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病娇王爷小毒妃》 第一章 穿越、和亲 疼…… 苏绾洲被疼痛惊醒,这是在哪? 她一双锐利的眸子环顾着陌生的环境,阴暗,却也能看清周围的古香古色。她不是被对手抓去做研究了么? 研究她这个医学天才是如何做到百毒不侵的,难道她是死了,可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啪……”一声脆劲的鞭子声响起,痛意再次袭来。 “贱人,打死你,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公主,要不是你占着嫡长公主的位子,我怎么会嫁不了墨尘哥哥,真是该死!该死!该死! 就跟你那个娘亲一样!明明都被幽禁在这深宫之中,成了任人宰割的废物,却还要占着皇后的位置,要不是你们这对该死的母女,我和我母妃早就是这后宫的主人了!” 一双淬了毒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苏绾洲,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手下的力道也越发的重了许多。 随着身上传来的鞭挞的痛意,脑海也随之传来一阵疼痛,使苏绾洲疼的险些昏厥过去。 原来,这具身体名唤孟婉君,是孟国嫡长公主。 其母是孟国当朝皇后苏兰馨,世代将才,因其帮助当朝帝王打的天下,却功高盖主,被皇 帝忌惮,趁着怀有身孕,被囚禁宫中,对外称病,欺瞒其娘家人。 这女人够傻,即便被囚禁也不愿相信皇帝不爱她,抱着希翼的生下了原主。 原以为可以挽回帝王心思对其教导有加,却没料到,因天家夜国与孟国存在着百年的嫡子血脉婚约,原主被宠妃所出的女儿嫉妒,在幽禁的宫中活生生的虐待成了痴傻,即便成了痴傻也不被放过,竟被活生生鞭挞致死…… “三公主,莫要再打了,在打下去咱家可不好向圣上交代,毕竟嫡长公主即刻启程……”手拿圣旨的宫人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上前制止。 “真想打死这个贱种!”被唤的女子极不情愿的收了鞭子。 苏绾洲睁开双眼,眼中光华转瞬即逝。 在宫人示意旁人为苏绾洲换洗,就在几人碰触到苏绾洲的一瞬,苏绾洲咧嘴傻笑着向着几人的脸冲去,将几人的脸抓花的同时不忘卸了他们的胳膊,点了他们的哑穴。 还不待其他人注意,便向着三公主和那宫人的方向冲去。 “打……打死坏蛋,嘿嘿……”苏绾洲痴笑着,看似疯癫,手下却是丝毫不手软 。 她先出手一个嘴巴把看着她吃了不少鞭子的宫人扇到一旁,随之一个转身,一把扯过三公主的头发,一个拳接一拳的挥动下去。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你们这群废物……还补把人拉走……”三公主被打的口齿不清,胡乱的挥动着手臂,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苏绾洲,看似杂乱无章的打着人,实则将原主记忆中所学的功夫使用的恰到好处,除了脸上这些明显伤痕以外还在其身体上留下了几道暗伤。 日后但凡是阴天下雨,她的每一寸骨头缝隙皆会奇痒无比,不得其解。 苏绾洲使足了力气,但却因被折磨的太久的缘故体力不支,否则这个养尊处优三公主定会被打的丢掉半条命。 正是因为她体力不支,她才会打人打到直接昏厥过去。 待到苏绾洲再次醒来,早已坐在了履行和亲的马车之上,因长期受虐和之前折腾的太狠,发起了高烧,一路上皆是昏昏沉沉的被人照料着,直至抵达天家夜国,国内才有所好转。 苏绾洲卷起车帘一角,透过缝隙看着夜国的街角。 “公主可是要看看这夜国风情?”一直伺 候在旁的妇人见苏绾洲渐红润的脸颊,笑着询问道。 苏绾洲并不做声,默默的将车帘放下,闭幕养神。 一旁的妇人见此并不气恼,而是拿起杆子将帘子打开。 “公主若是想看便仔细瞧瞧,这儿可和们孟国不太一样……”妇人的话说到了一半便想到眼前人从出生便一直被幽禁,从未看过自己国家的样貌,不禁流露出几分心疼与自责,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苏绾洲依旧闭幕养神,动都未曾动上半分,自然也未曾瞧见妇人的神色。 因掀开了帘子,马车外原本嘈杂的声音变的清晰了许多,除了沿街叫卖的小贩和孩提的嬉戏之声外便是扎堆的议论之声。 “孟国还真是气派,瞧瞧这马车……瞧瞧这队伍……就连马车之中坐着的公主也定是风华绝代……”一中年男人看着行驶着的马车连连称赞。 “在气派有什么用?还不是痴傻疯癫的,病秧子配痴傻,真是绝了!什么高高在上的皇族,还不如我们百姓健全。”一少年笑着开口,声音之中皆是得意。 “孟国刚传来的消息你们听说了么?” 一老叟的打断这一群人,神秘 兮兮的开口道:“孟国的皇后因女出嫁,思念成疾,于昨夜薨了,这公主还真是可怜,今日抵达,修整一日便要成婚,成婚之时恰是嫡亲的母亲出殡之时……” “还真是晦气,也多亏这公主是个傻的……不然……”一人在一旁迎合着。 马车之内的苏绾洲本不将众人的议论当回事,但在听闻原身的母亲于昨日毙命之时,心口传来一阵闷痛,不断蔓延,疼的她坐都坐不稳,猛的向前扑去。 苏绾洲面色煞白,单手抚住胸口,源于灵魂深处的不甘、痛恨、怨念,不断的向她袭来,仿佛要将她活生生吞噬一般。 她强忍着这痛苦,抓紧了胸口的衣袍,安抚着突如其来,属于原主的情绪,心念道:‘孟婉君我知晓你不甘心,我答应你,只要我苏绾洲存活在你的身体之中定会为你报仇,为你母亲报仇,将亏欠于你的人悉数斩杀,你安心去吧……’ 待那悸痛彻底消散,苏绾洲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似这些日子沉重,她知晓,定是原处于这身体之中的那属于孟绾君的灵魂并不愿离开,这也是为何她这一个月总是浑浑噩噩的。 第二章 酒有问题 苏绾洲在用过晚膳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待伺候的妇人睡下,苏绾州换上一身便衣轻悄悄地出了驿站。 她此番要去探望一下未来夫婿。 九王府内。 苏绾洲一路上顺利地摸到了夜墨尘的房间。 她有些疑惑,这九王府的侍卫看起来还没有压送她来天国的士兵敏锐,天国嫡子照理说不应该如此放松戒备才是。 借着月光,依稀能瞧见榻上之人的病态,面色虽然苍白,但却十分凌厉,刀削一般的侧脸,高挺的鼻,薄唇微抿,竟让人琢磨不透。 她伸出手拂过夜墨尘的手腕脉搏处,顿时心中了然,轻笑出声:“王爷本就病体,竟还为了小女子又服了毒药吗?” 苏绾洲此刻的模样要多流气就有多流气,一双杏眼闪着微光,小巧的鼻子映衬着不大的红唇,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映衬的更加光亮。 夜墨尘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轻咳一声,眸色渐深。 “小公主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王爷也不太一样不是么?” 夜墨尘刚要开口,突然面色一变,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噗,一口黑色血液顺着 嘴角而出。 苏绾洲急忙扶住,夜墨尘,伸手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随后发间将簪子拿出,对着几处扎去:“发簪虽然不如银针,但也可以缓解几分痛楚,你今日不该逞强,以毒攻毒,计量拿捏极好,也不过可以支撑一时半刻罢了。” 夜墨尘每次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药效一过都会撕心一般的疼痛,且没有法子缓解,但这一次,在苏绾洲用簪子刺穴以后,他竟然觉得没那般的痛楚。 夜墨尘望着矮他一头的苏绾洲,眼里寒光微散。 苏绾洲等他体内沸腾的毒停下来,才抬头看向夜墨尘,小脸逐渐凝重:“我此番来是想让你改婚期,一是如今我在这天国城里待久了不安全,你也不是一个敌人没有吧,二是……我想错开亡母出殡。” 夜墨尘眸色不停地变换着,一时间未开口。 他看不懂眼前的女子,和他得到的消息不同,她不傻相反很聪明,知道趁着他心软的时候提要求,而且还关乎孝义,苏绾洲也在试探他的人性。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 “你有几成把握医治好本王?” “十成!”苏绾洲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明日入府。”夜墨尘声音平缓。 “谢王爷开恩。” 待到苏绾洲离开后许久,夜墨尘才回过神来。 “影子,彻查孟国嫡长公主!恢复王府戒备!”孟婉君太令他意外了,每日囚禁在暗无天日之处如何懂得这么多的?即便是孟国皇后教导的再好也绝不可能如此。 “是。”暗处一道身影悄然离去。 次日。 天刚见亮,使馆内就忙碌开来。 原定的成婚之日改成了今日,只听传话宫人私下里说是九王爷病重,今日成婚冲喜。 苏绾洲身着一席喜袍端坐在镜前,闭眼养神,任由宫中派来的婢子为其梳妆打扮。 一侧跟随苏绾洲的妇人责是面露不忍。 ‘冲喜’这究竟是多不将孟国嫡长公主当一回事? 异国他乡,即便是正室,日后的日子也怕是不好过。 孟国嫡长公主出降,天家夜国皇后嫡子迎娶,不管这二人是否有问题,独属皇家的气势却是旁人万不能及的。 苏绾洲从武德门而入,行了大礼,从此以后就是天家堂堂正正的九王妃,即便是夜墨尘轻易也没有资格废掉她。 因夜墨尘身体原因,也是因盛传孟婉君疯癫,怕其痴闹起来, 二人皆有宫人相拌,过于繁重的繁文缛节统统省略,只拜了该拜的,二人就直接被送入宫中,早已备好的喜房之中,而非九王府。 喜房内: 苏绾洲端坐着,透过红盖头望向那步履阑珊的夜墨尘,只是短短几步,他还要人搀扶着才能前行。 直至掀开盖头被人搀扶着靠坐在一侧,拿了合欢酒,才屏退左右。 苏绾洲:“真能装啊。” 夜墨尘体内有着异常强大深厚的内力,一直在跟他体内的毒抗争着,只要不是毒发或者像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下,他都和常人无异,只要不过分使用内力便是。 夜墨尘定睛瞧着她,又恢复了一派高贵冷峻的样子。 “要不要喝?”苏绾洲挑了挑眉。 夜墨尘接过那杯酒,同苏绾洲交杯而至于唇边。 ‘啪’的一声,夜墨尘的酒杯被苏绾洲打掉。 “后悔了?”夜墨尘看着地上散落的酒水和碎裂的酒杯,眼眸深沉。 “一杯酒而已,我若想走谁都拦不住,我若不想走,谁人也带不走。”苏绾洲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杯酒。 “只不过这杯酒还真喝不得。”苏绾洲说着就将手中的这杯酒一饮而尽:“这杯酒你 若喝了,不用多,不出半个时辰,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可不想被人冠上克夫的名头! 看来你这也是内忧外患,能在酒里做手脚的人不简单!想你死的人应该很多吧?” “这是什么毒?” 苏绾洲笑了起来,像只偷腥的猫儿,“是合欢。” “你的意思是……”夜墨尘瞬间就明白了苏绾洲的意思。 “咚咚咚……”夜墨尘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绾洲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顺势将夜墨尘推到,同他一起躺在了榻上,将红色帷幔放了下来,贴在他耳边道:“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一看便知。” 在苏绾洲看不到的黑暗里,夜墨尘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艳色,连耳尖都红润了一些。 “王爷、王妃可是睡下了?”敲门声过了许久,来人不见屋内声响,小心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夜墨尘同苏绾洲躺在那处不动,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王爷、王妃……”门外再次传来声响。 屋内依旧未见声响。 “王爷、王妃可是何处不舒服……奴这就进去瞧瞧……”随着这句话音刚落,原本被关严实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推来。 第三章 走,闹一闹 一个年岁不大的宫人,探头探脑的向着屋内而望,却只瞧见红色帷幔,不见其他。 他撞着胆子,边向屋内走,边唤着屋内二人。 巡视一圈,见无人应他,他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摸出一香炉点燃,随后悄然退了出去。 “可会闭气!”夜墨尘闻到这香炉的香气后,面色一沉道。 “嗯。”苏绾洲直接将气息屏住。 苏绾洲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此刻进来的不只是一人。 “你快些,莫要被人发现了。”一宫人开口道。 “公公,小的和公主睡在一处,当真还能活命?”一侧跟着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不守妇道,给九王爷下药,却因九王爷病重,将王爷晾在一旁,成婚当夜于旁人私通的是孟国公主,过错又不在你!” 宫人顿了顿道:“你若是没有那胆量,就赶紧滚,等着和公主在一处的人可不止你一个,错过了今时今日,哪里还有这样的美事!” 宫人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别啊,小的这不是担心么,小的常年在小馆里混迹,还从未遇到过什么绝色,好不容易被大人看上,寻了个绝色,小的哪能就这么走了……”一侧的男子连忙嬉皮笑 脸的开口。 “去吧,药效过了就要闹出动静了。有事尽管喊咱家,咱家就在门外守着,动作利索些,待会咱家好趁着没人将你带出宫。” 宫人向着帷幔方向指了指,随即转过身去,从这处退了出去。 帷幔内,若不是有苏绾洲拦着,夜墨尘怕是早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 “公主?王爷?”那人并不放心的轻唤了一声。 见没人应答,只传出女子嘤咛声,咧开了嘴巴,快速的褪去外面的长袍:“小美人,哥哥来喽……” 帷幔掀开,向着榻上的苏绾洲伸出手去。 下一刻,闭着眼的苏绾洲突然睁开了双眼。 来人被吓的后退,张大了嘴巴,还不待发出声响,下一刻就被点住了穴道,劈晕了过去。 “劳烦王爷将他扔上去,至于旁的……”苏绾洲压低了声音,向着门口方向望去。 夜墨尘刚将那人扔到榻上,还不待反应,只见苏绾洲转过身去扯他的喜袍。 夜墨尘原已褪去的艳色再次袭上了脸颊:“你……” “做戏要做全套!”苏绾洲并未瞧见夜墨尘异样,只是专心的将喜袍解开。 夜墨尘低头看着她,心中有些莫名之感。 “劳烦王爷出些动静…… ”苏绾洲随意的将那宽大喜袍扔了地上,开始扯身上的喜袍。 夜墨尘只是眸色不明的望着苏绾洲。 “罢了,不劳烦王爷了,我来!”苏绾洲等了片刻也不见夜墨尘有什么响动,便直接捏着嗓子,在穴位上刺了下去。 “王爷,嗯……不要……”苏绾洲的发出痛苦的声音,声音之中夹杂着几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响。 而她的喘息声竟是男人的粗音,跟夜墨尘的嗓音甚至相似。 夜墨尘神色颇为古怪的望着苏绾洲。 苏绾洲此刻整个心思都放在了门外,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后,才转身来:“人走了,我们上去等着?”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夜墨尘越过苏绾洲,将她同那男子分隔开来。 “傍身的本事。”苏绾洲并未做他想,直接将夜墨尘挤到了一旁,躺在男子身旁:“等着人来捉奸呢,你躺这儿不合适。” 夜墨尘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同苏绾洲交换了下神色,禁了声。 二人等了许久直至帷幔被掀开,预想之中放声叫喊之声并未出现,反而多出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动作仿佛比他们还要小心。 苏绾洲悄悄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一 女子曼妙的身姿,围绕在夜墨尘的身侧,眼眸之中尽是痴迷的神色,此刻的她早已将外衣褪去…… “尘哥哥,从今往后晓晓就是你的王妃了,孟国痴傻公主帮不到你,但是我这个相国千金却能够帮到你,旁人凭什么跟你挣……”女子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内侧的二人,随后,咬了咬牙,向着夜墨尘一侧而去。 在女子即将碰触夜墨尘之时,苏绾洲翻身坐起,伸出手向着那女子的颈间劈了过去:“我的人你也敢肖想。” 那女子身子一软,向着夜墨尘那边倾倒而去。 夜墨尘一个侧身‘砰’的一声那女子直接摔在了榻上。 “王爷还真不怜香惜玉。”苏绾洲看着额头撞在榻角,已经红肿的女子连连摇头。 “王妃既已发话,本王岂敢让旁人近身。”夜墨尘整理着底衣,为苏绾洲披上了他的外袍。 苏绾洲别有深意的顺着夜墨尘的目光望了过去:“就算是蠢笨,也该知道分寸,显然这女子是一点分寸也不知,你病的不轻,举国皆知,今夜还是冲喜,半点刺激都受不得,这件事……” “若本王所料不错,她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夜墨尘转头拿起 一旁的衣服披在了苏绾洲的身上:“一石三鸟!” 苏绾洲宛然一笑:“若非发现那酒里有问题,成婚当日既是家破人亡之时,恰好将相国千金拉下水,果真是好算计,要对付你的人可真不简单。” “怕么?”夜墨尘转眸看向她。 “这世上,让我怕的事情,还真不多。”苏绾洲摇了摇头。 随即伸出手将桌子上酒拿了过来,随手倒在了夜墨尘和她的身上,走到喜烛旁,拿起了那一对贴着喜字的酒坛,晃了晃,仰头喝了几口,提着酒坛向外走去:“走,闹一闹!” 夜墨尘望着苏绾洲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染上几分笑意,随之故做费力的跟了出去。 二人连着走出长廊,走到相邻殿宇附近,苏绾洲将手中提着的酒坛,用力向地上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 引来周遭宫人前来查探。 夜墨尘距离苏绾洲恰到好处距离喊着:“慢着些,别摔了,咳……” “给王爷请安。”闻声赶来的宫人,小心翼翼的上前。 “追!”夜墨尘故做体力不支的晃了晃。 宫人见状连忙搀扶,而远处的苏绾洲宛如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的横冲直撞着。 第四章 捉奸 苏绾洲任由宫人追赶,每当那些个宫人即将触碰到她时,她便躲开,来来回回几次,去追苏绾洲的队伍不由得壮大起来,而动静也是越闹越大。 与此同时,新房的门敞开着。 门外围了一群人,皆仰头向里面张望着,却没人敢多上前一步。 直至得了消息,知晓喜房这边出了天大的事情的皇帝和皇后到来,众人才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皇帝和皇后沉着一张脸。 引出响动的几个婢女,此刻正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威严出声道。 “陛下、请娘娘恕罪,奴们不敢妄言……”其中一个婢女颤抖着开口。 “大胆,皇上问话还敢不回,都不要命了么?”一旁跟随的宫人连忙训斥道。 几人悄悄的抬起头相互对视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靠在最前面的婢女才磕头道:“奴们在外巡视,恰巧瞧见喜房的门开着,想着九王爷和王妃怕是有什么事情,便一同前来查看,不料,却瞧见喜房内进了旁人,且还不止一个。” 婢女顿了顿道:“此事,涉及到天家圣颜,奴婢实在不好说,还请皇上和 皇后娘娘移步前去查看……”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各异。 若仔细瞧去,这其中不乏几个幸灾乐祸之人,但却很快将那神色敛去。 皇帝和皇后面色更是阴沉的怕人。 “进去看看!”皇后向着喜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心紧蹙:“将这几个婢子看住。” “是。”一旁跟随而来的年岁长些的婢子弯腰应了一声后,退着向着喜房内瞧去。 很快,婢子面色难看的退了出来。 “皇后娘娘,那喜房内是范家千金,范晓晓……” 婢子顿了顿道:“除却她之外,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人,并未瞧见九王爷和王妃……” ‘啪嗒’一声,紧握在皇后手中的金色珍珠散落于地,发出一阵阵脆响。 “王爷和王妃在何处?”皇后凤眸凌厉的看向那几个婢女。 藏于心下的思绪此竟有些渐崩之势,想看笑话的人太多了,她不能出现任何偏错。 便是为了他嫡亲的儿子,也不能让人看出丝毫破绽,她儿若是遭难,她…… 她不敢深想,藏于衣袖之下的手却陡然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那即将欲崩的弦又拉紧了几分,属于她帝后的气势又升了几 分。 “去寻人。”皇帝看了那几个婢女一眼,声音冷然。 皇后抬眸,看向身旁年长的婢子,又向着喜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婢子,点了点头,带着身旁的几个宫人,向着喜房而去。 其余众人恰要寻人,还不待走上几步。 便听闻,远处传出响动。 只见一群宫人侍卫小心翼翼的护着中间位置,渐进而行。 使得那周围的一群人退散到一侧。 “参见皇上,给皇后娘娘请安。”渐进的一群宫人侍卫瞧见为首之人,连忙跪下行礼。 被护在中间的二人顿时显露出来,此刻还由跪在地上的宫人用腰背挺扶着。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夜墨尘摇晃的弯了弯腰,并未行跪礼,这是独属他的特权。 而一侧的苏绾洲早将整个人瘫软在一旁跪拜的婢女身上,使得那几个婢女跪的格外小心,紧怕摔到这位祖宗。 “皇儿,怎会出现在喜房之外?”皇后原本凌厉而又十足的气势松缓了几分,声音柔和了许多。 “君儿不胜酒力,我带她出去散散酒气。”夜墨尘决口不提刚刚是苏绾洲自己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只说自己带人出去的。 “父 皇母妃和诸位怎会在此?”夜墨尘将众人所有神色尽收眼底,神色不明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 几个宫人便压着两人从喜房内出来。 “给九王爷、九王妃请安。”几人行礼问安。 “九王爷,奴这就把这二人带走,免得污了您的眼。”一侧的宫人连忙上前,示意将两人带走。 “这人怎么会从本王的喜房出来?”夜墨尘望着两人,眸色不断变换着,下一刻猛的咳嗽起来。 两侧搀扶的宫人连忙上前,待到夜墨尘缓过来,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几分,身子摇晃的厉害,却将搀扶的宫人挥退,不明所以的看着眼下的一切。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又几个婆子看管的婢女身上。 一侧的宫人见状连忙上前厉声道:“还不从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的!” “奴婢不明白公公是何意……”打头的婢女硬着头皮开口道。 “收起你们的心思,在陛下面前嘴硬只会让尔等多受皮肉之苦!”宫人顿了顿对着一旁候着的宫人道:“掌嘴,掌到她们说为止。” 一侧的候着的宫人连忙上前,‘霹雳啪啦’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几个婢女惨 叫着求饶。 一旁婆子见状,忙示意一旁的婢女上前用手中的帕子将几人的封上。 使得几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来,旁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了。 直到这几人的脸颊红肿且见了血渍,宫人在命人停下来,他将其中一个婢女口中的帕子拿了下来:“说是不说?” “奴婢说……” 那婢女口齿不清的开口道:“是范家小姐,范家小姐给了奴婢们些银子,让奴婢们等着她进去后的半个时辰开始喊人,只要将人引来,她自有法子让九王爷娶了她,封她为妃,同时污了王妃的名声,将她弃之…… 至于奴婢几个范小姐自会保全……却不曾料到九王爷和王妃竟然不在房中,奴婢们该死,不该被钱财迷了心窍,求陛下开恩,求皇后娘娘饶命……” 皇帝的瞧着那几个婢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刚要开口。 夜墨尘便上前曲着身子道: 还请父皇将这些人交予儿臣,许儿臣同王妃连夜回府,对其查办!” “还不将九王爷扶起来。”皇帝语气平缓,面上却露出不忍的神色,“此事,朕定会为皇儿做主,夜深了,便由宫人扶着去朕的夜露宫休息吧。” 第五章 会是谁? 夜墨尘依旧曲着身子,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请父皇准儿臣携王妃回府。” 夜露宫,历代帝王居住之处,他若是住了,怕是会招来更多的人出手,即便不住,此事传出,怕是也有不小的麻烦。 皇帝眼底露出几分深思,沉吟片刻,道:“罢了,想回便回吧。” 皇帝顿了顿,转向一旁,眸色深冷道:“御林军护送九王爷、王妃回府,将这一干人等压入九王府。” 立于一侧定的皇后见此事定下,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转眸对众人道: “今日之事,若是谁走漏半分消息,定惩不饶!” “母后……”夜墨尘轻唤了一声。 “皇儿想是乏了吧,这等费心的事情,便不要操心了养好身子要紧,一切等他日再说。 皇后扶着夜墨尘,伸出手为其顺着气,示意一旁的宫人带二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夜墨尘和苏绾洲安顿下来已是深夜。 “行了,人都走了。”夜墨尘侧过身子,望着那依旧闭着双眸的苏绾洲。 苏绾洲睁开眼眸,四处打量了一番,才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后翻身坐了起来:“真累人。” “同本王在一处,日后这 样累的时候比比皆是,你可有所准备?”夜墨尘望着苏绾洲,依旧是笑着,但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之中却闪着寒光。 “这么有趣的龙潭虎穴,内忧外患,并不是哪儿都能瞧的见,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戏!”苏绾洲自顾自的下榻,倒了两杯水,饮下一杯的同时,递给夜墨尘一杯。 “帝王的住处,若是被你这个刚成婚的王爷当成了喜房,那倒是有趣了。”苏绾洲把玩着手中的水杯,眼波流转:“即便你今日婉拒了陛下,今日一过,消息传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想要你命的人会更多。” “众人艳羡,才能生事,只有背地里的人由暗转明,才更好掌握。”夜墨尘喝下苏绾洲递过来的水,嘴角上扬露出邪气的笑容。 “帝王的心思啊,难料,明面补偿,却是背后的推手,引人羡慕、嫉妒、怨恨!”苏绾洲放下手中的水杯,很是随意的将披着的喜服和中衣脱掉,只留下一件一件底衣,顺势坐在夜墨尘的一侧,脱了鞋袜,光着小脚,双手放于脑后,翘着腿,晃动着白嫩的玉足。 夜墨尘握着水杯的手一紧,眼波 暗动,面上如常:“帝王术,在于此。” 苏绾洲露出一抹淡笑,嘴角微微上扬,很是好奇的看向夜墨尘:“你学过帝王术?” “优秀的皇子都由专门的老师教授。”夜墨尘瞧着苏绾洲面色露出几分不自然来:“女子细足,不得轻易示人,今日是我也就罢了,日后不得让旁人瞧见……” 夜墨尘自己称谓变了也不自觉。 他不曾说,女子玉足,即便是丈夫,也难得一见,这是规矩,他却不想要求她太多,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他的私心还是旁的什么心思。 苏绾洲诧异的收回脚,暗叹了一声大意了,扯过一旁的被子,一语不发的闭上双眼假寐。 夜墨尘见此,眼眸更加深邃的几分,看着苏绾洲许久,见她睡的安稳了,才悄然起身,轻声道:“影子,去查!” 这一夜,看似一切都归于平静,但一切又似乎并不那么安宁。 次日: 范忠迁,范相爷下了朝,就被皇帝单独叫走。 与此同时,夜墨尘由侍从搀扶着,从朝堂之上走出来不多时,便有几人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还是我九弟看的开,新婚夜旁人钻了空子第二日 还能像没事人一般,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不好好查查你那王妃,到底和那野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痴傻的公主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啊!”五王爷夜子铭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夜墨尘开口道。 夜墨尘沉着一张脸,还不待开口说些什么,一侧穿着明亮颜色袍子,年岁看上去稍微小一些的十王爷,夜谨瑜便往前拱了拱身,将五王爷挤到了一旁:“怎么这么臭呢!” 他说着伸出手十分嫌弃的扇了扇。 待他的手煽动到五王爷的身旁时道:“五哥,你早上是不是忘了漱口,真臭,你要是不说话可没人把你当哑巴!” “老十你胡说些什么!你信不信我打的你起不来!”五王爷夜子铭瞪着眼睛就要伸手打人。 “五哥,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不信你自己闻闻。”十王爷夜谨瑜顿了顿道:“弟弟我奉劝你一句,有些话能不胡说就不要胡说,免得被有心人听了栽赃嫁祸,说这事是你干的,可就不妙了,是吧,三哥。” 十王爷说着眼神向着一旁跟着却一直都没说话的三王爷看了看。 三王爷夜斐庭脚下一顿,瞧了瞧夜墨尘 又瞧了瞧五王爷夜子铭:“不好说,九弟凡是小心才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三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五王爷夜子铭不安的打量着夜墨尘和十王爷夜谨瑜一眼扔下一句:“你们慢慢聊,这事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可别往我身上想,不过老九你哥哥我可说的都是实话,没事查查你那王妃。” 五王爷说完,抬腿就走,他是能挑拨就挑拨,不过前提这事需牵扯不到他。 待到三王爷和五王爷走远,及不稳重的十王爷夜谨瑜才一改之前那副模样,左右打量了一番,道:“九哥,这事你觉得应该是谁做的。” “还没查出来。”夜墨尘眸色微沉的看着前方。 “我倒是觉得大哥,三哥,四哥最有可能做这儿事。”十王爷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大哥的母妃方贵妃,是父皇还是皇子时嫁进来的,父皇登基本该升为皇后,但却被当今皇后,九哥你的嫡亲母亲捷足先登,必然怀恨在心想着报复。” “至于三哥,只要对他不利的他恨不得早早的除掉,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尤其这事还将范相国牵扯进来。” 第六章 拜帖 “至于四哥,到处拉拢着与九哥不利的人,肖想那位置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打九哥你的身子骨越发的孱弱,父皇担忧,将我等年岁差不多的都封了王后,最不满的就是他了。” “至于五哥,这事儿肯定不是他做的,若是他做的,肯定不会跑来说风凉话。”十王爷夜谨瑜顿了顿道:“至于其他人,虽然有心,但是胆子没有这般大,至于二哥,被父皇不待见,在边关多年,更不可能!” “此事我自有思量,无需你多费心,将我安排你的事情做好即可。”夜墨尘听着夜谨瑜分析半响才开口,道。 “九哥放心,我盯着呢。”夜谨瑜开口,随即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将怀中的一叠纸交给了夜墨尘。 此时,皇宫内,华清池旁: 范忠迁,范相爷已经陪着皇帝钓了好一会的鱼了,可皇帝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陛下……您叫老臣来,可是有事?” “你那独女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了。”皇帝坐在那瞧着咬杆的鱼,并不急着将其拉扯上来,而是等它将钩子咬的更紧实了才扯动鱼竿。 “陛下,老臣不懂您的意思……”范忠迁心中隐约觉得不妙。 昨个从皇宫离 开,直至入了后半夜,他那女儿身旁伺候的婢子,受不住,怕自家小姐出事,才差人禀报于他,那丫头从昨天起压根就没回过家! 夜里宵禁,却也由人去寻,甚至还打探到了宫里。 虽然听闻了宫中九王爷那出了什么事,但担忧自家丫头,并不曾多想。 “不懂?”皇帝看了范忠迁一眼:“丰功伟业了大半辈子,该知道的分寸还是要知道,来,钓鱼!” 皇帝点到即止的同时,不忘敲打他一番。 范忠迁此刻还哪里有心思钓鱼,恨不得马问个究竟,他犹豫了半响才道:“陛下,昨夜小女一夜未归,不知陛下可是知道小女所在何处?” “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管不住,反倒来问朕?”皇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是老臣糊涂了……”范忠迁连忙行礼道。 “鱼儿都要被你惊走了,小声些。”皇帝示意范忠迁继续钓鱼。 范忠迁应了一声,心思百转间已经有了思量,眼下只想早些离开。 可皇帝还在钓鱼,也没准他离开,他也不敢开口,只能是静静的等着。 这一等,便到了晌午,皇帝还特将他留下吃饭。 范忠迁食不下咽,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坐在那处 ,纵使面前摆着山珍海味,开胃大餐也如同嚼蜡一般食之无味。 皇帝瞧着范相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挥了挥手:“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范忠迁总算是松了口气,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范相爷急冲冲的从皇帝那处离开,直接询问了皇帝贴身伺候的宫人,得了夜墨尘所在之处,给了好处之后,转身离开了皇宫,急匆匆的向着九王府而去,且写了拜贴。 “陛下。”宫人转身,拿着范相爷给的好处,示意,交给皇帝。 “老狐狸这是真的急了。”皇帝看着宫人手中,那属于范相爷贴身物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急了好,就怕他不急!” “他若是急了,就不会背地里憋着坏,只不过,尘儿倒是要好好对付他了,这样也好,日后再见面,那老狐狸怕是需夹着尾巴。 这老狐狸哪点都好,就是这一着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需改改。”皇帝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道:“左安,派人盯着点,这东西既然是给了你,便是你的了,退下吧。” 宫人弯了弯腰,应了一声后,捧着那物件退了下去。 九王府内: 夜墨尘手中正拿着范忠迁差人 送来的拜帖。 “这人怕是等不及了。”苏绾洲瞧着那帖子,淡淡的开口:“你猜,他派人送来帖子之后,会不会直接等在九王府附近?” “你觉得呢?”夜墨尘随手将手中的拜帖扔到了一旁。 “看来又要陪你演上一番戏了,每天都要陪着你演戏,我都要快变成演员了,奥斯卡都欠我一个小金人。” 苏绾洲随意的坐在了一旁,一只手拿起眼前的茶水轻抿着,另一只手则拿起,备好的点心吃。 “何为演员?奥斯卡小金人又是何物?”夜墨尘不解道。 “啊,没什么,就是戏子,奥斯卡……嗯,就是名字叫奥斯卡的小金人。”苏绾洲顿了顿道:“这糕点倒是好吃,怎么做的?” 苏绾洲将手中的一块糕点送到了夜墨尘的眼前。 “本王不喜甜食,你若是喜欢,回头让御膳房多做些来吃。”夜墨尘看着苏绾洲心中多了几分疑惑:“你喜欢小金人?” “金子啊,很值钱,谁不喜欢。尝尝呗,吃遍天下美味才是人生一大乐事。”苏绾洲拿着糕点向着夜墨尘的嘴边送了送,糕点的边缘恰好沾到了他的唇边。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那双亮闪闪的眼眸,心底不仅有 几分动容,缓慢的张开嘴,咬了一口。 “怎么样?”苏绾洲及其期待的望向夜墨尘。 “还不错。”夜墨尘拿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 “还要不要在来点?”苏绾洲拿着糕点示意。 “不必了。”夜墨尘微微别过脸去。 “没事,慢慢来,我以前也不是很喜欢吃甜食。”苏绾洲收回手,很是自然的将夜墨尘吃剩下的半块糕点吃了下去。 在她的字典里,浪费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夜墨尘瞧着自己那块糕点被苏绾洲吃了下去,耳边莫名的泛起一片红晕。 他将手放置于自己的嘴边轻声咳了一声,道:“范忠迁这老狐狸,今日是被困在父皇那处,急了,才会如此,若是换做平时他定然不会贸然前来! 若换做平时,不管真相如何,他定然会将这水搅浑,做足了准备,才会前来,若是如此本王且要费些心思。” “既然这局棋已经由别人开了局,我们奉陪到底。我倒是理解那个背后的人。 朝堂之上,像范忠迁这样中立,又有着强权的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偏倒在哪方势力那边,这无疑会增添己方麻烦,倒不如借刀杀人。”苏绾洲悠闲的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第七章 戏 “王爷有什么线索么?”苏绾洲将盘子中最后一块糕点吃了下去。 “嗯,有些眉目,范忠迁即便倾倒,也绝对不会倾倒的几人,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不为所用,尽管毁灭,这其中定有对本王出手之人,该安排皆安排妥当,接下来,倒是要劳烦王妃了……”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很好说话!”苏绾洲正说着话,王府内的侍卫便将第二封拜帖送来。 苏绾洲接过那拜帖,同夜墨尘相视一笑。 夜墨尘瞧着外面的天色,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差不多了。” 毕竟范忠迁向来稳重,一下午拜帖一连着两封,已然是不寻常。 几乎是每隔上一个时辰便会有一封,可见来人心切。 若换做平常,一日最多一贴,且时隔多日才会下第二贴,便是连着两日拜帖都会让人觉得遇到了什么大事。 九王府门口: 王府的侍卫,在门口等了不多时,便瞧见了范忠迁。 侍卫行礼后,便带着范忠迁直接来到王府的后院。 这后院着实够偏僻,经过了几个长廊水榭,阁楼,假山,七拐八拐的才到。 范忠迁一直在思索着女儿的事,在不曾走近时便隐约间听到了对话 声,但并不是十分真切,也就不曾仔细去听,直至他踏入院内时才听的清楚。 “奴婢们背后真的没有人了,奴婢们冤枉啊,在宫里奴婢们皆是屈打成招……”几个婢女跪在地上哭喊着,想要翻供。 苏绾洲瞧着几个婢女:“肯做这件事,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吧,几个巴掌就屈打成招?死都不怕,还能怕这几个巴掌?” “说说看,你们的主子给了你们多少钱财让你们安顿家里人?” 苏绾洲神色平淡,那双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你们如果都不说,你们家人即便有再多的钱财,恐怕也是没有命去花!” 几个婢女此刻模样及其的狼狈,她们本打算必死不言,但是在提及到家人之时,几人神色松动了几分,但随即恢复如常。 夜墨尘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苏绾洲。 苏绾洲接过,轻轻的翻动着:“知春,你家里没有父母,仅有一个弟弟,今年三月刚满十四,眼下正在南城的一家木匠家里做学徒,我说的可对?” “知夏,你家中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四十多岁仍旧单身一人的哥哥,你是家中老小,现居住于城外山脚下……” “梦何,你家呢, 家人到时齐全,从小到老……”苏绾洲合上手中册子:“至于其他人,还用我在多说么?” 苏绾洲挑拣这其中有特点的,这其中不乏家中无人,亦或者是家中待她不好的,即便如此,只要有一人崩不住心里防线,一切将会坍塌。 只不过能被背后之人看中的棋子,心性皆是上层,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背后有家人,皆不甘心被人驱使,却又成为了这样的弃子,抱着必死的心去做这件事,甘愿成为这样的一颗棋子,背后有隐藏着什么?倒是有几分耐人寻味。 “求王妃饶了奴婢们家中老小……奴婢们愿招……”几人求绕。 苏绾洲不语,只是瞧着她们,思绪却快速的转动着。 “指使奴婢几人的……” 为首的婢女用眼神制止了其他婢女,神色略微慌乱的开口道:“正是范相爷千金,还请王妃饶了奴婢们的家人! 奴婢们翻供不过是想给主子脱罪的同时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 立于院门口的范忠迁在听到那几个婢女说是范晓晓所指使之时,眼底的震惊之色一闪而逝。 虽然他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猜想,但却没料到这事范晓晓会参与其中,知女 莫若父,范晓晓自小被范忠迁捧在手心中长大,决计不会有这般多的心思,她的心思很是单纯,且天真,绝不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才是。 范忠迁抬起脚,随后又硬生生的将脚步收了回去,继续站在门口暗处听着。 院内婢女继续说着: “奴婢们是被大小姐一早安排好的,是相爷在这宫中扔进来的眼线。 范小姐摸进喜房前同奴婢们说,等个须臾让奴婢们进去,将人叫喊来,这样她和九王爷那时已然在一处,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至于王妃您,已然不洁,定没什么用处…… 奴婢们胆子小,全然是按照大小姐的指示办事,从未想过这其中会出什么乱子……” “这话,倒像是几分真话……”苏绾洲拉长了声音道:“可我却觉得你们说的并非是真话,既然都不肯说真话,那倒不如好好敲打敲打!” 苏绾洲顿了顿,有意无意的扫过院门口,瞧着那露出朝服边缘一角。 “来人,将这几个婢女的家人乱棍打死两个,带进来!” 近卫应了声,不多时,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就被拖了进来。 这两人犹如死狗一般被扔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们几个去瞧 瞧,他们俩是你们谁的家人!”苏绾洲顿了顿道:“瞧仔细了,若是无人认就多带几个打死的进来,直到你们认出来为止!” 几个婢女此刻彻底安静下来,她们颤抖着身子,谁都不愿上前。 苏绾洲静静的瞧着并不着急,等着从这些人口中再得到些消息。 其中一个婢女瞧着其中一人的模样,及脸上那刀疤,终于崩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这一哭,一侧的几个婢女心底防线彻底崩塌。 “奴婢招……”一婢女匍匐着来到苏绾洲的脚边。 “奴婢只希望家人安康……望王妃派人保护奴婢家人,奴婢愿将奴婢能说的说出来……” 苏绾洲点了点头:“若是肯说,着其轻重,可免你们一死。” 几个婢女听此言,连忙爬了过来,她们纵然是死罪,但却有几人想死? “范千金背后另有他人,那人在宫中不止奴婢几个眼线,奴婢所有的命门都把握在那人手中,奴婢不敢妄言,只知那人权势滔天,每见奴们都是由人传话……旁的奴婢们一概不知……” 几个人,前后所言的内容都差不多。 苏绾洲便知,再也问不出什么旁的话来,但话已至此,线索算是够多了。 第八章 送客 “将人压下去吧。”苏绾洲得不到旁的线索,命人将人带了下去。 立于院落门口的范忠迁瞧着那被带走的一行人,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待到一甘众人离去后,苏绾洲起身道:“走吧。” 夜墨尘轻声应了一声,便要起身。 “等等。”苏绾洲刚走了两步,便停住了脚步,似想到什么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差点忘了。” 她转身走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的面前:“起来吧,戏份结束了,领工资,吃盒饭了!” 那两个原本已经死透了的人,缓慢的坐起身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虽然依旧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倒是比刚才好上许多。 两人起身,向着夜墨尘和苏绾洲行礼道:“近卫魅、近卫离,给王爷王妃请安。” “回去到账房,多支几两银子。”夜墨尘挥了挥手道。 “谢王爷赏,谢王妃赏。”两人不禁裂开了嘴巴,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 “走吧。”苏绾洲挥了挥手,边迈着步子边小声嘟囔着:“这两人的化妆技术还真不错,有空学学。” 待到那两个装死的人走后,站在那处的范忠迁心中 彻底的了然。 他倒是要高看这二人一些,这二人着实让他感到意外,竟然真的是在做戏给他看。 不过这戏却也不白看,至少他现在清楚有人在背后做推手,骗他女儿入局,面上瞧着这一切皆是他女儿所为,却也是她女儿吩咐,实则并非如此。 那人想要借着范晓晓的手,推着范家跌入深渊,甚至让范家从此彻底的湮灭。 好深的城府! 若是这事一旦成了,他和夜墨尘不论是谁都会跌入深渊。 若这事不成,依着他的脾气,定会与夜墨尘因此事结下梁子,成为敌对,若非眼前人看的通透绝非会是眼下的局面。 范忠迁瞧着院落内的人,面上不停的变幻着,思索通其中的关键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眸,再次睁开眼时,一切恢复如常。 范忠迁迈着步子从院门口走了进去。 “老臣,给九王爷和王妃请安。”范忠迁不露声色的行礼道。 夜墨尘微颔了颔首:“嗯。” 一旁苏绾洲微微一愣,故做惊讶道:“范相爷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见来人通传?这府中下人越发的不懂规矩了,该罚。” “是老臣来的唐突。”范忠迁,微低着的头拱了拱 手,嘴角略微有些抽动,他可在一日内连着下了两次帖子,无人回他,他能进的来? “范相爷不必如此拘礼,快请坐。”夜墨尘示意范忠迁做下。 “九王爷,老臣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让小女归家?”范忠迁直起身,却并未坐下。 “至于昨夜之事,待到小女归家后,老臣定仔细去查,定给王爷一个交待如何?” “范相爷这是哪儿的话,虽然昨夜发生那等的事情,但令千金并未在本王府中,范相爷怕是寻错了地方。”夜墨尘眸色冷清道。 “九王爷,小女自小没受过什么苦,适才之事老臣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小女虽做错了事,但不至于要受如此罪,待老臣接她回家定会重罚。”范忠迁面上和气道。 涉事的婢女都在此问话,主事的晓晓怎么可能被关在别处。 “不如范相爷去陛下那儿问问,或许能问出令千金所在之处。”苏绾洲站的有些乏了,坐到一侧。 “不过范相爷还是要好好思量、思量,毕竟令千金所犯之事还未定罪,虽可能是被人挑唆,但终究是动了歪心思的,否则便是旁人说些什么做什么也影响不到她!” 苏绾洲言语之中带 有威胁之意。 “我和王爷倒是希望令千金平安无事,至于旁人就未必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才不能让人彻底的恼了。 范忠迁面色有些难看,无论无何他都要先将女儿要回去。 “王妃、王爷还是将小女放了的好,在不在王府老臣不知,但这事牵连的是王爷和王妃,小女所在之处想必二位必然知晓。 此事是小女过错,但,还是莫要欺人太甚的好,小心过犹而不及,到时候麻烦的怕是九王爷了!” “哦?本王还不知范相爷竟然有如此本事,本王最不怕的就是事多,既然范相爷想瞧瞧本王是如何麻烦的,那就尽管去做!”夜墨尘嘴角微扬,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但这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来人,送客!”夜墨尘微冷着声音道。 范忠迁瞧着两个向他而来的近卫,脸色及其难看:“九王爷你莫要后悔……” 夜墨尘和苏绾洲并未理会范忠迁。 “范相爷请吧。”近卫做出请的手势。 范忠迁起身,阴沉着脸,甩着袖子向外走去,他虽不想就此离去,却也不想被人搀扶扔出去。 待到范忠迁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苏绾洲才伸了 伸懒腰道:“有没有吃的?” “你适才可没少吃。”夜墨尘倒了两杯茶水,饮下一杯,放置与桌上一杯。 “那些顶多算的上是饭前零食,糕点怎么能和饭菜相比,我都快饿死了,你什么都没吃,难道一点也不饿么?脑力劳动者,累心啊……”苏绾洲此刻倒是体会到了脑力劳动者的心酸。 以前她行医治病的时候可没这么累过,即便是去疫区支援,也不过是身体上的匮乏。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新鲜词?”夜墨尘站在哪儿打量着苏绾洲:“零食?脑力劳动者?若不是瞧过你的画像,本王倒是该怀疑你是否是孟国公主了!” 若非他去过几次孟国,见识过孟国的国土人情,倒是不会多想些什么。 苏绾洲心下一惊,暗道大意了,日后多加小心才是,随即想到,她虽然不是孟国公主,但是她的这具身体却是实打实的孟国公主,也就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苏绾洲翻身坐起,拿起夜墨尘为她倒好的水,一饮而尽:“我自创的不行啊?自小到大都被幽禁在那一处宫殿之中,难道还不许我找点乐子?” 夜墨尘瞧着她并不言语,只是眸光深邃,心中思量着。 第九章 容易中招 “有没有饭?”苏绾洲再次开口。 “过了用膳的时辰,王府虽不比皇宫那般规矩多,但你是新妇,还是要稍微守着些规矩的,毕竟宫里教导的嬷嬷还在。”夜墨尘又为苏绾洲倒了一杯水道。 苏绾洲为自己倒了杯水:“规矩可真多。” 原主记忆中,她的娘亲,也就是孟国皇后,曾对她说过这规矩,只不过因为他们被幽禁在宫殿之中,用膳的时辰却是晚了半个时辰,吃的也都是些剩饭冷汤,勉强过活就是。 夜墨尘瞧着她一杯又一杯以水充饥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即上转身离去。 “你去哪?”苏绾洲瞧着夜墨尘离开的背影出声询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夜墨尘的消失的衣角。 “走这么快?”苏绾洲挑了挑眉。 不多时,夜墨尘便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一个油纸包裹。 “吃吧,你太清瘦了些,多吃点也好。”夜墨尘将手中的油纸包裹放在了苏绾洲的面前。 苏绾洲伸手将包裹打来,缝隙中露出的香气让她不禁吸了吸鼻子:“烧鸡啊。你从哪儿寻来的,还是热乎的呢!” “尽管吃你的就是了。”夜墨尘有些不然的扭过头去。 他是 不会说,他堂堂九王爷,为了这一只烧鸡,偷偷的去了王府饲养之处,且偷了活鸡,烧给她吃的。 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还会去做这等事情,鬼使神差的,说不清道不明。 苏绾洲毫不客气的将鸡腿扯了下来,本想张嘴咬下一口,但余光瞄了一眼夜墨尘后,将那鸡腿送到夜墨尘的面前:“那,给你吃。” 夜墨尘别过脸去:“本王不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不给你……”苏绾洲说道此处,微微一愣,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咬了一口鸡腿后,将手上的油脂擦了下去。 “把手伸出来。”苏绾洲走到夜墨尘的身旁。 “嗯?”夜墨尘挑了挑眉。 “我想确定一件事,伸出来。”苏绾洲道。 夜墨尘将手伸出去,且在苏绾洲的示意之下坐在了一侧。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食的。”苏绾洲把着夜墨尘的脉,询问着。 是她大意了,竟才发现问题,生活在这就是麻烦,如果现在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她一定好好的给眼前这位做一个全身检查。 多亏她向来对医术专研的很,不管是中西医都研究,否则还真不好说啊。 “何为厌 食?”夜墨尘不解。 “倒是吧这茬忘了。”苏绾洲小声道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恶食的。” “什么时候看到吃的东西烦躁,不想吃。”苏绾洲一脸认真的询问着。 夜墨尘略微诧异,随即促起眉头,想了想道:“最近这一个月左右吧,以往也是不喜欢吃,但也还好,最近比较严重,往日里宫里的医官和王府的医者都说过,此等症状跟本王的毒有关……” 苏绾洲的面色凝重,许久才将手收了回来:“出现没出现过,看到吃的想吐的时候。” 夜墨尘摇了摇头。 “那就还好。”苏绾洲顿了顿道:“你这恶食之症,跟你的毒没多大关系,估计是有人动的手脚,你还真容易中招。” “瞧着这计量是在最近才加重的,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瞧出问题来,还真是到处都不安全。 你好好思量、思量,究竟有多少人要对付你,这明显和下毒的不是同一拨人,倒是有些庆幸啊,这恶食的东西,倒是起到了些作用,减缓了你的毒性发作。 只不过这也不过是只能是暂时的,时间长了就会起反作用了,不过这人拿捏的倒是恰到 好处,平常人吃了这东西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共同用膳时,可加在每一盘菜之中,你这恶食多数是在与人共同用膳时被人动的手脚,那人心思倒是缜密!”苏绾洲叹了一口气:“等得了空,我得出找些东西给你好好调养、调养!” “这鸡,你我一人一半!不想吃也要吃,你越是不吃,身体会越差,缺的营养也会越多!”苏绾洲将那鸡扯了一大半递给夜墨尘。 夜墨尘本想拒绝,但瞧着苏绾洲一脸认真的模样,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你这样将人赶走,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苏绾洲看着夜墨尘吃着鸡,才将另外一半拿了起来,心里有些怪肉疼的,原本那只鸡都应该是她的,谁让夜墨尘是个病人来着。 夜墨尘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道:“他翻不出什么花样,若他有心就该如他所言,去查查这整件事情,去查查那背后的人是谁!” 夜墨尘眼眸深沉的看了一眼苏绾洲,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苏绾洲专心的拿着手中的鸡,未曾注意到,否则她定会多加留意一番。 “让他自己知道真相,自己心甘情愿的站在我们这边,彻 底的倒戈,而不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和范家而借力。”苏绾洲顿了顿道:“只有这样,你身旁站的才会是你的助力,而非是一个怀着其他心思的人,若是他查不到怎么办?” “查不到本王便帮他一把。”夜墨尘勉勉强强的将手中的鸡吃完,十分嫌弃的将残渣扔到一旁。 “早些休息,思虑太重,不好好休息老的快。”苏绾洲点了点头,随即擦了擦手,将二人吃完的鸡骨头从新收拾了一番,打包拎走,自顾自的向着向着院落外面走去。 夜墨尘眼角抽了抽,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本王老么?” 苏绾洲已经走出去很远,见夜墨尘未曾跟上,回过身来唤道:“愣着做什么,你不累啊。” 夜墨尘看着渐黑的夜色眸光闪了闪,随即起身跟在了苏绾洲身侧:“早些睡也好。” 苏绾洲本想让夜墨尘给她在安排间屋子,但想到这周围怕是不会那么安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便就此作罢。 回了主屋,苏绾洲洗漱妥当后道:“你这王府之中旁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有多少?能不能做到绝对安全。” 这是苏绾洲思索一路,想要询问的。 第十章 赏赐 “眼线很多,但却也只是能传递出去本王想让她们传递出去的消息罢了,偶尔也是要稍微放出些东西,想做什么或是想放出什么消息你尽管安排,明日我会安排人过来伺候,有什么安排尽管说给她听就是了。” “如此甚好。”苏绾洲心中已经有了思量,随即躺在了榻上,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一夜无话…… 次日,夜墨尘早早得的上朝去了,虽然他因身子孱弱,被特准不必早朝,但不是因特殊缘由他还是会去,免得落人口舌。 朝堂之上,范忠迁因没在夜墨尘那讨到好处,故而处处与之针锋相对,但却依旧不曾讨到什么好处,倒是让旁的几位看了个热闹。 夜墨尘却也不恼怒,他要的便是如此,唯有如此事情到了水落石出之时,范忠迁才会心下有愧。 下了朝,夜墨尘就瞧见主院里多出了一个用石头搭的灶台,苏绾洲在那忙碌着,一旁的婢女要上前帮忙都被她挥退了下去。 烧火,熬粥,放佐料,一气呵成。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那副十分熟练的模样,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但随着一只飞鸟经过,从飞鸟身上接过一 片落叶后,便收回了视线。 他瞧着那叶脉上的复杂脉络,眸色逐渐转冷:“四哥竟这个时候拉拢范忠迁,想趟这趟浑水的人还真多,这样也好,真真假假的才让人瞧着热闹!” 利用飞鸟传信,比飞鸽来的稳妥,飞鸟种类繁多,不会引起怀疑,而这信的形式十分的多样,叶子就是其中一种,随着四季交替,随着天气变化,媒介也大有不同,相对也比较机密。 “吃饭了。”苏绾洲忙活了半天,才从一旁端来一碗配料十足的粥。 夜墨尘随手将那叶子折断扔在了一旁:“清粥?” “大补的,能提升你的食欲。”苏绾洲并不曾说,这是她费尽心思才配来的。 王府既有眼线,就不得不防,凡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纵然随在她身旁的婢子算的上可靠,也没有自己动手来的安心。 连这院子里的灶台都是她亲自垒起来的,防的就是旁人胡乱动手脚。 为了不让人起疑,她可是命身旁伺候的婢子拿了不少的东西来,甚至有些是她从那些普通花草中提炼而来的。 夜墨尘面无表情的接过那碗粥,很是不情愿的吃了一口,本以 为又跟寻常一样难以下咽,却不想入口却没让他厌烦,反而口齿间又着淡淡幽香,让人流连忘返。 “倒是不错。”夜墨尘抬头瞧着苏绾洲,眸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这粥夜墨尘倒是吃了不少,待到他吃到第三碗的时候,底下人快速的渡着步子走了进来,传了消息说是宫中来了旨意,此刻人正在王府前厅候着。 夜墨尘放下手中碗筷,看了苏绾洲一眼道:“你去休息,宫中之事本王前去便好。” 前厅: 前来传旨的是在皇帝身旁伺候的近身宫人,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众宫人,宫人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瞧见夜墨尘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行了礼。 “九王爷身体可好些了?怎么没瞧见王妃?”为首的宫人给夜墨尘再次俯了俯身子道。 “本王无事,王妃身体抱恙,左公公何事?”夜墨尘神色平缓的开口道。 被唤左公公的,正是左安。 宫人咳了咳道正了颜色道:“既然是王妃身体抱恙,想来圣上也不会怪罪,还请九王爷接旨。” 一旁众人跪在地上,而夜墨尘则是微微弯腰算是行礼。 “天家夜国,传国帝诏 曰:天家孟国传承婚约,成天下之美,乃是一大喜事,特赏东海鲛珠一箱,夜明珠一对,天丝、锦缎,锦绣各六匹,如意斋配饰两箱,黄金万两,奇珍药材三厢,以示百年好合,夫妻恩爱,钦此!” “臣领旨谢恩。”夜墨尘从左安手中接过圣旨。 “除此之外,陛下还传了口谕,还请王爷附耳过来。”左安笑眯眯的开口。 夜墨尘手中拿着圣旨并未有所动作,左安会意上前,在夜墨尘耳边道:“陛下说了,因昨夜生变特赏赐暗卫二十人,保护您和王妃安全,新寻的医者也直接赐下来,不入御医官职,听从您和王妃差遣。 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随陛下的,您尽管放心使唤就是了。” 左安顿了顿道:“老奴是瞧出来了,陛下是对您真的好,您要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有劳左公公,看赏。”夜墨尘面色不变心下却是暖了几分。 “九王爷这可使不得,老奴受不得……”左安连忙拒绝着,旁人打赏都是私下里送到他手中,哪像眼前这位,明着赐下,这事儿弄不好可是要落人口舌。 便是陛下那关就过不去。 不等左安 说出什么旁的话来,王府的婢子已然端来了一个木盘,木盘之上用红布盖着,倒是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瞧着那鼓着的模样,便也知道这赏赐并不低。 “收下吧,既是九王爷明着赏的旁人就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婢子举着木盘开口道。 左安略微犹豫了片刻,跪下身来谢了恩,由着一旁伺候的宫人接过去,随后又与夜墨尘攀谈了几句,拍了拍马屁之后才离开九王府。 夜墨尘瞧了一眼那些个物件,道:“都送到主院去交给王妃,至于待会的人,直接带入王府医者那儿去候着。” 苏绾洲瞧着放置在一旁被打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说不心动是假,但属于她的能动的却等同于没有,心中就有些发愁。 依附于旁人终归没有自己强大来的安稳,苏绾洲吩咐底下的人将这些物件抬了进去后,将门关了起来,将婢子婆子全都打发出了主院。 她将那药材的箱子打开来,里面皆是些稀罕物,什么雪莲,人参一类皆是年份极为难得的,皆是一些补品,调养一类,但能医治夜墨尘的却寥寥无几,随即苏绾洲便歇了动这些东西的心思。 第十一章 游玩 苏绾洲从衣柜里挑挑拣拣的找来一身素衣换上,寻了斗笠,想要出府,却不等她有所动作,便有奴仆前来传话。 说是夜墨尘为了补新婚之夜不愉要她带几个顺眼的下人出门游玩。 苏绾洲也不曾多问,挑了几个人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但因夜墨尘身体孱弱却多铺上了许多的软垫,倒也舒适。 两人沉默许久,苏绾洲才出声:“怎么要出门?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自是不信夜墨尘派人传话的那套说辞,眼下正内忧外患,哪里还有心思去游玩? 本闭眼假寐的夜墨尘睁开眼睛,嘴角扬了扬:“绷不住了?” “你瞧瞧这个。”夜墨尘不等苏绾洲回话,从怀中摸索出一踏纸来。 “这是……”苏绾洲想也不想的将那踏纸接了过去,越是瞧着上面的内容面色越是凝重。 “会着火的黑色石头,黑山,还不止一处。”苏绾洲瞧着这其中的几个关键字陷入了沉思,随即抬起头来:“是煤矿?” “煤矿?”夜墨尘有些不解,但似乎也猜出苏绾洲口中所言之意,却还是询问出声。 “石涅,古书记载,石涅也被称为煤,火的承载物。”苏绾洲知道自己有失言 了,连忙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唐筛过去。 实际上她只不过是满嘴胡说罢了,不过山海经记载,却是叫石涅,煤却也是后来才被改过来的。 “古书,若是有幸本王倒是要瞧瞧那古书。”夜墨尘顿了顿道:“石涅用处甚广,既有了线索自然是要亲自去瞧一瞧,只不过太明目张胆却也不好,不如就带你同去。” “最近的石涅所在的山在什么地方?”苏绾洲放下将那踏纸送还给夜墨尘道。 “刚从老十那得到消息,就在皇城相邻的不远的一处四处环山的地界,今日到不了,不过却能经过禅偌寺,也当是求佛拜神游山玩水了,平日里这样的机会可并不多。”夜墨尘并不曾对苏绾洲有所隐瞒。 “石涅所在的山上,罕有住户,因石涅带火,不小心便会烧其屋舍,避之不及,寻常百姓却不知这石涅的好处,素来权贵使用,寻常百姓用不得,却也有些好处。” 若是谁人都识得就不会只有他的得到消息了,这东西若是争抢起来可了不得。 苏绾洲点了点头:“那倒是值得去瞧一瞧。” 她既知道了因由也不在多问,言多必失,知道的太多也并非是好事。 一时 间因苏绾洲不再多问,马车内安静下来。 夜墨尘也不多说,重新将眼帘合上小憩,苏绾洲也不觉无趣,掀开车帘想着外面瞧去。 若是在外人面前还需端着,在夜墨尘的面前却是放松几分,马车从喧哗街道渐渐行至只有三三两两行人的街角,再到还算宽敞的大道,欣赏着周围的山山水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概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本不多的道路上,渐有了人。 这渐行的人,皆穿着粗布麻衣,倒是少有一些穿着还算得体的丰余人家,只不过这些人瞧着却大多带着病态,更有重症的则是躺在牛车上,动也少动。 苏绾洲瞧着险些跳下马车,却在起身时被夜墨尘询问,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不该有此举动。 既然是在外不应节外生枝,虽然她是医者本心使然,却也知道不该如此由此也就歇了看病救人的心思。 “若是觉得无趣,同本王下一盘棋局如何?”夜墨尘瞧着重新坐了回来的苏绾洲轻声道。 “好啊,我好久都没下棋了。”苏绾洲敛了心神,将心思都放在了棋局之上。 不觉间,已经将近黄昏,马车停止转动,马夫出声唤人,夜墨尘和苏绾洲才 收了手。 禅偌寺,是今日他们的落脚点,此地乃是不大不小的一桩寺庙,虽然不大,但是五脏六腑俱全,不管是求子添香,还是求保家人平安,亦或者求的官运亨通,皆可。 虽然寺庙所求皆全,但香客倒是不多,偶有途径上山之人倒是会落住于此,因此地离驿站或是客栈皆有些距离,来回颇耽误时间,倒也多了不少的香火,堪堪够这些僧众。 下了马车之后,苏绾洲和夜墨尘一行人,直接向着寺庙而去。 一旁的小沙弥连忙上前招待,待到一行人走开些,那小沙弥才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今日还真是奇怪,算上这么一波人,都已经是第四波人了,平日里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 走出去不远的夜墨尘将小沙弥的话皆听在了耳中,思索着石涅一事,不由得多加留意,示意一侧的人前去查看。 苏绾洲自从下了马车进入寺庙之后便开始左瞧瞧右看看,对这十分的新奇,便是活了两辈子,她也不曾进过寺庙。 此刻倒是来了兴致,只是不知此地的寺庙和她所生活时代的寺庙有何不同,虽说她不信神佛,但却也存着敬畏之心,张望的同时不忘对着佛像 礼拜。 她这般行径已然同那些,匍匐跪地,行着三拜九叩之礼的人有所不同,但却也让人说不出旁的话柄。 苏绾洲倒是有几分理解这些诚心跪拜之人,谁还没有几分信仰,尤其是这其中不乏面色青败,病态之人,想来也是想求佛祖保佑康健吧。 只是这些人病态倒是跟之前路过的那些有些相近,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只这一望,她便瞧出他们应该换了相近的病,更有甚者,可能是同一种病。 这些人之前苏绾洲瞧见过倒也不是十分意外,让她颇为留意的是那人群之穿着明显宽大衣的男子衣袍,身材娇小,梳着男子发髻,粉面媚态的女人。 苏绾洲挑了挑眉,瞬间来了兴致,她抬起胳膊碰了碰陪在一旁神色淡然,眼眸颇有几分无奈的夜墨尘。 “嗯?”夜墨尘转头瞧了一眼苏绾洲,并不太在意她这般的举动。 自从她下了马车就是如此哪哪都颇有兴致的模样,便是如此这般的动作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这般活跃的她还是夜墨尘第一次见,却并不反感,且还希望她多活跃、活跃,毕竟平日里的她没有这般可爱,至于为何他会觉得可爱倒是有些说不太清。 第十二章 夜黑风高 “你瞧,那有一个女扮男装的美女!”苏绾洲颇为好奇的开口道:“你们真的瞧不出美女装男人么?” 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瞧着夜墨尘,满眼都是求知欲,她太想知道了,毕竟这么明显的事情,不会真的只有她瞧得出来吧? 夜墨尘顺着苏绾洲所望的方向瞧了瞧,随即眸色渐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样?”苏绾洲见夜墨尘不曾理会她,她再次出声询问道。 夜墨尘本不想理会,但瞧着苏绾洲那副模样,竟然莫名觉得她有些讨喜,他将手抬至唇边,轻声咳了咳以掩饰心中所生的莫名之感:“瞧的出,那人倒是有几分古怪,应当多加留意。” 远处人群中,那扮成男子,媚态的女子本就心慌,在瞧见夜墨尘和苏绾洲一行人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瞧来,更是有些心惊,待到瞧清那一行人其中一人时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急急忙忙的转过头去,装着诚心拜佛,但那到处乱转的眼神,及稍微有些僵硬的身子,却出卖了她。 她,在害怕…… “我就说么,这么明显,走吧,去别处瞧瞧。”苏绾洲露出恍然的神色 来,随即伸手扯过夜墨尘的衣袍,向着一旁走去。 夜墨尘这才将落于那处的视线从新收了回来,同苏绾洲去了别处。 苏绾洲不曾逛得尽兴却已入了夜,只能意犹未尽的由着沙弥安排院落住下。 “你很喜欢这?”夜墨尘瞧着十分有兴致的苏皖道。 “喜欢,我不仅喜欢这儿,但凡是我没瞧见过的我都喜欢。”这是苏绾洲的心里话。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眼眸微闪,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道:“若是喜欢,只要无事本王便陪你到处走动、走动。” “好啊。”苏绾洲应的十分痛快,若是能够走遍这大好河山似乎也不虚此行。 苏绾洲许是乏了,打量着这间并不是十分大的屋舍片刻便躺下休息,似乎伴着这香火气息能使人格外睡的安稳。 入夜十分,待到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之时,一偏僻些的院落角落里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男装,身材娇小,满是媚意的女子从那门中鬼鬼祟祟的摸索出来。 她在这黑夜里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向着那信中所指明的地方而去。 不远处,刚起夜出来的苏绾洲恰瞧见那女子鬼祟的背影,略微诧异了 一下,轻声低语:“美女?她怎么会在这?” 苏绾洲眼眸转动了几下,便想到了古代男女私奔的那点事情上,心下竟有几分期待,悄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想要瞧上些热闹。 “怎么才来,我在这都已等待多时了,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等我回去见了主子,有你们好看的!快些离开这儿!” 那女子到了约定的地点,且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来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口中不停的埋怨着。 苏绾洲瞧到这方觉得有些不对味,这可不像是私会情朗,更像是与人接头。 一个装成男人的美女和两个装扮相近,身着玄衣的男人同在一处,这事儿怎么瞧怎么不对,恰在苏绾洲坐在不远处的树上,思索着,不远处那女子便传来一声惊叫。 只瞧着她惊慌失措的转身欲逃,那腹部插了一把细刀,鲜血顺着那处低落下来:“反了,反了,主子让你们来接应我,你们怎么敢……” “对不起了,颖姑娘,我们主子说了,您既然已经在这儿了,便留在这儿同清风古佛作伴,佛主自然会渡您而去!”两人的站在那处并不担心她会逃跑。 在那 女子稍微逃远一些以后,那其中一人脚尖轻点瞬间消失在原地,待到在出现在那女子面前时已然是将她的退路拦截了去。 “竟是两个绝顶高手,如此来对付我这儿弱女子,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女子咬牙切齿的开口,随即发狠的将腹中的刀拔了出来,将手中的包裹扯下快速的将伤口包好,挥动着手中的刀向着黑衣人杀去。 苏绾洲瞧着那身手还算敏捷的女子,道了一声还是个练家子,不过这寺庙的后山却是人烟稀少,闹出在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听到,确实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月黑风高杀人夜,只不过眼下却多出她这么一个看客来,苏绾洲暗自后悔,思索着日后可不要这般爱瞧热闹才好。 恰在思索间,那女子便弱下阵来,被那其中一人又是一刀,眼瞧着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苏绾洲不由的暗叫了声可惜,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去看。 “咔嘣……”一声脆响,还不待苏绾洲反应过来,不远处那两人便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来。 “谁!”随着一声低喝声传来,其中一人向着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另一人点头会意,抬起脚向着她藏身之处走来。 苏绾洲瞧着身旁裂开的树干,不禁撇了撇嘴,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她最近吃的有些多,连这么粗的树干都擎不住她了。 她只得起身,还不待她有其他的动作,她便觉得一阵失重感传来,整个人向下坠去。 “咚。”的一声。 苏绾洲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嗷……疼……疼……好疼……”苏绾洲疼的喊叫出声,她万万没料到,那树竟然会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她的疼痛还不曾缓过来,那人的剑已立在她的颈间。 苏绾洲瞧着眼前的寒芒将口中的痛意吞了回去,悻悻道:“我说我什么都没瞧见,只是路过你们信么?” “杀了她。”随着一声令下,正对着她的那剑向着苏绾洲的脖颈刺来。 苏绾洲在那剑即将碰触到她的一瞬,将头向着他低下去,向着她刺过来的剑落空,反手欲再刺。 苏绾洲却不给他这机会,脚下一动,向着那黑衣人的脚下扫去,如此,那黑衣人便不得不去应对下盘。 她顺势翻身而起,随手拔了头上的簪子,与之打在一处,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第十三章 心疼了? 另一人见状,撇了一眼地上那将死之人一眼,快速的又补了一剑,确定那人已经没了气息,快步上前向着苏绾洲而去,很快三人混战在一处。 “我都说我是路过了,非要下死手。”苏绾洲应对的略微有些吃力。 她本有些功夫底子,原主又是个会功夫的,内力也不差,只不过于她而言,这还是第一次实战,却不是那么好融合的,她还没有适应。 再加上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手中的簪子也不过是能够近身攻击,那二人使用的却又是长剑,很快她便落的下风。 待到二人双剑齐发,苏绾洲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堪堪躲过后,将手中簪子刺入其中一人的臂膀之中,身后脚下一扬,向后踢去将那背后的剑踢里了要害,却也没能躲过锋芒,剑从后方刺入,伤了她的肩膀。 苏绾洲痛呼一声,动作不由得慢了几分,那被她伤了的人已经向着她的胸膛刺去。 苏绾洲暗叹一声完了,这剑眼见这避无可避,要受这一剑,下一刻本该有的剧痛却不曾传来。 只听闻一声闷哼,那人的腿下一软,手上一松,剑直接扔了出去,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腕和小腿同时被石子打中。 下一刻,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与之缠斗在了一处。 苏绾洲瞧着那面具,心下一松,在没了危险后一旁退去,那人还欲上前,却被石子再次打中,此次那石子竟直接陷入那人皮肉之中。 待苏绾洲从缠斗中退了出来,心下渐安却不想脚下一软,向后倒去,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倒是跌到了一个怀抱之中,她下意识的身手向着一侧摸去,便摸到了男人硬硕的胸膛。 苏绾洲竟还觉这手感不错,若是以后能够将这衣袍褪去摸上一把,想必会更好。 “伤了何处?”夜墨尘将人抱住,围绕在鼻间的血气久久不曾散去,使得他面色很是不愉,便连眸子都染上了几分邪气、几分嗜血。 “都是别人的血。” 苏绾洲并不想夜墨尘太过担忧,但在触及到夜墨尘那沉浸的眸子时才无奈的开口道:“肩膀。” “别处可还受了伤?”夜墨尘瞧着她道。 “不曾。”苏绾洲摇了摇头。 她瞧着夜墨尘的这幅模样,倒是毫不怀疑,他若不是身子有异,此刻斩杀那两人的定然会是他。 “心疼了?”苏绾 洲歪了歪头,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夜墨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低头查看了一番,见她伤在后面,上前点住了苏绾洲肩膀处的一处穴道,将她的血止住:“日后不要这样胡闹,去哪也需带些人。” “只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不碍事,这些人能伤我,只不过是因我没趁手的武器罢了。”苏绾洲不以为意的开口道,并不想他太过担心。 夜墨尘想也不想的环过苏绾洲的腰身,将其拦腰抱起,向着远处走去。 “等、等等,那还有一个受伤的人,如果不治会死的!”苏绾洲脸上出现些许莫名的红,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的被一个男人抱着,虽说是因她受伤,但却仍觉有些不好意思。 “已经封了穴,止了血暂时还死不了,这人自然有别人去治。”夜墨尘的脚步不曾停顿。 “别人怕是治不了她,她身上的伤很重。”苏绾洲是瞧着那两人对她动的手,伤了何处她自然有估量。 “便是死了那也是她的命!”夜墨尘依旧没有要将她放下的意思。 “可是……”苏绾洲的话还不曾说完,夜墨尘便顿住脚步,幽深的眸子 一眨不眨的瞧着她,大有她再说下去他会做出些什么一般的架势。 苏绾洲只好悻悻的闭了嘴,只道一句:“我真的没事……”便没了动静。 夜墨尘瞧着安静下来的苏绾洲才满意的抬起头向着原路走去。 回了禅院,夜墨尘便吩咐了一旁的人去将那些婆子、婢子和随行医者叫起来。 他则是抱着苏绾洲将她安置在了踏上:“不准动,等着随行医者给你医治。” “我是医者,我是大夫……”苏绾洲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近前夜墨尘。 “你可听过什么叫做医者不能自医?”夜墨尘顿了顿,放软了语调道:“乖乖听话。” 苏绾洲张了张嘴,却没能在说出半句话来。 很快,他二人所在的禅房外便传来了动静。 屋外的人在得了夜墨尘的应允后快速入内,而夜墨尘则转身出了禅房。 婆子进了屋后快速的将踏上的帷幔遮挡了了个严实,只留苏绾洲的手在外面,且在手腕处放了帕子,才许随行的医者诊脉。 医者诊脉的功夫婆子也不曾闲着转头吩咐底下的婢子准备好衣物、清水等物件。 只是一瞬间禅院内便忙碌开来,不停的 有婢子进进出出。 而从屋内退出来的夜墨尘则站在屋檐的一侧比较隐暗处,瞧着屋内的方向。 “主子。”一近卫走到夜墨尘的身侧行了一礼。 “说。”夜墨尘瞧也不曾瞧来人一眼。 “那受伤的女子还有一口气在,若在不医治怕是活不了,随行医者只有楚大夫一人……” 近卫向着禅屋方向看了看,道:“那女子的身份确如主子猜想那般,已经落实了,若是补救线索怕是要断……” “至于那俩个杀手,瞧着打不过跑不了,趁着属下不查皆咬了毒囔殒命,还请主子恕罪。”近卫说着便向下跪去。 夜墨尘动也不动,只是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冷冽:“先救王妃!” 他顿了顿又道:“寻一个长得像的改了容貌和那两个杀手扔在原地,一早安排个后山打柴或狩猎的,身家清白好查对的,将那三人发现直接报官! 至于那官,你们看着来,只要那改了容貌的不被人所查,且牵绊住他们便可,私底下的勾当,总不好般到明面上,他们许费些力气!这水越混,才越有意思!” “是。”近卫应了一声依旧跪在原地,等待发落。 ?? 第十四章 救人 “自去领罚,罚俸,半月。”夜墨尘冷清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多谢主子。”近卫在听到,罚俸半月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道了谢后,不敢多说些什么,快速起身,大步离去。 苏绾洲的伤口被处理好上了药,他们这处禅院的灯才熄了,虽不似刚才那般灯火通明,却也留了旁屋里的一盏。 伺候的婆子禀了夜墨尘,本意是想着由她和底下人守着,免得伤口发炎而引起高烧,也好多一些照应,不料夜墨尘却直接将人都赶了出去,只说若是烧起来他在唤人。 婆子却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得带着人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夜墨尘进屋时苏绾洲早已经睡下,他只轻手轻脚的上了睡榻,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去瞧着那平日里素来红润的脸颊,此刻却苍白许多的人。 许久才轻叹了一声道:“你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跟上去的,还是闲来无事只为瞧这一份热闹?不管如何,伤了自己便是不值当的。” 他说罢,才平躺了下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但却不曾真正的睡去,时不时的注意着身旁人是否发热,将近天明时还曾起身亲自端了 水为其擦拭额头、手脚,至于旁处他倒是不曾越矩。 苏绾洲睡的并不是十分的踏实,整个都昏昏沉沉的,却不愿睁开眼帘,昏沉间便是夜墨尘起身她都有所察觉,却连动都不曾动上半分。 “何事?”夜墨尘只披了外袍从内室向着外屋子走去。 站在外室门口处的近卫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开口:“回主子……” “小声些,莫要将王妃吵醒了。”夜墨尘打断了近卫,放轻了声音道。 “是,楚大夫那处传来消息,那女子没能救回来,在刚刚已经断气了。”近卫应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 “嘶……”内室传来一声轻呼声。 “属下参见王妃。”近卫瞧着夜墨尘的身后一礼。 夜墨尘转过身去,便瞧见苏绾洲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夜墨尘伸手将人扶住,轻声开口:“回去歇着。” “带路。”苏绾洲并不理会夜墨尘,也顾不上肩膀处那般灼烧一样的疼痛,直接对着门口处的近卫开口道。 站在那处的近卫却不曾动,悄悄的瞧了瞧自家主子,见夜墨尘轻微的颔首才应了一声连忙向着外面走 去。 苏绾洲避开夜墨尘快速的走了几步后又顿住脚步,略微的侧了侧身子:“抱我过去,这样太慢了。” 夜墨尘微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笑意,将人抱在怀中,大步的向着不远处的屋子奔去。 苏绾洲被夜墨尘抱进去时,随行的楚大夫恰正在收拾手中的药箱,待在瞧清楚来人时楚大夫不由的一惊,连忙行礼,得了应允后慌乱的退了出去,便是连药箱都落在了屋内。 出了屋后才想起,想要回去拿却没那般的胆量,只等人离开再去。 苏绾洲示意夜墨尘将她放下,快速的向着那女子瞧去,伸出手来扒开她的眼睑,随后又摸了摸脖子的脉搏,掐算着心脑死亡的可能性,头也不回的向着夜墨尘道:“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随即不管夜墨尘否已经转过身去,快速的将女子的衣袍解开,让她更顺畅一些,才双手交叠而握,向着胸腔按压而去。 眼下要做的便是心肺复苏,只要成功这人便还可活,按压完胸膛便将她的脖子垫高让下颚微微仰起,快速的做着人工呼吸。 如此反复数次,最后苏绾洲干脆两手交叠,一手 成了拳状,向着胸腔砸去,待到她做完这一切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肩膀处的伤口也崩裂开来,渗出了血渍染了衣袍。 苏绾洲却恍若未觉,只待到那人有了心跳及微弱的呼吸后才彻底的放松下来,为她整理好衣袍,从新穿好。 “好了,转过来吧。”苏绾洲思索着,余下所露之处没什么忌讳,才开了口。 随即拿起一旁的药箱,快速的从里面翻找出一套银针,对着几处大穴落了下去,那女子的伤口已经被随行的楚大夫处理过了,她无需在折腾她。 此刻苏绾洲要做的便是稳住这女子的生命体征,守住她的心神。 封住大穴之后她便顺着她的经脉开始走针,时不时的使上内力催动着促进体内生机。 虽说中医皆是古人的智慧,使用内力能使其更加精准,但苏绾洲却还是有些怀念中西结合的现代。 放在现代各种仪器的筛查之下,断定最终结果会更加准确,同时救人也比眼下更加容易,至少可以让她轻松几分,不用这般的消耗自己。 银针行了一半,她浑身已经被汗渍浸透,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若是身上不曾有伤倒也 还好,有这伤更使得她疲乏的很。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集中的调动属于这句身体的内里,多少有些不好掌控。 “不必如此勉强自己,能活不能活皆是她的命。”夜墨尘在转过身时便瞧见苏绾洲背上肩处那一片嫣红,便想上前将人带走,但瞧她正行着针,且有内里波动便不敢贸然上前,紧怕打断她造成内力反噬,于她不利。 到了此时却再也忍不住轻声开口,此刻他倒是有些后悔让她来这儿了。 “无碍。”苏绾洲并不多言,此刻她需得将注意力放在这银针之上。 待她将所以银针布满,她才松了一口气,软了软身子。 夜墨尘见状连忙在其身后将其扶住,张嘴欲唤人,可他还不曾出声苏绾洲就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 “别让其他人进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扶我去一旁坐一会就好,待会还需将她那些银针都拔掉,我不宜在来回动,等会儿将手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在处理我身上的伤也不迟。” 苏绾洲顿了顿道:“这人,命虽是保住了,却也易碎,需要人伺候,不如把我身旁伺候的人留给她几个。” 第十五章 回么? “你倒是好心, 你可知她是何人,是否值得你这般费心。”夜墨尘瞧着苏绾洲有些责备的开口,却也不忍真的责备她什么。 苏绾洲休息了许久才恢复了些力气,直接奔着那女子而去,这次却是让夜墨尘留在了外室,不许他在跟进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接下来除了拔针以外还要将那女子的衣袍褪去些,推捏经络。 她这一进去,便是个把时辰,待她将榻上之人都处理妥当后竟然直接累的连手指都不愿意抬,缓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慢的开口将夜墨尘唤了进来。 夜墨尘进来时瞧着那面色泛白,瘫坐在那处的苏绾洲,竟泛出些许莫名的情绪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将唇抿的更紧了些,一言不发的快速上前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转身时意味不明的看了榻上之人一眼,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苏绾洲在夜墨尘将她抱起之时只觉得头有些昏沉,本来还想着让夜墨尘将她扶起来在写一些方子,却使不上丝毫力气,便干脆闭上了双眸,不在动弹。 人既然已经没了性命之忧,随行医者足能处理好一切,那楚大夫医术也不错。 苏绾洲 如此想着,眼皮子越发的沉了几分,待到夜墨尘将人抱进屋,将其轻手轻脚的放下后才发觉,这短短的距离她竟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苏绾洲可真的是累了,便是由人换药更衣都不曾醒过来,她这一觉睡的深沉,待到她再次醒来之时,已经足足过了两日光景。 若不是随行医者再三保证苏绾洲并无异样,只是疲乏以及伤口牵扯所致,怕是夜墨尘便早就差人回去将大批医者唤来了。 苏绾洲醒来时有些恍惚,还是一旁伺候的婆子见她醒了,忙将她扶了起来喂了些温水,又命人呈上来一碗热粥。 这粥煮的及软,入口不用怎般咀嚼便能咽下,她瞧着就知这粥是为她备下的。 她喝了还不到几口,夜墨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顺势的接过婆子手中的手,向着苏绾洲的口中喂去,动作十分自然,面上却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绾洲摇了摇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我这受了伤,耽误你的事了。” 说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石涅之时由此耽误下来若是被别人发现,她可就坏了大事。 “无碍,只不过是些身 外之物罢了,不急着回去,在静养些时日。”夜墨尘说着便将屋内的人都挥退了出去。 等将手中那碗粥喂完了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尽管养着,醒来本王倒也安心,你静养的这些时日本王便去勘察一翻,本王会留下替身,你需注意些就是,等本王回来,你若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启程回府。” 苏绾洲点了点头,随即想到那被她医治的女子道:“那个美女……” “她没事,已经被本王的人接走安排在了别处。”夜墨尘提及那女子神色渐冷。 苏绾洲本想在问些什么,但却只张了张嘴便不在多言,难得清闲,何必为自己找不自在。 “好好养伤,该你知道的本王自然会同你讲,你若是不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不用放在心上的事情罢了。”夜墨尘从苏绾洲这般的神色之中猜出了什么,出言宽慰道。 苏绾洲点头应下,待到夜墨尘从这禅院离开后,再次回来苏绾洲便知眼前这位是换了的人。 虽然长相一样,身高、身形都十分相近,就连周身的气场也十分相近,但是苏绾洲却还是在对方什么话都不曾说的时候看出了端倪。 他不曾有 的便是独属于夜墨尘的威慑,便是沉默不语一个眼神望去便能让人望而生寒,即便是笑着也不敢放肆的那股子劲。 即便是他在她面前依旧做着如夜墨尘往日里所做的事情,说着往日里的话,却也是如此。 苏绾洲悄悄的观察了那人许久,也不戳破他的伪装,由着他去扮演着夜墨尘,便是连着几日他都在苏绾洲这处露了脸,倒是到了夜里,以着苏绾洲要养伤避了去。 这些日子除了伤口疼痛以外,日子到也过的滋润,禅院清净,因着女眷缘故也不曾有僧众打扰,闻着檀香听着不似真切的诵经之声,心神安宁,除却她那日将那女子救下后便不曾留意,只是听得她生命平稳也就将这事掀过去了。 直至几日后,苏绾洲躺在禅院里瞧着手中的话本子嘴角微扬时,那人再次入了她的视线。 “天气微凉,你且有伤在身,怎么在院子里待着。”男人瞧着苏绾洲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回了?”苏绾洲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挑了挑眉:“事情可都办妥了?” 男人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你怎知是我?” 男人便是连本王都省了去,眼下这 人不是真的夜墨尘又会是谁。 “我又没瞎,不过……”苏绾洲顿了顿道:“那面皮不错,回头给我弄一些来。” “嗯,好。”夜墨尘应了一声。 “回么,我伤口已经结痂了,没事了。”苏绾洲这倒是实话。 “回,吃过午饭就回。”夜墨尘蹲下身来,想也不想的将苏绾洲抱了起来,向着屋内走去。 “我自己能走。”苏绾洲出声道。 前些日子是她受了伤顾忌不到那么多,既然此刻已经稳定,哪有还让人这样抱着的道理。 “等好全了在说。”夜墨尘也不觉有什么不妥,扯开了话题:“那话本子就那般的好看?” “有趣,比有些……戏剧可好看太多了。”苏绾洲本想说的是比那些个电视剧好看,好在她反应够快才没有脱口而出。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聊到了回途的马车之上。 归时同来时顺遂,苏绾洲因着伤的缘故,在马车之内疲乏的睡了过去,夜墨尘只轻轻的将人放好后将他的披风给她盖好,瞧着苏绾洲的侧颜,许久才收敛心神。 回到王府后,苏绾洲只留在主院子养病,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倒是也没瞧见夜墨尘。 第十六章 出府 她在院子里闲了两日便有些闲不住了,挥退了所有人,活动一番筋骨,觉得伤口处并不会耽误什么之后,才寻了一身的素衣,戴了斗笠,留了信条,拿了一些银子,一跃翻身跳上了房梁,揭开瓦片,从房顶而出,一切做的悄无声息。 她此时出去并非只想着要散散心,还思索着给夜墨尘寻些药材,他那身体需着手去调理,除此之外便是思量着能做些什么赚些钱财傍身也好。 凡事不可过多依赖于旁人,否则日后怕是对她多有不利。 至于药材,除了稀缺,她寻觅不到的之外,她不愿让夜墨尘去寻,毕竟他身旁的眼线太多,且存着诸多风险,如此大量的药材难免被有心人发现。 且那药材也需多些辨识,有许多还需要她去配比,这事儿上还是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好。 不说别的单是那一种药材,不同的年份,所起的作用就大又不同,有些药材是年份越久越好,但有些药材却需要年份短浅些才好入药,说来说去不过是因病患者身体状况而定,故而有些药她才知道其中所需。 苏绾洲前脚刚走,夜墨尘那处便得到了暗卫的消息。 “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夜墨尘瞧着暗卫递过来 的书信,瞧着上面的秀气的字迹,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眸色不明,让人琢磨不透。 “将跟着的人撤了。”夜墨尘将手中的信件从新收好。 暗卫略有迟疑,道:“王妃的安全……” “她的功夫不弱,敢在皇城街道闹事的没有几个,即是由人跟着,她也会想着法子,将人甩掉。”夜墨尘从新拿起一侧的毛笔在一旁关系复杂的图纸之上写写画画。 他原本倒是有些担心她身上的伤,但在思索到这些日子她给他配药膳调理肠胃的同时也会给她自己带上一些恢复元气的药膳后,他便不是那么担心了,一个惜命的人,对自己的伤有把握。 出去透透气也好,压迫太久了对身体没好处。 暗卫应了一声之后退了出去。 暗卫刚退,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夜墨尘的面前,单膝跪地。 “说。”夜墨尘并不抬头。 “回主子,暗阁传来消息,那多出来活跃的人已经有眉目了。 活跃的百姓源于禹州,虽生怪病,却并不传人,人流虽大,因不能引起疫症,并未引起官府警示,且路途之中有不少随时落脚的,故而到皇城的人并非聚集,稀松而至,倒是未曾引起重视,至于其他还待详查 。” 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道:“至于范相爷那边,他将自己府邸进行了排查,同范晓晓接触的人已经被拎出来不少,想必很快就会查出端倪,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继续跟着,看着些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将消息传回来便是,旁的倒是不用去多去管他。”夜墨尘写着字的手微顿道:“没有旁的事了退下吧。” “是。”跪在地上的人应了一声消失在原地。 苏绾洲走在皇城的大街之上,觉察到跟着她的那些尾巴都不见了之后才扬了扬好看的唇。 心念,夜墨尘还算有眼力见,便心情大好的走在皇城之中。 皇城热闹,到处繁华,苏绾洲听着沿街叫卖声,以及各大酒楼招呼客人招呼声,街道孩提跑闹之声,竟觉的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什么狗屁名声,便是连家都快被这儿狐狸精给搅没了,我还要什么脸面,你沈老板,都舍得下脸去,我这个无德无才的妇人还怕这些!”一声声的叫骂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随之一个年岁在四十左右的一个体态肥硕的,穿着华丽的妇人扯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衣衫将人扔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 ‘碰’的一声,那女子被 摔在地上,想要起身却挣扎了几下都不曾起来,较好的面容之上皆时苍白之色,虽看着孱弱,但眼中却泛着倔强的光,抬着头瞧着那将那扔在这处的妇人,面有不甘。 她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是不甘,瞧着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却无法将人驱赶,更不能将那妇人如何。 “呸,什么东西,今儿个我就让大家都来瞧瞧,一个外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敢扒着男人不放,怂恿着不让他归家,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骨头!” 那妇人并未因为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而有所收手,而是更加的嚣张跋扈。 “你够了,悦儿还在病中,你怎可这般的恶毒,若不是你凶悍,我又怎会不敢迎人进门! 便是成为外室也是你一手逼成的,这样娇俏的人儿,若是过了府还不被你磋磨!” 一个中年男人从一侧冲了出来,将那跌倒在路上,没有力气起身的人护在怀中,横饱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柔,但在对上那掐腰大骂的妇人时却是满脸的嫌恶,好似那妇人并非是他的原配夫人,而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没错,便是东西,连人都称不上。 “你说她病了,她便是病了?这些只不过 是她留住你,让你不归家的手段罢了,你还真就说对了,有我在一日她就休想进门,只要有我在她永远都是外室,永远都见不得人!”那妇人气红了一张脸,却不似寻常妇人那般破口大骂,只是嚷着还算在理的话。 即便如此,这妇人也是被众人所厌弃的一方。 周围的人群轻轻低语着: “这沈家老板还真是可怜,别说是经商的不缺钱财,便是寻常人家,稍微过的去的,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哪家的爷没有几个通房婢子。” “我若是这位,我早就将那彪悍的泼妇休了!” “这位爷也算是仁义,生意场上出了些名头时年岁略长了些,在此之前家中清贫,家中老母怕自家儿子取不上媳妇,才找人寻亲,讨了这么一位,年岁比之大了数岁不止的妻子。 便是后来挣了钱,有些名头了,越来越发达,才般进皇城之中居住,稳定下来后也不曾将人抛下,将人给接了来,做了有头有脸等得沈家夫人。 虽说商位不高但也吃穿不愁,谁求上门来不唤上一声夫人,总比在山沟里强,可这人却总是不知足,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便是连沈老板唯一瞧上的女子也拿捏的不肯让人进门!” 第十七章 买药 围着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沈老板家中之事已算得上是众人皆知。 毕竟家中有这么一位,不怕外人瞧笑话的,将家中之事宣扬的不说是满城皆知,左右邻里也是能够倒背如流。 苏绾洲瞧着却觉得这妇人可怜,不过也只是感叹女子在此地位不高罢了。 若真的说这女子可怜,倒也不是,一切与她本身分不开关系,既是这么久都不曾抛弃,哪里会突的生了旁的心思,只不过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至于那外室她倒不多做评判,倒也能看出病是真的病了,至于旁的她并不去猜测。 她转过身去,本欲绕开拦住路的几人,不想在此地浪费时间,却不料她刚转过身去,便瞧见了撂下帘子的马车,听到了马车之内吩咐之声,瞧着那马车调转了马头向着远处而去。 苏绾洲藏在斗笠之中的眼眸轻微的眯了眯,似在猜想那马车之内,那人的行径一般。 能瞧的出来,那马车在这等了有一会,眼前的戏也瞧了几分去,只是不知道,这范忠迁打的什么主意。 虽然那帘子落的飞快,但是苏绾洲却敢肯定,那人就是范忠迁范相爷无疑,听着马夫之言,范忠迁刚从皇宫之中出来,此刻却又 折了回去,是何因由? 苏绾洲此刻倒是有几分困惑了,不过不管如何想必定与眼下这几人有些许的关联,只是这关联为何却不曾知晓。 她思索着便转回身去,将这场戏看了个完全,虽说是看戏,心思却不在这处,皆在思索着其中应该有的关系,实在思索不出了所以然后才转身离去。 此刻她倒是觉得,有功夫傍身甚是方便,若是换做寻常人,在这等吵杂的环境之下定听不真切,也瞧不真切的,她倒是将该听到的,该瞧见的一句没落下的瞧了去,听了去。 苏绾洲在街道之上耽搁了不少的功夫,在旁处就快了几分。 快速的摸清楚皇城之中的药材铺子、坐诊医堂,心中有了一个估量之后,挑拣着差不多的大药材铺子,在几家相互挨着的药材门踱着步子。 “姑娘,您是要抓药还是问诊?” 就在苏绾洲思量着进哪家药材铺子时一旁小厮模样的人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买些药材。”苏绾洲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随即随着那小厮进了铺子,也不管铺子里是否有很多人。 “还请姑娘将方子给小的瞧瞧。”一旁的小厮弯腰道。 “拿纸笔。”她出门时并没有写。 “您 这是……”小厮有些不解的瞧着眼前这一身素衣戴着斗笠瞧不清模样的苏绾洲,若不是因眼前人衣着上层,他绝对不会耐着性子在此处候着。 与其和那一群粗布麻衣的寻常百姓打交道他更愿意跟眼前这位耐着性子,瞧着眼前这位抓药定不会像那群人那般抠抠搜搜的,说不准伺候好了还能得上些打赏。 “少废话,让你拿你就去拿。”苏绾洲从怀中摸索出散碎银子扔了出去,她身上的银子是从夜墨尘那处得来的,既是为他办事,岂有不用的道理。 小厮得了银子,眼睛都亮了几分,痛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去拿纸笔。 苏绾洲提起纸笔,略微思索了一番便落下笔去,只见十分潦草却又十分有韵味的字从她的手下书写而出,与之前留给夜墨尘的字迹完全不同。 她写的并非是方子,而是其中几样要买的药物,她所挑选的皆是稀疏寻常的。 她并不打算将她所需的药物在这一家药店采买齐全,她需多分几家,剩下那些有些难度的,她尽管试着采买,实在采买不到,即便不想借着夜墨尘的手,也不得不用他暗中寻逻,至于采买的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苏绾洲刚写下几个药名,便在后面加上 了斤两,别人买药都是几两几钱的去采买,但是苏绾洲却是按斤去采买,若非怕人觉得她采买的太多,她定会采买的更多。 待她放下笔时,纸上已经有十多味药之多,其中不乏量少上一些的和一些对夜墨尘而言没多大用处的。 小厮接过苏绾洲手中的药方,微微一愣,随即一脸为难。 苏绾洲瞧着那小厮的模样率先开口道:“可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小厮带着满脸的歉意:“不瞒小姐,您要的这些药是有的,不过您要的数量多了些。 若是换做平时别说是这些,便是在多个十斤二十斤也不成问题,但是近日来,货源紧缺的很,且……” 小厮向着一旁瞧了瞧道:“您也瞧见了,城里每家铺子里都多了这许多的人,药每日都不够卖,且药价都在不断的上涨,小的若是将这些药都卖给您掌柜的若是知道了,恐怕小的讨不到好处去……您看是不是……” 苏绾洲毕竟是打赏过这小厮的,故而小厮小心翼翼的解释着,紧怕得罪的眼前这位。 “多少银子?”苏绾洲从腰间摸索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小厮所言苏绾洲倒是知晓几分的,她兜兜转转的在皇城之中逛了这么久,每 家药铺人流攒动倒是真的,不过他口中药材紧缺她倒是,不是十分相信,皇城若是都缺药材,那旁的地方岂不是要有大麻烦? 苏绾洲只觉得这小厮想要就地起价罢了,当下使的银子又不是她的,她也没有必要多费口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本想转身离开,却也觉得没有必要。 “这位小姐,贵客,真的不是小的不卖您,不是多少银子的事儿……”小厮说着这话时一双眼就没从那银子上离开过,面上十分精彩,又是懊恼,又是惋惜。 苏绾洲二话不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 “这……这……这……”小厮的说话都有些开始打结。 苏绾洲再次拿出银子:“不能再多了。” “哎呀!”小厮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头上都急出了汗,眼里皆是贪婪之色。 “贵客啊……真的、不是小的不卖,这、这样吧,我卖您一半,一半的量,至于这银子……”小厮瞧了瞧上面的三锭银子,伸出手快速的拿起其中的一锭:“余下的您都收起来,您日后记得小的好,常来关顾便是了。” 苏绾洲应了一声,收起其余的两锭银子,对于这小厮的态度心中多留意了几分,想来这其中似乎真的有内情。 第十八章 古怪 “您稍等,您的这量大,小的去后面偷偷给您拿药。”小厮说着小跑着从这处离开,紧怕在多留会想要那剩下的银子。 苏绾洲瞧着那小厮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滚滚滚,没听我家先生说治不了了么,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就算能治得了,你们付的起诊费,付的起药钱么?别在这耽误旁人,你们没瞧见这么多人等着呢么?”一声较为稚嫩的声音响起。 苏绾洲顺着声音望去,见三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被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推至到了一旁,适才出声的小童则把三人的包裹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儿吧,只要救了我儿,我们愿意在这做工,打杂,签卖身契……”被推至一旁的年少妇人连忙上前,跪在地上磕着头恳求着。 “走吧,真不是老朽不肯治,是真的无药可医了,即便是可医,老朽能救济你一两副药,多了也无能为力,毕竟当下药材紧缺,若你们去别的医馆或许还有救,耽误的时间长了就未必了。” 正磕着头的年轻妇人听闻,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而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哭的凄惨:“其他医馆药铺都去过了,除了排面大的不 让进,其余的大夫都看过了,求求您了,您是我孙儿最后的希望了,我儿已经因这病死在了路上……” 坐在那处的老者无奈的挥了挥手,该说的他都说了,这三人听不进去也没有别的办法。 “赶出去,赶出去。”一旁的小厮见状连忙赶人。 苏绾洲瞧着那几人,略作沉吟便来到几人面前,蹲下身去,温声道:“我瞧瞧。” 她并不说旁的什么,在众人惊愕、议论之中伸出手去抚上那年纪只有八九岁孩童的手腕。 这朝代,女子出门的并不少,但行动上却也有限制,敢在大庭广众接手旁的医者医治不了的更是绝无仅有。 说不好听的若是治得,无形中打了那前医者的脸,若治不得,自己的颜面也被扫的一干二净,何况出面的还是姑娘家。 女医并非没有,却也稀少,有那么零星几个皆被权贵把握在手中,为那些个贵妇千金看些个不方便看的病痛,紧俏的很,故而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也就自然不会有人将苏绾洲放在眼中。 自然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更有甚者更是起哄让她别自讨没趣,赶紧走人。 苏绾洲却并不曾将那些人的举动放在心上,她 本不该如此冒进,但是身为医者瞧着这孤苦无依的妇寡老人和这病重的孩童心中不忍,她不过是遵循着医者本心,她不想自己一时不便,害了旁人性命。 苏绾洲自知她并非好人,但在医人这上面她却是责无旁贷的。 苏绾洲在碰触到那孩童的手腕的片刻功夫就察觉到问题出在了何处,她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姑娘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只要您救下他,我们婆媳愿意为奴为婢。”妇人和老妇人见苏绾洲伸以援手,连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着,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个女子,也不顾这人究竟有几分本事。 苏绾洲的出现无疑成了救命稻草。 苏绾洲深深的看了那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孩童一眼,便收回了手:“暂且无性命之忧。” 苏绾洲安抚了两人后,起身从适才还没撤走的纸墨笔砚处从新提笔。 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张方子,并吩咐一旁的小厮道:“按着方子抓药,先抓三日量。” 苏绾洲略微迟疑片刻从钱袋中摸索出散碎银两扔在了台面上,待到那药抓好后随即转身走到那三人面前道:“三碗水煎熬成一碗,每日早晚膳后半个时辰服下,三日后若是见好转便在 城东桥头等我。” 她本想说在此处等她,但是这周围的人皆充满了恶意,便是连适才看诊大夫身旁的小童都恶语相向。 便是连着她写完方子之时,一旁的小厮都在胡言,让两人莫要信她,说是吃她的药会死的更快。 若不是那年迈的医者应允,那小童和小厮又岂敢如此,看着大度,也不过是心胸狭隘之人,既是如此也没有必要惹来事端,毕竟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小姐,您的药包好了,您若是需要尽管再来,只是别这么多就好。”为苏绾洲包药的小厮从里面出来,寻着苏绾洲所在将大大小小的药送到苏绾洲的面前,满面笑意的开口道,好似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曾看到,不曾听到一般。 苏绾洲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随后接过药材,对着他点了点头,随之转头对着妇人和老妇人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那二人点头后,苏绾洲抬着步子走了出去,待走到街头人并不是十分多的地段才开口道:“不知二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像你们这样得了这种病的人有多少?出来看病的又有多少?都赶赴皇城之中么?” 苏绾洲开门见山,声音并不大,但却足以让 两人听得清楚。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皆时在断定着之前的猜想,瞧着是普通病患,可这其中种种无疑是不像面上这般的简单。 单是瞧着这些病症,便是有问题的,而这等问题轻易不得查出 ,若非是她有着多年的经验很容易将其中的问题忽略过去。 “回姑娘的话,我们是从禹州城小溪村来的,我们那算是遭了灾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患了怪病,不仅是我们,还有大溪村的人也大都患了怪病。 这怪病不传人,却让相邻的两个村子都得了,怪的很。 我们将那所有的大夫都看过了可没有一人能够医治,这才迫不得已赶路来此,可怜我那儿子却没能等到了地方就去了。”老妇人面露悲色。 我们大小溪村的人能走动家里还有些余钱的都从禹州出来了,像年岁大些的,手里没有余钱的只能在家里等死。 我们一拨人来的是皇城,也有走到一半再也走不动了停留在别处的,这一路上能熬到皇城的并不是很多。 若不是我儿临死前再三交代我们一定要带着我孙儿到皇城医治,求得生机,早在我儿病重之时我们也就在中途落脚了。” 想到此处,老妇人眼角不禁湿润。 第十九章 药箱 老妇人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道:“若不是我儿坚持,我们岂会遇到姑娘这般的贵人。” 老妇人说着便要跪下,一旁抱着孩子的妇人也要同跪,被苏绾洲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 “不必如此,相识既是缘分。”苏绾洲顿了顿道:“适才药铺之中可有你们相识的人。” 老妇人和那妇人对视了一眼,面露苦涩。 苏绾洲瞧着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人性面前,都自顾自,即便是身在异乡身为同乡本该照拂,但大难临头谁不是顾好自己?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她开药方时上前也是对她这个女儿家颇有微词,宁愿让上了年岁有些威望的医者相看。 苏绾洲藏在斗笠之中的嘴角挑了挑,只叹人各有命罢了。 “二位身上可还有从家中带出来的吃食或是水?”苏绾洲收回了思绪,轻声道。 老妇人和妇人连连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有三日未曾吃过东西了,水还是讨了别人的,我们想着救治孩子,便是有些钱也不敢用……” 苏绾洲了然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报着太大的希望,毕竟长途跋涉,在怎么舍不得吃喝也要活着,只不过倒是有几分可惜,无法进一 步判断这其中的因由。 苏绾洲与之寒暄了几句,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去了旁的药材铺子,她要买的药还有很多,她不善于拿着别人的钱财行善,她自认为已经做的足够了,除了应下三日后的约定和之前那三日的药钱外没在额外给银钱。 即便是穷人也该要有些骨气才好,天下人这么多她也帮扶不了那么多,她不曾管她们讨要问诊钱,也不曾要药材钱,就算是帮了她们。 苏绾洲顺着适才的思路往下猜想猜想,将那些日子在路上、寺庙之中瞧见的病态之人联系到了一处去,倒是有迹可循。 她将一些药材买齐,继而也证实了之前的猜想,之前那小厮并未说谎话诓骗她,这药材确实是有些问题。 待到苏绾洲翻墙从屋顶而下时,天色早已见黑。 苏绾洲轻手轻脚的翻身落地,还不待有其他反应,身后便传来夜墨尘的声音。 “回来了?”夜墨尘含笑的看着大包小裹,头戴斗笠纱帐遮面,行为鬼祟、身形清瘦的女子,开口道。 苏绾洲放缓的脚步一顿,便大大方方的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转身看向夜墨尘:“在这儿等我?” “可用膳了?”夜墨尘并 未回她,也并不曾问她今日都去了何处。 苏绾洲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不曾。” 她太过忙碌,夜墨尘不说她还不觉得什么,但是他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饿了。 “坐下,用膳。”夜墨尘走到桌子边上,将在食盒里温着的饭菜拿了出来,给她和自己摆了碗筷,与她同食。 这些天他的胃口被苏绾洲调理的好了不少,便是在普通一些的食物也能吃下去,不像是之前那般食不下咽。 苏绾洲倒也不客气,净了手接过夜墨尘递给她的米饭,吃了起来。 她并不挑食,不管是原主的原因不允许她挑食,还是她自己都不曾挑剔。 前者是环境不允许,而后者则是因她身为医者整日忙碌,若是平时倒也还好,若是遇到天灾人祸,忙碌起来一日能凑出时间吃上一口就已经满足。 “待会我写些方子,找些亲近的人去将药材寻来,你的身子撑不了太久。” 苏绾洲思索了片刻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随即顿了顿道:“我能力有限,也只能是用你的银子买些市面常见的药材,你府中记录在案的不能去动,免得被有心人察觉走路了风声。 我不想你动用关系,但药材铺子也 好坐诊的医铺也好,药材都不多,我想要寻的更少,甚至于根本买不到。” “嗯。”夜墨尘将一块肉放到苏绾洲的碗中:“缺些什么尽管说,本王皆可在暗处寻来,你不用担心这些。 待会传唤医者瞧瞧你的伤,虽说已经长了新肉却依旧不可大意。” 夜墨尘不曾往深处去想,否则此时定会发现问题。 “我的伤我心中有数,已经没什么事了。”苏绾洲说罢便不再言语,而是思索着近日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只又道:“今日瞧见范忠迁从皇宫之中出来,却又不知何原因又折了回去。” “他如何折返,若是有什么动静本王这皆可知悉,倒是不用过多担心,有些事,有些人要比我们着急,我们等得,有些人却未必。”夜墨尘不慎在意的开口道,这是在安苏绾洲的心。 用过晚膳,夜墨尘便将欲走的苏绾洲唤住,将一包裹送至她的面前,示意她将其打开。 包裹之中乃是一精致的木盒,将木盒打开苏绾洲便笑了:“这医箱可比寻常的药箱精致。 苏绾洲本以为这其中装的是什么稀罕物件,却不料打开之后才瞧出这竟是医药箱,盒子不大五脏六腑俱全。 “看 看,是否和心意,若是何处不满意尽管说与本王,本王在命人改造。”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神色不变的开口,心下却有着些许莫名期待之感。 苏绾洲将其中的物件瞧了瞧,从中拿出两套包裹,包裹分别打开来竟然是两套针,一套银针另一套则是金针。 苏绾洲瞬间便想到了银针刺穴金针走穴这句话,虽然不知夜墨尘备下的两套针是何心思,但不管如何却能瞧出这是他精心备下的,否则也不会备出这么两套来。 苏绾洲在此之前还在思索他日要寻个地方做出这么两套来,虽然眼下这两套跟她心中设想的有些区别,但是使用起来应该差别不大,在此基础上在添置几根救命的针就是了。 苏绾洲爱不释手的从这两套针上收回视线,在向着药箱瞧去,除了一些基本的配置之外,这药箱竟还有暗格。 若不细看还真就瞧不出,暗格之中竟是一把通体发黑发亮的一把匕首,她心中所想的便是杀人利器。 匕首不大,但瞧着微微泛着红色光芒的模样,便可知道其价值并非世俗之物可以比拟,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试一试,她轻轻的拂过刀身露出一抹淡笑,随后将其从新收了回去。 第二十章 沐浴 “多谢,我很喜欢。”苏绾洲顿了顿,直接起身拿来纸墨笔砚,在宣纸之上画了起来。 “既然都送我这些了,倒不如在多送我一些。”苏绾洲连着画了数张才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夜墨尘。 “你倒是毫不客气。”夜墨尘嘴角含笑的将宣纸拿起。 只见宣纸之上有着各类刀具,各种形状,在这写刀具旁边还画了分解图,如何组合也用小字进行了标记,除此之外还有八根稍微细长一些的针,其中四根和绣花针差不多,却也不同,而另外四根和普通的金银针有所不同,这针部分中空,倒是瞧着可以藏些液体。 “我本想着等过些时日自己去寻的,但既然你都拿来了,一定不会介意在添置几样。” 苏绾洲不曾说,她是瞧上了那把匕首的材质,若她瞧得不错那把匕首即便不是玄铁也与之不相上下。 若是如此,定是难得之物,这样的物件苏绾洲倒是轻易都难以寻到,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将设备完善。 怎么都是承了情的,倒不如实在些,捞一点实在的东西,权当是诊费了。 “这些都是用于何处?需要什么材质去做?”夜墨尘看完图纸心中已经 有了思量,但是为了确保无误还是询问出声音。 苏绾洲脸上展现出笑颜:“这些都是基本的手术刀,用途等遇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既然是刀,若是有可能,就用最好的材质,我瞧着那把匕首的材质就不错。 至于那针你瞧着做吧,那可是保命的好东西,若是有可能,除却这四根可以在做几根短的。 若是觉得为难,便寻些上等兵器所用的材料去做吧,对了,顺便在给我找些什么材料做上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要能贴着在手上的,最好是结实些的。” 那几根针除了救人她还可以留作傍身之用,至于手术刀,还是不要胡乱来的好。 她确也有这想法但却也并不强求,材质上层就是了,至于手套还是需备着的,只是不知道能寻些什么材料去做。 “你倒是眼利的很。”夜墨尘将那些个宣纸仔细收好道:“且等些日子,做好了本王便交与你。” 夜墨尘倒是不曾多说旁的。 苏绾洲笑着再次道谢,心情极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起身向着里面走去,边走边将外衫褪了下去,只留中衣:“问你个事儿。” 她将头转了回来,整个人 趴靠在一侧的门柱子上,露出脑袋,眉眼含笑道:“哪儿能沐浴?” 夜墨尘在苏绾洲褪去外衣之时便避开了视线,如今被这么一问下意识的抬起头,与之四目相对。 “咳……”夜墨尘轻咳嗽了一声,借此掩饰此刻的尴尬,下意识的将脸别开,反观苏绾洲神色倒是十分自然,并未觉得何处有什么不妥之处。 倒是让夜墨尘这般有些突兀,他顺势起身,本想就此离开,命人烧水,但在走至门口时又顿住脚步,略微迟疑片刻,道:“将衣袍穿好,本王带你去。” 苏绾洲应了一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袍重新穿了起来,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夜墨尘避嫌出去,却不料这厮似乎并不想让她在屋内洗澡,不过这般也好,在这间屋子里洗澡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一路上,苏绾洲保持着沉默,夜墨尘自然也不曾在说些什么,两人无形之中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氛围之中。 随着二人走进一处游廊之后这种氛围才被打破。 “这后面有一处泉眼,泉水温热,对你结痂的伤口有好处,你且少泡一会,里面有燃香,时辰到了便出来。”夜墨尘略顿了一 下,便伸手将人拉过,让其随着他的步伐而行。 “王府之中竟还有这等地方。”苏绾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瞧着却不像有温泉的模样。 “嗯,这泉眼是特地寻得的,这泉眼对本王身体有好处,故而才在此地落了宅子。”夜墨尘为苏绾洲解惑。 “倒也凑巧,若是这泉眼在人烟稀少之处,你又该如何?”苏绾洲轻声询问道。 “建造别院,应需留住。”夜墨尘应声道。 “既是如此,怕是留在别院的时间要比留在王府的时间长,这处可够隐秘了,旁人瞧着,此地也不过是一处风景罢了。”苏绾洲对着环境倒是十分的满意。 “此地留守的都是本王的亲信,旁人不得靠近,便是靠近了也寻不到泉水所在。”夜墨尘将人往里带了带才松开手。 “迷阵?八卦走位?还是机关?”夜墨尘如此一说,苏绾洲瞬间就明白过来,刚才不曾注意的事情,瞬间在脑海之中连在了一起,暗道了一声是她大意了。 她虽爱好宽广,研究的还算明了,却很难见到这些东西掺在实物之中,即便是有,最多也不过是一些风水走向之类,阵法难见,如此才被她不 曾留意。 “机关随着八卦,每一步走的地方不一样,变化也有所不同,这处的机关虽不致死,却也够外人喝上一壶 ,你对此有研究?”夜墨尘微异。 “瞧过一些,在那深宫之中不找些东西解闷会被逼疯,这还多亏我母后会的多。”苏绾洲随意找个理由唐筛了过去。 在现代虽然她主医,但是所涉及的东西却并不少,她所接触之人也是各方的大能。 “嗯。”夜墨尘听到了此处倒是不好在多问什么了。 “自行进去吧,”夜墨尘抬了抬手示意。 “嗯。”苏绾洲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而入。 数步后,八卦阵法尽褪,清晰的地段瞬间被雾气围绕,景色也随之变化,脚下皆是光滑的鹅卵石,色彩斑斓,不远处便是泉水所在,周围则是山石、雕工,倒是有几分意境。 苏绾洲快速的褪去衣襟入于泉水之中,心中若有所思,待到适应了水温之后一个翻身潜入水中,在不是很深的底部摸索着,直至莫要滚动的泉眼之处,才从水中露出来,闭目养神。 “王妃,主子让奴婢们前来伺候。”几个身着浅色薄衣的几个婢女手中皆拿着托盘,缓身而入。 第二十一章 生息泉 苏绾洲顺着声音望去,雾气之间隐约间能瞧出这几人会些功夫,下盘很稳,走路却没有丝毫响动,气息内敛,心中便有了数。 几人将手中物件放下,依次来到温泉池的外围,等待这苏绾洲发话。 “留下俩人,其余的都退下吧。”苏绾洲淡淡的吩咐着,有人伺候自然要比无人伺候好上许多,在以往她去池子也是花钱找按摩搓澡的,眼下并无不同。 如此她倒是可以好好的放松一番。 她极为享受的泡了一个澡,顺便让二人推拿了一番,才换上新衣从才从此地退了出去。 直至此刻她才有放松之感。 她刚踏出去,便瞧见夜墨尘在原来那处等着,跟随在苏绾洲身后的二人行了一礼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你不必在此等我的。”她本想说她自己可以出去。 “底下人所经之处,不通主院。”夜墨尘声音道,随即和苏绾洲并肩而立向着原路而去。 苏绾洲瞬间了然,不通主院,那这些人平日还有其他出处,她不由的抬头多看了夜墨尘一眼。 夜墨尘察觉到苏绾洲的视线:“并非是防范,而是这些人不该出现在王 府众人的视野之中。” 苏绾洲收回视线:“底牌谁都会有,不用和我说这些的,你这里既然有人伺候着,不如明日动工,在主泉水东侧半米的位置开凿一个莲池。” “莲池?为何?”夜墨尘询问道。 “治疗啊,有这么好的地方利用上一定事半功倍。” “至于莲池,同莲花相似,瓣瓣分开,却又根茎相连,主为泉水,做浇灌之用,依次为不同的药浴,调养、排毒之用,亦可做其他调理之法,边缘出可做活动出水口,用来放掉没有用的残留,说不好还可以再次利用一下,能否利用上,则需到时在说。 待会,回去我便画张图纸给你,尺寸形状全都按照上面的去做就好。”说到此处,苏绾洲脚步微顿又道: “不知你这处,平日里可还有旁的用处,我看着,那泉水偏后一点的位置似乎有屋舍,那屋舍可占着?地方可够大?” “倒是没什么大用,只不过偶尔会在那处常住,那有本王信得过的医者,平日皆在那处研究药理,鲜少出现在王府之中,偶尔毒发之时无法控制,倒是会让人进府邸之中。 那处的屋舍院落不比 王府中主院小,你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倒是可以去那处,至于泉水,皆由着你取用就是。” 夜墨尘在苏绾洲提及那处之时有了几分明了,从腰间扯下一块女子半个手掌般大小的玉佩,放于苏绾洲的手中。 “拿着玉佩,无人拦你,这处机关阵法微妙,回去本王将住处的设防图交给你,你既是对这方面有所研究,自是一目了然。” 苏绾洲拿着那玉佩举至半空,瞧着那白皙如凝脂一般的玉佩,以及玉佩上独特的纹路,轻问出声:“这图案似山河,似云锦,似鸟非鸟倒是有趣。” 苏绾洲不曾提,即便夜墨尘不给她设防图,只从这一来一往之中她也能够猜出些许阵法和机关,只是要破解却还需要给她些时间,既然眼前人那么大方,她自然不必给自己寻麻烦。 拿来就用,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只不过是信物罢了,世间并不乏巧夺天工之物。”夜墨尘不慎在意的开口道。 苏绾洲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心叹还是古代手工雕琢的东西精湛。 “温泉之处既然住着医者,他的身旁可有懂得医理的人,若是可以能不能分我一些 。”苏绾洲将手中的玉佩收好,开口要人。 “这处所有人任意调遣,包括医者,皆是可用之人,尽管去用就是了。”夜墨尘似乎考虑到了苏绾洲有所顾虑,便出言让她安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的回到了主院住处。 苏绾洲提笔画好该画的,交代好该交代的东西之后转身上了睡榻,不管夜墨尘瞧着她那副画出神的模样。 这一觉睡得无比舒适,待到醒来之时身旁已经没了夜墨尘的身影,苏绾洲并不急,将一旁伺候的婆子、婢子皆打发出去,命人不得入内后瞧了一遍夜墨尘给她的设防图,才拾点好药材,去往昨日去过的温泉所在之处。 昨个因是夜里,身子疲乏,不曾过多打量,如今瞧来,瞧见那温泉旁的石头上刻着名字。 ‘生息泉’三个大字赫然立于上,苏绾洲略微思索即明白了其中含义。 生息、生息,可不就是取了生生不息之意,夜墨尘平日里看着无异,心底到底是希望有个康健身体的。 苏绾洲并不在此多作停留,快步的向着一旁的小路而去,设防图中将此地、地貌、地形等一切都标注的清楚明白, 很容易辨别。 待到行至有人之处,不等那人上前拦她,她就将昨夜夜墨尘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 那人瞧见玉佩,会意,忙行了一礼,唤了一声信主,待到得到苏绾洲的应允后才起身,上前询问是否通传所有人信主的到来,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苏绾洲略做思索之后就应了下来,至于‘信主’这个称呼倒是觉得十分有趣,但却不曾做询问。 她猜想这处已然成了王府之外的独立天地,将背地里的东西搬到明面上来,任谁也不会想到,只不过这独立天地背后所承载夜墨尘几分底蕴倒是不得而知。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虽是大胆,却是有趣,便是府内之人,无人去说,有人想接近此处得到的结果也不相同。 只是,若还寻那善于五行八卦之人又该如何,思及此处,苏绾洲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但凡是有些本事的,都会自诩事外高人,怎可随意的去为谁做事,偷偷摸摸的去探旁人的底,即便是有,本事怕是也是不够看,多数是一些江湖骗子罢了。 即便是寻了这么一个出来,谁有能料到九王府之中竟然有如此乾坤? 第二十二章 信主 苏绾洲不由的心下复杂了几分,却将这份复杂的心思歇去,不做她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她直接拿着药材向着她之前定下的目的地而去。 路上也曾遇过旁人,但她却不曾将所拿药材经手于旁人,只是寻来管事要了钥匙后大步的走了进去。 “来人。”苏绾洲将手中的瓶瓶罐罐放置妥当之后,出声唤了人来。 “给信主请安,不知信主有何吩咐。”一婢女快速的从一侧走了出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将这处医者、配药童等相关之人皆叫到我这儿来,除此之外让他们将他们煎药、熬药的瓶瓶罐罐都拿来,还需吩咐下去,让人寻些瓷瓶,大小皆要,上等的木头……”苏绾洲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吩咐下去,要求种类繁杂多样。 “暂时就这些,可能记得住?”苏绾洲的本意是想若是记不住,让她拿出纸笔记一下。 “是,属下记下了,属下这就去办。”婢女应了一声,丝毫不见一点为难之态。 苏绾洲暗中称叹她的记性好后,也不曾忽略她的自称,但却不曾多问。 婢女退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该来的人皆到了 她的面前,她要的东西也皆由人陆陆续续的抬了进来,放置到了她安排的地方。 苏绾洲瞧着几人并不言语,只是命人寻了桌椅,续了一壶茶,慢悠悠的饮起茶来,她在观察这些人,同时也是在思索如何将人安排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不知信主叫小的们前来所为何事?”一个小童,撞着胆子上前行礼道。 他本不想上前,但是其余的人都在向他使眼色,而师傅压根就没瞧他一眼。 苏绾洲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瞧在了眼中却也并不多说,她本不想让这些人怎么惧怕于她。 她倒是觉得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雇佣关系,只不过出钱月钱的夜墨尘罢了。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劳烦诸位些时日,帮个忙,至于日后,我身旁或许会留下帮手,你们谁愿意留下就留下,若是不愿意留下我并不强求。”苏绾洲语调轻缓的开口。 “小的们愿听信主差遣。”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行礼。 “且说说你们都会些什么。”苏绾洲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口询问。 “小的擅长给师傅捣药、磨药、晒药、熬药,能辨别 药物及其年份,能说出其药理。”适才最先上前的小童开了口。 随着他说罢,行礼向后退了退,陆续有人上前自报自己所会所擅长之处。 苏绾洲只是偶尔的点点头,时不时的喝一喝手中茶水,直至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之后她才开口吩咐。 “即是有所擅长,依旧做这些,只不过在我这儿却不得有丝毫差错,自是擅长做的事,想必也不会做错些什么。”苏绾洲向着一旁候着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 婢女会意连忙上前,按照苏绾洲所要求的那处了笔墨纸砚,苏绾洲按照这些人的特点进行了分工,至于他们想要选什么皆随着他们自己的意愿,只要按时完成,不会误了她的事情就好。 苏绾洲清秀的字在次落下,其中也含有各种图纸。 笔下,大致的吩咐不过是从最基本的磨药、晒药、选药开始,逐渐的加大难度,更是有药物配比,记录药物反应,所起作用,等等一系列的流程,这其中包含了研究药物提炼的工具等等。 这一套下来,仔细瞧去就是一个较为完善的流水线工程,最终结果会传达到苏绾洲这处,苏绾洲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确 保这些人所做无错。 苏绾洲一鼓作气,连着奖惩制度都写了出来。 夜墨尘的毒她能解,但是却不是那么好解,有了这些东西倒是能让进度更快上几分。 即便是毒解了,夜墨尘这么多年被毒侵蚀的身体也需要好好的调养,这其中完善的体制只会对他有利而无害。 苏绾洲将所思所想都写好,由着旁人交到这些人的手中后,瞧着他们分工,渐渐忙碌起来后才起身,进了一间屋子,拿了些药去,半个时辰后带着药渣,从此地离开。 她虽然对这处有几分兴致,但是却不想过多探究,她要来此地也不过是觉得王府之中唯有这个地方还算的上是安全。 起初的心思也不过是想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边帮着夜墨尘医治,一边去研究药物,可既然夜墨尘已然给她提供的方便,她就借此机会进行一个升华,虽然最终结果未必会尽如人意,却也应该比她自己埋头去做这些要强上许多。 苏绾洲从这处离开后也没闲着,先是在经过温泉之处时瞧见有人在按照她的图纸施工,修建莲池,她便是顿住了脚步多加指点了一二。 随后从那处出来,在 王府内寻了一圈夜墨尘,见他不在,转而问了底下人,去了一趟书阁,查阅着各种书籍,丰富着自己。 直至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归了住处。 一连着两日皆是如此,以至于待到苏绾洲回到主院时就瞧见夜墨尘坐在那处手中把玩着几把刀具,手边还有一副手套。 “瞧瞧如何?是否还需改进,若无需改进本王便要用那剑石去铸造了。”夜墨尘瞧见来人,将手中的刀放下,连着身下的包裹向着苏绾洲方向一推。 苏绾洲瞧着那组刀,随后打开包裹瞧了瞧:“这么快,这形状对了,只是这厚度……还需打磨,越精巧越好,打磨在薄一些,这手套,倒是可以。” “好。”夜墨尘应了伸手去取苏绾洲手中的刀和包裹。 “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等那套做好了,在替换下来不迟。”苏绾洲瞧着透亮的手术刀,虽然不尽人意,但是却是用了心的,材质也是好的,倒是能凑合凑合。 “好,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本王还有事要忙,可能回来的会晚。”夜墨尘说罢便直接起身离去。 苏绾洲夜墨尘消失的身影露出一抹淡笑。 第二十三章 赴约 次日,苏绾洲收拾好药箱,精挑细选的拿了小瓶酒出了王府。 这边苏绾洲刚出府,夜墨尘那处就得到了消息。 夜墨尘此刻手中正捧着一本书,漫不尽心的查看着。 “你的意思是本王放了最大的权给她,她却除了第一次吩咐所在的医者做了一些事情外,其余的时辰里都在看这些书?” 夜墨尘将手中的书卷放于桌上,那书封之上赫然写着夜国趣谈四个大字。 “确是如此,属下怕被王妃发现,还通传了各处,王妃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曾落下。”单膝跪在地上带着面具的近卫,回道。 “继续留意。”夜墨尘瞧着桌子上那本书神色不停的变幻着。 他倒是想知道,苏绾洲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过要做,还是存了心思隐藏的太好,她整个人处处都透着一种古怪,让人琢磨不透。 她的一切和传闻一致,但似乎又哪里都不一样,瞧着不像同一个人,但又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若说她故意藏拙,却又藏的太好,可眼下行径,若之前不是藏拙又是什么? 从发现她不太一样之后派人去查,倒是从不曾查到什么可疑之处,但越是 这样,越让人觉得她是否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越想让他继续探查下去,这种感觉很是怪异,却有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异。 只是,止不住的让人怀疑的同时,也不禁的想要去靠近,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却不得不提防。 “是。”近卫应了一声,随后道:“王妃今日出府了,没人跟着……” “日后多加注意她在府中的动静,府外不用理会,免得她有防备。” 她若有所动作,也定然是从王府入手,这是人之常情,在外面,即便想做些什么,她一个旁国人,并不容易,夜墨尘不想打草惊蛇。 让人放松警惕,之后才能更好的将平时查不到的东西彻底的查出来。 “是。”近卫再次应声。 夜墨尘不在多说旁的只是将人挥退。 近卫再次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皇城相约之地,城东桥头,苏绾洲刚行至此,便被人围了上来。 在最前面的显然是那日的老妇人和那年轻的少妇,跟在她们身旁的则是一个孩童,而跟在这三人后面的则也是一些面色有异的人,瞧着即是病态。 这些人的眼中,皆有希翼、急切之色, 但却都不曾冒进,在离苏绾洲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紧怕苏绾洲生出嫌恶之感来,从而不管他们,倒是那三个她曾医治过的人疾步走进。 瞧着那孩童此刻,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但比之三日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好上太多,这不由的让苏绾洲感叹古人药材纯正,若是换成她所在的现代,怕是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毕竟历经岁月流逝,许多东西也在悄然改变着,许多药人工养殖,没有这些天然的来的有用,随着西医到来,中西结合倒是说不好究竟是利多,还是弊多。 “神医……”一老一少两妇人带着孩童快速走到苏绾洲近前,快速的跪在地上,向着苏绾洲磕去。 “快快请起,不必如此。”苏绾洲伸手轻扶,只是余光落在一旁的众人身上之时,眼波微动,有些异样。 “这是我们该做的,您不知道,服了您的药,这孩子好的有多利索,在您之前我们瞧过不少的医者,可都不见起色,我们本没想到孩子会好的这么快……” 年轻的少妇十分激动的开口,一旁的老妇也迎合着,还连忙让一旁的孩子唤 苏绾洲恩人。 苏绾洲推辞了两次,这孩童依旧恩人、恩人的喊着,甚至有时还会喊她仙子姐姐,推辞也推辞不过,就随他去了。 苏绾洲环顾四周,寻了一处看着干净且还能瞧见行人来往,所处位置还算显眼的地段,寻了一块光滑的形状还算规整的石头搬来,坐了过去。 随着她的走动,那么一群人也随之而动,苏绾洲并不理会,只是示意那孩童上前,看了看舌苔、眼睑等处后诊了个脉,才从药箱之中寻来纸笔,写下了药方。 “饭前半个时辰,一碗水煎至半碗服下,连着七日,即可。” 苏绾洲将药方递了过去,示意那孩童坐下,从药箱里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让其服下,随后将银针展开,用之前拿出来的酒消了毒,寻了孩子头部的穴位。 苏绾洲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孩子身上,而一旁围观的人皆露出了紧张之色,观望着,瞧着苏绾洲那手法,皆露出了欢喜之色。 猜想着这孩子被苏绾洲治好不是巧合,而是这位真的是有大本事,人群之中渐渐的有了议论之声,但却也不敢太大声,深怕影响力苏绾洲,从而让自 己的病难以医治。 这处,虽说不是主街道,但却也是人来人往之地,苏绾洲这般行径,在加上周围不少的人,倒是引来不少行人的好奇,更有那好趣的上前来询问的,听是医术了得的,更是有难以根治的小病痛之人直接留了下来,等着苏绾洲查看。 至始至终苏绾洲都没有说过什么,这些人不知不觉间竟自觉的排气队来,默认了苏绾洲在此医病。 “神医,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跟来,都是些同乡,都生了怪病,瞧着我家孩子好了,一个个的赶紧巴结上来,这……我,我们……实在是……” 苏绾洲收了针后老妇人扶起坐在那的孩童,询问着孩的状态,而另一个年纪不大妇人在瞧见自己儿子无碍后连忙上前解释着,但她的眸子却不如嘴上说的这般无辜,神色飘忽,甚至到最后都不敢瞧苏绾洲一眼。 “无碍,行医治病救人,是我本该做的。”苏绾洲十分平淡的开口,隐在斗笠的眸色却越发的冷了几分。 早在这群人出现之时,她即瞧出来了这些人的出处,这些人之中有着那日在药材铺子里瞧见的几个人。 第二十四章 一两银子,人性 那日的冷眼旁观还历历在目,瞧见人好些了,上赶着巴结、跟随而来,倒是有几分讽刺。 不过是人性使然罢了。 苏绾洲倒是觉得一点也不意外,一切皆在情理之中,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命长。 只是这两个妇人却让她有些心寒,她虽闭口不言,但透过她们的一言一行却不难瞧出其中的问题。 多加思量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肯医治是一回事,而被人利用打通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绾洲对这一家人实在是不喜,不喜她们的擅作主张,不喜她们明明都已经被这些人抛弃,却待到这些人求上门来毫无底线的讨好他们,甚至将她推出去。 至于,她所猜测的是否属实,一试便知。 “神医大度,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也是不忍心瞧着他们病死……”妇人见苏绾洲的声音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才松了一口气,面色平和下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心中却在暗自得意。 “那孩子已经无事了,诊钱二两,瞧你们远道而来,又是老幼妇孺,可少收一些。”苏绾洲略作思考道:“给一两银子吧。” 苏绾洲本不想收钱,但 这二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她不喜,就算是小惩大诫,同时也可认证心中猜想。 一两银子,对他们而言已经很多了,但若是论起来,她给那孩子服下的药丸的价值也不止一两,终究是不忍心。 “神医,这……您也知道我们路途遥远,这一两……实在是拿不出啊,您之前不是连药钱都没收我们的,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那年少的妇人在听到一两银子时立马变了脸色,为难之外竟还有些怨念。 “一两银子换下你儿子的性命,你们不亏。”苏绾洲顿了顿道:“行医看诊,收的不就是这份钱财么?是你们婆媳将我的好心当成了寻常的寻医问诊不是么?” 她的声音逐渐转冷,隔着斗纱视线落在了排气长队的人群身上:“我不做义诊,此刻开了先河,你让那些人怎么想?可会因没收你的这钱而有微词?” 苏绾洲倒是不介意身后的人怎么想她,毕竟是这些人有求于她,心中有不甘愿也不会表现出来,反倒是这一家子,怕是要承了他们的气,被众人排挤。 这银钱因何而收,她定是要让这二人明白的,否则倒成了她小气。 想来倒是有些可笑,她这个救人的,一不小心倒成了被人怨恨的对象了,人心险恶,倒是她不该如此心慈手软,可若是在多收,这三人怕是活不了多久。 这二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其中还有一个孩童,总不不能让他们丢了性命去。 这年少的妇人听得苏绾洲如此说,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那排队等着的人群上。 那人群之中自然是有人听到苏绾洲要诊费,自然也有人在得知不是义诊,不是免费的,从而脱离了队伍,三三两两相约而去。 甚至还有小声议论之声,无外乎说这婆媳不是好人就会骗人,说好的这医者是个不收钱的之类。 那妇人瞧在眼中,心底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怨毒,暗骂这些人将她们给卖了,但却也无可奈何。 “是,是我们不识好歹了,谢谢神医提点,这钱,我们给。”这年少的妇人只能伏低做小,不在胡搅蛮缠,但心下却也不甘。 可即便再不甘心还能如何,这事儿是他们婆媳做下的,拿到哪里去他们也不占理,人在异乡,她们不能撒泼打滚,否则定会吃了大亏。 妇人,从怀中摸索出荷包 来,极为不舍的从中挑挑拣拣的凑出一两银子来,交给苏绾洲,动作十分缓慢。 即是到了此刻她也希翼着苏绾洲能够大发慈悲的不收她这银钱。 可惜,苏绾洲却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她既已经做了这恶人,何必在让人留有别的想法? “平时注意点吃食上,禁忌辛辣。”苏绾洲将银钱收好,嘱咐了一声:“待好全了,找人养养脾胃。” “下一个。”苏绾洲不在理会她们,也不管她们没在说谢字,没在同她多客道。 她此刻倒是在想,若是这孩童没有彻底的根治,这二人到底还敢不敢这般?怕心中在怎么不情愿,面上也会哭着喊着把钱奉上,笑脸相迎。 很快的,苏绾洲就忙碌了起来,须臾间便将这三人抛在了脑后,在这之后前来看诊之人她皆没少收银子。 但凡是留下的,皆是知道要出银子的,倒也没在起什么波澜。 苏绾洲接连医治了数人后藏于斗笠之中的面容越发的严肃起来,这些人竟然都是同一种病,这是她之前就猜想到的,但是真正的看出来,却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病并不传人,不论是从之前那妇 人的叙述口中,还是她瞧看之后,都可以下这样的定论,那么这么病源又是从何而来,这其中是否夹杂这其他? 这病似乎并不简单,苏绾洲在这一刻脑海之中不禁闪现出那日去佛寺时那些病态佛客参拜的画面。 这病,对她而言并不难医治,但对于旁的医者而言却很难配出药方来,压制暂可,可根治却要费些力气,甚至不大可能。 毕竟这些人身上可没有消炎药一类的药物,她之前给男孩吃的,便是针对这病所研制,里面加了不少的提炼之物,这般在加上针灸和方子就会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其他的医者却做不到她这般,这结果就可想而知。 虽说她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救治下来,但是能够救治一个她便会救治一个,若非这药还需要根据个人体质差异进行调整,整体还不够完善,她都想直接坐在这写方子收钱了。 苏绾洲这边正思索着,只听得的一阵杂乱之声,人群中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苏绾洲顾不得其他人拿着药箱,连忙上前看查,发现人只是吐血晕厥过去,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情况并不乐观。 第二十五章 救人 从面上来看他病的不是很重,但是从脉象上却瞧出了问题,这人的病因他的体质和本身的疾病,竟在身体之中产生了变异。 此刻恰是最为凶险的时候,一不小心处理不当这人就要就此交代在这处。 苏绾洲抬头,瞧着众人将她和这人围在了中间,立马低喝道:“都给我散开。” 她需要空气流通。 还不待人群散开,只听‘刺啦’一声,苏绾洲已经将这男人的衣袍撕扯开来,露出了因病痛折磨而枯瘦的胸膛。 众人惊呼出声,一时间议论声咋起,皆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成体统,此等女子该沉塘…… 而这其中的女人们都转过身去不敢回头。 “闭嘴。”苏绾洲冷喝了一声,身上的气势竟有些骇人。 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在多言。 苏绾洲在他的身上摸索着,不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在众人的视线下将那人的衣袍又解撕开了些,那偏左腹部的位置赫然出现不同他处的硬块。 苏绾洲再次确定了一下位子,四指合拢,向着那硬块所在之处向下压去。 ‘噗’的一声。 随着她的按压,那陷入昏迷的人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 围着的人群再次瞧着那血渍不由再次惊叫出声。 苏绾洲并不理会他们,再次下压,力道倒是由轻到重,试探着这硬块的范围。 ‘噗……’那人又吐了口血。 四周,惊呼之声更大。 苏绾洲很想将这斗笠掀开来仔细查看,这斗幔太过碍事,可她却知这东西万不能拿,她的身份绝不能露。 苏绾洲检查过后,将那人的胸膛遮住,眸色深沉,这人必须动手术,可这周围的坏境却容不得她去做什么。 “谁知道这处最近的客栈,或是可出租的屋舍。”苏绾洲顿了顿道:“来几个力气大的,将这人抬着送过去,将人托住,只可平躺!” 众人相互对视眼中皆是迟疑之色,谁都不愿上前,紧怕这人突的死在这儿,他们平白的沾上人命官司。 苏绾洲见没人上前,便要发难,恰在这时…… “我们来。”几个瞧着穿着中等偏上的男子上前,将人抬了起来。 单是瞧着穿着打扮,以及说话的口音,即可知这些人皆是皇城本地人,而那些不愿上前的人,皆是外乡来的同乡。 苏绾洲瞧着他们的眸子越发的冷了几分,这些人皆是如此,倒是不难猜出他们当地 的风气。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在此地耽搁,快速的随着那几人向着最近的客栈走去。 而她们身后的众人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他们皆想看看这人要怎么救。 “呦,今儿怎么这么多客人,您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厮瞧着呼啦啦进来的一群人连忙上前,虽然这些人衣着不怎么样,但是敢往里进的,定是拿的出钱财的。 小厮刚上前两步,就瞧出了不对来:“这……你们不能进去,这要死的人往我们这儿抬,太晦气了,你们还是寻别家吧。” 小厮脸色很是难看,言语也不似刚才那般客气。 苏绾洲不理会小厮,直接从衣袖之中摸索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台面上:“够么?” 小厮眼神活络了起来,却依旧没有松口。 ‘啪嗒。’又是一声。 苏绾洲又扔了两锭银子上去:“再不收,我们就去别家了。” 小厮瞧着三锭银子,脸上立马挂上了笑,连忙伸手将银子拿了起来,咬了咬,确定真假之后收好:“客官里面请,请问你们要什么样的房间,这边是……” 苏绾洲根本不跟小厮废话,带着人直接进了一间空着的房间,让几人将那人放在了桌子上。 好在这家客栈不小,这重病之人,常年病痛缠身,营养又跟不上,个头也不是很高,这桌子恰好将他放下。 “都出去,谁都不许进来,店家,去烧两桶滚烫的热水来,拿些干净的软布,还有缝被子的针线,上好的酒在来一大坛,快些送进来。”苏绾洲想了想又道:“准备一盆木炭,将水盆架在上面,速度要快。” 苏绾洲将眼下能想到的所需之物都吩咐下去,随后将门反锁,用剩下的酒水对这房间进行简单的消毒。 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将所需之物一词排列开来,等待着小厮将他所需之物拿来,在进行消毒。 将病人需要手术的部位衣袍挪开,做着准备工作。 当下这肿瘤的存在危及到他的性命,若不尽快切除,这人恐怕活不过当夜。 很快,小厮将苏绾洲所需的东西拿了来。 苏绾洲让人将东西放在门口,随后亲自一样样的将东西搬了进来。 而围在屋外的一群人,皆探着脑袋向屋内张望着,谁都不曾离去,瞧着苏绾洲进进出出的身影,不禁窃窃私语着,十分好奇,还没瞧过哪个医者、大夫看病会准备这些的。 也有人,在苏绾洲来回开门 时出声询问。 苏绾洲并不理会,将东西放置屋内,重新将门落锁,再次仔细消毒后侧对着门,将头上斗笠摘下。 伸手拿起一旁的布巾遮住口鼻,起了一个口罩的作用,随后拿出随身常备防身之用的迷药,将人迷晕,让他陷入昏迷之后,才带上手套,对这需下刀的地方擦拭消毒。 再次伸手确定这下刀的位置。 “唉,你们别挤啊,前面的,看出什么门道没?这医者到底在干什么?行不行啊?” 门外,众人皆挤在了一处,推搡着。 “门关的这么严实哪里能看得到,别挤了。”占了好位置的人开口道。 “将窗户捅开啊。”另一人连忙说道。 “对,对。瞧这脑子。”站在窗边的几人连声迎合着。 纷纷抬手将窗户捅破开来。 “瞧见了没?” “没呢,别急……” “快……” 有人催促着,可还不等那人将话说完,下一刻便有人惊叫出声。 随之,惊叫之声越来越多,透过缝隙瞧见里面场景的人皆颤抖着着身子向后退去,嘴上哆哆嗦嗦的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瞧着他们这样,后面什么也没瞧见的人,连忙上前查看,随后便是惊恐之状。 第二十六章 报官 “杀……杀人了……”不知是谁先惊叫了一声,有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开膛破肚……杀……杀……”随着这一声,惊吓过度的人们才陆续惊醒过来,磕磕巴巴的开口。 他们透过窗户的洞口,恰好瞧见的便是蒙着面的女子,拿着锋利泛着寒光的刀,将活生生的人,皮肉切开,伤口狰狞,血迹斑斑。 这还不算完,那女子将人刨开后竟然将手伸进去翻找着,好似要将那人肚子里的东西都挑拣出来一般,很是骇人。 这些人平时哪里见过这个? 顿时都吓得瘫软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个。 “报官……对,快……快去报官……”这些人中,不知是谁先喊出声来。 随着着一声呼喊,有些胆子稍微大的,连忙起身,双腿打颤的向着外面跑去,这过程中还摔了好几个跟头。 众人想要离开,却皆不敢离开,焦急的等待着官府的到来。 屋内: 苏绾洲已然将那肿瘤切除,此刻正缝合着创口,一层、一层,缝的小心翼翼,边缝合还边时刻注意着那人的生命体征,同时控制出血点,出血范围。 精神每时每刻都在高度紧张着,额头之上已 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却无暇顾及。 待到她将最后出缝合好后,观察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算着时间,这迷药也快失去药效了,就等着迷药的药效过去,这人自行醒来。 苏绾洲快速的将那些染红了的软布和她的那些手术刀、手套一类物品重新整理了一番,再次消毒,用沸水烧煮,之后才重新收回到了药箱之中。 ‘砰砰砰……’一阵半敲半砸的门声响起。 苏绾洲被这声音吵的不悦的蹙眉。 “开门,快开门,官府查案!”一阵叫喊声从门的那一头传了过来。 苏绾洲起身,又瞧了一眼那病人后,才拿起斗笠戴上,向着屋外走去。 “大人,小的们都是亲眼瞧见的,那人的肠子都被扯出来了。”人群中绘声绘色的讲着。 “可不就是,那情景甚是骇人,就像……就像年节杀猪一般,手段极其残忍,大人,一定要严惩啊……”另外的人附和着。 瞧见官府的人来了,他们原本畏惧、惊恐都被安抚了下来,添油加醋的说着所见所闻,生生的把苏绾洲说成了长相美丽,吃人喝血的妖女。 随着他们妖魔化苏绾洲的 同时,官府敲门的动作越发的有力,仿佛下一刻就会将这门撞开一般。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大人,就……就是她。”瞧见苏绾洲从屋里出来,连忙有人出声,且不忘向着衙役身后躲了躲。 苏绾洲快速的将门关好,并没有让人瞧见屋内的情况。 “屋里是什么?”领头的衙役并没有贸然上前抓人,而是表情十分严肃的开口。 “屋内是我的病人,不知各位官爷怎会来此?”苏绾洲将视线落在众人身上,早在瞧到那门上的洞时,她便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报官说你杀人行凶手段残忍。”领头的人说着还不忘观察苏绾洲的神态。 “杀人行凶?那也要有证据,这无凭无据的,何来的杀人行凶?”苏绾洲倒是不恼不怒,声音平缓。 “大……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都……都瞧见了,那……那尸体还在屋子里,进去瞧瞧就真相大白了……”周围人中有个胆大的,壮着胆子开口道。 “对,对。”旁人连忙迎合着。 领头衙役瞧着将门堵的严实的苏绾洲,道:“劳烦姑娘让开,让我等进去查看一番。” “这恐 怕不行,你们进去会打扰病人休息,他若是因此病重,岂不是砸了的招牌。” 苏绾洲并不打算让人进去,在迷药没有退散之前,这群人进去,只会因那些屋内残留将她带走。 不论这人是否还有气息,如此倒是麻烦,虽然她并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姑娘执意不肯让开,就休要怪我们无礼了。”领头的衙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边上的人。 边上的几个衙役齐齐拔出手中的佩刀。 那模样,大有苏绾洲若在不让开,就会将她生砍了一般。 这也不过是因苏绾洲是一个女子,且不曾瞧见那尸首,否则苏绾洲早就被这群给拿下来。 一瞬间,剑拔弩张。 苏绾洲掐算着时间,又与之僵持的片刻,才让开来:“诸位还请轻点,莫要吵醒病人。” 衙役们连忙大步进了屋子,而周围的众人也一贯而入,他们虽然心中害怕,但却都心下好奇同时,也是有了倚仗,有衙役在,他们安心。 屋内,虽说已经被苏绾洲整理妥当,但是周围那些被血色染红的软布还在,那血水也还在,那人虽然已经整理过穿戴整齐,但衣袍依旧破损严重,紧闭双眼。 这种种血迹,依旧骇人,胆小的,已经开始腿肚子打颤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那衙役瞧着房间这幅模样,戒备十足的开口,且命人拔刀相向。 随后向着那躺着的人走去,确定生死。 衙役的手刚放置那人的鼻尖处。 “怎么这么多人?” 衣袍破损严重,身材枯瘦的男人悠悠转醒。 那衙役下的猛地向后退去。 众人更是心中一惊,更有甚者直接惊叫出声。 而那人则是迷惑的看着众人,十分不解道:“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我明明是在排队看病……” 此话一出,众人才略微的回了神。 “陈……陈二,你,你还活着?”一个壮汉壮着胆子上前几步:“你究竟是人是鬼?” “说什么鬼话,老子当然是人啊,不是,你们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啊。”陈二说着不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个地方好疼啊。 “不要乱碰,你那伤口得好好养着,回头我开些药,你好好的吃上几天,定时用酒消毒,上药,过些时日即可痊愈。”苏绾洲瞧着那人向着伤口处柔去连忙出声道。 那处虽然被她上了药,包扎好了,但却经不起他触碰。 第二十七章 毒发 陈二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道:“是,大夫,我记得,我一阵头晕……” “是您救了我?”陈二想起了之前的事,听着苏绾洲的嘱咐自然明白了事怎么一回事。 苏绾洲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大夫。”陈二连忙道谢,还不待他询问旁的事情,就有人大胆的上前,伸出手指碰了他。 “王小,你有毛病啊,碰老子做什么,老子还没问完大夫……”陈二被打断很是不满,却再次被打断。 “胡闹,一群人报假案,你们可知道是何罪!”衙役们此刻已经回了神,忙声怒斥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你,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当目光在次落到苏绾洲身上时,眼中透出敬畏来。 那种敬畏,便是比他们虔诚拜的佛更甚几分。 衙役瞧着众人没了言语,心中恼意更甚,连着将众人带走,便是有人不愿走,也不得不跟上。 此处只留下苏绾洲和已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陈二,还有从旁处听得消息前来上前看热闹的人。 苏绾洲简单的跟陈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他的病因,她的处理方法等,且写了药方,嘱咐了什么时候复诊之后 才拿着药箱抬脚欲走。 “神医,仙子,圣者,能否给我们也瞧瞧病。”几个瞧热闹的连忙上前,讨好的开口。 苏绾洲神色淡淡的瞧了几人一眼,便是连头都不回的向外走去,空留几人十分遗憾的身影。 此刻,她倒是清闲下来,不过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了。 夕阳渐下,苏绾洲慢步的走在皇城的街道之上,虽说是夕阳渐下,却也还有余辉,天色还有些亮意。 街道之上依旧热闹非凡,小摊贩和酒楼依稀的已经见长了灯,倒是别有一番风韵,上一次出来她走的急,皆是飞檐走壁挑了些小路,不曾瞧见这主街道的风光。 许是疲乏的因由,想着慢些走走到处看看放松一下心情,这一路而过,倒是让她平复了不少。 直至她逐渐的远离那喧嚣的中心地带,来往行人渐少,本该更加轻松些,却不想这份静谧却让她放松的弦猛的蹦紧了几分,周围明明什么都没变,但是那份压抑却让她越发的警觉了起来。 直至走到不远处,转过街道处,她才放松下来。 苏绾洲瞧着那离她不远写着方府,两个大字的府邸,竟有一群萧杀之气的官兵把守。 整个府邸皆 被层层包围着,几步一岗,周围的行人更是远远避开而行。 随着苏绾洲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息更加的冷凝了几分,还不待苏绾洲向着一旁避开,离她不远的官兵快步的上前走了几步,距离苏绾洲几步的距离站定。 “相国请旨,府衙查案,无关人员快快退让,莫要被无端牵连。”那人面无表情的喊着。 看似死板,所出之言,表面是在警告,仔细听着却是充满人情味,紧怕谁走了近些真的被牵连,误抓了去。 为了体现其严重性,还将范忠迁给搬了出来,即便是谁出了什么心思,在听闻范相国的官称之时也会望而却步。 苏绾洲微点了下头,表示了然,之后快速的走到了道路的另一侧,效仿着旁的行人那般,远远的避开,的同时,却也不忘打量着方府,瞧着府邸的大小,猜测着这府邸之人的身份。 能让范忠迁去请旨去查的人,身份定是不低,思来想去,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也不过是他们之间的那件事罢了。 范忠迁是查到了什么? 早些时候从这处路过之时还不曾有官兵把守,看来这事是有些眉目了。 这一瞬苏绾洲竟不禁想到三日前瞧见 他调转马头进宫的模样了,莫非那日他那般所为是跟今日之事有关? 苏绾洲思索了半响,也没能从中思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也只好作罢,只是将这方府记在了心底,回头问问夜墨尘这方府是什么人家,看看能否从中分析出什么来。 遇到了这等事情,苏绾洲也就没了散步舒缓疲乏和瞧夜景的心思,从这处离开后,见没人瞧见,快速的动起轻功,脚尖轻点的想着九王府归去。 苏绾洲回王府飞檐走壁的回到主院时并未瞧见夜墨尘,也就将心中的思量暂且放下。 她自行了去了厨房,寻了口吃食,收拾好衣物去了生息泉,她要将这满身的疲惫感好好的驱赶、驱赶,明日好继续出诊。 多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疲惫了,还真是懒散久了,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苏绾洲拖着有些依旧疲惫的身子,来到生息泉旁,瞧着那雾气,连着警惕之心都随之放缓慢了不少,她此刻竟生出些困意来。 她半眯着眼睛,走到离她最近的泉水旁,将身上的外袍和中衣脱去,本还想将最后的底衣脱下,却瞧着这雾气,思索着水热,一时半会不能适应,也就没在继续。 她只是褪去鞋袜将裙角向上提了提,席地而坐,将脚放在泉水之中,适应着温度。 她刚脚下刚适应这温度,便听得‘啪嗒’一声,离她不远处竟溅起了水花,隔着雾气仔细瞧去,恰见人影沉浮。 苏绾洲略作思索,即猜出那人是谁,顾不得这水温是否滚烫,快速的下了水,向着那处而去。 只是须臾,苏绾洲沉到水中将人给捞了出来。 那人不是夜墨尘还能是谁。 此处乃是夜墨尘稳毒之所,除了她之外绝不对会有第三个胆敢出现在温泉之中,故而苏绾洲适才的动作才会那般的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的犹豫。 此刻,夜墨尘的面色惨白双眸紧闭,薄唇之上却能够瞧见青色,他被泉水浸湿的衣袍之上还有血迹。 且这血迹竟有些发黑,虽然这颜色与正常的血液颜色相似,且又经过泉水洗礼,淡了不少,但苏绾洲却还是一眼瞧出了端倪。 这人是毒发了。 她快速的将人带至岸边,顾不得其它,快速的身手抚上他的手腕,随之心跟着沉了下去。 他这是生生被疼晕了过去,夜墨尘此刻的脉搏跳动的却极快,且杂乱无章,五脏六腑皆有被毒侵蚀的痕迹。 第二十八章 一朵娇艳美人花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瞧见他毒发,之前那次不算,那次乃是以毒攻毒所致的后遗症,苏绾洲瞧了那泉水一眼,心中有几分猜想。 药箱并不在此,她亦没有随身携带什么,但是眼下却是需要急救的。 苏绾洲瞧了瞧那依旧冒着气的泉水,再次将夜墨尘带入泉水之中。 她之前探过泉眼所在的位置,所以带着夜墨尘去寻泉眼位置倒也不曾费力,她快速的将人放在泉眼附近,让夜墨尘借力的倚靠在她的身上,手下却不曾闲着,顺着她的后背慢慢的灌输着内力,借着泉水的温度驱赶着体内的毒素,向着末梢而去。 这毒来势汹汹,已经不单单是将它压制就能让夜墨尘安然无恙那般的简单了,她必须将毒放出去些才行。 只是这毒十分的狡猾,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遇到她的内力竟不由着她操控,反而不停的躲藏起来,这一下让她费了不少的心力。 待她将毒从夜墨尘的指尖放出后,她才缓慢的放出了一口浊气,她不由看向夜墨尘,心下倒是越发的佩服他,若非内力足够深厚且精湛,怕是难以控制如此毒素。 至于她,如此掌控这具身 体自带的内力倒是有些不是那么不尽人意,只是逼出些许的毒血,已经让她筋疲力竭,更别说是将毒压制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日后她需找人好好的学一学如何将这内力彻底控制了才是,好在这飞檐走壁倒是不费力,否则倒是要影响许多了。 夜墨尘此刻面色依旧苍白,但是唇上青色已经褪了下去,但是苏绾洲却仍不敢大意,她能力有限,也只不过是拖了些时间罢了。 苏绾洲不敢耽搁,在泉水之中调息一番,伸手抓过夜墨尘的胳膊,放置于他的肩膀处,随之向外走去。 “你在做什么……”夜墨尘在睁开眼,视线有一瞬的模糊,待到他缓过神来,瞧着苏绾洲搀扶着他向着温泉外走去。 此时二人皆穿底衣,皆被泉水打湿,身形格外的显眼,白色底衣之下透出些许肤色,且身躯相贴,皆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而苏绾洲环着夜墨尘腰间的触感却格外明显,那纤细的手臂,柔弱无骨的小手,无一不是星火。 夜墨尘眸子闪过一丝情绪,喉结微微滚动,将头快速的偏至于一侧。 “醒了,醒了就好。”苏绾洲心下不由的一缓,只要人 醒了,一切都好说。 她丝毫没感觉到夜墨尘的异常,继续搀扶着他,想将他带离此地之后在仔细查看。 她总觉得这毒怪异,却未察觉出这毒究竟怪异在何处。 夜墨尘抬起手臂,想从苏绾洲的肩上离开。 下一刻却因他毒发所致,浑身使不上分毫力道,直接向着水中跌落而去。 苏绾洲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此刻两人的姿势更加的怪异。 夜墨尘几乎是半躺在泉面之上,而苏绾洲则是一手抓住了夜墨尘的胳膊,一手环住腰身,呈男低女高之态。 夜墨尘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眸之中融合了万种情绪,似有诧愕、迷茫、烦乱,甚至于恼意。 苏绾洲低头望去,便见夜墨尘披散着的头发,凤眼微眯,薄唇紧抿,竟生出一种罪恶之感,仿佛她成了那欺男霸男的恶女。 随着这种想法的滋生,倒也不在恼他不愿由她搀扶了。 苏绾洲的嘴角不禁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下意识的开口道:“一朵娇艳美人花……” “孟婉君!”随之而来的便是夜墨尘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一声怒吼,将之前积攒起来的旖旎气息打散,没留下丝毫。 苏绾 洲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笑,将人扶了起来。 夜墨尘本还想将苏绾洲推开,但思及适才发生的事情,则缓了下动作,眼露寒芒的瞧着苏绾洲。 “刚才那是意外。”苏绾洲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扶着夜墨尘的手又紧了几分:“先从这出去?” 夜墨尘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虽说适才那尴尬的气氛略微淡了淡,但是随着二人在温泉之中的步伐,相拥的身子又贴近了几分,夜墨尘的耳根不觉的泛红,连着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更是加了几分绯色。 待到二人离开这处,苏绾洲才发觉出异样来,因双手扶着夜墨尘,她只好站定:“你低一些。” 夜墨尘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快些,我要看看你的毒症是否引起了其他问题。”苏绾洲十分严肃的开口道。 夜墨尘即是不太想动却也不得不顺着她的将头低了下去。 下一刻,苏绾洲的额头便贴在了夜墨尘的额头上:“也不发热啊,怎么脸这么红。” 夜墨尘在苏绾洲的头抵在他头上的一瞬便直起了身子,眼睛向着一处看去,眸子中的深色更深了几分。 “无碍 ,许是在温泉之中久了些。”他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嘶哑。 苏绾洲的心思皆放在了夜墨尘毒发上,并未注意到夜墨尘的异样,只是快速的将人扶至一旁。 “新的衣服放哪了?”苏绾洲拿起自己的换洗衣袍想了想道。 “你且去换你的,我……我自己来。”夜墨尘依旧不曾看苏绾洲。 “你别逞强,你连走路都……”苏绾洲瞧着夜墨尘道。 生息泉旁的一处密室之中。 两人早已换下来干净的衣袍,夜墨尘则被苏绾洲安排躺在了睡榻之上,苏绾洲此刻正十分认真的为夜墨尘诊着脉,有几次未曾束起的发丝皆从她的肩膀滑落,遮住了她的眼眸。 夜墨尘皆不着痕迹的将她的发丝顺于耳后。 苏绾洲倒是对夜墨尘的这番举动不甚在意,只专注于他的脉象之上。 瞧着他在泉水之中的模样,她本以为会费些心神,却不料就这般自己平息下来,然她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同初见是并无不同。 此刻倒是有些不确定她的判断,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一般。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紧绷而后又舒缓的神色,不由的轻问出声。 第二十九章 没事么? “没事,只是需要多加调养,这些日子将手头上的事情推一推,我先为你调理几日。”她需多加观察观察。 “没事么……”夜墨尘垂下头去,青丝垂下,遮挡住了他那双较为复杂的眸子。 夜墨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抬起头,温声道:“好。” 苏绾洲瞧着夜墨尘的面色恢复了些,暂且不会有太大问题,起身向外走去:“我回去拿药箱,再取些药来。” “等等。”夜墨尘将苏绾洲唤住。 苏绾洲诧异的回头:“你的毒发期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还需用药物稳住,等不得,你……” “我的身子,我清楚,不急于这一时。”夜墨尘顿了顿放缓了语调:“过来,坐下。” 苏绾洲轻叹一声,便回转步子。 刚一坐定,待要回头。 “别回头。”夜墨尘抚过苏绾洲脑后的发丝,握在掌心之中。 另外一只手则从一侧摸索出一根及其简单的白玉发簪,很是快速的为苏绾洲在脑后挽了发髻。 那发簪通体透亮,呈透色,无丝毫的杂质,顶端只有一颗简单异形珍珠作为点缀,此刻挽住了苏绾洲那如墨般的发丝,竟格外 的相得益彰。 “披头散发到处走动实在不雅。”夜墨尘顿了顿道:“这簪子便送于你了。” 苏绾洲微愣,回头望着夜墨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去把柜子上的锦盒拿来。”夜墨尘向后倚靠着。 “很急么?”苏绾洲起身,终是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将那柜子上不是很大锦盒拿了来。 “打开瞧瞧。”夜墨尘并未接过锦盒。 “给我的?”苏绾洲略微诧异,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将那锦盒打开。 其中竟是满满一盒的黑色细针,正是她所需的那些,只不过这数量却是有些多了点,难怪他说这针且要等上一等。 “不管你用这针用来做什么,总是够你用的,若是不够,尽管告诉我一声便是了,去忙吧。”夜墨尘瞧着苏绾洲不停变换着的眸色,心中更加确定,他这般做法是对的。 “真是胡闹,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着急的。”苏绾洲将盒子捧在手中,明明是爱不释手,却似嗔怪着夜墨尘胡闹。 苏绾洲没在耽搁,捧着盒子快速的离开。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离开的身影许久才收回了视线,眸色骤然变得冷冽了几分,一副 生人勿近的之态,同适才判若两人。 苏绾洲去的快,回的也快。 待她回来时,捧着的锦盒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是手中多了一个药箱。 药箱之中除了一些她常需要用的东西之外,还多了许多的瓶瓶罐罐。 苏绾洲在药箱之中翻找了会,待她合上药箱之时手中便多了两颗药丸。 她将其中一颗药丸喂予他服下,余下的一颗的则放置在了一旁:“隔上三个时辰再来唤我,待我查看过之后再服下另外一颗。” “我先去睡上一会。”苏绾洲说罢便审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向着一旁走去。 夜墨尘瞧着一旁的药丸,若有所思。 不多时,苏绾洲怀中抱着个枕头去而复返,翻身上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夜墨尘的身侧:“我在这处陪着你,一定要记得叫我起来,是药三分毒,你此时整个人都是毒,定要让我查看。” 苏绾洲看了一眼能将黑夜照的明亮的夜明珠,似乎才回过神来,此时已是入夜十分。 “入夜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寻来一个信得过的下人过来守着时辰。”当下没有钟表,没有闹钟,只能是寻人来计时。 那 些人,便是拿人俸禄,干些能干的活计,苏绾洲倒没有太多想法。 若不是夜墨尘此刻必须服用药物克制,她连这两颗药都不愿意让他服用,既是服药,她定要跟着他身体变化而适当的考虑最后那药的用量,若有可能,那最后一颗还是不要服用的好。 苏绾洲本就疲乏,待到一切平息,那股子倦意彻底的袭上了她,心底却又记挂着夜墨尘,怎么都不安稳,故而,去而复返。 “好。”夜墨尘应了一声。 还不待他说些旁的,就瞧见苏绾洲已经昏昏睡去。 夜墨尘缓了些力气之后便起身,为苏绾洲寻来了薄被盖上,而他则是拿着书本,在一旁翻看着,并未寻来旁人伺候。 三个时辰过得很快,若不是苏绾洲再三强调将她唤醒,瞧着苏绾洲那熟睡的模样,夜墨尘无论无何也是不会将人唤醒的。 苏绾洲睡眼惺忪为夜墨尘再次诊脉,同时还不忘观察着他的面色同时查看了舌苔、眼睑等处。 检查好这些,恰瞧见夜墨尘略微不自在的眸子,她轻言安慰道:“不用觉得折腾我,我都已经习惯了,每一个医生都会病患负责,平时那些重危病 患夜里查房也是家常便饭……你不用过意不去……” “医生?重危?查房?”这些字明明他都认得,但是从苏绾洲的口中说出来,他却有些迷惘,似懂非懂。 “啊,没事,没……事。” 被夜墨尘这么一询问,苏绾洲猛的惊醒,才发觉她在不是十分清醒的状态之下都说了些什么。 她此刻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夜墨尘并未接话,只是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苏绾洲。 苏绾洲侧过头去,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太过明显,竟让她有些避无可避。 索性,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直接与之直视:“我说胡话,睡梦魇了。” “嗯?”夜墨尘不解的看向她,似没料到她突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梦魇?仅仅是梦魇么? 苏绾洲摇了摇头,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同时拿出后制成的玄针,消毒一番后,在夜墨尘的身上放血,绝口不提这件事。 指尖血,十指连心,但夜墨尘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已经不是苏绾洲第一次放血了,只不过这次放血却跟上一次的地方不同,这次要更痛,同时也是排毒最佳之处。 第三十章 排毒 “这药,还是有些作用。”苏绾洲拿着碗,将放的血皆收入其中。 看着那碗中呈暗黑色的血液,要比之前仅用内力逼出来的毒要多上许多。 虽说人体造血功能强大,适当放血有利于身体健康,促进造血功能,但是次数多了却是要贫血的,供不应求,可是大忌讳。 夜墨尘如今这身体状况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暂时通过药物稳住毒素,之后进行放血排毒。 瞧着夜墨尘如今的造血功能倒是不曾出什么问题,但是也经不起,日后她还需想些其他法子,同时,还需给他多补上一些血。 夜墨尘瞧着碗中的黑的越发浓郁的血液,脸色阴沉:“这东西,待会要处理好,莫要让旁人瞧见,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虽然中毒这般久,咳血、吐血乃是常事,但是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般黑的毒血,他不想被外人瞧见。 “这血会作为样本,进行研究,最好是能从中找出毒素的根源,即便不能,也应该有些帮助。” 苏绾洲并不曾将话说死了,毕竟在没有精密仪器的情况之下,一切都是空谈,只能凭着最笨的法子,尽量去研究。 哪怕是提取出一点 有用的东西就不枉费她这般劳心劳力。 “只凭着血液就能瞧出问题来么?”夜墨尘轻声低喃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若苏绾洲能做到,那旁人呢?他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不好说,总归是要试试的。”苏绾洲瞧着夜墨尘指尖的血由黑转红,便为其止住。 同时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毒血永无止境,那得怎么补法,才能将其补回来? “今日就到这儿了,排毒并非是一朝一夕对的事情,且不是万全之策。” 苏绾洲将那碗盖好,放置到了相对温度比较低的地方,随后将那剩下的一粒药丸掰开来递给夜墨尘:“吃一半就够了。” 苏绾洲彻底忙完已经过去了许久,这处不用她在看着,她本想抱着枕头离开,去一旁睡,却不想被夜墨尘拦了下来。 原话是成亲这般久了也没见她避过,如今倒是思虑起来了,云云。 苏绾洲思索着寻常女儿家,当下应该有的做派,不由的有些心虚,也就不曾拿着枕头离开。 苏绾洲睡的倒是极快,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的侧颜,许久才喃喃道:“人只会在睡意朦胧之时说出最真实的话… …” 显然夜墨尘不是很相信苏绾洲的适才那般说辞,但是却又没有什么理由不信,最终,只将这些个不同寻常之处归到了她孟国公主的身份上去了。 只是,这身份背后隐藏着什么他却一直都没能查出些头绪,他也不在多想,这人就在他的身边,终究会有弄得清楚明白的时候。 想到此处,夜墨尘眸子的深意更多了几分。 次日,直到快到了晌午,苏绾洲才从睡榻之上爬了起来。 “醒了,过来用膳。”夜墨尘坐在在不远处的书桌旁,低头写着什么,不远处的桌子上则摆着各种菜品。 “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起来。”苏绾洲很是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躺在那处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此刻倒是有些怀念,以前节假日一觉睡到自然醒,懒在床上不肯起的时候了。 夜墨尘手中的笔一顿,抬起头来:“刚到晌午,吃过饭,若是想睡,便在睡会。” “嗯,你该早些叫我的。”苏绾洲懒散的爬起来,直接穿着中衣,光着脚下了地。 “穿鞋,脚底寒凉。”夜墨尘在俯下头的一刹,瞧见哪白皙纤细的玉足踩在了地上,忙的出声提 醒道。 苏绾洲不以为意的扬了扬手:“不碍事。” 夜墨尘沉默半响,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袍和鞋,走到苏绾洲的面前。 先将外袍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弯下身去,呈半蹲半跪姿势,伸出手抓住她的一只脚,握在手中,为她穿上鞋子:“天气虽算不上寒凉,但女子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苏皖抬起另一只脚,放在他的腿上:“嗯,倒是像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夜墨尘抬头。 “嗯,就是相公,我看的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苏绾洲笑道,她不敢说,是男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夫婿。 “以后不许看那些东西。”夜墨尘低头将另一只鞋为她穿上,心下却思量着,派人去查查话本子。 “哪里还有啊。”苏绾洲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怅然若失。 “日后在不许胡闹,会落病。”夜墨尘起身,向着书桌走去。 下一刻他的袖口却被苏绾洲扯住,夜墨尘回头。 “你不吃吗?”苏绾洲扬了扬手中的包子。 “我吃过了。”夜墨尘瞧着自己的袖口,示意她松手。 “在吃点?”苏绾洲想起他的厌食 症,怕他不可肯,捏着他袖口的手,不由得晃了晃。 夜墨尘看着苏绾洲,眸色不停的变换着,半晌才开口:“松手。” “陪我吃点?”苏绾洲试探开口。 天地良心,她这可都是为了他身体健康着想。 她倒是觉得她是天底下最为病人负责的医务人员了,没有之一。 “我去净手。”夜墨尘破天荒的解释道。 “去吧,去吧!”苏绾洲快速的松开了手。 他是该好好的洗洗手,苏绾洲看了看自己的脚,虽然她自己不嫌弃。 夜墨尘同苏绾洲用了饭,他自是吃的不多,但奈何,苏绾洲不停的给他夹菜,倒是也不曾少吃。 看着那桌子上所剩无几的菜,苏绾洲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肯放夜墨尘去忙其他。 用过膳,苏绾洲倒是不在懒散,探查了夜墨尘的脉向之后,便去藏书处阅览古籍。 读书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更何况,这其中的医书有大半都可能是未来不曾寻觅的得到的遗迹、珍品,对她的医术有极大的帮助,且还能研究出同夜墨尘那毒发之时相似的症状的典集,让她能够借此延伸,多分析几分。 第三十一章 懒散 好在这处有技艺精湛的医者,平时没少收寻这些,故而书阁内倒是从不缺医书、古籍。 许是为了研究夜墨尘身体毒素的因由,此次查看倒是比之前那次来,所见的书籍多了许多,倒也方便。 除此了看查古籍之外,她便是研制药物,做一些提取,自从上次做了一些安排后,短短几天的时间倒是井然有序。 纵使起初那些医者很不情愿做这些事情,但是一旦忙碌起来倒是从中寻到了不同以往的医者探索的乐趣。 以至于,她一出现,身旁就围了了一群人,请过安后,便是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 苏绾洲一一为其解惑之后,引得这些人的态度更加的恭敬,由此也倒是更加忙碌了几分。 待她忙碌完再次出现在夜墨尘的视线之中之时,已经入了夜。 苏绾洲稳住了夜墨尘的毒素之后,倒是不用那么费心,只是时刻观察做一些记录,排毒,施针,等措施。 如此反复,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至于莲池,她却不曾启用,并非她不想启用,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启用,每一副药方都要根据也夜墨尘身体变化而变化,这药性也要好好斟酌,更别说旁的排毒之类,更是需要谨慎。 这日,清晨,苏绾洲起 了个大早,但却不曾离开,忙碌其他。 “你瞧上去倒是要比本王忙上几分。”夜墨尘负手立于书案旁。 苏绾洲伏于书案旁,奋笔疾书着:“我只不过是忙一些琐碎,自然是比不上你忙的一些大事。” 苏绾洲所写皆是一些她在医学造诣上的心得,以及药方上面的配比规律等等,诸如此类。 苏绾洲不能时刻的留在这处研究,她需留些笔记给那些人进行研究,从而找出规律,如此,或许还可能存有意外收获也未必。 “比起本王的那些事,本王倒是觉得你做的这些更有意义。”做一些自己所喜之事,可不就比他这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要更加有意义,且她所为之事,可救人,要比他这杀人要有福报。 “只不过是各人使命不同罢了。”苏绾洲声音淡淡,并不以为意。 “范忠迁,范相爷那儿是不是查出些眉目了。”苏绾洲这些日子忙碌,如今倒是想起那日她做完手术回来所见之事。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夜墨尘倒是不曾料到她的话锋急转,落到了这处。 “没什么,只是前几日恰路过方府,瞧见有官兵把守,且道是范忠迁请旨查案,如今想来,便问问。” “方府,乃是大理寺卿方言,的 住所,是查到了些,只不过却没那么好理清其中的关键。 范忠迁纵然权势不弱,但方言也不是吃素的,且得攀咬上些时日,若是有进展本王自是会同你说。” 夜墨尘并不想同苏绾洲说上许多,在不曾查出最终结果之前,这些事,只能算的上是杂乱之事罢了,不值得让苏绾洲费心。 “大理寺卿么?这事儿,牵扯的还真广,素来核查案件的官员竟也会牵扯其中,倒是有趣。”苏绾洲喃喃着。 “大理寺卿这个职位,一旦出事,多少势力会想分一杯羹,背后之人,心思倒是巧妙。皇家之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一旦穿插进去自己的人,等同于吃掉一整个大理寺也不为过!这方言未必不无辜。” 苏绾洲别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夜墨尘。 “这些人,哪个手脚都不会太过干净,只是瞧着被没被查就是了。”夜墨尘不以为意。 “那倒是。”这世间又有几个清正廉明的,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异数。 苏绾洲说罢,就不在关注此事,很快将之抛于脑后。 忙碌着手底下的事,瞧着天色尚早,又查看了夜墨尘,见他无事便要出府。 “换身衣服再走。”夜墨尘瞧着苏绾洲那宽大且不怎么规整的衣袍,还有散 于脑后的墨色长发。 “嗯。”苏绾洲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套红色衣袍,拿在手中,今日,她不想那般素雅,想给自己添置一些不一样的。 苏绾洲在密室和生息泉的这几日衣着上格外的懒散,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连头发,大多数时候都是披散着的,少数拿绸绳束着,还是因为碍事。 至于脚下的鞋子,则是被她穿得不忍直视,后跟已经被她踩的变了形,后面为了方便更是直接将后面连接的那块布剪了下去。 如此还大言不惭,美名曰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放松舒适,好集中注意力,去做其他事。 多数时候都是夜墨尘,看不下去了,亲自为她挽发。 对此,舒绾洲也乐得自在,丝毫不曾觉察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堂堂天家夜国九王爷,竟同小厮一般,为她挽发,奇怪的是这厮似乎还乐在其中,一点也不恼怒。 苏绾洲换好衣袍,挽好发髻,之后便向着夜墨尘道了一声:“夫君,我出府了。” 这一句‘夫君’喊完之后还不忘向着夜墨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瞧着夜墨尘略微差异的模样,转身,高高兴兴的从这处离开。 苏绾洲走后,夜墨尘许久才收回了视线,走出屋子,负手立于院落之中。 “影 子,可查到了什么?”半晌夜墨尘出声道。 院内微风起,一道人影落在了夜默尘的身后。 “回主子,王妃未出嫁之前,未见异常,而自入王府后,凡事亲力亲为,不曾让哪个婢女、婆子靠近。 若说王府的人也便罢了,可能是王妃怕被人知晓她并不痴傻,可连王妃的陪嫁嬷嬷却也不曾使唤,同那些人一起,被晾在了一边。 那嬷嬷有好多次询问王妃的状况,想要近身伺候,却都被王妃一口回绝了,还带了话给那嬷嬷,说是用到她的时候,自然会传到身旁伺候。” “哦?如此倒是有趣了,记得多留意那嬷嬷,有可疑之处速速报来。”夜墨尘看的出,苏绾洲并不是勤快之人,不仅如此,且还相当懒散,尤其是在自身衣着打扮上。 如此这般的一个人,通常在有底下伺候的人时,凡事绝对不会亲力亲为,且私下无人时才会这般毫不在意穿着,妆束。 若是之前未嫁过来之前,身在幽禁之处也是如此,倒是可以理,可若非如此,眼下这般恍若两人的行径,倒是令人生疑。 自小,女子的所学,首要的便应该是以夫为天,即便是异国的公主也不例外,更何况这公主还是自小便不受宠,被幽禁的公主。 第三十二章 公主的嫁妆 苏绾洲这几日所有行径都让他觉得,他们二人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平等人,且,不管是他为她挽发也好,穿鞋也罢,她倒是一点也不曾有寻常女子该有的惊惧、或是害羞等其他情绪,好似他做这一切不过是在稀疏平常不过。 她处处透着古怪,可这古怪究竟从何而来,竟是查无可查,寻无可寻,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着实不好。 夜墨尘瞧着远处,思绪渐远,许久才开口道:“退下吧。” “是。”影子应了一声消失在原处。 街道之上,苏绾洲一身红衣妖娆,便是连头上的斗笠也都换成了红色,这般的风情倒是同往日里那般素衣飘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绾洲此刻并不着急,去了之前看诊的地方,而且寻了一处,买卖制作金银首饰、玉石一类的一家店铺。 “姑娘是要买、要卖,还是要雕刻?可以到处瞧瞧看一看,姑娘来这儿就来对了,应有尽有,种类繁多,物美价廉,诚不欺客。”店家瞧见来客,立马上前招呼道。 苏绾洲从药箱中摸索出一个锦盒,交予店家:“瞧瞧,能否雕成这个!” 锦盒之中赫然是半张面具的图纸,图纸之上巧夺天 空的纹路,周边且还标做着尺寸,而存于图之下的则是一块足够雕刻面具的透玉。 这玉乃是,苏绾洲离府之前,从主院独属于她的嫁妆之中挑拣出来的,除了这物件之外还有一些上等皮料。 公主的嫁妆,也不过如此。 说来说去这些嫁妆,也不过是数量大了些,至于珍贵程度,也只能算的上是,那些富家子把玩之物,若是给富家女作为嫁妆倒也说的过去,但若是放在堂堂一国嫡长公主身上却有些不够看。 这玉瞧着透澈,也不过是要比那些常见的玉要好得让许多,瞧着架势便是连雕刻都懒得糊弄,否则也不会被她拿来用。 至于那些皮料,就更不用说了,皆是寻常偏上些的东西罢了。 如此数量,不过是乱竽充数罢了,面上做足了样子,旁人自不会翻看,谁管她进了夫家会不会难堪。 “这,这可是个好物件!姑娘确定要用它来雕刻面具?”店家是个识货的,一眼便瞧出这玉贵气,价钱不低。 “不能雕吗?”苏绾洲反问道。 “能雕自是能雕的,可如此雕刻岂不浪费了?这余下的边角料,只能做些小物件罢了,若是,这块玉雕成别的, 可以提高一个档次,价值斐然。 姑娘不如用这玉,雕刻大一些摆件,将这玉充分的利用起来,至雕工价钱,保证不会多收您的,您若是雕刻完想卖,卖给我们便是了。” “不必了,余下配料,店家若是喜欢,便留着当工钱可好?”苏绾洲不想多说废话。 “自,自然是好的……”店家的话还不曾说完。 一把折扇便横在了,店家和苏绾洲的面前:“你的店家还真黑心,工钱能有几两银子?” 来人顿了顿,道:“姑娘莫要被这店家骗去!” 店家瞧见来人,连忙陪笑道:“小的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慕小公子回来了,您瞧瞧,这店里可有您看得上的,尽管拿去……” “尽管拿去,事后,好上门多讨要些钱才是吗?”被换作幕小公子的人,折扇微微一转,道。 “幕小公子真会说笑。小的哪能啊。”店家讨好般,笑道。 “无商不奸!少跟爷我玩这一套。”那人眸光一转,将视线落在了苏绾洲这边。 瞧着他那身火红的衣袍之下的玲珑曲线,扯出一抹笑:“瞧着姑娘,便是不懂行的,小心被这奸商坑了去,若是姑娘信得过在下,不如让在下 长长眼如何?” 他认准了,店家能看得上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 这店虽小,店家眼睛却是很毒辣的,他从这处已经淘了不少的好东西。 苏绾洲点了点头,道:“多谢!” “姑娘客气了。”那人微微颔首,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那锦盒之中。 “这……”那人的神色微变,但很快的便收敛了情绪,将那块不经雕琢的玉小心的拿在手中打量着,随之将玉放下,将那图纸拿了出来。 “这图是姑娘所画?”那人目光炽热。 “嗯。”苏绾洲应了一声。 “画工真是巧妙,这图案,精致,形状精美,配上这玉倒是巧夺天工……”那人欲言又止。 苏绾洲并不出言询问,静等下文。 若不是这人出声提醒她,小心被店家诓骗,她倒是不会过多理会于他,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若不是手头上没有比这物件更为趁手的,她绝不会拿出这么一块东西来。 那人见苏绾洲并不搭话,不由得露出一抹淡笑来,道:“只不过,这玉制之外纵然精美,但却只可做一些首饰、玉佩摆件一类,制成了面具却是要不实用,若是姑娘只想做出来把玩倒是无伤大雅。” 他言 语之中的意思不过是这玉,用来做面具有些华而不实。 “便是如此又能如何?”苏绾洲淡然道。 她自是知道的,那又能怎么样?她哪里有那闲暇时间去寻些旁的面具材料。 “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在下,这面具是用来把玩还是用来佩戴。”那人思索了片刻直奔主题而去。 “佩戴,阁下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苏绾洲打量着他,瞧着这身量打扮,倒是不像是另有所图之人。 “既是如此,不如将这玉转卖与在下,在寻旁的物件做面具如何?”慕白瞧着那块玉动了心思。 面具并非玉来做,但是他要的做的那样东西却必须要玉来雕,这玉虽说不是什么珍品,但却也是上成,单单是整体无裂,无瑕就比其他整块的玉要强上许多。 自从他高价收购完整皮相的玉石到现在,折在他手中的玉已经不尽其数,每每雕刻到最为精细的地方就断裂掉,从而不能补救,报废了整块好玉。 时间一长,他手头上的玉却有些供不上他,如今随着时日的逼近,能收到的整块好玉却寥寥无几,如今瞧见了这么一块,定是要想尽办法收入囊中的,再拖下去,真的赶不上了。 第三十三章 以物换物 “不卖。”苏绾洲声音清冷的开口回道,她没有那个时间去寻旁的物件。 “在下愿意出千金……”那人见苏绾洲拒绝连忙开口出价。 苏绾洲此刻倒是懒得废话,直接伸手将锦盒拿了回来,看向店家:“能做不能做?不能我可要换别家了。” 店家瞧见苏绾洲要走连忙上前将苏绾洲手中的锦盒接了过去:“能,绝对能……” 店家说到此处不忘抬头,瞧了瞧一旁的幕小公子,莫名的有些心虚。 “不如在下与姑娘,以物换物如何?”那人瞧着苏皖洲要将这玉交给店家,猛然想到他还有一物可换。 苏绾洲沉默不语,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姑娘且放心,在下所能拿出来的物件,定不比姑娘这玉的成色和价值差,且还能应姑娘所需,无坚不摧。”那人以为苏绾洲是不放心所换之物的美观和价值以及实用性,连忙出声。 “为何?”苏绾洲轻声询问道:“为何你有好颜色、好价钱、耐损之物要同我换这么一块玉。” 在苏绾洲眼中,这玉真的不值多少银子,她眼界高的很。 “不瞒姑娘,在下这物件实在是用不到别处去,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做个面具,在下又不需要面具,如今在下遇到姑娘也算是与姑娘有缘分,恰好在下缺了一块尚未雕刻的玉,想去雕刻所需之物,倒不如各取所需。”那人在怀中摸索了一番。 “姑娘先别急着拒绝,这物件在下一直都带在身上,姑娘先行看过,若是觉得不妥,便不换也无妨。” 那人顿了顿,似怕苏绾洲不肯应允又道:“只要姑娘觉得这物件能够用的上,这图纸上的面具在下可为姑娘亲自雕刻如何?” 那人将摸索出来的包裹交予苏绾洲:“在下慕白,乃是幕庄,少庄主,幕庄海纳百川,其中有一项较为精湛的技艺,便是雕刻,若是姑娘能够瞧得上那物件,在下定当尽心为姑娘雕刻。” 苏绾洲打开包裹,瞧着手中并不是很厚,有着玉的色泽,却没有玉的寒凉,却同钢铁一般坚硬可塑的物件,陷入了沉思,这东西似乎与玄铁相近,却又不同,同夜墨尘给她的那把刀所用材质也十分相近,但细细瞧着却也不同,这东西倒是不适合做兵器,薄薄一片。 这东西她确实没见过,倒是做面具的好物件,既美观又不易 损坏。 “这……是从何而来?”苏绾洲不并不在意这物件的出处,而是好奇这东西是产自哪里。 “阁下若是不方便告知,便全当我没问。”苏绾洲怕问及到了眼前人的隐私,继而开口道。 “既然是要以物换物自然是要知晓这物件的出处,毕竟这物件古怪,世间难见。”慕白顿了顿道:“此物发现之处不好告知,只知是从一深坑之处得到的,不知姑娘可能接受?” “地下深坑么?”苏绾洲瞧着那物件,心中所惑才算有解。 世间万物,直至千载都不曾被人类探索完全,如此倒是也能够解释的通。 “姑娘可是不信?”慕白也觉得这话不能令人信服,倒是像是在敷。 “这等物件……”具有研究价值。 “你真的用来换我那块玉?”此刻,苏绾洲倒是有些怀疑她是否看走了眼,那玉真如她所见那般么?可身为弃子,嫁妆之中怎么可能有什么稀罕物。 “此物留之无用,纵然世间稀少,不可用于它处,留之何用?”慕白自然是瞧出了苏绾洲的犹豫和不解,随之又道:“这玉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是这般的成色,这样的大小 ,且没有一丝裂痕,已属不易,倒是适合在下用来雕刻些在下所需之物。 不瞒姑娘,在下寻这样的玉,已经寻了一些时日,今日恰好瞧见,也算是缘分,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玉留在姑娘这,可能成不了稀罕物,但是若是经过雕琢便不一定了……” 慕白如此,倒是解释了他要这块,不是特别稀有的玉的缘由。 “玉不琢不成器,倒是这么个理儿!”能够从孟国皇宫而出的玉,即便是被人瞧不上的,又哪能是什么次品,或许经过雕工大能之手,真就价值连城也未曾可知。 “劳烦阁下了。”苏绾洲将手中之物放到一旁,随后将那锦盒送到了了慕白的面前。 “多谢姑娘愿成人之美!”慕白含笑着将那锦盒接了过去。 “不必谢,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这做面具的未知物可要比这玉值钱多了,只不过当下技术落后,觉不出它的价值,只不过世间少有,图的一个稀罕罢了,若真拿出卖,却未必会有人要。 “三日之后,姑娘到此处来取,你所需之物便是,至于这玉……”慕白低头瞧了瞧锦盒,有将其递还到苏绾洲的面前: “三日后,带来便是以物换物便是……” “你留着吧,疑人不用!我信阁下是守信之人。” 苏绾洲并未伸手接过锦盒,而是瞧了那店家一眼,将药箱之中的皮料还有另一份图纸拿了出来:“店家可知晓,何处能用这皮料做出这么一物件来。” 面具的事情解决了,只余下这一件事情了,与其出了这处到处打探寻找,倒不如询问了店家,节省时间。 店家原本还因慕白劫去他的生钱之路有些郁闷,正苦哈哈的陪着笑,瞧见苏绾洲又递过来一物,心中顿喜,可在瞧见那递过来的物件之后,喜色渐渐退去,这非他们店里能做。 “姑娘要做这物件倒是可以去……” 店家的话还不曾说完,一旁的慕白开口道:“姑娘可将这所做之物交给在下,在下一并给姑娘做出来就是了。” “这,是否太过劳烦阁下了?”苏绾洲略有犹豫。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便当做是一份机缘吧。”慕白并不觉有何不可,在他眼中,那玉要比他换与苏绾洲的物件要更值钱,他似乎占了人见姑娘的便宜。 心中且有些不是滋味,眼下皆当是还了这份亏欠。 第三十四章 长队 “有劳了,阁下日后若有所需,可去城东桥头找我。”苏绾洲提了提手中的药箱,示意着,她不好直说。 慕白将目光落在药箱之上,心中了然,点了点头:“有劳姑娘了。” “客气。”苏绾洲向着慕白抱了抱拳:“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姑娘尽管去忙。”慕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绾洲点头,转身离去。 苏绾洲此刻算是彻底了结了一桩心事。 店铺之内,慕白并未着急离去,而是挑选着能于手中锦盒之中玉佩相配的物件。 “幕小公子,您说刚才那位,有没有可能是近日来城中所传的神医仙子?”店家一边招呼着慕白,一边向着苏绾洲离开的方向张望着。 “什么神医仙子?”慕白拿过一雕工精良的金葫芦,打量着。 “幕小公子数月不在皇城之中,不知道也是常理之中,这神医仙子可传的厉害,那简直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啊! 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前些日子,硬是生生的将一个快死的人抛了肚子,旁的那些看病之人都报官了,活人被抛开肚子岂还能活? 等官府的官爷到了,进去一瞧,这人却活蹦乱跳的,连之前 的病都好了,您说神奇不神奇? 便是连着那些个城中医者瞧不好的病,到了那处都好了,简直就是天人! 您不知道,这位仙子神秘着呢,看病无数,却无人瞧见她的真颜,且出手……” 店家将这些日子所闻之事悉数说给慕白听,越说越是激动。 “哦?还有这等事情?”慕白手下的动作一顿,道:“既是如此仙人,店家怎会觉得刚才的那位姑娘会是?”他倒是有几分兴致。 “那位姑娘不是提着药箱?这世间有几个女子敢如此提着药箱行事?便是女医也皆被富贵人家请了去,哪里会落在街头之上……”店家越发觉得猜想的没错,神色越发的激动。 “待会小的便去神医仙子常常出没的地方瞧瞧,万一真的是她,我家老母常年咳血的毛病定会医好。”店家说到处略有些恼火,后悔刚才没回过神来,将人直接留下。 “那姑娘刚才所言,是城东桥头……”慕白声音轻缓。 店家猛的一拍大腿道:“那定错不了,果然是仙人之姿……” 掌柜这反应好似刚才没听苏绾洲说的那句话一般,这反射弧有点长。 慕白若有所思的将手中所挑选的金 配件扔给店家:“给爷放盒子里!爷我拿回去容了,做别的。” “幕小公子今儿不在小的这小待一会?”店家连忙接住慕白扔过的小件,瞧了瞧后随着慕白的脚步追了上去:“小公子,这都是上好精雕,却是不及您的雕工,您买它是不是太破费了,您随便拿点金子去融了……” 这雕好的金件可贵,远远超出金子本身的价值,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不了,这玉还等着爷雕呢。”慕白并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你不懂,按爷的要求做,少不了你的!这多出去算是补今日爷抢了你生意的。” 店家连忙接过,笑道:“您说的哪儿的话,可用不了这么多,那神医仙子的生意,小的最多也不过是挣下一个雕工钱,您和神医仙子以物换物,这玉到了您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他可不敢贪多,那位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当时贪下了玉的边角料,日后求到仙子,也是会归还,且还要赔上些不是,得罪不得,还多亏了小公子。 他思索着将那锭金子和小件一同放到了盒子里:“今儿个这钱财便不收您的了,小的还得求求您,他日 得了空,指点小的一二,小的能从小公子这学到些东西也算是小的的福分……您看成么?” “人精一样。”慕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算是应了下来。 “多谢幕小公子,日后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会竭尽全力。”得了这话,店家眼睛里都泛出了笑意。 “小的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幕小公子解惑,这配件小的怎么瞧也没瞧出来哪里不一样,明明都是金子,您看?”店家小心翼翼的开口。 “成色不同,纯度不同。”慕白见那店家一脸的困惑模样,出言道。 “成色?小的怎么没有瞧出来?”店家更加迷茫,带他在抬起头来,慕白已经从他这店里出去了。 哎,小公子,等等小的,别走那么快啊……”店家连忙跟在慕白身后,将人送至马车内,将盒子仔细的放好。 “幕小公子慢走。”店家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高高喊道,眼底心底皆是满足之意,那咧开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今儿个他真的是赚了,且是赚大发了,能得到那位的指点,这小店定会扩建!便是学些皮毛也是够他受益终身的。 果然,在幕小公子面前大度点,不 图眼前利益,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苏绾洲从店里出来本思忖着天色尚早,去桥头那边看上一眼,她多日不曾出来,未必会有来复诊的,若是有人也不好在让人扑空,若是无人,她便明日再来。 她心中思量的甚好,却不曾料到,城东桥头的此刻早已人满为患。 这些个人皆等在那处,她平日所坐位子之后,依次排着队,仿佛那里真的有人一般。 起初,苏皖瞧见这幅景象,还以为是谁霸占了她的位子,待她上前查看之后才发现她那位置根本就没有人。 “这?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苏绾洲心下疑惑,不觉间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离她最近的人转过头来,看向苏绾洲,瞧她一身红衣,头戴斗笠,但凭着衣着便该是个年轻的姑娘家,出于好心开口道:“这可有些日子了,自从那日,这些人报了官,那神医就没再出现过! 我们可是日日等夜夜盼着,希望那位神医不要与那些人计较,这么些天一日都不曾落下过。 都怪那些个人,神医救人,他们竟然不识好歹,若不是他们伤了神医的心,神医怎么会这么些日子都没来。” 第三十五章 求您 “咳咳,你们怎么知道是神医被他们伤了心,或许是她家中有事呢?”苏绾洲瞧着长长的队伍,心中感概万千,怎么就这么多人呢,就因为她治了几个人?也不至于啊,可她也想不出别的因由。 “神医家中怎么可能有事,那是神仙般的人物,若是真的有事,那岂不是翻天了,哪里会这么平静。”那人顿了顿,道:“小姑娘,你患了什么病啊?瞧着年纪不大,可要保养好身子啊。” “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吧,瞧着今天的天色,小姑娘你恐怕是要扑空了! 明儿个来,明儿个赶早,或许能排到队伍前面去,等神医来了,第一个就给你瞧。” 苏绾洲汕汕的笑了笑,虽然还是有些迷糊,却也不在多问。 “不用明儿个了,今儿就能到你这儿!”她瞧了瞧拢长的队伍,掐算着差不多,能到这人。 “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疑惑的看着她。 苏绾洲没再说话,只是往上提了提药箱,越过长排的人群,向着她常坐的位置而去。 “哎姑娘,你不能在这儿,我们还在等着神医呢!你若是想看病到后面排队去。” 苏绾洲刚走 到她的位子附近,便被排在第一位的一个大婶拦住了去路。 苏绾洲微愣,随即便想起了什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这身红衣,恍然。 平日里,她出现在这,都是一身素衣,今日颜色烈焰了些,倒是让人认不出了。 苏绾洲也不废话,提着药箱,走到那位置直接坐下,随即打开药箱,拿出里面诊脉的垫子,放置于一旁。 “第一个。”苏绾洲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拦住她去路的大婶微愣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位婶子,来。”苏绾洲再次出言,提醒。 “小姑娘你,你是神医?”大婶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道。 “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袍,并不妨碍我看病。”苏绾洲淡声道。 “神,神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她这样的穿着,跟传闻里那神医仙子的模样相差甚远,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无碍。”苏绾洲不以为意。 “劳烦神医了。”大婶上前,坐下。 自从,苏绾洲看了第一个病人,队伍就骚动起来,言论声不断,甚至有些打扰到她。 直至她出声制止,人群中的声音才渐止。 苏 绾洲所瞧的病人,除了原来那些,病症相同的之外,倒是有不少其他患者,其中虽有疑难,倒是不难治疗。 队伍末端,几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悄然离去。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将队伍中的小厮挥退,亲自排在了队伍之中,面露焦急之色,默默等待着,而这一切,看诊的苏绾洲并不知情。 随着时间推移,队伍末尾逐渐的有人加入其中,大多皆是闻声而来。 待到天色渐暗,苏绾洲瞧完那之前应下的病人之后,便收拾起药箱:“今日且到这,劳烦诸位明日在来。” 她的声音并不十分的大,但却让这群人都听了个清楚。 众人略微骚动起来,片刻之后便又重新归于平静,虽心多有不甘,却也不好不满些什么,毕竟神医忙碌了许久,哪有不容人家休息的道理,除此之外更是惹恼了神医仙子。 虽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众人却都不愿离开。 直至苏绾洲收拾完药箱,从这处离开后,人群才渐渐散去,一脸的可惜,随后又打起精神思索着明日在早一些。 这群人散去之后,这皇城之 中,又多了一个谈资,那便是,神医仙子并非仙风道骨那般模样,她乃是百变仙子,可妖、可艳、可圣洁,考的便是寻常百姓的定性与眼力。 然,这一切都是后话,苏绾洲许久都不曾知晓这件事,待她知晓时竟有些啼笑皆非。 “老爷,这…这该如何是好?”队伍扁中的地段,几个小厮俯身站在中年男子身旁道。 男子瞧着四散的人群及渐行渐远的苏绾洲,猛地深吸了一口,道:“事权从急,跟上去,神医仙子未必会怪罪!救命要紧!” “可传闻这神医仙子说一不二,若是她不肯去可如何是好?”小厮略犹豫的提醒着。 中年人迈出的脚步一顿,随机咬了咬牙道:“在不找神医仙子医治,这人便要没了,顾不得了,这皇城之中的医者皆是些庸医,没有一个能治的了,眼下只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位神医仙子的身上了,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试一试!” “追!便是求也要将人求来!”中年男子重新迈起步子,向着苏绾洲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追去。 苏绾洲的步伐不快,今日所着衣袍有及其明显,很快这几人便追上了 她,但也是小跑着,有些气喘。 “神,神医仙……仙子,您等、等等……”几人在苏绾洲身后喊着。 苏绾洲并不以为意,只是回头淡淡扫了一眼,并未瞧见什么女子,也就收回了视线。 这一路上她倒是没少听说神医仙子的传闻,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倒是让她生出了些许的兴致,想着若是有幸遇到,定要好好的认识、认识,好切磋一下医术。 不管是什么时候存着一个好学之心,这般才能够成长。 “神,神医仙子……”中年男子见苏绾洲并不多做理会,心里打鼓,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拦住了苏绾洲的脚步。 “神医……神医仙子,您别忙着走,我,我,我有事求您。”中年男子横在苏绾洲的面前。 苏绾洲停住脚步,略诧异:“我?” “求您,救救我夫人,求您了,她快不行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此时拦住您的去路。” 天色渐晚,此时拦住一个陌生女子去路,请人家跟他回家,确实不该,说的难听些怕是要毁了人家的清誉,逼人去死也不为过,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无什么人往来。 ?? 第三十六章 你很爱你的夫人? 苏绾洲瞧着那人,并未开口说话,思索着她何时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神医仙子?唤她一声神医都是抬举她了,她何德何能? 她只不过是与这些所处时代不同,接触的事物不同罢了,何以唤上这么一声? ‘咚’的一声脆响。 中年男子猛的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求您了,她真的会死的,求您了,您发发慈悲…… 几个跟在其后的小厮见状皆上前同自己主子一般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苏绾洲没料到她微愣神的功夫,这人就做出了这等的事情,待到她将人唤起身来,那人几人的头上早已青肿一片。 待定睛瞧去,苏绾洲随即认出了来人。 这人恰巧是那日她在街头,看原配大战小三之时,那其中的男主,被众人唤做沈老板的男人。 他的夫人…… 苏绾洲瞬间就想起那个富态,泼劲十足的妇人来。 那妇人病了?还快死了?可这人那日不是十分厌恶那女人么?怎么会为了她求了过来? 苏绾洲眸子微转,便思索出其中的关窍,那日确实是有生病的人,只不过那生病的人却是那日被欺负的外室。 “你很爱你的夫人?”这事儿本于她无 关,但不知怎的这话便从她的口中脱口而出。 “是,我很爱她,我本就亏欠于她,若不是她,哪里还有我的今日,她可是将所有的钱财都拿去给我做生意,半点都没留在身上……可……”沈老板说到此处,在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是轻声叹气。 “求神医仙子救命,只要您肯去,便是万两白银我的给得,只要您能救下她,日后但凡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您吩咐……”男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苏绾洲,仿佛苏绾洲就是那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求治病,救命,但凡是苏绾洲想知道的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绾洲看了看黑下去的天色,轻叹了一声,她终究不忍见死不救。 “前面带路。” “哎,哎,好,您稍等,稍等一会。”中年男子见苏绾洲答应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连忙回头吩咐一旁的家仆:“还不快去将马车牵来,让神医仙子这个时辰,和我们一行人走在这大街之上,哪里能行。” “不急了?”苏绾洲询问出声。 “急,急啊,怎能不急,人命关天。”中年男人顿了顿道:“即便在急,也得顾及到仙子的名声,若是您的名 声受损,我便是拿命去还,也是还不起的。” 苏绾洲瞧着他这幅急而不乱的模样,倒是极为满意,倒是有些理解他为何能做成买卖,富甲一方。 事态虽急,但处事圆滑,知道从她的角度出发,顾及了她的忧虑,将伤害降到最低。 这样的人,在生意场上,也会顾及到顾客的感受,从而做好售后,而非像寻常商家只考量自己的利益关系,不顾其他。 虽说无商不奸,但往往处事圆滑,能顾及旁人感受,能从中周旋的人才会事最后的赢家。 虽说这般的意识,放在这儿并不被人理解,但是这条路却是不会有错。 马车来的很快,苏绾洲在此并未等上多久。 沈老板将人请上了马车,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没人注意这里后才跳上马车,坐在马夫的身侧,催促着。 马车渐行渐远,而原本在马车后面跟着跑的奴仆渐渐的跟不上马车的速度,干脆便也不再去追,而是缓步而行。 苏绾洲将微微掀起的帘子放下,心下更是有了数,沈老板这人,待底下奴仆并不苛刻,否则那些奴仆便是追不上马车,也定不敢如此怠慢,定是会努力跑着,这沈老板是个为人 和善、且会办事的。 马车行了不久,苏绾洲便被请下了车。 相对于皇城那些高门大院而言,这处显然是不够看,仅仅能够容下一辆马车而行的巷子,巷子空旷,其中只有一处能通过一人穿行的木门。 木门的漆是刚刚翻新的,刚刚风干不久,而院落更是不大,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一个家中有钱财之人肯住的地方。 沈老板略微尴尬的给苏绾洲带着路:“神医这边请,别看我这处破旧了些,那也是有个别原因,是怕人寻上来,扰了我夫人的清净,这银子,只要您能够医好她,绝对不会少了您了。” 他是怕,苏绾洲瞧着他这院落,对他之前应下的事情有所怀疑,不肯出面医治。 苏绾洲瞧着沈老板这幅紧张模样,出言宽慰道:“无碍的,你不必如此紧张,既然我肯随你来,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 便是凭着沈老板的这份心意,她也要成全,竭尽所能。 只是她心中却仍旧存有疑惑。 这外室既然对他如此恩重如山,那么家中那位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心罢了,虽然心中好奇,旁人家的事情她却不好多问。 苏绾洲不好 多问,但沈老板听了苏绾洲这般的话,不知是心中宽慰,还是许久不曾有人倾诉的原因,竟在下一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所惑都解开来。 “神医这般说我便放心了,其实……”沈老板顿了顿道:“这事儿跟您说上一说也没什么不妥。” “想必您心中也定是十分的疑惑,为何,我能出的起那般的钱财,却住在这等地方,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唉!我是被家中那位折磨怕了!” 沈老板叹了口气,随时注意这苏绾洲的动向,见她并不曾反感,才缓了缓,道:“我幼时家中便贫瘠,我一心想要闯荡些个名堂,却少年失意。 随着年岁渐长,家中老母怕我跟村里的老光棍一样,到了终老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便为我寻了一门未嫁的老姑娘,且长了我不少。 出门在外的我并不知情,那时恰逢赔了银子,不敢回家,成日消极度日,缘分使然,让我认识了我的夫人,那时候她的年岁还小,无依无靠的漂泊着,我本出于好心,将人收留了,与之相处久了,倒是生出异样情绪来,可那时候却什么也不敢做,我不能平白的耽误了人家姑娘……” 第三十七章 您,认得我? 沈老板的眸子变了变,目光有些悠远,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本想趁着心思还没深,将她送去别处,能学个一技之长将来傍身,也总好过跟着我。 可……她却偷偷跑了出来,差点被人抓去送到那种地方,我怕了,我万是不敢在将人送走,自此,也便将人留在了身旁。 我却没料到,时间久了,她与我交心,竟告知我,她还有些银子,那银子是她家中亲人离世时留给她保命的,她说愿意借我,让我在努力拼一次。” 沈老板的眼神变了一变,变得温软起来:“我哪里不知道,那小姑娘的心思,说是借,也不过是有去无回的事儿,我本不想要,但在她的再三游说之下我动了心思,由此我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本想着一切都会好的,可待我挣到银子回到家中之时,瞧见的却是病重的母亲,我不在的时候都是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妻在照料,母亲去世之时曾让我善待于她。 我本想着,不能这样耽误了这年岁长我许多的女子,想放她走,她却说若离了我,她会被戳脊梁骨,难以活命,我一时不忍,想着放在家中养着,权当时她照顾母亲的报答 。” 沈老板的神色变得复杂、无奈、且苦涩起来:“可我没料到,这女子竟是如此泼辣不讲理,搬来皇城之后,无论无何都不肯让我娶我夫人入门,即便将人抬进去做妾,我也是怕的。 我本能做无情无义之人,可我却如何也做不到,一切都怪我,若非是我,我也不必亏欠她这么多,如今病魔缠身,我却又要防着那家中养着那位来烦她。” 沈老板深吸了一口气道:“神医是我多言了,我本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些,但是这些事情憋在我的心中太久了,瞧着您和善也便都说了出来,纵然家中那位养着的人,有千般不对,也跟我脱不了干系,若是她嫁做他人或许日子也算是和美,可我却给不了她这些……” 苏绾洲在听到沈老板家中事情原委之后倒是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事若是换做她,或许也并不好解决,但是她却并非是什么好人,却也能够狠的下心来。 拿些钱财消灾便是了,只不过这话,她却是不能和沈老板去说的。 “神医,我夫人就在这屋子里,您看,我……”沈老板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眼中还透着 期许。 “随我来吧。”苏绾洲示意,让沈老板跟着她进屋。 在她不曾确定病情之前,她并不会让家属在外面候着,若是让家属瞧着病患,家属心中还能宽慰几分,若是在外面候着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我真的可以跟进去?”沈老板有些局促的开口。 苏绾洲并未在理会沈老板,而是直径推开门走了进去,沈老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屋内,睡榻之上,由着厚厚的幔帐遮挡,瞧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是却仍旧从那人微弱的呼吸和时不时传来的轻咳声中听出,那人的状态并不好。 在苏绾洲上前,之前,沈老板大步上前,将里面的帷帐掀开,从一侧搬了一把凳子,等待着苏绾洲查看。 苏绾洲倒也不客气,快速的走到睡榻前,瞧了瞧那女子的眼睑、唇、舌,之后为其细细诊脉。 这女子此时的模样跟那日所见差异甚大,眼窝凹陷,浑身上下只剩得皮包骨,早已不见原来好看的模样,瞧着仿佛随时都会咽下这口人气儿。 难怪这重情重义的沈老板会那般的拦住她的去路,她原本还想责难几句,为何不寻其他医者。 但是瞧了脉搏 之后,便消了这般的想法,这病和那些外乡人如出一辙,旁人怕是看不得。 只是…… 苏绾洲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拖得有些久了,却不会那般容易治疗,且需要些时日,还定要查清楚因由才行。 沈老板瞧着一直都不曾开口的苏绾洲,心下有些急了,顾不得那许多,大步的上前道:“神医仙子……我夫人她……” 话说至此他却不敢在多问。 苏绾洲收回了手,声音轻缓道:“不必如此紧张,令夫人并无性命之忧。” 沈老板悬着的心一下就放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苏绾洲再次开口,还不待她说完话,就被生生打断。 “只是……只是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沈老板刚放下的心再次的提了起来。 “只是治疗需费些力气,一时半会养不回来,待到令夫人病愈之后还需多多调养。”苏绾洲顿了顿道:“沈老板不必如此紧张。” “此话,当真?”沈老板紧怕苏绾洲在说出什么旁的话来。 苏绾洲点了点头:“当真,只不过却是要确定她在生病之前都吃过些什么用过些什么,接触过些什么,这病平白的不会出现。” 眼下苏绾洲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怀疑,只是这怀疑却抓不到什么实质,唯有查到些端倪之后才能从中分析出一二来。 “我这就叫人去查。”沈老板似乎也从中听到了不寻常之处,马上站起身向外走去。 “沈老板,这个不急!”苏绾洲出言将人叫住。 沈老板闻言有片刻微愣:“您,认得我?” 神医认识他,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您府上养着那位夫人,闹上门来时,我恰好路过。”苏绾洲倒是有些佩服他的敏锐,这样人,若是…… 苏绾洲此刻倒是动了些惜才的心思,只不过转瞬便被她否决了。 “原来如此。”沈老板原本激动的神色松缓了几分,随之便是一脸的歉然、窘迫,眼底还有些小庆幸。 歉然和窘迫是让苏绾洲这样的一位仙子瞧到了这么不堪的一幕,庆幸的是,之前将心中憋闷了许久的话都同她说了出来,不至于让神医仙子先入为主,对床榻之人有什么偏见,从而受到些影响。 “让神医见笑了,我这实在是,没办法、没办法。”沈老板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实在是太过尴尬,即是圆滑如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 夜不归宿 苏绾洲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拿笔墨纸砚来,我先写些药方,瞧着天色不知还能不能抓到药,且先试上一试吧。” “你先行去买药,若是不行,我便先行一遍针。”苏绾洲有些无奈的开口,若是行针定然是费时间的,在晚一些,入了宵禁,怕是回不去王府了,可医者仁心,却不能瞧着病榻之人这般生生的熬着。 “有劳神医了,我尽量而为。” 沈老板神色略微复杂:“我也不想这般麻烦神医,这药,近一个月都不好抓,我尚结交了一些朋友,使些银子,倒也能供得起我夫人,只是因着药材紧缺,稍微晚些虽然有医者看病,医铺却不再卖药,这,即便我有些钱财,也不一定能……是我无能啊。” “皇城的药材紧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绾洲察觉道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皇城之中若是如此,其他处又该如何?这事儿不对。 “大概有两三个月了,起初,还不至于如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般的情况越发的严重了起来。”沈老板回忆着。 “你夫人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绾洲思索着其中是否会存在什么关联。 “ 我夫人病了差不多有三个半月了,起初症状并不明显,我平日里忙,她也不曾跟我提及,毕竟家中我也还是要回去露露面,是我疏忽了,近些日子才发觉不对。”沈老板一脸的歉然。 “三个半月么?”苏皖低语着。 她越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这事儿哪里会这么凑巧? 这边刚有一批异乡人看病,那边药材就逐渐变的越发的紧缺,这时间是乍一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仔细想想却怎么都不对。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苏绾洲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睡榻子上那女子身上,斗笠帐纱之下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那些异乡人,从察觉生病,再到无法医治,决定出来寻医,去掉脚程和路途因病耽搁的时间,仔细算算时间是倒是吻合,他们的病并不传人,而眼前的女子显然患病的时间要比他们晚。 可若是按照月份来算,三个半月前,那些人还在自己的村子里,那么这病跟他们那些人本身,并无关联,也便是说这病并非是接触过那些人而患的。 那个时候是否有异乡人进城?那些异乡人又是否患病? 若无异乡人进城,那么这病她是怎么得来的 ?若是进城来的异乡人不曾患病,那么这病又是怎么来的? 这么多天下来,除了这女子以外,并未听说皇城中其他人患病,说明病毒的性质相当稳妥,那么这病毒的承载体又是什么? 苏绾洲越是思索,越是理不清其中的关键,越是理,越是觉得犹如一团乱麻。 “神医,您看这药方?”沈老板亲自从奴仆那接过笔墨纸砚,唤了好几次‘神医仙子’苏绾洲都不曾理会他,直至他加大了声音之后,苏绾洲才回过神来。 “嗯?”苏绾洲很是迷惘的看着沈老板。 “您要的笔墨纸砚。”沈老板将手中的笔墨纸砚向着苏绾洲的方向送了送。 苏绾洲拿起笔,便是一手张扬的字。 “派人前去,越快越好,若是真的买不到,莫要强求,我施针便是了,只是这天色……”苏绾洲略微沉吟片刻。 “能不劳烦神医仙子,便不劳烦神医仙子,若是真的拖得太晚,只要未曾宵禁,我便亲自和地下的人送您回去,若是宵禁……” 沈老板顿了顿道:“那便委屈神医在我这破旧的院子留宿一晚,您别看这院子虽然小,但是还是能空的出房间给您住的,若是 您的家人担心,明儿个我可和神医一同回去解释一番,您看这样行么?” 沈老板心下不安,紧怕他这样安排并不妥当,惹了神医仙子,不愿意在他这处多留。 “也只能如此了,劳烦沈老板了。”苏绾洲点了点头,只是不知她真的彻夜不归,夜墨尘会不会着急。 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毕竟她不能让沈老板送信到王府之中去,便是不送到王府,有其他地方,苏绾洲也不愿透露。 旁人无知无觉才最好,否则倒是不方便她行事了。 不多时,被派出去的人就跑了回来,拿着几包药,直接跪在地上材:“请老爷责罚,小的跑了几家跟老爷有交情的,可却还是缺了两味药材,店家说,明日才能进来。” 沈老板听闻挥了挥手:“退下吧,这个时辰,有人还肯卖你老爷我的面子就算是已经很好了。” 奴仆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头,才退了出去。 沈老板歉意的看着苏绾洲:“神医您看这……” “无碍,还请沈老板在外面等着,过一个时辰左右,让底下的婢子烧些开水,送进来。” 苏绾洲说着话手下也没闲着,快速的打开药箱做着准 备工作:“我这处的酒没了,还望沈老板寻些最烈的酒来。” 苏绾洲的药箱之中早就换成了提纯的酒精,只不过今日她看的病患不少,都用没了,这才让人寻烈酒。 越烈的酒,酒精的含量越高,虽然没有提纯的酒精消毒效果好,但却也只能这般。 沈老板虽然不知苏绾洲要烈酒干什么用,却也知道定是有他的用处,快速的跑了出去寻酒。 苏绾洲将准备工作做好,先是从瓷瓶之中寻出仅剩的最后两颗药丸,喂她服下一颗,待到酒来,给针消毒之后,便开始将女子的衣服褪去,寻找穴位施针。 苏绾洲这处忙碌,沈老板则是在外来回走动着,等着里面的消息。 九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王妃这么晚了都没回来,为什么没人向本王禀报?”夜墨尘坐在椅子上神色冷然,在他不远处跪了几个头戴面具的人。 今日夜墨尘比较忙,才回府不久,本想着今日能瞧见苏绾洲等他,却不料苏绾洲本就不在王府之中。 起初他以为苏绾洲去了生息泉处,却不料待到他寻过去,根本就没瞧见人。 寻人来问,才知,苏绾洲一直都不曾回来。 第三十九章 夜不归宿2 “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几人齐齐的出声音。 一个跪在最前面的人,开口道:“王爷吩咐过属下们,王妃那处不必跟的太紧,只要出府便由着去,属下一时失职……” “看来都懈怠了。”夜墨尘的语气平缓,嘴角却上扬露出一好看的弧度,周身寒气逼人。 “属下这就去查。”那人见夜墨尘如此莫样,便知他们的主子是真的怒了。 “下去领罚!”夜墨尘不曾多言,只是声音及淡的道,随即起身,越过他们向外走去。 几人应了一声,依旧跪在地上,直至夜墨尘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几人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影子,去查。”夜墨尘走远之后才又开口道。 “是,寻到之后该如何?”一声音传入夜墨尘的耳中。 “若是安好,便不用动,将人请回来便是,若是有事,不管那人是谁,斩杀!”夜墨尘的声音及淡,若不是所言之语皆是杀伐之息,定瞧不出他的怒意。 “安排好主院那些人,莫要让人发现端倪,王妃的疯病未好,是时候受一下刺激,好好的在王府之中,闹闹了,记得,闹大些。”夜墨尘的声音依旧轻淡。 “是。”影子应了一声,随之便是细微到不能在细的声音响起,消失。 一切归余平静,似乎又不那般的平静。 等苏绾洲忙完之后,已是许久之后的事情。 待她从屋子之中褪出去,等在门外的沈老板立即迎上前来:“神医,我夫人如何了?” “沈老板莫急,病的久了哪里会好的那么快,我又不是神仙,没有仙丹可以送。”苏绾洲宽慰着沈老板,他太过紧绷了些。 “您在我们眼中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沈老板见苏绾洲还能开玩笑,悬着的心不得松了松:“您来这般久我还没来得及说我叫什么,我姓沈,名江,行商久了大家都唤我一声沈老板。” 在此之前他一直紧绷着,没想到那么多,如今缓和下来,才觉得不对味,自我介绍了一番。 “沈老板客道了。”苏绾洲并不介意,只是看了看不早的天色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可否宵禁?” 沈江见苏绾洲如此,便笑了笑,随即极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今个儿天色不早了,怕是要委屈神医在此将就一晚了。” 沈江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婢子上前伺候。 “好。”苏绾洲思索着那女子的状况,听着沈老板如此说,想来必是宵禁了,留下观察一晚也好,她随着那婢女走了两步,倒是不曾过多纠结。 苏绾洲在婢女的安排下住进了院落之中,还不待洗漱,便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单膝跪地。 “属下,影子,前来接王妃回府。” “我这儿无事,你回了吧,让王爷尽管安心,等事儿都处理好了,我便回了。”苏绾洲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黑影。 好似跟那些寻常近卫并无不同,可却又让她感觉有些不同,究竟何处不同她却找寻不出。 “请王妃和属下回王府。”只要是主子安排的 任务他从来都只有成功没有失败,可如今看着情形,怕是要打破这状态,且不论主子是否责难,日后怕是要那帮兄弟调侃。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苏绾洲的眼神凌厉了几分,周身的气势也变了几变。 “属下越矩了,还请王妃责罚。”跪在地上的黑影瞧着那有着自家主子几分气势的王妃,身形一僵,后悔,适才的鲁莽。 “退下吧,等我回去,我亲自和你们王爷说。”苏绾洲见目的达到了,语调温软了几分,不多为难。 “是,谢王妃,属下告退。”影子应了一声,打定主意日后在王妃面前,定不可造次。 随着影子的离去,屋内恢复了平静,苏绾洲洗漱一番便睡了过去。 她本以为睡在陌生的环境,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不至于睡不着,但多少会处于浅眠状态,但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晚她睡得格外的安稳好眠,连那沈江的外室也格外的安稳,夜里不曾有人来找她。 清晨她起的早,一旁伺候的婢女比她还要早,在听到屋里的动静后便得了苏绾洲的应允,端着换洗的新衣袍和配套的斗笠,在一旁候着。 苏绾洲瞧了一眼那素色的衣袍和斗笠,倒是越发的觉得,沈江这人细心的很。 一旁的婢女瞧见苏绾洲看向她手中的衣袍和斗笠,连忙行礼,道:“神医仙子尽管放心,奴婢拿来的都是新的,是老爷在您休息后连夜请家中的婆子做的。” 苏绾洲让人将衣袍和斗笠放下,示意她出去,才将衣袍换了下来 ,既然人家主人准备了,她总不好驳了人家面子,至于被换下来的衣袍和斗笠,自然是从新收拾起来,待到走时便一道带走。 苏绾洲换过衣袍戴好斗笠之后,便在沈江的安排之下用过了早膳,瞧了一下病患之后,便要告辞。 “令夫人的病情还算稳固,我先行一步,若是有事,尽管去城东桥头寻我,那药抓来后,尽管按照吩咐服下就是了。”苏绾洲提着药箱,边向外走,边吩咐着。 “好,神医仙子的吩咐,我记下了,劳烦神医仙子了,不如我派人送你过去,您看?”沈江跟在苏绾洲身后,满是恭敬之意。 “不必了。”苏绾洲婉拒,转身离去。 苏绾洲起的虽然早,走在街道之上依旧是热闹非凡。 “官府送遗者,方氏侍妾归家,闲人退避……”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的高喊之声。 三个衙役走在街道之上,神色严肃,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则是一辆牛车,牛车之上是一个被草席裹着的尸身,这尸身虽然被草席裹着,但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腐败气息,熏得路人纷纷让开。 路人对着那牛车议论纷纷。 “方氏……侍妾,这人该不会是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到处找的丢失的小妾吧?”路人中有人指出了这尸身可能存在的出处。 “瞧着方向倒是有些像是去方府的……” “若真的是那个方府,那大理寺卿方言,方大人也是够倒霉的,被查封调查着,如今又传出了这等的噩耗……” “走,跟上去瞧 瞧……” 路人中有人牵了头,便有一路人跟在那衙役、牛车之后缓缓而行。 苏绾洲听闻,瞬间闪过一丝什么东西,但闪过的太快,一时间竟没能抓住,思索片刻,也便作罢。 她倒是不曾好趣上前查看,但是结果应该不会差上太多,她直接逆着人群去了桥东头。 桥东头,苏绾洲到的挺早,但依旧是长长的长龙。 这倒是让苏绾洲诧异,但却也不曾多想,走到坐位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直至下午。 “哎,你这人怎么不排队!”队伍中传来一阵阵不满之声。 “抱歉,我与神医认识,我与神医有要紧事要说。”沈江的声音传来。 苏绾洲抬头,望去。 “神医,劳烦您跟我去一趟……”沈江忙行了一礼,的面色极为复杂的开口,话言到最后,却是有些不好子开口。 “等我一下。”苏绾洲见沈江这幅模样,心中有了猜测,将手头上的病患瞧完,对着人群,道了句明日请早,收拾了药箱同沈江而去。 人群虽有怨念,却也不敢多说,见医者都走了也便散开,各自去忙了。 一路上倒也安静,若不是掀开帘子所闻皆是在说大理寺卿方言如何的可怜,小妾死的如何的凄惨,以及小妾死的各种传言,苏绾洲便将早上的掀过去了。 或是因着是官员之中的妾身死,也或者是因大理寺卿恰被查封着,才让这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苏绾洲不禁感叹,不论何时舆论都占有一席之地! 第四十章 无能为力 马车所停之处,与上次不同。 高门大院,沈府偌大的匾额悬挂于门楣之上,门口左右两侧分别坐有两个石狮,气派凌然。 朱红色的大门开于两侧,院内更是回廊、假山、花草、庭院错落有致,与之前那小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到这儿来了?”苏绾洲心下疑惑。 沈江一脸的懊恼与自责:“这事儿怪我,怪我太着急没跟您说明白,是我家里那位养着的夫人病重,您快去瞧瞧吧。” “恩?”苏绾洲倒是没料到会是沈江的原配生了病。 “唉,说来惭愧,在街上闹过不久之后,家里便差人寻过我几次,说是她病了,我并没当回事,只当她为了博取同情,让我归家使的手段。 当时我还觉得她太过可笑,哪有瞧着外室生病,紧接着她这个堂堂内室便病了的道理,我更是笃定她是装的,这般作为个更是让我不满,一次都没回来过。 若不是管家来寻,说是她病重,怕是时日无多,我归家查看,哪里会想到这竟然都是真的,纵然我千般不喜于她,厌恶于她,可我却从未料到,她会有如此消瘦的时候。” 沈江顿了顿道:“便是被管家叫回家,我心中想的 依旧是待会看到人,看我如何拆穿她,不给她留任何的脸面,甚至都想到了她被拆穿时,如何的恼羞成怒,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当时思索到这我便后悔回来了,可又想到临出门时,悦儿躺在床上的规劝,我……我对不住她……您快看看,只要她好好的,怎么都成。” 沈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将心中想法都说了出来,苏绾洲听着并未打断。 这般将心中苦闷宣泄出来,对他而言有好处,至少不会因为琐事积压,平日操劳而爆发病症。 说话间,几人来到沈江夫人的住所,不等婢女领路,苏绾洲便推门而入,直奔里屋榻上而去。 虽然苏绾洲在沈江的言语之中知晓,这妇人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但在瞧见那枯瘦的模样还是不由的震惊,这妇人的皮相脱的要比沈江那外室要严重。 苏绾洲放下药箱为其诊脉,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绾洲斗笠下的神色越发的严肃起来,眉心紧蹙。 沈江几次想要出口询问,但瞧着苏绾洲动也不动的模样,生怕打扰到她,只将要说出口的话又悉数吞了回去。 良久,苏绾洲才收回手,声音低沉:“令夫人,恐怕……是 我学艺不精……” 其余的话她没有再说。 这妇人的病,要比那外室严重,即便她出手救治也只不过能吊住她的一口气罢了。 病毒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若是在早上一些,或许还有可医之法,可如今,想要剔除,便犹如剜肉剔骨一般,这人怕是不等将病毒排除,早已魂归故里。 束手无策,这还是她到这里的第一次,苏绾洲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榻上的妇人:“有什么想说的,便去说吧。” “神医……这……”沈江没料到苏绾洲最终给出的会是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愣的瞧着那榻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妇人。 “别叫我神医了,神医二字,我当不起。”苏绾洲抱了抱拳,又顺着沈江的视线向着那妇人望去。 “或许,我还可以在尽一些绵薄之力,让你们夫妻说上几句话。”苏绾洲心情沉重了几分:“只是,我这针一旦落下,令夫人虽然能转回几分精神,但这时辰一到,怕是要……”她着实不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若是不落针,神医,这人还能有多少时日……”沈江磕磕绊绊的说了好几次, 才将这话说出口,虽他与这夫人不睦,但终归是不忍,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会断送性命。 她终究是有恩与他的,至于神医口中所言,当不起神医,他却不这般认为。 神医可医旁人医不好的病,神医能起死回生,若是连神医都治不好的病,这天下怕是很难在找到能够医治这病的人了,对于这一点,沈江倒是毫不怀疑。 “最多,三日。”苏绾洲声音低沉,道。 她虽束手无策,但是能用的手段,还是要病人家属知道的,至于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全看家属的做法了。 身为医务人员有告知的义务,虽然很大程度上让家属更加难以抉择,却也好过什么不说,等着这人熬着,什么也交代不了,空留遗憾要好上许多。 “这……”沈江犹豫了,但瞧着榻上之人的模样,又想在狠心一次,可他又如何能做到? “神医,可能减轻她的痛楚?”哪怕几分也好。 “可以暂缓她的痛觉神经,让她回光返照。”苏绾洲瞧出沈江为难,她转身边走边道:“我在外面等你,决定好了尽管知会我一声。” 沈江不曾出声,苏绾洲从屋子之中退了出去。 等了许久,直至夕阳渐下 ,沈江才打开门,从屋里出来,神色坚定,仿佛下了决心一般。 不待苏绾洲开口,他便开口道:“劳烦神医施针。” “想清楚了?”苏绾洲神色复杂的询问道。 沈江点了点头道:“自从娶她进门,我从未与她坐下来好好的说上一次话。 如今……临了,临了,不管我与她之间有没有感情,我娶了她,她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替我尽了孝道,我却打心底的排斥她,我不想她这样稀里糊涂的了结此生。 让她醒来,好好的说说话,做个告别也好过如此撒手。” 沈江说到最后,表情苦闷。 苏绾洲点了点头,进了屋。 这本该不属于夫妻的人却生生的成了夫妻,相互折磨,不能说他们之间谁有错。 只不过,这个时代多少对女子不公,否则她也不会嫁进来,也不会明知道跟自己的丈夫无结果却依旧不曾离开,选择这样的方式,报复沈江的同时也是在报复她自己。 这个朝代自小的教育便将这些女子的出路统统堵死,她若不这般泼,怕是会生生的将自己憋死。 到那时,沈江和他那外室定会出双入对,只有生生羡慕的份,倒是不如这样,谁也别想好过来的痛快。 第四十一章 这样不好 至于沈江?他并不无辜,她不相信,他不在的时,家中给他娶了妻,他始终毫不知情,虽说他不曾说,但定也是知情的晚了些,既是知情,又没去反对,更没有出面,心中便是默认的。 既是认下的,这般的做派,倒也是让人小瞧了去,虽说是重了些情义,但却是二人纠缠的始作俑者。 这两人,皆是可悲之人,只不过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这妇人多少是有些不值当的,临了却依旧不曾遵从本心,她就此一去,也算是给沈江和那外室让路了。 苏绾洲不会过多评判,只是做好该做的事情罢了 她寻到了那处穴位,将那妇人的衣角掀开,快速下针,瞧着榻上之人猛的咳了几声,紧闭的眸子微微转动,便起身,转而对上沈江道:“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绾洲说罢,便快速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老……老爷是你么?”榻上之人瞧见沈江之时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此刻虽然瞧着依旧病弱,但却有着足够的精气神。 妇人说着话,便要起身,沈江快速上前将人拦住:“躺下说, 我在,我哪也不去,你……” 沈江面露不忍,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你有什么话要留下,尽管与我说,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 原本还处于喜悦之中的妇人,猛的僵住,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宽慰自己,但是除却嘴角掀动之外哪里还能露出一丝的笑容来?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妇人并不死心。 “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你病了这么久,突然这般精神……”沈江欲言又止。 “我……不行了?我就要这般的不行了么……”妇人低下头瞧了瞧自己形容枯槁的手,满是不可置信的同时,眼底却闪过一副了然来,病的昏天地暗,哪里会突然好起来呢? 随之便是一副解脱的模样,轻声低语着:“这样,也好……纠缠了这么多年,我也乏了,老爷我去了,您该是高兴的吧,你们终于可以出双入对了。” 说到此处,妇人眼底露出几分讥讽,几分无奈。 沈江面上愧色更甚:“你别这样,说些别的吧,你还有什么记挂的,我可以……” “我连一儿半女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记挂的,至于老爷您有人照顾,您也 不会希望一个死人还记挂着您吧。”妇人有些丧气,道:“我这一生说来可笑,若是到了阎王那,我定要求阎王大人,日后不在让我生而为人。 我总在想啊,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什么,所以这一辈子才会用这般的方式来偿还。 不管我欠了你和那女子什么,到了现在也该还清了,若说我还有什么事情求您,那便在我死后给我一纸放妻书,将我送回家乡,随意的找一处埋了吧,日后也不劳烦你们为我扫墓……” 临近死亡,妇人仿佛想通了一切,平日里的泼辣,更是一分也不见,反倒是换了个人一般。 “你大可不必如此,说来说去,终归是我负了你,若不是我,你也未必会走到今日,我……”定会将你风光大葬的话,他说到了一半,却无论无何也说不出口。 “我不想我葬入地下之后也得不到安宁。”妇人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她想高声叫喊,可喊出来的声音,除了有些嘶哑之外,在没了往日的尖锐:“我不想……不想见到你那母亲,更不想让你们在死后还出现在我面前,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一家子折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 …为什么……我死了你们还要折磨我!” 苏绾洲在屋外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沈江才从屋里颓然的退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沾了血的纸张。 “她最后的愿望竟然是死后和我再无任何牵扯……”沈江喃喃着,随后向着苏绾洲一礼:“有劳神医了,家中有丧,我便不留您了,我派人送您出府……” 苏绾洲神色复杂的向着屋内望了一眼,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一礼:“保重。” 沈江越过她,向着一旁的婢女点了点头,婢女上前示意苏绾洲,苏绾洲随着那婢女离开江府的府邸,到了门口她便推辞掉了,要送她的马车,直径离去。 从江府离开,走在满是被夕阳笼罩的余晖之中,苏绾洲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瞧着人头攒动的街头巷尾,心中满是低落感,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有她救不活的人,虽然平时也没少见,生死离别之事,但是对她而言意义却有些不同。 她垂着头,漫无目的在大街之上游曳着,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仿佛吹进了心底最畏冷的角落之中,让她不由的裹紧了衣衫,原本这天并不寒凉,可这一刻却格外的凉人 。 待到她回了王府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去。 “舍得回来了?” 苏绾洲刚一进屋,夜墨尘那风轻云淡的声音便传了来。 苏绾洲垂着头并不说话,只是将斗笠以及外袍退下,自顾自的坐在那处一动不动。 “怎么……”夜墨尘见苏绾洲不说话,便将背对着她的身子转了过来,瞧着苏绾洲一副沉默寡言,情绪低迷的模样,不由的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便是连身上的怒气也消减了不少。 他快速的走到苏绾洲身旁,声音放缓道:“这是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苏绾洲这幅模样。 苏绾洲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他们叫我一声神医,可我却不是神医,我救不了所有,我愧对他们叫的这一声神医。” 夜墨尘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恩?” “换句话说,就是,我有点飘了。”苏绾洲有些恼意:“被人夸赞的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明明称不上神医,可是被追捧着喊神医时却还是没有回绝,我被这莫名的虚荣心占据了心神!这样不好,我需要好好的自我反思一下。” 第四十二章 取面具 苏绾洲站起身向着里屋走去,边走边喃喃道:“让我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同一种症状,为什么这次的人病的那么重,重到无力回天的地步……这情况很是不对……” 身后的夜墨尘将苏绾洲那番话皆听了去,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心中有了思量。 “影子。”待到苏绾洲睡去之后,夜墨尘才出了屋,同往常一样唤出了影子的名字。 一道黑影闪过,跪在地上:“属下,离,给主子请安,主子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夜墨尘瞧着那身影,听着那人不同往日的声音,似才想起,影子因为没能将苏绾洲请回王府,而被他以未完成任务为由,打发到了暗阁深处进行历练去了,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了。 “多派些人手,去查查,王妃所言的病症。”夜墨尘并不用说太多,跟在他身旁的人没有废物,但他却还是觉得眼前这人没有影子好用,若是影子在,只需提上一句去查便是了。 “主子是要彻查么?”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寻问道。 夜墨尘眸色淡淡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声音之中却透着些许的凉意:“你猜呢?” “属,属下知道了,属 下这就去办。”离被吓得浑身抖了一抖,快速的行了一礼,悄然离去。 而躲在暗处的魅,险些憋出了猪叫声,嘴角不停的抽动着,笑话同伴的同时不由的感叹影子厉害,不仅能够将主子伺候的妥帖,便是一个人就能顶的住他们两个人。 夜墨尘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向着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吓的正在感叹之中的魅一个哆嗦,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不敢在有丝毫的分神。 夜墨尘收回了视线,转身进屋。 这一夜如同往日那般的平静,但却又不似表面那般的平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屋舍,苏绾洲便醒了过来,经过昨日的自我反省,她那低落的情绪倒是收敛的一干二净,此刻倒是重新燃起了几分斗志。 原本应该自顾忙碌的夜墨尘难得没有离开,而是在饭桌旁等着她。 “早啊,今天这么闲么?”苏绾洲伸手拿过一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 夜墨尘瞧了她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他本想着她心情不好,故而并不曾离开。 “恩,还行,你今天没事,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做,我快些吃,你慢慢吃。”苏绾洲说着便拿起一旁的粥浅饮 了一口,见不是很热后,端起碗,囫囵的快速喝了下去,起身又快速的伸出手抓了两个馒头,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夜墨尘看着苏绾洲那粥碗之中所剩不多的余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缓慢伸出筷子,加了口小菜放在口中 街道之上还如往常一般,并无不同,苏绾洲并未多作停留,直接奔着之前去过的那家店铺而去,如今已是第三日,恰是与慕白约定好的取面具的日子。 店铺内,店家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苏绾洲,快速的上前:“神医来啦,神医,之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是多有得罪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绾洲笑了笑:“掌柜的说的那里话,您又没做错什么,哪里来的得罪一说,我的医术也就那样,称不上神医,掌柜用不着如此。” “您真会说笑,唉,您不知道,您来的时候小的没能一眼就认出您来是有多后悔,当天小的可是提早闭了店,想着排队请您给家中老母瞧瞧病,可奈何这瞧病的人太多了些,小的那个时辰过去已经晚了。 连着两日都是无功而返,小的求您,您看您能不能在这处多待上一会,小的这就找人将家中 老母接过来,您给瞧看瞧看,至于这诊金,您尽管放心,只要您开个数,只要是小的能承受的范围您,小的都能应下。” “不知店家,家中老母亲所住何处。”苏绾洲轻问出声,不在原处多做纠结,一时半会,这神医之名不会那么轻易的散去,她只要守住本心就是了。 “不远、不远,在对面的巷尾,很快的,不会耽误您多大工夫。”店家以为苏绾洲是怕来人接的晚了,连忙指了指对面的巷子口。 苏绾洲瞧着尚早的天色,不见有人来给她送面具和那皮料所制作之物,便开口道:“既是如此……” “请问店家,我家小公子应下的姑娘可来了。”一个小童打扮的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站在门口,向着店家的方向轻声的询问道。 “您来啦,怎么没瞧见幕小公子?”店家瞧见来人,歉然的向着苏绾洲笑了笑,迈着步子迎了上去,道:“您赶巧了,那位姑娘便是幕小公子约的人。” 店家走到那人的对面,顿住脚,措开身子,给小童模样的人引荐着。 小童点头会意,大步上前,给苏绾洲见了一个礼,道:“我家公子说了,近日繁忙没有时间亲 自过来,还请姑娘见谅,他日若是有空了定会前来相见。” 小童模样的人恭敬的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苏绾洲:“姑娘,这是我家公子让奴转交给您的,您瞧瞧是否满意,若是不满意您尽管提,奴这便带回去,重新那给我家公子,改到您满意为止。” “慕小公子客气了。”苏绾洲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盒子并未过多的查看,道:“给你家公子带个话吧,便说,我信的过慕小公子,这东西我便收下了,它日若是有缘自会相见,我在此谢过他。” 说到此处,苏绾洲弯了弯腰,算是给慕白还礼了。 苏绾洲并不曾打开盒子查看,既是将东西交给人家,这也算是欠了人情,哪里还会不懂规矩的到处挑毛病,她与慕白不曾有合同关系,不曾出过半块银子,人家能做到这般已经算是客道了。 小童模样的人见苏绾洲行礼,连忙还礼道:“姑娘客气了,奴定会将姑娘的话带到,若是姑娘没有旁的吩咐,奴便先行一步了。” 苏绾洲点了点头:“请便。” 小童模样的人再次行礼,随之转身而出,待走到店家身旁的时候对着店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第四十三章 酒楼事件 待到那人彻底走远,店家才再次走到苏绾洲的面前道:“神医仙子,您可能不知道,瞧这架势,慕小公子定是极其看重您的,别看那小童年纪不大,却是慕小公子极为看重的其中一位,时常陪在慕小公子左右伺候,这慕小公子能差他前来送东西,定然是留了心的。” 店家想从苏绾洲这讨些好。 苏绾洲点了点头,算是了然,并不以为意,道:“劳烦店家解惑。” 她再次将目光落到了对面的小巷之中道:“我该取的东西既然已经取到了,我便跑这一趟,劳烦店家寻人带路。” 苏绾洲顿了顿道:“不过提及此事,我倒是要说上一说,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虽说我的医术还算可以,但是却称不上神医仙子这几个字,店家可要有心里准备。” 经过昨日的反思,苏绾洲觉得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要好,毕竟给人家太大希望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此刻她倒是将自己的立场摆的及其的端正。 “神医仙子说的哪里话……”店家将话说到了一半猛地顿住,十分惊喜的看向苏绾洲,有些不确信的再次开口道:“您,您刚才说要亲自去?” “恩,掌柜的可 有什么不便之处?”苏绾洲看了店家一眼:“若是今日有所不便,换成他日也可……” “不不不,哪儿能啊,方便,方便的很,还请您稍后片刻,我跟店里的伙计说上一声。”店家连忙打断苏绾洲,紧怕错过了这么一次大好的机会,抬腿快速的向着一旁跑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苏绾洲便从那处巷子里走了出来,如寻常一样,向着桥东头而去。 那店家的老母亲,咳血之症恰是肺结核的其中一种,虽然不宜根治,但是平日好好养着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倒是那店家听闻自己老母亲所患的是痨病,吓的差点昏过去,在苏绾洲好一番解释后,才安了心,千恩万谢了一番,还给了不少的诊金。 “酒楼投毒了,吃死人了,赶快报官啊。” “快,快去请医者,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在这儿了,我们可是正经的买卖人家,可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周围,围满了人,不停的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苏绾洲停住了脚步,向着酒楼那边望了望,本不打算看这无趣的热闹,可在刚刚抬起脚步欲走之时,便有一个老者拨 开看人群,快速的走了进去。 随即便听得老者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又是这病,没救了,赶紧联系家人将这人抬回去,安排后世吧。” 苏绾洲本要走的步伐,生生的转了个弯,向着那人群走去,稍微的向里走了走,便瞧见,酒楼外面摆了几张桌椅,因得突生事故,已经空了出来。 在靠边上的一桌,一个穿着锦缎衣袍,年纪不大,双目紧闭的人倒在地上早已人事不知,那人手中还拿着一双筷子,嘴角处且还沾了米粒,而一旁本该被他捧在手里的碗此刻已经碎裂开来,碗中的米散落开,混进了泥土之中。 一旁的医者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着药箱要走,却被那昏迷者的同伴扯住:“您不能这般的走了,您若是走了,他不是活不了。” “老朽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患了这病的人根本救活不了……”医者被扯住,脱身不得,便又在一旁解释着。 人群之中,苏绾洲瞧着那干人等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便向着一旁看热闹的人询问道:“劳烦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想来不总出府吧,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是旁的酒 楼,起初也有官府前来调查,可这病却是有不少的人患上,查了几次也没有店家故意投毒的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啧啧。” 那人轻啧了一声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还是说这店家倒霉,算上这人,已经是第三个了,这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若是不将人拿下,官府都没法向上面交代。” “在下,好心劝诫姑娘一句,近些日子都不太平,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患上这病,就一定救不了,只能是在家等死,日后啊,尽量别出来吃饭!” “究竟是什么病啊,这么严重?”苏绾洲再次询问道,想要从这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些信息。 “就是一种怪病,具体什么怪病在下也不是很清楚。”那人话音刚落。 周围的便是一阵吵杂之声。 “官府的人来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众人纷纷退让出来一条路。 “官爷这家店里出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今儿个发生在我们几个的朋友身上,要是在这般草草了结,我们哥儿几个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几个瞧见官府来人立马上前,其中几个还将怀中的腰牌递了出去。 “原来是您几 位啊,那中毒的那位是?”打头的衙役接过腰牌看过之后原本那生人勿进的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意。 “身份不方便透露,但是只会比我们高上一筹,不会比我们低就是了,官爷们尽管秉公办理就是了!”几个人面上客气着,实则是在对衙役施压。 “您们尽管放心,小的们定会秉公办事!”衙役拱了拱手,恭敬道。 下一刻,转过身去,便沉了脸:“店家何在!” “小的在,小的在,这儿事儿,真的跟我们醉仙楼没有关系啊,小的怎么可能投毒,自己打自己的招牌……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店家连忙上前,不停的解释着。 “姑娘,这热闹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人群中,同苏绾洲一直搭话的那人突然冲着苏绾洲道。 “哦?何以见得?”苏绾洲虽然此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这般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她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她不禁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那人。 “瞧姑娘就是鲜少走动,这乃是人情世故,姑娘若是不信且看着吧,要不了多久,这酒楼的一干人等就要被带走,这酒楼便要歇业了!”那人一副姑娘你信我的模样。 第四十四章 递上去 “姑娘,你别觉得这人有多厉害,他也只不过是这种事情看的多了,知道了结果了。” 一侧,另一个年岁大的人,看不下去了,不等那人再出口说一些什么,连忙开口道:“其实啊,这醉仙楼不是第一家遭难的,还有一个叫什么、什么仙楼的,也是遇到了硬骨头,官府交代不了,直接把酒楼查封了。 我可听闻啊,这醉仙楼和那个什么仙楼是一个东家!这东家也够倒霉的,连着出事,连着被封!” “我说,你不捣乱能死啊,我跟姑娘聊的好好的!”最开始跟苏绾洲搭话那人有些不乐意了。 苏绾洲有些无语,怎么看个热闹还能吵起来? 苏绾洲并不想多理会这二人,只是向着二人道了一声谢之后,退出了人群,也不去管这醉仙楼是否真的被封了。 她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罢了,在苏绾洲思索间,那一直喊冤的店家和一干伙计被官府的人带了出来,而那躺在地上的病人,也被奴仆打扮的人从这处抬走了。 苏绾洲并未在此多做停留,很快的便离开了此地,在路过隐蔽的街道之时转了进去,将慕白雕刻好的面具拿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不 由的在心底赞叹了一番巧夺天工,随后戴在了脸上。 随后又将另一件做好的皮料拿了出来,这皮料所做之物也是巧妙的很,不仅同她给出的图纸无差距之外,慕白在这其中加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在一侧加了不少的小口袋,若是放上一些小陶罐,罐内不管是藏些毒药还是藏些保命药物都是可行的,这一增添的设计让苏绾洲很是满意。 苏绾洲此刻倒是不得不佩服慕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般的工艺,绝对可以称为大师级别的了,这般倒是不失她此行,这以物换物更是占了便宜。 苏绾洲将药箱之中的那大批量的针放到了皮料制成的方针工具中,随意的藏在了腰间和靴子附近,仔细的调整了一番,又取了两根藏在了头发之中,才同往常一般前去忙碌了。 后衙: 醉仙楼的人被收押不久,就有人前来,开了关押他们的牢房。 “东家差我前来给你们几个训话!”来人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王,王管事,您来了,您来了就好,您来了就说明东家还没忘记我们,您定要告诉东家,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做这等残害人命的事 情啊!求东家为我们做主啊!” 店家瞧见来人连忙上前,跪下喊着冤枉。 “掌柜的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被称做王管事的人正了正色,道:“可要说实话,不然不等衙门做出些什么,东家就会先行发难!” “小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啊!还望东家明鉴啊!我们这一行人做的好好的哪里会有好日子不过,自己作死的道理,大伙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指望着这份工钱……”店家连忙保证着,且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别废话,我问什么,你们便回答什么就是了,我自有判断!”王管事不等店家说完,便打断了他。 店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是,您问。” “不曾受人挑唆?”王管事眯了眯眼睛,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不曾。”店家和伙计如实回答道。 “不曾被人收买?”王管事又问道。 “不曾,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店家想多说几句。 王管事一记凉凉的眼神扫过,店家便闭上了嘴巴,不在多言。 “可做过叛主之事?”被人收买,被人挑唆,虽然等同于叛主,但是叛主的范围可就广了,他 问了这么多的废话,也算是在试探的同时通过几人的表情变化进行着分析。 “不曾,真的……”店家和伙计几人听到了几个字,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忙摇头否认着,更是还想在多说一些什么辩解一番。 “行了,你们记住了你们今日所言,等我出了这儿,东家自然会派人去查,若是东家从旁的地方查出来些什么,定不会事眼下这般简单了。”王管事说完,便转过身去,离开了牢房。 只留店家和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这王管事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王管事离开没多久,便有出事的那人家中来找,但却不曾多说,多做些什么,便匆匆离开。 “都查清楚了?”一个手中捧着金茶盏的男子,微闭着眼,出声道。 训完话的王管事风尘仆仆的跪在那处。 “回主子话,都查清楚了,奴也去过牢房了,所查和牢房之中掌柜所言并无出入,掌柜和伙计说的都是实话!”王管事顿了顿道:“这些人和聚贤仙楼的那些人一致,都不曾有问题。” “没问题?” ‘叮…’一声,金茶盏被男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响声。 “ 既然他们没问题,那便说明有问题的不是他们!怎么别人的酒楼没有被查,本王的却被查了,且这一查还是两处,本王在这皇城之中也就这么两家酒楼算的上是好的!这背后之人可真是好算计,给本王查!” 男子忽的顿了顿道:“除了私底下查之外,明面上也给本王往上递!” “将这事儿给本王闹的越大越好,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般的大,这般的不长眼!胆敢将手伸到本王的头上来!” “主子息怒,奴这就是办。”王管事连忙出声宽慰着。 “滚!”男子挥了挥手,算是应允下来。 王管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并不着急离开,而是弓着腰,走到那摔在地上的金茶盏处,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拿了起来,捧着那金茶盏,再次跪在了那男子的面前。 “主子,仔细您的身子,别生气。”王管事极其谄媚的开口道。 “去吧。”那男子低头瞧了他一眼,心中的恼怒似乎就这般被抚平了一般,声音出奇的平缓下来,伸手将那王管事手中的金茶盏接了回来,仔细的摩梭着。 “是。”王管事应了一声,这才快速的退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来回反复 原本只是很寻常的一宗,疑似酒楼投毒,被查封的案件,不曾闹出人命,本该由着底下的府衙去处理,却不知为何,短短两日,这小小的一件事便往上递了不止一个层级。 引起了一行人的注意,可不待这事儿层层越级向上之时,一双无形的大手却生生的将这事情压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又丢回到,皇城管理百姓诸事的衙门手中。 “老爷,这可能是个烫手山芋,接不得啊。”一旁的师爷瞧着自家官老爷手里拿着的卷宗分析着。 “谁瞧不出这是个烫手的?”官老爷瞪了一眼身旁的师爷:“可这卷宗就这般的回来了,难道还能不接?” 上头命他递上去的东西,转了个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这其中所藏的事情哪里还会少的了。 明眼瞧着,便知道这其中有人在斗啊,这斗好斗不好,一个偏差,便会殃到他们。 “老爷,咱们可以将这事儿,在跟让递上去的那位说上一说啊!”一旁的师爷眼珠子转了转道。 “嗯,是个办法,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官老爷将手中的卷宗塞给一侧的师爷,快速的起身,火烧屁股一般的跑没影了。 “老爷您这也太不地道了!”师爷看着手里的卷宗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向着外面走去,去寻了酒楼的那位王管事。 “往上接着递!我家主子说了,此事必须得让上面人知晓!”王管事沉着一张脸,吩咐着。 “这……小的是可以在命人往上递上一递,可若是再被打回来……”师爷一副及其为难的模样。 “尽管往上递就是了,上面的事,本管事自然会同主子说上一说,让主子给那边些压力!”王管事扫了他一眼,也知道这师爷在为难,也不曾多做些什么再去为难这师爷。 多谢王管事,小的这就将东西拿回去,让老爷往上面传!”师爷行了一礼,快速转身退了出去。 待到人走远了,王管事才起身,快步的寻了自家主子去。 一桩酒楼案,便这般的又快速的被递了上去,而这受害者家中本也参与其中,但随着这卷宗不断来回的上下传动,那受害者家中察觉到了其中不寻常之处,便歇了心思,在原地等着,不再有所动作。 “你在说一遍!那卷宗此刻在何处!”随着拍桌声响起,男子直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回,回王爷 的话,卷宗现,现在大理寺角门官员的书案上……”王管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为何还不递上去!”男子渡着步子,究竟是谁,手伸的这么长,竟然敢数次打压。 “这,主子,小的得来消息,咱们的人官品不够,便还是要往下打压的,您若是在不想些法子,怕是这卷宗又会回到原处,这……”王管事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奴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这卷宗在被打回来,可就是第二次了,这可是在打您的脸!” “反了他了,本王倒是要看看,谁能有这般的本事,连本王的卷宗也敢如此拦截!带路!”男子听闻王管事如此说,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直接让人带去,想要亲自查看。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竟还有人胆敢搞鬼!待他将那人查到,定是要碎尸万段的! 这一主仆二人匆匆的向着大理寺而去。 而打压这卷宗的一边,也得到了消息。 “哦?你是说,被打压的卷宗又再次递了上来?”那人放下放下手中的画卷,来了几分兴致。 “回主子的话,那卷宗虽然在大理寺角门之中徘徊 着,但是咱们的人和对方的人却争执不下,谁都没有要退步的意思……”跪在地上的奴仆恭敬的开口道。 “你确定,你所查无误,那两处酒楼的背后只是一个商户,没有旁的官员?” 那人略微思索一番,将心中所惑问了出来,同时不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各个势力之中有没有谁背后是商家酒馆的靠山,但却是一无所获。 便是连着那最爱敛财的那位都思索过了,也不见他有这么处地方。 “回,主子的话,确查无误,只是一个有些手腕的小商人,其中不涉及旁的贵人。”跪在地上的奴仆将所调查的结果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倒是有几分意思,走,带路,去瞧瞧,是谁的胆子这般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是背后无人,还敢叫板!便是不许传上来的卷宗,只能烂在底下!” 那人有了些恼意,怕这事儿在这么多来几次,引起旁人的注意,却 顾不得那么多,干脆一些,直接出手打压,谁还敢闹。 两方人马,就这般的向着一处而去。 不多时,大理寺角门之内便多出一个叫嚣的声音来。 ‘哐哐哐’一只大手将屋内唯一的 一张桌子拍的直响。 守门儿的小官们一遛的跪在地上,任由那位作威作福。 “六王爷哎,您轻点,仔细您的手,可别拍坏了……” 还算能说的上话的官员,点头哈腰的说着小话。 “怕本王将手拍坏了?”六皇子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向着弯着腰的人瞧去:“那怎么不怕本王的产业关门太长时间本王没银子花啊?这卷宗为何不往上递上?” 六皇子将自家酒楼的卷宗拿在手中,向着另一个官员的脸上砸去:“听底下人说,便是你借着官大一级,不肯松口,还往下使劲打压?” 被砸的官员浑身一颤:“这……这……下官也是依着规矩办事,不知这后面是您啊……” “什么时候,大理寺的角门里也可以这般热闹了,谁这般的架势,两家破酒楼也敢递到大理事来?打回去,日后皆不许出现在大理寺内!” 那官员的话还不曾说完,门外便传来一声极有气势的声音。 声音落下,半响也不见人来。 六王爷听言,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但却不曾出声,只是双手环胸,等着门外来人。 他倒要瞧瞧来人是谁,敢如此如此嚣张。 第四十六章 查三王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六皇子才瞧到那人的身影。 “怎么这么慢!大话说的那么厉害,怎么到了门口却学起了乌龟!”六皇子不待看清来人,便出言道。 “大胆……”跟随而来的底下人开口便要发难,但在瞧清是谁说的这话后,便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快速的跪在了地上。 “六弟?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是你说本王学乌龟?”来人显然没料到,进门瞧见的会是六皇子,竟有一瞬的诧异,随后便黑了脸。 六王爷这才定睛瞧了过去。 “三哥?刚才叫嚣那人是你?”六皇子见黑了一张脸的三王爷,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 “三哥,本王,本王刚才可不知道门外的是你,出了声又迟迟瞧不见人……本王这才……”六王爷顿了顿,仿佛此刻才回了神:“唉,等等,不对啊,三哥,我的酒楼的事儿,是你一直在往下压?” 想截他财路的人竟然是他三哥,这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让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有必要探探他这个三哥的底儿! “那俩酒楼是你的?”三王爷诧异的开口:“本王怎么没查到这酒楼是你的?”他将心中疑惑问 了出来。 “这俩酒楼啊,本王付完银子买下后,嫌麻烦,就一直都没签契约到本王的名下,卖家是小小的商户,不敢在本王的面前胡闹,本王也就没记在心上……” 六王爷想也不想的开口道,说罢才回过神来:“三哥调查这酒楼做什么?打压从何而来?我这俩家酒楼没碍你的事儿吧?”他心中有气,但却又不好发怒,想着要探探口风,这儿事究竟是何处出了偏差,还算故意针对? “这个,有点误会……”三王爷尴尬的笑了笑,面上一副歉然的模样,藏于衣袖下的手却悄然握紧了几分。 这事儿,要麻烦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事儿会在这儿出了纰漏,看来需得从长计议。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会,这才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向着一旁走去,说是要话话家常。 而跪在地上的一遛人,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在大理寺角门长话家常的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谁都不曾注意到,一旁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快速的抽出一份卷宗的备份,悄悄的溜了出去。 夜墨尘所在之处…… 偷偷溜出来的小官,行过礼后将手中的 卷宗交到了夜墨尘的手中。 夜墨尘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卷宗,并不出言询问。 “下官觉得这卷宗十分可疑。”官员出声道。 夜墨尘瞧着手中卷宗,示意官员继续说。 官员便将这卷宗所记载的两处酒楼一事细细说来,提及三王爷和六王爷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从这两处酒楼着手,好好查查!”夜墨尘不曾瞧见那官员的犹豫,便直接说出了着手之处。 “九王爷,下官……下官有还有一事未曾言明,这两处酒楼乃是六王爷的,而打压这两处酒楼的人恰是三王爷,这二位今儿个撞在了一处,此刻还在大理寺的角门里你来我往的相互试探呢,您看这……” “如此,便跟住酒楼那边的进展,着力去查三王爷!” 夜墨尘心中已有了思量,六王爷没有别的毛病,不喜争权夺利,只喜这珠光宝气,喜收集这黄白之物,他能和三王爷对上,这儿事不简单,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但能跟酒楼牵扯上,定是跟眼下这件事儿有关,只要抓住其中的关键,一切便能够迎刃而解! 大理寺角门中来回试探的两个人,却不知晓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还 在这处展示着兄弟情深。 在说苏绾洲这处,除了连日的忙碌,倒是没在起什么波澜。 苏绾洲在瞧完了一个病患之,抬头扫了一眼排队看病的人,下一刻手下的动作一顿,蹙了蹙眉头,起身,站在了一处还算高一些的石头上,随之眉头拧的越发的紧了起来。 当下着情况很是不对,按理说她连续忙了这些日子,这病人应该有所减少才是,但她却瞧不出丝毫减少之势,却有种不减反增之势。 苏绾洲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在接手下一个病患之后便请他去寻了笔墨纸砚来,开始做起了记录。 “你是哪里人?”苏绾洲边诊脉边出声询问道。 “皇城本地,城西的。”看病的是一个少年人,年龄不大,也就十五上下。 若是放在现代,这般年纪做多算是未成年,可在当下这个时代,早已定下了婚约,或许早已完婚了也未必。 苏绾洲瞧着那少年未长开的模样,心底不禁叹息,可惜了身子骨还未长开便要开始传宗接代了,实在是有些残忍。 虽然这副身体的年纪也并不和这少年差上太多,但奈何她这灵魂却是二十八九的年纪,算是老菜帮了…… 苏绾洲心叹一声跑题了,才收敛杂念,继续询问:“患病前后吃过什么,用过什么?有什么生活习惯跟以往不同?” “这……神医,这不太好说啊。”少年人并不愿意将最近的饮食情况和活动范围说出来。 “我问你这些,与其他无关,皆是为你病情考量,来我这儿之前可去看过别的医者?”苏绾洲并没有因这少年人不肯配合而有什么情绪变化。 “神医,这,我……”少年人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照实了说,这样对你有好处,我不会因为你去过别的医者那儿而不给你看病,我收的是坐诊费,只要银子不缺,我就是要为你考虑。”苏绾洲为了让其放松警惕,将其中一处必然性提了出来。 虽说拿银子,办事儿这个道理没错,但是却显得有些冷情,但是却也最能让人安心。 果然,苏绾洲这话一出,那少年人便开了口。 “瞧,瞧过旁的医者,旁的医者说他们瞧过许多这种病了,这病治不了,让我回家吃好喝好,渡过余下时光,可我我不死心,听闻了神医的事情,便跑了来。”少年人说罢,情绪有些低落道:“我还不想死……” 第四十七章 询问 苏绾洲从这少年人口中倒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的病症不重,暂且不会死……”苏绾洲顿了顿道:“但是,你若是不肯说你平日的饮食习惯和平日的生活习性怕是……” 苏绾洲言尽于此,便不在多说话,只静静的等着少年人自己想通。 “我,这……”少年不禁憋红了脸,迟疑了半响,才下定决心一般:“劳烦神医借一步说……” 苏绾洲起身,随着那少年走了几步:“说吧。” 这也算是个人的隐私了,她倒是不觉得少年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这些日子最长吃的除了米饭之外就是些炖肉、腌菜,鱼类,每日相差无几,倒是不曾有什么特殊的……”少年顿了顿道:“至于平日里,多时看看书,骑骑马之类,若说有什么不同……咳……” 少年有些面热,连着声音都小了不少:“我虽然订了婚,但还未曾迎娶,我怕我活不了多久,还没体会过完全的人生,故而,故而去了一次有名的青楼……但,但绝对没做过什么旁的事,就是喝喝酒……那里的鱼虾倒是一绝……” 少年人说道最后脸色越发的红了起来。 苏绾洲 嘴角扬了扬,顿时明白,他适才问的时候这少年为何这般的扭捏了。 “好,我知道了,若是还有什么不同之处,日后若是想起来也别忘了同我说。”苏绾洲一本正经的开口,并不见什么异样。 这少年人才安了安心,试探的开口:“神医,我,我可还能活?” “我待会给你开方子,好好调养,问题应该不大。”苏绾洲适当的安了她的心。 心中一旦有了某些猜测,她倒是不敢将话说的那么死了。 “好,好,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少年人面露喜色,连连行礼道谢。 苏绾洲记录一番,开了药方,收了诊金之后便喊了下一个病患。 往后的每一个病患,苏绾洲都会这般的询问且进行着记录,起初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多说,苏绾洲也都是套话一般的将话都套了出来。 寻问的人多了,后面排队的人,多少也就知道了些,知晓苏绾洲这般做事为了更好的给他们治病,也便逐渐的放下了心里的那点儿小不适应。 苏绾洲连着忙了几日,记录下来的东西也有厚厚的一踏。 整理归纳了一番之后,倒也从中总结出来一些东西。 虽然每人所食的东西都不大一样,但是其中大米、油、盐,是这些人每日几乎都在吃的。 至于面食,除了偶尔吃上一些,倒是不是天天食用,倒也可以归为其中,但却是次要的关注对象。 除了这主要的苏绾洲自然是罗列出一些次要的来,比如一些调料、酱类。 原本,苏绾洲还将平时的生活用水放了进去,但是在她多次查看之后,发现皇城之中的水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么导致这些皇城本地出现同外乡人那般的症状的原因就可以将水排除。 这倒是让苏绾洲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水源要是出了问题,真个皇城都难逃这次变故。 收集整理好这些,苏绾洲还觉得不够,思绪一转便想到沈老板那处。 早早的将这些患者打发了,收拾好药箱便向着沈家而去。 自从沈家那位正室夫人病故,发了丧之后,沈老板便将他那外室接回了沈府,府邸,虽不知是因病的原因,还是因刚亡了正妻的缘故,并未行嫁娶之事,但一切皆是按照家中主母看待。 自是将一切好的都递了过去。 虽然苏绾洲不是第一次在这外室进了沈府,府邸之后来 过,但再次瞧着还是有些替那个亡故之人不值,但这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若是换做这外室故去,她所思所想未必不会改变,一切皆有命罢了。 “神医今儿个怎么来了?”沈老板得了外人通传,在苏绾洲进门时便迎了出来。 “之前,我让沈老板查的令夫人饮食一类,查的可有头绪了。”苏绾洲直接开门见山道。 “底下人已经将夫人所食所用之物记载成了册子,您先瞧瞧。”沈江并不多问,将苏绾洲请进去之后,又命人将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册子拿给苏绾洲查看。 苏绾洲翻看了一会,没瞧见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便将册子放下,道:“不知这个时辰,令夫人可醒着?” “醒着,不知神医这是要……”沈江询问出声。 “从这册子上瞧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不如问问令夫人的好。”苏绾洲顿了顿道:“这病得从根上找出来,否则便是治好了,日后怕是还会犯,反复之后的后果,怕是不可估量!” 苏绾洲直接将最坏的结果说给沈江听,只有这样,沈江和那位病患才会毫无保留的配合。 沈江的面色凝重起来,招来了 一旁的婢子,对着她耳语几句,婢子行了礼,快速的退了出去。 “只要能将我夫人的病根治,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劳烦您跑这一趟了,日后只要是能用得着沈某的地方,沈某都将竭尽全力。” 沈江起身,向着苏绾洲行了一礼,将苏绾洲的出现当成为了他的夫人亲自跑的一趟。 苏绾洲还了一礼也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同他客套了一番。 不多时,适才退下去的婢子便回来了,向着沈江点了点头。 沈江会意,连忙做了一个请了的手势,随即在前面带路。 院内,沈江的夫人,早已得了消息,由人搀扶着从屋里出来,此刻正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身上盖着被子,晒着太阳。 “神医您来了,我这身子实在是不爽利,无法起身相迎,还望神医见谅。”那年轻少妇微微直起上身,向前倾了倾,算是打过招呼。 “无碍,身子要紧,我没有旁的事,只不过是来询问一些事情,关于夫人膳食,您用过什么?”苏绾洲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眼下这人,虽然还是很瘦弱,但是却比前些日子那副皮包骨的样子好上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第四十八章 有了苗头 “让神医见笑了,近些日子因病着吃的都是一些大补之物,有鱼翅、鲍鱼、海参、燕窝、清蒸百味……平时的主食倒是不曾有什么变化,皆是白米饭,平日里吃上一些水果,糕点倒是少些,毕竟没有什么胃口。”年轻少妇略回忆了一番便将这些日子的膳食都报了出来。 苏绾洲点了点头,又道:“在患病前后的膳食为何?” “患病之前和患病之后吃的倒是清淡,和寻常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河鱼、小虾、萝卜、青菜、猪肉、米饭,当下新鲜的水果、大枣……”年轻妇人对这些倒是记得真切,不曾迟疑太久。 “夫人可要仔细想想,这前后可有什么不同往日,照比寻常特殊一些的。”苏绾洲出言提醒道。 依着这些菜谱倒是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却有通性,依旧是米、油和盐这三样,可却是太过笼统了,哪怕从中寻到一处不同的,也好做些分析。 “不同之处么……”年轻少妇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伺候的婢女,猛的拍了一下手,道:“夫人,是有不同的,您忘了,您的老乡,在您生病之前来过,还是奴婢同您 一起接待的!” 年轻夫人微顿了片刻,忙道:“对,对,那老乡与我自小关系便好,若不是偶然在街道之上遇到,还不知她也来了皇城。 那次接触之后她便问我要了我之前的住址,隔天,她便寻上门来,给我送了好大一袋细米,还说没什么好送的,便将能拿的出的送予我,我还还了她不少的谢礼。 那大米是特产来着,又是新米,别有一番味道,平日里便是从城中最好的粮食铺子去买,也没这米来的新鲜,故而倒是让我忆起了儿时的点滴,倒是连着吃了些日子……” “大米么?”苏绾洲喃喃着,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沈江的身上:“沈老板,冒昧的问一句,已故的前夫人,平日里都用了些什么?尤其是在生病前后!” 苏绾洲知晓这个时候提及已经故去的人并不太和时宜,但是事关重大,倒是由不得她顾及的那般多。 “这……”沈老板没料到苏绾洲突然的转了话头,愣了片刻后,便是一脸的愧疚之色:“神医,您也知道她的事儿,我并不关注,我,我并不知情,我这便派人将之前伺候的婆子叫来,您有话尽管问就 是了,您看这样可行?” 苏绾洲点了点头:“也好。” 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从中寻到有用的信息,总是要听上一听的。 沈江派人去换来了婆子。 婆子是个富态的,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将故去的那位的饮食都报了上来。 无非是一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若是说这后进门的外室这些日子所食算的上是些富贵人家长吃的,那么这故去的这位常食的便是富贵人家也不总会吃的,便是档次上要比这后进门的外室高上不止一层。 待那婆子说完,一旁伺候的婢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满的道:“真是享福的命,不像我家夫人,回了府,病着才能吃上些好的补补,便是如此,那位也是个不知足的! 之前我家夫人病中,打上门去时,将我家夫人的东西都抢了去,便是连那位老乡送的米也不曾放过,这么好吃,那新鲜的细米定是没少吃!” “翠儿,不得胡说!”半躺在藤椅上的年轻少妇出言呵斥着,但却未曾真的动怒,只是将眸子对上了沈江:“老爷,翠儿这也是护主心切,还请老爷莫要怪罪。” 一旁的翠儿好似并不 觉得说错了话,又低声道:“夫人我又没说错什么,您在病中,您不知道,那位将您的东西抢走时那得意的模样……”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还是能让这儿的人听得真切。 “闭嘴!”年轻少妇脸色微变。 “夫人,你底下的婢子越发的没规矩了!”一直都未曾出言的沈江突然出声道。 不管已故的夫人生前如何,毕竟还是他明媒正娶来的,岂容一个下人乱嚼舌根,且还是这般胆大的,当着主子和客人的面。 沈江显然是给了这年轻少妇留了面子,否则定不会轻饶了去。 年轻少妇是个明白人,连忙点头应了声是,转过头便罚这婢子去屋内跪着去了。 沈江向着苏绾洲歉然的笑了笑,道:“让神医看笑话了,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了。” 苏绾洲只是喊了颔首,并未出声,旁人家的事她不好说什么,心中却也有了思量。 毕竟是后富贵起来的,那婢子又是跟在外室的身旁伺候的,平日定是没少瞧旁人的白眼,这一招得了势,那夹着的尾巴便翘了起来,这样的婢子确实该好好的管教,绝了这份歪风邪气。 “翠儿口 中所言被拿回来的细米,你可曾给先夫人做过。”苏绾洲自是没理会他们之间的争斗,只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直接出声询问那婆子。 婆子的面色并不好看,微垂着头,便是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伺候的人已经不在了,而自家的老爷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她也只能是忍着,认真的回着话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寻条出路: “那米奴有印象,确实是被夫人把着,还说老爷偏心这等精细的好东西皆给了……给了新夫人,命奴每日都要煮上许多,原本还只是一天三次,后些日子不知是怎的,更是加了次数,一日食上四次之多……” “仔细想想,你家夫人吃了多久患的病!”苏绾洲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吃了不久,也只是有几日光景罢了。”婆子仔细的想了一番,便开口回道。 “多谢。”苏绾洲顿了顿便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年轻妇人的身上:“敢问夫人,您那老乡的家乡所处何地?” 年轻妇人想也不想的开口道:“禹州城中偏远山村,名唤大溪村,不知神医问这些是为何?” 第四十九章 问题所在 苏绾洲露出了然的神色来,翩然起身道:“无事,只是在确定一件事儿罢了,您这儿的饮食、平日活动我都已经了解过了,我还有事儿便先行一步!” 苏绾洲说罢便向外走去,根本不给旁人在说些什么的机会。 苏绾洲离开沈府之后直接向着王府方向而去,她边走边思索着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米、禹州大溪村、小溪村、怪病,这几者之间似乎有所联系,苏绾洲正思索着,脑子里快速闪过了那日在酒楼之中看热闹时候所瞧见的画面,其中碎裂的碗和碗中的米成为了关键。 苏绾洲加快了脚步,回到王府之中,快速的询问了夜墨尘的所在之处,便是想也不想的推门而入。 夜墨尘刚要发难,抬起头来,见是苏绾洲,便收敛了恼意。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的早?”夜墨尘向着苏绾洲的方向走去。 “我有事同你说。”苏绾洲越过夜墨尘,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茶水,想也不想的一饮而尽,似乎一杯还不够,又拿起一旁的壶又倒上了一杯。 夜墨尘瞧着,那适才被他用过的茶杯被苏绾洲用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 下来的动作。 “你派人去查查醉仙楼和最近几家出事的酒楼所用的大米的出处,还有那其中,中毒的人家中大米的出处,还有禹州大溪村和小溪村,瞧瞧这几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的关联!”苏绾洲开门见山的开口道。 “怎么突然要去查这些?”夜墨尘瞧着她那副十万火急的模样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我有了些线索……”苏绾洲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悉数说给夜墨尘听:“所以,我现在需要这其中的关联,我怀疑皇城之中所蔓延的病跟大米有关系,可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证据,需要你去查,只有确定了问题出处,才好有下一步的动作。” 夜墨尘看着苏绾洲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连着眸子里都是笑意,一副甚是欣慰的模样。 “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有这般的手腕,能从这些地方瞧出这些问题,这其中确实有问题,本王已经派人查过了,本王也是才得到的消息。” 夜墨尘提及此事,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被冷意所取代:“禹州大溪村、小溪村赖以生存的便是水稻,他们的水稻口感好,产量算是上层,每年都会在丰收之后,首先运送到皇城之 中供给,余下的也会运往夜国各处! 便是料想了所有的因由,却唯独没将皇城生病的人跟这两地的水稻联系在一起,这背后之人胆大包天,心思歹毒,当诛!” 苏绾洲猜想过会跟米有极大的关系,但是在得知竟牵扯如此地步之时,倒是不由的心惊,面色也随之沉了下去:“可知晓这米流入皇城多少,流入其他地域又有多少?” “如今算算日子,这米在皇城之中已经入了大半百姓的家中,具体流向与数量,本王已经派人去查,最快也还需些个几日才能彻底有个估量。” 皇城之中一切都还好说,至于其他地段,虽说远近都有,那也需要骑马疾驰,便是八百里加急,来返最快也需好几日的光景,便是算上他手底下的那些手段,也不过是会加快些许罢了。 眼下,拖得时间越长,事态越发的严峻,不容忽视! “如今要做的便是下禁令,禁食大米!可这般禁令却不是那般的好用!只能是抓紧时间寻旁的法子。”夜墨尘思量了片刻,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夜国食面的并不多,寻常人的家中可会囤积白面?”苏绾洲思索这能够替代大米的食物。 夜墨 尘摇了摇头:“白面少有囤积,一旦禁令一下,这市面上的白面怕是会被抢购一空,价钱怕也是要猛涨!” “那便控价吧,在这道禁令发下去之前,王爷且思且想的事情还有许多,定要将能够存在的隐患都想到,并且定下应对之策,民以食为天,眼下天下太平,且是丰收之年,突然下这等禁令,怕是决策不好,要闹饥荒!” 苏绾洲将局势分析了一番后,转了话题,道:“眼下有王爷忙的了,你且去先忙,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 苏绾洲说罢,也不待夜墨尘说话,便快速的从此处离开,转身便去了生息泉那处的院落之内,将自己关在了堆满药材屋子内。 既然已经寻了根源,其他的便都好说,苏绾洲眼下要做的便是将克制这病的药材研制出来,唯有如此才能有效的减少伤亡。 她这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同时还不忘吩咐底下人,去寻些有问题的米和一些老鼠过来。 眼下没有小白鼠,但是老鼠却是有着大把,虽说没有小白鼠来的好,但是却也寻不到旁的更好些的方法了。 虽然她这些日子在皇城之中救治的人并不少,每每开出的方子也都将人治好 ,但是药效却是太慢了些,且因这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药方也存在着偏差。 如今这等情形却不适用,只得从中将有用的整理出来,仔细研制,研制出药效快且管用的药才行。 苏绾洲这般的忙碌着,夜墨尘那处也没闲着,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随后还来寻过苏绾洲几次,但这几次却都没能见到人。 待到夜墨尘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好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宫之内见了皇帝,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帝当即震怒,加派人手为夜墨尘所用的同时,放权让夜墨尘去彻查此事,并且传了口谕于他。 这禁令,如此才先在皇城之中执行。 至于其他地方,还需循序渐进不得掉以轻心,虽说人命关天,但却也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将有大乱而至。 虽说病患难治,但短时间内却不能致死,倒是给夜墨尘留出了许多时间。 当下禁令一出,皇城百姓哗然,随之愤愤不解的情绪随之而现,且有着越演越烈之势,更有甚至者当街抗议,撒泼打滚。 夜墨尘瞧着底下人来报,倒是不慌不忙,只是将手中的版图放下,道:“不必着急,等着这事儿发酵便是了。” 第五十章 留在你那比留在我这作用大 “可是王爷,眼下人心惶惶……”官员站在一侧瑞瑞不安。 “禁令,在怎般也是陛下颁布的,寻常百姓便是心中有怨言,不知其中因由道理,可敢公然的反抗闹事?”夜墨尘抬头瞧了那官员一眼,询问道。 “自是不敢,陛下的下的命令便是一切……”官员原本还打算高谈阔论一番,但在说到此时却突然顿住。 “王爷您的意思是,皇城百姓这般的作为是有人从中挑拨?”官员顿悟,随即有有些恼怒道:“谁这般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胡作为非,定要严查、严惩才行……” 夜墨尘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人在那处说这如何查办惩处,说了半响,直至那官员回过神来,见夜墨尘不曾出声才老老实实的静了下来。 “王爷恕罪,下官一时愤慨,没思索到那么多。”官员连忙行了一礼,弓着身子不敢在动。 “现在思索明白了?”夜墨尘声音平缓的开口。 “是,能在这其中怂恿百姓之人定是强权之人,适才是下官糊涂了,只是有一事,下官却是想不通……”官员顿了顿见夜墨尘并没有打断他,继而壮着胆子开口道:“这人所图为何?还请王爷解惑。” “眼下的局势闹得越大、越混乱,便 越难顾及到他们,等这事儿平复下来,或许他们早已借着乱子将那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销毁了,也未曾可知,若是如此,这件事儿即便闹得在大,后面也只不过会被几个弃子顶了罪过!” “是下官思虑不周。”官员被夜墨尘的这个一番说辞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既是如此,王爷为何还不将这些人抓住……”越是这等的时候他们倒是越发的看不懂夜墨尘。 “闹着吧,只有闹着,背后的人才会以为一切皆在他们的掌握之内……”夜墨尘说到此处,且顿了顿将目光重新的落在了那官员的身上,那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冷冽:“你这般的糊涂之人,究竟是如何混在本王身旁的?” ‘咚’的一声,官员猛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在出任何声响。 “抓人?抓的是谁?背后之人你可抓的到?”夜墨尘轻问出声。 “抓,抓不到。”官员冷汗连连,便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面。 “那你且说说,你要抓的又是谁?”夜墨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慎在意的向后倚靠而去。 “抓……抓……闹事的百姓……”此话一出,便是连官员自己都觉得说错了话,猛的磕着头。 “王爷恕罪,下官口不择言 ,实在是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才会如此……” 抓寻常百姓,且不论是不是闹事的,在这当口无疑是落人口舌,激起民愤的方式之一,百姓本就恼怒,若是在如此愚蠢行事,怕是这事情反而不会收敛,且会越闹越大。 “回去闭门思过吧,今后的事你不必在跟着了。”夜墨尘见他明白过来,便直接出言赶人。 “王爷这……”官员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在抬头时,瞧见夜墨尘那副懒散的模样,便知晓这话不能在说了。 “下官领命。”官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才退了下去。 房间内,只留夜墨尘一人,他却不曾有其他动作,依旧懒散着。 待那官员退出去不多时,便又另一官员,推门而入,显然是顶替上一个的。 “说说看。”夜墨尘声音响起。 “下官斗胆,猜测,王爷是否想要在这件事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公开着禁米令的因由,借此来平息百姓怨念,还可借机造势,让百姓愧疚从而配合朝廷办事。”这官员显然要比之前的官员来的老练,且心思更加的细腻。 “这是其一。”夜墨尘只说这是其中一个因素,却不曾提其他的因由:“既已经知晓,便按规矩去办,将风向把好了 。” “是,下官告退。”官员应了一声,快速的退了出去。 禁令已下,不管这些人在怎般的闹,也不会有人真的胆敢在这个时候违抗圣令去食用大米,一旦偷偷食用大米被抓,便是大罪,不会有人嫌自己命长。 闹事被抓和抗命不准被抓,便是两个不同的说法了,故而夜墨尘才由着百姓被煽动闹事。 “还有什么事儿?” 官员退下不久,门再次被敲响。 “是我。”苏绾洲推门而入。 “舍得从房间里出来了?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夜墨尘瞧着衣袍有些脏乱,发髻蓬松,且清瘦不少的苏绾洲,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她身上所着的衣袍依旧是那日那一身,便是连发髻都不曾重新梳理过,她又忙着做实验,难免接触一些汤药汁水,故而眼下才会是这么一番模样。 苏绾洲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走到夜墨尘的面前将一张纸递给了他:“瞧瞧。” 夜墨尘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将纸打开。 便是越往下瞧,夜墨尘的神色越发的古怪起来。 “这是治病的药方?”夜墨尘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还是询问出声。 “恩。”苏绾洲点头。 “这些天你都在忙这个?”夜墨尘询问。 “恩。”苏绾洲再次点头。 “你……有几层把握。”夜墨尘再次开口。 “八九不离十。”反正她命人抓了二十几只的老鼠都死的了,现在仅剩的那一只观察许久,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这东西你真的要给我?”夜墨尘神色极为复杂的开口。 “恩。”苏绾洲再次点头,便是夜墨尘说什么她便应什么,倒是不曾多说旁的。 “这东西如果是出自你手,你那神医的名号可传遍整个天家夜国,你真的要将这般大的功劳让给我?你可知道你如此做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夜墨尘将其中的利弊说与苏绾洲听。 “我夫君过得这般的艰难,我这个做娘子的自然是要在能帮的时候帮上一把了。”苏绾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东西给你,比留在我这有用,我已经被人唤做神医了,多不多得这份功劳,与我而言作用并不大,于你而言却大有不同。” “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能得民心的了,行了东西送到了,你便收下吧。”苏绾洲说着便伸了一个懒腰:“我几日没有合眼了,乏的很,有什么话等我睡饱了在说!” 苏绾洲不等夜墨尘在说话,转身,便向着屋外走去。 第五十一章 小御医院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的背影消失,许久才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纸张又握紧了几分,这才转身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去了。 生息泉这边的院落之内,苏绾洲之前所在的房间的门此刻正大开着,几个医者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向着里面张望着。 “你先进去。” “不、不,怎么也该是长着先进。” 几人相互谦让着,十分客气,但谁都不敢先上前。 “瞧着屋子乱的很,我们进去瞧瞧,顺便帮信主收拾、收拾,待到信主回来了也不会责怪……” 另外一个人活络的转动了一下眼眸,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有道理,那我们就去瞧瞧。” 几人思索半响,相互对视一眼,便向着屋内而去。 屋子很乱,地上和桌子上到处都是柔乱的纸张,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容器,甚至是死掉的老鼠。 几个人好奇的打量着屋子之中的一切,奇怪的容器他们这些天没少见,也知道了用法,只是这些死老鼠,有些让人觉得怪异。 其中一个老者随手捡起地上的纸张,展开查看着,随之平静的脸上越发的激动起来,随后便快速的弯下腰去,将那些纸 都捡了起来,一点点的看了下去。 “秒啊,秒啊,简直是太秒了,这东西,若是仔细研究,从中能摸索出不少的新配比之法……” 其他人,听老者这般说急忙挤在一起,看着老者手中的纸张。 老者下意识的将纸张向着自己怀中收去,可下一刻却又将手松了松,将纸张拿在手中给他们看。 毕竟是信主遗弃的东西,他这般拿来就已算是幸运,不能太过藏私…… 几人皆被这纸张上的内容所吸引,待到他们回过神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几人对视一眼,快速的将屋子打扫了一番,将死老鼠按照苏绾洲留下的字条上写的要求,寻了一处还算雅致的地段将它们葬了。 至于那活着的老鼠,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最终一致决定先拿回去养着。 几人这般的作为睡的昏沉的苏绾洲并不知情,她留下字条的本意,是想着她离开之后,经过的婢女定会瞧见,定会有人进去打扫。 那屋子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倒是这些死了的老鼠,被她抓来做了巨大的贡献,总是要好好的安葬一下的,毕竟若是没有她,那些老鼠皆可以活到寿终就寝。 能被她拿去实验的老鼠都是进过她检查过得,都是一些没有疾病,且非常健康。 苏绾洲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这还是生生的被饿醒的。 她本还有有些昏沉,但却不愿多睡,有些时候越是睡觉,越是会困乏,倒不如好好的洗把脸。 待到她清醒之后,收拾妥当,问了夜墨尘的去处,便直接出门去寻,连膳食都是再路上的摊位上买了两个包子,快速的吃了一口,不曾有丝毫的停顿。 眼下,时间,便是一切,必须争分夺秒。 夜墨尘的一处外宅内: 夜墨尘瞧着数量不多的药材,听着近卫的禀报。 “属下能够收来的药只有这些。” 立于一侧的近卫,将手中的单子交给夜墨尘:“属下已经查过近日来皇城所有药材交易,皇城之外相邻的两地,之外药材并不紧缺,但是到了那两地以内,药材便被人控制起来,等到了皇城之内便成了紧缺。 起初还有医者带着药童去山上采药,留用和售卖,可随日子久了,便有人在山外守着,不准人进,连那些上山打猎和劈柴的人,下了山也会被仔细检查。 这些人做的十分隐 秘,若不是有意去查还查不到这些,至于是何人所为还未曾查到头绪,也便不曾从根本上解决此事。” “去查查三王爷,夜斐庭!”夜墨尘觉得这事儿或许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顺路去查查聚药斋吧,或许能查出些名堂。”苏绾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属下给王妃请安。”一旁的近卫连忙行礼道。 “睡好了?”夜墨尘待到苏绾洲走至他身旁才出声询问道。 “恩。”苏绾洲点了点头,又道:“我初次出府的时,初去的便是这家药材铺子,今日若是不曾听到你们所言之事,我未必会将此事与这紧缺的药材联系到一处去!” 苏绾洲顿了顿道:“依你所言,药材皆被人控制住,那么皇城各处药材铺子和坐诊医馆的境况都应该相差无几,定是拿不出多的药材,他们还要有所储备,好作为日后没有药材之时的日常所需! 如此情况下,必定是不敢有医馆多卖药材,可那家医馆却是在我扔了不少的银子后多卖给我不少,而后我再去其他家采买,都不曾有多卖我的情况出现,便是我多出了不少的银子,也是如此。 如此,便能 说明,那家医馆定是有问题,哪怕是细微的问题,也值得一查!” 苏绾洲将她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聚药斋么?”夜墨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道:“那便错不了,查夜斐庭,从聚药斋下手!” “是。”近卫应了一声,给二人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这些药材,够分多久?”苏绾洲瞧着院子内不停忙碌着的众人和药材询问出声。 “眼下的这种情况来看,这些药最多能撑三、四日,若是城里的百姓多一些,怕是用不上四日。”夜墨尘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如此倒是要抓紧去查。”苏绾洲顿了顿道:“聚药斋和三王爷之间有什么联系,我提到聚药斋的时候你倒是很熟悉。” 夜墨尘的是中毒不假,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凡事自然是有底下的人去做,自然接触不到这些皇城之中的药材铺子。 “聚药斋背后代表的是小御医院。”夜墨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小御医院?”苏绾洲不解,宫内的御医院她是知道的,但却从未听说过‘小御医院’。 “小御医院存于天家夜国存在之初。”夜墨尘示意苏绾洲坐下。 第五十二章 进宫 苏绾洲顺势坐在了夜墨尘的身侧。 “御医院存于皇宫内院,专为宫内主子瞧病问诊,而小御医院则存于皇宫之外,方便居住于皇宫之外的皇子皇孙、外姓王爷以及一些官宦大臣及亲属家眷,瞧病。 每年皆有考选,考选过后,只要是合格者,皆会被留在御医院内,等待着太医院的医者寻上一些有着疑难杂症的病患,再次进行考验,考验过者留用,其余的可为药童备用,若不愿为药童者,则可离去,而这些留用之人中不论药童还是医者皆会被分为两批,分别留在御医院内和小御医内。 除此之外小御医院存有特招医者之资,因此有些时候小御医院的医者反倒是比御医院的医者,医术更高上一些,故而在宫外倒是很受欢迎,同时也少了进宫请御医的麻烦,而这小御医院所处之所则被分散到了皇城各处,其中聚药斋便是这些小御医院之首! 而三王爷,夜斐庭,恰在前两年,因着些原因立了功劳,也算是管制有功,故而,这小御医院被父皇拨给了他!” 至于这功劳为何,夜墨尘却并不曾多提级。 “如此说来,我倒 是无意间寻了一个大线索。”苏绾洲恍然道,倒是没有再过多的追问。 “恩,记你一功!”夜墨尘伸手摸了摸苏绾洲的头。 “小御医院的存在可谓是举足轻重了吧?否则三王爷也不会想法子,将这处握在手中!”苏绾洲虽是在问,但在心中早便有了定论。 “名为小御医院,但是实际上却同宫内御医院有所区别,身在民间,多了不少的江湖气息,闻名而来的各类能人,自然是少不了的,因着有着宫中规矩管制,面上倒也不曾传出什么,至于私下里却不好说了。 至于其中的利益关系便不用本王在言明了吧。”夜墨尘轻声的为苏绾洲解惑,若非他病的太重,小御医院的掌管之权,怕是早就到了他的手上。 “你怕是还没说全吧。” 苏绾洲顿了顿道:“另外的好处怕是出于皇宫外的那些达官显贵吧,这其中的利益关系若是牵扯起来怕是会决定朝堂上大部分的局势,如此既是香饽饽也是烫手山芋。 掌管之人怕是多少会被忌惮,因着这一层关系,反倒是让掌管之人不敢轻易的将手伸到那些人的身上,那些人也会有 忌惮,从而不敢妄为。 但是若说无人敢为,却不实在,这其中,定有受不住利益引诱和掌管之人达成某些利益关系的! 只是一切都不好言明罢了!倒是及有趣的一处地方。 看着没有权,实则确实权利争斗的至关重要一环,因忌惮皇权倒是难有风浪,毕竟这些小御医院的医者们只比普通人多了一些保障罢了,多了些官职,比起实权而言,却是经不起敲打。” 苏绾洲笑眯眯的将夜墨尘不曾说出口的事情,悉数的说了出来。 “聪明是好事,但是有些时候,却是要装糊涂的,有些事儿心里知道便好了。”夜墨尘说着,便起了身向着内院走去,面上不显,心下却已经有些活络的心思了。 有了苏绾洲的这一条线索,去查这件事的人在天色刚见黑时便查到了消息,赶了回来,将得到的证据都交给了夜墨尘,连着那些被扣下来的药材,部分的去处,大部分药材的存储位置,等等消息。 夜墨尘从屋子里出来,便将忙碌的苏绾洲唤到了一旁,将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她,道:“本王先进宫一趟,若是明日搭棚子施药便劳烦你 受累,用着里面的东西来掩饰身份,帮着看上几分。” 他本不想让她帮忙,但是眼下她却是唯一了解这份方子的人,除此之外若是生了什么是非她也是唯一能拿得起主意的,她的心思通透,旁人没她的决断力。 这一次入宫,便是回来了,怕是也有旁的事情要忙,此事唯有交给她,他才可放心。 “等消息,若是本王不在之时,外面传消息进来,尔等便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告示贴出去,且每一处皆留下一人,重复的去读告示上的内容,本王不在之时,所有人皆听王妃调遣!”夜墨尘将继而吩咐着一旁候着的近卫。 入了夜,百姓闹事的概率会降低许多,但是在宵禁之前却还是要提防,百姓没那个胆子,却不确定旁人会不会冒充普通百姓去闹上一些事情。 “是,属下明白。”一旁的近卫行礼道。 皇宫内: 夜墨尘直接问了皇帝的去处,但却未曾踏入后妃的住所,只是命人传了话,说是十万火急,便是陛下睡下也定要将人唤起来。 宫中的规矩,出了皇宫被封了王的皇子,在入宫之时不得踏入后宫,便是连进宫 也并非可以随意。 虽说宫内的规矩对他并无限制,但凡是能够守着的规矩他都会守着,除非是不得已之时,才会破了规矩,这是属于他的分寸。 此时关乎百姓,且皇城之中还只是一部分,夜墨尘也不曾客道,命人传话之后便直径入了皇帝平日居住的宫殿内等候着。 不多时,皇帝便匆匆而来。 “尘儿深夜入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皇帝此刻已经褪去了明黄的龙袍,穿着常服,虽说声音亲和,但面上却是十分威严。 “儿臣给父皇请安。”夜墨尘起身,微微的俯了俯身子。 “怎么身旁连个伺候的人也没带。”皇帝上去将夜墨尘扶了起来,他进来时便不曾瞧见夜墨尘的人等在外面,心中便有了几分思量,但却依旧询问出声。 “儿臣来的匆忙未曾带身旁伺候的宫人,旁的侍卫皆在宫外候着呢,父皇不必担心,儿臣自是有思量,不会出问题。”夜墨尘顿了顿道:“当下有一事,还请父皇定夺。” 夜墨尘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份整理好了的册子交给皇帝。 皇帝接过,示意夜墨尘坐下,随后将册子翻开来。 第五十三章 施药 夜墨尘并不曾出言打扰,待到皇帝将册子放下之后才开口道: “这些皆是三哥这几个月控制的药材分量,虽说,暂且不知三哥拦截药材寓意为何,当下却是遇到禹州两个重要产地的大米出了问题,引了病患,因三哥此举导致了药材不够用,这事儿,还需父皇出面,让小御医院将所存的药材拿出来才是。” 夜墨尘绝口不提三王爷,夜斐庭有涉事嫌疑,只有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之时才能将事情拿到明面上去说,眼下绝非是时候。 若不是此时干系重大,他定是连这一趟也不愿意跑的。 “朕近日听了些消息,皆是在言,此病尚无药可救治,朕派了御医院和小御医院的人分别去瞧了瞧,眼下确实无解,御医院和小御医院皆在忙碌,研制药方,这些日子朕极为注重此事。” 皇帝将视线落在了夜墨尘的身上:“皇儿这个时辰入宫,且递了这份东西上来,可是有了什么法子。” 显然皇帝的注意力不在被夜斐庭所截的那些药材之上。 夜墨尘并不意外,帝王心思若是如同常人一般,便称不上帝王了。 “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父皇 。”夜墨尘笑了笑,道:“儿臣体弱,自是寻了不少的医者,此次也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下认得的一个医者,儿臣与她有些交情,这才肯帮忙,费了好些的力气研制出了药方。” 皇帝瞧着夜墨尘叹了一口气,神色变了几变,却不再多言。 夜墨尘拿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不以为意,道:“儿臣连日收集药材这才发现了药材一事,还请父皇决断。” 有些事儿便是点到即止,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便足够了。 他此时提及此事也不过是想让皇帝不将话头在留在这个上面罢了。 皇帝沉吟了半响,才开口道:“此事便全权交给你去处理,不论是宫内的御医院还是宫外的小御医院皆由你调遣便是了,除此之外,旁处若有所需,便一律去做,允你先斩后奏之权。” 皇帝这是在放权给夜墨尘。 虽然不曾言明,但话里话外之意,便是此事皆由夜墨尘去做,与之前的禁令不同,此刻是彻底的放权。 皇帝话落便将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交给了夜墨尘,便是连圣旨都省下了。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定会幸不辱命!”夜墨尘起身,伸出双手 将玉佩接了过来。 “尘儿,莫要太过操劳,身子要紧!”皇帝起身,将一只手放在了夜墨尘的身上,拍了拍,露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父皇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夜墨尘将玉佩收好,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今晚若是不想出宫便留宿宫中。”皇帝并未强迫夜墨尘,这便是在示意他随意。 “儿臣告退,眼下的事儿等不得人,儿臣回去后还要好生的安排此时,便不留在宫中了,待此事彻底的了了,儿臣定会带着君儿进宫同父皇和母后长话家常。”夜墨尘再次拱了拱手。 “去吧。”皇帝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并不在多言,对于他这个儿子他还是了解的,多说无益。 夜墨尘本还算温和的神色在出了皇宫之后赫然变得冷冽,虽说皇帝放了权,但对于夜斐庭所为之事丝毫没有追究之意。 虽说这儿事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亲眼瞧见却未免有些寒心,若为父亲皇帝做的并无错,但是身为一国帝王多少有些不负责。 但皇帝这般作为倒也也能够理解,毕竟生为而人,便是带着人情味的,若真是没有半点人情味 可寻才是真的可怕。 虽世人言,帝王无情,那也不过是久居高位,积累而来罢了。 夜墨尘回了外宅子,连夜便派了人手去查封那些药材,将药材搬运到了他这处。 待到药材多了起来,人手便有些不够了,他本不想这么快的去动御医院和小御医院,此刻也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这两处。 次日,天蒙蒙亮的之时,皇宫内的御医院和皇宫外以聚药斋为首的各处小御医院的人皆被分别聚拢在了一处,分着先后到了夜墨尘的面前。 御医院的医者和药童夜墨尘倒是不曾过多为难,只是将人交给苏绾洲安排,便去处理旁的事情了,至于小御医院那边的人便是连瞧都没去瞧上一眼。 苏绾洲早早的便将夜墨尘的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按照上面的说法,给自己换了一张新的脸皮。 故而在夜墨尘将御医院的人皆交接到她的手中之后倒是没生出什么纰漏来。 她很快的便将御医院这些人分到了各处去挑拣药材,乃至生火熬药,便是在天光见亮之后便有所行动,带着人到了最显眼的地方搭棚、架锅、添柴、烧火、运水、熬药。 因着是皇 帝下的命令,施药棚子的周围皆有官兵守卫,倒是有了几分威严,同时杜绝了一些有心思闹事之人。 若是说御医院被苏绾洲全然当成了苦力,那么小御医院那处的人,则没有那般的幸运。 这些人直接被夜墨尘关进了他的私牢之中,便是连窗户都不曾有一个,除却昏暗之外,便只剩下昏暗。 余下的便是每日一顿的残渣剩饭,便是连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生生的煎熬着。 便是如此之后,有人前来问话,有那么一些人熬不住将一些不管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让夜墨尘拿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他早有收集,也都知道结果,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却还是大有不同,当然这都是后话。 苏绾洲那处一切都准备妥当的同时,皇城各处的告示也皆张贴妥当,便由着士兵在边上不停的喊着告示上内容。 “原来是米出了问题。”一个不识字的妇人在听完官兵说完一遍告示上的内容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不是么,我们错怪了朝庭,这可多亏了九王爷!”立于一旁的人连忙应声,脸上露出些许的愧疚之色。 第五十四章 试探沈江 “别再这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将家人带上,去施药处,没瞧那告示上写着,这药还有预防的作用么,别管有病没病,去喝上一碗总是没错的!”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后,便有人从告示处跑着离去,除却告诉自己家中人之外,更是奔走四邻。 原本被禁米令激起的民愤在这一刻皆被平复下来,之前严峻的事态直接转变,皆在称赞着皇帝的皇恩浩荡,以及九王爷仁慈宽厚。 苏绾洲这处起初倒是还能忙的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倒是有些手忙脚乱,后来更是加了不少的大锅和守卫的士兵去煎煮药材。 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苏绾洲对着其中一管事的说了一声,便离开了一会儿,待到在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封信件。 她直接拿着那信,交给了夜墨尘身旁的一个近卫,让他避开所有人去办了一些事情,并将这信件送到了沈江那处。 她此刻需人手,但却不想多用夜墨尘的人手,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可信的人手还是留下给他用来的牢靠,除此之外她便是还有另一层深意。 越是事态严重之时,越是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能 够有用处! 她并非胡来之人,想到这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眼下正值事态紧绷之时,出不得分毫差错,她是信不过朝庭各处派来的人的,自然的也就想到了这出其不意的法子,也便将主意打到了沈江那处! 信中的内容很是简单,便是说明了她的朋友被朝廷征用,朝廷的人皆拿着官家的威风,可用的人手并不多,便是让他派些可靠的人手前来帮忙,且最好是一些聪明的、心思活络些的,余下的她并未多说。 只是让他什么都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多问,其中且存在着些许的风险,让他好好思量再作决定。 若是沈江在瞧见这封信,婉言拒绝了,那么日后便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若是他二话不说便派了人手来,且这些人经得住用,她倒是该好好的思量思、量了。 至于这聪明的,沈江常年在外做着生意,自然是少不了这样的下手,再说后面的事儿,只要沈江答应,便都会由着夜墨尘那近卫安排,她倒并不是十分的担心。 沈江也算是她留的一个后手,虽说未必能够用的到,但是防的便是那份万一,凡事儿多留上一些心眼总不会 出错。 沈江的人来的很快,倒是让苏绾洲缓了口气,随着他们的加入倒是让施药的地方多出了一块。 沈江这人倒是个实在的,派出来的人手大约有三十上下,这些人在旁处或许还不够看,但是在沈江那处,不能说是将所有的家底都搬了上来也差不了太多。 待到沈江的这些人来了之后不久,被苏绾洲派出的近卫便摸了回来,且趁着众人忙碌,在苏绾洲身旁道: “您嘱咐属下的事儿,属下都已经办好了,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衙役服皆是从府衙积灰的库房寻出来的,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些人当中按照您的吩咐,分别安插了我们自己的人手。 至于面上,已经安排下去,不管怎么去查都不会查出丝毫纰漏!” 近卫及其笃定的,将声音压低,道。 苏绾洲点了点头:“好,盯紧些。” 她虽是信得过沈江的,但是却信不过这些人,若无事发生便好,若是有事发生,倒也算是有些准备。 至于近卫说的那衙役服,便是她让近卫安排的,目的便是迷惑旁人。 这事儿便是论谁去想也不会想到,沈江一个普通的商人会和痴傻的九王妃有 什么接触,更不会料到这般拿不到台面上来的商人会和高高在上的九王爷有什么牵扯。 如此也才能让苏绾洲从中钻了空子横插一脚! 前来领取汤药的百姓各个千恩万谢着,更是有人直接磕头行礼。 施药这处可谓是忙碌不已,百姓们各个脸上皆洋溢着喜悦,然另一处便显得有些压抑。 眼下,正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连头都不敢抬。 “都是一群废物,我要你们做什么?”坐在那处的人冷着一张脸。 本在禁令出现在皇城之时他便觉得大事不妙,却根本查不到这儿事情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漏出去的,更是寻不到去办这件事的人是谁。 出了事儿,还什么都不曾知晓,他如何能够不慌,勉强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寻了这么一个煽动百姓的法子,眼看着事情就要发酵到了顶点,半路却被人截胡了。 这截胡之人便是之前调动禁令之人,便是想也不用想的事儿,本在瞧见是夜墨尘之时他便有些慌。 夜墨尘虽病歪但是平日里却鲜少有人敢往他的长枪上撞,背后里闹事且是背后的,并非是被放在明面上的,只要在明面上被咬死,便很难脱 身。 到了此刻他还有着些许的庆幸,庆幸夜墨尘没查到什么,可还不等他庆幸多久,他便是连他的地盘都给端了,且被带走的原因还是给皇城百姓出力。 若真是这般的简单,他便不是夜墨尘了,这背后定是藏着什么,可奈何他便是什么都抓不到。 偏偏他又不能拿着这事儿,到皇帝面前说理,若是去了倒是他不识大体,不懂规矩了。 便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事儿发生了这么久,直至现在他才知晓,这如何让他不气? “九王爷的手腕,实在是……”其中一个人艰难的出声。 “别给本王说这些没用的,这处行不通便换一处,本王不信给他添不出乱子来,此时越乱越好,都给本王滚下去想办法!”那人大手一挥便将这些人都挥退了去。 待到这些人都走了个干净之后,一旁伺候的人才进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竟还有此事,真是天助我也,你快些去安排……”他在伺候的那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伺候的人应了一声才悄然的退了下去。 苏绾洲一忙碌便没有闲暇下来的时候,待到在瞧见夜墨尘时,已经是过去好几日光景了。 第五十五章 与你同去 因着百姓比较多,他们每日里皆是早出晚归,这分药材、条件药材、配药、磨药的活计便都留在了晚上做,一忙便是后半夜。 苏绾洲等人忙碌完了也就干脆在夜墨尘的别院稍微的休息一下,天不见亮便要起身熬出一批药材,以供早间的第一批百姓。 苏绾洲忙碌期间瞧见沈江来过几次,每每只是讨些汤药,倒是不曾做些旁的事情,便是偶尔寻找苏绾洲的身影,但因苏绾洲带着人皮面具的关系,并未看出什么,也便就此作罢。 苏绾洲眼下倒是顾不上他,只是将沈江所为记下了几分。 “城中百姓的口粮眼下不容乐观。” 在苏绾洲喝水的功夫,夜墨尘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的身旁。 苏绾洲放下手中的水碗,向着四周望了望,不见有人注意,才伸出手扯过夜墨尘的衣袍向着一旁角落带去。 夜墨尘低着头瞧了一眼苏绾洲扯着自己衣袍的手,眼中闪出几分笑意,但很快这份笑意便被深沉所取代。 “你可有什么打算。”角落里,苏绾洲松开手,道。 “用其他地域的米、面,将百姓手中有问题的米换下来,本王这边安排好了 便去。”夜墨尘直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城的事态严峻,皇城之外其他地区怕是也不会比皇城强上太多,唯一的优势便是拦截的及时……” 苏绾洲顿了顿道:“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在说,想从中闹事的可不止这背后之人。 这其中不乏那些糊涂蛋,想要从中捞出些好处,此事尽量亲力亲为。 至于其他人,你了解他们,这事儿会不会搅的越发的混,且需看着些,施药这边我安排下,收购粮食之事我于你一道。” 早在皇城药材够了之后,苏绾洲便与近卫通过气,已经知道了,除却皇城之外的几处也开始配药,施药,人手,皆是夜墨尘亲自安排的,便是连当地的官府也都被排除在外,只要求配合罢了,至于这禁米令倒是进行的些许缓慢。 如今要用其它的好米、面,换下百姓手中的米,所用的人手只会更多,到时候便不单单是夜墨尘派人去那么简单了,这也是苏绾洲为何在施药时将沈江拉进来帮忙的缘故。 能省下些人手,便尽量的省下些人手,总好过地域太多无人可用,谁知晓那背后的人的手究竟能够伸多长 ,便是夜墨尘出得意外,百姓那处却出不得一点的意外,再什么打击百姓那怕是要难过了。 “你不必跟着本王这般的操劳,这事且盯着呢,只要有些脑子的,想要将水搅的更浑些也要有那般的本事,若是换做别人还有几分可能。 但在本王这,他们需夹着尾巴,将本王惹恼了,本王便要掀他们的老底了,至于那些糊涂的…… 既是糊涂也上不了台面,本王自行处理……”夜墨尘本想拒绝,但却不能他将话说完,便被苏皖打断。 “事权从急,当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不跟着看着些,你忙的过来?你若是突然毒发,这烂摊子,只我一人可忙不过来!若是换给旁人做你可信得过?” 苏绾洲道出了夜墨尘不能拒绝她的因由。 “往日里没有你在,本王似乎也并不曾将事情办砸。”夜墨尘挑了挑好看的眉。 他不曾说,他是未曾将事情办砸过,但多数的时候,忙碌到身子受不住之时,皆是用些以毒攻毒的法子,事后所承受的便是比往日千百倍的痛苦。 便是这般的苦撑着,旁人才不敢小瞧,才不敢有人在他的面前放肆! 眼下旁人对他的畏惧皆是靠他自己撑起来的,自始自终皆是如此。 如今,苏绾洲在或许未必是一件坏事,只是…… 夜墨尘的神色不停的变换着,却也没在说什么旁的拒绝的话。 苏绾洲转身拿来简易的椅子给夜墨尘。 “你在此等我会,我去交代几句。”苏绾洲说罢便转身向着正忙碌的一近卫走去,且压低了声音吩咐着,半响才重新走到夜墨尘的身旁。 “何时动身。”苏绾洲直接开门见山道。 若是时间上允许,她需的在安排些旁的事物,若是时间比较赶,她只能让旁人多留意一些。 “明个儿赶早。”夜墨尘瞧了瞧天色,掐算着要安排的事情,道。 “如此甚好,我先回去收拾些必备之物。”苏绾洲说罢便先夜墨尘一步从此地离开,既是要出门,虽她不曾询问所需时日,总归多做些准备是不会错的。 夜墨尘在此地也并未多做停留,只是又多加几个人手。 天色渐晚,苏绾洲难得近日不曾看着,施药处看管之人一换,倒是比平日里松了不少,待到收了那些杂物,除却御医院的人手之外,旁的人手皆被放了出去。 “念着你们忙了这么多天,今儿个就放你们回家,都仔细着自己的皮,明个儿早些到,若是谁到晚了,耽误了事儿,莫要怪爷我不念弟兄们辛苦! 爷我念着你们辛苦,趁着头不在,给你们松松皮,可别觉得爷我好说话,明个儿回来,该如何便如何,跟前些日子无异!” 领头的一个近卫带着专属面具,一股子爷今儿个是老大,爷今儿个说话算的模样,倒是有一副小人一招得了势,狂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架势。 这些个从未接触过他的人倒是心里犯了嘀咕,同时打心底也是放松了不少,但那些个常年跟在这人身旁办事的人都替那些被放回去的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人向来对外严谨,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人要遭难了。 人群四散,沈江在知道他派出去帮忙的人突然回来了,倒是吃了一惊,毕竟这些人自从被派出去之后便不曾在他的面前露过面,更别说是回来过了。 虽然夜渐深,但是沈江还是没能压制住心底的冲动,将人都唤到了自己身旁。 “给老爷请安。”一行人跪在地上,面上皆是疲惫之态,但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第五十六章 机灵点 “老爷我,问你们点事儿,都不用紧张,一个个的说,谁先想起来便由谁先说。”沈江让跪着的人都站起身来后才开口道 。 “这些日子可有谁瞧见神医仙子?”沈江将憋在心里多时的话问了出来。 “不曾。”众人摇头。 “那你们可瞧出哪位是神医仙子的朋友?”沈江续而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不太确定的开口道:“老爷,施药处的领头是个女子,旁人皆听她的,只是不知这女子的身份为何,和神医仙子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 小的猜想,皆是女子她和神医仙子或许有可能相识,只是这女子长的太过寻常了些,不知……” “没有影儿的事不要和老爷我说,说说看,你们去哪儿可被嘱咐过些什么?”沈江挥了挥手继而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被嘱咐过,一个戴面具的嘱咐过,说是不论是遇到什么事儿、什么人,何时何地找小的们,让我们干什么,都要第一时辰告诉他,且吩咐过小的们,出了他们哪儿处便横一些,拿出衙役该有的架子……” 其中一人道:“这位爷儿的原话是,拿出小鬼儿难缠的架势, 衙役抖威风的熊样。 除此之外,这位爷还在我们哥几个之间放了几个人,说是带带我们,怕我们气势不够,被人怀疑,这些日子小的们便是和那几位同吃同住,倒是教了小的们不少。 还别说,是挺气派,比小的平日里的架势是大有不同……” 那人说道这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多了些,忙的收住了话匣子。 沈江倒是不曾立马接话,而是思索着这话的深意,便是连神色都变了不知多少次。 最终才去了那一脸的和气,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容道:“依着那位说的做,官府的人我们惹不起,你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做这件事儿。 神医仙子老爷我接触过,虽然看上去难以接近,但是接触久了便知晓是个好相处的,她让我们去帮忙准错不了,只不过在这前提之下是要你们都听话,懂得何时抖机灵!” 沈江向来是一个聪明人,虽说他不知苏绾洲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是这葫芦里的药定是了不得的。 “老爷我提醒你们一句,别将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上,仔细着你们的性命,胳膊拧不过大腿,得罪了官府、得罪了王爷 ,便是有九条命也难逃一个死字,你们死了不要紧,弄不好怕是要牵连到你们的家人! 老爷我信得过你们,才将你们安排出去,打了老爷我的脸倒是没什么,别将性命也折在里面!” 沈江此刻倒是明白苏绾洲那信里所言有危险所代表的含义了,是真的有危险而非说说而已,但他却不后悔,毕竟是他应下的事儿。 众人皆有些不明白沈江这话的意思,但却也都将这话放在了心里。 “行了,天色不早了,都退下吧,这事儿忙完,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沈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本便是还有其他的问题不曾问出口,但是眼下却没有了那般的心思,至于神医仙子的去处,也不是他能猜的到的。 “是。”众人再次行礼之后便纷纷的退了出去。 待到人都走后,沈江倒是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出,许久才吐出了一口浊气,收了心思,回了主屋。 九王府内,苏绾洲难得的在生息泉处好好的泡了个澡,回到主屋内,便是困乏的倒头就睡。 这些日子虽然夜里能睡上几个时辰,但是心中总放着事儿,总是睡不踏 实,即便是夜墨尘所处的别院睡榻柔软,连着被子枕头都和在王府之时所用并无差别,但却总是从睡梦中惊醒,夜里总是披上衣袍查看已经收拾妥当的药材,才能安心一些。 如今虽然事情还没得以解决,但是归了府,又将心中记挂的事情交代了出去,心中便暂时无了牵挂,倒是睡的安稳。 夜墨尘从外面回来之时瞧见的便是苏绾洲一副睡梦香甜的模样,便是脸上都带着一丝的笑意,使的他的眸子也跟着放软了几分。 但是当目光触及到她又清瘦不少的身躯之时却还是变了颜色。 苏绾洲本在嫁给夜墨尘之后虽然事情从未停歇过,她每日也是忙碌不停,但是因着她自我调养得宜,吃食上又不曾受限制,倒是长了些肉,虽然平日里瞧不太出来,但是身着底衣的时候却还是能够瞧得仔细。 可这几日的忙碌,好不容易长的肉,又都还了回去,夜墨尘伸出手抚上她的长发,心中竟透出几分异样来,似泛着几许心疼、几许复杂。 许久,他才喃喃道:“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单单的夫妻同心那般的简单么?” 夜墨 尘不在多想,躺在她的一侧,便是略有迟疑,还是将手放在了苏绾洲的腰间,搂着她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破晓,苏绾洲便和夜墨尘坐在了马车之上。 因着赶路的缘故,苏绾洲倒是没平日里那般的精神,便是懒懒散散的半倚在马车上小憩着。 夜墨尘并不打扰,只是借着夜明珠将尚在昏暗之中的马车点亮,翻看着路线图。 他的本意是想让苏绾洲多睡上一会,上了马车并未将放在盒子了的夜明珠拿出来,睡意朦胧的苏绾洲很是随意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后便示意他做些想做的事情,不用顾及她。 起初夜墨尘是不肯的,苏绾洲瞧见他没动后便起了身,说是要去后面的马车,免得扰了他事儿。 夜墨尘哪里舍得让苏绾洲跟旁人挤在一处,便是将人都打发下去,后面的马车也不够宽敞,若是想小憩怕是不可能的,所以便直接的将人留了下来。 待到天色大亮之后苏绾洲才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躯:“可有吃食。” “睡够了?”夜墨尘放下手中的路线图,从一侧的暗阁里拿出食盒,放到了苏绾洲的面前。 第五十七章 忘了什么 “什么时候备下的?”她记得来时可没有。 “出了府之后便让人骑马先行了一步,从酒楼定下的,拿回来的时候你还睡着,便不曾将你唤醒,应该还热着。”夜墨尘说着话,便将食盒打开为苏绾洲摆膳。 “去的地方远么?”苏绾洲看了一眼膳食,便知道这是夜墨尘上了心的,这皆是些养胃且补身之物,虽然算不上贵重却极为合适。 “不远,差不多夜里便能到,只是不知道要到之处的情况罢了。”虽然临去之前已经派人一路查访过,但是具体情况却还是需要到了地方之后才能够确定。 “只去这一地却是不够,需多跑些地方,这些时日便辛苦你了。”夜墨尘不曾说,若是苏绾洲不曾跟着他便会安排快马,一路急行,早早的将事情办好。 “赶路可要比我在那施药之处轻松许多,与其说是幸苦我,倒不如说是让我放了一个小假期!”虽然路上颠簸,但是这马车上柔软倒是不觉得不适。 “恩?”夜墨尘疑惑。 苏绾洲回神,在他的碗中放了块肉:“补充体力。” 夜墨尘不曾追究苏绾洲那句话,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 至于她之前所言的话本子,他派人收集了不少,却是没瞧见有她所提及的内容。 用过膳后,夜墨尘从新忙碌起来,反倒是苏绾洲睡意全无,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着马车之外的风景。 “觉得无趣,这个儿给你。”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百无聊赖的模样,略作迟疑,还是将一旁的木匣子拿了出来,扔到了苏绾洲的面前。 “这是什么?”苏绾洲瞧着那半旧的匣子,未动。 “你不是时不时的感叹没话本子看么?”夜墨尘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他命人收罗来了不少,一直都随意的放在角落之中,想着近日出府,便鬼使神差的拿了一匣子,本以为不会用上…… “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不让我瞧这东西么。”苏绾洲小声的念了一句。 “不想看便放下。”夜墨尘看了她一眼便收回来视线。 “看啊,当然要看。”她还从来没看过这个时代的话本子呢。 苏绾洲连忙将匣子放在了离夜墨尘稍远一些的地方,随后将其打开,从中挑选出一本分着上下册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马车之内,时不时的传出苏绾洲不顾形象的大笑声。 便是连 赶马车的车夫和隐在暗处的暗卫都不禁频频的向着苏绾洲所在的马车望去。 起初,夜墨尘还算能受的住,但是也架不住苏绾洲一惊一乍的大笑,终是在苏绾洲再次爆笑出声之时,夜墨尘伸手将苏绾洲的话本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你拿我话本子做什么?”苏绾洲眼底还泛着笑意,不解的出声询问,这东西着实有趣。 “别看了,有碍仪态端庄。”夜墨尘将话本子合上,放置到了一旁。 苏绾洲快速的起身从新拿回了话本子,翻开:“马车里没有旁人。” 至于马车外,只要是没瞧见的,便不算人。 “你从何处寻来的这些话本子?”苏绾洲嘴角依旧含笑,却不似刚才那般的放声大笑。 “你不是说你看过许多的话本子么,怎么瞧不出?”夜墨尘抬头看向苏绾洲。 苏绾洲翻了翻手中的话本子道:“我是看了不少,不过那些都是偷偷的送进来的,哪里知道什么出处。” 苏绾洲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越发的复杂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失落。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这幅模样倒是有些后悔此刻的 试探,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道:“你若是喜欢这种话本子,回头本王将之前收罗来的都送倒你那出去!” 苏绾洲神色恢复了几分,但依旧不似刚才那般轻松的模样,她倒不是有意为之,便是连着说出的那番话都是顺着脑海里跳动的画面不知不觉的道出来的。 那画面不是特别完整,只是零星的几个片段,但却可以左右她的情绪,苏绾洲缓过神来,便知晓那不全的片段是来自这具身体。 关于原身的记忆她都十分的了解,这般的记忆还是头一次瞧见,且带着的负面情绪让她难以控制,苏绾洲甚至有些怀疑原身是不是遗忘了些什么。 片段之中只有一个年岁不大的男孩,为了偷偷潜进来还受了伤,小心翼翼的护着布包裹,包裹之中便是几本话本子。 男孩将话本子给了当时和他年岁相仿的孟婉君,当孟婉君问到痛不痛的时候,男孩还露出十分温软的笑容,反过来出声安慰着她,之后……之后是什么…… 苏绾洲瞧不见了,好似不止男孩一个人在,还有一个,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瞧不到,只知道负面情绪很重,连着视 线都跟着模糊了几分,随之便是眼前一黑。 好在这只是一瞬,来不及在面上体现出来,不曾让夜墨尘察觉到过多的东西,苏绾洲稳着心神,却没能第一时间从中摆脱出来。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他是不小心触及到了什么,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起身坐到了苏绾洲的身旁,软了音调:“怎么了?” 苏绾洲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觉得我好似忘了些什么。” 她并不曾向夜墨尘隐瞒,有些东西并不是隐瞒了就能够解决的,既然是原主小些时候的事情,不管是否重要,都是有些年头的,她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事情上做什么手脚。 “无事便好,这话本子也看了好一会了,歇会,一会下了马车到处走走便会舒服些。”夜墨尘再次将苏绾洲手中的话本子拿走。 苏绾洲倒是不曾在说些什么,顺从的闭上了眼,将后背靠在了马车之上。 马车内,从新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好在这种状态并不曾持续太久,随着马车渐渐颠簸起来,马车下了官道,向着不曾修整的土路走去。 第五十八章 收粮 二人从马车上下来之时,天色已黑,为了不当误时间,便直接进了府衙,寻了村长前来。 “小的给九王爷、给这位贵人请安。”村长颤着身子跪在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比府衙老爷还大的人物,虽然这处离皇城并不远,但是却极少有人会去。 除却那村子里出来的读书人便是那些个商贩一个是为了前程,而另一个则是为了生存,而他们赖以存活的便只有田间地头,农忙过后便是狩猎,偶尔得了空,遇到了赶集的日子才会坐着旁人家的牛车去最近的县城。 “起来说话。”被称作贵人的正是苏绾洲,她此刻面上依旧是夜墨尘给她的那张面皮。 因着无官、无品、无爵,又是女子,又跟在夜墨尘的身边,不曾对夜墨尘如同旁人那般小心翼翼的恭敬,如此叫上一声贵人倒是极为恰当。 苏绾洲不由得多看了那村长一眼,只是村长倒是委屈了他,若是好好规划定会多走上几呈。 “小的不敢,小的跪着回话便好。”村长依旧跪着,便是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大胆,贵人让你起来,你……”立于一旁的府衙官员 见状连忙出声训斥,但在瞧见夜墨尘向他望去时便是浑身一个哆嗦,再次跪在了地上。 这次却没有人在让他起身,他也只好那般的跪着。 “看座。”夜墨尘发了话。 不多时村长的身旁便多了一张椅子,村长由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坐在了一旁。 “今年每家每户的产量如何,售卖了多少,售卖价钱为何?所剩下余粮食又有多少?”夜墨尘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 这些信息都是最为基本的,虽说早已有人将这些信息传给他,但是该问的还是要亲自问上一问,免得有些许误差。 “回九王爷的话关乎生计上的事儿,小的不敢马虎,每年都会整理成册。 里面包含了预收产量、实际产量,虫害之后降下去的产量,每年每家每户的售卖记录,还有每家每户所留的口粮数、存粮数、诸如此类都记录在册,还请王爷查看……” 村长再次起身从怀中摸索出来一本册子,虽然他不知夜墨尘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做事细致些总归是好的。 “这是今年的册子,若是九王爷和贵人还需其他年份的,还请您容小的派人回去拿。” 村长 双手捧着册子,将头垂下,身躯微微弯。 一旁的近卫见状连忙上前结果村长手中的册子,转而交给了夜墨尘。 夜墨尘瞧着册子上的条理清晰记录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东西,倒是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苏绾洲待到夜墨尘将册子合上,便连忙伸出手将册子接了过来,起初翻看便只觉得这村长细心的很,待往下仔细看去,却发现了问题。 “这记载的方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苏绾洲将目光落在了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村长身上,不想错过他每一个神色变化,但因他低着头却什么也不曾瞧见。 “将头抬起来回话。”苏绾洲直接让人将头抬起来。 “这记载之法是小的一直都在用的,便是连村子里的人也皆是这般的在用,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村长小心翼翼的将头抬了起来。 “每一处皆是如此?”苏绾洲再次出色询问道。 “是……”村长点了点头,却又在下一刻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小的想起来了,后面的几页是,小的忙碌,村民忙碌,恰遇到村里的疯人路过,由着他帮忙,便记载了一下。 “疯 人?为何?”苏绾洲倒是不曾说问题在哪,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倒是不信,这般重要的册子村长会在所有人忙碌之时,随意的找一个疯的前来帮忙。 “这疯人乃是村里给起的绰号,这人不是真的疯傻,而是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总做一些与寻常人不一样的事情! 连着祖宗传承下来的播种之法也不去听信,非胡闹,不惜与家里人闹翻,另立门户,自创了一套播种之法。 便是连着几年产量都不好,也不曾停手,且没日没夜的在田间,这人不是疯人还能是什么?故而大家也便这般的叫了。” 村长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可是他记录的东西有误?小的瞧着这人机灵着呢,除了在地头上犯糊涂,平日里比谁都精,便是因着如此,小的才放心的让他帮了忙。” 苏绾洲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只是更加的留意这疯人几分:“没错只是好奇,这人跟你们的标记之法有所不同罢了。” “无,无事便好。”紧张的村长,在听到苏绾洲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夜墨尘看向苏绾洲,苏绾洲细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辛苦 村长,回去跑一趟,明个解禁之后召集各位,将除了口粮之外,余下的存粮,便是陈粮也可,只要是自家产的大米,皆拿出来,称好分量,朝廷征收了,至于价钱,便按平日里的双倍!” 夜墨尘说的简单明了,便是地头田间还是要查看一番的,待到都没了问题,他才会转到其他地方,将不算特别远的存粮都收集起来。 至于其他地域却是不敢在派人手去收的,夜国的地域广阔,涉事也广了一些,其他地域皆有渗透,若是收了怕是会有问题。 禹州那两村庄的米粮售卖到各处去了,便是当地产米也会有人去买,毕竟新米还处于生长期,存粮也没有这两处的所产的粮食香甜,为了孩子也会买上一些,换换口味,若是此时贸然收粮怕是要坏事。 毕竟香甜米香不是任何地域都能产的出来,若不是这禹州大柳、小柳产米量及高,怕是还流不到外处去,便是这名号也会引人前来。 这也是为何此次收米他需亲力亲为的原因之一,至于那面,倒是可以稍微放宽一些,但是面的产量并不是很高,对这些百姓而言倒是有些不够看。 第五十九章 疯人,阿正 算来算去,这出问题的米,香甜可口也算是一件幸事,若非如此,流通进来的便不是皇城之中了。 一旦流向不经皇城,怕是事态严重之后才能被地方官员重视,等报到皇城之时怕是要遭了大难了,若是此时敌国来袭,夜国怕是要动荡。 次日。 苏绾洲和夜墨尘瞧了一眼已经装了不少的米粮,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转而去了地头田间。 苏绾洲和夜墨尘为了方便今日下田查看,早在起身的时候便和一众人换了行头,看上去倒是方便,没有了宽袖长裙的束缚动作也是利落了不少。 只是这料子却不是锦缎,而是棉麻编制,便是如此,也要比那些田间忙碌的百姓们穿的上层。 苏绾洲倒是不觉的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觉得比平时那般轻快不少,连着脚下的步伐都轻松了不少。 夜墨尘面上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倒是那跟在一侧的府官儿苦着一张脸,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小心翼翼的忍着讨好,想来是及其不喜这身装扮和这田间的。 村长带头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弯腰解释着田间的一些在他们而言在窸窣平常的一些事情。 夜墨尘和苏绾洲不曾露出什么 表情,倒是跟在这二人身后的近卫们满心的好奇,这股子好奇劲头便是连脸上带着面具都藏不住。 苏绾洲走在田间,时不时的低头看着那沾了些泥巴的鞋边缘,竟有些怀念,怀念儿时跑于田间,瞧着老一辈下地插秧、放水灌溉。 时代不同,所用的工具便也不同,眼下这田地都是用些原始的法子,不论是效率上还是人力、产量上都是无法跟未来科技所比拟。 “可是不适应,稍等会,我们就回了。”夜墨尘瞧着苏绾洲盯着那些泥泞处,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的模样,便以为她是有所不适,出言宽慰道。 苏绾洲摇了摇头,并不多作解释,而是抬眸向着远处眺望了一眼,道:“我想去旁的地方看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也好,若是不习惯边到周围转一转,乡野之地不似皇城繁花似锦,但若细细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夜墨尘示意着离苏绾洲最近之地的几人跟着,便快速的向着一旁的交接处走去,给苏绾洲让开路去。 苏绾洲并未多言,只是向着夜墨尘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的向前走去,绕过夜墨尘一行人,却没让近卫跟着她。 因着是田间,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苏绾洲不肯让人跟,跟随的人在请示过夜墨尘后也便不在跟着。 乡野之地她很是喜欢,纵然皇城瞧着气派,但却没有这处来的自在,苏绾洲便是想着先行一步到处走走看看,根本不需人手跟着。 眼下恰是忙碌的时候,地头田间总能看到忙碌的身影,因着夜墨尘收买米粮的缘故,这田间忙碌的人却不似平日里那般的多,若不是田间还需人管理,怕是这田间都不会留有人手。 苏绾洲瞧的多了倒是不慎在意,直至她走到一处只有一人在忙碌的田间,止住的脚步。 这处与旁处的田地不同,苏绾洲一眼望去便瞧出的端倪。 苏绾洲向着那人所在方向走近了些:“这么大片田地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便也同他们一样卖存粮去了么?” 苏绾洲瞧着倒是不像。 那人回过头来,草帽之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年纪瞧着也不过二十左右。 “他们都叫我疯人,躲着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至于家人早就将我驱逐出来了。”那人笑了笑,一脸的温和模样一点也不见恼怒。 “他们不懂,他们那样不行,虽说我这地 头现在看起来收成不比他们好,但是只要我仔细琢磨,早晚有一日是要比他们收的多的。” 那人顿了顿仔细的打量苏绾洲半响:“你也是从皇城来的?怎么不去别处偏偏跑到我这儿来同我说话。” 苏绾洲笑了笑,道:“我觉得你很有趣,我若是给你提供资源,包括种子、田地和一切工具的开销铸造,你可有把握做出一番大动作来?” “你……”那人面露迟疑:“为什么帮我?” “天下自然是没有白吃的午餐,至于为什么,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总归,是不会害了你,我给你时间考虑,若是考虑好了,便来皇城寻我。” 苏绾洲并不急着的到答案,只是在腰间摸索了一会,便拿出了一根细长的墨色长针交给了他:“信物!” 那人略微迟疑的一刻,便伸手将苏绾洲的针接了过去:“我去皇城何处寻你?” “你也知道我是从皇城来的,自然是知道我是同当朝九王爷一同前来的,便是如此,你若要寻我自然是去九王府,寻我之时便可说是与九王爷有故便可。” 苏绾洲略加思索了片刻,便定下了让这人寻她的去处,毕竟夜墨尘来此不是 什么秘密用他的身份作为遮掩在适合不过。 至于为何要帮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好奇,而另一部分她却没有研究透彻。 “你叫什么名字?”苏绾洲问道。 “阿正。”那人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随后又道:“你这样帮我,可知道要费多少的银钱,这……前期可是很吞金的。”他怕半途而废,空欢喜。 “我是皇城的人,且还识得九王爷,总不会差银钱,你若是来寻我,可立字据!”苏绾洲说罢,便不在与之交谈,转身向着田地外走去。 待到苏绾洲从田间出来之时夜墨尘早已从田间出来多时,恰在查看账目。 “现下无事你可以到处走一走,待会我们便要离开了。”夜墨尘合上了账目,道。 苏绾洲摇了摇头道:“旁处没什么可走动的,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小住几日,眼下却不是时候。” 夜墨尘见苏绾洲如此也便不在多言,待了片刻一切打点妥当,便与苏绾洲去往下一处地点。 接下来的这几日,倒是没有起初去的地方那般的省事,每家各自统计再到上报,再到押送归去倒是费了不少的时间,便是连着又跑了几处,才折返回了皇城。 第六十章 回皇城 早在苏绾洲和夜墨尘回去之前,那些粮食便先行运了回去了不少,但却不曾全然运回,即便如此,队伍也不少,且还是陆陆续续的。 而随着载着粮食的马车驶入,皇城之中便有人将消息透了出来。 无非便是说这些粮食都是九王爷收集而来的,为的便是将百姓手中有问题的粮食悉数换成没有问题的粮食。 就此,九王爷为民着想的消息便传了出去,不仅是无条件的施药,便是连百姓的口粮都是九王爷自掏腰包拿出来的,一时间百姓之间关乎九王爷善举皆是口口相传。 待到夜墨尘和苏绾洲回到皇城之内时,竟出了不少的话本子、台戏、便是连那唱书的,每每都回在酒楼茶肆,唱上一番,如此这消息传的更是快了,便是连其他地域也是如此,盛传开来。 夜墨尘和苏绾洲舟车劳顿,不曾休息便直接去了那存粮之处,瞧着那时不时的拉进来的多数的大米和少数的白面,心中多少宽慰了几分。 “你现在的呼声可是要比任何人都高上许多,怕是嫉妒的人不在少数。”苏绾洲寻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倒也不曾讲究那般多。 “嫉妒也不敢贸然 请命,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这个时候跳出来,这烂摊子收拾好了有功劳,若是收拾不好,怕是要被治罪! 既是不敢上前,凡事皆需挺着,眼红也不敢此时将事情闹的更不可收拾,除了禁令起时有人煽动,你可还见过旁的时候有人做些什么?”夜墨尘同苏绾洲分析着眼下的局势,似乎是在宽苏绾洲的心。 “你就不怕你变成下一个兰陵王。”苏绾洲低声道了一句。 “兰陵王?是何人?”苏绾洲的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被夜墨尘听了去。 “无事,只不过是话本子里的人,因这太得民心,下场闹的不太好。”有些话还需点到即止,眼下显然说这兰陵王的事情会犯了忌讳,既然提及了,她也只好这般的说说。 “你那儿的话本子这般有趣的还真是多。”夜墨尘打量着苏绾洲随即道:“走吧,去看看这米该如何分配。” 因着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夜墨尘也没有闲暇的功夫同苏绾洲在这处说上一些有的没的,便是快速的向外走去。 苏绾洲底下的地还没坐热乎,便是不想起身也不得不极不情愿的起了身,跟在夜墨尘的身后。 他们去忙的这些 日子夜墨尘手底下的人也没闲着,分开行动由着衙门帮忙去查百姓手中疑是有问题的口粮和本身就有问题的口粮,从而统计成了册子,快速的传了回来。 当下他们恰能瞧出分量,便是按着换得分量均匀的分配。 苏绾洲看了大半的册子之后与收来的粮食做了一个对比,随之拿起笔在宣纸之上计算起来。 半响才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道:“加上收上来的米、面,想要将百姓手中所有的有问题的大米都换下来,是不太可能,这些根本就不够分。 不过倒是可以取一个平均值,在确保百姓不会挨饿的前提之下或是不至于饿死、饿伤人的前提之下,给予相对应的米、面,并将百姓余下来的记录在案。 有两个方案,一是折成银子给他们,二便要算作是朝廷欠下他们的,等到新的粮食成熟,便双倍还之。 这两个倒是可以不用硬性要求,可以让百姓们自行选择,但是前提却是要王府中存有这等价的银两。 若是没有银两,便只能是欠下百姓的,先将有问题的收上来再说,只不过这般却存在这极大的风险,若是百姓不信任朝廷,事情会变得越发的 麻烦,弄不好很容易激起民愤。你看此时该如何去做?” 苏绾洲将她能够想到的事情都说与夜墨尘听,看着旁的地域是能够及时的拦截了,但是这大米的问题却依旧存在着。 “拿银子补自然是好,便是没有米面尚且有鱼虾,以及一些其他吃食倒是不会饿伤人,只是过得却是要艰辛。”夜墨尘顿了顿道:“你可还有什么旁的法子可用么?” “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当下情况紧急,一时半会……”苏绾洲的话还不曾说完,一侧的门便被敲响。 “谁?何事?”苏绾洲不待夜墨尘出声,便直接询问出声道。 “属下给王爷、王妃请安,刚才底下人来报,说是有一批村民此刻正等在王爷府邸之处求见,便已经跪在拿出有些时候了,瞧着那样子,似乎事态十分的紧急。 属下想着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不敢耽搁,便将人带到了一旁,不知王爷和王妃是否要见,若是不见属下便将这些人都打发了去。” 苏绾洲和夜墨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来不寻常。 苏绾洲将手中的东西收拾妥当,又出声问道:“可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曾,那些领头的人只是不停的说他们有罪,是前来请罪的,便是问些什么也不肯说,直言道只有见到王爷才能说……”门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夜墨尘和苏绾洲前后向外走去。 门被打开:“带路。” 很快,夜墨尘和苏绾洲便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 待到那些人瞧见夜墨尘之时便是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小的带着村里的村民给九王爷请安、给贵人请安,小的们有罪,小的们罪该万死,小的们昧了良心。”村长边说着,磕头的动作越发的大了起来。 跟随在他身后的众人们却是面带愧色,一言不发的磕头。 “有什么话起来在说。”苏绾洲瞧到那村长之时便有了不妙的想法,但却不敢多想,只是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扶起来说话。 可还不待苏绾洲碰到那村长,那村长便措开身子继续磕着头。 夜墨尘瞧着这一众人这般模样,便是连着面色都变了几分,苏绾洲能想到的他如何能想不到?他只道:“起来将话说的明白些!” 夜墨尘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村长等人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依旧不敢起身。 第六十一章 认错 一时间谁都不曾先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村长开了口:“这事儿还是得由着他们说,小的实在没脸去说。” 村长弯着腰,向着一旁的村民瞧了瞧,道:“陈小二,你来说。” 被点了名的村民,张了张嘴,面上神色很是纠结,犹豫着再次磕了下头,才一咬牙,一副认命了的架势,道:“王爷、贵人,这事儿是小的们不知好歹被鬼迷了心窍……” 陈小二将这事儿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在夜墨尘提及双倍采买村民家中的存粮以及沉粮之时,各家因着沉粮卖不上价还一直在苦恼着,因这么一出倒是有些后悔沉粮和存粮少了,尤其是存粮和沉粮较少的人家。 看着旁人一袋袋的装粮,数着银钱,心中便有些怨了,怨自己家的粮食没有旁人家的多,怨得不到更多的银钱。 更是有些活络的人,动起了歪心思,便想着,都是粮食,用买来的粮食,去换更多的银钱,岂不是赚取一半。 便是那香醇的米粮买时候稍微贵了些,但是转手一卖,还是有挣的。 寻常的粮食自家便有,不至于出去买来,多花上一份银钱。 但是从禹州来的粮食 却是口感不同,吃完便是口齿留香,更是因为产量大,才能让她们寻常百姓也买的到。 那粮紧俏,每家每户,存了些钱的,也都买了,准备留给老人和孩子,但因比自家的粮食贵了些,买来一直没有舍得吃。 如此换了银钱,在重新买上一些,不管是好的。还是常吃的,都会有剩! 也会让自家过的更好一些,也好给家里人买些布,添上些新衣服。 平日里哪有这般多的机会,卖了粮存了粮,换来的钱还要供着生存,身上的衣服破了缝,缝了补,哪里舍得换? 便是这多个百八十斤的,也够吃上一顿好的了。 虽然九王爷说,要自家产的,但将买来的放上去,也不会有人瞧出什么。 于是便有打头了这般做了。 哪儿没有不透风的墙,便是有了一个,便有了第二个。 随之,有了歪心思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便是私下里做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里明净的,却不敢往外说。 直至这粮运走了,大伙皆在沾沾自喜,以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因着她们不长出村子,当地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的官儿,便是早早的进入了 养老模式什么消息,传的也不是那么及时,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出了大乱子,更是不知九王爷收这米粮要做什么,只是来人了便极力配合着便是了。 待到他们得到消息,还是这几日,因为有了钱,得了空闲出了村子,去了一趟镇上瞧见了禁米令,听了唱书的传唱的内容,方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闯了大祸。 这米一旦被九王爷换给旁的百姓,怕是要出大事,凭添上许多人命,他们罪过便大了,便死后也不得安生。 当下更是肠子的悔青了,九王爷为民如此,身为子民的他们,却做出如此之事,着实无颜。 这做了亏心事的一行人,胆战心惊的回到了村里,因做了亏心事的缘故,不敢向外声张,却又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终究是有几个人绷不住,寻了村长,将实情道了出来,从禹州买的米不多,但,每家至少有个百十来斤,做这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人口并不算少,细算下来积少成多,也十数有之一,二。 村长听闻,将村民都聚集在了一处,查了一查之下更为震惊,当即,连夜带着一批村民,去往皇城之中,寻了九王府, 前来请罪。 若非是特殊时期,这些人早便被九王府的守卫打发走了,哪里还能这般轻易的见着王爷。 陈小二说到最后,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是连将整件事说完之后连讨饶都不敢了。 “是小的们糊涂,小的们不想一错再错,请王爷和贵人小的们也是为了生计的份上饶了小的们。”村长见陈小二说完连忙求情。 村民做出这样的事,是他这个村长的失职,纵然可恨,他却不得不求情。 夜墨尘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眸子里皆是寒意。 一眼望去,众人恍若冰窟,全身上下都打着寒颤。 “王,王爷…”村长撞着胆子开口,却不敢在多说上一句,而余下的人更是不敢动上半分。 “谁给你们的胆子!”一言不发的夜墨尘突然发了难,便是连着声音都冷冽了不少。 他向来喜怒不显于色,如今这幅模样,显然是怒及了。 在一侧的苏绾洲更是眉头紧蹙,她平日里还只是听说一些人为了蝇头小利坏了大事,如今遇到才知这种恨铁不成钢和那所处的无力之感。 “连朝廷征收粮食竟也敢做出如此之事,看来整个夜国,你 们怕是都瞧不上!”夜墨尘更是冷了声音:“求饶,求谁饶过?你们谁曾想过要饶过天家所有的百姓的性命!” 由着村长带头的一群人吓的更是浑身发抖,连一个字都不敢说,村长更是后悔适才出言求了情。 “若不如,尔等从天家夜国皆搬出去如何?”夜墨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求九王爷饶命、饶命……”众人忙颤抖着身躯磕着头。 被判搬离国土,驱赶出去,那便是要被当成流放甚至叛国,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有家不能归,且在外还被当牛做马的使唤着,还会被人叫一辈子的罪人,且日后世代子孙都会跟着遭殃。 “来人将这些悉数收押,等候发落。”夜墨尘没有那般多的时间在此跟他们耗着,便直接命人将人都收了监。 至于驱赶出去到还不到那般的地步,但依旧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 待到这一行人离开,夜墨尘起身便向着存粮之处而去,不曾有半点耽搁,苏绾洲紧随其后。 虽然之前已经去过存粮之处,便是还要在跑上一趟的,仔细看查一番,最好能将那有问题的米分出来,不然怕是要坏了大事。 第六十二章 因着粮食大量的运往,仅仅一间大的屋子早已经存不下这么多的粮食,便是将这别院处一排的屋子内的东西全部清空,用来囤放粮食。 苏绾洲与夜墨尘分头查看,起初瞧见的便是每间屋子分别整齐的堆满了一袋袋的粮食,连续瞧了几处皆是如此,倒也还算有顺序,想要从中寻到那些掺杂的粮食并不难,只需按照时间进行分析,在多排除一些便是了。 苏绾洲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便是连着夜墨尘的神色也松缓了几分。 “谁负责这存粮之处。”夜墨尘直接开口询问那负责之人,便要将那些有问题的粮食挑拣出来,便是在多挑拣一些也无妨,只要不影响后续使用。 随着夜墨尘的声音落下不多时,便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快速的跑到夜墨尘的身旁给他和苏绾洲请安。 “将最开始的两批米粮寻出来,进行查封。”夜墨尘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 近卫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王爷,这,恐怕是寻不到了,起初这存粮的地方并非安排在了此处,因这后期粮食运回的太多了才临时寻了这么个地方,为了方 便,更是将那起初放粮食之处的粮食全都搬进去了。 当时有着大批量的粮食运来,人手不够,便是众人一起搬运的,已然是无法分出先后顺序,怕是找不出啊!” 这近卫倒是个头脑好使的,夜墨尘如此说,便猜出可能何处出了问题,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么说,是混了,彻底的混了,一点踪迹寻不得了?”苏绾洲缓缓的闭上了眼眸,面色及其的难看,仅有的希望便就此破灭了。 夜墨尘此刻倒是面色如常,但身上那本就摄人的气息更加的浓烈几分,便是一副隐忍不发的模样。 “命底下人停止分粮,所有的粮食全部封禁,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半步,余下运进的粮食全部运到南边去,不得放出丝毫!”夜墨尘顿了顿连着声音都冷了几分:“去查余下运粮食的农户家中可存有禹州大、小柳村所购买的粮食!” 负责此事的近卫有些不明所以,但却又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后快速的离开。 “你怀疑其他的地方运来的大米也可能动了手脚?”苏绾洲看着那跑远的身影出声道。 “本王 以为本王亲力亲为本应杜绝此时,但是眼下看来却是太小瞧了这些人的为了蝇头小利能翻天的本事!”夜墨尘看向苏绾洲道:“此事必须严查!” “终究是天家夜国的实力不够雄厚罢了,若是举国百姓皆富足可会出现这种状况?”苏绾洲不禁出言感叹着,同时倒是有几分不坚定,似乎好似这么回事却有不都是这么回事。 苏绾洲这处所指的便是寻常百姓并不富裕一事,只是这事儿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有所改变的,且还是要长年累月的去改变,现在眼下的事儿不是如何治罪,而是应当如何解决眼下的境遇。 苏绾洲顿了顿道:“确实是在严惩,不论其他,因由!”虽然她所思也是缘由之一,但却不绝对。 夜墨尘稳了稳心神,抬腿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回吧,眼下如此境况你可还有什么主意。” 他此刻的想法依旧是要凭着一己之力将此事解决。 苏绾洲自然是看出了几分,只是却未曾搭话,沉默了一路,苏绾洲才缓声道:“天家夜国的皇帝不是你。” “嗯?”夜墨尘不解苏绾洲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虽然说这儿事交给你处理,但是管理者却不是你,你无需什么都一力承担,去找你爹吧。”苏绾洲当下倒是缓过来了几分,不似刚才那般的无助。 便是这无助是从何而来,她也抹不清楚,恐是怕因她和夜墨尘的疏忽导致夜国大乱吧。 这么多人的幸福她担不起,她及不喜欢战乱,流离失所,命如草芥,食不饱腹、衣不遮体,简直是人间炼狱。 夜墨尘只是瞧着苏绾洲,并不多言。 苏绾洲瞧着夜墨尘的模样,上前了几步,道:“低头。” 夜墨尘的个头太高她有些碰不到。 夜墨尘疑惑的看着她,并未动。 下一刻苏绾洲猛的向上一跳,搂住他的脖子将她的头拉了下来,双手使劲的在他的脸上蹂躏了一番,道:“你别扭什么?他的国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出力么?他是你爹,是你最亲的人之一!” “苏绾洲……”夜墨尘的眼中闪过危险的气息,眸子微微眯起,嘴角慢慢的挑起,换着苏绾洲的名字却越发的轻飘了几分,柔顺的长发此刻已经变得有些凌乱。 他是不曾料到这个时候,苏绾洲突然做出这 样的事情来。 “算了,既然你不愿也不能强求。”苏绾洲越发的觉得夜墨尘的性子别扭,她便是瞧着他这幅样子想要揉捏他一番,这般想着也便这般的做了。 “进宫找你父皇,让他开国库,这粮食算咱们借的,等事情了了,咱们双倍还了便是了。”苏绾洲调整了一下心绪,将心态从新摆好,才开口道。 “你用什么去还?”夜墨尘收敛了气息,眸色微不可闻的变换着。 “可以还,没办法也要想些办法去还!”苏绾洲顿了顿:“当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是不动国库,你想如何?去其他国家买来用,告诉所有人天家夜国的粮食出了问题? 若是如此倒不如等到百姓安稳了随意寻个借口将粮食的事情解决了。” 夜墨尘看了苏绾洲半响,才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怎么走了?”苏绾洲看着夜墨尘的背影出声询问道。 “进宫!”夜墨尘连头都不曾回,声音依旧冷清。 待到夜墨尘走远,苏绾洲本轻松的模样便破了功,低头思索这如何做到双倍奉还。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此刻正瞧着手中的折子,在瞧见夜墨尘进来 第六十三章 请圣旨开国库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此刻正瞧着手中的折子,在瞧见夜墨尘进来后便是抬头瞧了他一眼,继续批阅着奏折。 “儿臣给父皇请安。”夜墨尘弯了腰道。 “今个儿怎么有空到朕这儿来了?”皇帝将折子放下,拿过一旁的毛笔进行批注。 “儿臣想请父皇将国库所存的米粮借给儿臣一用。”夜墨尘直接开门见山,便是周旋都不曾有。 皇帝下笔的动作一顿,一滴墨滴落在了奏折之上,他挑了挑眉,从新下笔,几笔下去那污了的墨迹便被遮盖住。 “收来的粮食不够用?”皇帝处理完后将奏折放置到了一旁。 “本就不够用,但若是不出意外倒是可以勉强支撑,只是……”夜墨尘并未将话说的那般的完全。 “只是出了些意外!”皇帝将夜墨尘未曾说完的话接了下去,随后又道:“这可不像是你能出的差错。” 夜墨尘向来运筹帷幄,很少出现这等的意外,便是平日旁人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也会想尽办法将事情处理了,能不到皇帝的面前惊扰便绝对不会到皇帝面前惊扰。 皇帝也是个能坐的住的,不管夜墨尘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既是没求到他的面前,性命 无忧,便不会多加询问,给了夜墨尘足够的施展空间,多年来夜墨尘寻到他面前的次数可数,所以适才在听到夜墨尘说出那般言论的时候才会有片刻的停顿。 “是儿臣大意了。”夜墨尘的神色变了几分。 皇帝起身走到夜墨尘的面前,瞧了他片刻才收回视线,示意他坐下说话:“你可知国库的米粮皆是用来应对非常之事,若是将这处的米粮借给你,便会造成国库空虚的局面。 若是此时有敌国来犯,将士们用何充饥?若是国内遇到灾荒、瘟疫,你可知会造成什么后果?不可预测之事可不止这么几庄!” 国库的米粮毕定是用在非常紧急之事上,眼下的事儿虽然急迫,但是却没到将一切后果都抛开不顾去开仓放粮的地步。 虽是如此,皇帝倒是不觉得夜墨尘莽撞,他前来便是用借的,而非是立马恳求于他开国库放粮。 借,便是有借有还,可若是恳求便是有去无回,两者的意义和性质上来讲便是完全不同的,前者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却存有担当,而后者便是担当全无。 若是夜墨尘来寻他,二话不说,求放粮食,他怕是要直接将人重罚了,在赶出去。 “这些事情儿臣都知道,儿臣前来便是思虑周全的,只要父皇肯将国库的粮食借给儿臣,儿臣定将双倍奉还!”夜墨尘说着便站起身来,想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往日里,夜墨尘若是有此行径皇帝必然是担心他的身体,阻拦其这般的作为,但是此次皇帝却未曾动上半分,不仅如此便是连着面色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双倍奉还?你拿什么双倍奉还,朕有凭什么要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去开国库?” “陛下若是肯开国库,臣定将在三个月之期将粮食双倍奉还,臣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若是三月后不能双倍奉还,就请陛下将臣斩杀,挂于城墙之上警醒世人! 臣愿就此立下字据,陛下可下旨开国库的同时,将臣所言作为圣旨的一部分!” 皇帝不曾说话,也不曾将夜墨尘唤起来。 一瞬,御书房内便是掉针可闻。 夜墨尘跪在那一动不动,神色坚定。 过了好一会,皇帝才出声道:“好,便凭着你这份旁人不能有的担当,朕便应允你!三月为期,来人,拟旨!” 皇帝并非是胆小之辈,天家夜国的这江山必定是从那腥风血雨之中屹立至今的,身为皇帝定是要有 属于他自身的气魄。 当下夜墨尘用的是君臣自称,又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了此地,他理应成全,同时也算是成全他这番的魄力。 米粮之事,若是换做旁人去处理这件事,定不会为了寻常百姓做到如此份上,便是这份为民的心思旁人便是不可及的。 这些日子,虽然他并不多言,但是这儿件事他确实留意着的,便是连着事态发展越发的大,朝堂上坐不住的人递上的折子他都是看了不少。 至于这折子上的内容大多是怕夜墨尘一人办事费劲想要从中帮忙,但却都被他驳回了。 若是真的有旁人参与进去,倒是会绊住夜墨尘,让他不能尽己所能的施展,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促进夜墨尘成长的机会。 “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信任!”夜墨尘十分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皇帝上前亲自将人搀扶起来,但却在拟旨的时候拟了两份,开国库放粮是一个,而夜墨尘所应下的项上人头又是另一份。 “这份你且拿去用,至于这一份便放在朕这儿,这事儿跑不了。”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夜墨尘。 夜墨尘连忙应是,他从不存侥幸心思,皇帝这般做并非是怕他完成不了 而丢了性命,而是怕这同一份圣旨在外宣读之时外泄从而对他偿还粮食有所阻碍,这份情他且是要记下的。 “行了,事儿该办的都办完了,若是无事儿便回吧,别在朕的眼前晃,晃的朕眼晕!”皇帝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将夜墨尘打发了。 这生死状关乎的是国库,若非如此,便是难度稍微低山一些,为了给夜墨尘压力他也定会将这圣旨写在一处,但当下却不是给夜墨尘压力那般简单的事情。 夜墨尘接过圣旨之后便将圣旨藏在了衣袖之中,向着皇帝行了一礼微弯下腰去之后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夜墨尘从皇宫离去之后并未着急去传达旨意而是等了几个时辰到了入夜时分才悄然的去寻了相关的官员。 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国库一旦开启,所面对的危险自然是成倍的翻长,该做的面上事情自然还是要做的,这国库却不能提到面上来,只能是背地里派自己人去做。 至于收到圣旨的官员,夜墨尘倒是,不是十分的担心,虽然因夺位之挣朝廷之上的斗争激烈,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皆站了队,但是事关国运乃是大事,这些人即便是站队了,也是不敢透露半分。 第六十四章 运送 这可不是党争那般简单,此时一旦露出便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身为官员,不管职位高低,不管是负责何处,只要是能够站在皇城之中的都是人精一样! 虽说如此,但是夜墨尘还是会有所提防,若是那些人有不聪明的他倒是不介意杀鸡儆猴! 夜墨尘的圣旨虽然是夜里传下的,但因这夜墨尘将所需有急,官员的动作到也不慢。 不待夜墨尘有所动作,皇宫内便又有宫人前来传圣旨,这一次夜墨尘手中倒是又多了一块令牌,那便是调动禁卫军的信物。 他摩挲这块铁质的令牌,下一刻便将禁卫军调动了出来,连夜将粮食运送出去,随之便是夜墨尘命人张贴告示收换米粮。 虽然开了国库米粮之上并不缺,但是苏绾洲却还是从夜墨尘那处要来了各个地区地域的受难情况,并且做了一个具体的统计,按照之前所计算的那般做出了一个平均值。 夜墨尘拿着计算出的换粮数据许久都不曾说话,还是苏绾洲打破了这般的沉静。 “国库便是有粮食也要有所节制,按照如此要求去换粮,而非一比一的去换,好处就在于防患,国库不能太过空虚, 你所承若的是三月之期,而这三个月之中有着太多的不可控风险存在! 我们必须在这三个月内将这份不可控的风险降到最低,一旦有什么问题余下的粮食也好应急,不至于让天家夜国一瞬便陷在泥沼之中。 虽然所留下的粮食在遇到事情之时未必够看,但也好过束手无策!只要留有余地,便有扭转乾坤之机!” 苏绾洲顿了顿道:“除此之外,我这般做也算是为你能减轻些压力!你在陛下面前所言便是还双倍,但却未曾承若是国库内所有的粮食的双倍,还是我们用掉的粮食的双倍。 若是真的还不上那么多了,如此咱们完全可以投机取巧,将用下的还回去时变成双倍,也算是应下了承若不是。” 夜墨尘在苏绾洲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曾出言打断,便是在她止了声之后才出声道:“有些事儿可投机取巧,可有些事儿却不能,否则到最后吃亏的还会是你自己。” 夜墨尘便是要提醒苏绾洲凡事要看整理情形而为之,怕的便是此事上如此投机取巧过后尝到了甜头,到了旁处也如此做事,那般日后怕是要吃大亏。 “这件事儿上适合,这般做既 是保证了百姓的生活的同时也算为天家夜国留下了喘息之机,更算得上给我们自己留了了一丝生机。 你可别小看了这每家每户所余下的这一些,积少成多,苍蝇腿在小它也是肉,况且咱们这儿可不仅仅是一只苍蝇,而是成百上千只苍蝇,许的更多些! 很多时候,压断生机的恰是这最后的一颗稻草,多的我们余不出来,但是这些凭着本事还是能让出来的。” 夜墨尘瞧着苏绾洲良久才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苏绾洲瞧着夜墨尘的背影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听没听的进去。 苏绾洲瞧着夜墨尘的背影彻底的消失不见之后才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向着住处走去:“不管啦,反正我是将我能做到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得休息、休息,在这般的忙碌下去,这些生病的百姓还没怎么样,我便先倒下了!” 苏绾洲难得休息,睡了一个透彻,反观夜墨尘每日却是忙的很,因着众人不知道这粮食是从国库出来的,在禁卫军运粮换粮之时更是的得到了百姓的口口相传。 虽然他们手中有问题的口粮并非是全部换的,却也让他们满足,旁的不说谁 家买粮食不都是存上一些的,如此换的问题不大,若不是九王爷大度他们那里还会这般的无忧虑,怕是连饿死都不知道该如何伸冤。 自家手中的大米吃了反正是要病的,留在自家手中倒是没了一点的用处,倒不如换得少一些也甘愿!至少不至于饿死在家中。 更何况虽然换下来的粮食是少了一些,但是少下的却也都写了欠条,皆印了官府的大印,却是跑不了的,即便官府有可能不作为,但是他们却是信得过九王爷的。 夜墨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谓是再次的水涨船高,便是为那话本子和唱书的又填上了一笔。 有人喜便有人忧。 随着百姓有问题的米粮被换了下来之后,有问题的大米陆续的被运回了皇城,这次的大米并不曾放在夜墨尘的旁院之中,是直接请了圣旨,由着禁卫军直接将皇帝的一处庄子打开来用。 起初运回来的粮食皇城的居多,但是旁的地域的却是不多,看着倒也还算说的过去,但是随着试探的百姓发现换米的事情属实如外面传言的那般之后,不敢出来换米的人也就都冒出了头。 皆排着队去换米粮,如此之后的日子 皇城之中每日都有马车前行,马车之上装的都是一袋袋的大米,队伍不绝。 若非到了夜里有宵禁怕是连着夜里马车也会不间断的涌入,夜墨尘在米粮多了起来之后便一直在皇帝的庄园之内。 瞧着越堆越高且连绵不断的米山面色阴沉的可怕。 在这之前米粮还不曾如此运送之时苏绾洲来过,瞧着不是很多的米粮还觉得这事儿还算可控。 那时夜墨尘就给她提醒过,让她不要高兴的太早,这才是刚刚开始,毕竟百姓也还要有一个适应和相信的一个过程。 苏绾洲那时候还半开玩笑的说过想不通这些百姓是如何思量的,手中的米已经是毒米了,有这般的机会国家给换却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中,难不成是等着快饿死的时候在吃了将自己毒死…… 可如今再次来这儿,瞧见这堆积如山,绵延不绝的大米却怎般也说不出那般的话来了,这些米可都是有毒的,这若是都被人所食用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随着有问题的米粮越来越多,夜墨尘最后干脆请了命,取消了运米队伍的宵禁,许他们连夜赶路,为的就是将这些毒米快速的集中在一处统计处理。 第六十五章 将消息递过去 米粮运输取消了宵禁之后便不曾停歇的向着那庄园之中运去,眼看这些米粮越堆越多,便是从庄子之内向外延伸着。 夜墨尘和苏绾洲忙碌起来一直都未曾离开,便是忙碌了整整一夜也不曾有丝毫的睡意。 直至天见明亮之时禁卫军其中的一员快速的跑进来,对着夜墨尘行了一礼道:“王爷外面的马车进不来了,庄子里皆堆满了大米,已经无处可放,远处的马车依旧源源不断……” 禁卫军说到此处不曾在将接下来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原紧绷的面色越发的难看,眼中皆是愤恨之色,连着眼眶都泛起了红,若不是强忍着,怕是早已落下泪来。 而纵观旁的一众人,无一不是怒睁着双目,且双眼泛红气愤交加,又是惋惜,却都生生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多有表露。 他们虽然是禁卫军,常年守卫皇城,但是能够成为皇城的禁卫军哪个不是久经沙场?哪个不是征战而而归?哪个不是有着赫赫战功? 这么多的粮食若是送到驻守边关战士手中能够让将士们三餐丰足,何惧敌袭? 这么多的粮食若是用在正在征战的战士身上何惧没有力气 杀敌? 他们心疼,却又是无可奈何,只能将情绪努力的克制住,隐忍不发…… “堆到外面去,别让马车聚集,动作都快上一些。”夜墨尘此刻的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他怕是早就将那做下这事儿的人斩杀个千百回了。 这些粮食若是入了国库能够在危机之时救下多少的人,在百姓手中又可以解决多少的温饱,增强多少的国力,他如何能够不恼怒? “是。”禁卫军压抑着应了一声,快速的退了出去。 禁卫军依旧陆续的忙碌着,而苏绾洲一直在一旁记录着,连头都不曾抬起来一下,连着情绪都顾不得有半点的流露。 夜墨尘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对着一旁的人道:“将消息递过去!” 他的声音不大,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着夜墨尘的话落,不多时,正在朝堂之上的听着各处官员皇帝便得到了消息。 “今儿个便到这儿吧。”皇帝挥退了一旁传递消息的宫人,缓慢的站起身,道:“朕刚才得了一个消息,这消息便传于朕的别庄,不如都随着朕出去瞧瞧,左安你先去安排。” 毕竟是临时准备出行,且 还是早朝的时候,出行的马车还是要安排一些的。 左安应了一声之后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皇帝起身之后并不急着向外走,只是站在那处将众人的神色瞧了个遍,随后才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 众官员有些不知所以皆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声的询问着,但却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倒是几位王爷面色各异仿佛是有所觉一般,猜测着什么,随着皇帝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 不多时,左安便小跑着回来,向着皇帝行礼之后随在皇帝身侧向外走去。 皇帝由着左安搀扶着,准备上马车之时,百官突然叩拜。 随着一声尖锐的‘皇后娘娘驾到。’穿着端庄得体的皇后从一侧由人搀扶着走来。 皇后给皇帝行了礼后便让众人起身,随之走近,将声音压低,道:“臣妾听闻陛下要出宫去找九王爷,臣妾请陛下将许臣妾同去,臣妾有些时日未曾瞧见了,九王爷了,思念的紧,不知他身体如何了。” 皇帝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左安:“多嘴!” 一旁的左安刚要跪下,便被皇后制止。 皇后欠了欠身子道:“不怪他,是臣妾瞧着左安 急匆匆跑着,担心您才将人叫住,问了有一会儿才得知此事,请陛下要怪就怪臣妾吧。” “胡闹。”皇帝轻道了一声之后便上了马车。 皇后见皇帝不曾制止便谢了恩,打发了随身伺候的,连忙跟了上去。 即是夜墨尘的身体并不康健,也不当误他平日繁忙,凡事能够到他那儿去的事情便没有一个是那般容易轻松解决的,因此去皇后那请安的次数并不多,皇后每每瞧见夜墨尘便舍不得让他离开。 因着皇后瞧不见夜墨尘的原因皇帝也就这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驳了皇后的面子。 皇帝出行,文武百官随驾,不管是腿脚好一些的还是腿脚不太好的,都加紧了脚步跟随在皇帝的马车之后。 马车之内,皇后眼眸一眨不眨的瞧着一处看,心下却不是十分安心:“尘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陛下为何要去寻他?” “放宽心。”皇帝闭幕养神的同时不忘出言宽慰。 皇后瞧着皇帝如此不慌不忙的模样,悬着的心也就放了回去,安静的等着马车行至该行的地方。 夜墨尘这处: 苏绾洲早已得了话,去掉了伪装 换了一身衣袍跟在了夜墨尘的身旁,扯住了他的衣袍,眼神闪躲之中带着几分防备的躲着从她身旁路过的所有人,面上还带着些许的紧张模样。 夜墨尘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任由苏绾洲牵着,随着,在他走到角落无人之时,他才压低了声音道:“装的挺像,若非识得你怕是要被你骗了去。” “想要存活,总要会些赖以生存的本领才行!”苏绾洲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了几分:“你若是觉得不妥,我便先走了,我在此处确有些不合适。” 早在知道皇帝会来之后她便想走,但夜墨尘却只是给她寻了一身的行头。 “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夜墨尘打趣道。 “我不丑。”苏绾洲轻哼了一声,向前推了推夜墨尘。 夜墨尘不可置否,只是轻声道:“终有一日你便只是你,你无需这般伪装自己存活于世!” 苏绾洲喃喃道:“不用伪装自己么?” 那恐怕是要将原身的心愿彻底的了了之后她才能不用顶着她的身份处处伪装。 虽然眼下距离她而言尚且有些遥远,但是她倒是满怀希望,只是到那时她和夜墨尘之间的牵绊也该结束了。 第六十六章 皇帝到了 苏绾洲抬头,视线越过夜墨尘,看向远方,白云飘动,无边无际,仿佛,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庄子外,皇帝的马车停在了远处。 “请陛下移步…”左安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皇帝坐在那处,向外看了一眼:“怎么停在这了?” “回陛下,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这……还请您摆驾……”左安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异样,好似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皇帝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道路之上,因这马车的缘故,视线有碍,倒是看不到前方究竟是何等的情形。 但却是能够看到一旁往来运米粮车队往来,因着皇帝的马车所在,每每都会有车队向着皇帝马车方向屈身,算是对皇帝的敬畏,因着忙碌倒是不曾在有旁的动作。 皇帝招手示意左安上前,低语了几句,左安会意快速的跑到一旁对着一旁的小公公说了几句,待到在回来时,便站直了身子高声喊道:“皇上、皇后驾临州外庄!” 随着左安这一声高喊之后便是彼此起伏由着旁的宫人依次传了下去,皇帝起身,左安连忙上前,皇后紧随其后。 紧跟在马车旁的众大臣和 各位王爷忙退避屈身跪在地上,高喊道:“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因着下了马车,皇帝的视线豁然开朗,虽然早便有了几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那堆积如连绵山脉一般的粮食所震撼,眸色晦涩不明,便是连着脚步都不如往常那般的稳健。 这般多的粮食有问题,他身为一国之君,竟毫无所觉,愧对了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愧对了天下百姓。 便是连着病重的百姓皇城之下看病变通的向他求救,他向来自诩心思敏捷却未曾发觉,连着夜墨尘禀报,也未曾将事情想的如此严重过,便是开了国库…… 皇帝此刻的心思极为复杂,心思越发的沉重,若是这般的粮食没有问题天家夜国足能增强国力,兵力更强…… 此事必须严查,幕后之人必须严办!简直是胆大包天,该诛! 皇帝沉着一张脸,向着庄子内走去,跪在地上迎驾的一群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是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而一旁的运粮时的队伍再次经过之时却没像适才那般向着皇帝和皇后行礼只是加快了运输的速度,这便是之前,皇帝在左安耳边低语的口谕,免了他们的礼节,只 需快些运送粮食。 跪在地上的众人偷偷的抬起头,见着皇帝走远才相互的窃窃私语起来,虽然众人不知这米粮之中所涉及之事,但瞧着这堆积的麻袋也猜出了几分。 “这事儿怕是小不了了。”跪在稍微偏后面一些的一个官员开口道。 “失了这么多的粮食百姓怕会饿死不少!多亏九王爷发现的及时若不然这么多的米粮入了百姓的口结果怕是会更糟。” 另一个官员顿了顿又道:“若是不被查出来,连着我们大多也会跟着遭殃,这米我家夫人便喜欢吃,且也在病中,寻了不少的医者都不见好,便是请了数次的小太医院的医者前去,若非九王爷施药,我夫人怕是命不久矣。” “夏大人如此说,本官倒是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一再请命协助九王爷着手调查此事,简直是太令人深恶痛绝了!”又一人接到,他此刻是真的后悔了,若是他能得到协助之权,眼下定时立了大功的,升官乃是指日可待,可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谁说不是……”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是有人感慨、有人后悔,便有人庆幸,庆幸当时他们在请命的时候皇帝没 有应允,没有在明面上添乱也不曾在背地里添乱。 几个跪在地上的王爷也同这些大臣一般,没有一个敢起身,便都怕着一处没做对而被皇帝责难。 而身在其中的三王爷更是面色变了好几变,冷汗淋漓,强行支撑着才没露出什么破绽。 “三哥,你说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一旁的六王爷对着三王爷开口道。 “不可乱言。”三王爷看了六王爷一眼低声喝道。 “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显然六王爷不信:“若真的和你没关系本王的酒楼因为米粮的关系被查封之时为何本王往上递消息的时候,六哥要横加阻拦?若是这事儿跟米粮没有关系,三哥总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吧?” 身为皇家之人,哪个不是有人精一般的人物,只是六王爷对皇权不喜,才会将全部的重心放在经商挣取黄白之物身上。 但是心中却跟明镜一般,很快的将这事儿想到了一处,但心中却不是十分的肯定,多多少少在试探边缘。 三王爷此刻很是心烦哪有心思去说些,此刻他倒是有些后悔做了那么一桩糊涂事,但却庆幸六王爷没有证据。 “你 若是觉得此事跟本王有关系,那便拿出证据来,直接到父皇面前告本王一状,本王都说了是误会,你还本王如何和你解释?” 三王爷此刻不想和六王爷在此事上继续纠结,便直接将话咬死了。 六王爷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十王爷向着六王爷的方向挪了挪,道:“六哥,你和三哥是怎么回事?什么三哥和这事儿有关系?说给弟弟我听听呗!” “没什么,只不过是关于酒楼的事儿,等从这儿离开,我在说给十弟你听!”六王爷略微思忖着开口道。 十王爷还想在说些什么,走远了左公公便又折了回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一众人道:“陛下口谕,让诸位大人、王爷快些跟上,陛下将诸位大人、王爷叫来可不是为了让尔等跪在这处领罚的。” 左安顿了顿,道:“诸位,快些起来,待会说话可仔细些,陛下的心情很是不愉!” 他虽然是皇帝身旁的红人,但是有些人该要讨好还是要适当的讨好,便如当下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便知道不该胡说,他这般提醒一番倒是让他在其中做了一次好人,必将有人放在心里,这般就足够了。 第六十七章 乖,听话 众人跪在这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因着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像十王爷那般敢挪动的只有他一个,旁人虽然是话多了些,却是一动未动的,如此待到众人得了旨意,对着左安言谢之后,腿有些麻了,便是连路都不敢走。 左安将这些人的模样瞧在眼底,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提醒道:“各位还请快些,莫要慢了让陛下降罪!” 说罢,左安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可苦了诸位大臣和多数王爷,一切一拐的向着庄子而去,一个个的皆是龇牙咧嘴的,便是有那面色不变的,也是竭力隐忍着。 皇帝越往里面走面色越是难看,那米粮堆积如山峦一般,层叠不断,堆积的站在平地之上都瞧不见顶。 这这庄子并不小,眼下却从院落开始延伸至庄子之外,这米粮之多令人骇然,若是如此多的粮食不曾被发现,百姓入腹,怕是不等敌国来袭,人口便会巨减,便是将所有的医者召集过来医治怕也是杯水车薪。 接下来的事儿更是想也不敢多想。 “陛下……”在众人的惊呼之声中,险些摔倒的皇帝被皇后眼疾手快的搀扶住。 皇帝站稳身形,抬了一下手, 示意着无碍,继续向着内部走去。 见皇帝真的不曾有事,跟随在身后的众大臣和各位王爷才松了一口气。 皇后将皇帝及时搀扶住之后便不曾松开手,满脸的关切之色,便是一直想问夜墨尘的事儿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从皇帝的状态之中瞧出这是出了大事儿! 皇帝脚下的步伐越发的缓慢,但却不忘伸出手在皇后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抚了下皇后的情绪。 夜墨尘和苏绾洲从不远处迎了出来,走到近旁,夜墨尘向着皇帝和皇后的方向,弯了弯身子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夜墨尘倒是不曾料到皇后也会跟着皇帝而来,虽心中惊叹,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而苏绾洲则是扯着夜墨尘得衣袖,躲在夜墨尘的身旁,连着脸都不愿多抬起一下,一副怕人的模样。 “婉君,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夜墨尘将躲在他身后的苏绾洲向前拉了拉,苏绾洲却将手握的更紧,将头埋的更深了。 “父皇、母后见谅,婉君还不适应……”夜墨尘一副歉然的模样,却并不曾有责怪苏绾洲的意思。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本想 说些什么,但在瞧见夜墨尘顺势牵过苏绾洲的手握在手中,轻言安慰的模样,便收了心思。 暗暗的收了收手,便想着罢了,虽然痴傻却是夜墨尘喜欢的。 夜墨尘的身体受不得刺激,若是她在寻个人送进去,怕是对夜墨尘不利。 若不是因场合不合适,皇后早便上前与夜墨尘多说几句话了。 夜墨尘此刻的模样照此平日里狼狈太多,容颜憔悴了几分,显得更加的苍白,发髻虽然不曾太过凌乱,但显然能看出不曾重新束发,便是衣袍之上也都是褶皱,衣袍更是有些单薄…… 若是能换一个合格的王妃,定会将夜墨尘打理的井井有条,何故如此模样? 而一旁的皇帝眸色也是变了几变,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绾洲,道:“既是不适应,日后便免了礼节。” “儿臣替婉君谢过父皇。”夜墨尘弯腰行了一礼道。 皇帝自然是不曾错过夜墨尘此刻的模样,瞧着他那略有单薄的衣袍,虽然对夜墨尘所办之事很是欣慰,但却还是不忍夜墨尘如此受罪。 皇帝心中的怒意因瞧见夜墨尘这幅操劳的模样,倒是消减了几分,他快速的上前拍了拍夜墨尘的肩膀,道: “做的好,事情再急也不能忘了该注意的事情。” 皇帝有些担忧的眸子落在了夜墨尘的身上:“传医者,给九王爷好好的瞧瞧。” 皇帝又顿了顿道:“左安,将朕放在马车上的披风拿来!” 左安连忙一声快速的退了下去。 “儿臣无碍,请父皇、母后安心。”夜墨尘连忙道,虽然皇后在见了他之后不曾对他多说过什么话,但是视线就从来不曾从他的身上移开过,他怎会不知皇后的担心。 皇帝神色软了几分,用着只有夜墨尘和皇后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若真的想让朕和你母后安心,那便照顾好自己,凡事不要总冲在最前面!” 夜墨尘应了一声是。 “这些粮食可想好要如何处置?可查到些头绪?”皇帝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堆积如山的米袋之上。 “等都收缴上来,查无遗落,儿臣打算将这些有毒的米粮,整体销毁,不留祸根。 此事儿臣已经查到了些头绪,需在朝堂之上细谈。”夜墨尘将心中的打算说给皇帝。 “如此甚好,辛苦皇儿了。”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左安回来的很快,小跑着将一件绣有龙纹的披风捧着送到了皇 帝和夜墨尘的中间。 皇帝拿起披风给夜墨尘披在身上,道:“此事了了之后便好好的休息,什么事儿都不要去做!” 一旁保持沉默的苏绾洲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明黄色披风,扯住夜墨尘衣袖的手不禁握的更是紧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愧疚。 早在皇帝关心夜墨尘的时候苏绾洲心便是咯噔一下,是她这些日子太过忙碌竟疏忽了此事。 身为一个医者,首当其冲的便是要以患者为首要,如今她倒是有些偏离了重心,若是经此事夜墨尘毒发的更加厉害,她定是难辞其咎…… 夜墨尘好似感觉到了苏绾洲的不安,在苏绾洲将衣袍捏的变了形,连着手指都泛白之时握住了她的手,轻缓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苏绾洲略有诧异,很快的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妥当,抬头对上了夜墨尘的眸子,满面的天真,在见到夜墨尘也恰好向着她看来之时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模样要多傻气就有多傻气。 夜墨尘的眸子闪了闪,随即伸出手在苏绾洲的头上拍了拍,轻声道:“乖,听话,不怕。” 苏绾洲小鸡嘬米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的将头重新埋了回去。 第六十八章 回朝议事 医者来的很快,夜墨尘却未曾让医者为其诊脉,只是将人挥退,对着皇帝道:“父皇儿臣无碍,还是先将此事处理妥当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皇帝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夜墨尘的身上,随后神色淡然的扫过苏绾洲,并不在多说旁的,也并不曾在看其他地方的米粮。 只转过身去,身上的气势巨增,刚才因着夜墨尘而有所缓和的龙颜再次绷紧,虽然面上瞧着只是面色难看,却不见其他神态,但是眼神却是极其的吓人。 只一句:“尔等真是好的很啊!这般大的事情,除却九王爷外旁人竟会毫无所觉!” ‘彭’的一声,众人皆重新跪在了地上,大呼:“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息怒……” 放眼望去,除却皇后、夜墨尘和一个短暂性痴傻的苏绾洲没跪之外,旁人皆是将头压的低低的,将近匍匐在地上。 帝王之怒,只需瞬息便可伏尸百万,当下他们犯下如此大错更是吓的面无血色。 且不论他们曾不曾与此事有关,便是不查便是失职,这其中除了几位王爷情况还算好上许多,旁人却恨不得寻个缝隙将自己藏起来,让皇帝瞧不见才好。 当然这跪在地上的各位王爷之中也有那些许的意外,便是冷汗淋漓,腿都软了几分,都强硬的支撑着。 便是连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的一发不可收拾,便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皇帝再次扫过众人,只侧过头去,向着夜墨尘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后便由着皇后搀扶向着远处走去。 夜墨尘会意,跟在皇帝的身后,而苏绾洲也不曾松手,夜墨尘走上一步她便跟上一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再次被晾在了这处,不敢动弹。 一旁的左安小跑着上前请了旨之后才有跑了回来,高声的喊道:“传陛下口谕,诸官回朝,众臣议事!” 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才紧绷着起了身,一言不发,远远的跟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后,便是离着夜墨尘和苏绾洲也有些距离。 皇帝和皇后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夜墨尘则站在了一旁。 “皇儿的身子骨不好……”担忧了一路的皇后终是忍不住出了口。 “上来吧,与朕和你母后同行。”皇帝出言道。 “是。”夜墨尘应了一声,但却并未立刻上马车,而是向着身后看了 一眼,道:“请容儿臣和王妃嘱咐几句,让人先将王妃送回府。” 皇帝摆了摆手,皇后则是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 夜墨尘回过头,向着一旁候着的左安的看了一眼。 左安会意,忙上前将马车帘子放下,与夜墨尘和苏绾洲隔绝开来。 夜墨尘将苏绾洲向着远处带去,在苏绾洲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才命人伺候在身旁。 苏绾洲并不曾松开手,面上满是不舍和怯懦的模样,眸子之中甚至还闪着微光,懦懦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来:“不、不、怕怕,哥哥,不走……” 夜墨尘被这一声哥哥叫的有些莫名,但却也不反感,只是装模作样的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低头在苏绾洲的耳边道:“等回府多叫几声哥哥来听!” 苏绾洲被夜墨尘这一句话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瞧着远处的人群渐近,才露出一副极为不舍的模样,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道:“哥哥,我听话、听话,乖乖……” 苏绾洲向后退了几步,由着一旁的人带着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还两步一回头的向着夜墨尘恋恋不舍的瞧看。 反观夜墨尘倒是极为爽快的转身, 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随着夜墨尘上了马车之后,整个队伍才缓步向着皇宫行去。 而苏绾洲依旧那般的模样,待到大臣从她的身旁路过,便是心思都放在米粮之上在路过苏绾洲之时也不免露出了几分鄙夷、嘲笑甚至乃至嫌弃。 便连着那几个王爷眼中也透着几分玩味,其中却也眸子之中却也夹杂着有几分探究和好奇的视线,但是着般的视线却很快的从她的身上离开。 苏绾洲将这些人的所有视线都瞧在眼中,自然是不曾错过那道探究和好奇,只是此刻却不容她多想,恰在那视线消失的时候,苏绾洲总算是等到了该等之人。 她恰到好处的在范忠迁,范相爷经过之时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三王爷。’ 范忠迁微愣,随即便是一副震惊的神色,但很快他便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快速的随着皇帝的马车徒步离开,便如同众人从皇宫而来时的那般模样。 苏绾洲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却不曾轻松,行了一会她便和护送她的近卫对视了一眼,近卫向着她点了点头,苏绾洲便知晓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她这是被人给跟踪了,既是如此她倒是不得 不继续装下去,只能是由着护卫带路,由着护卫安排上了马车。 马车行进不久之后她还在这马车之上上串下跳的大闹了一场,口中还一直喊着夜墨尘哥哥。 甚至还将正在行进中的马车生生的逼停了下来。 苏绾洲见马车听了下来,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快速的跳下马车疯疯癫癫的向着街道之中的人群之中冲去。 苏绾洲这般作为便是连着近卫和跟在马车之后的护送的一行府兵也是未曾料到的。 众人皆是一愣。 便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苏绾洲就串出去很远,待到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去追,很快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而苏绾洲却时刻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直至她跑出来许久那人依旧跟着她,便是连着动静闹大了许多之后,那人许是被发觉才悄然隐去了身形,消失在人群之中。 若不是当下情况特殊不容有失,苏绾洲定然会反跟踪一番,苏绾洲在那人离开后许久才放慢了脚步,有些惋惜没能反跟上去。 虽然错失了一次知道背后之人是谁的机会,却也不是无所获,至少她知道那跟踪她的人目的不是伤害她,而是想要从中得到旁的信息…… 第六十九章 是儿臣不孝 苏绾洲没入在人群之中,继续装疯卖傻,既是有人瞧见了,便一装到底。 自从她嫁入九王府,除了新婚之夜闹出的那么一档子事儿,外界便再也不曾得到过什么有关于她的消息,便是有什么消息传出去也是在夜墨尘认可的情况之下传出去的,皆是些无关痛痒的,至少无人瞧见她的痴傻模样。 她这般做也算是在安旁人的心,既然她一出面就有人跟着,想必好奇的人定是不少的,既是想看,她便让这些人看个够! 朝堂之外…… 众人皆十分默契的跪在地上,唯独夜墨尘那处多了把椅子,他也不曾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面。 早在上了马车之后,皇后便一直在于夜墨尘嘘寒问暖,皇帝倒是不曾多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缓解着心中的恼意。 故而这一路上夜墨尘倒是让皇后安了心,回宫之后便安心的回去了,而他则是随着皇帝直接下了马车,当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将整理好的折子递了上去。 除此之外,朝堂之上还多了一个人,那便是被范忠迁范相爷请命调查的大理寺卿方言,方大人。 早在众人进入皇宫之前便瞧见大理寺 卿站在那处焦急的等着,在瞧见皇帝和几位王爷连忙跪下行礼。 皇帝瞧见跪在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却并未出言。 倒是跟在皇帝身后的官员看不下去了。 “方言,方大人,你怎么会在此处?”一旁的官员见到方言立马出言道:“待罪之身不得皇上允许,不得入朝堂你身为朝堂之上多年的老臣这规矩都不懂么?” 这官员之所以肯唤上一声方大人还是因着,这方言虽然被查,但是却不曾被剥了官职,否则早便是更加的猖狂几分了,若不是当下情况不许他怕是要大喊上一声大胆了。 “方大人身为待罪之身,如此确实不妥,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些官员之中也不乏一些,之前跟方言关系还算不错的,但是肯为方言说话的却并不多,只有那么伶仃的,也只是在劝方言赶紧认罪从这处离开。 若是换做平日里他们或许会方为言开脱几句,但是眼下却不会,毕竟皇帝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本便是盛怒之下,若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他们很有可能跟着受到牵连。 大理寺卿方言,方大人跪在地上,却是一言不发,只将头 压的低低的。 而在人群之中的范忠迁范相爷则是蹙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待到他抬眸之时恰于夜墨尘的视线对在了一处。 夜墨尘为不可闻的向着范忠迁,范相爷点了点头,范忠迁思绪一转,便明白了夜墨尘的意思。 虽不知道夜墨尘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但夜墨尘既然这般的做了必然有他的用意。 范忠迁略作思索便大步的上前,行礼道:“陛下,大理寺卿方言,方大人是老臣请来的,此事,老臣本想在之前提及,但却因九王爷查出米粮有问题,将这儿事儿耽搁了。” 范忠迁顿了顿道:“此事儿,事关重大,还请陛容老臣不曾事先恳求于陛下。” “范相国何时也会做这般的糊涂事儿了?”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范忠迁,虽然当下说着这般话,但是却未曾真有怪罪之意。 范忠迁向来不会做什么糊涂事儿,既是这般做了想必必有他的用意,毕竟大理寺卿还是他请旨彻查的。 “老臣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范忠迁将头压的更低了几分道。 因着范忠迁站出来,原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连忙闭上了嘴巴,不 在多言。 皇帝则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抬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直至走进去许久才传来左安的声音:“陛下口谕,准方言进店候着。” 跪在地上的方言向着皇帝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便起身走了进去,便是连看都不曾看上旁人一眼。 众人也识趣儿的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陆陆续续的向着里面走去,唯独其中心中有鬼之人因着方言的出现起了波澜,但是很快的便被他压了下去。 毕竟那人都死了,难道还能让一个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在说些什么么?皆是些死无对证的事儿! 思索至此他极为心安的向着里面走去。 朝堂之上众人皆跪,皆在思索着毒米一事儿如何将自己撇清,而唯独只有范忠迁跪在地上,思绪凝重,且时不时的向着坐在那处的夜墨尘瞧去。 连着皇帝翻看折子之时那般冷凝的氛围都不去顾及。 ‘彭’的一声。 皇帝手中的折子狠狠的向着离他不慎远的三王爷砸了过去。 “看你干的好事!”皇帝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三王爷的面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向来喜怒不显于色的皇 帝今日做出如此之举已然算是出格。 三王爷本便跪着,这一脚踹下去他便跌坐在了一旁,极力的稳住心神,伸出手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一目十行的瞧看着。 越往下看他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努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惧怕,颤抖着双手将折子缓慢的放在了一旁。 这折子上的内容俱无巨细,当下想要祸水东引是不可能的了,当下却只能是认下,却不能就此认命。 三王爷分析着当下的形式,连忙抬起头来从新跪好,行了一礼,道:“儿臣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儿臣的初心是好的啊……” 三皇子顿了顿道:“儿臣只是想着让这米长的更好才会在派人去做,本想着等到禹州的大、小柳村的大米产出来,收成会更加的好,米会更加的香甜,便是连着邀功的心思都不曾存过! 只想着,这般做也算是为了天家夜国做了好事,却不想会被小人利用,被人当成了炮仗使,儿臣这是听信了谗言啊…… 儿臣是在知道事情闹的这般大之后才知道被人给骗了,儿臣一直都不曾站出来,怕的便是惹父皇生气,是儿臣不孝……” 第七十章 脱罪 皇帝看着三王爷,眸子深沉的可怕:“到了此等时候竟然还在狡辩,你真是无药可救!” “儿臣没有说谎,儿臣,儿臣有证人,儿臣要做这等事情必会用人手,您即便是不相信儿臣,也要相信那些帮着儿臣从中周旋的村民啊,这凭着儿臣一己之力,在多的人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了这般大的事情啊! 请父皇去查,其中有大小柳村的村长,还有庄家汉,还有儿臣的那些人手,说不得谎啊…… 那些人,那些人有一部分现如今还在皇城之中,儿臣为了答谢他们许了他们皇城小住……您可以随时查,随时……”三王爷一脸的急切,连着额头之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什么都顾不上的磕着头。 皇帝瞧着三皇子如此模样,面上终是松动了几分:“左安!派人去查,速去速回!” 左安应了一声,快速的退了出去。 夜墨尘坐在那处不动声色的看着三王爷和皇帝之间的微妙关系变化,而旁人更是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三王爷借着左安去查这件事儿的人证的空档继续为自己开脱着,无非是说上有些他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 ,做这般的坏事儿总要是对他有利,他是被人陷害了,若是寻到背后之人定要严惩。 三王爷这般的说着,心下却在盘算着将谁推出去当弃子,且这弃子必须心甘情愿的为他挡刀,其中不能有旁的一点的闪失。 他此刻倒是庆幸将那些人都诓骗来了皇城之中,他的本意是将人用当下这么一套说辞将人留住,一旦没有他们的事儿了,便想着将人灭了口,来个死无对证,眼下看来却是动不得。 左安去的快,回的也很快。 呈上去的所查结果,也同三王爷所言那般,并无太大的出入。 左安将相关的证据都递了上去,那些证人却不曾带回来,只留了个心眼将人换了一个地方,派了人手进行跟踪。 且,去问话的时候并不曾打着皇帝的旗号,只是以三王爷的名号,去套了些话之后才又威逼利诱了一番。 左安办事儿皇帝倒是放心,查看左安递过来的东西倒也不曾出什么纰漏,皇帝的神色这才彻底的缓和了几分。 毕竟有心为之和无心之失还是有区别的,但即便是如此该罚却还是要罚,只是没有一开始那般的严重。 只是这背后之人实 在是可恶,若是查到必须严惩!诛九族都不为过! 皇帝思忖着便要命人去查这件事儿的背后之人,可还不待皇帝开口,一旁的范忠迁却猛然跪在了地上,道:“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虽然九王爷所为之事皆让他一头雾水,但是既然九王妃传了消息给他必定是错不了的,不管眼下之事如何,必定是要将水搅浑了才有希望。 如今这般的大好机会若是错过去了,怕是再找到什么证据去参三王爷,都会因着皇帝念着父子情,将这事儿大事化小…… 责轻而罚,而他的女儿就真的成为替罪羊了,毕竟除却三王爷,还有一个九王爷在等着此事的结果。 皇帝瞧着突然跪在地上的范忠迁明显的一愣:“你有什么事,不能等以后再说?在这掺和什么?” “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范忠迁再次磕了磕头道。 皇帝沉默着瞧着范忠迁半响,不见他有丝毫的退意,便重新的走回到龙椅处坐下:“你想朕为你做什么主?” 范忠迁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他那女儿的事情罢了,虽然不知道范忠迁此刻出言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既是提出来了,范 忠迁又是没完没了的,便应允他先说了也无碍。 “老臣参三王爷。”范忠迁跪在地上直起腰板双手举于胸前持平衡状,双手相握行礼道。 皇帝眸子转了转再次将目光落到了三王爷的身上,道:“所参何事?” 范忠迁此刻又牵扯到了三王爷,皇帝倒是不曾料到的,顿时只觉得头疼的很,这个三儿子究竟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除却范忠迁之女范晓晓的事儿之外他还真思索不到旁处去。 “老臣的女儿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有人搞鬼!”范忠迁掷地有声的开口道:“而这个搞鬼的人便是三王爷!” 三王爷挺直了脊背道:“父皇要替儿臣做主啊,儿臣不曾做过这事儿!” 三王爷顿了顿,万般委屈的开口道:“不能因着儿臣做过着么一桩被人哄骗的错事儿,便什么事儿都要安在儿臣的身上啊,儿臣冤枉啊!” 这儿事,之前他便是思索的明明白白,做下这事儿的人已经死了,谁还能成为证据? 皇帝沉吟了片刻,只道:“既然是参三王爷,范相爷可有证据?” 范忠迁被这么一问,显然动作一滞,却依旧故作镇定,心下却 是十分的着急,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夜墨尘。 夜墨尘却是连看他都不曾看他一眼。 朝堂之上一阵沉浸。 三王爷开口道:“父皇说的及是,既是说本王是那件事儿的搞鬼之人,范相爷可是有什么证据?” 他此刻倒是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范相爷,本王适才想起了一件事儿!”恰在范忠迁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夜墨尘却突然开了口。 “早些时候,在路上,本王恰好遇到了一位声称是范忠迁范相爷的亲眷的人,那人说是要找你,恰巧本王在忙,没空将人给你送去,让那人自己离去却是不放心,故而本王特意将人留了下来,恰好本王想着下了朝便将人送过去,眼下范相爷可是要见这人?” 范忠迁见夜墨尘说出如此之言,哪里还能不清楚夜墨尘之意,便是连忙起身,道:“老臣谢过九王爷,老臣还苦于这人一时没能找到,还请陛下准予老臣这亲眷前来进谏。!”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夜墨尘的身上,随后又定在了范忠迁身上,道:“准。” “老臣谢过陛下。”范忠迁再次行礼道。 第七十一章 证人 很快,一个头戴斗笠身材妙曼的女子缓步而来。 大理寺卿,方言,跪在那处顺着那抹身影瞧去,怎么瞧看,怎么都觉得这身影极其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从那女子进入殿中,方言的视线便没从那女子的身上移开过。 女子丝毫没有因这是朝堂而有所惧怕,瞧见皇帝也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这若是换做其他寻常女子,怕是早就乱了方寸。 女子步步稳健,直至走到靠前的位置,才跪下,取下头上的斗笠,行了跪拜大礼:“贱妾方桃氏,给陛下请安。” 在斗笠取下的那一瞬,方言满是震惊之色,失声道:“桃姚,你,你不是死了吗?” 同样失了颜色的,还有三王爷,虽是震惊,但情绪却不显于面,只是在思忖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一个死透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处? 那尸身明明都已经被当地的府衙送回到了方言的府上…… 唤作桃姚的女子连看都不曾看方言,只是自顾自的开口道:“桃姚乃是贱妾在大理寺卿,方言,方大人身旁做妾的时候所唤,在此之前,贱妾名单一个颖字,排行十七,名唤颖十七,乃是三王爷自小养在身旁的锦卫,锦卫的 目的便是打入敌人内部做些锦上添花之事,帮助三王爷完成大业。贱妾不曾出任务之时众人皆唤贱妾一声颖姑娘。” 三王爷听得颖十三如此说话,忙的想要站起身来,但因跪的时间太长没能起,只将身子挺得笔直道:“父皇儿臣并不认识这妇人,这妇人在胡说,还请父皇明查……” 皇帝看了三王爷一眼,便只是一眼便让还要说些什么的三王爷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皇帝并不曾打断跪在地上的那女子,示意她继续说。 桃姚,准确的应该是颖十七,见此,忙的向着皇帝再次行礼,谢了恩,才再次起身向着大理寺卿方言的方向,行了一礼道: “老爷是妾身对不住您,妾身乃是三王爷安插在您身旁的眼线,不仅如此连着府邸许多事情都是妾身做下的。 还栽赃陷害过您,您还记得前年您拿回去的保密的卷宗丢失泄密的事儿吗? 因着那次事情您险些被革了职,最后还是将功抵过才保住了职位,那卷宗便是妾身受了三王爷的命令,偷偷潜进去偷的,消息也是妾身放出去的,还有…… 您如今被查也是受的了妾身的牵连,虽然这其中不乏,范相爷故意而为之的手笔,起因却也在此! 因 着方府上的大姑娘和范相爷的千金范晓晓往来密切,妾身便起了心思,特意与大姑娘交好,待到范千金来寻大姑娘之时特上前去讨好,时间久了也便能与之谈心。 久而久之自然是知晓了范千金的心思,自此将消息传给了三王爷,三王爷下了令,便是让妾身若有机会便好好的利用范千金! 三王爷曾说过,虽然范相爷是个聪明的,但是这范晓晓却是不长脑子的,让妾身好好的为其出主意,如此这般,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颖十三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犯之事一一说了出来,至于她后面所言“这一档子事。”更是不用多说,该知晓的自然是心知肚明,至于不曾知晓的,便也会听的一个音。 “你这妇人在胡说什么,你信不信本王……”三王爷见颖十三越说越多,眼睛不由得瞪向颖十七,其中的警告之意明显。 “三王爷是想在将十七再一次灭口么?”颖十七看向三王爷:“若不是十七命大,在三王爷派出杀手灭口之时幸得范相爷相救,恐怕早已尸身烂透,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随着十七埋于尘土之中了!” “越发的胡说了,本王几时认识你?既不认识,何来的灭口,这是栽赃 陷害,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是谁将安插在范相爷身旁的? 可是与人连起手来想拖着本王,给本王治罪,你们究竟是和居心!你可知道诬赖本王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当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但他却决不能认,事已至此到不如反咬一口,反咬的同时也不忘将范忠迁摘除去,免得引起围攻。 “三王爷您一张嘴便什么也不认了,凭的不就是十七没有关于您的信物么?”颖十七突然开口道:“便是如此您做下的事儿,却也存在,十七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 去年陛下给你南下的差事,面上事情完美解决,私下里却收了当地府衙近万银两! 这还不算,你还将这银子的去处胡乱的安插在了当地织造的身上,将他治罪问斩,问其因由也仅仅是因为人家的夫人长的年轻貌美正和你的口味,你想要来,反倒被拒! 你心有不甘之下做出这么一桩事情,那夫人刚烈自杀不成,便被你以着他们家老少的性命为威胁,被迫成了你的妾,这妾如今尚在你的府衙之中,若询人来问,便可知晓! 而今下之事,更是目的赫然! 你之所以让十七将范千金拉下水,只不过是想着九 王爷一死,用范家来做垫背,从此一举两得! 这计谋便是想全了的,便是九王爷大难不死也会让他们二人互生间隙,暗中争斗,而孟国公主将成为天大的笑话,从而闹的不愉快,甚至征战的地步。 因着天家夜国实力强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但是此事一旦成了定局,不管九王爷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九王爷必成为弃子!一颗弃子如何还能争夺储君之位? 可三王爷您不曾料到这结果却是以这般的方式收场,没动的了九王爷,却也将范相爷一家拉下水,也算是成功,在此之后您便通知了十七,让十七借着烧香拜佛的机会脱身,却不想遭到的却是一场暗杀! 只因只要十七一死,就失去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之后不管是不与您站队的大理寺卿也好,范相爷也好,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颖十七本不想在这朝堂之上,将这事儿说的这般的明了,但是事到如今她若是不将事情说的明了一些,怕是很难将三王爷扳倒!便是冒着大不敬,该说的也要一个字不差的悉数说出来! 想她为三王爷卖命半生,都不曾有一句怨言,如今三王爷更是翻脸不认人,想要杀她灭口,她如何还能忍? 第七十二章 罚 范忠迁将头磕在地上,磕的‘彭彭’作响。 “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冤枉啊,老臣的女儿冤枉啊!” 范相爷的呼声一声更比一声响亮,磕头的动作也越发的猛进,好似这事儿只要不能解决他便要生生的磕死在这朝堂之上一般。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范忠迁若是在不明白夜墨尘的良苦用心便是真正的老糊涂了! 这事儿,若是由着九王爷自己拿出来,怕是范家难道责难,虽然范晓晓被人算计不假,但是却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范家难辞其咎,范晓晓必会定罪,他范家也必遭难! 便是三王爷这一遭也会让皇帝将气撒到他这儿来! 如今夜墨尘将这些儿都推给范忠迁,为的便是让范忠迁处于弱势,将一切都隐藏于阴谋之中,将范忠迁变成一个彻底被算计了的人,如此,范晓晓才能够安然无恙的从这场阴谋之中全身而退,范家从而不会被牵连!便是有所惩罚也算不得什么。 这情分范忠迁记下了,日后他定会千倍百倍还之! 范忠迁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心惊的同时却又庆幸,心底倒是思索着此事了了定要好好的管教范晓晓,免得她再次着了旁人的道! 而一侧的大理寺卿方言,更是不知该作何 反应,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目光一直都不曾从颖十七的身上离开过。 若说这其中最为无辜之人,怕是要属方言了,这算是无端横祸,只因他的官职所处位置多方势力争夺,而他恰属于中立…… 想必经过此事他也定会寻良木而栖!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冷声问道:“还是需要命人将这些证据都摆在你的面前你才认?” 皇帝此刻疲乏的很,处理再多的国事也没有今日这般累! 他的身上不自觉的冒出几许杀伐之气来,他竟是不知老三这般想要他的这个位置! 皇帝再次起身,缓慢的从龙椅之上走了下来,走到了三王爷的面前:“你就这般的想要朕的位置?朕的位置让给你坐如何?” 皇帝的声音温和,但是神色却是十分的骇人:“若是朕的这位置不给你,你下一个要对付的是不是朕!恩?” “儿臣……儿臣不敢,儿臣没有那般的意思,儿臣一时糊涂,儿臣只是……只是,觉得孟国公主痴傻,配不上我九弟,纵然九弟身体不适,也是天之骄子,如何能够如此的委屈求全…… 儿臣只是想着借着范晓晓喜欢九弟,从而促成一桩美事……”三王爷此刻整个身躯都在不停的抖动着,他很想这 般的任皇帝处置,但是他不敢。 即便有着一线生机,他也要努力争取,只要,只要活着,他就一定还有机会。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皇帝将三王爷此刻样子深深的印在他的瞳仁之中。 “朕是老了,但是朕还不糊涂!” 三王爷的这般作为简直是让他失望至极! “儿臣……儿臣……”三王爷还想在说些什么来辩解。 “来人,将这逆子和这群犯上作乱之人悉数打入天牢,等待发落!”皇帝收回眼帘,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三王爷一个,快速的转身重新坐回到龙椅之上。 “陛下,老臣的女儿冤枉……”范忠迁再次开口:“臣女纵然有错,但是怎般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能够经的起如此算计,还请陛下开恩……” “范晓晓,谋害皇子,试图毁两国之间祖辈婚约,本应当诛,但念及事出有因,被人蛊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即日归家,终身不得出府,但念范相爷多年辛劳为国,仅此独女,从轻发落,罚,禁足十年! 范相国,因教女不严,米粮之事更是毫无所觉,罚俸一年,罚,银钱万两,充公交于九王爷救济百姓之用!” 虽然皇帝很是愤怒,但是身为帝王掌控局势这 么多年,自然不会被情绪所控制,这是身为明君所必备的。 因罪定罚这是为帝基础! “老臣谢过陛下,老臣领罚!”范忠迁连忙谢恩,满面的愁容算是松缓了许多,至于银钱虽然不少,但是能保住该保住的,那便都不是重要的。 至于十年之事,他倒是不敢多有怨言,来日方长,这且不是死局,一切便都好说…… “大理寺卿,方言,因不查之失,罚俸一年,整顿府邸,捐银家产为半!皆明账目,充公九王爷处,用于百姓!”皇帝再次开口道。 跪在那处的大理寺卿,方言,连忙磕头谢恩,经此一事儿,整个人都颓然了不少,想必那小妾定是他拿在心尖上宠爱的。 “余下一众,不查之失,罚俸,半年,捐银适情而定!记录在案,交与九王爷全权处理!”皇帝一道又一道圣旨随即而下。 至于这捐银适情而定,虽说不曾定下数目,因着记录在案,想必每一位官员都不会少捐,毕竟是要抚平圣怒的。 皇帝的最后一道圣旨,放权于夜墨尘,全权处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将所有的圣旨一次颁下,奖惩分明,除却那三王爷一众,一干人等不曾定罪,皆关入天牢之中外,其余的人皆领 了罚。 随后在皇帝的示意之下,左安站在一旁高声喊了一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磕头道。 因这事儿,此次朝堂之上的众人除却夜墨尘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场大戏之外,旁人皆是跪着听了一路,罚了一路,待到退朝之后,腿都没了知觉,瘫坐在了地上,难受也不敢出一声。 观之范忠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比旁人的额头之上赫然多了一片青肿,便不用想也知他使了多大的力气。 即便如此,他的心情却是极其的舒畅,便是缓过来,一瘸一拐的从朝堂走出去,最终直接被人抬回了府衙之中也不以为意。 范忠迁有人抬还算好,还有那从皇宫出来干脆没带人来的,也只能是苦哈哈的认命回家而去。 “九哥,九哥,你先别急着走,我腿不好使了……” 恰在夜墨尘起身唤来侍卫欲走之时被人叫住。 夜墨尘回头,向身后瞧去,只见十王爷苦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求助。 朝堂之上,上朝、退朝前后只有夜墨尘一人有特例,准许带侍卫,从而眼下夜墨尘就成了十王爷的救命稻草。 至于旁的兄弟则是拉不下脸面,只能是眼睁睁的瞧看着,等着腿缓过来自行离开这处,在命人抬着回去! 第七十三章 王妃丢了 夜墨尘示意一旁的侍卫上前,将十王爷夜谨瑜先行抬了出去。 “九哥,我便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被侍卫抬着的夜谨瑜,不忘对着夜墨尘千恩万谢着,同时还不忘看了看其他的兄弟,虽然不曾开口说些什么挖苦的话语,但是那般得意的神色却是显而易见,成了无形的挑衅。 待到二人离开,周围彻底的没了外人之后,夜墨尘才开口道:“日后不可在这幅模样,小心旁人给你下绊子!” “谁人不知我这个德行?我若是正经起来才有大问题!”十王爷夜谨瑜道:“三哥可算是栽了!待会我不回去了,我许久都未曾去过你的府邸了,我那嫂子我还没仔细的瞧瞧呢!” “你究竟是想瞧瞧你嫂子还是这腿还没缓过来怕走不回去?”夜墨尘倒是丝毫不给夜谨瑜留面子。 “看破不说破,九哥!”夜谨瑜有些窘迫:“我日后在出门也该带些人手,免的闹出这种事情,还是自己的人手靠谱,皇宫里的人我若是用了,等我回去那些奴才在背后不定怎般的嚼舌根!” 夜墨尘凉凉的看了夜谨瑜一眼。 “九哥你还别不信,你就瞧着吧,那几个被人抬出去定会有人到处说,丢人丢大发了 !”夜谨瑜从马车之上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马车之上夜墨尘和十王爷夜谨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 某一处,亭子内,一个火盆正在地上燃烧着,火盆之内只见一页将被燃烧殆尽的纸张一角,赫然写着:‘三王爷已是弃子……’ 随着一阵微凉的风吹过,这纸的一角彻底的被火焰吞噬,化作一阵灰烬消失不见…… 一切好似重新归于平静,但是好似比往日里更加的与众不同。 马车到了九王府的门楣之处,十王爷夜谨瑜率先跳下马车,轻车熟路的向着府内跑去。 夜墨尘瞧着夜谨瑜的背影难得的露出一抹不含杂质的笑容,由着他到处走动,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 米粮一事儿本还余下些事情还需他去安排,但因着十王爷夜谨瑜跟了来,他也就暂且将这件事儿放在了一旁。 “九哥,你将九嫂藏哪里去了?我怎么没有瞧见?”已经跑远的夜谨瑜再次跑到了夜墨尘的面前。 “若是不在主院内,那便是……” 夜墨尘想说,不在主院之内那便在处理米粮一事儿,可还不待他将话说完,一近卫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口喘息着,单膝跪在地上: “主子,属下办 事不利,王妃在回程的马车之上不知怎的受了惊吓,趁着马车停片刻的功夫便跳下马车,冲进人群之中,不知了去向,属下一行人已经全部出去查找,却依旧一无所获,还请主子责罚。” 面具之下近卫满是懊恼,王妃并不痴傻在下马车之前曾同他们通过气,如此他们还是将人给跟丢了,着实有些没脸。 因着着急,又是在眼线众多的王府之中,近卫也只能是如此禀报。 “九哥,这什么意思?九嫂这是丢了?”夜谨瑜一脸的不可置信。 夜墨尘此刻的神色倒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只是沉默了许久才道:“此事不宜声张,多派些人手去找,必须快些将人找到,有必要时可暂时封锁皇城,只进不出!” “是,属下这便去办。”近卫见夜墨尘并未责难于他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之后便快速退了出去。 “我也回府派人去找找。”夜谨瑜见此,收了玩乐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转身要走,却被夜墨尘一把拉住。 “我自会派人去寻,此事不到必要之时不得声张,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以免有人对她起什么歪心思!”夜墨尘顿了顿道:“若你真的有心,存放有毒米粮那处便 全权由你负责,从新排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彻底焚烧!以绝后患!” “好,九哥你尽管放心,我定会将这件事儿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你尽快去将九嫂子寻回来!”夜谨瑜说罢,便不在多作停留,快速的从就王府中离开。 夜墨尘瞧着夜谨瑜离去的背影并未急着去找苏绾洲,只缓步的向着王府内部走去,待到四下无人之后才道:“影子。” 刚回归的影子,在听到夜墨尘的轻唤之声立刻从暗处出来,声音之中透着几分激动:“属下在。” “本王还有事情要做,你且去走上一遭。”夜墨尘看着远处,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是。”影子应了一声。 待到,夜墨尘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时,已经随着一批寻找苏绾洲的队伍出去,虽说他言语之上存着隐瞒之心,但是随着他的出现,这消息全城皆知也不过是分秒的事情。 便是他亲自从面这事儿上也能瞧出他对九王妃的用心。 皇城之中大肆搜查着。 天牢之中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三王爷夜斐庭和旁的一众皆是分开收押着。 牢房之中只颓然的坐着他一人,草堂之上所着的衣袍早已经被人剥了下去,空留着带些花边, 颜色稍深邃一些的中衣,发髻也有些凌乱,气势上也大不如前。 他倒是不曾吵闹只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三哥可想活命?”夜墨尘悄然出现在三王爷夜斐庭的面前,不曾客道,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 “怎么九弟会让本王从这儿活着出去?”三王爷夜斐庭抬头看了一眼夜墨尘,似乎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你便不怕本王揪住机会翻身,将你彻底的踩在脚下。” 如今没了那么多的遮挡,连着最基本的顾忌也用不上了。 “三哥只要说出这米粮是如何动的手脚,又是通过什么为媒介,背后与你合谋的人是谁,目的为何,本王自有办法让你活命!” 对于此事,夜墨尘尚有着诸多的疑问,既是查到了这一处,定是要将事情做一个完善的。 “说与不说,对你而言还重要么?”夜斐庭显然是不信夜墨尘的。 “三哥说与不说,结果并无多少不同,便是不说本王也可知道三哥是做了叛国之事,若非如此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夜墨尘顿了顿道:“本王此刻既是敢同三哥说这番话,自然是掌握了证据的,只是本王多少还是有些好奇,想要听三哥亲口说上一说罢了。” 第七十四章 试探 “你在胡说什么!”三王爷夜斐庭听到这番话连忙的站起身来向着牢房外面查看去,紧怕这事儿被旁人听了去。 “本王有没有胡说三哥比本王更清楚,若是三哥可同本王说一说,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本王便可答应你不将东西呈上去,若不然,这叛国的证据一旦交到父皇那处,三哥怕是难逃一死!” 夜墨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着的东西扔到三王爷的面前,道:“三哥可认得这个?” ”三王爷夜斐庭下意识的从夜墨尘那处接过来锦帕子,将帕子打开来。 下一刻,待到看清楚帕子里所包裹的东西时,手一滑,那东西便滚落到了地上。 夜斐庭十分惊恐的瞪大的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除却我用的那些其余的都已经被销毁了……” “叛国的证据自然是要销毁的,可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总会有所遗漏。”夜墨尘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去将滚落在地上的东西拿在了手中,把玩着。 “七生花,因着有着七瓣,此乃带毒之物,可生万物,却也可使得万物皆带毒,只不过这毒素却不 会让人这般快的发病,常年累月使用直至老年才可见效果,可若是将其泡在水中加以催发的毒物倒是可以使得生长出来的一类毒素数倍增加! 此物产于北疆,除却那边的地域环境能使其生长,旁出倒是难以生出,那毒米跟这东西脱不开关系吧?” 虽然是疑问但却是极为笃定的语气。 “说你不是叛国,谁会信?”夜墨尘将那七生花放在了三王爷的手掌之中: “有些时候自以为的天衣无缝,未必就真的是天衣无缝,虽然本王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制成眼下这般的毒,但是只要东西在你背后那人能够制作出来的,本王也可以!” 夜斐庭看着手中的七生花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随后好似泄了气一般,道:“本王还以为,你查不到至关重要的一环,倒是本王低估了你!既然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何故多此一举让本王亲自说给你听?” 他抬起头来道:“如你所说,正是这七生花其中夹杂其他药物作为催生,投放于各处水稻浇灌口处,借着水流将毒推送至田间! 便是想到不能直接在水里投下,使得两个村子集体中毒而引发朝廷的重视,从而导致事情 败露,故而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了这般绝妙的法子! 本来还想着从那些村民着手会费些力气,却不想那两处的民风并不好,自私自利,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 很好利用,只给了银子,便连着这东西是什么都不曾问过,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甚至因着得了本王一个外乡有钱人的亲睐,更是在村里肆无忌惮的横着走路,这般的模样恰中了本王的下怀,事情十分的顺利! 至于合谋的人,本王只知是北疆皇室的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曾说过想以此邀功,攻打夜国,得到了甜头自会得到他们皇帝的赏识,从而挣得王位继承的权利,如此日后登基定会与本王合作里应外合助本王坐上那位置! 却不想这米粮之事闹的如此之大,本王一时没能稳住,才会让你发现了端倪……” “是如此么?”夜墨尘点了点有,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待到即将走到门口之时才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本王应下你的事儿,自然都会办到。” 他派了暗阁中人去了禹州的大柳村和小柳村,摸索着查到的也便是如此,因着忙碌倒是将此事搁置了一些时日 ,如今恰好借着这个机会前来。 只是因此一事之后大柳村小柳村的田地却成了毒地,未来百年,甚至更久,再也不能种下任何的东西! 那带着毒的水流早已经渗入到了土地深处,虽然种出来的东西依旧会长势茂盛,但是却依旧带毒。 这也是七生花的独特之处,也正是由此,他心中才有了猜想,但却并不是十分的确定。 如此他才会借着这个机会来试探三王爷,得到的结果倒是让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的同时,总觉得好似遗漏了什么一般。 究竟是遗漏了什么,他此刻却也想不到,也就只好作罢,只不过那毒地一事儿还是尽快的处理妥当才是。 眼下倒是多了不少的活计,首要做的事情便是由着官府出面将那两处村子的人口进行一个登记,在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将人员打散从新安排居住之处。 恰如三王爷所言那般,那里的风气不好,为了避免继续存在这样的风气,将人打散放在各处倒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至于他们的争议倒是很好解决,只要出些钱财,不用多够他们生活一年,在分上一些比以往更多几分的地,倒也就都安抚了,只是这其中犯下大 错的人定是要抓起来治罪的! 且是要公之于众,这也算是起了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会让他们安分一些。 夜墨尘思索好一切,便快速的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他这边如此的忙碌着,出没于皇城之中的那同夜墨尘长相一致的人也没闲着,便是不说,九王爷傻妃走丢的消息也传了一个透彻。 因着皇城只许进不许出而引起的恐慌也就因此淡了下去,百姓们倒是及其的配合。 被寻找的苏绾洲也不曾闲着,待到她冲进人群胡闹了一通也不见有人将她找回去,她便借着人流动顺势走的远了些,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之后,她便换了行头,带了面具和斗笠从新的出现在人群之中。 自从她那面具做好之后,她便随身携带着,放置于身上最隐秘的地方,如今想来这般做到是十分的正确。 苏绾洲在皇城之中寻找了几处店铺,注意着人流量和地势价钱,找了买卖行的伙计便去谈了几家。 这些时日她的问诊钱倒是不少,够她买下一个店铺作医馆,这般的心思不是临时想起的,便是在她医治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了这般的心思。 如今无事倒是可以好好物色物色。 第七十五章 银子 夜墨尘寻到苏绾洲的时候,苏绾洲正坐在皇城之中还算高一些的屋顶之上,瞧着从买卖行那处来的店铺图查看着。 “你倒是清闲的很!”夜墨尘坐在了她的身旁。 苏绾洲对于夜墨尘的出现并不意外:“得了空来找我了?” “为什么不回王府?”夜墨尘看向苏绾洲。 “你以为我不想么?那也要你的那些人能够找的到我啊,我只是跑到了人群之中他们就寻不到我了,我也不能顶着痴傻的名号就这般??自己跑回去吧。” “这样闹一闹也好。”夜墨尘将话题转移到了旁处:“禹州大小柳村的人会着手打散迁出,那处已经成了毒地,不适宜在居住??……” 他将整体的打算说给了苏绾洲听。 苏绾洲听罢点了点头道:“大小柳村的村的民风确实不好,也该如此。” 她此刻所想的便是那些日子她义诊之时所发生的事情,人心不正的很,有如此一遭事情并不意外。 只是希望经此一事她们能够从中寻出问题来,改过自新,但这种可能却是微乎其微的。 就好似每个人都有四个口袋,前面两个,后面两个,前面的两个低头可见,都是一些能够值得自 己反思的,而后面的两个却是想瞧却瞧不见得。 别人能够从中指出问题所在,但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见,即便是在犯了大错之后更是如此。 她们会怨天地不公,会怨及到将她们变成这幅模样的人,却从来不会想这事儿本身就是她自己有问题,从不会自我反思。 夜墨尘同苏绾洲在此坐了良久,轻声道了一句:“何时回去?” “容我歇一歇吧。”苏绾洲顿了顿道:“那毒地可是要派人看守,从而封住?” 夜墨尘道:“先派人守着,随后便会设下八卦机关阵法,让外人不得而入便是了。” “若是将那处留给我,可会造成什么麻烦?”苏绾洲略作迟疑了一瞬道。 毒地,用好了制作的东西可都大有用处,作为她的基地倒是十分的合适。 当下在寻上一个合适的店铺,所有的事情很快的就能够一气呵成。 “你若想要那地方,尽管拿去便是了,只是处置权既然在你的手中,那定是要好好守着的,免得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夜墨尘略微思索了片刻道。 “尽管将地方给我便是了,其余的便都不用你去管了,你有事儿便尽管去忙,我自会寻地 方去住!” 夜墨尘本是不太放心,但在苏绾洲一再强调之下也就就此作罢,只是将又一近卫留在了她的身旁。 若不是影子不在被留下的就要是影子了。 苏绾洲本想拒绝,但想着这般能让夜墨尘安心也就就此作罢了。 九王府内: 夜墨尘刚回来不久,扮成夜墨尘去查苏绾洲下落的影子也从新回到夜墨尘的身旁,正禀报着今日所查之事,以及各处的动向。 “王爷,范府,范相爷递了帖子求见……”一小厮站在门口道。 “回帖,有请。”夜墨尘想到了范忠迁回来,但却是没料到范忠迁会来的这般的快。 早在从朝堂归来之后,一直被关押的范晓晓便被夜墨尘派人给送回了相府之中。 至始至终夜墨尘都不曾去见范晓晓一面,旁人更是什么都不曾同她提及过,以至于范晓晓回了家之后依旧执迷不悟,转身便要去寻夜墨尘,还是范忠迁生拉硬拽的将人留住,狠下心来打了板子,关了起来。 夜墨尘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放置在了一旁,去见了范忠迁。 范忠迁在瞧见夜墨尘之后二话不说便行了一礼,郑重道:“老臣谢过王爷,今日前来老臣便是 想好了今后的去处,今后老臣愿辅佐您左右。” “辅佐本王?”夜墨尘将目光落在了范忠迁的身上:“你可知晓本王随时可能丧命,你真的愿将这赌注压在本王的身上? 不要因这件事便意气用事,范相爷也是老臣了,这等事情还是思量妥当的比较好。” 夜墨尘将并不曾因着范忠迁找来而有所变化。 “老臣既是寻了来便是思绪完全,还请九王爷莫要嫌弃才好。”范忠迁十分坚定的开口道。 夜墨尘同范忠迁在一处转瞬便是数个时辰。 苏绾洲则早已将皇城之中一处极不起眼的店铺买了下来,只因得 此地安静且价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苏绾洲将店铺盘下之后便去寻了沈江。 “神医您总算是来了,这些时日我可没少去城东桥头寻您,可都没瞧见您。”沈江在下人通报之时便快速的迎了出来,面上露出几分不同往日的焦急之色。 “可是府中有谁人生病了?”苏绾洲瞧见沈江倒是有些许的诧异。 “这……您还是进来瞧瞧吧。”沈江略微犹豫了片刻道,随之将苏绾洲迎了进去。 沈江直径带着苏绾洲去了偏院,快速的对着一旁伺候的人说 了一句,便带着苏绾洲进了一处屋舍之内。 “您瞧瞧,这东西。”沈江大步的走到房屋的一角,将一并排列的箱子打开来。 那箱子之中竟是一箱箱的银锭。 “这是何意?”苏绾洲诧异的开口道。 即便是诊金也用不了这般的多,毕竟后续沈江那续弦夫人她并不曾医治。 “您等等。”沈江想着门口张望着好似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便来了人。 这几人苏绾洲都是认得的,这些人皆是在施粥的时候沈江安排过来的人,动作麻利很,今日沈江将这几人寻来做什么? 苏绾洲有几分不解。 ‘“小的们给神医请安,这事儿小的们早就想在施药的时候与那处的头目和您的朋友细细道来,但是直至后面小的们也不曾瞧见您的朋友,小的怕无人相信小的们,这事儿便搁置下来,直至皇城之中不在施药,也未曾瞧见可诉说的人。”几个人跪在地上给苏绾洲行了礼。 苏绾洲瞧着那些个银子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思量,但却并不曾出声,之时等着几人的后续。 “这事儿且要从施药处那的人交替了旁人开始说起……”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细细的回想起来。 第七十六章 交给沈江 前些日子,施完汤药之后…… 因着苏绾洲的安排几人皆扮成了衙役,又由着苏绾洲安排的人指点了一番,倒是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衙役…… 这些人同往常一样,四散开来,这几人同路的便一起结伴而行口中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更是甚着便是想着皇城的事情了之后,忙过这这阵子去酒肆喝喝酒,听听曲儿…… 正说着话的几人便转到了每日必经的小胡同之内,这小胡同平日里往来的人并不是十分的多,肃静的很,几人进去之后整个胡同便皆是几人对话之声,苏绾洲派的几个近卫瞧着这处离着沈江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并不远,也就寻个地方借着机会离开了。 余下的几人依旧有意无意的说着混话…… “你不知道,这唱曲儿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城西头,一家不起眼的茶肆,那姑娘唱的一个绝字了得,那可是一对儿姐妹花。” “真的假的,你平白的怎么跑去了城西?”一人接了话茬:“城西那算是皇城街尾了,那处住的可都是外乡或是贫困之人,那地方在怎般有唱曲儿好听的哪里能上的了台面。” “这你就不懂了,贫地出美人!”另外一个人出腔道。 几个人恰在嘻嘻哈哈间,便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身后,站在最后面的几人最先遭了殃,直接被敲晕了过去。 而另外的几个人见同伴被敲晕了连忙喝道:“你们 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几人的话还不曾说完黑衣人便二话不说动起手来,几人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便是几个回合下来接受不住,被黑衣人拿了去。 胡同里重新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了几人的身影。 几人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昏暗的屋子内,很是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就这几个人?确定能用?”男子端详这几个被敲晕还不曾醒过来的人,道。 “爷,您放心吧,除了这几个人以外便是还有两批人,不是九王爷的人,其余都是,奴可是上了心的。 三批人里面其余两批皆不合适,皆是刚正的很,怕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但是他们这几个人可不同,奴们可都查过了,这些都是当地府衙当差的,且是同另外的守卫同一日被叫过去帮忙的。 这人奴可是亲自跟了好几日,奴看的出,他们都是些贪财的,每日都喜欢说些混话,这样的人最好用。 给些使唤银子将事儿办成了之后就可以……”那奴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些人都是打杂的,便是没了,也寻不到咱们的头上,若是不成,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不是? 人多眼杂才好办事儿,若是寻那么一个两个的也咬不起来,人多了热闹,真金白银的谁不眼红,若是能够做出什么争夺钱财的戏码,便不用您这边操心了不是,您看这可行么?”奴仆 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将人泼醒!”一旁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向外走去。 “好好办,若是这事儿办砸了……”接下来的男子并未说出口,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爷放心,奴定像往常一样将事情给您办的妥妥的。”奴仆信心十足的开口道。 不多时,被绑着的人便被泼醒。 醒来的一瞬,几人便还有些恍惚,待到回过神来,只剩下害怕,脑子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还是其中一个脑子转的快的,率先挣扎着开口道:“你们是谁?竟敢绑着爷儿几个,跟衙门作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待到这人出声,其他几个被绑着的人相互之间对了一个眼色,便立马镇定下来,相互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还方了些不干净的厥词。 一旁站着的奴仆并不搭茬,只是命外面的人寻来一张椅子,随即自顾自的坐下,瞧着他们,神情很是自在,一点也不似刚才那幅伏低做小的模样。 待到几人安静下来之后,那奴仆才沉吟着开口道:“吵够了?若是没吵够可以接着吵!” 几人满脸怒气,想要在说些什么,但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抓我们来是何意?”几人中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询问出声。 “这里头还算有脑子清醒的,有人给你们送银子,你们要是不要?”那奴仆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出言道。 “天下哪 里会掉这样的馅饼,且说说你们想要我们做些什么?”被绑着的几人依旧由着那带头人说话。 “你是这几人的头?”奴仆询问道。 “是。”那人不曾否认。 奴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想着外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几个人便抬着箱子进来。 “爷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只要将事儿办明白了,这,便都是你们的!”奴仆拍了拍手底下的箱子。 随即很是随意的将箱子打开来,满满两箱子的银白之物,映入重人眼帘。 几个被绑着的人无一不努力吞了吞口水,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随后便是微不可察的贪婪之色。 “想要么?”奴仆瞧着他们那幅几辈子没见过钱财的模样,十分得意的开口道:“只要你们肯为爷我办事,这些都是你们的! 放心,爷不会为难你们,让你们做的都是些能做的事情,只要应下,东西便直接拿走,若是不应,你们便就此离开吧。” 这奴仆倒是个会办事的,应是不应全凭他们自己,但是倘若不应,他却是会放人,只不过这人最后能不能活着回到家,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和这几个人说。 几个人瞧着这箱子钱财,不动心是假,让他们拿却是不敢的。 “还请您告知我们,让我们做些什么不是,您这样什么也不说,我们哥几个便是想要这钱财也怕没命花不是。” 几 人当着这奴仆的面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半响,才由那打头的开了口。 “若是现在知道,你们怕是走不出去了。”奴仆倒是及善于拿捏人心,他此刻所为便是想激起他们心底的贪婪,一旦这份贪婪被激出来,天大的事情也敢往上冲一冲。 几人再次犯了难,再次压低了声音嘀咕着。 最后干脆一咬牙应了下来。 “爷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让你们做的事情其实并不难……”奴仆看着事儿成了便大步的上前,对着几人耳语了几句。 几人随即露出震惊及不可置信的神色来,那奴仆也不急,待到他们消化完全了之后才又出声询问道:“可想好了要不要做?” 几人犹豫着将目光从新的落在了那两个箱子上,最后一咬牙,便应了下来。 几人被松了绑以后,几箱子的银钱便被抬到了一处马车之上,随后几人上了马车,缰绳交到了一个会赶马车的其中一人手中,被放了行。 几人一路上皆是胆战心惊,直至马车一路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住处后几人依旧没能回过神。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搬下去!”其中一人推了一旁的几人一下道。 “柱子哥,这我们该怎么办?”几个人才回过神来,开口询问道。 “拿回去!”被称为柱子哥的人开口道。 这几人忙的将箱子从沈府的后门抬了进去,将箱子交到了沈江的面前。 第七十七章 药童 沈江收了这几箱子,又询问了一番,才从中得知原来,绑他们的人想要送的汤药之中动手脚。 沈江叮咛了几句,假意的买了些对身体无害的物件加了进去,每日几人轮流添加,至此生生熬到这儿时候,日日担心着怕事情被那些人发现从而报复他们…… “这也算是证据了。”苏绾洲在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箱箱的银子上:“无事了,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在跳出来,我会告知我的朋友让他联系九王爷那边,这银子回头我会派人拿走。” 苏绾洲越发的觉得沈江这人可用了,若是这人但凡有一点不讲信用,皇城的百姓怕是要遭殃。 经过苏绾洲如此的宽心于他们,沈江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彻底的落回了肚子里,自古民不与官斗,即便是他们有些钱,没入钱财充公也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罢了,只不过上面一句话的事儿。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劳烦你,沈老板在这皇城之中十分的熟洛,不知道何处有买卖奴役靠谱一些的,最好是年纪小上一些的。” 苏绾洲想要从中挑选一些出来作为她身旁的药童,毕竟还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才更加的好用。 “ 这事儿啊,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这是小事儿,就算神医仙子您不寻我随意的打探也会有人带您去,只不过却有些麻烦,您既然问道了我,我定给您寻。”沈江所言倒是实话。 “您直接说您想要什么样的,我别的能耐没有,这人情往来上还是有些掌控的,您说,我直接带您去您想去的地方。”沈江毫不犹豫道。 “这可是要看过才知道了,不要年纪大的,小一些或者十几岁都可以。” 年纪小的好教导,即便不适合医术上的造诣还有旁处的造诣。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也恰好是好学的年纪,也合适。 “如此,您便尽管随我来就是了。”沈江转身嘱咐了几声,便道:“这好的都在入夜之前,白日里都是些寻常的,您尽管等着。” “这其中还这般多的说法?”苏绾洲倒是庆幸没有擅自去寻,她此前想到找沈江也不过是为了节省些时间。 却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般多的说法。 “这事儿说来也是凑巧,我无意间接触到的,我这就在这等杂事上能帮上几分了。”沈江并不曾多说什么,但也算是含糊的解释了一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苏绾 洲倒是不曾多问,只能这入了夜跟着去一趟就是了,至于这买奴才的钱财夜不过是从她那嫁妆里扣出来的,不用白不用,夜墨尘自然是不会在乎那些,与其放在那处落灰倒不如物尽其用。 还不等晚些十分,皇城之中便有一消息传开来。 大殿之上皇帝宣了圣旨。 三王爷所为之事被公之于众,却也顾忌了皇家的脸面并没有将所有的真相公开,也无非是说了几大罪过,被贬为平民发配边疆之类。 皇城百姓得知皆是欢呼雀跃,喊着大快人心,更有甚者 开始小范围的庆祝起来。 苏绾洲走在皇城之中听着所传之事,倒是有不少的新编的故事,她不禁莞尔,并不多做评判,倒是一旁的沈江感慨万千的说了不少。 奴记行到的很快。 外延的奴记行早已经关了门,沈江走在前面带着路,边走边道:“这只不过是外沿,里面才是别有洞天,且都是一些有出处的,赶上时候还可带些懂得写字的,这年头虽然说很是太平,但是只是论本国而言,旁的国家却多少有上一些颠沛流离的,这有许多便是外面流露而来的。 这其中有不乏一些因家道中落,被朝 堂流放的,如今这毒米一事便牵扯了诸多的人进去。 许会流放到这处也未必,这儿里面儿人人员倒也不杂乱只是有不少贵人,神医仙子若是有看上的尽管同我说,咱们全然可以量力而行,免得冲撞了哪位贵人便不好了。” 苏绾洲一言不发的听着沈江给她介绍着,待到沈江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苏绾洲才开口道:“毒米之事牵扯很广?” 虽然她心中早有了数,但是却是不知道具体是何情形的,故而她需要多询问一番。 “江某不才,就是人手交的比较广,倒是有上一些小道消息,听闻皇城之中大动的没有,可小调动却还是有的,听传给我消息那人的意思即便是小调动,那里面的说道却是很多的。 风卷云涌不为过!反正这局势的事儿,我呢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自然是不会明白其中太多的弯弯绕绕,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向,对我这买卖人有些好处。 日后便是找门路,也要找对去处不是,至于说皇城之外的调动也就大了些,而禹州的官员也都降罪下来,这么大的事儿便是不查之罪,也够流放的了! 对了,我看神医仙子对这儿事儿十分 的感兴趣,我便多说上几句,听说九王爷收米的时候闹过乌龙,那些百姓还算清醒主动的和王爷认了错,被关押起来了! 因着这事儿都被治罪,那些百姓也获了罪,不过倒也还好,所传是要这些人为九王爷差遣,至于要做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沈江压低了声音,将所得到的消息说给苏绾洲去听,这其中的真真假假,苏绾洲自有评断。 “能知道这般多的消息也算是了不得了。”苏绾洲暗自心惊,便是因着沈江同她说了这般多,她心中有一个想法不断的萌芽。 一个商人的关系网尚且如此,她这个身在其中的也不过是参与其中才知道一些事情,若不是如此便是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定是要将自己的网络建设起来,才能更好更快的发展。 心中有了打算,苏绾洲便将这事儿放在了心底,等着有机会在进行安排,苏绾洲瞧着沈江,略有思忖。 “这里面的可都出处的备案。”苏绾洲平静的顺着沈江走着,思忖半响才又开口道。 这对她而言确实有点用处,但是用处却不是很大,但有总比没有强。 第七十八章 奇怪的老头 或许联络网可以从此处建立起来。 “绝大多数的人是有备案的,但是也不乏其中有折腾的太久人员太多从而流逝了去处的,但这问题都不大,将他们寻来也不过是用来做工的,且每月都给月钱,虽然说相比之前的生活许是差上了许多,但是能够遇到好的人家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我信的过神医仙子,神医仙子绝对不会差了他们去。”沈江说道此处还不忘拍拍苏绾洲的马屁。 只可惜苏绾洲却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只是静静的思索着待会寻合适的药童的时候要如何出题考他们。 既是要作为左膀右臂的,必须要和他的心意才行,她寻的更像是她的学生,而非普普通通会干活的粗使人手。 果然如同沈江所言那般,这儿进了内不便大有不同,灯火通明各家的门口都又小厮打点着。 有些流放至此的还被放在外面吸引着客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皆有,苏绾洲瞧着倒是诧异。 “这老些的为何会在其中。”苏绾洲心中已然有了疑问自然是要询问出来的,寻常人谁会找这样的仆人去伺候人呢? 说的不好听一些便是一些个半截身子入了图的人。 “这些人 啊,既然是能出现在这儿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说旁的,这些人便是能出上些就算赚到,都是捎带脚的。 据我所知,有些家的有个老人被带走做了那家的先生,还教出来了个状元,我那朋友,为了感谢人家,毁了奴书,还给安置了一处学堂! 因着交出状元来还颇有名气,到那里读书的还挺多,不过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罢了。 毕竟读书贵的很,他因奴籍出身收的费用低,且不比那些收费高上一些的交的差! 还有去年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寻了一个多才多艺的绣娘回去,把家中的女红都解决了,这可比出去学省钱多了! 且各个手艺精致的很! 所以啊,神医仙子,有些事还是要往远处去看! 当下瞧着是人老了些,但是老的颠沛流离能到了皇城之中的又有几个是无一是处的? 身为商人利益为先,既是如此,哪里会做上赔钱的买卖!” 沈江,将这其中存在的猫腻说给苏绾洲听。 苏绾洲听罢,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苏绾洲了解是一回事,用却不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本想越过这些人,向着里面走去,但却被一个年纪比较大 的老者拦住了去路。 “姑娘,莫要急着走,听老朽一言!” 苏绾洲下意识的回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继续往里面走。 “姑娘,异界而来生活不易!”老者见苏绾洲还是要走,连忙出言道。 苏绾洲脚步一顿,面露惊诧之色,但是因着带着面具却从外面瞧不出什么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者见苏绾洲顿住脚步,忙做高深莫测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苏绾洲看了他一眼,转身抬脚继续走:“既然是天机不可泄露,那你就留着这天机吧!” “哎,姑娘别走啊。别走!!!” 老者见他这般模样没能让苏绾洲视他为大仙,当下就慌了,他在这有些时日了,每次遇到一些有缘的他都会点拨几句,哪个不是巴结他,还要为他赎身请回府中,皆被他回绝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要等到的人了,可这人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让他始料未及啊! 他此刻倒是真的怕这人真的就这么走了,便连忙出声道:“老朽说的可都是真话啊!姑娘此行艰辛!风险重重……” 苏绾洲转过头来,瞧着他道:“说重点!” “你将老朽带回去,老朽自然能帮你 解除所有的危难!”老者不在废话,连忙直奔主题。 “你?凭什么?”苏绾洲瞧着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凭着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还是凭着你混到眼下这般模样? 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这般狼狈,而且站在人间巅峰!” 苏绾洲说着再次起身,向着远处走去,这次连步子都不曾停下。 若是这人真的有本事,自然会真本事留住她,她这个人不信命,但是有些时候却也不得不信,但也不是任何人就能忽悠的。 “姑娘可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救人不可自救,,你我都是世间棋局之中之人,我可知的事有很多,但是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结局! 但是有一点已经注定,不管老朽的结局如何,老朽与姑娘有缘! 老朽必定会遇到姑娘!老朽从出生开始有些责任便已经注定了! 姑娘的出现便是这时代最大的变数!” 老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多少有些累了,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天家夜国,紫微星偏移,大陨之象!姑娘到来,天象可变! 只是凭着姑娘一人之力困难重重,特由的老朽指点一二!” 苏绾洲点了点头,倒是觉得这老者说的倒是有鼻 子有眼的,等她忙完了,倒是可以回来将他买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 苏绾洲打定了主意便加快了步伐。 “姑娘留步,老朽有银子买下自己,您别走,老朽的卖身契还归您,您看如何?”老者咬了咬牙道。 走远的苏绾洲这才脚下一顿又折返回来,并不是因他这般觉得讨到了好处,而是觉得这人别有居心! 哪一个正常会做这样的事情?求她买他不说,自己出钱求她买他,还把契约给她,将命都交给她,说没问题她都不信! “姑娘,我很便宜的!”老者说着,十分肉疼的从怀里拿出个钱袋交给了苏绾洲。 苏绾洲将钱袋拿了过来,在手里颠了颠:“我若是将你的钱都拿走,不买你,你又该如何?” “你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老者有些急了。 苏绾洲并未多说,拿着钱袋就走。 半晌才回来,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将这老人锁着的链子交给苏绾洲。 苏绾洲并未接,而且让老板将老者松开,直接向着远处走去。 老者马上跟在了苏绾洲的身后,很是自觉。 苏绾洲也不去管他,只看着合他眼缘的人,时间久了老者也会时不时的说上几句。” 第七十九凭什么贵这么多 仿佛间好似那老者才是主事儿人一般,若不是他传的破烂不可信,怕是主次顺序便要调换了。 “这小孩体格惊奇可用啊。”老者再一次走到一个消瘦的小男孩身旁,对着老板道:“这小伙子的契约几许啊?” 老板打量老者几眼,又将目光落在了苏绾洲和沈江的身上,瞧着二人穿着打扮还算上乘,又和老者走在一处,这才上前迎道:“老先生好眼光啊,这孩子别看瘦了些,身世干净,手脚麻利,甭管是端茶倒水还是洗衣做饭,只要多加教导肯定错不了!” 老者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 “不仅不错,价钱也合适,这签下契约只需要……”老板四处查看了一番,件没人注意这边才开口,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两贯钱?嗯,确实不贵。”老者抚了抚自己胡须,颇为满意的模样。 老板连忙摇了摇头:“不、不。老先生,这价钱可从我这儿签不了契约,这人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老板顿了顿道:“老先生若是诚心想签契约,我这边可让上些,但是却不能在少……” 老板的话还不曾说完,一旁的老者直接跳脚道:“一个毛娃娃签 契约竟然要二十两,比我还多出来十多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凭什么?凭什么?” “凭人家年纪小,未来有着无限可能,至于你?知命之年已过了吧,谁跟你签契约做什么?”苏绾洲一点情面都不给老者留。 至于老者口中的十多两倒也未曾说错,老者给了她五两银子,她将钱给了老板,老板还找回了大半两来,那大半两现在还在老者的腰包里呢。 至于这小孩签契约的价钱却是贵了些。 “这哪里能这么说,知道什么叫做越老越香么?”老者吧嗒吧嗒嘴道。 “十两签契约如何?”苏绾洲转向那老板,直接对半砍,这是沈江给她的提示。 “这……”老板有些犹豫。 “不行就算了,比他胖的有很多。”苏绾洲并不是非这男孩不可,只是出于恶趣,想让这老者闭嘴。 “行,签契吧,您少走两步,我也就免为其难。”他不曾说这人多留一日,他便多亏损一日,饭菜都是要钱的,且这孩子一日更比一日消瘦,他熬的起,这孩子却未必。 苏绾洲拿出钱袋,却被老者拦住:“不买,凭什么他比我贵那么多,我身旁伺候的人比我还贵哪里还说的过去!这年头不 缺的就是骨骼清奇的!不要,不要!” “谁说我要买给你?”苏绾洲淡淡的扫过他一眼,随后于那老板签了契约,名字却落在了那老者的身上。 以至于这事儿到了后来老者与这少年提及之时依旧是一脸嫌弃,少年却是不停的讨要着契约,当然这都是后话。 因着这件事儿老者仿佛受了刺激,只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都比他贵上不少,之后倒是不曾多说什么,连着沉默寡言起来。 苏绾洲倒是得了一个清净,接下来所寻的人倒是都遵循了他们的本心,问了问题,听了见解之后最终从中选了十个左右的人手。 从几岁到十几岁的皆有。 本以为他们便这般的从这处回去,却不料遇到了一次街道拍卖。 因着这人的出现,苏绾洲等一行人的路就此被堵住,只能退避于一旁。 被拍卖契约之人有着黑发褐瞳孔,肤色雪白,面容干净,年纪比苏绾洲大不了多少。 当这人出现在这街道之上时,原本沉默下去的老者却猛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不曾说,只是在苏绾洲和那少年人的身上打着转。 苏绾洲看到那人之时想到的便是混血两个字,这少年人长 得好看,若是被签去了契约倒是有很大的风险在,若是碰上那偏好男风的或是喜男色的,那这人此生怕是要就此断送在这了。 “可惜了。”苏绾洲感叹了一番,却并没有心思与众人挣上一番的意思,毕竟这样的男人算的上是尤物,只会更多的人去争抢,她若露面却有些不合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她要这好看的容颜留在身旁对她并没有好处。 “你也觉得可惜了,那不如花钱将契约签下来吧。”老者见苏绾洲如此说连忙插嘴道。 “你当我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苏绾洲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老头的身上。 “没银子可以赚啊,可你若是当下把这样漂亮的男子买下来,放到风月阁去定是会千百倍的回本啊!”老者眼珠子不由的转了又转道。 他的声音并不小,离着那游街的混血十分的近,他这话刚一落下,那男子如鹰一般的目光便猛的向着他射来。 那老者收了收脖子,将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只无声的蠕动着嘴,似在说着什么。 那男子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闭幕养神去了,而载着他的马车却依旧不急不缓的行走着。 二者之间的 互动极为隐秘,连着苏绾洲和沈江一众人都未曾察觉。 苏绾洲只道了一句不敢兴趣,便要继续向前走,但在路过那男子的身旁之时,男子身上那莫名的气息传来,让苏绾洲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紧绷了不少。 随之便有是一段被原主孟婉君所遗忘的记忆猛的攒动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蔓延着…… 虽然依旧是瞧不见模样,但是那人身上的气息却和这男子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最终映入苏绾洲眼帘的便是那么一双褐色的眸子,至于长相却是无论无何也想不起来了。 只在心底有一个极为紧张的声音不停的喊着:“救下他,不惜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救下他,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绾洲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等的声音挥赶出去,但是奈何她越是这般的驱赶,这般的声音就会在脑海极力的回响。 以至于苏绾洲走去出很远,已经没了那群人的身影之后却猛的顿住了身形。 十分懊恼的道了一句烦死了,便从新折回去,边走边小声的喃喃道:“我会尽我所能,但是若是有旁人抢了先我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这样了,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许后悔!” 第八十章 混血 “丫头,你在跟谁说话?” 虽然老者和沈江都十分的好奇,苏绾洲为何突然调转了方向,还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但是沈江却不曾询问出口,他便是知道改守住的底线在何处。 这老者却不同了,他很好的发扬了有问题就要问的精神。 “没什么,刚才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可以签契约?”苏绾洲十分敷衍的开口,随后又问沈江道。 既然是街道拍卖自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去,定不会在当下完成签契。 “从这边的街道迂回到原来的街道之上,便可签契,价高者得。”沈江顿了顿道:“神医仙子,您该不会想签了他吧? 可别怪我没提醒您,这样的人,光着模样怕是争抢的人就不再少数,若是遇到有些权势的怕是要吃亏!这处可签的人这么多咱们最好不往前凑这热闹。” 沈江倒是将这事儿看的透彻,他也便是这般看事儿不好即收手的性子,让他越做越大。 并非胆小怕事,而是有远虑。 苏绾洲自然是赞同沈老板这般的做法的,但是奈何她想,但是孟婉君却是不想,虽然她已经彻底的从中这身体中离开,但是却免不了有一些执念却依旧存在,赶也赶不走,只能 是尽可能的满足,在这之前的前提是不损害她自身的利益关系。 “沈老板放心,我心中有数。”苏绾洲出言安慰了沈老板一番。 自此这一行人便加快了脚步。 几人不曾跟在车队的后面,直径走到了签契约的地方,找到了那处的管事。 管事原本还极不情愿的模样,但是在苏绾洲从钱袋子里拿出两颗妖色的珍珠之后便收敛了态度。 能拿出这样货色的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海中之物那可是由着海神娘娘看管着的,这么两颗上来,需的下去多少人。 单说这个还不算什么,便是能够拥有这东西的人,身后的势力怕是难得。 “不知是贵人,小的怠慢了,这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小的可要不得,您有什么事儿想要吩咐小的,便尽管同小的提就是了,小的必将竭尽全力为您效劳。”管事的双手捧着那珠子送还给了苏绾洲。 苏绾洲倒也不曾客气直接将珠子收了回来,这东西不属于她的嫁妆之类,是从她的梳妆盒之中瞧见的,她也就顺手收了起来。 今日之所以拿出来倒也真的不是想用作打赏,只是单纯的想要威慑一下这儿的人。 能在这儿当上管事的人 哪里会是什么不聪明的,只需略微点拨便定能知道其中深意。 当然,若是遇到一些蠢笨的,想要讲这珠子贪墨了,眼下她倒是不能拿这人怎么样,但却可以事后找夜墨尘寻回,只不过倒又是麻烦。 好不容易在来这儿之前借着沈江的由头将夜墨尘派在她身旁的人给打发了,如今若是在寻回去,多少是有些不对的。 好在这人是个精明的,让她省下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我这儿没什么可为难你的事儿,之前那墨发褐童的,我家爷儿喜欢的很,不知管事儿的这要多少银子才能买下?”既然这人是个识相的苏绾洲也便不曾在打哈哈,直接奔着主题而去。 而一旁候着的沈江早已在瞧见苏绾洲拿出那两颗珠子的时候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样的物件他没瞧见过,便是那两颗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一眼便看了个通透。 不得了了啊,那都可以成为贡品了啊。 沈江此刻不禁有些怀疑苏绾洲的身份,却是怎么分析也没能分析个所以然来。 反观一旁的老者好似根本瞧不出珠子名贵和意义一般,不停的东张西望着,好似在寻找什么,又好似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 敢问贵人,您家那位爷儿是……”管事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 “爷儿的事儿岂是你能问的,小心你的小命,你且说个价钱,这人我们爷势在必得!”苏绾洲故意瞧着尾巴,趾高气昂的开口道。 管事的立马会了意,笑眯眯的开口道:“您也知道这个时候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贵人,我们哪了都得罪不起,您看看这事儿……” 管事儿倒是不曾将话说完,既是买了苏绾洲的面子,又将他们的难处说了出来。 “凡出价者,皆提高一层。”苏绾洲自然是明白这管事的意思,无非就是在为自己谋求钱财。 “您确定?可别倒是因的钱财太高了您在反悔……”管事儿的连忙开口道。 “这东西压在你这儿总成了吧,够你寻上十个签契之人了。”这还是苏绾洲往小了说的。 苏绾洲将那珠子拿出来一颗,再次放到了管事的手掌之中。 “得嘞,有您的话,小的就安心了,您是回去等信,明儿个将人送到您的府上,还是在这儿等着?”管事的再次询问出声,大多数的贵人皆是回去等信,但是也有哪些个爱看热闹的。 “自然是要在这儿等着了,我若是回去了岂不是将我们 爷儿的那点小癖好都公布于众了吗?那那能行啊!”苏绾洲一副你不开窍的模样。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在这儿等着,她总不能让人将签下的人送回九王府吧? 若是些普通的也就罢了,如今这个怎么也不合适,更何况这些事都是她在私底下做的,那能拿到夜墨尘的眼前去。 拿到眼前岂不是漏了底牌? “是小的疏忽了,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安排,小的给您安排个雅间,那儿能将这处的一切都瞧得清楚,您看如何?”管事儿一脸猥琐的模样,笑道。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苏绾洲倒是不曾在意管事的猥琐模样,只是示意管事儿带路。 管事立马会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处是一个二楼,除了她们这处,周围都是看客,苏绾洲倒是在其中瞧到了几个在夜墨尘那瞧见过的身影。 她并未在那几处多做停留,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外面,瞧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禁感叹这背后之人的手腕。 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恰是个好角度! 苏绾洲坐下不多时,几个奴仆便拿着一些吃食送到了苏绾洲的面前。 这拍卖倒是十分的热闹,倒是闲来无事找颠乐子也是很不错的! 第八十一章 九王妃 茶余饭后,出来瞧个热闹也是,不错的选择。 很快的那一行人便在街道之上转了一圈儿回来,还引来不少的人,不多时便开始争先想要将人签下来。 因着苏绾洲的缘故不管旁人出多少银钱,这边总会有人抬上一层的价,之间久了甚至有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多次曾跑上来寻苏绾洲,想要讨要一个说法,但是却都被拦了下来。 “这规矩立的可以。”苏绾洲随手拿过一旁的茶点吃了起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每个人都想立规矩,也都在立规矩,只是这规矩有些时候却是因着这种的原因立不住。”沈江在一旁感叹着。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般的铁血手腕将这规矩能够立于不破之地,若是这背后没有强大的底蕴支撑着,只要是有权势的哪个不会踩上一脚何谈规矩一说。 沈江提到此处,苏绾洲不禁想起了每一个不同的企业文化,各种的文化知识,不就建立在规矩之上么? 苏绾洲将目光落在了落座于角落的一行,签了契约的人身上,心中有了思量。 待到价钱停止,管事的才亲自上来,拿着竞价的牌子和契约,递给苏绾 洲。 “我只听闻为博得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却没瞧见这般签一个契花费了这般多的。”苏绾洲看了一眼最终的价钱毫不犹豫的签了契约。 只不过这名字落下的是苏绾洲而非孟婉君,依旧是那狂书。 整整五千两银子,因着苏绾洲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银子,还是沈江垫付的。 除了那混血之外的人,旁人倒也还算顺从,只因苏绾洲于他们都已经约法三章,这么好说话的主子不管从哪里论都是头一分。 苏绾洲还是挺在意人权的,在她的意识里依旧是人人平等,这契约对她而言倒是同那些个常规合同没差上太多。 只不过这契约之中她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罢了。 来时徒步而行回去的时候是叫了马车,因着男女有别,奴主有分便行了三辆马车。 苏绾洲本该单独一辆,但却因着苏绾洲觉得将那混血放置在那群人之中没有丝毫的交代着实不妥,于是便将人单独的叫到了一处。 沈江和那老者则是顺势的坐在了马车的外沿,以防万一。 老者的模样倒是不像刚买来的奴仆,而更像是从小看苏绾洲看到大一般的模样。 虽然苏绾洲觉得古 怪,但是却不曾深想。 马车之内,碧色的眸子紧盯着苏绾洲,仿佛要在苏绾洲的身上瞧出一个洞来。 因着怕他作乱,他的手脚都被捆着。 苏绾洲毫不在意,只是将烛火放的更端正了一些,拿出从管事那拿的折子查看着。 “异乡人,却没有出处,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苏绾洲翻看了两页觉得斗笠有些碍事,便将斗笠放置到了一旁,面上只留一面具。 那被绑之人并不言语,便是连眼神都不愿意给苏绾洲留下一个。 “你是因何落在这些人手中的?看你着案上倒是没有详细的解说,若你是无罪之身,只不过被恰巧抓来的,我倒是可以将你的契约还你,通过官府还你个良人之身……”苏绾洲顿了顿道:“只不过在这之前你却是要为我办事的,毕竟我在你的身上花了银钱,怎么也要物有所值不是?” 苏绾洲并不像强求这人什么,既是不甘愿,留在她的身旁也回不甘心,至于逃跑,虽然不至于,但是若是做些手脚却还是够她喝上一壶的。 与其这般,倒不如跟这人将事情讲的清楚明了一些,只要钱货两清,她倒是无所谓。 “我若 是什么也不求,花了这么大把的银子将你弄出来,立马将你放了才真的有问题,不是么?”苏绾洲见他迟迟不曾开口,才又道了一句,之后便什么都不在多说只是静静的等着。 即便他是异国人,不会说夜国的语言寻常的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说出来以作表达。 马车之内静谧了许久,那被捆绑的人才开口道:“要我做什么?” 苏绾洲抬眸:“舍得说话了。” “我这儿用到你的地方还真不多,我这个人喜欢行医,皇城之中也有自己的医馆,你可会功夫?识字?或是会些旁的东西?”苏绾洲试探的开口道。 “你若是识字我可教你记账,也可写方子,若是会功夫倒是可以看家护院,若是会些旁的东西便要看我能不能用的上了。 你可先跟着我几日,若是对医术感兴趣也可跟我学上一些日后得了自由也可养活自己。” 苏绾洲从鞋靴之中拿出夜墨尘之前送她的刀,将捆绑的绳索斩断,随之从马车之内跳了出去,给这人留下思考的空间。 苏绾洲独自进了一辆马车之中。 而一旁的老者则想了想转身进了那马车之中。 九王府内: 灯火通 明,几人被请到了上坐之上,而一旁站着的女子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连眼眸都不敢抬一下。 仔细瞧去这人不是九王妃又能是谁?只是当下的她发髻略显凌乱,面上也尽是污垢,若不是衣袍华贵哪有一份贵气的模样。 “不知诸位是如何发现婉君的?”夜墨尘瞧着那处,亲和的询问出声道。 几人对视一眼道:“这事儿说来也巧,我们几人从茶楼回来,恰好瞧见王妃抢,咳咳……你掐我做什么?”络腮胡那人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一旁的人打断,猛咳着。 “九王爷勿怪,我这兄弟脑袋不太好,直肠子,但是心眼却是好的。”一旁的人连忙陪着笑脸道。 “王妃在外面只是狼狈了些,倒是不曾发生什么意外,也算是庆幸,至于狼狈的模样,除了我们几个人倒是不曾有旁人看到,您放心我们定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 另外的另一个人也连忙开口,小心翼翼的模样紧怕得罪了夜墨尘。 “不知几位是如何一眼便将人认出来的?”夜墨尘将目光落在了苏绾洲的身上,便是他挂了画像出去,但是本着她这模样很难一眼便瞧出来。 第八十二章 管事的? 几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那络腮胡率先开口道:“九王爷,其实在遇到王妃之前我们浅酌了些酒水,拿了王妃的画像,想着若是真的能遇到王妃,我们九王爷定然会有赏赐。 本没料到这样的事儿就恰巧被哥几个瞧见了,哥几个虽然生活在这皇城之中,但是所挣来的银钱也不过是够养家糊口罢了,谁不想多些钱财拿回家去让家里人高兴、高兴,九王爷您看这王妃小的们也都给您送回来了,这……” 夜墨尘打量着几人倒是未从几人的模样中瞧出什么不妥之处,便挥了挥手道:“看赏!” 随着夜墨尘这番话落便有人拿了几个小箱子的银两出来,每个人分上了一箱。 之后不待夜墨尘发话,一旁伺候的人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请吧,还请诸位将今日所言之语都记住,模样胡言乱语,否则便是单单的吃官司都难以解决!” 几人立马会意,笑眯眯的向着夜墨尘的方向跪拜一番,千恩万谢的模样,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 夜墨尘起身,只对一旁伺候的人道:“送王妃下去沐浴更衣。” 一旁伺候的人忙应了一声道:“是。” 待到前厅的人都走得一个干净之后,夜墨尘才转身离去,待到无人之时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跟上,仔细查查。” 同往常一样,只听得树荫沙沙的响声再 无其他。 “你说王妃把你甩下之前未曾做过什么事儿?”夜墨尘走到王府的一处的湖水旁,负手而立对着一片静谧的湖水开口道。 “回王爷的话不曾,便是连嘱咐都不曾有过,属下无能……”一道声音传来,却不见人影。 “退下吧。”夜墨尘不曾在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着。 三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店面门口,苏绾洲率先跳下马车,将铺面的锁头打开,将人放了进去。 沈江倒是不曾进去,只是瞧着时辰差不多调转了马车,掀开帘子道:“神医仙子,我便不下车了,若是还有旁的事儿尽管说上一声,时辰不早了若是在不走怕是要宵禁了。” 沈江说罢,不待苏绾洲在多说什么便快速的进了马车之内,只是在临走之前将他的几个婢女留下伺候。 苏绾洲倒是不出意外,便是在回来之后不久路过沈府之时沈江叫上几个人之后苏绾洲便想到了沈江的用意。 沈江不放心她,同样也是怕那些个奴仆不靠谱,对苏绾洲做出什么不利之事,虽然这般的可能行不大,弑主的后果可是要五马分尸的,便是讨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人所唾弃,被抓到便是会处死。 即便是肯能性不大沈江却还是留了心,苏绾洲虽然什么都不曾说但却还是领了情,将一众人安排妥当住处,苏绾洲才寻了最里面 的位置将门上了锁。 九王府,主屋之内: 同苏绾洲一般无二的女子身着一低衣,十分规整乖巧的坐在睡榻边缘,眼神依旧闪躲,但是却比之前好上不少,连着面上都透上了不少的红晕,只是不知是因的刚沐浴更衣之后的缘故还是其他的缘故。 夜墨尘走进,背对着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舍得回来了?可遇到了什么趣事儿?” 身后毫无动静。 那女子眼神闪烁的瞧着夜墨尘的后背 ,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什么。 夜墨尘赫然转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瞧她,眼眸很是深沉,却不能从中瞧出旁的东西,她只得愣楞的看着他。 “ 行了既是乏了,便早些休息吧,本王还有事儿要处理,去去便回!”夜墨尘再次转过身去眼露寒芒。 身后之人倒是将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的几次,才依着那人所言快速的起身拉住夜墨尘的衣袖:“我……我……怕……” “听话!”夜墨尘收回自己的衣袖随即大步的走了出去。 “主子。”一人影出现在夜墨尘的面前。 “看住她,本王倒是要看看背后的人打着什么主意!竟什么都不曾摸清的情况下也敢将这等货色派来!”夜墨尘说罢便大步的离去。 跪在地上的应了一声之后便隐没在黑暗之中 。 一夜无话,次日苏绾洲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待到她醒来只是开门瞧见的便是一双褐色的眸子。 苏绾洲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确定的面具还在脸上才松了心神。 “在这处等多久了?”苏绾洲出声询问道。 “没多久,我想好了,我愿意如你所言那般,你说的那些我都会,曾又教导先生请上门来,学过些东西。”他倒是不曾行礼,但是倒也是十分的规矩。 “那便先管账加护院!这店铺你也瞧见了,是我才兑下来的,倒是不会有什么人,当下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便安排着将店里头好好的打扫一番吧。” 苏绾洲顿了顿道:“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一下,待会若是有人送东西前来,尽管对下数量和价钱!” 既是要开医馆的,这其中的东西还是准备齐全的,顺便在去下城东广而告之一番,也好招揽一些病患。 苏绾洲刚往出走了几步,便瞧见之前选则的签了契约的数人接穿戴整齐,齐齐的想着苏绾洲行了一礼。 便是连着那老者也都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苏绾洲瞧着这些人的模样倒是还不曾多想,只是走到门口只是被一个小厮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人在苏绾洲出门之前还探头探脑的对着门口好一番的张望着。 “有事儿?”苏绾洲稳住步伐轻声问道。 “您是这儿的老板?”小厮十分客道 的开口道。 苏绾洲点了点头,倒是有些不解这小厮这幅模样为何了,毕竟是新兑下的店铺,连着匾额都不曾配上,更是无人知晓此处究竟是做什么的,按理说不该有人寻上来才是。 “是这样的,这位姑娘,刚才您这店中的管事的带着那几个奴仆在小的店铺之内分别买了两套成衣,且扔下了半两银子,叫小的这会儿过来结账,您看看,这是账单!” 苏绾洲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究竟哪里不同,虽然她是又想法将他们收拾的完整一些的,但是这般却还是让苏绾洲出乎意料的。 至于管家,苏绾洲在斗笠下的眉轻轻的挑了挑,回头看向那老者:“管事儿的?” “哎,我在,老板娘,您找我什么事儿?”老者快速的跳到苏绾洲的面前,一脸明知故问的开口道,且还是一脸的得意,等待夸奖的模样。 “哼。”苏绾洲冷哼了一声,便看了一眼单子,很是痛快的结了账。 “好嘞,老板娘痛快,您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到对面寻小的,小的定会让您满意……”小厮顺着老者这一声老板娘叫着,还对着苏绾洲吹捧了一番。 待到小厮走后,苏绾洲便将目光落在了老者的身上,只轻飘飘的一句道:“所有人的成衣钱在你的月钱里面扣!”苏绾洲笑眯眯的道,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管事儿的!” 第八十三章 规矩 “这衣服钱您不应该是包了么?您也不能看着我们穿的破烂不堪,这对你的的店面影响也不好不是?”老者一会一个您,模样十分的谄媚,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般自来熟的模样。 “既是想做管事,那便由你来做,可识文断字?”苏绾洲并未打茬,她本便没将这老者放在心上,若不是他道出了一些旁人不曾知晓的东西,怕是早早的被她驱赶出去了。 这样的人即便扔出去也饿不死,或许转身就能忽悠上一个富家子弟,做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这样的人惯做这般的事,苏绾洲甚至在想他被带到那地方,售卖契约,会不会是因着没能将人忽悠住,从而惹恼了人家,才被转手反卖了契约。 “莫要小瞧了老夫,老夫的本事大着呢!”老者立马换了一副模样,自信满满的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便从教这些药童开始,先探底子,然后从基础的开始!”苏绾洲一锤定音道。 她这儿恰好缺了一个教导先生,若是重新去请虽说没多少银钱,但总归是浪费的,眼下这些人都要吃穿用度,她手头上的银子有限,不容她有丝毫不算计。 自己的 银钱早晚有用光的时候,到那时却是要寸步难行了。 至于那混血,她还是存着戒备心的,若是这些孩子都被他教坏了该如何是好? 便是文化差异也待考究。 “教孩子?”老者闻言连忙摇头:“来不了,来不了!” 小孩子什的最闹人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 “确定不教?”苏绾洲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笑意。 “不……” 老者那句交字还不曾说出口。 苏绾洲直接转了眸子,落在了刚从后院进来的那混血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请主子赐名。”那混血微微错愕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和你之间,目前算的上是死契关系不假,但是我既然应下你该应下的事情,那便凡是皆有商量的余地,你还是叫你自己的名字吧。” 混血再次愣住,好似不太相信苏绾洲所言一般,迟疑了许久,好似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笑容来,连那略微凌厉的褐色眸子都充满了温软,许久才从这种情绪之中缓过来,道:“孟恒。” 苏绾洲点了点头,不曾多想只是道:“孟恒,记账!” 苏绾洲向前走了两步:“所有人每个月都 会有二两银子,每个月,月末皆有考核,考核的规定,实在所有人都能完成的基础上而定下的,每一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所以不用想着相互串通,但是可以相互帮忙! 考核不合格者不仅会扣相对于的月银,还会有处罚,至于平日里,若是犯了错误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对于忤逆主子者一律翻倍罚之,除此之外还要打扫整个铺子半年! 至于其他规矩等我思索好了再往上加!” 苏绾洲转眸瞧向老者:“老头,在此之前,我念在你还不懂规矩,便在给你一次机会,你错有三! 其一,不尊重家主。 其二,不经过家主同意私自下决定。 其三,不知悔改,不服从主子的安排。 你若是依旧坚持,那便罚银半年,补全所有衣服花销,念在你的年纪大了些,便免了板子,但这铺子里里里外外皆需打扫的一尘不染。 因着你错在三,还是大错,顾而罚清扫一年!旁人不得插手,否者惩罚翻倍! 不然你也可以将你的契约取走,日后与我之间再无主仆之约,来去自由,如何?” 若不是这老者不安套路出牌,苏绾洲还想不到这般的做法来呢。 虽然这老头是自己送上门的,但是若是想要留下来,便必须要守着规矩来办事,是留是去苏绾洲不强求的同时也不曾赶人。 老者十分警惕的看着孟恒,且在苏绾洲和孟恒的身上来回打着转,心思活络了许久才开口道: “管事的差事给我,你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就几个小娃娃的读书、认字么?放心的全交给我,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全安排上,至于那惩罚,念在我初来咋的到的,怎么也要适应适应不是!” 关于管事儿这差事,他原本是不太担心,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的合适的人选了,其他人,小的也不过八九岁,大些的也不过十二三岁,苏绾洲自然是不会将这差事交到他们的手中,但他却是没料到这个孟恒会这么快妥协。 如此一来他这个老人家反倒是落了下风。 “如此便好,那这管事儿的便先由着你来做,若是不合适我在换人!”苏绾洲笑了笑道:“这衣服的钱却还是要从你那月钱里扣的,毕竟我之前的想法是统一买卖布料,统一制作上三套换洗衣袍,如今这倒是打乱了我的阵脚,若是这钱你出了,便 当做你们下工穿的衣服吧。” “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一趟,这店铺里的事儿便由着你这管事儿来安排!” 苏绾洲从怀中摸索出之前兑换而来的银票,放在了柜台之上:“孟恒每一笔支出都要记账,老头,你安排其余的事情,待会会有人送东西过来,我都不曾给钱,你看着付就是了!” 苏绾洲说罢,不在多做停留快速的离开了铺子之中,这老者虽然胡闹了一些,但是却还是很通透的,眼下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考验罢。 苏绾洲离开之后先去了一趟定制售卖柜子的地方,淘来了一些放药材的柜子,都送过去,但却都不曾给钱,便是连着瓶瓶罐罐的都寻上了一些,只告诉了送到何处,问了大概的价钱。。 办完这一切,苏绾洲才去了多日不曾坐诊的桥头。 因着许久未去和皇城平稳,病患少了的缘故,却没那般多的人,偶尔有人路过倒也会多加打听一翻。 见苏绾洲去了才有人要看病,但因着没有特别着急的,苏绾洲倒是不曾坐诊,只是将她开了药铺的消息说了出去,随之便要离开,可还不待她走出去多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八十四章中毒 拦住她的不是旁人,恰是为她做过面具的慕白,慕小公子。 “慕小公子,许久未见,如今倒也算是有缘了。”苏绾洲瞧见来人笑了笑道。 “这还真不是凑巧,我是特意来寻你的,不瞒姑娘,家父病重,在下已经将皇城之中所有的医者都寻了去,可都无计可施。 便是托人寻了小御医院的人,却不知何等的原因,说是朝廷整顿,一直都不曾瞧见人,慌忙之中想到姑娘,如今我已经连着寻了两次了,若是在寻不到你,怕是要……” 慕白的话并未说完,但是其中意思却好思忖。 “我最近开了个医馆,日后若是想寻我,可直接去那处…”苏绾洲将那处的地址告诉慕白,顺便我表明,她会前去,只不过她只能是尽力而为。 “劳烦姑娘了。”慕白行了一礼,随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家父的情况不明,恐怕是要当误些时间,不知道姑娘可有家中人需要通传一声的?” 慕白虽说比较着急,但是考虑的倒也十分的周全。 苏绾洲略微思忖了片刻道:“劳烦通传一下店铺,即可。” “好。姑娘请。”慕白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绾洲倒也不曾客气,快速的上了马车,马车飞奔而行,却也因着路途较远,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苏绾洲下车之时便是 一处院落之中,她不曾多做停留便被请到了屋内。 睡榻之上,是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男子的模样同慕白有这七分相像。 慕白的父亲这般的年岁,苏绾洲倒是不曾想到的,按照惯例,当下的人皆早婚早育,年纪上不会差得太多才是。 苏绾洲倒是不曾有多大的表现,只是快速的上前诊脉。 有了以往的经使然,她每次出门必须要带的的便是她的药箱。 苏绾洲许久都没能手回手。 恰在此时,门被狠狠的推开,一群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小公子,寻医者来怎么都没过来通传一声。”出声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女子长相端正,倒是有几分风韵。 “怎么是个女子?小公子真的急昏了头不成?女子能有几个有本事的…还不如让老爷一个人修养着,没听王大夫说,老爷这病需要静养么?”女子向着苏绾洲的方向望了望道。 而一旁的一群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闭嘴!”慕白温和的脸上猛地黑了下去,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也不敢让旁人在多出一声。 “都出去!”慕白一句的废话都不想跟这群人多说。 那为首的女子还想在想在说些什么,可还不待开口,慕白便道:“慕颜氏,你别忘了,你只是我爹抬进来的妾!妾如奴,没资格 在这同我说话!” 他的眼眸在次扫过众人,眼底更是凌厉了几分:“至于你们,还用我在多说些什么?论着亲疏远近你们也不够格在这说话!若是不服大可请族长来评评理!” 众人忙闭了嘴,支支吾吾的称着有事便慌忙的退了出去,而带头的女子,不甘的看了慕白一眼。 “我虽然是妾,但是也是为了老爷好……” 慕白的眸子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若是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下去,我不介意给你一封解契书!” 妾,便是连婚书都不配有,若是硬要说和那些底下的奴仆有什么不同,怕是这唯一的区别便在这契约之上了吧。 这解契书一旦出了,便是连着普通的奴仆都不如,怕是出了这出便没有什么活路了。 “妾,妾这就走便是了。”那女子被这句话吓住,连忙的抚了抚身子,快速的退了出去。 待到这群人都不见了踪影之后,慕白才对着门口道:“将门给本公子看严实了,若是在有人进来,便给本公子用乱棍打出去!” “让姑娘见笑了。”慕白再次看向苏绾洲,紧怕她因着不愉而被打扰:“这些都是些不争气的,前些日子比这的阵仗大上许多,皆被我压制住了,姑娘有什么话,或是有什么想要做的,便直接说给我听,旁人绝对不敢阻拦。” 慕白此时算 是在安苏绾洲的心,怕苏绾洲因着这事儿害怕,而逃了。 虽然他觉得他必然不会看走眼,但是在之前却也有过被威胁吓走之人。 苏绾洲并未言语。 慕白忙道:“姑娘尽管放心,这些日子在下都会护住姑娘的安全!” “无碍,我还没怕过这些。”苏绾洲放缓了声音道:“只不过这病,倒并不是那么简单,小公子的府上怕不是那么安宁!” 苏绾洲并不曾将话说全,若是这人信她,她倒是可以多言几分,若是这人不信她,她说再多也无用。 “还请姑娘明示。”慕白抱拳道。 “中毒。”苏绾洲这番的言语说的及其的轻,怕的便是隔墙有耳。 慕白猛地变了脸色,但是在思索道什么之后便又将心中的那股子劲压了下去。 直至当下,这人才算是彻底的信了苏绾洲,皇城医者众多,皆言病重缠身,却无人说出是中毒,可知这毒是有多么棘手。 “姑娘可有救治之法。”慕白再次开口道。 “还请出去说。”苏绾洲格外的警惕。 “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这便送姑娘回去,诊金自然不会少了姑娘的。”慕白当即明白了苏绾洲的意思,既然是下毒,这府中的一切便都不安全了。 不说旁的便是苏绾洲说出什么,连着苏绾洲都会跟着有危险,他是请人来救 命不假,但是却没到要平白的害旁人性命的地步。 苏绾洲很快的上了马车从这处离去,但是慕白却不曾将苏绾洲送回医馆之中,而是在这皇城之中的兜兜转转的饶了好大一会,才在一处茶楼之中落座。 “有劳姑娘了。”慕白开口道,因着有疑,连着马车之上他都不曾提出过什么紧怕自己身旁安插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手。 苏绾洲大量了四周,见没什么人在后才开口道:“这毒可解,但是……” 苏绾洲并未将话说完。 “但是什么?”慕白显然有些紧张。 “解毒的药材却不是那么好寻,我可开些方子压制住毒性,但是,却还是要尽在半月之内想到解决之法,否则,便是……”苏绾洲摇了摇头。 慕白阴晴不定的变化这神色,一眼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才道:“有劳姑娘开方子。” 苏绾洲用手沾上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方子,除却方子之外还有那解毒的所需之物。 待到慕白看过之后,自行将水渍擦除。 “多谢姑娘。”慕白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由心感谢着。 “不必如此,只不过是我与小公子有些缘分,恰好能够帮的到小公子罢了,若是小公子有心还是要广结善缘的好。”苏绾洲起身不在多言,不曾停步,快速的从这处离去。 第八十五章 疯人找来 苏绾洲虽然什么都不曾多说,但是凭着在进入慕白家中之时所查的那些危险气息不可小觑,这也便是她为何如此小心的原因。 苏绾洲不禁感叹,有功夫傍身便是好的,便是危险能够预知的到,若是寻常人进去怕是要不久于世了。 慕白家中之事怕是不会那般的简单,他既已找到她,她欠他一个人情,便是该还的。 自古天下便不曾有免费的午餐,既是她所能行之事便尽力而为便是了,况且她也并非免费,危险大一些,挣得诊费也是高的很。 在她离开之时,慕白可给她一个钱袋子,虽然她不曾查看,但是摸着的一打,苏绾洲就知道这银票是少不了的。 她从茶楼而出,确定了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才转身回了店铺之中。 店铺内被打点的井井有条,连个灰尘都不曾有,倒是让苏绾洲极为满意。 “你这女娃娃怎么一点也不会节省。”苏绾洲刚刚站定,老者便探出脑袋快速的跑了出来跟他抱怨着:“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连价钱都不讲,还是我老人家宝刀未老给你讲的价钱!节省了不少的银子!” 苏绾洲将头上的斗笠放置到一旁,半张面具遮住了眉 眼,露出一张红润的唇来,笑眯眯的道“省下来多少银钱?” 老者相当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对半砍的!” 那模样便差对苏绾洲说快来夸我了。 苏绾洲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便知道这老头的脸皮够厚,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跟着她,目前而讲却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坏处。 “干的不错,赏你一钱银子买酒喝!”苏绾洲越过他,随意的拿了一张宣纸,想了想便写下了几个大字:‘上善若水’随后对着柜台处忙碌的孟恒道:“取上善为名,定匾额,你去办,讲价的事儿交给老头!待会你找几个伶俐的和我去瞧瞧哪儿的药材便宜,货真价实!” 随后将慕白给她的银票拿出来,递给孟恒道:“记账,出诊慕氏府邸!” “是。”孟恒接过银票应了一声道。 一旁的老头两眼泛光的跑了过来:“出去一趟,竟这么多的银票,了不得啊,丫头……” “只要你干好了少不了你的。”苏绾洲自然是瞧出了这老头的心思,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嗯,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孝顺,我没白大老远的折腾过来找你!”老者笑眯眯的抚了抚自己的 胡子,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你特意过来找我?”苏绾洲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啊,老夫都说啦,你这个命格……”老者的眼睛一登,继续开口道。 苏绾洲却没有多少的心思去听这老者废话,转身便走,待到老者喋喋不休的大说了一通,回头去找苏绾洲的时候,苏绾洲早已不见了踪影。 苏绾洲自打开了这么一处医馆,心情都变得十分的欢愉起来,她倒是难得的清闲,夜墨尘那处可没她这般的清闲。 因着亲自去过桥东头,原本冷清的医馆倒是熙熙攘攘的来了几拨人,苏绾洲也寻了几个孩子在她坐诊的时候在一旁观望着。 如此几日,在苏皖不在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便聚在一起,闲聊了不少,知道苏绾洲并不单纯的想将他们当成是下人,几人的心思便活络起来,暗自下定了决心好好的学本领为苏绾洲分忧解难。 在闲来无事之时,老者教学这些孩子倒是学的极为认真,连着着老者都一副颇有成就感的模样。 倒是连着苏绾洲后来不见了踪影也不曾注意到。 因着苏绾洲曾在地头田间留下过信息,那人今日便寻了来。 恰巧,夜墨尘正在府中 和假的苏绾洲在院落之中。 听到来人相报,将目光落在了苏绾洲的身上道:“你要的人来了,难道都不想去见见么?” 那人微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便是以着撞坏了脑袋,遗忘了所有而做的定性。 这般的做法是最好不过的了,那痴傻的人她佯装不来,便是夜墨尘的时常试探也让她有些受不住,倒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装起了头疼,遗忘所有。 果然这一招一出,夜墨尘的试探倒是少了不少。 可眼下这突然出来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本王忘了,你忘了事儿,你哪儿会疯疯癫癫的,非要拉着人家让人家找你到府上来玩,那可是一个农家干活的好手呢,想不想见上一见?”夜墨尘嘴角含笑的开口道,眸子之中却有些冷情。 那女子忙的摇头:“妾身不想见,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您也说是妾身疯癫之时所为,那便做不得数,还请王爷尽早打发了吧。” “好。既是如此本王便去将人打发了。”夜墨尘一直与这人保持着距离,便是连着主院也都干脆让了出去。 若不是想着看着这女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 药,他怕是瞧着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便将人给赶出去了。 夜墨尘快速的起身,直接出了王府,不曾让那人踏入王府一步。 夜墨尘直接将人待到了一处客栈之中,并且安排人住下,才道:“你且说说此行的目的。” “王爷,贵人在何处?”没能瞧见他想见之人,他多少心中有些不安。 “她最近比较忙,她在此之前已经同本王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本王说便是了。”夜墨尘自然是不知道苏绾洲跟这人有过什么交道的,不管如何先应下来便是了。 “我,我……我想好了,与其自己一个人在村子里研究,倒不如应了贵人,至于贵人想要的我会尽力而为……”这人正是苏绾洲寻找米粮之时遇到的疯人阿正。 阿正便是一股脑的将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夜墨尘听罢若有所思,先将人安排下,便派人寻了一处地方宽广之处,连着田地一并买了下来,并且派人打理了一番,都差不多之后才让疯人阿正搬了进去,且留下了些银子,供他所用。 其余的时间夜墨尘便不曾在回王府,只是借着忙碌为由,将那王府之中的所为的九王妃给打发了。 第八十六章 为什么 是夜,苏绾洲正在铺子后面的小院中小憩着,旁人都已经收拾妥当早早休息,因着逍遥的日子过得太久,连着王府她都不想回去。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孟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落之中,只见他对着苏绾洲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便快速的向着后门的位置而去。 苏绾洲心中自然也是生出了几分警惕,那异动太过明显,很难让人忽略。 ‘扣扣扣……’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孟恒并未放松警惕,依旧贴在边缘处,出声问道:“谁?” “劳烦小哥了,请问这儿是神医仙子的医馆后门吗?”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孟恒不知所以的转过身去瞧着苏绾洲,苏绾洲点了点头,口型示意道:“问他们有什么事儿!” “不知门外的客人有什么事儿?今日天色已经晚了,若是看病求诊还请明个请早,若是实在等不得还请去旁的医馆,毕竟神医仙子是女儿家,这个时辰着实不太方便。” 梦恒还算懂得变通,言语之中皆是试探和回绝之意。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便说是慕白,幕小公子带了病重的父亲前来医治,来的都是亲信,绝不会给仙子带来危险。”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 孟恒再次询问苏绾洲。 苏绾洲起身,却摇了摇头,走到门口站定,许久都不曾出声。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久门便再次被叩响,随着这响 声之后便是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劳烦让神医仙子前来,若她听闻在不开门,在下定会带着家父离开。” 苏绾洲听到慕白的声音之后微微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但却依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这年头,什么武功没有,便是声音 变换的能者也不在少数,但是想来应该不会错上太多。 苏绾洲眼下疑惑的是带人来,而非来请她,这般的做法在说法上却是天差地别的。 “不知小公子为何深夜来访?”苏绾洲直接上前一步开口道。 “姑娘,虽然这药没找齐,但是这庄子上却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此造访实属无奈,还请姑娘开门细说。”门外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 苏绾洲做了一个手势,孟恒隐在了暗处。 不怕一万便怕万一,若是其中真的有什么说道,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苏绾洲上前开了门。 慕白歉然的站在门口向着苏绾洲的放心行了一礼。 苏绾洲忙的避开,并不曾要受这礼。 只是让了路让人进去。 慕白快速的转身,命人将其父亲扶了进来,随之关了门。 苏绾洲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也不好让人就这般的在院子里,只命得一旁的孟恒,寻了一间屋子让人住下。 这铺子虽然门面小了一些,但是好在内院却足够大,多住下多少人也够的,不仅如此,连着院子也够大。 慕白安排好父亲之后,站在苏绾洲的面前道:“ 劳烦姑娘了,在下此番前来实属无奈之举,家中生变,不得已而为之……” 孟恒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十分自然地为苏绾洲搬来刚才那处的摇椅,随后示意苏绾洲坐下。 苏绾洲到也不客气,只是让孟恒在给慕白拿凳子来,孟恒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从一旁拿了凳子过来。 慕白道谢后坐了下来,并且与苏绾洲细细讲来。 因着苏绾洲的警惕,慕白也随之更为警惕起来,便是如此才发现了问题。 苏绾洲给开的方子,没过多久就被人加了料进去,而伺候的底下人也会时不时的在旁处做些手脚。 往日旁人谨慎,不敢如此,待到送苏绾洲离开后,他便故意又多寻了一些医者,其中不乏女子,且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突然道出他的父亲能救了。 但是却只字未提中毒一事,起初倒也还有人能够坐的住,但是时间一长,便有人开始动起手脚来。 慕白不能时刻守着,至于亲信也就那么几个,因这平日里一走便是数月,家中关系复杂,家业庞大,倒是很少有人手可为他可用,至于他父亲的人手,却都在观望阶段,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日里慕老庄主格外的注重平时的饮食和所有能接触的事物,若是如此还能中毒,这人怕是早已经打入到内部去了。 以防万一,慕白干脆来了一个偷梁换柱,请人去慕庄谈买卖,将所有能够分一杯羹的人 都支开,又制造了些乱像,这才使得他有时间旁人装成慕老庄主,他把真的先行抬了出来。 他本想好了去处,但却在到那之前,发现有问题,他便不敢再寻地方,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能够注意慕老庄主的一切,干脆调转马头来到了苏绾洲之前所言的地方。 慕白此刻最为后悔的事情,便是不曾听慕老庄主所言,及时的接管慕庄,否则即便有眼下这等的局面也都还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哪里会像眼下这般的东躲西藏? 苏绾洲听闻倒是不曾为难慕白,只让慕白安心的将人放在了这处,等找到合适的地方,甚至是解毒以后在走。 苏绾洲这般的大意,倒是孟恒多加不满起来,只道这般所为会给苏绾洲带来灾祸,后果不堪设想。 慕白心知危险,却也无计可施,只求得苏绾洲,只要此事过去,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苏绾洲说上一声便立马前来,绝不有疑! 可孟恒依旧咬着不肯松口。 慕白在苏绾洲和孟恒的身上来回打量些,干脆在衣袍里摸索起来:“姑娘,这是慕庄的所有地契、房契!这还有些银票,出入同那日给姑娘的诊费一般绝无问题,这些都交到姑娘的手中! 姑娘若是还不安心……” 慕白的话还不待说完,苏绾洲便只将银票收了起来:“其余的都拿回去,如你所应的那般,莫要失约便是了!” “多谢姑娘!”慕 白行了一大礼。 孟恒到此,也便不在多言,只是紧闭着双唇,面色不虞。 待到所有的事情都定妥当,慕白留下了两人用来照顾慕老庄主,其余的便都随他而去。 待到人走尽,院落之中只剩下孟恒和她之后,孟恒才满脸不愉道:“为何非要将人留下来?” 苏绾洲扬了扬手中的银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缺银子啊!” 苏绾洲却是缺银子,但更惜命! 之所以会答应还是不想慕白闹的家破人亡,最后走上一条复仇之路。 若到时他真的走到那条路上,想必回头来寻的仇人,她排的上是第一个! 见死不救,最容易结仇了,一般黑化了的人是从不讲道理的! 在脱离夜墨尘之前,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人护着,但是她一旦功成名退了,很容易被人抓着不放! 除此之外,她便是想着借着这一时的为人方便,将慕白手为己用! 眼下的威胁,实在不行还有夜墨尘顶着,江湖在大,却从未有几个胆敢和皇族作对的,除非是为了达到某种平衡…… “既是如此为何花大价钱,将我的契约买回来?”孟恒瞧着苏绾洲道。 “你够好看啊!”苏绾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想金屋藏娇不行?” “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孟恒冷哼了一声快速的离开了。 自此,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但又好似什么也没变…… 第八十七章 夜袭 不在多言,只是转身将老者叫到身旁,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老者忙点了点头,只道:“放心,有我在呢,你自己多加小心!” 苏绾洲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转身进屋准备休息。 深夜,万懒俱静,一阵莎莎的声音响起,苏绾洲猛地将眸子睁开,道了一句:“来的真快。” 她快速的起身,因着早有准备,但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不待她有什么旁的举动,几个黑衣人翻身而入,几把大刀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绾洲不待有所动作,啪啪两声,便传来一阵哀嚎之声。 孟恒快速的出现在苏绾洲的面前:“可有受伤?” 苏绾洲摇了摇头道:“未曾。” “来的还真快!”孟恒和苏绾洲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快速的向着慕白父亲所在的位置而去,随着二人的移动,杀手越发的多了起来。 孟恒一直都将苏绾洲护在身后,二人只走到院子之中,杀手之中突的出来一个人:“识相的,赶快将慕老庄主交出来!” “诸位突然夜访我这小小的医馆,若不是我这护卫,还算有些看头,怕是早已经折在尔等手中了,当下却还要管我要人?是否有些欺人太甚! 更 别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慕老庄主,便是认识也该客气些不是?” 苏绾洲挑了挑眉,道。 “姑爷她胡说,我明明瞧见小公子带着老庄主来了这处,小公子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他自己和几个奴才!”一旁身材比小的黑衣人上前一步道。 “说!人在哪!”那把刀再次逼近。 “你们说人在我这,你们这么多的人可曾搜索到了人? 至于你们口中的小公子又是哪个?我这是医馆,既是有人前来看病,哪有不医之理?至于来的病人是谁,我难道还要好好的拷问一番不成?” 苏绾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眼下不管说什么这只不过是在与这些人在拖延时间罢了。 “将人给我抓起来!”男人狠声道:“抓活的,严刑拷打!定要那老东西给我找到!” 显然这男人不想与苏绾洲在兜兜转转的绕圈子,直接开口道。 杀手提刀,向着苏绾洲和孟恒围去。 还不待杀手有所动作,只能:“呜…”的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一群白衣突然出现将那些杀手团团围住,转瞬间慕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全部缉拿,不服者杀无赦!”慕白挥了挥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黑白两批人混战 在了一处。 苏绾洲和孟恒快速的退到了一旁,同慕白站在了一处。 慕白哄了哄手道:“多谢。” 苏绾洲只道:“合作愉快!” 慕白点了点头。 早在慕白来之前便与苏绾洲在暗地里达成了协议。 之前所为也不过是故意做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去看罢了。 待到这一批人被斩杀殆尽,只留了一个活口。 白衣这一批人快速的将这处干,处理干净后,几人并未放松警惕,静静的等待着。 显然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苏绾洲只是可惜,可惜了这处铺子,好在知道这处的人并不多,只需在重新寻一个地段便是了。 夜里,一共来了三批杀手,且实力斐然,便是连慕白都不曾料到的,待到这一行人处理完这些事,不少都挂了彩。 好在有所获,抓住了一些人,很快就能查到更多的东西出来。 “宵禁对你们这些人,好像并不起什么作用,此事若是上报朝廷不知该会如何?”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苏绾洲若有所思道。 “江湖事,江湖了,坏了规矩若是被发现,便会有人出面解决。”慕白平静的开口道。 “差不多了,将人接走吧,留在不该留的地方只会更加的危险。 ”苏绾洲了然,但是却并未深问。 只是带路,向着皇城一处偏僻的院落而去。 远处,一个不大的轿子落于房顶之上,夜墨尘站在一侧将一切尽收眼底。 而隔着苏绾洲所在院落的另一侧,则有人快速的忙碌着,显然是夜墨尘的人将那么一些高手就地拦截,并且控制斩杀。 放进去的都是些,夜墨尘瞧不上,更或者说是慕白的人尚且还能对付的了的。 若不是他思量着疯人阿正的突然出现,还有便是怕她哪日突然想回府了,遇到个假的,不知如何应对,才让暗阁查了苏绾洲,特意夜里出来寻她,竟还不知她还有这般的本事。 多亏他来的及时,否则,她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慕庄背地里的人既然敢动手,便是生根发芽的,哪里是一个不管事的少庄主就能那般轻易掌控的了的? 苏绾洲这事儿,虽说不算是胡闹,但未免有些冒险,只不过富贵险中求,倒是不错的。 “主子,信主无碍,可还需跟着?”一旁的影卫抱拳道。 “跟着,这时候,她需人撑腰!”这是其一,另外的原因是他要将人带回去一趟!毕竟有些事是等不得的! 苏绾洲、慕白、孟恒三人抵达那院 落之中时,沈江和那老者带着一群不大的少年,孩童正焦急的坐在院落之中等待着。 待瞧到来人之后紧绷的情绪才彻底放松下来。 “今夜不会再有什么作死的人来找麻烦了!”慕白十分把握的开口道。 “离着天明还有些时候,都休息吧,明天还有事要办!”苏绾洲道。 众人点头,老者还想在说些什么,可还不待他开口。 一阵轻笑声随之而来。 “信主,好大的雅兴,晚归不说,还要在别人的庭院住下。” “给信主请安。”一行,身着黑色斗篷,绣有鸟纹的人从四面落于院落之中。 这人也就十数之多,但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杀伐果决之气,黑色连帽之下则是一张张面具,面具和王府之中所戴并不相同。 此刻这些人,除了坐于轿辇之上的人气场强大之人外,其余的人皆单膝跪在地上给苏绾洲请安。 轿辇的帘子是被掀开的,因此,苏绾洲倒是将那身影瞧的仔细,虽然那人带着鸟形面具,但仍旧能从声音和身形上瞧出是谁。 “你怎么来了?”苏绾洲轻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料到,夜墨尘会突然出现在这处,还是以这种形式。 这倒是让她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八十八章信天翁 “夫人都打算彻夜不归了,还不许为夫前来寻人?”夜墨尘闪身来到苏绾洲的面前,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头置于她的耳边道:“孟婉君,你真的是好大的本事!” 轻飘飘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溢出,本十分温和,却让苏绾洲觉到了无限的凉意。 仿佛,她若是不给他一个交待,下一刻她的脖子就会被扭断一般。 “生气了?”苏绾洲压低了声音:“我这不是觉得你身旁的人都跟在我的身旁有些浪费了吗。我这不是没事么,只不过刚结交了一些朋友,其中一位的父亲病了,眼看这不行了,我也不能看着人家就此断了气不是?” 苏绾洲说着不由的放软了音调,言语之中竟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夜墨尘不由的浑身一僵,这软软糯糯的声音从眼前这女子口中说出,竟遣散了他所有的怒气,很是受用。 夜墨尘松开环住她腰身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轻哼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了慕白、沈江、老者和孟恒的所在的位置,对着幕白道。 “慕白,幕小公子,幕庄可了不得!”微寒凉的声音再次从夜墨尘的口中溢出,这次倒是带了几分杀意。 “给翁主请安,在下竟不知,神医仙子会是您的夫人,是在下失了规矩,在下再次给信主赔不是了。”幕白微微错愕,但很快的镇定下来,上前迈了一步,单膝跪地道 。 夜墨尘冷哼了一声,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沈江的身上,还不待他开口说些什么,那沈江便已经开了口。 “翁……嗡主,小的沈,沈江给您请安,小的不知,不知神医,神医仙子是您的夫人,小的该死,是小的越矩了,小的……小的……”沈江猛的跪在地上,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颤栗之色。 他本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想到他这算是为苏绾洲办事儿,也就将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你很有名?”苏绾洲见幕白跪单膝跪地,十分遵从的模样和沈江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走到夜墨尘的面前,伸手牵过他的手臂,轻轻晃动着。 虽然不知她这般做是否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但是也好过什么也不做,怎么也要将这人的怒气抚平了,否则这些人怕是要遭殃了。 “你不知道?”这倒是让夜墨尘有些措不及防。 “我才嫁给你几天,我一个外乡人,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苏绾洲似嗔似怪的声音传来,却不造作。 夜墨尘那原本已经缓和的身躯再一次僵硬了起来,深深的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幕白和沈江,道:“幕小公子,沈江,沈老板,既然本翁主的夫人想知道,本翁主是否有名,那便由你们来说!” 不待幕白开口,沈江便率先开口。 沈江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回,回,神医… …回夫人的话,翁主乃是夜国皆知暗阁,阁主。 暗阁,兴起于五年前,可网罗天下事,是唯一一处在江湖和民间有着地位,可参与江湖各处的重大事件,有话语权,且还被皇家承认,除了了四大衙门之外能够鸣冤,探案之所,虽无兵权,但仍杀伐果决,而不被陛下忌惮。 暗阁的装扮,百姓皆识得,其图腾之中定有信天翁的存在,便是面具也是鸟形,暗阁内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小的,小的才知,原来翁主竟娶了信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沈江说到最后,还不忘拍一拍苏绾洲和夜墨尘的马屁。 他聪明的只将暗阁道了出来,却没道出,能与之相提并论,但棋差一招的另一处。 这一招棋差便差在皇家哪儿了,所以做事倒也不如暗阁这般,肆无忌惮,但却也是个狠的,毕竟那儿出的都是顶尖的杀手,做些杀人买命的活计。 苏绾洲有些意外,夜国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存在,更让她意外的是,这阁主竟会是他,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东西? 苏绾洲略微诧异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心中倒是也有几分明了,这夜国的皇帝面上不动声色,但还是偏心于他的,若是换做旁人弄出这么一个地方来,怕是要被猜忌的。 “信天翁,传说可以一直在天上飞,从不落下的鸟?”苏绾洲迟疑许久才询问出声 。 夜墨尘挑了挑眉,没料到,她沉默了这么半天竟只问出来这么一句话来,他还以为她这般沉默是除却震惊之外的雀跃,毕竟信主之权可号令暗阁。 不过瞧着她这样子,连暗阁都不曾知晓,这信主令牌所代表的含义也定是不清楚,如此倒是可以解释,之前为何他放了权,她却什么都不做了。 若是如此,那么今后给些提示,是否能让她露出手脚…… “只飞少落的鸟,寓意倒是不错,信主,翁主,也是取自其中,倒是有趣,谢你让我 知道这么多。”苏绾洲顿了顿瞧了沈江一眼,快速的收回了视线。 “走吧,回家吧,以后我尽量不在将你的人诓骗走,可好?”苏绾洲又将音量放低了几分,其中讨好的之意明显。 夜墨尘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江:“夫人有意为你们开脱,今日之事便不予追究,若在有一次……” 夜墨尘的话并未说完,但言语之中的警告之意在明显不过。 “谢,谢嗡主,谢,谢神医,不,不,谢,谢夫人,谢信主。”这不大的功夫沈江的底衣皆被汗水浸湿,头上更是布满了细腻的汗珠,在听到这么一番话后,悬着的心才松缓了下来,但却仍旧绷着一根筋,虽然他是为苏绾洲办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认错的好。 至于幕白道只应了一声是,便规规矩矩的不 在多言。 苏绾洲露出一个笑脸来,虽然藏在斗笠幔帐之下瞧不真切,但离她最近的夜墨尘却有所查。 “不要得意忘形!”温和话语之中带着些许警告之意。 苏绾洲暗叫了一声糟,连忙收敛了笑容:“你不是来接我的么?我们回?” “有什么事儿,回去在说,这在外人面前算怎么个事,你说事不是?”苏皖讨好着,先将人弄回去再说其他。 “回去在跟你算账!”夜墨尘贴近苏绾洲低声道了一声,示意众人离开。 他顺势江苏绾洲搂在怀中,带着人重新坐在了轿辇之中,随着轿辇被人抬起,飞至空中,随形之人也相继随伴左右离去。 直只这处没了这一行人的身影,沈江才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这算是抱大腿抱着了?日后跟着这样的人物自己哪里还愁日后做生意到处打关系的事儿。 一旁的幕白倒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缓慢起身,不知在思索什么,只是知晓有这人在,她们幕庄算是稳了。 而一旁的孟恒和老者神色更为古怪了起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些个少年、孩子被吓得不轻,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阵仗呢! 众人的心思各异,这之后休息便也是所思所想比较多,没有一人能够安然入睡。 这边如此模样,苏绾洲和夜墨尘早已经斗了几个来回。 第八十九章 天府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苏绾洲一把掀了那极为碍事的斗笠。 “你现在哪里有认错的态度?”夜墨尘将怀中的人困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动上半分,一只手却扯过她的头发不紧不慢的把玩着, “我真的只是不想有人跟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也没出什么意外。” 苏绾洲难受的动了动,想要夜墨尘松开她,但这轿辇本就不大,坐下一人已属勉强,哪里还有什么旁的空隙? “不要乱动,本该抬着我一人的,现在抬着你我二人,本就吃力,小心从这处掉下去。”夜墨尘按住苏绾洲不安分的身躯,藏在面具吓的眸子变了变,连着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这轿辇行的还算平稳,虽偶敢波动,但相比之平地倒也差不了太多,倒是让她忘了这一回事。 “平日你你以这等身份出门也是这般由人抬着?”苏绾洲倒是有几分好奇。 “嗯,内力都用来压制毒素了,嫌少有能用的,除非以毒攻毒!”夜墨尘见苏绾洲不在乱动,手下的力道倒是松了几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苏绾洲此刻倒是存了几分愧疚,若非是太过担心于她,他怎么可能这个时辰由人抬着走这么一趟。 “日后莫要如此。”夜墨尘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道:“若是有事回不来,可拿 着本王之前给你的牌子,去春风楼,找那里的管事传递,消息,若是缺人手亦是如此。” 今日之事他不想在发生第二次,她既不想在身旁留着人手,那便将这处透给她,同时也可借这个机会多加试探。 “春风楼?温柔乡?”从这名字之中便可猜出这春风楼的含义:“那里是你的?还有什么地方是你的?” 她问出这话完全是好奇心使然。 “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夜墨尘话音刚落,轿辇便停了下来,随行之人请了安,便悄然的退了下去。 掀开帘子,苏绾洲本想从这轿辇之中退去,却不料,她刚刚起身,脚下一软便向外跌去。 夜墨尘快速的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向着其中一间屋舍走去。 眼下所停之处恰是生息泉那处的院落之种。 苏绾洲此刻倒是有几分尴尬,毕竟她也没料到她的腿会麻。 “本王的王妃真是越发的有本事了,若非你将本王安插的人都打发掉了,本王不派人去查,竟还不知这等事情,王妃难道不该与本王好好的解释解释么。” 夜墨尘将苏绾洲放在了睡榻之上,随之坐在了她的身畔。 “这事儿只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罢了,没有那么多的事儿在。”苏绾洲缓了声音道。 她不曾说她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达成自己 的目的,在幕白有求与她之时两人便是极为默契的 定下了细节,这且要从那日酒楼说起,面上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说上一些闲话,实际上却是一直在桌子之上进行交流着,最终才达成协议,才会出现晚上那一出看似没什么智谋的举动。 只是唯一出乎意料的便是在夜墨尘这了。 夜墨尘不曾深究,只是顺势的转移了话题:“你既有事,令牌拿好!慕庄的事,借着你的势,慕白倒是好解决!” “若忙不回王府也好,王府最近也不太安生,若真想回来,便直径到生息泉这处吧。” 夜墨尘已经将底牌透给她了,也不妨多透出一分,只是假王妃一事却不曾跟她提及。 生息泉这处的门,在左邻巷子里,第五门户,天姓府邸,拿着令牌自然进的去。 苏绾洲了然的点了点头,夜墨尘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便是让她先不要回王府,这样也好,她倒是乐得自在。 “除此以外,还有一事,有一个自称阿正的人来寻你,说他都已经想清楚了,本王已经将人留了下来,并且为他寻了庄园,安置下来,你是想让他做些什么?” “国库的账我们还是要填上了,既是要填上,不如借着这个人的本事,我看好他,虽然这个人暂时并无所成,也不过是因的时机不太对罢了。” 苏绾洲顿了顿道: “今年的产量必定会比往年减少不多,只是那毒地的,便不可小觑,如今那处已然缺失,定是要在粮食本身做些手脚的! 我在书阁之时曾瞧过,各国的情况,想着虽然从别国购买粮食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却有隐患,一旦被旁国瞧出了端倪,很容易引起战乱。” 苏绾洲顿了顿道:“这最为容易开战的地方就是孟国了,若不是天家夜国向来强大,又有着主辈和亲之宜,怕是孟国早就向着夜国动手了。” 从苏绾洲对原主的记忆而言,不便是这般的么?那帝王的心思可重的很。 夜墨尘微微诧异,倒是不曾料到苏绾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若不是货真价实的孟国公主,本王倒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假的了!” 苏绾洲并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半真半假的开口道:“我确是假的也未必!” 苏绾洲说完这话之后神色却一点点的变得凝重起来:“若有可能我倒是情愿希望我不是真的孟国公主,我母后死因如今尚且不明。 母亲的家人更是因着那孟国皇帝的忌惮被打压,如今还守在边关,我们母女被困如此经年,可边关之外的情人却毫不知情,你说我为何还要向着那帝王说话!” 苏绾洲顿了顿道:“若不是当今的形式不许我胡来,我道真想跑边关一次,不管不顾的将我母亲的 冤屈都跟她们说上一说! 让她们都看看,这般的为孟国卖命到底是值与不值!” 苏绾洲说道最后竟是冷笑连连:“若不是还算有些心思,装疯卖傻,怕是早就死在那座宫门之内了。 哪里还能瞧见这宫外的世界,哪里还知道原来除却宫门的幽禁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苏绾洲不禁将这些话窸窣的说了出来,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 才又到:“我说的倒是多了些,还请王爷勿怪。” 夜墨尘深深的看了苏绾洲良久,才道:“有些时候定要将事情都藏在心底才好,王府之内确实有些忙碌,便是为了寻粮食,你这些日子不想回便不回吧,天色不早了,你且先行休息、休息,本王还有事儿要做。” 几分真几分假夜墨尘还是能够瞧得轻轻楚楚真真切切的,他此刻的内心倒是有些动摇,一时间竟不知有些事儿那般做到底是对与不对。 “等等。”苏绾洲猛的将人叫住,从衣袖之中摸索出来一个陶瓷罐来。 夜墨尘转过头来看向苏绾洲。 “这个是我这些日子根据你毒发之时的症状和翻看医术所得之物,这东西放在修的莲花池之中,每日都要泡上半个时辰,所排出来的水待到流进最后的一个池子之中后便什么都不用管了,尽管留给我!” 第九十章 商队 夜墨尘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随后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额头,随之快速的离开。 苏绾洲并不曾在这生息泉的院落之中多做停留,便是天色见亮就离开了,因此在此等了她有些日子的那些医者并未抓到苏绾洲的身影便是连着一旁的值夜的婢女说起也是一脸迷茫的模样。 苏绾洲离开之后并未急着回去,而是等到天大亮之后寻了一处吃了早餐之后,才到了沈江的府中。 之前众人所留之处乃是沈江所安排的居住之处,苏绾洲倒是不曾料到沈江会在那处等着,直至宵禁夜不曾离开。 沈府: 沈江在瞧见苏绾洲时下意识的便要跪下,还是被苏绾洲快速的给拦了下来,但却依旧战战兢兢的模样。 苏绾洲瞧着沈江的模样,不由失笑道:“沈老板不必如此模样,我在此之前也不知他的身份,我们该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昨夜是因着他寻我有事儿,恰又遇到了夜袭,才会用如此的方式出现! 我已经同他说好,无事,他不会在来。” 苏绾洲眼下已经有了些许的打算,想着趁热打铁,恰好将一些事情提到日程之上,毕竟那空虚的国库当误不得。 “这……”沈老板显然是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双手捏着衣襟一副不知所错的模样。 “沈老板,我今日来寻你是 有事相商。”苏绾洲直奔主题。 “神……神医仙子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小的定会完成您的吩咐……”沈江依旧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沈江刚从那处回来不久,苏绾洲便寻了来,这倒是让他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信主的这一层身份挡着,他还能自如一些,但自从知道了之后便不敢那般的自如了,紧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去。 “沈老板,你若是不能将我当成寻常人对待,恐怕这事儿怕是谈不成! 我只是一个会些医术的普通人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若是非说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我夫家那边的身份罢了,不必如此在意!”苏绾洲瞧着沈老板那副模样,一时间竟然不知她当下如此的趁热打铁究竟是对是错了。 苏绾洲只能尽量的让沈江将所有的事情都放的平缓一些。 在这之前虽然沈江对她十分的尊敬,但是却不曾惧怕,便是放在一个平等的状态之下去做事,倒也算懂得上相处的比较和谐,连着办事儿也比别人格外的用心。 如今多了这一层身份之后反倒是让沈江将自己的身份压低了不少,诚惶诚恐的模样苏绾洲实在不喜的很。 “神医仙子,你且让我缓缓,我这一世半会转变不过来……”沈江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也知晓他这般所为是有些过了。 苏绾洲点了点头,并不曾多为难与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莫约过了半响的功夫,沈江才将自己的心理建设妥当,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换上了如同往日一般的笑脸。 笑意盈盈的上前,道:“神医仙子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苏绾洲看着沈江这幅模样才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沈江这般的转变而言倒也还算是快的。 “我想问神老板的商队都何时出发,所经何处,都做上一些什么样的买卖。”苏绾洲略微思忖了一番后询问出声。 “我的买卖倒是有些杂乱,都是迎着季节,或者是瞧着什么生意好做就做些什么,除此之外到也有些长久的买卖,不知神医仙子想要知道的是那一方面的更多一些。”沈江立马就抓住了苏绾洲的心思,将自己所涉及的都说了说。 面上瞧着好似说了不少,但又好似什么也不曾多说,但却又多有涉及,倒是将商人的本能模样展现的淋漓。 苏绾洲并不反感,他若是还想适才那般畏畏缩缩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苏绾洲反倒是要瞧不上了。 “沈老板经商途中可会寻上一些其他地区所缺少的物件来便宜回收倒卖?”苏绾洲顿了顿到:“比如一些特产,米粮一类的东西?” 苏绾 洲首先要确定的是,沈江这儿做出这等的事情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只有顺其自然不会引起旁人怀疑的事儿她才会去做上一做,毕竟一切都迫在眉睫,思索不了那么的事情了。 “自然是又的,买卖、买卖,不就是看着哪儿的东西便宜,买上一些之后在卖到另外的一处需要的地方去。挣上一些差价,当然若是能够挣上多上一些更是好的。”沈江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苏绾洲点了点头道:“如此,我倒是还想问,这把倒卖的车队何时可行?可有时间限制?” 沈江瞧着苏绾洲眼珠子动了动道:“神医仙子是想做些倒卖的生意? 这车队都好说的很,便是的到了消息,或是有什么想要探寻的买卖随时可以动身。 沈某不才,若是往年定是做不了这样的事情,便是钱财上也不允许,但是近些年来倒是宽裕了不少,可随时行之,不知神医仙子是有什么消息么? 神医仙子打算什么时候走,商队又需要多少的人?以往过去帮朝廷忙活的那些人神医仙子可看的上?”沈江的心思相当的活络,便在苏绾洲提及此事时,他便知道这次若是办好了或许会大大的赚上一笔。 “若是能行,明日便走吧,若是可能,最好是沈老板跟我跑上一趟,若是沈老板还有旁的事情,我也不强求,寻上些沈老板觉 得尚可的人手便是了!” 苏绾洲顿了顿有道:“沈老板也知道,经商之道,便是赚不赚的到,都是一个未知数,不过不管如何,我倒是不会亏待了沈老板,若是赚不得银子,沈老板跑的这趟也不白跑,不管是工钱还是旁的我这般都会出。 不瞒沈老板,这事儿也是皇家之事,只不过是需要保密而行,所以才能够轮的上沈老板,沈老板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夫家的身份便也该知道,这皇家之事能够到了我夫家的手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今日之事还需的沈老板保守秘密,若是这消息走漏出去,怕是我和夫家又心思护着你沈家周全,怕是也绝不可能! 我是觉得沈老板这人可交,也才夫家那处揽下这等的差事交给沈老板,希望沈老板尽力而为便是了,若是这真的能够挣到钱,定不会像其他府衙那般打压了去,自是该分多少便是多少!” 苏绾洲便是将利弊都说给沈江听,虽然面上是不曾强迫沈江跟着商队,但是这事儿涉及到了皇家倒是不得不亲自上手了。 苏绾洲将话说到了如此的地步,干脆便在多说上一番:“若是沈老板不想跑这趟,我也不勉强。” 有些事儿都是你情我愿的,勉强不得,否则反倒是达不到效果了,如今苏绾洲想到此事,也只不过是存着几分侥幸的心思罢了。 第九十一章 安排 若是有幸便能轻松的解决此事,若是不能也可带上一些大米回来,解决一些问题。 “瞧您说的话,自然是行的,便是不挣钱,只是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明日一早咱们就走如何?”沈江笑容满面的开口道。 不去?这么好的机会哪有不去的道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皇家在有什么交集,错过了这次哪里还会有下次? 这次是神医仙子瞧得起,若是就此回绝了,日后在有这样的好事儿,神医仙子定不会在寻他了。 便真的如神医仙子所言,亏上一些钱,不用补给他,全然当做是与之结交的酬劳也是愿意的。 这可真正天家皇室,什么没有?还差他这三瓜俩枣的?他即便拿上全部的身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家宝,人家连眼都不会抬上一下。 更何况是跟他合作的,说不好听的,便是征用了,什么便宜都讨不到,他也只能是认了,这事儿一旦成了,搭上了关系,他何须想尽办法打点各处的府衙? 每年只是打点的钱财都有很大一笔数目了。 苏绾洲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我也同沈老板你说过了,这儿便是秘密所行,往 常如何就该如何,若是遇到困难在事情办成之前我这边绝对不会出面,沈老板可要做好准备!” 沈江既是答应了下来,该他知晓的事情也定是要让他知晓,不然日后若是遇到麻烦事儿,沈江翘起尾巴,不够圆滑,想着背后有靠山,无所顾忌,怕是要坏事。 毕竟她所做所为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个人行为罢了,万不能拿出皇家来说事儿。 “知道了,神医仙子吩咐的事儿,我明白,这儿商队,是我自己要出了,神医仙子是我怕路途之上生病,所以高价钱求来的。”沈江做出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模样。 苏绾洲瞧着沈江还算上道,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又嘱咐了一些注意的事儿,还有便是所收东西的大致类型,以及旁人问起来该如何去说。 沈江一一应了下来,苏绾洲这才从沈府离开。 从沈府离开之后苏绾洲并不急着找她签了契约的那群奴仆,而是转身去了夜墨尘给她的地址,去寻了疯人阿正,在寻他之前她还戴上了之前的面皮,斗笠和面具也都拿在了手中。 当下她是要给阿正一个好好认识她的机会,认识面具就能瞧出来她才行,不然多有不便。 这面皮虽好,但是戴了几日苏绾洲便不喜欢戴了,这东西闷得很,且待的时间长了对皮肤有损,倒不如带上一个面具来的实在。 她且是要长久用这面具示人的,倒是让人面具比旁的都更为有用。 苏绾洲从那庄院进去之后走了许久才瞧见疯人阿正,他此刻正在地里放着水。 原本这庄子里的一大片的空地都被他利用上,整个田地大的很,虽然算不上是一望无际,但是却也比寻常的人家大了。 虽然这地方确是大了些,也都被开凿开来,阿正却不曾冒进,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试种。 苏绾洲看着他那忙碌的身影并不曾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待到阿正忙好,抬起头来才瞧见苏绾洲。 他忙的从田地里出来,脚上和胳膊上的泥巴都还未曾清理干净。 “贵人您来了,怎么不喊我一声。”阿正笑道。 自从夜墨尘给他安排在这处,便如当初苏绾洲应下他那般,不仅条件上便利了不少,他还瞧见了村里相识的不少人,连着村长也在其中。 因着村长求过夜墨尘,只留下嘱咐了村民几句,之后回了村子,余下的村民 这些日子来倒也及其的配合,阿正说什么这些人便做什么,从不曾像往日在村子里那般的嘲笑,这倒是让阿正在这地里田间容易了不少。 除此之外,连着这庄园之上的家丁、婢子也够多,且都是往日里干过地里的活的,安排起来倒是及其的上手。 至于钱财之上更不用说,这处有一个专门的管事儿,负责安排这事儿,只要是有钱财不够的地方都说给他听他自然会去安排,当然除去这平日里的一日三餐之外,其他的一切采买的记录都会经过账房,最后由着管事儿的手最终交到上面去,以此来约束阿正不该有的花销。 这对于阿正而言并不算的上什么,只要支持他做的这些事儿不会遭到苛刻,他倒很乐的见成。 “不碍事,我没什么急事。”苏绾洲当着阿正的面将面目戴在了脸上:“日后我会戴着面具,今日也算是给你认上一认。” 苏绾洲顿了顿道:“可有什么头绪了,下一批,是什么时候,可能比平常的长势更大?” “还有一个月左右,下批看着长势应该会比之前强上一些,但是却也并不敢保证。 但是贵人您放心,我定是有把我的,我现在的 速度已经比旁人好上了许多了,便是这气候上已经找到了窍门,夜国的气候只要收割得时,抓紧一些,连着几个月,每个月都会有收成,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几月只得一到两次收成。” 阿正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苏绾洲并未马上接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若让你且放下半月或是一月左右,旁人可能做些收成上的事儿?这些可会受到影响。” 阿正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只要这庄子里的人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便是我离开也定会如预期那般,只是这预期照着我所期待的预期却还是差上许多,故而我只是用了一小部分做实验。” “不知贵人这般说可是有什么打算?”虽然阿正被称之为疯人,但他的脑子却好使的很,在苏绾洲经此一问之后,阿正便觉察出了苏绾洲的这一问并不是那般的简单。 “既是如此,此处所有开垦出来的田地,便都安排上人手,今日之前全部按照你的要求安排,明日一早鸡啼为号,直接去这个地方寻我。”苏绾洲将沈江安排的那处院落告知了阿正。 “我能不走么?”苏绾洲不曾说明原因,因此阿正并不想走。 第九十二章 出发 苏绾洲并不强求,只道:“你若是放下这一个月,随我到处逛逛或许能够有新的发现,或许能有旁的不同的种子,也未必。 你若是放不下,我并不强求,只是过了明天早晨,我若是瞧不见你,便会随着商队而行。” “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苏绾洲说罢,转身离去。 她给阿正足够的时间去思量这些事情,去与不去都是他的事儿。 苏绾洲想将他带上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阿正对粮食上懂得许多,如此一行,她也不过是想要寻到更多的粮食一类,补充国库,毕竟夜墨尘和皇帝约定的时间只会越发的少,若是在不想些办法,不仅是夜墨尘的性命不保这么简单了。 既然应了下来,定是要行所能行之事的。 苏绾洲离开时并不曾注意到阿正的神色变化。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忙,从这处离开之后直接去了之前的沈江的院落,只是将她签契约的这些人再次的仔细的嘱咐了一番,之后又快速的寻了一处店面,之前的店面苏绾洲却并没有在卖出去的意思。 因着跟幕白达成了协议,之后她倒是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了担忧,幕庄的钱财足够支撑她在卖一个店铺,以及这一趟的所有花销。 因此这事儿她并不曾向着夜墨尘提起只等办成之后在于他提及其他的事情。 这次出行苏绾洲并不想带上她签下的奴仆,但是那老者和孟恒却是无论无何也要跟着,苏绾洲无奈只让这两人一绝高下,只能带上一人。 因着还要留下一人照顾这群少年,诸如授课一类也万不能落下。 “带我去,女娃娃,我保证你不会吃亏的,别看我岁数大了些,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定能在你难以抉择的时候帮上你一把,在有啊……”老者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说事,将自己说的是天花乱坠。 孟恒却迟迟都不曾开口,只等的老者说完,才开口道:“舟车劳顿,不适合老人家,若是在半路上生病还需人多加照顾,遇事不能打杀,只能认命的被人追杀。” 孟恒只是支援片语便将老者的死穴说了出来。 一旁的老者气得是浑身发抖,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最后却还是不甘示弱的道:“我老人家可是很受欢迎的,谁没年轻过?毛头小子,不要这般的不懂事儿,你在过些年头也就到了我这把年纪,到时候年轻小辈如此说你,你怕是还及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孟恒只淡淡的扫了 他一眼道:“我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定不会这般的不知趣儿!不该取得的地方,我定不会多跑!” “你……你,你,这个娃子,真是一点尊老爱幼的心思都没有,我不管,便是要去也是带我去!”老者见说不过孟恒,干脆耍起了无赖。 苏绾洲看了半响,最后只道:“老头你留下坐镇,孟恒随我去!” “这怎么能行……老者立马不干了。 “你的任务和责任不比孟恒少。”苏绾洲及时的打断了老者。 老者停顿了一下,微微的抬起了手,示意苏绾洲继续说。 苏绾洲道:“新的店铺之中什么都没有,需要你置办不说,便是这里里外外的管理也需要你去做,既然你是这儿的管事儿,是不是应该尽责一些? 还有一些药材上,与官府只见那的周旋也要你费心,这些儿事儿交给孟恒我却是不放心的,毕竟他年纪晓还不知道这事儿上多么的复杂……” 苏绾洲半真半假的忽悠着,将非这老者的事情列举了一堆,老者很是受用,满脸高高兴兴的从这处离去了。 而孟恒却是从中瞧出的苏绾洲大的敷衍之色,满是无奈之色。 待到苏绾洲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老者高高 兴兴的领着他底底下的兵欢快的从这处离开了。 余下的时间苏绾洲倒是闲暇了不少,尽可能的将能够思索到的事情都思索了个周全,连着伤药一类也配下了不少。 一夜无话,第二次天不亮,苏绾洲一行人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等着沈江到来之后准备出发。 沈江还未等来,倒是等来了阿正。 “想好了要跟着去?若是此时返回还来得及,一旦从这处离开,我绝对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苏绾洲瞧着阿正轻声的问道。 “想好了,庄子上的事儿我也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丝毫的差错。”阿正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这一行,我不敢保证真的能够寻到你所需的东西,你若是要跟着去可是要做好打算的。”苏绾洲将最坏的结果也说给了阿正听。 阿正点了点头道:“昨日我思索良久,我也曾一人出门远行过,但是却总是不尽人意,时间长了倒也灰心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或许我还能够借着贵人的力量,在这里完成我往日里的想要完成而并没有完成的事情,所以这一趟,无论无何我也应该要去。” “你既然已经思量好了便和我随行吧,出门在外别唤我贵人了,随着他们一样喊我一声医 者吧。”苏绾洲顿了顿道:“或者唤我名字也可,我叫苏绾洲!” 苏绾洲还是第一次在旁人的面前提到以前的名字,这名字她若不说,倒是险些被她遗忘在过去了。 “苏绾洲么?”阿正喃喃低语,许久才道:“我出门的时候也认识这么一个人,恰好也是一个医者,若不是贵人和她的长相、年纪,所处国度不同,我倒是要认错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不过是名字和行业相同罢了,并算不得了什么的。”苏绾洲并不以为意,遥想当年,这重名的永远都不在少数。 说话间,穿戴整齐的沈江便走了进来:“神医仙子可是已经准备妥当了,我的人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随时可以走。” “那便走吧。”苏绾洲点了点头,随机招呼着孟恒和阿恒一道同沈江而去。 因着老者早被苏绾洲打发了去,此刻倒是没有了道别的人,苏绾洲倒是很是自在。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城之外而走,看似什么都不曾变化,但却是悄然的做着改变。 因着跟随着商队而行,苏绾洲早已做好了打算,但是真的坐上马车之后,感受着那不停的颠簸,还是不由得感叹着想念着以前的汽车、动车…… 第九十三章 感叹,想念完苏绾洲不禁觉得夜墨尘那马车处理的倒是颇为匠心了,马车的构造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便是里面的布置了。 这般精心的事儿不像是夜墨尘能做的,想来也是上边那位有心照顾他。 苏绾洲坐在马车上,思绪不断的飘远,便是连着赶路也不是那般的难受了。 因着男女有别,苏绾洲此刻是单独坐这一辆马车,而旁人倒是紧凑了些,她所处的马车的车夫由着沈江的人,直接换成了孟恒。 孟恒的功夫并不弱,便是在幕白引来的那次夜袭来看便可以瞧得出来,那么大批的黑衣人,总有蹦跶到苏绾洲面前的,而绝大多数都被孟恒凭着一己之力解决掉了,她出手的数倒是屈指可数,这也便是为何苏绾洲将孟恒带上的原因之一。 因着不知苏绾洲有何打算,沈江便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这商队算是沈江所行最大的了,在他们出行之事就引起了皇城百姓的围观。 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车队回来时会带什么新鲜玩意,皆是满怀期待。 “神医仙子,不知我们要往哪个方向去?”沈江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眼下商队已经走到了了分叉路口。 “进来说话。”苏绾洲拿起一旁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将沈江唤进来。 沈江本还有些犹豫,但想着这些日子怕是免不了这般的接触,也就 不去顾及那些,掀开帘子,跳上马车,但却并未将帘子放下。 沈江与只苏绾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话的声音却不大。 “都有几处可以去?时间为何,盛产为何?可有什么独特之处?或是不认识的作物。” 苏绾洲将区域图展开来,拿来了炭笔进行简易的标记着。 这炭笔还是苏绾洲拿起区域图的时候沈江递给她的。 “这笔的出处在哪儿?”苏绾洲大量了半晌,出声询问道。 “是邻国的产物,邻国近些年来都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流入,近些日子我还的得道消息,说事有不少的波斯人流入。” 沈老板好似怕苏绾洲不明白白他是什么意思,又解释道:“波斯人,就跟外面坐着的小哥的模样差不多,但是却还是又差距,眸子那叫一个漂亮,什么颜色都有……” 苏绾洲点了点头,用笔敲了敲图纸,示意沈江继续往下说,别跑题了。 沈江笑了笑:“说实在的,我也不曾真的瞧见过波斯人,只不过是底下人送来的画像十分的好看。” “我们要去的地方可就多了,您手底下大的这一条,便的都是去处,只是,我瞧着您的意思是想要些稀罕物?”沈江试探的询问道。 “稀罕物倒是其次,主要是一些米粮多的地段,最好是有一些稀罕吃食或者植物一类。”苏绾洲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满你,夜国这次的米粮之灾,对于整个皇家而言算的上是大难了。” “你是自己人,这次之事守着秘密的因由便是怕旁国得知情报对我国不利,虽说我国的实力并不差这些,但是还是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谁不想国泰民安,夜国啊,暂时没有扩充版图的想法。”苏绾洲半真半假的说着。 说着这番话她不曾放低自己的音量,连着赶车的孟恒也听的真切。 并不是她不设防,而是对身边的人很难设防,既然如此到不如满嘴胡说一下,稍微的带一点真真假假的东西在里面,扰乱一下。 她对天家夜国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只不过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当一天的和尚撞一天钟,属于她的责任她会一并毫不犹豫的扛起来。 “如此,您这几个地方倒是不用考虑,这些地方倒是可以去的。”沈江伸出手臂,在图纸之上指着。 并一一的给苏绾洲进行这分析,便是连着行程的远近夜都分析出来。 最终苏绾洲定下的地方有三处,但是因着时间的关系,最好的想法便是去的时候一处地方,回的时候途径另外一处地方,,等回来时便是两处地方。 但是却还要排除些意外的因素,苏绾洲低着头在马车之中沉吟了半响,才开口道:“便去邻国吧。” 这邻国乃是一个小的番邦国家, 相隔算比旁的国家近上了许多,只是这一决定怕是要超出苏绾洲之前定下的一月之期。 有些事儿值得赌上一赌,但是有些事儿却错不了分毫,苏绾洲全然不敢大意。 “且先等等!”苏绾洲的手不停的在这领国的地方画着圈:“将阿正叫过来,我们便是去了,你可有什么最快的传信方式?” 在下决定之前定是要思量好退路的,否则即便是邻国的机会更大上一些也不可冒进。 “有飞鸽传书,这还是得了朝廷的应允,花了我不少的银子呢,路上的加急我们只是商队,还没那本事……”沈江顿了顿:“便是这飞鸽也不官家的,有时候还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些意外,不免有被人猎杀的可能,放出去的鸽子倒是不在少数,最终能够抵达皇城了却……” “先将阿正叫来吧。”苏绾洲道。 “哎,好。”沈江应了一声,快速的跳下马车向着后面跑去。 沈江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苏绾洲的小跟班。 阿正来的很快,苏绾洲拿着区域图同阿正商讨了一番,在确定阿正的那边不会出问题之后,便让孟恒直接去传的消息。 因着他们所行不远,孟恒快去快回很快便能够追的上他们,苏绾洲方方正正的写了几句话,只是向着夜墨尘讨要了联络网的传递之处和方法。 至于用不用得上还要另算,只是为了 防止时间和一些意外罢了。 这一行的车队继续赶着路,待到孟恒追上来,已经是入夜十分,因着这一行赶路的速度并不慢,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官道之上。 官道所行,没有宵禁一说,便是想赶路,连夜赶路便是,若是想停下,还要看附近有没有驿站可以入住,想住店家自然是不行的。 店家只许在官道以外而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行得官路最为妥帖,同时也更为靠谱一些。 这一行人因着是刚从皇城出发,都存有体力,苏绾洲直接安排连夜赶路,便是累了轮流的上马车之上休息,她此刻比谁都想早去早回。 虽然她是坐这马车的,但其中的颠簸倒也不轻松,颠簸到了最后苏绾洲甚至直接跳下了马车和众人一同前行。 如此连着颠簸了整整数日才抵达邻国边境,众人入了城之后才彻底的停顿下来。 虽然说是番邦国家,但是却是别有一番风韵,同夜国不同,这处满大街的同苏绾洲年纪相仿的女子穿梭在大街之上,不曾有遮挡。 连着街道之上也是比夜国更为热闹。 这般的街道倒是让苏绾洲来了兴致,但因着大家都舟车劳顿,倒是不曾多做逗留只是先行找了住处,吃了顿热乎的饭菜之后才住了下来,修整一番。 苏绾洲小憩了半日,因着心中记挂的事情比较多也就没在多休息。 第九十四章 六个铜板 只身一人起身,下了楼,向着街道而去。 还不待她离开住处,孟恒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不用如此警惕。”苏绾洲扫了他一眼:“回去好好的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忙,我只是出去转上一转。” 她出于对这写小玩意的好奇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便是想探探底。 若是能够在这边缘地区寻到她所需的东西,连着城里都不用在走了,直接可以打包带走,打道回府了,但是这种的可能性却是不大的。 “出门在外,理应警惕一些,护好你。”梦恒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的契约就在原来的店铺之中,我这便给你一个凭证,到府衙证明了去,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寻得了契约得了机会便直接成了自由之人,何须如此奔波?”苏绾洲半开玩笑的道。 天家夜国规定,若是签契约的奴仆的主家身死,并且没有家人或是知晓,便会被重新定为无主之人,若是被人寻到则会再次售卖契约。 但是若是主身死,临死前将契约书还给奴仆,并且经过官府证实无误之后,那么这个奴仆便可脱离奴籍,恢复自由身。 往年因着这一条,天家夜国奴仆噬主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因着后面的规矩多了,细化了。 补充了不少的条例,这事儿才逐渐杜绝。 那便是奴仆有着丝毫的不护主行为得了契约也会被定义成为过错方,诸如此类的定义多如牦牛。 如此才使得最后除了特殊原因,只有主 家亲笔书信,得了印证的才可重获自由,连着他国府衙的信件也算在内部,否则多数是要被拉回去重新售卖或是处死的。 “你还是好好活着的好。”孟恒的神色不曾变化,但是身上的气场却是变换着。 苏绾洲瞧着这样的孟恒,怎般都觉得他在没有成为奴隶之前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我开个玩笑而已,等你的债还完了,无人拦着你,你也可以走。”苏绾洲极为尴尬的说了几句,随后便转过身继续的想外面走去。 大街之上,苏绾洲瞧着那些个瓶瓶罐罐的,便瞧出来不同来,着风格更异域化,苏绾洲且在其中瞧见了玻璃制品。 苏绾洲蹲下身来,拿起那那些个玻璃制品不停的打量着,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想法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实践,她也只好是搁置在心中,等着这些事儿都过去了在做打算,只是问了那店家一句:“这东西,若是需要的量大,从哪儿拿货?制作的工艺可都是精致的?” 店家打量着苏绾洲见她衣着不凡,又是外乡人,马上就来了精神,没完没了的介绍起来。 苏绾洲从荷包之中拿出些个散碎的银子扔给了那老板,顺手拿走了一个透色的小玻璃瓶。 苏绾洲到处闲逛着,将各处的吃食摊子都瞧了个遍,倒是没看到有什么较为特别的地方。 若是说夜国和孟国之人来此倒是会多一些好奇,去挨个试上一试,但是对苏绾洲来说,这些根本就瞧不上眼。 苏绾洲这般的镇定也就罢了,连着跟在孟恒也这般的平静 ,倒是让苏绾洲越发的觉得古怪了。 “你走过许多地方?”苏绾洲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声。 “算是吧,之前为了生存,走南闯北,若不是事出有因,我怕是还到处游走于各国之间呢。”孟恒倒是不曾隐瞒什么。 苏绾洲了然的点了点头,倒是不曾在多问些什么。 只是继续的查看着,而跟在苏绾洲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孟恒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走到一处卖着这种各样的物件的小摊位前,动也不动的向着角落之中一把锈迹斑斑的弯月刀瞧去。 待到苏绾洲发现孟恒没有跟上来,孟恒已经在那处看了许久了。 “你想要那把弯刀?”苏绾洲渡着步子走了回来,向着那把弯刀的方向瞧了去。 孟恒略微犹豫的片刻,许是太想要了,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即一脸纠结:“我,没有银子。” “从你下个月的月俸之中扣除!”苏绾洲说罢,上前一步,用手指了指那把弯刀:“老板,那把破铁多少钱?我的仆人,这儿有问题,觉得它能回去当柴刀。”苏绾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之又是一副打趣的模样道:“我这个做主子的便和他打了一个赌,便赌这破铁到底能不能砍柴,你这破铁多少钱?” 苏绾洲虽然不知道孟恒要那么一个锈迹斑斑的东西做什么,但既然她想要,她买下来给他便是了。 买确是要买的,但却也要看究竟是怎么一个买法,当然是能省下来些是最好的。 老板在瞧见苏绾洲询问那破旧的弯刀只是连眸子都亮了几亮,本 还在心眼里想着如何多要些钱财,狠狠的敲上一笔却听的苏绾洲这般的说辞,知道这东西恐怕今天是卖不上价钱了。 但,即便是如此,多点要总是没毛病的,这东西本来就是他捡来凑数的,若真的不上当,换两个铜钱也是好的。 更何况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外乡人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这般的坑上一坑也不会出有什么问题,时间久了她便走了,哪里还能回来寻他? 老板心下打定了主意,眼珠子动了动道:“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这怎么可能是废铁呢?这可是一把历经岁月洗礼的一把神器,若不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霜变成这样,我还收不来呢! 既然您瞧到了,这东西也算得上是和你有缘分,不如这样吧,这东西你给这个数!”老板极其为难的伸出手,比了一个五的手势,却没有说究竟多少钱。 若是遇到那些个不知钱财用度的,怕是会使劲的向高了给,那店家不就赚大发了。 可惜的是,这店家不曾遇到对的人,苏绾洲身为二十一世纪的老油条,哪里会给店家多挣钱的机会,想也不想的从荷包之中拿了五个铜板递给了店家。 因着苏绾洲的手握的紧,待到那店家将手伸出的时候还是美滋滋的,但是待到瞧见手中的五个铜板时,马上沉了脸。 “姑娘你是那我开玩笑呢?这东西怎么也得五两银子,这五个铜板能买个什么?” “五两银子?”苏绾洲挑了挑眉毛:“店家可真敢要!若是五个铜板我还考虑考虑,即便 是扔了,劈柴玩也不可惜,这五两银子么?” 苏绾洲顿了顿道:“店家你是觉得我这银子太过好赚?还是觉得我像个傻的?” “将钱还完,五个铜板我还能买几个包子给我家仆人吃个饱呢!您这神器,您就留着光耀门楣吧,也就我这冤大头愿意花上五个铜板去买这东西玩!”苏绾洲伸出手去讨要给出去的铜板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这店家五个铜板究竟能做些什么。 苏绾洲伸手要铜板的同时,还不忘将头转至到一旁来,对着一旁瞧着这一切一语不发的孟恒,一副哄骗的模样:“小恒恒,咱们乖啊,我拿这钱给你买包子吃,咱们不赌了,赌劈柴多没意思!” 孟恒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苏绾洲能为了讲价无所不用其极到这种地步,待到回过神来,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下一刻猛的点头,十分配合的开口道:“好啊,好啊,不过我不要包子,我要冰糖葫芦!” 苏绾洲倒是没想到孟恒会来如此这么一下,不由的轻笑出了声:“真乖!” 店家见此那里还有不明白的,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五个铜板,这捡来的东西已经在这处放了一年多了,若不是因着瞧上去显着他的东西多一些,早就被他扔了,如今搞好不容易见到了回头钱,哪里还会这般轻易的便将钱还回去? “姑娘,这个好说,好说,不然这样吧,你在多给我两个铜板”老板据理力争着。 苏绾洲依旧是弯着手,一副要钱的模样。 “六,六个铜板!不能在少了!”老板再次开口道。 第九十五章 一个女子 “老板你的废话可真多,快将铜板还给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要用这铜板给我买糖葫芦呢!”孟恒十分配合的开口,声音之中且还透着几分稚嫩的孩子气。 这还是孟恒第一次唤苏绾洲主人,也是第一次这般的装傻充愣配合旁人。 若是换做往日,他是不管如何都不会做这般的事情的,可今日却是莫名的做了,且还做得十分的自然。 老本见那要买这弯刀的人都如此说了,连忙将五个铜板收了起来,快速的那把弯刀递给苏皖:“给你,给你,今儿个算是便宜你们了!” “既然觉得便宜我们。不如这东西还你!”苏绾洲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是将手中的弯刀递还了回去。 “别别……”店家连忙推辞着。 最终,苏绾洲和孟恒走时,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仅剩下的四枚铜钱握的更紧了一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紧怕最后这到手的四枚铜钱也会从他的手心之中飞走。 苏绾洲和孟恒倒是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 孟恒自从拿到这把弯刀,便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与刚接到弯刀时那副嫌弃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回想之前那四个铜板落在老板手中时,孟恒一副吃了苍蝇的神色就十分的有趣。 “这弯刀,真的就这么好?”苏绾洲瞧着那弯刀轻声询问道。 “这弯刀,只是太久没有用了,是尘封的利刃。”孟恒不曾说,这刀对他而言有些特殊的意义。 苏绾洲点了点头,算是明 了,也不曾多问,只是道:“你既是见多识广,可知道过往商队都是以什么来做交易的,有什么渠道?” 苏绾洲同着孟恒逛了许久也未曾发现什么过往商队,倒是发现不少小吃街上在卖玉米做得面条、饼子一类,她倒是不由得多留了几分。 天家夜国玉米产量并不多,故而都是自家留着,店铺得见的价钱上也是翻倍的,因此一年到头却卖不出多少。 “渠道我倒是不曾知晓,不顾却见到过商队经过时各家店铺传递消息的小厮会往返于各家的铺子之中。”孟恒想了想道。 便在这二人闲聊之时,一个身着异国风情的衣袍的女子十分狼狈的冲了过来,在瞧见孟恒和苏绾洲之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快速的寻了一个可以庇护她的位置。 “求求二位贵人,救救奴吧,奴本籍是天家夜国,因跟着未婚夫家出来经商才来到此地,可未婚夫家却不知什么原因,在临走之前将奴买到了当地的艺馆之中,奴已经逃了数次了,若是这次在被抓回去定活不了……” “只需您二位将奴带回夜国,奴定当在寻了娘家之后定会好好的来报答二位。”那女子许是怕眼前这二人不肯救她,连忙说出她所能做的事情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夜国来的人了,往日不知是什么原因,即便她提出给钱,他们都不肯带她走…… 许是目的性太过明显了?故而当下倒是有所收敛。 苏绾洲藏在斗笠之下的神色越 发的古怪了起来,这是万年的老桥段了,如今竟夜被她遇到了。 她非善良之辈,路遇这人她本不应理会,但是她却是一个爱财之人,若是将人带回去或许能够要上一报酬,除此之外这人,更是想起她医过的一个从偏远山区被骗过去,留下给人家当媳妇的。 那人的原生家庭很是富裕,便是寻了好几年,才将人从那魔抓之中寻了回来,可经过短短几年的磋磨,好好的人生生的疯魔了。 最后那家人多加打听才寻到了她,她和几个专家联手治了将近多半年的时间,那人的才堪堪的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她因着一个人,更是想到了原主,倒是让她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她也这般的白莲花了。 主要这若只是白莲花一些倒也还是次要的,最为主要的是,她总觉得这女子能够出现在这儿并不简单,但是究竟何处不对她却是有些摸不清楚。 便是如此,她还存着,若是她猜错了,便会让这女子流落异乡,客死他乡的,白莲想法。 与其说是白莲思想,倒不如说是苏绾洲更想看看这女子的葫芦里面究竟卖这什么药,还是她最近思绪太重,错怪了人家,这般的想法很是复杂就是了。 孟恒下意思的看向苏绾洲。 苏绾洲却不知怎么想的开口便唤了一声:“爷,看着这姑娘怪可怜的,我们将她带上吧。” 孟恒挑眉看向苏绾洲,有些不明所以。 苏绾洲的手假模假样的抚上了他的胳膊,在旁人瞧不见的 地方掐了掐。 孟恒动也没动,倒是一旁的女子看出了主事儿人是这样一位男子之后,眼底露出惊喜之色,干脆伸出手,一把抓住孟恒的另一只手臂央求道:“求爷可怜,只要您肯将我带离这处,您说让奴怎么样行。” 苏绾洲有些无奈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突然觉得这女子好似没那般的简单,若做主的是她,她断然不会如此媚态讨好。 连着抓握孟恒手臂的同时还不忘将自己能露出来的边缘的展现在孟恒的面前。 随着着女子的动做,孟恒的眸子变了几变,但却不曾让人有所察觉。 只是很是随意的将那女子甩开,因着苏绾洲是他的主子,这般甩的动作不曾在苏绾洲的身上出现。 被甩开的女子神色一变,却是不敢在胡乱的上前,只是连声的放着软话的同时,防备的向着远处瞧去,紧怕她还不曾游说成功,便有人追来将她带走。 “你便不怕经此狼窝,又掉虎穴?”孟恒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道。 “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奴不懂。”女子开始不安起来。 连着动摇的模样都被人瞧得真切,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道:“奴信得爷,定不是歹人,爷若真的是歹人怕是不会同奴说上这么一番话。” “既是如此,那你便跟着吧。”孟恒见这女子执意如此,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只是还不待那女子怎般的高兴,孟恒的声音再次传来:“若跟的住,逃过一劫,便是你的命数,若 是被追上来了,也别怪爷儿我不提醒于你,爷儿没银子!” 孟恒的这般说辞倒是让苏绾洲不曾料到,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句守财奴。 不过这般也好,倒是省下不少的麻烦,免得她拿钱心疼了,她还没有赎无用之人的习惯。 孟恒不知苏绾洲心中所想,不然定然会为自己叫上一声委屈,毕竟这般说是因之前苏绾洲买弯刀,不舍得花钱的模样太过深入身心了。 “这……”女子犯了难。 苏绾洲倒也爽快,直接将女子拉倒了一旁的成衣铺子之中,很是随意的选了一套异族,露腰的衣袍付了银子之后快速的换上,且将自己换下来的衣袍连同斗笠甩给了女子。 “去换。”苏绾洲说完,大步的从这处离开,借着女子换衣服的空档,于孟恒交代了两句便快速的离开了。 待到女子出来,只见孟恒一人站在那处,板着一张臭脸,道:“跟紧了。” 女子应了一声,问也不问苏绾洲的去处。 女子紧跟在孟恒的身后,二人闲逛着,有了一会,才又一行人从他们的身旁路过。 躲在暗处的苏绾洲,眸子之中过一丝异样来,越发的觉得这女子出现的蹊跷。 她只是站在原地,等着这孟恒带着女子走远之后才从暗处出来,直接回了住处,并寻了沈江,让他派人交代,下去,她和孟恒主仆身份对调一事儿。 待到孟恒将人平安的带回来之后,整个商队都已经整理妥当,不曾有片刻的耽搁,便准备再次出门。 第九十六章 玉米 “原来爷儿,竟也是跑商的,奴不才,跟着未婚夫家跑商也有些日子了,若是爷儿不嫌弃,奴愿意帮忙! 若是爷儿您瞧得上我,便是连着端茶递水的活计,奴也是做得的……” 女子瞧着这还算壮丽的商队,眼眸之中都是崇拜艳羡之色,眼底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姑娘好像对外面爷儿有什么误会。”苏绾洲不知何时已经将衣袍换了回去,连着斗笠也重新戴好,只是不在着一身素,而是一身的艳丽颜色。 “对爷儿误会?这位姑娘所言是何意?”女子瞧着苏绾洲诧异了片刻,不知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这商队不是爷儿的,只是爷儿和这商队的老板有着合作的关系,再有不管爷儿是什么身份和姑娘你爷没有丝毫的关系。” 苏绾洲顿了顿,温声温语道:“你也不必随我唤上一声爷儿,毕竟你的卖身契不在我们爷这儿,你和我们爷儿之间爷不存在契约的关系。 我们爷儿只是救了你,你脱离了危险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们爷儿没在你的身上花上一文钱,连着姑娘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我的给姑娘的。 至于端茶递水的活计,姑娘更是做不得的,这活计原本就应该是我去做的,劳烦不得姑娘,免得回去了,家里又说我偷懒没照顾好我们爷。” 苏绾洲从此刻的模样倒是与之前求情救人的模样,南轩北泽,一副被人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差事的摸样。 将着被主家宠坏了的婢子 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便是连着主家都不曾发话,她的话里话外倒是满是讥讽,一点儿没有之前的大度模样。 对于做戏,苏绾洲拿捏的还是十分的到位的。 女子虽然带着斗笠,但是自从进门之时便将那遮住她容颜的碍事儿的东西挪到一旁,露出那清丽秀气的容颜来。 女子被苏绾洲这般一说,在对着苏绾洲旁人瞧不见的角度,对着苏绾洲就是一计挑衅的模样,随即便转换了脸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姑娘奴绝对没有要抢姑娘差事儿的意思,奴是不曾与爷有什么契约上的关系,但既是爷救奴,奴便是要懂得感恩的,理应该做些能做的事情来报答爷的,且姑娘也说了,奴身上所着的衣服还是姑娘的,便是为了报答姑娘,也该让姑娘清闲一些的。 至于姑娘口中的自由身,随时可以走,奴倒是觉得姑娘所言有些欠思量了,奴在爷儿和姑娘的面前是自由身不错,但是只要在这国界之内,奴便是未婚夫家押出去的,奴便不是自由身。 姑娘和爷儿既然救都救了,自然是要护着奴一个周全,不然何必给奴这般的希望,又将奴至于绝望之中呢? 您说是不是,姑娘?” 女子顿了顿又道:“姑娘若是实在觉得奴在爷儿和姑娘的身旁不妥,还劳烦姑娘忍让一二,只要到了天家夜国,奴便是不管一人是生是死,只要姑娘不许,奴绝对不会跟着……” 女子十分大气,且委 屈的将苏绾洲较为犀利的话语怼了回去。 这番对比下来,倒是苏绾洲不识大体,不是太抬举了。 苏绾洲气的狠狠的跺脚,憋了半天,只道出了一句:“你很好!你给我等着。”这般的字眼,随即甩手而去。 而与这面上大相径庭的是苏绾洲斗笠之下那十分淡然的模样。 不急不躁,甚至嘴角上扬,连着眉眼都是好看的笑意,哪里有丝毫生气的模样。 这一切只不过是出于对那女子的试探,除此之外便是在投入身为婢女所处的角色之中。 苏绾洲走开之后直接叫来了沈江,同他商量具体的事宜,而首先文的便是这玉米的产量。 “玉米啊,在天家夜国呢算的上是高价,却不是难得之物,平日里倒也不曾倒卖,不挣钱的,但是在这小小的番邦过之中却是泛滥的很,随处可见,连着摊贩之上的那些个摊位买的加工过的也不贵,即便是这般他们挣得也不少。” 沈江在听闻苏绾洲提及玉米之时,便依着他对此处的了解说了说。 “沈老板可曾想过,将这泛滥之物大批量的买进夜国,之后也变上一些花样,做出一些新的吃食,卖的比那些寻常食物高上一些可会有人喜欢?” 苏绾洲顿了顿道:“换句话说,便是当成平日所食用的米粮面来卖又当如何?” “好是好,可这东做出来,粗的难以下咽,除了平日作为改善食谱,做些汤品,或是蒸煮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旁的?”沈江 一脸的为难道:“不瞒神医仙子,这事儿上我们皆做过研究,最终的结果却是有些差强人意,好在之时尝试,带回取得数量并不多。 这东西除了品样少之外,要有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那便是这东西它不果腹,吃的不少,当时是再也吃不下了,但是没过一会就又饿了。 吃的太多了,尤其是老人小孩,还有些烧的慌。您是医者,这事儿上您怕是深知才对……” 沈江怎般也不愿意将这主意打到这玉米上来。 “我若说让你先派人收,传信回国,将你所能派上的车队都用来购买玉米,将价格在压上几分,我可让你这些玉米挣上大价钱呢!”苏绾洲听沈老板如此说,心中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断定的是之前有人尝试过,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他们失败之后都不曾在这事上浪费时间,苏绾洲琢磨着,如此才更好的让她去做这第一人。 至于这工艺上的事儿,就更难不倒她,玉米想要做出新花样,且软绵细腻也好,还是酥脆弹滑,她都能够很好的解决。 且不说这个做吃食挣钱,便是用来填充国库也是极好的,只要晒干,不受潮问题都不会太大。 当然若是还有旁的法子,苏绾洲倒是希望更多一些的手腕,也算是给自己傍身了。 “这……神医仙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真的能行?”沈江倒不是怀疑苏绾洲,只是这事儿上有些太过了些。 “去办吧,便是不成 ,这后面也有我给你兜底子呢,你怕什么?”苏绾洲给沈江按着心。 沈江犹豫着,一咬牙便应了下来,十分快速的去吩咐人办事儿去了,紧怕自己在晚上一会后悔。 “玉米的价钱若是抬上去的时候,便是我们收手的时候。”苏绾洲给沈江定下了收手的时间。 “这恐怕要上不少……”沈江跑着的步伐猛的一顿,随即便是在做思想斗争的模样,干脆狠狠的拍了一下手,去忙碌了。 虽说已经定下来要收玉米,但是旁的事情也要去做,过了不久车队便开始有了动作。 因着那女子的关系,原本属于她的马车倒是被她拱手让给了孟恒,那女子倒是一副邀功的模样,围前围后的转着。 苏绾洲倒是躲个清静随意的在后面寻了一处小的地方,听着禀报去了。 虽然少了安逸,但是缺让苏绾洲涨了见识。 苏绾洲这才恍然,原来这大的商队的渠道并不是自己去寻的,有不少皆是旁的商家自己找上来的。 更是将沈江那副商人的做派巧的一个仔细。 即便是在小的商户找到他,他也都是一副笑意洋洋的模样,待到看过货,瞧了价钱,定下价钱之后才会按着自己的利益关系,来取舍,这东西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卖还是不卖。 到了后面,苏绾洲才知道,原来这车队虽然绝大多数是空着的,但是在靠口的几方车马之中却是有着乾坤的。 这其中竟还带了不少的货物,供众人挑拣售卖。 第九十七章 谁真谁假1 这过程之中,沈江倒是赚取了不少的银两,也得了不少的货物。 沈江瞧着苏绾洲向着他的方向张望着,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了苏绾洲的身旁,笑道:“神医仙子莫怪,我这后面的货物是额外带的,绝对不会当误您的事儿,一切都紧着您,等着您要是用的上这儿后面的东西我都存在在这的店铺之中,等着有机会在带回去。” “我用不上这些地方,你想用便尽管用就是了,不用太顾及我。”苏绾洲顿了顿道:“沈老板在这儿竟也开了店铺,这生意做的倒是越发的大了。” “只不是过有认识的朋友和伙而已,我自己还真没这般的本事,便是这打点关系上,就不是很熟悉,要知道,不是本国之人,这其中的说道可多。”沈江谦虚的笑了笑,不曾有任何的隐瞒。 随即便向着忙碌的人群那处看了看,道:“这只是边缘,今日一过,夜里便可在往里走上一走,在往里面些倒是可以途经一些农田,您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在往里面还可能遇到别的商队,街道倒是没有这般的热闹,但是却又是一种感觉。” “嗯,好,有劳沈老板了,孟恒那边还请沈老板寻一些机灵点的多留意一些,尤其是那个叫云娘的女子,一举一动也不要放过。”苏绾洲想到了那自称云娘的女子。 这名 讳还是,孟恒出来时跟她提起的,单这名字上有有这般多的小心机,哪里还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姑娘既然不放心那女子,为何还要救下那女子且放任那女子占了您的马车?”沈江借着苏绾洲提及云娘的机会将心中所惑问了出来。 “想看看,这后面是不是有跳梁小丑在。”苏绾洲看向商队的最前方,道:“若是真的别有目的,这一招不行,就还是有下一式,总是会寻的机会在我们这安插人进来,正所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人在背后使绊子,倒不如将人自己招进来!” 沈江瞧着苏绾洲良久才道:“姑娘的思虑是不是有些过重了,我这儿只不过是小小的商队,谁会这般的大费周章?” “我也希望是我思量错了,可若不是,这云娘的目的性太过明显了些。”这也是苏绾洲才思量出来的。 之前她也只不过是觉得这人古怪罢了。 若说她是逃出来的,怎么会那般久才见追上来的人?这追上来的人更像是在做戏,连认真的搜查都不曾做过,且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次,他们的商队经过却没有瞧见搜索的人手。 身为一个赚钱的工具,像云娘这般姿色的可谓是上层,还是异国人,应该更受客人的喜欢。 这时候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能歌善舞?便是随意的一段不同本国的舞儿,就 足能够引住客人的,这钱财定是不会少赚的。 如此分析下来,她若是真的跑了,便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跑了,怎么可能就这般象征意义的搜上一搜? 即便是这处,强制的说是合理,那么云娘的刻意接近又该如何说? 便是在那种卖笑出来的姑娘也断然不会那般随意的和一个只见了一面尚且不知底细的救命之人随意的示好,更是得寸进尺的近身伺候。 要么这人就是别有目的接近,要么便是觉得孟恒有钱有颜,想要赌上一把,求着孟恒能将她收房,从而后半生衣食无忧。 不管这两种真相更贴近哪一种,都太过刻意了些,便是连着她之前的试探,云娘回的都是那般的有针对性,仿佛间,她苏绾洲已经成了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这般倒是极为有趣儿,只是不知道,她得知了最后的真相会不会哭死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最少可以通过云娘知道,整个商队团结的很,内部信息不曾有丝毫的透露。 其次便是她加入其中一事儿并无人察觉,且并无人觉得不妥。 在和沈江合作之前她在生息泉阅读书籍之时便从那些个杂乱的记载之中瞧到过,一般能与大商队合作的人都是顶有实力的,也难怪那云娘会霸着不放。 只是她着霸着不放也有些太早了,早到什么情况都没能摸清楚多的时候便 已经开始了,这种状况就尤其的不对了。 不管苏绾洲怎么去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对头,怎么都是古怪。 沈江站在那处思索了良久,连着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般的爱笑了。 “行了,别想那么多,虽然我们在他乡,但是我们却是在明面上行走,一般轻易的他们不敢动手,而当下,我们倒是更为有优势了一些。 只要多加留意,别露出马脚,我们真实的消息卖买的消息也不要有丝毫的透露即可了。”苏绾洲倒是比较淡定。 只要她的底牌没被翻出来,那么要对付她的人绝对不会是夜国皇室之中的人,只是眼下有些棘手罢了。 “好,我知道了,我定会多加小心的,您看看这儿处还需要些什么么?”沈江询问的道,若是苏绾洲有需要他倒是可以多加留意一些。 苏绾洲摇了摇头:“这处的新鲜玩意虽然多了些,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物件是上面需要的。” “如此,那我便继续了。”沈江向着苏绾洲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的转身离开了此处。 苏绾洲在沈江离开之后,便也快速的起身向着孟恒所在之处而去。 她毕竟是顶着孟恒婢女的身份,若是离开的时间太长反而会引起怀疑,倒不如时不时的去讨云娘的厌烦。 苏绾洲的这处风波不算小,但夜不算怎么大,只是初见却是十分的顺利。 而 远在天家夜国皇城之中的九王府便没有这般的平静了。 顶着苏绾洲同样容颜的女子,倒是在九王府之中混的是风生水起连着整个王府和大街小巷都知道九王妃因着丢失的这些日子撞了脑子,因祸得福,痴傻的病症就此消失不见,还十分的温婉大度。 百姓们在私下说的都是九王爷心地善良感动了上苍,这才将一个完全的九王妃还给了他。 王妃的疯病突然好了,这一事儿也在皇城之中被编排成了各种的话本子,台戏,甚至是说书,小曲儿,到处传唱着。 百姓高兴,皇宫的那二位也跟着高兴,但既有人高兴便有人暗自嫉妒,甚至在背地里不停歇的咒骂着,即便如此也没耽误人家被传的越发的幸福美满。 再说夜墨尘这处,倒是不曾有什么变动,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任由着风向不停的变换着。 “主子,这些日子,属下查到就这么多。”一旁的暗卫,单膝跪地道。 “倒是好打算!”夜墨尘的声音越发的冷了起来,而书信上的内容确实让人心惊。 打着彻底代替王妃的准备,便是王妃有朝一日真的被送回来,也只不过是痴傻之人,一个痴傻之人如何能跟一个温婉大气的人做比较? 即便这温婉大气之人,不是真正的孟国公主,但却也无法证明她不是真的不是么? 第九十八章 谁真谁假2 一个痴傻,即便能说出些什么东西,也只不过是模糊不清的,又有谁会去真的相信? 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真的被当作假的处死罢了,若是这痴傻的不回来更好,就此取代有来无回! 果真是好大的一番算计! 而这算计之人,便是连着夜墨尘也不曾想到! 信纸的落款之处赫然写这的是孟国皇室,至于这皇室所知之人应该是皇位上的那位无疑! 若是不夜墨尘有这足够强大的关系网,哪里会查出这么多的内幕来。 亏着起初夜墨尘一直怀疑的人都是苏绾洲,却不想,有问题的并非是苏绾洲,而是另有其人! 这般的手笔还真是了不得! 那孟国的皇帝想必也是在这件事儿上下足了功夫,那同苏绾洲长相一致的女子,夜墨尘曾在她入睡之后探过她的底子,那张面皮虽然不能撕下来,但却也是内含玄机。 那张脸呈现出来是一场血腥的过往! 为了凑够这一张脸,那孟国皇帝倒是没少费心思,竟然能从不下百人之中将活人生生的剥了皮,挑选处与苏绾洲一致的部分,一点点的拼凑,便仅是那拼凑好之后所用的秘药也得研制 的有些年头了。 若不是苏绾洲嫁给夜墨尘的时候那药物上和人选之上出现了纰漏,不得已才将苏绾洲嫁过来,怕是一开始的苏绾洲倒是真的有问题了。 不,那便不是苏绾洲了,而是孟婉君,而且还是一个假的,充满血腥,算计的孟婉君。 能够接受这么多人的皮,将自己的脸生生换掉的女人,怕也是歹毒之辈,连着自己都舍得下手,更何况是对别人呢? 若不是夜墨尘对着这件事儿十分的上心,派出去调查的人手皆是上层。 又是在那空隙之中查到了些端倪,由着夜墨尘亲自抽丝剥茧,才得到的结果。 可想得到其中的困难程度! 当下更是印证了那么一句话,只要是秘密,便没有什么是永久能够守得住的,只要去派人挖,只要是做过,早晚都会浮出水面! 夜墨尘的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这件事上以及收集米粮之上,也便真的无暇去顾及苏绾洲了,倒是让苏绾洲好一番的自由起来! “主子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暗卫出声询问道。 “静观其变!”夜墨尘喃喃道,随后有在那书信之上极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 他们既然想将人安插在他这儿,他便也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就是了,只是这戏还是要做足的。 暗卫将头低下,应了一声之后,便从此处退了出去。 商队这处,苏绾洲掀开帘子进去,恰瞧见云娘‘哎呀’一声向着孟恒的身上倒去。 “对不起,爷,奴不是故意的,奴这便起来。”云娘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焦急,连着身下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几次起身都没能起来,手更是胡乱的在孟恒的胸膛上乱摸索着。 脸上更是布满了可疑的红晕,连着眼神都跟着妩媚起来,模样越发的娇俏,倒是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而这暧昧气息更像是单方面的暧昧。 孟恒始终是面无表情的瞧着她的做派,眼中闪过危险的气息,若非不是余光瞧见苏绾洲掀帘子进来,怕是早就将在他身上乱来的女人给直接扔出去了。 而从苏绾洲的角度瞧去倒是瞧得一个真切,连着那女子眼中闪过的皎洁于得意瞧得也是一分不曾落下。 “看来我来的不巧了。”苏绾洲冷了几分声音道。 云娘在听到苏绾洲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抬起头,向着苏绾洲的方 向瞧去,随后一脸恶意的看着苏绾洲,转过头去又换上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快速的爬起身来。 忙的跪在地上请罪:“奴鲁莽,还请爷恕罪。” “出去,这儿不许你在踏足,否则便自行离去吧。”孟恒难得的没有去看苏绾洲等她的指示,而是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爷儿……”云娘那媚软酥麻的声音传来。 使得苏绾洲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爷儿都让你出去了,还不快些滚出去!”苏绾洲实在是受不住她这幅勾搭男人的模样,干脆出言将人驱赶出去。 云娘不甘的抬起头来,看向孟恒,瞧着他冷着一张脸,只好及不甘愿的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苏绾洲的面前之时张了张嘴,无声的道了一句,你等着。 苏绾洲瞧着她,藏在斗笠之中的面容只是笑了笑,轻声的提醒道:“出去戴好斗笠,免得被人瞧了去,被抓你的人寻到带走! 我们爷儿可说过,不能出钱救你!” “你!哼!”云娘回头十分不甘的看了苏绾洲一眼,随之快速的跳下马车。 待到人一出去,马车帘子落下,孟恒连忙起身 ,让了位子给苏绾洲。 苏绾洲将斗笠摘下,露出那精致的面具来,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孟恒之前所坐的位置,静默了许久,苏绾洲才打趣道:“这温柔乡如何?” “这云娘有问题。”孟恒耳多不可闻的动了动,觉查马车之外的云娘彻底的走远之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你都瞧出了什么?”苏绾洲收了玩笑的心思,轻声询问道。 “除却有意无意的谄媚之外,还有意无意的打探着消息,会问上许多关乎商队的事儿,还会关心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她试探的倒是十分的小心,但是却还是被我发现了端倪,见我不曾透露,才开始用起了这见不得人的法子,想在温柔乡之中套出我的话。”孟恒将这云娘的所为说给苏绾洲听。 苏绾洲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没醉倒在温柔乡之中。” “这等货色我还瞧不上。”孟恒在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之中不禁闪现出一个人的清影。 “没想到,我们孟恒眼光倒是很高啊。”苏绾洲倒是没忍住打趣的心思。 “你想让我如何做?”孟恒倒是从不曾跟在苏绾洲的面前有什么打趣儿的心思。 第九十九章 就是这个 苏绾洲只是看着孟恒,许久才开口:“既然她这么想知道商队多的事情,那便寻个机会将一些假的消息透露给她,且看她要如何去做。” 苏绾洲越发的觉得不仅云娘不简单,便是连着孟恒也不简单,不近女色的奴?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个吧。 这一番试探,明面上试探的是云娘,暗地里却也将孟恒试探了一番。 孟恒所处的年龄段,在二十一世纪来说算的上是青春萌动之时,这时候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及其容易做出些冲动多的事情来。 虽说古人想来沉稳,但也有人不轻狂枉少年的说法,若不曾经历过大风大浪,又怎会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且还是一个美丽女子有意为之,还能镇定如斯,将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如此的准确,这般的人,日后怕是能成大事。 苏绾洲坐在那处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孟恒有些不自在。 “若是没有旁的事儿,我便先行一步。”孟恒说着便伸出手将一旁依旧锈迹斑斑的弯刀拿在了手中。 “不急,坐下。”苏绾洲叫住孟恒示意他坐在一侧。 这马车虽然不及夜墨尘的,但因着是商 队的倒是够宽敞,即便是他二人坐在其中也不会显得有多么的拥挤。 “既然将人赶出去了,怎般也要引起危机感才行。”苏绾洲顿了顿道:“孟恒你可知道,一向自视自己的手段了得,百试不爽的人在一处跌了跟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怕是会有些自我怀疑,甚至受不住打击吧。”孟恒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若是这个时候在受上一些刺激,你猜她会不会陷入一个怪圈?” 苏绾洲笑眯眯的开口,随即起身从马车的一处格子之中拿出了一盘棋局,很自然的摆开来:“一旦这人陷入怪圈之中,便会一门心思的只想一件事情,如此更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魅力从来都不曾减退过! 如此着急之下,想必会出错吧。管她呢,闲着也是闲着。” “你可会?”苏绾洲借着说话的功夫将棋局摆好,抬头问道。 “会上一些。”孟恒会意走到苏绾洲的对面坐下:“姑娘的意思是同那云娘耗时间?” “嗯,差不多。”苏绾洲给了一个是是而非的的答案,随即便先展开了攻势。 “日后你若自由了,你打算 做些什么?”苏绾洲轻声问道。 “做我想做之事儿,找我想找之人。”孟恒手持一子,快速落子。 “其实我更好奇你是如何论弱到奴籍之中的。”便是家到中落也不至于流落至此,还是异乡成奴,难以左右自己的命运。 他还算有头脑,只要稍微周转便能逃脱,除非这其中有什么更深上一些的隐情。 “我若说,是我自己将自己卖了,你可信?”孟恒嘴角微挑倒是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即便是你自己将自己卖了也需要理由吧,想来这世上还没有这般蠢笨的人会将自己卖了吧。”苏绾洲见他这般的敷衍也就不再过多的追问了。 有些人有些事儿,在这一生当中注定是浮云,既是如此,也没有必要揪着询问根底。 苏绾洲和孟恒这一在棋盘之上对弈,便是一整个下午,连着入夜商队赶路时都不曾出来。 反倒是那云娘来寻过几次,因着苏绾洲嘱咐过车夫,云娘来了不用留面子尽管将人直接赶走,故而除了云娘第一次来寻瞧见了苏绾洲,由着苏绾洲亲自将人赶出外,其余的时间云娘连着孟恒的面都不曾见到。 入夜 时,孟恒很是自觉地守在马车帘子附近,虽然不曾出去,但也十分的守规矩,直至后半夜。 沈江才派人来将苏绾洲唤下了车,原本孟恒也想跟着出来,但却被苏绾洲制止,只道:“身为爷儿就该有爷儿的样子,什么事儿便由着低下人去做,我说这些您也别生气,您好生的歇着吧。 既然沈老板派人来寻了,我便替您好好的瞧上一瞧!” 苏绾洲的声音不小,连着马车外的车夫和随行的都能 苏绾洲说完,指了指外面,孟恒会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十分慵懒的开口:“去吧,快去快回。” 苏绾洲下去只是恰瞧见云娘的身子猛的缩了回去,只留那一片衣角。 她虽然猜测过这云娘不会这般的善罢甘休,却没料到竟会是这般的拼命。 苏绾洲却不打算给云娘这个机会,便是让她只能看着,自己在这一处死磕,不听的想着法子,却偏偏不得法子而入。 她转身便吩咐着赶马车的小厮道:“劳烦盯紧一些,别什么阿猫阿狗的往马车里面放,别在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便是少了一样,你们沈老板也会倾家荡产!” “神……姑娘说的是,小的记下了。”赶车的人本想唤苏绾洲一声神医仙子,但话道嘴边,瞧着苏绾洲的神态,便转了一个弯。 苏绾洲倒是及其满意这人的机灵劲。 她大步的向着沈江所在的方向而去,路过云娘所在的位置的时候还不忘讥笑了她一番。 云娘气的竟然直接放了狠话:“你别得意,等我入了爷儿的眼,成了你的主子,有你好受的!” 苏绾洲倒是连看都不在多看她一眼,直接越过了她。 “神医仙子您瞧瞧,这便是这番国的田地,虽然这夜里黑的很,但我却还是瞧出了同往日里不同的地方,这作物我上回来可没瞧见。” 沈江见苏绾洲来,连忙的将苏绾洲待到了田地之中,一旁还有人举着火折子照明。 苏绾洲接过火折子,大致的瞧了一圈之后才顺着沈江所指的位置瞧去。 待到瞧见那东西之后不由的愣了愣,随即蹲下身躯,顾不得泥土是否会脏了手,快速的将周围的泥土挖开来,直至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我要寻的就是这东西!”苏绾洲将那物件拿在手中,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来。 第100章 土豆 “去别处看看,还有没有这等的地方有这东西,将阿正叫过来。”苏绾洲拿着那东西,赶忙吩咐道。 “这夜里怕是无法行事儿,我这就留这儿一个人,待到天明之时让他去问问,您看成么?” 苏绾洲摇了摇头道:“不用留人了,我们先行一步,这普通田地之中既有这东西,在往里走,城内想必定是有售买的。” 苏绾洲刚才瞧看的恰是土豆秧棵,这东西放眼整个天家夜国、孟国和多个邻国都的杂物记之宗都不曾被记载。 她本没打算寻土豆,本是想着借商队的由头去寻些旁的东西,虽然夜墨尘一人也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之下从旁过寻买米粮,但是却极为有限。 能寻一些便是一些,恰是沈江提起异域人的出没,苏绾洲才想到物种也许会流通,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是寻不得土豆,寻一些旁的新奇的物种也是好的。 至于当下,虽然说留下人手更为妥当一些,但因着云娘这一隐存在还是不要露出什么马脚的好。 至于阿正这个人。 平日里倒是倒是及其的安静,若不是吃饭的时候他会跟在苏绾洲的身旁,她怕是就要将 这人忘到脑后去了。 若说这阿正只跟着商队什么都没做也不尽然,商队随动,但凡是看到他感兴趣的,他都会悄无声息的下马车,然后在悄无声息多的跟上。 一路走来,停走走的,已经在在途中收集了不少的瓶瓶罐罐,且都放在了他所处的那辆马车之中。 苏绾洲虽然瞧见了,但却也并未多加在意,只是随他去罢了。 提到这儿,不得不说这云娘的观察力细微,商队这么多的人,不说是都了然于心,也是八九不离十,便是每个人都得过她的好处。 送水倒茶,送吃食,缝缝补的细致的活儿一个也不曾落下,倒是博得了这些人的好感。 每个人都会跟她搭上几句话,若不是苏绾洲在之前嘱咐过沈江,沈江又好好的敲打一番,且这一次跟着沈江出行的一群人,皆是沈江的心腹,知道分寸,从来不曾多说上一句有用的话,怕是早的就将这些人所有的底子都套进去。 连着阿正的古怪,她也是寻人问过的,大家都说阿正是孟恒身旁的怪人,没人知道底细之后,也就不再从别人的身上探寻答案,而是寻着阿正嘘寒问暖的套话。 然 ,说阿正是个怪人却一点也没委屈了他,便是怎般的嘘寒问暖他都接受,但不管云娘问什么说什么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实在是被逼的烦了,直接就回,他不知道,或者主子知道,除此外就不再多言。 起初云娘还能耐着性子,跟着阿正到处跑,但瞧着阿正所做所为,更是摸不清头脑,久而久之,云娘也就不在他这儿浪费功夫只将他真的当成一个怪人去看了。 苏绾洲倒也不得不佩服这女子,整日的赖在孟恒那处,还能得空安排下这些,算的上是时间管理大师了。 若是这样的人能够为她所用…… 苏绾洲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怕是收买不来的。 就在苏绾洲游神之时,阿正被沈江的人叫了来。 “医者姑娘……”阿正轻声唤道。 苏绾洲回神,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他。 “这……是土豆秧?”阿正接过瞧了一眼便道出了,这秧棵的名字。 苏绾洲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没错。” “土豆我也有寻过,可却从未有结果,本以为这地方没有这东西,却不料今日有幸在此地瞧见了。”阿正看向苏绾洲轻声问道:“姑娘 可是要将它带回去,您可还有什么旁的打算?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阿正环顾四周,又低头瞧了瞧手中的这一颗,低头弯腰,将那土豆秧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连着土都重新的覆盖了一遍。 “这土豆可寻到了根源处?您要的量大么?”阿正出言继而询问道。 “等天明了去瞧瞧在说,量自然是大的,至于打算……”苏绾洲的目光落在了阿正的身上,道:“除了水稻之外,这土豆你可又把握种好?” 这也便是苏绾洲在第一时间瞧见了土豆之时将阿正叫来的原因,之一。 “你可能从这土豆秧棵之上,瞧出这土豆品质、品种,产量如何?”苏绾洲再次开口询问着。 土豆的产量极大,且极易存活,这是苏绾洲所知晓的,可她却并非是专业人士,这专业上面的事儿,还是要由阿正来。 “自然是又把握的,只要是土地上的东西,便没有我阿正做不好,做不来的。”阿正自信满满的开口道。 “至于这品种倒是从未瞧见过,品质上来说,从这秧苗上来说倒是长势茂盛,至于成熟之后的产量品质却是说不太好的。 我倒是可以 试上一试,只要是经过我手的,不用多,只次一批,便可在原有的数量之上翻上一到两倍。” 这还是阿正保守估计,若是有可能他还会让这数量上更加的多,可他向来不喜欢说大话,便只是有一说一罢了。 “如此,待到明日且先去看看情况再定,这东西我是打算大批的带走的,但是若是没有那么多我也不会强求。”苏绾洲顿了顿道:“这儿没事儿了,你先去休息吧,好好的养精蓄瑞。” “倒也不要用太多的,这东西只要切开来便可做种子。”这算的上是常识。 这也算是给苏绾洲交了一个底,苏绾洲满意的点了点头。 待到阿正走后,苏绾洲瞧着远方,不禁思索了许多,最后兜兜转转的却又想到了云娘那处。 只因,苏绾洲在隐约之间瞧到了远处云娘不紧不慢的身影,兜转而归。 苏绾洲的夜视能力及强,因着原主常年在黑暗之中长大有着很大的关系。 提及云娘,苏绾洲倒是及其的佩服云娘这敬业精神的,虽说跟着车队而行,多数都是风餐露宿的,但是对于苏绾洲这几人沈江安排的及其到位,连着云娘也是如此。 第101章 请半日假 即便是整个车队前行也会留给他们休息的地方,如此深夜,身为一个女子,所处都是男子的商队之中,生生的挺着疲乏的身驱,等待着接近梦痕的机会,便是连着一丝的机会都不曾错过。 苏绾洲不禁在想,若是着云娘一直都不曾在孟恒那处得手,会不会转身对着沈老板投怀送抱? 苏绾洲将目光放在了沈江的身上。 观之沈江,虽然年岁上照比孟恒而言不占上风,但是三十左右的年纪也算得上是年华正好,至于长相也是极为的出挑,整个人半分的胖态也无。 恰也是整个商队的老板,有些时候反倒是比这孟恒所处的位置更加有利一些,只是不知道云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神医仙子您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沈江早便注意到了苏绾洲的注视。 苏绾洲这些日子带斗笠的时候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只带着一张面具便出了门的。 因着面具只遮住了半张脸,倒是让旁人能瞧清楚神色变动。 沈江夜视能力跟寻常人无异,故而照亮的火折子却一直都在,在说苏绾洲的视线着实有些灼热了一些。 “云娘可来探过你的底子?”苏绾洲询问出声。 沈江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偶尔遇到,向我问安之外倒是不曾有什么试探的举动,便是连着言语都少。” 沈江略微迟疑的询问道:“可是神医仙子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苏绾洲摇了摇头,只道:“要么,这事儿跟你没什 么关系,但是你既然是商队多的主人,这事怎的也跟你分不开关系!那么就是所图的便是商队之后的关系网。 要么就是她怕打草惊蛇,怕她的事儿不成,你有了警惕心,不好在安插旁的人进来!” 苏绾洲顿了顿道:“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守住本心吧。” 苏绾洲善意的提醒了一番,随之转身回了马车之内。 待到苏绾洲回到马车之内,孟恒勘察了一番觉得云娘不会在出来之后才转身而出,给苏绾洲守夜去了。 马车之内安静了下来,苏绾洲倚靠在马车之中,听着‘哒哒哒’的马蹄之声渐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清晨,整个商队早早的进入城中,苏绾洲醒来之后,掀开马车帘子瞧见的便是人声鼎沸之景。 连着沈江口中的异域人和他们的商队也得以瞧见,至于商队所售卖的东西,倒是和沈江这儿有些出入,大多是漂洋过海来的特产。 苏绾洲自是起了心思,待到和孟恒独处的时候便交代了下去。 待到一行人用过饭之后,这么久以来,孟恒第一次当着云娘的面对着沈江吩咐。 “沈老板,那些异域商队的东西,你瞧着哪些适合带回去,便都着手买下来。” 孟恒气势十足的开口道:“连着车队里的那些东西,是时候售卖了,按照往常的规矩办就是了……” 待到孟恒说完话,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恒权当做未瞧见,反倒是苏绾洲决定给这女 子一个机会,阴阳怪气的道:“怎么,心让猫挠了?还是被售卖不干净的东西封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云娘佯装恼怒的开口道。 但眸子之中一闪而逝的喜悦却被苏绾洲完完全全的瞧在了眼中。 苏绾洲装做什么都没有瞧见,只道:“我胡说什么了?莫不是你心里有鬼,何至于如此?有什么话遮遮掩掩的,我瞧着你倒不像什么好人了!” 云娘委屈的转了个身,背对着苏绾洲,面对着孟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摆动着: “奴只是,想起往日里的一些事儿,想,想向着爷儿请上半日的假,向过去瞧瞧,爷儿若是能陪着奴去便是再好不过的,若是……若是不行,奴一人去也好。” 云娘顿了顿,道:“只需的半日,无需的多的,爷儿可否行行好。” 孟恒回眸,在苏绾洲和云娘的身上来回瞧看着。 苏绾洲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孟恒了然,也就着苏绾洲的意思,道:“要去便去,事先说好了,若是回来晚了,商队可不会独等你一人。 别到时候寻不到人,心中生出什么岑怨的心思来。” 孟恒将话说的十分的难听,连着在一旁的苏绾洲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可偏偏着云娘便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让着苏绾洲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云娘一走,苏绾洲便带着几个人四处散开,果然在一处商队哪瞧见了售卖的土豆。 一个异域人此刻正热情的讲解着土豆种植,做法等相关的知识,但是上前查看的却并不多,只有那么零星好趣的前去查看。 其中一个时不时的说着:“就这个东西,老王家种了不少,瞧着都长出芽儿了。” “李家婶子也要买上一些?听着可怪不错的。”一旁的妇人附和着开口道。 “我可不买,你要买啊,你可以买,反正也不贵,你家人口那么多,种下了肯定管够! 老王家那婆子恰是这般说的,我家人口少买来也是浪费。”妇人并不情愿去买。 而一旁的几人听言,也不过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几个雀雀欲试的,却也只是上前买了几个。 苏绾洲和阿正对视一眼,瞬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倒也算是苏绾洲赶巧遇到那地里有种下的,这东西是有了,但是一时半会还不被人所接受,以至于一开始偏高多的价钱,逐渐的低廉了起来。 这般才会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思去尝试。 苏绾洲和阿正并不急着上前,而是等到这些该买的都买完了,该看热闹的都看完了,周边没有多少人,那倒卖土豆的商家,颓然的坐下来休息多的时候,他们二人才大步上前。 “这土豆如何卖?”在苏绾洲的示意之下,阿正上前一步开口道。 “这位真是好眼光,我这东西可是从我的家乡带来的,本地绝对没有,而且口感……”商人瞧见来人连忙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滔滔不绝的说 了起来。 苏绾洲和阿正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待到他将所有的介绍完了之后才开口道:“瞧着是不错,你是异国他乡之人,我们恰好也是,若是这东西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的好,我们倒是想要,只是这价钱上……” 阿正将声音拉长了些许:“毕竟谁也不愿意花上太多的钱财,去买上一些没有见过,不知食用效果的东西不是?” “不瞒二位说,这价钱上已经算得上是最为低廉的了,不知二位要买上多少,若是买的少了真的不能在便宜了,若是您二位买的多了,倒是可以商谈一下,但是毕竟是小本买卖,这在便宜怕是也不会太多……” “你有多少?若是我们都要呢?”苏绾洲并不想在与他在这事儿上过多的纠缠。 “我们是外乡的,且是随着朋友的商队才有机会到了此地,等回去之后,日后有没有这般多的机会却都说不上了。 若是这次买的少了回去真的好,或许会后悔,若是价钱上合适,你有多少?若是不是太多我们倒是可以全都买了!” 苏绾洲倒是不担心这商人有多不胜数的土豆,毕竟运过来需要成本,也需要人力,且是新鲜事物,在不知结果之前谁也不会一下子下了狠手。 虽然不会下狠手,想来这东西来的却是十分的便宜的,否则他也不会自己将价钱放下来,让着那些接纳能力还算强的能够接受。 只要还挣钱,他便是卖上一分回本一分也是在合理不过的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请爷赐教 “您可都能吃的下?您可别逗我,我这可都是小本的买卖。”显然那人没料到眼前这二人这般大的手笔。 虽然他这土豆来时也不过运了整整两船,排去这些天来买的零星一点和运输途中因着保存不恰而坏掉的和一些出芽已经做了培植的也还剩有一多半的量。 “能不能吃的下且要看老板是否价钱公道了。”孟恒再次开口,道:“不瞒老板您,我这东西也是可买可不买的! 虽然稀有,但是我们平日里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吃遍了的,买回去也不过是为了讨家中老人的欢喜! 故而舍妹刚才才会说怕是走了回不来,买下这么多的话来!” 孟恒和苏绾洲俩人配合倒是十分的默契。 一个挑明了为何要买这么多,而另一个责是给老板压力,告诉老板如果价钱不合适也不是非买不可。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这老板有些犹豫。 怕价钱真的要高了,二人转身就走了,在遇到这样的主顾可就难了。 若是能遇到还好说,若是遇不到他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可若是不要多些他又觉得亏了,这么大老远来的,这又是他第一次做生意 ,实在是为难! 苏绾洲和孟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她们不着急,只要在云娘回来之前定下来就行。 “这样吧,我所有的存货都给你们,每一斤给你们便宜三文钱,不能在底了,本身我这便是小本的买卖。” “四文吧。”苏绾洲道。 土豆每斤是一两银子,这还是他们观望的时候得到的价钱,苏绾洲觉得她一下子多扣掉一文钱已经算是不少了。 苏绾洲并不曾多讲价,讲的太多了反而会将人吓跑,多少给人家留点利润。 就算这般,这利润也是少不了的,毕竟是盛产地,此物产量还特别多的高,一经种下很快的就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且比其他的粮食都要便宜一些,苏绾洲虽然不知道这老板家乡之中这东西究竟是多少钱,但是苏绾洲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却是知道大概的成本的,虽然说这其中可存在这科技带来的差异,苏绾洲也都将其计算在了其中。 便是在价钱差不多的基础之上才敢这般的去讲价的。 “这……”老板心中算计着,犹豫着。 “若是不行便算了。”苏绾洲见老板犹豫半响也不曾松口,便决定给他 一些压力。 苏绾洲示意着孟恒,两人齐齐转。 苏绾洲声音不是特别大的开口道:“看来需选些被的礼物带回去了。” “别灰心,这东西图的就是一个新鲜,这儿的新鲜劲头过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在说了老板说的那些好处也未必都是真的不是。”孟恒出言安慰着。 这二人眼看着就要越走越远,站在原地的老板这才真的急了,忙的小跑着追了上去将人拦了下来。 “二位,别走,别走,一切都好商量,不就是在少上一文钱么,我,我给了!”老板咬着牙,一副不挣钱的模样。 “如此,那便这般的定下了,老板尽管将东西送过去,之后咱们便结算。”苏绾洲从荷包之中拿出一张银票来,交到老板的手中:“这算是定钱,你晚上两日,在将东西送去就是了。” “老板,这定钱你可是拿了的,可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只拿着定钱溜之大吉,异国他乡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苏绾洲虽然相信这人不敢这般的就跑了,但是还是要出言敲打敲打。 老板收了定钱,自然是很高兴,满口答应了下来。 最终,三人定下了时间和地点之 后便各奔了东西。 苏绾洲这边敲定好了一切,沈江那便也是忙碌的很,待到大家都回归到了一处之后清点了货物和人数之后便要调整商队准备走。 直至商队的马车开始行进,云娘才气喘吁吁的奔走而归,只是请了安之后什么都不曾多说,倒是没走多远,一群人便将整个车队都拦截了下来。 “谁是这儿的管事儿的?”其中一个彪形大汉上前一步开口道。 沈江本想上前,但苏绾洲却是先着沈江一步,快速的走在了最前面。 “几位拦住去路是何意?”苏绾洲上前道。 “怎么你们车队之中已经没有人能独当一面了么,还要一个女子出面?”大汉看到苏绾洲之时显然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的开口,道: “你们放心,我们寻上你们也只不过是想着找你们做上一些买卖,对你们而言有利无害,有钱大家挣么!小姑娘赶紧回去,这么大的商队不该你出头!” 苏绾洲站定,并没有因着这人的话儿恼怒,反而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你们确定让我回去,你们可都想好了,我若是回去了,你们即便是请我出来我也不会在出来了,到 时候整个队便真的没有主事儿的了!” 苏绾洲说罢,也不再多跟他们废话直接转了身,缓着步子向着来时的路返回,边走边对着沈江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额吩咐道:“所有人,调整队伍,既然他们拦住了咱们这条路,咱们便从另外的一条路走。 这些人既然瞧不上我这个小女子做管事儿,那便让他们另请高明和他们谈合作吧。” 苏绾洲的气场拿捏额恰到好处。 马车之内,伺候孟恒的云娘倒是时刻注意着苏绾洲外面的动静。 为了更加方便查看,竟借着通风的由头将车帘子掀开来,苏绾洲转身回来的时候,云娘便转身看向孟恒。 “爷儿,这,她如此行事儿,便不怕坏了您和沈老板的事儿?”面上有着些许的担忧之色,心中却是在思量着他们这一行人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她做的事儿,就是爷儿我让她去做的事儿。”孟恒瞧着云娘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实打实的瞧在眼中。 “奴不懂,还请爷儿您赐教。”左右夜思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云娘干脆就不再过多的思索了,直接直接的问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蠢货 孟恒这次倒是大度了,十分耐心的为云娘解惑。 “爷儿我先问你,你跟着商队前行之时可曾遇到过有人横在路中央,这般的拦住你的去路?”孟恒开口点拨的之前,先是询问了一番。 云娘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才道:“也,也不尽然。” “拦住我们去路的有可能是想要买东西的百姓,可谈生意做到这般模样的还是第一次见。”云娘喃喃道。 “你也都说了,没有这般模样去谈生意的,那我们为何要理会他们?”孟恒顿了顿:“多在此停留一会儿,便会多浪费一些时辰,这个把的时辰里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乱事。 由着他们这般,还不许我们想想对策了?她出面恰到好处的很!若是不讲理之人,便会被冠上欺负女子的名声! 我便是不怕他们乱来,怕的既是他们不这般的乱来! 爷儿我向来不是吃素的,你当爷儿我能和商队合作,并且此次跟着是为了什么?普通的东西爷我看不上! 若是平时,爷我不在这商队遇到这样的事儿或许会有妥协的可能性,但是有爷儿我在这,只能是他们吃苦!” 孟恒这番话说的跟没说 也不差什么,但云娘但是可以从中摸索出些端倪来。 孟恒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告诉云娘这次跟平时不一样,他上边的人很少硬气,她们的货物动不得。 云娘垂下眸:“奴不懂。” 被青丝遮住的眸子之中却闪出些许的纠结,担忧,甚至还有害怕,但她掩饰的很好,不曾让人瞧见。 她现在要做的事儿倒是要想些法子,引起外面的人好生的注意了。 马车之内风云变幻,马车之外,苏绾洲在吩咐完以后得到了回应,众人便要调转马头。 大汉却是有些恼怒了:“别做戏了,你这小姑娘当老子好糊弄啊! 老子在来之前便查清楚了你们的底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婢女,你身后的那位爷儿才是和商队合作的,若是你住家不愿意出来老子也不勉强! 把你们商队的老板叫出来也行,可别想在糊弄老子,老子临来前可是查的清清楚楚,你们老板叫沈江是不是,快将人叫出来,老子这买卖可大的很!” 苏绾洲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声音却依旧温和:“将老板叫出来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多少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眼下不仅是苏绾洲心中有了数,便是连着马车内的人也有了数。 马车之内,孟恒拿起一旁生锈的弯刀把玩着,不慎在意所听到的。 而一旁的云娘则背对着孟恒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暗骂了一声蠢货。 这整商队之中就她这么一个外人,这般详细的消息,若说是旁人传出去的也并无不能,只是她当即就成为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倒是不如走了之后不再回来,不配合他们了。 当下她只能祈求着旁人并不曾看出什么大的问题,或者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不曾想起她这儿外人。 “老子在哪儿得到额消息就不捞你费心了,老子不仅知道这些,老子还知道你们藏了享乐阁的姑娘!若是不想这事儿被捅出去,老子便要奉劝你们,乖乖的听话,免得这消息被老子不小心传了出去可就不太妙了!” 大汉说道此处越发的得意了起来,他便是想着趁热打铁才能有效果。 “传出去又能够如何?这无凭无证的,只听得你们空口白牙不成?” 苏绾洲顿了顿道:“这事儿我都不曾在商队之中听说过,反倒是有 你这个外人口中说得了,着实有趣儿的很啊!” 苏绾洲嘴角上扬一个危险的弧度,便是连着她自己偶不曾发觉她此刻的模样和夜墨尘究竟有多像。 马车内的云娘此刻都恨不得跳下马车将这蠢货的嘴给封起来了。 她在心中已经骂了无数句该死了。 原本的计划好好的,她想着法子跟商队离开到天家夜国好好的瞧一瞧看一看,若是有可能便将孟恒拿下,做他的枕边人,只要是成为了这样的人的枕边人待到这沈江的商队在来到他们这儿,这钱才岂不是络绎不绝? 这赚银子还是顺带的,主要的目的不过是要通过这么一个商人将她们的人和东西合理的打入到夜国之中! 如今可倒好,被这蠢货就这般的毁了个一干二净!若是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儿她情真意切一番或许害能有几分挽回的余地,她现在急不得,急不得! 云娘在心底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着。 这沈江的商队是她们一早便惦念上的,可是经过她们多翻的挑选的。 旁的车队不够大是其一,其二是他们的人脉似乎要不旁人的更好,且还是从天家夜国的皇城而来,他们的人或者货 物一旦运进去,很有可能抵达的第一站很有可能便是天家夜国的皇城之中,只要是落在了皇城内也算是深入敌国内部了,不管事情成功与否,都能够好好的去展开下一步的动作了。 可这蠢货都在干什么?强行降智商么? “是不是空口说,只要让人进你这车队好好的查上一番不就知道了!这核对之中可藏不住人!”大汉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苏绾洲。 “要知道这人儿一旦被抓住,就是将你们整个车队都赔进去都不够!”大汉顿了顿十分又十分得意的开口道:“你是外乡人,想必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这儿的规矩不是十分的懂,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也无妨。” 大汉笑额十分的欠揍:“虽然说你们这商队对这些事都十分的清楚,但是想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些人更清楚,我便让你们加深加深记忆!” “我们这儿的规矩,未曾经过主人的同意,私自携带主家奴仆算是偷窃,应还给本家数十倍数的钱财偿还,奴仆也应该还之,若是那些能够创造价值的,便是千倍,且还要定以刑罚,至于这刑罚为何,便是要拿去官爷那儿去说了!” 第一百零四章 商议1 “不论你们从何而来,这事儿总也逃脱不出去!除此之外我们身后可是有权有势的,你们虽然是正经商人,但是要寻个由头将你们拦下,困个十年八载的可都不在话下。 别觉得你们的门路比我们的更好用,有些事儿可赌不得的!”大汉说到最后越发的得意起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帖之处。 倒是让马车之内的云娘坐立难安:“爷,求您快寻个地方将奴藏起来,奴不想回去,不想连累您和整个车队,一切都是奴的错……” 孟恒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连着话茬都不曾搭上一句,便又底下头去擦拭着弯刀。 “爷儿……”云娘不死心的再次开口唤道。 这次孟恒干脆连头都不曾抬起来了,若不是怕人跑了,他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绾洲故做害怕的模样:“这么严重么?既是如此可否请壮士说以说您几位要和我们谈上一些什么买卖,我待会回去好跟我们爷儿交差。” “害怕了吧,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吓唬你们,只不过这买卖着实是有些让你们有些为难,找到你们也不过是为了再多挣上一些钱! 至于这买卖为何,我还真就 不方便说,只要今儿个这事儿成了,这钱财上定是亏待不了你们的,至于你们救下的人,我们也权当做不知情。” 大汉见苏绾洲知道害怕了,知晓她是个传话的人,倒是不曾多做为难,转变了脸色,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苏绾洲见这些人虽然蠢笨了些,却也不曾蠢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也就歇了在探查的心思。 她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这事儿在当下就给了了,但是在此刻她却改变了主意。 这旁人地盘多少有些不好办事儿,虽说她有底牌在手,但却还是要担风险。 她倒是不怕这些,便是怕平白的将沈老板这些不会功夫的牵扯进来,给他们惹下祸端,毕竟他们常年行商,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日后定会有人寻仇,日后他们未必有此次这般的幸运了。 虽然说即便这事儿没有她,他们这一行人也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的搭上沈江这处来,但是既是遇到了她,这事儿她必须得管上一管,毕竟沈江日后便是算的上是自己的人了,有沈江在万事方便,算不得多管闲事,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的一个原因便是她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或许牵 扯的还会更深上一些,如此才想着先应下来。 若是她不曾跟来,或者不曾认识沈江这个人,或许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威胁到他,时间长了定然会答应下来,或许日后会给夜国带来什么暗地的问题也未必。 当然这只是她凭空猜测罢了,具体什么事儿,还是得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既是如此,便多谢诸位了,虽然我当下仍是听不懂诸位在说些什么,但您儿也说了是双赢的买卖。 既然是双赢,想必就没有拒绝的道理,请诸位稍后,容我回去禀报。”苏绾洲一副故作镇静的模样开口道。 转过身去对着和一众人人站在一起的沈江使了个眼色,随之便是一个不稳,向这一旁倒去。 沈江会意快速的上前一步,以着被背影和衣袍做遮挡虚扶了苏绾洲一下,便是连着边都没扶到。 苏绾洲四着男女设防才这般的做了一个戏。 “劳烦您送我到我们家爷儿那,我的脚好像崴了。”苏绾洲一瘸一拐的走着。 沈江到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随着苏绾洲一左一右的走着。 旁的人也有想要上前的,却都被那大汉叫住:“就让他一个扶着走就是了, 旁的人就都别动了,都在这儿候着吧。” 他怕的便是人多是非多,虽然他们拦人的数量和商队里所有人的数量,但是他们却是胜在武力上,若是真的反抗起来,他们倒是要吃些苦头,此处虽然是人来往比较少地段但是一旦被官家的人知道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们国家额常年经济都要依靠着这些往来的商队,因此,商队在此经商的条件并不是非常的苛刻,倒是比的一些大国而言要更容易一些。 故而你来我往的商队络绎不绝,更有那些个飘洋过海而来的,这些商队之中沈江的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却是每次赚的盆满锅满的,也是他们盯上他们的原因之一。 太大的他们未必吃的下,太小的又有些瞧不上,中等的比来比去只有沈江会赚钱。 众人被叫住之后本想上前理论,但是都被苏绾洲制止,只道:“都老实些,在这儿等着,等我跟我家爷儿定好了在说,你们也不过是由着我家爷儿才回来此的,做不做的了这买卖,吃不吃的下,你们的沈老板未必能够说的上话!” 苏绾洲这番是故意说给大汉这一行人听的,也是在安这些不知情况的人的 心的。 苏绾洲和沈江快速的走到孟恒所在的马车附近。 苏绾洲用眼神示意沈江稍安勿躁,随即边站在掀起的帘子旁放低了声音道:“爷儿,想必您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不知您对此有何等的看法。” 苏绾洲抬眸瞧了一眼一旁候着的云娘:“是否让无关的人先行离开,在派人看着一些,免得发生意外。” “准!”孟恒只道了一句。 今日孟恒的话似乎格外的少,一旁的云娘更是心中打鼓,探不出一丝一毫的底子,心总是悬着的。 “劳烦沈老板就近派个人前来。”苏绾洲声音温和的开口道:“最好是带些功夫底子的,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连着云姑娘也会有几分理解的,您说是吗?” 苏绾洲说着话便将目光停留在了云娘的身上,那询问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云娘的心此刻本就七上八下的,哪里还能说一个不字,忙不迭的点头,虽然她此刻恨不得马上去找大汉通口气,但是她却是不敢的。 当下只是她的怀疑最大,但一旦被抓住,便不是那般的简单了。 苏绾洲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到云娘走远之后苏绾洲上了马车。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2 沈江在上马车之前倒是让着一旁的人将这处都盯紧了一些,确定闲杂人等靠近不得之后才跟进了马车之中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并堵得一个严实。 “神医仙子,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沈江一上车便开口道。 “若是此行没有我,你该如何决断?”苏绾洲并不曾说出什么解决之法只是反问沈江道。 “若是我,根本不会多跟这些人接触,便是他们想方设法的,我能拖的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便直接寻了官儿去,这儿地的官对我们这些经商的还算友好……” “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他们既然敢找上门来即是做了完全的打算,不管是威逼利诱,总会捏住你的把柄。 沈江,沈老板,你别跟我说,你没瞧出来他们是预谋已久的,只不过这次快成了,便有些坐不住,来的倒是有些许的匆忙!” 苏绾洲对沈江此刻的模样倒是有些不满,便是连着姓名的将人叫了出来。 “神医仙子勿怪,我,我这也不过是有些着急了,虽然我遇到不少的事情,但是这样强行合作的我还是头一次难免有些不太习惯!”沈江自知是自己草率了,忙的出声,丝毫没有因苏绾洲叫了他的名字而有什么丝毫的不满,反倒是有些感谢她的出言警醒。 她若不这般说,他哪里会想的那么多? 沈江因着苏绾洲倒是被 点醒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不适应强行的压了下去,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才开口道:“确实是有迹可寻,只不不是很明显,很容易被忽略。” “这便是了,你这车队,算得上是他们口中可口的鱼肉,盯上了那么就岂能这般容易便松了口? 说的不好听一些,便虽说还不至于不死不休,但是却也没差上太多。 这次是遇到你跟着,若是你不在的时候,即便这商队之中有带头的,可这样的事儿他又有几分可能自己做主?到那时他又该如何处理?” 苏绾洲给沈江分析着当下的形式:“你且庆幸着,我给了他们这般的一个空子让他们得以钻进来,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想孟恒这般的坐怀不乱,不被美人所挑拨。 若是这事儿放在你的人的身上,并非是我不信你的人,而是有很多的时候人性经不起试探! 若是他背着你做出了什么错事,不被发现则已,若是一旦被发现,你沈江是老板,你沈江,甚至整个沈家怕是都难逃责难!” 虽然不知道这行人究竟卖着什么罐子,但是只要是这事儿出了便是少不了麻烦,轻则动了元气,想要东山再起恐怕是难了,至于严重了,苏绾洲不说,沈江心中也是应该有些数的。 “还请神医仙子帮忙出出主意才是!”沈江直接跪在了地 上,向着苏绾洲求助。 沈江的心思也是通透的,这世上发财的买卖多的是,他是个正经的商人,从来不做剑走偏锋的事儿,有些时候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将事情处理的完全,圆滑免的秋后算账的事儿发生在他的身上。 当下若真的说是没有法子可想,倒也不是,只不过因着有苏绾洲在,因着苏绾洲这特殊的身份,沈江便不由得去多想什么,只能是将这事儿托付给苏绾洲。 “沈老板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且不说这些,你我之间也算是朋友不是,朋友有了难处我还能不管不成?”苏绾洲连忙弯下身去将沈江搀扶起来。 苏绾洲的本意事想询问沈江有什么好一些的法子,他们虽然处于同一战线,但是车队却也不是她的,还是该由着主人做主的好。 只要沈江能够自己做出,且所想之法经过大家的协商没有漏洞,便会由着沈江去做她极力配合便是了,可如今沈江如此模样,苏绾洲也就不打算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既然他们想要与我们合作我们便与他们合作,只要离开这儿,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对付他们倒是其次,他们既然敢这般的明目张胆必然是有什么可以作为倚仗的,或许在天家夜国之中能够拿捏住你的人也未必。 只不过很有可能那人不方便出 面,才会让他们自行想办法,一旦这事儿成了,皇城之中的人便有理由出面了,因着这事儿,你已经跟他们有了牵扯。 你便是想反悔,那人在出面,在加上本身你心中便有鬼,这事儿你便是不妥协,怕是也难以脱身才是!” 苏绾洲将眼下的形式又于只分析了一番,便是连着其中的可能性也说了出来。 也便是只有这个可能他们才能够如此胆大,便是在确定了沈江逃脱不了他们的手掌心。 至于他们为何要选着沈江,而不是旁的人,这事儿怕是有待考究。 沈江沉默了半响,神色极为复杂,许久才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就依神医仙子所言,我倒是想不到,我一介普通平民,只不过因着会经商,倒是遇到了这等的事情。 世事无常,只要这事儿能够解决,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便是难于登天的事儿,只要我在一日便也一日会去做!” 沈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的去感谢苏绾洲,便只能压上自己的所有。 虽说即便如此苏绾洲也未必能够瞧得上。 “沈老板严重了,这事儿,孟恒你可能够办的好?”虽说这事儿苏绾洲很想上前去办,但是眼下却不该是她一个婢女该出面的时候。 “只要让我去办,我自然是能办好的,您且说说让我如何去做。”孟恒连犹豫都不曾,便直接的应 承了下来。 “你只要……”苏绾洲在孟恒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 孟恒点头会意。 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孟恒便带着从苏绾洲哪儿寻来的额斗笠戴在了头上,苏绾洲依旧走在前头,孟恒这是由着沈江寻了两个人,随意的找了一个简易的椅子和竹竿,做成了一个轿子,坐在了上面,由着稍微壮士的人,一前一后的抬着,气场十足的到了到了大汉所处的位置。 苏绾洲开口道:“传我家爷儿的话,我们家爷儿来了,但是我们家爷儿要见的是你们管着这比买卖的人,若是你们没有诚意步将人找来,这事儿,便没得谈,即便是到了官儿那,也不过是尔等想要强买强卖罢了。” 苏绾洲此刻的模样倒是要多硬气就有多硬气,连着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这有了主子撑腰的就是不一样。”大汉笑了笑,向这地上吐了吐口水,随即大声的开口道:“放,你们既然有诚意要做这比买卖,我们自然也有诚意,这地方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地方谈谈如何啊?” 大汉虽然是询问着,但是其中的气势汹汹的模样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苏绾洲转身走回到孟恒的身旁,假意额耳语了几句。 苏绾洲才抬起头来道。“我家爷儿说了,那便定在我们商队之前住过的店,否则一切免谈!” 第一百零六章 同时异域 虽说他们所处的地段都是整个番国的,但是却还是要多上一些安全,这也只不过是做给那些人看。 “不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这其中安排了什么人手。”大汉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便一切免谈。”苏绾洲也十分的干脆。 “不如这个中,在这附近随意寻一下客栈或是酒楼来谈如何?”大汉再次出口道。 苏绾洲转头似询问着,随后道:“我们爷儿说了,可以,不过去哪家还是他说了算。” “行,便这般的定下来。”大汉回答的干脆。 苏绾洲转身,将腰间的玉佩握紧,思索着夜墨尘给她的信中的标记。 对着沈江悄悄的嘱咐了句,让他带着车队行的慢一些,而她则和孟恒回到了马车之上。 这马车之上除了苏绾洲和孟恒之外便还有云娘,苏绾洲此刻倒是不好在将云娘赶下马车了,适才是事儿相商,将人赶下去她也不会多想,自然也不会多说出来一个不字,但是眼下却是不行的,若是此刻在将人赶下去反倒会让云娘多了心思,对着这整件事事儿都不利。 苏绾洲眼下倒是不得不佩服云娘这厚脸皮了,能做到她这般 模样的,便是苏绾洲想不佩服也难。 好在这一程倒是不曾多些旁的东西。 苏绾洲只是凉凉的看了云娘一眼,在马车行进间不着痕迹的掀开马车的帘子向着马车外面看去。 “有些人啊,还真是脸皮厚,这时候了也不知道避嫌,还真将自己当成是自家人了,若不是有你在我们哪里会这般的被动? 我们家爷儿在天家夜国的皇城之中也算是一人物,那些个公子哥儿哪个瞧见了不紧着巴结,那些个高门贵女见了那个不想着被瞧上。 你到好,要什么没什么还这般的抓着我们爷儿不放,我们爷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真想直接将你扔出去!” 苏绾洲都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到位了。 云娘难得的没有回嘴,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孟恒,希望孟恒能为她说上一句话的同时,隐约间还透着些许的担忧。 虽然一切看似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总是让她觉得心神不宁。 苏绾洲说着话,打量着外面的一草一木,直至在瞧见她记忆之中的图腾之后才收回了视线,道:“爷儿,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路过了三家客栈一家酒楼了,我倒是觉 着前面不远的茶楼看着气派,您要不要从这其中选上一家?” 苏绾洲暗地里给孟恒传递着消息。 “你既觉得那茶楼好,那便去前面的茶楼。”孟恒轻声道。 不知何时练得这般的默契,苏绾洲只觉得的好似她本就应该认识孟恒一般。 若不是常年累月的这般的相知,他们之间为何如此的默契?即便是孟恒聪明也不至如此,苏绾洲不禁想起了那日所初见孟恒之时…… “奴倒是觉得那茶楼看着贵的很,不如在往前走一走。”云娘掀开帘子向这外面瞧了瞧道。 “不必了,这点银子,爷儿我还是出得的。”孟恒直接拒绝道。 苏绾洲屏退了杂念,一副高兴且得意的模样,向这云娘展示着胜利的战果,起身,冷哼了一声,快速的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人吩咐着,连着声音之中都透着几分快意。 马车内的云娘背对着孟恒向这苏绾洲的方向瞧去,眼中皆是散不开的阴郁,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悄然的握紧了几分。 车队停下,只有苏绾洲和孟恒进了茶楼。 在下马车之时,云娘本紧紧的跟在后面,想要孟恒带着他一起进去。 但是 却被苏绾洲给拦了下来,她这个婢女做的倒是有些太过尽职尽责了。 “爷都没说什么话,你跳出来算什么?”云娘直起腰板,道。 “什么都要爷儿去管,还不乱了套,我本便是贴身伺候的,这些天竟被你抢去了,难道管事的差事,你也要多管上一分? 你若是去了,算怎么事?不知道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揣着明白着糊涂,你还想分上一杯羹?” 苏绾洲便是半分的情面也没给她留下。 这云娘得算盘打的倒是响亮,她跟着去了,或许会左右全局也未必。 她倒是越发的琢磨不透这撕的脑回路了。 云娘本还想着厚上一些脸皮,可在见孟恒的面色不太好,也就闭上了嘴巴,重新的坐回到了马车之内。 茶楼中,因着苏绾洲之前强调过,要让她们的头前来对接,故而苏绾洲和孟恒倒是坐在茶楼的雅间等了不少的功夫。 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来人和那些个大汉长相完全不同,有些一双湛蓝色瞳孔的异域人。 他这般的出现倒是让苏绾洲有一瞬的错愕。 虽说这属于番邦国,但是人种却是实打实的黄种人,这比买卖她本 以为会和潘帮国的人挂钩,却不想这事儿或许能够跟异域那边扯上关系。 不,不对,这人虽然说是来了,却也未必就是幕后之人,对方小心着呢。 他们的堤防只会在这买卖达成之后多了几番接触之时才会逐渐放松。 但也绝对不会露出什么东西来,苏绾洲如此分析着,便对这眼前之人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苏绾洲站在孟恒的身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主场,最终倒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异域人身后的随从身上,那随从所待得面具倒是同她所戴的面具倒是由着异曲同工之妙,待到那随从投来目光之时她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即是买卖,也该有做买卖的诚意不是,这主仆二人都带着斗笠遮着面似乎不太妥当吧?”来人开了口。 孟恒也并不矫情,很快的就将斗笠拿了下去。 四目相对,孟恒倒是从对方的眸子之中瞧出了瞧出了震惊之意。 孟恒因着之前瞧见了,情绪倒是收敛的极好,只是开门见山道:“不是您是从哪儿来这儿?不瞒您说,我的父亲也有跟您一样的这么一双眸子。瞧到您,倒是让我感到了几分的亲切。” 第一百零七章 格列 来人随即露出笑容来:“我也觉得您亲切的很,我叫格列,你叫什么名字?” “孟恒,入乡随俗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来自我的母亲,你想必也瞧出我的血统并不单一。”孟恒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解释一番。 “既然都是从海的那边来的,想必我们之间合作会非常的愉快。”格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坐了下来,点了上好的茶和点心。 孟恒向这对方的身后看了看:“可靠?” “若是你身后的丫头可靠,我身后的人也必须可靠。”格列看向苏绾洲的方向。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谈便是了小半个时辰,连着商队之中的沈老板都有些等不下去了,这一行人才从茶楼之中走了出来。 孟恒和格列一副相见恨外的模样,满是笑意,倒是孟恒身后的苏绾洲,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格列很是着急,在签订完契约的当晚,便将货物给送了来。 孟恒并未多说,只是示意将货物的箱子放在了最隐秘的地方,待到人都走了之后,才将沈老板叫到了一旁。 孟恒四下查看了一番才对着苏绾洲点了点头。 苏绾洲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待会沈老板派人买上一辆大一点的马车加在这商队之中,将门口的帘子改成门,直接要那种带锁的且要锁头多一些牢固一些的,当下出不得丝毫的乱子。” 沈江什么都不曾问直到吩咐完下面的人将这件事儿办妥了之后才等着苏绾洲的下文。 “待会趁着箱子里还没有动静,便将里面的 都送到马车之中吧,去做这事儿的人要找一些靠谱的,嘴巴要最严的。”苏绾洲至始至终的神色都非常的严肃,连着询问一些什么事情的机会都不曾有。 直至苏绾洲此刻说完了话,沈江才寻到机会一探究竟。 “这究竟是一笔什么买卖啊?”沈江的声音之中有些不安。 “都是一些当地的女子和从海外而来的异域女子,按照那人的说法,是旁人放了契约的,说是这一路只要不将人饿死,家等回了天家夜国,随便的寻着一些个风月场所都能签下个好的价钱,至于所挣下的银子,五五分成。 他们不肯找官家,说辞是挣不到更多的银子,但是在我看来这其中必定是有其他的事儿,这些人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苏绾洲进行着初步的分析。 “这,这不经过官家的契人那都是烫手的山芋,这,这该如何是好,便是那契约也是要通过官家证实的,我们这出来的可算是……要被抓去的。”沈江愁眉苦脸的说道:“且这些姑娘这般的签了契约这一生可都毁了,我们真的要做这事儿上的帮凶?” “契约都是官家给的,他们在天家夜国之中有内应,就如我之前所料想的那般并无太大的出入。”苏绾洲顿了顿道:“只不过那些个女子也未必如我们料想的那般,至于如何一试便知。 沈老板如今要做的便是将人给我看好了,旁的事儿都不用你去多管,一切有我在,这事儿便是轮着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来! 这些女子到了皇城自然是有他们的去处, 若是真的无辜自然是会保他们平安,若是不然,自然会有人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早在苏绾洲知道这笔买卖为何的时候信中就已经有了了猜+好在夜墨尘之前告知她的时候有这么一处风月场所,倒是可以送进去,不管目的为何时间长了总会探出底子来。 苏绾洲的想法是最好是能将人分散开来一些,但是具体的还要等她回了皇城之后再说。 沈江听苏绾洲这般的说心下倒是安心了几分,可还是有些隐隐担忧着。 此刻他的心情倒是有几分的复杂,同时却也庆幸,庆祝认识了苏绾洲这么一位。 苏绾洲将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又看向孟恒:“你可有什么想法。” 孟恒显然是没料到苏绾洲会在这个时候问他的想法,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云娘需带着,回到皇城之后,有两个比较周全的法子……” 孟恒将他心中所思所想道了出来。 等到一切敲定之后,就只等着土豆的买卖了,因着有这么一出事儿,原定的土豆的交易倒是提前到了夜里,好在那边的老板为了快些收到银子也不曾废话,很快的便将这事儿办了一个妥当。 原本算着时间,苏绾洲还打算在多停留一日看看有没有什么旁的东西是值得在带回去的,但是因着由此变动,倒是不得不提前返程。 来的时候脚程快多数的由着整个商队大多数是轻车而行,到了眼下却是满载而归,同时不得不顾忌行在车队之中的布满枷锁的那大一些的马车。 归途时,云娘坐在随行 的马车之中竟还有些不可置信之感,甚至还特意跑去问了孟恒。 “爷儿,我们就这么的回了?我……我可以回去了?”云娘的神态和动作倒是十分的真诚,一点也不曾作假。 “回去,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有得到允许不得从你所乘的那辆马车之上下来!”孟恒倒是不曾回答云娘的话,只是说了他的要求。 云娘万般的委屈,但心中却知道孟恒这般做的用意,面上不愿,在内里都变成心安甚至是雀跃,而她如今寻过来的所谓的不可置信也并非是在装装样子,而是法子内心的激动。 至于激动的源头也就只有她自己更为清楚了。 “爷儿,能不能,让奴继续在这儿伺候着,奴保证不会坏了规矩……”云娘一脸不舍的道。 “你若是不想听爷儿的话便就此从这处来开,寻外面的海阔天空去!”苏绾洲开口直接驱赶着云娘。 云娘本欲与苏绾洲多说上几句,但是瞧着对方只是个婢女,有她在这好日子快活不了多久也就轻哼了一声,扭动着腰肢下了马车。 苏绾洲在云娘下了马车之后还不忘出言好意的提醒道:“来时和归时不一样,多数不会在路上多做停留,吃饭也好休息也好,都早早的按照应守的规矩去办,不然到了最后有你好果子吃! 听公子的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上,没有必要别下来,这入了管道事儿可就多了,你不像是有些人得了特殊的照顾,都是合乎官家的要求的,你的身份可时查无可查,若是真的被盘问起来,别说我没提 醒过你! 到时候派送你回去的有可能便是这官家的管事儿的了,我们也救不了你!” 云娘见苏绾洲难得的好心,也便笑了笑应了一声。 至于苏绾洲的好心,却是这云娘多想了,苏绾洲便是不想这云娘在这商队之中过多的走动尤其很有可能接触到那一车被锁着的女子们。 谁知道她心中究竟有多少的弯弯绕绕等着,她们着一行人可再也出不得一点的偏差。 与之苏绾洲的这般紧张不同,阿正便是吃睡都守在土豆的边上,管保这些土豆没有一点闪失,到时候没有那般多的复杂心思,倒是十分的简单明了。 连着苏绾洲都在这事儿上放松了不少。 而那些枷锁之内,被困在马车之内的女子,却是苏醒过来一次,又哭又闹的声音大的很,甚至引来了路人围观同时还报了官。 好在着事先对方早已经有了准备,拿出了官衙出具的书信还有委托书信一类,才让这事儿就此歇过。 这些人倒是不曾急着给什么吃食,连着饿了两顿,沈江才差人送去吃食,倒是不曾苛待她们,这些吃食甚至笔整个车队的人吃的都要好上一分。 当然,这其中苏绾洲也配制了一些药物,让她们能够安静一些,毕竟有些麻烦还是省去的比较好。 苏绾洲的计量倒是掌握的恰好,既不会伤了她们的根本,也不会让她们那么快醒来,醒来之后饿的也没有旁的心思再去挣扎。 如此这般的,一路上到也不曾在多胜出什么旁的事端来,直至到了天家夜国的边境之外。 第一百零八章 盯着 苏绾洲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但却也不曾让众人休息,过了守卫那处,且仔细的登记了一番,于之对了前面的信息,有着出去的记录之后,才放了这一行人进去。 至于商队之中的那辆马车,因着由着番国的朝廷的官印文书倒是也没多做为难,虽然也会有几分好奇,也确是记录在案,但是却不曾多说什么,便全然放行。 入了皇城之后,苏绾洲便直接让阿正将人带走去送土豆了,至于那些个玉米,因着是额外派人去收,倒是也到了不少,阿正瞧着,算着数量挑着一些好的,作为种子要去了不少,其余的都暂且放在沈江哪儿处。 至于那一马车的女子,直接由着沈江的马车驱赶,苏绾洲带着便送到了春风楼之中。 在去春风楼之前,苏绾洲特差人寻了人家的后门,且也提前跟哪儿的管事儿妈妈打过招呼。 只不过却未曾说明,只是道有贵客上门,让妈妈准备好银子准备做买卖,之后便不在多言。 苏绾洲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本因着到了皇城,这手中的烫手山芋也要有了归处而心情恰好,却不想在这送人的路途之中,倒是听了不少的趣事儿。 这其中的故事皆尽关乎 于她这个九王妃的。、 看来她不在的时候似乎发生了许多有趣儿的事儿,眼下她却没有那般多的心思去查看这些,而是要将手头上的事儿都办好了。 至于孟恒和云娘那处,依着苏绾洲的意思,便是让孟恒该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至于云娘直接和这些姑娘一样一兜的送到这处去。 因着孟恒还有旁的想法苏绾洲也就歇了这心思随着孟恒去了。 “这一马车都是什么样的货啊。这不好我也不会要。” 因着打了招呼的原因,苏绾洲到达春风楼后门之时,哪儿的后门早早的便打开了,将整个马车都迎了进去之后才从新的落了锁。 管事儿的妈妈,是一个三十有余的半老徐娘,不论是风姿还是身形都算的上是风韵,便是连着走路都是扭动着,别有一番风韵。 苏绾洲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还请管事儿的先行屏退左右,我们先说上一说。” 毕竟是人多眼杂,有些事儿还是不要搬到明面上来说得好。 “这恐怕不合规矩,连着姑娘是何方神圣介绍来的,着马车之内是否是我所需,我还都不知情呢,哪有让人屏退左右的道理。” 这妈妈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什么 样的人没敲过,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却仍是在瞧见苏绾洲的时候大量了半响也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一般而言,能跑到她这处来的女子可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 不过倒也有些个例外,那便是到了入夜十分,那些成日在这儿寻欢作乐的爷们儿不肯归家,家中的母夜叉寻来的,但是那还属少数,毕竟这女子能够出门的并不多。 由此,这妈妈倒是对苏绾洲更好奇了几分。 苏绾洲倒也不恼,径值的走到那管事儿的妈妈身旁,用着身影遮住了一旁,不管是男还是女的打量的视线,只将夜墨尘给她的玉佩露了出来,给她看。 当那管事儿的妈妈瞧见玉佩的一瞬,连着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几分,忙不迭的退后几步,行了大礼。 “奴,给贵人请安。还请贵人恕罪,是奴有眼无珠,若有得罪之处尽管惩罚。” 管事儿的妈妈此刻哪儿还有一丝的妩媚模样,便是一本正经的仿佛换了一个人,连着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有很大的转变。 苏绾洲倒是觉得夜墨尘用人倒是十分的有眼光。 “起来说话,我还有事儿与管事儿的说,若是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如今若是在屏退左右倒 是越发的会引起旁人的好奇了,倒不如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说上一说。 “好,好,奴这便带路。”管事儿妈妈连忙应道,并在苏绾洲的示意之下快速的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苏绾洲带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之中。 进了屋,关了门之后,管事儿的妈妈再次跪下行了礼。 苏绾洲并未阻止,由着她端端正正的行了礼之后,才将人扶起来,道:“今儿这事儿我也不予你兜圈子,事儿透给你,我走之后你便可将这事儿透给你主子!” 苏绾洲倒是不曾全盘托出,之时紧着一些主要的事儿说给了管事的妈妈。 诸如,她对这些女子心下的怀疑,诸如,这些人背后的目的一类。 “所以,信主您的意思是?”管事儿的妈妈听完苏绾洲所言,面色不停的变换着,连着神色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按照正常的流程走,除了你这儿,你可知道还有什么旁的这类地方也是你家翁主的?”苏绾洲顺势问道。 “这……翁主不曾向您提及么?”管事儿的妈妈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试探之意。 苏绾洲笑了声倒也不介怀,只是出言反问道:“你家翁主何时告诉过你,我是何时存在的?” 管 事儿的妈妈微微错愕了一瞬,随即便跪下身来,道:“是属下越矩了。” “这事儿,不怪你,我的意思是,我也不过是初嫁进来没有多少的时候,很多的事都还没能来的及和你们翁主去说。”苏绾洲说着又将那玉佩拿了出来,放到了明面之上。 “这东西你家翁主都舍得给我,你还怕我会谋反不成?”在说这话之时虽然她不曾摆什么架子,依旧是和颜悦色的,单丝在管事儿妈妈的眼中就全然的变了味道,更是连忙的谢罪。 “说正事儿。”苏绾洲并不想在这是事儿上多做耽搁。 管事儿的妈妈见苏绾洲真的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的安了下来。 忙的开口道:“属下倒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知道的并不多,平日里联系的也就一两家。至于旁的还需要您去问翁主。” 管事儿的妈妈说着便要转身去拿位置图和名册,却被苏绾洲唤住。 “别忙了,你自己做一个记录交与我便是了,这些人,我要让你从中观察个一两日,之后将她们打散开来,送到你所知的各家风月场所去,并且时刻的注意着她们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便是连着睡觉也要有人盯着!” 第一百零九章 提点 “除此之外,先不要让她们接客,这些女子我都瞧看过,不论是放在天家夜国的何处都是出挑的! 先行打着压箱底儿的旗号,只许卖艺,当然若这其中有那些个心甘情愿的你也无需拦着,反倒是要多加警惕起来,闹不好,本该属于你的线,便要落入旁人之手了……” 管事儿的面色不断的变换着:“您的意思是?” “时间长了,这些有理由的出入,便是合理的,都不必拦着,只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确是要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连着一哭一笑都要拿捏住! 一旦证据确凿,她们才算是彻底的属于你们,至于你们能够用得上什么样的手段去拿捏,就全看着你们的本事儿了!”苏绾洲并不曾接管事儿妈妈的话,但是其中的意思确是相当的明了。 “同样的,她们这些人若是真的没有问题,只是单纯的被售卖出来,到时候我要让她们完好无损的归家!你可知道着完好无损所指的是什么?”苏绾洲厉色声音道。 “属下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是被单纯的售契约过来,也可能是旁国的戏子,您想让属下时刻的盯紧她们,让她们以为自己真的身处在异国他乡之中,并无人关注到她们。”管事儿的妈妈立即明白了苏绾洲的用意。 苏绾洲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单纯一些倒是只需要把那根线拔下去就够了, 若不然怕是要有大的动作了。 管事儿的立即点头应了下来,随即又道:“翁主那处属下倒是随时可以寻到,但是您这处,属下该如何寻,这事儿上……”管事儿的妈妈有几分试探的开口道。 “翁主那边的事儿若是都能忙的开,便都由着他去管吧,我这个人懒散的很最不愿做的便是管旁人的闲事儿,若是他那实在是忙不过来,倒是可以来寻我,日后尽管寻你们翁主便能够寻得到我,不过这些日子来看,确是要分开寻的!你便去……” 苏绾洲将最初买下来的那院落所在之处告诉了这管事儿妈妈,并且吩咐道:“你派去的人便都要每次都不同,且到了那只跟一个异瞳,肤色与我们相同无二,名唤孟恒的人去说,便只叫爷儿家中有事寻就是了。” 苏绾洲此刻早已经想好了让孟恒带着云娘在那处住下,至于云娘要做些什么,全凭着她去做就是了,她自然是要在暗中派人去的,苏绾洲倒是觉得夜墨尘的暗卫就很好用。 她更是觉得有机会还是要是试探试探云娘的功夫底子的,若是她会些功夫苏绾洲却未曾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什么,可若是说她什么也不会,苏绾洲倒是不太相信的。 至于这管事的妈妈么…… 苏绾洲的眸色不禁加深了几分,她这人倒是让苏绾洲觉得有趣,这般的试探,倒是像是一个心机深的,只不过这习 惯却着实不好。 至于究竟是习惯不好,还是她这个新主子的威慑不够,不如夜墨尘,倒是待定的。 苏绾洲嘴角不禁的蔓上了深深的笑,只不过这笑却并未达眼底,虽然说她并不想用夜墨尘的人去做些什么,但是该用的时候不太听话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你这般不停的试探,在你们翁主哪儿也行的通?”苏绾洲倒是一点情面都不打算给眼前这人留。 管事儿的妈妈听苏绾洲这般的态度便知晓大事不妙,忙的再次的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敢与不敢的只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苏绾洲顿了顿道:“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难为你,毕竟你是夜墨尘身旁正用的得心应手的人,没有旁的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你瞧瞧,进屋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因这试探都跪下几次了?” 苏绾洲丝毫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只是漫不经心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端看起自己的指甲来:“你猜猜看,是你的位置在你们翁主的心中更重一些,还是我这个你们翁主还没娶进来多就便得了信物的新近夫人更为的重上一些? 猜猜看你今日的这般试探,若是被你们翁主知道了,这春风楼到底会不会换成别人?” “这世上啊,最不缺的就是人,而那些有些能力的人也不缺,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主子赏识,努力拼命的往上爬着, 至于啊,能爬到什么一个程度,还是要看努力还有运气和主人的赏识的。 今日你可到达这个高度,接触一些你以往从未接触的人,便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心思不知不觉得便活络起来,可,你有没有想过,跟你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或许比你的本事还要大的人或许就在你的地下努力的想要爬到你的位置从而顶替你的存在,借着这梯子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爬!” 苏绾洲虽然存着给她下马威的心思,但是同时却也是在提点于她。 示意她不要因着有了些成就便可以做上一些不该做的事儿! 主子,就永远都是主子,永远的压上她一头,即便是她这个空降的,却也是要比她这个做下属的要有权利。 这些连着那些个手腕都忽略不计,其实按道理来说,苏绾洲真的不必知道太多,只需要掌握住一个她能够接触到的夜墨尘,就足够掌握,如眼前这人一般的人物了。 但是偏偏苏绾洲确是不想做那样的人的,那样的人空有皮囊,倒是多少不太中用,因着一旦失去了最顶峰的人,的守护便会一落千丈的失去一切的一切。 “是属下该死。”管事儿的妈妈惊的一身的冷汗,仿佛间,直到当下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样的一个蠢事一般。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有些人精明了一辈子,但只有糊涂这一次便会掉入深渊之中永 远也爬不上来,你懂么?”苏绾洲起身,向外走去,便是连着惩罚一事儿提都未曾提过。 之至苏绾洲整个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管事儿妈妈的视线之中,管事的妈妈才彻底的瘫软在了地上。 苏绾洲在院落之中静静的等着管事儿妈妈出来,好在苏绾洲并不曾等上太长的时间,那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依旧是风韵犹存,依旧是勾人心魄,只是再看向苏绾洲之时,眼中多了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谢和畏惧。 “钱可都备齐了。”苏绾洲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道。 “我这儿可不缺钱财,您且得让我先看看货才行。”管事儿妈妈极力的配合着。 因着马车自从到了院内之后,落下的锁头从来都不曾被开启过,适才苏绾洲亮明身份之时,管事儿的妈妈虽然行了大礼,但是声音却并不大,除了她二人,旁人是极少能听见说了什么的。 即便是瞧见了管事儿的妈妈想着苏绾洲跪下,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比他们尊贵的人可有太多了,至于到了买卖上,利字当头,又会是另外的一番的说法了。 苏绾洲倒是不怕这些个马车外的,做戏主要是给马车内的,苏绾洲掐算着时辰,也该差不多了!马车之内的人也该差不多醒了。 或许有些体力好上一些的早就清醒了也未必,至于没闹出动静着一说,倒是算的赏识聪明一些的。 第一百一十章 熟人 “货是可以看,只不过这门可都要看的牢固一些,若是人跑了,可是要算银子的。”苏绾洲现在俨然一副买卖人的嘴脸。 “既都是签契约的便是合理的,跑了也不怕!”管事儿的不由得高声道:“跑了更好,抓回来啊,须得言听计从的,若不然便交给地下的契人,那才真的叫生不如死!” “既是如此,将马车的车门打开!”苏绾洲对着身后的马车夫道了一句。 车夫应声,再门开的一瞬,便有几人想要逃最终却发现根本逃无所逃,又受了几鞭子才老实下来。 苏绾洲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倒是不曾出言。 管事儿的妈妈看着那些个异域美人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确是标致了,不知这多少才能签下来?” “管事儿看着给便是了,我若是觉得不合理,便会将人都带走。”苏绾洲看着十分大气,但是这般的叫价却也像是存了心思的模样。 苏绾洲其实倒是不曾想那般多,只是思索契约之人若是真的无辜,那便放了,若是不然,怎般都是自寻罪受罢了。 管事的妈妈并不曾这些契约之人听得多,只是命人将她们带下去,随之抬了不少的额金银箱子上来,让苏绾洲带走。 此处这一行也算是告一段落,眼下算是解决了一番事儿,只是回去之后又咐了孟恒则个,才回了老者和那一些个少年那处。 刚一进门,老者便用着十分怪异的神情瞧看着她。 “怎么不认得 了?”苏绾洲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去道。 “你此次回来便没有什么事儿想问问?”老者发问道。 “问些什么?问您老人家安好?”苏绾洲笑道。 老者向来不太正常,便是如此模样苏绾洲也并无不妥。 “你就说你想让我给你算一卦!”老者一副厚脸皮的模样。 “不想,我想睡觉。”这是苏绾洲的心底话。 “不行,你说你想要补挂,不然不让你睡!”老者执拗的很。 “补,补,您老人家补行了吧。”除了睡觉之外苏绾洲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没有这般闲暇的心思浪费在这儿。 “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待会儿,你就得求着我说出后文来!” 老者撇了撇嘴,随后一本正经的道:“坐到这儿来!” 他拍了拍一旁的蒲团垫子。 苏绾洲不想在多费什么唇舌,顺势走到那处,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老者神秘兮兮的不停的绕着她念叨着声音不大,每个字她都认得,但是连在一起却又都不识得。 念叨完之后有拿着一支笔在苏绾洲的眉间轻轻扫过,十个手指不停的变换着。 苏绾洲动也不动的瞧着这老者,越发的觉得这老者这般是个十足的江湖骗子的模样。 “奇怪啊,奇怪啊,不应该啊……”老者神神叨叨的一顿操作下来之后,便是连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这就完了?你算出什么了?”苏绾洲起身追上了老者询问道。 她本不想去问,但 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还是不由的跟了上去。 老者顿住步伐,只道:“你近日最好不要出门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事儿也不要参与,否则,还真不好说。” 老者含糊其辞的开口倒是让苏绾洲更是摸不清这厮究竟在说一些什么了。 “记住我说的就行了,你不是说你困了么?赶紧进屋休息,我啊,那些学生还没有教明白呢,我这便去忙了,你自便吧。”老者瞧着苏绾洲,敷衍之势越发的明显起来,只是待到转身离开之时仍旧不忘再次提醒苏绾洲一定不要出门。 “莫名其妙。”苏绾洲此刻更是坐实了老者是骗子的事实,她转身进了主卧。 待到苏绾洲进入到主卧之中老者偷瞄的视线才又重新的收了回来,去忙其他。 苏绾洲稍作休息之后才又出去了一趟,因着皇城之中传着九王妃和九王爷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不禁让苏绾洲心总觉是她忽略了什么。 她本意是想去生息泉的屋舍,然后命人去找夜墨尘,仅因着夜墨尘曾和她说过,现在她不方便出入王府,即便是飞檐走壁。 可不待苏绾洲回往,便在一处酒楼的附近瞧见了十分熟悉的几个身影。 本不想理会,但在原主的记忆深处却存有与之有关的点滴,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转而跟了上去。 因着着酒楼的每一处雅间都是半开放式的,中间只隔了帘子,苏绾洲瞧着那一行人 进去之后便快速的寻了一旁 离他们最近的位置,想要听听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至于旁的,只有听的真切一些才好做评断。 “主子,您确定您要这般的夜闯九王府去看公主?”年岁不大的侍卫身着一身青色衣服,站在一侧,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不赞同主子的做法。 “有何不可?”坐在一旁的男子身着月白长衫,不慎在一的夹起一块肉放到了口中。 “您也听见了,这处的皇城之中所提及的在说公主过的极好,您此次出行乃是偷偷而来,九王府的戒备十分森严,如此夜探王府若是被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侍卫再次开口分析着当下的利弊。 “没瞧见她总归是不放心的,此次在回去,我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在这世间她算的上是我唯一挂念的人了,看着她安好,我去的也安心不是……”男子的声音之中透着些许的哀思。 “可主子,若是被发现就不仅是被陛下派到边关守这那般的简单了,您只需在边关立了功,回去是迟早的事儿! 您看公主出嫁的时候便有您挡在了前面,将那些能够在途中截杀的人都斩杀在先,保得了公主安全无虞的抵达,如今您也来瞧看过了,公主一切都好,您何苦冒险……” “不必在多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有些事儿便是该做的,定是要做的。”男子打断了侍卫,便不再多说一言。 在一旁听墙角的苏绾洲倒是站起了,直径的走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直接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不知这儿已经有了人么?”侍卫瞧见苏绾洲,立即将手中的刀拔了出来,刀尖相向,满脸的警惕。 苏绾洲笑了笑“我便是知道你们这儿有人才会来的。” “你在此多久了,适才我们的谈话又听去了多少?”侍卫顿时警钟大作,仿佛下一刻便会刀剑出鞘直接将人斩杀一般。 苏绾洲向着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没人之后才将斗笠拿了下来,露出面具。 端坐在那处的男子原本淡漠如常眸子突的瞪大了几分,道:“退下!” “主子,这人身份不明,若是实在不着看,不如就此斩杀了去,除了祸患。”侍卫并没有将刀收起的意思。 “阿慢还是一如既往的鲁莽,究竟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这次,苏绾洲不等坐在一旁的男子出言,便直接开了口,且将脸上的面具也一并除了下去。 “你是何人……”侍卫的话还不曾说完便生生的顿住,快速的收了刀,快速的跪在了地上,与之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 “属下阿慢给长公主请安。”侍卫十分恭敬的开口。 面具摘下,露出真容的苏绾洲笑面如花,虽然她并未真正意义上的瞧见过这主仆二人,但是因着原主记忆的缘故,苏绾洲倒是对着他们有着莫名的亲切之感。 在原主的记忆深处,便是这么两张面容,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给她带来光明,他们每次偷偷潜进来都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 她会粘着眼前这位明明不比她大上多少,却比她懂得更多的长者,她会同她询问一切跟外界有关的有趣儿的事情,她会将这年纪小她许多的侍卫阿慢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般。 而记忆深处还有一个少年,可无论无何苏绾洲便是看不清,这少年究竟是谁。 是从什么是原主的记忆中没有这人的呢?应该是孟婉君被变成痴傻之后…… 并不是说这人不来了,而是来了之后抱着孟婉君心疼,孟婉君却不记得他们了。 关乎与这段记忆,苏绾洲读取的并不多,只有零星的,且还是凌乱的…… 苏绾洲笑着,对着那早已站起身的翩翩少年行了礼:“君君给哥哥请安,问好。” 没错,便是哥哥,而非兄长,而非皇兄,这是独属于孟婉君的执拗,她倒是很愿意满足她的这份执拗! 毕竟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举目无亲,没有什么事情让她留恋的,至于留恋的倒是人,有上那么一些。 思索至此苏绾洲不禁有些飘远,不觉间便想到了夜墨尘那身影。 除此之外便是那古怪的老头、孟恒、阿正一行人,余下的皆是属于孟婉君的记忆。 至于孟婉君的这个哥哥,倒是有几 分意思,其母身份高贵,倒是与原主的母亲有些许的亲近,便是连着他带着侍卫偷偷潜入其母亲也是之情的,但却未成过多的阻止,只是曾告诫他这事儿不许被外人言,除此之外便是让他保持警惕,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 最后这位哥哥的母亲遇害,有好一阵子未曾出现在孟婉君的面前,待到再次出现,哭的跟泪人一般扑进孟婉君的母亲怀中,孟婉君才得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孟婉君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也并非全然是一些美好的事物,也有苦愁。 就如他这个名唤孟无忧的哥哥这般,也并非像她名字这般的无忧无虑。 苏绾洲倒是觉得孟婉君天真的很,便是冠上孟字,便是在怎般取上这样一个无忧的名字也只不过是如梦一般。 “君儿的病好了就好,在此之前我担心,是那些人在外面胡言乱语…… 担心你在九王府之中过的并不好……”孟无忧说完这般话深色却猛的一变,快速的上前抓住了苏绾洲的手,一脸的焦急道:“你告诉哥哥,你过的是不是不称心,不然今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处!” “我不该出现在这处么?”苏绾洲倒是 有些迷茫了,她本是不该出现在这儿,但即便是遇到,且还听到了一些旁的东西她便不得不出面了。 “公主这个时辰确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您别瞒着我们了,想说些什么尽管告诉我们家主子和我便是了。”一旁的侍卫,阿慢,在行过礼之后便没有那般的拘束模样了。 仿佛是找回到了以前的影子。 “有什么不对么?”苏绾洲仍是有些不解。 一旁的阿慢见状忙的开口道:“我们家主意已经得了消息,说是公主您和九王爷去了荷花池看景,一早儿的便出门了,今儿个这时辰怕是正游着呢,哪里会出现在这处?且这般巧的遇到我们! 您定是过的不好,那九王爷是在外面传播的流言是与不是? 那九王爷是和谁结伴去的荷花池?” 若说之前阿慢担心的还是自家主子,那么此刻便全然担心的是她了。 苏绾洲看着两人及为担忧的神色,略微的想了想,就从中猜出了几分。 只平静道:“我们还是寻旁的地段好好的坐下来说上一说吧,眼下这地方实在不宜这些。” “没什么不适宜的,这顶楼皆被主子包了场。”阿慢并不在意的开口道。 “既是包了下来,我是如何出现在这儿 的?”苏绾洲顿了顿道:“在这儿怎么也是不靠谱,倒不如到我哪儿去坐下细细道来。” 苏绾洲在跟随他们身后上来之时确实不曾在这周围瞧到别的客人上来,想必这掌柜的定是将苏绾洲当成跟他们一路的了。 毕竟女子独行的可并不多,如此一切倒也说的通了。 “走吧。”孟无忧起身,却并不曾说上太多,却也是觉得在此处说话不够妥帖。 苏绾洲重新戴上了面具与斗笠和这二人走在皇城的街道之上,思忖着待会应该去何处落脚。 最终她还是将人带到了孟恒和云娘所居住之处。 “爷儿,有客人!”苏绾洲在门口之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用眼神示意了一番才推开门喊道。 店铺院落之中,原本被带来这处正无精打采的云娘,一直低头思索着是不是哪一步的棋走错了,不然为何会是这般的结果? 等待她的难道不该是高门大院么?更让她苦恼的是跟在孟恒身边的婢女也突然不见了,好在她却还是能将孟恒抓在手中的。 只是不知道这孟恒到底哪儿是真,哪儿又是假。 这才到这处没多久,便给了她一堆的粗使活计,说是药材,她却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她眼底,瞧着 便是一堆的枯草。 至于旁的,不管是如何的旁叫侧击,甚至是直接询问,都不曾得到过答案,只得了一句,若是不想留在这就从这儿离开,自行讨生活去! 若是有去处,连着路费也会直接出…… 云娘却只能说着违心的话,留了下来。 正陷在自己思虑里的云娘在听到苏绾洲的声音,眼波流转着。 在里间,本忙碌着孟恒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紧不慢的向着门口走去。 云娘倒是要更快上几分,连着小跑的迎了上去。 “姑娘,这是去哪儿了?让奴好生的问爷呢!”云娘顿了顿向着苏绾洲的身后瞧了瞧:“这二位是爷儿的什么客?” 云娘说着还不忘向着苏绾洲身后的两人行了礼。 此刻苏绾洲懒得很云娘周旋,只静静的站在那处。 而苏绾洲身后的两人,自然也是不曾理会她的。 直至,孟恒走到了跟前。 多双眸子相互对视,三人皆惊。 孟无忧和孟恒一同出言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本该是我问你的!”再次异口同声。 “你别学我!”依旧异口同声。 苏绾洲诧异的看着三人,便连着阿慢的神也很是古怪,只轻声咳了咳:“几位,有什么话不如到里面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彻底被忽略的云娘看着这一行人从她的身旁走过,走远的苏绾洲又折返回来,道:“劳烦烧水沏茶,招待下贵客,记得敲门,别让客人觉得我们没有规矩!” 苏绾洲说罢,也不待云娘说话,便快速的从这处离开。 房间内,苏绾洲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才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她本意是用孟恒打一个掩护与孟无忧好好的说上一些话,了解一下孟国当下的局势,却不料孟恒和孟无忧竟然认识…… 等等,这二人皆姓孟…… 而她恰也姓孟,而原主的记忆深处也存在过瞧不清面容的人…… 好似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串联在了一处,这其中的关系似乎和她脱离不开。 苏绾洲干脆将自己头上的斗笠和那脸上的面具都取了下去。 瞧着这一行人。 孟恒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苏绾洲露出容颜来,在瞧见苏绾洲的容貌之时猛的站起身,十分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苏绾洲的手臂:“君君,你居然是君君,你为何会是君君……”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不,也不对,我是想说,你为何骗我这么久……”孟恒有些语无伦次的 开口:“不,更不对,你之前患了疯病,你,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是谁……” 慌乱之中,孟恒似乎抓住其中的关键之处,也是唯一能够解释为什么苏绾洲瞧见他救下他却不认他的由头。 只是眼下他更加的糊涂了,孟婉君既然已经嫁了过来,那么为何还会如此的颠簸,且天家夜国的九王爷还允许她这般的抛头露面。 “你是不是过的不好?皇城之中的传闻又是从哪里来的,走,我带你走,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孟恒几位拉过苏绾洲的手便要向着门外走去:“我说过会带你开,我说过会和你浪迹天涯,之前是我没用,没办法摆脱我的父族,所以才将自己卖了,这其中的事儿多着呢,等我,我回头细细的说给你听……” 苏绾洲被孟恒拉着便要向外走,一旁的孟无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人给拦了下来:“图雅恒,你够了,你将君君吓到了!她既然是不记得,你不应该跟她好好解释、解释问问她究竟过的好不好么? 你这幅样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君君有着什么旁的感情,甚至于超出了亲情!” 苏绾洲倒是没被吓到,只不过却是满脑 子的问好,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猜到了男子许是跟她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瞧着他这情绪好像哪里不太对…… 图雅恒,也就是原本的孟恒,站定,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心神,道:“是我冒进来了,我也不过是一时有些激动、有些着急。” 图雅恒将苏绾洲的手松开来,才又缓了缓道:“我图雅恒,是你的远房表哥,之前我随之母亲回孟国探亲,住在孟过皇宫,且同你哥,孟无忧一起看过你…… 你仔细的想一想,那个时候你还因为我的这双眸子跟你的不同,说过喜欢,还说过……咳咳……” 图雅恒说道这处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连着连脸庞都露出了一丝丝可疑的红晕。 连着说话都有些别扭:“你说过,日后若是没有喜欢的人,因着这双好看的眸子,定会嫁给我…… 所以啊,在知道你生病了,在知道你要嫁到天家夜国来,我想尽了办法,来到你的身边,只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你不快乐,便向你当初说的,你嫁我,我带你走……” 图雅恒一股脑的将这些往事都说了出来,至于他如何从他的皇宫逃离,如何奔波,如何为了 避开眼线,为了不被人发现甚至是不惜将自己给卖了,这其中的心酸却只是轻飘飘的带了过去。 图雅恒为了她甚至是放弃了储君的位置,直至现在整个瓦尔都在找他,这些他都不曾向着苏绾洲提及。 苏绾洲在听到图雅恒这一番话之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色来,她便瞧着图雅恒在瞧见她的时候神色很是不对,那其中的情绪便是一个男子在看一个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那般,深情甚至有些急迫。 “君君,别听图雅恒胡说,他算哪门子远房的表哥,最多也不过算的上是咱们孟过曾经的质子!”孟无忧好不留情面的将图雅恒的底子掀开来:“你不用顾忌他,既是想起来也不过是这小子单相思罢了!” “你能不能不掀人老底?”图雅恒很不满孟无忧掀老底的这种行为:“ 你还不曾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图雅恒直接将目光停留在了孟无忧的身上。 “我要……”孟无忧刚说了两个字便顿住,直接将目光落在门口出,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阿慢,并且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阿慢走到门口,快速的将门口的门打开,恰在此时苏绾洲已经将脸 上的面具重新戴好。 ‘砰……哗啦……’的一连贯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是云娘的哎呀一声,整个人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听主人家的墙角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孟无忧较为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奴,奴不是故意的……”云娘没料到对上的身手竟然会这般的好,是她大意了。 阿慢的刀直接架在了云娘的脖子之上。 “你走吧。”图雅恒直接逐人。 “谢谢,奴这便下去……”云娘忙的行礼。 “离开这儿,去哪儿都行!别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图雅恒再次开口道。 云娘却是死活也不肯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跪便出去跪,别在这儿碍爷儿眼!等你跪到什么时候将事儿都想通了,在从这儿离开也不迟!”苏绾洲直接开口赶人。 此刻云娘倒是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图雅恒的身上,见他满是不待见的模样也只好是不甘愿的退了出去,不敢在去探听什么。 待到云娘走后,孟无忧才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苏绾洲的身上。 “这人有问题。”苏绾洲倒是不曾说上太多,便退到了一旁。 阿慢则识趣儿的守在了门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图雅恒 原来,孟无忧等能力比较强,被人忌胆陷害,皇帝将他驱赶到边关要塞。 此时来此只不过是为了瞧一瞧苏绾洲,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她若一切都好,他也可以安心的去往边关守着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守,便是经年,甚至是改朝换代。 而图雅恒会出现在这,目的也不过是也不过是奔着苏绾洲而来,只是因还未曾扎稳脚跟,才没急着去九王府寻苏绾洲。 因着他成为奴籍恰被苏绾洲所签,他也就借着跟着她的时候彻底摆脱寻找他的人,之后在寻找自己安插过来的势力,若是之前没能碰上苏绾洲,那么,他便有别的法子,脱身,褪去这奴籍。 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只不过中途出现了苏绾洲这个意外,但他也并未着急,不曾有所动作! 他倒是没料到,这人便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三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苏绾洲倒是将这两个人的一切摸的一清二楚,反倒是他们二人对苏绾洲如今的情况一无所知。 苏绾洲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很好,其中有内情之后便算是打发了。 二人还想问些什么,苏绾洲却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直接转了话题。 并非是她不想说,而是眼下,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在此之 前,他还想着,他有很长的路要走,却没料到,捷径来得这么突然! 眼下要看的便是这两人的意向了! 苏绾洲倒是不曾避讳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哥哥可是不想去,哥哥可是一直憎恨着你的父亲?” 苏绾洲瞧着孟无忧一脸的欲言又止和纠结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道:“”这没有旁的人想说什么尽管去说!你既不想去或许我有办法,只是看你想不想摆脱了!” 这里苏绾洲用你的父亲非我们的父亲,便足能够表明,苏绾洲此刻,的态度。 “恨,焉能不恨他,若不是他,母妃怎么可能会去的那么…你又怎么可能和皇后娘娘被困在那处!”孟无忧但是不曾隐瞒。 这份憎恨,在苏绾洲的年前从未曾有所掩饰过,之前他不说,也只不过是顾及这图雅恒罢了。 虽说他们的关系好,可是祸从口出,在权利的争夺游戏之中谁也不知道,最后会落败在谁的手中! 若不是对苏绾洲从来都没有设防又怎会如此呢。 苏绾洲 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图雅恒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你的国家,所处的位置是什么,兄弟是否和睦,你是否被排挤,是否想更上一层楼! 我只问 你一句,你想不想让你的子民安逸,无战乱无欺压?” 即便是这个皇子没有对那个位置的向往,但是,只要身为皇子便一定对自己国家的子民有着别样的情愫! 当然这处苏绾洲所指的是正常的,而非是那些为了帝王位置而不择手段的人。 图雅恒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儿,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么敏感的事儿。 有些事儿需要动脑子去解决,但是有些事儿是能是摊开来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才能够坦诚,才能够做得该做的事儿。 “自然是想的,有谁不希望自家的子民过的更好上一分的,君君,你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图雅恒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有着异族血统的情况之下还被立为储君。 而孟无忧也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无依无靠的孟国皇宫之中平安的长到这么大。 虽然图雅恒询问了出来,但是却还是下意思的将目光落在了孟无忧的身上。 孟无忧更是与之对视,眼中更是闪过了原本不属于他的光芒。 “就如你们心中所想的那般,合作吧,合作推翻孟国,哥哥做新的皇帝,之后便可以签订契约保你族人获得更为恰意。” 苏绾洲顿了顿道 :“我啊,这儿没什么能够帮上你们的,但是我外祖那边或许是你们最好的助力,哥哥,若是一切都没错的话,你所要去的边关可是我母后娘家人所守护的地方?” 因着孟国皇帝的忌惮,因着孟国皇帝对其皇后和其嫡女做下的事情,因着国又需要将士,都被孟国皇帝打发到了边关之中,以至于孟婉君才会如此的孤立无援。 这个时候的车马太慢,孟国皇帝想要封锁的消息又怎么会那般轻易的便传出去呢? 孟婉君就吃了这上面的亏,但是眼下,风水轮流转,孟国皇帝怕是也要吃了大亏。 他怕是连着做梦也不会想到,被自己打发出去的儿子会和自己忌惮厌恶的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还要反了他! “我母后的娘家人啊,虽然不似往日那般的手握重兵,但是在边关,却应该还说的上话,他们纵然是满门的忠烈,但是在听到自己的亲人死的死,疯的疯,都折在了他们所守护的人的身上,这结果又将会怎样?” “三方联手,打他个措手不及,将那人的帝位推翻如何?” 苏绾洲不待其余二人回话,直接开口道:“你们若是没这个心思,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反正一个是待我从小便好的哥哥,一个是 想要护我周全的哥哥,你们也不会将我今日所言随便的透露出去。” 孟无忧和图雅恒相互对视着,眸子之中酝酿的皆是前所未有的金涛骇浪,待到两人将目光落在苏绾洲的身上时却又复杂了许多。 “你们可别这样看我,我啊,早就想他死了,可惜我没本事,终究没能护住我的娘亲!”苏绾洲这是替孟婉君说的,却也是发自肺腑。 “你既然想做,那我便做,只是如此我便不能即刻带你离开了!”图雅恒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苏绾洲也一脸认真的开口道:“我都说了,我不用你带我离开,我过的很好!” 她若是想要离开,用不着图雅恒,她全然可以自行离开,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自在逍遥。 苏绾洲将目光落在了孟无忧的身上:“哥哥可有心思?” “我虽无心那位置,但仇却还是要报的,不瞒君君,其实我手中倒也又一些人马,一直潜藏在暗处!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再有争斗太过严重一直没能出手……”孟无忧垂下头去。 最终,三人一致达成了协议,一起等待时机。 一朝天子一朝臣,苏绾洲要的便只是那个位置上的那个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至于这个皇位最后究竟由谁来坐她并不在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给她一次机会 因着这事儿定下来,图雅恒和孟无忧便不打算再此多做停留。 孟无忧准备先行离去,却依旧不放心苏绾洲,继续追问着皇城之中所传的流言,因着苏绾洲还不曾瞧见夜墨尘,只凭着猜测他是有所动作,只好说是夜墨尘用来掩人耳目,方便她行事罢了。 孟无忧再三确定都得到的是苏绾洲肯定的答案,之后才转身离开,苏绾洲且在临行之前,附上书信一封,将所有的因由全都道了个清楚明了。 因着孟国皇后在教导孟婉君之时并未藏私,连着仅有他们传递军情之时所用的暗号传递信息的法子也都教给了她,如今她将其运用在书信之中更是得心应手。 如此她倒也不怕这书信落在旁人的手中了,即便是孟国的皇帝瞧去,也只不过是思念亲友的普通书信罢了。 孟无忧与苏绾洲和图雅恒告别,从苏绾洲这处离去,谁都不曾相送,只道了一句保重。 苏绾洲此刻算是将她能利用上的关系都递到了孟无忧的面前,若是有可能她甚至想将夜墨尘拉入其中,只为了让这件事儿能够更加稳妥一些。 可夜墨尘那处她确是没有理由将其 牵扯进来的,孟无忧被打压这么久了,他有野心,且人品也不错,孟国交到他的手中,苏绾洲倒是不必有负担,至少百姓皆可安居乐业,至于其他因素引起的战乱,便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至于图雅恒,也算是有所图,她从一开始便是在试探,他若是没有那般的本事儿说动不了他国的帝王想必也不会应下来。 至于可信度,她倒是觉得没人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的机会。 苏绾洲虽然不曾将事情说的简单明了,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且看图雅恒在这次动荡所起的作用,所使的力气了,一旦是重要一笔,孟无忧称帝,全然可以免去图雅姓氏这一附属! 附属一除,不用说些旁的,仅仅是少进贡的物品用于百姓之中,便会让其更加的昌盛,至于其他更是不言而喻,至于其他全凭着图雅恒的本事了。 她与图雅恒相处的这段时间倒是觉得他可成大器,他若是称帝或许会给他们国家带来新一番的昌盛。 图雅恒这人,若不是有着孟婉君着一牵绊在,或许会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未必。 至于苏绾洲从 何处敲出来的,那且要从那日的在邻国番邦之时他从那售卖契女子的那人对话之中便可以瞧出一二。 苏绾洲在那处思索了许多,图雅恒都不曾打扰她,直至他瞧着天色差不多了,思索着即便是他当下不走,怕是也不会留下太久,才出言,唤回了苏绾洲的思绪。 “孟无忧的身份使然,你我皆不得送他,可我若是这两日离去,你可送我么?”图雅恒是及其的希望苏绾洲去送他一程的。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虽然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短,但却还是让他觉得可惜。 苏绾洲给了他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能,你欠我的银子,临走之前最好是先还上一还,若是还不上,写张欠条给我吧。” 既然这眼前的人不缺银子,她倒是要将银子要回来。 “你还真是到了哪儿都不忘你的银子。”图雅恒被苏绾洲这财迷的模样逗笑了,便连着之前那点儿分离的伤感都不见了踪迹。 “你有联系你们那些人的法子吧,这是契约,这是放契书!”苏绾洲将之前的契约交还给了图雅恒,虽然他那孟恒的身份是假的,但这将自己的契卖了倒是真 的做不得假,有这身份在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这事儿不处理了日后便是有人拿这事儿来说道一番也是说不清的。 这放契书早早的苏绾洲便准备好了,她之前想的好,便是拿着它换回自己的银子的,却不想如今这般快的便用上了。 “至于这去官府去籍的事儿,你带着你自己的人自行解决吧,我便不向前凑了,总是要防备这些的,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与你有接触,被查出来,当下而言对你,对我,甚至于哥哥都没有益处!” 图雅恒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瞧着苏绾洲那副认真的模样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只是打开窗,想要透一透气,可却是在开了窗之后瞧见了端端正正跪在哪儿一动未动的云娘。 “我若是走了,可没人帮你瞧看着云娘了。”图雅恒漫不尽心的开口道。 “不如再给她一个机会如何?”苏绾洲看着云娘,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另外的一个人。 “何等的机会?”图雅恒轻声询问道。 “重获自由的机会,若她仍旧执意不走,那我只好将她送去春风楼了!”苏绾洲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狠心。 虽说将一个女子 这样的推进深坑之中确是不对,但是前提是这女子所存的心思却也不正。 云娘怕是满脑子如何将他们这一行人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吧。 “机会我给她了,把我不把握的住全看她的命了!有些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旦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抓的太过紧了,坠入万丈深渊的只能是她自己。”苏绾洲顿了顿道:“去吧,我且给你一次放了她的机会。” 图雅恒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苏绾洲本就没觉得图雅恒能够说服云娘,毕竟这一路都到了这儿哪里会这般轻易的便放弃的道理。 若是没有眼下的事儿苏绾洲或许会跟她玩上一玩,看看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眼下她却没了那般的心思,一旦事儿成了她也就可以思虑一下自己以后的生活了。 不过再此之前,苏绾洲需的将夜墨尘的毒给医治好,当下么,这云娘的烂摊子还是让夜墨尘自己盯着吧,毕竟他们的目的在天家夜国。 苏绾洲早已经想好了,若是这云娘识相选择从获自由,她倒是可以放过她,前提是她不曾在做上一些往日里所做的事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去哪儿? 恰在苏绾洲思忖的功夫,图雅恒便又快速的跑了回来,意料之中的是云娘依旧不肯走,意料之外的是,这厮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居然将云娘的契约给签了来。 “那,君君,这个给你!”图雅恒将契约交到了苏绾洲的手中。 “你怎么还……”苏绾洲还不待将话说完便被图雅恒打断。 “既然是要送到那处去,自然是要重新调教的,有了这东西将人打的没了性命夜不会摊上官司。”图雅恒一本正经的开口。 苏绾洲竟有些无言以对。 不知前路坎坷的云娘此刻竟是喜滋滋的,连着腿上的疼痛也顾不得几分,就在适才,签下契约之后,她想起身,没能起来,还是图雅恒将她搀扶进屋的。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计划,更是悔恨不曾早一点将契约签了。 若是早的便将契约签下来,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苏绾洲在图雅恒的一再的邀约之下,同他一起吃了晚膳才离开。 次日,图雅恒,离开,苏绾洲并不曾去送,不过是露了个面将云娘诓骗上了马车,且给马车落了锁,送到了该送的地方。 图雅恒原本打算在多留上两日,但因着他离开的比较久, 与之对立的兄弟似乎等不住已经开始出手了,这才让他及其不舍的离开。 云娘上了马车之后苏绾洲便在马车之中放了迷药,将其迷晕,连着送到了地方,带下了马车也不曾有丝毫的响动。 苏绾洲也便不再去管了,至于云娘在深夜之中醒来之后发现所处的地方,便是恶狠狠的骂了苏绾洲一通,还说她阴奉阳违,背着主子将她送来,定不得好死之类。 当然这些话苏绾洲是听不到的。 苏绾洲将云娘教给那管事儿的妈妈之后便连着不少的事儿都告知了管事儿妈妈,苏绾洲这才彻底的做了甩手掌柜。 至于国库欠下的粮食也在阿正和沈老板的忙碌下逐渐的充裕了起来,且不仅是之前应下了两倍之数,而是四五倍之多。 皇帝龙颜大悦,赏赐夜墨尘不少的好东西,除此之外夜墨尘还借着这机会向着皇帝讨了一事儿的处理权,皇帝连问都不曾问是什么便应允了下来。 苏绾洲只知道这这粮食是绝对的够了,却是不曾料到会多出这么多来。 因着她手头上的事儿都安排妥当,夜墨尘也不曾急着来寻她,她也便不曾回王府,至于那皇城之中关乎于她的那些谣 言她也不曾多听些什么。 既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知道一切不过是夜墨尘的手笔,苏绾洲也就随着他去了。 直至,半月后,假九王妃一事儿被捅了出来,究其因果,天下百姓哗然。 连着这假九王妃的事儿被牵扯出来,还有孟国皇帝派假九王妃前来,目的试探军情等等的证据也被摊开来,皇帝怒气滔天。 夜墨尘却在这个时候请了圣旨,这事儿虽然关乎整个天家夜国和孟国两国,但同也属于是夜墨尘的家务事儿,如此,夜墨尘便请了全权处理。 皇帝念着应下过许他一事儿的圣旨,心中更是有意放权想看看他究竟要如何做,如何处理两国之事儿,也就就此放手,让夜墨尘随意去做。 夜墨尘找到苏绾洲之时,苏绾洲刚刚看完孟无忧和图雅恒的传信,此刻正拿着夜墨尘这些日子从体内排出来的毒素研制这解药。 “我不来寻你,你便不打算来寻本王了?”夜墨尘站在苏绾洲身后,半响才出言道。 苏绾洲放下手中的活计:“你不是同我说让我暂时不要回去的么?” “本王许你回生息泉!”夜墨尘强调道。 “是啊,我回去了。”苏绾洲将身子向着 一旁侧了侧露出从生息泉带出来的东西。 “对于皇城所传你有什么想法。”夜墨尘不在同苏绾洲兜圈子,直接将想要问出来的东西问了出来。 “我能有什么想法,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犯错的是孟国的皇帝,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呗。”苏绾洲心不在焉的开口道。 “难道你真的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夜墨尘起身走到苏绾洲的身旁,欺身上前,道:“此事儿,由你说了算,你想如何我们便如何!” 夜墨尘十分的认真,此事儿一出,夜墨尘便想到往昔苏绾洲向着他诉苦一事儿,他不由得想为她出上一口气。 天家夜国的国力雄厚,将士也多,若不是诸国相处十分的平和,天家夜国不想将其打破,怕是这些周遭国家早就成了天家夜国的囊中之物。 许是太平久了总旁的国家想要动上些手脚,想在暗地里将天家夜国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虽然这些也确是给天家夜国造成了不晓得危机,但最终只能归于小打小闹。 倒是孟国这一出,让夜墨尘有了给苏绾洲讨要说法,出口气的机会。 自从夜墨尘知晓苏绾洲从未曾耍过心机开始,从那假王妃到来之后, 夜墨尘便在无形之中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最后的决断,连着他的父亲也被他算了进去。 为的只不过是苏绾洲想如何的一句话。 他不得不承认,他便是对苏绾洲动了心思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墨尘不记得了,但他却知道,自从那个假王妃来了之后,他瞧不见苏绾洲,心中便越发的思念起来,便是短短几日,他便觉得他可以为她做上任何的事情。 然这一切苏绾洲却毫不知情,依旧逍遥自在着,虽然她的脑海之中也总会思索到夜墨尘,但是她的事情太多,却是无暇多想的。 如眼下,苏绾洲也不曾将夜墨尘的话当真,全然觉得这是他在同她说笑。 苏绾洲半点认真的样子也无,只是将一侧已经调理好的药物交给了夜墨尘:“这个吃了,对你有好处!” “若我说啊,这事儿,简单粗暴一些就好了!”苏绾洲一副及不正经的模样:“就,大军压境吧,逼一逼孟国皇帝,若是能逼迫他退位,让我哥哥孟无忧登基最好了……” 夜墨尘将手中的药吃了下去,随机笑着应了一声:“好。” “你去哪儿?”苏绾洲瞧着夜墨尘起身走远的背影询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了机会 回答她的只有一院子的静谧。 老者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苏绾洲,半响道:“这事儿办的还算不错!” 苏绾洲满脸的问号:“???”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解盛世太平!我的话你果然是听进去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行大智慧者,才是最后的赢家。” 老者顿了顿道:“记住了,按照我之前说的,别露面,最好也别出去。事情都成了以后,这世间多数便由着你逍遥自在了,到时候别忘了将我给带上就是了,我老人家啊,可是就等着在你这处养老了。” 老者说罢也不等苏绾洲在说些什么,直径的转身离去了。 苏绾洲只是瞧着老者的背影久久不语,不知该如何定位这个老者的位置。 苏绾洲只觉得恍惚之间她竟然多出一个赡养老人的义务来,怎么都觉得十分的怪异,她不禁摇了摇头,不愿在多想什么,直接转身继续研究她的解药去了。 对这毒素苏绾洲倒是有了一些更深层次的认识,潜伏性极强,需要耗费一些心里。 因着苏绾洲专心的研究这解药,并不曾去理会旁的事情,对于皇城之中 百姓所传的事情一概不知。 皇城之中所传的事情,大致分为那么几件。 首当其冲的便是国家大事儿。 九王爷因着假王妃的事儿怒了,特向着陛下请旨,大军压境于孟国,势必要讨个说法,陛下准了! 这是传承婚约以来的第一次兵刃相见,气势汹汹,大有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架势。 百姓间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有人说,这是九王爷在为王妃抱不平,为夜国颜面抱不平,只要讨要出的说法恰当,这战乱便不会起来。 还有人说,天家夜国怕是要借着九王爷的手将孟国拿下,孟国百姓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甚至还有人说,真的王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即便被九王爷找到了,日后结局也定不会好。 如此的众说纷纭,倒是没有百姓担忧天家夜国会败北,返被孟国乘胜追击,他们倒是对自己所处的国家及其的信任,这也跟着天家夜国帝王所做所为有着极大的关系,在加上毒米粮一事儿,夜墨尘所展现的实力也是让他们倍有信心。 余下的,便是那皇城的几家风月场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美人儿,独具风韵,倒是惹得一些公子哥儿,这老爷、 那贵人的欢喜,倒是出入的人越发的多了。 只是眼红坏了一旁没有的,可便是眼红也只能是自己躲在暗处生闷气罢了,连着来路都摸不透彻。 待到苏绾洲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足过了半月有余,且还不因这她出了门,从皇城百姓的口中得知的,而是从她那两位盟友的书信之中得知的。 孟无忧的书信要比图雅恒的快上一步,但也只不过相隔了半日,但是只差半日她也从中得到的最为准确的消息。 苏绾洲坐在院子之中看着石桌之上的三封信陷入了沉思,这第三封恰是在即将入夜之时收到的。 来自于夜墨尘,苏绾洲瞧看了许久都没将这书信打开,眼下倒是不用多想也该知道这信上的内容为何了。 不过便是,天家夜国出兵打压孟国,打得孟国一个措手不及,恰逢此时,孟国皇子孟无忧带着苏绾洲母家一众的将军和队伍反叛,而为臣服于孟国向来乖顺的图雅一族同时发难,使得孟国直接沦陷…… 苏绾洲倒是不曾想到她同夜墨尘所言的一句玩笑话,他竟当了真,只是不知接下来该怎般收场,毕竟不曾在多嘱咐什么旁的事儿了。 两国强行镇 压一国,这还不算,其中还夹杂着内乱,说上一句不好听的,便是孟国被瓜分殆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相对而言,最吃亏的还是孟无忧和孟婉君那母亲的娘家…… 若说苏绾洲此刻不烦心是绝对不可能的,眼下这等的情况,无论无何都是她算错了一步。 便是她有些什么嘱咐,在这等的形式之下的人性也是经不起考量的,她倒是不信,夜墨尘和图雅恒不会存有别的心思。 苏绾洲甚至不敢深想,不敢深想这两人若是达成协议,孟无忧将会是何等的下场。 虽说这些事儿都是她一手亲自促成的,在这利益面前,怕是她要被抛开,成为孤单一人了…… “罢了,罢了,是福是祸总归是躲避不了的!”苏绾洲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那些复杂的心思全部都收敛起来,鼓足了勇气才将夜墨尘的信打开来。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料,信中所书的第一句便是让她那些担忧都化成乌有…… 她反倒是成了,这三人之间的纽带…… 三人曾短兵相接,因着苏绾洲的提醒,夜墨尘知晓她对孟无忧极为在乎,故而直接在战前说明了缘由, 二人自然握手言和,至于图雅恒那处也便得到了消息,三方相互通气,竟然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的关系。 这是在苏绾洲算计之外的,她倒是没料到,最后却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何时这三人竟然将她看的这般的重,细说起来倒不是孟无忧和图雅恒对她的看重,他们所看重的一直都是原主,一直都是孟婉君。 而这三人之中真正看重她的,也是在此时当中绝对有话语权的夜墨尘。 是啊,夜墨尘确是是最为看重她的,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句戏言,请了圣命,拖着随时有可能毒发的身子,亲自带着大军前去,目的只不过是为她讨要说法,便是连着能够瓜分的形式之下依旧握手言和。 她之所以想让孟无忧做孟国的皇帝无非是想着,她占了原主的,原主却是实实在在的欠了孟无忧的,所以她算是报仇的同时替原主还了债,能成与否全看他,算是将机会毫无保留的递上去了。 至于图雅恒原主的记忆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凭着为了原主就可以将自己给卖了这份心,便也该善待。 这也算是将机会给了,能否拿到,或是拿到什么全凭本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由向往,带着一群跑 只不过苏绾洲好像欠了夜墨尘的比较多,毕竟若是没他参与这事怕是要耗上个几年也说不一定,毕竟有些事儿不是超之过急的,只有在敌人最为脆弱的时候给予重击才能够让敌人倒地不起。 “这人情似乎欠的有些多了……”苏绾洲喃喃自语的说着,心中更是确信了研制解药的决心。 苏绾洲思索着,若是将夜墨尘的毒解了,或许也算是能还他这个人情了,她从不喜欢拖欠旁人的,自然是无债一身轻的号,不然日后旁人为她所做的事儿都很有可能成为旁人在背后捅她的刀子。 这书信之中还提及了,对孟国皇帝的处置,苏绾洲让人拿来笔墨,不假思索的提了笔,并让人将书信送了出去。 孟国老皇帝,最在乎的不便是他那个位置么? 那便留给他,封他为太上皇,让他瞧着,看着想碰却碰不着,至于死后么…… 便不得入皇陵吧,在皇陵旁另起坟冢,单独的棺材板子,石墓碑便是了。 此时若是有人说苏绾洲阴狠,苏绾洲倒是认的,但是她却也不过是在给有原主报仇罢了,毕竟那老皇帝比起狠来她还差上那么一节毒字! 虎毒不食子,他可不仅仅是食子那么简单,他是连着帮助自己的贤内助都不曾放过,这样的结果苏绾洲都觉得是便宜了他!即便是她不该念及旧情,却还是要顾忌原主的,毕竟那是人家的爹,不好做的太过分。 不过想来那孟国的皇帝也不会太好过,毕竟啊,毕竟啊,狠毒了一生所为的不过是那个位置,可却就这般的被夺取了,他怕是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咯。 苏绾洲的消息传到了孟国之后,当下夜墨尘便逼得老皇帝退了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良心发现一般的归还了图雅族历年来所割让出来的城池,还给他们不少的好处 ,同时签订了和平契约,取消了附属国的称为! 夜墨尘也带了大量的胜利品回了国…… 一月后…… 夜墨尘已经从孟国回来有一些日子了,自打他回来,苏绾洲便大大方方的搬回了九王府,只是不曾闲暇,连着夜墨尘见她一面都十分的难。 见着却又说不得什么话,只拿针灸各种的扎,各种的放血,各种的吃上一些在苏绾洲而言算不上药物的药…… 时间久了夜墨尘反倒是有些不敢去见苏绾洲了,但是不见到人着实的又想念的紧,便是没事儿的还是十分的殷勤,终有一日,在苏绾洲满怀期待的目光之中,夜墨尘吞下了一黑漆漆的药丸。 苏绾洲眨了眨眼,问了句:“怎么样?” 夜墨尘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妥。 苏绾洲上前诊了脉,随后便大喜过望的跳着环住了夜墨尘,且在他的脸颊之上狠狠的啄了一口:“成了,哈哈哈,成了,快夸夸我,夸我厉害,哈哈,你的毒终于解了!以后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且还无敌的武林高手!” 苏绾洲顿了顿道:“日后,成了武林高手可别忘了我,我的内力可还欠些火候需要你帮帮我呢!” 夜墨尘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随着便动也不动的站在了原处,连着苏绾洲从他的怀中蹦了下去,欢欢喜喜的嚷着要来一个宿醉,拉着夜墨尘去买酒,夜墨尘才算是真正的回过了神。 连着瞧着苏绾洲的眼神都是温润的不得了。 苏绾洲只顾着庆祝根本没瞧见这些。 恰在苏绾洲欢天喜地的庆祝着,为自己日后的自由兴高采烈的时候,云娘那一批人的尾巴也算是彻底的露了出来,经过夜墨尘的调查发现,这些人竟然和通敌的毒米事件有关,随着顺藤摸瓜,倒是很快的将大皇子等人捉拿住了,且有是一番骇浪惊涛! 当然,这事儿夜墨尘却不曾跟看着欢快的苏绾洲去说,免得打扰了她的这般雅兴。 只是不知道夜墨尘若是知晓苏绾洲此刻高兴的原因是什么,怕是会恨不得将她的雅兴打的一个落花流水。 入夜时分,苏绾洲命人做了一些下酒菜,叫上夜墨尘。 他们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喝的那叫一个尽兴,便连着夜墨尘劝酒,让她不要在喝了都没能拦住,甚至反被苏绾洲狠狠的灌了不少的酒…… 待到苏绾洲喝的伶仃大醉之时,被灌了不少的酒的夜墨尘也有些神志不清,但却比苏绾洲强上了太多。 夜墨尘扶着苏绾洲到了睡榻之上,小心翼翼的将人扶着躺好,本想出去透透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坐在了一旁的睡榻之上。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成这样,往日因着毒素和戒备倒是不曾这般的喝,他本能够用内力将这几份醉意驱散,但是因着毒解开了,反倒是想着醉一次。 夜墨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刻倒是觉得有些自讨苦吃了,摇摇晃晃的便要起身。 可,不待他起身,他的肩膀便被一双白嫩的手臂环住,那双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探来探去,游曳在他的胸膛之上。 夜墨尘的眸色一暗,转身将瘫软的苏绾洲扶住,连着声音都变得阴沉了几分:“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摸一下,别这么小气,我啊,早就想着要摸上一摸了,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苏绾洲此刻并不清醒,否则也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事儿来。 夜墨尘压制住女人乱做的双手,将身上被挑起来的无名火气强行压下,将人按在了睡榻之上,沉了声音道:“乖乖的好好睡觉……” 然,夜墨尘刚一松手,苏绾洲便入无骨的小蛇一般再次缠了上来,这一次,苏绾洲便没有那般 的幸运了。 在幔帐合上之前,夜墨尘沉着声音发出最后一次询问:“你确定要这样?你可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隔。额……”苏绾洲打了一个嗝,笑眯眯的望着夜墨尘:“我最喜欢好看的男人了,我跟你说,以前啊,我工作量大,好不容易有看的上的帅哥,还没等有所发展呢就跑了,这次,这次我可不能,让你也跑了……” 睡榻幔帐轻合,一夜无话。 次日午时,苏绾洲从睡梦之中清醒,只觉浑身酸痛,好似跟人打了一架一般。 待她彻底清醒之后才想起自己昨个喝大了究竟干了多么不得了的事儿! 她甚至觉得这事儿影响了她日后开阔天空的行程,以至于苏绾洲当下整理了心情,决定在夜墨尘还没回来之前便先行一步。 苏绾洲整装待发的同时还不忘将老者带在了身旁。 老者瞧着苏绾洲一路奔波都不曾停歇的模样有些无奈。 “我说,你慢些,行不行,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不行,本来想着把人治好了我就可以海阔天空了,这那里成啊……”苏绾洲此刻倒是有些怨恨自己了。 这般的,苏绾洲带着老者跑路了,且这般的一跑便是足足三月有余,愣是没让夜墨尘找到人。 苏绾洲这些日子都觉得食欲不振的很,甚至还吐了几次,苏绾洲都将这些归到了四处躲避风餐露宿上面,并且下定决心在躲过了之后定要好好的吃上一顿。 不料,苏绾洲躲了那么多次却在这次没能躲得过去…… 苏绾洲躲在房梁之上,许是时间太久的缘故,腿麻了,本着活动活动的心思,瞧着地下找寻的夜墨尘,脚下一滑居然直接从上面掉了下去。 好在夜墨尘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只是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 苏绾洲刚想打招呼,便是眼前一花, 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便是夜墨尘和老者焦急的喊叫之声。 带他再次醒来之时瞧见的便是握着她的手,一脸关切且一脸的喜气的夜墨尘,那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去了。 “你正常点呗,这样有点吓人……”苏绾洲颤着声音。 “你日后千万别乱跑了,仔细点孩子,别伤到……”夜墨尘温声细语道。 苏绾洲愣了愣神满面的不可思议,连着说话都是颤抖的:“什……什么孩子?” “我们的孩子……”夜墨尘将温润的目光落在苏绾洲肚子之上。 “我不要……你松开我,我要自由……” 独属于苏绾洲的那嚎叫之声响彻整个九王府之中…… 至那之后,苏绾洲每每想逃都没有在逃成功过,至于后来,她在逃跑的时候身旁多了一个奶萌奶萌的小包子跟着。 “娘亲,我们去哪儿呀?”奶娃子挂在苏绾洲的身上,口齿不清的询问着。 苏绾洲将怀中的娃子紧了紧:“浪迹天涯……” 九王府内,夜墨尘黑着一张脸,桌子旁赫然摆着的是他刚用金子打好的小金人,本来是想给苏绾洲一个惊喜,哪成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连着他儿子都不见了,他恨的是咬牙切齿,发誓在找到她务必让她在多生几个。 多生几个,她就跑不动了,毕竟不能带那么多…… “嗯,就这么办!”夜墨尘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自此陷入了追妻生涯。 因着这一决定,多年之后,便出现了一及大的盛景,那便是苏绾洲一女子带着一群小豆包出逃,连着小豆包都逃出了经验,每每这个时候夜墨尘都会抓狂…… 苏绾洲的内心想法是“我终于将原主的事儿办完了,我要自由,自由,自由……即便身后多了好几个豆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