扯纠缠一辈子了。 …… 龙景华苑。 匆匆赶来的盛景炎并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盛明浔。 盛明浔气色很好,甚至有时间坐在轮椅上兀自对弈下棋,听到开门声眼尾上挑了几分。 “既然来了,那就来一局。” 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长得很像。 只是盛明浔身体一直不大好带了几分病气,少了盛景炎身上那股子邪肆的少年气,多了几分温雅感。 盛景炎没有拒绝,心不在焉的与他对棋,他心思不在这里,几步棋也走得乱七八糟。 盛明浔轻叹一口气,收起棋子,缓缓开口:“你的心都在许愿那里,这盘棋是下不成了。” 盛景炎跟盛明浔关系一向很好,对于盛景炎来说,盛明浔是这世界上唯一他在乎的血亲。 此刻听他如此说,眉梢都跟着仰了仰,忍不住提起许愿的优秀。 他开口提到许愿都是:“我的阿愿。” 只这四个字“我的阿愿”,就足以表明盛景炎对许愿的在意。 盛明浔眸光深了几分。 “阿炎。”盛明浔抿了口茶开口,“许愿心思很重,你跟她在一起,会很辛苦。” 盛景炎心思重,许愿心思也重。 两个同样高智商的人在一起,难保不会互相算计,这样还要如何生活? “那只是对外人,她不会算计我,我同样也不会算计她,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盛景炎对此有极大的自信。 “再说……她若是不聪明,我也不会喜欢她追求她,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盛明浔微微蜷缩指尖。 “那么,许愿跟傅京礼结过婚怀过他孩子这件事,你也能完全不在意的接纳吗?” 盛明浔看着盛景炎的眼,语气认真严肃。 “阿炎,这样的许愿,还配得上你吗?” 第183章 维护 盛明浔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盛景炎说话,盛景炎其实挺想发笑的。 他以前装出一副浪荡模样,圈子里哪有名门千金瞧得上他,无非是玩闹几句,也就只有小门小户的想靠着他攀附上盛家。 而许愿呢,纵然没有完美的出身,但她自身的一切,就足够弥补她出身的不足。 更何况……许愿的生母是苏青莲,只这一点就已经够傲视所有人。 “你一定要这么说,只能是我配不上她。” “许愿那样优秀,她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选择我?”盛景炎话音才落,盛明浔便打断她。 “因为她结过婚嫁过人,有过傅京礼的孩子,就算她以往再优秀,在那些人的眼里她都已经不干净了。” “不然你以为上流圈子那些老狐狸们真是蠢货吗!他们放着许愿这么好的孙媳对象不要,白白让给你吗?” “知道许愿过往的那群老狐狸,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孙辈去追求许愿,就是因为知道她跟傅京礼有过一段。你不仅不躲着点,还要往上凑?” “我看你是疯了!” 盛明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盛景炎是他弟弟,他肯定是一心盼着自己弟弟好的,可偏偏他像是被许愿迷了心智一样。 她再优秀,那也是嫁过人了的。 盛景炎垂眸,目光落在身边兄长的身上。 “大哥,你当年也是这样看待母亲的吗?” 他缓缓开口询问。 “如果母亲当年鼓起勇气和盛衡离婚,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想她?” “如果她再勇敢一点,争夺我们两人的抚养权,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就是一个蠢笨的丢掉了名声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 “你是这样想的吗?” 盛景炎的一番话,令盛明浔哑口无言。 他是这样想的吗? 对于母亲,他当然不会这样想,可那是许愿,不是母亲。 “我知道你会觉得因人而论,可阿愿又何尝不是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我们母亲那般的角色?不同的是阿愿离婚了,阿愿尝试走出来了。” “她在努力她在找自己的方向,她在极力摆脱那段过往,她明明已经足够强大,但你们却一定要摧毁她。” “你们用舆论用世俗的眼光,编制了巨大的牢笼,你们对女性的苦痛视而不见,你们忽略掉她所有的成功,你们只记得她是一个离婚的女人。” “你瞧,多可笑。” 盛景炎这般嘲讽的开口。 事实上,盛景炎和江惊蛰算是属于一类人。 江惊蛰能与女性共情,是因为曾参与过国际救援行动,亲眼看到过女性的苦痛。 盛景炎则是幼年时见到过自己母亲的经历,能够与女性共情。 他完完全全站在许愿的角度去看待一切,所以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发现许愿每一步走的有多难。 他终于明白许愿为什么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因为真正掌权的女性角色太少了,少到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没有人能为她们说上一句话。 抛开盛华背后真正掌舵人的角色,许愿现今的身份已经站得足够好,轻而易举就能影响股市,投资的所有产业均会盈利。 他们表面上恭维她夸奖她,但背地里却嘲讽她终究只是个女人。 强大如许愿,遇到这种事,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平成一个结过婚嫁过人的女人。 “你以为在我们这段关系中,是我选择许愿吗?不,从始至终我都是被选择的那个,阿愿才是真正占据主导权位置的。” 盛景炎很轻很轻的笑了。 “阿愿很好。” “她是我的爱人。” 他语气如此坚定的开口。 “我看你真的疯了。”盛明浔唇瓣都在哆嗦,此刻温和的脸色都变了。 “我很清醒,疯了的一直都是你们。” “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没有学会你们那些盲目的从众心理,我就喜欢特立独行。对我来说,我的想法就是正确的真实。” “我的爱人,只会是阿愿。” 盛景炎每一句几乎都在表达自己对许愿的爱意。 他对此毫不遮掩,他想让盛明浔知道自己的选择。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你知道盛家给你选择的结婚对象是谁吗?阿炎,如果你知道对方是谁,你或许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盛明浔开口:“是唐雅颂。” A市最有名的几个名媛,唐雅颂就是其中之一。 高贵的出身足够令许多人仰望倾慕,可她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盛景炎。 盛景炎蹙眉,似乎想清楚了今晚盛明浔为什么突然要见自己。 “我并不觉得唐雅颂多优秀,我的选择是阿愿。” 他仍然是这样的回答。 “好吧,我一直劝不动你。”盛明浔此刻已经放弃抵抗了。 “所以现在,我该去找阿愿了,她在盛衡那里对吗?” 盛明浔叹了口气,盛景炎看向他:“你平日里不会管这么多,是盛衡利用你说了什么?” 盛景炎太了解盛明浔和盛衡了,盛明浔自己不会无聊到关注这些,只有唯利是图的盛衡才会调查这些。 “你就不担心许愿知道你本来的未婚妻该是唐雅颂,会担心害怕的让位吗?” 担心?害怕? 盛景炎挺想笑的。 “阿愿只会让旁人担心害怕。” 他对许愿有绝对的信息,在她心里,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不上唐雅颂。 盛景炎转身离开,盛明浔候在原地,垂下一双阴暗深沉的眼。 蠢货。 明明有了更好的选择,却还要守着许愿这种破烂二手货。 提什么母亲,那个女人才更是蠢货。 但凡他们的生母家世显赫,像是唐雅颂这种出身,他们兄弟二人也不会沦落到如今境地,他更不会遭人迫害断掉两条腿。 若他是盛景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踢掉许愿,选择唐雅颂。 唐家的出身,足够让他们在圈内立足。 盛明浔喉间溢出嘲讽的冷笑,大厅隔间,容浔缓步走到他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弟弟,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不是吗?” “唐雅颂和许愿,他选了唐雅颂,你认为这样的盛景炎,还配顶替你的身份成为盛家继承人的身份吗?” 第184章 合作 “盛景炎的确优秀聪明,但是大少,你又差在什么地方呢?”容浔循循善诱。 容浔半蹲下身,几乎与盛明浔平视的角度,对上盛明浔那双温和中藏着深沉恨意的眼眸。 “大少,你只是断了一双腿,为什么要绝了你成为继承人的后路?” 容浔轻笑的提醒:“大少,你才是盛家真正嫡长血脉,你才应该是盛家的继承人不是吗?” 盛明浔喉结滚动,眼神晦涩不明。 几天前,容浔就已经找到盛明浔,那些有关于许愿的资料不是盛衡给的,是容浔给的。 盛明浔此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能力,但却心比天高,以往不显山不露水藏在阴暗角落只是因为断掉一双腿。 他也想争也想抢,只是以往盛衡偏心盛三,盛家那时的继承人是盛三不是盛景炎,所以盛明浔自认自己争不过盛三,这才按捺住自己阴暗的心绪。 可如今盛景炎继承了盛家,他想盛景炎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他才是盛家嫡长血脉,他怎么能越过他直接继承盛家呢? 不该询问他这个兄长,然后还到他手中吗? 如此太不知礼数了。 “大少,和我们合作,我可以帮你夺回盛家继承人的位置。” 容浔向盛明浔伸出手,压低声音笼络。 盛明浔眼神晦暗,却也没有蠢到头脑发热,直接同意容浔的说法。 “傅氏铁三角,我也是听说过的,许愿和容秘书共事三年之久,你们之间的感情会如此薄弱吗。” 盛明浔讥嘲:“你怎么可能会对许愿下手,这种愚蠢的谎话,骗骗幼童倒是可行。” 客厅的灯光亮得刺眼,照在容浔身上却像是渡上一层既温和又冰冷的暗芒。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缓缓开口:“大少,在我和傅总这里,利益永远都会高于情感,我们从不会是情感的奴隶。” “更何况……大少不是已经知道许愿跟我们傅总离婚的事?许愿婚前,就已经和盛二少在一起,我们傅总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就算大少不主动出击,我们也是不会放过盛二少的。” 他的话语透露着直白的狠意。 容浔能感受到盛明浔已经动摇,他将手放到盛明浔肩上轻拍了拍:“大少,如果你不抓好这次机会,我们会去找三少合作,等到那时就没有人能够护住你了。” “傅氏一定会针对盛二少,盛二少落败是必然。若是盛三上位,那盛家再不会有你们兄弟二人的立身之处,至于盛衡……比起你们,那老东西不是更疼爱盛三?” 容浔一句又一句,不停攻击刺激盛明浔的心理防线。 盛明浔听着这些整个人几近崩溃。 贪婪也逐渐占据上峰。 是啊,他不接受容浔提出的合作,那盛家未来会是盛三的天下。 盛景炎已经得罪了傅京礼,他势必会出事会落败,那让他这个嫡系血脉的哥哥成为继承人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盛明浔眼中的暗芒一掠而过。 “我同意你的合作。” 容浔温和的笑着:“真是聪明人的选择。” 他取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内承装着细小如黄豆大小的机械贴递交到盛明浔手中。 “这是最新研制出的监听器,就劳烦大少有机会放到盛景炎的车内了。” “这种事,也就只有盛景炎最亲近的人才能做。” 这句话倒像是带着嘲讽的。 最亲近的人却做着伤害背叛他的事,多可笑呢。 盛明浔根本没有多加思考,他夺过容浔递来的盒子,容浔连着几声轻笑。 “那么大少,再会。” 容浔转身的瞬间,面上温和的笑意瞬间冷却下来,只余冷嘲。 愚蠢的东西。 对金融商场的东西一窍不通,竟然也敢自视甚高想继承盛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如今盛世有许愿加盟,盛世不同往日,若是此次在金融峰会成为赢家,甚至会直压傅氏一头。 这次甚至不是傅氏直言与盛世为敌,而是盛景炎为了许愿主动与傅氏为敌,两方为敌,谁胜谁败无从得知。 就连他面对有许愿加盟的盛世,都不敢以绝对的语气说自己会赢,盛明浔又凭什么认为盛景炎一定会输? 而世人的目光?更是可笑。 唐雅颂再优秀再高贵,也抵不过一个许愿,出身高贵哪怕是公主,也抵不过千百年才横空出世的天才。 唐雅颂那样的聪明人世界上千千万,但能引领金融市场开脱新市场,碾压国外金融行业的,又有几人? 不过…… 盛明浔越是愚蠢,对他们就越是有利。 他等着许愿被伤透,重回傅氏的那天。 …… 盛明浔和容浔的对话与合作,盛景炎全然不知。因为在他心里,盛明浔是一起长大的兄长,是唯二可以信任的。 他匆匆赶到盛家老宅推开门,就听到许愿开口“只要盛景炎同意分开,我绝不会多纠缠。” 他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险些气笑了。 什么叫做只要盛景炎同意分开,就绝不会多纠缠? “阿愿,你这句话说得可真让人伤心。” 盛景炎摆了摆肩一派温和模样,心里面是在生气,但对上许愿那张脸瞬间就气不起来,只能轻叹一口气。 “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分开。” 他行至许愿身边,然后整个人挡在许愿身前,他半蹲下身,温热的大掌握住她还有些发凉的掌心:“还是很冷吗?为什么手心这样凉。” “江惊蛰开的药真的管用吗?怎么都不见好。” 他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像是觉得她会冷。 也确实,盛衡这人怕热,房间内开着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盛景炎给她盖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走过去直接把空调线拔了。 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搭理盛衡,还不经他同意直接扒拉空调线。 盛衡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气白了,连连指着他骂:“混账东西!我让你关了吗你就关!你给我插上去!” 盛景炎仍然给许愿暖着手,眼底一片柔和,但瞥向盛衡的眼神却充斥着冰冷。 “那请问我有让你越过我约见阿愿吗?你经过我的同意没有?” 第185章 容浔的算计 盛景炎的喉间溢出明显的嗤笑,他眼尾挑起,带着明显的嘲意弧度。 “我是混账东西,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老混账生了个小混账,不是你应得的?” 盛衡为什么不疼盛景炎,不仅因为盛景炎的母亲不是他喜欢的,更因为盛景炎的脾性太气人,他当年那般强硬的把人送出国,就是因为见不得盛景炎。 盛景炎的狗脾气太气人,十句话九句话都带着刺,就像现在,狗东西回来就要关他空调。 为了个离过婚的女人跟他老子作对,像话吗?! 盛衡气得不停拍抚自己胸口,以防自己被盛景炎气到心脏病发。 “既然你回来了,你就给我表态。” “唐家小姐曾经是你的学妹,她对你了解诸多,心生爱慕,不久前说要跟你缔结婚约关系,你怎么看?” 盛衡是全然不顾许愿还在他面前,直接开口逼问。 盛景炎仍握着许愿柔软的掌心捏了捏。 “唐家小姐都不看版面新闻吗?我以为我和阿愿的爱情已经够轰动了,我的未婚妻是阿愿,唐小姐凑上来,难道是想当第三者吗?” 盛景炎挑了下眉梢,眼底的讥讽之意呼之欲出。 “你的婚事,你自己如何能做主,你既然是盛家的继承人就该听我的,你怎么也要娶唐小姐那样出身的人!” 盛衡正要嘲讽回应,一偏头,却对上许愿深沉漆黑却带着点笑的眼眸。 她好像是在看戏,等着看他笑话一般。 盛景炎歪歪头,狭长的眸也染带几分浅浅的笑。 “看我笑话?” 许愿眉眼弯弯。 盛景炎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执起许愿的掌心紧握,他此刻只能抬头看她,他其实喜欢将许愿放在高位。 他是掌控欲很强的那种人,碰巧许愿也是,但对于许愿他愿意低头后退。 这个角度,需要只要低头,就能对上他深沉温柔的眼眸。 许愿伸出手捧住盛景炎的脸,盛景炎顺从的随着她的动作,离她愈发近。 她低头,红唇几乎要贴在他唇上,呼吸交错间能感受到那股难掩的缠绵感。 “回答他,选择唐小姐还是选择我?” 她分明素净着一张脸,却带着别样的魅惑,声音低缓带着诱哄。 盛景炎低低的笑了声,逗她:“这么想听我的回答?” “阿愿不是说只要我同意分开,绝不会多纠缠吗?” 盛景炎眼睛含笑的翻旧账,他确实在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许愿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点生气。 她也不惯着盛景炎, 这就要控制着轮椅离开。 “哎哎哎,祖宗,我开玩笑的!” 盛景炎哪敢再逗。 他赶紧站起来,拦住她,省得自己一个不注意真让她走了,那他可太冤了。 盛衡就看不得他这样,混账东西在他这里作天作地,难听话一句一句的,敢情甜言蜜语都到许愿那边了?许愿配吗! 盛衡怒道:“她要走就让她走!赶紧走!” 盛景炎气得头疼,他捏了捏眉心,抬眸时眼底都带着厉色。 “盛衡,你是不是还以为现在的盛家,还是那个你在主位的盛家。” 盛景炎嗤笑:“现在盛家真正的掌权人是我,需要我再提醒一句吗?你已经被我斗下去了。” “这个位置不是你让给我的,是我篡位抢到手里的。”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盛景炎抬眸时看向他,眼底都带着几分晦暗之意,是威胁,也是警告。 盛衡被他的眼神看得呼吸一滞。 是他忘了,他这个儿子早就羽翼丰满了。 他能凶狠的一脚踹开自己这个父亲,抢占先机,成为盛世的掌舵人,如今的盛世已经是盛景炎的一言堂,他怎么可能听他的? “盛景炎,你要清楚,一旦你真的选择放弃唐小姐,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许愿所在的许家,不会给你任何庇佑。” “你娶唐小姐,却能够得到唐家的助力,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 到最后,盛衡还是忍不住开口劝。 盛景炎瞳眸仍然幽暗,他嗤笑连连。 “如果我选择这条捷径,早在三四年前就已经成为盛世掌舵人,不会等到现在。”盛景炎嘲讽,“盛衡,你总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 盛衡此刻整个人目光略带几分呆滞,他看向盛景炎终于明白这话中深意。 唐雅颂几年前就已经在追求盛景炎,但盛景炎早就拒绝了。 “所以,你该知道我的选择了。” 盛景炎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嘲意:“我的身边,只会有阿愿。”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是对着许愿的。 许愿眼睛弯弯的,她似乎是很满意盛景炎的回答,冲他勾了勾手指,盛景炎挑了下眉凑过去,许愿的唇便已经印在他眉心。 很轻柔的一个吻。 盛衡几乎怒火攻心,他抚着胸口,看不下去了。 “滚滚滚!混账东西!赶紧带着你的人滚!” 盛景炎这次懒得理他了,推着许愿的轮椅往外走。 “你给我把空调线插上!”盛衡大喊。 盛景炎随意的摆了下手:“已经滚远了!” 混账东西! 所以说,这能怪他偏心小儿子吗!盛景炎这狗东西就不配他心疼。 盛明宇一路听完全程,他躲在暗处眼底都带着晦暗的恨意。 盛世的掌权人本该是他,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盛景炎从他手里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盛明宇喉咙干涩,他下楼,声音阴暗危险:“爸,你帮我,我要重新夺回盛世。” 自盛世被夺走后,盛明宇一直在老宅没有出过门,他躲着藏着不敢见昔日好友。 可现在,盛景炎放弃唐雅颂,就等于给了她机会。 “明宇,盛景炎的心思深重,你要抢他的东西……难啊。” 连他都守不住的东西,盛明宇要如何抢回来? “无所谓,容秘书会帮我。” 盛衡眼睛腾的亮起来。 “你说的是容浔?” “对,容秘书说他会帮我。” 盛明宇此刻无比自信。 容浔为什么选择帮他?还不是因为他有潜力? “那你跟容秘书好好沟通,容秘书说如何做,我们就如何做。如果能夺回盛世,以后盛家的一切还是你的!” 第186章 一环扣一环的阴谋 盛明宇还在做着能继承盛世的美梦,殊不知容浔不止见过他,还同样见过盛明浔。 盛家人除了盛景炎,全都是贪婪愚蠢的东西。 想要搞垮盛景炎,首先就要让盛家先内讧,盛家可不像傅家那般和谐团结,还有个傅老爷子镇着,盛衡只会帮着将事情闹得更大。 断腿多年郁郁寡欢的嫡长子想要争夺权势,备受疼爱的小儿子也卷土重来,他们会率先将炮火对准盛景炎。 盛景炎的软肋是谁?是许愿。 许愿的软肋是什么? 若是以前,那必定是苏逸,但现在苏逸已经被许愿救出苏家,许愿的软肋弱点就是他跟傅京礼的那段夫妻关系。 她结过婚。 她结过婚就是原罪。 那些人可以将许愿视作女神捧上高台,也能折断她圣洁的翅膀,让她从高空坠落狠狠摔落泥潭。 攻击许愿,同样就是在攻击盛景炎。 如今的许愿是盛世的总经理,伤害许愿就是伤害盛世,到时盛世股价势必暴跌,他要等的就是这种时刻。 容浔在车内,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浅淡的凉笑。 车内挂着个极小的蓝钻摆件,是许愿曾去F国出差后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摆放至今。 容浔长指勾动摆件的头顶,轻轻摩挲。 “许愿,留在傅氏不是很好吗?我们会一直是无坚不摧的伙伴,傅氏铁三角,谁敢与我们抗衡呢?” “为什么一定要背叛阿礼。” “你背叛他,那我们只好针对你。” “只有你在外面尝到苦头,才能明白傅氏才是你最终的选择。” 容浔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眸底,带着浅浅的意色。 “我和阿礼,等着你回来的那一天。” 话落,容浔慢条斯理的将蓝钻摆件扣倒,拨了通电话出去,对面秒接。 “将我整理好的有关许愿和傅总的资料,都给他们发过去,他们会知道要如何做的。” 发完,容浔摁灭手机,长指轻点着手机屏幕,眼底带着明显的笑意。 容浔做完准备工作,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车子后面,紧跟着两辆并不显眼的车子。 “傅总,容浔真的联系了盛家人,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御景园。 傅长海动作优雅地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声音闲散悠然。 “随容浔和傅京礼去发疯,这些证据我们当然要保留,只等许愿得知真相,她自会替我们去反击针对傅京礼。” 似是想到了什么,傅长海意味深长道:“刚巧,我也很久没见过远程的总裁了,想必他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远程,傅氏大敌。 若是远程也知道这些,一定会掺进来。 远程在国内的地位不低,若是趁乱得罪了许愿,按照许愿的性格,远程一样会遭殃。 等到真的乱成一锅粥,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闹吧,闹得越乱越好。 最好是盛世和傅氏的股价同时暴跌,这样他才能趁乱,捞到足够多的好处。 这是他为嘉誉留下的宝藏啊。 傅长海才将自己的命令吩咐下去,就听见自己书房的门被敲响,这样轻快的频率,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小公主。 “进来。” 傅长海话音才落,就见傅嘉誉探进一颗小脑袋,漂亮的脸蛋上带着点笑意,眼睛弯弯的无害又可爱。 傅长海只觉此刻自己内心所有的阴暗面,都被自己的女儿冲刷洗净了。 他眉眼含笑的朝傅嘉誉招招手,傅嘉誉眼睛腾的更亮了,冲到他面前。 “爸爸爸爸爸!” 连着叫了几声爸,语调都是甜甜的。 听这语气,就知道有事情要求自己。 “有事就说,我还能不依你?”傅长海对她一向是纵容的。 傅嘉誉笑得更开心了:“傅长海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可能马上就要恋爱了~” 傅长海在傅嘉誉面前,一直都没有多少父亲的威严。 在傅嘉誉心里,傅长海不仅是父亲,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若是以往,她会找许愿聊这些。 但现在许愿已经跟傅京礼离婚了,且盛景炎似乎不怎么喜欢傅家人,她不想许愿为难,所以只能来找傅长海谈这些。 傅长海脸上的笑意不减,只眼底一片漆黑。 “能跟我讲讲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能让嘉誉喜欢的,一定是非常优秀的。” 傅嘉誉一抬下巴,一副骄傲的小孔雀模样。 “那当然了,学长可是继我哥和嫂子之后又一个被夸奖的典型,他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和学长就在一个小组合作,也会参加这次的金融峰会。” “我打算等金融峰会后,就跟学长说喜欢他。” 傅嘉誉提到那位学长,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我相信不管有没有你这位学长,你们都能在金融峰会上大放异彩。” 傅长海揉了揉傅嘉誉毛茸茸的头发,声音温柔带着几分诱哄。 傅嘉誉开心的坐在沙发上踢脚脚,她开心起来的时候,总是会做很多可爱的小动作,让傅长海看得内心都软化了。 傅嘉誉像是很兴奋,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傅长海一直认真倾听,直至最后傅嘉誉困了要离开前傅长海开口。 “嘉誉,你觉得傅氏怎么样?” 傅嘉誉有点懵懵的:“很好啊,是国内排名前几的跨国企业呢。” 知道她的想法,傅长海嗯了一声:“去吧,早点休息。” 傅嘉誉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只有傅长海一个人陷入沉寂。 隐匿在书房阴暗角落的助理走上前,为他泡上一杯茶:“傅总,需要我去调查小姐那位学长吗?” “查清楚是什么出身,如果是冲着嘉誉身份地位来的,趁早解决他,免得到后期嘉誉伤心。” 傅长海慢条斯理的品茶。 “就算真有问题,也要到金融峰会后再解决他,毕竟现在他还是嘉誉的伙伴。” “好的傅总。” 助理离开后,傅长海才打开有关于傅氏的资料。 看到其内大段大段的介绍,眼底一片晦涩。 他会将傅氏亲手交到嘉誉手中。 傅京礼能守住的东西,嘉誉一样可以守住。 他捏了捏眉心,目光触及那份详尽的全息资料。 他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明明拿到了苏青莲留下的手稿,但研究计划却仍没有进展,现在只能快些找到傅老爷子提及的段星河。 第187章 看透 金融峰会在即,此次金融峰会举办地在A市。 还未正式召开,就已经将金融峰会现场定在A市体育场中心。 此次金融峰会,被看好的几大企业也被人纷纷押注,猜测会是谁才能成为金融峰会最大赢家。 其中被提到最多的是盛世盛华和黎氏,傅氏没有在列,是因为傅氏少了许愿,而盛华榜上有名是因为多了个许愿。 一个许愿,搅乱了这次的纷争。 至于盛华,一直都排在前沿。 此前在国外发展,近两年已经成功将公司重心转移到国内,作为跨国企业,手中的人脉网已经高过国内企业,此次金融峰会众多国外参与企业,更多的都是跟盛华有过合作的企业。 所以盛华排在其中,毫不意外。 与金融峰会相关的热搜已经轮番跑上去,然而此刻爆出一则所有人都未想到的“丑闻”。 盛世总裁盛景炎的未婚妻许愿不久前才与傅氏总裁傅京礼离婚,却无缝衔接与盛景炎在一起,并在离婚后为盛景炎小产过一次。 这类爆料并没有标注许愿大名,狗仔们也怂,他们当然知道许愿有多刚,只能先放出许愿和傅京礼结婚的消息,再爆料这类丑闻,所有人都会猜测丑闻的主人公是许愿。 许愿在有些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漂亮,优雅,清冷,高贵。 她就像是只存在高山之巅无价的雪莲,让人只可远观不忍触碰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人,此刻爆出她的丑闻,将她所掩藏的真实原原本本的暴露出来。 他们撕扯开她自己都难以面对的婚姻关系,他们用她车祸失去的孩子嘲讽她奚落她攻击她。 早就看她不爽的某些异性在网络上充斥着骂声和污言秽语。 她结过婚,她结过婚的对象是傅京礼。 傅京礼是傅氏的总裁,此前更是她的丈夫。 她那些荣光是如何来的? 那些策划案真的是她自己做的吗? 她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能耐? “以前我就奇怪了,那么多人都说许愿如何优秀,我就想着一个娘们能多优秀。现在看来,呵呵,女人就是女人,还不是靠着男人追捧呢,没有她男人,许愿能有如今的地位?” “许愿为什么隐婚?为什么不暴露自己和傅京礼的关系,就是因为许愿清楚一旦暴露他们的关系,那她就不能继续清高了。” “圈子里多少人追求许愿,她怎么好意思隐婚的时候还勾着这些人?” “许愿这种女人实在令人作呕,跟傅京礼结婚还要跟盛景炎搭线,才刚离婚就无缝衔接盛景炎?” “该说不愧是盛景炎吗?浪子就是浪子,他如果真的对许愿认真,就不会让许愿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有他的孩子。说白了,他就是看中许愿那张脸,情欲上头,说什么真爱?简直是侮辱真爱。” “一个整日流连欢场,一个婚内出轨,盛景炎许愿,天生一对儿!” 热搜闹得越来越大,盛世和盛华撤热搜,却有人暗中故意将热搜再度顶上去。 像是有备而来,刻意做了相关的策划针对许愿和盛景炎,更确切的说……是针对盛世。 马上就是金融峰会,这种时候爆出丑闻得利的会是谁?是其他企业。 盛世算是摊上了事,大企业轮番踩一脚,小企业也在暗中针对想要瓜分点小惠小利,盛世的股价也开始出现波动,开始动荡下跌。 许愿身体还未恢复处在虚弱期,看到热搜上对她的冷嘲热讽,她的眼神愈发沉冷。 这是要跟她打响舆论战了? 这池水太混乱了,像是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操控棋局。 真正掌棋的人是谁?得利的会是谁? 设计陷害的手段像极了故人,却又带着旁人的手笔,不知道其中经过了多少人的算计。 许愿喉间溢出极轻的笑声。 “真是太有意思了。” 许愿拊掌,眼底的冷意完全不加掩盖。 看到网络上一片骂声,她却仍然沉稳,目光缓缓转向身旁的盛景炎。 盛景炎挑了下眉,默契的将小书桌搬到病床上,贴心的准备好笔记本和钢笔。 许愿握住钢笔正要写字,但手上没有力气,握不住钢笔。 钢笔自掌心滑落,在白纸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黑线。 许愿喉间微微发堵,眸光暗了几分。 “还是没力气?”盛景炎忧心忡忡的握住她发凉的指尖揉搓。 许愿敛眉:“可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事。” 许愿重新握住钢笔,这次几乎是用了全力才堪堪握住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上自己的思考过程。 她在本子上写了一大串人名,然后一个一个串联到一起。 容浔、盛家、远程……最后的最后她想到了傅长海,将他的名字落在最上端,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蛛网。 盛景炎只扫了一眼,内心惊诧。 “盛家人做出这种事我不意外,但是容浔……你跟容浔的关系摆在这里,容浔真的肯伤害你?”这是他疑惑的点。 三年的友情,难道说没就没? 许愿轻笑。 “容浔这个人忠于傅京礼,也忠于利益。此前我只是和傅京礼离婚,没有离开傅氏继续为傅氏工作,他自然不会针对我。但离开傅氏的许愿,就会是傅氏大敌。” “他在逼我回傅氏,他想要我认清现实,他想给我个教训。” 许愿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很聪明,但是他没有看透傅长海。” “傅长海的野心很大,他不仅要傅氏还要更多,他又争又抢的想得到一切,所有人都是傅长海的攻击目标,容浔算计我,傅长海能猜到我会知晓这一切。” “傅长海以为我会反击,会攻击傅氏将局面弄得愈发混乱,他想要看我们‘狗咬狗’,那我就让傅长海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狗。” 许愿合上钢笔盖子,指尖轻点桌面,声音柔柔的却带着明显的凉意。 “他想要我报复回去,我偏不如他的意。” “知道要如何压过这样的舆论吗?用更有意思的舆论,盖过这些舆论,或者说用绝对强盛的实力碾压一切。” 第188章 她才是猎手 许愿捏了捏眉心,声音轻缓:“我本来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暴露宣传全息和3D相关的事,不过可惜,傅长海自己找死。” 不等盛景炎问清楚她要发什么,许愿已经指尖飞速在电脑屏幕敲打了大段大段的编码数据,切入到一段影像中,然后飞速发送分享微博,配文:“全息盛世时代即将来临,你准备好了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长海想当这个黄雀,也要问一问她这个猎手答不答应。 傅长海此番最在意什么? 最在意全息,比起傅氏盛世,傅长海更在意他研究了多年的全息。 她就是要让傅长海产生挫败感,要让傅长海尝到失败的滋味儿。 他想研究全息,她就是要先傅长海一步拿出成果,要他清楚的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 他想让自己成为射向容浔和傅氏的子弹,她偏要修改轨道攻击他。 盛景炎很了解许愿的小脾气,在听到许愿说完这句话后敲打编码的间隙,就已经打开微博。 许愿才发送的微博似乎还没有人去看,此刻她微博下面仍然是一片骂声。 盛景炎看得直皱眉,直到有人在下面评论了句“靠啊!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找茬骂人,你们要不要看看许愿到底发了什么啊!靠啊!真是看得我头皮发麻!” 啊? 到底是发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才会让人激动成这样? 众人这才点开许愿发送的微博视频,点开后视频自动放大,是一段动物世界视频的截选。 几只小狮子在草原上追赶玩闹,好像越过屏幕来到自己身边,自己触手可及伸手就能摸到小狮子柔软的肚皮,甚至真的有人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小狮子。 岂料下一秒,一头凶猛的母狮和公狮你追我赶的狂奔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眼神凶狠冰冷像是紧盯猎物的扑过来。 “卧槽啊啊啊啊救命啊!有大狮子要咬我!” 狮子已经穿透屏幕一般,那种危险的穿透力,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视频在狮子扑过来咬到自己指尖时陡然黑屏中止,只能透过屏幕看到自己那张惊慌中满是冷汗的脸。 内心的惊慌和激动在此刻仿佛到达顶点,满脑子都是疑问。 啊?刚才看到什么了? 狮子冲出屏幕了?狮子要咬我?这是什么技术? 等会儿?许愿刚开始发微博的时候配送了什么文案? “全息盛世时代即将来临,你准备好了吗?” 想起那段文案的人脑海中,此刻已经闪不过其他任何话语了,只空留一句“卧槽!” 微博炸了,许愿微博下面那些的污言垢语,全都被此类评论刷屏。 “刚才那是什么技术?!全息技术吗!许愿!许总!许老大!你快出来告诉我,呜呜呜!有没有人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我真的看到狮子冲出屏幕了!” “救命!真的是全息技术吗!这到底是怎么编写的代码?国外一直都说在研究全息,但是毫无进展,现在最先进的还只能算是电影院内的全息眼镜,过于鸡肋。如果这真的是全息技术,那是不是现在影视圈内各类视频都能改成这类啊,就是根本不需要我们配戴眼镜,就能用上这种技术是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许愿简直是开创了全息时代先河。” “你们还记不记得许愿婚内出轨的事,她和傅京礼之间的婚姻关系你们都忘了吗!” 这个时候还有人故意提到许愿私生活。 有人立刻回怼:“有病吧?许愿是不是婚内出轨,你两嘴一张就全知道了?狗仔和八卦号两嘴一张就叭叭,你看傅氏有人提过一句吗?真要是婚内出轨才跟盛景炎在一起的许愿,早在两个月前就被傅氏开除了吧!微博上还能那么友好?这摆明了就是有人猜到许愿在研究全息,故意掀起的商业竞争!没见现在马上就是金融峰会,许愿和盛景炎代表的是盛世,少了盛世其它企业就少了大敌能分到多少甜头呢蠢货!” 许愿抛出一段全息视频,就能引起热潮,本就等着帮许愿开口反击的人,在此刻也扬眉吐气。 被骂的人老实了,带节奏的那群人也傻眼了。 不是?谁也没说许愿下一步会这么做啊。 正常人不是都会陷入自证陷阱,在微博发表声明,声泪俱下说自己没有出轨吗? 为什么许愿不按照套路来啊!怎么到许愿这里,就成了发布全息视频了! 哪还有人理会那些八卦新闻,现在被顶上热搜的是许愿那段全息视频,别说国内,就是传到国外也掀起一阵浪潮。 许愿的微博也越来越热闹,在下面评论的人惊现各路大佬,甚至有很多是才刚刚注册微博的国外合作商。 “许,这就是你带给我们的新惊喜吗?” “许,已经有合作对象了吗,考虑一下瑞森如何?” “哦,我亲爱的许,我是你的老朋友阿瑞斯,我们以前合作得很愉快,我现在人已经在飞机上了,答应我,给我个合作机会怎么样。” “你真是一位永远都会带给我们惊喜的伟大商人,所以我的宝贝,你要代表盛世跟我们见一面吗?我会给出你最想要的价码。” 许愿的微博下面频繁冒出这类评论,有人嘲讽许愿是想红想疯了吧,雇佣这些人在这里演戏。 岂料下一秒,就看到这群人都开启了微博认证。 全部都是海内外各大知名企业跨国公司老总!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真的全都在寻求合作的机会! 是的!求合作! 盛世暴跌的股价全都回升回来,甚至一直在疯涨。 那么到此,谁还记得最初许愿是如何被谩骂的? 现在谁还记得许愿跟傅京礼那点烂事儿?所有人脑子里最清晰的,都是那段全息影像视频。 想要压倒前面的舆论,就要放出更炸裂的信息,许愿深知且灵活运用。 傅长海想要利用她的报复心理想要算计所有人,那她就要让傅长海清楚的知道,不是谁,都看不透他自认高深的棋局。 他想控制她,她便另辟蹊径破局而出。 让他无法得逞。 第189章 让他们永远长眠风月山 “许愿!” 傅长海所有的算计,都因为许愿这次的反击全盘崩溃满盘皆输。 他想要算计傅氏算计盛世,算计许愿,许愿是看出来了,所以直接翻脸掀棋盘了! “你果真是跟你那母亲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死了也不让他安生,一个活着却处处破他的防御让他几乎无路可退。 好好好。 许愿,你硬要这么玩是吗? 傅长海脸色阴沉,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桌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从今天开始,你想要的,你维护的,我都要一一摧毁。 你要玩是吗? 你喜欢盛景炎是吗? 你在乎苏逸是吗? 那我就要从盛景炎和苏逸下手。 我要让你走上和苏青莲一样的路!永远痛失所爱! 密室门被推开,助理看到傅长海承受不住的模样眼神微暗。 “傅总,接下来要怎么办?” 傅长海面色阴沉的抽出纸巾擦拭着自己掌心,声音冰冷掺杂着明显的寒意。 “傅京礼不是想废掉盛景炎吗?再加把火,把苏逸也算进去,让他无法参加高考,我要让这两个人永远长眠在风月山!” A市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高山,阻止了西北方来的寒流,也阻隔了南方的热气,且风景秀丽,曾多次被设为赛车比赛场地。 风月山最高之巅也葬送了数名车手生命,说是风月山,又名死神山。 助理顿了下:“我去安排。” 助理离开,傅长海才面色凝重的翻看着自己手下整理的资料,越看脸色越白。 一群废物东西,研究了这么久都没研究出头绪! 苏青莲的手稿都交出去了,还没有任何研究成果! 傅长海贪婪的一次又一次点开许愿上传的这段影像。 他伸出手去触碰,呼吸都带着几分激动的粗重。 许愿的研究成果,迟早都会是他的。 他眼神火热,内心却一片阴暗,若是这次再不成……就只能让傅守誉回国了。 傅守誉,傅长海养子,幼年时期被傅嘉誉捡回家后被傅长海收养,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帮扶傅嘉誉。 他这个养子也是颗好用的棋子,若是这次再失败,他就只能让傅守誉回国亲自动手了。 …… 国外小岛。 苏青莲从全息舱中醒来,整个人汗水淋漓,但是眉眼之间却是带着笑意的。 “看来这次进展不错,夫人心情很好。” 苏青莲轻笑一声:“阿江她这次明显给我回应了,阿江明确表示会跟我离开。” 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 “相信再过不久,阿江会醒过来的。” 她清亮的水眸中泛起阵阵涟漪。 离开实验室,打开密室通道,苏青莲目光落在病床的男人脸上,男人身形已经十分消瘦了。 唐清江其实身材是很好的,他以前即便是久居实验室也会坚持锻炼,只因为苏青莲说自己喜欢身材好的漂亮小哥哥。 那时的唐清江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肌肉,因为他这句话每天增加时间锻炼身体。 只可惜这些年下来,纵然是苏青莲日日为他按摩,肌肉还是萎缩了。 苏青莲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很轻很轻的抚摸。 “阿江,再不醒过来你的肌肉都要消失了。” 她握住唐清江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阿江,今天你是不是给我回应了。” “既然给了我回应就快点醒过来吧。” 苏青莲声音很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阿愿和阿逸都需要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们都在等你醒来呢。” 苏青莲一直都清楚自己从来都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她所有的情感都浇筑在唐清江身上。 她想过,若是能研究出全息就一定要刺激到唐清江醒来,若是研究不出全息那就跟唐清江一起永远沉沦在黑暗中陪他长眠。 许愿和苏逸就是她为唐清江留下的最后血脉。 她在乎许愿和苏逸吗。 当然是在乎的,只是这在乎对于唐清江来说太过微不足道。 所以她才说许愿和苏逸需要父爱。 见苏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苏青莲也毫不气馁,只是很轻微的笑了笑。 “好啦,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醒过来的。” 她赖在唐清江身边,直到赖够了才终于离开。 关上房门的瞬间,看到气喘吁吁的助理。 “又出了什么事。” 苏青莲开口询问。 “夫人,现在全网都在围攻小姐,她和傅京礼结婚的事被扒出来,甚至流产的事也被抛出,所有人都在说是小姐婚内出轨了盛二少背叛了傅总得到的报应。” 苏青莲眉眼之间的情绪都是淡淡的。 她嗯了一声。 “这个孩子是她跟傅京礼的,本就不该留,没了也好。” 她很平静。 “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她应付得来。” “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也太过没用。” 苏青莲虽是这样说,却还是让他调出了目前的进度。 待看到许愿已经发送了视频反击后,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看起来很满意许愿的解决方式。 “看来不算蠢,能揪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苏青莲清亮的水眸略过那段视频。 她已经看完整段视频,虽然对她这种研究出真正全息技术的人来说略显稚嫩,但这个年纪在没有任何人带领下做到如此成就,已经远胜旁人。 “夫人,傅长海吃了大亏,很难不会狗急跳墙,针对小姐。” 助理忍不住开口提及。 苏青莲仍然在播放那段视频,她听到这句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她能应对。” 苏青莲眼神里都是坚定。 “她可是我和阿江的女儿。” …… 金融峰会还未正式开始,马上就要迎来高考,热搜上现在挂的最多的就是高考和金融峰会相关的热搜。 “我马上就要高考了。”许愿接到了苏逸的电话。 “学校在提前举办毕业典礼,你要参加吗?” 苏逸声音仍然是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许愿会不会来。 接到苏逸这通电话,许愿整个人都有些微震惊。 她本来还在看合作方案,工作号码现在已经设置隐私了,私人号码接到苏逸的电话也是没想到。 发生那种事后,苏逸竟然还会打给她。 第190章 祝福 她以为按照苏逸的性格,大概会等到高考后离开,等到成年后就搬离自己的别墅。 “我当然会参加。” “你这样优秀,董校长应该会让你登台演讲吧,我会认真看的。” 许愿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苏逸似乎不知道要如何跟她交流,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坐在病房沙发上看文件的盛景炎扶了扶眼镜拖:“苏逸的来电?” 许愿点头。 “他邀请我参加毕业典礼。” 最近太忙,遇到的难事也多,所以苏逸这通电话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你说我要不要给他准备礼物?送什么好呢?钢笔?” 话都还没说完,盛景炎捏了捏眉心,声音带着调笑:“宝贝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要送给我的钢笔可还没给我呢。” “现在苏逸也要排在我前面了?” 盛景炎忍不住开口询问,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就是见许愿最近身体虚弱加之过于忙碌心情不好,所以故意逗弄一句。 “我在做了,是因为最近太忙了。” 许愿努了努鼻子,给自己找借口。 盛景炎合上文件,含笑贴在她身边。 “我知道,你只是太忙了。” “哎,小舅子要高考了,我可不敢争宠,先放松下给小舅子做根钢笔也不错。” 都到这时候了,盛景炎还在逗她,握住她的手开口道:“等苏逸真正高考结束,给他挑一块手表,我觉得盛华的其实就挺不错。” 盛华也有奢侈品,其中就有手表,难得盛景炎想到这里,许愿自然不会拒绝。 “等晚点让人把最新的手表都送到公寓,你也挑一块。” 盛景炎扬了下眉,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那就感谢许总的包养了。” 知道他就喜欢满嘴的胡说八道,许愿也就由着他了,只是眉眼之间都还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A市实验一高是A市有名的重点高中,每一届高考生在高考前三天学校都会举办一场毕业典礼。 所谓的毕业典礼其实也算是老师们为学生送上祝福,是任课老师为学生们祈福亲手编制的祝福红绳,由每个班级的班主任为学生们戴在手腕上,对他们说上自己的期许。 这场活动后就是晚上的毕业舞会,A市实验一高一直都有这样的传统。 学校会为这些学生准备晚宴的礼服,因A市实验一高走出去的学生大多都是成功企业家,所以每一年都会有学生捐赠礼服,不会让囊中羞涩的学生难堪,甚至在高考前也让他们怀揣着一个美梦。 这样的典礼活动学校是允许家人参加的,这样重要的场合也很少会有家长不在现场。 毕业典礼当天,许愿强撑着没有坐轮椅,盛景炎怎么劝都没用。 “我能撑住,只是身体虚弱了点。”许愿握住盛景炎的手轻笑:“今天是苏逸很重要的时刻,我坐在轮椅上也太不应该了。” “他是一定要上台带领学生宣誓的,我还想等着上台为他献花,坐着轮椅怎么行。” 她执意如此,盛景炎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由着她任性一次,不过轮椅还是被他带上了。 到了时间,许愿和盛景炎去别墅接苏逸,看到许愿妆容精致明艳的面容,苏逸先是怔了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开口:“怎么不坐轮椅,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别硬撑。” “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许愿才开口解释,苏逸就看向盛景炎:“轮椅呢。” 盛景炎此刻笑得有点肆意嘚瑟,似是在笑许愿被管住了一般,直到被许愿狠狠瞪了一眼才摸了摸鼻子耸了下肩做出一副无辜姿态。 都不用说就知道是盛景炎告的状。 他自己管不住许愿就偷偷联系苏逸,他就是摸准了许愿不会拒绝苏逸呢。 狗男人满肚子坏水。 狗男人盛景炎此刻还慢悠悠的在许愿身边转来转去的叹气:“哎,还是小舅子说话才肯听啊,我说的话某人是一句都不听。” 许愿狠狠踩了他一脚作为报复。 盛景炎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许愿强忍住白眼他的冲动,她现在可没多少力气,踩他一脚能有多大力气,还装,这么会演怎么不去演戏啊。 所以到最后许愿还是坐到轮椅上了。 知道许愿和盛景炎要来,实验一高的董校长也跟过来迎接。 此次毕业典礼的礼服是盛世捐赠的,董校长自然要来感谢,待看到苏逸和许愿盛景炎一起从豪车上下来整个人也愣了下。 “这是……” 她印象中苏逸和许愿只是见过一面的关系,两人之间和陌生人无异,怎么现在苏逸还从许愿车上下来了。 许愿冲董校长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后看向一旁的苏逸。 “老师,小逸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最近才找回来的,以前承蒙老师的照顾了。” 董校长一听整个人都笑起来。 “那是好事啊,我就说苏同学和阿愿你相貌有几分相似又都如此聪慧,没想到会是姐弟。” 董校长本还担心苏逸这孩子说过打算学金融专业,这圈子水深,没有多少家底的学生学了也是白学,她还担心苏逸这样的性子会吃亏,现在知道苏逸是许愿的弟弟她就彻底放心了。 有许愿在,不用担心苏逸被人针对穿小鞋。 董校长是聪明人,她虽然看到许愿坐在轮椅上,也知道最近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于她和盛景炎傅京礼三人关系的事,但她都不去提。 她了解自己的学生,她知道许愿做不出那些事,她不提不问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学生能处理好这件事。 毕业典礼在上午举办,几乎所有高三生的家长都来到现场坐在观众席位。 现场也有一些商业圈子的,看到许愿和盛景炎眼睛发亮想凑过来合影谈合作,却都被盛景炎冰冷的眼神逼退,只能讪笑退后。 许愿看到董校长亲自为苏逸戴上编制的红绳。 董校长欣慰的看着自己看好的学生,开口:“宝剑动连星,金鞍别马鸣。持将五色笔,夺取锦标名。” 第191章 请我跳支舞吧 董校长对苏逸有很大的期许。 一句持将无色笔,夺取锦标名就完全说明了董校长对他的期待。 她希望苏逸能够成为A市状元。 苏逸抬头望着面前虽然年岁渐老,却仍然精神抖擞的女校长。 她一直都是温和优雅的,他这么多年在苏家生活数次,接收到董校长的善意,甚至年级第一能拿到那笔高额奖学金,也是董校长提出的,就是为了让她得到那笔钱款。 后来得知苏家的事后改成了免除学杂费,提供所有饭费书本费,她只是不忍看苏逸被埋没。 苏逸眼神坚定态度认真的向老校长鞠了一躬。 老校长欣慰的弯了弯眼睛:“去吧,带领其他学生,一起宣誓,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 苏逸站在台上,眉眼之间都是坚定和认真。 他手握话筒开口:“我们感恩,在这三年里,有家人的默默支持与陪伴,有老师的悉心教导与鼓励,有同学的相互扶持与共同成长。今天,我们将告别青涩的岁月,带着满满的收获与自信,迎接更加广阔的天地。” “我们承诺,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以更加坚定的步伐,追求心中的梦想;我们将用知识武装自己,勇敢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我们承诺,无论走到哪里,都将铭记母校的教诲,保持谦逊与善良,传递爱与希望。” “我们坚信,青春是用来奋斗的,不是用来挥霍的;未来是用来创造的,不是用来等待的。在即将启程之际,让我们携手共进,用汗水浇灌青春之花,用智慧书写人生华章。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坎坷,我们都将勇往直前。” “愿我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愿我们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愿我们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我坚信我们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们站在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坚信我们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们站在伟人之肩蔑视卑微的懦夫。” “希望我们都可以文安定天下,武定江山,德才兼备,智勇双全。” 文安定天下,武定江山,德才兼备,智勇双全。 多么美好的祝福。 台下的学生们呼喊着一片哗然欢呼鼓掌,不知是哪个班的开始带领着班内的学生,将手高举过头顶大喊。 “文安定天下,武定江山,德才兼备,智勇双全!” 一个班如此,更多的班聚在一起宣誓。 苏逸看到这场景,不由得笑出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都带着很轻很淡的意色。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自由洒脱的感觉。 那种……有家人在身后支撑着有朋友们在身旁欢呼雀跃着的感觉,真的很棒。 许愿远远的便对上苏逸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就像是在发光。 已经有学生冲上台,欢呼着簇拥着叫喊着苏逸的名字。 许愿眼睛却有点红意,这样看着,苏逸好像真的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你看,其实你也不算做错了事,至少在这里苏逸交到的朋友不会全部都是按照利益纠缠在一起的二代,这里的学生怀揣着热忱的情意,这里的老师也会给予他真正的关怀。” “他很幸福。” “所以有些事,你不必过分内疚。”盛景炎仍然在开导她。 许愿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很轻缓的笑意。 “现在的开心,不代表没有受到过伤害。” “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去弥补。” “有时候,你其实可以在意你自己更多一些。” 盛景炎伸出手揉了把许愿的头,在许愿瞪他之间偷笑一声收回手。 晚上,实验一高的晚会现场,已经频频有女学生目光偷偷看向苏逸,甚至有人起哄的要推一名漂亮的女学生到苏逸身边。 那名女学生鹅蛋脸烟柳眉,长了一张古典韵味儿的面容,此刻羞红了脸,却还是抿着唇偷偷瞟向苏逸。 “苏逸同学,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苏逸单手插兜,微微扬唇看向远方:“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姐姐也在现场。” 姐姐? 从没有听说过苏逸有过姐姐啊。 女学生震惊得眼瞳都瞪大了,下一秒就对上不远处许愿那张实在过于明艳动人的面容,女学生都有些难以控制的动心。 女学生被拒绝,也不觉得多难过,反正苏逸拒绝了所有人,又不是独独拒绝她自己。 离开之际,她开口:“苏逸,我很喜欢你,所以高考后请问你可以答应我的追求给我个在一起的机会吗。” 苏逸眸光闪烁,目光落在女学生身上。 “先考上A大,再说其他的事,姜同学舞蹈排名那么高,能考上A大对吗?” 女学生脸颊都微微泛红。 “那你等我啊。” 她羞红了脸跑远了,整个人都很激动。 许愿就在不远处听完了全程。 她斟酌片刻还是走过来:“打算恋爱了?” 苏逸垂眸敛眉:“没这个打算。” “只是马上要高考了,不想因为我几句话影响她的心情,给点念想也是好的。” 他很冷淡却又带着温柔。 他清楚的知道高考对每一个学生有多重要。 他是在意的,所以才会担心自己几句话而伤到对方,选用了这样温柔的方式。 许愿看他这副模样,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做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你也把你自己养得很好。” 许愿声音里明显带着对他的欣赏。 “皎皎君子,说的就是你了。” 苏逸能感受到许愿柔软的掌心触到自己发梢时的轻柔动作,他喉结微微滚动,忍不住轻轻蹭了下她的掌心像是回应,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脸色陡然变了,带着点明显的绯红,显然是羞的。 许愿忍不住轻笑:“所以,要请我跳舞吗?不是都已经拿我当借口了?” 苏逸眼神中是带有期待的,但是也有担心。 “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 许愿挑眉,已经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跳支舞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是这样说,但事实上她身体真的很虚弱。 第192章 姐姐 许愿一直都知道怀孕流产或者生产,都会对女性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真的切身体会后才明白,气血虚,会头晕,会偶尔眼花干呕,会双腿发虚,两条腿都软绵绵的像是双脚踩在棉花上。 但这是苏逸的高考毕业典礼的晚会,她想陪他跳一支舞。 她也想告诉他,姐姐在,他不是一个人。 “来吧,请我跳一支舞。” 许愿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苏逸顿了下,重新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住将人揽进怀中,能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的清香以及淡淡的草药香,她最近一直在喝药。 她是真的……遭受了很多。 苏逸带着许愿跳舞,低头便对上许愿温柔含笑的眼眸,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苏逸有时候觉得许愿看向自己的眼神,其实不像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更像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他甚至觉得许愿是不是代入了母亲的角色,所以觉得对他有太多亏欠。 那日盛景炎说的那些话,其实点醒了他。 若他和许愿真的是同母异父的姐弟,那时候未成年的许愿本就没有抚养他的义务。 纵然真的对他造成伤害,那也绝不是许愿本意。 她这样温柔的人,可能只希望他过得越来越好。 苏逸不由得握紧她此刻细嫩瘦弱的腰肢。 她现在真的太瘦了。 “你都不吃饭吗?” 他将许愿整个人环抱在怀中,能感受到许愿消瘦的身体,她就是这样瘦弱却拥有力量的女性。 最近发生的太多事,让他不得不去关注许愿。 他想了很多,他想,许愿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他那时在怪她,可如果她是许愿,他又要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她一路向上爬,又吃了多少苦? 那么多人都在说许愿有多优秀,许愿是有名的才女。 可事实上,许愿聪慧是一回事,可若是她自己不努力,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荣耀加成。 那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因为自己是女性角色遭人攻击诽谤侮辱,这次若非是她拿出跟3D有关的技术,那群人一定还在狂轰滥炸。 其实苏逸已经很高了,许是苏青莲和唐青江的基因影响,哪怕苏逸营养不良却还是蹿到了一米八,此刻低头伸手便能将许愿拢在怀中。 “姐姐。” 一声姐姐,让许愿整个人仿佛呆滞在原地。 她此刻身体都有些僵硬,恍恍惚惚的想抬头,却又被苏逸将人摁在怀里。 许愿攥住他的袖口,指尖的动作不由收紧。 “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苏逸在她耳边,声音里面都带着几许叹息。 他扶住许愿的手臂,其实已经感觉到许愿到达极限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苏逸撑着她的身体,扶着她坐到轮椅上然后半蹲下身,就这样注视着许愿,其实这样的角度,是他心甘情愿处在下位者的位置。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我在想,姐姐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长大,为什么要将我丢在别人家中,为什么不肯在我受伤的时候保护我……” “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不肯带我长大,你为我选了一条能活下去的路。你想为我选一条轻松肆意的人生,在我受伤的时候,你又何尝不是处在危险中……” “哪怕你已经站到了如今的高度,他们还是能够因为你的性别,对你极尽侮辱。” “你好像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往上爬,站到顶端蔑视所有人,才能避免一切的恶意。” “你想让我逃开这样的人生,而你自己却永远陷入噩梦。” “所以我已经想通了。”苏逸握住许愿发凉的指尖,有些笨拙的学着盛景炎经常做的暖手动作,“我们互相原谅彼此好不好?” 我原谅你多年的忽略无视,你原谅我的无情伤害。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我们是家人。 好不好? 明明苏逸只是说了一句互相原谅,可许愿就是能从苏逸眼底仿佛真正猜透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许愿此刻只觉喉头发堵,她眼眶微微发热。 许愿冰凉的指尖抚摸他的侧脸,是那样温柔的力度。 “苏逸,我们都没有错,所以不需要彼此原谅,我们可是家人啊。” 她轻而易举的翻篇,同样的不希望苏逸内疚。 毕竟是姐弟,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都不再提过往那些矛盾事。 “阿愿!” 许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盛景炎在喊她。 许愿转身回头,盛景炎举着一台相机眼睛里藏着笑意:“笑一个。” 许愿很给面子的温柔一笑,盛景炎看着这一幕,眉梢挑了下冲苏逸勾动手指:“弟弟,你扶着轮椅站好。” 苏逸不知道他要整什么幺蛾子,但还是站好了。 下一秒就见盛景炎随手逮了助理,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整个人笑眯眯的恶霸似的一手揽住苏逸的脖子,一手揽住许愿的肩。 画面仿佛定格于此。 只听“咔嚓”一声,温馨的画面被拍下来。 苏逸有些怔愣的感受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家人了。 这种感觉,很不错。 …… 苏逸毕业典礼当天下过一场暴雨,那天夜里风有点凉,许愿身体太弱病倒,高考当日没能去送行,盛景炎自告奋勇要当苏逸的司机。 直到车子上了高速才察觉不对,自己一直安排在周围的车都被猛烈的撞击到一旁,二十几辆车围追堵截一般冲撞上前,气势汹汹像是早就算计好的。 盛景炎眼神一凛。 偏偏挑这种时候,这群疯子。 盛景炎握紧拳然后打开车窗,待看到另一辆车上熟悉的脸后终于明白了一切。 奥瑞亚,盛景炎曾经在国外求学时在赛车场上的死敌。 是的,盛景炎曾经也算作是半个赛车手,甚至给了奥瑞亚致命一击由此被奥瑞亚恨上。 奥瑞亚见车停下来,刻意将车别在盛景炎车前:“比一场?” 盛景炎眸色沉沉:“你的挑战我应了,但前提是让他先离开。” 奥瑞亚斜了苏逸一眼,似乎是完全不把苏逸放在眼中。 “只要你答应这场比赛,他当然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第193章 他要活着回去 苏逸坐在原地,身形单薄,微热的风吹拂过额前的发,露出那张清俊的面容,他并未解开安全带下车,目光落在盛景炎的脸上。 “这种情况,我不能离开。” 苏逸声音平淡:“你可以带我一起。” 盛景炎仍然沉着脸,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解开苏逸的安全带:“不要任性,如果你出事,阿愿一定会伤心。” 他说的是伤心,不是内疚。 苏逸眉眼凌厉:“难道出事的是你姐姐,你就不会伤心吗!我是弟弟,你是她的爱人!” 弟弟和爱人谁更重要? 无法衡量的。 苏逸和许愿不愧是姐弟,脾性实在太过相同,如果换成是许愿,许愿会如何选择? 她同样不会抛弃盛景炎,选择独自离开。 “苏逸,你听着。” 盛景炎捏着自己的指骨,发出声响,声音已经彻底沉下来。 “我已经是一名可以为自己的选择和未来负责任的成年人,而你只有十五岁。” “发生这种事,天塌下来都有我们这些成年人在前面顶着,不需要你掺进浑水中。青葱的年纪就该肆意生长,今天对你来说是你一直期盼的要开拓新未来开启新篇章的日子,不要做出任何可能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 “不要忘记你答应校长的话,拿个状元回来。” 盛景炎的大掌拍在苏逸的肩侧,他的声音虽然压低,却仍然能让苏逸感受到他内里的温柔。 他清楚盛景炎如此待他,只因为他是许愿的弟弟,他不过是爱屋及乌。 是。 这次的高考,是他一直都在期盼的。 他想过通过这场高考,走向更加璀璨辉煌的人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苏逸垂下眼睫,喉头发堵,他终于点头应了一声。 “姐夫,平安归来。” 一声姐夫,让盛景炎脸上展露出笑意。 在苏逸转头的瞬间,盛景炎吩咐最后剩下的一名助理,亲自送苏逸回考场。 “盛总,真的不需要联系许总吗?这件事闹这么大,我真的怕您出事。”助理隐忍不下去。 盛景炎垂眸,声音沉沉。 “背后的人既然联系了奥瑞亚,就不会只做了一手打算,你联系不到阿愿,我也不会允许你这种时候联系阿愿。” “如果我明天没能回去,就告诉阿愿我临时有事,出国谈合作,不要告诉她真相。” “盛总!” 助理脸色彻底沉下去。 “这是命令。” 这是命令。 盛景炎已经握紧方向盘,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助理抿紧唇只能狼狈的带领苏逸离开。 盛景炎看到助理带着苏逸远去的背影,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将苏逸掺进来。 无论如何,苏逸总会陪在许愿身边,足够了。 盛景炎微微颔首。 好在,早就立下了遗嘱。 就算他真的出事,他的东西也只会是阿愿的。 旁的人得不到任何东西。 盛景炎唇角不由得扬起,带着明显的嘲意。 “盛景炎,你以前也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子,怎么现在拖家带口了性子也变了。” 奥瑞亚逼近,他身材魁梧,抬手时手臂上隆起大块的肌肉,一手撸起那头金发露出汗湿的额头,那张邪肆张狂的脸暴露出来,他自然是英俊的,只是相较于盛景炎多了几分粗犷和阴沉。 “是因为那位许总吗?” “哈,我倒是真想知道你那位许总到底是长了一张多漂亮的脸蛋儿,才会让你沉迷至此。” “比约兰公爵的女儿更美吗?” 奥瑞亚为什么如此痛恨盛景炎,就是因为当初奥瑞亚疯狂迷恋约兰公爵的女儿,而那位却只喜欢盛景炎。 加之盛景炎在赛车比赛中完全碾压奥瑞亚,这才让奥瑞亚嫉恨上盛景炎。 眼神骤然沉冷,一手拽过他的领口,语气冰冷噬骨。 “你发疯就来找我,别想打阿愿的主意,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奥瑞亚危险的眯眼,一派放松的将他推开。 “呵呵,你先活着从风月山离开,再来跟我放狠话吧。” 这是由奥瑞亚举办的一场危险的赛车游戏,同时参加比赛的共有五十人。 五十辆赛车从风月山山脚同时出发,没有任何规矩可言,碰撞也好,追赶也好,能否活命全看运气。 说是赛车游戏,倒不如说是一场令人心惊胆战的****。 游戏正式开始,奥瑞亚和盛景炎的车子在车子中突出重围,碰撞开周围的车子,发出剧烈的声响。 奥瑞亚的车窗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痕,他发出一声欢呼的怪叫,像是在享受此刻的刺激。 盛景炎眸光中满是厉色,他一刻不敢松懈。 其实盛景炎什么都懂。 他和许愿都是极致聪明的类型,特意在这种时候算计他的,能有几个人呢,而最想看好戏的又是谁呢? 傅京礼还是傅长海? 他们到底是想伤害他,还是想借由他来伤害许愿? 他们的心思有多脏,他就觉得有多令人恶心。 所以,他要活着回去。 他不能留许愿一个人留在A市,面对那些魑魅魍魉。 盛景炎飞速开着车子,陡然间,山林中突然奔出一辆汽车冲向盛景炎的车子。 盛景炎眸光一厉,车子飘逸躲过,岂料下一秒另一方又冲出一辆车子,始料未及的碰撞,那辆攻过来的车子被撞飞。 盛景炎的车子在山涧的路面上疾驰,不停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响。 又是一辆车子窜出,横冲直撞的压过,盛景炎血脉上涌,握紧方向盘。 那群混蛋,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艰难的躲过,却再次被碰撞。 …… 风月山山脚下,助理心不在焉的开着车载着苏逸回考场,但是心思已经放飞。 一辆飞奔而来的越野冲撞而过,助理瞪大眼睛转动方向盘,却还是被剧烈的碰撞撞击到安全岛,车子在路面翻滚着。 苏逸感受得到自己的头被不停碰撞,撞到玻璃撞到车顶,有猩红的液体自额角逐渐沿着脸颊滑落,完全糊在自己脸上。 苏逸的头已经彻底晕了。 助理从驾驶座上爬出来,他喘息着打开车门,艰难的撑着身体救出苏逸。 第194章 坚持去考场 他的白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胸口被玻璃碎片插进去,划破一道深沉的大口。 滴答滴答的喷涌着血花。 “苏逸,你不能倒,不能晕,我带你去医院!” 盛总把人交给他!他绝不能让苏逸在这里倒下! 助理撑着苏逸艰难的拦下一辆出租车,苏逸抬起眼皮,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鲜血,声音已经不似之前的平淡。 “帮我包扎伤口,送我去考场。”他语气坚定。 “你疯了!这种情况你怎么去考场!” 助理瞪大眼睛,他当场就要反驳然后押着苏逸去医院。 “我要去考试,盛景炎要你送我去考试。” 盛景炎的名字才冒出来,助理愤恨的咬牙。 他分明也受伤了,也很虚弱,但此刻就是被苏逸身上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惊到。 “妈的,你小子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这种不要命的拼劲儿,他还只从盛景炎和许愿身上见到过。 助理忽略自己身上的疼痛感,给苏逸换好衣服,此刻距离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出租车终于停在考场外。 苏逸拿好准考证下车,助理喊住他的名字。 “苏逸,你真的不需要换件衣服吗?这样下去可能会引起轰动。” 苏逸眸光幽深。 “我就是要引起轰动。” “今天的事,绝不是意外。” 这是高考,能被分到着区域考试的几乎都是A市本地考生,早就聚集满了记者和维护秩序的警察,考生都已经在排队进场。 这时候出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谁会不关注?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一定会越闹越大然后深入调查。 他们要让他和盛景炎出事为的是什么?是否跟许愿有关? 是许镇江?或者是有别的想法?商业竞争? 不管那人为了什么他都不会让那人继续躲在幕后躲躲藏藏,他就是要在此刻把人揪出来。 苏逸穿着那件满是血污的白衬衫下车,有认识苏逸的人立刻惊呼。 苏逸是实验一高有名的学神,学校的学生多多少少都认识他,这次分到这个区域考试的多是实验一高的学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来送考的校长和主任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 “苏逸,到底怎么回事。” 董校长脸色沉下来,她伸出手想用纸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她能感受到苏逸在隐忍。 他还只是个才满十五岁的少年,现在却满身血污,都能想象到要有多痛。 “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老师现在就叫救护车,我们明年再战。” 苏逸既然来了现场就是要参加高考,所以董校长在征求他的意见。 苏逸摇头。 “我可以继续考试。” 更多的话董校长说不出口,她盯着苏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拍了拍苏逸的肩膀。 “老师在门口等着你凯旋。” 苏逸默然的对着董校长鞠躬,而后进入考场。 眼见学生全都进入考场,已经有认识董校长的记者冲过来采访。 “董校长,请问刚才那位学生是实验一高的学生吗?” “董校长,请问那位学生是出了车祸吗?这种情况是不是需要及时送医?” “那位学生是校长您最看重的学生吗,我记得您的得意门生是苏逸,请问那位就是苏逸吗?” 记者们吵吵嚷嚷,董校长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董校长面色沉沉:“抱歉,一切等考试结束后再给大家答复。” 高考正式开始。 苏逸坐在座位上,他捏着眉心,能感受到大脑一阵天旋地转,晕到几乎想要呕吐,汹涌的呕意不断涌上胸口,他抑制住那难受恶心的感觉,然后奋笔疾书。 监考老师频频在他身边经过,本想问一句需不需要叫医生治疗,但低头看到苏逸试卷上一行行的正确答案,便沉默的不再打扰他继续答题,只是偶尔经过他身边,目光频繁黏在他那身令人瞩目的血衣上。 第一场考试终于结束,苏逸控制不住的趴到桌面上,整个人此刻仿佛已经到达极限。 “同学,你还好吗?” 监考老师收完考卷终于克制不住的走过来,看到他满面潮红心里一惊。 “同学,你在发烧!” 苏逸挣扎的抬起头,还未开口,董校长已经带着医生闯进来,同行的还有一起来送考的体育老师。 他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放到后背上,跌跌撞撞的背着他前行。 “拜托……先帮我退烧……我下午还有考试,我要考试,我必须考试……” 他嗓音沙哑。 他必须考试,他不能错过这次的高考。 盛景炎几乎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他,他不能让盛景炎失望。 …… 风月山。 不停从周围疾驰出现的众多车辆像是藏在暗处的暗器一般,他们只知道疯狂的攻击苏逸的车子。 一次撞击,两次撞击……四十五次撞击…… 车窗已经碎了,似乎已经快到达能够承受的极限。 车子已经在撞击中攀爬到风月山的高峰,不等盛景炎松一口气,又是一辆车碾压而过。 那是一辆大卡车,盛景炎握紧方向盘,所有的话语几乎都要被堵进喉咙中。 这群疯子是一定要他死! 他操控着方向盘躲闪,倏然车子在下一秒在躲闪过程中反方向动作,下一秒坠入风月山,碰撞声火光声再度在风月山响起。 …… 明明,就差一点了。 明明可以逃离了。 盛景炎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好像已经没了知觉。 他听到自己体内的鲜血不停的流动。 车内传来“滴答”“滴答”的鲜血声音。 像是生命在流逝。 身体越来越沉重,他眼皮几乎已经睁不开,手却仍然死死的握住手机。 好想给她打一通电话,再听听她的声音。 阿愿。 我还能见到你吗? 他双眼已经发红,几乎用尽最后的所有力气点开手机。 “我将永远爱你。” 最终,他还是未能发送过去。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 江惊蛰接到董校长电话时人还在研究室,赶到考场附近的酒店才看到重伤的苏逸。 他没有多话,给他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 轻微脑震荡,左手臂骨裂以及胸口的划痕,可都不算是小伤。 第195章 你救救他 以这种状态去参加高考……是真的在发疯吗? “他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建议继续参加考试。” 江惊蛰直接开口。 其实江惊蛰是从各方面来考虑的,苏逸是实验一高的天才学生,早就被预测会是此次的高考状元,他站得太高,一旦发挥失利就会自云端跌落。 不会有人在意苏逸是否遭遇车祸,是否带伤参加高考,他们只在意最终的结果。 就像现在的许愿一般。 除非苏逸在高考失利过后,拿出了碾压性的成果,否则会一直被嘲讽。 “我可以。” 苏逸嗓音沙哑,他垂眸看着手背上的还在输送药液的针管,另一只手想要攥紧却因为骨裂稍稍动作都会感觉到疼痛。 “只是高中的题目,我可以。” 江惊蛰偏头扫他一眼,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严厉,苏逸敛眉。 “苏逸,A市不是只有你一个天才。” 江惊蛰这话说得直白又残忍。 “那你要确定那些人确实是天才。” 苏逸面色平静,虽然没有嘲讽任何人,但这样平淡的口气已经算是蔑视。 “我是许愿的弟弟。” 一句话,让江惊蛰哑然。 是啊,苏逸的母亲是苏青莲,姐姐是许愿,他有这样强大的基因,他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如果是苏逸的话,就算重伤,可能也是能拿到状元头衔的。 “如果你执意要参加高考,那我只能祝你真的金榜题名。” 江惊蛰抱着手臂坐在一旁。 病房内现在只有两人,江惊蛰看着他,不经意的开口询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他在问今天这场意外。 苏逸睫毛很轻微的颤了下没有开口,他看向窗外,嗓音沙哑:“我进入考场前,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这种时候你还要继续瞒下去吗?盛景炎送你参加考试,最后却只有你和他的助理出现在高考现场,你是实验一高的学生,那些照片已经被记者们传到网络上,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许愿马上就会知道这件事,你瞒不住。” “如果盛景炎真的得罪了什么人,就算你真的报警也无济于事,他们查不到真相,如果盛景炎真的出事,这件事也只会不了了之。” 是的,他瞒不住。 他本也没打算瞒着。 他其实很矛盾,他知道许愿身体虚弱现在受不得刺激,可他又真的没办法将一切都藏起来,就让盛景炎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 他只能孤注一掷。 “你救救他。” 苏逸嗓音沙哑:“我只记得地点是在风月山,围堵他的人叫奥瑞亚。” 奥瑞亚,当初盛景炎在国外念书时的混混头子,出了名的难搞。 江惊蛰眼神闪烁。 如果是奥瑞亚来到A市,恐怕盛景炎真的会出事,奥瑞亚的人脉圈太过广泛,哪怕是A市某些上面的人也要给他三份薄面。 苏逸还想说些什么,房间门却被敲响,很轻的力度。 两人都是为之一愣,抬头便对上许愿那张平静的面容,她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的,看向苏逸和江惊蛰的眼神都是温和的。 “苏逸,好些了吗。” 许愿操控着轮椅到他面前,她目光掠过苏逸身上的伤处,额头,手臂,胸口,乃至脸上被玻璃划过的擦伤,狼狈又可怜。 苏逸到喉头的话应是咽下去,他此刻有些内疚的不忍对上她温柔的目光。 “姐,对不起,我没能带他一起回家。” 他很想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可一开口声音里面就带着情绪,是那种沉重的语气。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许愿握住他还在挂水的手,她的指尖仍然是凉的,但此刻苏逸就是能从这凉意中感受到淡淡的温热感。 “我们是成年人,我们有时会做错一些事,要对自己做错的那些事负责,是我们的错连累了你。” “你本该过上平静的生活,是我带你进入这样的漩涡。” 许愿其实想得很清楚。 这些年苏逸一直在苏家吃苦,好不容易要参加高考,能够逃离苏家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却有一脚踏入他们的世界,从此平静的生活也将被搅弄得天翻地覆。 “你不要内疚。” “盛景炎不会出事,他那样的人啊就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他能活得比我们所有人都久。” “我会亲自接他回家,然后……让那些伤害你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保证。” 许愿说这话时,眼睛几乎是赤红色的,不再是平日里水润温和的眼神,充斥的全是凛冽。 “你们今天受的,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她才爆出与全息相关一些的3D影像片段,才几天盛景炎和苏逸就出了事,这是在警告在报复。 许愿眼神的手不由的收紧,用力握紧轮椅扶手。 她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若这些人只是针对她,她可能还不会如此生气,可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她珍视的人。 许愿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面秒接。 “阿愿,我已经看到网络上的疯狂传播的信息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可能压不住。苏逸高考车祸这件事如果还想继续压下去,我再联系策划部商量最新的策划案。” “不需要继续压制这次的热搜,就让这条信息在热搜榜一挂着。” “我要看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人深入调查,如果没有,我会实名递交检举信。” 许愿声音冰冷眼神凛冽。 “稍后我会发你定位,来这里见我,我们……一起接盛景炎回家。” “我已经到了。”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房门没有锁,男人已经推开门倚靠在门边。 那是一个相貌极其俊美漂亮的男性,漂亮到有些雌雄莫辨的程度。 作为男性来讲,他的头发有点长,刚好到肩侧,染了一头银发,因为皮肤足够白,衬得整个人容貌显得有几分妖冶感,开口的声音带着点古风公子哥的意思。 他很高,闲散的倚靠在门边,眼尾微微上挑,像只银毛的狐狸。 漂亮又精致,妥妥的男妖精。 第196章 男妖精薛漂亮 在商圈里面,被称作男妖精的有谁呢? 众人脑海内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薛酒”这个名字。 盛华副总薛酒,出了名的漂亮。 谣传盛华在国外建立之初,薛酒没少被人献殷勤追求,追求他的不仅有女人,还有大批大批的男人。 刚巧,追求过他的那一批一半多的都追求过许愿。 薛漂亮此刻面上没有几分笑意,但还是故作轻松的打了声招呼,他实在是过分漂亮,饶是苏逸也被他的颜值震惊了一瞬。 “怎么来了?” “显而易见。” 薛酒随手拉拽了椅子坐下:“盛景炎出事,你能找谁?傅氏那边的人你怕是理都不想理,就是这位江医生若非必要,可能你都不会再见了。至于盛景炎的好友,你也不算熟悉,你不会联系黎云笙韩城这些人,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找来了。” 薛酒手臂搭在许愿轮椅架上抚摸了一瞬才开口:“走吧,车子已经备好了。” 许愿毫不迟疑的点头。 江惊蛰阻拦:“许愿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受刺激。” 他不去问许愿为什么会结识盛华的薛酒,他只知道许愿的身体承受不住。 薛酒站起身,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带着几分冷感,他也有一双带笑的含情眼,可眼神是冷的。 是的,薛酒对江惊蛰是有敌意的。 薛酒是许愿的朋友,许愿受到的那些伤害,让薛酒平等的厌恶傅京礼身边的每一个人。 若非许愿看病还需要江惊蛰,薛酒可能现在都不会给任何回应直接转身就走。 “江医生,现在受到伤害的是阿愿的爱人。” “爱人是什么意思,你能明白吗?” “不让她去现场,她才会真的不甘心。” 薛酒随手推开拦在一旁的江惊蛰:“跟傅京礼玩到一起的,懂什么真情实感呢?都是披着人皮的虚伪货色。” 薛酒嘲讽的话才落下,许愿已经开口阻止他。 “阿酒,江医生是不一样的。” 是的,江惊蛰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是傅京礼的好友,但他对她已经做到极致,她能对江惊蛰有什么怨呢? 薛酒这才退后几步,重新站到许愿身边推着轮椅离开,他随意的扬了下手开口:“弟弟,我安排了人照顾你,有事随时联系他们,不用不好意思,你可是我们盛华的小少爷。” 薛酒离开之际,还不忘留下一句令几人震惊深思的话。 什么叫做苏逸是盛华的小少爷! 苏逸是什么出生? 他生父不详,母亲苏青莲早已去世,身边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姐姐许愿,如果苏逸是盛华的小少爷,那盛华的掌舵人是谁…… 是许愿! 饶是江惊蛰一直没有想那么多,此刻也彻底震惊了。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恐怕商圈都要震上一震。 “江医生不会说出去吧?”薛酒眼神微暗带着几分压迫之意。 “我赌江医生不会说出去。” 话落,薛酒已经推着许愿的轮椅远去。 独留江惊蛰整个人留在原地,仍在为此震撼。 傅氏的许秘书许经理在圈内已经是令许多人仰望的存在,虽然不算资本,却已经逼近资本,离开傅氏成为盛世的总经理,已经成为资本,但盛世名义上还是盛景炎的产业。 可她若是盛华的掌舵人,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盛华,开创了国内商业资本先河的公司。 首个华人建立在国外,还在一年内挤进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又在三年内碾压各大资本研究新能源和网络信息安全技术一跃冲到顶端,是国内外都想要求着合作的真正的资本。 而这样只是被人提到就望而生畏的公司,竟然是许愿的产业。 江惊蛰坐在沙发上久久沉默。 他抬起手,揉捏了下眉心,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曾经的许愿,到底是多爱傅京礼才会爱到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 她也是有过那样的荣光,她卸下自己身上的一切荣耀去接近傅京礼,最终却只接收到对方的无视和伤害。 江惊蛰喉头堵得厉害,许久后才“哈”了一声,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他当然不会传出去,就算他不传,想必也瞒不了多久了。 想来盛景炎已经出事,盛家众多魑魅魍魉,没了盛景炎坐镇,谁肯认许愿的身份? 盛景炎那份遗嘱,莫说盛世的股东们不认,就是盛衡和盛三都不会认,他们一定会为了盛家的资产针对许愿。 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或许还会被这群盛家人攻击辱骂,是她迫害了盛景炎,只是为了得到他的资产。 若是从前,他还会担心许愿压不住这些人,需要黎云笙韩城那些人来坐镇。 可现在……许愿又哪里需要这些呢? 盛华掌舵人的名头就够用了。 她不需要带其他人,只要陆斯年和薛酒陪在她身边,一切就全都明了。 …… 风月山。 整座山已经堆满了各类报废的赛车堆积在一起。 男人循着定位,步履深重的来到深山山底,目光落在那辆已经被撞到破破烂烂没了型的越野车。 附近了无人烟,寂静无声。 他默然偏头,漆黑幽暗的眸色落在那辆车上,喉间溢出明显的冷笑。 研究出的新车型好像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只能承受最多五十次的猛烈撞击,到最后还不是会散架?多换一些车就能毁掉这一切。 他远远看着这一幕,看到那辆完全报废的越野车,看到地上掉落的已经快要碎裂的手机。 “我将永远爱你。” 这是盛景炎和许愿微信聊天界面盛景炎未能发出的信息。 他不由得握紧手机,然后点击删除。 你将永远爱她? 他眼底溢满冰冷之意,那也要看你是不是真的配永远爱她。 男人似乎只是来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他计划的那般发展。 有风吹过他的发梢,露出那双幽深暗沉的黑眸,他眼底染带着几许赤红和冷意,转身离去。 他似乎是算好了时间,在他离开后,许愿和薛酒带着安排好的医护人员和保镖赶到时,便看到了这般惨烈场面。 第197章 他一定还活着 被掀飞碎裂的跑车,因油箱泄油现场已经被炸过,还能依稀看到地面上堆积的跑车碎片。 许愿的轮椅根本进不去,她只能由薛酒扶着才能进去。 明明是最热烈的晌午,天色却暗下来,乌云仿佛笼罩遮盖住整座山,诉说着那种无法言语的不祥和肃冷。 阵阵浓烟仍然在缓缓升腾至空中,与乌云的颜色几近相近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大地都在发出深重的叹息。 数不清的跑车赛车仿佛都堆积在这座山中,他们撞在一起,悲壮骇人。 还能听到有人在车厢内微弱的求救声。 再走近,能看到停靠的严重变形的汽车残骸,金属碎片散落一地,偶尔还能听到轻微的火花声从受损车辆中传出。 空气中弥漫着此笔的橡胶燃烧的味道和汽油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否则会被这猛烈的味道熏到吐。 已经有警灯在闪烁,在这样沉重的天气出现一道道红蓝交错的光线,给这样沉寂的环境添上难以言喻的气息。 来的不仅是警察,还有数不清的医护人员。 救援人员紧张有序的穿着醒目的反光背心在废墟之间穿梭,试图寻找拯救幸存者,救护车已经就位备好,医护人员随时准备接收伤员进行救助。 许愿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头却忍不住发堵。 救这些人? 救什么呢? 风月山为什么会堆积这么多的车?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是要追盛景炎的车…… 她亲自研究改造的那辆车能承受多少次撞击呢? 那次测试是几十次,这次现场又有多少辆车? 他们都是想要他死! 一些为了钱卖命要去害他的人,要救什么?他们也该死。 许愿眼瞳赤红不带半分柔意,她身体发软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薛酒一直守在她身边。 这辆不是,这辆不是……不是,都不是。 直到看到风月山山底那辆已经碎裂到几乎快无法拼接的越野车,车门整个被撞击掉落。轮胎爆了,上面都是被撞击的痕迹。 许愿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 她冲过去的时候,薛酒都没有反应过来,没能拦住她。 她才跑了两步,就已经跪坐在脏污不勘的地上,薛酒立刻扶着她,她眼瞳里都明显的藏着几许恐惧,甚至不敢去看。 她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她是真的在害怕。 不对的。 盛景炎那样的人一定能活很久的,他会比所有人都活得更久,更久。 许愿看向车厢内,空的,空无一人。 她的第一反应是,那他一定还活着。 许愿的身体终于松了口气,她拍抚着自己的胸口,眼底已经明显涌出泪意。 薛酒清楚,盛景炎不在这里不能算是多好的结果,但这只能证明盛景炎还活着。 一种可能是盛景炎自己逃出去,但发生这种事,他能活着都是侥幸,或许断手或许断脚,或许残废,根本不可能还有力气爬出车厢离开风月山。 另一种可能是,有人还需要盛景炎活着。 他们制造了这一场意外事件,拿捏盛景炎就像完全拿捏了许愿,最近的活动就是金融峰会的合作争夺,躲在深处的人或许要利用盛景炎逼迫许愿退出,又或者看中许愿研究的全息相关的技术拿来做交换。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薛酒想要看到的结果。 如果盛景炎废了,那他就再也配不上许愿。 如果他没有废掉,那许愿和盛华必定会被带来极大的利益损失。 只一个盛景炎,此刻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他现在急需知道答案,也好早做部署。 天气阴沉又闷又热,大雨倏然倾盆而落,雨水哗哗落下,许愿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雨水如注般砸向地面,打在那些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上,发出清脆且刺耳的声音。 空气中原本就有些刺鼻的气味,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浓烈。 从胸口上涌的那股呕意,令许愿不停拍抚自己的胸口。 “先回去吧,盛景炎一定还活着。” 许愿顿了下没有说更多,只是微微垂下眼睫,回到车内,她取出手机一遍遍翻看盛景炎离开前发送的信息。 【盛景炎】:华庭推出了新口味餐点,说是状元点心,等苏逸高考完带他一起去? 没等到许愿回应,盛景炎又飞速发来一句。 【盛景炎】:已经订好座位了,菜谱敬上,许总过目一下? 他甚至还特地挑选了个小猫咪拜见大王的表情包。 【盛景炎】:许总,最近太忙了点,一起去华庭放松下? 许愿忙到甚至只回了个好字,盛景炎下一秒就回了个小猫咪撒花的表情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这么多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许愿越看,内心越是酸涩。 她握紧手机,眼睛发酸发红,强忍住泪意才没让自己在此刻哭出来。 她摁灭手机,声音仿佛重新回复平静,但若是仔细观察,能感受到声音里面带着细微的压抑情感。 “我给苏逸在高考场地对面订了酒店,今明两天让左司先陪在苏逸身边。” 许愿在盛华的首席秘书,左司,在盛华的地位几乎与薛酒无异,许愿能把左司拉出来,可见许愿对苏逸的重视程度。 “已经联系过左司了,他现在人就在考场,下午会亲自护送苏逸进考场。” 许愿听到这话,终于算是放下心,身体都仿佛卸下重担,终于控制不住的倒在车内。 “许愿,许愿?” 薛酒无法镇定,因为许愿的额头太烫了,就像江惊蛰所说的她受不得刺激,再加之淋雨才会突然高烧。 薛酒没有时间思考更多,发动车子离开现场,离开前还不忘吩咐保镖将那辆已经被撞击到报废的车子一起拖离。 那是盛景炎的车,许愿不会希望他的东西留在风月山。 …… A市郊区别墅。 傅长海轻拍着自己的手掌,喉间欢快的哼着歌。 他看着此刻奄奄一息断掉双腿的盛景炎,眼底都是狠辣。 “背着我搞全息?” 傅长海冷笑:“你们有命研究,可也要有命赚这笔钱。” 第198章 用情至深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傅长海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实验室内的大屏上,仍然在循环播放许愿上传的那段视频。 他眼底尽是痴迷。 听到身旁传来响动,他才终于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向被他丢到地面上缓缓转醒的盛景炎。 “盛二少,又见面了。” 盛景炎脊背靠着冰冷的墙面,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整条手臂已经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别到身后,他垂下眼,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扶正脱臼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已经推至原位。 他能感受到自己下半身传来的撕裂的疼痛,那种痛令他克制不住的脸色发白,冷汗已经浸湿衬衣,他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抬起头看向暴露出真正面孔的傅长海。 “我猜到可能是你,但没想到真的会是你。” “这样大费周章报废了上百辆车,只为了报复我?那我还真是荣幸。” “这上百辆车可不只是我出的,盛二少小看自己了。” 傅长海一步一步逼近盛景炎。 “盛二少得罪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想要置你于死地。” “奥瑞亚听说能够报复你,可是第一时间从国外赶过来,那些车半数都是他的。” “许愿多厉害啊。” 傅长海蹲下身,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盛景炎,阴暗的内心在此刻滋生出说不出的嫉恨恶意。 “担心你出车祸,就为你设计新车型改造车组,为了伤到你,可真是让我们耗费心机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他伸出手一把扯住盛景炎的黑发,盛景炎那张一直带笑的眼睛仍然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明显夹杂着数不清的嘲意。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我们只不过是算计算计盛二少,能有多辛苦呢。”傅长海嗤笑连连,“倒是盛二少给了我们个好机会。” “你的身份实在特殊,是许愿的爱人,如果我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势必要跟许愿对上。” “只要有你,许愿一定会低头让步。” 傅长海冷笑:“所有人都说苏青莲和许愿是横空出世百年难遇的天才,可在我看来,这两人都是十足十的蠢货。” “用情至深,最后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傅长海低声:“你猜如果我告诉许愿要用全息相关的研究资料来做交换,许愿会不会同意呢?” 他根本不等盛景炎回答,自说自话的有些癫狂:“她当然会同意,她就像当年的苏青莲一样,为了唐青江什么都肯做。” 盛景炎眸光晦涩,声音沙哑。 “她不会为了我这种事。” 盛景炎眼神嗜冷。 “我是她的爱人,但也仅仅是名义上的爱人。”盛景炎嗓音沙哑,“三个月的时间,你以为许愿能多在乎我。” “她和傅京礼三年的感情都可以说没就没,那我和她之间又能有多少真情?” “更何况,你不会真的认为许愿能瞧得上我。”盛景炎自嘲。 傅长海眯眸,眼神危险的盯着盛景炎:“盛景炎,不要拿人当蠢货。” “我背着她打算私下联系唐雅颂,被她发现。” 盛景炎眸色清冷:“你该知道盛家希望我和唐家缔结婚约,许愿不可能忍受感情上的背叛。” 傅长海瞳孔猛然一缩,他死死盯着盛景炎,几乎将他看作是此生死敌。 “你疯了!有了许愿,你还选什么唐雅颂!” 他当然没有联系唐雅颂,他只是想傅长海知道许愿跟他之间再无可能,他不希望许愿永远被傅长海这样的人拿捏。 他不要去做许愿那个软肋。 更何况…… 盛景炎克制不住的握住自己的手,垂下眼睫,藏下眼底的空洞悲伤。 不用去看医生,他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多凄惨的模样。 他现在与废人无异,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许愿? 他爱的人,值得世界上一切优秀的男人,却独独不包括他。 她身边那样多的优秀男性,薛酒、陆斯年、宋野、甚至沈略,江惊蛰,每一个都要比现在的他好上太多。 不论从什么方向考虑,他跟许愿都已经不再匹配。 他唯一庆幸的是提前立下遗嘱做好所有准备工作,所以哪怕现在盛世真的出事,许愿也能完全镇压这些人。 “那你总该知道许愿研究的全息项目到哪一步了!”傅长海指着大屏上一直重复播放的片段,“这种程度的隐私代码到底是多少,能不能插进所有数据库中,这样的代码对设备要求高不高!” 盛景炎轻咳一声,惨然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呢?跟她合作后,我就再也没有跟进过全息相关的任何项目。” “废物!你是不知道全息能赚多少!” 傅长海一口气几乎都要喘不过来。 如果盛景炎真的私下打算联系唐雅颂,那他就要好好谋划下一步了。 他要清楚许愿是不是真的在意盛景炎。 傅长海眼神狠厉的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助理立刻回应。 “盛家人已经联合盛世董事会围攻许愿,要求许愿交出盛景炎留下的遗嘱和资产股份。” 话落,傅长海忍不住嘲讽。 “瞧瞧,你不过是出了场车祸,人都还活的好好的,就已经有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咒你死了。” “尸骨未寒,你的爱人就要遭受欺压。” 盛景炎嗓音冰冷:“我还没死。” “你这副模样倒不如死了。” 傅长海讥讽,成了废人可能再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干净。 …… 盛世掌舵人在风月山车祸失踪的新闻已经成为各大版面热门,所有人都对此议论纷纷。 实在是时间上太巧了,不乏有人站出来就许愿的身份阴谋论。 “有人见过现场吗?太惨烈了,上百辆的车堆积在风月山,那里全都是漏泄的汽油味儿和铁锈味道和血的味道!风月山经常举行赛车比赛,但是最近根本没有任何拉力赛,更不要说私下的小比赛了,风月山就没办法容纳这么多辆车由他们冲刺比拼,这一定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时间段真的太巧了,许愿才离开傅氏加入盛世,盛世总裁就出了这种事,谁会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