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丑妃她又撩又野》 第1章 你我本无缘 “贱人,好好享受我送你的礼物吧,这回看你还怎么跟我抢。” 一声娇喝在耳边炸响,尹星言刚睁开眼,立刻察觉出不对。 浑身紧箍着难受,一低头,她被绳子五花大绑,不得动弹。 她堂堂火凤队顶级国际特工,谁敢绑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地女声,同时,有一双手朝她恶狠狠的推过来。 她迅速往旁边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身上的绳子散开。 太低级了,这打结的方式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啪啪”两声脆响,刚才骂她的女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两道红色指印。 “你谁啊?骂我的人都还在投胎路上,你算老几。” 她打完后,顺势活动了下被绑的有点麻的手腕。 魂穿了?这里都是木桌木椅木床,四周布置古色古香,和她昏迷前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完全不一致。 作为杀手的她做任务晕倒在CBD区大厦的天台,附近并无现在这种富有辨识度的地点。 “贱人,你敢打我?” 这时,女人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她眸色微沉,上前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一手彭彭彭几下,点了她的穴道。 被点了穴的女人睁大双眸,浑身软绵绵的,既不能说话,也无法动作,只能用愤恨恼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在质问她想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啰。” 尹星言把女人刚扔到床上,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躲到了屏风后头,屏息凝神。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美,美人儿,爷儿来找你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尹星言心底一片恶寒,原来这女人是想把她送到这死肥猪的床上。 下一秒,男人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眼底放出色眯眯的光,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美人儿,等的着急了吧。” “爷儿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还知道先帮爷儿暖被窝。” 床上的女子满眼惊恐,惊叫声淹没在男人肥硕的身影后。 尹星言眼中冰冷,对床上的女人丝毫没有同情,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她没穿越过来,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这具身体。 转身就要走,不料脚下忽然一软,从丹田处往上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脑子里警铃声 大作! 她中药了,还是那种药! 尹星言顿觉自己有丢丢乐极生悲的意思。 药效很快上来,她浑身难受,脑子嗡嗡作响,连思考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她一咬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短暂的令她恢复几许清明。 这药药性太霸道! 要么死,要么找人来给自己解毒。 她果断选择后者! …… 门外喧声震天,两边环形栏杆倚着各色衣裙的姑娘,环肥燕瘦目不暇接。 妥妥的烟花之地。 尹星言忍着酸软热涨推开一个个房间。 结果一连七八个,全是歪瓜裂枣,要不就是肥头大耳,要不就是一脸麻子。 “根本下不去手……” 尹星言满脸嫌弃,这青楼怎么连个看得顺眼的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亮。 只见窗边塌上,一席白衣的俊美男子枕臂侧卧,双眸阖着,深邃的五官像是混血,棱角极其分明,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挺直的鼻梁,浓密的墨眉,精致小巧的下颌,无一处不是鬼斧神工般的恰到好处。 气质更是出尘,犹如谪仙。 “真是天不亡我,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种绝色。” 尹 星言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点了他穴道。 她的动作惊到了男人,湛蓝的眸子和她对视上,无比的震惊。 “你是谁?” 他一双天蓝色眼眸,清澈的如天池潭水,把她的魂儿都要吸进去。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显示被她突然“暗算”的困惑。 简直太帅了,比现代的顶流明星还要好看。 尹星言心跳加快了些许。 “对不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毫无愧疚之心的说完,便迫不及待去扒他的衣服。 楚夜寒做梦也没想到,他和属下约了在青楼谈事,竟会遇到这等……无耻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咬牙切齿,从紧闭的齿缝间迸出一句,低沉的声线愠怒明显。 “我知道啊,一个男人!”尹星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视线定格在他残疾的双腿上,又幽幽说了一句。 “可惜,腿瘸了。” 楚夜寒一怔,接着怒气排山倒海似的涌出,湛蓝的双眸凶光四溢,恨不得将她狠狠掐死。 “你就不怕死?”他冷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尹星言自动忽略他语气里的威胁,勾起嘴角笑成了月牙:“哎呀 ,放心,我会好好宠你的,谁叫美人总是有几分特权呢。” 嫌他聒噪,她干脆伸出手又点了男人的哑穴。 美人…… 特权…… 每一个词都像石头一样打在楚夜寒的心上。 男人青筋暴起,脸上的愠怒如风雨欲来。 但是他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将自己扒的干净。 他死死注视着女人的脸。 似乎要将那张丑陋至极的脸刻在心底。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月上树梢。 完事后,尹星言拍拍屁股站起来。 这档子事还真是有点累。 她扶了扶酸软的腰,刚才药性上头没想这么多,现在后知后觉发现男人的身份好像有点不简单。 这一身王者之气,她不会是踢到铁板了吧? 床上的男人已经晕了过去。 尹星言心虚的捡了张纸,沾了点墨开始写写画画。 "我看你身中寒毒,每月发作时必定是痛不可耐,这个方子给你,虽然不能根除,但是也能消除一些痛苦,咱们互不相欠,你别再找我。当然,就算你找了,估计也认不出来。" 说完,将纸扔在男人脸上。 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第2章 酬金! 女人离开后不久,男人才悠悠醒来。 脸上被一张宣纸盖着,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写着赫然两个大字:“酬金”! 气得眼底几乎喷出火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可是堂堂大燕国的战神,寒王,那丑女人怎敢,怎敢如此胆大妄为,甚至还把他当成青楼里的娼妓? 怒意在胸中翻腾,上涌,几乎要爆炸掉,偏偏他还被点着穴道,一动不能动,一腔怒火根本就无处宣泄,只能在心里把尹星言千刀万剐。 足足一炷香的时辰后。 暗卫清风从窗口翻身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大惊:“主子!您这是……”怎么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面色苍白如纸,脸颊又泛着两坨不正常的潮红,俊美无双的五官被一层怒气笼罩,眼底怒恼蒸腾,凌乱的外衫根本遮掩不住他身上可疑的青紫痕迹。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他脑中蹦出来,激的他浑身一个哆嗦。 不会吧? 他就离开了一会儿,主子的清白就没了! 此想法一出,周遭的空气瞬间冰凉。 楚夜寒用能杀人的目光狠狠的盯着他。 胆敢说出一分,死! 清风跟在他身边多年 ,通过眼神足以明白他心里所想。 他紧紧闭上嘴,连忙奔到床前给他解开穴道。 “主子您没事吧。” “咳。”哑穴长时间被点,刚解开喉咙就一阵痒痛。 楚夜寒方才被怒火堵着,还察觉不出什么,现下却干的十分难受。 清风立刻狗腿子般的递上茶水:“主子,喝水。” “给我查,今日有谁来过这里,每一个,都给本王查清楚!”楚夜寒冰冷如地狱爬上来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是!属下遵命。”清风领命,都怪他失职,竟然留下主人一人在房间里! 不过谁这么大胆,竟然……竟然敢采当朝寒王的花? 看着主子阴沉的脸色,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楚夜寒阴沉着面孔坐起来。 清风立刻帮他把双腿抬下塌,再推来屏风后的特制轮椅。 “主子您小心……咦主子,这上面好像有字!” 他将男人小心翼翼抬上轮椅,目光在触及男人手上的宣纸后,不由得惊了一声。 楚夜寒皱眉,将揉成一团的宣纸展开。 刚才他只看到了正面的字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根本没有注意看后面还有字。 现 在翻开。 上面竟然写满了……药方? 室内突然一片寂静。 “散毒,败酱草,山香……主子这些好像都是治疗寒毒的!”清风一目三行看完,口中念念有词,眼底冒出炙热的光。 主子身中寒毒这件事,只有身边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这些年他们四处求医,终于勉强将毒素压制在体内。 但是半年前主子在战场上身受重伤,不仅留下了残疾,还将体内的寒毒引发,每逢夜晚就会受钻心噬骨之苦,他们不是没有再寻医问药,但是得到的结论全是:药石无医。 如今看见主子手里的药方,清风宛如看到了华佗转世! 难道主子刚才遇到的不是采花贼,而是神医? “收起你脑子里无用的想法!”楚夜寒咬牙切齿。 对于这个暗卫,什么都好,就是,头脑太简单! 但是他也不能说这是那女人给的嫖金。 他要脸。 他囫囵的看了一圈,脑子里意识渐渐清晰,似乎想起女人临走前的那一番话。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症,她到底是谁? 就算找到我,你也认不出…… 难道是别国的奸细? “主子!不管如何, 我们还是试一试!” 楚夜寒呼吸一滞,暗含警告:“回府后,管好你的嘴,今日所见,全给本王烂在肚子里。” 另一边。 始作俑者尹星言刚走到楼下拐角,就看到了一面镜子,差点吓得吐出来。 “我靠?” 这谁啊,这么丑! 她愣了足足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镜中那个满脸脓疮,五官歪斜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坑坑洼洼,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更别提右半边脸上还印着一块紫色的瘢痕,从脸颊一直到额头,遮住了半只眼睛,阴森又恐怖。 不知道谁又给她擦了脂粉,抹了口红,一张脸惨白恐怖得跟个吊死鬼一样。 尹星言伸了伸舌头,硬生生被自己丑得打了个冷颤。 造孽,她在现代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如今怎么一下成了石榴姐。 这晚上做梦不得吓死。 脑中忽然一阵剧痛,无数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在眼前闪过。 她果然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大燕王朝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她本是当朝太傅尹震的嫡女,生母是妙手回春的一代神医,二十年前救下了先皇,先 皇为表感激,将她指婚给了如今的太子。 本是一桩好姻缘,却因她出生就丑得连打鸣的鸡都吓死了,为了面子,尹震将她关在后院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后来生母死亡,她也渐渐成了透明人,府中下人压根儿不把她当主子,平日里各种欺凌侮辱,连个狗都不如。 如今她年满十五,按规定,及笄之后就要嫁给太子履行婚约,但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尹澄月,暗恋太子多年,自然气不过,便想了个阴毒的法子,想毁了她清白,好代替她嫁人。 想到这里,尹星言唇边溢出冷笑:“好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刚才收拾你,当真是便宜你了。”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死也不为过。 脑中的记忆渐渐融合,她突然想起什么,凑到镜子前仔细察看脸上的脓包。 终于发现了端倪。 苦胆草。 这具身体中了毒。 脸上的脓疮也是因为苦胆草的毒素所致!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心狠,千方百计要毁了原主一生?! 尹星言缓缓收手,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不管是谁,如今,她是尹星言,以前欺她、辱她、害她的人,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第3章 迎面扑来一个粉团团 回到太傅府已是子时。 偌大的府邸,气氛诡谲。 尹星言刚进院子,迎面扑来一个粉团团。 婢女小柳儿带着哭腔,急慌慌的跑过来,:“小姐,您去哪儿了,刚才二小姐怒气冲冲地跑回来,说你设计陷害她,我看她去找老爷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抬起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杏眼肿的像两个核桃,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尹星言心一软,记忆里,小柳儿一直对原身忠心耿耿,唯一不嫌弃她样貌丑陋的。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再说,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她冷笑一声,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算计。 “啊?” 小柳儿懵了。 她家小姐这是吓傻了么?怎么突然开始说起胡话了? 尹星言突然吩咐她:“小柳儿,去给本小姐准备笔墨纸砚。”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什么笔墨纸砚!” “叫你去你就去!” 小柳儿急得差点哭出来,再次确定,自己小姐是真的吓傻了,不然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想着写字!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急匆匆去找了纸墨前来。 “小姐,不如我们去好好 地跟二小姐道歉,只要我们态度诚恳一点,二小姐应该会原谅我们的……” 尹星言优哉游哉的摊开纸,小柳儿急得像个小陀螺,围着她团团转。 上次小姐不过是打翻了一个花瓶,就被罚在外面跪了十天。 这次,这次如果陷害二小姐的事是真的,那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本来就长得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小柳儿越想越绝望。 尹星言看的心烦,打断她:“啧,你安心磨墨就是了,哪这么多废话。” “小姐……” 尹星言没理会她,低头用毛笔仔细地作画起来。 小柳儿不由自主地低头看过去,没几秒就涨红了脸。 “小……小姐,你怎么能画这种东西!” 简直……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尹星言把宣纸拈起来,轻轻吹了吹:“我画的不好吗?” 画上面有一张床,床上一男一女,交缠重叠着,单单看着就让人眼红心跳,偏偏关键处还被帷幔遮挡住,犹抱琵琶半遮面,颇有撩人心痒痒的意思。 她本就擅长绘画,水墨,素描都很精通,加上的确是亲眼所见,画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好一幅翻云覆雨图!”尹星言越看越满意, 看来她的手艺没有生疏,丝毫不输当年临摹伪造的那副国宝。 “小,小姐,这女子和二小姐长的好像啊。”小柳儿看出了端倪。 她脸蛋通红,羞的能滴出水来。 “哼,不就正是她?” 尹星言把宣纸拈起来,轻轻吹了吹,方便墨干。 “收好了,待会儿就用上。” 刚系好,外头的院门就砰的一声。 “孽女,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来!”外头赫然是尹震带着哭哭啼啼的尹澄月来算账了。 “父亲!我错了!” 然而,当怒气冲冲的尹震一进屋,看到的就是一下子跪倒的尹星言,嚎啕声比他刚才摔门的动静还要大。 “嗷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包庇妹妹,任由她去和野男人约会,就算妹妹威胁我,打我,骂我,我都不该答应和她一起去青楼!” 尹星言一边哭,一边疯狂输出,只要她甩锅的速度够快,那就轮不到尹澄月说话,事实上,在她惊天地泣鬼神的爆发式表演下,尹震和尹澄月全都惊呆了。 二人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行了!闭嘴,哭丧呢?!”尹震最先吼了一嗓子,看向尹星言的目光也写满了厌恶 。 本来长的就丑,哭起来更丑!他晚上刚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要不是尹澄月忽然哭着跑来跟他告状,说什么尹星言故意给她下了那种药,还把她骗到青楼失了身,他压根儿不想踏进尹星言的院子半步。 现在被尹星言这么一哭,脑门上青筋暴起,心头的怒火更是压都压不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尹澄月说话,尹星言扯着嗓子嚎起来:“本来姐姐今儿个来找我,说要让我帮她,她要去跟相好的约会,但是我真的太害怕了,一个没忍住,就跑了。” 尹澄月瞳孔猛的一缩,也顾不上装哭了,尖声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害我。” “啊啊!我没有啊,妹妹,我真的不敢和爹爹撒谎。你就和爹爹说实话吧。” 听到尹星言再次哇哇大哭起来,尹震只觉得太阳穴重重一跳。 偏偏她还上前扑过来,拽住了他的袍角,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上面蹭。 简直膈应死他了。 “爹爹,你要相信女儿说的话呀,她在撒谎。”这时候,尹澄月也不甘示弱,扑了上来。 他的袍子一阵阵的往下坠着,眼看就要被拽掉,面色蓦然阴沉, 他一声怒吼:“行了!有话好好说,谁再哭,就滚出府去。” 吵的他都快烦死了! 尹澄月被吓了一跳,立刻收声。 尹星言就不一样了,她反而更大声的嚷嚷了起来:“爹爹,既然妹妹非不承认,我有证据,小柳儿,拿画来!” 旁边早就看戏看傻了的婢女下意识把手中卷好的宣纸,递给了她。 “爹爹请看,我也觉得我说的话可能会没人相信,所以就提前把当时看到的场景画了出来。” 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被她啪的一下展开了。 尹震刚扫了一眼,就气的胡子飞起。 “这,这这……荒唐!” 上面画着的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尹澄月。 床上二人颠鸾倒凤,显然已经情到深处,不分你我了。 这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画的如此清楚! 尹澄月也气到跳脚,大声嚷嚷起来:“你诬陷我的清白,这画里的女人根本不是我!” “闭嘴,蠢东西,还不够丢脸吗,是要把多少人引来!” 尹震一巴掌打了过去,直把尹澄月扇倒在地上。 丢人。 相比尹澄月的清白,他更在意自己的面子,再让她这么嚷嚷下去,整个尹府的人都要知道了! 第4章 天降婚事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把这画赶紧烧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尹震气的面色铁青,拂袖离开。 “贱人,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尹澄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捂着脸追了出去。 让她等着? 尹星言唇边泛起一层冷意:“小柳儿,你去把画拿到书坊,谁家出价高就卖给谁家,告诉他们,我还能一路连载。” 跟她斗,门都没有。 次日。 太傅府。 “小姐,快醒醒,圣旨到了。”小柳儿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才几点啊,别吵。” “老爷喊小姐去接旨呢,耽误不得。”小柳儿絮絮叨叨,硬是吵得她睡不着。 “天还没亮就来传旨?”尹星言闭眼,任由小柳儿拿着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脸,窗外可还透着黑呢。 “奴婢听说可是大喜事,圣上给小姐赐婚了!” “啥?” 尹星言一下子就清醒了,睡意全无。 心里一盘算,原主这个月及笈,可不是到了要订婚的时候了, 她才不嫁,深宫大院尔虞我诈, 她不怕,只是觉得麻烦。 “随便一套就行了,那件黑色的就不错。”相比翻遍衣柜给她找衣裙的小柳儿,她淡定极了。 好不容易打扮好,她穿着一身黑裙,像奔丧一样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后面的小柳儿哭都快哭不出来了。 小姐怎么昨日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哪有姑娘喜欢穿黑衣服的! 走出院子,外头已经等了浩浩荡荡的一堆人。 最前面的是她的便宜老爹尹震,旁边站着一众宫服婢女,有个上了年纪的公公手里握着明黄色的圣旨。 “你就是尹星言?”福林打量了她几眼,眉头轻皱,这副姿容……怪不得太子悔婚,一想到将来的一国之母如此丑陋,连他都有些汗颜。 “是啊。”尹星言打了个哈欠。 “接旨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傅府嫡长女尹星言,钟灵毓秀,赐予太子楚珩为正妃,于半月后……” 福林面露嫌弃,懒得再看她,刷地一下把手中圣旨展开朗读。 “且慢!若是赐婚,大可不必宣读了。”尹星言突然伸手阻止。 福林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想要抗旨?” “对,我对太子殿下不感兴趣,我相信太子殿下对我也不感兴趣,这婚事就此作废了。” 说着就将明黄的圣旨撕成两半。 “放肆!你们尹家是要造反呐!”福林尖声叫了起来。 跟在尹星言身后的小柳儿吓得脸色苍白。 小姐竟然敢抗旨,她不要命了? 其他下人纷纷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尹震也被吓得浑身一抖,面色铁青。 不过他反应速度也很快,立刻一个箭步,把圣旨接下。 “公公息怒,我这个孽女她从小脑子就不好。”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刚才的话,都是她说的疯言疯语,公公千万别当真,这圣旨我们尹家接下了,还请皇上放心。” 造孽啊,抗旨是什么罪?满门抄斩!尹星言分明是想害死他全家! 当着福林的面儿,他不敢表现出怒火,只能隐忍,他这副怂包模样落入尹星言眼中,她不禁冷嗤出声。 “那尹太傅的家事就自己解决吧,老奴完成了安排下来的任务,也就该走 了。” 福林没把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传言尹太傅嫡女又疯又傻,果然是真的。 真是苦了太子,竟然要娶这么一个女人。 他挥挥袖子带领一队人马就离开了。 “按照父亲所言,太子要娶一个疯子,他可真可怜。” “你闭嘴!” 尹震气的一张脸通红,抚着胸膛,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身后赫然传来更凌厉的呵斥声。 尹星言抬起眸,看到大夫人司淑被众人簇拥着走过来。 她柳叶眉倒竖,手里还拿着一条藤鞭。 “哟,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算哪根葱。” 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面上淡然,没有丝毫畏惧。 大夫人司淑,尹家现任主母,丞相和当朝皇后的庶妹,她心思狠毒,治理后宅的手段极为严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眼里揉不得一丁点沙子。 嫁给尹震后育有一男一女,平生最骄傲的就是她儿子尹澄玉,贪财贪权,平时在府中对她完全不管不顾。 尹星言心底冷笑,今天要不是那道圣旨,她都难得可以看见她的面儿。 “你 这逆女竟敢抗旨不尊,你这是要了我们尹家的命!” 司淑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一听说是来赐婚的气得瞬间睡了个回笼觉,结果刚躺下就听说尹星言抗旨,高兴得她鞋都没穿好就赶来了。 她早就想教训这个继女,如今正有了由头! “我抗旨就是不尊,那夫人姗姗来迟岂不是大不敬。”尹星言掏了掏耳朵,十分不屑。 众人皆变色。 整个太傅府的上下以大夫人为尊,如今尹星言竟敢当众打大夫人的脸,难道是真的疯了不成。 司淑果然绷不住了,一下子长鞭甩了过去:“我看你才是真想造反!” 尹星言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就她这么点三角猫工夫,还想和她比划,做梦呢? 她反手一伸,就抓住了鞭子。然后用力拉住! 一声惊呼。 司淑重重摔倒在地上。 尹星言把鞭子攥在手里,一脸天真的把玩着:“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啊,手感真好,不知道打在人身上,会不会皮开肉绽呢?” 大夫人又惊又怒,看着她就跟见鬼了一样。 第5章 别人都快骑我脑袋上拉屎了还上个屁学! 面前的女子笑容明媚,只是眼底冰冷深邃,盯的她浑身发凉,仿佛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这还是那个看到她就磕巴,像是老鼠看到猫的懦弱少女吗? 怎么给她的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见她这副怂样,尹星言瞬间失去了兴趣。 以为段位有多高,结果也是个绿茶婊。 她喝茶喝腻了,今天不想喝了。 “这个婚事,谁爱嫁谁嫁去,别唧唧歪歪来烦我,再有下次,此鞭犹如你身。” 说完,啪的一声将鞭子断成两截儿扔在地上。 众人吓得面色一白,竟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 “逆……逆女!咳咳咳……”尹太傅眼底通红,气得手都在哆嗦。 “老爷,我看星言真的是疯了,她这样的性格万万不能嫁入太子府啊!” 大夫人上前给他顺气,与此同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她竟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不能让尹星言嫁给太子,不然后患无穷! “那怎么办,这是先皇赐婚,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大夫人眼睛一眯,心底闪过一个主意。 “不如把她送去官学,让言官好生瞧瞧她的 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为太子妃之位!只有言官上柬,此婚事自然能够解除。” “可……”尹太傅还是有些犹豫,若是去了官学,这就是彻底放弃了尹星言。 虽然他厌烦这个女儿,但是并不想让她死啊。 见此,大夫人又加了把火。 “老爷难道就不怕尹星言去了太子府后追究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尹震眼底慢慢被恨意笼罩,他捏紧了手,狠言道。 “当年的事绝对不能被她知道,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办。” 司淑闻言,脸上终于挂上一丝笑容。 尹星言,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 后院。 小柳儿突然接到前方来信,让尹星言准备准备明日去官学读书。 她惊讶道:“小姐,夫人怎么忽然想通了,同意您去上学了?” 尹星言把裤脚塞进鞋里:“鬼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小柳儿把桌上的刀给我。” 小柳儿呐呐的递上刀,脸上还是一片忧虑。 “可是二小姐也在官学……我听说官学里都是达官显贵,小姐,如果你去了被欺负怎么办,要不……要不咱们跟老爷说说,还是别 去了吧?” 她脸上浮现一丝希冀。 尹星言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装备”,好笑的扯着她的腮帮子往两边拉。 “我的小柳儿,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单纯,这么可爱呢,那女人让我去,你以为是谁的意见?” 呵,想让她去官学自身自灭,打的倒是一幅好算盘。 小柳儿囫囵着嘴,口齿不清道:“藕……” 看她这副傻样,尹星言笑得又揉了揉她的头。 别看小柳儿长得小,那可是标准的萝莉脸御姐身材,浑身肉嘟嘟的,搞得她看到就手痒。 她又按着人蹂躏了一阵,才想起自己现在的目的,道:“小柳儿,你身上可有钱没有?” 小柳儿眨了眨眼睛,呆萌地点了点头:“有的,小姐要做什么?” “那先借我,回头还你。” “哦……哦。”小柳儿默默地掏出了钱袋。 “谢啦我的宝~” 尹星言冲她一个飞吻,拿了小丫头的钱袋直奔药店。 她是受不了自己这副尊容了,得赶紧抓点药缓解缓解。 可惜这副身体是个穷逼,只能抓点便宜的药材,等她赚大钱了再想想办法…… 买了点药材,刚拎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她。 “你们可听说了,太傅府竟然要退太子的婚。” “什么?是尹家那个丑八怪,她居然敢抗旨?” “可不是,听说今天宫里的人去宣旨,结果被她撕成了两半!尹太傅没有办法,哭着跪在圣上面前说自己教女无方,只能送其去官学修身养性。” “那圣上同意了?” “那能不同意吗,这可是先皇的旨意,除非尹星言真的无德无才配不上这太子妃之位,不然谁都没办法解除!” “哎,说来这太子殿下也惨,竟然要接手这天下第一丑女!” 尹星言唇角泛起丝丝冷意。 原来送她去官学打的这个主意。 想弄脏她的名声,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 第二天,一大早,尹星言就被小柳儿薅起来在门口等着。 只是等太阳都到头顶了,她才看到一辆小破马车,小柳儿肿着脸颊,从上面跳下来。 “小姐,奴婢来晚了。我们快走吧……” “你的脸怎么回事。”尹星言面色一沉。 小柳儿支支吾吾半天,才哭着说了缘由,府中的管家 故意刁难,眼看着到了时辰,却不愿意放马车给她。 她着急,和他分辨了几句,就被打了巴掌,最后,管家也借着她顶嘴的由头,不给她配马车。 她只好拿出所有的私房钱,自己跑去雇了一辆最便宜的,才得以来接她。 越听到后面,尹星言火越大。 这府里的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当她是任人揉搓捏圆的原主吗?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院子外走。 小柳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姐您去哪儿,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别人都快骑我脑袋上拉屎了,还上个屁学!” 尹星言怒气冲冲说完,到了后院,一把把管家就从他的房里揪了出来。 “以下犯上,是什么家规?” 少女眼底簇着一团怒火,烧的管家骇然。 “小,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本小姐问你话,你敢顶嘴?”尹星言抽出腰间的鞭子,一个横扫,就把他卷倒在地上,挥舞间,十几鞭下去,惨叫声中他已经皮开肉绽。 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挥鞭的少女犹如一尊杀神,周身冰冷煞气肆意,任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第6章 敢欺负我的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皆退避三舍,唯独一道墨绿身影气势汹汹大步赶来,正是司淑无疑。 司淑简直要被尹星言气疯了。 她就知道尹星言是个丧门星,和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边看热闹的人渐渐为司淑让开一条路来,探头探脑地打量尹星言的反应,瞧她垂眼捏鞭,竟是全无惧色,对这位大小姐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尹星言莫不是疯了吧? 旁人怎么想,尹星言是不愿管的,主要还是懒得管,连眼神都没分给司淑一个。 万众瞩目之下,少女抬脚踩上了管家的手腕,长发遮颊,只余下一身慵懒气息,宛若一头豹子,稍不留神就要将人咬得血肉模糊。 尹星言的注意力却完全跑偏了,紧紧盯着自己脚尖,水青的鞋面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抹血迹,生生毁了这一双新鞋。 不值当,实在是不值当。 以她现在的家底,一双鞋也是笔不菲的花费呢。 少女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声,暗道自己冲动了,脚下用力踩得管家嗷嗷直叫唤,哭着喊着要司淑救自己一命。 “够了!” 若是再不出声,自己把持中馈的威严也就保不住了,司淑面色青得和裙子一个色,手都在发抖。 尹星言充耳不闻,修长的颈子一扭看向了小柳儿,喏喏的小丫鬟满眼通红站在一边,时不时抽泣一声,怎么看都可怜的不行。 尹星言那个愤怒一下子就起来了。 “小柳儿,他是用哪一只手碰的你?” 猝不及防被点名,小柳儿惊得打了个哭嗝,呆愣愣站在原地,憋了半天一指右手。 她记得清清楚楚,管家不屑的眼神,还有嘴里那颗金灿灿的大门牙。 “尹星言,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见她宁愿关心个下人也不答话,司淑好了伤疤忘了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扬手就要打下去。 “看来某些人是不长记性啊……” 这不巧了么,尹星言手里头就那么碰巧,又有一根鞭子。 她心情颇好的抬头,冲着司淑笑了一下。 望见她陡然变得惊恐的目光,尹星言笑得越发开心了。 谁看见仇人害怕会不高兴呢? 鞭子上还沾 着管家的血,甫一触碰到司淑的裙摆就洇出一条墨色,如一条蛇般缠住了她的脚踝。 司淑这才想起来,尹星言不是一般人,她是真的会动手的。 这个念头和痛觉一块儿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呆愣愣地半趴在地上,发丝散乱,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笑声。 “都给我闭嘴!” 尖锐的声音刺得尹星言捂起耳朵,在脸上十分不和谐的眉毛打了结——她这张脸丑到了一定地步,唯一秀气的眉毛竟然成了异类。 “败家之犬。” 尹星言目光含着悲悯,居高临下的看着司淑,嗓子里含了冰碴子似的冷硬:“我之前警告过你,如有下次,犹如此鞭,看来你没记住。” 司淑恍惚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神智,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怎么敢?! “尹星言,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不尊不孝可是重罪,你这样虐待自己的嫡母,就不怕本夫人报官把你送去吃牢饭吗!” “那你就去啊!” 掰头又不是比谁嗓门大,尹星言干脆利落的踩碎了管家腕骨,踱步蹲到司淑面前, 用鞭子抬起了她的下巴。 美则美矣,可惜蛇蝎心肠。 “这府上到底有多少阴私,你比我清楚,到时候别是某些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真要算起来的话,她身上这毒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 她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见,再加上早已经疼晕过去的管家,硬生生给尹星言浑身镀上了一层血色。 这哪里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分明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显然司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尹星言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少女起身环视一周,很满意自己搞出来的动静。 “我还是那句话,谁敢欺负我的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管家的例子已经摆在这儿了,本小姐的鞭子可不长眼。” 全场鸦雀无声。 既然无人阻拦,尹星言便拉着自家小丫鬟离开了现场,瞥见小柳儿的星星眼便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旋。 “你不怕我?” 小柳儿头摇得像拨浪鼓,把自己都晃晕了,“小姐,小姐你终于知道反抗了 !” 她晃荡着伸手扯住尹星言的衣袖,笑得牙不见眼。 天知道她又多高兴! 明明自家小姐是正出的嫡女,却从小就被人欺压一头,她一个婢女在府里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如今小姐强大起来,她比谁都高兴呢。 尹星言总觉得小柳儿跟个奶呼呼的小狗一样,心思单纯不谙世事,谁知下一秒天真的小丫鬟就开口道:“虽然别的主子身边的姐姐们都能吃香喝辣穿好的,但小柳儿只要跟在小姐身边就很好啦!” “……” 虽然但是,前面那句话大可不必说出口。 尹星言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家小丫鬟竟然是个天然呆。 “小柳儿啊,今天小姐教你一个道理,”尹星言尽力说得十分委婉,“咱们做人呢,有些话是不能全都说出来的,得给人家留点余地,你说是吧?” “可是阿娘说做人要坦诚……” “那你连小姐的话也不听了?” 尹星言板着脸,周身气质沉下来的时候如冰如雪,唬人得很。 小柳儿立马缩起了脖子,手还扯着尹星言的袖子不肯撒开。 第7章 装无辜谁不会啊 直勾勾对上尹星言的眼睛,小柳儿这才发现,她家小姐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骇人了! 发现这个现象的不止她一个。 书院门口。 尹澄月狐疑的看着前面一袭青衣的女子,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又仔细一看尹星言脸上的疮痕依旧,还是旧光景。 想来也是,尹星言丑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朝变美? 她满目怨毒,死死盯着压在自己前头的尹星言,恨不得立马把她撕了才算痛快。 瞧她这幅模样,站在一旁的丫鬟秋芝默默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夫人都在尹星言手底下吃了大亏,自家小姐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小姐,您快要迟到了,还是先上车吧……” 尹澄月看向眼前的马车,宝盖为顶绸作帘,寻常勋贵人家也不过如此,车角还缀着五彩穗子,更是精巧。 可……尹星言的车比她好上了太多! 分明她那辆车全无装饰,绿竹篾子做了细门帘,可前后左右四条绶带,清雅异常,俨然清贵文人做派。内里车厢铺设的尽是百花毯,白玉茶具相得益彰。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母亲怎么回事,今天居然给 她派了最好的马车! 不是说好要让她在书院颜面扫地吗? “哎哟!” 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尹星言身上,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书院门口的桂树,光洁的额头上陡然出现一道红痕,往来同学无不笑话的。 秋芝光是站在她旁边,都已经面红耳赤了。 小柳儿支棱着耳朵,持续关注着尹澄月的动静,生怕她不死心还来要害自家小姐,见她如此糗态,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便成了点燃炸弹的那把火。 尹澄月捂着额头,气势汹汹冲到尹星言面前,铆足了劲要教训小柳儿,高高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 尹星言不作声,清凌凌的凤眸望进尹澄月眼底,手上越发用力。 “尹星言,你做什么!” 尹澄月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的力道,眼眶都红了,奈何实在挣脱不开,不顾形象地大声喊叫起来。 而后叫声戛然而止——她嘴里被塞了团帕子。 尹星言耳朵差点被她震聋,还是头一回和尹澄月离得这样近,好好打量了她一番,末了微微点头,给出自己的评价。 “看着倒还有个人样,怎么净不做点人事儿呢?” “你说谁不做人 事呢!” 尹澄月狼狈万分,猛然甩开手抽出帕子,恶从心起,将沾着自己口水的东西往尹星言身上扔。 她就算是丢人也要拉个垫背的! 没想到都这样了尹澄月还不死心,尹星言蹙眉侧身闪避,顺便踹了个暗戳戳看戏的身影去做了挡箭牌,自己遗世独立,好端端的站着,大气都不喘一下。 “嘭——”地一声,一身白裙的某人,落了屁股上一个晃眼的黑脚印。 司明雪呆若木鸡,而后险些晕厥。 她分明躲得好好的,那尹星言怎么就发现了她! 再说了,这一家子姐妹俩内斗,关她什么事儿啊! 尹澄月也没想到故事会是这么个发展,看着司明雪摇摇欲坠的身形,顾不得其他了,立马冲了过去扶住她,满脸歉意。 “明雪姐姐你没事吧?” 司明雪,当朝丞相司天明的女儿,天下第一才女,她可是当朝名媛里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没有人不知晓她的名号。 白莲似的人儿虚弱摇头,绝口不提方才自己受到的魔法攻击,纤纤玉手搭在尹澄月胳膊上,究竟用了几分力气,只有这二人自己清楚。 尹星言冷眼看着,讽刺一笑。 尹澄月若是真心待司明雪,又怎会在这个关头还刻意避开被帕子打到的部位? 这地方上上下下皆有所求,尹澄月如此作态,也只不过是因为惹不起司明雪罢了,且她们二人还有层亲戚关系,自然不能撕破脸皮。 果不其然,二人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将矛头对准了尹星言。 司明雪捂着胸口哀戚不已,看不出半点跋扈模样,明眸含泪,好不委屈,一开口却是直接定了尹星言的罪:“言妹妹,我自认与你并无龃龉,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尹星言掸了掸衣袖,满脸讥讽,“我娘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哪来的姐姐,再说了,朝你身上扔垃圾的是尹澄月,你找我做什么?” “明明是你踹……将明雪姐姐推出来的,不然我又怎会误伤了明雪姐姐!” “那我就能被你伤了?” 尹星言话说得温吞,倒是削弱了几分事不关己之态。 不就是装无辜么,谁不会啊? “司大小姐是你姐姐,我也是你姐姐,怎么,你只看得到有钱的那个?” 这话实在不得了,轻飘飘地就定了尹澄月一个爱慕虚荣之罪,毕竟那 可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女啊……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尹澄月的眼神都有些不一般。 “但此事是因尹小姐所起,不是么?” 见状不妙,司明雪出言打断旁人遐想,露出坚强之态,行事不失贵女风度,又见周边小姐妹都拥着护着自己,心下微微一动,腰杆子更硬了。 “若不是尹小姐行事不端,澄月又如何会羞愤不已,情急之下做出那事?” “人丑也就罢了,心思还坏,真不知道怎么进的学府!” 周边窃窃私语尹星言尚未放在心上,颇为稀奇的看着领头的司明雪,昨日她来的匆忙,今日才算认清楚司明雪对外的伪装。 这哪还看得出来先前的刻薄? 也就是没个录音笔,不然她非要把她这假面给扒下来不可。 “何为行事不端?” 尹星言单单披了一件雪青褙子,内里裹着素白的衫,头上并无钗环点缀,清净恍若谪仙,气势却不怒自威。 “我身为嫡姐,尊长卑幼有何不可,区区一个继室女,不敬长姐难道不能教训了?” 远处廊下远远走过两个人影,一道明黄一道月白,听见有女子高声说出这样一番话,皆是回头看过去。 第8章 不想死就跪稳点! 尹澄玉一眼就捕捉到了尹澄月的身影。 “澄月?” 眼瞅着这是起了什么争执,尹澄玉疾步赶了过去,连身旁的太子殿下都忽视了。 他清楚尹澄月娇纵,官学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一旦得罪了什么不好惹的,绝对没有她好果子吃。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妹妹,尹澄玉还是心疼的。 瞧见熟悉的身影,尹澄月仿若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似的,扯过温文俊秀如春风的男子到身边,杏眼含泪开始诉苦。 “大哥!尹星言她欺负人!” 尹澄月又叫嚷起来。 尹星言环胸站在一侧,正欲冷笑,耳尖微微翕动,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风中一缕疾风忽驰而过,尹星言一脚将尹澄月踢到在地。 “尹星言!”尹澄月怒而急呼。 “星言!”一如清风的尹澄玉也蹙起微润的眸子,透着微微不认同。 “不想死,就跪稳点。”尹星言冷冷说完,话音刚落,一枚卵形绿叶,蕴含内力势如破竹,斩风破云再次削断了尹澄月一缕头发。 尹澄月到了嘴边的呼声瞬间 如鲠在喉。 尹澄玉脸色也跟着变得泛白。 如果不是尹星言提前察觉了不对劲,救了尹澄月一命,现在被削断的就不止是头发了。 尹星言眯起眼睛朝着不远处看去,层层假山后面,帷幔轻垂,人影绰绰。 隔着那样远的距离,还能有这样的威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想必是方才闹得有些不好看,得罪了什么人,这才小小地惩戒了一下,澄月,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司明雪挟着清幽莲香蹲到尹澄玉身侧,替尹澄月将碎发别到耳后,眼波流转看了尹澄玉一眼。 她摆出这幅关怀的姿态,倒比尹星言更像个姐姐。 “司小姐也该记住自己说的话才对,毕竟,方才你也掺和了一脚不是?” 真是好算计,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了。 “尹小姐也不遑多让啊,家父与尹太傅同在朝为官,改日定要与尹太傅好好讨论一下家中的教养。” 司明雪话音刚落,尹澄玉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位也不尽如传言中那样和 善。 奈何妹妹与她交好,他不好多说什么。 尹澄月得了司明雪这话,总觉得好似有了什么靠山似的,一挺酥胸瞪着尹星言,口中道:“你就知道给家里惹麻烦!” 又冲着尹澄玉告状:“哥哥,你那辆青竹车叫她套了来,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配不配得上!” 这一茬确实是尹星言不知道的。 她就说司淑怎么那么好心,放任下人套了辆好车给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尹星言唇瓣微抿,冲着尹澄玉遥遥一抱拳。 少年肩头堆了把乌黑的发,蓝如月晕的衣裳竟压不住白皙的脸,白玉簪子温润如人,窄瘦的腰间只扣了把三指宽的白玉带。 风姿卓越,写意悠然,翩翩然恍若云端仙,不沾染一丝凡尘俗气。 这样秀美的脸上,此刻正揣着对妹妹们的关切。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位兄长出现的次数不多,却并未为难过她。 她只希望尹澄玉不要负了一身清华气度。 “马车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情,若你在意,我会收拾好车厢,绝不会 留下什么痕迹……” “不必如此。” 尹澄玉的目光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他扶着尹澄月的手臂把人拉起来,侧身并不受她的礼。 “近日太子要我留宿,妹妹要是喜欢那车,只管用就是。” 接着又补了一句:“咱们是一家人,不用拘谨。” 尹星言挑眉,倒有些惊讶。 听其语气倒不像是虚情假意,想不到这尹府还有个正常人。 尹澄月见哥哥一如既往的袒护这丑女,更是气愤不平。 等着吧,尹星言,既然你来了这官学,我一定要让你出尽丑相! …… 层层假山后,水上亭榭。 桌上摆着一盆绿植,卵形的叶子很有些眼熟。 楚夜寒斜斜靠着木栏,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鹅粮,眸光对上大白鹅的黑豆小眼,湛蓝之中尽是嫌弃。 文雅的皇家官学,怎么就养了些白毛畜生? 山那头的情状如何,他并不关心,只在乎是否合自己心意。 他堂堂寒王殿下想寻个清净,难道还要在意旁人的意见么? 可惜总有些畜生看不懂形势 。 大白鹅很是不喜楚夜寒,觉得这人坏心眼恶劣极了,捏着口粮不送入鹅口,地狱也莫过如此。 于是尊贵的白鹅只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将近。 当粗噶的嘎嘎声靠近的时候,清风就知道自己完了。 你说说,官学又不是养殖场,平白豢养了这么多鸭子大鹅的做什么?! 瞅了眼自家主子如碳漆黑的面色,清风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儿的不去招惹火力, 楚夜寒手一紧,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夜。 他何时被人如此折辱过? “清风。” 男人一声冷哼,吓得清风又是一颤。 “有消息了吗?” 湖面上骤然荡起碧痕,但分明无风,孤零零几只鸭子本是嗅着食物香气来的,被水波阻挡在外头,只得大叫着另寻他处了。 “还在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清风苦哈哈地认命应下,跟在楚夜寒身后离开了此地。 世事弄人,楚夜寒压根没把官学学子放在眼中,自然也看不见罪魁祸首尹星言了。 第9章 这个身份能做很多事儿吧 这日,天高气爽,阳光明媚。 女夫子坐在上方拿着经书讲史,尹星言坐在后面听得昏昏欲睡,脑袋点地差点没磕着。 见女夫子抬眼往自己这边看,学生时代的条件反射还在,她赶紧坐正了身姿,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来。 手里的书不是书,是催眠符,她多看两眼又想要睡觉了。 这些天来,她还不曾好好看看这古代的市井繁华,外面春光大好,正好溜出去,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道。 以前做特种兵有国家养着,又经常出任务,她的钱全存了下来,算是富婆一枚。 如今兜里空空,便宜爹和大夫人是不可能额外给她钱用的,守着每月十两的月例银子,倒真让她体会到了贫穷的滋味。 心动不如行动,趁着别人不注意,顺利的溜出来,尹星言傻眼了,到底是国子监,这地方也忒大了,亭台楼阁弯弯绕绕的,不时还有巡逻的教员经过。 避开这些教员不难,她不认路啊! 就在这时,一男子鬼鬼祟祟的绕出来,抬脚往东南角就走。 这官学也就是国子监,分男学和女学,大燕朝虽则民风开放,女子也能进国子 监学习,到底男女有别。 一个男学在东边启明院,一个女学慧明院在西边,互不打扰。 要不说臭味相投呢,尹星言一下就看出来男子也是逃课出来的,熟门熟路的样子,跟着他准没错。 她立时跟了上去,不多时到了一片树林,一个拐弯却不见前方男子的踪影。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尹星言过去打算看个究竟,却被突然蹿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哎呀,吓死我了,”她抚了抚胸口,见那男子满脸的戒备,她连忙解释道:“我跟着你是想看一下你从什么地方逃课的,我第一天干这种事情,不熟悉地形,看见你出来就跟着你了。” 司启暗中握住匕首的手微微松开,放下戒备来,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身材倒是不错,就是这张脸遍布疤痕,看着触目惊心,这么明显的长相,他却一点也没有映像。 “喂,你看哪儿呢?”尹星言感觉司启的目光仿佛拉着丝,自己仿佛在他面前没穿衣服一样,她抬手就要打过去,被司启挥着扇子挡开。 “哎,你不要生气嘛,”挂着标准纨绔子弟的笑容 ,司启想到什么,肯定道:“你是太傅家的,刚来的那位嫡女?” “前儿我称病没来上学,错过了那日你跟司明雪的事,啧啧,错过一场好戏,真是遗憾呐!” 这人的穿着打扮加上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尹星言懒得同他计较,赶紧溜出去要紧。 翻了个白眼,她看了看周围,“哎,我问你,怎么出去啊?” “对哦,你也要逃课,在国子监上学逃课的没就没几个,女子也逃课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司启起了兴头,带着尹星言穿过树林就到了围墙边,熟门熟路的踩着树干就要翻出去。 “都说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待如何翻出去呢?” 他站在墙头,眼里的促狭明显,仿佛在等着尹星言开口求他帮忙。 “哼,那是你腐朽的封建思想,今天就让你看看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实力。” 尹星言矫健攀上围墙,看了司启一眼,率先跳了下去。 “有意思。”司启呢喃了下,追上尹星言。 “你偷溜出来要干什么去?左右我现在也无事,跟你一起可好?” 出都出来了,怎么还要跟着我,一个 大男人叽叽喳喳的怎么那么多话? 尹星言本想甩开司启,但转念一想,这纨绔子弟不是门道最多的吗,从他嘴里套点话不必自己瞎摸索的强? “你要跟着我也行,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你不认识我?”司启自诩是这都城的第一纨绔,风流倜傥名满京都,竟还有人不认识自己也是稀奇。 尹星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司启,心说你是哪位顶流明星吗?但为了能套话,她强压下内心的吐槽,耐着性子回道:“你知道我是太傅的嫡女了,不满你说……” 她眼睛一转,周身气质陡然一变,捏着并不存在的手绢,声音压低隐隐带着哭腔,“我自小养在深闺,爹不疼娘不爱,许多旁人习以为常的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府中日子艰难导致我见识浅薄,并不识得公子。” 深门宅院里的阴司,司启虽未见过,却听过不少,没想到当朝太傅竟磋磨自己的嫡女!此事若叫御史知道,少不得要掺太傅尹正清一本。 若不看脸的话,只凭身姿尹星言也是美人,司启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倒因为尹星言的这一番哭诉,动了恻隐之心。 一介弱 女子朝自己示弱,心中英雄主义蓬发,安慰道:“你不要哭,明儿就让我爹告诉御史,参你父亲一本,想来他也会收敛一下,待你好些。” “真的吗?御史还能管着事?”尹星言一下子激动起来。 “御史监察百官,朝中官员有任何违背纲常伦理的地方皆可参奏,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虽然对外司启是一副纨绔形象,好歹自己爹是丞相,这些官场的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遂解释道。 现在尹星言在司启心中就是一个因为貌丑不受家庭重视,缺乏生活常识的小白菜形象,他全然忘了方才在围墙边,尹星言那利落的身手。 “那会不会对你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尹星言眨巴着眼,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 “忘了介绍了,我叫司启,我爹是丞相,今日认识你,也算是缘分,就当帮你个忙交个朋友了。” 丞相之子啊,这个身份能做很多事啊。 尹星言嘴角瞬间牵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啊,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司启看着她这副殷勤的模样,背后突然打了个冷颤。 怎么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第10章 突然被参了一本 御书房内。 “虐待嫡女,家族纷争内斗不止,朕倒不知尹大人家里竟是这样糟糕的局面!” 楚殇帝一把将手里的折子摔在尹震面前 “皇上息怒,”尹震立时跪拜在地,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看,顿时气血上涌,争辩道:“还请皇上明鉴,臣并不曾苛待嫡女,臣府中儿女和顺,与妻子亦是相敬如宾,刘御史所奏之事实在是有失偏颇!” 不待楚殇帝说话,刘同复站出来道:“哼,尹大人的意思是我所奏之事全是假的了?臣所奏之事乃是听国子监祭酒张大人所说,前几日你家中二女尹澄月与嫡女尹星言和丞相家小姐在国子监发生纠纷,张大人同臣说了几句你家中的状况,臣才写折子奉于陛下,你有什么可抵赖的?” 这件事尹震怎么会知道,他日常哪儿来的功夫关心自己女儿在国子监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女儿家发生的小摩擦罢了,刘大人未免小题大做,竟以此来参我一本,要是人人都同刘大人这般行事的话,我看大家也不要认真做实事了,免得不知道哪里不如御史大人的意,被掺到御前来!” 三言两语间尹震转移了话题的 重点,扯上所有人来跟自己站在一边,底气十足的继续讽刺道:“刘大人身为御史,眼下还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要办,不好好行驶自己的权利 反而专盯着臣的家中这样无关紧要之事,臣不知哪里得罪了刘大人,实在惶恐!” “你……” 刘同复刚要辩解,就听楚殇帝出声喝道: “御史监察百官有任何认为他不妥之事皆可上报,这是朕赋予刘大人的权力,你是在质疑朕吗?” 龙霆之威吓得尹震气焰低了下去,连忙低拜,“臣不敢,” “好了,”楚殇帝挥了挥衣袖,“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不然在早朝时朕就提出来了,把你们叫到御书房来也是给尹大人颜面。” “尹震你身为太傅,太子之师,天下之师,自当作出表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回去好好整顿家风,万不可再传出什么丑事出来,牵连到太子,朕唯你是问!” …… “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大夫人正要迈进屋子是步伐一顿,复又脚步急促的进得屋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爷怎么发起脾气来?” “该死的刘同复早朝时竟然向皇上递折子,说我虐待 嫡女,家务混乱!” 摔了茶盏不解气,尹震又要动手摔花瓶,被司淑一把拦下,永定官窑的瓷瓶,十两银子一个呢。 “去去,”司淑踢了踢正在收拾残渣的小厮,“给老爷煎碗黄连水来下下火气。” “御史怎么会知道咱们对待尹星言的事?难不成府里有人走漏了风声不曾?或者就是尹星言自己跑去告诉御史的!” 尹震也正奇怪 听司淑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起了来,吹胡子瞪眼道:“去把那尹星月还有尹澄月都给我叫过来,给我家法伺候!” “又关澄月什么事?” 司淑挑拨完,却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坐不住了。 “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那刘同复说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在国子监起了争执,他才知道的。” 尹震越说越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平日里在府中跋扈也就算了,竟还跑到国子监里去闹,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我这个太傅放在眼里!” 能收拾尹星言,司淑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倒没想到自己女儿尹澄月也参与其中,不管怎么样,先保下尹澄月再说。 “许是误会,澄月性子娴静大方,自 小不曾害过别人,有什么也是尹星月的错……” “本就是尹星言的错!” 尹澄月带着两个丫鬟进来,身姿端正的朝二人道:“那日是尹星言踹了司明雪还不承认,我一向同司小姐交好,便帮着教训了她几句,过错全在尹星言一人身上,在场的其他众位小姐有目共睹,皆可以为我作证!” “说得好!” 尹星言姗姗来迟,本不想来趟这浑水,奈何那管家高树接到尹震的命令,许是被尹星言打怕了,见尹星言面露不快不想来,不敢来硬的,一咬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把尹星言吓了一跳,如此违背她人人平等的民主观念 只好跟着高树过来了。 “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哪儿学的?也教教我呗。” 尹星言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想喝个茶见杯子碎了一地,只好揣起手来。 这幅看好戏的样子,让原本平静无波的尹澄月立时心火上涌,指着尹星言道:“定是你踹了司小姐她回家告诉了她爹丞相,才导致父亲被参奏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是踹了她不假,那也是因为你把垃圾扔在她身上诬陷说是我,始作俑者是你尹澄月。 ” 身为特种兵,她见过不少狡诈的犯罪分子,尹澄月这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手法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澄月断然做不出扔垃圾这样粗鲁的举动来,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激怒了她,尹星言你可真能惹事啊!” 自己女儿一向同司明雪交好,也是司淑乐见其成的,既然是朋友澄月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一定是因为尹星月这个扫把星在后面使坏,司淑当然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儿。 司淑见尹星言丝毫不怕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话是随便说没什么让你害怕的,不知道鞭子抽在你身上,你会不会喊疼! 司淑转而朝尹震道。 “老爷,澄月自小承欢膝下,她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尹星言巧舌善辩,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不若家法伺候,鞭子不打在她身上,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尹震听她们争了半天,终于听到关键的一句,尹星言踹了丞相的女儿司明雪,那司明雪受了伤回家,丞相肯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这才是导致自己被御史掺奏的根本原因。 “高树,去把鞭子拿过来,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 第11章 区区禁足而已 “跪下!” 啪的一下,鞭子抽在自己旁边的地上,带起的风掀起了尹星言额前的碎发。 “我没错,为何要跪?” 她沉沉的看着眼前这个拿着鞭子黑着脸的爹,即便是鞭子抽打在即,她内心却丝毫不惧。 “你没错?若不是你,我为何会被御史参奏,皇上把我叫去责骂一通,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骂也骂了,见尹星言没有丝毫反应,对上她如看死人一般的狠厉眼神,尹震心里没来由头的心里一震。 “还不快跪下,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爹?” “呵,那你可曾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 尹星言冷哼道,在她的记忆里尹家上上下下对原主没有半点好,尹震这个爹对她更是不闻不问,她简直怀疑原主到底是不是尹震的亲生女儿,别是被戴了绿帽子,才导致尹震从不过问原主的消息吧。 她原本是替原主抱不平,将这句埋藏在原主心头十几年的话问出了口,没曾想心头倏地泛上一阵极其委屈的情绪,险些落下泪来。 怎么回事,她才穿越过来多久,尹 家的所作所为根本伤不了她。 是原主!她虽然占据了这具躯壳,到底是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其中的艰辛苦果都是原主这么多年,一天一天熬过来的。 放心吧,尹星言在心里默念,我会为你报仇的,这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本是一句为原主打抱不平的话,尹星言注意到尹震听了这句话,倏地变了脸色,神色不自然起来,正待要细看,却听见。 “还请父亲息怒,不可惩罚星言妹妹。” 尹澄玉一袭白衣,踏着日光走了进来,示意高树夺下尹震手里的鞭子,但高树哪里在这风口浪尖上去触尹震的霉头,只好缩了缩脖子,装作没看见。 他只得亲自过去将尹震手里的鞭子夺下。 “父亲才被参奏了虐待嫡女,这打了妹妹,不是正好坐实了刘御史所言非虚,父亲糊涂了。” 被尹澄玉这么一说,尹震盛怒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起来,想想方才尹星言的话,顺势将手里的鞭子交给尹澄玉。 仍旧嘴硬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要在太子那里暂住一段时间吗?” “太子一下 朝便和我说了这事,我不放心便回来看看。” 尹澄玉见尹澄月和司淑穿着华丽面色红润,想是依旧锦衣玉食。便略过两人,见尹星穿着单薄的旧衣,面色苍白,走到尹星言面前关心道 “星言妹妹受了惊吓,等会我着人送点安神药来,妹妹须得好好喝下去才不会生病。” 在原主的记忆里,尹澄玉是尹家为数不多的温暖所在,这位尹家唯一的嫡子倒真像外人封的“端华公子”一般,待人接物俱是虚心周到,这样温润如玉谪仙般的人,竟是司淑这样的人能生出来的,也是奇迹。 对上尹澄月关怀的眼神,尹星言暂时放下防备,淡淡的点了下头。 “哥哥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尹澄月拉过尹澄玉的袖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尹星言一眼。 尹澄玉朝尹震一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是非对错再追究也是无用,父亲不若就此放过二位妹妹,免得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如今父亲正处于风口浪尖,若是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又得是一封弹劾。” “也罢,既有你哥哥求 情,我就放过你,”尹震叹了口气,甩了袖子朝尹星月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鞭子打不了,那就禁足吧,五日之内不许出房门半步!” 尹澄月本来见尹星言不能挨打,错失了这么好整治他的机会,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听到了尹星言被禁足的消息,立时激动起来。 “活该!尹星言你就被关在……” 岂料尹震一见尹澄月的反应,立时指着她道:“你也一样!” “老爷,澄月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跟着尹星言一起禁足?” 司淑立时求起情来,捏着帕子就要哭,这回尹震丝毫不为所动,强硬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都给我闭门思过去,再有求情的,就罚十天!”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尹澄月不服气,还要拉司淑的袖子求她,被司淑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住,看来尹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司淑以眼神示意尹澄月别再说话。 “呵呵。” 尹星言看完了这一出好戏,冷笑了两声,她本就不怕尹震的鞭子抽下来,谁打谁还不一定呢,这什么禁足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天大地大,谁能关 得住她?率先迈步出去了。 …… “少爷。” 尹澄玉一踏进自己屋内,就见书童白真斟酌的上来道:“东宫方才来人了,说要接你回去,小的见你跟老爷夫人们处理事情,只好先请人回去了,说少爷在忙,等闲下来会自己回去。” “少爷,咱们还回去吗?” 白真弯腰等着尹澄玉的回复,半响才听对方道了句,“天色已晚,明日再回吧。” 丫鬟要上来伺候他换衣,被尹澄玉挥手退下,自己在屏风后换下繁复的锦袍,穿着家常旧衣,看着丫鬟抱着自己换下的衣裳出去,尹澄玉怔怔的坐在书桌前出神。 “少爷尝尝这茶,夫人才送来的雨前龙井,夫人说了,少爷要是喝着好,多带些去东宫备着。” 大丫鬟梅落是司淑特意拨来伺候尹澄玉的,自小服侍他的饮食起居。 “这东宫虽好,到底不比家里自在,夫人怕少爷想家,巴不得把家里的东西样样都送一份到东宫,好叫少爷想家的时候能少些。” 梅落端着茶杯进来,尹澄玉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茶盏,看着鲜亮的茶汤,轻轻喝了口。 第12章 小姐买男装做什么? 哎,这古代真的好无聊啊,没有手机互联网,其他人都是怎么过下去的啊。 尹星言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扣着床帐上绣的莲花,唉声叹气的好几次,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将小柳儿唤进来解闷。 “这么闲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小姐不若绣花吧。” 外面日头正好,小柳儿洗了尹星言的衣服还没晾呢,园子里的洋槐花开得也好,小姐最喜欢吃这个了,她还想洗完衣服去摘点回来,想想都是忙不完的事,偏偏尹星言又实在无聊,只能拿自己解闷。 小柳儿拿着绣棚递给尹星言,“小姐的绣工最好了,刺绣最消磨时间了,小姐这是太闲了,你找到事情做肯定就不无聊了。” 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小柳儿在内心偷偷笑道。 “绣花?” 尹星言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绣棚,傻眼了。原主倒是绣工出众,日常绣的东西还能拿出去换钱贴补,可她连十字绣都不会,更不要提高深的刺绣了。 “拿走拿走,我看了脑仁疼。” 不能暴露自己不会的事实,尹星言连忙摆手装起头疼来。 小柳儿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被尹星言的装病吓着了,赶紧将绣棚放到一边,关心道:“怎么回事啊,小姐是不是被老爷吓到得了后遗症啊,小姐不要生气了,头 就不疼了。” 尹震哪点手段怎么会吓到她,尹星言一边由着小柳儿给自己按摩太阳穴,顺势的享受起小柳儿的服务,一边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小姐不想绣就不绣了吧,小柳儿自己也能绣,虽然没有小姐绣得好,但是我能绣个手帕,打个络子什么的,也能拿出去买点钱。” 对哦,她现在口袋空空,穷得叮当响,绣花赚钱是不行了,她得想法子赚钱才是。 尹星言心下一转,抓住小柳儿按在自己太阳穴的手,问道:“小柳儿,咱们还有多少钱?” 重重的抱过来一个钱箱,小柳儿喘了口气道:“那日小姐将钱袋拿回来,我便放进这个箱子了,除了这几日吃饭用的,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箱子倒是大,表面还雕了两朵牡丹,打开一看里面零星散落了几两银子,尹星言初略一瞧,还不到七两银子。 这么点钱也是配不上这么个好箱子。 “我记得那日不是还有十几两银子吗,怎么现在就剩了一半了?” 见尹星言疑惑,小柳儿赶紧回道:“小姐明鉴,我丝毫没有动这箱子的银子啊。” “我不是说你偷拿了,我也不曾赏过你什么,你就算拿也是应该的。” 小柳儿松了口气,“小姐不怀疑我就好,这钱基本都花在了 吃饭上面了,今天中午小姐吃的那道西湖醋鱼,花了一两银子呢。” 尹星言想起中午吃饭时,见只有几个青菜,看着就没味道,才说想吃鱼的,没想到就那盘子鱼味道不咋样的鱼竟要一两银子,她还只动了几筷子,早知道汤都给喝下去! “厨房也太黑了吧。”尹星言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大夫人主持中馈,他们院儿里点菜自然是不要钱的,送上去的菜也要精致可口许多,咱们院儿和那几个姨娘院子里点菜都得花钱,送上来的也比不上正院的。” 小柳儿叹了口气,将银子都归拢在一起,问道:“小姐要银子做什么?” 下次发月例银子还有十几天,尹星言看了看小柳儿手里的银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拿着银子出去买点胭脂水粉来,顺便去买套男装回来,记得,男装要买贵的,看起来华丽的。” “胭脂水粉?”小柳儿打开梳妆台道:“中公有发胭脂下来,只是小姐因为脸上的疤,从来不用这些。” 似是想起了什么,小柳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尹星言想起来了,最开始原主倒是用了粉想遮自己脸上的疤,那尹澄月每每看见了必要嘲笑原主脸上的粉遮了更加恐怖,像个老妖婆,原主渐渐的才不用这些。 有现 成的就好,省了还要再去买的钱,她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小柳儿,推着小柳儿出门 “按照我的身量买一套男装回来,越华丽越好,你快点出去吧,早去早回。” “男装?小姐买这个做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赶紧去买,越华丽越好哦!” 小柳儿一脸懵懂的被尹星言推出门,罢了,小姐要买男装自由她的道理,她只需要帮小姐办好事情就好了。 …… “小姐,男装我买回来了,小柳儿幸不辱命!” 兴冲冲的提着包袱推开门,屋内人一个转身却吓得小柳儿大声喊叫起来。 “你是谁啊,我家小姐呢?” 出现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男人,面上白净只眼下有一道遮盖不了的疤痕,八字胡,还只穿着内衫,哪里来的登徒子! “来人呐,非……” 尹星言赶紧出声制止,“小柳儿,是我。” “小姐?”小柳儿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将尹星言看了个遍,惊奇道:“小姐变成男人了?这个胡子,这个皮肤,还有这个发髻……” “怎么样,可有破绽?” 以往出任务少不得要化妆,尹星言的化妆水平堪称一绝,十个美妆博主都赶不上,要不是条件限制,她能将自己化成老人。 "破绽嘛,"小柳儿围着尹星言看了一圈, 半响回道:“就是矮了点,小姐的身高在女子间来说算高的了,可在男子间来说却是矮了,不过正好配得上买回来的衣服,嘿嘿。” “这好说,鞋子垫高点就是了。”她要垫到一米八,誓死扞卫男人的尊严。 尹星言将小柳儿带回来的包裹打开,将衣服拿出来换好。忽略掉左眼下的疤痕,出现在小柳儿面前的俨然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见小柳儿突然变得娇羞起来,尹星言爽朗一笑,就要推门出去,被小柳儿拦住。 “老爷不是禁了小姐的足吗,小姐不能出去不说 小姐这样打扮成男人出去,若是被人看见报给二小姐知道了,她肯定会说是小姐跟人私通的!” “什么劳什子禁足,我才不管,我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尹星言推开小柳儿的手,调笑着摸了把脸,“且在家等着,小姐给你弄钱去!” 行吧,小柳儿心里一阵心虚,这衣服是别人定好了却因为要穿衣服的人突然暴毙,老板嫌这衣服不吉利才卖给她的,不然就她手里那点银子,连这衣服的料子都买不起。 这么多天以来,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小柳儿不想扫兴,便没提。 看着尹星言穿着自己买来的下消失在自己视线外,小柳儿没来由的心里浮起一阵担忧。 第13章 我表弟叫……尹不凡! “唰,”的一下,层层叠叠的床幔被人打开,司启没当一回事,下一秒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被人掀开。 “别睡了司启,这都下午了,你怎么还在床上睡觉?” 昨夜跟人喝酒睡到现在都没醒的司启一下子被惊醒,谁人胆子这么大竟敢掀小爷的被子! “不是,你谁啊?”他一脸懵逼的看着捏着自己被子的男人,好像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处境,赶紧扯着被子一边大声叫人。 “人呢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这么大个人怵在这儿没人看见吗?赶紧把人给我撵出去!” “哟,力气还挺大,”尹星言看着混乱中司启被扯开的胸膛,倒是小瞧了他,还有胸肌呢,这人皮相不错,身材也不差嘛。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司启定睛一看,瞪大了双眼。 “你是,尹星言?” “认出来了?”尹星言好笑的放开自己手里的被子,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折腾了这么久,可累死她了。 “少爷。” 丫鬟们听见里面呼喊起来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跑进来来却看见自家少爷光着脚踩在地上 ,围着方才让她们不要进来的那位公子看得起劲。 “也只有你尹星言才想得出这女扮男装,” 司启看得是啧啧称奇,“你这作男子打扮是想要干什么?” “哎,你不是自诩是这京城的第一纨绔吗?左右今日无事,找你出来一同玩玩罢了,女子身份不方便,便打扮成男子了。” “巧了,今日我约了几位一起玩的公子哥们在登雀楼聚会,你既然来了便和我一起去吧。” 想必跟司启玩得好的也是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能不能将这衣服的钱赚回来,就看这一趟了,尹星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 “这登雀楼相传始建于前朝,许多菜式都是前朝宫廷里才有的,因着建在长江边上能一览风光,不仅是达官贵人爱来,亦是文人墨客的经常光顾的酒楼。” “听说圣上当时在登雀楼里看景的时候,看见了江面有采莲女,还纳了两位采莲女进宫呢。” “荣国公有次在这儿喝多了差点摔进江里去,等会带你见见荣国公那倒霉儿子。” 踏进登雀楼这一路上,司启就一直在 给尹星言讲述自己知道的八卦,也不要小二引路,熟门熟路的领着尹星言进了楼上的雅间。 里面几位公子哥儿喝得正酣,见司启进来,立时不满的嚷道 “好你个司博士,说好的午时聚会,你却这会儿才来,罚酒三杯不行,必须得罚一坛!” “还当你不来了呢,这迟到了一个多时辰,看来今儿这客得是你来请了。” 一位着蓝衣公子哥儿率先一把挎在司启肩上调笑,见后面跟着的尹星言,剑眉一扬,好奇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说罢,就要伸手去揽尹星言,被司启挥开他的手,自己带人坐下,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 “去去,我可警告你,这是我远方表弟,你可不要把你那点手段使在我表弟身上。” 那蓝衣公子闻言,变了脸色,自顾收手坐下来,“我不过是见来新人了热情一点罢了,就你表弟这样的,我还看不上呢!” 见两人剑拨弩张的气氛,旁边人立刻端着酒杯上来缓和。 “司博士你没来之前柏雨还以为你不来,说要将你送最爱吃的 醉蟹送到你府上,柏雨对咱们兄弟那是没话说,你怎么拆人家台啊,赶紧给人道歉。” “哎,既是司启的表弟 也是我们大家的表弟,哥哥我先敬表弟一杯。” 左右几句话,气氛立时又热闹起来,司启拿着酒杯朝蓝衣公子道歉:“是我的错,向你赔个不是了,苏老二你喝是不喝我这杯酒?” “多大点事,”苏柏雨也不是小气的,笑道:“一杯怎么够,至少你得自罚十杯!” “十杯十杯,小二再拿几坛子酒来,不把司博士灌醉今儿不走了!” 眼看众位哥儿又要闹起来,司启赶忙高声道:“安静一下,我还未向大家介绍我表弟呢,” “我表弟叫……”司启张口给尹星言编了个自己远方表弟的身份,在名字上却卡了壳,尹星言及时出声说,“尹不凡。” “对 尹不凡!表弟还小,我可先说好你们那些带坏人的手段可别教坏了我表弟!” “咱们能有什么手段啊,谁的手段也比不上你司无疾来得花样多。” 苏柏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司启。 没 理会苏柏雨,司启挨个儿给尹星言介绍。 “坐你旁边的是司马将军的小儿子,陆程涛,他旁边的是户部侍郎家的李兴宁,那位穿绿的是皇商秦家的秦俊义。” 司启只简单的说了家世和名字,尹星言挨个看过去,叫陆程涛的面色黑黄,眉目刚毅,一看就是常在兵场操练的,握着酒杯的手粗糙不像其他人那么白净。 也她以前也算是同行了,尹星言朝他和善一笑。 李兴宁浑身纨绔气息十足,身姿歪斜眉目轻浮典型的沉迷酒色的形象。司启与他比起来一个是在各种俱乐部游走的贵公子,一个就是在酒吧ktv放浪的土豪。 反而是皇商出身的秦俊义却身姿清贵,眉清目秀,丝毫看不出来是出身商贾之家。 “这位苏柏雨,户部尚书的二儿子,外号苏老二的,他胞兄与你……” 司启住了住口接着道:“与尹澄玉的“端华公子”和称京都二贤,他哥哥就是“清文公子”是也。” 想到来时的那一幕,尹星言绕着司启和苏柏雨看了两圈,勾起一抹笑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14章 称兄道弟好逍遥 “哎,楚天歌没来吗?” 司启环顾了一圈,见没有那胖子的影子,叹了口气 “刚不是跟你说荣国公喝醉差点摔进长江里吗?楚天歌就是荣国公的儿子,他们俩父子也算是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了。” “好哇司启,见天歌没来你就说他坏话,谁不知他最烦别人说他爹摔进江里的事儿?嘿嘿,你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明白,被他知道了,看他不打你。” 李兴宁喝得有些醉了,飘飘然端了酒杯过来,打了个酒嗝差点没把尹星言熏死。 “表弟今儿第一次来,哥哥我敬你一杯。” 杯子横到尹星言面前了,她刚想端起自己的酒杯回过去,司启一把拦下,张口道:“哎我说既然叫了表弟,当了人家哥哥,这见面礼是不是得给啊,哥儿几个?” 话都这么说了,在场的几位好笑的掏起东西来。 “还当你司博士是真心介绍新朋友给咱们认识,原来是看上了咱们的银子,简直奸贼!” 他们这几个小团体日常打架斗殴,吃喝玩乐是京都出了名的,都是有钱有势是公子哥彼此知根知底的,别人很难融入其中。 要不是尹星言是司启带 过来的,凭着尹星言身上不太贴身的衣服,反应出来的家境就够不上他们这个圈子的门槛。 还从未见过司启带人来,这个尹不凡突然冒出来的表弟,苏柏雨是不太相信的。 他垂眸从身上解下佩戴的玉佩,压下自己的深思,笑道。 “今日出来匆忙,这玉佩就当是给表弟的见面礼了。” 其他几个也给了见面礼,多是玉佩扳指之内的,只秦俊义给了一百两银子,他还不好意思道“今日出门就带了这么多,表弟别嫌少。”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东西,尹星言心里乐开了花,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银子就来了,这一趟没白来。 她端着酒杯站起来,装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样来,“各个哥哥慷慨接纳弟弟,弟弟先敬各位哥哥,以后有什么能用上弟弟的,只管开口!” “爽快!”陆程涛习武,性子直爽,见尹星言大大方方的样子,高兴的再与她碰了一杯。 席间觥筹交错,司启怕尹星言喝醉,来到尹星言身边低声问:“我看你喝了那么多可难受?其实你也不必朝他们敬那么多酒,看在我的面子上,没人敢灌你。” 司启还顾念 着尹星言是个女子,谁料尹星言的酒量是练过的,这点子酒不算什么,连日来在太傅府里过得压抑,今日能喝得痛快正好。 “这点酒算什么,小爷我还能喝。” 喝了酒是尹星言脸上微红,往日那些疤痕都被盖住,离得近了司启才注意到,她的眼神灵动,眼睛又大又圆,隐隐间还能闻到尹星言身上有一股暗香。 “你们在干什么?” 苏柏雨歪倒在司启身上,这才让司启回过神来,他转身搂住快要滑下去的苏柏雨,“没干嘛,叮嘱表弟别喝那么多酒罢了。” “你可以直接说啊,凑那么近干嘛?” 他突然直了身子离近司启的脸,醉眼惺忪的问道:“他真的是你表弟吗?不是你哪个娈童之类的?” “苏老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吗?”司启压低了声音,狠狠的盯着自己怀里人,“看着兄弟的份上,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装作没看见,苏柏雨你不要什么事都盯着我!” 司启身上熏得是自己送的柏香,苏柏雨深深吸了吸,若不是你对我也有意,为什么要熏我送你的香? 先前因为猜测尹星言和司启的关系,吃醋酸胀 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想继续赖在司启怀里,被人一把推开。 “你既然没醉,就自己起来。” 尹星言没顾上司启这边,她跟陆程涛喝得正欢,突然就见陆程涛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唉,这酒越喝越愁。” “嗯,陆兄是有烦心事?” 还不待陆程涛说话 李兴宁先替他说了,“一来就愁眉苦脸的,说是他爹问他如何看待昌平之战,让他作一篇文章出来,大字不识一个,他怎么作得出来?” “滚!”陆程涛推搡一把李兴宁,“我是要考武举人的,你胸无点墨的知道什么?” 陆程涛的爹是司马将军,他从娘姓陆,陆家与司马家都是满门武将,陆家又只有她娘一个女儿,想着他哥跟着爹复姓司马,第二个儿子便姓陆,算是延续了陆家的香火。 承续了两门的厚望,他爹不要求他能征战沙场有多大的出息,毕竟有了个在寒王手底下做副将的好大儿,他爹只要求他考个武举人,就算是光耀门楣了。 习武人有个通病,爱好练武最烦的就是读书,陆程涛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东西却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怎么高兴得起来? “昌 平之战直接奠定了大燕统一天下的局面,重要之处不言而说,早就被人写烂了,我再怎么写也写不出什么花来,交了三篇上去都被我爹给打下来了,实在是烦!” 陆程涛一仰脖子喝了杯酒,不住的叹气,一篇文章难到一个英雄汉呐。 “这又何难,你将昌平之战的情况说与我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保管叫你写一篇与众不同的文章出来。” 尹星言眉毛一扬,底气十足,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打了那么多场,积累的军事理论一套一套的。 “当真?”陆程涛双眼放光,“若你真能帮我应付过去我爹那里,算我欠你的人情!” 两人真就讨论起来,李兴宁起先还跟着听了一耳朵,再摆摆手道:“出来玩就是找乐子的,你们继续讨论吧。” 拉着秦俊义要喝酒,秦俊义原想继续听二人论战,奈何李兴宁缠得紧,只好陪着李兴宁继续喝。 “禁军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外间突然开始吵嚷起来,几个人放下酒杯正要开门出去看看,小二赶忙跑来开门嘱咐道 “对不住几位爷,寒王带人查案来了,公子们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第15章 本王看你很是可疑 “寒王查案跑来登雀楼里做什么?” 几个人出了雅间站在门口朝楼下看去,见几十个穿着甲胄手胯刀剑的士兵鱼贯而入,开始封锁出口。 为首的一个副将环顾了一遍,高声道。 “有人盗了皇宫至宝,逃到了酒楼,为避免混在诸位中间,还请诸位配合,一一过来被我们验过才能出去。” 楼上楼下的客人全被吓住了,各个坐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雅间里的人也基本上被小二叮嘱过不敢出来冒头,只有他们这一群胆子大的,还靠在栏杆处看热闹。 “哎,那不是你哥吗?” 司启站在前面看得最清楚,捅了捅陆程涛,示意他赶紧下去问问什么情况。 岂料陆程涛缩着脖子躲在尹星言后面根本不够出去,低声回道:“我哥走之前特意叮嘱我在家写文章,说回来要检查我的进度,我这是偷溜出来的,怎么让他看到?” 就是陆程涛想躲也是无济于事,司马逆雪早就看见了他们一行人,吩咐完手下抬脚就往楼上来了。 其余人什么都没说,陆程涛却从所有人的目光中清晰的看到了三个字,你完了。 “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像个窃贼一般躲躲藏藏! ” 司马逆雪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一个炸雷,陆程涛稳了稳心神站出来迎接自己的哥哥。 “哥,发生了什么事了?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叫手下上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自己弟弟平日里交好的是哪些人司马逆雪心中有数,都是些官宦子弟,自己与他们父辈同为一朝臣子,他也不想为难他们,只道:“寒王要抓人,你们没事就赶紧先回家,不要再呆在这儿了,免得多生事端。” “刚听你说是有人盗了皇宫至宝,可是天蛛丝被人盗走了?”司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在司马逆雪心中,一行人都跟自己弟弟差不多,本来没当回事,听见司启这一问,立时警戒起来,眼中精光乍现。 “你知道天蛛丝?” “哦,听我父亲偶然提起过,”司启没被司马逆雪的眼神唬住,稳得很好。 探究的目光略过司启的脸上,司马逆雪缓慢道:“是了,你父亲是丞相知道也不为过。” “至于丢的是不是天蛛丝,涉及机密在下无可奉告,”司马逆雪话锋一转,催着众人离开道:“眼下寒王还没来,你们快些离开,等会他来了再想要离开就没那么轻易了。” “ 寒王驾到!”楼下有人通传。 嘈杂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东扯西拉不愿配合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任由禁军查验身份。 这什么寒王真够吓人的啊,光是个名头就吓得所有人不敢造次,尹星言默默隐在司启背后吐槽。 “罢了,你们先在此处,等会我叫你们走。” 司马逆雪握了握手中的剑,叮嘱了几句,下楼找寒王汇报去了。 快两百个人的酒楼里,就算不高声说话,动静也是不不小的,偏偏那咯吱咯吱的车轮声就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尹星言勾着脖子往下看,有人坐着轮椅缓缓的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走路没声的侍卫。 “呀!”见尹星言突然惊叫出声,几个人赶忙看向她 “怎么了?”司启问,“可是被这阵仗吓住了,也是,你第一次见寒王,” 他宽慰道:“其实这还不算什么,那次在醉花楼里的阵仗才大,还见血了,寒王办事都是这样的。” 尹星言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这寒王不就是那日她在青楼里用来解毒的那个男人!她不仅拿他当了解药使,还点了他的穴,评价了他的小兄弟不错的话。 要死,早知道他是寒王就应该一早蒙 住他的眼睛,就他这么凶残的样子,自己夺去了他的贞操,不得被千刀万剐? 幸好今天她穿了男装易容成男子,想来也认不出来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刚才尹星言的惊呼正好被寒王听见,像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寒王冷冷的眸子看着上方道。 “那是什么人?”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司马逆雪只得上前回道:“回王爷,是属下的弟弟和他的朋友。” “将人带过来。” 楚夜寒方才听得清楚,那声惊呼像极了那个女人,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就算只是声音相似,他也要亲自看了再说。 “王爷好。” 一行人下了楼,司启率先朝楚夜寒问好,坦诚道:“咱们兄弟几个从下午就在此了,伺候的小二可以见证,断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楚夜寒看着眼前不卑不亢说话的司启,眯了眯眼道:“你是司天明的儿子?” “家父正是丞相司天明,”司启着重强调了丞相二字,就算是寒王也不能轻易动他。 见楚夜寒审视的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打转,司马逆雪刚想开口表明这几人的身份,却见楚夜寒伸手一指,“你出来一下。” 所有人的眼 神倏地全看向尹星言,她心中骂了句脏话,一边不停的思索自己被认出来逃跑的可能性,一边上前。 “王爷,”尹星言特意压低了嗓音,使得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方才是你叫的?”楚夜寒上下打量,身姿倒是挺像那个女人,只是身高不对,性别更不对,这人明明是个男人 明知道对不上 可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楚夜寒闭眼回忆了下,那女人脸上疤痕遍布,这人左眼下也有一道疤,倒是能跟那女人脸上的对上。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不小心被烫着了便留下了这个疤,”尹星言答。 楚夜寒玩味的看着自己面前身量单薄的尹星言,半响冷笑道:“哦,是吗?是不小心烫到,还是遮盖不住才露出来的?”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疤自小就是我不愿提及的伤痛,不便拿于王爷开玩笑!” 这寒王一定是看出来了什么 虽然尹星言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是自信,但在楚夜寒目光的审视下,她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本王看你很是可疑,来人给我带回去……” 楚夜寒话未说完,就听有人喊道:“贼人在这儿!” 第16章 本王记住你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楚夜寒死死的盯着尹星言,态度很是强硬。 “我何罪之有,光天化日之下王爷要强抢庶民不成?” 尹星言对上楚夜寒要吃人的眼神丝毫不惧. 要是认出她来了早把她带走了,何须这么多废话? 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把她抓走不成。 “不知我表弟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直说,这么不清不白的就要抓人,就算你是寒王,告到皇上那里去,王爷也是不占理的!” 司启站出来挡在尹星言前面,他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挺拔雄伟。 尹星言感动了一瞬,很快就被打断。 “王爷,”清风一个飞跃从楼上下来,“三楼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属下与他交手不敌,不过他也被属下重伤,往外逃走了。” 在几人互相拉扯时,清风明月等就在登雀楼里搜寻起来,如今人已经被打伤,想也跑不了多远,眼下抓人要紧,司马逆雪乘机道:“王爷抓人要紧呐!” 从宫里逃出来的人武功高强,楚夜寒先前同他交过一次手将人内伤,一路带着人搜寻至此,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事 有轻重缓急,楚夜寒定定看了眼尹星言。 “本王记住你了。” 雷厉风行的带着人马走了。 记住又如何,反正下次她就不是这张脸了。 尹星言心底吐槽道。 待人都撤干净了,李兴宁倏地瘫坐下来,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我的娘啊,这寒王真的是好凶残,我刚才气都不敢喘,吓死我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轻松起来,苏柏雨狐狸眼一眯,转头对尹星言试探道:“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寒王?非得要抓你。” 尹星言怎么说得出口,装作无奈的苦笑道:“我连见都没见过寒王,哪里能得罪他?算我今天倒霉撞到枪口上了。” “这寒王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意,又手握兵权杀伐决断,谁的面子都不给,就连我爹也吃了他好几次暗亏,更何况表弟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司启倒是姓了尹星言的话,一个自小长在深闺不受重视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见到寒王。 “唉,今日真是倒霉,如此狼狈收场 下次须得尽兴才是。” 几人互相吐槽安慰几句,便各自打算回家。 夜凉如水 ,司启不放心尹星言一个人回家,二人并肩走在路上。 “哎,他们为何要唤你司博士,司无忌?这都是你的名字?” 席间尹星言就想问了,但为了不暴露自己表弟的身份便没说,要是被问起来她怎么解释表弟不知道表哥的名字这种事。 “嗨,”司启摸了摸鼻子笑道:“咱们几个中间只我和苏柏雨在国子监念书,他们见我学习又不好还天天去上学,便打趣我说是要做国子监的治学博士,还有无疾是我的表字。” “看来你家对你并没有寄予什么厚望,但愿你平安健康就是了。” 尹星言琢磨了下无疾二字,肯定道。 “不错,”许是今日的月光太过温柔,司启不自觉的敞开心扉,“我爹是丞相已经是做官做到顶了,便对我没有太大的要求,但我也瞧不上李兴宁那样放纵自己,平日里对自己还是有点要求的。” 司启言语之中倒是自信,但在尹星言看来,都是一起鬼混的狐朋狗友。 转眼间到了太傅府门口。 已是午夜时分,太傅府寂静无声,看门的婆子和小厮昏昏欲睡,尹星言很轻松 的就避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柳儿提心吊胆的守在屋内,见尹星言回来长舒一口气,跑上去将尹星言上下检查了一遍,深怕她受伤。 “好了,我能有什么事。” 尹星言任由小柳儿摆弄,掏出得来的见面礼让小柳儿放进钱箱子里。 “天呐小姐,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尹星言帮着小柳儿把张大的嘴闭上,得意道:“这算什么,你家小姐还能赚更多,等着吧,小姐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左手一个美男右手一个美人,端水的一个,洗脚的一个……” “小姐!”小柳儿满脸通红的捂住她的嘴,生怕被人听了去。 自从昨日小姐回来后,整个人就放荡不羁,她一个丫鬟,真的心累啊。 尹星言啧一声,小柳儿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忒薄,罢了,不逗她了。 她拿出苏泊雨给的玉,吩咐道:“明日你把这几块玉佩和扳指什么的拿去当了换成现银,我看着玉佩成色极好,能换不少的银子,有了钱咱们出去买点地。” 灯下看那块玉更加温润,隐隐泛着荧光。 现代有钱人干的最多的事是 什么?当然是买楼,最好是一栋一栋的买。她现在没有条件买楼,只好买地了,买了地也可以自己盖房子嘛。 她看着这太傅府是待不了多久,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啊。 手里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终归是有了盼头,一向隐忍的小柳儿也受不了在太傅府里的日子,尹星言的话让小柳儿也憧憬起来。 “都听小姐的。”小柳儿甜甜一笑,然后把东西都收进钱箱里。 屋子里基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有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钱箱,尹星言好奇问道:“这箱子是哪里来的?” “噢,是代尘总管当时给小姐的,”小柳儿回忆道:“那时候代尘总管还没死,有他照看着,小姐的日子还算好过,代尘总管临终前送了一箱子的钱给小姐。” 在原主小时候确实是有一位叫代尘的总管照看,不然叫太傅府里的人如此欺负,原主早就夭折了。 可惜好人不长命,尹星言没有多想什么,只当代尘是太傅府里难得的没有泯没人心的,便对小柳儿说待到代尘忌日时提醒她,她要亲自上柱香,也算是还了代尘的照顾之情。 第17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次日一大早小柳儿就把尹星言从床上拽起来。 “休沐日已经过了,小姐快点起床上学去吧,再耽搁下去就要迟到了!” 尹星言闭着眼睛对着空气疯狂打拳。 为什么,为什么都穿到古代了,她还要上学?? 万般不情愿的尹星言还是被小柳儿弄上了马车,只因为小柳儿在她耳边哭诉道:“小姐好不容易才能去国子监念书,这般懒怠下去,小姐想像我一样日日关在后院儿磋磨岁月吗?” 尹星言被这一番人格觉醒发言震惊到了,只得由着小柳儿摆布。 在国子监门口刚好遇到司启,二人打了招呼一齐朝里走去,半道遇见的男男女女皆是目光闪躲,对二人避之不及。 尹星言检查了下自己衣裳,她也没穿错衣服啊,又看了看司启,嗯,也人模狗样的,那有什么问题? “别看了,你这光明正大的跟我走在一起可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司启语气平静,显然是习惯了这样对待。 “为什么?”尹星言自认为来这儿时间不久,人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就成了别人指点的对象了。 “你还真是个傻的。” 司启伸出手先是指了指自己:“我,国子监第一学渣,你,国子监第一丑女,就我们俩这组合,走大街上那是回头率百分百。” 尹星言摸摸下巴:“那 我低调做人的准则岂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司启刷地一下展开扇子,嘲笑道:“还低调,你被你那妹妹和我妹妹司明雪到处编排,咱俩的名声在这群学子中间是烂成泥了,哦不,还有一个人……” 司启看见远处苏柏雨朝这边过来,“再有一个柏雨,咱们仨也算是烂兄烂弟了。” “这是谁?” 老远就见司启身边跟着一个人,苏柏雨飞快的走过来。 见是一个女子,脸上疤痕显眼,丑得是人神共愤,他抽了抽嘴角,什么时候司启口味这么重了? 司启一个暴栗打在他头上,“瞎想什么,这尹星言,我刚认识的朋友,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不能嫌弃别人的长相。” 司启清楚的知道苏柏雨爱浓颜,怕他嫌弃尹星言长得丑,提点了下。 确实丑了点,苏柏雨点了点头,看了看尹星言奇怪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你好生熟悉的样子?” 可不是才见吗,昨儿刚跟你喝了酒,但尹星言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男装办事总是方便,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点像尹不凡,你们俩眼下都有疤,你们是兄妹吗?” 没想到苏柏雨如此锲而不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说的是尹不凡是谁啊?没听说过,我是尹太傅的女儿, 大家都知道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尹星言胡混的打了个哈哈。 “也是,尹不凡是个男人,你们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长得可比他……” 到底顾忌着是刚认识的人,一向心直口快的苏柏雨没把话说完,但话里话外说自己长得丑的意思表现得很明显, 还真是谢谢你对我男装颜值的肯定呢,尹星言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司启看够了好戏,笑着将苏柏雨肩膀一带,往前走去。 “苏老二你是昨天喝多了酒还没醒是不是?好了,她也是个女子,你凑那么近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俩有什么呢?你不在乎名声,可别坏了人家的闺誉。” 尹星言其实对自己的易容术挺自信的,怎么接连有人将她看穿,楚夜寒就罢了,毕竟两人为爱鼓掌过,怎么苏柏雨也看出来了? 看来还是脸上的疤特征太明显了,她得想办法除掉才是。 学堂上。 今日学作诗,夫子在上面文邹邹的念了几首酸诗,就要让学生们以春为主题,写一首五言绝句出来。自己慢悠悠跺着步子出去了。 尹星言不会作诗也懒得做,开始在纸上画王八。 有的人眉头紧皱,提笔半天写不出个字来,也有真才实学的,诸如司明雪,楚雨晴等人,思索了一会也慢慢提笔写起来。 尹澄月憋半天 凑够了四句,正暗自得意,看见尹星言坐得端正,定睛一看,满纸的乌龟。 果然这草包什么都不会。 她瞬间得意起来,嘲笑道:“姐姐看什么呢,莫不是想抄别人的吧?也是,姐姐才来上学,不要说作诗了,怕是连夫子说的五言绝句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呵呵!” “姐姐若是作不出来大可以求助妹妹我,我定会帮你的!” 跟尹澄月玩得好的那几个立时哄笑起来,“是了,那日她的举动如此粗鲁,说是从乡下来的我都信,能知道什么是五言绝句吗?呵呵……” 整个女学谁不知道太傅家两个姐妹不对付,大家都乐得看好戏,司明雪跟着笑得大声,那日她被踹了一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尹星言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尹澄月你敢不敢打赌,谁输了谁给对方一百两白银?” 尹星言本不想跟尹澄月一般见识,奈何对方三番五次挑衅,她必须得给尹澄月一个教训。 见尹星言如此笃定,尹澄月想起在家里的一幕幕,尹星言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一点都不害怕父亲和母亲了,若是她真的会作诗怎么办? 一百两虽然不多,但是也是她半身家当,尹澄月犹豫起来。 “可以,澄月你快点答应啊,如此好的机会不可以轻 易放过!” 司明雪见尹澄月面露纠结,眼睛一转,激将道:“尹澄月,你该不会是怕了吧,你不会是连你没上过几天学的姐姐都比不过吧,那我倒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旁人也刺激道:“你怕什么呀,不是说她没怎么读过书吗,作诗可是要看文采积累的,你可是我们中间文采不错的呀。” “好,我答应你!” 几句话击溃了尹澄月的心理防线,她一咬牙答应道:“我就跟你赌了尹星言,输的人就给她一百两!” 周围人立时兴奋起来,顿时自己的诗也不做了,有人立刻出去将夫子请回来作裁判。 蠢材,自己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尹星言看着满屋子的名门贵女此刻都放下了以往的矜持,左右私语起来,人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她摇了摇头,今天教训了尹澄月之后她再也不想跟尹澄月一般见识了,收拾她易如反掌简直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坐好坐好,先生回来了。” 陈夫子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只知道尹星言和尹澄月打赌作诗一事,感慨良多,“咱们学堂也算是有治学的苗头了,尹太傅两位千金说要比拼作诗,夫子我自然是鼓励你们这样的精神,” “既然如此,我重新出一题,谁若答的好,谁就胜出。” “不行!” 第18章 这就认输了? 不等尹星言开口,尹澄月就先叫道。 开玩笑,刚才她憋了半天才憋出四句,如果夫子重新出题,她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 她提议道:“不如就用刚才的题目,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所想,尹星言怎么会让她如愿。 她轻笑了一声,提高声音道:“用刚才的题谁知道你有没有作弊?诗是不是你写的?夫子这么公平公正之人,当然也将这点考虑在内,所以才要重新出题。” 本想同意尹澄月提议的夫子一听,瞬间打消了念头。 对啊,尹星言说的有理。 他伸手捋了捋胡须,一脸正色道:“正是如此,为了公平,还是重新出题较好。” 被驳回了提议的尹澄月再也没有办法,死死咬紧牙关,愤恨地僵在原地。 本来她脑子就不够用,如今赶鸭子上架,她怎么想的出来。 此时她内心,突然后悔了这个决定。 “新的题目……”夫子环顾了四周,说道:“既然是学堂,就以“学”为主题罢,限时是半柱香以内。” 桌子上的香被点燃,众人的目光纷纷汇集到一个地方。 只见尹星言闭上眼,竟然……竟然是在睡觉?! 这就认输了? 众人惊异地看向尹澄月,发现她也没动笔。 尹澄月已 经汗流浃背,手死死的攥住毛笔,写不出一个字。 若说平时她还能生搬硬凑,但是现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她竟然一个字也写不出。 不,不行,她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尹星言! 尹星言根本没有经过学识启蒙,字都不识一个,怎么可能会作诗!只要她写出来,不管是好是坏,都能赢她! 尹澄月心一横,准备下笔。 突然,司明雪在桌子地下拉了她一把,递过来一张纸条。 尹澄月眼睛一亮,小心接过,看了一眼,马上誊抄在纸上,接着高声喊道。 “夫子,我好了!” 陈夫子抬起头。 “哦?这么快,那就给大家念念吧。” 尹澄月得意的拿起纸,高声将纸上的诗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 陈夫子本来对她不抱希望,没想到尹澄月竟真给了他几分惊喜。 当即表扬道:“澄月又进步了,不仅角度新颖,立意也很高,值得大家学习。” 几句话让尹澄月信心倍增。 司名雪可是第一才女,这下尹星言还不是任她摆布! 弟子作出了好诗,陈夫子心情很不错,他转头看向尹星言,笑问道:“尹星言呢?可作好了?” 不等尹星言回答,周围好事之人就开口了。 “回夫子,尹星言根本没有写,她的纸是空白的 !” 说完,一把将尹星言的白纸举起来,周围众人不禁哄堂大笑。 尹澄月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夫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尹星言,打赌之事是你提议的,如今你竟然交出白卷,是在藐视老夫的权威吗?” 尹星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将白纸拿下来,轻飘飘地回道:“有文人曾言,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弟子所想皆在心底,本想也写在纸上,不奈弟子右手受伤实在无法动笔,还望夫子见谅。” 说完,她将右手举起来,只见上面果然用纱布包裹了一圈。 陈夫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言道:“既然如此,你就口述吧。” “诺。” 尹星言神采奕奕的眸子绕着全场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满脸得意的尹澄月身上。 她笑着注视着她,薄唇轻启,秀口吐出: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 阳春不泽德,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一字一句,声音清凉,悦耳动听,众人从刚开始的不屑一点点变为震惊,等她说完,竟无一人能语。 静谧的室内,针落可闻。 尹澄月笑容僵在脸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尹星言……这,这是 你写的?!” 陈夫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地站起来问她。 尹星言心中吐槽,当然不是,只是这种打脸时候当然要效仿“拿来主义”。 只是汉乐府的各位祖先只能对不起了,回去多给你们烧几炷香。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陈夫子激动地重复尹星言的诗,这是他从教这么多年,不,应该是他自启蒙来,从未度过如此立意高远的诗作! “此诗用词通俗,其中蕴含的生生不息的精神哲理值得反复品味,在下拜服,尹星言这诗可否交予夫人拿去其他夫子一同品读?” 对上陈夫子的星星眼,尹星言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 陈夫子走得飞快,众人面面相觑,她们也看见了尹星言作的诗,高低胜负自然分晓,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手啪啪打了她们的脸。 尹星言老神在在的看了看如丧批考的尹澄月,冷冷道:“如何?愿赌服输,一百两拿来。” “尹星言你未免欺人太甚,她可是你的妹妹,竟要这样折辱她!” 虽然是尹澄月打脸,但是那诗是司明雪给她的,现在她输了不就意味着她司明雪不如尹星言? 自小恃才傲物的司名雪怎么能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抢先说道。 全然忘了刚才是她撺掇尹澄月打赌的 。 “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可是你先嘲笑我的!” 尹星言只觉得痛快,逼近尹澄月质问:“愿赌服输,难道你尹澄月是个说得出做不到的小人?” “是啊尹澄月,方才可是你先挑起来的,我们大家看得真真的,你可不要食言呐!” 平日里尹澄月和司明雪的小团体没少欺负其他人,见尹澄月骑虎难下,曾被欺负过的工部侍郎之女赵云薇混在其中趁机添油加柴。 “往日都是你欺负我们,今天也要看看你尹澄月的笑话了,真是痛快!” “你……” 怎么会这样,尹星言她什么时候会写诗了?尹澄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尹星言,三番五次都没能让尹星言吃亏,眼前的的尹星言突然让尹澄月感到陌生和害怕。 即便如此,尹澄月仍旧强撑着自己的自尊,狠狠的看向说话的人,“赵云薇,这还没你说话的份!” “愿赌服输,今日的闹剧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尹澄月……” 楚天晴冷眼旁观了全程,尹太傅不知如何教导的自己的女儿,竟闹出如此大的笑话,回宫之后她定要告诉父皇。 公主发了话,尹澄月哑口无言,最后狠狠扔下银票,哭着跑了出去。 尹星言美滋滋地接下银票。 一百两,到手! 第19章 没想到玩的竟然这么大 学里供应一餐午饭,尹星言踏进膳堂时就见司启朝自己挥手。 “好你个深藏不露的尹星言,我竟不知自己身边有个文采如此出众的人,”司启惊奇的打量尹星言。 “看你给陆程涛讲文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们也知道了?” 尹星言浑身不自在的坐下,怪不得她感觉周围人都在看她,感情她这下在国子监算是彻底出名了。 “陈夫子状若癫狂的拿着你的诗进来我们男学,要大家都看看,说什么一介闺阁女子所作之诗都能把我们秒得渣都不剩,那些预备下场科考的人都说要跟你一同探讨。” 虽然自己学问不咋地,但司启是真的高兴,自己朋友的诗作得好出了风头,看谁还敢说跟他玩的都是一丘之貉。 “哎司启,你知道可曾去过赌坊?” 尹星言话题一转问司启,昨晚和小柳儿说要赚大钱,来钱最快的方式是什么?当然是赌博啊! 从尹澄月手里赢来的一百两银子还热乎着呢,刚好拿来当本钱。 “怎么?你想去赌钱?” 赌博的男人多了去了,司启倒是第一次听 见有女子光明正大的说要去赌坊,当真是算得上是个奇女子,想到自己和尹星言认识的方式就不同寻常,司启倒一下就接受了。 “唉,你也知道我在太傅府什么处境,自从我爹被参奏之后 我过得是越发艰难,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啊……” 尹星言幽幽的叹道,顺带又抹黑了一把尹震。 “你作得一手好诗,人又有趣,竟然要自己出去赌钱赚钱,太傅府竟是这样对你的吗?” 苏柏雨在旁边听得气愤填膺,想到自己家的姐妹天天过着娇贵的日子,对比起来尹星言实在是太惨了。 看来苏柏雨只是嘴巴毒了点,三观还是蛮正的嘛,看在你为我说话的份上,原谅你了。 “好兄弟,回去告诉你爹让他给尹太傅使点绊子就算帮了尹星言。” 司启拍了拍苏柏雨的肩膀,将那日他让他爹参奏尹震说了,两个人窃窃私语不止,又在商量继续商量说要给尹震教训。 一句话就能让尹震即将倒大霉,尹星言的算计达成,看得眉眼弯弯,司启见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这就高兴了,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尹星言的小白花人设算是立得 死死的。 “晚上带你去摘星楼,哥哥带你赚大钱。” “可惜我不能跟着去了,”苏柏雨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哥清文公子从扬州述职回来,晚上要接风洗尘是出来不了了。 “好说,你把银子给我,我替你玩替你下注行了吧。”司启凑近了苏柏雨朝他伸手,被苏柏雨一掌拍开。 “滚!” …… 下了学,司启神神秘秘的专门回家换了男装的尹星言上了马车。 从车厢的暗柜里端出几碟点心果脯来,甚至还有一个烧炭的小茶炉,他熟练的倒出热水泡茶,开始招呼人喝茶 尹星言以为前面她坐过的尹澄玉的马车算不错的了,没想到今天是开了眼,“你这马车倒是制造惊奇,连热水都有!” 说起这个算是搔到了司启的痒处,他捏着茶杯自信的笑道:“为了能让自己上学的路上好过一点,我可是潜心研究了好久,翻阅了几本古书才设计出来的,满天下找不出第二辆来!” 司启对学习上不上心,倒是喜欢专营这些奇淫技巧,他也不是个小气的,见尹星言感兴趣,大手一挥说要送她一辆。 白来的谁不乐意,尹星言象征的拒 绝了下,腆着脸收下了。 一时车内气氛热闹和谐,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外面赶车的小厮道:“少爷,到了。” “这便是摘星楼,人世间最逍遥的地方~” 司启的语气说得荡漾,尹星言还以为她来了青楼,朝里面张望见并没有漂亮的小姐姐,撇着嘴道:“这又没有漂亮姐姐,哪里就逍遥了?” “谁说青楼才是最逍遥的地方了?摘星楼才是!” 司启说完拉着尹星言一脚踏进了摘星楼。 外头看着平平无奇,里头确实人声鼎沸,各种男的女的都有,一个个兴奋得像嗑了药似的围在赌桌边嘶吼。 “大,大,大。” “小,小,小。” “我说你是不是出老千了?为什么你把把都能赢,换了位置也还是你赢,肯定是出老千了!把钱换给我!” 说着就要去抢,双方打起来,围观群众却在哈哈拍手给二人打气。 尹星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以前她只在赌场抓过人,第一次不带任务来赌场还有点不习惯。 “也打不起来。” 司启似乎是个赌场老手,肯定的下结论,果然就见赌场的打手过来将二人分开扔了出 去。 “这摘星楼不只是赌坊,”司启朝过来的小二要了个包间,带着尹星言上楼,科普道:“它共有五层楼,第一层是天下第一赌坊,第二层则是酒楼,最好吃的淮扬菜便只有在这儿才能吃到,第三层嘛便是你刚说的青楼,男妓女妓都有,第四层是拍卖行,可以拍卖一切东西,只要有钱,你想要的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司启眨了下眼,接着道:“第五层没几个人上去过,传说是摘星楼的神秘所有人居住的,能在京都将摘星楼经营得如火如荼,这个人行踪诡秘得很。” 可以吃饭睡觉合法进行黄赌毒的洗浴中心,尹星言总结了一下,先前是她不对,以为古代没什么娱乐生活,没想到玩得竟然这么大,失敬失敬。 “你怎么这么熟悉,是不是经常混在这里?” 尹星言摸了把自己的假胡子,打趣道:“这里是不是有你的老相好?还不快把嫂子叫出来认识认识!” 正说着,雅间的门推开,进来一个穿红着绿,身姿婀娜的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司启。 “爷来了怎不叫我下来伺候?难不曾已经忘了我真是好生无情!” “这位是?” 第20章 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那女子一进来就倚在司启身上,带来阵阵香风,说话的声音自带媚意,婉转间令人骨头缝里跟着酥了。 尹星言穿越过来这么就,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这么好看的人,不待司启介绍,巴巴的朝女子自我介绍道。 “我是司启的朋友,姐姐唤我不凡即可,姐姐好漂亮啊!” “这是琴姬。” 司启只简单介绍了一句,忙不跌制止住琴姬想要端起酒杯的手。 “不是说生病了吗?你喝什么酒!” “爷过来我高兴,刚认识了不凡弟弟我也高兴,喝两杯怎么了?”虽然被司启制止了自己的动作,琴姬却不生气,好似乐在其中。 尹星言虽然嘴里说着男人夸女人漂亮的话,但目光干净澄澈,半点也不像琴姬惯常见过的油腻男子,又是司启的朋友,琴姬愿意跟尹星言搞好关系。 “姐姐生病了还是不要喝酒了,养好身子要紧,” 尹星言在司启和琴姬身上打转,二人一看就是有关系。 “你先上去休息吧,左不过下次再来和我兄弟喝一杯就是了。” 司启十分心疼人,见琴姬面色苍白,猜测是因为自己的到来琴姬才从病床上起来的,赶紧让人回去躺着 。 确实身体不适,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便不再勉强自己,琴姬朝二人行了礼便上去了。 “行了,琴姬是我的女人没错,但她只卖艺不卖身,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司启对上尹星言促狭的眼神,干脆坦白了。 “打什么主意,我可也是个女人!”尹星言立刻无辜道。 “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想要美女贴贴罢了。 “我是来赚钱的,走走走去一楼!” “哎你一次下那么多注干什么?若是想玩随便投几两银子就是了,没必要赌这么多,输了可全赔光了。” 尹星言坐下来的第一把就压了五十两银子,司启忍不住的出声提醒她。 骰子,牌九,十三点随便哪一样尹星言都能玩出花来,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她可通过了特殊培训的,电视剧赌神那样摇骰子堆成一束的都算小意思。 “买定离手啊,马上要开盘了哈!” 坐在上首的庄家见钱眼开,一看尹星言就是没来赌过的公子哥儿,哪里肯放走天真的肥羊,摇了要骰盅笑道。 “这位爷想怎么赌啊?” “自然是赌大小了?”尹星言撩了撩一角,很是大气的将手里的五十两放在小的那 边,“就赌谁摇出来的骰子最小,如何?” 庄家上做着的是个精瘦的男人,两撇八字胡,很有周扒皮的形象,他粘着胡须笑得十分猥琐,“爷说怎么玩当然是听爷的,来来来各位,买定离手了哈,要跟着下注的赶紧了!” 随着庄家的招呼围观的人看了看尹星言,又看了看庄家分析道:“周五一是这个场子里有名的雁过拔毛,这年轻人看着面色,怕不是新鲜来玩的,对上周五一怎么输的都不知道,我看输赢明显,当然是跟着周五一投了。” 大伙纷纷下注,基本全都投的周五一那边赢,常在赌场里混的脸熟,尹星言一行人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全都磨拳搽掌等着赢钱。 “喏,也别嫌哥儿们小气,压五两银子在你这边。”司启见尹星言这边空空荡荡的,啧啧了两声,掏出银子来安抚道。 尹星言不动如山的坐着,看着两边悬殊的差距,嘴角勾起笑来,投她的人越少越好,这样赢的倍数才大嘛。 “开始了开始了,”大伙投完钱,周五一率先摇起骰子,手势招摇的将手里的骰盅舞出了残影,随后啪的一声将最后骰盅立在桌子。 “该你了!”周五一胸有成竹,摇骰子是他的强项,混在赌场这么多年他还没怕过谁。 真是差生文具多,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只见尹星言不过几下就将手里的骰子摇匀,眼皮一抬,朝周五一道:“你先开吧。” 本来只是随意赔尹星言玩玩,此刻司启的心情倒跟着紧张起来,人家都快将骰子摇出花儿来了,尹星言怎么就随便摇了几下,到底能不能行啊? “开开开!”随着周围的人激动的喊叫,周五一一把掀开自己的骰盅,方方正正三个一点正面朝上。 “哇!三个骰子全摇到了最小的一面,周五一这回赢定了,哈哈我赚了!”,压周五一赢的人全都兴奋不已,开始庆祝起胜利来。 “我们还没开盅,胜负还不一定呢!”周五一的骰盅一揭开,司启就知道尹星言是输了,但为了不打击到尹星言,强装镇定的说。 “三个骰子赌最小我已经摇出来最小的情况了,你们开不开盅结果都是一样输定了!”周五一嘲讽道。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尹星言倏地打开自己的骰盅。 只见三个骰子堆成一束,朝上的那一面赫然是最 小的一点! “赢了赢了!” 司启原本对输赢没有抱任何希望,突然一下尹星言成了赢家,激动得一手拍在尹星言肩上。 “这是什么招数,他竟然把骰子摞在了一起,这分明是作弊!” 周五一的话很明显想要抵赖,压他赢的人多,鼓动着所有人跟着耍起无赖。 “对,见都没见过怎么能算他赢!” “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你没见过的招式不代表它没效,你们大家是不是输不起?” 尹星言抽出腰间的鞭子来拍在桌上,目光狠厉的看着众人。 人多又如何,她赢了就是赢了,谁要想抵赖先问过她手里的鞭子答不答应!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管事的出来主持道:“哎哎,大伙儿都冷静冷静,和气生财嘛!” 来了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子,周五一赶紧上前,“钱管事,就是这小子作弊,你可得评评理,他那样怎么能算赢呢?” 钱管事没理周五一说的,劈头盖脸指着他的头先骂了起来,“我说周五一你可是欠了我们摘星楼的钱,才让你在这儿当庄家打工还钱的,这位公子可是我们的客人,你是怎么对客人的?是不是想挨打了?” 第21章 果然是在作弊! 骂完又看了看赌桌,朝尹星言赔笑道:“先前我也在旁边观察了半天,公子这招咱确实是没见过,可按规矩来说也不算是作弊,这样吧,重来一回如何?” “公子既然赌技高超,再来一次公子也是不怕的是吧?” 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钱管事笑不见眼,这激将法用得是一套一套的。 尹星言收了气势坐下来,撩了撩刘海道:“也罢,再来一次我照样赢你!” “那这局赌谁摇出来的骰子大!” 周五一立即嚷道,轻蔑的看着尹星言,小样,刚才赌小你是有作弊的手段,这局赌大了,我看你怎么赢! “有把握吗?不行咱们就走也没什么。” 司启觉得尹星言能摇出那样的骰子来指不定是运气,怕要是再来一局没那个运气了,输得难看。 尹星言自信的眉眼一抬,率先开始。 两人摇起骰盅来,随着骰子滚动的声音,气氛重新高涨起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有重新下注的赶紧了啊!”,钱管事吆喝道。 这回有人持不住跑到尹星言这边压了银子下去,还鼓励道:“加油小兄弟,我看好你哦!” 所有人下好了注,屏息以待的等着看二人的 结果。 尹星言率先打开手里的骰盅,两个六一个五,差一点满贯! “可以可以,只要对方不是三个六咱们赢定了!” 司启心里虽然有一点遗憾,但还是开心得将手里的折扇打在方才跑过来的人身上。 周五看见了眼中精光一闪,伴随着咔哒一声,揭开了自己的骰盅,赫然是三个六! “赢了赢了!哈哈,我压对了!” 先前被尹星言的一招搞得不确定的人立时狂喜起来,周五一将盖子扔在尹星言面前,得意的露出一排黄牙,“看见了吗小子,你爷爷得是你爷爷!” 一把抓住周五一扔过来的盖子,尹星言目光深沉,不可能是三个六,她刚才分明听周五一摇出来的是两个六一个三,怎么变成三个六了?一定是有问题。 方才周五一开盖的时候虽然人群吵闹声大得很,但她分明听到了咔哒的一声,会是什么呢? 扫视了一下周五一的座位,尹星言径直向他走过去,司启见她神情不对,跟在尹星言后面。 “哎,你干什么呢?愿赌服输你过来干甚么?你不许过来,你给我滚!” 看着尹星言直直的朝自己过来,周五一没来得一阵心虚,挥着手就要将尹 星言打开,被司启一把将人制住。 “你赢了就赢了,我们又不干什么,没必要打人是吧,钱管事?” 司启是摘星楼的常客,钱管事自然认识他,赶紧过来赔笑着救下被压制得像个鸡仔似的周五一。 “爷说的是,是我们的人不懂事,爷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好哇,果然是在作弊!” 尹星言站在周五一先前的位置上,掀开桌布的一角指着桌腿下面朝众人道。 “方才我就觉得不对,明明我听出来他周五一摇的是两个六一个三,怎么开盅的那一刻变成了三个六?” “秘密就在他的座位底下,众人请看,这个桌腿是中空的,绕了肉眼看不见的铁丝进去,周五一在临开盅的那一刻将三变成了六,可不就是摇了大满贯出来赢了我吗,当真是卑鄙!” 眼见事情败露,周五一立时松懈了挣扎的手,司启也不再管他,过去顺着桌腿,果然抽出一截铁丝出来,这下证据确凿,围观群众立时沸腾起来。 “周五一竟然真的是作弊出老千,亏我还压了他赢。” “往日跟他赌总是输多赢少,还以为是技不如人,没行想到他竟然是靠出老千,周五一你还我银子来 !” “焉知是不是只有他周五一一个庄家作弊,摘星楼其他人有没有出老千的,这样开赌场还有什么公信力,是把我们当傻子啊!我的家都输没了,都是摘星楼搞的鬼!” “摘星楼还钱,摘星楼还钱!” 赌博的人多是些六亲不认只认银子的,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搞起事来。 场面一时失控,钱管事叫人过来先抓住周五一,赶紧号召大家停下来。 尹星言眼疾手快将桌上的银子悉数收好,都是她赢的,可不能被别人拿走了。 人头攒动,不知怎的又有人打了起来,还有气愤上头捞起桌子板凳抢砸的,一时之间整个一楼暴动起来。 “快走吧,再晚怕是禁军就要来抓人了!” 司启抓着尹星言的手,二人躲过层层疯狂的人群奔出了摘星楼。 跑了好一会儿到了一处凉亭,司启才松开尹星言的手,各自歇下来喘气。 尹星言一边喘气,对上司启的眼,突然哈哈笑了出来。 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司启好笑的看着尹星言:“好你个尹星言,出来赌一趟就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就差没拆了摘星楼,如此暴动,今夜禁军恐怕要抓不少人进监狱。” “最多算 群殴,也关不了他们多久,”今夜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雷声大点罢了,尹星言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你呀,”司启敲了敲她的头叮嘱道:“这赌博的感觉虽然痛快,但极易上瘾,今日玩了也就罢了,你可不能沉溺其中。” 虽说自己三天两头呆在这个酒楼那个青楼的,司启倒是担心尹星言学坏,或许是从未在司明雪身上感受过为人兄长的感觉,司启把尹星言当成妹妹来看了。 “我自然省得,今儿就到这儿吧,这离太傅府也不远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男装打扮的尹星言看起来人畜无害,想来也没人会来找她的麻烦。 两人各自回家,尹星言揣着赢来的两千两银票,心里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走。 首先,要把体内的毒解了,不然迟早是一个隐患。 这几日她打听了一下,药草倒是好得,就是价值千金,她还得想办法捞点钱。 很快她就走到了太傅府的门前,正想要故技重施翻进去,突然她面前的大门就被人打开。 管家高树带着几个人,显然是故意等着她回来的样子。 “哟,大小姐这是回来了,跟咱们走吧,老爷和夫人可等候你多时了!” 第22章 她专治绿茶! 高树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示意两个婆子过去,阴阳怪气道:“尹星言你今天竟然敢当众侮辱二小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尹星言方才在赌场玩得高兴都快忘了上午的事,还得多谢了尹澄月那一百两银子,不然她哪里来的本钱赢回二十倍的银子来。 尹星言好笑的看了看高树的屁股,状似关心的问道:“哎呀,不知高高总管的伤口好完了没有,若是你那日浑身皮痒又来挑衅我,我不介意再用鞭子给你解解痒!” 看着尹星言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话唬到,高树不由得想起那次自己被尹星言抽的鞭子,接着就听见啪啪两声挥动鞭子的声音。 高树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他现在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 两个婆子站在尹星言身后噗嗤笑出了声,她们平日里没少被高树克扣,自然乐得看高树吃瘪。 “赶紧将人带过去,再耽搁下去仔细老爷剥了你们的皮!” 恼羞成怒的高树不敢惹尹星言,只敢呵斥几个婆子,被尹星言一鞭子甩在他脚上,疼得吱哇乱叫。 “哎呀,哪里来的狗在叫?” 尹星言挖了 挖耳洞,一甩长鞭,率先迈步往里走去。 跟着的婆子小厮不像来押人,倒像是护卫着尹星言一样朝正院去了。 独留高树一个人恶狠狠的看着尹星言的背影,握着自己被打得肿起来的脚面,阴沉沉的道:“尹星言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正院里却灯火通明。 尹震和司淑端坐在上首,尹澄月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此刻她却忍着困意,等着看尹星言的笑话。 尹震强压着怒气看着门口,“不是说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说着,就见尹星言迈步进得门来。 “都在呢?也不知是什么事要劳烦各位大半夜不睡觉,专门等着我?” “放肆!!” 不待尹震张口,司淑率先发难,将手里的茶杯扔在尹星言脚下,“你还有脸回来?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你妹妹,骗了她的钱到手是去干嘛了?你不交代清楚就给我家法伺候!” 司淑早就想教训尹星月了,上次被尹澄玉打岔没能家法处置尹星言,这次她说什么都要好好将尹星言打一顿。 “国子监是你胡闹的地方吗?骗 人还骗到自家姐妹的头上来了,尹星言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尹震跟着一拍桌子,眉毛气得倒立起来。 身为太傅他最是在意名声,听见尹澄月下学回来的一番哭诉,气得他立时就想将尹星言叫过来质问。 奈何尹星言根本没回来,把小柳儿抓过来逼问也说不清楚尹星言到底在哪里,只能等尹星言自己回来,更加侧面印证了尹星言骗了尹澄月的银子出去逍遥。 “什么骗钱?是妹妹与我打赌,自己输给我的赌资,愿赌服输,我赢了为什么不能要?” 尹星言无辜地眨眨眼睛,对上尹澄月暗自看戏的脸,状若恍然大悟道:“不会妹妹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回来求父亲母亲吧?哎呀,你早说就是了,如果我知道妹妹一个太傅府庶女还这么穷,我肯定不会要你的钱呀。” “你……”听尹星言指桑骂槐骂自己穷酸时,尹澄月气得差点咬碎了银牙。 她外公好歹是远近闻名的富商,一百两她才不会看在眼里! 她气的不过是尹星言让她公然丢脸。 但是她在尹震面前向来是知书达礼,小鸟依人的清纯形象,现在怎么能破功。 转眼见尹星言的手指快要戳到自己面前来,她装作被尹星言吓到的样子,害怕的躲到司淑的身后。 “姐姐想要我的钱直说就是了,妹妹哪里会不给?实在不必为了骗钱说要跟我打赌,还羞辱我……” 她还没说完,拿手扯着司淑的袖子挤出两滴泪来,“娘,现在学院里同学们都在嘲笑我,我不要去学院了呜呜呜……” 司淑一把抱住尹澄月,跟着凄厉的喊叫出声。 “老爷,澄月连学都不敢去上了,尹星言这个祸害是把我们澄月欺负得多狠呐!今天要是不能狠狠教训她,我也就不想活了!” 妙哇,明年金鸡影后没你我不看。 “来人,去把家法拿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女!” 尹震早就想教训尹星言一顿,这一次正好被他抓到一个出气口。 尹星言双手怀抱,冷眼看着眼前三个人演习。 一个个跟白莲绿茶成精似的,可不巧,她专治绿茶! 尹星言上前一步,言辞犀利道:“尹澄月你为何不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不敢对大家说你作诗输给了我?因为我这个草包,赢了你这个自小就所谓琴棋书画精通的才 女!” “你说谎!”尹澄月急的打断她。 “什么作诗?到底是怎么回事,澄月!” 尹震还是一秒抓住重点,作为太傅他一向自诩高贵,学识无人能及,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子女都送去国子监的原因,不过是得到同僚的仰慕,皇帝的赞赏。 以往,司淑每每提起尹澄月,极具夸耀之词,他不疑有他,但是现在尹星言一段话,突然给他敲了警钟。 从小开蒙的尹澄月竟然输给了白痴尹星言,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以前都被蒙在鼓里! 见尹震表情骤变,尹澄月慌了。 来不及做任何掩饰,她着急的解释道:“不是的,父亲你听我说,都是尹星言作弊!她根本就没有动笔,那诗不知道她去哪儿抄的,父亲你要信我,我真的是被她骗了!” “抄?好笑,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空口白牙说我抄袭,证据呢?再说陈夫子乃当代大儒,你觉得会有他没有见过的古诗词吗?说话之前动动脑子,你说我抄袭,那判定我为赢的陈夫子算什么?你可知你今天这一番话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讨论太傅府,造谣夫子不公,乃大罪!” 第23章 莫名在针对她? 尹星言口齿伶俐,逻辑清晰,一口高帽戴下来,不仅尹澄月傻眼了,尹震也愣了一下。 司淑没想到尹星言轻飘飘几句话,火就烧到了自家身上,狠厉的站起来扬着巴掌就要打下去。 “贱人,竟然敢暗算我儿!” 尹星言又怎么会干站着挨打,反手一巴掌拍在司淑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扯着桌角,摔倒在地,小小的桌子被司淑这么一扯,上面的茶杯跟着晃荡下来,当头淋了司淑一脸的茶水。 “够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全都给我滚回自己的房间!” 尹震一声怒吼,结束了闹剧。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尹澄月和顶着茶叶被打懵了的司淑,再看看知道了真相仿佛被雷劈了的尹震。 尹星言只想扬天长啸,这群智商为负数的炮灰,多待一秒她可能都要降智为亡。 得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地方。 那日之后尹澄月就被禁足。 许是因为尹震找陈夫子问了个清楚,第二日小柳儿就激动的来告诉她,尹澄月被尹震狠狠动用了家法,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彼时尹星言正在敷面膜,闻言差点把脸笑裂了。 这尹震也是个奇才,三个儿女 竟然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 哦不对,除了她那个温尔儒雅的大哥,可惜最近他随着太子南下,不知何时才回来。 尹星言就这样三天打鱼四天晒网,晚上去赌坊,白天上课睡觉,偏偏又入了陈夫子的眼,只觉得她是明珠蒙尘,天降紫微星,恨不得将她随身携带走哪儿就显摆到哪儿。 这日好不容易陈夫子有事,换成了“礼仪”课。 尹星言逃过一劫地趴在桌上补眠,突然被潮水般的声音吵醒。 “怎……怎么了,地震了?”尹星言睡眼朦胧的被震醒。 一旁的赵云薇翻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什么地震!是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 尹星言睁大了眼朝门口看去。, 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他发丝仅用一根白带挽起,长衣飘逸,貌若潘安,浑身气质出尘,宛如九重天上的神仙落入凡间,有一种云山雾罩高深莫测之感,轻飘飘的一眼就让课堂安静下来,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我的个乖乖,这个国家的人怎么都长得不像凡人。 尹星言心里擦了擦口水,毫不夸张的讲,她仿佛在这男的脑袋 上看到了一圈圣光。 “怎的是国师大人来教导我们礼仪课,李夫子呢?”司明雪在一旁小声说道,虽然声音小但是难掩激动。 国师庄青常随伺楚殇帝左右,只有国家庆典隆重节日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竟然来区区国子监代课,可让这一群少女萌动了春心。 庄青从人群中走来,身姿款款坐在上方,闻言开口解释道:“李夫子有事,恰好我来国子监办事,便暂代李夫子教你们一课。” 美人轻轻一笑,声音如空谷回音,芙蓉泣露,听的人心旷神怡,差点被他给迷痴了。 不过,确实有人痴了。 尹星言坐在最后排,一眼就看到以往总是缩在最后面的公主楚天晴,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坐到了第一排。 那坐姿,那衣角摆放位置,可以说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纰漏。 再仔细看,公主今天画了个桃花妆,面若樱花,腮若碧桃,一双黛眉似泣非泣,眼睛里的星星闪的都快掉出来了。 “国师大人最是熟悉燕朝贵族礼仪,今天能得国师亲自教导礼仪,天晴喜不自禁。” 楚天晴痴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庄青,全然不似以往的端庄。 “公 主有礼了。”庄青朝楚天晴淡淡一笑,拉起教案来开始讲授礼仪。 尹星言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这现成的古偶,不看白不看。 看着看着耳朵就听了进去。 贵族的礼仪就繁琐沉珂,更不要说皇家的了。 “迈步不超五寸,起卧衣裙不摆……” 走路都不能大步,衣裳摆动是惯性这如何能控制?尹星言直呼好家伙。 “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 好家伙,这是在罚站呢。 “端股整足,体不摇肘……” 抬着屁股不能晃手,这是站军姿呢。 庄青看见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忍了忍终于放下书来:“看来尹小姐是有话想说了?”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夫子声音确实好听,听入迷了。” 突然被点名,尹星言吓了一跳。 “我听陈夫子所言,尹小姐才学过人,以往总是听闻,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尹小姐,对某的教授又有何见教?” 尹星言无语,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直说她长得丑呗,还什么不同凡响。 尹星言顶着天晴公主要吃人的目光,咬着牙回禀道:“承蒙国师大人厚爱,不过我 大字不识几个,对古言更是一窍不通,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莫要妄自菲薄,我相信能说出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人,一定不是庸才。”庄青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 尹星言:“……” 怎么觉得这人,莫名在针对她? “尹星言!别给脸不要脸,国师大人要你回话你就赶紧回!” 忍了半天的楚天晴不干了,她抛了一堂课的媚眼,结果庄青根本不理她,竟然将目光放在了这丑女身上。 为什么不叫她来答,她肯定能答的很好。 楚天晴委屈的看了眼庄青。 “行吧,既然国师这么想听,那我就说了。” 公主发话了,屁民不得不从,尹星言为难的点头。 心想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别惊掉下巴!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国师所讲的礼仪说得好听是对人的规矩束缚,说的不好听就是男女区别对待。” “同样是人,可这许多条条框框全是对女子的束缚,为何男子就可以大步如风,女子却得步行不过五寸?” “女子也可保家卫国,男人也能在家相妻教子,大家同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女子和男子又有什么分别?” 第24章 是时候该定亲了 这一番男女平等发言简直震惊到了在座的诸位少女。 三从四德是女子做人的纲常,历代以来没有哪一个女子不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尹星言居然如此大胆,罔顾纲常,竟然说女子也可抛头露面这种话! “尹星言,你简直一派胡言,疯言疯语!还不给夫子道歉!”楚天晴第一个站了出来维护自己的“心上人”! 尹星言无辜地摊手:“这可是国师大人让我说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说的,你说对吧国师?” 庄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清冷孤傲的面容宛若雪山流动的天池,增加了几分生气,他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如玉的食指点在书案上,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尹小姐所说……并非无道理,只不过,这是圣人流传至今的伦理,一时之间怕是难如你愿。” “不过尹小姐的思想境界确实十分高远,庄某佩服。” 庄青对她赞赏一笑,淡色的瞳孔倒映出她的身影,分明没有一丝感情。 尹星言突然打了个激灵。 这男的,话里有话,有古怪。 楚天晴眼里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庄青何时这么夸过她?尹星言不就嘴皮子厉害点吗,怎么能得到庄青这么高 的评价? …… 下了学,尹星言急冲冲往外走,就被楚天晴堵在一边。 “哼,尹星言你给我离庄青哥哥远一点,不许你再博得他的注意!” 拜托,那种两面派的小白脸,只有你喜欢。 尹星言吐槽道,全然忘了刚才沉迷别人美色的时候。 “你喜欢那个国师?” 果然见楚天晴目光闪躲,尹星言有些无语。 “你喜欢他什么?有钱有颜比你年纪大?” “你管不着,以后少出现在国师面前,不然我就叫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向来有皇帝皇后疼爱,楚天晴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不顺她心意的人,就都得死。 “你有这闲工夫来堵我,不如去多读点书?” 不是自己太强大,实在对手太过小学鸡,尹星言无语道:“你贵为一国公主,每天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你不嫌丢份儿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条绳上吊死呢?不如,目光放远点,看看自己眼前。” 她若有所指的说道,目光停留在楚天晴身后,那里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这狗血的三角恋,如果不是那个国师一看就不是好人,她还不稀罕提醒她。 毕竟都是 女孩子啦,能帮就帮啦。 可惜楚天晴曲解了她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国师看不起我?会作诗了不起吗?你凭什么教训我!” “……”尹星言无语。 这智商基本告别人类。 她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 “随便你,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耗。” “尹星言!” 看着尹星言离去的背影,楚天晴气得跳脚。 如果不是身后的人拉着她,她就快冲上去了。 “公主,该回宫了。” 男人声音低沉,如琴弦振动,撩人心弦。 可是落在楚天晴耳朵里,就像苍蝇一样烦不胜烦。 “知道了,你好烦,离我远点!” 乾清殿内,烟雾缭绕,分明是白日,大殿的窗帘却紧紧拉上。 “皇兄,据那日臣弟带人抓的刺客吐露消息,和皇兄猜测的差不多,是天圣教的人。” 因为要面圣,楚夜寒难得穿了亲王的棕黄服饰,比起以往的黑色玄衣更衬得他面貌英俊,中和了不少身上的杀伐气息。 他与楚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初楚殇帝弑父杀兄登上皇位,却留下楚夜寒一人,??并赐他禁军统领之位。 朝中大臣屡次上书让楚殇帝处死楚夜寒,都 被他打了回去。 但是就在楚殇帝亲手将楚夜寒捧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时,又亲手斩断了他一切的可能。 楚夜寒,赫赫有名的宣威战神,年纪二十五岁,却落下终生残疾,这一切都是拜楚殇帝所赐。 “多年来不断有各方人马前来皇宫盗取天蛛丝,这两年尤其以天圣教的人居多,多赖皇弟辛苦守卫朕和天蛛丝的安全。” 楚殇帝斜靠在明黄色的软塌上,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就已花白。 他声音气短无力,面色惨白,唯有嘴唇殷红似血。 楚夜寒忽略掉他语气里的刺探,神色如常道。 “保护皇兄的安危是臣弟职责所在。” “也是……自从禁军得你统领成了精锐之师,朕的京都可谓是固若金汤,百姓常说,寒王在京城一天,夜里才能放心酣眠,你看,朕的百姓是如此的爱戴你。” “臣弟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对了,下个月的百花节就是你母亲萧贵太妃的阴寿,朕打算给她重修陵寝,已经交给内务府去办了。”事情商量完,楚殇帝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楚夜寒愣了一下,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从萧贵太妃去世以后,楚殇帝每年 都会大兴土木为其重修陵寝,这也是外人觉得他太过宠爱楚夜寒的原因之一。 这其中缘由,就连楚夜寒自己也搞不清楚。 正欲告退,又听楚殇帝言。 “还有,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议亲了。” “臣弟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楚夜寒表情微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楚殇帝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意愿,不过是在通知他。 “朕意已决,勿要多说,你下去吧!” 太子原本兴奋的踏进乾清殿,就听见楚殇帝饱含怒意的一声,殿内气氛压抑得吓人,楚珩收了心神,小心上前道。 “参见父皇,儿臣知道皇叔来了,特来觐见。” 楚殇帝的怒气收敛了一点,不耐烦的道:“山东学子罢考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事情没办好就来找你皇叔,这是太子该做的事情吗?” “儿臣好久没见皇叔,给皇叔请了安就立刻回去处理,还请父皇允许。” 作为楚夜寒的头号脑残粉,楚珩在东宫一听见楚夜寒进宫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想到竟然会撞见楚殇帝发火的一幕,头也不敢抬的回道。 “行了,都退下吧……” 楚殇帝愤而挥手,直接让二人出去。 第25章 怎么,你要回去? 出了乾清殿,楚珩嘀咕一声。 “父皇的脾气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清风推着楚夜寒走在前面,没有出声。 楚珩也就低落了一时,接着热情地冲上去,朝楚夜寒邀请道。 “皇叔可愿去东宫用午膳?侄儿备下了皇叔最爱的清风醉,还请皇叔赏脸。” 许是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楚珩天然就亲近楚夜寒,加上楚夜寒做的一系列名震京都的事情,楚珩对他是越发崇拜。 “不了,我还有事……”对上楚珩的狗狗眼,楚夜寒这才露出笑来,正要继续说,就见几个太监抬着轿子过来,下来了个嫔妃打扮的女人。 “那是?”楚夜寒问。 “噢,新进入宫的容嫔,进宫不到一个月就封了嫔位,听说跟先帝的萧贵妃有几分相似,容嫔已是难得一见的美貌了,不知萧贵妃又是怎样的天人之资……” 楚珩感慨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皇叔就是那萧贵妃的儿子,想往回找补是来不及了,只见楚夜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大步一迈就走了。 …… 东宫。 尹澄玉正在吩咐书童白真收拾东西。 此去山东,耽误了不少时日,也不知道家里怎 么样了,父亲还会不会打星言妹妹了? “可算是能回去了,奴才日思夜想做梦都盼着能回去呢!” 白真高兴得脚步都比以往轻快了不少。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宫的奴才比太傅府里的会做事,穿脏的衣物换下来自有人领去送洗,尹澄玉自己就是太子伴读,在上书房是要替太子整理书册的,白真这个书童更是没了用武之地,可不天天盼着能回去。 尹澄玉端坐在书桌前,好笑的摇了要头。 太子进门就看见这一副主仆两个有说有笑的场景,想到自己方才将楚夜寒惹生气了,你们在这边倒是挺高兴的,脸阴沉得更加厉害。 “太子怎不让人通传一声就进来了,白真快去上茶来。” 尹澄玉使眼色叫白真出去,见楚珩黑着脸一副想杀人的样子,斟酌着在旁边坐下。 “不是说寒王殿下进宫了吗?太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哪知楚珩没有回答他的话,看见摆出来的行李,冷冷的问道:“怎么,你要回去?” “从山东调查完学子罢考的事情回来过后,母亲已经写信来催过几次了,便打算今日回去看看。” 回去这件事他 并没有跟楚珩提过,但自己身为伴读又不是东宫的下人,回不回家自己就能做决定了,明明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却回答的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哪里就触了楚珩的霉头。 “也罢,苏清文从扬州查完贪污案回来,晚上孤在登雀楼设宴给他接风洗尘,你也来。” 楚珩缓和了脸色继续道:“苏清文现在看似保持中立谁的党派也不加入,这次办了扬州知府贪墨的案子回来,父皇对他是极为满意,最好今天晚上能说服他加入东宫,若是能有你们两位京都二贤相助,孤离那个位置就更进了一步……” 楚珩盯着虚空眼睛微眯了眯,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野心。 虽然他已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但底下几个皇子怎么肯甘心,最近小动作不少,尤其是六皇子进献了容嫔给楚殇帝得了不少的赏赐,敢得寸进尺说要学习朝政事宜,父皇竟也让他进了礼部学习。 哼,进了礼部又如何,皇帝的位子已是他囊中之物,谁都抢不走!楚珩一仰脖子喝下手里的茶水。 …… 尹澄玉下了马车刚好在大门口碰见尹星言回来。 “星言妹妹。” 看 见尹星言才露出笑来,将东宫那些头疼的事情抛之脑后,见尹星言独自一人从外面回来,皱眉问道:“怎么妹妹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孤身一人又是女子,若是遇到什么不测该怎么办?” 知道尹澄玉这是在关心自己,尹星言也不顶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只是去看了大夫,回春堂人来人往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大夫?妹妹是哪里不舒服吗?” 尹澄玉关心问道,自己这一去山东就是一个多月,他不是不知道父亲母亲本来就对星言妹妹不上心,可怜妹妹生病了还得自己出去看病,也是他疏忽了,当初该把拨个人给妹妹使唤才是。 尹澄玉心里升起无限的愧疚,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尹星言生了病还要自己出门看病的,忍不住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 尹星言躲过了尹澄玉老父亲般的慈祥动作,摸了摸脸低声道:“大哥多虑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去找大夫看了看我脸上的疤。” 尹澄玉这才收了自己的动作,“其实我也有替妹妹留意问过御医,只是御医说得亲自诊过脉才能确定。” 到底是女儿家,谁愿意脸上长那 么多的疤痕,尹澄玉先前将尹星言的症状告诉过太医,想着哪日请太医过府来替尹星言诊治,谁知东宫是忙,竟叫他给忘了。 此番尹星言提起了,叫他又是一番悔恨,忙道:“妹妹若是着急想治疗疤痕,我这就回去请太子赐一位太医来。” 太医主管宫中贵人和朝中大臣的,叫来治疗太傅的女儿,眼下又不是上职的时间,恐怕没什么太医愿意来。 也罢,去求一求太子总是可以的,尹澄玉暗自打算着,尹星言见他不知想了什么,好像打算转头上马车走人,忙道。 “不用了,我刚看了大夫说有治疗的可能,哥哥还是快些进府吧。” 尹震和司淑收到消息早就在等着尹澄玉回府了,若是知道尹澄玉因为她到了家门口又转头走了,又是一场风波。 “唉哟少爷,咱们快些进府吧,老爷夫人叫小的来接少爷呢!” 高树带着人过来接尹澄玉,正巧听到了尹星言的话,巴巴的跑过来哄着尹澄玉进府,看也不看尹星言一眼。 尹澄玉只来得及关怀的看了一眼尹星言,就被高树和司淑的丫鬟围着踏进了太傅府的大门,留下尹星言一个人在原地。 第26章 太子的宴会? 与方才尹澄玉众星捧月的热闹比起来,此刻尹星言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未免太过凄凉,还没等她开始emo,就见小柳儿从里面蹦跳着回来。 “小姐回来了,咱们也进去吧,夫人说今天少爷回府,阖家要一起在正院吃饭呢!” 对上小柳儿笑得明媚的脸,尹星言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由着小柳儿搀着进了门。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尹澄玉进了大厅,见尹震和司淑端坐在上首,上前朝二人恭敬的鞠躬拜道,起身又朝一旁的尹澄月笑道:“二妹妹。”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司淑上前含着泪将尹澄玉转来转去的打量,“我儿去了山东一趟还是瘦了…… 尹澄月凑趣道:“母亲可别只顾着哥哥,厨房炖的鸡汤我也要喝一碗!” “哪儿还少了你的!往日有什么好东西不是进了你的肚子,还跑来跟你哥哥抢食了?” 伺候的丫头跟着笑起来,司淑看着尹澄玉站在自己面前,说不出的满身清贵,尹澄月也是青春俏丽,有这么一双儿女也算满足了,笑得牙不见眼。 “好了。”尹震手里笑朝尹澄玉正色道:“此去山东可 还顺利?没遇上什么难缠的事吧?” “还算顺利,”尹澄玉坐下了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温和答道:“那山东知府是父亲的同窗,儿子拿着父亲的书信他倒是很好说话,皇上也很关注学子罢考的事情,他不敢不上心,所以儿子一行人查的倒很是顺利。” “那李文贵早年受过我恩惠,必定会好好招待你。”尹震得意的抚着胡子笑道,又想到了什么叮嘱道:“对了,此次你立了功,在太子那边可不能骄傲自满,须知东宫人才济济,想着拉你下马的人多得是,东宫之外的人就更是了。” 尹震身为太傅,自然在各位朝臣眼中是站了太子的队,他解释也没用,况且他本就属意太子,后来太子要求尹澄玉做伴读时顺势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在上书房看得明白,上头那个位置最终谁坐上去还真不好说,时刻叮嘱着尹澄玉不可妄动。 “儿子省的。”尹澄玉颔首,半响抱歉道:“只是今晚太子在登雀楼宴请清文公子苏柏清,儿子恐怕不能陪父亲母亲一起吃饭了。” “这好不容易回来怎的饭也不能吃?就不能不去吗?”司淑一听就着急 站起来,忍不住嘀咕。 “这太子什么时候宴请不行,非要挑今天晚上吗?当真是霸道!” “妇人之仁!”尹震一拍桌子将尹澄月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坐在位子上不打算说话了。 “太子宴请自然是为了大事,你知道什么?” 尹震上前欣慰的看着尹澄玉,“这是看重我儿呢!那你收拾收拾就去赴宴吧,苏清文也是个有本事的,太子请他自有打算。” 尹震鼻子一动仿佛嗅到了什么,拍了拍尹澄玉的肩,“爹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把握就是。” …… “小姐,方才正院的小丫头过来说今晚不用过去吃饭了。” 小柳儿进来对尹星言说。 “不用去正好,省得看见他们我也吃不下饭。”尹星言将手里的话本翻了一页,突然问道:“今晚不是说因为大哥回来才要吃饭的吗?可有说为什么不用去了?” 小柳儿一边换茶一边回道:“说是澄玉少爷要去参加太子的什么宴会,不能跟家里人一起吃饭才取消的。” 太子的宴会?尹星言心下一转,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太子这种封建时代特有的品种她还没见过呢,跟 着去看看也算开眼了! 打定主意,尹星言将手里的书一扔,“我去大哥那里看看,小柳儿你在家好好看家哈!”欢快的奔出了房门。 “哎,我鑫泡的茶小姐还没尝一口呢……” 小柳儿话没说完就看不见尹星言的人影,鼓着腮帮子坐下来自己将茶一饮而尽。 晨辉院里,梅落一边伺候尹澄玉换上宴会的锦袍,一边数落白真不尽心伺候主子,说得白真垂着头立在一边半点不敢动。 他斜眼看见尹星言过来仿佛看见了救星,忙不迭的过去迎接尹星言,好摆脱梅落的阴阳怪气。 笑得灿烂,“大小姐来了,少爷正在里面换衣呢。” 还在就好,尹星言松了口气,来的路上怕尹澄玉已经走了自己要白跑一趟,便径直朝里进去,正巧看见尹澄玉将领子左右交叠好,掩住了白皙的胸膛。 “咳咳,”尹星言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分明没看见什么又怎么觉得有点遗憾,心中立马拉起警玲,想什么呢,那可是你哥哥,就算他长得再好看那也不行! 尹澄玉倒觉得没什么,由着梅落给自己戴上玉冠,问尹星言道:“妹妹这时候过来可 是有什么事?” 注意到尹星言踌躇不方便开口的样子,让梅落和白真都下去。 待屋里就剩下二人,尹星言这才露出笑来,“大哥可是要去参加太子的宴会?把我也带去吧!” “妹妹可是觉得在家无趣了?或者去找二妹妹玩也可以,正巧缓和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在尹澄玉不明着拒绝,还以为尹星言是在家无聊了,尹澄月和尹星言关系不好他是知道的,但在他看来以前都是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说开了也就好了。 找尹澄月玩岂不是拉低自己的智商?尹星言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面上仍是一副好妹妹的模样。 “我这不是没见过太子有点好奇嘛,我可以扮作你的书童随伺左右,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尹星言竖着三根手指出来发誓,真诚的看着尹澄玉眨巴眼。哪知尹澄玉一听太子就变了脸色。 “你见太子做什么?可是在学里听说了什么?你们还是在念书的小娘子,不要每天幻想什么郎君,太子他不像外面说的那样温润,性情古怪得很,你最好不要跟他见面。”说到最后尹澄玉认真的有点过头,就差逼尹星言发誓了。 第27章 我仰慕太子出门就让车撞死! 尹星言想起来在国子监里是听其他的小娘说起过仰慕太子的话,但她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单纯只是想看看太子这个身份的人开开眼罢了,毕竟这可是历史课本里才有的人物。 “哎呀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加上实在无聊,况且我留在家里指不定大夫人又会给我找什么事儿呢,跟着你不是最安全的吗?” 尹星言知道尹澄玉担心自己在太傅府的状况,果然这话一出他就犹豫了,也是,有自己看着,没人能伤害星言妹妹,但还是想了想再次问道:“你当真不是仰慕太子?” “我若是仰慕太子,就叫我出门被车撞死……”尹星言发誓的话没说完就被尹澄玉捂住了嘴 严肃道:“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发誓。” “好了暂且相信你,带你去也可以,你必须好好跟着我寸步不离,时刻保持警惕知道了吗?” “大哥你就放心吧!” …… 登雀楼。 尹澄玉带着男装打扮的尹星言进得雅间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东宫的幕僚,而宴请的主人苏柏清赫然也在里面。 “端华公子来得晚了,可得自罚才是。” 既然是随从,尹星言自然 是站在门口进步来的,她瞧见率先开口的那个人,长得跟苏柏雨好像,都是一样的狐狸眼,打扮得甚是华丽跟苏柏雨的风格如出一辙,想必这就是苏柏雨的哥哥,今日宴请的主角苏柏清了。 “清文公子怎么来得这样早?你可是今儿的主角,我还想着要亲自去迎一迎你。” 尹澄玉接过伺候的小厮递过来的酒杯,痛快的喝了下去。楚珩既然表明要将苏柏清收入麾下,尹澄玉得了命令自然要好好对待。 “我弟弟也在登雀楼里聚会,便跟他一起过来了,来得早了些。” 他有个纨绔的弟弟也不是什么秘密,苏柏清随口解释道。 雅号还叫清文公子呢,可看这打扮,这熟练劝人喝酒的做派,哪里对得上清文两个字。 这边尹星言默默站在门外吐槽,里面的尹澄玉已经喝了几杯酒下肚脸色微红,这时候才见楚珩带着一群人过来。 跟着,尹星言旁边的人就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门外守着的都是各个幕僚的随从自然是认识太子的,见一个个跪得干脆,尹星言皱了皱眉也跟着跪下去,主要是不想暴露自己,她不得不跪。 幸好 她跪下去时不是正对着楚珩,面前空荡荡的就不算跪人了吧,尹星言安慰了一下自己。 楚珩让他们都起来之后抬脚就进了雅间,跟着的一个太监进去之后就关上了大门,尹星言什么也看不见了。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关上门阻隔了所有动静,太子也看了,长得还行,面上虽然带笑,可笑意并不答眼底,尹星言一眼就看出来楚珩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 刚才听苏清文说送他弟弟来的,那苏柏雨也在咯,想来尹澄玉在里面应酬也顾不上他,何不找苏柏雨喝酒去? 尹星言轻手轻脚离开,抓了个小二问清楚苏柏雨的包房就直奔过去。 她正走到门口就见苏柏雨一脸见鬼似的打开门出来,“好哇苏柏雨,出来喝酒竟不叫我!” 尹星言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苏柏雨身上。 “哎呦是你啊,”苏柏雨正趴在门缝往里看得直乐,被尹星言一拍肩膀吓得一哆嗦,“尹不凡你差点吓死我了!” “你趴在门缝干嘛呢?”尹星言好奇道,也要凑过去看,苏柏雨让开给她看个明白。 “李兴宁正和陆程涛两个拼酒呢,已经喝了一坛 了,李兴宁还要找我拼,我这不是想出来躲会儿嘛。” 屋内几个男子喝得正酣,尤其是李兴宁胸前的衣服几乎被酒淋湿了,正拉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灌酒,看得尹星言直皱眉。 “这李兴宁也喝太多了吧,咋不拦着他?都喝得没个人样儿了。” 苏柏雨靠在一边,“我倒是想拦,只是陆程涛今儿也发起疯来,我拦得住一个疯子,还能拦住两个不曾?” “刚陆程涛还念叨你呢,说要好好感谢你什么的,只是今天找不到司启,就更加找不到你这个表弟了,表弟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对上苏柏雨揶揄的眼神,尹星言摸了摸鼻子哈哈笑了两下,为避免苏柏雨问更多,她推了门进去。 “今儿是来喝酒的嘛,表弟我也是想各位哥哥了!” 还算清醒的秦俊义率先看见尹星言进来,笑道:“许久不见不凡表弟,表弟风采依旧。” “嘿嘿,”尹星言毫不客气的坐到秦俊义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和秦俊义碰了杯喝下,砸吧两下,好酒! 苏柏雨见尹星言跑得飞快,进来也不坐自己旁边,有些生起气来,转念一想自己这是气什 么呢?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可来了表弟!”陆程涛举着酒杯朝尹星言过来,喝得迷瞪瞪的,脚步却瓷实。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些理论,很是好用,不仅我爹夸了我,就连我哥都说从未见过觉得新奇,他还抄录了一份说要献给寒王殿下,哈哈我从未得过这么多的夸奖!实在是太高兴了!” “来表弟,哥哥敬你,往后哥哥带文章就仰仗你了!” 什么情况献给了寒王?那些军事理论确实是先进,司马逆雪看了觉得新奇献给自己的上司也没问题,问题是若楚夜寒追查下来她岂不是就暴露了?尹星言赶紧追问道:“怎么就献给寒王了?可有说是我教你的吗?” 陆程涛还以为是那天晚上的事把尹星言吓到了,所以听到寒王两个字她才那么紧张,拍了拍胸脯道:“我哪儿说是你告诉我的,这不是全暴露了吗?你放心吧, 我说是我自己想的,哥儿们办事你放心!” “那就好,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我是不想跟那个寒王有什么接触。” 尹星言吊在嗓子眼里的心放回了肚子,旁边那个不认识的男子凑上来疑问道:“寒王?什么献给了寒王?” 第28章 多贵我都买! “忘了给介绍了,这是荣亲王世子楚天歌。” “这位是司启的表弟尹不凡。”苏柏雨互相介绍了两人认识。 这就是司启上次说的他爹掉进江里的胖子?身上圆滚滚的,脸还是个娃娃脸,笑起来挺亲和的,尹星言笑着道:“幸会幸会。” “哎,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献给了寒王?”楚天歌有些费力的挤在两人的座位中间。 “我写的一些文章罢了,还能有啥?”陆程涛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尹不凡帮着他写文章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楚天歌嘴大说漏了嘴叫他爹知道了,他也就别想活了。 “你写的文章能有人读挺顺就不错了,还献给寒王?” 楚天歌也不是非要纠结是什么东西, 只是听见了寒王的名字心中寒毛竖起,还不忘顺带嘲讽一下陆程涛。 楚夜寒当时跟他们一众宗室在上书房念书时文武精通,压制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楚天歌还被楚夜寒当众从马上打下来过。 如今楚夜寒早已经封了亲王,他还在上书房混日子,听见寒王就像老鼠听见了猫叫,他能不多警惕吗? “好你个楚天歌,当日被寒王从马上拍下来 还是我救的你,如今竟敢嘲笑你救命恩人的文采,还不快喝了这杯给你恩人赔罪!” 陆程涛也不生气,他家算起来跟荣国公是姻亲,自小跟楚天歌玩到大,两人什么丢脸的事互相都知道,也了解楚天歌怕楚夜寒怕得跟那什么似的,嘻嘻哈哈的拿着酒杯要灌酒,被楚天歌躲开,两人在这包间里追逐起来。 司启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也就秦俊义一个正常人了,尹星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说起秦俊义,他家不是皇商吗?商人最是见多识广,应该能知道天仙草的下落吧。 尹星言想起白天的情形来。 回春堂是京都最好的药堂,坐诊的邱大夫源自医药世家,本来是可以进宫当御医的,但因为其父就死于内宫争斗,便在京都开了回春堂坐诊。 恰好今日是百花诞看诊的人不多,尹星言一进去时就被邱大夫盯住了,拉着她又是诊脉又是上手触摸的,把脸上的疤痕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彻。 可惜邱大夫最后关上了手里的医书叹了口气,“你这疤不是什么胎毒造成的,是有人给你下了毒导致的,若是胎毒倒还好办,这中了一种老夫都没见过的毒,倒 是相当棘手啊……” “这么说我脸上的疤不是天生的了,是有人给我下了毒?” 她自己也懂医术,原先不过是以为自己脸上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疤痕,便想着找个大夫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中毒所致。 谁这么恶毒啊,太傅的嫡女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给她下毒,下的还不是寻常的毒!连她和大夫都查不出来,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不是不简单呢? 尹星言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份来,但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半天丝毫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原主老老实实生活在太傅府后院,若是有什么别的身份也不至于被人欺负致死了。 “没错,老夫坐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毒,不过你要解毒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邱大夫翻看医书道:“古书上说天仙草能解百毒,是脸上的毒我虽没有见过,但它只是导致你脸上长疤,既不危及性命想来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说不定天仙草就能解!” 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大夫,不仅一下子知道了自己脸上是因为中毒导致的疤痕,还能得知解药的下落,尹星言立时高兴的想原地旋转跳跃。 “ 那快把天仙草开给我,多贵我都买!” 岂料邱大夫双手一摊,无奈道:“老夫也想有一颗天仙草啊,那只是古书上记载的东西,从医多年老夫还未曾见过。” 尹星言立时像霜打了茄子一般萎靡了下来,再三询问过后才离开了回春堂。 至于给她下毒的背后凶手是谁?是因为什么给她下的毒?尹星言暂时先不去考虑,既然下了毒背后凶手肯定会自己慢慢浮出来,她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天仙草的下落,解了她脸上的疤才是正事! “哎秦兄,你们家做皇商的,主要是卖些什么为主呢?” 尹星言打算徐徐图之,缓缓给秦俊义倒了杯酒试探道。 “不过是些进贡给娘娘们的胭脂水粉罢了,你若有心仪的女子,我送你一些拿去讨美人欢心。” 秦俊义出来喝酒也坐得十分端正,说出的话也令人如沐春风,不愧是生意人,考虑得就是周到。 想来也是这份周到大方才能融入司启这个小团体吧,尹星言心下猜测。 “哦?那林花轩就是你们家的铺子了?” 城中最大的脂粉铺子就是林花轩,尹星言脸上易容的东西就是在 那里买的,确实是好用,种类又多,她才打消了开个化妆品店的打算。 我心心念念想要开的铺子你们家竟然做大做强了,尹星言喝下手里的酒咽下了酸溜溜的情绪。 “嘿嘿不止呢,”苏柏雨笑道:“他家不止开了林花轩一家铺子,就连城西那一片夜市的十分之八都是他家的产业,更不要说在扬州,雄州这些外省的地方了。” “你身边这位的家里那是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尹星言想起那次秦俊义给的见面礼,他还抱歉的说了句出门钱带少了。 想到自己每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还在为了银子混迹在赌场赢钱的时候,有的人躺着的每分钟都有钱进账! “竟这么有钱,你们家还缺儿子吗?” 尹星言在心里疯狂呐喊,我可以我可以! “哈哈,我回去问问我爹愿不愿意收你这个干儿子好了。”对上尹星言的星星眼,秦俊义被逗得哈哈一笑。 “你竟愿意为了银子给别人当儿子,好说呀。”苏柏雨稀奇的看着尹星言挑眉,“我这儿有五百两银子,赶紧开口叫爹!” “滚!” 第29章 天仙草? “你们家各个产业都有涉足,可曾听说过天仙草?”尹星言笑完了开始说起正事来。 “天仙草?”秦俊义摸了摸下巴摇头道:“我家虽有药材生意,你说的天仙草我也知道,但它十分难得,已经数十年未曾面世了。” “你问这个干吗?天仙草是解毒圣物,难不成你中毒了?” 当朝规定商贾之家三代不能科举,秦俊义知道自己走不了官场这条路,常日里便多结交些官员之子,好为日后自己当家积累人脉,朝中有人才好办事。 而司启他们也知道秦俊义的目的,日常用起秦俊义的银子来心安理得,大家互利互惠彼此心照不宣。 日后秦家必定是他掌权,早早的秦俊义便替家里打点起生意来,自然知道自己家的生意范围。 多年前他被对家暗算中了毒,秦家花费了大量的财力才购得一颗天仙草救回他的命,所以尹星言一说他就明白了。 “是家里的伺候的丫鬟中了奇毒,大夫说看不出来是什么毒素,只能寄希望于天仙草解毒救命了,可怜我那从小伺候我长大的丫鬟,便来问问你们了。” 尹星言在心里默默给小柳儿道了 个歉,面上装出一副凄惨的神情来,就差挤出几滴泪了。 “丫头们虽说是奴籍,到底也是从小伺候长大的,你为她考虑这么多也算尽了本分,只是天仙草实在难寻。” 秦俊义宽慰道,秦家从小的家训就是仁义,不然生意也做不到这么大。 世人多不把奴才当人,生病死了也就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了事,见尹星言为了丫鬟这般难受,倒对尹星言刮目相看,解下钱袋子递给尹星言。 “这里面的银子不多,可能也就二百两,你拿去给你丫鬟治病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尹星言本来没什么,对上秦俊义真诚的眼,她突然感动了,原来这魔幻的古代社会,也是有好人的。 “天仙草?”那头的跟楚天歌和李兴宁两个喝酒的陆程涛听见这话,转过来疑问道:“表弟你在找天仙草吗?我知道哪儿有啊。” “什么?你知道哪儿有?” 尹星言顾不得什么,过去一把将陆程涛拽过来催促道:“快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已经有些半醉的陆程涛打了个酒嗝才开口道:“寒王带着我哥去找天仙草了,还有什么碧落草,秋凝果 之类的,我偷听我哥跟我爹说的,嘿嘿……”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尹星言激动的一掌拍在陆程涛肩上,“他们去哪儿了?” 陆程涛:“就在琼霞山上,离京都也不远,我哥说要是快的话还能赶上后日回家吃早饭。” “天仙草,碧落草,一个是解毒的圣物,一个是致命的毒草,还有秋凝果也是有毒的,俱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寒王找这些东西作什么?” 秦俊义分析起来,说得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思索起来,是不是寒王准备拿着这些东西给谁下毒?还是说是楚殇帝秘密命令他去收集的? 皇宫大内的秘密总是吸引人浮想联翩。 想起那日她跟楚夜寒亲近时窥探到楚夜寒体内的寒毒,她倒是知道楚夜寒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想来楚夜寒每个月圆之夜一定不好过吧。 “说起来前段时间琼州暴雨,连着打了好几天的雷,那琼霞山不正是在琼州边境吗?肯定是宝物现世,天降异象!” 李兴宁一拍巴掌,自以为猜中了,眼睛瞪得老大,本来屋内众人就没在说话,被他这一说得气氛变得离奇起来。 被苏柏 雨啪的一下拍在背上,打破了宁静,“什么天降异宝,不过几颗草药罢了,寒王做事本来就诡秘,你忘了上次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事儿了?” 陆程涛搓了搓手臂不再想,跟着苏柏雨调笑起来,屋内气氛又热烈起来。 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了天仙草的下落她少不得要去看一看,尹星言打定主意,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这边呆了这么久,尹澄玉那边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想要往外看看太子的那个包间的情况,就看见尹澄玉四处张望着在找什么,正巧对上她的脸。 完了完了,尹澄玉过来不过几步路,被他看见自己和苏柏雨他们喝酒岂不是要死? 尹星言来不及说一声,赶忙关了门就朝尹澄玉跑去。 “大哥,你们忙完了?” 她舔着笑脸过来拉着尹澄玉想要往回走,岂知尹澄玉脸黑得像块炭,教训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大哥找了你好久,登雀楼里鱼龙混杂的……” 闻见尹星言身上的酒味,尹澄玉脸更是瞪大了眼,“你身上怎么那么大的酒味,你竟跑去了喝酒?” 这时苏柏雨他们正好出来, “好哇尹不凡,你难不成是想逃酒不成?” 完了,怎么都撞到一起了? 尹澄玉护妹心切,沉着脸将尹星言护在自己身后,朝几人道:“你们几个是谁?” “端,端华公子?”楚天歌率先喊出声。 原来这就是端华公子啊,苏柏雨第一次见尹澄玉,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国子监的夫子还拿尹澄玉作表率,日日提点他们。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美人看他们的眼神咋这么瘆得慌? 楚天歌跟太子关系不错,倒是常见尹澄玉,只是他每回见到的都是温润如风的人,第一次见尹澄玉生气的样子还有点新鲜。 “世子,”尹澄玉朝楚天歌点了点头。 眼见苏柏雨朝自己这边看,未避免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尹星言接过话语权,干巴巴的哈哈笑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哥。” “表哥这是我的朋友,方才我过去和他们喝了两杯,哈哈哈……” 有什么回去再说了,大哥拜托了,尹星言使劲给尹澄玉眨眼睛,尹澄玉无奈的只得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表哥竟是端华公子,藏得够深呐你!” 第30章 你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作为京中最出息的官二代尹澄玉,在场的哪个没有因为尹澄月被自己爹娘数落过,你看看人家端华公子,再看看你一天天吊儿郎当的…… 李兴宁撇着嘴揶揄的捅了捅尹星言的胳膊,立时就被尹澄玉充满杀气的眼神盯上,可怜的李兴宁还以为尹澄玉是看不惯自己懒散的样子,头一次在意起自己的形象,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不对啊,司启是你表哥,端华公子也是你的表哥,论起来岂不是丞相府跟太傅府是亲戚关系了,可是从未听说过啊……” 平常怎么不见你有这么聪明,这会儿脑子倒灵光起来了,尹星言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给李兴宁。 “你还有其他的表哥?” 本来体谅尹星言在外面跟这些人交朋友,尹澄玉虽然不喜欢这些满身酒气的公子哥儿,但尹星言在府里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他便不想多加干涉什么,而听见尹星言还在外面认了表哥,他一下子不淡定了,有自己这一个哥哥还不够吗? 在尹澄玉的你若是不解释清楚什么表哥今天就不要回府了的压迫性眼神下,尹星言勉强挤出笑来解释道 :“司启其实算起来不是我表哥,我娘只是他娘的同族而已,是我上赶着认的表哥,端华公子才是我嫡亲的表哥!” 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撒下去,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尹星言压力也很大的好吗? “好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带表弟回去了,各位就此别过吧。” 尹星言的话还算满意,尹澄玉也不再纠结,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不待其他人反应,尹澄玉径直拖着尹星言的就走,剩下人连个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这端华公子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好啊,对尹不凡有点太霸道了吧。”陆程涛倒对尹澄玉没什么学霸滤镜,摸了摸鼻子吐槽道。 …… “哥,哥,松手,我手腕疼!” 凭武力来说尹澄玉根本不是尹星言的对手,但尹星言就是被尹澄玉死死拽着手腕拉到马车前。 “现在知道疼了,在外面喝酒鬼混的时候你玩得挺开心的吗?怪不得你男装穿得如此熟练!” 尹澄玉丝毫不为尹星言的求饶所动,方才见尹星言跟那些人熟练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天认识。 二人上了马车坐好,白真机灵的保持沉默 赶车,公子训人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着实有点吓人。 “那些都是什么人?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他们都是正经的官宦子弟,我跟他们只是喝了两回酒罢了,没干什么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尹星言知道尹澄玉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一个叫苏柏雨,是清文公子的胞弟,陆程涛就是那个黑点的是司马将军的儿子,那个看起来最懒散的是李兴宁,户部侍郎家的,最端正的那个是秦俊义,家里是皇商,剩下的那个楚天歌我也是今天才认识的。” 一个个家中在朝为官的大人尹澄玉都认识,脑海中过了一遍都还算知礼的人家,倒是他们嘴里的司启叫尹澄玉不得不多心。 “那个司启可是丞相司天明的儿子?” “是的,司启为人挺仗义的,帮了我不少忙。”尹星言道。 听尹星言的语气似乎跟司启的关系最好,想到司天明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尹澄玉揉了揉眉心,“也罢,哥哥不干涉你交友,只是司启你要多长个心眼,丞相的儿子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恩。”安全通关,尹星 言甜甜的应了。 见尹澄玉卸下防备靠在车厢里,十分疲惫的样子,尹星言不由的关心道:“哥哥可是累了?太子的宴会想必十分难应酬吧。” 说来太子当初可是跟她结亲的人,虽然后面她被退婚了,直道今天她才第一次见太子,本来就对太子没什么好映像,看到尹澄玉这么疲惫的样子,尹星言更加讨厌起太子来。 今日本来是为了拉拢苏清文,没想到苏清文竟是个软硬不吃的,圆滑得想个狐狸,东宫附属的幕僚轮番上阵都没说动他,最后楚珩几乎是近乎威胁的要他加入东宫作眼线,苏清文也是不为所动。 自己的好话也是说了一箩筐,酒也喝了不少,是苏清文不识好歹了。 怕是料到了今晚是个鸿门宴,苏清文才想到跟他弟弟一起来的吧,尹澄玉心里冷笑,众目睽睽下太子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最后不欢而散。 苏清文这般直白的拒绝太子,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东宫的报复吗?还是说他背后已经有人了…… 此番太子吃瘪,不知道又要使什么手段出来…… 许是今晚酒喝得有点多,尹澄玉头开始疼起来,尹星言见状 上前替他按摩穴道舒缓。 见尹澄玉果然受用,尹星言开口道:“哥哥可还觉得舒服?那今晚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可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爹本就不喜欢我,若是让他知道了我跟其他公子哥喝酒的事,又要家法问候了,哥一定不想看到我受罚的,对吧?” 自己的秘密被尹澄玉知道了她也就认了,若是被太傅府的人知道了,尹星言可以预见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告诉爹也好,你得答应我不许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尹澄玉算是看出来了,尹星言就不是个能安心呆在府里绣花的传统女子,堵不如疏,叮嘱道:“万事要保全自身,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我,哥哥替你做主。” 以前做特种兵出任务时,再难再有生命危险都得硬着头皮去,穿越到了太傅府更是看遍了冷暖,还从未有人说过给尹星言做主的话,尹澄玉的话一下子让尹星言仿佛身处夏日,浑身都暖洋洋的。 虽然她有自保的能力,武力值碾压大多数人,但谁不喜欢有人关心自己呢,尹星言抿嘴笑着应道:“有人欺负我,我一定告诉大哥。” 第31章 她可是亲自验过 清晨卖菜的老翁正在摆摊,一匹疾行的马匹飞过,差点将摊子掀翻,气得他破口大骂,抓着菜叶子就扔过去,却连人半点衣角都没碰上,直呼晦气。 一路疾驰过市掀起一片人仰马翻,纵马者正是尹星言,她骑在马上心中虽然感到十分抱歉,脚下却一点没停,催着马匹就往城门口跑去。 幸亏是大清早巡防的禁军还未上职,不然早将尹星言抓走了,哪里还能让她顺顺利利出了京都城门。 若非昨夜被尹澄玉逮个正着,尹星言得到寒王也在找天仙草的消息,连夜就该骑马去琼州的,现在才去琼州,也不知道那天仙草是不是都被寒王挖走了…… 行至中午到了一处驿站,尹星言便戴着斗笠下马进去吃饭,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桌人,本着行走江湖低调为主的观念,她没摘斗笠,只是将腰间的鞭子解下来顺手放在桌上,就这一个动作立时引起了旁边一伙人的动静。 为首的那个见尹星言面目白净,不似一般走江湖风吹日晒的脸,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大哥?”他旁边的人凑近小声疑问,眼神狠厉:“可是有什么?这小子是不是不 对劲?” “无事,应该是赶路的,看她吐息之间也不像会武功的人,不需要提防。” 为首的那个示意他放下手里的刀,不要轻举乱动。 尹星言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只觉得一行人穿着打扮是中原人士,又朝自己打量来打量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古怪得很。 对方人多,她不一定能打得过,况且还是赶路要紧,尹星言只得按捺下自己心中想要教训人的冲动,点了东西等着小二上菜。 她留了个心眼注意隔壁桌的动静,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一定要带回来……护法有的是法子惩罚办事不力的人……” 可惜他们说得小声又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尹星言根本听不全,再想听时他们的菜上来了,几个人瞬间交谈戛然而止,开始吃饭。 护法什么的,这一定是什么邪教组织吧,尹星言心里吐槽,只当自己倒霉,遇上了一群江湖里的帮派分子,这时小二上了菜过来,她摇了摇头将他们抛之脑后,开始填饱肚子,走之前叫小二打上水便再次上路。 岂知那一伙人也是赶往琼州的方向,尹星言骑马走在前面,感觉自己 后面仿佛跟了一串猎狗似的,那压迫十足的视线紧追不舍,令她十分不舒服。 通往琼州也就这一条路,他们比我后走只能跟在我后面罢了,尹星言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幸好路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才感到舒服一点,总算不是只有她跟那一伙人赶路了,那些视线也从自己身上消失。 琼州城作为距离京都最近的城市,比之京都也丝毫不见逊色,城内繁华热闹得很,而琼霞山就在城外。 尹星言没有贸然选择直接上山去,已知寒王已经带人在山上了,她直接上去不是正撞上了吗?还是先打听一下消息,若是天仙草还在山上没被寒王挖走最好,若是挖走了,从寒王身上下手也不是不行,打不过就抢,抢不过就偷,总有办法的。 她进了城选择了最大的一家客栈走进去,果真里面人声鼎沸,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客栈这种地方人最多,哪里还有比在这儿打探消息更适合的地方呢? 尹星言一坐下来要了一壶酒并一盘子牛肉,就听见大伙正在讨论, “听说寒王带人已经两天两夜没从琼霞山上下来了。” “是了是了,我娘 家侄儿已经送了好几次菜给琼霞寺了,寒王他们住在寺庙里呢,这两天没下山怕是东西还没到手吧?”一个男子嚼着花生米肯定道。 又一个人凑上来说:“那日我就在琼霞山脚下卖东西,突然就被官兵围住了,将山上的人全都赶了下来,接着就封了山,若说寒王不是为了宝贝而来,我是不信的。” “连着打了好几天的雷,劈得琼霞山顶都秃了一块,都说是有宝物现世,谁不想要去看看?偏他寒王如此霸道,带兵封了山不许人进!” 大伙说得义愤填膺,仗着楚夜寒在山上什么都敢说。 世人都有好奇爱财之心,天生地养的宝贝谁都可以分一杯羹,这事出在琼州地界,若是本地的大官这么做也就罢了,毕竟民不与官斗。 偏生楚夜寒得了消息连夜赶到琼州来封山,连个招呼都不打,本地知府唯恐怠慢了他,还得屁颠屁颠过去请安,连楚夜寒的面儿也没见着,琼州的百姓能不生气吗? 众人顺势跟着说起楚夜寒其他的事迹来,什么上朝不卸刀剑,惩治皇亲国戚这些啊,看上了良女吓得对方的老爹连夜将女儿送到寒王府上, 这种一听就是道听途说的事情都出来了。 尹星言听得噗嗤一笑,其他的不说,看上姑娘这一条就是编的,那日在青楼她可是亲自验过的,楚夜寒确实是未经人事。 而围观群众不觉得,全都在骂楚夜寒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显然对此深信不疑,尹星言也不说话,乐得混在其中听他们编排楚夜寒。 既然两天都没从山上下来,肯定是还没有取得天仙草,山既然也已经封了两天,也幸好自己没有贸然上山,今晚休息整顿好再上山岂不刚好?尹星言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是夜,尹星言换了一身夜行衣摸黑来到琼霞山。 正如人所说山脚确实有很多巡逻的士兵,这也难不倒尹星言,趁着夜色掩护轻巧的上了山。 琼霞山极大,树木长得高枝叶也繁茂,月光投下来隐隐绰绰让人难以辩路。初时尹星言还能靠着游客踩出来的小路顺利上了半山腰,越往上走坡越陡,而树木更多更加漆黑。 尹星言不敢点火把怕暴露自己,只能自己摸索着上山,一路走得甚是艰难,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听见打斗的声音。 第32章 你到底是谁? 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得清楚,双方打斗得激烈,一来一回之间死了不少人,地上躺着的多是士兵一类的。 尹星言没有场面的血腥吓住,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唤起她骨子里的兴奋,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血,距离打斗的地方如此之近,生死就在一瞬间。 “王爷,来的都是些武功高强的死士,咱们的怕是顶不住了,大部队都在山下,属下护送王爷下山!” 清风站在楚夜寒前面看得分明,此次带来的都是禁军,所学的功夫跟今夜的刺客不同,一个是保家卫国一个是为了杀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士兵对上武功高强的死士没有一点胜算。 眼看己方节节败退,清风不由得着急,保护楚夜寒的安危是他职责所在。 “司马逆雪那边如何了?”楚夜寒没理会清风,转头问道。 “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司马将军守在秋凝果那边还算安全。”明月答。 “你们两个也过去将刺客解决掉,不用管我。” 等不了半个时辰了,今夜的刺客比之前昨天翻了一倍不止,想来都知道了今晚子时秋凝果才会成熟,一个个都等着从本王手 里抢呢! 山上的风寒,楚夜寒披着披风坐在轮椅上,脸上的冷霜比起寒冷的山风更加让人畏惧。 “我去就行了,明月在此保护王爷,王爷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保护呢?” 清风性子急而明月稳妥一点,两个人身为楚夜寒的贴身侍卫向来是已楚夜寒优先,说完他也不待楚夜寒同意,提刀过去加入了厮杀。 显然明月也赞同他这一点,抱着剑站在楚夜寒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随时可以出剑杀死冲上来的刺客。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腿瘸了就是个废物不曾?还不快去!”楚夜寒皱眉催促道。 新年一过,楚夜寒中的毒越发侵入筋脉,随着每次一使用内力毒素便加重三分,渐渐的他的腿便不能动弹,行动不便只能坐着轮椅出入。 这也是为什么楚夜寒一听到消息连夜赶来琼州的原因,他体内的毒素看遍了天下名医也只能暂时抑制,天仙草,秋凝果这些圣物不管对他有没有用,他都要得到手试一试! 往日纵横京都的楚夜寒骤然成了依靠轮椅才能出门的瘸子,所有人再幸灾乐祸也不敢当着楚夜寒的面露出来,更不要说清风明月了 ,瘸子两个字更是消失在了他们的字典里,谁都不能说出口。 越是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楚夜寒越是不耐烦,他只是毒素造成的暂时变成了个瘸子,又不是真的瘸了,他的自尊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受什么影响,他仍旧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寒王。 明月无法,只得提刀过去帮忙。 有了清风明月的加入局势暂时稳定下来,没有再出现己方被打得还不了手的状况。 尹星言躲在后面默默为楚夜寒的人加油,比起不知道是哪方势力的刺客来,她当然是更希望楚夜寒能赢。 方才楚夜寒和他侍卫说的意思是还要半个时辰,司马逆雪一定是守在了秋凝果的附近等着果子成熟才能采摘,怪不得两天都没有下山,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天仙草呢?尹星言没忘记自己此次的目的,既然他们只说了秋凝果想必天仙草已经挖到了吧? 这里地势平坦已经是最接近山顶的地方了,尹星言看了看楚夜寒所在的地方,那里扎起了帐篷火堆,显然是一处营地。 会不会他们已经挖到的天仙草就藏在营地里?反正她是没被发现的第三方,而那帐篷处又没人 看守,何不过去看看。 尹星言心下一转,趁没人发现自己打算悄悄摸过去探个究竟。 走到帐篷处还没等她进去就被楚夜寒发现了。 “谁?” 楚夜寒甩出几枚袖箭冲尹星言面门而来,锋利的箭头在尹星言视线中越来越大,她顺势往旁边一翻才勉强躲过,挽起的发髻却被袖箭削到,一簇发丝飘落下来。 是她大意了,尹星言蒙面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眸子来清冷的盯着楚夜寒,没想到楚夜寒竟如此警醒,武功这么高强是她小瞧了。 见尹星言躲了过去,楚夜寒接着又是一发袖箭刺出,来势凶猛势要尹星言当场毙命。 尹星言不欲与楚夜寒纠缠,几步翻身躲开进了帐篷,她的目的是为了找天仙草,为了躲避刚好翻到门口,顺势一滑就进去了。 楚夜寒急忙催动轮椅过去,显然将尹星言和外面的刺客看成了一伙人,声东击西还是他玩剩下的,今夜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活下来!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仍然牢固宽大的得很,尹星言进来直冲里面的桌案冲过去翻找起来,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天仙草这些草药要活着药性 才好,所以必定是连土带根的挖出来才是,那就不可能会随身携带,一定是放在了某个地方,而这帐篷内所有东西一目了然,桌案底下也翻找过没有,天仙草会被藏在哪儿呢? 尹星言的想得多,时间也是过了几瞬,楚夜寒紧随其后过来就出剑朝尹星言刺来。 令尹星言震惊的是楚夜寒竟然是站起来的,满含杀气的朝自己杀过来,丝毫不给尹星言喘息的机会。 不是腿瘸了吗,怎么又能站起了!难道寒王的腿根本没有瘸,只是故作玄虚哄骗世人的? 不对,那次在青楼她给楚夜寒把过脉,楚夜寒一定是瘸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她得逞。 没时间给尹星言深究,楚夜寒一交手就察觉到自己的判断有误。 “你不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 楚夜寒欺近尹星言,招招都压制得尹星言难以应付。 “你虽然打斗的花招多,但你没有内力,几招之下必定败在本王手下,还不快束手就擒!” 最终一个楚夜寒反手一个剑花,打掉尹星言手里的鞭子,一剑抵在尹星言喉咙处,剑眉一皱。 “武功这么差也敢来闯本王的帐篷,你到底是谁?” 第33章 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恐怕大多数人跟你比起来都算武功差的吧,谁又能比得上你没事装瘸子来得诡计多端!尹星言十分不服楚夜寒,奈何小命捏在他手里不敢开口嘲讽。 尹星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就是被俘虏了仍然眼波流转,瞪得楚夜寒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这双眼睛好熟悉啊,突然一个女人的脸映入脑海,是了,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楚夜寒刷的一下将尹星言的蒙面扯下,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张男人的脸,不是那个女人他还有点失望,不过…… “你是尹不凡?” 楚夜寒眼睛微眯杀气俱现,更加用力的将剑逼近尹星言脖颈。 “那日在登雀楼本王就觉得你有问题,果真被本王猜中了,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脖颈上的剑存在感太强,仿佛只要楚夜寒呼吸重一点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剑划破,尹星言不敢再动。 如今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刺客,我也只是为了天仙草而来,不是为了刺杀楚夜寒的,若是我老实交代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吧? 还是自己实力太差了,几下就被楚夜寒拿下实在丢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尹星言也 想不出法子来。 “我只是为了天仙草而来,没有对王爷不利的意思,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不如先放了我?” 尹星言盯着眼前的剑露出一个笑来,极力表现自己是真的没有杀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求饶得倒是快。” 楚夜寒嗤笑一声仍旧不为所动,继续逼问道:“你要天仙草做什么?” “唉。”尹星言叹了口气,“王爷也看见我脸上的疤了,这是中了毒的症状,大夫说天仙草可以解我的毒,便过来看看了。” 尹星言这次出来得匆忙,只潦草的将脸上的疤遮了个大概,因此楚夜寒很清楚的能看见她脸上的疤。 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尹不凡的眼睛和脸上的疤也太像那个女人了吧,只是尹不凡的疤比那个女人少,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两个人不可能是一个人。楚夜寒否定了尹不凡是那个女人假扮的情况, “所以你为了脸上的疤不顾危险也要来偷本王的天仙草?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楚夜寒是相信了尹星言的说辞,毕竟尹星言武功差到只能用偷这一招,若她真是谁派来的杀手,楚夜寒都要替她的主人笑死了。 见楚 夜寒的态度松动,周身的杀气也收敛了不少,尹星言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才铤而走险的嘛,王爷若是可怜我,也可以把天仙草赏给我呀!”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恬不知耻的朝自己要东西。 楚夜寒眉毛挑得老高,严重怀疑起尹星言的智商来,“你的命还攥在本王手里,竟敢朝本王要天仙草?你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尹星言干笑了两声,趁楚夜寒不注意,一个转身就离开了楚夜寒的控制,她活动了两个脖子,总算是自由了。 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在喊,“王爷,成功了,秋凝果已经到手了!” 是司马逆雪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飞快朝外走去。 司马逆雪你傻吗,这么多刺客在你竟然说秋凝果在你手里,这不是明摆着让敌人来杀你吗? “他一向都是如此不过脑子,我已经习惯了。” 尹星言没想到自己在心里吐槽的声音会被自己说了出来,楚夜寒听到了还有闲心接话,你们禁军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剩下的 刺客果然放弃了自己原本打斗的对象,全都超奔过来的司马逆雪杀去,吓得司马逆雪只一把将婴儿拳头大的秋凝果扔进胸前护好,跟几个护卫一同和刺客缠斗起来。 “清风明月。”楚夜寒喊的同时清风明月也提起朝司马逆雪支援而去。 “咳咳。”楚夜寒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坐到轮椅上去,脸突然变得惨白。 刚才强行使用内力与尹不凡缠斗,有内功支撑他才能暂时站起来,后果就是此刻体内毒素疯狂蔓延,浑身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楚夜寒极力压制才没呻吟出声,额角开始渗出冷汗来。 “怎么回事,你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尹星言吃惊的看着陷入剧烈痛苦的楚夜寒。 他怎么看起来像是毒发了?尹星言直接上手把了下楚夜寒的脉搏。 “体内气息紊乱得很,你是因为抓我使用了内力才导致毒发的吗?” 尹星言一探脉搏就判断出楚夜寒体内的毒素,不使用内力毒素就乖乖呆在体内,一旦使用内力就会导致毒发。 楚夜寒没有回答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若早知道是你尹不 凡,我何须动用内力? 自己是导致楚夜寒现在痛苦的直接原因,尹星言十分不好意思,站在楚夜寒前面充当起侍卫内。 “那什么,从现在开始便是我保护你了,你先安心压制毒素吧。” 比起两人这边还算和谐的气氛,司马逆雪那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了。 原本有了清风明月的加入将刺客全部收服只是迟早的事,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伙儿人加入了战局,跟着刺客一起抢夺司马逆雪怀中的宝贝。 “那是……”尹星言看清了来人,紧张得握紧了手中的鞭子,那伙人不正是她在路上遇到的那群邪教分子吗? 他们也是来抢夺天仙草的?尹星言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一路上都跟着她一起,敢情大家都有同一个目的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以为自己是那个黄雀,原来这伙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他们又躲在暗处看了多少? “你认识他们?”楚夜寒听见尹星言的惊呼不由的问道。 “不认识,只是在路上碰到过罢了,我听他们说是因为什么护法的要求,想来他们肯定是什么帮派的人。” 护法?天圣教,还是西域圣教? 第34章 竟敢扒本王的衣服! 新加入的这伙人对秋凝果是势在必得,招招都是杀招。 这伙人总共有四个人,武力上来说算不得高超,但他们配合默契,以其中最高大的那名男子为首,使用的武器招式极为诡秘。 原本楚夜寒的人人击杀刺客并不费力,突然两面受击,这下应付得颇为吃力。 原本的刺客和这伙人也在互相提防,也算是给了楚夜寒的人一个喘息的机会,三方打得激烈但谁也不占上风,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寒王的人前面为了应付刺客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内,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尹星言想得多也只是几息之间的事情,庆乌他们躲在林子里看得分明,他和尹星言想的差不多,寒王的人一晚上都在跟那些刺客争斗,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只要继续拖下去将寒王的人体力消耗完,届时秋凝果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庆乌打了个手势让兄弟几个保存体力不必全力以赴,为首的刺客这边见庆乌这边攻势减弱,心里冷笑一声,他们的人也战斗了那么久快要坚持不下去,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想黑吃黑,简直是做梦! 心 下一转,那个刺客直接一个掠身奔向了楚夜寒,擒贼先擒王,只要他挟持了寒王所有的东西就都是他们的。 尹星言见状立时推着楚夜寒就往前跑去,她和楚夜寒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王爷!” 明月大喊一声,一刀看向纠缠自己的刺客就要过去救人,刺客哪里放他过去,激烈的缠斗起来。 距离楚夜寒最近的明月都来不及救人,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一个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刺客提着刀往楚夜寒头上砍去。 该死的,楚夜寒疯狂想要调动内力抵抗,体内的气息却更加紊乱,握住轮椅的双手扣得死紧,生死关头只能寄希望于尹星言:“尹不凡,你若救本王一命,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 “那寒王可要说得出做得到了!” 若尹星言愿意,她大可以放手逃命,刺客的目标是楚夜寒自然不会管她这个路人甲,但尹星言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本来就是要救人的,楚夜寒许了承诺更是在正中下怀,她回身一甩鞭子迎下刺客的一击,刺客本来就没想过一招就能成功,被尹星言挡下也不气馁,立时提气就要再次杀来。 对上专门为杀人而训练出的死士,尹星言虽然能挡下刺客几招,但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刺客一掌击在肩膀上倒在楚夜寒的脚下。 “走!” 楚夜寒没有嫌弃的表情,一把将尹星言捞入怀中,催动坐下的轮椅飞快向前行去。 选择驻扎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片平坡,轮椅跑得飞快四周的景物就要倒影一般在尹星言眼前略过。 刺客的一掌虽然没有击中她的要害,还是将尹星言打得嘴角留下一丝鲜血来,虽然敌人就在后面追赶,尹星言窝在楚夜寒的怀中只能看见楚夜寒坚毅的下颌角,却诡异的感到有一丝安全感。 “不好。”楚夜寒看着前面的路惊呼出声,尹星言抬头望去前方赫然是一片悬崖,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刺客正好赶到,暗道老天助我,就要朝二人杀过来,楚夜寒拿过尹星言的鞭子与刺客打起来,虽然他不能使用内力,但基本的招式还在,只能破罐破摔。 “哼,我劝寒王还是束手就擒,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小心我直接要了你的小命!” 刺客显然是不把这一对男女放在眼里,楚夜寒没受伤他倒是有几分忌惮,可楚夜寒不知在 哪里与人交了手,显然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另一个才被他拍了一掌根本不足为惧。 楚夜寒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趁着空档一鞭子甩在刺客脸上,将刺客的蒙面打掉一半,伤口顿时渗出血来。 “去死吧!” 被激怒的刺客疯狂起来,招式变得狠厉,楚夜寒一边抵挡一边操纵轮椅躲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悬崖边上。 尹星言只恨自己武力值太低,一点忙也帮不上,尽可能的缩在楚夜寒怀里只求不给他添麻烦,而二人都没注意到此刻的危险处境。 刺客使了个大招要朝楚夜寒砍过来,楚夜寒奋力抵挡却不想鞭子挥落了空,只感觉身下的轮椅受到了沉重的一击,朝着悬崖倒下去了。 原来刺客使了个假动作让楚夜寒以为自己要攻击他,实则将全部的力气踹在轮椅上,将两人推向悬崖。 “啊啊啊……” 尹星言第一次直面死亡,直线往下落的速度是如此恐怖,她拼死的抓住楚夜寒的衣服,原来人在面临死亡的极度恐惧下,真的会不顾一切抓住身边的东西,以期望自己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下落的速度暂停,两人被掉在了空中。 原来 危急关头楚夜寒将手里的鞭子往上抛出,鞭子挂在了树上才让两人停止了下坠。 尹星言的心狂跳不止,与楚夜寒对视了一眼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她没有被掉下悬崖摔死! “得赶紧想办法,我支撑不了多久。”楚夜寒右手握着吊着两人的鞭子,左手还紧紧搂着尹星言,更要紧的掉下来心跳上升血液加速流动,毒素蔓延得更快,他体内的疼痛翻了数倍不止。 感受到楚夜寒紧紧窟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尹星言升起一股别样的感动,楚夜寒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他大可以为了活命将自己松开,只要坚持到属下找过来就行,可楚夜寒没有。 自己对于楚夜寒相当于是个陌生人,对陌生人都这样好,你也不是老百姓说的那样不堪嘛,果真谣言都是不可信的,尹星言对楚夜寒是彻底改观了。 他们脚下是一条河,流速还算平缓,若是深度合适,她大可以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喂!你干什么?竟敢扒本王的衣服!” 就见尹星言突然开始扒起楚夜寒的衣服来,而自己两手都被限制住,楚夜寒只能以恶劣的语气来掩饰自己通红的耳朵。 第35章 我先跳下去你随后啊 “男子汉大丈夫,你害羞什么?”尹星言好笑的看着楚夜寒通红的耳垂,暗想寒王还真是纯洁呐,不会这辈子都没有人摸过他的胸口吧…… 摩挲了一会儿,她从楚夜寒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转眼就用力扔进了下面的河里。 “下面的河不知道是深是浅,借你玉佩试探一下咯!” 玉佩下水溅起的水花不大,尹星言注意了听玉佩落水的声音较为沉闷,判断这河够深,足够承担她从上面跳下去了。 “这河的深度够了,我先跳下去你随后啊。” 此时支撑两人的树干好像快要断了,传来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情况紧急,尹星言不待楚夜寒说话直接纵身一跳,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惊起一片水花。 楚夜寒担忧的望下看去,这尹不凡的胆子也太大了,说跳就跳。 而待水面的浪花散去,却没看见尹星言的人,该死的他不会是掉下去摔死了吧?楚夜寒顾不上自己的疼痛,着急的朝下面大喊:“喂,尹不凡你还活着吗?怎么看不见人影了?” 就在楚夜寒着急之际,突然尹星言夺水而出,高高扎在顶上的发髻松散开来,整齐的朝后扬 起,带起一片细碎的水花。 “我没事。”尹星言浮在水中打了个颤,笑道:“方才跳下来被水拍懵了,你也赶紧下来吧,在那里总不是办法。”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更添几分冷意,泡在水里的尹星言克制不住的开始打起冷颤来,没注意到上面的楚夜寒看见自己那惊诧的表情。 “哎,你在看什么呢,还不快下来,我都快要冷死了……” 尹星言抬头看楚夜寒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解的往四周看了看,河里没什么啊,难不成是岸上有什么危险吗? 突然听见嘎吱树木断裂的声音,接着楚夜寒就和断掉的树干一起掉进了河里。 “嗯……救……”楚夜寒本是会水的,但他此刻的腿被毒素侵扰不能动,像个初入水的旱鸭子一样扑腾起来。 尹星言赶紧过去将楚夜寒救起,捞过那一截断掉的树干让楚夜寒抱好,拖着楚夜寒奋力往前游去。 “不管有没有危险,咱们先上岸再说。” 岸边,浑身湿透的两人靠在滩上歇气,尹星言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晚上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梦一样,死里逃生竟是这个滋味吗? 楚夜寒双腿动不了,而他的轮椅掉下来也不知被河水冲到了哪里,只能劳烦尹星言将他拖到合适的地方安顿好,摸出一个小包掏出打火石来点火。 全程楚夜寒没说一个字,只幽幽的问了句,“你的打火石竟没被水打湿?” 尹星言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双腿动不了,为了维护身为王爷的自尊才不开口的,见他开口问十分好脾气的给他看自己手里的小包,解释道:“这是防水的牛皮袋,专门放一些小工具啥的。” 知道要来琼霞山她专门备下的野外生存工具包,按照以前的经验放了些打火石药品啥的,小包没有因为掉下来丢掉,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此物好用,不介意我让手下按照你这个仿制吧。”楚夜寒甚是新奇的将手中的小包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人在外行走本来就要带火折子金疮药这些必需品,只是没人想到要把他们放在牛皮袋里,牛皮还算金贵,一般拿来装水喝,装这些看似没什么用处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尹星言还是第一个这么做的。 “这有什么,尽管拿去!” 这也不是自己的发明,尹星言十分大方的摆 了摆手。 大火一升起来尹星言感受着火带来的温暖舒服的喟叹一声,开始动手解起身上的衣服来。 “你,你做什么解衣服?” 楚夜寒磕巴道,显然是被她的举动惊到,十分不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视线。 “烤衣服啊,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啊,你不脱吗?” 尹星言只当楚夜寒是王爷当做久了端着架子,摇了摇头不管他,她现在是个男的怕什么,先把外衣烤干再说。 “咳咳。”楚夜寒干巴巴的咳了两声侧过身子,慢腾腾的也开始脱下外衣烤火。 怎么比起来楚夜寒才像个黄花大闺女的样子,尹星言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清空,对楚夜寒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体内的毒我都习惯了,暂时能压下去。” 楚夜寒一边说一边不自在的晃了晃手腕,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手腕开始撕裂的疼起来,应该是刚才掉下来以鞭子支撑两人的缘故。 尹星言自然是注意到了楚夜寒的反应,她站起来将小包里的金疮药拿出来,撕下自己外袍的一角。 “这金疮药是我在药铺买的,你可别嫌弃 赶不上你寒王府的药,将就用吧,天亮你的手下应该就找过来了。” 尹星言靠近楚夜寒,先是将他手腕的积血揉开,再铺了一层药粉上去包扎好。 火光映得尹星言的眼睛越发温柔,加上泡了水的缘故,楚夜寒只觉得尹星言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般纯粹,连带着脸上的疤都变得好看起来。 嫩葱一般的手指轻巧的打了个结,尹星言拍着手站起来,“好了!” 楚夜寒垂眸收回自己的手腕时还有一阵莫名的失落。 夜色迷醉,楚夜寒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悬崖,收起了浑身的暖意,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的寒王,语气狠厉道:“今晚的事是我连累了你,叫人逼到这个地步是我考虑不周,等到离了这个地方我一定要找到那些刺客,不杀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嗯嗯,你替我那份一起报了吧,我先睡了……” 身下垫着找来的青草,尹星言枕着手臂睡眼朦胧,这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跳崖的,穿越过来几个月的日子都没一晚上刺激,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陷入深深梦乡的尹星言不知道楚夜寒在自己睡着后,投在自己身上那探究的目光。 第36章 我的伤疤有救了! 次日尹星言是被细细碎碎的交谈声惊醒的。 她一脸懵的坐起来在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明显是楚夜寒的衣服,而楚夜寒带着人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谈事。 “你醒了。”楚夜寒见尹星言醒了,朝司马逆雪打了个手势,就朝尹星言走过去。 司马逆雪得了命令,朝尹星言那边看了一眼,好奇的想,尹不凡肯定是救了王爷的命吧,所以王爷才让他们都来这边谈话,免得吵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是这样的。 鉴于楚夜寒的形象,第一次见楚夜寒这样体贴的样子,司马逆雪只能想到这一点才能说得通。 …… 马车悠悠的晃着行驶在官道上,尹星言和楚夜寒一齐坐在车内。 尹星言偷偷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外头举着黄旗开道的士兵排成两列护卫在马车旁边,想必提前清过道了,路上不见行人,只有马车碾过的车轮声和士兵行动间的甲胄声。 这就是亲王的阵仗吗?尹星言顺便感受了下自己坐着的这辆宽敞的马车,一边在心里吐槽万恶的封建王权,一边经不住开始享受起来。 楚夜寒不知道尹星言的内心活动,见她从上 了马车就窝在一旁不说话,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顿时感觉气氛尴尬起来。 明明昨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挺好的呀,向来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东西的楚夜寒,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破冰?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天仙草的是吧?”楚夜寒直接开口打破宁静。 “是的。”楚夜寒不说尹星言都要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天仙草是解毒圣药,楚夜寒此番只找到了一株,当时找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试探性的服用了一些,可他体内是毒素繁多又霸道,根治了数十年不是一点天仙草就能解的。 但聊胜于无,他发现天仙草虽然不能解毒,却可以暂时性的压制毒素,使得毒发作的时间变短。 具体对他的作用还待他拿回去给舅舅看一下才知道,可尹星言也是为了天仙草而来…… 楚夜寒手指微微一动,下了决定对尹星言道:“你救了我,天仙草就给你了,算是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 把天仙草给尹星言这个决定几乎是立时就作了,可他一点也不后悔,碧落草和秋凝果对他也有用,楚夜寒越想越坚定。 “那你…… ”尹星言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她是亲眼看见楚夜寒毒发的症状的,知道他也是需要天仙草救命。 突然被一个惊喜砸中,尹星言却高兴不起来,其实自己也不算救了楚夜寒的命,若不是他和自己交手也不会导致毒发,用不了武功被刺客压着打,后来掉进河里楚夜寒也能自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不用管我,寒王府神医多的是,况且此行除了天仙草还有其他东西,我并不是非天仙草不可。” 楚夜寒怕尹星言拒绝,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将尹星言的话头堵死。 “嗯。”尹星言只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空气中仿佛有一丝暧昧在流淌,楚夜寒不明白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敢放重了,刚好这时马车突然一顿,就听清风在外面汇报。 “王爷,已经到了京都城门口了。” 楚夜寒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尹星言撩开车帘道:“既然到了,那我先下了。” 自己现在还是尹不凡的身份,尹星言当然不能让楚夜寒知晓自己住哪儿,停在城北口刚好,她从这里下去绕着回太傅府。 楚夜寒心里轻笑了一声,也不阻止尹星言 ,直接让清风把天仙草拿给尹星言。 “王爷,天仙草当真给他拿走了?” 清风十分不解的看着尹星言带着天仙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刺客手里保下来的天仙草就这么简单的给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尹不凡,王爷你没发烧吧? “回王府。” 楚夜寒晦暗不明的看着尹星言的背影,半响放下车帘吩咐道。 “去查一下尹不凡的身份,我要知道她所有的消息。” “呜呜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尹星言一进门就被小柳儿抱住,话没说一句就哭起来,吓得尹星言赶紧将手里的天仙草放在桌上,一边安慰道。 “好了,我只不过出去了两天已经平安回家了,你哭得这么厉害做什么?” 尹星言临行前专门给小柳儿说过她要出去几天,让小柳儿好好看家,必要时给她打掩护,按照原定计划她都提前回来了,怎么小柳儿还哭得这样惨,难道在她走后发生了什么? 扶着小柳儿在一旁坐下来,尹星言关切问道:“是不是我走了之后有人给你委屈受了?管家还是司淑?” “没有人欺负我。” 小柳儿一边搽眼泪一边回答,“少爷回府过后他们就顾不上我们院子了。” 虚惊一场,尹星言松了口气,好笑的给小柳儿抹了两把泪,“没人欺负你还哭什么,快别哭了,小姐我这次算是圆满成功,还不快来祝贺祝贺?” “小姐还说呢,少爷过来找不到你人就逼问我你去了哪里,你说了要出门一趟,见我答不上来少爷便派人出去找,差点惊动了老爷。” 现在想起来小柳儿还是一阵后怕,那日尹震刚好在外面碰上四处找人的白真,若不是白真机灵就要被尹震发现尹星言不见了的事。 小柳儿脸转向一边,赌气道:“下次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要找我,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都烦了!” “好了好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给大哥说一声,快别气了。”尹星言知道小柳儿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不生气。 “小柳儿快看,这是天仙草,我脸上的疤有救了!” 尹星言自己脸上的疤是主仆两人的心病,小柳儿听尹星言说了一番天仙草的宝贵性,立时激动起来,太好了,小姐的脸终于能恢复正常了! “走吧,咱们去找邱大夫……” 第37章 这是个万全的法子 “白术一钱,龙葵子半钱,天麻一钱……” 尹星言小柳儿进来回春堂时邱大夫正在吩咐徒弟抓药,见尹星言拿着天仙草进来他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天仙草?你竟然真的搞到了天仙草!” 邱大夫拿着医书对照着品鉴手里的天仙草,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奇,“从医这么多年老夫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天仙草,能亲手将它入药也算是我人生的一大圆满。” 天仙草虽然难得但有人脉资金还是能得到的,关键是邱大夫作为回春堂的看诊大夫,找他看病的都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机会接触到天仙草。 “咳咳,师父……” 他徒弟在一旁看见邱大夫摸索天仙草的样子就像痴汉看见了女神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哦!”邱大夫回过神来朝尹星言抱歉一笑,“是老夫失态了,还请尹小姐见谅。” “没事,邱大夫把天仙草摸透了才好了解它的药性,依你看这个天仙草该怎么解我的毒?” 尹星言也能理解邱大夫的激动,这个样子和学里的夫子看见她借鉴的诗文陷入激动是一样的,人只有在自己的专 业上深耕,对于涉及到自己专业的东西自然就会敏感罢了。 她本来想过自己用药的,但第一次接触这个天仙草心里没把握,想了想还是来找医学经验丰富的邱大夫看看。 “你脸上的疤上次老夫看过是因为中毒所致,而天仙草能解百毒想来对你是有用的……” 邱大夫又探了探尹星言的脉搏,方才激动的情绪还未完全压制下去,他用手敲击着桌面思考道:“脸上的疤只是毒素入体的外在表现,要想达到最好的解毒效果,应该将天仙草煎服直接喝下去药效最好。” “可是……”邱大夫的话一顿,“天仙草遇热的药性会挥发一半,煎服的话根本就是暴遣天物……” “那怎么办?不能煎服难不成要直接生吞下去吗?”小柳儿着急的询问道。 “不成,书上说天仙草极苦而且枝叶生的有小倒刺,直接生吞剌嗓子不说,药性也激发不出来啊……” 一把将医书重重的合上,邱大夫气得花白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这书上说得倒是多,可没写到底该怎么服用天仙草啊,真是气死老夫了!” “大夫你不要生气呀,我们小姐的病就指望你了,你 快消消气想办法出来啊,天仙草都得到了,服用办法肯定有的,你消消气。” 小柳儿怕邱大夫生气不给尹星言看病了,连忙在旁边找了个扇火的蒲扇给邱大夫打扇子,而他徒弟看小柳儿小心翼翼讨好自己师父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师父只是牛脾气上来被自己气到了,徒弟显然是摸清楚了邱大夫的脾气,因为他知道不管多难的疑难杂症师父最后都能解决,现在师父只是得失心太重,怕浪费了珍贵的天仙草才不敢下手的。 “你站在一旁看什么笑话?”岂料邱大夫恰好看见自己徒弟躲在一旁笑,眉毛一皱没好气的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翻医书找有关天仙草的记载,一天天没个眼力见都白吃干饭的!” “天星知道了。” 没想到自己被抓包了,天星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看见小柳儿捂着扇子偷笑自己,趁没人注意朝她做了个鬼脸,哒哒跑进去抱了一沓书出来开始翻看起来。 能得到天仙草尹星言已经觉得自己是克服了困难,没想到更艰难的事情还在后面,得到天仙草和服用天仙草都这么困难,可能这也是造成它这么珍贵的原因吧。 尹星言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也过去跟着一起看起医书来。 回春堂里不断的有人过来看病抓药,邱大夫不能只顾着守在这儿,吩咐好徒弟天星在此处陪着尹星言主仆翻看医书找办法后,回去了前店坐诊。 天星说是邱大夫的徒弟其实是个半吊子大夫,年纪和小柳儿差不多大,不过十五岁,两人先是规规矩矩的按照指令翻书,没一会就坐不住开始闲话起来。 “邱大夫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了,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小弟子?看起来资质也不……”小柳儿的话没说完,但质疑天星能力的意思很明显,谁让他刚才要对她作鬼脸的,看起来就不正经的样子,小柳儿认为自己分析的肯定没错。 “师父已经教出来连个徒弟了,我一个师兄在宫里当御医,一个在外游历给人看病,我是师父才收的关门弟子,跟两个师兄可不一样!” 天星挺着胸膛着重强调了关门两个字,他只是入门时间短罢了,他的资质怎么会差呢! 小柳儿撇着嘴明显不信,急的天星开始背起伤寒杂病论来。“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背诵伤寒杂病论的全部内容 师父说两个师兄都比 不上我,我很厉害的!” 伤寒杂病论?尹星言眼前灵光一闪,结合自己刚才看的有关天仙草的记载,提笔写下了什么。 “这是……”邱大夫悄没声息出现在尹星言背后,看见尹星言写的东西忍不住惊叹道:“妙哇,将天仙草捣成汁液,再加入香雪莲和金莓加以调和制成丸药,利用了香雪莲和天仙草相生相克的关系,金莓又能很好的发挥天仙草的药性,而将制成丸药既能保证不损失天仙草的药性,又利于服用,这是个万全的法子!” 邱大夫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下,尹星言竟然就提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法,尹星言能弄到天仙草已经让他刮目相看,这下连自己都没办法的事情竟叫一会儿的功夫就给破解了才怎能不让邱大夫震惊。 若不是天星提到了伤寒杂病论尹星言也想不到要用像雪莲,她将写好的房子递给邱大夫,“你再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 “连用量都考虑得如此精准,看来你也是学过医的,对自己的体质也十分了解。” 邱大夫笃定的看着尹星言,转而问道:“那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我将这毕生所学的医术尽皆教给你,如何?” 第38章 连天蝎草都解不了? 尹星言想精进自己的医术不假,可她不想拜邱大夫为师爱人,要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古代的徒弟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有一个尹震那样的爹已经够她周旋的了,实在没功夫再来认一个爹。 奈何邱大夫十分期盼的看着尹星言。 “你的天资比我那几个徒弟都要好,到时候学成了你就是悬壶济世的神医 受一方百姓爱戴,你不想做一个流芳百世的神医吗?” 天星在旁边听见了眼睛瞪大老大,满眼的不敢置信,当时师父也是这么给自己说的,他还把解救天下人当作了自己毕生的信念,原来师父对每一个人都这样说,这信口拈来的样子显然是熟练极了。 这些年的废寝忘食背的医书,受的责骂终究是错付了。 早就已经被现代社会各种忽悠语言的狂轰滥炸下,尹星言自然不会为邱大夫所动,她直接坦然道:“请恕我不能拜你为师,我想学医只是为了我自己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你是不想成为我的弟子吧。” 邱大夫是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来尹星言的真实想法,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不拜我为师也没关系,仍然可以过来找我学 医,你这么好的天资不学继续深入下去实在是浪费了啊……” “小姐,快答应啊,”小柳儿疯狂的给尹星言使眼色,当大夫治病救人多好啊,她虽然不明白尹星言拒绝的原因,但她尊重尹星言的决定。 邱大夫不仅不生气还给了台阶下,小柳儿便坐不住了,能学医多好啊,以后自己生病了就能找小姐看病不用花钱看大夫了。 尹星言本来下一句就想说拜邱大夫为夫子教自己的,这下也不扭捏,站起来朝邱大夫躬身作揖道:“那我便认您作夫子,还请受学生一拜!” “好好好。” 邱大夫连说三个好字,学生和弟子都是一样的教嘛,达成自己心愿的邱大夫很满意,使唤着天星去拿香雪莲和金莓来,开始着手处理天仙草。 经过反复小心的试验,最终制成了一粒黑褐色的药丸,邱大夫珍重的将药丸交给尹星言,“现在就服下吧,吃了这枚药就能解了你的毒,不要怕什么突发情况,老夫给你看着。” 尹星言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在几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放进口中,她已经尽力人事,能不能治好脸上的疤就看天命了! “如何,现在 是什么感觉?” 邱大夫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让药效发出来,才开口询问尹星言的状况,而尹星言眉目皱的死紧只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只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清凉之气。” “把手拿过来,”邱大夫搭上尹星言的脉搏,又看了看尹星言的脸,半响疑惑叹气:“吃了丸药你的精气变得更加充足,而脸上的疤却丝毫没有下退的迹象,脉象上显示你体内的毒素还是存在,看来天仙草对你没用啊……” “我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连天仙草都解不了!”尹星言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为了天仙草她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可现在竟然告诉她没用,她连自己体内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仍旧要顶着这张可怖的脸继续生活! 穿越前她是可是总队的军花,她一直觉得长得漂亮没什么,现在是啪啪打脸,这张脸实在是给她带来太多的麻烦。 “长得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好好龟缩在自己院里不好吗?” “她就是尹星言,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也能写出那样好的诗?看见她就倒胃口我还是走吧……” “丑八怪,丑八怪,滚出去!” 眼前浮起一个个鄙视 自己的人脸来,尹星言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内心深处早就将这些人记得一清二楚。 “罢了,”尹星言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握紧自己的拳头,“既然天仙草治不好我,我就再找其他的法子,我偏就不信这个邪!” …… “明雪,这次的考核一定是你拔得头筹了,到时候去皇宫谢恩,岂不是把宫里娘娘们的风头全给比下去了?” 司明雪和尹澄月小团体走在一起带起香风阵阵,司明雪作为丞相的女儿,学识又是几个中间最好的,一向被大家捧着。 “那是自然。” 司明雪自信的一仰头,看着前面的虚空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所有的考核基本都是你第一,此次的考核第一也非你莫属。” 尹澄月牢牢的占据司明雪左侧的位置,隐隐以团体第二人自居,但其他的人可看不上尹澄月这副样子,焦风静眼珠一转,停止对司明雪的恭维转而对尹澄月笑道。 “你也不错啊,一向都是你和明雪两个争第一,若是在考核中努力一把,代表国子监女学去皇宫谢恩的人选说不定就是你了。” 焦凤静看似笑眯眯的眼里满 是挑拨,尹澄月一听她这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着急向司明雪解释道:“明雪我没有要抢你位置的意思,焦凤静不过是说着好玩,你可不要当真啊!” “抢我的位置?”司明雪一把甩开尹澄月拉着自己的手,嗤笑道:“尹澄月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这次的机会难得人人都想进宫接受皇上封赏,如此可以给家族带来荣耀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想去吗?” “既然想要大家就公平竞争!” 如今她们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女子了,基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能够代表国子监出席皇宫的宴会,这样既能证明自己实力又能在所有世家面前露脸的机会,大家都想争取也无可厚非。 可司明雪最烦的就是尹澄月这个样子,说得好像她在欺负人一样,她又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哼。” 司明雪冷哼一声就甩开尹澄月自己朝前走去,焦凤静嘴里说着,“明雪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呀。”好笑的看了尹澄月一眼,朝司明雪追了上去。 剩下尹澄月在原地咬着嘴角跺脚,好你个焦凤静竟然敢阴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半响也提着裙角追了上去。 第39章 塑料姐妹花罢了 “我就说她们之间也不是真心的吧,一句话就能撕破脸的戏码看得我真是痛快!” 赵云薇转头对一旁翻书的尹星言说道。 “塑料姐妹花罢了,不过那个焦凤静是个人才啊,仅凭一句话就能让司明雪和尹澄月反目,她不去当间谍挑拨周边几个小国的关系,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尹星言手里翻着医书,也不妨碍她坐在竹林景观后面将所有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塑料是什么?” 赵云薇没听懂这个也不影响她哈哈笑起来,“你说得真准,焦凤静日常不最爱挑拨离间吗?哈哈哈…” 赵云薇也就是那次在尹星言和比赛作诗的时候出言嘲讽尹澄月的人,后来她主动来认识尹星言,尹星言观她眼神清澈,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两个人课后常常坐在一起闲话。 今天也是赶巧,赵云薇见太阳出得好,找了片竹林拉着尹星言过来偷闲,而尹澄月三人过来时有竹林挡着没看见她们二人,不然为了维护自己才女的人设,她们肯定不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依我看呐,那司明雪哪里比得上你,若是公平考核第一名是你的才对!” 赵云薇见尹星 言这些日子上课看书,下课还是在看书,这么认真学习是哪几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能比的吗? 下月初就是大燕朝建国的日子,通常在这一天皇帝会犒赏三军,带着国子监推举的优秀学子和朝臣们一起祭诰太庙,在宫中宴请之上更是会褒奖被推举的学子,得到勉励的学子的科举之路也会更加顺畅。 国子监分男学和女学,每年都会选举一男一女两个人出去,男学子得了这个机会好处就是对自己以后进入官场打下漂亮的基础,女学子能凭借此得到皇上的亲眼,被选上为妃或是指给哪位皇子王爷为妃都是有可能的,再不济也在各大世家中有了姓名,更好的择一位良君。 尹星言十分不解为何男的可以凭借此从此平步青云,女子却只是为了能嫁的更好,但转念一想这是封建社会,她们虽说在国子监的女学上课,但夫子们日常并不对她们有多严格,既不要求她们考个举人回来,自然这些女学生的出路就是为了嫁得更好了。 “我倒没那个想争取的意思。” 尹星言摇头道,她连手里的医书都看不过来,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多去向邱大夫学几个方子来 得实在。 “不过考核的时候我会认真答题的,至于谁会被选上不是我关心的。” 国子监的夫子都是全国顶尖的国学大师,上了这么久的学她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结果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自从那次被司明雪说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之后,尹澄月索性不再伪装自己,大大方方的看起书来,如此举动倒让司明雪高看她一眼,两人又重归于好。 临近考核的日子大家学习的氛围日渐浓厚,就连焦凤静受司明雪和尹澄月的影响也开始看起书来,没有人给尹星言使绊子她难得的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这日尹星言和赵云薇考完一同走出考场,赵云薇老远就看见司启似乎在朝自己这边招手,她拉了拉尹星言疑惑道:“你看那个司启可是在向咱们这边招手?可我并不认识他,他是不是在向你招手啊。” 尹星言定睛一看,果然是司启挂着他那晃眼的微笑向自己挥手。 “哦,他应该是找我的,你先回去吧。” 说着尹星言就要朝司启过去,被赵云薇一把拉住,“哎,那个司启可是有名的纨绔,听说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那都是谣言,谁的身子能架得住天天喝酒的,司启他人不错挺仗义的。” 经过上一次琼州的百姓议论楚夜寒的事,她就知道谣言的可怕性了,不过赵云薇说的也没错,司启确实是天天不干正事。 “就算是谣言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你一个女子跟她来往还是要注意着点,不要……” 赵云薇这话怎么和尹澄玉说过的差不多呢,眼看赵云薇要拉着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尹星言赶紧甩了袖子离开。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赵云薇是真心想要尹星言好,她看着尹星言的背影只叹了口气,怎么就不听她的话呢? 尹星言知道赵云薇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说的太像尹澄玉了,好像妈妈管着女儿不许结交不良少年似的,尹星言自然浑身都是抗拒。 “你答题够快的啊,在这儿等多久了?”尹星言走近司启朝他揶揄道。 “嗨,我又不想要代表学里进宫,把会做的题做完就出来了。”司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咱们这届学子都不行啊,我出来的时候都没看见其他人出来,大家做题的速度都不行……” “ 那你出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吧。” 一个时辰前,考卷发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别是只写了自己名字就出来了吧? 尹星言一言难尽的看着司启,看他丝毫不把考核放在心上的样子,也是,丞相家自然在宫中宴请的名单上,司启自然不在乎这个了。 “走走,摘星楼今日有拍卖会,去瞧个热闹去,苏柏雨和楚天歌已经过去了。” 这些日子跟着邱大夫学医,又要准备考核,尹星言感觉自己身心俱疲,现在出了考场她只想回家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一向是三教九流聚集地的摘星楼举办的拍卖会上,肯定会出现很多难以想象的宝贝。她体内的毒既然天仙草解不了,那拍卖会上会不会出现什么稀奇的草药呢? 这么一想尹星言顿时满身的疲惫烟消云散,对司启道:“我还没去过拍卖会呢,这样吧,我先回家一趟,咱们直接在摘星楼见吧。” “也行,那这邀请函你先拿着,看准上面的时间啊,错过了拍卖会的时间就算有邀请函也进不去的。” 司启自然是猜到了尹星言摇回去换男装,也不戳破,将手里的邀请函递给她嘱咐道。 第40章 是不是去找小娘子了? 尹星言接过邀请函回家换了男装飞速的赶往摘星楼,回家耽搁一趟已是迟了,幸好她及时赶到,在管事宣布闭门之前进了拍卖场。 司启好似预料到尹星言会迟到似的,站在门口见尹星言进来,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进包厢。 “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快快进包厢,大家都等着呢。” 司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邀请函,所属的包厢极大,推开门里面坐了好几个熟人。 “不凡表弟干什么去了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去找小娘子了?” 楚天歌坐在左边的位置上率先看见尹星言进来打趣道。 “嗨,就是我那表哥不想让我来这里,我跟他说了半天才说通,这才迟了。”尹星言随口扯道。 “可是端华公子?” 见尹星言点头,楚天歌一副同情的模样,给尹星言倒了杯茶,“端华公子在东宫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生人勿进模样,你在他手里可不好过吧。” 尹星言倒不知道尹澄玉在别人眼中竟是这样的形象,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打算说话,可在楚天歌看来她就是默认了,还安慰的伸手拍了拍她。 “摘星楼内部的拍 卖会一般不轻易举办,只有搜罗足够的宝贝才会开启,今儿我是带足了银子来淘东西,下个月是我祖母的七十寿诞,等会有适合的宝贝送给她老人家作礼物的,你们可别跟我抢啊!” 拍卖会还没开始,各个包厢闲聊的人都在猜测此次拍卖会上会出现什么宝贝,而他们包厢内,苏柏雨率先开口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今天来的都是些大人物,若有他看上的东西自己还不一定就能抢得上,只能先和自己人说好。 “我听说有几支不同年份的老人参,你拍那个送老太太不是正能受用?”司启摇着扇子向他出主意。 “我家库房里的人参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支,老太太眼光毒着呢,一般东西她可看不上。” 苏柏雨挺愁的,平日里他就最受老太太宠爱,在老太太跟前打了包票说要送一份满意的礼物给她老人家,为此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小金库,怕嫌不够还让他哥支持了一千两银子。 “这拍卖会上的古董玩物多的是,等会肯定有好东西你随便拍一个给老太太做寿,都够拿出手的了。” 楚天歌显然一副常来的模样,作为荣亲王 嫡次子的他自然将京都玩了个遍,摘星楼的拍卖会邀请的都是些权贵名流,他就算没什么要拍的东西也是场场不落,对拍卖会的流程熟悉得很。 拍卖会位于摘星楼的顶层,仿照一般会场的形势建了个空中阁楼,以花草树木将各个包厢分隔开来,中间是硕大的主台,此刻拍卖师缓缓的走上台,将桌子上的惊堂木一拍,宣告拍卖会的开始。 尹星言第一次来参加拍卖会好奇得很,探出身子去看,只见黑漆漆的台上突然亮起灯来,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抬上来一个笼子,里面赫然是五个不到十岁的童男童女。 他们被喂了药不知反抗的锁在笼中,懵懂的大眼睛看向前方,丝毫不知道此刻周围的包厢里有几道邪恶的视线肆意窥探在他们身上。 “这几个都是调教好了的干净孩子,拍回家立刻就能用,至于是拿来当丫环小厮还是什么别的用途,都看买下他们的主人自己的意愿了,起拍价一千两!” 拍卖师介绍完,敲了小锤示意竞拍开始。 “啪!”的一声,尹星言将手里的茶杯打翻在地,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怒意,才没冲出去救 人。 “这些都还是孩子,他们怎么敢?” “这些要么应该都是犯了事的官员的孩子,或者是普通人家被拐了的孩子,要是被那些变态买回去,他们恐怕活不过明天……” 苏柏雨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虽然纨绔但有他哥管着从未接触过那些阴私,他就算再生气愤怒也不能坏了拍卖会的规矩。 尹星言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商量着要不凑钱将几个孩子拍下来,被楚天歌拦住。“你们两个还是算了吧,每次拍卖会的开场都是这样的,第一件拍品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妙龄的少女,这种最是能满足某些人的癖好,往往都能掀起第一波高潮最后以高价卖出。” “你们兜里的银子又有几个?救不了的….” 楚天歌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不断有人喊价。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三百两!” 好那口的人毕竟是少数,只有几个人零星在叫价,明显都是不差钱的主,金额一节一节的往上攀升,最后到了一个骇然的数字定音。 “三千两!” 自己在赌场赌了一下午赢了两千两就已经很多了 ,三千两买五个孩子实在是天价,要知道市场上一个小厮的身价也才八两银子。 尹星言无奈的放下手里的钱袋子,眼睁睁的看着拍卖师笑眯眯的宣布二号包厢的人拍得货品,而她注意到二号包厢里面的人接着就被人引出去付钱,后面也没见人回来。 禽兽,竟然专门是为了这个而来,尹星言眼中杀气尽显,不管她出任务遇见过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孩子就是她心中的底线,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犯罪,她绝对不能放过!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司启看她气得想杀人的样子,出言安慰道:“好了,这样的事情你第一次见罢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钱有势的人活得最随心所欲,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没得让自己生一肚子的气。” 确实不必急于一时,她只要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料理了就是,尹星言放松下来开始专心看起拍卖。 接下来就是一些古董字画,珠宝首饰之类的,苏柏雨看上了一副吴道子的老牛献寿图,老太太最喜欢的画家就是吴道子,她老人家又属牛,这幅画拿去做寿再适合不过。 第41章 难不成他是骗我的? 吴道子最为前朝最出名的画家,他的画自然有人抢,但架不住苏柏雨势在必得,接连叫了四轮的价才把画抢下来,最后付钱的时候不够还像司启借了一千五百两。 苏柏雨心痛的将钱全给了出去,“往常一副吴道子的画撑死了三千两,今日不知道来了谁非要跟我抢,多花了一千五百两才拿下!” “吴道子擅长的是山水图,这副老牛献寿图跟吴道子其他的画算不上多出彩,你确实是遭了高价了。” 司启一边痛快的借钱一边还不忘提醒苏柏雨,“就事论事,那钱你还是要还我哈!” “接下来的这一件东西是我们摘星楼花了大价钱寻来的,往年每当这个东西现身必是人人争抢,各位准备好你们的钱包……” “来了!”楚天歌摩拳擦掌,兴奋的看着台上。 拍卖师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他走到台中间将盖着黑布掀开,尹星言一看那上面放着的竟是一株天仙草。 “前段时间琼州的异象大家也都知道了,寒王带回来了一株天仙草,不过不是这株,”拍卖师继续道:“寒王的东西谁敢去碰,我们这株是自己收购的,来源干 净,大家可以放心竞拍!” “天仙草号称可以解世间百毒,其实它的功效远不止解毒,还可以固本培元,滋阴补阳,是难得珍贵的补品。” “三千两起拍!” 拍卖师话音一落,楚天歌立时出价:“三千两百两!” 跟着有人出:“三千五!” 见楚天歌还要出价,尹星言连忙出声道:“先别出价,看看情况再说。” 后面人叫价不止,楚天歌干脆听了尹星言的话停下来,预备等到最后一轮参与竞拍。 “下个月也是太子的生日,我听说这次拍卖会有天仙草,便想拍下来送给太子作生辰礼。”楚天歌朝众人解释道:“太子平日里经常遇到遇刺,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下毒,而天仙草能解百毒,叫御医制成解毒丹送给太子最适合不过了。” “你的主意打得不错,可你看看这激烈程度,你能抢得上吗?” 苏柏雨听着外面此起彼伏叫价的声音,同情的拍了拍楚天歌,“恐怕有人跟你打的是一个主意,都想拍下天仙草拿去拍太子的马屁。” “我早就知道会有天仙草,带足了银子来的!”楚天歌十分自信的端起茶碗来喝了 一口,在外面的叫价逐渐停下去时,他直接开口道:“八千两!” 前面叫价六千两的人立时停了下来,直接涨了两千两他还跟个屁呀。 “八千两一次,八千两二次……” 没人再跟价,拍卖师开始读秒,突然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万两!”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一万两白银,大概够全城人一个月的开销了,天仙草好是好,可没生病中毒根本用不上它,只有诸如楚天歌之流报着拍马屁的目的竞拍,可一万两也不是一般人说拿就能拿的。 “一万一千两!” 楚天歌咬着后槽牙继续跟价,本来以为势在必得的东西突然被人劫走,一万一千两已是他的极限,再加的话他就要不起了。 别加了,别加了,大哥你拍其他的东西去吧……楚天歌在心里紧张的祈祷,上天似乎没听见他的乞求,只听那人直接加价道:“一万五千两!” “一万五千两!”拍卖师惊呼出声,“还有没有加价的?一万五千两一次,一万五千两二次,一万五千两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楚天歌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奶奶的,到底是哪个龟孙跟爷 爷抢东西,他气得砸了手里的杯子,碎片溅在尹星言的脚下吓了她一跳。 “那人拍了天仙草不一定付得出钱,一万五千两这么大的一笔钱,你不如现在去找他商量下试试?” 尹星言见他着急上火,出了个主意道。 “也行,咱们去看看是谁拍下的,你是荣亲王世子,说不定他有什么官场上的事情你能帮上忙的,二者交换一下,天仙草不就到你手了吗?”司启摸着下巴道。 几人推了门出去,就看见摘星楼的管事恭敬的引着一个戴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出来。 “是寒王!”楚天歌一眼就认出来跟在那男子后面的侍卫,正是寒王跟前的清风明月。 “那没办法了,谁也不敢去抢寒王的东西啊,拍卖会还没结束,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吧。”苏柏雨叹道。 司启盯着楚夜寒一行人若有所思道:“寒王不是从琼州带了一株天仙草回来吗?怎么他还需要来再拍一株天仙草回去?” 那是因为他把天仙草给我了,尹星言在心里回答了司启的问题,只是楚夜寒不是说他用不上天仙草才给了自己,现在又跑来拍卖会上买,难不成他 竟是骗我的? 尹星言歪头沉思,那日邱大夫制的药丸共有四颗,她只吃了一颗还剩三颗,早知道天仙草对自己没用她就不去找了,那剩下的她要不要给楚夜寒送去?反正天仙草也是他给的。 但转念一想,楚夜寒已经买了一株回去,送过去也是多此一举,况且她还是少跟楚夜寒接触为好,毕竟楚夜寒还因为自己夺了他的清白说要杀了自己。 既然天仙草这么多人都想要,剩下的三颗药丸卖到黑市上岂不大发一笔?尹星言越想越觉得可行,她也想把药卖给楚天歌,但没法解释自己的天下草是从哪里得来的,来不如卖到黑市上,到时候楚天歌知道消息自然回去买。 尹星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边楚天歌兴致全无的看了半响的拍卖会,最后象征性的拍了个前朝的珐琅瓶充数。 拍卖会结束后司启还想邀请几人到楼下喝酒被尹星言拒绝,她现在想迫不及待回去把天仙草的药丸收拾好拿到黑市上去估价,哪里有心思喝酒。 楚天歌没拍到天仙草心情差得很,扬言要喝个不醉不归,尹星言趁机溜走,却在大门处看见了尹澄玉的身影。 第42章 要送就送个大的!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尹星言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尹澄玉没在东宫当差怎么跑到摘星楼来了,看着和样子显然是刚参加完拍卖会出来,她竟不知道尹澄玉何时也有出入这种场合的癖好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儿?” 尹澄玉看见尹星言又是一副男装打扮,猜测道:“你也跟着司启他们在拍卖会?” 尹星言不回答算是默认了,走进尹澄玉见他两手空空,问道:“大哥没拍什么东西吗?还是说想拍的没拍上?” “本来是想拍那副吴道子的老牛献寿图,被人抢走,后面看天仙草也不错,可惜大哥我俸禄不够,跟了两轮就败下阵来。” 尹澄玉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甩着袖子将尹星言护在自己身侧,两人边走边说。 “老牛献寿图?正是被苏柏雨拍下的,他要给家里老太太贺寿,大哥也想要……”尹星言想起楚天歌此行的目的,看着尹澄玉,惊呼道:“难不成大哥是想拍下来给太子的?” “被你猜到了。”尹澄玉也不隐瞒只是心里觉得有点遗憾发愁,听说摘星楼的拍卖会有好东西他才来的,谁知他看 中的东西一件都没拍上,又拿什么作太子的生辰礼呢?真是想得他头疼。 “哈哈哈。”尹星言好笑出声,“你也想得出来拿那副画送给太子,幸好没叫你拍下,太子若是收到了那副画岂不是要被你哽住,谁会送五牛献寿图给太子啊!” 直男思想的尹澄玉只是觉得五牛献寿图的寓意好,没想过适不适合的问题,经尹星言这么一说,好像五牛献寿图确实不太适合送给年轻的楚珩作礼物。 “那你给大哥出个主意,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尹澄玉见尹星言十分老道的样子,干脆叫她给自己出主意,也免得最后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不得太子的意。 “要我说啊……”尹星言思索道:“作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太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太子已是处于权力的顶峰,他现在缺的就是名了……” 尹星言心下一转想到一计,对尹澄玉道:“大哥既要送就送个大的……” 第二日中午,尹星言吃过午饭正打算出门去黑市卖药,高树一脸死了爹一样便秘的神色走过来对尹星言道:“老爷请你去正院一趟。” “ 什么事?”尹星言奇怪的问,自从那件事后尹震鲜少跟她说话,今天突然叫她过去,尹星言不得不多问一句。 “去了就知道了…”高树正不耐烦的随口一说,对上尹星言沉静的眼神立时收了脾气,老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知道夫人着急忙慌进来说了些什么,然后老爷就让我过来叫你了。” 看来又是司淑在后面搞鬼,尹星言心里冷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尹星言迈着飒爽的步伐踏进来,尹震对上她的眼没来由心里一阵心虚,难得对尹星言露出笑来道:“你来了,先坐下吧。” “不了。”尹星言料到没什么好事,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回道:“有事说事,快点说完我还有事情要办。” “放肆,你这是对你爹说话的态度吗?”司淑坐在尹震旁边指着尹星言怒道。 “怎么夫人这是在管教我吗?”尹星言直直的盯着司淑,嗤笑道:“你又不是我亲娘,不过是个继室还想管教我?你配吗?” 因为听说尹星言的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太傅府没有女主人,所以司淑才愿意嫁给尹震,虽然一进门 就是主持中馈的女主人,司淑却十分在意自己填房的身份,她日日磋磨尹星言就是想把她弄死了,也就没人提这件事了。 没想到尹星言不仅没死还平安长大,如今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对上她司淑就像个被火点着的炮仗,理智全无。 “老爷你看她,她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司淑一边向尹震哭诉,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尹星言:“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娘,我说能管就能管,你给我跪下道歉!” 听着司淑尖利的声音,尹震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好了,都给我安静。”他警告的看了司淑一眼,“不要忘了今天的目的!” 目的?尹星言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半点不显,甚至顺从的坐下,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星言呐。”尹震努力的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出来,“学里的考核成绩出来了,你是女学中间考得最好的,是第一名!” 既然出得这么快,尹星言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第一名,脸上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冷冷的问:“我是第一名,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第一名能代表国子监进宫接受皇上封赏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一向善辩的尹震对于接下来的话,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说不出口来, 尹震顿了顿接着道:“你还是不要去了,给夫子说把这个机会让给澄月,你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进了宫岂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们家的?还是让给澄月,她是你妹妹,你去和她去有什么区别?” 在这儿等着我呢,尹星言也不意外尹震会说出这样的话,看司淑在一边很满意的样子,恐怕又是尹澄月说了什么吧,这么巴巴的跑来要求她让位,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我说不呢?我凭实力获得的这个机会凭什么要让给她尹澄月?” 尹星言本来对进宫封赏兴趣不大,既然尹震这么说了她就偏要去了,不仅要去还要敲锣打鼓的去,气死他们这一家人!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我和你爹已经定了。”司淑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尹星月嘲笑道:“你长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脸上那么多疤进宫吓到了贵人,岂不是整个太傅府都要被你连累?” “不仅如此你还要跟着皇上去祭诰太庙,难道你丢脸要丢到天下人面前去吗?”尹震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 第43章 你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宴会还会开始你们就觉得我一定会犯错,一定会被天下人笑话,这究竟是你们未卜先知呢?还是你们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强迫我让出位置!” 尹星言双手环抱在胸前,从尹震和司淑两个脸上一一扫过。 “先不说皇上爱民如子怎么会因为我的脸就降罪下来,就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也自然有办法,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 被激怒的尹震怕的一拍桌子站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夫子写信就说你重病让澄月代替你去。” 他阴鸷的看着嘤咛星言,“至于你就好好给我躺在床上养病,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尹震啪啪拍了两下手,立时从门外进来几个魁梧的家丁将尹星言团团围住。 尹星言看着显然早就安排好了的家丁,气极反笑,“好哇,你们既然早就有了打算何必再扯那么多,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抓得住我。” “把你们小姐带下去守住,若叫她跑不出来你们就提头来见!”尹震厉声吩咐完,家丁们纷纷上前要擒住尹星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本王 竟不知尹太傅是这么对待自己嫡女的,竟然让人将自己的嫡女看管起来,为的竟不过是区区一个进宫封赏的名额。” 只听车轮嘎吱嘎吱越过地面的声音,来人身边跟了好几个带刀侍卫,几个家丁看见这阵仗立马吓得四散开来,尹星言这才清楚,来得的竟是楚夜寒。 “寒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这一切都是误会,臣只是在管教女儿罢了,你们先下去……”尹震一边朝楚夜寒行礼,一边使眼色让众家丁都退下去。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寒王移驾书房说话。” 尹震伸手朝楚夜寒示意,心里不住的一阵嘀咕,这寒王怎么来了?外面的怎么没有通传一声人就进来了,被他看见这一幕不会告到皇上那里去吧? 岂料楚夜寒根本不理会尹震的话,自顾的示意明月推着自己的轮椅立在上首,“不了,本王看这里挺好的。” 楚夜寒环顾了四周,屋内的家丁已经全都退了下去,自己来得突然,司淑还一脸懵逼的跪在地上行礼,倒是尹星言不知是不是被家丁吓到了,呆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在琼霞山时你的胆子不 是大得很吗? 尹星言对上楚夜寒玩味的眼神,心里一阵哀呼,完了完了,楚夜寒那个样子显然是认出我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快些请起。” 楚夜寒好笑的看着尹星言飞速变化的脸,转过头示意还在地上跪着的司淑起来,才开口道:“本王此次过来,是代替国子监来尹家宣告尹星言此次获得了代表国子监进宫接受皇上封赏的机会。” 楚夜寒的表情极力想要表现得温和,奈何素日寒王杀伐的名声在那里,尹震被他看着只觉得心中汗毛四立。 “当今皇上重文,太傅你是知道的,张大人将确定封赏的名单一呈上来,皇上立时龙心大悦,知道尹星言是太傅你的女儿,还说不愧是你尹震教出来的,本王作为此次全力负责龙飞节的人,便被皇上派来向尹太傅宣告这个好消息了。” 原来国子监祭酒张大人早在成绩一出来时,就拟定了名单送到楚殇帝那里去,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探听到结果之后使手段换人,尹震得到的消息时张大人都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哈哈……”尹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楚殇帝已经知道了尹星言, 他还强迫尹星言让给尹澄月,这不是找死吗?他只能顺势应道:“哪里哪里,都是国子监的夫子教得好。” “可是本王刚才在外面,怎么听到太傅你要让尹星言将名额让给别人?”楚夜寒摩挲着轮椅的手柄,说:“太傅难道是不满意国子监的考核结果,还是说太傅觉得皇上的决定有问题了?” 两顶高帽子扣下来尹震哪里还敢还嘴,立时赔笑道:“哪里,王爷是听错了,我是我大女儿尹星言给小女儿教学呢……” 尹震低头一转想出借口来。 “对,星言获得了第一名而我小女儿的成绩不太理想,就想让她去给澄月补课呢,谁知星言顽劣不想教人,我才说让家丁看着她们不许出房门。” 好家伙,几句话就能颠倒黑白,顺带黑我一把,感情这是你们尹家人必备的专业技能啊。尹星言心中震惊之余没忘开口道。 “刚才你说要我把名额让给尹澄月想必王爷在外面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父亲大人你当王爷是聋的不成?” 尹星言嘴里是冲着尹震说的,眼睛却一眼不眨的盯着楚夜寒,那啥,我是夺了你的清白不假,可是就事论事,你不 能站在尹震那边吧? 楚夜寒没说话,只迎着尹星言的目光,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来回胶着,明月见尹震还在狡辩。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让你给澄月教书,可没让你把名额让给澄月……”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楚夜寒。 “王爷?” 楚夜寒这才转过来看着尹震涨红的脸,尹星言心里紧张得不行,拜托你不要信他的话,尹震逼迫嫡女你肯定是看见了,狠狠的收拾他一顿才是你这个王爷该做的。 司淑见状上前跪在尹震旁边。 “王爷,天地良心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星言性格顽劣受不了老爷的管教才故意这么说的,王爷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 这下分作两派各执一词全都等着楚夜寒来判定,若是楚夜寒信了尹震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是尹星言的问题,尹震的做法只是偏激了一点, 若是楚夜寒信了尹星言的话,那么就是尹震妄图使用武力手段威胁尹星言让位给尹澄月,尹星言的名字才在楚殇帝那里挂了好,若是被楚殇帝知道了尹震如此对待自己才情出众的嫡女,加上前科在先,恐怕尹震这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 第44章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楚夜寒的几个侍卫把守着门口,清风明月护卫在他身后,身上佩戴的刀锋泛出冷意,更给屋内增添几分肃穆的意思。 “本王不管你们的各执一词,本王只会如实向皇上禀告自己亲眼看见的,听到的事情,究竟事情是怎么回事,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楚夜寒不经意间的一甩袖子,带起的风恰好将尹星言眼前的刘海掀起,露出她清冷的眸子。 “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尹震还想继续辩解,万一楚夜寒真的将今天的事告诉楚殇帝,那自己辛苦经营的为国为民的儒师形象就要分崩离析,前面他向楚殇帝保证家风的话就成了空谈。 楚殇帝若是因此生气降罪于他,罢了他的太傅也是有可能的。 尹震这下是真的慌了,不敢抓着楚夜寒的衣服求情,放下一切脸面抓着楚夜寒轮椅的车轮上,绝望道:“王爷,王爷老夫求您了,看在老夫在上书房教你一场的份上,今天的事你权当没看见,放过老夫吧!” 缓缓的掰开尹震的手,楚夜寒沉着眸子只说,“太傅是知道的,寒王办事一向没人能够干涉,太傅既然敢做就要敢于承担后果,看在一番教导的面 上,太傅还是不要为难本王。” “砰!”的一声,尹震被楚夜寒大力的掰开手指,脱力的倒向后侧,楚夜寒看也不看一眼,只说了句,“本王的通知已经宣告到位。” 说完楚夜寒看了尹星言一眼,明月会意推着他就往外离去。 司淑连忙奔过去将尹震扶起,颤抖着声音说,“怎么办啊老爷,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降罪下来的,老爷快去求求王爷让他不要说啊……” “先前不是说皇上在龙飞节的那一天,会因为我的脸而降罪吗?这下好了,您自作自受,不用等到那一天了!” 尹星言看着尹震绝望的样子,呵呵朝笑了两声。 “就算没有被寒王看见今日的事情,你们强迫我让出来又有什么用?岂不知张大人早就将名单报给皇上了。” “你们若真的想要尹澄月出人头地,何不去教导她更快成长,只会使这些旁门左道真是叫人恶心!” “你……”司淑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朝尹星言恨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东西,就算进了宫也只会被人耻笑,我们好心为你好你不听,我等着那一天看你的笑话……” 司淑话没说完就被尹震暴怒 起来一巴掌扇在脸上,骂道:“都是你,说什么为了澄月说亲事的时候脸上有光,要让澄月代替她进宫,这下好了,老子的乌纱帽都要丢了!” “你不也是想为尹家结个好的亲家,现在出了事全赖在我的身上,尹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竟敢打我?” 眼看两人反目开始翻起旧账来越吵越凶,尹星言本想继续待下去看热闹,但楚夜寒那里她始终不放心,万一楚夜寒不将真相说给楚殇帝知道,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想着楚夜寒应该还未走远,尹星言提着裙角就追了出去。 …… 快步出了太傅府,尹星言就看见楚夜寒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没走,像是故意等在那里似的。 “既然追了出来,何不上来说话?” 尹星言正在踌躇着要不要直接上去问,就听见楚夜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他怎么知道追出来的是我?光凭脚步声就能判断不来吗? 尹星言心里疑惑,看了看立在马车旁边的清风,后者只是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嘴抿得死紧。 算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楚夜寒还能当场杀了我不成? 尹星言心一横,直接撩开帘 子进了马车。 “尹星言,本王找了你那么多天,竟不知道你就藏在太傅府里,距离寒王府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你藏得真够深的啊……” 楚夜寒端坐在马车里,此刻正喝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星言。 “再难找不也被王爷找到了吗?一见面王爷就出了这么大一招,话也不说清楚勾引得我不得不出来朝王爷问个清楚。” 既然已经被楚夜寒点明了,尹星言也不再隐藏,大方的坐在楚夜寒面前,直白道:“那件事是我不对,当时我中了春药必须要解,事急从权让王爷帮我解了毒,若知道你是寒王,我又是这个样子,早知道我一定不会推开那扇门,找别人去解毒了。” “你还想去找别人?” 尹星言为了顾全楚夜寒的面子,自我贬低的话才说出口的,岂料楚夜寒一听这话还动了气,猛的放下茶杯,冷冷的看着她。 “你这个样子能与本王云雨一番已是祖上烧了高香了,你还想去找别人,难不成本王满足不了你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尹星言耳朵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楚夜寒关注的点都歪到什么地方地方去了,怕自己再说楚夜寒 又要想到别的,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你好的很,总之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楚夜寒没有说话,好似心满意足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尹星言从他眼神里分别看出,本王的能力不可能不让你满意这样的意思来。 她十分汗颜的撇过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那今天的事王爷打算怎么向皇上禀告?” “你追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楚夜寒不正面回答她,看尹星言茫然的嗯了一声,忍不住疑惑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自己说一句尹星言就上了马车,楚夜寒还以为尹星言什么都知道了,搞半天她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自己的马车,胆子真是大得很呐!如此不加防备谁的马车你都敢上吗? 尹星言不知道楚夜寒又想到了什么,先前还算和善的脸突然就变了色,只感觉自己周围冷飕飕的。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尹星言仰头,装出一副丝毫不受楚夜寒影响的样子来。 楚夜寒看尹星言不似作伪的样子,自我开解,也是,如果尹星言真是一个料事如神的人,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马脚了。 第45章 古代的化妆品不防水! “尹不凡,你屡次女扮男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被你糊弄了过去,要不是那晚在崖底,河水冲掉了你脸上的伪装,我还真没这么快查到你的身份。” 尹星言噗嗤一口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该死的,古代的化妆品不防水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怪不得当时她先跳进河里之后看楚夜寒的脸色那么诡异,原来自己那个时候就被认出来了。 “那你为何当场不戳穿我?”尹星言疑惑道,那次在登雀楼楚夜寒抓住男装打扮的她不放,对自己的恨意都快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这既然认出自己了,怎么又放她走了? 没有认出尹星言之前,楚夜寒一直把她当成是个男的,怎么说尹不凡当时也为了帮他抵挡刺客的袭击受了伤,对尹星言的恨意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我不把你放回去怎么能查到你真正的身份,”楚夜寒道,“况且当时最重要的是抓刺客要紧,至于你……” 楚夜寒凤眼斜斜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了你的身份想要抓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尹星言被楚夜寒鄙视的语气气得不行,想说你少瞧不起人,但想到自己的武力跟他贴身 的侍卫比起来确实是不算什么,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打不过啊! 这时楚夜寒朝外吩咐了一句,“回府!”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前驶去,尹星言一下子慌了,“哎,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就要回去了?我还在马车里呢!” “你不是想要个准信吗?那就跟我回王府问个明白。”楚夜寒道。 不知道外面的赶车的人是不是听到了楚夜寒的话,车行得越来越快,尹星言一下子明白了楚夜寒的意图,着急道:“你这是要抓我回去?赶紧放我下去,堂堂寒王殿下竟也能干出逼迫民女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怕人去告你。” 楚夜寒道:“谁又看见我逼迫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主动上的马车,况且谁会替你出头,刚刚跟你大吵一架的尹太傅吗?” 尹星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今天楚夜寒专门来太傅府就是为了抓自己的,偏偏自己还被他牵着鼻子走主动进了他的圈套。 怎么一对上楚夜寒自己平日里的谨慎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现在她是逃也逃不掉了,早知道她就不跟出来了,尹星言抱着手坐在马车的角落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楚夜寒也 不说话闭目养起神来,马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到了寒王府,尹星言还以为自己会被楚夜寒关在哪个牢房里慢慢折磨,谁知楚夜寒只是吩咐了丫鬟将她带到一个房间里,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几个丫鬟鱼贯的进出端进来精美的珍馐,尹星言眨巴了下眼搞不清状况。 “你们王爷这是想要干什么?临死之前给我一顿饱饭吗?” 尹星言被动的由着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丫鬟推到桌前,看着自己面前比太傅府的饮食高出了几倍不止的八菜一汤,忍不住问道。 “呵呵,小姐说什么呢?” 那丫鬟笑了一下,对尹星言解释道:“小姐是王爷第一个带回府里来的女子,奴婢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你,小姐快尝尝咱们王府厨子的手艺,可还和你的胃口?” 先是跟尹震司淑对峙,又跟着楚夜寒周旋了一通,尹星言被香味一激立时感觉自己肚子好饿,但她还是忍不住了,继续问道。 “你们王爷就没对你说什么?毕竟我可是被他强抓过来的。” “没有啊,王爷什么都没说,”丫鬟被调教得很好,仍旧恭敬的回答道:“王爷和你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 道了,想来王爷忙完了自会过来找你,奴婢们只管将小姐伺候好就是。”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尹星言索性不再纠结拿起筷子夹了一支虾放进口中,不管了,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用完晚饭,尹星言又被推到一个铺满鲜花的浴池边,丫鬟开始伺候她沐浴。 尹星言一边在心里感慨封建王权的腐败,一边躺进浴汤里,享受起头皮按摩服务来。 水雾缭绕间被几根纤纤玉指按着太阳穴,尹星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呼吸间满是新鲜玫瑰的香气。 沐浴完,又有丫鬟拿着帕子过来给她搽头通发,待楚夜寒忙完公务过来时,尹星言已经满身干爽的躺在贵妃椅上,由着小丫鬟给自己染指甲。 这边清风明月推着楚夜寒往书房走去。 作为亲眼撞破楚夜寒在青楼狼狈样子的第一人,清风不明白为何王爷不直接杀了尹星言,按照楚夜寒一贯的作风,惹了他生气的人一般活不过第二天日出,怎么尹星言都对王爷这样那样了,王爷却把人带到了府里,还吩咐人招待好? “王爷想怎么处置那个尹星言?”清风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斟酌着问道。 明月默默给了清风一个做得好的眼神,他也想问好久了,这尹星言分明就是他们那天早上在崖底看见的尹不凡,王爷当时还遮掩着不许他们多问,现在人都抓到府里来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楚夜寒只是垂眸,半响才道:“你们问这么多做什么,本王自有打算。” 说着楚夜寒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等着的几个幕僚立时上前来将他围住。 “王爷,这是今天收到的河南的消息。” “王爷,龙飞节的事我看了前几年的安排,特意写了份章程出来等您过目……” 作为大燕朝唯一的亲王,楚夜寒的事情也是很多,出去了一下午就有许多事等着他做决断,清风明月见楚夜寒投身政务,对视一看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丝失落,开始正经起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待到楚夜寒处理完事情已是天黑,他赶到时看到的尹星言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被伺候得十分惬意。 “你倒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舒服得很呐!” 明明是将人抓来王府的,怎么尹星言像在自己家似的,自己忙了这么久连碗热汤都没喝上,到底谁才是寒王府真正的主人? 第46章 谁让你们这么对她了?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尹星言旁边的丫鬟葵离。 “本王将她抓进来不是让你们好吃好喝伺候的,谁让你们这么对她了?” 原本尹星言正和几个丫鬟聊得愉快,突然楚夜寒就闯了进来,冷着脸像要发火的样子吓得葵离和几个丫鬟倏地一下跪倒在地。 “王爷息怒,王爷从未带过女子回府,奴婢还以为尹小姐是王爷的贵客才自作主张的,请王爷责罚!” 先前楚夜寒只说让她将尹星言带下去,寒王府里日常出入的不是将士就是幕僚谋士,尹星言是楚夜寒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一众丫鬟们自然会想歪,虽然尹星言长得是吓人了点,但自家王爷喜欢她们自然要将人伺候好了。 葵离颤抖着身子扶在地上认错,楚夜寒一般都是对自己的手下发火,还从未对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发过火,想到上一个惹了楚夜寒生气被打了二十军棍抬出去的副将,一众丫头们全都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够了楚夜寒,你想折磨我何必直接放马过来就是,何必拿她们撒气?” 尹星言先前跟这些丫鬟玩得挺开心的,看见她们受了自己的牵连 ,哪里还坐得住,直直的对上楚夜寒道:“你不明不白的把我抓过来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先发起火来,真是可笑。” “你们先下去。”楚夜寒把尹星言晾在一边,叫葵离她们下去之后,自己推着轮椅坐到上首,才对尹星言道。 “那日你在青楼开给我的方子还算有效,把你抓过来自然是为了让你给我解毒,” 硕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人,楚夜寒闻着葵离点的熏香体内的火气顿时消散了,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生气,她尹星言也不过是多吃一顿饭罢了。 因此楚夜寒虽是对尹星言说的却偏过头不看她,端过手边的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喝完才想起这杯茶应该是尹星言的,顿时尴尬的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尹星言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注意到楚夜寒的小动作,她走到楚夜寒面前说,“原来你是想要我帮你看病,早说就是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 这下两人的关系颠倒过来,尹星言原本受困于楚夜寒的,既然是楚夜寒求着她看病,那自己岂不是处于上方? 想通了这一点,尹星言轻笑一声端着架子坐下来,拖着下巴 道:“要想我帮你看病也可以,你必须先答应我的要求。” “你要认清楚,现在手里捏着你小命的人是我,你还想提什么要求?”楚夜寒说。 “首先看病自然是要诊金的,你得给我……”尹星言不管他自顾的说,联想到楚夜寒在拍卖会上眼都不眨的花了一万五千两拍下天仙草,直接狮子大开口道:“两万两,你得给我两万两的诊金!” “两万两,你还真敢要。” 楚夜寒没有直接应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等着看尹星言接下来的动作。 “只要你将钱准备好我立时就能给你把脉,”把完脉我就能揣这两万两巨款回家,这一趟轻轻松松就有钱拿,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前面威胁我的事情。 楚夜寒仿佛是从尹星言笑得裂开的嘴角中看清了她的盘算,直接开口击碎了尹星言的美梦。 “就不要想着你能回去了,这段时间你必须给我好好呆在王府。” “为什么?你体内的毒我已经替你把过脉了,凭什么要我必须待在你这里?”尹星言眼睛瞪得老大的质问。 楚夜寒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解释道:“最近新 得了天仙草和一些其他的毒草,为了试验这些草药对本王体内的毒素有没有用,你当然得时刻呆在王府守在我的身边随时观察。” “我不信寒王府没有其他的大夫,作为一个亲王你要什么神医没有,为什么非得让我来替你解毒?” 尹星言最开始就想问,楚夜寒体内的毒素积年甚久,她没有出现之前肯定是有其他人给楚夜寒用药的,难不成自己当时随手开的一张方子就那么有效? “自然是有,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楚夜寒的话算是承认了尹星言的医术对他有效,说完他就要走,被尹星言一把抓住袖子。 “我话还没说完呢,”尹星言将他的轮椅控制住怕他跑了,开口道:“要我呆在你这里也不是不行,方才那些丫鬟都要过来伺候我,还有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若是整日面对你这张冰山脸,我怕我忍不住在你的要里下毒啊!” “你若是敢放毒药我就亲眼看着你自己把药喝下去。” 楚夜寒威胁完,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来算是答应了,“只要你好好的不作妖,我也不会为难你。” 说完楚夜寒一个使力绕开 了尹星言的阻碍,坐着径直朝门口行去,就听后面的尹星言大声提醒道:“走的时候还有两万两银子别忘了哈。” 楚夜寒没有回应她这一句,推着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大声,尹星言就当他答应了,大笑一声重新躺回贵妃榻上。 待在这里也好,尹震和司淑现在看见她巴不得活撕了她,她回去不是正撞在枪口上吗?况且…… 尹星言躺着环顾了下这个房间的四周,屋内雕梁画栋陈设非凡,就连窗上糊的都是外面难得的月影纱,这样的环境待遇可不比太傅府的好多了。 就在这时,先前被楚夜寒关掉的门再次被推开,葵离和几个丫鬟又进来了,手里还带着食盒。 “方才王爷吩咐了让咱们几个来伺候尹小姐。” 葵离笑得露出脸上的两个梨涡,端出食盒里的东西来对尹星言道:“夜已深了,小姐喝碗参汤再睡吧。” 尹星言接过参汤来看着灯火映得葵离的身子格外的婀娜,此刻她虽然恭敬的朝自己站着,但挡不住的清丽之色, 她看了半响好奇问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可是你们王爷的通房?” 第47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不过是王府的一名丫鬟罢了,小姐快不要这么说,我哪里配伺候王爷呢。” 葵离不自在的撇过脸去否认,但那眼底的不甘心被尹星言看得清清楚楚。 尹星言心里暗自猜测,葵离长得如此貌美又被调教得这么好,估计是宫里赐下来给楚夜寒的,但那次在青楼,楚夜寒的反应分明就是第一次,看来又是一出神女有梦襄王无意啊。 “我懂的。”尹星言自认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为了不让葵离伤心,拉过葵离的手吐槽道:“楚夜寒也没什么好的,整日凶巴巴的一看就不会心疼人,他那个刚毅的面相一看就是家暴脸,你要是跟了他指不定还会挨打呢!” 自小在宫中长大的葵离周围的人都是沉闷性子,包括她自己也是谨言慎行,乍然接触到性格活泼灵动的尹星言,又比自己年纪小,葵离只当她是小妹妹一般哄着,笑道:“王爷只是不苟言笑罢了,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好的,你多跟他接触熟悉就知道了,王爷最是面冷心热的。” 哼,谁要跟楚夜寒那个疯子熟悉啊,我只需要待够几天拿着两万两银子美滋滋的回家,大家死生 不复相见最好。 尹星言临睡前想得不错,结果梦见全是楚夜寒追着她跑的情景,导致她醒来时浑身疲惫,看见楚夜寒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何这般看着我?”楚夜寒隔得老远就感觉尹星言看着自己的目光像要杀人,头一次开始怀疑起来把尹星言带回来这个决定究竟是好是坏。 尹星言深呼吸一口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口道:“我只是没睡好罢了。” 罢了,都是梦境当不得真,她也不能说都是因为自己梦里都是楚夜寒才导致自己没睡好的。 “现在我带你去见一名神医,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就待在王府里共同研制解药,什么时候能把药做出来,你就什么时候回家。” 明月推着楚夜寒走在前面,尹星言跟着他们后面穿过了好几个连廊才停在了一处院子门口。 “潇琅竹苑。”尹星言看着上面的牌匾轻吟出口,几个把守的侍卫见了楚夜寒纷纷跪下来行礼,为首的一个上前道。 “王爷,神医就在里面,小的领王爷进去。” 楚夜寒点了点头,众人跟在他身后踏进了竹苑的大门,进去才知道里面空间极大, 靠近院墙的地方摆满了竹架,上面一层层的晒着草药,尹星言闻着空气中的药香粗粗一看,里面稀奇的草药不少,还有许多的草药她连认都不认识。 再往里走就能看见熬药的小童和几个大夫在忙碌,看见楚夜寒纷纷停了手里的动作下跪请安。 尹星言看里面的大厅一排排的全是药柜,不由得咂舌,这个地方的药比起回春堂来说都要多吧,就只为了楚夜寒一人服务,当真是奢侈。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男子,长得温和气质更是如玉,他朝楚夜寒躬身行礼道:“王爷安好,在下还想着要过去给王爷请脉,正巧王爷就过来了。” 楚夜寒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对这个男子倒是有几分尊重的意思,浅笑道:“芙大夫不必多礼,我今天是带了人过来的…” 他看向尹星言介绍道:“她是尹星言,上次那个方子就是她开的,这次把人请过来和你一同探讨本王的病情。” 男子一听尹星言是方子的主人,立时惊奇道:“没想到竟是那个方子竟是姑娘开出来的,在下芙清,尹姑娘用药高深之处实在是令在下叹服!” 被眼前长得好看的男子这么一夸,尹星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撩了撩刘海道:“哪里,公子谬赞了。” 楚夜寒不知怎的,看见尹星言扭捏的样子冷哼了口气,丢下一句,“屋里说话。”拉着脸就自己控制轮椅进了屋内。 芙清显然习惯了楚夜寒变化莫测的脾气,朝尹星言伸手作了个请。 …… 尹星言放下给楚夜寒把脉的手,叹了口气道:“你体内的毒素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看来不止是月圆之夜,恐怕每隔十天你就要经受一次毒发,体验刮骨噬心之痛。” “是不是你这些日子又动用内力了?随着内力的激发毒素越来越深入筋脉……” 想到上次在琼霞山楚夜寒因为动用内力毒发的样子,尹星言忍不住责怪道:“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怎么还要动手呢?” “都是我们护卫不够周全,才让王爷在紧急情况下动了手……” 明月一听这话忍不住开口自责,刺杀楚夜寒的人前赴后继的一波接着一波,况且楚夜寒还要负责整个京都的安全,随时都处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也怪他们自己的武功不够 高强,护不了主子。 “多嘴。”楚夜寒瞪了明月一眼,只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上次带回来的碧落草和秋凝果还未用药,你们两个好好研制解药就是。” 说完楚夜寒就要走,今天还要进宫去向楚殇帝禀告龙飞节的事情,芙清连忙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他。 “这是按照原来的方子新制的一瓶,王爷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楚夜寒走了之后尹星言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她看了看周围,好奇问道:“楚夜寒的病一直都是你在看的吗?” “不是。”芙清摇了摇头坐下来感慨道:“我本是在外游历的大夫,偶尔医治了前镇国将军萧伯雷,他觉得我医术好便把我抓过来医治寒王,这一待就是两年。” “萧伯雷?”尹星言问。 “你不知道?”芙清见尹星言真的不懂,解释道:“前镇国将军萧柏雷是寒王的舅舅,寒王年幼丧母,镇国将军很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到处给王爷寻摸大夫治病,在我之前已经找了三个大夫回来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感情他们舅甥俩只要觉得好,一言不合的就把人抓进府来啊! 第48章 我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那你为什么不逃啊,就算寒王府守卫森严,两年的时间这么长,想逃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吧?” 竹苑外面有侍卫把守,跟监禁有什么区别,芙清既然是在外面行医的,肯定是受不了一直呆在寒王府的。 “哪儿看病不是看呐。” 芙清倒是看得很开,“况且寒王虽然名声不好,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守卫着天下百姓,是个好王爷,我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为他医治的。”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为楚夜寒说好话,尹星言不服气道:“他享受了亲王的待遇为百姓做事是他应该的,他那个样子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哪里好了?” 看尹星言愤愤不平的样子,芙清好笑道:“也就只有你敢当着寒王的面凶他了,方才看你责怪寒王我都替你捏了把冷汗,谁知寒王竟没有怪罪你,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敢那么对他说话的。” “嗨。”尹星言摆摆手道:“你们就是把他捧得太高了,我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来吧,我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芙清笑完正色道。 他带着尹星言认识了竹苑的其他人,尹星言才知道前面看见的那几个大夫,都是萧柏雷 抓回来给楚夜寒看病的,也和芙清一样留了下来。 虽然他们来得比芙清更久,但医术都比不上芙清,甘心给芙清打下手,但他们几个能听芙清差遣并不意味着就能认同尹星言。 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尹星言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轻蔑之色,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一个胡子飘飘的医生自然比自己这么个小女子有说服力。 尹星言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都可以当自己的爹了,尹星言也不跟他们计较,听芙清给她介绍碧落草和秋凝果的知识。 这边楚夜寒进了宫来到御书房。 太子楚珩,六皇子楚垣正和楚殇帝说话,听福林进来报告说楚夜寒来了,楚珩的眼睛里面亮起来了。 “皇叔来了?快些请进来!” 福林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楚殇帝,楚殇帝看了他一看才对福林点了下头。 “叫寒王进来吧。” 福林领旨下去请人,楚垣看了看楚殇帝才开口道:“父皇还未说话呢,皇兄怎么能在父皇前面吩咐太监请人?竟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吗?” 楚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抢在了楚殇帝前面说话 ,赶紧请罪道:“儿臣听见皇叔来一时失态鲁莽了,请父皇降罪。” “罢了,你打小就喜欢你皇叔,朕知道……”楚殇帝咳嗽了两下朝楚珩摆了摆手。 楚珩起身阴鸷的看了楚垣一眼,转头对楚殇帝关心道:“不是说张真人进宫的仙丹效果不错吗?怎么父皇又在咳嗽了?” “许是早起吹了点风,”楚殇帝压下喉咙间的痒意,缓和了脸色对楚珩道:“你引荐的人还算得用,朕吃了几个月的丹药近日来感觉身子强健了不少,想来龙飞节那天带人去太庙祭诰,还能不用坐轿子亲自爬一爬泰山!” 楚殇帝说着笑出声来,入夏以来他的身子就不太好,明明是夏天最热的季节他却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这时候楚珩引荐了一位据说是从终南山请下来的张真人给楚殇帝。 吃了张真人献上来的丹药,楚殇帝的身子才渐渐好起来,如今日日都要吃上一枚。 “父皇龙体康健区区泰山自然不在话下,到了那一天儿臣要陪着父皇亲自爬泰山呢。” 眼见楚珩现在越发得意,楚垣肯甘心,立刻顺着楚殇帝的话爬上去,说得楚殇帝龙颜大悦。楚夜寒 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副皇家父子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 “臣弟给皇兄请安。”楚夜寒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行礼,只是朝楚殇帝弯了弯身子,楚殇帝赶紧摆手叫他不必多礼。 “臣弟此次前来是向皇兄禀告龙飞节的事情,所有的安排都写在奏折上了,还请皇兄过目。” 楚夜寒将奏折掏出来递给一旁的小太监交给楚殇帝过目。 楚殇帝接过奏折来细细的看了,半响看完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小太监传给楚珩和楚垣。 “你们皇叔都安排周全了,你们两个再看看可有哪里不妥的?” 又对楚夜寒笑道:“辛苦你了,你办事朕自然放心,若不是太子几个皇子还小担不得大任,龙飞节这样辛苦的事朕就交给他们了。” “臣弟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是,谈不上辛苦。”楚夜寒道。 “启禀父皇,儿臣看完奏折觉得皇叔安排得甚是妥当,儿臣还得多向皇叔学习如何办事呢!” 作为楚夜寒的资深脑残粉,楚珩哪里会看出什么不好来,粗粗看了一遍就说起楚夜寒的好话来。 “垣儿呢?”楚殇帝问。 “儿臣倒觉得可以在最后安排臣子拜 完圣人之后再三拜父皇,感恩父皇皇恩浩荡庇佑天下百姓!” 祭诰太庙跪拜圣人需要三拜,通常拜完圣人只需要后面接着拜一次皇帝就行了,楚垣提议三拜楚殇帝,把楚殇帝跟圣人归到一起,楚殇帝一听就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圣人才是三拜,朕怎么能跟圣人香提并论?” 楚殇帝嘴里说着不行,脸上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脸上乐开了花,楚夜寒哪里会看不出来? “三拜的提议也不是不行,”楚夜寒道:“明日早朝说给诸位大人听听看,若是大家全都同意,那就改了祖制也不是不行。” “儿臣明日就想百官提议,必不叫父皇失望!” 楚垣上前一步直接领命道。 看着跪着自己面前的楚垣,楚夜寒头一次认真打量起楚垣来,往日倒是他小瞧了楚垣,说的话句句直往楚殇帝心窝里戳,怪不得楚殇帝越来越喜欢他。 楚珩坐在后面看着楚垣的背影简直想一剑捅死他,只会拍马屁的东西,怎么没见你做出半点实绩出来? “哈哈哈。”楚殇帝抚着胡须大笑起来让楚垣赶紧起来,“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垣儿深得朕心!” 第49章 皇叔怎么会看上他? “对了,”楚殇帝收了笑想起来了什么对楚夜寒道:“龙飞节宫宴上会来许多的贵女,太后和朕商量要好好给你相一位王妃如何?” “你也老大不小了,珩儿的太子妃都快要生了,寒王府连个继承香火的人影都看不到,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给你挑几个人。” 楚殇帝觉得男子汉先立功业重要,楚夜寒现在不成亲也没什么要紧的。 偏偏太后在他耳边念叨了好几次,这次更是直白的说,趁着楚殇帝还活着就赶紧把楚夜寒的婚事解决掉,若万一楚殇帝有个好歹,难不成还等着楚珩登基替他皇叔赐婚吗? 话虽然说得难听,楚殇帝一听也是这个理,向楚夜寒提了几次皆被他糊弄过去,直接从宫里赐人下去也没什么消息传来,越是这样反倒激发起了楚殇帝的斗志。 “皇家有皇兄和几位皇子开枝散叶就好,臣弟现在暂时没有成亲这个打算……” 楚夜寒说话的声音顿了顿,说到自己婚事他是习惯性的拒绝,不知怎的脑海里竟浮现出来尹星言狡黠的样子来,又继续说,“臣弟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耽误人家女子,待臣弟恢复正常了 再说吧。” “皇叔就是坐着轮椅不能正常行走,那也是京中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想嫁皇叔的人多得是,皇叔可不能妄自菲薄。” 楚珩说的没错,想当年楚夜寒中毒不深的时候,打马从城中走过,能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驻足欣赏寒王的英姿,如今虽然见不到寒王骑马了,但等着当寒王妃的女子还是从城南排到城北,毕竟寒王洁身自好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是楚夜寒一天天忙于政务不知道罢了。 见楚夜寒垂眸不语的样子,楚殇帝叹了口气,从一个能驾马日行千里的少年亲王,变成现在这样终日依靠轮椅代步的样子,这样的心理落差任凭谁都受不了。 楚殇帝表示理解,只道:“不成亲娶王妃也行,王妃要慢慢挑选好的,只是侧妃总得挑一两个吧,你寒王府终日冷冷清清的像什么样子?” 楚夜寒见楚殇帝是打定了主意认真要给自己选人,语气也松动了下来道:“只是人选要我来挑,皇兄这总能答应我吧?” 只要人选是他来挑这就好办,到时候就说没有看得上眼的就行了,楚夜寒打算采取迂回政策,这也算顺了楚 殇帝的心意,料想楚殇帝也会答应下来。 果然就听楚殇帝笑道:“给你选侧妃自然是看你喜欢的,到时候朕让太后先给你好好把关,哈哈…” 楚夜寒谢绝了楚殇帝一起用膳的邀请,快步出了御书房却见尹澄玉站在外面见他出来,过来行礼道:“见过寒王,”又对后面跟着出来的楚珩和楚垣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和六皇子。” 跟在后面的楚珩见尹澄玉显然有事找楚夜寒的样子,率先问道:“你找皇叔是有事?” “不错,臣找寒王是想问一下,臣的妹妹尹星言是不是在寒王府上?”尹澄玉眼中怒火中烧,直直的对上楚夜寒的眼睛质问道。 尹星言从昨天下午到晚上就没回来,小柳儿左等右等见不到人,出去找人才被一个乞丐告知是寒王带走了尹星言。 乍然知道是楚夜寒带走了尹星言,小柳儿立时吓得六神无主,寒王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声连她都听说过,自家小姐被寒王带走能有什么好下场? 小姐刚跟尹震吵了架,要是跟老爷说小姐被寒王带走了,尹老爷不仅不会去救人,说不定还要拍手称快诅咒 小姐死在寒王手里。 整个太傅府也只有尹澄玉能救尹星言,小柳儿便巴巴的等在门口,等到了月上中稍才见尹澄玉回来。 得知整个事情的尹澄玉让小柳儿先回去,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书房思考了半响,天色已晚现在去寒王府要人恐怕人不仅要不回来,还会惊动周围许多的人,寒王既然知道星言妹妹是太傅府的人,想来也不敢对她作什么,尹澄玉便打算今日就去找寒王要人。 一听见寒王进宫的消息,他便赶到了御书房外面等着,看见楚夜寒连往日的自制力都消失不见,若不是顾念着他是寒王,尹澄玉都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尹星言是在本王府上没错,”楚夜寒道。 “好好,敢问寒王为何要当街虏获我妹妹,现在她都还没有回家,是不是被你囚禁在寒王府了?” 尹澄玉见楚夜寒理直气壮得很,竟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气得他头上的玉冠都微微发抖起来。 “一个女子被你弄去寒王府一夜未归,寒王可曾为我妹妹的名声着想过?” 眼见尹澄玉气势汹汹的上前来,明月倏地站出来一把拦住尹澄玉,“ 尹大人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再对王爷无礼休怪我刀下无眼!” “本王请尹星言进府是为了看本王的伤,又不是为了旁的。”楚夜寒缓缓前倾的说,“还请尹大人放心,本王不是那种人。” “肯定是澄玉你误会了,不是说你妹妹面貌丑陋得很,皇叔怎么会看上她?”楚珩在一旁帮着楚夜寒说话,丝毫没注意到尹澄玉听见他的话眼里闪过的一丝恨意。 “寒王说的话臣也不能全信,还需问过星言才知道。”尹澄玉没有理会楚珩的话,只对楚夜寒说,“不知寒王的伤看好了没有,臣现在可以把妹妹接回去了吧?” “不行。”楚夜寒直接拒绝道:“本王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完的,尹星言暂时还不能被你接走。” “臣倒不知寒王受了伤不找御医看病,反而找臣的妹妹,这是哪儿来的道理?难不成寒王是讳疾忌医?臣可以现在就去向皇上禀告赐一位太医下来为寒王医治!” 尹澄玉冷哼一声,他专门选在御书房外堵人就是怕楚夜寒不答应,他可以直接进去找楚殇帝解决问题,他就不信楚夜寒还能不怕皇帝了。 第50章 你在威胁本王? “你在威胁本王?”楚夜寒看了看四周隐隐有小太监在探头观看,眼下楚殇帝就在里面,只要尹澄玉大声叫嚷几句一定会惊动楚殇帝的,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楚夜寒垂眸沉思片刻,伸出手拢了拢袖子道:“也罢,你不是想见尹星言吗?跟本王一同回去就是。” 人都在寒王府了,他还能让尹澄玉当着自己的面将人带走不曾? 尹澄玉这才收了怒气对楚珩道:“太子殿下容臣区区就回。” “哎,那孤陪你一同去看看吧,这个尹星言说起来还跟孤有些渊源,前面和孤退婚的不就是她吗?况且皇叔的王府孤还未曾去过……” 楚珩的目的哪里是为了看尹星言分明就是想去看寒王府,尹澄玉也不反驳他,楚珩跟着去也好,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有他在谅楚夜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皇兄既然去了,那我也要去,就当是去皇叔家里做客了。”楚垣接着道。 楚夜寒没说话直接让明月推着轮椅往前走去,尹澄玉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一行人不耽误直接向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竹苑的尹星言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风暴,此刻她正在提笔写方子,根据 楚夜寒的脉象来看,她回忆起上次开的方子又增减了不少的药材,很快就写好了一整张药方。 “好了。”尹星言放下笔将药方拿起来看了看递给芙清,“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芙清接过方子来仔细看了看,半响道:“你这方子确实是有独到之处,只是王爷现在服用的药里有一位木黄,与你方子里的天濑子相克,木黄的药性还残留在王爷体内,若是贸然换了你的方子,恐怕不仅不会解毒,反而会加重毒素的深入。” “恩?”尹星言说,“把你前面给他开的方子拿过来我看看,未免有其他冲突的,之后我再重新开一份就是。” 芙清说的不无道理,是她先前没有考虑到楚夜寒正在吃的药,会不会跟自己的药方有相克的地方,到底是四处游历的神医,实际操作经验就是丰富。 尹星言之后再重新写了一份,芙清看了这些是彻底的露出笑来,“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改正过来,想到用木鱼葵来替代木黄,实在是高明,只是…….” 看着尹星言药方的芙清越看越觉得熟悉,低语道:“你这用药思路看起来好生熟悉啊,好像,好像是 我师父的手笔。” “你师父?”尹星言突然想起天星说自己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在宫里当御医,一个在外游历,她重新打量了下芙清,会不会自己眼前这个就是邱大夫的弟子呢? 尹星言试探道:“你师父是不是姓邱?” “你怎么知道?” 芙清惊呼出声,他在外游历一般不报自己的师门,就怕自己哪次没给人治好,被家属找上门来报复,尹星言一下子就说出来自己师父的姓氏,芙清自然会惊讶。 “哈哈,原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尹星言解释道:“邱大夫是我老师,我在向他学习医术,自然你会觉得我开的方子熟悉了。” “师父能收你为学生我也不感到意外。” 芙清听尹星言说完才恍然大悟,尹星言这么有医学天赋,师父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芙清好笑的想着。 在邱大夫那里学习的时候,尹星言听天星说了好多两个师兄的事情,只是天星嘴里一直称呼的都是大师兄二师兄,她也没问具体的名字是什么,这才导致没一开始就把芙清认出来。 这下尹星言彻底放下心来,芙清在天星嘴里就是一个,只知道治病救人不懂 人情世故的医痴,常常可怜来看病的人没钱,不仅不收医药费还将自己的钱送给病人,虽然被患者称为神医,一来二去间竟把自己的钱花得干干净净,时常写信回来要钱。 不过这一两年倒没收到芙清要钱的信,反而时不时收到芙清寄回来的钱,天星还纳闷怎么二师兄没把钱花光还能寄钱回来,原来是呆在寒王府里没处遇到贫穷的病人啊! 尹星言想着便将天星的话说给他听,芙清听完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竟这么编排师兄我的。” “寒王府距离回春堂也不远,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尹星言问。 芙清叹了口气道:“寒王的病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我若是回去了恐怕给师父他们招惹是非,不见他们反而是对他们好。” 楚夜寒掌管着八十万禁军,肩负着守卫京都安全的职责,况且他又是大燕朝唯一一位亲王,未免被有心人做文章,他中毒的事情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怪不得楚夜寒信不过宫里的御医,要自己找大夫在王府医治,想来楚夜寒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吧,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未知的杀机。 正想着,就见楚夜寒带着尹 澄玉几个出现在尹星言的面前。 “大哥?”尹星言迎过去问道:“大哥怎么过来了?” 尹澄玉上上下下将尹星言看了个遍,眼里是掩不住的关心,嘴里却责怪道:“我怎么过来了?你一夜未回家大哥怎么能不担心?以后不许你擅自跑出去。” 当时她急着想楚夜寒问话,哪里能想到楚夜寒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自己带了回来,她连个信儿都没法传出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可不敢保证没有下次,尹星言心里不服气,却老实的低下头不敢看尹澄玉的眼睛。 “本王就说尹星言在寒王府不会出什么意外,尹大人既然看完了就早些离开吧。” 说是几个人来寒王府,跟在楚夜寒后面的可不止是楚珩,楚垣几个人,加上伺候他们的太监侍卫,乌泱泱一大堆人涌到了寒王府。 虽然没主子吩咐没人敢开口说话,楚夜寒看着这么多人就头疼,况且竹苑里放置得有许多他四处找来的药草,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失一两件。 楚夜寒黑着脸下逐客令,尹澄玉转身拉起尹星言的手,说:“我走可以,星言妹妹跟着一起就是了,不劳寒王送客了。” 第51章 她是什么人我知道 走,为什么要走?她的两万两银子还没有到手呢,当然不能走。 一向谨慎的尹澄玉为何会找到寒王府来,而楚夜寒的脸色又是难看至极,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尹星言脑筋一转就猜出来尹澄玉如此生气,定是以为自己是被楚夜寒胁迫抓来的。 尹澄玉猜的是没错,尹星言确实被被楚夜寒抓来的,只是这人最后被金钱俘虏,怎么肯放弃即将到手的银子。 “大哥。”尹星言赶紧将尹澄玉拉到一边小声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楚夜寒的病我看了,方子都写出来了,只待他抓药吃下去验证了。” “我和楚夜寒说好了的,只要我的方子对他有用,他不仅马上就能放我走,还有两万两的诊金呢!” 尹澄玉本来来到寒王府看见尹星言还是如往常一般灵动,知道她没受什么折磨,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但听见尹星言这么说,才消下去的火又被尹星言激了上来。 他屈起指头敲了下尹星言的脑袋,“两万两就能哄得你家都不想回了?” “难道回去等着大夫人和爹打我不成吗?” 尹星言捂着额头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尹澄玉一直想要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她直接使出杀手锏,她可不是自己不想回啊! “罢了,昨日的事我也都知道了,你先待在寒王府吧,我回去好好劝劝爹,确实是他们做得太过了。” 尹澄玉叹了口气,揉了揉尹星言的头,眼里满是对她的心疼,若不是他这个大哥没有做到位,让尹星言受了委屈连家都不想回。 “也没什么的……”尹星言嘴里说着没什么,对上尹澄玉的眼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自觉露出笑来。 “咳咳,你们说完了没有。”楚夜寒见他们两人在一旁兀自说话的样子实在碍眼,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说完了说完了,”尹星言不待尹澄玉说话,拉着他的手臂过去,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两个的约定还没完成呢,大哥同意待约定完成之后再接我回去。” 寒王府桐梁台上。 楚珩非说要讨杯皇叔的薄酒喝,楚夜寒撵不走人只得答应下来晚上在桐梁台设宴,索性今晚月明星朗宴会得以如愿进行。 寒王府许久没有宴会,知道太子和六皇子要留下来,一众丫鬟小厮忙得四脚朝天 ,席间楚夜寒一人端坐在上首,楚珩和楚垣坐在左边,尹澄玉和尹星言坐在右边,皆是一人一桌,夜风吹过湖面带来的凉爽激得尹星言打了个颤,正想倒杯酒喝,被尹澄玉一把将酒壶拿开。 “清风醉的度数太高,你喝桂花酒就是。” 尹澄玉招手让伺候的人给她换了壶桂花酒,尹星言尝了下甜滋滋的酒觉得没味,却不敢说话,老实喝了下去。 宴会上常见的歌舞表演寒王府自然也有,尹星言端着酒杯一边看一边觉得中间蒙着面纱领舞的那名女子眼熟,不正是葵离吗? 眼前的葵离仿佛像变了个人似的,腰肢似杨柳柔软眼神魅惑的直勾勾盯着楚夜寒,尽情的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势要将楚夜寒吃了似的。 奈何楚珩拉着楚夜寒敬酒,媚眼全都抛给你一个瞎子,尹星言玩味的看着葵离的动作,还说不喜欢楚夜寒,葵离啊葵离,你这腰扭得都快要断了吧? 楚珩不仅如愿的来了寒王府,就连他敬的酒楚夜寒也没有拒绝,心里高兴又要拉着尹澄玉跟楚夜寒敬酒。 “澄玉过来敬皇叔一杯赔罪,你今天跟皇叔说话的语气 太冲,皇叔也就是看在孤的面子上才没跟你计较……” 喝得半醉的楚珩显然没有注意到尹澄玉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见尹澄玉过来还继续对楚夜寒道:“端华公子当惯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皇叔跟你计较就是你烧高香了,赶紧过来自罚三杯!” “臣敬王爷这杯酒,是拜托王爷这些天能好好照顾小妹。”尹澄玉没管楚珩的话,眼神清明的端起酒杯对楚夜寒敬酒,“小妹性格跳脱,若有哪里得罪了寒王,还请寒王不要生气,她对王爷没有恶意的。” 楚夜寒看着尹星言撑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歌舞的样子,灯光映得她的眼格外澄澈,嘴角不自觉露出浅笑来。 “不必尹公子特意嘱咐,你妹妹是什么人本王自然知道,必不会为难她。” 得到楚夜寒的承诺,尹澄玉满意的仰头喝下杯中酒,只是心里疑惑得很,寒王这个样子显然是跟星言妹妹十分熟悉,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有星言妹妹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先前过来得匆忙,尹澄玉也就忘了问尹星言怎么会医术的,如今一连串的疑惑冒出来压也压不住,趁 着席间楚珩和楚垣两个轮番向楚夜寒表殷勤,压下声音对尹星言问出了口。 “这个,这个……” 尹星言皱眉想了半天才回道:“我去看脸上的伤疤时,回春堂的邱大夫说我的天资好适合学医,便收了我当学生教我医术。” 尹星言张口便道:“寒王是凑巧来回春堂看病我才和他认识的。” 不过她也不算瞎编,真相一半一半吧,要是让尹澄玉知道自己很楚夜寒的事情,不得气得当场就要找楚夜寒拼命?事情捅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尹星言说完还看了楚夜寒一眼,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而尹澄玉听她说完显然是没有全信,知道尹星言肯定有所隐瞒,叹了口气道:“对上寒王大哥也是鞭长莫及,你自己可要小心一些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哥你怎么说得我就一定会被楚夜寒欺负一样,我可不是那种只会任人欺负的小女子!” 尹星言倒了一杯酒对尹澄玉敬道:“我敬大哥一杯,谢谢大哥这些日子以来对星言的照顾。” “何须跟大哥说谢谢?”尹澄玉说完心里一软,仰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喝下了尹星言的酒。 第52章 这是面膜! 很快到了龙飞节的前一日,楚夜寒过来找尹星言时,见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绿色东西,正躺在凉亭里由着小丫头喂葡萄。 “一个打扇,一个喂东西,你过得倒比我这个王府正经的主子还要自在。” 楚夜寒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让小丫头行礼挥手让她们下去。 “嘿嘿,你自己不让人伺候的,我也是替你使唤使唤她们,免得一个个懒得骨头都松了。”尹星言道。 “你脸上涂的这是什么东西?药吗?”尹星言身上好大一股药味,隐隐还能闻见秋凝果的味道,楚夜寒皱眉看着尹星言脸上要干不干的东西,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药敷在脸上。 “这是面膜,天然草本无公害,你知道什么?” 尹星言不跟他一般见识,秋凝果用完还剩了点边角料,尹星言想着反正扔了也是浪费,而竹苑珍稀的药草又多,便自己配了几味养颜的草药当面膜敷了起来,几天用下来她都白了一个度呢。 “明日就是龙飞节,你哥哥尹澄玉已经在外面等着接你回去,你收拾收拾走吧。” 尹星言和芙清研究了几天,终于将他带回来的秋凝果,碧落草还有上次拍卖会上买回 来的天仙草,几位药加在一起制成了解药。 楚夜寒吃了之后体内毒素被压制下来,深入心脉的毒素甚至开始缓缓清退,尹星言和他的约定圆满完成,按理说尹星言早就该走的,但她没提楚夜寒也不问,人就这样待在了寒王府。直到今天尹澄玉下了职,从东宫赶来说要接尹星言回家,楚夜寒才意识到明天就是龙飞节了,尹星言再待在寒王府确实不太合适。 “恩?这么快明天就是龙飞节了?” 尹星言闻言腾的一下坐起来,她拍了下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选上了要代替国子监进宫接受皇帝封赏的,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别的不说礼服总得有一套,全城的人都看着,她总不能穿着旧衣服站在皇帝身边吧? 想到这儿尹星言立时有些慌了,也不知道现在去买还来不来得及。 “哎,说好的两万两你准备好了吗?”尹星言心里再慌,临走之前还没忘记这事,外头对楚夜寒问道。 “这几天你旁敲侧击说了好几次,我又不是聋。” 楚夜寒见尹星言知道能回去兴奋的步子迈得极快,心里泛起几丝异样的情绪,垂眸道:“你直接走吧。” 说完,楚 夜寒转身就离开,尹星言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无语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我又没有惹你,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不管了,先离开寒王府要紧。 尹星言走到寒王府大门,就见葵离带着个小丫鬟捧着东西在等着自己。 “尹小姐莫急,这些东西是王爷特意嘱咐了要交到你手上的。”葵离对尹星言道。 接过葵离递过来的木箱,尹星言防备的手里一沉,葵离赶紧托了她一把。 “什么东西这么沉呀?” “应该是王爷给小姐准备的衣服吧,特意加急让宫中的织造局赶出来的。”葵离解释道:“王爷说两万两银票就在里面的小匣子里,尹小姐记得收好。” “衣服?”尹星言惦念着手里包裹得紧严木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楚夜寒竟早就将衣服准备好了,没想到楚夜寒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心却这样细,方才楚夜寒那个样子我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 尹星言望向大门里面的眼里含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听见尹澄玉站在马车边催促,对葵离点头一笑,便朝尹澄玉走去。 “寒王给的?”尹澄玉接过木箱问了句,接着扶着 尹星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了寒王府,尹星言才感觉到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撩起车帘看了眼寒王府的牌匾放下帘子便不再说话。 尹澄玉看了看她,清了清嗓子缓和气氛开口道:“可是为了明日龙飞节随驾的事情紧张?没什么好怕的大哥也会和你一同去,想当年大哥也和你一样被选上了……” 尹星言提起兴致来听尹澄玉开始讲古,马车咕噜咕噜的驶向太傅府。 而太傅府里司淑正在替尹澄月试穿明日要进宫的衣裳。 “明日就是龙飞节,我儿穿着这一身进宫参加宴会,一定艳压群芳,定能得太子青睐!” 司淑笑眯眯的看着镜中尹澄月明丽的样子,掐腰的桃红织金蜀段又配以同色的锦纱,称得尹澄月本就艳丽的脸更添两分媚态。 此时的尹澄月头上戴着步摇,听见司淑的话连忙摇了摇头娇羞道:“母亲说什么呢,有司明雪在,太子表哥哪里能看见得我?” 尹澄月越说越没信心,整个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和司明雪在国子监日日形影不离,自然知道司明雪喜欢楚珩,可就算不说司明雪,楚珩已然有了太子妃,她穿得再漂亮又能做什么? “我没想到你竟是傻的不成?” 司淑点了下尹澄月的额头,开口道:“太子当时跟尹星言退了婚,娘进宫求了皇后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把你嫁给太子,谁知皇后嘴里说着再商量,转头就让太子娶了陈阁老的女儿!” 司淑越想越气,当时尹星言被太子退了婚,她日日都进宫求皇后既然尹星言配不上太子,自己生的女儿尹澄月跟太子作配更好,谁知道自己这个嫡姐明面上日日跟自己周旋,私底下早就看好了陈阁老的女儿,等她知道时太子妃的旨意都下来了。 司淑咬碎了一口牙也不能找皇后的麻烦,只得咽下这口气。 昨日皇上下了旨意斥责尹震苛待嫡女不堪为父,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个关头尹家上上下下都该缩进脖子做人。但是太后又下了旨意,五品以上官员家中适婚的女儿都要去参加宴会,说是为了给寒王选侧妃。 原本进宫领宴的事情是想都没想过,这下司淑心里活泛过来,拉着尹澄月翻出最好的衣裳首饰开始打扮起来。 司淑眼中充满野心,“咱们能进宫去就是就是你的机会,寒王那个瘸腿的样子谁能看上他,你在宴会上盯紧了太子就行。” 第53章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必要时候,你就用这个…” 司淑说着递给尹澄月一个香囊,尹澄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粒小药丸。 “娘,这是?” “只是助兴的东西,只要太子和你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皇后阻拦你也照样能嫁给太子!”司淑道。 尹澄月一听明白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立时丢了香囊,十分不解道:“娘为何要让我用这个东西?就算能成功女儿的名声也毁了啊!” “何况太子妃现在有了生育生下来就是东宫的小太孙,我就算做了侧妃又能怎么样?难道娘想让我去做一个日日在太子妃手底下讨生活的妾不成!” 一声声的控诉与其是说给司淑听的,倒不如说是尹澄月大声将自己心中的忧思大声宣泄了出来。 司淑与皇后同为一家的嫡庶姐妹,尹澄月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太子表哥,从见楚珩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楚珩,奈何与楚珩定亲的是尹星言,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只能将怨气发泄在尹星言身上,日日折辱尹星言为趣。 可就算楚珩退了尹星言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司淑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多年来她接受的一直是一家大妇的教 导,如何叫她能放下身段做妾? “做妾又如何?那也是东宫的侧妃。” 司淑过去将伏在梳妆台上流泪的尹澄月扶起来安慰道:“到时候太子登基做了皇上,看在咱们两家的份上,一个贵妃是跑不掉的,澄月这一切都值得你去拼一拼。” 司淑盯着尹澄月的眼睛给她下强心针,“现在太子妃怀了身孕分身乏术,你正好勾搭上楚珩,若是幸运还能一举怀上胎,岂非是一举两得?” “这……”原本尹澄月就不坚定的心这下被司淑动彻底动摇,开始幻想起起来,要是她能在龙飞节上跟楚珩成了好事,众目睽睽之下楚珩就算不认也是抵赖不得的! 想到这儿尹澄月抓住衣裙的手越握越紧,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一早尹星言早早装扮好赶到国子监与夫子们会合,张祭酒一左一右跟着尹星言和男学选出来的一位学子,后面跟着国子监的各位夫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皇宫。 此时禁军早已列队等在正武门外,从正武门进去就是乾清宫,文武百官俱身穿朝服整齐的站在乾清宫外,偌大的宫门处站了几百人却丝毫不见喧闹,庄严 肃穆的气氛下尹星言也不由得将身板听得更加端正。 楚夜寒带领着一众皇子公主站在最前面,见国子监一行人过来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尹星言的身影。 瞥见那一抹天蓝的裙装,楚夜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今天的尹星言跟他平日里见过的不太一样,收起来娇憨板着脸的样子,他也觉得十分很顺眼。 楚天晴梳着流云髻,额间贴着花钿,也看向国子监的方向。 虽然贵为公主,不管怎么样她都可以去泰山祭诰,但能代表国子监去的意义自然不一样,奈何她考不过尹星言,现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尹星言站在国子监的队伍里威风。 不过今天的尹星言怎么跟往常不太一样了? 楚天晴仔细看了看尹星言,她脸上的疤好像淡了许多,露出来的地方肤色细腻白皙,若是忽略掉脸上的伤疤,她长得也不比容嫔娘娘差嘛。 原本楚天晴是想挑剔一下尹星言的,但看了半天发现尹星言浑身上下毫无破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落落大方之态。 许是楚太晴的目光太过强烈,尹星言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往这边一看,正对上楚夜寒的眼,她的脸倏 地一下红了起来,勉强镇定了下朝楚夜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楚夜寒见她动作,直接往这边走了过来,张祭酒站在前面还以为寒王过来是找自己的,忙行礼道:“拜见寒王!” 哪知楚夜寒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对他旁边的尹星言道:“等会不必紧张不会需要你作什么的,只管跟着张大人就是。” 尹星言尴尬得要命,楚夜寒这一路走过来,经过的人看似一动不动,实则全都竖起耳朵听动静,这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原本不紧张的心情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嗯。”尹星言只嗯了一声,然后疯狂给楚夜寒使眼色,话都说了你赶紧回去吧,所有人都看着呢! 楚夜寒好笑的看着她提溜转的眼睛,嘱咐了张祭酒几句照顾好尹星言,张祭酒答应下来,恰好这时福林出来宣告皇上来了,楚夜寒遂不再多说赶过来迎接楚殇帝。 所有人正襟危坐等着楚殇帝出来,尹星言旁边的男学子捅了捅尹星言的胳膊好奇问道:“你竟和寒王认识?你们俩什么关系?” 果然不管跨越了多少时代,吃瓜仍然是人民群众的第一要义。 “朋友 罢了,别多问了。”尹星言简短的回了句,见楚殇帝开始讲话赶紧住了嘴。 “今年开春以来节气就不错,各个省的春耕都顺利的播种下去,眼下马上到秋收,今日等泰山祭祀太庙也能祷告上天,保佑我大燕能有个丰收。” 楚殇帝站在上面看着底下众臣子和士兵,心中扬起一股澎湃的豪情,大声道:“诸位都是我大燕的人杰,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的景象指着诸位儿郎建立,眼下诸位随我荣登泰山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齐声拜道,声音响彻云霄,激起空中的鸟儿纷纷四处飞散。 军旗开道,御驾紧随其后,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跟在楚殇帝后面往城外的泰山驶去。 城中百姓皆是身着新衣,大家都出来一同庆祝龙飞节,楚殇帝在位之时颁布了几条利民的国策,条条都能给老百姓带来实惠,所以楚殇帝算是民心所向,御驾经过的地方百姓们都自发的组织下跪叩拜。 尹星言和张祭酒坐在同一俩马车里,不敢冒失的撩开车帘往外看,但外面百姓的笑声与交谈声能透过车帘传进来,不由的感叹楚殇帝还真算得上是个好皇帝。 第54章 找不到了? 为了每年龙飞节祭诰太庙,专门在泰山上修建了行宫,御驾赶到泰山后楚殇帝换了轿撵被人抬着上了行宫。 就是这样楚殇帝也累得直躺在榻上喘气,跟着出来的容嫔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拿出丹药来服侍楚殇帝吃下。 “定是日头太猛了皇上受不了热才这样的,快吃下这仙丹缓缓。” 由着美人将水送到嘴边,楚殇帝吃了丹药才觉得心口闷的那口气散了下去,白着脸挥手叫容嫔下去将楚夜寒和楚珩叫进来。 “朕原先还觉得能撑着身子爬一爬这泰山,没想到叫人抬上来还是觉得身子不适,等会率领百官祭诰太庙一事能省则省……” 楚殇帝侧躺着说几句好都觉得费劲,喘着粗气吩咐道:“原先定的最后对朕三拜的事情就算了,按照惯例一拜就行,太子你好生跟朝臣们说,寒王从旁协助,务必要安抚军心,好了,你们下去准备着吧。” 眼见快要午时,此时修改程序已经快要来不及,楚夜寒只皱了下眉便退了下去。 “为了这三拜的事情吵了快三个早朝才订下来的事,父皇嘴巴一张说改就改,现在又改回一拜,众位大臣怕 不是要吵翻了天?” 楚珩嘴里装模作样的朝楚夜寒说着委屈,可眼里的笑意都快要压不下来,楚夜寒不是不知道楚珩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但他懒得去管,反正不管最后谁当了皇帝,也碍不住他的事,都得尊称他一句皇叔。 “要紧的是那几位阁老,吉时就要到了,你快些去吧。”楚夜寒道。 楚珩对他一躬身行了个礼,率先抬脚走了。 而尹星言这边却不太好过,泰山行宫虽大,伺候的人却不多,国子监能有个院子暂时安置下来,还是楚珩为了表现自己礼贤学子特意分下来的,可十几个夫子学子挤在一处根本没有空间所言。 尹星言端着小宫女好不容易拿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一趟如此辛苦她就不考什么第一名了。 山脚到行宫的必经之处是一段长长的山梯,楚殇帝和皇子公主们能不费任何力气,轻松由人抬着上去,担架数量又是有数,抬完皇子凤女们剩下的只够抬那些年老的官员,而剩下的就得自己爬上去,尹星言这种年轻的学生就更是了。 幸好泰山不算高,而尹星言平日里没落下锻炼 ,虽然费了全身的力气但到底是成功爬了上来。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由得司明雪她们争去,我是再不干了,尹星言伸出袖子抹了抹汗,这时司马逆雪过来传达三拜改一拜的事情。 “皇上也是体恤诸位大人的身子才缩短了流程。” 司马逆雪说完自己想着添了一句,他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传达消息了,有的大人一听生起气来,不敢骂楚殇帝却敢他们这些传达命令的人。 又不能直接骂回去,司马逆雪只能憋着口气到处跑,到了国子监夫子们所在的地方他才脑子转了个弯多提了一句。 而张祭酒倒很好说话,一点不为难甚至看司马逆雪满头的汗还出言道:“大人辛苦跑一趟还请喝杯茶再走吧。” 尹星言赶紧给他倒了杯茶,司马逆雪是楚夜寒的副将都被指使出来传达消息,恐怕也是为了威慑那些不服气的人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司马逆雪一扬脖喝完手里的茶就告辞赶往下个地点。 张祭酒看着他匆忙跑出去的样子,不由得扶着胡须叹道:“也不知此次的祭诰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而楚垣这边却出了点 状况。 “主子,福贵他人找不到了。”太监东风匆忙跑进来悄声道。 “什么?”楚垣猛的站起来,吉服宽大的袖子带翻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下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楚垣面色着急的将东风从地上拎起来,“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怎么人会不见了,赶紧派人去找啊!” “都找遍了。”东风颤抖着身子像个鹌鹑一样回道:“小的先前亲眼看见福贵跟着太子一起上来的,刚才过去想要嘱咐他时却找不到人了,我在太子的院子里找了两遍都没看见人影,未避免太子的人发现我只好先回来了。” “没用的东西!” “可能是福贵害怕自己藏起来了…….”楚垣的力气极大,勒得东风呼吸困难,为避免自己被楚垣就这么勒死,他赶紧出声说出自己的 猜测。 “难不成是被人发现了吗?”楚垣猛的一下放开东风的衣领,狠厉的眼神看向窗外,“你再带人下去仔细的找,务必不要暴露行踪。” “此次行动就先作废,找到人之后若是还能用就先留他一命,若是用不了了,杀之以绝后患!” …… 楚珩十分意气风发的 周转在众位阁老间将几位肱骨大臣的情绪安抚下来,到了午时将楚殇帝迎出来登上太庙前面的高台。 “醴之仪,敢告于吾朝太祖及历代世祖之灵……”伴随着缶樾之声,礼部官员开始宣念诰文。 楚殇帝面前是一个硕大的青铜方尊,里面铺满香灰,他手里握着三根雕刻得有真龙的红香。依次后面是楚夜寒,楚珩,楚垣等几位皇子,接着后面就是丞相司天明和几位阁老,尹星言和那男学子排在阁老的后面,他们后面又是六部尚书。 能伴随楚殇帝登上高台的五一不是权倾朝野的官员,而作为能登上高台且位置还算不错的一员,尹星言这下才体会到为什么国子监人人都想要得到这个名额。 放眼看去自己周围全是男的,仅有自己一名女子能站在这里,霎时间尹星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仿佛自己也是号令百官的一员,能挥挥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终于礼部官员念完了冗长的诰文,楚殇帝点燃手里的香搽进了青铜方尊,携带百官对着方尊拜了三拜,之后礼部官员再歌颂了楚殇帝几句,所有人再对楚殇帝一拜,宣告祭祀完成。 第55章 是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那就是早上跟去泰山祭拜的尹星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竟然打败了一向以才情着称的司明雪夺得了第一名,仔细看她脸上还有疤痕呢,输给尹星言恐怕司明雪背地里不知道砸坏了多少的花瓶!” “你一直生病没来学里不知道,尹星言虽说才来国子监不久,才情却是不输任何人的,写出来的诗连夫子都惊叹不如。” “竟是这样的?快给我讲讲……” 祭诰完太庙接着就是皇帝在宫中设宴,回顾过去一年的政绩展望明年国泰民安。 此次要给寒王选侧妃,皇后和太后商量着干脆趁着一起给还未婚假的皇亲宗室相看婚配,因此宴会开始前就将各位小姐和少爷们安排在瑶池林玩耍,方便他们自由说话。 瑶池林里种满了鲜花高树,清风阵阵吹来吹落一地的花瓣,有些飘在了坐在树下尹星言的身上,她正在清理身上的花瓣就听见了别人的议论。 几个人围在一起说得起劲,丝毫不顾忌当事人就坐在她们不远处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尹星言也不在意,聚会嘛,不是你说说我的八卦,我再说说你的八卦,大家各自拿别人闲聊就是了 。 “嘿,你坐在此处做什么?”笑得十分阳光的司启撩开垂下来的树枝看见尹星言,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那边有几匹好马,可要一起去跑一跑?” 尹星言仰头往那边望去,瑶池林极大,不仅有适合赏花品茶的凉亭,还有宽阔的林地用来跑马游戏,此刻正有几个人在驾马比赛。 “好啊,若你输给我可是在这么多女子面前丢人,要是说不上亲你可别赖我!” 从泰山上祭拜完下来,尹星言累得只想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本不想来参加晚上的宫宴,奈何尹澄玉非要让她来,说让她好好看看宴会上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可笑尹澄玉自己都没成亲,倒关心起尹星言的终身大事来,拗不过去的尹星言只好进了宫。原本她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养神,可身边叽叽歪歪的话听着烦人,去跑马散散心也行。 尹星言笑得眉眼弯弯,利落的站起身和司启两个走出了树林,没注意到那边的司明雪看见她的背影恨得是咬牙切齿。 这一切明明就该是她司明雪的,尹星言这个贱人贱人! 尹澄月在旁边看见她狰狞的神色,不禁有些害怕 的拉了拉她的手,关心问道:“明雪,你没事吧?” “哼,还不是你的好姐妹惹的事,”焦凤静开口看着尹澄月嘲笑道,“你姐姐尹星言这次是出了大风头了,都在说是你爹教出来的好女儿,都是一个爹生的,你还有意思安慰明雪?” “我跟尹星言关系一直不好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何必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你看不惯尹星言和司启混在一处就自己去找司启啊,犯不着拿我当筏子。” 尹澄月早就注意到焦凤静看司启的眼色不对劲,前几次都被焦凤静牵着鼻子走,幸好自己这次没有犯糊涂,被她抓住把柄戳破焦凤静的小心思。 “什么司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想到竟被尹澄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焦凤静一下子慌了神,矢口就否认道。 “你竟喜欢我哥?怪不得你时不时就要来我家,我还以为你是找我玩的,没想到你竟看上了我哥?” 司明雪立时震惊了,她知道尹澄月和尹星言的关系也不会拿她撒气,倒是焦凤静喜欢司启这件事她现在才知道,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以前焦凤静诸多奇怪的行为来,这么一联系就说得清了。 焦凤静的脸立时腾的红了,拉着司明雪的手说,“不是,明雪我就是去找你的,你可别多想!” “你喜欢我哥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难不成我哥还不够优秀吗?” 见焦凤静唯唯诺诺的不敢承认,司明雪一下子将自己的事抛到了脑后,上下打量了下焦凤静。 焦家官位是低了点,五品的奠仪没什么实权,但司家已是坐到了丞相不要求亲家多高的权势,且焦凤静与自己交好,不用担心她嫁过来会给自己脸色看,这么看来焦凤静与司启作配竟是十分登对。 “没,你哥哥他很优秀,是我不敢…”焦凤静落寞的看着和尹星言并肩走在一起的司启,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有一天能像尹星言那样光明正大的走在司启身边吧? 司明雪一把将焦凤静拉过来,道:“你和我哥的事我同意了。”顺着焦凤静的眼睛她也看向前面的尹星言和司启,眼睛一转,打定主意道。 “虽然不知道我哥什么时候跟尹星言走得这么近的,但你可比尹星言长得好看多了,我哥定会喜欢你的,咱们也过去看看!” 焦凤静想说自己不会骑马,但司明雪撰着她的手拉得 死紧,罢了,跟着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此次宴会专门圈出来了一块地拿来跑马,御马官特意得了吩咐牵了好几匹宝马出来。尹星言过去时已经有人比过两轮的马了。 陆程涛和楚兴宁见他们过来,喘着气从马上下来,问道:“司启你怎么才来,这位是?” 显然他们两个没有将女装的尹星言认出来,司启与尹星言对视一眼,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尹星言,我在国子监认识的朋友。” “你就是尹星言?今年国子监选出来随驾祭诰太庙的女学生?”陆程涛一脸意外的看着尹星言,眼睛里满是对学霸的佩服。 自己的名声传得这么快吗,怎么人人都在说这件事?尹星言今天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这样的话了,勾起假笑来对陆程涛笑了笑。 倒是楚兴宁一脸揶揄的在一旁撞了撞司启的肩膀,“你的朋友?人家这么优秀哪里能跟你做朋友?快从实招来是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快别这样说,叫人听见毁了星言的清誉。” 司启低声让楚兴宁停止乱猜,却不自觉的看着和陆程涛说话的尹星言,眼里的温柔之意快要宣泄出来。 第56章 生死不知 “行,我住嘴。” 楚兴宁举手表示投降,却在心里道,你完了啊司启,没想到一向自诩风流潇洒的司公子还不是栽到了女人手里。 这边楚殇帝和太后,皇后坐在一起闲话,楚夜寒带着司马逆雪和几个副将和文臣作陪。 皇后看着那头策马狂奔比赛的场景,不禁感叹道:“还是他们年轻人好啊,那骑马的英姿倒叫本宫想起寒王那个时候的样子来。” 众人都被皇后的话吸引看向跑马的那边,楚夜寒隔着老远依稀间觉得那里有个人看得眼熟得很,好像是尹星言,她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楚夜寒眯着眼睛看得出神,没注意到皇后说的话,倒是楚殇帝接话道:“那几个小子骑个马又怎么能寒王当年的英姿?”说到这儿楚殇帝看了看楚夜寒的腿,转了话题道。 “不提也罢,朕看那几个小子里似乎有司马将军的弟弟在里面?” “皇上好眼力,那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正是拙弟,小弟性子鲁莽也就在马术上算是精通,叫皇上皇后见笑了。”司马逆雪上前回道。 楚殇帝闻言哈哈笑道:“看来朕还没有老眼昏花,司马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朕倒听说你弟弟在武学里面表现不错的, 哎,你弟弟是和兴宁玩得要好的是不是?” “是的。”司马逆雪道。 “可有婚配?”皇后问道。 司马家跟楚兴宁是姻亲,细算起来跟楚殇帝还是亲戚,皇后远远看见陆程涛跑赢了一众男子,觉得陆程涛也是不错的,没忘记今天要给众位宗亲说亲的目的。 “哈,劳皇后挂心,小弟还不曾婚配。”司马逆雪一边垂头回答,一边在心里替陆程涛幸灾乐祸起来,叫你小子一天没个正形。 “若是皇后觉得有合适的也可以给小弟说一说……”司马逆雪腆着脸道,早点给陆程涛说了亲,有人管着指不定人就成长起来了。 “哈哈,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要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才是……” 皇后笑得开怀,楚珩过来端着笑道,“母后笑得这样开心,看着他们跑马儿臣手也痒了……” “既是手痒太子便去跑一跑,”楚殇帝大手一挥吩咐道:“把司马监的汗血宝马都牵出来让他们跑去,再拿一柄玉如意出来当彩头…” “若是儿臣赢了不要什么玉如意,父皇把那几匹汗血宝马赏给儿臣吧!”楚珩笑道。 “朕就知道你小子惦记朕的马好久了,哈哈快去吧。”楚殇帝 挥手让楚珩过去,转头对其他人笑道:“让他们年轻人都去,咱们继续说话。” 楚夜寒看着楚珩带着侍卫赶去的背影,隐隐觉得额角直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边楚珩带着人走过来,这原先他一直在朝臣中间周旋,倒没注意到这些年轻的公子哥儿。年轻人正是好动的时候,若是他能在比赛中赢过众人,那在年轻一辈中间也树立了太子太子善武的威信,楚珩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众人见他过来纷纷向他行礼问安,楚珩十分温和让人都不必拘礼,开口道: “父皇特意让西域进贡上来的汗血宝马牵出来给大家比,拿了玉如意出来作彩头,等会的比赛孤也会参加,各位都不必顾忌着孤,尽管肆意的比赛,跑赢了的第一名不仅能得到父皇的玉如意,孤也出一份大礼!” 楚珩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各位热血沸腾,陆程涛摩拳擦掌的对司启说道:“你来不来?说起来咱俩还没比过马?” “自然是要比的,别以为就你陆程涛会骑马,小爷今天就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司启自信道。 既然是要比赛,那就得装备齐全,楚珩的话说完就有小太监带着要参加的人去换骑装, 原本尹星言也想去,那几匹特意牵过来的汗血宝马浑身肌肉矫健,在阳光下泛着异常耀眼的光辉,这样的好马由不得她不心动。 就在她要跟着司启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粘在自己背后,回头一看见是司明雪一伙人。 “怎么办她也要跟着司启一起去参加比赛,我不会骑马岂非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司启亲近?”焦凤静着急的看着司启招呼尹星言一起过去,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 “别急,尹星言又不曾练过马术,她去参加比赛不是专门闹笑话吗?”尹澄月出言安慰道。 可惜尹澄月说的是以前那个日日关在后院的原主,现在的尹星言不仅会骑马,恐怕骑术比起在场的某些公子哥都要好。 竟被尹澄月说中了似的,焦凤静只见尹星言对司启说了什么,挥了挥手就退了出来,站在一旁等着看比赛。 “哼,量她也不会自取其辱。” 尹星言无语的看着她们的方向,要不是她耳力太好听见了焦凤静的话,几下就猜出了她的心思,为了不让焦凤静误会她和司启的关系,最后她才选择不下场只站在旁边看着。 这么久以来尹星言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喜欢司 启,作为他的好兄弟自己有必要帮他一把,尹星言自觉怀着一颗老父亲的心暗叹道:司启啊司启,为了你的幸福我可是牺牲太多了…… 换好骑装出来后,众人翻身上了马列成一排,随着一声哨响,最中间的楚珩率先打马出去,拉开比赛的帷幕。 接着轰隆隆的马蹄踏地的声音响彻在围观的每一个人的心上,有人开始欢呼呐喊。 “太子加油太子加油!” “大哥加油跑啊,一定要赢啊!” “柳二少赶紧使力啊,你跑到最后了,赶紧追上他们!” 有给自己朋友加油的,有给自己哥哥加油的,更多的则是为太子楚珩欢呼。而焦凤静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被司明雪带动着也一起喊道:“司启加油,司启加油!” 尹星言看了看局势,没想到楚珩看起来一副文人公子的形象,竟这样精通马术,现在已然跑在了第一的位置,但后面的陆程涛穷追不舍,不到最后一刻还真不知道谁会获胜。 眼看快要到达终点,楚珩自知胜券在握,回头看了看追在自己后面的陆程涛,大笑一声准备迎接自己的胜利,谁知远处一箭设在楚珩的马上,众人远远的只看见楚珩突然跌落下马,生死不知…… 第57章 是不是有刺客?! “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坠马了!”侍卫匆匆跑来报告。 “什么!”楚殇帝惊得拍桌而起,横眉怒道:“不是好好的过去跑马比赛怎么会坠马?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护卫太子的,都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后看楚殇帝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喘起粗气来,赶紧将人安抚道:“早上从泰山下来皇上本就身子不爽利,勿要动气当心身子要紧。” 又问侍卫道:“太子现在伤势如何?太医有没有去看?” 捡回一条命的侍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回道:“属下等已经第一时间找太医过去了,太子发现不对时第一时间做了防护措施,从马上跌下来只是腿脚有些受伤,并无性命大碍。” 皇后手里替楚殇帝顺着胸口,闻言才缓缓的松了口气,“性命无碍就好,赶紧把太医院最好的御医都叫过去伺候,若是太子的腿因此而落下什么残疾,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 到底是当了多年的中宫皇后,司锦虽然近些年一直有贤后的名号,但涉及自己亲身儿子的安危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温贤。 侍卫得了命令赶紧又飞奔出去,楚殇帝心跳平 静下来却眼睛一眯看向楚夜寒。 “此次瑶池林宴会的巡防是禁军在负责,珩儿素日不是那种莽撞的性子,坠马下来恐怕另有隐情,是不是有刺客在暗中行刺?” 楚夜寒道:“为了这次宴会臣弟已经命人加大人手和巡防力度,从昨日开始就将瑶池林上下清理了一遍,应该不会有刺客混入其中……” “但此事也太过蹊跷,臣弟这就带人过去看一看。” 楚殇帝这些日子身子是好是坏,要是身为太子的楚珩出了事恐怕会动摇大燕朝的国本,所以他才那样谨慎。 若是他和楚殇都出事,受益的只有一个楚夜寒,宫中其他的皇子加起来根本不是楚夜寒的对手,可他看了半天楚夜寒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打消了疑问暂时将这件事归为意外。 楚殇帝对楚夜寒点了点头,旁边的皇后抚着胸口道: “你去看看也好,珩儿一个人在哪里本宫终究是不放心,去把人接过来在本宫身边才好。” “为了皇上皇后的安危,臣弟只带几个侍卫过去,司马将军就留下来护驾。” 方才楚殇帝看过来的那一眼已是起了疑心,楚夜寒将司马逆 雪留下来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二是他怕真的有刺客暗藏在瑶池林中,留下司马逆雪也是为了保护楚殇帝。 而马场这边的屋内太医给楚珩包扎好腿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来,楚珩挥退了众人独自躺在榻上出神。 方才那箭分明是冲着自己心口射过来的,他及时发现侧身躲了一下,没稳住身形才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然自己今天就不是摔伤了腿而是死在这儿了,究竟是谁要杀他? 是最近一向跟他作对的六弟?还是一直不显山不显水醉心诗书的三弟? 楚珩想得出奇,没注意到尹澄月端着茶杯进来。 “太子表哥,你可是在担心自己的腿?方才我问过太医了,你的腿只是崴到了骨头,休息几个月就没事了。” “是你啊表妹。”楚珩这才回过神,露出一惯的笑来看向尹澄月道:“今日事发突然跟表妹问声好,只希望没有吓到表妹才是。” 尹澄月扬起嘴角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对着楚珩露出自己好看的侧脸,“表哥哪里话,我只是担心表哥的身子,这茶是我刚刚泡好的,表哥喝盏热茶压压惊吧……” 皇后司锦是司 淑的嫡姐,虽然在家时司锦一向看不上性子狠厉的庶妹,但出嫁后为了维护家族荣耀,司锦也没跟司淑撕破脸,除了没同意尹澄月嫁给楚珩的事,其他的人情往来都是正常在走,因此尹澄月和楚珩这对表兄妹的关系还算不错。 “泡茶这样的事情叫下人去做就是,表妹何须亲自动手?” 楚珩嘴里说着却丝毫没有好喝的意思,他方才的思绪被尹澄月打断,现在只想赶紧进尹澄月应付过去,叫人去马场上看看那射中马匹的箭头还在不在。 见楚珩不喝,尹澄月又把茶往他那里推了一把,眼神奇异的看着楚珩,“我还没亲手泡茶给表哥喝过呢,表哥尝尝我的手艺。” 楚珩无意与尹澄月周旋,想着只要自己把茶喝了尹澄月就能走了吧,利落的端起茶杯就要喝下去,却突然听见外面人报寒王来了。 “皇叔来了?” 楚珩眼睛一亮放下茶杯就见明月掀了帘子进来,随后清风推着楚夜寒进来。 “看来太子伤势没什么大碍,还有心思跟尹小姐说话。” 楚夜寒进来就看见屋内只有楚珩和尹澄月两个人,再看楚珩包扎起来的右 腿,整个人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再无其他的异样,才放下了心来。 “皇叔说什么呢,澄月表妹是来看我的伤的……。” 不待楚珩把话说完,尹澄月开口道:“既然寒王来了,澄月就不留在这儿打扰了,先告辞了。”朝二人行了个礼就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掀开帘子时又不甘心回头看了眼,楚珩正和楚夜寒说话两个人根本没管她,尹澄月暗恨的看了看楚夜寒,摔了帘子就出去了。 本来楚珩突然坠马尹澄月是吓了一跳的,坠马这事轻则骨折重则可能就此丧命,怕楚珩万一有个好歹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接着就听说楚珩只是摔伤了腿,于性命无碍。 尹澄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捏紧了腰间的香囊,眼下楚珩受了伤肯定不会有很多人围在他的身边,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将药让楚珩吃下去,东宫侧妃的位子就是她的了! 所以尹澄月计划好了将药下在茶杯里,只要楚珩喝下去立时就能发作,当时又没旁人在侧,若不是楚夜寒她现在已经和楚珩成了好事了。 回到屋内的尹澄月越想越气,就见焦凤静进来找她,“你可看见了尹星言?” 第58章 就凭你也想杀我? “没看见她呀,你找她作什么?” 太子当着众人的面从马上坠下来,当时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冲上去救人,尹澄月替楚珩担心都来不及,哪里会注意到尹星言。 焦凤静捏着衣角坐下来,看了看尹澄月斟酌了半响才开口道:“我也不与你绕圈子,太子坠马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咱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找到尹星言教训她一顿,反正没人看见到时候矢口否认,尹星言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如何,你要不要跟我去找尹星言?” 为了今日的宴会,她特意着重打扮了自己一番穿上了一件天蓝色的纱裙,就因为司启曾经随口夸过她一句天蓝的颜色衬她。 先前她跟在司明雪旁边和司启聊得那么好,可尹星言一出现就吸引了司启全部的注意力,匆匆和她们道别专门跑去找尹星言,看着司启对着尹星言和对她们不一样的笑容,焦凤静哪里还看不出来司启的心思,她又怎么能不恨尹星言? 方才焦凤静最后看见尹星言时时落单的状态,眼下恐怕尹星言身边也没有别人,若是错过今天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教训尹星言。 尹澄月方才的计 划被楚夜寒打断,本想呆在屋里等着楚夜寒走了,她好再次过去找楚珩。可焦凤静的话就像挂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样,引得她心动不已。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尹澄月虽然十分想教训尹星言一顿,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万一被人发现了,传到楚珩耳朵里,她还怎么见楚珩。 焦凤静没理会她的话,直接一把将尹澄月拉着就出了门。 楚夜寒带着人暂时接管了马场的护卫职责,三个副将分作两拨,两个人去了前面楚珩坠马的地方查探,剩下一个人组织太监将所有参加比赛的公子哥儿叫在一起问话,没人注意到尹澄月和焦凤静两个偷偷避开人群离开了。 此时的尹星言正艰难的牵着马往众人的方向赶。当时她一见前头楚珩出了状况,找到一匹马就想骑马过去看看,没想到这马胆小得很,被尹星言牵出了马厩,感受到前方吵闹哄哄的声音,带着尹星言竟往反方向跑了。 挥了几鞭子在马屁股上也没用,此马撒丫子跑得极快,尹星言只能尽力稳住自己别从马上摔下来,等马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快要出来瑶池林 的边界。 “都怪你这马儿把我带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叫你回来你还不乐意回来,跑了一半就不跑了,还要我下来牵着你才肯走!” 尹星言越说越气,一挥鞭子想发泄一下,见马儿眼神里的惧怕,不忍心放下来鞭子,叹道:“得亏你遇上的是我了,要是其他人敢让你带着他们乱跑,早把你杀了顿马肉火锅啊!” 她抬头看了看前面,看见了不远处的人群才露出笑来,终于是要到了,她累得额角都是汗,等会回去了便直接溜回家去吧,她就知道出来参加这劳什子宴会总没好事。 眼看就快要赶回去,尹星言突然发现前方草丛里面似乎有人影闪过。 这里远离人群,怎么回有人躲在草丛里,尹星言心里疑惑,轻手轻脚的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前面的人影扶在草丛里过了半响,慢慢的冒出头想要观看那头人群的动静,尹星言这才发现那人蒙着脸穿着夜行衣,竟是个刺客。 马场上突然出现刺客是想要杀谁?尹星言想到楚珩坠马,恐怕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一定是面前这个刺客所为,既然被她发现了,她说什么也要将这个刺客捉住。 尹星言抽出进宫前带的防身软剑来,趁着刺客还未发现她,正要悄声提剑朝刺客杀过去,就听见自己旁边突然传来尹澄月的声音。 “尹星言,原来你在这里,倒叫我们好找!” 这下打草惊蛇,刺客猛然回头准确的发现了尹星言的行踪,看见尹星言着剑,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想杀我?” 尹星言暗自骂了一声蠢货,手里动作飞快的解下刺客飞扑杀过来的一剑,两人立时交战在一起,兵器交接刀光剑影四起。 尹澄月原本以为自己和焦凤静两个一起肯定能教训尹星言一顿,两个人找了半天,终于看见了尹星言,气势勃勃的才叫喊出声,根本没发现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她们两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吓得大喊救命。 刺客的剑招招都是杀招,却被尹星言一一化解,两人打了半响刺客眼见不能杀掉尹星言,耳边又是尹澄月和焦凤静两个的尖叫声,害怕会引来附近的守卫,眼神一狠厉,朝尹星言虚晃了一招,直接朝尹澄月这边飞过来。 尹星言暗道一声不好,随即飞奔过去救人。 虽然尹澄月是烦了点,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尹 澄月死在自己面前。 而这边的尹澄月和焦凤静,在看见刺客和尹星言打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吓破了胆,慌忙就要逃离,焦凤静却腿脚一软瘫倒在地,根本跑不起来。 她看见刺客正朝自己这边过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苍白着脸乞求还能行动的尹澄月,“澄月你拉我一把救我起来,求求你了救我,救我!” 眼看刺客近在眼前,生死就在一瞬间尹澄月哪里顾得上拉焦凤静一把,她自己都来不及逃跑,心一横尹澄月直接丢下了焦凤静向前跑去。 焦凤静你也别怪我狠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平日里也没挖苦我,况且是你自己提议要来找尹星言的,要是你今天死在刺客的手底下变成冤魂也不要找我索命。 哪知刺客见焦凤静瘫倒在地心如死灰毫无威胁的样子,放弃了目标,转而向尹澄月追去,刺客也不傻,自然不会让尹澄月跑走。 只一瞬刺客就掠到了尹澄月身前,看也不看直接提剑就要朝尹澄月砍下去。剑光火石之间一道袖箭飞过来,将刺客的剑打偏,接着尹星言就伸手将尹澄月从刺客手中救下,揽着尹澄月掠出去几丈远。 第59章 记住姑奶奶的人多了去了 将尹澄月放下来尹星言只来得及扔下一句,“快去叫守卫来捉拿刺客!”,又提剑和刺客纠缠在一起。 尹澄月原本以为自己刚才会死在刺客手底下,没想到竟然是尹星言救了自己,心里泛起阵阵异样的情绪,看了尹星言一眼,一跺脚就继续朝前跑去。 刺客眼见尹澄月跑远了,想要追又被尹星言将四下出路封死,一个不留神被尹星言一招将手里的剑打掉。 “哼,我记住你了!” 刺客干脆不再恋战,露出来的眼睛看了尹星言几眼,似乎要把她的样子记牢,接着就提起想要从旁边飞走。 “哪里跑,记住姑奶奶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尹星言追上去想要拦住刺客,谁知刺客竟撒了迷烟出来,尹星言猝不及防吸入了一点迷烟,立时脚步变得迟缓起来。 暗道一声不好,尹星言屏住了呼吸,趁着这个空档刺客赶紧朝旁边飞身,慌忙间尹星言阻拦不及,只来得及一剑看在刺客肩上,只听得刺客闷声一声,朝远处飞奔而去。 尹星言中了迷烟,只感觉到头晕眼花,追也追不上刺客了,干脆坐下来开始调理身息。 在寒王府 时给楚夜寒解毒时,面对一屋子的珍惜药材,尹星言偷偷做了好些药丸。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瓶清心丹来,吃下去几粒就感觉体内的迷药再慢慢开始化解。 “尹小姐在这儿!” 这时尹澄月带着守卫过来支援,为首的赫然是司马逆雪。尹星言听见他们的声音立时睁开眼来。 “尹小姐,刺客呢?”司马逆雪问道。 “跑了。”尹星言站起来朝刺客逃跑的方向道:“刺客朝我放了迷烟,就往那个方向跑了,我一时行动受阻只来得及在刺客的肩膀上砍了一剑,你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你们三个留下来保护尹小姐她们,剩下的跟我一起前去捉拿刺客!” 司马逆雪留了人下来保护尹星言他们,带着人就朝尹星言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吸入的迷烟本就不多,尹星言吃了药后也没什么大碍,也不要侍卫跟着自己跑到先前的地方找马。 倒是尹澄月过去扶焦凤静时被人一把将手甩开。 “尹澄月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人,竟还有脸来扶我?” “生死攸关谁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性命?若不是你提 议我又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你还有脸说我?” 这两人还有闲心争论,眼看两人要争吵起来,尹星言骑马过来时摇了摇头,不再管她们,对三个留下来的守卫道。 “方才我与刺客打斗时夺下了刺客的剑,刺客蒙着面我也不知道是谁,或许他的剑上会有什么线索,剑就在这附近大家一同找找。” 三个守卫见没什么危险,放下了戒备开始找起剑来。 “找到了,剑在这里!” 一个守卫将地上的剑举起来示意,尹星言过去一看,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只是剑柄处刻画了一个符号。 方才刺客的身手不乏,一看就是被人训练出来的,难不成这个符号代表了刺客的身份? “这是什么标记,你们知不知道?”尹星言指着那符号问道。 “天圣教的标志!”守卫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他们跟着楚夜寒遇见过不少天圣教的杀手,自然认得这个标志。 “天圣教?”尹星言疑惑问道,这名字怎么一听就像个邪教似的。 守卫解释道:“尹小姐有所不知,天圣教是西域魔教,近年来一直试图进犯中原,王爷已经截杀了好几拨他 们的刺客,没想到今天龙飞节守卫这么森严,还能被他们摸进来行刺。” “此事还需马上禀告王爷……” 而此时的楚夜寒正在御书房向楚殇帝禀告消息。 “太子只是摔到了腿骨折,太医说需要卧床休养两个月就没事了,太子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只是……” “太子说当时是有箭射过来才导致他从马上摔下来的,臣的人却没有在马场上找到箭头,此事臣弟还需要花时间仔细查探。” “竟真的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太子!”楚殇帝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箭头肯定是被刺客藏了起来,必须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严格盘查!” “臣弟明白,已经派人将马场围住收集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刺客……” 楚夜寒说完话走出御书房,在路上就碰上了赶过来的尹星言和守卫。 “王爷,刺客找到了,是天圣教的人。”守卫一看见楚夜寒赶紧上前将手里的剑交给楚夜寒回道。 “天圣教。”楚夜寒接过剑看了一眼,随即奇怪的看向尹星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刺客是我发现的,我自然要来 向你说明情况,”尹星言对上楚夜寒的视线,半点不显扭捏。将来龙经过说了一遍。 楚夜寒听完沉思了片刻,尹星言还以为他会说事,却听楚夜寒开口嘱咐道:“刺客和你交了手已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司马逆雪带人过去能将刺客抓住最好,若是抓不到人,你这些日子还是在家呆着不要乱跑,免得被刺客找到你。” 尹星言想说找上门来她也不怕,刺客的武功又赶不上她,若不是使了迷烟她早就将刺客拿下了,可看楚夜寒郑重的样子,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好了,晚上还要参加宫宴,你跟着清风下去休息一下,刺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楚夜寒说完眼神一冷,天圣教的人贼心不死,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接着楚夜寒带着守卫朝马场走去,尹星言还想要跟着过去看看,清风拦在她的身前。 “天生教的人心狠手辣,尹小姐还是不要掺和在里面为好,王爷是去查案的,有了结果自然会告诉尹小姐的。” 算了,反正刺客现在已经跑了她跟过去也没意义,尹星言想了想跟着清风去了一处偏殿休息。 第60章 你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清风带着尹星言进来的正是楚夜寒的流云殿。虽然楚夜寒封了亲王后已经出宫建了寒王府,但以前住的流云殿还保留着。 尹星言没去正殿,只在偏殿休息,不到半个时辰的样子清风跑进来说夜宴马上要开始了,请她去乾清宫参加。 “楚夜寒呢?他是夜宴的主角,怎么不见他人影?”尹星言问。 “不知道,可能王爷已经去了吧,属下先送尹小姐去乾清宫。”清风摇头道。 两人很快到了乾清宫,尹星言一踏进来就看见了司启和陆程涛,还不知道司启他们当时是什么情况,她便跟清风打了声招呼就过去和司启他们说话, “你怎么同寒王的侍卫一同过来?” 尹星言还未走近,就见司启眼神阴暗的看向清风的方向,他竟不知尹星言何时跟寒王走得这么近了。 “不过是在路上凑巧碰到罢了。”尹星言打了个哈哈,走过来问道:“当时太子坠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离得远什么都看不清。” 陆程涛接话道:“我们也正在说呢,当时我正跑在太子后面好好的,突然就见太子坠下马来,”说着陆程涛压低了声音道:“大家 都在说太子坠马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行凶。” “没看后面我哥带人来将大家挨个问话了吗?” 尹星言被陆程涛说的勾起了兴趣,虽然她已经和刺客交了手,知道了刺客是天圣教的人呢,但显然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尹星言看了看周围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凑近了脑袋问道:“那可知是谁想要杀太子?” “我猜必定是最近风头正旺的六皇子,五皇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他一向称病鲜少出来,可是为皇上和百姓祈福的经文都是出自他受,这让他名声可不逊于六皇子的。”陆程涛分析道。 “你懂什么,依我看这事儿必定是三皇子做的,我在上书房待了那么久,三皇子一本接一本的修书才是在掩盖他想争储的野心。”楚兴宁道。 尹星言眼睛瞪得极大,听他们讨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为了找凶手,反而最后变成了争论最后谁会坐上皇位。 “别听他们瞎说,”司启见尹星言听得津津有味,想起来尹星言好像跟太子定过婚,怕她掺和进去,忍不住提醒道:“当故事听听看可以,你可别当真了,皇位争夺里面水深得很。” “ 我自然知道。”那么多清宫剧尹星言也不是白看的,虽然穿越一遭她也不想去体验一把皇位争夺战。 清风等在乾清宫门口,眼见宴会快要开始了还不见楚夜寒的身影,随便抓了个侍卫问话,“王爷呢,你可看到他来了没有?” “不曾看见。”侍卫摇头回道。 就在这时,明月推着楚夜寒出现在清风的视野里。 楚夜寒踩准时间点,在楚殇帝出现之前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众人见寒王出现,停下了各自的交谈回到位置上坐好,尹星言问了宫女,一路将她带到了女眷这边。 乾清宫大得很,本就是专门拿来举办宴会的地方。太后常年礼佛吃素,虽然已经上了年纪眼神却不错,看见楚夜寒招呼他过来说话。 “寒儿过来哀家这里,现下这么多贵女都为了你而来,可有看得上眼的?” 先帝楚云天晚年醉心修仙,接了不少的道士进宫,把整个皇宫搞得是乌烟瘴气,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劝诫楚云天未果,自己搬去了青山行宫居住,不理后宫诸事。 楚云天偶然见了少女萧雪儿一面,惊觉萧雪儿跟仙书上的圣女长得是一 模一样,执意要纳入后宫为妃,萧雪儿剩下楚夜寒之后又被晋封为萧贵妃。 只是萧雪儿剩下楚夜寒之后难产雪崩而亡,独留下刚出生裹着襁褓的楚夜寒。皇后虽然暗恨楚云天自己都是个老头子,却纳了个足以当他女儿的萧雪儿。但对萧雪儿倒是极好,还让萧雪儿入宫后执掌中宫大权。 面对萧雪儿死后留下的楚夜寒,皇后很是心疼楚夜寒刚出生就没了娘,便把楚夜寒抱过来养在自己膝下,虽然按排位来说楚夜寒该叫皇后一声嫡母,实则在年纪上皇后都能做楚夜寒的祖母,而皇后也是这么把他当孙儿来养大的。 因此楚夜寒很是敬重太后,来到太后跟前看了看她的脸色关怀道:“前儿听说太后身上,着人送去的参太后可用了?” “用了用了,哀家的身体不用你操心,你能把关心哀家的功夫用在你自己身上就好了。” 太后呵呵笑着拉着楚夜寒往底下看去,“哀家瞧着这些女孩子们个个都好,你可有喜欢的?说出来哀家替你做主!” 楚夜寒顺着看下去,只觉得眼前群花锦蔟,蓦然看见尹星言正端坐在位置上跟旁边的女子 说话,眼神顿了顿复又别开眼去,只对太后道:“儿子看着各位小姐们都好,只是没有喜欢的女子。” “哼,你又拿这话来搪塞哀家,今天无论说什么都要给你选两个人。”太后听着楚夜寒漫不经心的回答,忍不住生起气来。 “你都多大了还没个伺候的人,哀家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抱上你儿子的那一天……” 楚夜寒虽然自小由太后抚养长大,心里其实把太后看作是自己的祖母,最听不见太后说这样的话,佯装生气道。 “太后何须说这样的话,您自然长命千岁,还愁看不到儿子成亲生子吗?” “正是,寒王以后还要生十个八个孙子给您带呢!”楚殇帝出来就听见楚夜寒这番话,哈哈笑着打趣道:“寒王这意思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说出来朕给你做主赐婚!” “臣弟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皇兄可别捣乱。” 难得气氛如此和谐,楚夜寒也不再绷着脸说话,跟着开起玩笑来。 上面几人在说笑,楚垣却没有过去加入其中,因为东风看见了福贵竟然出现在了宴会上。 “主子,那儿站着的可不就是福贵!” 第61章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福贵戴着太监的帽子将脑袋压得极低,试图隐身在多个太监宫女堆里,但东风仅是一撇就发现了他那张脸。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富贵打了那么多交道,又因为早上的消失福贵被楚垣狠狠打了一通,现在他的手臂上还有鞭痕,连化成灰的福贵他都能认得出来,更不要说是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了。 “不是说他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已经失踪的人突然出现在宴会上,由不得楚垣不多想,福贵出现在这儿是不是等着揭穿他的。楚垣越想越是胆颤,连忙低声吩咐东风。 “不管他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你赶紧过去将人带下去,切莫惊动他人!” 而不等东风过去,就见楚夜寒说了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接着就响起了丝竹之声,宴会正式开始了。 看了一眼东风一眼,楚垣以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动手,眼下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在高台上,等会看情况再说。 楚殇帝端起酒杯在空中说了几句祝祷词,说完楚殇帝举着酒杯就要喝下杯里的酒,就在这时楚夜寒突然感觉楚殇帝身边的太监动了动,亮起手里的匕首 朝楚殇帝的后心刺去。 就在那太监动手的一瞬间,楚夜寒同时使了内力扔了个茶杯打过去,打在那太监的匕首上使得原本笔直朝楚殇帝后心刺去的匕首偏离的轨迹,没伤到楚殇帝的皮肉只化破了龙袍。 福贵一击不中已然暴露了身份,发了狠要再次刺向楚殇帝。 危急关头尹星言直接一个袖箭甩过去将刺客手里的匕首打掉。同时坐在楚殇帝左侧的楚夜寒再次出手,提起内力恢复了双腿的正常,飞奔上前一把将福贵制服。 “有刺客,护驾护驾!”死里逃生的楚殇帝扯着嗓子怒吼,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楚夜寒将福贵扔给明月,“带下去看好了!” “刺客已经被抓住了,皇兄切勿惶恐,”楚夜寒一边安抚着楚殇帝,一边扶住吓白了脸坐都坐不住的太后。 “太医,快传太医!”楚夜寒只感觉太后眼睛一翻,竟晕了过去。 太后年事已高,刺客提刀就在自己眼前行刺,虽然要杀的目标不是她,但和自己遇刺也没什么两样,受惊过度晕倒在了楚夜寒怀中。 “母后母后,快去叫秦御医过来!”楚殇帝还未平复激动的心 情,就见太后晕了过去,赶紧大声嚷着叫太医过来。 底下的官员都被吓得缩在位子上不敢动,生怕再有刺客冲出来杀人,更不要提女眷这边,已经有好几位小姐被吓得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被吓住的楚垣突然大声道:“那个刺客是福贵,是太子宫里的太监,太子竟指使自己宫里的太监刺杀父皇!” 满座哗然,尹澄玉站出来反驳道:“太子怎么可能会刺杀皇上,一定是有人指使的福贵,还请六皇子不要血口喷人!” “够了,眼下皇上太后的安危要紧。”楚夜寒将太后抱在怀中,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大殿,道:“在太后没有转为为安之前,诸位都只能呆在乾清宫里,任何人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说完,楚夜寒抱着太后往后殿走去,被楚夜寒的气势镇住差点反应不过来的楚殇帝,追了一句,“就照寒王说的办。”跟着楚殇帝也带着皇后进了后殿。 接着出现许多禁军将乾清宫包围得水泄不通,司马逆雪出来对着所有人道:“刺客虽然已经伏法,但难保刺客没有接应的人,为了皇上太后的安全暂时封锁乾清宫,还请诸位见谅 。” “几位阁老都在,你们这是把我们当犯人看管起来了吗?” 刑部侍郎站出来厉声质问道,“皇上太后遇刺我等俱是惶恐得很,只是司马将军现在不去捉拿其他的刺客,把全部人都关在这里是何道理?万一刺客就混在其中,岂不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是啊是啊,就应该核查身份放我们走才是,现在把大伙都关在一处,更方便混在其中的刺客下手了啊。”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这些大人公子们平常出入都是马车接送,连鸡都没有杀过更不要说杀人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恨不得立时回家躲到安全的地方。 面对士兵手里冷冰冰的武器,他们自然会害怕。 “刺客有没有同伙我不知道,所以还请各位互相看看自己周围人有没有什么怪异处,大家互相检举,早点将刺客找出来。”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周围的人,生怕自己身边就藏着一个刺客。 人人互相猜忌试探,这下没人站出来反驳,禁军开始在殿中巡视。司马逆雪握着剑在大殿里来回穿梭,狠厉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看见了尹星言走到她面前一躬身道:“若不是尹小姐方才出手,皇上遇刺就是我等的失职,说不定我等现在就被赐死了,我代保住一命的诸位禁军谢谢尹小姐!” 方才尹星言出手太快,众人只看见从下方飞上去了一个东西打掉了福贵的匕首,除了坐在尹星言旁边的尹澄月看见了她的动作,没人知道是她出的手。 司马逆雪这么一道谢直接将尹星言点了出来,看着众人奇异的看向自己,尹星言巴不得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 尹星言本来想低调行事,看来是不成了。 “司马将军哪里话,皇上遇刺我怎么能坐视不理,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尹星言我竟不知道你的武功这么好。”司启走过来拍了拍尹星言的肩,不断惊奇的打量道:“藏得这么深,快说你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惊喜!” “尹小姐刚才甩的那是袖箭吧,力度适中准头还好,若不是你救下了皇上恐怕今晚大燕的天都要变了。”楚兴宁跟着一同过来说道。 很快尹星言身边围满了人,全是过来赞美她刚才英勇的举动,尹星言被围在中间朝尹澄玉发出求救的信号。 第62章 这一切都是你们策划好了的! 此时的乾清宫后殿内。 太后幽幽转醒,秦太医放下手里的金针退后一步,楚殇帝赶紧上前一步温声道:“太后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太后咳了两声脸色还是苍白得很,拍了拍一直握着自己的楚夜寒,“好孩子,哀家已经没事了……” “太后醒了就好。”楚夜寒冷着的脸才露出笑来,将太后的手放进被子里,道:“刺客的事有儿臣太后不必操心,安心修养才是。” “哀家哪里是担心刺客,是担心你的事,”太后慈爱的目光看向楚夜寒,忍不住埋怨道:“好好的宴会就这么无疾而终,若是你肯听从哀家安排,现在哀家都抱上孙子了。” 看太后还有心思说这些,楚夜寒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眼下追查刺客要紧,诸位大臣们都还在前殿等着,儿臣先去前面看看……” 又对楚殇帝说:“皇兄刚才也受惊不少不宜操劳,刺客的事情就交给臣弟去办吧。” “也好。”楚殇帝抚着胡子沉思道:“方才听楚垣说那刺客是太子宫里的人,朕不信太子会干出弑父的事情来,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 事。” “还有方才出手救了朕的人是谁也要找出来,身手如此不凡,朕要重重嘉赏他!” “是。” 这边围着尹星言的多是国子监的学子和几个年轻人,那些大臣们自恃身份虽然赞赏尹星言的行为,到底不会跟过来。因此尹澄玉一过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是端华公子,是了,尹星言不就是端华公子的妹妹吗?” 众人给尹澄玉让出一条路出来,尹澄玉过来站在尹星言的身边,看着一脸热血彭拜的青年,不由得莞尔一笑,是了,若是他在这个年纪,自己的同窗学子当众救了皇上,自己肯定也是一样的激动,不怪他们会把尹星言当作英雄一样看待。 “大家心中都有一番豪情热血,一时敬佩小妹的身手我也能理解,只是小妹救了皇上不过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大伙可别将她看得太高了。” “尹小姐是学里考核的第一名,身手又这样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是我等一时唐突,没意识到已经给尹小姐带来了困扰,实在是抱歉。” 早上跟尹星言一起去泰山的男学生站出来说道,尹澄玉的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 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因此他朝尹星言微微一笑表示歉意,就要离开,却见楚垣过来撇着嘴角道。 “谁知这出是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他冷笑的看着尹澄玉,“那刺客分明是东宫的太监福贵,你是太子的伴读,而她又是你的妹妹……” 楚垣的眼睛来回在两人面前打转,“谁知道是不是东宫策划的这一出,先是派福贵刺杀父皇,若是能得手,太子立马就能登基当皇帝,而见福贵被寒王识破之后,立马她尹星言又出手救下父皇。” “怎么会这么巧尹星言刚好就能出手打偏福贵的匕首?这一切若是你们策划好了的,那就能说得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垣的话说完先前围着尹星言的人立马变了脸色,虽然楚垣的话不能全信,但尹星言出手这一招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先前也没听说尹星言会武功啊…… “六皇子休得妄言!”尹澄玉一甩袖子直直对上楚垣的眼,“且不说福贵是不是太子派出来的,太子已经是储君,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刺杀皇上除了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还有什么好处?” 尹澄玉冷哼一声,转头看向 众人高声道:“还请诸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太子是不可能会派人刺杀皇上的!” 此话一出,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必定楚垣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福贵是太子宫里的人这是抵赖不了的。 楚垣冷眼瞧着众人的神色,心里泛起一阵快意,只要有一个人怀疑这事是太子干的,他就成功了。 福贵出现在宴会上太过让他意外,虽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但他最终目的达成了不是吗?就算最后查出来不是太子干的那又怎么样,太子行刺这件事已经扎根在众人心里,父皇和诸位以后恐怕也不会无条件信任楚珩了吧,那么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楚垣越越想越激动,正想继续添油加火,就见楚夜寒从里面出来,遂收了心朝楚夜寒走去。 陈阁老上前行礼问道:“皇上太后目前状况如何了,还请寒王殿下告知,也好安诸位大臣们的心。” “阁老不必多礼,”楚夜寒虚扶了下陈阁老,开口道:“经由太医诊治,太后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皇上太后受惊过度不便再出来,将彻查刺杀一事交由本王,还请诸位大人们配合本王查案。” “皇上太后没事就好。”丞相司天明站出来叹了口气道:“微臣等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受惊之余自然会配合寒王查案。” “王爷,末将带人将乾清宫搜了两遍,人员信息也都核实过,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看来刺客就只有福贵一个人。”司马逆雪上前来汇报。 楚夜寒站在上首环顾了整个乾清宫,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除了大臣就是权贵子弟和女眷,这么多人都在乾清宫也不是办法。 “既然身份都查验过了,就把无关人等放出宫去,再把福贵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司马逆雪领命下去,带着侍卫开始疏散人群。尹澄玉见状将尹星言和尹澄月叫到身边来嘱咐道:“既然寒王说放人出宫了,你们二人就赶紧回府去,回去将发生的事情告诉爹,若真有什么不是,也好让他早作打算。” 这件事分明就是冲着东宫而来的,尹澄玉虽然确信不是楚珩干的,但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想快点将两个妹妹送出去,一来是为了保全她们自身安全,二来也是为了能送信回去,尹震被楚殇帝惩罚闭门在家,真有什么也算是一条后路。 第63章 竟然是你? “我不走,”尹星言直接摇头道:“知道大哥想让我离宫是不想让我涉险,可是这事分明就是冲着东宫来的,楚珩受了伤没来参加宴会,东宫属下臣都以大哥马首是瞻,等着大哥出面接受盘查,我要跟大哥站在一起,不让大哥孤立无援!” 尹星言的话说得尹澄玉心里十分熨帖,但他还是无奈的摸了摸尹星言的头,“星言听话,大哥合时需要你站出来为我出头了,东宫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赶紧回去要紧!” “是啊,尹星言咱们先回去才是不给大哥添乱。”尹澄月也开口劝道。 今天尹星言救了她一次,尹澄月心里对尹星言的恨意消散了不少,加上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虽然她平日里跟尹星言不对付,但这种大是大非的场合连她都明白一家人还是站起一起才是对的。 “尹澄月回去告诉尹震就是。”尹星言回道:“况且我在马场和伤楚珩的人交过手,确定那个刺客是天圣教的人,怎么会这么巧楚珩受伤没来,皇上就遇刺了,刺客还是楚珩宫里的人。” “这两件事一定有所关联,我留下来可是大哥的助力!” 尹澄月也想起了刚才的 事,她也是见过刺客的,尹星言能提出来可她却不敢,毕竟她不能说自己当时去找尹星言的目的是什么。本来是想去教训尹星言的,却被尹星言从刺客手里救了,尹澄月又不傻,尹星言既然没说出她来,她自己当然不会说出来。 “什么,你还同另一个刺客交过手?”尹澄玉眼睛一冷,危险的看着尹星言,“看来大哥平日里对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敢做?” 就差被尹澄玉揪着耳朵骂了,尹星言赶紧讨好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赶紧送尹澄月出去吧,再晚就走不掉了……” “哼。”尹澄玉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放过尹星言。 很快乾清宫的人空了一大半,除了几位年老的大人实在受不住回去了之外,大多数官员都留了下来。明月带着五花大绑的福贵上来摔在众人面前。 “你是东宫的太监?”楚夜寒开始审问。 跪在地上的人不说话,楚垣见状直接道:“这位福贵公公是东宫的办事太监,经常在各宫走动大家也都认识他,我可没有冤枉谁。” “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楚夜寒接着审问 。 “我当然是接受了太子的命令来刺杀皇帝的。” 还以为福贵会继续保持沉默,没想到他突然抬起头来直接开口说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真的是太子指使的。 “撒谎!”尹澄玉站出来与福贵对峙道:“我日日跟在太子身边怎么不知道太子何时吩咐你这件事?况且你只是外间跑腿的小太监,太子恐怕认都不认识你。” “寒王殿下,福贵的话不能相信,一定是有人让他这么说好嫁祸给太子的!” 不待楚夜寒反应,福贵突然哭嚷起来,“尹大人你就别替太子隐瞒了,现下我已经伏法认罪,没有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是我的失职!” “看呐福贵亲口承认了,尹澄玉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楚垣身边的太监东风拔高音量喊道。 福贵不仅按照他们先前计划好的那样将事情全都推到太子头上,现下更是超长发挥,这一通哭喊让尹澄玉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还是大理寺少卿出来道:“此事关重大,这个太监的表现太过古怪,既然方方面面都指向了太子,臣提议让太子过来一同审问他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太子真 想要刺杀楚殇帝,也绝不会选这么个人来动手,福贵的表现反而坐实了此事不是太子干的。 “把太子叫来也好……”楚夜寒话还没说完,就被尹星言打断。 “不必叫太子过来了。”她走上前来盯着地上的福贵勾起一抹笑,“你不是真正的福贵吧?” “什么意思?”楚夜寒问道。 尹星言走到尹澄玉身边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方才我大哥说福贵从昨日起就不见人影,而我在后面冷眼瞧着地上这个福贵的言行举止,越看越觉得奇怪,福贵是宫里净过身的太监,身量自然是瘦瘦小小的,地上这个人虽然身量也是瘦小,可他的脚掌却大,与整个身形根本不成比例。”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福贵的脚掌极大,要知道太监自小净身,比一般的男人长得要矮,自然脚掌也大不到哪儿去。 “若只看他的脚该是一个大高个儿才是,大家不觉得违和吗?”尹星言引导着众人猜想,继续说道。 “而在大家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脸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一直低着头说话,但我却在他仅有的几个抬头见发现了他脸上根本没什 么表情。” “我猜他脸上一定戴得有人皮面具,又使用了缩骨功将自己的身形特意缩小,如此他就能毫无破绽的伪装成福贵的样子行刺!” “竟有这事?” 缩骨功一听就是江湖术法,众人一时难以想象,纷纷朝地上的福贵看去,期望能看出点破绽来。 “把他的头抬起来。”楚夜寒吩咐两个侍卫将福贵压住,而司马逆雪则上前不顾挣扎的福贵,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倏地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面具下面是一张惊慌的陌生面孔,刺客没想到自己的伪装竟然被尹星言识破,立马就要咬下嘴里的毒药,被尹星言抢先喊出。 “他想要自尽!” 司马逆雪一听立刻就卸了刺客的下巴,刺客面瘫着一张脸这下彻底不能动作,恶毒的眼光狠狠的盯着尹星言。 “竟然是你?”尹星言对上刺客的眼,脑海里闪过在马场交手的蒙面刺客的眼睛,赫然与面前这双眼睛对上了号。 尹星言走上前摸了摸刺客的左肩,太监服是深蓝色的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尹星言却摸到了一手湿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就是我在马场拦下的那名刺客!” 第64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尹星言拔下司马逆雪的刀将刺客的肩袖划开,露出里面的伤口。 “我在马场和刺客交手时一剑砍在了他的肩上,这个福贵身上也有同样的伤口,肯定是他从我手里逃走之后,又跑到乾清宫伪装成福贵行刺。” “真是他,这伤口还真是才受伤不久,连血都没止住。” 司马逆雪离得近看得分明,楚夜寒端坐在上首一拍桌案,冷言道:“天圣教的人接连刺杀我大燕的太子和皇上,意图动摇国本贼心不死又想要嫁祸给太子,先把人拖下去重刑拷打。” “如此周全的计划定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必须着力审问!” 虽然揭穿了刺客的真面目,但后续牵扯到的细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审问得出来的。人被带下去了之后楚夜寒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便开口让众人离宫。 尹星言正想着尹澄玉的方向走去,前面的楚垣突然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好好的看她作什么? 正要上前去找楚垣问个清楚,却被楚夜寒开口叫住:“尹星言你先别走。” 尹澄玉现在只想赶紧带着尹星言回家,听楚夜寒将人叫住正想开口反驳,被尹星言 一把按住。 “楚夜寒定是还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当面说的,大哥你先去宫门口等我,”尹星言面色凝重的解释道:“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的事情虎头蛇尾的,说不定楚夜寒知道点什么,待我去和他谈一谈。” “若是寒王不愿说你可不能跟他起冲突,也不能耽误太久了。” 尹澄玉看着等在旁边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楚夜寒,这里是皇宫,想来他也不敢把尹星言怎么样。 兄妹两个前后而走,尹星言转头过来楚夜寒这边,还未走拢就听楚夜寒一脸冷意的看着她道:“你跟尹澄玉倒是亲密得很呐!” “他是我大哥你知道的吧,你想说什么?”尹星言一脸的问号。 楚夜寒说完自己也觉得诧异,还是清风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楚夜寒才转移话题道:“你救了皇上,皇上说要见你,明日跟着我进宫面圣。” 原来是这事,尹星言想摆摆手说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但转念一想,救命之恩对于九五天子来说恐怕是最大的恩情,必定会对她这个恩人有求必应和,她何不趁这个机会大捞一把。 “恩,那明天我来就是了。”尹星言强 压下心里的激动正色道。 楚夜寒低声:“明日先到寒王府等我。” 说完见他示意明月推轮椅要走,尹星言赶紧上前拦住,“今晚的事情我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你,你先等一等。” “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安心等着明日皇上对你的封赏就是。” 看楚夜寒铁面无私不肯多说一句,尹星言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管他直接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难道你不觉得六皇子楚垣有点可疑吗?他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皇子,怎么一下就能认出福贵是太子宫里的太监?方才也是他将怀疑的矛头直指东宫。” 尹星言越想越觉得楚垣奇怪,在福贵的真正身份没有被揭穿之前,楚垣就像一个跳脚的蚂蚱一样四处攀咬东宫,而在她将福贵身份揭穿之后,楚垣后面竟一句话都没说,实在可疑。 “楚垣意在皇位只要有心都能看出来,他处处针对东宫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你说的认出福贵这件事确实值得深究……” 楚夜寒被尹星言这么一说脑海里浮现出楚垣的脸来,平日里他多把重心放在宫外,跟楚垣算不上熟悉,可他也不曾听说 楚垣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 楚垣认出福贵这件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话,或许这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去查一查楚垣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楚夜寒吩咐一旁跟着的侍卫道。 尹星言的话给了楚夜寒警示,若是楚垣只是想和楚珩争夺皇位,涉及皇位的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怎么斗他都不管。 可要是楚垣真的跟天圣教的人搅在一起,那就别怪他这个皇叔不念亲情了。 尹星言告别了楚夜寒往宫门的方向赶去。 若不是念着尹澄玉是太子的伴读,她才不会帮着一个退过自己婚的人说话,可每日见尹澄玉总是一脸疲惫的回府,尹星言猜恐怕自家大哥在楚珩手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为了尹澄玉她也得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尹星言打定主意明天见了楚夜寒一定要问一下事情的最新进展。很快到了正武门,小柳儿一见尹星言出来赶紧迎上去。 “小姐可算出来了,奴婢都担心坏了,听说皇上被人刺杀,好多人都一脸惊慌的逃出来,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大哥呢?”尹星言由着小柳儿将自己扶到马车上, 见尹澄玉正等在车里,赶紧下来跟尹澄玉汇报自己刚才的事情。 “楚夜寒没有对我多说什么,但我觉得楚垣有问题他正派人去查了,明天我进宫接受皇帝封赏的时候再一下楚夜寒。” “哼,六皇子也就抓着自己向皇上进贡了容嫔这点子事情不放,竟敢跟东宫斗起来!”尹澄玉横眉一竖想起席间楚垣的样子就恶心,若不是尹星言后来揭穿了刺客的真实身份,恐怕东宫这次就要栽在楚垣的手里。 “大哥放心,若是楚垣有问题,楚夜寒一定不会放过他。”尹星言安抚道。 “对了,明日皇上赏什么你就接受,万不可多提要求,虽然你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但天子就是天子,不可挟恩自傲。” 一听尹星言明日要进宫接受封赏,尹澄玉就猜到了原因,他跟在楚珩身边见楚殇帝的次数还是很多的,对楚殇帝也还算了解,知道楚殇帝最讨厌那种挟恩自傲的人,对尹星言多叮嘱了几句。 “大哥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尹星言哪能不知道当皇帝的都是什么德行,就算她没近距离接触过楚殇帝,但那么多讲帝王心术的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第65章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马车到了太傅府停下,还未下车就听见高树的声音。 “老爷在正院等着少爷和大小姐呢!小的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尹震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见尹星言面色不对,尹澄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父亲应该是想问宫宴的事,别怕,有大哥在。” 尹星言这才露了笑出来跟着进到了正院。 正院灯火通明,里面除了尹震就只有一个尹澄月,司淑倒没在,尹星言颇为稀奇的打量了一下一圈。 “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 尹澄玉要给尹震行礼,被尹震一把拦下,他笑着招呼尹澄玉和尹星言两个坐下。 对着尹澄玉这么笑也就罢了,尹星言对上尹震的笑心里仍不住一阵发颤,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尹震开始提起宴会的事情,“澄月回来说皇上遇刺了,说是东宫的太监下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是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父亲说的是,后面查出来那个刺客是天圣教的人,假扮成东宫的太监行刺,寒王已经将人带下去逼供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尹澄玉缓缓道。 尹澄玉说的其实尹震已经知道 了,虽然他今晚在家,但为官这么多年他自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他提起这个不过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罢了。 “听说是星言救了皇上。”尹震抚了抚胡子,慈爱的看向尹星言,“你救了皇上,皇上可曾说会赏你些什么?” 果真来了,尹星言就知道尹震这个老狐狸一定是有事情才会这么和善的对她,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回道。 “皇上还没说呢,只说明日进宫面圣,想来明日才会赏赐吧。” 尹星言不知道尹震想要干什么,但先拿话将他堵住准没错。 “正好,你明日进宫去求皇上解了我的禁令,皇上肯定不会拒绝!”尹震一拍大腿直接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从尹澄月回来告诉他皇上遇刺是尹星言出手救了皇上之后,尹震想着皇上肯定会封赏尹星言,刚好趁此机会让尹星言给皇上说,解了自己闭门三个月的禁令。 尹震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尹星言一听简直被他气笑了。也不想想他的禁令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尹震当初非要让尹星言,把代表国子监参加龙飞节的名额让给尹澄月,才被皇上下了禁令的吗?怎么尹震 还有脸来要求自己去跟皇上说解了他的禁令,真当她尹星言是个不计前嫌的傻白甜不成? 尹星言直接凉凉开口道。 “你是觉得我是脑子不好容易忘事,还是觉得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圣人,前些日子你口口声声说让我滚的话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为你向皇上求情这种话我可开不了口!” “你……”尹震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怒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我会被寒王告到皇上那里去吗?我不管,你明天必须替我向皇上求情,让皇上解除我的禁令!” “父亲休得这么要求星言妹妹……” 尹星言还没开口反驳就听尹澄玉率先道:“父亲的禁令怎么来的皇上心里是有数的,你这又叫妹妹去让皇上解除禁令,皇上肯定会觉得咱们一家人把他当猴耍呢,此事万万不可,君王最恨的就是朝令夕改!” “况且多事之秋,最近六皇子的动作多得很,为防不测,我看父亲还是闲赋在家为好。”尹澄玉直接开口掐灭了尹震希望的火苗。 “我身为太傅,要是闲赋三个月在家,到时候朝堂之上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尹震也是害怕 了,他哪里能忍受自己闲赋在家中三个月,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他怕自己到时候回去别人不认他这个太傅了。 说到底尹震就是舍不得自己手中的权力,尹星言在心里冷哼一声,嘲讽道:“因为你苛待我,皇上觉得你品行不端让你在家中反省你不干,非得要在朝堂之上才能证明你是个好官不成?” “星言,少说两句。”尹澄玉告诫了一句,对尹震劝道:“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有东宫在的一天,父亲就不需要害怕,你是太子之师,就是在家闲赋一年也没人敢小瞧了你。” 还得是尹澄玉的话给尹震打了针强心剂,对,只要楚珩还是太子,他这个太傅就没人敢小瞧! “也罢。”尹震卸了气挥手叫他们各自回去,不就三个月嘛,他能等。 尹星言和尹澄玉告了别,正要往自己院子走去时,被尹澄月喊住了。 “尹星言,今天在马场谢谢你救了我……” 尹澄月站在月下捏着裙角看向尹星言,仿佛对尹星言说声谢谢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要装作没发生这回事呢,我终于是听到了你这声谢谢。”尹星言 道。 “我,”尹澄月噎了一句,从小被她欺负到大的尹星言竟然将她从刺客手里救了下来,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尹星言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样子。 尹澄月从乾清宫回来的后,向尹震和司淑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司淑跟她说尹星言救她是应该的,不必她去道谢。但尹澄月思来想去还是该像尹星言说一声谢谢,经历过一次死亡她整个人的思想都更加成熟,不再一味只听从司淑的意思。 “还有,我只提了一句你救了皇上,父亲方才说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可不是我给他出的主意。” 尹星言自然知道那是尹震自己的意思,但看尹澄月这么着急向自己解释的样子,心里对尹澄月的厌恶感减轻了几分,缓和了声音道:“我知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哦,还有。”尹澄月想了想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我为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是我的不对。” 尹星言一听这话,没说什么只垂眸越过尹澄月就走了。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应该听到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66章 我劝你早点死心 接连皇上太子都出了事,楚殇帝觉得是不是皇家犯了太岁,特意请了国师庄青来算一卦。恰逢楚夜寒带着尹星言进宫,楚殇帝赶紧让人请进来。 “寒王带来的想必就是昨晚救朕的人,国师你也跟着一起看看,也不是谁如此英勇,呆会儿朕一定要重重的赏他!” 据庄青的卦象显示近来京都不太平,楚殇帝听了很是不高兴,听见寒王带人进来才露了笑脸,等着看楚夜寒带的人是谁。 看见楚夜寒身后跟着的是尹星言倒让楚殇帝吃了一惊,没想到昨晚出手救他的竟是个女子。 “都起来吧,没想到救朕的竟是一名女子,看起来还这样年轻,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女儿?”楚殇帝十分温和的询问。 尹星言进来前得了楚夜寒的嘱咐不能对待楚殇帝要恭敬一些,不能像对他一样随意眼珠子不能乱看,若是惹了楚殇帝不高兴他也救不了她。 虽然尹星言不服气的反驳了几句,但到底把楚夜寒的话听了进去,等到楚殇帝问话她才抬起头来,却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的庄青,不由得一愣。 今日的庄青穿了一身礼制道袍,显得整个人越发的出尘不染俗事,她看得 有些愣还是楚夜寒咳嗽了下才拉回她的思绪。 “哦,臣女尹星言,家父是太傅尹震。” “尹太傅的女儿?” 楚殇帝一听就想起来了,尹星言不就是龙飞节上国子监推举出来的人吗,还和太子定过亲的。 “竟是你,没想到你不仅学识过人还会武功,如此英勇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你,好好!” 楚殇帝哈哈大笑一声,心里还有些遗憾当初怎么就让太子和她退婚了呢。 “你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朕都可以给你!” 尹星言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她别的都不要只要银子,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身为皇上的子民,臣女救皇上是身为子民的本分不是为了什么赏赐……”尹星言再次一拜,要赏赐这种事情怎么好明说呢,先意思意思推脱一下啦。 “好一个身为子民的本分!”楚殇帝大悦,“朕原本想着赐你五品飞龙卫一职,就任朕的亲卫,可才发现你是女子,对于女儿家的事情朕倒没什么主意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不必害怕。” 既然楚殇帝都这么说了,再推脱下去未免拿乔,尹星言直接抬头笑道:“那皇上看着 直接赏臣女金银之类的俗物吧,臣女最喜欢金子了!” 尹星言的话立时逗笑了在场的众人,只有楚夜寒看着尹星言的目光有些不解,不是才从他手里刮走了两万两吗,怎么又问着楚殇帝要钱?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向楚殇帝讨要些更重要的东西? “呵呵,尹小姐大智若愚,只要金子也是不让皇上为难,如此难得的赤子之心真是罕见。”庄青叹道。 楚殇帝大手一挥,“那便赏你黄金万两,算起来皇后还是你的娘家,再让内务府置办一批衣裳首饰送去太傅府,算是朕这个作姨夫的给你添妆了,哈哈!” “多谢皇上!” 尹星言兴奋得再拜了一下,黄金万两还是很多的从此实现财富自由了,出了宫她就去看房子去,这下终于可以搬出太傅府了! “对了,行刺案已经过了一夜了,寒王可有什么进展吗?” 尹星言封赏的事情说完,楚殇帝转而问起楚夜寒。 “回皇兄,目前只查出来行刺的福贵是天圣教的人假扮的,早上禁军来报说昨晚刺客在大牢中暴毙,线索就此中断,目前臣弟正派人四处寻找真正福贵的下落。” “恐怕那太监福贵已 是凶多吉少……”楚夜寒回道。 “岂有此理,人都关到刑部大牢了却暴毙了,可查出来人是怎么死的?”楚殇帝拍桌子怒道。 楚夜寒垂眸道:“人是服毒而亡,刺客不仅嘴里含得有毒,在自己大腿皮下也藏得有毒,关押的人没有料到这一点,刺客自己服毒自尽了。” 这哪里是刺客啊,分明是移动的毒药包啊,尹星言咋舌。 “看来对方这是不成功便成仁了,我大燕朝岂能让天圣教肆意愚弄,必须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朕给你十日的时间,必须将策划刺杀暗的天圣教的人找出来!” 十天的时间其实算长的了,也是考虑到天圣教的人行踪不定难以抓到,楚夜寒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下来。 待出了御书房,庄青看着前面和楚夜寒并肩而走的尹星言,那日在国子监教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原先他只当尹星言是个思想不俗的女子,没想到身手也这样好,心智也不似一般的女子那样弯弯绕绕,真乃奇女子是也。 旁边站着的小童见自家国师一脸兴味谙然的看着前方,不由出声道:“国师大人,皇上不是说要请大人去宝华殿作一场法事除晦吗 ?咱们可是现在就去宝华殿?” 庄青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小童道:“走吧。” “那个楚垣一定有问题,你刚才怎么不给皇上说呢?” 昨天往上尹星言已经提醒过楚夜寒,为什么刚才楚夜寒宁愿被皇帝凶了一顿,也不愿意说出来。 “楚垣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从夺嫡中争得皇位,最是注重亲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向皇上说楚垣的事。”楚夜寒道。 “那你可不能对楚垣心思手软哦,必须着力严查他那边!” 看尹星言说得这般气氛,楚夜寒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下脸来问,“你这么想让我查楚垣,是不是为了太子?” “对啊……”尹星言没注意到楚夜寒的脸色,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为了尹澄玉可不就是为了太子嘛。 “哼,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我劝你早点死心不要再对他心存妄想了。” 想到尹星言是与太子定过婚的,而楚珩一向待人温和有礼,楚夜寒一想到可能尹星言还惦记着和楚珩的婚约,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闷火。 “你在说什么?我是为了我大哥,楚珩那虚浮的脚步,一看就是掏空了身子的,谁会喜欢他啊!” 第67章 竟是你? “哇,小姐这么多金子简直晃瞎我的眼,还有这么多的珠宝首饰,发财了发财了!” 小柳儿一脸兴奋的围着摆满黄金珠宝的桌子,地上,看了好几圈,挨个把自己面前的金元宝拿起来摸了摸。尹星言看她财迷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这有什么,往后你小姐我还能给你赚更多!” “嘿嘿,小姐咱们要拿这些钱干什么呀?” 骤然暴富,小柳儿除了一时的开心倒为尹星言操劳起来,不待尹星言回答,自顾说起来:“咱们把这些钱拿出去买铺子买地吧,小姐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把这些拿出去置办些产业当嫁妆。” “夫人早早就为澄月小姐张罗起嫁妆来了,哪里会管小姐的嫁妆,这下好了,小姐可以自己给自己办嫁妆,不怕嫁不出去了!” “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嫁不嫁的话,”尹星言一个脑崩谈在小柳儿脑门上,“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还是要拿出去钱生钱才是,回头看找个中介……” 尹星言话没说完就见司淑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进来。 “大夫人好大的排场,不知光临我这个小院儿是想干什么?”尹星言收了笑一脸沉静的看着司淑。 “哎呀,星言何须跟夫人我客气。” 司淑没理会尹星言眼中送客的意思,自顾笑着踏进屋来,看着屋内摆满的金元宝笑得合不拢嘴。 “往日是我的不是,不该那么疏忽你,往后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说,夫人一定都给你置办妥当!” 若不是司淑说话的时候只顾着盯着眼前的金元宝看,尹星言倒还愿意相信她这番赔罪的话,可惜司淑眼里的贪婪早就出卖了她,真当尹星言是个好糊弄的了。 “好啊,夫人这话说的大伙儿可都听到了,往后再敢有人冒犯到我头上,我就把他的脑袋像这箱子一样……” 将计就计,尹星言走上前重重的将装有元宝的箱子盖上,发出“砰”的一声,众人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跟着抖了三抖。 “好说好说,”司淑颇为遗憾的收回了视线,开口道:“你想恢复正经嫡女的待遇也行,只要把皇上给你的赏赐都交给我来替你保管,你年纪还小哪里管得住这么多的钱……” “我要是说不呢?” 司淑没想到自己屈尊过来跟尹星言好生好气的说,尹星言竟然敢不答应,立时怒道:“整个太傅府都是我说了算,这些 黄金进了太傅府就是我的东西,你敢不答应!” 谁知尹星言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腾腾的说,“皇上下旨赏我黄金万两,难不成你想抗旨不尊吗?”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司淑面如菜色,张了张嘴想骂尹星言又想起尹震的话,憋得她脸红脖子粗。 看她那个样子尹星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叫小柳儿拿出五十两黄金出来。 “也不叫你白跑一趟,喏,这五十两金子你拿了就赶紧走吧,姑娘我要休息了。” 黄金百万,俱是箱子装好的十两一个的金元宝,摆了快半个屋子,拿五十两给司淑就当是买一时清静了,尹星言丝毫不在意。 “好你个尹星言,竟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司淑自觉受到了侮辱朝尹星言撂下一句狠话就走,小柳儿正想问这五十两还要不要了,就见跟着的一个婆子转回来接过小柳儿手里的金子就走了。徒留一脸错愕的小柳儿。 “真的是,夫人那个样子,小姐干嘛还要给她钱嘛,给了也不会念着小姐的好!”小柳儿向尹星言抱怨道。 “司淑那个贪财的样子,黄金万两 她怎能不动心,她若是不得到点什么岂能这么快就善罢甘休,刚才也只是暂时将她唬住了,必须等尽快将这些钱转移出去……” 尹星言看着金灿灿的元宝也不觉得晃眼,太傅府终究是不安全,财帛动人心,司淑回去一定会想办法从她手里捞钱,她必须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跟在司淑身后出了尹星言的院子,刘嬷嬷斟酌着开口道:“老爷不是说让夫人去找尹星言好生说话吗,夫人这么气冲冲的出来老爷会不会怪夫人办事不力?” 尹震知道皇上下旨赐尹星言赏赐之后,便叫司淑过去跟尹星言缓和一下关系,倒不是为了尹星言的赏赐,而是想着这下尹星言彻底在楚殇帝面前有了性命,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尹星言。 谁知司淑过去看见金元宝就走不动道,把尹震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但她哪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只告诫身边跟着的众位丫鬟婆子道。 “我可是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是她尹星言自己不识好歹,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是。” 尹星言等司淑的人都走光了之后,叮嘱小柳儿锁好门窗就出了太傅府。 她找了个中介打算买 个房子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谁知迎面走过来的竟是个熟人。 “周五一,竟是你?” 置房司里安排带尹星言看房的人竟是摘星楼里的庄家周五一,尹星言才想起来自己拆穿了他的骗术,尴尬得要命。 还是周五一率先开口问道:“小姐竟知道我以前的名字?难不成小姐认识我?” 看周五一困惑的样子,尹星言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女装,他没把自己认出来,这就好办了。 “是,以前跟我哥哥去摘星楼玩过,知道你的名字罢了。”尹星言随口道。 “害,别提了。”此时的周五一全然变了个样,老实本分的摸了摸头,“我被摘星楼赶了出来,媳妇儿孩子又不认我,睡了好几个月的大街才被现在的老板捡了回去,做了房屋中介。” 许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此时的周五一褪去了赌场的狡诈油滑,连肩膀都挺直了起来。 新奇之余尹星言也不跟他多说什么,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谁知周五一却说。 “你要想找个清静的屋子不难,只是京都的房价你也知道,有那个钱不如去买个庄子,正巧城郊有处温泉山庄在出售,你可有兴趣?” 第68章 她来干什么? “温泉山庄?”尹星言一听来了兴趣,温泉山庄地方肯定特别大,又不在城中,她不管拿来做什么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被人知道,简直太符合她的要求了。 尹星言正要继续问下去,却见周五一突然想起来什么住了嘴,“是我记差了,我还是带小姐看看别的吧。” “哎,你把话说清楚啊,姑娘我有的是钱,你尽管说!” 尹星言还以为周五一是看她没钱买不起,直接掏出一锭金元宝扔到周五一怀里。 周五一接了金子赶紧放进嘴里咬了下,见是真的嘿嘿笑了两声,判断出尹星言真的是个土豪,态度立时变了,更加讨好的说。 “不是钱的问题,那个庄子前儿还要卖呢,昨天听说被当成了群英大会的奖品,概不售出了,也是我没记清楚才说漏了嘴。” “群英大会是什么东西?”尹星言问。 见尹星言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周五一干脆停下了带尹星言看房子的脚步,解释道:“摘星楼前面出了事被寒王捉住了把柄好好罚了一通,现在重整旗鼓为了吸引顾客搞出来了个群英大会,说白了就是变相的赌博。” “还设置了前三名 的奖品,第三名的奖品就是温泉山庄一套。” 赌博尹星言老会了,骰子牌九十三点,随便哪一种她都不在话下,这群英大会岂不是专门等着她来赢的? 尹星言心里暗爽,打发了周五一就赶往摘星楼。 进来摘星楼一看全然大变样,该不会是上次她拆穿了周五一引起的那次暴动,才使得摘星楼重新装修了吧? 此时的四楼雅间内,司启坐在靠窗极好的位置,能俯瞰整个摘星楼下的全景,雅间除了弹琴的雅妓,还有一个琴姬,此时琴姬倒了酒正要喂他,司启晃眼间就看来尹星言出现在了一楼大厅。 她来干什么? 司启一把推开琴姬的手就起身往楼下走去,琴姬被司启推开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来到窗前想看司启要下去找谁,就看见了司启朝尹星言奔过去的情景。 一句话不说就将她推开,公子何时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过? 很快司启就带着尹星言推门进来,尹星言一见琴姬就露出笑来,“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小姐是?我们好像并不曾见过?” 琴姬收起了心中的不悦,噙着笑摆出惯常温柔的模样来, 想要依偎到司启身边,却被司启不动神色的躲开。 是了,她上次来还是男装,尹星言连忙笑道:“自然是不曾见过,我只是一见姐姐就觉得亲切,姐姐叫我星言就是。” “那我便唤你星言妹妹了。” 司启见她们二人聊得火热,忍不住插话问道:“听说皇上赏了你黄金万两,你不在家享受跑来摘星楼干什么?” “自然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尹星言挨着琴姬坐下来,只觉得自己身边香风阵阵,心情都变好了几分,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也来参加群英大会?虽然你的赌技是不错,可这次大会专门召集了全国上下有名的赌徒,可不似寻常。”司启劝道。 虽然他跟尹星言来这里赌过好几次,他承认尹星言在赌局上是有几分天赋,但群英大会不是一般的赌局,可以说是一场全国性的比赛,尹星言来参加干嘛? “你可是为了鲛魂珠而来?” 太傅府又不愁吃穿,何况尹星言才得了皇帝的赏赐,司启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尹星言肯定是为了第一名的奖品鲛魂珠而来。 “鲛魂珠?”尹星言这才停下了剥葡萄的手,眼 睫毛一眨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鲛魂珠是鲛人的精血凝结而成,但是一般的鲛人体内只有鲛珠,只有忠贞坚毅的鲛人才能凝结出鲛魂珠,而第一名的奖品就是一颗鲛魂珠。” 尹星言倒是从医书里看到过关于鲛珠和鲛魂珠的记载,鲛人是生活在深海的种族,而他们精血凝结的鲛珠有极高的药用价值,而鲛魂珠的作用如同情蛊,能让原本对你没感觉的人突然爱上你,并且一辈子不变心,比起下蛊的的方式,更加的快速且没有后遗症。 “只是寻常连鲛珠都少见,更不要说是传说中的鲛魂珠了,摘星楼当真能拿出鲛魂珠来吗?”尹星言困惑道。 “摘星楼若没那个实力,怎么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司启没直接回答,神秘的出了句。 尹星言也不管,反正她又不是为了鲛魂珠而来的,摘星楼拿出来的鲛魂珠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温泉山庄就摆在那儿,晾他们也不敢糊弄!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什么鲛魂珠而来。”尹星言摆了摆手随意道。 “你既不是为了鲛魂珠那你是为了什么?”司启 凑近了她问道,开玩笑道:“难不曾你是想来参加比赛大显身手的?” “你当我和你一样闲啊,每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尹星言反驳完暧昧的看了他和琴姬一眼。 “我说最近咋老不见你人,佳人在侧你又哪里想得起我们这些老朋友,前儿我和苏柏雨他们在登雀楼聚会你又不在,啧啧……” 说起来若不是今天在摘星楼偶遇了司启,尹星言还以为司启失踪了呢,国子监也看不见他人,连苏柏雨都像她抱怨好久不曾跟司启喝过酒了。 尹星言这话说得琴姬对她的危机感解除,笑着给尹星言倒了杯酒,“妹妹既是知道公子在国子监念书,快请多说几句公子在国子监的事情出来让我听听。” 琴姬从进了摘星楼就待在司启身边,早就对他情根深种,迫不及待想知道关于司启的一切,但司启从不跟她说摘星楼之外的事情,因此尹星言一提,她眼睛就亮了。 “姐姐这么想知道司启的事情,是不是想嫁给他呀?” 尹星言笑嘻嘻的接了琴姬的酒打趣道。 谁知琴姬羞红了脸还没说话,倒见司启将手里的酒杯重重一放,沉下脸来。 第69章 没点实力怎么敢来这 “是琴姬逾越了,还望公子恕罪……” 见司启不对劲,琴姬慌忙起身跪伏在旁边请罪,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行了起来吧,以后这样的话少说。”司启喝下手里的酒缓缓的说。 尹星言倒觉得奇怪,琴姬是摘星楼的人她能看出来琴姬喜欢司启,就算是司启对琴姬只是逢场作戏,接受不了这样的玩笑 琴姬也没必要这么害怕他吧,司启不过是琴姬的一个恩客罢了…… 难不成司启还有其他的身份才让琴姬这么害怕的? 见尹星言古怪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司启咳嗽了一声琴姬意会,立马站了起来扬起笑来对尹星言解释道:“星言妹妹是不是觉得奇怪,说到底只是我太在乎公子了,他一生气我的反应才那么大。” 尹星言尴尬的笑了两声算是接受了,看了眼司启心里仍不住猜想起来,次次来摘星楼都是司启最陪,而他对摘星楼里的东西也是如数家珍,前段时间摘星楼整改恰好就是甚少看见司启的那段时间,这么一联系,莫非司启跟摘星楼有什么关系?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探一探这摘星楼…… 楼下的群英大会开 展得如火如荼,尹星言喝完酒后拉着司启下去报名。 彼时一楼的赌桌全然不见,拉了横幅上面写着群英大会,底下搭了个高高的台子,正有几个管事在统计报名的人。 “我要报名!”尹星言走上去对一个管事道。 “你一个姑娘也来参加群英大会?娇娇弱弱的样子,你见过骰盅吗?”排在她旁边队伍的一个男人鄙夷出声。 “怎么姑娘就不能来参加了吗,也没哪条规则上说不能女子来参加哎。”尹星言反驳道 面前的管事插话道:“咱们摘星楼一视同仁,谁都可以来参加,只要交一两银子的报名费就可以了。” 说完尹星言直接扔了五两银子在他面前。 “不用找了。” “嘿嘿好说,姑娘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给姑娘登记。”管事笑问。 “尹小柳。”尹星言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真名,把小柳儿的名字拿来用了。 眼见管事把尹星言的名字记好给了她一个木牌祝福她收好,那个男子顿时不乐意了,上下看了眼尹星言嘲讽道:“女人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抛头露面出来参加群英大会,我要是你爹一定把你腿都 打断!” 尹星言没想到只是过来报个名都能遇上这样的奇葩,这经典的恶臭发言听得她是气血上涌恨不得一鞭子甩在他脸上,“你这样的人也就只配给本小姐提鞋,你要是我爹我一定当场就弑父!” “你……” 那男子没想到尹星言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嘴巴这么厉害,他说不过就挽起袖子露出肥大的胳膊准备打人,司启猛然将尹星言护至身后,直直的对上男子。 “你自己见识浅薄也就罢了,说不过就想打人,人品实在堪忧,我看你这样的人参加群英大会只能拉低群英大会的档次,管事?” 司启阴沉着脸喊了管事一声,“这样的人我看就不必让他参加了吧?” “这……”管事想说你们两方之间的矛盾关群英大会什么事,可他要是拒绝司启吧,那男子的确素质堪忧,围观群众都看着呢,就在管事左右为难之际,来了个人在管事耳边说了几句,管事立马变了脸色,对司启笑了笑,让人把男子拖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拖我出去,我说她两句怎么了,你们这些狗娘……”打手不耐烦听男子的脏话,直接捂住男子的嘴拖了 出去。 这么一闹,原本和男子一样心理的人立时歇了心思,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报名。 “活该,这王二狗因为他老婆在外摆摊做生意,老是觉得他老婆跟别人眉来眼去,次次都下狠手打,后来他老婆受不了真的跟别人跑了,他受不住自此活在了赌桌上,所以他才见不到尹姑娘也来参加大会。” 旁边戴瓜皮帽的一个男子叹了口气解释道:“原本好生生的一个家硬是被他打没了,他遇上了姑娘算是踢到了铁板咯。” “我管他是谁,参加群英大会大家各凭本事,他如此出言不逊迟早会被人教训,今天遇上姑娘我还算他烧高香了!”尹星言嘲讽道。 “姑娘的口气不小啊,看来你是对群英大会很有把握了?”一个长脸的男子凑上来问道。 “那是自然,没点实力怎么敢来这儿。”尹星言眉毛一扬,十分自信道。 长脸男道:“我欣赏姑娘这份魄力,只是这群英大会可不是你家里的丫鬟婆子配着你玩的游戏,实打实的赌博竞技,何况来参加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赌徒,我是怕姑娘到时候输得哭出来在场的可没有怜香惜玉的!” 长脸男说完围观群众都哄笑起来,有人对尹星言道:“姑娘放心,到时候抽签你我对峙,我一定不让哭出声来!” “哈哈,她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丫鬟婆子哄了几句,她还真把自己当高手了不成?” 不是大家对女子有偏见,只是尹星言穿着打扮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若今天她打扮的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身上沾染得有社会气,或许大家还信她几分。 司启见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隐隐间还有人拿尹星言调笑,言语十分轻佻,他皱眉直接拉了尹星言就往外走。 “他们说的话那么难听你没听见吗 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要参加群英大会?” 那些人说的话尹星言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几句恶心的话罢了她又不会少块肉,这跟她以前受过的训练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哎呀你慢点。”她没想到司启会这么生气,使劲甩开司启拉着自己手腕的右手。 “我参加群英大会是为了温泉山庄。”尹星言也知道司启是为了自己好,干脆向他坦白道:“我也不是买不起,只是参加个比赛就能赢到手,这么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不做呢!” 第70章 王爷要参加 “就为了一个温泉山庄?早说我就直接送你了!” 司启还以为尹星言是为了鲛魂珠这样罕见的东西,没想到竟只是为了一个庄子,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尹星言,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差点暴露自己。 “送我?你是那庄子是主人?那摘星楼又怎么会拿这个出来作奖品?” 尹星言一下就从司启的话里发现了盲点,皱着眉靠近司启直勾勾的逼问他,“你是不是跟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了,庄子是摘星楼从我手里买走的,你在想什么?” 面对尹星言凑上来的脸,司启不自在的撇过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在这时突然人声插入。 “你们在干什么?” 尹星言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是清风,松了口气道:“吓了我一跳,你不护卫在楚夜寒身边跑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司启将尹星言带到了一条没人的巷子里问话,清风从前面经过时本不想多管闲事,听见了尹星言的声音,进来看见的就是她和司启靠得极近仿佛要亲上去了,看得他莫名升了一股火气,尹星言这样对得起他们王爷吗? “王爷要来参加群英大会,派我来 报名。”清风跟着楚夜寒多年,别的不说生气冷脸的样子学足了楚夜寒,他阴沉沉的走到尹星言身边将二人个隔开。 “你们两个离得这么近又是在干什么?方才我听见什么摘星楼,是不是和你有关?”清风转过身直指司启。 “摘星楼的主人武功高强行踪不定,怎么可能会是我一介书生可以妄称的?”司启一摇扇子摆头道,只要不是尹星言他对上任何人都是一脸的潇洒淡定。 “摘星楼做了那么多见不到光的事,王爷一直在查他幕后的主手是谁,你最好不是……” 清风手里握住狼刀,狠厉的眼神锁住司启仿佛要将他洞穿。尹星言见两个人好像要打起来了的样子,赶忙在中间将两人分开。 “楚夜寒也要来参加群英大会,他是看上了蛟魂珠还是纯粹闲得慌?” 清风道:“一半是为了鲛魂珠一般是为了抓人,上次刺杀的事情查到天圣教就断了线索,这次的群英大会吸引了不少外邦人士,王爷说有可能刺客就混在其中,为了能尽快捉住刺客王爷才来参加的。” 刺杀的事情尹星言后面只听说在泰山找到了福贵的尸体,线索便断 了,已知凶手是天圣教的人,楚夜寒自然是对这个教派的人格杀勿论。 清风回去后告诉楚夜寒尹星言也要参加群英大会,这在楚夜寒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尹星言那个跳脱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都不意外,只是据他刚刚截获的消息,不止天圣教的人要来,天圣教教主和西域圣教教主都来了,更别提那些小门小派的人,这么多人齐聚京都,恐怕要在京都掀起一番风雨。 原不过是摘星楼为了吸引顾客搞出来的竞赛,引来了这么多牛鬼蛇神,楚夜寒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鲛魂珠的魅力竟这样大,连芙清都认为可以治他的病,让他前去争取一把。 只希望这次群英大会能顺利将天圣教的人剿灭才好…… 后面司启又拉着尹星言去了登雀楼,叫来了苏柏雨和陆程涛好好喝了一顿酒,分别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尹星言半醉着回家,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自己的小院,刚要推开门进去就被人一把擒住脖子威胁道:“不许喊叫,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 男人的手掐在尹星言脖子上十分用力,这一下直接将尹星言的酒彻底醒了,这人显然是 躲在暗处观察了很久,也怪自己今天晚上喝了酒失了警惕心,被人像条小鱼似的提在手里不敢动弹。 “这位英雄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我的脖子,我肯定不喊人……” 尹星言断断续续的将求饶的话说出口,男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劲太大,看尹星言的样子不像说谎,才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就在尹星言得了空准备大口呼吸时,男人立时又将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子面前威胁着,尹星言一口气不上不下,无奈道。 “我真的不会喊人的,英雄夜探太傅府肯定是有要紧事儿,杀人还是放火你尽管去,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你不是太傅府的人吗,竟如此冷漠?”男子疑惑道。 尹星言这才发现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可惜她背对着看不见男人的相貌如何。 “我现在只是暂住太傅府,马上就要搬出去了,英雄前来是不是找人报仇的?你想找谁我这就给你指路!” 这人漏夜前来,又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来杀人报仇的,尹星言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尹震在外面得罪了人,既如此她巴不得给人指路。 男人没听出来尹星言话里隐 秘的兴奋感,开口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你大可以放心。” “嗨 直说嘛,亏我提心吊胆了老半天,”尹星言立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杀手就好,遂问道:“那你想找谁啊?” “你可认识尹星言?”男子道。 陡然从男子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尹星言原本松懈下来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她倏地转头一看,眼前的是个陌生男子。 尹星言快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男子,日常也从未接触过,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她都是有映像的。 若是在白天正常情况下,尹星言还愿意跟他说两句,可现在是深夜,男子又是一副夜行衣的打扮,尹星言不得不起疑,这人找我干什么,是不是为了我的黄金?尹星言灵光一闪,该不会这人是小偷吧?且让她试探试探。 尹星言挤出了两滴泪来,叹气回道:“尹星言啊,太傅府的嫡小姐嘛,可惜她三年前就去世了,你来晚了……” “什么!” 岂料男子一听如遭电击,手里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刚好巡逻的护院经过听见了这里有动静,大喊一声。 “什么人在那里?” 第71章 你不会害我的对不对? 不好,要被发现了! 男子与尹星言对视一眼,直接抄手就将尹星言打横抱起,起身飞到了屋顶上,轻飘飘的将尹星言放下来,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这轻功真是厉害,看他武功也是不错的样子,如果他真的要偷我的金子,我也拦不住啊。 被男子放在房檐后面掩藏起来的尹星言无奈的想到,而男子则躲在屋檐后面时刻注意下面的动静。 只见几个护院提着灯笼飞快来到他们刚才的地方,“奇怪啊,刚才明明听到动静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护院一边说着一边四散开来找,看来他们是没有发现楼上的人影,男子刚要松口气突然发现匕首还在地上。 方才他手滑掉在地上的匕首卡在了石缝中间,若是那个护院再往前走几步就会踩上去。危机时刻突然旁边一阵响声。 “在那边!”几个护院听声辨位往其他的地方去了。 男子一回头刚好看见尹星言将手里的荷包收好,她看着男子扬了扬荷包道:“随便扔下去了几颗糖豆罢了。” 危机解除,男子又带着尹星言下去将匕首捡起来放好,对尹星言道:“既然我要找的人已经 死了,那便不打扰姑娘了,今夜之事是我唐突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男子一抱拳就要转身提气离开,尹星言见他眼眶微红,声音沙哑明显十分伤心的样子,这人怎么一听说自己死了会这么伤心,这样来看的话他也不是坏人。 尹星言连忙出声叫住了他:“你找尹星言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指不定可以帮你。” “我本是奉了师命前来保护尹星言,既然她已经死了那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男子道。 奉了师命保护我?尹星言越听越好奇,他眼神清明也不像坏人的样子,要不然干脆承认了? “咳咳,那啥其实我就是尹星言,方才怕你会伤害我才故意说谎的。” “你真的是尹星言?若你不是我就杀了你”男子说完朝尹星言扬了扬匕首。 许是因为尹星言刚才愚弄了他一顿,男子并没有相信尹星言口出威胁,急得尹星言的语速都变快了,“我真的是尹星言,这又是什么好说谎的,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去看别人是不是叫我尹星言的就知道了。” “小姐你回来了,恩,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小柳儿兴冲冲的 上前去迎接尹星言看见她身后跟着的男子吓了一跳,这么晚了小姐怎么会带了个男人回来? “小柳儿你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尹星言道。 “尹星言呐,小姐要我说这个干嘛?”小柳儿回答。 尹星言一拍桌子道:“听到了,你这下不起疑了吧,快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找我?” 男子放下了戒备收起了浑身凌冽的气势,既然确定了眼前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尹星言,露出笑来开口道:“我叫裴修言,你可以叫我师兄,我是奉师父之命前来保护你的,多的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越是这么说尹星言越感兴趣,任谁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都要起疑的好吧,何况这个裴修言武功这么高她还打不过,尹星言怎么能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你的师父是谁?还有你是干什么的?若你不说就请走吧,我身边安全得很,不需要人保护。”尹星言直勾勾的盯着裴修言的眼睛,大有一种你要是不说就请麻溜的滚出去的架势。 “严格来说家师是个大夫,我对医术也略同一二,师妹现在看身边是没有什么危险,但难保以后不会遇上危 险,有话好说你可千万不要赶我走……” 裴修言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一番说词,出发前师父只跟他说到了师妹身边只管做一个任劳任怨的师兄就是,千万不要透露半个字,他这么说师妹应该听清楚了吧? 大夫?哪个大夫的徒弟武功会这么厉害,尹星言显然是对裴修言说的话半个字都不相信,但看裴修言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相信的样子,尹星言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很好笑吗?”裴修言不解的挠了挠头。 裴修言外表看起来一副小狼狗的样子,怎么说起话来憨憨的?尹星言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看他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再说了,先不管了,既然他要保护自己就当免费有了个保镖了。 …… 三日过后群英大会正式开启。 尹星言带着裴修言赶往摘星楼参加比赛,途中遇到了楚夜寒的马车。 “你身后跟着的是谁?”楚夜寒撩起车帘看着裴修言的眼神冰冷,而裴修言第一时间也感应到了楚夜寒眼中的敌意,二个人隔着空气来回试探。 “这是我师兄裴修言,”尹星言主动介绍道:“这是寒王楚夜寒,他 也是去参加群英大会的。” “师兄,你何时有师兄了?别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你就这么相信了吧?”楚夜寒毫冷哼一句,前面他跟尹星言接触时怎么没听她提起过,突然突然冒出来个师兄,貌似武功不低于他,他从未听说京都还藏着这样一个人物。 楚夜寒明明是第一次见裴修言,尹星言不知道他这样明显的敌意是哪里来的,忍不住皱眉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寒王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说完尹星言就带着裴修言径直往前走去。 就你厉害,就你什么都知道,还不是深中剧毒腿都瘸了,出行还得靠轮椅,有什么资格说我! 尹星言越想越气,闷头走得飞快,裴修言有心想劝她几句,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是彻底了解了尹星言的脾气,她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除非她自己气消了才会好。 张了张嘴裴修言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加快脚步跟在尹星言身边。 “虽然楚夜寒说的没错,我是轻易就相信了你,你不会害我的对不对?” 尹星言倏地转头对上裴修言的眼睛,就在裴修言刚要说是的时候,就见前面有人打起来了。 第72章 等着毒发吧! 今日是群英大会正式开始的第一天,吸引了不少的人前去看热闹,往日的摘星楼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兜里没有三瓜两枣连门都不敢踏进去。为了举办群英大会今日的摘星楼脱下了什么的面纱,不仅给前来围观的人提供的桌椅板凳,还有茶水免费提供。 人一多自然冲突就避免不了,尹星言听见争吵的声音过去一看,只见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对峙。 “这个位置明明是本座先看到的,你抢了本座的位置!”那个少年阴沉着脸道。 “什么你的我的位置,外面这么多人,而前排最佳观看是位置又只有那么几个,自然是先到先得,我先坐下来那就是我的!”中年男子见那少年身形羸弱,自己在码头上做工肌肉练得紧实,自然不怕什么,语气十分豪横。 “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座说过话,你是第一个……”少年看着男人的眼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什么本座的话本看多了吧,”男人十分不在意少年的话,大手大脚的瘫坐在位置上冲少年挑衅的笑了下。 围观的人有人冲少年劝道:“他是码头上抗大包的,你打不过他就这么算吧,还 有其他的位置呢,再找一个就是。” “本座看上的就是本座的!”少年没理会其他人的话,态度十分固执,尹星言注意到他屈指成爪的手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出声道:“我看这个小兄弟有缘想交个朋友,我有绝佳的位置可以提供给你,不知你可愿意跟我过去?” 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羸弱,穿着打扮不像是京都人士,不过几句争执就要动手伤人,实在是有点偏激,因此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又是谁?”少年收了势,歪头看向尹星言,见尹星言面上有疤直言道:“你面容有损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的?”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围观群众的讨论,“长得是丑了点,可忽略她脸上的疤但看身材倒不失为绝色。” “她说她有绝佳的位置,哪里还有比第一排更好的位置 难不成她是参赛选手不曾?” 众人议论纷纷,除了在讨论她的身份外,更多的人是在说她长得丑还多管闲事。 尹星言没来得及反应倒见裴修言倏地拔剑横亘在身前,“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立时成全了他!” 剑上的寒光一现,配上裴修言冰冷的眼神,吓得围观群众立时住了嘴 不敢再议论尹星言。 按说该生气的是尹星言,可她看那少年十分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在问尹星言怎么敢顶着这样一张脸出门的。 尹星言深呼吸一口气,暗示自己不生气,要不是她刚才突然想起来楚夜寒说过最近天圣教的不太安分,怕这个少年是天圣教的人,才想着好好将人引到一边,不然她早就出手教训人了。 走上前去对少年道:“我是群英大会的参加选手,摘星楼专门安排有一个包间,你去还是不去?” 昨日司启过来递给她一个腰牌 说是摘星楼专门给参赛选手一人安排了一个包间,叮嘱尹星言参赛前先去包间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尹星言笑着锤了他一下才将腰牌接下来。 尹星言想着先将人带去包间制服,问清楚少年的身份,若他真是天圣教的人直接捆起来交给楚夜寒。 怕少年不信尹星言还待掏出腰牌来给他看,就听见少年干脆应道:“好啊,我跟你去!” 少年说完抬脚就走在了尹星言的前面,往摘星楼里面走去。 这么简单就将人骗过来了,尹星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他怎么一点就不起疑心呢? 我看起来这么像一个好人吗? 莫名的,尹星言突然理解了方才楚夜寒对着自己说那番话的复杂心理。 “等等,”眼见少年要往摘星楼里进,尹星言以眼神示意了下裴修言让他上前将少年擒住。逼问少年身份的事不能在摘星楼里,此时摘星楼里鱼龙混杂,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撞破。 二话不说的裴修言直接上前抓住少年的胳膊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掠去,虽然他不知道尹星言想要干什么,但听师妹的话准没错。 少年其实对于突然出现的尹星言不是没有防备,被裴修言擒住他也不挣扎,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想要对他做什么。 三人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子,裴修言将用剑少年抵在墙壁上,看着自己喉咙面前的剑,少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你倒沉得住气,”尹星言看着他沉静的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天圣教派你来的?” “天圣教那起子蛇叔怎么配得上本座的身份,你又是谁,为何要绑架本座?” 明明被绑架的人是少年,尹星言却在他的目光之下感到一阵阴冷,强忍下心头的不适继续问话。 “这么说你不是天圣教的人了 ?” “哼,休要在本座面前提天圣教几个字,”少年冷哼一声,“我劝你们感觉放开本座,不然本座自己动起手来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裴修言闻言更加拿剑抵了抵他,“你现在的命可是捏在我手里,老实点。” “只要你说出你的身份,我们就放了你。” 少年对天圣教的态度如此嗤之以鼻,尹星言信了他不是天圣教的人,但少年口口声声自称本座,若不是话本看多了就当真是有其他的身份,不搞清楚她是不会放人的。 “要是不说你们也杀不了我,”少年靠在墙壁上换了个姿势,十分嚣张的盯着尹星言,“就凭你们两个都武功,连本座手下都打不过,还想来逼问本座吗?” “你……”尹星言就知道他不会老实,趁少年不注意往他嘴里塞了东西迫使少年服下。 “你吃下了我研制的独门毒药,若是你不坦白身份 等着毒发穿肠烂肚而死吧!” “没想到你长得丑心思还这么歹毒,亏我刚才还勉强信了你两分! 少年被尹星言塞了东西下肚,运功想要逼出体内毒素,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刚才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气得他仍不住破口骂道。 第73章 是最要紧的右手 “想用内功逼出毒素?” 尹星言哼笑一声,拍了拍少年面颊,“别白费功夫了,这药入喉即化,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少年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前有狼后有虎,形势逼人。 裴修言还要在老虎头上拔毛,戳了戳少年的脸,惊奇道:“还挺软,你真不是女扮男装?” “你!” 大不了解药也别要了,少年恨不得一口咬死裴修言,若不是受制于人,他怎会如此憋屈? 中原人,大大滴坏! 尹星言冲着裴修言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带着少年回了包厢,总算得知了少年的身份。 “西域圣教?你和天圣教是什么关系?” 二人对视一眼,皆神色凝重。 早知群英大会鱼龙混杂,却没想到这么杂,该来的不该来的齐聚一堂,全都跑来凑热闹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赢面便大大减少,还得时刻提防着暗箭。 “说几遍了别跟本座提那群杂碎!” 少年不爽,“叛徒还敢蹭本座的圣教,我们圣教的名声就是被这么败坏的!” 他瞥了一眼尹星言,又嘀嘀咕咕起来。 真不知道中原有什么 好的,一个两个全都往中原跑。 原来天圣教早年只是西域圣教的一个分支,领头之人起了邪念,为金钱权势所惑,带着手下另起门户。而西域圣教苦于内乱及天高路远,迟迟未能清理门户,倒叫天圣教占了上风。 这样看来,少年与他们好似并无利益冲突。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尹星言素来听话信一半,指尖转着一把小刀,“总不能是来看热闹的吧?” “不行吗?” 少年梗着脖子:“你们中原人竟把赌搬到了明面上,本座来瞧个新鲜。”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尹星言失了兴趣,使了个眼神给裴修言。 后者立马掏出一根粗麻绳,利落地直接把人捆了起来,全身上下除了脑袋皆无法自由活动。 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楚夜寒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副情状,脚步一顿,面黑如锅底。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站这儿跟块门板似的,我也想问呢。” 司启艰难钻出个脑袋,一眼看见椅子上被龟缚的少年,大惊失色:“星言你这是做什么?!” 玩得这么花? “绑人啊。” 尹星言古怪得看向二人,微微侧身挡 住少年,“你们怎么凑一块去了?” 这俩不是针尖对麦芒一山不容二虎么。 “凑巧。” 又是异口同声。 尹星言呵呵一笑,就当相信了这话。 “待会比赛就要开始了,场上无亲友,要是我不巧与王爷对上,不必手下留情。” 话是这么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看出尹星言的斗志,楚夜寒更不敢进门了,莫名有些心虚。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司启总算挤进门,不忘拉踩情敌:“王爷财大气粗,已经保送到半决赛了。” 也不是说不敢比,单纯就是懒得浪费时间。 无意中被炫富的尹星言牙痒,艰难挤出一个笑:“王爷果然财大气粗。” “我在决赛等你。” 两个人都实力强悍,实在没必要在中途折损任何一方,况且他们二人目的不同,也算不上什么对手。 楼下传来震天的鼓声,伴随着阵阵叫好,比赛开始了。 尹星言倚在栏杆上,露出半个脸,冷眼看下面面红耳赤的赌徒们。摘星楼内处处玄机,表面看着空旷,容纳这么多人却也有些勉强,是以真正的比赛场地还在后面。 摘星楼后院已经称不上后院了,是一片极大的 湖,湖心有片空旷平地,往常都拿来给夫人小姐们摆赏荷宴,要撑船才能上岸,称得上雅地。 比赛以守擂方式进行,抽签出十人一轮,胜者为擂主,擂主再战,随机选择挑战对象,最后抉出四人进半决赛。 “师兄,待会我要去打擂,小柳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保证不让小柳儿掉一根头发。” 裴修言拍胸保证,一屁股坐到方才那少年身边,剑鞘拍了拍他的脸:“别高兴的太早,你也归我管。”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下面要开始了。” 司启推着尹星言的肩从楚夜寒身边路过,嬉皮笑脸的叮嘱她注意事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楚夜寒。 算他看走眼,还情敌呢,这不木头么。 裴修言一扭头,“哟,还没走呐?” 楚夜寒:“……” 他怀疑自己是个假王爷。 对这群男人的官司尹星言一概不知,如冷水入油锅,她甫一现身就吸引了绝大部分目光,只因她是参赛之人中唯二的女子。 另一女子年岁约三十上下,一身蓝裙,戴着箬笠,看不清面容。 尹星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上前抽好了签。 “女人来参加什么比 赛,滚回去给男人暖被窝去吧!” 旁边忽地有一人开嗓,声音沙哑粗粝,是常年喝酒的后遗症,连带着他浑身上下都是酒气。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这娘们长得不行,谁要啊?” “关了灯都一个样儿,要不我吃点亏算了……嘿嘿。” 如此污言秽语迅速蔓延,让人作呕。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尹星言一脚踹上那男子胸膛,“眼白浑浊肾气不足,成天只知道胯下二两肉的勾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掌柜:“言语侮辱参赛者,难道不该取消比赛资格吗?” 万万没想到一开始就出了这种事情,掌柜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为难:“这……当初制定的规则上并未明言这一条啊。” 司启离得远,恨自己手下死板,心中焦急却帮不上什么忙,人群推攘,一时之间竟无法靠近。 “臭娘们,你还想把老子踢出去?!” 男子从地上爬起,抄起一旁的鼓槌向尹星言冲来,两旁人人自危,无一人伸出援手。 尹星言眼神一凌,唇角笑意不变,站定在原处,伸手擒住男子手腕,反扭掰断了此人手臂。 是最要紧的右手。 第74章 你的头发乱了 “掌柜的,我依稀记得身有残缺者不得参赛……对吧?” “是有这么一条。” “那还不快把人送去就医?” 掌柜的心中叫苦不迭,可这确实是他自己定下的规则,见那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忙叫人堵了嘴把人抬下去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这娘们……这女人打了人,难道就能参赛了吗?” 先前和那男人一起嘴臭的不敢露面,又不甘心,偷摸躲在人群中高喊。 这样多的人,难免有几个脑子真不清楚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倒好像成了尹星言的错。 “什么时候惩罚恶民也有罪了?” 人群之中渐渐开出一条路来,楚夜寒身后跟着侍卫,玄衣凛然,深邃的目光环视一周,气场压得满堂寂静。 他站到了尹星言身侧,另有几个侍卫押了方才闹事的老鼠跪在了二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 “不好意思啊,这位是我的靠山,寒王殿下。” 尹星言嫣然一笑,拍了拍楚夜寒的肩:“王爷不介意我狐假虎威一下吧?” 楚夜寒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云淡风轻的模样消失不见,“不介意。” 司启看得牙痒,恨不得给自己一 拳。 亏他还以为楚夜寒是个什么老实人,没想到是黄雀在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指不定还巴不得尹星言多依靠他一些呢!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爷,这些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本王岂是草菅人命之人?” “是草民失言!” 掌柜的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 “好了好了,这掌柜胆子太小,王爷你也别吓他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司启总不可能放他不管,悠哉踱步走近,刷得一下阖起扇子,端得是一派风流。 “咱们王爷向来秉公执法,怎么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像要草菅人命一样?” “小的绝无此意!” “别解释了,赶紧把这些渣滓带出去才是正事儿,剩下的就报官,交给该管这事儿的人,王爷,在下安排的可还妥当?” “很是妥当,司大公子日后入朝行仕想来也会游刃有余。”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心思男人知道, “行了二位,事情解决了,我以后再谢你们,先让我比个赛?” 其余人被楚夜寒身份震慑,缩着头当鹌鹑,只剩下尹星言还能说上两句话,劝着二人离开。 如若不然,今日的比赛便难 以进行了。 “注意安全。” 楚夜寒蜷在身侧的手指微动,终究是忍了为她拂去乱发的心思,温声提醒道:“你头发乱了。” “嗯?” 尹星言按住自己头顶,顿起囧意。 难道她刚刚一直顶着一头乱发说话吗? “没按对地方,你按头顶干什么?” 司启一扇子敲到尹星言头上,顺手把她发丝勾回耳后,炫耀似的瞥了一眼楚夜寒。 “关你什么事,早不提醒我。” 面对司启,尹星言就放松多了,佯怒把人踹走,看司启嬉皮笑脸的模样,竟不觉得多么紧张了。 “王爷,我就不送了。” 见她态度截然不同,楚夜寒长眉微敛,莫名有些可怜,“你对我……不必这样客气。” 最好是和司启一样,好过这样疏离。 气氛实在古怪,尹星言顾左右而言他,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心底的异样,还刻意拍了拍楚夜寒的肩:“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也是老熟人了嘛,我自然不会同王爷客气,你说是不是,靠山?” 少女灵动的眨眼,娇俏尽落有心人眼底,逃似的跑向了擂台。 “比赛开始——” 之前那一遭共带走七人,有六组人数都不足十人, 因楚夜寒身份贵重,暗中抹杀了不少人的歪心思,第一轮比赛比想象之中结束的要早得多。 尹星言获胜自不必多说,那位蓝衣女子竟也脱颖而出,且第一个要挑战的,就是尹星言。 “姑娘,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这是图什么?” 尹星言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呢。 “废话少说。” 蓝裙女子握了两枚骰子,一手拿着骰盅,箬笠仍旧戴的好好的,和两侧赌徒有着天壤之别,缓步走到尹星言面前,背靠栏杆。 这女子来路不明,裴修言抱着剑站在窗边,眉头紧锁,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尹姑娘,咱们就比二十一点,谁凑到二十一点,谁便是胜了,如何?”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你又何必问我。” 尹星言捻过骰子,确认这东西没被做手脚,眉头一挑,将骰子向空中高高抛起,骰盅不费吹灰之力就接住了骰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赢得一片叫好。 “姑娘,我摇好了,该你了。” 蓝裙女子则是中规中矩的将骰盅按在了桌上,无趣又漫不经心。 先前这女子的针对都没引起尹星言注意,这会儿却是让她有些在意起来。 但凡开赌都是为了一个赢字,这女子并无特殊手法,要说全靠运气必不可能,那…… “庄家,该你摇骰发点了。” 女子冷声吩咐,异变陡生。 庄家一直揣袖站在旁边,蓝裙女子话音刚落,他立马欺身上前,自袖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尹星言见了,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就说得出点什么事儿,这不就来了? 擂台上只有她们三人,庄家主攻,蓝裙女子挡住尹星言的退路,两人招式狠辣,还有些眼熟。 “天圣教可真是看得起我啊,派了两个人来取我性命。” “哼,要怪就怪你身边那几个人,屡屡坏我们好事,有什么话到阎王面前说吧!” “阎王说本小姐还有几十年阳寿,不肯收我呢!” 拳脚到肉的声音令人牙酸,尹星言侧身一闪,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庄家一刀砍伤了肩膀。 “星言!” 裴修言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尹星言纵身跳入了擂台下的河求生,那两人紧追不舍,也一同跳了下去。 楚夜寒站在船头,心中焦急,眸中寒芒闪过,死死攥住腰侧的剑。 “传本王令,今日在此处的所有人都不许离开,直到洗清嫌疑!” 第75章 天无绝人之路 “楚夜寒,你不找人在这里发什么火?” 司启猛地扯住楚夜寒衣领,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全然不见以往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的人都被拦下了。 “司启,无能发怒的是你,现在冲动有什么用?”楚夜寒挣开他的手,“那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在你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你不该找出凶手吗?” 把摘星楼封闭只是暂时之举,这么多赌徒注定是关不住的。 “是天圣教的手笔,他们特意选在今日,就是看准了我们不好搜查。” 司启并不是蠢人,相反,他过于聪明,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本打算借助人群隐藏暗探,没想到被他们捷足先登,还害了星言……”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人,搜人这一项还是你自己来吧,带上王府手令去京兆尹借人,务必要快。” “那你呢?” 正巧船至岸边,楚夜寒伸手攀住栏杆,腕上发力便轻巧翻身过栏,闻言回头道:“我去找她。” 司启聪明,裴修言忠心,他的令牌也留下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剩下尹星言。 在对待尹星言的一切事情上,他 只相信自己。 “我也要去!” 裴修言上前,身边还紧紧跟着一个小柳儿,眼睛哭得发肿,像个兔子一样,却是不见先前被绑住的那个少年。 “刚才那人呢?” 司启眉头紧锁,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方才局面混乱,我一时不慎,让他跑了。” 知道自己出了纰漏,裴修言叹了口气,见左右无外人,直接消息共享:“那人自称是西域圣教教主,是来清理门户的。” “真是越来越乱了。” 司启被传染,也叹了口气,替楚夜寒拒绝道:“你不能去,要是你走了,谁来照顾星言的人,且我们之中只有你与那人交过手,多少算一点经验。” “他说得没错,此事不必再议,摘星楼地处京城中心,而这片湖通往城外的护城河,我顺着游一遍,能找到人最好,记得派人搜湖,封锁区域,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担责。” “好,交给你了。” 楚夜寒点头,沉默着跃入水中,溅起的小小水花很快消失不见。 水中弥漫着浅淡的铁锈味,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尹星言总觉得有些头晕,左肩处隐隐作痛,血液被流水牵引从伤 口流出。 她没有回头看,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血痕存在,不过水流在动,应该留不下什么。 那两个人还在穷追不舍,甚至有几回他们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要在水下交战。 如今只能庆幸这片水里没有过多的水草,尹星言肺部空气即将被挤压殆尽,手脚越发沉重,刚浮出护城河水面,脚踝立马被人抓住。 “阴魂不散。” 她骂了一句,蹬脚踹开来人,五指成爪向水下探去,指尖摸到一团细软,料想该是头发,立马紧紧攥在手中,拎着往河岸上撞。 庄家吃痛,手上匕首仍在,一下子扎进了尹星言腹部,临死都不忘任务,要拉着尹星言一块儿下地狱。 水下重力失衡,尹星言夺了庄家的刀,横手压进他侧颈,水下开出一朵血花。 见同伴惨状,蓝裙女子舍弃了箬笠,好不容易上岸,目露凶光快步靠近,“没想到你竟然能伤我二人至此,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大姐,话别说得太满,就算是你们教主在这儿我也不一定死得了,就别提你们这些小喽啰了!”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尹星言,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女子搬 起一旁石块,狠心下砸,出手便要取走尹星言性命。 尹星言来不及对空气留恋,立马下沉入水,水流能卸掉石头上大部分的力道,对她而言不算有利,但足以保命。 她身负重伤,若上岸则落于下风,如今之计只有把那女子一同拖入水中,方有几分胜算。 “大姐,就这点力气?” 尹星言靠在河岸上,一手嵌入泥中,“人老了就是不行,力气比不过我们年轻人,大姐你还是早点退休,别干这种刀口舔血的活儿了,没什么好处。” “叫谁大姐呢!” 女子被她一口一个大姐叫得忍无可忍,轻敌之下顺着尹星言的意入了水,刚入水就知道不好。 中计了! 尹星言面容苍白,发丝散在水中犹如鬼魅,行踪诡秘,方才还在那女子身侧,下一秒又绕到了她身后。 两人缠斗搅得这一方水域泥沙四浮,水浑浊不堪,楚夜寒心下一动,知晓必有异样,来不及换气,一门心思靠近了去。 尹星言仍在咂舌。 早知道不把这水搅浑,弄得她自己也看不清路。 被水泡了这么久,连触觉都有些退化,尹星言察觉自己碰到一片光滑,当即死 死扼住其人,直到那人身子瘫软,再无声息才作罢。 熟料她身后又伸来一只手! “是谁!” 尹星言猝然一惊,没等看清楚来人面貌,脚下一空,就这么摔进了护城河岸! 刚刚两人缠斗,竟然把河岸打塌了。 这都是什么运气? 尹星言暗骂自己太衰,失去意识之前却见一道身影朝自己追来。 见尹星言闭上双眼,楚夜寒慌乱不已,心口发痛,直到把人抱在怀中,才稍稍安定下来。 总算是来得及。 怀中的人身形微僵,尹星言微微掀开眼皮,偷偷打量楚夜寒,心乱如麻。 怎么会是楚夜寒呢,怎么会是他呢? “那个,要不王爷先把我放开?” 尹星言尴尬道,她只是想假装昏迷引贼人放松警惕,谁能想到来的是友不是敌啊! “你现下感觉如何?” 楚夜寒抿唇收手,身后进来的洞口已经塌陷,他以背部做挡,为尹星言撑出一片空地,话音刚落,陡然发觉不对。 “这里……” “这里有氧气!” 尹星言简直不敢置信,两个人浑身湿淋淋地瘫坐在地上,面面相觑,飞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无绝人之路! 第76章 谁不愿意了! “护城河底下竟有暗道,之前没有半点消息。”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楚夜寒神色从容,好似未曾身处逆境,声音醇厚,回音震得尹星言耳垂一麻。 “你……” 为何会来救我? 尹星言坐在地上,面露怔忡,从下往上仰视楚夜寒。 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楚夜寒叩指敲了敲石壁,发觉其上潮湿,底部已经生了青苔,显然这条通道的存在不是一两天,回头发现尹星言一动不动的发呆,微微一愣。 “是我疏忽,忘了你受伤,抱歉。” 男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轻轻松松就把尹星言抱了起来,结实的手臂拦在她腿弯,极有安全感。 可惜尹星言不解风情。 少女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揽住楚夜寒脖颈,十分不自在,万年不变的笑容也染上薄红,“王爷,我能走!” “你确定?” 楚夜寒停下脚步,靠着石壁把人放下,动作轻柔,但没有一丝留恋,让尹星言又开始怀疑自己。 难不成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腹部的伤口隐秘,尹星言手臂被楚夜寒紧紧锢住,另一只手扶着墙壁,走一步歇一步,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身后楚夜寒亦步亦趋,沉默又无处不在。 “有些时候,示弱并不是什么坏事,”楚夜寒意有所指,“合理利用资源这件事,尹小姐应该明白。” “怎么,王爷做靠山做上瘾了?” 尹星言随口回了一句,也只是玩笑罢了。却不曾想身后之人坚定而沉 稳:“是。” “即便是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之人,被所在意的人依靠,是一件幸事。” 洞中潮湿昏暗,只有一点微光和水滴声,尹星言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鼓。她有些庆幸洞中光线昏暗,方便她隐藏自己的情绪。 依靠……? “二位将死之时还有雅兴谈情说爱,本座佩服。” 远处霎时出现融融火光,远是二人数倍的人数出现,皆着同样服饰,手拿短刀,正是天圣教众人。 “本王当是谁,原来是一群只敢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楚夜寒挡在尹星言身前,朗声呵斥道。 “那也比王爷这丧家之犬强,身后还跟着尹大小姐?尹大小姐那两刀挨得不好受吧?” “喂,你废什么话呢?” 不等尹星言开口,一道颇有些耳熟的少年音从天圣教众人身后传来,神秘得很,“就凭你也配跟她说话,看来是本座太久未出现,让你们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是谁在装神弄……啊!” 天圣教为首的那人话还没说完,惨叫一声捂住了嘴,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先前被尹星言抓住的那少年自黑暗中走出来,竟是一刀割了天圣教教主的舌头。 “喂,我帮你收拾了他,记得把解药给我!” 少年面庞莹白,至今仍对尹星言毒药之说深信不疑。 “你认识?” 楚夜寒低声问道。 “他就是之前被绑在房间里的那个人,你也见过的,忘啦?” 尹星言眨眨眼,见天圣教教众被震慑犹如鹌鹑 ,不免笑道:“本小姐还没计较你拿我当诱饵的事儿呢。”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这少年的出现就有些莫名其妙,且他身为一教之主,又怎会这般轻易就被擒获,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哎呀,被发现了,”少年歪头似苦恼,“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对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少年都下得了毒手。” 尹星言上下看了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哪有人说自己貌美如花的。 “好了,这里就交给我吧,那个谁,你赶紧把她带出去,免得人死了没人给我解药,还有这个东西,就当是补上的见面礼吧。” 少年扔了个小瓷瓶过来,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看着眼前的天圣教群众,宛若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既然如此,那此处就先交给少侠了,本王带星言出去。” 楚夜寒将东西塞给尹星言,避开她肩头伤口,尽量平稳地把人打横抱起。 “抱紧我。” 尹星言也不逞强了,安安心心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在楚夜寒怀中,视线不知不觉飘到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待回过神来,手都摸上去了。 “王爷,接下来就全靠你啦。” 毕竟这是她的靠山嘛。 她眼皮越发沉重,渐渐睡了,最后听到的只有楚夜寒焦急的声音。 待到尹星言再次醒来,已经是五日之后。 摘星楼一事牵扯众多,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连远在皇宫之中的陛下都被惊动了,也正是如此,世人才知道原来摘星楼真正的 东家是司启。 司启身为东家御下不力,幸好无人出事,司家老爷子被罚了一月俸禄,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小柳儿和楚夜寒则是日夜守在尹星言身边,不敢阖眼,生怕尹星言醒了他们没发现。 “水……” 尹星言喉咙干得厉害,半睁着眼瞧见小柳儿,艰难出声。 “小姐!你醒了!” 小柳儿尖叫出声,喜极而泣,提着裙摆磕磕绊绊地跑到桌前,一杯水倒得半张桌子都是水。 “小姐,水来了,您这是吓死我了,刚从水中出来就发起了高热,昏迷到今日才醒,王爷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您,要是您……那小柳儿也不活了!” 小丫头情绪激动,尹星言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水,闻言险些被呛着。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刚才说……王爷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对呀!” 小柳儿胡乱抹了把泪,“王爷方才给您煎药去了,不过也该回来了。” 语毕,她回头就看见楚夜寒端着药碗,和裴修言一块儿愣在原地,两个大男人活像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说曹操曹操到,王爷这就来了!” 尹星言抬眼看去,与楚夜寒对视许久,歪头露出个笑容:“王爷还要这样站多久?” “他这是高兴傻了。” 裴修言没好气得挤开楚夜寒,走近戳了戳尹星言的脑袋:“某些人,一睁眼就是未来的寒王妃了,怎么样,意不意外?” “什么?!” 尹星言甚至觉得自己还没醒,忍不住向楚夜寒 确认:“我师兄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确有此意,”楚夜寒指尖被烫得发红,但好像全然不知道痛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尹星言,“当初闹得太大,我只得明言自己心意,才能全了孤身寻你之举,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就去回绝了陛下。” 瞧他转身要走,甚至手上还端着药碗,尹星言一急,当即掀开被子要下床,被小柳儿死死拦住,只好大喊:“谁不愿意了,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这人真是,平时看着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样让人心焦? 小柳儿就是再不开情窍,也看懂了眼下的情境,扑哧一笑,捧着镜子竖在尹星言面前,“小姐,你瞧,咱们呀,双喜临门啦!” 镜子里的少女皮肤光洁无暇,五官精致,从前面上的瘢痕再不见踪迹,蒙尘的明珠也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那少年给的瓷瓶里是一枚丹药,太医验过于伤势有利,我就喂你吃了,没想到刚吃下去就变成这样了。” 连裴修言也不得不感叹尹星言的好运气,眼神中的慈爱几乎化为实质,真真切切的有一股嫁妹的愁思,看得尹星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床。 屋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司启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了,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终究发出一声叹息。 是他与明珠无缘,罢了。 “把这鲛魂珠送给尹大小姐,就说是本公子恭贺她定亲之喜吧。” “那公子,你不进去吗?” “我?我自有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