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冥主今天又心动了吗》 第1章 龙骨将军的封印 光之国本是光明之地,光之子的先祖们发现了这片富饶的土地,分别给他们取名为晨岛、云野、雨林、霞谷、暮土、禁阁。 聪明的先祖们在这些地方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城堡和宫殿,和光之国土地上的生物——遥鲲、螃蟹、白冥龙和谐相处。 六个地图,分别由七位先祖掌管:晨岛长老,云野长老,雨妈,霞谷双子,龙骨,禁阁长老。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因为先祖们的过度开采,导致光之国土地沦陷,部分生物被黑暗污染,导致了黑色冥龙、黑色螃蟹、黑暗之花的降临。 这些黑暗因素分布在各个地图,统领黑暗的是一个叫冥主的冥龙,他生性暴躁,一言不合就拿路过的光之子出气。 受黑暗影响,其他的黑暗元素会攻击路过的其他生物和先祖们,整个光之国混沌不堪。 黑暗生物还创造了他们的专属地图——伊甸。 暮土将军龙骨请求牺牲暮土,将黑暗力量集体封印在暮土,各地图先祖全力支持。 看见光之国先祖如此大动干戈,还在晨岛吓唬萌新的冥主眉头一皱,淡淡说道:“就凭他的力量也想和我争夺这地盘?” 其中一个小螃蟹有些害怕,颤颤巍巍道:“龙骨将军有三叉戟,这一封印就是上千年啊……” 冥主不信这个邪,他在这光之国就没有害怕过什么东西,那些个光之子见他那些小弟都得绕着走,更别提封印他了。 小螃蟹这么一说倒也勾起了冥主的兴趣,他唇角微微上扬,对身旁的小螃蟹吆喝道:“走,去瞧瞧。” 光之国要封印黑暗生物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路过的小萌新也要来嘲笑冥主:“大黑怪物,以后你就乖乖待在暮土吧。” “哈哈哈哈哈。” 冥主双眼散发着红光,盯着那群萌新们,萌新们止住了笑声。 他们还没见过冥主发威,一个劲地盯着停在半空眼睛朝他们闪着红光的冥主。 身旁的小黑螃蟹倒躲得远远的,他可见识过冥主发威的样子,他不想被撞得哇哇叫。 吼—— 刚刚还聚集在一起的萌新被冥主撞得七零八落,斗篷上不多的翅膀也被撞飞。 “呜呜啊啊啊啊。” “不敢啦,我们再也不敢啦。” 那些萌新想要去捡回他们的翅膀,冥主一脚一个光之翼。 “快跑啊!” 萌新四下逃窜,并且表示自己再也不会随意招惹冥主。 冥主抖了抖脚上散落的光翼碎片,这才离开。 “冥主您真厉害。”小螃蟹啪嗒啪嗒挥舞着他的两个大钳子,给冥主鼓掌。 “少拍马屁。”冥主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挺愿意听别人这样夸自己的,毕竟这是事实。 穿过了晨岛、云野、雨林、霞谷,终于来到了暮土。 说来也奇怪,平时这其他地图上总有自己的小螃蟹还有冥龙戏弄光之子,今天怎么也没看见几只螃蟹,更别说冥龙了。 倒是这暮土,平时光芒万丈的,今个儿怎么这么乌泱泱的? 冥主好奇地走了进去,立马有一只皮皮虾上来诉苦:“老大,他们把我们赶到这里来,我们出不去了呜呜。” 冥主一脚落在那只皮皮虾身上:“哭什么哭,就这点出息?” 刚才那只皮皮虾感到委屈,抽泣着:“老大……” 冥主被吵的脑瓜疼,一掌重拳落在那只皮皮虾身上。 皮皮虾,晕。 冥主挥了挥手,几只螃蟹识趣地把那只口吐白沫的皮皮虾抬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冥主眉头紧锁,看起来又要发飙。 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螃蟹瘸着一条腿走了出来:“地图掌管先祖们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暮土终点建造了一个大大的铁门,我们只能在这里了。” 冥主不发威,当他是萌新吗? 冥主叫上了他那几只巨大的皮皮虾:“走,去撞门!” 皮皮虾们齐声吆喝:“好的,冥主。” 几只皮皮虾齐刷刷跟在冥主身后,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终点。 冥主看到周围的景象眉头深陷,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龙骨,什么时候砌了这么一大堵铁门?!” 龙骨将军已经穿上了他的铠甲,拿着三叉戟在终点等着冥主。 龙骨紧了紧手中的三叉戟,眼神深邃,盯着来势汹汹的冥主。 龙骨摆好了警惕站姿,对着冥主大喊:“冥主,束手就擒吧。” 冥主的火被点燃了,龙骨居然这么挑衅他? 冥主眼睛瞬间闪出红光,龙骨也起身一跃,身后几只皮皮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龙骨掀翻了,冥主倒毫发无损。 龙骨轻蔑地看着几只倒地的皮皮虾,冷笑道:“不过如此。” 龙骨有了信心,今天拿下冥主势在必得。 冥主被激怒了,冲着龙骨一跃而下。 吼—— 龙骨举起了他的三叉戟,被冥主躲过了,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出了一道伤。 龙骨强忍着疼痛,撑着起身,第二次撞击…… 光之国度因为这场激烈的战争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最惨的还属暮土,已经全然飞沙走石,城市崩塌。 几只小黑螃蟹躲在破碎的岩石路过戏水的光之子瞬间变得黑不溜秋。 圣岛也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圣主简云正在云野寻找被遗忘在各个地方的小螃蟹,却望着伊甸的方向冒出一些红光。 大事不妙! 龙骨将军有危险! 简云来不及顾及散落的螃蟹,朝着暮土飞去。 他们此次行动没有告知简云,长老们都知道,如果简云知晓此事,是绝对不会同意龙骨将军去冒险和冥主殊死一搏。 又是一声巨响。 简云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冥主是什么脾气她不知道? 龙骨将军去了便是九死一生。 没想到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碍,连最亲近的云野长老也对她百般劝阻:“阿云,龙骨将军说啦,你在圣岛乖乖等他回来嘛,你跑去做甚么呀。” 云野长老捋着长长的胡子,看着简云泪眼花花,却又不忍心了。 圣主代表光明,协助龙骨将军守护光之国度。 历代圣主都是男子,偏偏这圣主是个娇弱的女孩子,这怎么是好? “哎呀,阿云别……”云野长老本想劝说简云,却被简云的鲲叫给弄晕了。 圣主的鲲叫有一个功效,就是能够让周围的生命体出现短暂昏厥。 “云野长老,对不起,简云得罪了。” 又一声巨响。 简云这是一刻见不到龙骨,心里就一刻也不安稳。 说完,又朝着下一个地图走去。 简云向雨妈说明了意图,雨妈拿着她的大锤子故作威胁,还捂上了耳朵,防止被简云的叫声迷晕了。 简云可不害怕,脑袋灵光一闪:“阿雨,如果今天是狮子在阻挡冥主,你一定会去救他的,是吗?” 雨妈动摇了,她能体会简云的心情,只是简单嘱咐:“你可别说是我直接放你过去的。” “知道啦。” 眼看着就快到暮土,霞谷终点霞谷双子是出了名的坏事王,这可怎么过去? 平菇和卡卡交叉着手中的剑,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模样。 平菇开口了:“圣主,您回去吧。” 卡卡立马指正:“菇菇,你应该说是龙骨将军说的,这样更有信服力。” 平菇生气了,拿刀对着卡卡:“卡卡!我才是哥哥,别叫我菇菇!” 卡卡也不甘示弱,朝着平菇大声叫喊:“我才是哥哥!” “我才是!” “我才是!” …… 这倒好,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趁着无人看守,简云立马闪身飞向暮土。 暮土已经飞沙走石,呛得简云打了个喷嚏。 简云的出现给黑暗的暮土带来了一丝光明,她的一身洁白与这片黑暗格格不入。 她直奔主战场,眼前的景象让她悲痛。 往日繁华的宫殿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虽然他们都是黑暗螃蟹,但那也是一条条生命,也能被净化。 战争似乎已经结束,战场上一眼望去不见边际,简云觉得拖着遥鲲这副身体在荒漠里走着有些劳累,便变成了人形。 洁白的长裙露出光洁的手臂,赤着脚在这荒漠里走着。 “阿云,别过来,回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湮没在黑沙中分不出声音的来处。 简云朝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龙骨血肉模糊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龙骨将军!” 龙骨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目光停留在简云身后,透露着惊恐:“小心身后!” 简云朝身后望去,是一个俊朗的少年模样,眉目间透露着英气。要不是看见他头上只剩一只的触角,绝对认不出那是冥主。 冥主手上拿着折断了的三叉戟,瞥了一眼简云。 简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龙骨。 龙骨身上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正在往外不断渗血,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不能动弹。 冥主靠近了简云,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清香,是圣岛生物独有的气味。 他有些小黑螃蟹就被圣主抓去了,把他们一个个养的白白净净的,还给他们吃的。 那些叛徒螃蟹身上也有着这种气味,真让人厌恶。 冥主恨不得全光之国度的生物都和他一样,浑身酸臭才好呢。 他从来不去圣岛,看见他那些个白色的螃蟹小弟心里就难受。 圣岛的鲲,不躲着他,还亲自送上门,稀奇事。 冥主挑了挑眉,露出他阴险的笑:“圣岛来的?” 简云半眯着眼,不敢去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冥主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着红,目光楚楚惹人心疼,冥主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什么情况? 冥主没发现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该死! 冥主单手转着手中的三叉戟,简云的头发在冥主鼻尖轻挠,冥主故作镇定缓缓开口:“我最喜欢圣岛的遥鲲了。” 简云蓄势待发,一声鲲叫,试图趁冥主昏迷的时候带走龙骨,但这似乎不起作用。 冥主冷笑了一声,掏了掏耳朵:“遥鲲就是这么吵。” “你……你别伤害龙骨……将军。”简云终于鼓足勇气睁开双眼。 冥主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怒气,此时的他眼中却已经闪不起红光了。 少年的呼吸就在眼前萦绕,简云继续开口:“冥主喜欢遥鲲,我给你送几只过来,别……别伤害龙骨将军。” 冥主嘴里哼着小曲,拉远了和简云的距离:“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简云的态度变得强烈:“让我带龙骨将军走,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冥主并不知道简云是圣主,轻笑着:“圣岛你说了算?那我想要一天一只遥鲲你送来?” 简云气得闭上了眼,冥主果然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望着龙骨痛苦的模样,简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龙骨是她爱的人,遥鲲是她的子民,他们都不能受到伤害,但此刻简云却无能为力。 简云浑身都在颤抖着,手中的三叉戟拳头紧握:“好……” 冥主实力不容小觑,再威猛的龙骨将军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鲲叫也对冥主不起作用。 冥主一点都不喜欢遥鲲,他不喜欢一切圣岛的生物,要是他见到了圣主,一定像比今天对待龙骨这样狠一百倍的手段活生生把圣主吞了。 弄几只遥鲲过来欺负着,也算是报了圣主偷他螃蟹的仇。 反正他现在没有触角,也不能飞出去,只能被困在暮土。可这暮土又这么无聊,当然得做一些好玩的事情啊。 冥主终于放过了简云,把断裂的三叉戟扔在龙骨面前:“叫女人来救你,你真不是男人。”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简云想要反驳冥主,她的龙骨将军才不是他说的那样,龙骨将军是光之国度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但是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救龙骨才是要紧事。 冥主身后一个软软的声音又把他叫了回来:“冥主,你可以帮我搬起这块石头吗?” 他可是堂堂冥主,光之国度所有的黑暗生物都由他掌控,居然要被一个小丫头叫去搬石头? 冥主心里百般苦水,还是停住了脚步,刚才的小丫头蹲在地上,双手努力向上抬着石块,却无济于事。 冥主瞥了一眼简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单手抬起了压在龙骨身上的石头。 “谢谢冥主。”她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来任何真挚的感谢。 冥主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简云只想着快走,又被冥主叫住了:“明天记得送遥鲲。” 简云只是点了点头,将龙骨背上了背。 望着简云身上沾满了龙骨的血,她背着龙骨朝着天上飞去,冥主心里竟很不是滋味。 冥主居然在想简云软软糯糯趴在他怀里,像刚刚那样叫他冥主的模样。 太可怕了…… 第2章 冥主你什么时候才能满意啊 冥主回来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给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他的那些小螃蟹们都在忙着建新房子,几只皮皮虾跟班也在挑地盘。 刚才看见冥主凯旋,他们只是吆喝着庆祝了一下就被冥主骂得狗血淋头,这哪还有勇气去热脸贴冥主的冷屁股? 一只小螃蟹拿来了残缺的暮土地图摆在冥主面前:“冥主,您看看您喜欢哪里?” 冥主接过地图,瞅了一眼,指着第一个房间,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这个。” 小螃蟹连连点头应声道:“好嘞,我去找人清理一下。” 住第一个地图,谁进来看谁不舒服就撞晕他,被关在这个地方真是被气死了。 其实冥主还有一个小心思,要是今天那个小丫头来送遥鲲了,他也能立马就看见。 冥主叹了一口气,泡在黑水里,悠然自得地养着伤,脑海里却都是今天来救龙骨那只小遥鲲。 简云把龙骨带回了圣岛,身边的两只遥鲲阿默和阿言立马迎了上来:“圣主,你可算回来了。” 简云背着龙骨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吩咐道:“阿默,你去准备圣水,阿言,你去准备包扎的物品。” “是。” 简云把龙骨放在自己床上,床上瞬间被染红了一片。阿默和阿言把东西放下之后便离开了,房间里只有简云和龙骨。 简云手指微微颤抖,伸手去解开龙骨的上衣:“龙骨将军,冒犯了。” 伤势不重,只有胳膊上的伤口较深,其他的都是擦伤,冥主是手下留情的。 简云用圣水替龙骨清理了伤口,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 简云望着熟睡的龙骨,轻轻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龙骨将军,你一定要好好的。” 简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明天就要去暮土给冥主送遥鲲。 冥主那个大魔王,谁又愿意去呢? 龙骨眼球微微转动,睫毛翕动。他做梦了,梦到简云一身白色长裙,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远处明暗交界处透出一抹粉色的光亮,太阳逐渐下落,海平面上只有半轮圆日。 圣岛的日落,他也想和简云学着光之子们那样在海边看日落。龙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圣岛上空盘旋着许多遥鲲,是简云召集了圣岛所有的遥鲲,但是简云不好把事实说出口。 之前给各地图送去的遥鲲和白色螃蟹都是自己愿意的,去冥主身边待着,难逃一死。 更何况当时冥主说的是,他要一天一只遥鲲。 一天一只…… 圣道这些遥鲲都不够他玩的。 “对不起各位,为了救出龙骨将军,我不得不答应冥主每天给暮土送去一只遥鲲……”简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圣岛上空瞬间变得吵闹,简云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圣主,我可以去……”阿阳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也可以。” “算上我吧。” “我!” …… 圣岛的鲲叫绵绵不绝,简云却绷不住哭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简云哽咽着。 圣岛的天空,天边透着一抹粉色,要到第二天了,明天就要送遥鲲去暮土了。 简云去找阿阳,阿阳却一脸淡然。 “阿阳,你不怕吗?”简云握住阿阳的手微微颤抖。 “圣主,我的命是你救来的,如今能为光之国效力,是我的荣幸。” 当初先祖不小心触动了黑暗势力,光之国度大片污染,阿阳也被污染。 被黑暗势力污染所要承受的痛苦很大,阿阳苦不堪言,是简云到处求药,拿自己的羽毛当药引才就活了他,他一直都很感谢简云。 去暮土当作冥主的玩物,也算是报答简云的救命之恩了。 龙骨还在昏迷中,明天阿阳就要去暮土。简云不放心,她要陪阿阳一起去! “阿云……”龙骨微弱的声音回荡在夜空,灌入简云的耳朵。 简云回来之后一直趴在床边发呆,听到龙骨的声音又有几分惊喜。 “龙骨将军,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简云握住龙骨的手,他的身体冰凉。 黑暗中龙骨看不清简云的脸,手心温暖的触感又让他想起她去暮土救他的模样。 这是在圣岛? 那些黑暗生物诡计多端,暮土终点的大门也只是暂时封印,他必须得赶紧回暮土。 “阿云,见到你真好。”龙骨抬手,轻轻抚摸着简云的头发。 他想,如果光之国度没有黑暗,他和简云就不会分开了吧。 暮土又不安宁了。 光之子们经过暮土,冥主见一个就撞一个,全都给他们撞进了小黑屋,小螃蟹跟班也躲得远远的。 小螃蟹想不通,平时光之子抱怨他,他也只是撞他一两次。 冥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小螃蟹跟班这也不敢过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个年长的螃蟹摇头晃脑地悄悄看着。 “冥主今天才和龙骨打完,他还能去教训欺负我们的光之子,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冥主的触角都断了还没什么大事?”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了?” “我看八成是和今天圣岛来的那只遥鲲有关。” “遥鲲?” 听见“遥鲲”两个字,冥主变得格外敏感,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两只小螃蟹。 “我们是不是应该跑?”小跟班发现事情不太对劲,扭过头去看老螃蟹,老螃蟹早就不见了。 “冥主我错啦!” 吼—— 没有一点光明的暮土都分不清时间,想到简云的模样,冥主居然想要快点到第二天。 终于盼来了晨岛的钟声,第二天了,马上就可以看见他的小丫头了。 冥主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头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云,白色的云。 暮土唯一没有被污染的就是这里了吧。 冥主…… “呵,可笑。” 冥主缓缓闭上了眼,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回到了圣岛,那些光之子们都在他身边玩耍,一点也不怕他。 “圣龙!” 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大家都引以为傲的圣龙了。 冥主从梦中惊醒,他的眼角一片水雾。 奇怪,他怎么会想起圣岛呢? 他支撑着疼痛起身,脱去了上衣,肩上三条伤痕清晰可见。他被三叉戟刺中,这一封印,就是上千年。 他爬上暮土顶端俯瞰这片土地,这样的暮土,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圣岛的天刚蒙蒙亮,阿阳蹑手蹑脚轻轻飞出了圣岛…… 圣岛钟声响起,简云一夜未眠,眼眶泛红。跪坐在地上一宿,简云浑身酸痛。 简云去了阿阳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 阿阳已经走了? “阿阳呢?” “阿阳一大早就走了,他说冥主很可怕,冥主已经放您走过一次,圣主您还是不要再去了。” 她怎么能不担心? 冥主能徒手把龙骨将军的三叉戟折断,对手无缚鸡之力象征光明的遥鲲,他怎么会手下留情? 简云立马启程前往暮土。 暮土一片死寂,阿阳刚踏进暮土就被一阵狂风卷了进去。 “啊——” 她来了? 冥主立马抖落了身上的黑水,起身去见他的遥鲲。在看见来的只有一只遥鲲的时候却皱了皱眉,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一只。 阿阳正在和身旁的小螃蟹作斗争,他周围的螃蟹都被掀翻了。 冥主似乎很生气,他真的想把眼前这只遥鲲给吃掉,但是冥龙界也有规矩,可以撞伤,不能撞死。 吼—— 冥主眼里闪着红光,朝阿阳撞过来,阿阳吓得闭上了双眼。 不出所料,阿阳被撞飞到百米开外,身体重重地摔在了暮土的沙土里,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冥主眼睛一眯:“就这点实力?” “大黑怪物,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冥主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报应?你们圣主才应该受到报应!” “我们圣主是好人!” “好人?我最不相信好人。” 黑暗入侵圣岛,上一任圣主拯救了其他的黑暗生物,却眼睁睁看着圣龙忍受痛苦变成冥主,这叫好人? 吼—— “啊!”一声娇弱的声音闯进冥主的耳朵。 是小丫头! 简云替阿阳挡下了冥主的撞击,自己却伤得不轻,雪白的裙子上沾满了血液和暮土的泥沙。 “你是笨蛋吗?”冥主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懊恼,看见简云却又心软了下来。 冥主半蹲着身子,想去查看简云的情况,指尖刚碰到简云的手臂却被简云甩开了,冥主的手顿在半空。 简云微微皱着眉头,支撑着站了起来。 她是圣主,她要保护自己的子民,如果非要受到伤害,她会选择挺身而出。 简云半蹲在阿阳身边,强撑着痛苦:“阿阳,你回去!” “圣……” 阿阳刚想叫圣主,简云却摇摇头示意他赶紧走。 简云的伤要比阿阳严重,如果简云离开估计飞不到圣岛就在半路晕倒了。 圣岛不能没有圣主,否则被进化的黑暗生物可能再次黑化。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阿阳回圣岛找龙骨将军来救简云,可是龙骨将军身受重伤。 这该如何是好? 冥主睨了一眼阿阳,阿阳被吓得翅膀扑朔。 冥主朝着简云走去,简云连连后退,展开翅膀护住阿阳。她的羽毛上沾染着一抹鲜红,翅膀微微抖动,竟让他有些心疼。 “快走!” 阿阳犹豫了一会儿,眼睛里闪着泪光,扑朔着翅膀,身体一跃而飞起,朝着圣岛的方向奔去。 直到阿阳消失在视线里,简云才放下翅膀。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抵抗冥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 冥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支起食指勾起简云的下巴:“小丫头,你很怕我?” 简云只觉头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身体失重,朝后倒去,却好似落入一个怀抱。 冥主见简云嘴唇煞白身体向后仰,手忙脚乱揽住她的腰,她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中。 这是什么感觉? 她的身体软乎乎的,身上是圣岛芳草的清香,她的发丝挠得冥主的脖子痒痒的,他的脸颊发烫,耳根通红。 她受伤了。 这暮土尘土飞扬,清澈的圣水也因为黑暗生物的入侵变成了黑水,怎么给她疗伤? 冥主轻轻将简云抱起,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路边的小螃蟹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冥主吗? “刚才那个是冥主?” “没看错,就是冥主。” “他抱起了一只遥鲲?” “天哪……” 几只螃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路过的小萌新看到这场景吓得赶紧回了遇境。 冰冷的硬石板,就是冥主的床,半边床泡在黑水里。 黑水会让她的伤口腐化。 冥主捡起掉落的编钟,把她放在里面。 遥鲲的伤口能快速愈合,冥主轻轻拨开简云的翅膀,她却条件反射似的离他远远的。 “醒了?”冥主一只手伏在编钟上,一只手轻贴着她的脸颊。 简云脸颊发烫,微微泛红,看起来比刚才要好,伤口应该也愈合了,冥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龙骨将军……”简云喃喃道,冥主的脸色骤然阴沉。 简云是把自己当成龙骨才安心躺下的? 他可是堂堂冥主,她既然来了暮土,她的心里只能有他冥主一个人,他容不下她的心里还有别人,特别是龙骨。 小螃蟹跟班刚从外面的小螃蟹那里得知冥主带回一只小遥鲲,它倒要去看看圣岛的稀罕物。 “冥主,遥鲲呢?”小螃蟹一进来,就看见冥主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直哆嗦。 “冥……冥主。”小螃蟹以为冥主要撞自己了,直跪地求饶。 “出去。”冥主语气清冷,把简云护在怀里:“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知……知道了。” 简云指尖轻轻拽住冥主的衣角,冥主喉结滑动,咽了咽口水。 小螃蟹低垂着脑袋,目光向编钟里面瞧去,一只雪白的遥鲲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还是一只女遥鲲。 想起老螃蟹说过的那些话,冥主这两天阴晴不定都是因为这只遥鲲,小螃蟹很不难浮想联翩。 冷血无情的冥主要心动了? 第3章 冥主的小遥鲲 圣主被冥主在暮土绑走了。 这件事情传遍了光之国度,每个人都人心惶惶。 圣岛有许多被净化的黑暗小螃蟹,在圣主离开圣岛之后也开始变得异常暴躁,开始攻击路过的光之子们,但是冥主似乎不打算把圣主交出来。 暮土倒是安静地出奇,路过的小萌新瑟瑟发抖,却没看见冥主。 大黑怪物在哪呢? 简云手指动了动,身上似乎有一丝热气,她缓缓睁开了眼。 “啊!”简云低声惊叹,望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冥主,被吓得连连后退。 冥主身体一怔,只觉自己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简云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身体微微颤抖。 暮土太冷了,寒风飒冷。 冥主想要安抚简云,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昨天晚上冥主把简云带回来之后,简云额头发烫,冥主手足无措,叫来了全暮土的生物寻找解救措施。 简云浑身冰凉,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什么。 “好冷……”简云声音也跟着颤抖。 冥主见了这副模样,满眼心疼。 几只知识渊博的小螃蟹告诉冥主,这是生病的症状。 生病了就需要药,可是这暮土一片荒芜,从哪里去找药。 一只小螃蟹说:“生病就是浑身冰凉,如果她身体不冷,不就好了吗?” 冥主听着,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自己的身体是热的,抱着简云,她就不会冷了。 果真如此,简云也不闹腾了,双眼紧闭。 冥主瞧着怀中的小人儿,嘴角微微上扬,居然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这绝对是他变成冥主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天,鼻翼间圣岛的芳香扑面而来,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片辽阔的海,海里有许多遥鲲,那都是他的地盘…… 简云的叫声让冥主从睡梦中惊醒,他竟然也像个萌新一样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比冥主的安慰来得更快的是简云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冥主支支吾吾道:“你生病了。” 简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些发烫。 简云撇了撇嘴,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也不用抱着我吧。” 龙骨将军都没有抱过她,她居然被一只冥龙抱着睡了一晚上。 冥主像一个机器人一般,简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你说冷……” “你可以给我盖被子。” “被子?”冥主一直喜欢在水里泡着,他从来不盖被子。 在光之国度,黑暗生物自然是可怕的。比起对抗黑暗生物,净化黑暗生物才是根本方法。 冥主看起来虽然可怕,简云以前也经常躲着他。但他居然会给自己治病,这就说明冥主还是可以被净化的。 简云的表情稍微缓和:“就是遇境老奶奶每年冬天都会给光之子们织被子,可以拿蜡烛去换。” 冥主虽说是黑暗的象征,但是他本质不坏。他和其他的黑暗生物一样,就是喜欢吓唬别人,简云既然能够净化其他的黑暗生物,她相信也一样能够净化冥主。 他既然能够帮自己治病,也自然可以教会他如何和光之子们和谐相处。 让冥主帮助光之子们? 听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现在是冬天,老奶奶昼夜不停地忙活着,暮土天寒地冻的,至少也需要一些御寒衣物。 冥主眉头紧锁,要蜡烛去换东西,但是自己没有蜡烛,就只能去抢光之子的蜡烛。 萌新蜡烛不多,抢来也没什么用。天天跑全图的肝帝也因为暮土黑暗生物的存在没来过暮土,自己去跑图,不可能的。 外面几只光之子吵吵闹闹的,他们都听说,暮土来了一只遥鲲,都组团过来打卡景点。 “好漂亮啊。” “她会不会被冥主吃掉。” “皮皮虾最喜欢吃遥鲲了。” “她什么时候被吃掉。” “不知道,等一等吧。” 简云:“……” 简云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红光在光之子身上忽闪。 不好! 吼—— 还没等简云反应过来,刚才聚集在一团的光之子就被撞得四处逃散,斗篷上的翅膀散落一地,光之子比河里的黑水还要黑。 简云大叫了一声,给光之子恢复了能量,示意他们先走。 照这种情况来看,净化冥主是任重道远。 “以后再也不来了,回遇境!” “我的蜡烛怎么不见啦?”一个小麻花扑棱着翅膀。 简云回头看了一眼冥主,他每只脚上都拿着一根蜡烛,正在津津有味地数着蜡烛。 “一,二,三……” 这好像和简云想得有点不一样。 “被子要多少根蜡烛?”冥主歪着脑袋,煞红的眼睛眨巴着,居然还有些可爱。 简云望着寥寥无几的蜡烛,叹了口气:“两……两百?” 冥主若有所思,受伤的触角也在空中晃了晃:“先攒着,我再去找找。” 冥主把蜡烛小心翼翼地堆砌在角落,又准备出去“抢劫”。 小麻花还在原地找着蜡烛,向监护人哭诉,监护拉着小麻花躲在柱子后面,生怕被冥主发现了。 “回遇境,我带你再去跑图找蜡烛。” “不要,那可是我攒了好久的蜡烛……” “难道你还想被皮皮虾撞?” “我的蜡烛呜呜……” “不哭了,喏,还给你。”简云怀中抱着一堆蜡烛塞到小麻花手里。 冥主眉头紧锁,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蜡烛,不见了? 她在做什么?她居然把他辛辛苦苦抢来的蜡烛还回去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简云居然主动去找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光之子。 “是遥鲲哎。”小麻花眼里泛着星光。 小麻花浑身冒着爱心:“还是漂亮姐姐,好想要抱抱啊。” 简云没有犹豫,立马向小麻花发起了抱抱。 简云满脸笑容,冥主却满脸不悦,脸色阴沉,躲进黑水里面去了。 他昨天晚上抱了她一晚上也没见她笑一下,今天早上醒来还要被她推开,就一个小麻花让她抱一抱她就笑得那么开心。 这不公平。 阿阳一路飞回圣岛,却又遇上了难题。 阿阳的伤势虽说没有圣主严重,但着一路奔波怎么也受不了。再加上雨林酸雨的腐蚀,伤口更加恶化。 阿阳刚想去雨林的大树屋下避雨,顺便处理一下伤口,却被黑暗之花缠身,不能动弹。 阿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他还没能够救回圣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阿阳拼命挣扎,微小的动静引来了光之子的围观。 “他好可怜。” “救救他吧。” “这么大的雨,快走吧。” “救救我……”阿阳拼命发出一点声响。 周围的光之子越来越多,他感觉到身上暖暖的。 原来是光之子们在帮他烧掉身上的黑暗之花,还有人给他撑伞。 “谢谢你们。” “漂亮遥鲲再见!” 阿阳不敢懈怠,马不停蹄地赶往圣岛。 龙骨伤势稍微有所好转,却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一整天都没看见简云了。 龙骨起身,想要下床去找简云,却被阿言拦下了。 阿言神色紧张,说话吞吞吐吐:“龙骨将军,您……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出事了。 龙骨不顾阿言阻拦,起身去寻找。 这圣岛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见简云,路过的遥鲲也闭口不提。 简云去哪了? 阿言在后面跟着,生怕龙骨出什么事情,圣主临走之前才交代过她要好好照顾龙骨。 见龙骨刚停下脚步,阿言就趁机追了上去:“龙骨将军,您别找啦,回去休息吧。” “阿云去哪了?”龙骨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眼眸深邃。 阿言低垂着头,小声开口:“暮……” 还没等阿言说完,阿阳就跌跌撞撞落在了圣水里,他们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圣水被染红了一大片,又恢复了澄澈。 “阿阳……”阿言望着阿阳满脸伤痕,却又无能为力。 冥主的力量太强大了,圣主估计是凶多吉少。 “龙骨将军!圣主在暮土,她受伤了,您快去救她……” 龙骨顾不上身上伤口牵拉的疼痛,朝着暮土飞去。 阿言这可急坏了,龙骨将军这伤没养好,圣主还受伤了,生死未卜。 “啊——” 山洞里的螃蟹也像是要和她对着干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撞。 “怎么办啊……”阿言急得嗷嗷大哭了起来。 冥主在黑水里待了半天也不见简云来找他,路过的光之子换了一波又一波,她好像就不知疲倦似的在那里给他们回能量。 他平时撞久了还知道累,她好像就不知疲倦。 “喂。”冥主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简云的注意,她似乎没听见。 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他从黑水里缓缓起身,朝着她走去。 “啊——”简云被他冷不丁幽幽从身后出现给吓到了,浑身一个激灵。 她刚才还在想冥主这会儿可算是消停了,赶紧让那些萌新们趁机过去,就被冥主吓了一跳。 冥主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她,眼睛也不冒红光。 就这么来看,冥主温润的少年模样,衣冠楚楚,眉目间竟有几分温和,盯得简云脸颊发烫。 如若不是知道他是冥主,估计他会和龙骨媲美,成为光之子的崇拜对象。 冥主微微俯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简云,他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很快就打消了。 “你干嘛?”简云声音颤抖,提高了戒备,冥主该不会又要撞自己了吧。 简云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却是一根柱子,简云无处可逃,冰凉的触感对上冥主炽热的目光。 冥主想让简云留在自己身边,可那些可恶的光之子偏要来看她,不是说好过来陪他玩的吗,怎么变成了他看着她玩? 冥主脸色阴沉,生闷气似的一步步靠近简云,简云偏过头去,冥主的呼吸停留在简云的脖颈,绵长轻柔。 他想做什么? 这燥热的气息让简云觉得有些不对劲。 冥主越来越近,简云下意识地伸出手抵住冥主的胸口把他推开了,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面目变得狰狞,眼睛里不时闪着红光。 几个刚过来的光之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看见冥主眼中红蓝交替的光,还一个劲儿地拍照。 咔嚓——咔嚓—— 又卡bug了? 吼—— 闯大祸了…… 云野长老听说了这件事情,担心圣岛再次沦陷,只好叫来了一向成熟稳重不多言的阿默主管大局。 “阿默,圣岛的情况如何?” “长老,黑暗有可能再次降临。” “阿云呢?” “圣主已只身前往暮土。” 云野长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当初都是我的考虑欠妥,冥主这是要来讨个公道了。” “何来此说?” 长老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望着远处。伊甸之眼已经不再向外喷发黑暗能量,但似乎正在孕育着更大的生命。 他欠圣龙一个交代。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霞谷终点。 卡卡还在睡觉,就被平菇一巴掌拍醒来了:“卡卡,你听见皮皮虾的叫声了吗?” “什么叫声?你别胡说八道,冥主他在暮土,这里哪听得见?” 平菇爬上了霞谷城堡顶端,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眼前却一片平静,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异样。 “总觉得怪怪的,就刚刚打算过去的那些光之子都回来了。” 卡卡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把平菇搂在怀里:“菇菇要是害怕,卡卡哥哥保护你。” 平菇抄起手边的武器,朝着卡卡挥舞着。 “菇菇!哥哥错了。” “啊——” 卡卡,伤。 禁阁顶层。 “长老,大楼在震动。” 禁阁前有暮土,后靠伊甸,不见一丝光明。 禁阁长老拄着拐杖,瞧了瞧伊甸,吩咐遥鲲:“点灯。” 大楼里的灯盏盏亮起,也好似迎来了光明。 一只透明色的遥鲲点燃了禁阁长老桌上的煤油灯:“伊甸停止黑暗能量喷发,我们的计划生效了。” 禁阁长老凝望着伊甸之眼,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雨林秘密花园。 一只蝴蝶飞到雨妈肩头,神情急促:“雨妈,树屋下雨了。” 树屋下雨……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雨妈停下了手中煅炼心火的动作,心不在焉道:“先疏散光之子。” “是。” 狮子在霞谷还好吗? 圣主已遭挟持,若是龙骨此番前行受阻,接下来狮子就得担起拯救光之国度的大任。 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第4章 冥主别生气啦 大漠之尽,光之所隐。 今天似乎又是光之子们暗无天日的一天。 “冥主,放过他们吧。”简云娇嫩的声音在冥主耳边回荡,挠得冥主耳朵酥酥麻麻的。 简云的指尖轻轻勾住冥主的尾巴,冥主突然感觉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快走。” 简云朝着光之子使了个眼色,光之子一溜烟地跑走了。 “坏遥鲲,你放开冥主!”小跟班刚从外边回来,就看见他的冥主被那只遥鲲欺负了。 冥主被欺负了,那还了得? 小螃蟹挥舞着钳子就要朝简云冲去,却被冥主一脚踹飞,简云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却忘了自己还握着冥主的尾巴。 也不知道是被打通了什么经脉,冥主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尾巴漫过了全身。 “松手。”冥主侧身瞧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冷不丁地吐出二字。 “哦。”简云小心翼翼地把冥主尾巴放下,生怕再次激怒了他。 “冥主您没事吧。”小螃蟹跟班摸爬滚打地往冥主身上凑。 “滚。”冥主变成了少年模样,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经过刚才她一直揪着冥主尾巴不放这件事,简云以为是在对她说的,神色暗淡,满面愁容。 小螃蟹跟班双手背在身后,也故作威严对手足无措的简云吼道:“看什么看,没见着冥主让你滚吗?” 简云刚要走,就感觉一股力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简云手臂光洁,冥主指腹温柔的触感似乎让自己的心有了一丝悸动。 还没来得及看到冥主的表情,只听见身后一个漠然的声音朝着刚才那只小螃蟹砸去:“让你滚。” “冥主您怎么忍心……”眼看着冥主眼神凌厉,又要眼泛红光,赶紧收回了话语。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他跟了冥主这么久,从他成为冥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冥主身边。没想到他在冥主心里,还比不上一只刚认识几天的遥鲲。 想到这里,他身体一摊,赖在简云身边哭了起来。 简云见状,立马把手臂从冥主手心抽出。 冥主的手顿在半空,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简云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螃蟹的脑袋,低声安抚:“不哭了啊。” 从来没有人这样摸他的脑袋,简云手心软乎乎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云野草地上打滚的感觉,太舒服啦。 小螃蟹还没发现此时某只冥龙的脸色阴沉得有点吓人,简云刚想把小螃蟹抱进怀里,手边的小螃蟹就被冥主踢飞了。 “滚一边哭去。” 说完,冥主就转身进了屋子。 小螃蟹心里委屈,但他不说,就这么大老远地眼巴巴望着简云,想让她过来摸摸头。 说是进了房间,冥主这脚步比被他撞过的小黑走的都慢,期待着简云能跟着进来,可这小丫头似乎想要去找那只小螃蟹。 看来这螃蟹是留不得了,把他扔给光之子煲汤也不是不可以。 “别管他,进来。”冥主幽幽吐出一句话,简云这是左右为难。 见简云没动静,冥主又折返回来,握住简云刚才没有摸过小螃蟹的那只手,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简云越挣脱,冥主就握得越紧,直到他支撑着来到床边。 冥主脚步沉重,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靠在墙边,手心伏在胸口,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眉目狰狞,额心渗出一层薄汗,轻微摇晃着脑袋。 “你……怎么了?”简云上前去查看情况,冥主却似乎找到了依托,精疲力尽地靠在她怀里。 她没有躲开。 这是个好机会。 冥主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他现在就在她怀里,没有任何可以束缚住她的力量,甚至自身难保。 如果现在能够灭掉冥主,或许能够还光之国度一片光明。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冥主松开了简云的手,简云的目光瞥见桌上锋利的编钟碎片,她缓缓向桌上伸出了手…… 霞谷终点。 一群小蓝蝶正在庆祝光之子滑雪场赛道的胜利,狮子坐在看台上心不在焉。 “狮子,你要是真担心,你就去雨林看看雨妈姐姐吧。”一只小蓝蝶实在受不了狮子这样整天坐着发呆的日子了,忍不住抱怨道。 他怎么不想去雨林呢? 只不过这平菇和卡卡也不让人省心,整天吵吵闹闹的,还得他去劝架。他要是这会儿离开了,霞谷还不得闹翻天。 “再等等吧。” 等一切风波平定,等光之国不再被黑暗生物困扰,他就去雨林,和雨妈永远在一起。 雨林树屋,雨妈正在指挥蝴蝶把倒塌的树木搬开。 小蝴蝶劳累地停在雨妈肩头:“这树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了呢?” 雨妈蹙眉,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乌云越来越浓厚,黑暗似乎要把雨林吞没,黑暗似乎正在觉醒。 她安慰道:“风太大了,加固一下就好。” 只有她知道,这光之国终究还是不得安宁,那一天似乎要提早来了。 小蝴蝶也没当一回事,打算飞走,却被雨妈叫住了:“你带些蝴蝶去暮土查看一下情况。” 小蝴蝶感到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好。” 暮土风沙愈烈。 冥主毫无防备地靠在简云怀里,额心渗出一些薄汗,滴在简云洁白的裙子上。 简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她不能这样做。 龙骨将军因他而伤,说他冷血,他其实也手下留情。他平时也只是吓唬别人,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小丫头。”冥主似乎是忍着疼痛,轻轻叫唤着她。 简云没有应答,慌乱地收回了目光,怀里的冥主睫毛翕动,眼睛微张。 简云的手心轻轻贴在冥主断裂的触角上,上面缠绕着蹩脚的纱布,从外面看不清伤口的模样,但那似乎是很深的伤口。他的触角都断裂了,说明他身上不止这一处伤口,还有别的伤。 简云把冥主的脸从自己怀中抽离,想让他躺下,他似乎不乐意了,居然抬起手紧紧环住了简云的腰,脑袋还在她怀里蹭了蹭。 这只冥龙在做什么? 冥主可管不了那么多,刚才小螃蟹可以往她怀里蹭,他为什么不可以? 简云只是轻轻挣脱,她担心冥主的伤口会更加严重:“冥主,你耍流氓。” 冥主瞳孔微微收缩,如果这就是耍流氓的话他宁愿天天当流氓,至少也比那些萌新整天追着他叫大黑怪物要好。 简云见冥主无动于衷,又戳了戳他的触角:“你起开。” 冥主好似不知廉耻,在她怀里待得心安理得起来:“让我抱抱。” 冥主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呢? 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脸色比刚才好了些,简云这才推开了冥主。 被拒绝的冥主脸色不悦,胸口的伤口牵拉着疼痛,指尖下意识地颤抖,神色凝重。 “躺下。”简云命令似的开口,冥主乖乖照做。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她了。 冥主轻轻握住简云的手心,简云却像是受惊的兔子,挣开了他的手,他的心中有些落寞。 简云看着这面色苍白受伤了还要乱动的冥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简云凑在床边查看冥主触角上的伤口,一指间的距离,冥主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咽了一口口水。 简云似乎发现了正有一双炙热的目光在她脸上灼烧,她睫毛颤动,对上了冥主的目光。 那双眼睛深邃,似乎要把她吞没,深黑的瞳孔却没有一丝污浊,简云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简云收回了目光,不自在地张口:“把眼睛闭上。” 这回冥主可没有听她的话,眼眸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胸口的疼痛还在继续,没有处理过的伤口似乎已经溃烂,让他眉目狰狞。 三叉戟刺骨的疼痛,会伴随他这封印的上千年,无法好转。 “还在疼吗?”简云望着冥主刚好一会儿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苍白,目光停留在他捂住的胸口,疼痛的根源似乎就在那里。 冥主听不见简云说了什么,只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荡。 她好像,在担心他。 没有圣水,这暮土的黑水也不能用来处理伤口,这家伙还整天泡在黑水里,也怪不得伤口不会愈合。 冥主刚能看清眼前的模样,望着眼前的人儿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他慌了神,握住了她的手心。 “别走。”冥主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害怕她走了,他害怕她去找龙骨,他害怕她这一走就是永远。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在他心里,她就只能是他的小丫头。 简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凑在他耳边轻语:“我很快就回来。” 冥主似乎没打算放开她,他怕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不会回来了。 简云凝眉,又回过身,眼神里充满了无奈:“等我回来,好不好?” 冥主心里似乎有了一些异样的情愫,眼前的小丫头微微偏着头,耳边整齐地耷拉着一抹白发,灵动可爱。 特别是她着短短的一句问句,简直要把他的心给化了。 简云的手心贴在冥主的头顶,一点点的抚摸似乎让他安定下来。冥主一点点松开了她的手,胸口依旧是剧烈的疼痛。 看着她越来越远,他后悔了,她一直想要逃离他,这一走,她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圣岛的光,暮土终究是留不住她的。 冥主闭上了双眼,眼前浮现了圣岛的景象。 “圣龙,你还会回来吗?”一个小女孩在他身后轻轻问道。 一切都太晚了,回不来了…… 简云盘旋在暮土上空,想要找路过的光之子借一些处理伤口的物品,却没想这茫茫荒漠竟然了无人烟。 没等来路过的光之子,却看见小螃蟹跟班着急忙慌地朝着冥主房间跑去。 路过简云的时候,小螃蟹耷拉着脸,看起来和之前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简云拦住了小螃蟹,小螃蟹生气似的朝她身上撞去,简云踉跄着摔倒又站了起来。 见这一招对简云没有什么伤害,小螃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望着简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光之生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冥主还对你这么好!” 暮土上空似乎尘土飞扬,简云感觉大事不妙,急忙问:“发生什么了?” 小螃蟹嘴唇一撇,抽泣着哭了起来:“我们冥主受伤了,龙骨还不放过他吗?” 龙骨? 他的伤口还没好,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来不及顾及那么多,简云就朝着暮土入口飞去。 小螃蟹气得直跺脚,这遥鲲这次要是让她逃了,冥主估计会骂死自己,这件事情还是得尽快告诉冥主。 暮土上空,入口围着几个光之子。 即使是身负重伤,龙骨依旧身姿挺拔,眉目间透着一股令人疏离的距离感。 是她心心念念的龙骨将军! “阿云。”龙骨见到简云有几分震惊,但更多的是喜悦。 冥主脾气暴躁,简云能够和他相安无事,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也让他终于放心了。 见龙骨行动似乎有所不便,简云赶紧上去搀扶住龙骨:“龙骨将军,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带你回去。” 带她回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有了依托。 龙骨抓住了简云的手腕,想要带她一起走,冰凉的触感顺着龙骨的手心蔓延到了全身,简云挣开了他的手。 “阿云,有什么事情回圣岛说。”龙骨察觉到了异样,语气中多了几分命令。 简云从踏进暮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她不会再离开这个地方。 暮土黑暗气息越是浓烈,她更加不能离开。 她小时候见识过光之生物被黑暗入侵时有多可怕,她亲眼看见圣龙被污染,看见圣主用自己的身体填补了黑暗的降临,她不能再让冥主将黑暗领土扩张。 更何况,简云没有忘记,她离开的时候,她对冥主说,她会回去的。 简云低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龙骨将军,我不能走……” 龙骨看着简云眼底微微泛起的光,终究是软下了心:“阿云,冥主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抗衡的,听话……” 简云还不清楚冥主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需要简云的帮助,不然他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他受伤了……” 简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救冥主,如果冥主消失了,光之国度就不会再有黑暗肆虐,但似乎冥主的存在,就是抑制黑暗蔓延的最好办法。 第5章 她是我的,谁都不能带她离开 风沙肆虐,吹得简云心烦意乱,她转过身去准备回去。 “刚好,去灭口。”龙骨挥舞着手中的刺刀,目光凌冽。 简云刚想劝阻,就听见一道厉声嘲讽:“我看是谁要灭口?” 听这声音,冥主全然没有受伤的病态,反倒是龙骨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简云下意识地朝着龙骨靠近,龙骨导致冥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放过龙骨。 “过来。”冥主的目光停留在简云身上,淡淡吐出两个字,却很有威慑力。 简云步伐犹豫,冥主眼底却没有一丝动容。 “阿云,我带你回家。”龙骨牵起了简云的手。 冥主脸色阴沉,眼睛微微闪出一点红光。小跟班发现不对劲了,这情况,是要发火啊。 小螃蟹跟班吓得往后面的柱子里面躲了躲,这局面,不容乐观。 简云没有看见冥主的神色,闭上了眼,抽出手:“龙骨将军,你快走吧。” 冥主眼底的红光暗了下去,看着龙骨一脸愁容,冥主神色愈发得意,朝着简云迈开步伐。 龙骨上前一步,把简云护在身后,语气坚定:“我不会让你把阿云带走的。” 冥主的目光灼烧,穿过龙骨,停留在简云身上。 冥主淡淡开口,却又很坚信简云会回来:“小丫头,你自己选。” 简云抬起了眼眸,看着简云犹豫的眼神,冥主突然很后悔自己给了简云选择,而不是要求她回来。 她如果真的选择离开,他该怎么办? 龙骨微微侧脸,低声道:“阿云,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龙骨将军……”简云的声音有些许哽咽:“光之国度需要你,光之子需要你……” 冥主没听见简云说了什么,但从龙骨阴郁的表情来看,简云选择了一个让龙骨不满意的答案。 简云言外之意,就是龙骨要回到暮土终点,而她会选择留在冥主身边。 如果简云走了,照冥主这性子,估计得把暮土掀翻了。 目前黑暗元素还不稳定,虽说伊甸已经停止释放黑暗元素,冥主也受到了封印,但冥主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简云留在他身边,可以随时观察他的情况,也能及时阻止他的行为,或许还能净化他。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龙骨握紧了手中的刺刀,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三叉戟分明刺中了冥主胸口,可他却无济于事,在那场战争中战胜了他。 他似乎真的和其他的冥龙不一样…… 冥主见那两人在那耳语,面色凝重,朝着两人走去。 龙骨换上了警惕状态,护住身后的简云。 冥主在他面前停下了,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冷笑了一声:“暮土会是我的,小丫头也是我的,谁也不能带她离开。” 简云在听到冥主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僵,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居然觉得冥主真的和自己之前了解的冥主很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简云满脑子都是冥主那句,小丫头也会是我的。 龙骨换回了正常站姿,眼神透着一丝仇恶,咬紧牙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我迟早会带她回家。” 冥主开始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哦?是吗?” 龙骨抬起手中的刺刀,面露凶光,朝着冥主刺去,冥主刚想闪身,面前一个小小的洁白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龙骨将军,别冲动!”简云拦住了龙骨手上的动作,龙骨手上一顿,收起了手中的刺刀。 龙骨的伤还没痊愈,经受不住再和冥主来一战了。 冥主扬起一丝笑容,从简云身后环过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芳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简云想要挣脱,可她哪是冥主的对手,她越挣脱,他就越是放肆。 龙骨握住刺刀的手微微抬起,简云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龙骨又默默收回了刺刀。 龙骨下定了决心,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要亲手了结冥主。 冥主似乎毫不在意简云的动作,就这样搂着简云朝着身后的大漠荒原中走去。 藏在柱子后的小螃蟹跟班看着冥主走远了之后才敢出来,像个胜利者似的,走到龙骨面前晃悠。 龙骨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来了一只螃蟹,他扔了刺刀,捻起螃蟹的一只脚,扔得老远。 “啊——龙骨你不仗义!” 龙骨没有回圣岛,他的伤几乎痊愈,简云说得对,暮土不能没有他,光之国度需要他。 龙骨拾起了地上的刺刀,朝着暮土终点走去…… 云野终点。 “长老,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龙骨将军和圣主离开圣岛的。”阿言跪在地上抽泣着,眼泪唰唰地掉。 “阿言,这不怪你,你快起来。”云野长老第n次劝说阿言起身,可她硬是要跪着,长老也没什么办法。 “阿言有错,要接受惩罚。” 云野长老叹了一口气,这哪是对阿言的惩罚,简直是对自己的惩罚。 云野长老眼看着这也不是办法,脑袋灵光一现:“阿言,这么着吧,你要是能把正太那小子带回圣岛,让他好好待着就原谅你。” “啊?” 正太整天乱跑,也没一个准地,连圣主都拿他没办法,这让阿言去哪找? 这还不如让她一直跪着呢。 阿言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书虫。 正太每次回来就去找书虫姐姐,可以找书虫姐姐帮她找到正太啊。 雨林终点。 狮子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去。 “进来吧。”狮子在外面徘徊了好一阵,雨妈实在受不了,朝着门外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还没停。 狮子一个箭步就往门内冲,伏在雨妈煅炼心火的桌子上开始哭诉:“阿雨,不生气了嘛,我错了。” 雨妈一脸冷漠,没给个正眼,淡淡开口:“错哪了?” “哪都错了,原谅我吧,阿雨。” 雨妈的锤子落地,一声闷响吓得狮子浑身一激灵。 虽说雨妈已经消了气,但是狮子这一赌气就去霞谷待上好几天不来霞谷的行为着实让雨妈咽不下这口气。 雨妈挥手指向门口,厉声道:“出去!” 狮子依旧笑脸迎迎,起身踱步朝雨妈身上贴:“阿雨,我以后不会不辞而别了,这次都怪平菇和卡卡,他们吵架……” 雨妈推开了狮子,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稍有缓和:“你上次也是这个理由。” 狮子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对啊,他们两个天天吵架,我不去都劝不住……” 狮子说了这些话都心虚,也不知道雨妈会不会相信。 雨妈神色稍缓:“哦。” 狮子像个孩子似的搂住雨妈:“阿雨原谅我了吗?” 雨妈没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哪不知道狮子每次都找这个理由搪塞她,她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狮子每次回霞谷都在训练,黑暗势力要是真的来临,狮子就要去暮土了。 “暮土”二字,目前光之国度最可怕的地方,谁听了都闻风丧胆。 狮子每次不辞而别,都是因为暮土入口有所动静。 平菇和卡卡整天游手好闲心也大,对这些杂事不管不顾。为了不让黑暗势力突破入侵霞谷,只能狮子顶替霞谷双子。 狮子看了一眼外面的乌云,伊甸似乎又不安宁了。 “阿雨,我要走了……”狮子松开了雨妈,摸了摸她的头发。 雨妈贴在狮子胸口的脸迅速抽离,神色又变得冷淡起来。 雨妈期盼着狮子能多留意一下她的感受,狮子却当作没看见似的,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开了。 狮子回头望,雨妈拿起了她的大锤子,继续冶炼心火。 他都明白,雨妈不想让他为难。他以为,每次只要坚决地离开,雨妈就不会难过。 他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保护光之国度。 但是如果,她说别走,他就会立马回头。 阿雨,等我回来。 狮子收回了目光,毅然朝着霞谷的方向飞去。 暮土。 “你放开我。”简云微微抬眸,神色略带娇怒。 冥主似乎是找到了一个着脚点,揽过简云的腰,简云一个踉跄正面跌进了冥主怀里。 冥主的呼吸缠绕在简云耳际,留存着一丝温热。 冥主挑了挑眉,声音微扬:“嗯?” 简云双手抵住冥主胸口,却又不敢太用力将他推开。 “放开我……”简云的睫毛扑朔,声音越来越微小。 简云就像一只小兔子,身体软乎乎的,在冥主怀里不安分地乱动,虽然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兔子。 “小丫头。” “嗯。”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冥主语气难得的温柔,这不是命令,更像是商讨,在征询简云的意见,但简云犹豫了。 在被黑暗笼罩的暮土里生活上千年,还是和黑暗生物的领主在一起,简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做到。 也许,熬过了这上千年,那千年之后呢? 圣岛需要她,暮土自然有龙骨镇守,这终究不是她的栖身之地。 见简云没有回答,冥主的手缓缓收紧,似乎要把简云吞没在自己的身体里。 简云没了动静,把脸埋在冥主怀里。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就算她答应了,一切都不是定数,以她的身份,迟早是要离开的。 “好。” 圣岛。 日落时分,正太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到了圣岛,直奔书虫房间。 书虫还坐在浮岛上看书,她好似一天不知疲倦,从白天到日暮,都捧着那本书。 正太悄咪咪地来到书虫房间,书虫房间里摆满了书架,上面一摞摞的书都是正太奔波各地从外面带回来的。 正太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本崭新的书放进书架,这是今天刚从光之子那里买来的,花了他好几十根蜡烛呢。 正太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崭新的,书虫好像从来没翻开过,从早到晚只是看着手上那本书。 正太飞上了浮岛,书虫似乎很沉迷,并没有发现正太的到来。 正太把刚才随手拿的那本书摆在书虫面前,轻微的动作让书虫有了一丝反应,抬头看了一眼正太,思绪又埋进了手中的书里。 正太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言细语生怕惊扰了书虫:“看这本,你手里那本都要翻烂了。” 书虫揉了揉眼睛,合上了手中的书,接过正太递来的书本。 正太脸上似乎溢出一丝笑容,粉色的落日穿过云层映在书虫鼻翼,他的目光在书虫脸上不能动弹。 书虫的表情看起来和刚才有点不一样,眉头逐渐向眉心靠拢:“如何骗取别人的蜡烛?” “嗯?” 正太头脑瞬间清醒,书虫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直到他的目光瞥见书虫手中书本封面上的名字,正太脸涨得通红。 他可没有认真看过这些书,光之子向他推荐什么书,他就买什么。 哪知道是这种书? 现在的光之子越来越不靠谱了,连他这种清纯可爱的小男孩都要骗。 正太抢过书虫手中的书护在怀里:“不是,书虫姐姐,你听我解释……” 书虫看着正太一脸委屈,好像要哭出来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太泪眼汪汪,书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给我买那么多书,我看着一本就够了。” 正太的好奇心瞬间被激起,仿佛还带着一丝怒意,歪着头一字一顿:“什么书能让书虫姐姐整天都不理我。” “喏。”书虫看着正太这个样子无可奈何,把书递到正太面前。 正太看着这本书陷入了沉思……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哇。 原来书虫每天都看着这本没有任何字迹的书,那她还看这么入迷。 书虫太奇怪了吧。 “正太,你终于回来了!”阿言闹哄哄地飞到正太面前,她似乎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书虫。 书虫似乎也习惯了,这么大的圣岛,似乎只有她总是被遗忘。 正太把手指摆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阿言,你小声点,书虫姐姐还在看书。” 阿言这才看见书虫,急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啊,书虫姐姐。” “没关系。”书虫又翻开了那本没有任何字的书看了起来。 阿言也没管那么多,跑到正太面前嘱咐道:“正太,你可别乱跑了。” 正太双手环抱在胸前,偏过头不去理阿言:“我不!” 阿言抽抽搭搭,眼里含着一抹泪水:“外面太危险了,圣主还在暮土,你要是再偷偷跑出去,长老会责怪我的。” 在外面玩疯了的正太哪管得了这些,至少现在外面是安全的。 见怎么也劝不动,阿言气得飞走了,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的吵闹声也消失了,圣岛归于平静。 正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有书虫还在床边看着那本在其他人眼中一片空白的书。 “光历年八十七年,黑暗入侵圣岛,圣龙为保护圣岛的光之生物,用自己的身体抵挡黑暗入侵……” 书虫面色平静合上了书本,整个光之国度,在那次黑暗入侵之后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都忘记了,只有她记得…… 第6章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攒蜡烛 冥主低垂着眼眸,确认自己没听错,简云说,好。 那个字软绵绵传进他的耳朵,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现在总可以放开我了吧。”简云些许无奈,蹙着眉头。 “嗯。” 冥主点了点头,手臂一点点松开,指尖划过简云的腰际。 简云望着眼前似乎看不出一丝异样的冥主,忽而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出去是因为冥主受伤,想给他找圣水,可是他现在全然没有刚才的病态。 “你的伤口……” 冥主眉毛上挑,声音清冷通透:“小伤。” 他的伤口要是小伤,也不至于让他没有力气站起来。 简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钟声打断。 钟声回荡在暮土上空,准确地来说是整个光之国度。 晨岛的钟声代表着已经是第二天了。 暮土暗暗无光,时间颠倒,也着实难让人分辨。要不是听到这钟声,都不知晓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钟声渐隐,万物归于平静。光之生物似乎从这钟声中寻找到了一份安逸,进入了梦乡。 可简云并不安宁。 这只有一张床,难不成她还要和冥主一起睡? 这不可能。 “我……我去找圣水。”简云结结巴巴编造了一个理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点小心思早就被冥主看穿,他幽冷道:“明天去。” 冥主一步步向简云逼近,简云缓缓挪着脚步往后退:“光之子们喜欢在凌晨跑图,这个时候人最多,明天他们就不在了……” “我不需要。”冥主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简云眯着眼睛不敢去看冥主,他的眼眸深邃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没。 简云见这些方法都不奏效,简云微微睁开眼睛,瞥见冰冷的石板床。 简云略带撒娇,眼睛里透着一丝光:“没有被子睡不着。” 看到这一幕,冥主瞳孔微颤,喉结滑动了一下。幸好斗篷遮住了脖子,简云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举动。 冥主嘴唇轻启,强装镇定:“冷?” 简云点头,下一秒就后悔了。 “我……”冥主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搂着你睡。” 见简云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冥主神色黯淡,心里生出一丝失落。 简云却抓住机会赶紧溜进了被踢得老远的编钟里,抬头望着冥主:“我睡这里。” 冥主还没反应过来,简云就已经把自己安顿好了。 暮土没有光明,劳累一整天,简云感到身心疲惫,眼皮耷拉着快要落下来。 冥主一声不吭,就在简云以为冥主终于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冥主拎起编钟放在了床上,简云只觉身体一震。 冥主身体伏在编钟上,一只手撑着编钟,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弱的光映在冥主棱角分明的下颚。 这感觉,似曾相识…… “小丫头。”冥主嘴唇起合,声色平淡如水。 简云没有回答,却怕他再有下一步动作,就这样呆呆地望着。 简云洁白如雪,和这周围的漆黑格格不入。或许是冥主太久没有见过遥鲲,他似乎觉得简云和其他的遥鲲很不一样。 她勇敢,她能够独当一面,只身前往暮土来救龙骨,单凭这一点,冥主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的身上似乎有上一任圣主的影子。 准确来说,她像极了上一任圣主,那个把他亲自推下深渊的圣主。 冥主在心底暗暗自我嘲讽。 光之生物不都是这样吗?他还是圣龙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一心拥护光明、维护光明,光之生物惧怕黑暗,他被圣主驱逐出圣岛,没有人反对。 他是整个光之国唾弃的对象。 时间太久远,冥主已经记不清楚了。 “冥主……”见冥主一直这么望着,简云有些不自在,轻声叫唤了一声。 冥主眼眸微垂,眼前这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家伙,似乎和某个身影重叠,让他的心微微颤动。 他不愿意去想起圣岛的那些东西,简云的出现,却让他心中的壁垒有了一丝动摇。 冥主侧身在石板床上躺下,合上了眼,指腹揉捏太阳穴平静道:“睡吧。” “我明天去给你找药。”简云微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也格外清晰。 简云知道,是因为她推了冥主,才会让他伤口再次撕裂,即使冥主为恶四方,她也心存愧疚。 冥主没回答,嘴角却微微上扬,缓缓闭上了眼。 简云的身体缩成一团,暮土寒风凛冽,即使在房间里也是一阵寒凉,简云冻得瑟瑟发抖。 简云心想,再这样下去,估计熬不到千年之后,明天她就要实体消亡,灵魂变成禁阁里的透明遥鲲了。 简云困意渐浓,身体似乎暂时忘却了寒冷,一股暖意顺着手臂蔓延,渐渐沉入梦乡。 远处荒漠有着零星散散几抹亮光,在空中闪烁,给路过的光之子带来了一丝光亮。 “这里好冷啊,比雨林还冷。”一只发着光的蝴蝶声音略显虚弱。 为首的蝴蝶扫视了一眼暮土,荒芜、寸草不生、风沙肆虐,黑色的螃蟹成群结队,路过的光之子心火尽散。 蝴蝶见状,赶紧过去给光之子回能。 这哪里还是那个光明的暮土?再照这样下去,暮土将变得暗无天日。 她对其中一只蝴蝶嘱咐道:“你回去和雨妈说明这里的情况,我带大家留在这里。” 圣主如今在这里,他们要保护好圣主,在这里也算是能给圣主提供一些帮助。 “可是……”小蝴蝶还想反驳,却被打断。 “雨妈不会希望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在雨林。”她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欠妥,又解释道:“回去和雨妈商量对策吧,我们都在这里不会受伤。” “是。” 霞谷终点,光渐渐暗淡。 “卡卡。”平菇挠了挠自己浓密的头发,看着暮土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好像有点不对劲。” 卡卡还在摆弄着手里的长刀,在霞光城门上活蹦乱跳:“菇菇,你想多了,怎么会有事嘛。” 平菇见卡卡根本没认真关注暮土动静,一个巴掌落在卡卡的头顶,卡卡的头发被压下去又自己弹了回来。 “停停停……疼。” 在卡卡的一片哀嚎声中,平菇揪着卡卡的耳朵,强迫着卡卡去看暮土。 那里曾经是一片光明,如今却变得一片幽森,云层也泛着暗绿光。 卡卡的头偏转九十度,望着暮土傻眼了。 卡卡开始鬼哭狼嚎起来:“菇菇,长老知道了会骂我们,光之子会不相信我们,我们会变成禁阁里消散的灵魂……” 平菇皱着眉,他现在没心思去管卡卡。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霞谷将会成为下一个沦陷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指望和他身边这个遇到问题只会哭的卡卡一起拯救霞谷简直是荒谬,看来只能等狮子回来了。 卡卡钻进平菇怀里,一阵委屈地哭诉:“菇菇,你要保护我,我不想被冥龙吃掉……” 平菇本来就心烦意乱,卡卡这一动静无非是火上浇油,弄得平菇火大。 平菇揪着卡卡的耳朵,对卡卡进行了一番平菇式独家“教育”。 “平菇,别打了。”霞谷殿堂里脚步声越来越近,狮子看见这两人立马头疼了起来。 平菇闻声停了手,卡卡一瘸一拐地跑到狮子身后求救:“狮子救救我!就因为暮土变黑了,菇菇要打死我。” “什么?”听到卡卡的描述,狮子迫切地询问。 狮子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今天早上离开霞谷的时候,暮土那里还隐约有着一丝光亮,怎么突然就变黑了? 平菇耸肩一摊手,给狮子让开一条路:“喏,你看。” 霞谷通往暮土的路上乌云密布,中间被一大片云海隔开,暂时来看,黑暗生物不会那么快入侵霞谷。 只不过,黑暗生物的力量太强大。听龙骨说,冥主被三叉戟刺中,身体负伤,这段时间他是不会有所动静。 只怕冥主伤好之后会聚集黑暗力量席卷光之国,到时候霞谷必是首先遭到侵害之地。 狮子面色一沉,忽然想到了雨林。他在担心雨妈,她用自己的生命在冶炼心火,昼夜不息。 雨妈不会希望她的雨林被黑暗入侵。 狮子望了一眼平菇,看来他也没什么办法。 “封锁城门。”狮子和平菇眼神交汇,仿佛他们商讨出了一个暂时的解决办法。 平菇点了点头,眼神看向卡卡时变得凶狠:“快来关门!” 卡卡撇着嘴,一脸不情愿地拖着步伐走过去:“来了。” 城门被一点点合上,霞光城依旧光芒普照。 “睡觉去吧。”平菇见狮子一脸疲倦,拍了拍狮子的肩,嘱咐道。 “睡觉!睡觉!”卡卡叫嚷着回了房间,全然忘记刚才被平菇打得鬼哭狼嚎。 圆梦村的雪一点点落下,霞谷似乎一切都在正常地运转。 他们没发现的是,霞谷的光透过霞光城门门缝向外溢出,没有着落,外面的黑暗似乎是个无底洞,要把这霞光城楼的光都给吸纳。 天际刚蒙蒙亮,房间气温稍有回转,冥主指尖微颤,触碰到了简云光洁的手臂。 隔着一壁编钟,冥主看不见简云的模样,她还在熟睡,他也不敢乱动,生怕一点响动会把简云惊醒。 简云浑身冰凉,若不是有冥主在身旁,她估计是熬不过这一晚。 时间还早,简云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冥主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想起简云说过的话。 简云说,遇境老奶奶那里有被子,貌似需要两百根蜡烛。 去哪找这两百根蜡烛? 自己跑图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能去抢光之子的蜡烛,可简云不喜欢他抢蜡烛。 看来,只能偷偷背着简云去抢蜡烛了。 冥主缓缓抽出搭在简云身上的手臂,微微侧身,简云眯着的眼睛微微颤动,睫毛上挂着几寸光亮。 她哭了。 是因为在他身边不开心吗? 冥主伸手想拂去简云眼角的泪,犹豫着又收回了目光,踱步起身,朝着房门外走去。 经过上次抢了一个小麻花蜡烛的事情之后,光之子们跑图都有意躲着暮土。 尽管暮土烛火丰厚,但冥主的力量更让他们害怕,暮土的光之子寥寥无几,冥主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 小螃蟹跟班鼻青脸肿,见冥主出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小螃蟹跟班揉着脸蛋,委屈地哭诉:“冥主,龙骨那个老家伙欺负我。” 冥主正在气头上,一脸冷漠,白了他一眼,继续朝着暮土荒原入口走:“没出息。” 小螃蟹跟班死皮赖脸地贴着冥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贴在冥主身上:“您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冥主瞥了一眼,一脸厌弃:“滚。” 小螃蟹跟班跟了冥主这么多年,陪着冥主出生入死,果然还是比不上冥主心里那只遥鲲。 老螃蟹说过有一招,好像叫做借花献佛。 既然冥主喜欢那只遥鲲,那他就去巴结遥鲲,或许冥主会对他也好一点。 小螃蟹跟班也不管简云正在睡觉,撒开腿就打算往冥主房间里钻。 冥主发现了小螃蟹跟班的意图,沉声道:“回来。” 小螃蟹跟班被吓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吱声。 冥主吩咐道:“找两百根蜡烛过来。” 小螃蟹吓得直哆嗦:“两百根,哪有这么多……” 冥主眼神凌厉,看起来也不像是开玩笑,看来在这暮土的日子也不能安宁。 只不过这两百根蜡烛要找到何年何月? 蜡烛是光之国度的交易工具,既然简云不让明强,那就和光之子做交易。 冥主叹了一口气,应声道:“二十蜡烛一次,让光之子畅通无阻通过暮土。” 螃蟹挥舞着手中的钳子:“冥主英明。” 有了小螃蟹跟班的大嗓门,冥主要为光之子们提供畅通无阻的道路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暮土,冥龙和螃蟹们都暗暗不悦,却不敢在冥主面前多言。 冥娇是一条娇俏的冥龙,身为黑暗领域唯一的一条母冥龙,黑暗生物都敬她三分,似乎都认定了她就是未来的冥主夫人。 再加之这暮土本是她的栖身之地,她也更为猖狂。如今让她不去光之子身上找乐子,她该怎么活? 这几天冥主的消息她倒是听了几分,听说冥主带回来一只遥鲲,她可得去见识一番。 “冥娇,你这是要去哪?”一只冥娇的追随者冥龙赶紧跟了上去。 冥娇一脸不屑,面色云淡风轻,没给个正眼,声音慵懒:“找冥主。” 听到冥主,那只冥龙泄了气。 他哪是冥主的对手,当年冥主肯收留冥娇,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她几分姿色。 冥娇生得一双魅眼,身姿窈窕,配上冥主也是郎才女貌。 黑暗领域都是这么传言,冥主不可能不知道,他听了也不反驳,这说明是默许了。 在冥娇眼里,冥主身姿挺拔,可比这些歪瓜裂枣好多了。 她和冥主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情。 第7章 别再惹事生非(白鸟来了) 小蝴蝶沿着暮土一路顺风往回飞,路上的风浪翻涌,似乎没有尽头。 霞谷城门紧锁,封锁了来时的路。 “平菇,卡卡,开门!”小蝴蝶在门外呼喊着。 霞谷城门被打开,里面窜出来几个光之子,小蝴蝶赶忙进去。 她进去之后,狮子又关上了城门。 见狮子和霞谷双子围坐在蜡烛旁,似乎在商讨着什么,便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狮子沉着脸,无奈道:“暮土入口全黑了。” 小蝴蝶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些场景,心底顿生担忧:“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平菇无奈地揉搓指尖,轻声道:“还没有。” 卡卡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 狮子起身朝着霞光城内走去,只留下幽幽一句:“我择日去暮土勘查情况。” 小蝴蝶也没过多停留,只希望这霞谷相安无事便好。 小蝴蝶马不停蹄地往雨林赶,带去的一行蝴蝶还在暮土,何去何从还不得而知。 雨妈大致了解了暮土的情况,至少现在圣主还算安全,她也不必去顾虑太多。 蝴蝶领头的意思是留在暮土,那就随她去了。 雨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过头问回来的蝴蝶:“狮子还好吧?” 小蝴蝶犹豫着不敢开口。 雨妈的心思被牵拉着起伏,急忙问:“狮子怎么了?” 小蝴蝶愁得不行,见事情隐瞒不住便要离开,雨妈却一直盘问,她只好全部说了出来。 “如今霞谷城门封锁,出入不自由,我见他们商讨着此事,狮子大人说要去暮土瞧一瞧……”见雨妈面色沉重,渐小蝴蝶的声音越来越弱。 雨妈拳头紧握,背过身去继续锤炼心火,仿佛并不担心狮子:“此事罢了,别走漏风声。” “是。” 小蝴蝶没发现的是,雨妈拿着锤子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小蝴蝶飞远了,雨妈只觉浑身无力,眼角不自觉地泛红。 狮子果真选择了这条路,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黑暗势力并没有得到缓解,仍在扩散。 雨妈正忧心如焚,蓦然一只洁白的鸟儿从门外飞进来,停在她的身边,幻化成一个英朗的少年模样。 深黑色的燕尾服,手中总拿着一根指挥棒,俨然一副高雅的绅士姿态。 雨妈本就心悸,看见白鸟甚是心烦,满目不悦,深色凝重:“还知道回来?” 白鸟似乎并不顾全这一切,雨妈一直都是这样,他也见怪不怪。 白鸟自顾自地扶着雨妈坐下,语气中多了几分少年的慵懒:“雨妈,好久不见。” 白鸟本是雨林鸟群首领,同雨妈掌管雨林。 雨妈为雨林劳神,心力交瘁,白鸟倒好,一心扑在音乐上。 也无奈白鸟不像云野圣岛那个整天在外面无所事事的正太,他在音乐上也颇有造诣,光之国度都对他赞誉有加。 雨妈也就是表面上气愤,也不能耐白鸟何,他执意要去做的事情就算她三番五次阻挠也拦不住。 前段时间音乐节,白鸟不顾雨妈劝阻,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好几个月也没回雨林。今日看见白鸟回来,雨妈更多的倒是心安。 白鸟从燕尾服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玩意,一个音符模样。 白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雨妈,平静的语气掩盖了他一脸骄傲:“这个给你,我的奖品。” 雨妈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这是一枚音乐头饰,纯金,似乎还闪着光。 “你的奖品,自己收好吧。”雨妈把音乐会头饰放回白鸟手心。 白鸟默不作声,低垂着眼眸,似乎有事难以开口。 雨妈眼神稍微缓和,若有所思地看向白鸟:“这么多年你都在向我证明你自己,我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这光之国怕是要不安宁,你还是回来要好。” 白鸟想走,雨妈放他走。白鸟去参加比赛,雨妈也在默默关注,四处派人打听。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鸟也算是她的亲人。 冥主如今被封印,他日若要造势,整个光之国恐怕都不安宁,白鸟在身边,她多少也能放心。 白鸟羽毛微颤,眼底似乎蒙上一层泪,却声色毅然:“雨妈,我不是为这个……” 雨妈默然,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白企,他一直奔波寻找,只是为了找到白企吗? 白企是白鸟的弟弟,在几百年前黑暗入侵光之国度之时遭受重创,为了拯救白鸟,白企挺身而出牺牲了自己。 大家都看到了,白企被海水淹没,了无声息。 事实就摆在面前,白企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已经被大水冲走,没有痕迹。 白鸟在大水褪去之后在水里打捞,没有看见白企的尸体,就相信他还活着。 众人都说,白鸟执念太深了。 雨妈看向白鸟,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实情:“白鸟,该放下了。” 白鸟把音乐会头饰放在雨妈桌上,只是淡淡开口嘱咐:“给你留作纪念,好好保护自己。” 白鸟要启程离开雨林,此行只是来告别,他也放心不下雨妈。狮子在霞谷,雨妈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几分。 见白鸟起身准备离开,雨妈沉声盘问:“你去哪?” 白鸟摆了摆手,整理着自己的西装燕尾服,低语道:“霞谷。” 雨妈没有阻拦,就像她无数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样。 雨妈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白鸟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雨林尽头。 雨妈心底异常不安,仿佛这一次白鸟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简云还在熟睡,就被屋外一阵吵闹声吵醒。 老螃蟹在门外叫嚷着:“冥娇,这是冥主房间,可不能进啊。” 冥娇推搡着老螃蟹,硬闯了进去,骄横又不失妩媚:“我倒要看看……” 冥娇前脚刚踏进冥主房间,就看见冥主床上团着一个小家伙,身体洁白如玉,在这阴暗的房间中透着一丝光亮。 简云被闯进来的冥娇弄得不知所措,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 “嗯?”简云奶声奶气地望着冥娇,仿佛高贵的玩家在欣赏可笑的玩物。 冥娇顺势走了过去,坐在床沿,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警告你,这是冥主房间,迟早让你滚出去!” 这话对简云没有什么震慑力,她倒希望能赶紧从冥主房间里搬出去,毕竟和冥主睡一起太不安全了。 简云倏而想起昨晚的事情,冥主应该没对她做些什么不正当的事情吧。简云环顾四周,不见冥主身影。 简云打量着眼前这身姿窈窕、神色妩媚、正拨弄着触角的冥娇,看着眼生,便疑惑道:“你是谁?” 冥娇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简云,不屑道:“记住了,我叫冥娇。” “我叫简云。” 简云看着冥娇这副姿态,不禁笑出了声。她虽看起来盛势凌人,但实际也是纸老虎,就和冥主一样看起来吓人。 有一点不同的是,冥娇看起来比冥主讨喜。 简云毫不畏惧的神色让冥娇无处适从,也难怪她在暮土相安无事,冥主还把她留在身边。 简云绝对不是个善茬,她在冥主身边就会勾引冥主,冥主又对她百般呵护,到时候暮土哪还有她冥娇的位置? “笑什么?”冥娇依旧惺惺作态,眼神凶狠。 简云眼里闪着光,嘴唇微抿,脸颊涨得通红:“姐姐你好美。” 冥娇的气势被简云这句话给压了下去,她心里乐滋滋的,这比听到其他人说她好看还要高兴,屋外的老螃蟹看得也一愣一愣的。 屋内气氛似乎才稍有了些许缓和,却陡然骤降。 “冥……冥主。”老螃蟹在门外哆哆嗦嗦地开口。 门外没有一丝声响,简云心想,冥主走路都没有脚步声的吗? 门口倒是没什么动静,身旁的冥娇却有很大的反响。 冥娇听见老螃蟹的话之后赶紧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俨然一副巴结的模样。 冥娇上前想去挽住冥主的手,却在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冥主的那一刻被厌恶地甩开了。 “冥主……”冥娇换上了一副娇柔的姿态,看得简云都心疼,冥主却无动于衷。 冥主一边往屋内走着,满脸冷漠淡然开口:“你过来做什么?” 冥娇没了刚才的气势,瞥了一眼简云,一脸高深莫测:“我来看你,你不在。” 冥主朝着床边走去,并没有多看冥娇,依旧一脸淡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简云半卧着身子靠在编钟上,冥主的目光从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就没有从简云身上离开过,这让简云浑身不自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冥主,你真要把这玩意留在身边?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冥娇趾高气昂,仿佛认定了简云是不速之客。 简云:“……” 合着刚才那声姐姐是白叫了。 冥主铁了心要把简云留在身边,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 冥主在床沿坐下,终于不再一直盯着简云:“我的事情,你无权过问。” “暮土境内谁不知你我……”冥娇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在简云面前宣示主权,顺便向冥主表明自己的立场,却被冥主一个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冥主面色阴沉,语气中连带着几分强硬:“流言蜚语听几分也就罢了,真真假假你应该拎得清。” 冥主本无心去管外界如何看待,他也只当几句玩笑话,如今不知怎么,却有了几分在意。 冥娇面色微变,气恼地看向简云:“我……” 冥主微微侧身,将简云挡在身后,阻断了冥娇的视线:“别再来惹事生非。” 冥娇一脸不高兴,却执意站在门前。简云看不下去了,冥娇这又没做错什么,冥主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不是这样的,啊——”简云刚想站出来替冥娇解释,一激动直起身子忘了自己还在编钟里面,头直直地撞在编钟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简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疼痛从头顶散开。简云双手抱着头,眼角疼得发酸,白皙的脸上也晕开几抹红晕。 冥主眉头紧锁,面色凝固,刚伸出手想去查看简云的情况,却发现简云的目光聚集在冥娇身上。 她果然是不太聪明,自己都能把自己撞成那个样子,还没忘了顾及别人。 冥主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只是轻轻触碰到了简云的发尾,就被简云躲开了。 简云强忍着疼痛,声音有气无力:“冥娇只是来看你,你干嘛这么凶?” 冥娇直愣愣地站着,这家伙好像在替她说话? 冥娇被冥主嫌弃的时候没感到委屈,被冥主责怪的时候没感到委屈,可是就在简云替她解释的时候她居然感到莫名委屈了起来。 冥主冷沉着脸,表情变得更加不好看。 明明是他的小丫头,却整天想着别人,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冥主转头看向冥娇,板着脸,命令道:“看完可以滚了。” 简云气得心痒痒,她真的很想现在把冥主赶出去。合着这是她说什么,他就非得和她对着干。 冥娇脸上血色尽失,铁青着一张脸,甩袖气愤愤地走了。 见冥娇走了,简云倒是心急了起来,被冥主冤枉可不说,光凭冥主这句话就气不过。冥娇可以不计较,简云可咽不下这口气。 简云愤愤不平:“你就不能对冥娇好一点吗?” 冥主面无表情,凑近了简云,语气依旧淡然:“不能。” 冥主突然的靠近让简云乱了分寸,身体往后缩,却没有退路。 威逼也没有利诱,冥主只会这个,好像就断定简云会被这一招制服。 冥主一时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乐,简云怕他,永远和他保持距离。 是因为他是黑暗的领主,还是因为他不是她喜欢的人? 冥主很早之前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第一次在暮土战场看见简云的那一刻,她是来救龙骨的。 他冥主明明才是那场战争的胜利者,却只因为他身处黑暗,成为了所有人敌对的对象。 简云带着龙骨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输了。 在简云心里,留在他身边,也只是为了整个光之国度的安全。 他始终都错了。 突然的靠近似乎让简云压抑,她的呼吸放缓,萦绕在他的鼻尖。 简云没了刚才的气势,只是目光迷离,带着几分恐惧。 她终究是害怕他的。 第8章 正如你想的那样(巫师来了) 冥主的呼吸越来越近,简云瞳孔微颤,抬起手想要推开冥主,指尖碰到冥主胸口的那一刻想起他身上有伤。 简云不敢再推开冥主,上一次他突然眼睛忽闪已经够吓人的,简云不敢轻举妄动。 简云的掌心晕开一股温热,却对上冥主那清冷的目光。 见冥主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简云把头埋进冥主怀里,冥主的唇冰冷地划过简云的脸颊,停留在简云的耳际。 简云半跪着,紧咬着嘴唇,轻轻捏住冥主的衣襟,伏在他的胸口不敢出声。 冥主胸口起伏,眼睛微闭,掌心扣在编钟上,指尖泛白。 冥主半个身子伏在编钟里面,编钟狭小的空间空气迅速升温,转而变得燥热。 冥主的掌心擦过简云的手臂,落在简云腰际,一切变得暧昧起来。 简云下意识收紧了腰,不能动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缓缓开口:“冥主,冲动是魔鬼。” 冥主目光转向别处,喉结轻微滑动,轻缓吐出一口气。 冥主眼眸下垂,半响收声沉吟:“不满意?” 简云身体微颤,睫毛翕动,声音略带稚嫩,故作附和地点点头:“这个决定很满意。” 冥主声音低沉醇厚,声调微微上扬,指尖在简云腰际游走:“不会不听话了?” “你这是强迫……” “嗯?”冥主捻起简云裙带一角,把简云拉进怀里。 简云一个踉跄立马改口,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我听话,你别冲动。” 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冥主身体后退,松开了简云,缠绕在鼻翼的香气也随之消失。 简云见冥主起身,立马撒开了手中捏紧的衣襟,抽身离开了编钟。 她这举动是在嫌弃? 她嫌弃他。 冥主指节捏着简云刚才碰过的衣角,上面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好似简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动容。 他们说的对,冥主就是阴沟里的臭虫,生性暴躁没有人性,活该被黑暗吞噬。 想到这里,冥主胸口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冥主背过身,指尖轻微触碰撕裂的伤口,里面仿佛有千万锯齿割裂他的伤口。 冥主眼神微闪,简云正坐在床沿,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却发现满屋闪着红光。 血色的红光映在简云身上,她的眼里折射着冥主的背影。 简云微微锁眉,眼神和缓,好似真心为他忧心:“怎么了?” 冥主的腰脊渐渐弯了下去,他只手撑着墙,微微附在胸口的伤上。 见冥主没有回答,屋内红光忽闪,似乎在酝酿一场罪恶。简云打算上前查看情况,却被冥主止住了脚步。 “出去。”冥主缓缓吐出二字,语气平和,仿佛与屋内忽闪的红光不出自一体。 简云没了动作,现在冥主情况不容乐观,万一他再做出像上一次的举动,整个暮土都不会安宁。 龙骨伤势不明,冥主也有伤在身。凭借龙骨单独的力量,不能和冥主抗衡。 “出去!”冥主眼中寒芒闪动,命令中不带一丝商讨的语气。 简云的模样在冥主记忆中变得模糊,他快记不起她是谁了。 冥主身体温度骤降,房间里透着一丝寒气。 简云没有离开,就在他的身后,鼓足了勇气向他迈近。 冥主眼中的景象扭曲,察觉到身后轻缓缠绵的脚步,他警觉地转身,眼神中多了几分陌生的寒意。 看见冥主这副模样,简云顿住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诧,对上了他冷冽的眼神。 冥主眼中红光渐隐,只留下一丝冷冽的温存。 简云温和的目光停留冥主眼中,陌生的神色中透露着几分熟悉,冥主避开了目光。 他需要镇定,否则会伤害到她。 “你要不躺下吧。”简云绵绵声音入耳,迷蒙中似乎又置身圣岛。 “嗯。”冥主看不清简云的模样,甚至记不起她是谁,仍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石板床走去。 简云上前搀扶,却被冥主侧身躲开。 “不用,我自己能走。”冥主厉声道,明明伤口疼痛,似乎还强撑着嘴硬。 简云见冥主步履摇曳,叹了一口气,没听他的话,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冥主目光微顿,余光中的身影格外亮眼。 他终于看清简云的模样,停步俯身问道:“小丫头,你不怕我吗?” 怕。 怎么会不怕? 他是冥主,试图让黑暗统领光之国度,但是他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说他为恶多端,说他冷酷无情,可他只是被大家所厌弃,才习惯了黑暗。 冥主的眉间渗出一层薄汗,简云指尖在袖口来回摩挲,吐不出一个字。 冥主冷笑一声,眼神倦怠,疲惫地依靠在石板床边,轻言道:“罢了。” 见冥主这副模样,简云胸口闷得发慌,眼底激起一层薄雾,眼角泛红。 她好似见过这一幕,她无力援助,只能像现在这样望着。 她是圣主,却拯救不了她的国度。 简云转身跑出了房间,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可怕,让她零散的记忆被一点点拼凑。 冥主望着简云离去的背影,心底倒有了些慰藉。 她终于能在他面前不再伪装,有了自己的感受。 “哎,你去哪……”小螃蟹见简云朝外跑着,试图拦下她,她却没听见似的朝着大漠中跑去。 遥鲲要逃跑? 这真让她跑了,冥主还不得骂死他? 一转眼的功夫,简云便消失在视野里,小螃蟹见追回简云已不是办法,便回去禀报冥主。 冥主房间内似乎还飘着一股淡淡芳草香,冥主还悠闲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慌乱,仿佛事不关己。 小螃蟹又哭又喊地跑到冥主身边:“冥主,遥鲲跑了!” 冥主反而一脸淡然,一只手枕在脑后,双目紧闭:“让她去吧。” 她终将是不属于黑暗之界,也不是他的小丫头。 圣岛浮岛。 “阿默,听光之子说暮土开放,二十蜡烛就可以过去。”阿言急匆匆地从门外跑来,羽毛上的海水还来不及抖落。 阿默正用圣水调配着控制圣岛黑暗生物的药物,听见阿言的话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阿默脸上没有笑容,望着阿言一脸向往,阿言不知如何劝阻。 圣主目前在暮土还算安全,冥主选择现在开放暮土,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阿言,此事需与长老商讨。”阿默重新拿起手中的药物,继续调配着。 阿言眼神骤变,语气变得强烈:“长老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过去,不知圣主现在安全与否,我是不会安心的。” “你去送死?那些黑暗生物什么样你不知道?”阿默难得沉不住气,拍桌训斥阿言。 阿言上前打翻了阿默手中的圣水,阿默手中的石杯砸在地上,滚落在阿言脚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阿言指着阿默的鼻子,憋着一股气怒目瞪着阿默:“我受恩于圣主,我知恩图报,可不像你一样冷血。” 阿默神色恢复了正常模样,看不出喜怒,弯身拾起了阿言脚边的石杯放在桌上。 “你帮忙?呵。”阿默冷声嘲讽着,自顾自没管阿言。 “你这是狗眼看人……” 阿言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阿默的话噎了回去:“你想成为阿阳那样?” 阿阳如今在圣水里泡了几日才终有好转,圣主此去估计也没能好过,他们去了又能怎样?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整个光之国度都无与冥主抗衡之力,他们又怎么能扭转局势? 暮土如今局势大变,龙骨才控制局面,他们去了也是添乱。 哐当—— 屋外传来些许声响,阿言赶紧外出去查看。 屋外门边堆砌的花架倒落,泥土洒满一地,旁边还有几只白色的小螃蟹。 准确地来说,原本雪白的螃蟹身上多了几道黑色条纹,是黑白相间的螃蟹。 没有圣主的压制,黑暗力量看样子是要回来了。 “什么情况?”阿默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询问门外的阿言。 阿言抓起其中一只螃蟹,手中的螃蟹似乎还蠢蠢欲动,试图攻击阿言,但它们至少现在没有攻击能力。 “看。” 阿言把螃蟹扔到阿默身上,阿默顺手接住了螃蟹,搂在怀里,眉头逐渐紧锁。 圣岛不能没有圣主,不然整个圣岛都会重新被黑暗笼罩。 屋内阿言和阿默交谈声悉悉索索,并没发现门外一晃而过一个身影。 身影逐渐朝着海岸洞口边挪去,清澈碧蓝的瀑布倾泻而下聚集成一个湖泊,涌入深海中。 那个身影齐刘海短发不经意遮住双眸,身穿渐变粉贝壳斗篷,分明是不学无术只会在外面贪玩的正太。 今天他可没心思与蝶逗趣,一直回想着刚才在门口无意间听到的话。 “救圣主?”正太心不在焉,小声嘀咕着,一时犯了难。 云野长老整天说他在外面鬼混,圣岛的生物也要囚禁他,连书虫都觉得只有像龙骨将军那样的人才算英雄。 他要证明自己也是可以当英雄的,他要成为圣岛的英雄。 如果这个时候…… 正太捡起脚边的一根木棍,学着龙骨握剑的姿态在空中挥舞着,好像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说干就干! 正太蹑手蹑脚正打算朝着浮岛上空飞去,却被阿言撞破。 阿言不知正太是要去暮土救圣主,只以为他又要偷跑着出去玩。 “正太!”阿言拖长了尾音,充满了愤怒,就差直接冲上去把正太绑起来。 “阿言姐姐~”正太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闪出一些金光。 这种伎俩一次两次就算了,每次都来,已经不好使了。面对正太的哀求,阿言无动于衷。 阿言仰首,指着圣岛上空的浮岛威胁道:“你要是再乱跑我就和书虫姐姐告状,让她永远不理你了。” 正太欲哭无泪,气急败坏直跺脚:“阿言,你太过分了!” 果然,还得搬救兵才能让正太心服口服。 见正太不再执意要出去,阿言也没理会太多,转身离开准备前去清扫刚才被螃蟹打翻的花架。 阿言转身离去,正太收起了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阿言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切,书虫姐姐肯定会支持我的,略略略。” 正太回了房间,爬到了床下找出了他积攒多年的蜡烛。 他的蜡烛都用来给书虫买书,手里存余的蜡烛也不是很多。 “二十蜡烛……”正太思索着,拿出了多余的蜡烛重新放回床下。 他把二十个蜡烛绑在一起,放进了斗篷的口袋里,斗篷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正太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似的,全然不顾阿言劝阻,一跃而上。 阿言只觉头顶一阵风呼啸而过,身后那个桃粉色影子已然不见。 可恶! 下次抓到正太回来一定要把他绑起来。 正太瞥了一眼书虫的房间,微弱的夕阳下还亮着些许灯光,映在书虫的侧脸。 “哎。”正太叹了一口气,没去打扰书虫。 等他回来吧,让他把圣主救回来,他会成为圣岛的英雄。 正太飞出了圣岛的结界,朝着暮土的方向飞去。 暮土入口天色阴沉,看不见黑暗的边际。 暮土大厅围满了光之子,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有些还在犹豫要不要花这个冤枉蜡烛。 其中有几个养老玩家兴致勃勃地围了过去:“训皮皮虾去!我要让它看看我的厉害。” 一堆白花花的蜡烛被小螃蟹收入囊中,小螃蟹乐得笑开了花,吱呀吱呀地挥舞着大钳子。 那几个养老玩家刚进去,正太正打算跟上去,眼神无意间却瞟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黑影。 远处的人戴着一个墨黑色的尖角帽,灰色的光翼图案印在帽檐,深黑色的红底斗篷,背后一串蝙蝠光标。 黑影中透出一串寒光,那一双幽幽的目光正停留在远处刚才那些光之子们消失的地方。 听大家说过,冥主通体亮黑,明眸寒光渗人,这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况且照他的行为来看,他必是冥主无疑。 这里有几只小螃蟹,估计是他的手下,不能轻举妄动。 正太掂量着身上的蜡烛,往里面藏了藏。 暮土应该没人认识他,他既然看见了“冥主”,就说明圣主目前还是安全的。 正太不知道圣主目前在哪,这偌大的暮土,一个地方地摸索也要一段时间,要把“冥主”引开才能借机救下圣主。 正太心想,他什么武功也不会,单枪匹马绝对斗不过“冥主”,早知道就和龙骨将军学几招了。 正太佯装镇定,朝着那个“冥主”走去。 那个黑影察觉到了危险,一双凌厉的目光朝他射去,弄得正太心里发毛。 黑影眼神透着一丝光亮,倦怠中不失警惕,掌心交扣在身侧的魔法手杖,指尖微顿。 看着正太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纹丝不动,帽檐下的发丝轻微摇曳。 他是谁?要做什么?黑影心想。 上钩吧,鱼儿。 黑影嘴角微扬,指尖摩挲着魔法手杖上的魔法球,魔法球闪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个黑影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正太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停不下脚步,朝着“冥主”走去。 阿言姐姐!我害怕! 正太在心底呐喊着,却像是被那个黑影看透了心思。 黑影拉低了帽檐,指尖随着鼻翼滑下,落在身侧,笑容愈发浓烈…… 第9章 我的生命里好像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霞谷圆梦村。 天气阴沉,漫天都是灰黄色的浊云,风雪似乎也更大了。 风雪中一个身影定定地朝前走着,好似没有目的地。 风雪中的人戴着礼帽,一身干净的黑色西装礼服沾染着些许白雪,看不清他的模样,似乎在掩盖着某种身体特征。 那身影身姿屹立挺拔,一步一顿,面色不改,只是拢了拢领口。 一大群光之子们顶着风雪涌入圆梦村音乐剧院,他们都出于一个目的,风雪中行走的人儿也不例外。 音乐剧院今日开幕,霞谷圆梦村来了一位异域的表演家。 霞谷圆梦村不奇怪,来自异域不奇怪,是表演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位表演家像极了白鸟。 像极了那个在音乐会上获得音乐头饰的白鸟。 风雪中的人侧脸抬头,头上羽毛若隐若现,白鸟赶紧扶正了帽子。 白鸟眼神微顿,眼里折射出白企的模样。 光洁的羽翼,额前刘海碎发凌乱,白鸟帮他打理的时候还总是被拒绝。 “我才不要和你一样的发型,免得别人又叫我白鸟。”白企故作生气,双手环抱在胸前。 “好。”白鸟拖长了尾音,宠溺地望着白企…… “让一让!让一让!”婉转悠扬的声音传入白鸟的耳朵,打断了他回忆。 白鸟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一个幽蓝色的身影撞入眼帘。 松软的过耳齐肩短发整齐地耷拉在耳侧,一双眼睛清澈明媚。 白鸟不想惹事生非,让开了路。 那个身影与白鸟擦肩而过,留下一缕花粉淡香,并没有发现白鸟,只是蓦然向剧院的方向走去,直至消失在圆梦村房屋之间。 “刚才那个是平菇大人?”人群中一个声音问道。 平菇? 霞谷管辖者,他怎么会来? “是的吧,只不过……他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卡卡殿下呢?”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故作高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倒是说啊。”几只光之子急了眼。 老者被孩子们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一摊手:“咳咳……昨日霞谷终点交战,平菇大人胜利,就来咯。” “原来是这样。” “这可苦了卡卡殿下和狮子大人,在霞谷终点苦苦等候……” 白鸟无心留意那群光之子们讨论的这些“花边新闻”,他只想等剧目开场,见到他们所说的表演家。 剧院人潮拥挤,异域来的表演家第一次在光之国表演,大家都抢着要去坐前排,前排已没了空位。 白鸟的目光锁定在前排中央的平菇身上,他正襟危坐,正盯着舞台中央,身边围满了光之子。 白鸟向来是不喜欢热闹,若不是此番来确定那位表演家的身份,他也不会奔波万里来到圆梦村。 白鸟在后排角落里落座,舞台上厚重的酒红色幕布后面似乎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白鸟拉低了帽檐,直勾勾地等待着幕布开启。 不是白企。 白鸟心中好不容易被希望点燃的火又熄灭了。 “平菇大人,您怎么来了?”一位手中戴着表演礼帽的人从后台走了出来,人群中格外亮眼。 人潮淹没了白鸟的视线,平菇身旁的身影忽隐忽现,看不清楚模样。 “白枭?!”平菇惊呼,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那个身影点了点头。 平菇霎时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低了声响,努力调整心态:“我是来看你的,异域最为优异的表演剧组远渡重洋来到圆梦村,我当然要来看看啦。” 白枭轻笑,脸上居然多了几分被夸奖的羞涩:“也没有这么好,还需要努力。” 平菇倒也没遮遮掩掩,一只手搭上了白枭的肩膀:“一个月前光之国就开始传言你要来这里,可等坏了光之子们。” 白枭目光微动,扫视台下涌动的人群,眼底涌过一丝感动,目光似乎划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被淹没。 平菇眼睛微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那个事实,却被白枭洞觉了心思。 “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枭戴上了礼帽,顺带整理了一下,平菇身边一个光之子刚好起身离开,白枭顺势坐下,理了理衣襟。 平菇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其实……他们来看你,还出于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白枭眼底没有一丝愠怒,反而是少有的温和。 平菇也没了顾虑,直接说了出来:“白鸟你知道吗?” “白、鸟?”白枭一字一顿,读起来陌生却很顺口,似乎之前念过千万遍。 白枭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 观众席某个角落传来一声喷嚏声,很快就消失了。 “就是音乐会上拿冠军的那个,他来去无踪,行程不定。实不相瞒,你和他很像,所以……”平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自顾自地低下了头。 白枭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低垂着眼眸良久没有说话。 平菇眼底满是歉意,仿佛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这些话来伤害白枭。 毕竟白枭也是异域受人瞩目的表演家,来到光之国受欢迎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另一个人。 一个他未曾谋面的人。 平菇忙摆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枭你别生气。” 白枭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声音却有些许哽咽:“没事……” “哎呀,都是我的错……”平菇脸上满是歉意,还想说些什么,幕布却在此时被拉开,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台下瞬间变得安静,走动的人群也在此时安顿下来,似乎都在等待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白鸟微微抬起帽檐一角,余光无意瞥见平菇身边多出来的那个身影,似乎有点熟悉。 白鸟没多想,只是望着台上布景,还无人上台。 临近表演开场,白鸟的心情愈发紧张,手心依稀渗出一些汗渍,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一直攥在手中。 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如若真是白企,他又该如何面对? 不安代替了先前的憧憬,白鸟只是在远处默默观望着…… 圆梦村飘落的雪也不及如今暮土风沙狂暴。 躺在床上的冥主突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哎,冥主你去哪?”小螃蟹跟班心底道不尽的疑惑,刚才冥主还说不在乎,这转眼又追出去。 小螃蟹跟班急忙跟上去,却被冥主呵斥:“别跟着。” “切,谁稀罕。”小螃蟹跟班小声嘟囔着,悻悻躲进了沙石底。 冥主循着简云的离开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一片风沙之中。 暮土光影愈退,风沙也未曾消减,刮在简云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刺痛。 风沙迷乱了方向,这已经不是先前的暮土了,简云寸步难行。 简云没想过要逃跑,也没想过要离开冥主,她只是不想再看冥主忍受被伤痛一次次折磨的痛苦,这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这是简云闭口不提的伤疤。 治疗伤口需要圣水,暮土看来是找不到一方净土了。 简云蹲坐在巨兽荒原的沙丘上,叹了一口气,掌侧贴在脚踝上揉搓,一路的奔波已经让她有所疲惫,身体似乎支撑不住了。 又一阵风沙袭来,灌进简云的眼睛,简云忙捂住口鼻,想把眼睛里的风沙揉出来。 风沙却愈发肆虐,呛得简云眼角干涩。 简云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支撑着起身,目光想要捕捉前方的路却又迷失了方向。 远处一个人影忽现,疾步朝她走来。 听说将要死去的人,禁阁长老会派来守护者回收灵魂。 看来是守护者来了。 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轮廓也逐渐清晰。 黑色的斗篷在风沙中摇曳,表情却是违和的冷冽。 深邃的眼眸没有一丝亮光,映出简云的模样,眉头紧锁,满脸不悦,却一把托住快要倒下的简云。 看来不是来取走她灵魂的人。 简云目光聚焦在来人的脸上,呈现出一个清晰熟悉的模样。 “阿云。”龙骨的声音在简云耳边响起。 “龙骨将军……”简云嘴唇干裂,泛着幽白色,声音有气无力,却又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卸下防备,伏在他怀里。 “嘶——”看着怀中虚弱的简云,那个人影深吸了一口凉气,扶住她的手上力度重了几分。 “嗯……”简云语调微扬,闭上了双眼,环住了那人的腰,手臂被握住的地方有些吃痛,简云眉心微蹙。 被抱住的人眼底满是不悦,他真后悔自己还是不甘心追了出来,找了简云半个暮土,却看见她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模样。 更加不愉快的是她居然又一次把他当成了龙骨。 简云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即将降临似的,在冥主怀里蹭了蹭,抱住冥主的手又紧了紧。 冥主想要发火,但看见简云这样也没了脾气。 “松开。”冥主无奈淡淡开口,虽然他很享受被简云抱着的感受,但他不能接受简云心里把他当成别人。 “咳——咳咳——”简云意识迷蒙,缓缓松手,刚才呛进了身体的风沙,止不住地咳嗽,微微眯着眼睛,眼角迷蒙着泪水渗出,似乎只要风一吹,她就立马倒下了。 冥主被简云的模样气得肺疼,胸口剧烈起伏,又重新牵住她的手心,让她能够站住脚步。 简云神色好转,脸上有了一丝生气,垂下了眼眸,指尖微微颤抖,小声抽泣着:“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是对他说的?还是龙骨? 冥主抽开手搂住简云的腰,一只手抵在她的后颈,把她拉进怀里。 鼻翼缠绕的呼吸让简云迷乱,眼睛闭合,又缓缓睁开,睫毛翕动,还挂着几滴泪珠。 简云微仰着头望着他,眼眸里折射出他冷冽的光。简云的意识逐渐清醒,脸上诚心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冥主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中带了几分盘问:“看清楚了?” 简云下意识地脚步后退,却被一股力量扣在怀里,环得更紧了,挣脱不开。 简云手背拂过脸颊上的泪痕,神色黯然,诺诺开口:“对不起。” 冥主压制着一腔怒火,撇过脸去,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稳定心绪。 “跑去做什么?”冥主手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看向别处,却有一股震慑力直透简云心底。 简云放缓了呼吸,嘴唇抿开一条缝:“找圣水。” 圣水…… 是要为他疗伤用的? 想到这里,冥主脸上荡开了一个喜悦,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笑容。 冥主目光在简云身上张望,却没发现其他的东西,直盯着简云:“圣水呢?” “没找到。”简云避开了冥主的目光,语气透着一丝愧疚。 冥主轻声浅笑,神色不似刚才,倒是柔和了几分,抵在简云后颈的手略往上,指腹轻柔地揉了揉简云的头发,像是在安慰。 冥主微微俯身,拉近了距离,语气放缓:“迷路了?” 简云没有反抗,捏紧了拳头,微微点头:“嗯。” 简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冥主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鼻翼在触碰到冥主鼻尖的时候便迅速抽离。 “和我回去。”冥主语气多了几分命令,没有一丝商讨,恨不得立马带着简云回去。 简云的掌心抵在冥主胸口,加重了些许力度:“你先放开我。” 冥主眼睛瞥向别的方向,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又看向简云,语气平淡,又带着一丝玩味:“不放。” 简云威胁道:“那我下次直接回圣岛了。” 要是她真能逃走,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里。 冥主望着简云,没了声响。 冥主沉得住气,简云沉不住,这过分亲密的距离让她感到窒息,只好借口道:“我以后不会再走了,你先放开。” 冥主眼眸微沉,只是轻轻贴近又离远,手却没有放开:“真的?” 简云有些不耐烦,拖长了尾音,略带敷衍:“真的。” 简云腰上没了过分的束缚,少了一丝支撑,身体反而变得沉重起来,脚下一阵瘫软,松开的手又扯住冥主衣襟。 冥主见状,弯下身,手臂环住简云的身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猛然的失重感让简云不得不搂住冥主的脖子以寻求平衡。 无距离接触让冥主身体一僵,身体有了某些异样的变化。 冥主的心跳声回荡在简云耳畔,简云不敢动弹,只是轻轻撒开了环绕在冥主脖子上的手,低语道:“我自己能走。” 冥主收紧了手,看不出一丝情绪,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冽,淡淡开口:“我不想拖着一只病殃殃的遥鲲回去。” “哦。” 两人不再有过多言语,大漠沙丘上留下一串脚印,又被风沙淹没,重新垒起了沙丘。 只有冥主直到,他好像,真的已经离不开她了。 第10章 生气了? 光之国的光辉依旧耀眼,光之子们的生活依旧平淡,有更多的萌新加入了光之国度,暮土这一切的黑暗很快被当作理所当然。 路上寥寥无几的萌新,正想方设法地躲避冥龙的攻击。 冥主抱着简云路过的时候,也没引起多大的关注,只当是两个平平无奇的光之子“冒死”来了暮土。 简云不再反抗,静静伏在冥主怀里。冥主胸口温热,略微的起伏让简云莫名心安。 冥主可是黑暗的领主,无恶不作,如此这般真有些不习惯。 冥主眉心微微上扬,指尖轻微触碰简云光洁的肌肤,余光中映着这一团软乎乎的小家伙,脚上的步伐也慢了几分。 见冥主步伐放缓,简云还以为是冥主体力不支,眼神充满了愧疚,诺诺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冥主没说话,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简云拖着几分无奈,掌心垫在冥主胸口,提醒道:“你受伤了。” 冥主身体一紧,眼眸下垂,淡淡吐气,带着满脸被质疑的不悦:“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简云抽开了手,攥紧了拳头,脑海里又浮现出冥主受伤时候眼冒红光身体虚弱的模样,反驳道:“话虽是这么说,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有能耐。” “……” 冥主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好看,差点没忍住就要把简云扔出去。 简云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胶着,刚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冥主面前说出那些话。 简云有一点后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冥主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万一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生吃了。 可怕。 “我什么也没说。”简云悻悻道,把脑袋埋了埋,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韵味。 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冥主嘴一咧,发出一声嗤笑:“真不怕我了?” 看似平淡无奇的笑容和温和的语气,这就是危险的前兆。 简云疯狂点头,开始了她的拍马屁式发言:“冥主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威武、风度翩翩、气势凌人、对敌冷酷、阴险狡诈、无所不为、心狠手辣……” 简云用尽了毕生绝学来表达,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这越说怎么觉得越奇怪呢? 再看冥主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喜笑颜开,到现在的五彩斑斓,简云表情在脸上僵住了。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这还真是,说多错多。 冥主骤然停下了脚步,简云不敢去看冥主的表情,只知道有一场危险正在降临。 冥主是黑暗的代名词,这些谩骂本就是属于他的,从别人嘴里说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串词语,但是他却不想听到简云这么说他。 简云如此形容,就说明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好的存在。 冥主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眼神暗了暗,微微吐气:“小丫头。” “嗯……”简云眯着眼睛,不敢发出很大的声响。 冥主神色暗淡,瞥了一眼简云,意外地没有像平常那般恼怒,看着怀里白花花的小团子,面色温和了几分。 简云已经做好了被冥主裁决的准备,却只等来了一句幽幽的问句:“真是这么想的?” 真是这么想的? 好像不是。 从她出现光之国度的那一刻开始,长老就告诫他们每一个人要远离黑暗生物。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开始厌恶黑暗生物。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她想去救被黑暗污染的圣龙,长老告诉她远离圣龙,圣主让她离开…… 和所有光之国度的生物一样,她没有选择,她既出生光明,就必须与黑暗对立。 可这些都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简云迟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愈发干涩。 见简云的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冥主心底竟有了一丝慰藉,压抑着自己的欣喜。 她不是这样想的,他在她心里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冥主嘴角微微上扬,却在下一秒看见简云的时候面色变得凝重。 简云撇过脸,眼眶泛红,激起一片亮光。 这是哭了? 冥主愣在原地,想去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问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他刚才吓着她的小丫头了? “小丫头?”冥主一改之前的冷淡,轻声细语,凑近了简云的耳畔。 “我要下去。”简云被冥主突然的举动吓住了,浑身酥麻,想要挣脱开冥主的怀抱。 冥主见简云闹腾,气色好了许多,应该是可以自己走回去,也不再硬抱着她不放,弯下了腰,缓缓松开了手。 简云接触到沙土的那一瞬间,眼神迷失了方向,却又刻意在躲避些什么。 冥主刚想去拉住简云,谁知刚把这小丫头放下来,她撒腿就跑,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得,合着都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冥主的脸抽搐了一下,望着简云气鼓鼓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生气了?”冥主眼巴巴地凑到简云耳边,面色凝重,却又带着妥协,难得的主动。 “没有。”简云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没心思搭理冥主。 简云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根本没有生气,只是难过,耷拉着的脸在冥主眼中却像是一个委屈的受气包。 是因为刚才一直抱着她让她不舒服?还是自己强硬的态度让她觉得委屈? 小螃蟹跟班之前整天在他耳边叨叨,老螃蟹说过,如果一个女孩子突然不理人,那就是生气了。 这个时候不能问她有没有生气,如果问了,她语气平淡地回答“没有”,那就一定是生气了。 小丫头生气,那就得哄。 怎么哄? 冥主眼角下垂,表情复杂了起来。 冥主只知道怎么判断她是否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哄。 小螃蟹跟班真是没用,说话也不说完整,回去一定把他煮了。 冥主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跟上了简云的步伐,心一横,缓缓开口:“小丫头,我错了。” 他冥主还从来没给别人认过错,第一次让他低头的居然是一只遥鲲,还是一只圣岛来的遥鲲。 想想就荒谬,要是被那群螃蟹看到了,简直有损他的威严。 可简云不领情似地朝前走着,脚步也没停下,小声抽泣着。其实简云脑海里满是之前的画面,头脑喧嚣,也没听见冥主说了些什么。 冥主见软的不行,直接摊开手掌握住了简云的手腕,因为惯性,简云被拉进冥主怀里,熟悉的温热感扑面而来。 简云没有反抗,却好像找到了一个精神依托,把脸埋进冥主怀里,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简云的眼泪打湿了冥主的衣服,冥主只觉胸口瞬间变得湿润,眉头紧锁,舒展开来,随即又拧紧了眉头。 怀里的哭声不止,简云的身体微微颤抖,挠得冥主心痒痒。 冥主一时犯了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是简云像之前一样骂他,不给他好脸色也好,简云越是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看得他越是心疼。 “不哭了。”冥主俯身,下唇轻轻贴在简云耳侧,若即若离,带着一丝气声,只有简云听得见。 风沙狂暴过后有了短暂的安宁,冥主搂过简云的肩膀,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冥主手上加重了几分力度,好似怕她再走了。 雨林的雨停了稍许,大雾退散,荒凉的树林也显现出原有的模样。 湖面上人头攒动,聚集着不少光之子,雨林上空依旧凝结着一层厚的云,洁白无瑕,仿佛不带有一丝危险气息,甚至令人心神驰往。 “雨停了……”雨妈望了一眼窗外,远处似乎浮现了两个小小的影子。 雨林的雨太久没有停过了,久到雨妈都快记不得她和狮子儿时的模样了。 “下雨了我就会出现哦。”娃娃模样的狮子站在雨妈面前,撑着一把蓝色小伞,奶呼呼的稚嫩的声音。 “拉钩哦,骗人是小狗!”雨妈踮起脚,也才和娃娃模样的狮子一样高。 狮子望着面前这个长发娃娃伸出了手,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一种温热软糯的触感在指尖游走。 狮子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勾住了雨妈伸出来的手,脸上荡着笑容:“拉钩。” 远处的小人骤然从雨妈视线里消失,只留下空气中微微的湿润。 “骗子!”雨妈闷闷道,停下工作,扔开了手中的锤子,走出了房间。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尤其在雨停了之后愈发浓烈。 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丛林野兽专属的气味,带着危险又诱人的气息。 这味道…… 是狮子? 雨妈快速地转头,脸上压抑不住的欣喜,却在见到狮子站在身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如当初一般冰冷。 雨妈视线直接略过了狮子,余光中映着狮子清冷的身影,语气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狮子一脸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揽住了雨妈的肩膀,没了平时处理霞光城事务的严肃模样:“阿雨,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嘛。” “无事献殷勤。”雨妈冷哼了一声,梳理着头发,发丝在指尖缠绕,多了几分妩媚。 雨妈也是嘴硬,每天盼着狮子来雨林,见着狮子了又换上一副清冷的面孔。 “怎么能这么说呢?”狮子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想要辩解却无从下手。 好像…… 这次真的是自己错了。 上次因为霞谷那两个家伙不告而别,弄得狮子急忙回去主持大局。 这次因为圆梦村要举办话剧,迎接新来的表演家。谁去欢迎白枭这个问题争执不下又打起来了最后还是狮子替他们解决的。 这不,雨妈都生气了。 平菇和卡卡总是坏他好事! 既然理不服人,态度决定一切,先认错,一切都好说。 “那怎么说?”雨妈也不服输,一句话噎了回去。 狮子脸色一变,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因为工作忙就忘记阿雨还在等我呢?我怎么能因为平菇和卡卡打架快要把霞谷拆了就回去劝架呢?我怎么能……” 雨妈被狮子这副模样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拖长了尾音:“行啦,我原谅你了。” “阿雨最好了。”狮子搂着雨妈的手紧了紧,脸颊在雨妈肩上蹭了蹭。 雨妈眉心舒展,望着远方的道路,缓缓开口:“平菇和卡卡怎么又打起来了?” 狮子一脸委屈,开始抱怨起来:“圆梦村被异域来的表演家征用,临时搭建了一个剧院,那些表演家远近闻名,平菇和卡卡都争着要去看表演,就打起来了,他们每天这样,见怪不怪。” 狮子耸了耸肩,抖落的雨滴落在雨林终点的青石路上,荡起一片水花,又寂静无声,狮子满是无奈。 听到剧院,雨妈就想起了白企,他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表演家,傻乎乎的抓着她的手,让她带他去看表演。 雨妈拗不过白企,每次都带他去霞谷看表演。 雨妈还记得那个小家伙说,等他长大了,也要在霞谷表演。 圆梦村,白企,表演…… 白鸟也去了霞谷。 这其中似乎存在某种关联。 自从上次黑暗势力入侵雨林以来,雨妈全身心投入保护雨林的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煅炼心火,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外面光之子的“花边新闻”了。 “异域表演家?”雨妈低声喃喃道,愁眉不展,试图从狮子这里了解更多的消息。 “是啊,很多光之子们今天都去霞谷了,我才抽空过来的。”说着,狮子又委屈巴巴地望着雨妈,试图寻找一丝安慰。 白鸟去霞谷就是为了去看表演家的剧场? 雨妈的心思完全不在狮子身上,心急地询问:“你看见白鸟了吗?” 狮子摇了摇头,满脸疑惑:“没看见白鸟,话说他怎么会去……” 狮子说着,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仿佛猜测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雨妈还不明所以,只见狮子一声惊呼:“该不会那个就是白企吧!” 听见白企的名字,雨妈瞬间提起了精神,急忙问道:“什么白企?” 狮子抬起手在空中比划着白鸟羽毛的形状,语无伦次道:“表演家!他长得很像白鸟,那不就是白企吗!” 白企还活着! 雨妈仿佛又有了一丝希望,眼底闪过一寸光,急忙嘱咐狮子:“你快回圆梦村,把白企带回来!” “好!” 狮子消失在雨林终点,只留下雨妈肩头的温存证明狮子来过。 雨林渐渐飘起了小雨,这雨,大概是不会停了。 第11章 我只要你,也只能是你 屋内陈列着的瓶瓶罐罐还往外冒着绿色冷光,墙壁上的斑驳已经辨别不出历经了多少年的侵袭。 幽紫色的光在巫师手心辗转,即使拉低了帽檐,俊朗的轮廓也明灭可见。 看来这粉色小团子没有问题,并不是想真正伤害他的。巫师心想。 巫师手中的火泯灭,他转过身,眉头紧锁,目光凌冽地射在面前这个粉色斗篷的娃娃脸身上。 呵,这粉色娃娃就这般能力还想束缚他? 简直是不自量力。 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木质枯树枝藤椅是巫师的床,现在是正太躺在上面。 巫师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年,生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睫毛翕动,双目紧闭,砸吧着嘴唇,嘴里还哼哼唧唧。 巫师眼眸下垂,不似之前,全然卸下了防备,把巫师帽摘下放在枕边,轻啧了一声:“睡觉还不安分。” 正太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眉目微皱,脸上的褶皱不亚于蒸笼里的小笼包。 “哼,有趣。”巫师嘴唇微张,笑容一咧,饶有兴趣地凑近了稍许,也终是看清了正太的眉目。 少年长得清秀,也不像是暮土的黑暗生物,他早该辨别出这一点的。 既然他没问题,那也该把这粉色团子放回去了。 巫师又生出一丝顾虑。 这小家伙是从暮土抓回来的,连他巫师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带回禁阁,把这小家伙放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巫师摇了摇脑袋,似乎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他正在把那个想法从他的脑袋里面赶出去。 他怎么会担心别人的安危? 巫师撇过脸,不去看正在酣睡的模样,指尖在那根魔法权杖上摩挲,略微泛白,留下一抹深刻的指纹。 他见过生死存殁,从来都不会对别人产生同情,从他担任禁阁生命管理者开始,任何人性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小家伙,把他放回暮土自生自灭也好,谁让他对他产生了歹心。 转念一想,还是不妥。 巫师和禁阁长老签了生死状,替人索取灵魂,把灵魂练就成透明生物,封存在禁阁,让他们继续生存。 至少他也是有原则,不会无缘无故就夺走别人的生命。 要是直接把他放回暮土,他估计得被那些黑暗生物折磨,到时候就真该去收取他的灵魂了。 巫师长吁了一口气,无奈般地转过身去继续提炼灵魂。 这小家伙,还是等他自己醒来了之后再处决吧。 巫师转而从橱柜里拿出几瓶绿色的药瓶,在空中晃荡着,药瓶开始冒泡。 巫师转动着魔法手杖上的魔珠,魔珠开始泛出幽兰色的光。光线顺着巫师视线的指引进入了药瓶。 提取,封盖。 大功告成。 刚才从暮土拾落回的灵魂已经乖乖呆在药瓶里面了。 正太似乎被玻璃瓶碰撞的声音惊扰,惺忪着睡眼,朦胧地望着不远处枯枝桌台前那个模糊的黑影。 正太努力回想着来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靠近,“冥主”那双阴沉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然后他的眼前一黑,似乎落入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头顶还传来一声轻啧,“冥主”嘴里似乎念叨着:“居然是活的”。 糟糕!被抓了。 正太觉得身上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蜡烛不见了! 可恶! 正太打量了一下房间,被不远处那个黑漆漆的人影吓了一跳,随即又平静下来,看见自己的蜡烛就在他身后的角落。 刚好二十根,一根不少。 手上没有束缚,那个黑漆漆的家伙正在忙活着,背对正太,看来能够顺利逃跑的机会很大。 正太看着屋内的陈设,快速推断出这应该是“冥主”的房间。 既然是这样,圣主应该就在这附近,那就简单了。 正太想都没想,蹑手蹑脚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拿起蜡烛就走。 意外总是突如其来的。 即使是很轻微的动作,也能在巫师耳中不断放大被捕捉,判断出鱼儿的方位,这是积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那些死去的生物还留存着过往的记忆,总是很狡猾。 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巫师迅速扭头,目光冰冷地直射正太身上,没有丝毫偏差。 一个粉嫩的小圆球正蜷缩在角落,手里握着蜡烛往斗篷里塞,目光好巧不巧地与巫师的眼神碰撞,露出惊恐的表情。 别过来!别过来……正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然而圣主似乎没听到他的召唤,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冥主”正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正太身后惊出一身冷汗。 正太几乎是带着哭腔吼了出来,声音还有点发颤:“你别过来!” 这招似乎起了一点效果,巫师停住了脚步。 正太的声音奶乎乎的,激起了巫师心里某种欲望,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他总归是没有情感的冷血生物。 巫师没有再向前,半蹲着身子,支起一只膝盖,抬了抬下巴,声音如同他面色一般冷冽稳重:“你家在哪?” 虽然他面色冷酷,但至少这句话也没再让正太心里产生其他的恐惧。 “圣……圣岛。”正太想着如实回答,也能给“冥主”留个好印象,给个机会放他和圣主一马。 巫师的目光毫无收敛,在正太身上肆意游走,却没了刚才在暮土那般威胁的意味。 巫师放下了手中的魔法权杖,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因为提炼灵魂被弄乱的头发,淡然开口,却多了几分关心的语气:“知道回家的路吗?” 正太摇头,巫师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正太见状骇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巫师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终于从正太身上挪开,看向别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冽:“早点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见面前的“冥主”与之前大家所形容的有所出入,正太胆子也大了起来,质问道:“圣主在哪?” 巫师显然是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神情凝重,嘴唇微张,轻声“啊?”了一声。 正太似乎是觉得“冥主”不放人,语气也坚定起来:“我要带圣主一起走!” 巫师的确是不知道圣主在哪,之前在暮土也听了一点风声,说冥主抓走了一只圣岛的遥鲲,现在看来,那只遥鲲就是圣主了。 巫师倒是想帮这个小家伙,但他也无能为力是事实。 巫师缓缓起身,顺势坐在枯藤椅上,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巫师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正太奶声的轻微呼吸。 巫师想起正太那点力气连他都敌不过,还想着去救圣主,语气也带着几分揶揄:“我可不知道她在哪,但你最好还是立马回圣岛。” 这句话在正太脑海中被不断回放,满是讥讽的词语,他无论是在哪都听过无数次。之前在圣岛阿言要嘲笑他,如今在这还要被“冥主”嘲笑。 仔细琢磨起来,“冥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放圣主呗,还连带着要嘲笑他一番。 也不知是不是圣岛生物与生俱来的能力,身处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立马就跑,居然是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正太这一点倒是和圣主有得一比。 正太眼角一拉,双腮鼓起,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发动攻势:“冥主,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和圣主吧。” 巫师的表情变得五味杂陈,仿佛在看傻子似的看着正太,虽说这个眼神是友善的,也盯得正太心底发毛。 巫师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密谋一场大计。 他是把他当成冥主才这么害怕的? 有趣。 反正禁阁也很久没来过活着的生物了,既然他把他当成冥主,那就让这个小家伙陪他再玩一会儿。 巫师在外面逍遥自在,谋划着阴谋诡计,冥主倒在风沙里犯了难。 怀里的简云还在抽泣不止,冥主手心的温暖顺着发丝停顿在简云发尾长长的辫子上。 简云心绪有所缓和,克制着抽泣,发出小声的呜呜咽咽,却怎么也止不住。 简云似乎听见冥主微微叹气,绵长的呼吸停留在耳际,也有了一丝依靠。 他是可怕的冥主,如今却成了她在这黑暗荒漠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简云点了点头,仿佛在应答冥主刚才的提问。 也只是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此刻面前的人有点熟悉。 他的语气,他的怀抱,他的体温,顺着她单薄的衣纱透进身体,肆意侵袭着简云的心脏,似乎想要唤起某些被尘封的记忆。 简云的心脏绞痛,面色又开始苍白起来,身体发软,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掩过了刚才的抽泣声。 简云忙推开冥主,冥主手上的力量不减,简云只得从冥主怀里挣开,心脏的疼痛才得以缓解,此时额心已冒出一层薄汗。 冥主刚伸出手想拽回简云,简云却后退一步,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冥主恢复了冷峻的神色,冷凝着脸,怀里空荡着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只故作姿态地只手握拳,凑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突然失去着力点让简云腿下一软,见简云又要摔倒,冥主揽过简云的腰又把她抱了起来。 “好好待着。”冥主发觉简云手心抵在他的胸口要将他推开,幸好冥主经过这么多次也学聪明了,在简云拒绝他之前就发话。 简云手上也没了动作,冥主这才满意,神色有所缓和,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换一副表情。 简云望着冥主下颚的轮廓,不见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只不过比起龙骨,冥主喜怒无常,性格还真稍有逊色。 没了时间指引的暮土,每一分每一秒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 就像现在,冥主祈祷时间过得再慢一点,这样简云就能在他身边乖乖地多待一会儿。 简云就不一样,她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慢到她已经困得眼皮不自觉合上,脑袋轻轻歪着,靠在冥主怀里。 冥主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简云的到来,让他猝不及防,也让他迫切地想要和她有更多的交集。 他和简云之间没有很多的话可说,但彼此心照不宣似的,她仿佛永远都能猜到他想要什么。 他的小丫头啊,终于肯接受他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云感觉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抽离,身体的温度骤降,背上是熟悉的冰凉的触感,惊得简云困意全无。 手心依旧透着一丝温暖,简云心底安稳了许多,眼睛眯开一条缝,一张阴冷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简云心底一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冥主噎了回去:“困了就再睡会儿。” 简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困意是彻底消失了,急忙否认:“不困不困。” 因为刚睡醒,简云声音软糯,脸颊微微泛红,之前哭得太久,眼睛肿肿的,头摇晃起来耳边的碎发也跟着晃动,灵动可爱。 冥主眼睛一合一张,嘴角泛起一个微笑的笑,手心捏着简云的手紧了紧,眼眸上抬,故作思考:“刚才是谁睡得还挺香的?” 冥主目光下移,简云顺着冥主的目光,抬起手臂擦拭着嘴角。 根本没有口水,冥主在骗她! 冥主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脸上的笑也毫无掩饰地展露。 “你骗人!”简云眼眸闪动,嘴角下拉,很是不悦。 冥主微微俯身,呼吸平静地滑过简云的脸颊,只留下些许温热。 冥主一脸无辜,云淡风轻地开口询问:“什么?” 简云这才发觉冥主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把她圈在怀里,脸颊不自觉地红得更加透彻。 简云撇过脑袋,声音小了很多,嘴里嘟囔着:“没什么。” 简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反方向缓缓挪去,却忘了自己被冥主握着的那只手。 刚挪出一小步,就被冥主拽回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顺着呼吸起伏带动着简云的心跳骤然攀升,没了心绪。 见冥主没了接下来的动作,简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冥主的手臂,试探性地指示:“手……” 冥主听懂了,这是让他放手。 冥主倒是放开了简云的手,简云刚松了一口气,冥主又搂住简云的腰。 简云的呼吸都慢了一拍,腰间束缚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只得一个劲地憋气,收紧了腰。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简直比吃了简云还要吓人。 但这种处境简云想逃也逃不掉,只好乖乖听话,放缓了呼吸。 等简云调整好情绪适应了这一切之后,身后似乎也没了太大的动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简云得想办法离开。 简云低声询问:“那个……冥主你睡了吗?” 身后传来冷冷一声,呼吸均匀地打在简云头顶:“没有。” 简云瞳孔微合,又问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去找,你先放开我。” 身后已然没了回应,显然是对她的提议表示不赞同。 “冥主?”简云斗胆再次开了口。 这次冥主没有忽视她,只是四个字又浇灭了简云的想法:“困了,睡觉。” “……” 那你也先放开我啊。 简云终究是没能说出这句话,怕到时候激怒了冥主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是“哼”一声也没了声响。 冥主眉毛微挑,漾开一个笑容,凑近了些,简云身上的清香让冥主安神,困意也渐渐浓烈,这样听话的小丫头很难得。 冥主回想起刚才简云的提问,仿佛有了答案。 冥主在心里默念着,我只要你,也只能是你。 第12章 是冥主的小丫头 晨岛钟声不经意地敲响,清晨伴着飒冷的风卷过暮土,终是没能带来一丝光明。 兴许是累了太久,又或许是身边有了依靠,简云的这个梦比以往都要长,长到她身上透着暖意,以为又回到了圣岛。 她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满是风沙的大漠,那里被黑暗生物占领,龙骨将军身负重伤,还有一只凶神恶煞的冥龙,把她囚禁在这里,不见光明。 简云猛地被惊醒,一睁眼才发现,这原来不是梦啊。 简云鼻翼被风吹得冰冷,冻红了鼻尖,简云下意识地小声抽噎。 简云是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也没了定律。 冥主的呼吸缠绕在耳际,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手不曾放开半分,生怕怀里的人儿不见了似的。 听见简云的声响,冥主条件反射抬起眼眸,凶煞的眼神与大家口中的形容不差分毫,眼里微微闪着红光。 冥主余光瞥见简云,眼底的红光逐渐暗淡,恢复正常,逐渐转为柔和。 “醒了?”刚睡醒的缘故,冥主极为轻柔的声音略带沙哑,让简云误以为在她身后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冥主。 “嗯。” 眼前的黑暗把简云拉回现实,似乎是最后一点烛火也在这里熄灭。 冥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皮下垂,眼眸微阖,只是淡淡一句:“没蜡烛了。” 简云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黑暗不减,简云缓缓开口:“我去找蜡烛。” 简云之前一心扑在找圣水给冥主处理伤口的事情上,不知道冥主开放了暮土,自然不知道冥主囤了很多蜡烛。 “我去找。”冥主也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毕竟昨日简云一个人出去把自己弄得病殃殃的场景他也不是没见识过。 光之国度真有这么傻的人,还被他碰巧遇到了。 “你的伤口……”简云吞吞吐吐,但也心怀不安。 冥主愣了一下,没想到简云一直在惦记着他的伤口,也是这一句没说完的话,让他不知怎么回答。 见冥主没了声响,手臂上的力量也轻了几分,简云转过身,碰巧撞入冥主的怀里,四目相对,彼此乱了心神。 冥主被简云意想不到的举动吓得愣神,指尖轻微触碰到简云的脊柱,在简云腰际交叠,有了莫名的炙热。 简云脸颊泛红,显然没想到面对她的会是冥主奇异的目光,带着各种情绪,只这一瞬间,简云撇开了脸。 冥主陡然松了口气,他干咳了一声,略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提起一口气来,再次将话准备好。 “担心我?”冥主语气微带挑逗,却是柔和似水,化成一抹红晕在简云脸颊荡开。 “没有。”简云挣开了冥主怀抱,他也只是很配合地松开了手心,荒凉的风灌进两人之间。 温度骤降,也散不开心底的燥热。 该死! 冥主打趣似的凑近了些,只是一指距离,简云没有躲开,迎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那分明是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没有染上一丝污浊,却看不透,似乎要将人吞噬。 简云神情紧绷,不自在地呲着牙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冥主抬起手撑着下颚,眼眸低了些,视线依旧停在简云身上,了然轻笑:“去哪找蜡烛?” 这暮土荒凉,没有物资,更别说那么多蜡烛。暮土虽说烛火不少,但只有光之子才能将烛火转换成蜡烛。 要想获得蜡烛却又不离开暮土,除了抢好像真没什么办法。 简云犯了难,呆呆望着冥主,摇了摇头。 屋内是幽深的黑,只有简云身上似乎还泛着微微亮光,白色的影子印在冥主深黑的眼眸里,微微颤动。 简云抬起眼眸,瞳孔下垂,仿佛想出来一个办法,和冥主商量道:“可以赊账吗?” 冥主眼睛微阖,揉了揉太阳穴,平躺了下去,一只手枕着头,笑容有所收敛,轻声应着:“可以。” “那我去……”简云刚想起身,黑暗中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身体失去了平衡,朝着地板上砸去。 戛然而止的声响让冥主提了半分精神,只见眼前那个雪白的身影“欻”地一下朝着床外飞去,冥主着急忙慌地伸手捞了回来。 还没从刚才的惊险里走出来,简云被冥主带得,一个趔趄扑倒在他胸脯上,被他顺势搂紧,还没回过神,他的呼吸已压了下来。 她的唇沾染着芳香,像想象中的那般柔软,冥主睫毛翕动,瞬时间,看不清她的模样。 冥主身体一震,兴许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愣神。 简云眉头一皱,显是没了分寸,她哪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也只是愣住,没回过神。 一个细微的动作,散发出柔和,不断有火花的温情旖旎进灵魂深处。 只是一瞬,又离远了距离。 “我……我先出去。”简云软绵绵的呼吸洒在冥主鼻尖,还略带喘息,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嗯。”冥主微微点头,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燥热愈发浓烈,灌上心头。 冥主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简云慌忙起身,脸颊火烧似的发烫。幸好屋内昏暗,冥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冥主望着那个皎洁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闻不见她的香味。 一切发生的太快,好似弹指之间,这弹指之间冥主仿佛看清了她,又仿佛没有看清,只有一双盛满月光的双眸清晰映在了心底。 冥主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身上柔软的触感还未消散,转而轻笑,合上了眼。 估计还是在做梦。 冥主又睁开眼,房间空落落的模样揭示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 简云居然没有骂他。 这简直是奇迹。 想到这里,冥主笑容愈烈,抬起指腹轻微摩挲下唇,那里似乎还存留一阵清香,幽深淡雅。 冥主缓缓起身,朝着简云刚才跑开的地方走了过去。 门外的小螃蟹跟班被简云跑出去的声响惊醒,昨天晚上早早就睡着了,今天看见简云还有些惊喜。 小螃蟹跟班匆匆拦下简云,揉了揉还没来得及睁开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小遥鲲,这么早跑哪去呢?” 简云低着头没说话,脸上红得更加透彻,有意无意地摇晃着手臂,已然忘记自己是出来做什么的了。 “出去找蜡烛。”小螃蟹跟班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简云的头埋得更深了。 “蜡烛?不是有……”小螃蟹跟班刚想说明明有那么多蜡烛怎么还要出去找,一转身就看见冥主眼里露出凶光,显然是让他闭嘴。 小螃蟹跟班也是识趣,识相地打住了要说的话,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在冥主身边待上这么久还能活下去的道理。 “对对对,没蜡烛了,要出去找。”小螃蟹跟班“嘿嘿”地笑了起来,冥主眼色才有所好转。 冥主直接略过小螃蟹走到简云面前,眼前铺上了一层柔色,语气放缓,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跟上。” 简云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退,见冥主这样说,抬头忙摆手,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简云加重了“一个人”这三个字,冥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就差把“我不开心”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冥主不认同的东西,任简云怎么拒绝也没用,冥主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手心贴住了简云的手腕就往前走。 简云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小螃蟹,正以一个很同情的眼神望着简云,朝她招手告别。 看来接下来又没好日子过咯。 暮土风沙估计是不会停止,风沙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走着。 圆梦村似是一片欢呼,热闹至极。 “开始了!开始了!”台下不知哪个光之子叫嚷着,台下骤然静默。 随之而来,幕布被拉开,台下掌声轩然。 白鸟目光未曾偏离舞台,第一个节目,吉他弹奏,是一个猫猫头。 白鸟看清了台上人的模样,那不是白企。 第二个节目,小丑逗得台下的观众直笑,白鸟却神色紧张。 那也不是白企。 光之子口中的那个很像白鸟的人,什么时候才出现? 再等等吧。白鸟这样安慰自己。 人群变得拥挤,剧场的人越来越多。台下越是热闹,白鸟心底愈发不安。 这么多的人,他怕自己被认出来,也怕白企被人群淹没,他再也找不到他。 一个又一个节目谢幕,白鸟眼底的光逐渐黯淡,变得疲惫又烦躁。 白企终究是不见了,是吗? 白鸟不相信这个事实,他一次又一次地寻觅,他知道白企想成为一个表演家,他就苦练音乐,想要在人群中能够被一眼就看见。 白鸟去了很多音乐节,自己已经是所有光之子心里崇拜的对象,白企能不知道吗? 还是他只是不想来见他这个哥哥? 平菇推搡着旁边的白枭,掌声鼓得震天响,抬高了声响:“这些都是你排演的吗?太厉害了吧!” 白枭抿着嘴,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乐开了花,听到这些掌声,害羞地挠了挠头:“我们准备了很久,有今天的表演,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平菇竖起了大拇指,眼底抹过一丝狡黠,询问道:“有没有兴趣在圆梦村居住?你看这里风景宜人,而且大家都很想看你们再表演。” 白枭显然没想到平菇会发出如此邀请,今日演出的租赁费用还没结账,当时也是霞谷主动给出表演场地,这简直是解决了剧组的表演难题。 白枭虽说是表演家,日子过得也是平平淡淡,甚至算得上清贫。 他的梦想是当表演家,如今却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他今天听平菇说了才知道,如果没有他长得像白鸟这一个噱头,大家都不赖以为这场表演买单。 白枭习惯了四处奔波,也耐不住性子,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租不起圆梦村剧场的费用。 见白枭久久没有应答,平菇看出了白枭的难处,俯身伏在他耳边说道:“都让你来表演了,当然不会再收取你的费用啦。” 听到这里,白枭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脸上的难色渐褪。 最后一个节目结尾,舞台上留下很长一段空窗期,久久没有人上台。 台下期盼的目光在舞台上停滞,仿佛要透过那个幕布看见白枭的身影,可惜没有。 本来最后是由白枭上台谢幕,可听了刚才平菇一番话,他似乎觉得他是否上台都没必要,至少今天的表演能够让大家开心,这就足够了。 “不用了,他们会处理好的。”白枭目光望向后台,刚才的猫猫头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白枭眼神波动,猫猫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收回了脑袋。 平菇压低了声响,神色担忧:“真的不上台?” “嗯。”白枭目光坚定,却到底也没能遮住他眼底的落寞。 幕布被拉开,舞台上闪耀着灯光,先祖和乐于助人的光之子们挨个谢幕。 白鸟眼神微顿,在舞台上搜索着白企的影子,终究是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他存在过。 音乐会上听到的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吗? 那个很像很像他的表演家,并没有出现。 呵,凭空捏造的事实。 白鸟面目微微狰狞,轻声嘲讽着,一边嘴角上扬,指尖捏得泛白,似乎在讥笑着自己这可笑的行为。 台下依旧人声鼎沸,似乎在等待着更大的惊喜出现。 谢幕接近尾声,而白鸟早已没了耐心,缓缓起身,踏着轻柔而又沉稳的脚步准备离场。 他不舍,但终究是要离开的。 他还要去更多的地方,他要找到白企的踪迹。 但他累了,他可能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回雨林吧,再去看看他和白企生活过的地方。除了雨林,哪里还有白企生活过的气息呢? 白鸟逆着人群,一只手扶着拉低了帽檐。 整洁的白色燕尾服一尘不染,在风雪中摇晃。这是他今天早上特意挑选的,可惜他没有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大家整齐地鞠躬,幕布拉起,宣告着表演结束,喇叭里的旁白提醒大家尽快离场。 刚踏出几步的白鸟没有停下脚步,不知是不是走得远了些的原因,刚才传入白鸟耳中的欢呼声变为唏嘘,台下一片哗然。 白鸟无心搭理这些事情,他累了,需要回家。 白鸟眼神困倦,脚下一个不留意,便与一个急匆匆赶来光之子撞在一起。 白鸟急忙扶正了帽子,眼神闪躲,似乎没太多人关注离舞台较远的他们。 白鸟身姿挺拔,倒是没什么大碍,光之子摔落在地上。 白鸟伸手去拉,却不小心露出了他的羽毛,白鸟急忙藏了起来,似乎为时已晚。 那个倒地的光之子眼神里迸发出一束闪耀的光芒,眼里满是惊喜,一下愣住了,没有去接白鸟递过来的手。 白鸟收回了手,大步流星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白鸟!”那个光之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望着白鸟的背影大声惊呼。 光之子在地上连滚带爬,叫声吸引了不少目光,台下的观众开始躁动。 “白鸟?” “白鸟……” “白鸟!我看见了,他在那里!”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齐刷刷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霎时间,人群朝着白鸟离开的方向蜂拥而上,白鸟情急之下居然展不开羽毛,只好被光之子们团团围住。 第13章 重逢(鸟枭,巫正) 圆梦村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暂时的宁静此刻骤然变得喧嚣。 光之子们急匆匆地赶往白鸟所在的方向,不论喜欢与否,却都想掺和一脚,这都是光之子们天生的喜好。 剧场的幕布被吹得沙沙作响,猫猫头悄悄拉开幕布一角,一双困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白枭的身影。 “在那。”小丑眼神倦怠抬了抬眼皮,目光停留在白枭和平菇身上。 人群朝着剧院外走去,人群稀少着只是看到了两个默然不动的身影,在观众席里格外亮眼。 两人身形颓然,目光悠远地望着人群消失的方向,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但小丑和猫猫头知道,白枭现在不好受。刚才在后台听到了光之子的话,他们知道大家都是冲着白枭“长得像白鸟”的头衔来的。 “他没事吧?”猫猫头有些担忧,却只是拉上了幕布,转身问小丑。 白枭历来都是我行我素,剧场的决定都是由他一手掌握,但是在情感这个方面,白枭真的不能独当一面。 平菇似乎很支持白枭,猫猫头和小丑也不知道之前平菇和白枭说了些什么,只感觉白枭的情绪有所稳定。 但现在,两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远方出神。 光之子围坐的地方,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燕尾服的挺拔身姿深埋着头,帽檐已经被压到了极致,整张脸只露出一抹收低的下颚,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光之子们推搡着将白鸟团团围住,白鸟止住了脚步收拢了衣角,不露痕迹。 风雪依旧飒飒地从他的领口灌进他的胸膛,给心上蒙上一层寒凉。 “白鸟怎么会在这?” “是白鸟哎。” “真的!真的!” …… 光之子只是喧闹,人群中不断涌现出嘈杂的声响,但大家这都只是望而却步,没有想要再进一步靠近的意思。 这场景,似曾相识…… 就在那天,雨林被黑暗侵袭的那一天,白鸟泡在雨林冰凉的河水里寻找白企的那一天,也有不少的人这样围观。 “别找了,白鸟,快回去,要下雨了!” “白鸟,你听见了吗?” “快回去!” “白企已经死了!” 白企已经死了…… 白鸟只觉得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只剩这句话被不断放大,再放大。 平菇望着那群被一声“白鸟”就弄得一哄而散的人群扯起了嘴角,目光中充斥着惊讶与不安。 惊讶是出于白鸟居然会来圆梦村看表演,不安是身边长得像白鸟的白枭会不会心情不太好。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白鸟,那些光之子应该不会认错,毕竟每次他和卡卡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都会被认出来。 平菇目光一转,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枭。还好,他只是和平菇一样,眼神里充斥着震惊,呆呆地望着人群离散的方向。 “咳咳……”平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到达了冰点,比这圆梦村的冰雪还要冷。 “我没事。”白枭收回了目光,面色恢复如初,平和得吓人。 “我还没问你什么事情呢?”平菇一脸尴尬,挠了挠头发,本来就凌乱的头发被抓得更乱了。 “哦……”白枭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却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过去看看吧。”平菇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搭上了白枭的肩膀,手上的力度带着他朝白鸟的方向走,但白枭挪不开脚步。 “走吧。”平菇和白枭身高相差无几,平菇搭在白枭肩上的手指尖轻轻拍打,声音柔和,似在安慰。 白枭动摇了心志,他本不想和白鸟再有过多的交集,仅仅是因为长得像白鸟的说辞就足以让他自认为精湛的表演土崩瓦解。 白枭以为大家都喜欢他,后来才知道他只是白鸟的替代品。 白枭犹豫着,平菇手上已没了力度,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在等着他的选择。 就让这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吧,戴着“白鸟”的帽子生活,他总该有一天是要面对白鸟的。 与周围光之子们的喧哗声不同,白鸟身上阴郁得吓人,只是一个低气压,头顶上仿佛顶着一片乌云。 “让开。”白鸟默然无声,抬起脸,目光中闪烁着怒气和惨淡,沉声道。 剧场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只有白鸟周围几个光之子悻悻低下了头,并没有挪开脚步,周围的人群依旧轩然。 白鸟抬起脚后跟想要往前,却无从落脚。鞋跟软绵绵地落在一地白雪里,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让开!” 白鸟手中的指挥棒快要被他捏断,只提高了声响,面不改色,薄唇轻启,微微泛白,帽檐的阴影把白鸟的视线分割成两段,阴阳分明,明暗交错。 白鸟提起指挥棒,阻止光之子进一步靠近,也为自己指明了一条离开的路,仿佛在昭示他的主权。 白鸟的声音充满了愠怒,却又压制着情绪,和音乐会上那个侃侃而谈、面目和善的白鸟大相径庭,光之子们停下了喧闹,愣着望向白鸟,身边的光之子也识相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白鸟面色平静,将指挥棒收回,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洁白的手套,轻轻从指尖划过,漫过手背,紧贴在手上。 这种温柔的触感给白鸟带来一丝慰藉,也让他心安,就像白企还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一样。 白企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的,他一定还活着,只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他可以等他,无论多久,他都会等白企回来。 白鸟中指轻轻扣住帽檐,手套的触感让他与外界隔绝,黑暗压倒了外界的光芒,在白鸟眼前留下一片阴影,延伸到鼻尖。 人群还没消散,聚集在一团。白鸟踏出一小步,帽子和肩上沾染了一层雪,洁白得发亮,却被一阵清朗的少年音震落。 “白鸟!”与之前的惊呼不同,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匆忙。由于脚步过快,还略微带着喘气声。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白鸟隐约记得在哪听过。 白鸟没有理会,只当是有人想再看一看他的容颜,耷拉下唇角,自顾自地朝前走,迈开一大截,加快了脚步。 “白鸟你是不是没长耳朵!”少年的嗓子快被撕裂,透着尖锐的恶意。 少年带着怒意的谩骂冷不丁地滑进白鸟的耳朵,白鸟皱眉,顿住了脚步,身后不远处传来交叠的脚步声,白鸟头顶的羽毛微动,没有回头。 仔细回想着那个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白鸟忽而意识到这是之前入场时在剧院门口听到过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霞谷的掌管者——平菇。 刚才把白鸟痛骂一顿的平菇此时拽着白枭,见白鸟停下了脚步,他们也停在了白鸟身后。 平菇满眼都是对白鸟刚才对他视而不见的愤怒,全然没发现身旁白枭的变化。 白枭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聚焦在白鸟的背影上。 那是一个坚挺有力的身影,燕尾服衣领的轮廓下白鸟的身形隐约可见。 白枭从来都没有见过白鸟,但他能够想象他的模样,他银灰色的瞳孔下明媚可见的清澈,映着他的模样。 这些画面似浪潮般汹涌,聚集,又消散。 平菇松开了白枭,一个箭步朝着白鸟走去,直挺挺地掀掉了白鸟的帽子,现场一片哗然。 白鸟头上的羽毛毫无保留地显现,散发着光洁,在风雪中轻微摇曳,蒙上一层雾色薄雪,地上倒扣着白鸟的帽子,也沾染上一层雪。 身后的白枭直直愣住,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他和白鸟何止几分相似,那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头上是同样光洁的羽翼,缠在脑后编织成一簇,自风中飘荡。 白鸟的脸色暗淡,平菇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鸟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阴郁空洞的眼漠然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无望而激愤的白光,气色憔悴晦暗。 看见白鸟这般模样,平菇愈发生气,双手在胸前环抱:“带个帽子就以为别人认不出你了?自命清高!” 白鸟似乎不把平菇放在眼里,斜睨了一眼,也不管地上的帽子,继续抬脚,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平菇是谁?他可是霞谷的继承者,是卡卡的哥哥,万众敬仰的帅哥! 而面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鸟居然让他滚? 这绝对不能忍! 说着,平菇眼底蒙上一层愤恨的目光,疾步朝着白鸟的身影上前,准备大干一架。 “平菇大人,别冲动。”白枭语气淡然,却踏着紧凑的步伐走来,不小的力度握住了平菇的手腕,可算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平菇倒是觉得心理不平衡,这白枭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转身一看,白鸟已经停住了脚步。 白鸟听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此时就在耳边。 日思夜想、找寻了整个光之国度,此时此刻,真实而又虚幻地在圆梦村上空回荡。 大抵是朝思暮想,白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凭空捏造出白企的声音,直到争吵声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好啦,他也不是故意的。”白枭声音温和,柔柔地打进白鸟心里。 就像很久之前那般温柔,追在白鸟身后叫哥哥的那个小屁孩一样,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是他。 他回来了! 白鸟道不出的苦楚和激动,以至于他忘了如何去面对这些事情。 “白枭,你可不能惯着他。”平菇有些生气,噘着嘴。 白枭? 白鸟眼底蒙上一层薄雾,银灰色的瞳孔收缩,凝结成一个点,在转身的那一刻,停留在那个身影上。 白枭目光微微动摇,在白鸟回头的那一瞬对上了他的目光。 不出所料,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银灰色,映着他的身影,分外动人。 这一切是那么真实,白鸟不敢打破这份宁静。他害怕这又是梦境,梦一醒,就什么都没了。 白鸟似乎没有设想过再次见面的场景,他有很多话想对白企说,但当白企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却相对无言。 白枭显得淡定了许多,一步步朝着白鸟走去,在他面前停住,刚一开口,就被白鸟打断。 “对不……”白枭代替平菇刚才冒失摘下白鸟帽子的行为道歉。 白鸟满眼都是白枭,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旷的场景里他缓缓开口,轻声叫着他的名字:“白企……” 所有的喧嚣归于平静,默不作声。 巫师手中握着权杖,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目光满是玩味,颇有“冥主”附身的意味。 巫师拉低了眼眸,摆开了姿势,一只手撑着座椅扶手,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说大声点,听不见。” 这是有戏? 正太见状赶忙凑近,眨着眼睛,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冥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和圣主吧。” “哦?”巫师拖长了音调,目光挪向别处:“那就得看我心情……” 巫师话还没说完,就见正太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晃动:“冥主大人,圣岛不能没有圣主,求求您放了她吧。” 正太软糯地指尖在巫师手臂上揉搓,巫师身体一震,突然觉得房间里面有些燥热,面上铺上一层红晕……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荒唐。 巫师很快就把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重新整理了一副冷漠的表情,心里暗暗嘲讽着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东西。 圣岛是没人了吗?怎么派来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来救圣主,就不怕整个圣岛都因为这个家伙灭了? 凭借巫师多年回收灵魂的经验来看,像这种脑干似乎被抽空的生物早就被灭了,怎么还会活到现在? 正太说话心直口快,说出了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冥主本来就讨厌圣主,怎么可能直接放了她。 果不其然,“冥主”抽开了手,神情淡漠,不容商量的语气,缓缓开口:“你在这好好待着,直到我满意了,放你们离开。” 巫师本不想让正太在这里多待着,倒是对他来说,正太是个麻烦。 但他似乎多年埋没的善心在此刻大爆发,居然想要保护面前这个短发的粉色团子。 可能是相比于其他的生物,正太实在是太蠢了,让巫师不得不担心正太的……圣主的安危。 没错,他只是担心圣主的安危,并没有想要保护正太的意思。巫师这样劝说自己。 巫师也不是全无计划,既然正太已经把他当成冥主,那干脆将错就错,就在他面前当“冥主”,不让他再到处乱跑,自己趁机去暮土的时候打听一下圣主的情报,救下圣主之后让她带着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滚回圣岛。 “啊?”正太奶声奶气地望着巫师,仿佛在质疑巫师的决定。 “听不懂?”巫师语调上扬,带给正太的震慑力不亚于真正的冥主。 “懂懂懂!”正太连声应答,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巫师见正太这副模样,一声轻笑从鼻腔里冷哼出来,轻声吐出两个字:“笨蛋。” “您说什么?”正太没听清楚巫师说了什么,只得再问一遍。 巫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回答,望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开始计划再一次去暮土看看冥主的情况,或许能借机救下圣主。 禁阁传来阵阵呼唤的声响,失散的灵魂终于都回家了。 第14章 这风沙也是八分微甜 暮土阴暗干涩,漫卷的风沙昼夜不息,狂风夹杂着大漠的沙土往过路人的身上直扑,吹得简云没有被裙子遮盖的脚踝生疼。 简云神情凝重,任由冥主拽着的手腕透出仅有的一丝温热。 他的掌心在简云手腕处轻微摩挲,似乎要把她冰冷的血液变得燥热。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只是靠着冥主的掌心和她的身体连接着。 她的手被他握得更紧,感到疼痛,却不敢动弹,从他手心渗出的丝丝汗湿,可以感到他内心的紧张。 一想起刚才发生过的事情,简云又不自觉地红了脸。 路上行人稀少,简云刻意回避着冥主的眼眸,不停往他身后躲,直到她消失在冥主的视线里。 冥主手上力度微顿,一直平淡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情绪,微微侧脸,就看见低垂着脑袋的简云。 冥主突然止住了脚步,没看路的简云依旧往前走着,刚踏出几步路,就刚好撞在冥主坚挺的后背上。 闷声“咚”的一声,简云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迫停了下来。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简云有些嗔怪,掌心早已经抬起揉搓着刚才撞到冥主背上的额头,眼神透着一丝怒意。 简云微眯着一只眼,一只眼抬眼望着冥主的后背,心想这背估计是铁做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硬。 冥主只觉身后不轻不重一阵刺痛,终于转身一看,简云“痛不欲生”的模样映入眼帘,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 这也是被撞的? 冥主没有松开握住简云的手,撇过身抽出另一只手,指尖刚碰到简云脸颊上的一抹红就被简云躲开了。 冥主的手悬在半空还来不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 简云的脸,可真是烫得吓人。 “我看看。”冥主没有回答简云刚才的问题,也没有理会简云拒绝的意思,语气中带着几分强求。 简云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却被冥主拉近了一步,两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停住了她摇头的动作。 简云的呼吸放缓,一双干净的眼眸紧紧盯着冥主,修长的睫毛上闪着细小的光点,给冥主眸色蒙上一层零散的星。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云的脸就变得更红了,这种红蔓延到耳根。 暮土的风沙此时也变得识趣,柔和地拂过这片大漠,轻轻吹起简云耳边的鬓发,在风中轻微摇晃。 得益于冷风推波助澜,简云脸上的温度有所消减,蒙上一抹粉嫩的淡粉色,很是好看。 冥主的目光从简云的脸颊落入简云眼眸,脸上浮现一抹轻笑,脑袋朝着简云歪去,泰然开口:“想什么呢?” 她在想什么呢! 冥主根本就没把刚才她亲了他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就只是一个意外,只有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简云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拂开了冥主捏着她下巴的“万恶之源”,换上了一副淡定的表情:“想去哪找蜡烛,要怎么才能拿到蜡烛,还有……” 简云一时编不下去,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又漫无目的地睁开,呆呆地望着冥主,希望能够躲过一劫, 谁知道冥主穷追不舍,眼眸愈发深沉,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简云回答不出来,脑袋里回想了这辈子吃过的东西、去过的地方,这些都不可靠,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冥主脸上。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答案。”冥主被盯得不自在,瞳孔涣散,睫毛翕动。 简云有些欲盖弥彰,见冥主这般揶揄,便脱口而出:“反正不是在想你。” 冥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简云,言语中透着掩不住的欢快和喜悦:“哦~是这样啊。” 简云甩开了冥主的手,双手环抱在胸前,诺诺吐出四个大字甩在冥主脸上:“自作多情!” 冥主一脸诧异,落空的手心有些冰凉,小丫头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再看的时候,简云已经双手叉腰,直接略过他朝着暮土大门的方向走去。 望着简云离开的背影,裙裾翩翩,高傲的神态有如她那时来暮土救龙骨一样,身上总有一种不屈的傲骨。 圣岛光明的生物总归都是这样,被之前的那个圣主调教得很好。 冥主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一个横跨挡在了简云面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简云避之不及,只鼓起脸颊,怒目瞪着冥主:“你干嘛!” 简云的话没有什么震慑力,头发被冥主弄得有些凌乱,简云随意地梳理了一下,依旧乱糟糟的,在冥主眼里甚至有些可爱。 冥主食指支起,抵着下巴,端详少许后开口道:“你头发乱了。” 简云气不打一处来,撅着嘴:“被你弄的。” 冥主有些委屈了起来,否认道:“不是我。” “就是你!”简云停下了整理自己头发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冥主。 下一秒,简云一个箭步朝着冥主走近,在他面前踮起脚尖,扬起手心,轻轻拂过他额前的头发,绕过他的发丝,在他的头顶跳跃,柔软的触感穿过皮肤直击心底。 简云的眉眼清晰地映在眼底,就在咫尺之间,乌黑柔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 小丫头居然摸了他的头?! 冥主的触角轻微晃动,之前断裂的伤口有了一丝痛感,所有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滞。 简云很快收回了手,冥主眼底的动容淹没了疑惑。 “你干嘛?”冥主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听起来像是质疑,其实却是默许。 “就许你摸我脑袋,不许我碰你啦?”简云说着,又准备伸出那只罪恶的小手摸摸冥主看起来很好撸的触角,却被冥主的话噎得愣在原地,手悬在半空无处安放。 冥主不假思索,俯身拉近了距离,简云的呼吸就萦绕在鼻尖,冥主轻笑着,眉毛微微上扬:“那你还亲我了,我是不是也要……” “你……”简云的脸瞬间泛红,气急败坏撇开了脸,闲情自然地吐出三个字:“幼稚鬼!” 刚才还摸他的脑袋,现在就说他幼稚鬼,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幼稚,他可是冥主,居然还要被这个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冥主目光一滞,指节交扣,轻轻捏了捏简云的脸颊,在简云耳边缓缓吐气:“小丫头胆子大了?” 简云的脸软乎乎的,偏偏还红着脸,脑袋不停乱动想要挣脱,看起来更加让人有想咬一口的感觉。 好不容易挣脱开,简云当即立下对着冥主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幼稚鬼!” 说完,简云就朝着冥主身后跑去。 冥主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步一落。 简云突然觉得冥主好像没有那么令人讨厌,至少不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么令人讨厌。 虽然他总爱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发脾气,摆着一张臭脸在暮土瞎撞人。 但是…… 他会在她迷路的时候来接她回家,还会陪她一起找蜡烛。 简云小时候听云野长老说过,喜欢就是相互陪伴,那她和冥主岂不是…… 不对,不对! 她是喜欢龙骨将军的,龙骨将军才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他们要一起守护光明、击退黑暗。 击退黑暗…… 那不就是要让冥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简云又开始担心起来,她担心光之国度会因为她再次被黑暗入侵,更加担心的是,如果哪一天大战来临,冥主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么想来,简云心里竟然生出一些落寞,没来由的伤心难过。 刚从暮土大厅回来的老螃蟹看见这般情景,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 冥主这个万年冰山居然会笑? 还是对着一个从圣岛来的小遥鲲?这明显不科学。 冥主不是历来最讨厌圣岛的光明生物了吗? 莫非是铁树开花了? 这风沙似乎也是八分微甜。 老螃蟹之前在云野的时候偷偷跑到书虫的书房里看过,要是爱上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奋不顾身,甚至失去生命。 虽然说老螃蟹不讨厌这只遥鲲,但是一想到她是光之生物,还是圣岛来的,将来必定是要与他们为敌。 万一冥主一心还想要护着她,整个黑暗世界就崩塌了啊。 这可不行! 黑暗之花的力量还等着冥主去唤醒,绝对不能让爱情迷乱了冥主的心智。 老螃蟹眼轱辘一转,灵光忽闪,想到了一个人。 去找冥娇啊,她可是大家公认和冥主最般配的冥龙,况且她身材好,冥主对她也好,还怕她拿不下冥主? 这般想着,小螃蟹拖着年迈的老腿朝着四龙图想去找冥娇说道一番。 冥娇刚“惩治”完一个“调戏”她的光之子,正气鼓鼓地躺在黑水里生闷气,老螃蟹一来就撞枪口上。 “冥娇。”老螃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冥娇没有回答,反而撇过脸,一脸不耐烦。 “冥娇。”老螃蟹走近了些,以为是冥娇没听见,又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烦死了,滚开。”冥娇终于冷着一张脸出了声。 “哎呦,这是怎么了嘛。”老螃蟹心疼地看着冥娇一脸委屈的模样,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少还是关心。 冥娇见老螃蟹前来安慰,抽泣着眼泪快要掉了下来:“那群光之子仗着冥主那个什么破规矩,天天到四龙图来驯龙,你说我也不能撞他,不陪他们玩他们就说要去冥主那里告状,我怎么敢……” 说着,冥娇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老螃蟹暗暗在心里数落着冥主的不是,怎么着胳膊肘还往外拐呢。让别人受了委屈不说,冥娇一直勤勤恳恳地在他身边,多少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老螃蟹手脚并用,连忙上前去安慰:“冥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你看他身边那个小遥鲲……” 这才刚提起简云,还没细说,冥娇更不乐意了:“他上次就为了一只遥鲲就凶我!” 确实过分,太过分了! 但他也只是一只小螃蟹,而且年老力弱,总不能去找冥主对质。也只有语言劝说,冥主也不一定听他的。 联想到刚才在暮土看见的景象,事态已经发展到一个很严重的地步,必须做出一些干预,阻止冥主的行为。 老螃蟹见冥娇这副模样,只好委屈一下冥娇,让她忍忍。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冥娇有毅力,等到冥主终于发现自己的错误,肯和冥娇在一起,那还有什么问题? 老螃蟹拍着冥娇的肩膀,一副老谋深算胜券在握的趋势,拖长了尾音:“哭什么哭,我可听说冥主最不喜欢哭哭闹闹的冥龙……” 这话还没说完,耳边的哭声就止住了:“我没哭。” 冥娇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还往黑水里照着自己的模样,还好妆没花。 老螃蟹笑容可掬:“这就对了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解决办法。” 冥娇又急了眼,面露难色:“我能有什么办法,冥主都不让我进他房间,也不让我靠近那只遥鲲。” 老螃蟹本来以为让冥娇拿下冥主这件事情很简单,但冥娇这一开口,也让老螃蟹犯了难。 方法总比困难多,既然不能从冥主下手,就从遥鲲身上找解决办法。 老螃蟹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里是一片黑水港,听说黑水港曾经是暮土最大的海洋,一片净水。传说暮土隐藏着宝藏,至今没人发现。 龙骨和冥主大战引发了不少的响动,大家也开始关心宝藏的事情。 很多光之子猜测,宝藏就藏在黑水港对面的一个岛屿之上,那里山峰连绵,有很多宝藏…… 老螃蟹想到了一个办法:“别管冥主了,去找遥鲲下手!” 对遥鲲下手,冥娇想都不敢想。 想到上次在冥主房间里的画面,冥娇一脸胆战心惊:“要是冥主知道了,估计会把我扔去伊甸,那里环境太恶劣了,我不想去。” “谁让你亲自动手了?”老螃蟹有些无奈,冥娇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冥娇听了这句话,恍然醍醐灌顶:“难不成让冥主动手?看他那个样子,会同意吗?” 老螃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气得直咬牙:“你是不是傻?” 冥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还能怎么办?” “让她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 光之生物继承了先祖那些臭毛病,听到宝藏二字绝对会双眼放光,二话不说就前去寻找宝物。 实际上哪有什么宝藏? 黑水港狂风撕裂,简云要是过去非死即伤。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冥主也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 冥娇可以安心和冥主在一起,老螃蟹也可以乖乖等着千年之后冥主带他们走出暮土。 光之子常说的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对!叫做——一箭双雕! 第15章 争端 禁阁大楼已经轻微晃动了很长时间,长期的晃动也只是短暂的安宁。透明色的遥鲲把禁阁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禁阁到底有什么问题。 “禁阁长老,大楼一直这样摇晃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找其他掌管者来看看?”大楼终于换来片刻的安宁,一只透明遥鲲这才到顶层来向禁阁长老禀报。 禁阁长老捋了捋头巾,露出一双深邃悠远的眼眸,盯着罗盘上各个地图的响动,暮土刚才还是一片危险预告地摇晃,此刻似乎也没了动静。 一切安好,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禁阁长老转过头,安抚着遥鲲的心绪:“不必惊扰大家,禁阁还顶得住,只不过是年久失修,大楼有些松动,修缮一下便好。” 遥鲲觉得此事蹊跷,禁阁大楼明明都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为何这么说,只有一个原因:长老有所隐瞒。 “长老……” 还不等遥鲲开口,长老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他的说辞,言语中透着断然呵止:“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遥鲲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望着一脸愁容的禁阁长老,也只是定定开口:“是。” 末了,禁阁长老还不忘嘱咐道:“此事别对外声张,按我说的去告知大家,这段时间都别出去乱走。” 遥鲲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合上门的瞬间,禁阁长老提了一口气,不断敲打着罗盘桌面。 赫然刻着“禁阁”二字所在的罗盘轻微地闪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禁阁长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尖轻微地挪动,把罗盘恢复原状,转身在椅子前坐下。 禁阁长老一只手扶着头顶,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此时叫来各地图管理者商量对策固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这罗盘没有丝毫异样,说明光之国度还算平静,这该怎么解决? 禁阁长老有所顾虑,冥主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冥主的目的是统领光之国度,现在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让人信服。 冥主之前一直没动手,目的是为了找到黑暗之花,汲取黑暗之花的力量。 传说中黑暗之花聚集了天地间最强烈的欲望——人性之欲,这也是黑暗之花力量强大的原因。 黑暗之花在百年前那场大战中就已经失散,目前还没有黑暗之花的去处,冥主之前也是一直在寻找它。 黑暗生物本就有顽强的生命,所有地图掌管者的力量都不能和冥主抗衡,只能将他短暂地封印在暮土。 如今三叉戟还在修复,至少得孕育上千年才能恢复之前的灵力。 等到那个时候,冥主已经解除了封印,黑暗之花的魔力愈盛,光之国度怕是万劫不复。 现在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比冥主先一步找到黑暗之花。 黑暗之花在哪? 黑暗之花的魔力只有冥主能够感受到,冥主固然知道在哪,只是时候未到。 “这场战役,终究还是输了吗?”禁阁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嗓子里。 圆梦村看起来一片祥和,光之子们围在一团,中间空出一条路,连接着彼此。 白枭愣在原地不敢吱声,面前的人如此熟悉却又疏离,从未见过,却感觉比谁都亲密。 白枭哑然,一时失语。 白鸟定定地望着白枭,心里百感交集,嘴里还是那两个字:“白企。” 平菇在一旁呆滞了一阵,想必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柔和声音给怔住了。 见白枭没反应,平菇指着白鸟的脸,许久才开口:“白什么企,这是白枭!白枭!明白吗?” 平菇加重了“白枭”二字,生怕白鸟听不见似的。 身边光之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附和道:“是啊,这是白枭……” 白鸟终于抬步向前走,但走得非常迟缓,像走在荆蓁的草中。仿佛他走一步,被那荆蓁拉住过一次。 白枭就在他面前,但他只想离他再近一点。 面前的白企比起之前的跳脱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脸上散发出来的坚毅,有如那天他为了阻止黑暗入侵白鸟的身体跳入海底挡下的那一刻一样。 白企的发型依旧是像白鸟头上的羽毛一样扎起两个高俏的发髻,身后的散发扎成一个马尾,额前凌乱的碎发也被打理得很好。 这是小时候白企缠着白鸟,非要和他一样的发型,白鸟迫不得已才给他编成了这样的头发。 白企真的长大了。 白鸟试想过再次遇见白企的场景,他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他,和他说他找了他好久好久,然后再带白企回家。 白鸟要告诉所有人,白企还活着,他回来了,白企现在回来了! 但是…… 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 “白鸟先生您好,我是白枭。”熟悉的声音,日思夜想的面孔,重逢却是如此平淡而又陌生的开场白。 “我……”白鸟还想再说些什么,望着翻涌的人群,吞吞吐吐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白鸟。” 白枭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隐约还能看见之前白企的影子。 望着白枭陌生空洞的眼神,白鸟心头一紧,瞬时感觉鼻头发酸。 白企,似乎忘记他是谁了。 白枭见白鸟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还以为白鸟因为刚才平菇掀掉他帽子的事情在生气。 白枭赶忙拿起地上的帽子,拍落了上面的一层白雪,用自己的袖口仔细擦拭了一番才折回去重新站在白鸟面前。 “白鸟先生,我代替平菇大人向您说一声抱歉。”白枭向白鸟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双手托着把帽子,递到白鸟的面前。 白枭的话把上一刻还停留在幻境中的白鸟拉回现实。 白枭除了模样之外,根本就不像之前跳脱得像个孩子的白企。 那一刻,白鸟真的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有两个长相一样、声音一样、连发型都是一模一样的人了。 甚至,他也是表演家——白企心心念念也要成为的表演家。 白鸟伸出手接过帽子,这才发现戴着手套下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却一点温度也没有,指尖在空中微微颤抖。 手中的帽子光亮无比,一尘不染,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重量里,似乎还留存着白枭指尖的温度。 咔嚓——咔嚓—— 人群中有了拍照的声音,接着是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拍照声。 顺着声音望过去,几只光之子在小声议论。 “太幸运了,居然看到白鸟和白枭同框。” “哎,听说了吗?”那个光之子捂着嘴,神秘兮兮地说着。 “什么?” “就那个白枭,太像白鸟了,说他们是亲兄弟我也信。” “切,说不定白枭就是模仿的呢。” “是呢,要不是白鸟,我才不认识什么白枭。” “就是,就是……” 白枭没有听见这些议论,只是看着白鸟拿走了帽子,看起来身体有些虚弱,嘴唇微微泛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白枭刚想开口询问白鸟是否需要帮助,就被平菇气冲冲地上来打断:“白枭大宝贝!你怎么向这个讨厌鬼道歉啊,咱们可没有错,死也不道歉!” 平菇搂着白枭就要走,一边吆喝着旁边的人群:“都回去!没啥事了。” 人群慢慢消散,只留下几个光之子踌躇不前,犹豫着,也走了。 整个剧院大厅也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有躲在幕布后面偷看的猫猫头和小丑。 平菇搂着白枭走了一段距离,身后缓缓传来一声清冷通透的呼唤:“白……白枭。” 白鸟还想是想要证实面前的这个人,分明那么真切,他一定就是白企。 白枭刚想转身,就被平菇硬生生压了回去:“白枭不想理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白鸟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神情变得极为冷漠,淡淡开口:“让开。” 白鸟瞬间觉得面前的这个可以暂且称为霞谷掌管者的平菇是如此的碍事,他此时此刻想要把他从圆梦村拽出去,可奈何这是他的地盘。 白鸟再看了一眼白枭,那是一副陌生的神情,不断地劝说自己,这不是白企,一切都是巧合,只是他们长得像。 长得很像…… “你说什么?!”平菇受不了被白鸟如此屈辱地忽略他,他这个大帅哥还从来没有如此地受挫。 平菇很生气,平菇忍不了! 还得亏之前他把白鸟当作是神一样圣洁地崇拜,现在看来,狗屁不是! 呸!一脸高傲甩给谁看呢? 平菇刚气愤愤地张牙舞爪朝着白鸟扑过去,就听见狮子急匆匆的声音:“平菇你在做什么!” 平菇一分神,刚才还在眼前的白鸟往身边挪了一步,平菇扑了个空,直直地摔在地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幸好刚才把光之子,们都遣散了,要不然被人抓拍到这一幕传出去,他大帅哥的身份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平菇揉了揉疼得发酸的腰,扑腾着爬了起来。 咔嚓—— 角落里传来一声拍照声。 发现自己声音没关的光之子落荒而逃…… 圆梦村划破天际传来一声怒吼:“你给我站住——” 平菇在心里暗暗骂道:“整天闲的,没事干偷拍别人,长大之后就和卡卡一样坐大牢!” 睡梦中的卡卡一个喷嚏惊醒,迷蒙着睡眼,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翻了个身继续睡下了。 狮子赶紧过来拽起平菇,朝着白鸟使了个眼神,白鸟点了点头。 平菇骂骂咧咧地起身就是一通发泄:“狮子都怪你!叫我名字害我分了神,要不然我早就把白鸟那个老家伙绳之以法了。” 狮子的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根本没有理会平菇的话。 “狮子你怎么也像白鸟那个讨厌鬼一样,你再这样我不让你去雨林了……”平菇威胁道,满脸的痛苦和不情愿夹杂着厌恶瞥了一眼白鸟。 白鸟并不在乎这些话语,倒是狮子听见“雨林”二字的时候心里一紧,看向平菇。 狮子没听见平菇说了什么,眉头拧起,疑惑地望着平菇:“你刚刚说什么?” 平菇:“……” 狮子眼神涣散,余光终于瞥见了站在远处的白枭,眼底藏不住的震惊,语无伦次。 “这……这……白企!真是白企!” 平菇一个巴掌落在狮子背上:“白什么企,那是白枭。” 平菇觉得不能再让狮子去雨林了,这不,和白鸟的习性是越来越像,连名字都记不住,以后别说是霞谷骄傲的生物,简直给他丢脸。 狮子拽着平菇的手,激动地不小心掐住了平菇的肉也不知道,只顾着开心:“是白企啊,他还活着,白鸟找了他好久。” 平菇被狮子掐得嗷嗷直叫,平菇在心里暗暗叫骂,白枭看见此情此景,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白企!”狮子终于放开了平菇的手,朝着白枭招手,白枭朝着狮子露出了一个微笑。 距离太远,白枭听不见狮子说了什么,但看他朝自己招手,便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这个笑容看得白鸟的表情僵在脸上,白企以前就是如此一般的笑容,小的时候会露出他的两颗小虎牙,一模一样。 白鸟觉得事有蹊跷,而白枭也走到了他的面前。 “您好,我是白枭,请问您怎么称呼?”白枭依旧是彬彬有礼的问候,狮子却愣住了。 “白枭?你开什么玩笑!出去玩这么久连名字都换了?”狮子打着趣,一拳锤在了白枭的肩膀上。 白枭愣了愣,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听见白枭的话,白鸟心里满是干涩,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他怪自己身为哥哥没能保护好白企,让他了无音讯,也在责怪自己居然会想白企想到把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认成白企。 “他不是白企。”一直沉默的白鸟诺诺吐出这句话,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他从来都不在乎白企。 明明是一样的模样,总感觉有点不一样,甚至有些……陌生。 听到白鸟这么说,狮子一惊,刚想伸出去的手急忙收回,脸上的喜悦逐渐转为疑惑,浅浅鞠了一个躬:“白枭你好,我是狮子。” 还没等白枭说完,白鸟已经戴上了帽子,指尖扣住了白枭刚才碰过的地方,拉低了帽檐,准备转身离去。 白鸟在此刻仿佛比谁都要通透,他好像放下了一切执念,他看清了现实,他打破了内心美好的幻想,那些关于白企的回忆都不复存在。 他释怀了。 白企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 直到—— 白鸟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鸟先生,天色已晚,外面风雪猛烈,您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不如在圆梦村稍作休息,明早回去赶路也不迟。” 白鸟想一走了之,他如今看了白枭的这副模样就会想起白企,那些痛苦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几百年…… 白企身上还流着血,就这样被一个滔天巨浪带走,只留下一片沾染着鲜血的水生生不息地流淌着,逐渐消散。 “好。” 就这样踌躇了许久,尽管他已经说服了自己,但在听见白枭声音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对白企缺失的情感。 就连白鸟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拖着脚步妥协了。 第16章 阴谋 暮土大厅人声嘈杂,相较于之前几天来说已经算是人流稀少。 圆梦村开展剧场表演,喜闻乐见的光之子都跑霞谷去了。 冥主不紧不慢地跟着简云走着,简云没和他说话,他也不刻意地靠近,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平淡的笑意。 见简云脚步慢了下来,冥主以为简云又走不动,打算靠近一点查看。 简云眼前倒映着一抹幽黄色的一片光点,冥主突然的靠近让简云失了分寸,紧紧攥着衣角,吞吞吐吐开口:“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简云的呼吸就在面前,明明之前有无数次的近距离,可冥主觉得每一次都不一样。 不一样的……心动。 简云后退了一步,冥主的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耳侧:“走累了?要不……我背你?” “谁说的!我就停下来看看蝴蝶。”简云指着旁边刚才还发着光的蝴蝶,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冥主没有回答,斜睨着那堆似乎因为害怕而失去光亮的蝴蝶,抿了抿嘴,目光不差分毫地停留在简云身上。 简云却能感觉到冥主迫人的目光,心里一虚,身身后仰,离他能远一点是一点,挪动着脚,想退开些来。 简云退一步,冥主便漫不经心的靠近一步,她与他始终保持着仅半尺的距离。 好像从某一刻开始,冥主好像就一直喜欢往她身上靠,都让简云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黑车司机”了。 “打住!”简云又后退了一大步,伸出掌心朝着冥主,示意冥主停下。 冥主瞥了一眼简云的掌心,犹豫了两秒之后,向前踏进一步贴了上去。 简云的掌心在碰到冥主胸口的时候仿佛被烫到失语,快速收回了手心,在衣角来回摩挲。 简云还在想冥主要做什么的时候,冥主已经继续迈开了脚步,和简云擦身而过,走在了她的前面,没有丝毫留恋。 简云还气鼓鼓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冥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恢复了他冷淡的语气:“赶路。” 简云甩了甩耳边的刘海,小跑着跟了上去。 暮土大厅就在上空,冥主停下了脚步,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 简云望着头顶上有一段距离的台阶,乌青色的云层隐隐约约看得见暮土大厅的模样,云层翻涌着,还时不时有闪电划过。 这些危险的处境简云倒是能够承受,只不过冥主…… 简云想到了冥主身上的伤,每一次伤口复发的时候冥主眼里迸发出的红光闪烁不停,身体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倘若冥主真受伤,简云一个人能不能把他带回去也是个问题。 简云还愣在原地发呆,冥主已经准备好要往上走了。回头看见简云一副傻傻的模样,眉眼深深地陷了进去,留下一双阴郁的眼眸。 冥主默不作声,掌心握成一个拳,手上的力度紧了紧,朝着简云挪动脚步,不经意地把手翻开摆在简云面前。 冥主以为简云上不去,便想着带简云上去。简云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个手掌,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身边的人。 这是邀约? 冥主的演技真的很好,表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就连向简云伸出手的时候,目光也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地定格在简云身上。 简云没有搭理冥主悬在半空的手,只是指了指冥主胸口,诺诺询问:“你还有伤,能行吗?” 冥主眼眸下垂,不开心了。 简云倒是想得周到,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怀疑他的能力,说他不行。 冥主收回了手,半天不作声。 简云本想和冥主说她一个人去也可以,没等简云开口,下一秒,冥主骤然靠近,搂住了她的腰。 简云突然感觉身体失重,脚下空落落的一片,腰上的力量带着她向上走。 冥主炙热的呼吸夹杂着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试试?” 简云还来不及张开翅膀,身体被冥主抱得死死的,简云动弹不得。 看着脚下的景象越来越远,情急之下,简云只好伸出双手搂住冥主的脖子。 这些都在冥主的意料之中,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不忘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简云。 简云被吓得不轻,紧闭着双眼。看着眼前越来越浓密的云,冥主心底却生出一个很邪恶的想法。 冥主身上的力度一松,漫卷的云层电闪雷鸣,将两人卷入这风暴之中。 冥主面色平和,简云却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他们……似乎陷入危险里面了。 联想到之前冥主的伤口,简云开始害怕。 但冥主说过,要相信他,简云相信他。 轰隆—— 一声巨响划破长空,简云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大叫起来:“啊——冥主!我还不想死!” 简云紧紧搂住冥主,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脸软乎乎地窝在冥主颈窝。 冥主勾唇一笑,收紧了手,这才放过简云,朝着大厅落了脚。 见身体不再晃动,简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简云松开了手,打算落脚,抬头看了一眼冥主,他手上力度不减,似乎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简云看着过往的光之子,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附在冥主耳边,压低了声音:“放我下去。” 冥主挑眉,半晌,沉思道:“说句好听的。” “不要。”简云义正言辞,果断回绝。 冥主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眼神飘忽,揶揄地笑着:“手好像不听使唤了……” 简云知道冥主是因为刚才怀疑他飞不上来的事情在憋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简云很快便妥协:“冥主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您就饶过我吧。” 简云目光扑朔,雷电在简云眼中交相辉映,很是好看,冥主神情恍惚,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 简云很快挣脱开了冥主的怀抱,朝着暮土大厅中央走去。 那里围聚着零零散散几个光之子,正不慌不忙地往外掏蜡烛,身边还有几只小螃蟹在数着光之子带来的蜡烛,角落里整整齐齐堆满了蜡烛。 平时简云也会带着光之子勤勤恳恳地跑图,但简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蜡烛。 什么情况! 莫非是冥主又在胁迫光之子交出蜡烛? 简云突然正义感爆棚,想要找冥主对峙,告诉他这样是不正确的,冥主却随手拿起一堆蜡烛塞在她手上。 “先拿一部分回去。”冥主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她,只顾着往身上塞蜡烛。 “我—不—要——。”简云把这些“来路不明”的蜡烛扔在地上,气鼓鼓地拖长尾音说出这三个字,还不忘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收蜡烛的小螃蟹。 “冥主,这……”小螃蟹一脸难为情,只好向冥主求救。 “为什么不要?”冥主声音格外温和,和之前小螃蟹印象中的冥主相差甚远,他甚至都在怀疑这是不是真正的冥主。 令小螃蟹更加想不到的是,冥主居然蹲下身子亲自去把简云扔掉的那些蜡烛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斗篷里。 即使是小螃蟹亲眼所见,此时此刻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抢来的我不要。”简云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看着冥主把蜡烛收好,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眸,义愤填膺地说道。 冥主哭笑不得,合着小丫头以为他只会抢东西? 转而心里又有些委屈,眼眸暗淡,平静地吐出一句话:“不是抢的。” 旁边的小螃蟹也附和道:“对对对,这都是和那些逆子们换的,不是抢的。” 简云看了一眼小螃蟹真挚的眼神,目光定格在冥主身上,松开了手,双手耷拉在身侧:“真的?” 冥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望着简云愧疚的模样有些可爱,居然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 简云居然没有过多的怀疑,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乌黑透亮,藏着世界上最纯净的黑色,让人不容置喙。 再次回到冥主房间的时候简云已经很疲惫了,虽然一路上都是冥主在背着一堆蜡烛,长时间的奔波也让简云消受不了。 借着身上隐约透出的光,简云抽出一根蜡烛放在烛台上,掏出心火,点燃了蜡烛,房间瞬时被照得透亮。 冥主正倚靠在桌沿,摆放着剩余的蜡烛。 简云不经意地靠在床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他低垂着目光,将眼神放得很空,神色显得有点木然。 顺着目光望去,那一边的冥主眉头紧锁,察觉了她的目光。 冥主没有说话,迈开步子朝着简云走去。 简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目光,在房间里打量着,显得有些不自在。 “突然觉得房间里有点太亮了。”简云觉得气氛压抑,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要不把蜡烛灭了?”冥主半眯着眼,目光不安分地游走在简云的身上。 简云忙摆手:“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气氛似乎更加诡异。 冥主的脚步近在咫尺,嘴唇启合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声响阻断,脚步声戛然而止。 “冥主,您可算回来了,老夫找了您好久。”老螃蟹捋着胡须,一副智者天成的模样。 冥主没有回答,朝着老螃蟹望去,目光微顿,淡淡扫了一眼老螃蟹身后的冥娇。 老螃蟹和冥娇一前一后站在门外,不敢往里走。 冥主侧身,挪动了脚步,把简云挡在身后。 冥娇一脸孤高冷傲此刻荡然无存,眼神飘忽地看向简云,简云眼眸下垂,视线被冥主挡住。 老螃蟹左右为难,心想着这可难办。 “什么事?”冥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冥娇,无非是她要来惹是生非,还搬来了老螃蟹这个救兵。 只不过这些招数都对冥主没用。 老螃蟹有些无所适从,本是想着把简云单独叫出去,没想到冥主在这,还这么护着她。 老螃蟹目光瞥见角落里堆放整齐的蜡烛,猛然想起之前冥主一直在攒蜡烛去换被子。 老螃蟹灵机一动,于是开口:“我刚才听光之子说,遇境老奶奶快要走了,就过来看看冥主您有没有换到东西。” “没有。” 冥主脸色变得很难看,老螃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等着冥主发火。 冥娇知道冥主这样不好惹,没必要非往枪口上撞,默默离远了些。 出乎意料的是,意想中的结果没有出现。 “明天我去换吧。”简云娇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冥娇听着这声音就不舒服。 简云拉住冥主的衣角,冥主心头一紧,表情有所缓和。 老螃蟹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感谢简云出手相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冥主瞥了一眼冥娇,言语中极其的不耐烦:“你又来做什么?” 冥娇吞吞吐吐,手中夹着一缕卷发在手中打转,最终目光锁定简云:“我……我来看简云。” 老螃蟹诧异。 简云诧异。 冥主不悦。 冥娇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情急之下编造出这么一个拙劣的理由,但凡给她多几秒钟思考的时间,她也不至于说出这么荒唐的一句话。 简云从冥主身后探出脑袋,歪着头看向冥娇,手指了指自己,疑声道:“我?” 冥娇依旧趾高气昂,事已至此,只能破罐子破摔:“不然还找冥主吗?” 冥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一口生吞一个光之子。 简云听阿言说过,吵架的时候就会故意不理对方。 现在的冥主和冥娇就像是小两口吵架,谁也不愿意理谁。 刚才冥主都主动和冥娇说话,可冥娇却装作是要来找自己。 简云一副看破红尘的神色,朝着冥娇说道:“进来吧。” 冥主侧身看向简云,满脸的不情愿,简云松开了冥主的衣角,装作没看见冥主的表情,朝着门外的冥娇使了使眼色。 不敢动啊。 这样的冥主,在暮土,除了简云,估计谁也惹不起。 奈何简云神情坚定,冥娇盛情难却,只好故作镇定踏进了屋内。 冥娇依旧保持着清冷,冥主没有阻止,朝着门外走去。 简云以为冥主要去找冥娇,却没想到他和冥娇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去哪?”“你去哪?”冥娇和老螃蟹同时问起。 “换被子。”冥主冷不丁冒出这三个字。 “不是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吗?”简云叫住了冥主,冥主没有回答,眼睛微眯。 简云仿佛明白了其中意味,轻咳了两声,手上还不忘推搡着冥娇:“啊……那要不让冥娇姐姐和你一起?” “不要。”冥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着。 冥主能被简云的话气死,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能够随便推给别人的? 冥主不想再听简云说出那些话戳他心窝子,大步流星走出屋子。 要不是他想着简云大晚上会被冷死,也不至于一天跑两趟去给她换被子。 “照顾好小丫头。”冥主眼睛瞥见蜷缩在角落里睡得酣畅淋漓的螃蟹,抬脚,一脚落在门外打着盹的小螃蟹跟班身上。 小跟班擦了擦口水,睡意朦胧立马起身,忙点头:“冥主,我办事,您放心,小遥鲲绝对不会有事情。” 冥主望了一眼屋内,简云拉着冥娇的手,似乎在“控诉”些什么,看起来一片祥和。 他大概能放心留简云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出一趟远门。 第17章 小丫头是疯了 “冥主您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正太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夹杂着一些疲态。 巫师躺在藤椅上,支起一条腿,正太蹲坐在一旁,给巫师捏着腿,享受着“冥主”才有的特殊待遇。 巫师故作沉思,紧闭着双眼,畅然长叹一口气:“勉强还行。” 虽然正太没有什么力气,而且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但只要一想到讨好“冥主”,救下圣主,他就会成为整个圣岛乃至光之国度的大英雄。 他正太的大名会和龙骨将军的名字一样,载入光之史册。 受万众瞩仰的画面已经浮现在脑海,正太忍不住笑出了声。 巫师紧闭的双眸有了一丝反应,眯开一条缝直直地看着正太:“笑什么?” 正太被噎得一下呛住,猛咳嗽,吵得巫师脑袋疼。 巫师拿起手杖,往正太身后猛地一锤。 “啊——”正太的嘶吼响彻整个禁阁大楼,咳嗽声立马止住。 巫师满意地放下手杖,摆回了刚才的姿势,可正太迟迟没有反应。 “嗝——嗝——”耳边有节奏地响起正太的打嗝声,声音很微弱,不难看出正太已经在很努力地节制了。 正太双手紧捂着嘴,脸上憋得通红,眼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巫师咂了一下嘴,不耐烦地朝着正太摆手,指着角落:“去那边。” 正太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奔向角落,大口喘着气。 要不是为了救圣主,他才不愿意干这样的事情,书虫姐姐这么久没看见他会不会想他? 要是让阿言知道他偷偷跑出来还没有把圣主救出来这件事情,绝对会把他打死,还要带着他去云野长老那里罚跪。 正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膝盖开始酸痛。 不知不觉,正太已经止住了打嗝,正面蹲在角落发呆,连身后有人靠近也没有发现。 “我出去一趟。”巫师幽幽说道,正太一激灵,差点跳了起来。 巫师拿起枕边的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一如正太上次在暮土所见那般。 等正太反应过来,立马起身,拽着巫师的斗篷,委屈巴巴地哀求道:“我和你一起去。” 帽檐压得太低,看不清巫师的神情,言语中透着轻蔑,调侃道:“你能照顾好自己?” “这不是有您吗?”正太抓着巫师头蓬不放,还带着一丝希望。 和“冥主”相处这么久了,都没看见圣主的影子,“冥主”这次出行肯定是要去找圣主的。 上次阿阳被冥主弄得皮开肉绽的模样还在脑海里滚动播放,圣主那小身板怎么能遭得住这么折腾? 只要拖住“冥主”的脚步,圣主遭受伤害的几率就少一点。 巫师把斗篷从正太手中抽出,拉起斗篷一角擦拭着手心权杖上的魔珠,嘴唇上勾,依旧满是嘲讽:“我有义务保护你?” 正太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吞吞吐吐道:“这……倒是没有,但……” “但什么?”还没来得及等正太把话说完,巫师就没了耐心。 正太像个傻子一般思考半晌,最后沉吟道:“但是我可以给冥主您带来快乐啊。” “没感受到。”巫师一盆冷水泼在正太头上,这让正太非常受挫。 “……”巫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语能够反驳“冥主”,毕竟他什么也不会,就是大家口中的废物。 在圣岛,要不是有大家保护着,他早就被黑暗生物带走,当成那些小螃蟹的玩物。 其实现在差别也不大,毕竟在“冥主”身边,看来也是凶多吉少。 正太没有说话,心却被莫名的酸楚狠狠缠住。 巫师整理好着装,环视了一下四周,瓶瓶罐罐估计会让正太产生极大地好奇心。 巫师的目光最终落在眼前这个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正太身上,嘱咐道:“屋内的东西别乱动,你也最好别妄想要逃跑。” 正太虽说心里难过,但在“冥主”的绝对力量面前还是卑微得低下了头,连声答应。 巫师的鞋跟砸在地上一声闷响,巫师朝着门外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像是回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要是你走了,你要救的圣主自然也活不了。” 正太听到这句话,立马乖乖地点头,大气不敢出。 巫师知道这是对正太最好的劝说,他现在出去确实是不安全,要是去暮土被冥主抓走,照正太这个大嘴巴,圣主可能就真活不了了。 看见蜷缩在角落的正太,巫师忽然善心大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是困了就睡床上。” 还没等正太反应,巫师就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短暂的光明透过仅有的一条门缝落在四面封闭的屋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森冷的阴暗。 吧嗒—— 正太在门内听见落锁的声响,看来自己是真的出不去了。 暮土今天看来也是闹腾得很,特别是冥主房间里面,难得出现这么多的交谈声。 冥娇见冥主已经走远,全然没了刚才的弱势,俨然和简云并排坐在床沿,还时不时冷哼。 简云对这些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望着冥娇,开始无所事事地发呆。 在圣岛的时候,简云就经常发呆,和正太一起发呆。 简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正太在一起玩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和正太一样变得傻乎乎的。 一切按计划进行。 冥娇轻车熟路地对着门外的老螃蟹摆手,眨了眨眼睛:“我和简云说几句话,你就先回去吧。” “那好,我就走了。”老螃蟹得心应手,转身离开。 小螃蟹跟班不住地往房间里面看,生怕简云有什么事情。 冥娇惹是生非的能力他是见过的,之前在其他地图冥娇总是把东西搞的一团糟,小螃蟹跟班可不喜欢她了。 相比起冥娇,简云可可爱爱,走的时候还会和他说再见,他居然更加喜欢小遥鲲。 光之生物很让人讨厌,把冥主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暮土。但是简云不讨厌,他和冥主都不讨厌简云。 想到自己居然有和冥主一样的观点,小跟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老螃蟹刚才听见了冥主对小跟班的嘱咐,要想让简云去黑水港,小跟班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冥主要是想怪罪下来就责怪他这个老螃蟹好了,只要黑暗生物不受伤害一切都是值得的,迟早有一天,冥主会明白他的用苦良心。 “我走了。”老螃蟹捋着胡须,依旧是智者作风。 “好嘞,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小跟班目光还停留在屋内,老螃蟹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趁他不注意,老螃蟹一掌落在小跟班后颈,小螃蟹只觉眼前一片昏黑,晕了过去。 老螃蟹瞅了一眼屋内,看来没什么异样,这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屋内的交谈还在继续,冥娇挑明了立场:“简云,不是我说你,冥主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 简云这才回过神,愣愣地开口:“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和冥主……”冥娇一时没能开口,冥主上一次不就说得很清楚了吗,他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我知道啊。”简云双手撑在床沿,眨了眨眼。 冥娇对简云的回答感到很是意外,简云活得很坦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压力,可能这就是冥主为什么总是护着她的原因。 冥娇默不作声,简云淡然开口:“和冥主吵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他脾气真的很不好,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简云握住冥娇的手,俨然一副小大人劝说的模样。 简云是觉得冥主因为吵架才不理冥娇,那就顺着简云的意思继续演完这场戏。 冥娇面色变得难看,脸上的肌肉抽搐,手上极力克制着微微颤抖。 简云很快察觉了冥娇的异样,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了?” 冥娇瞬时伪装起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地盯着简云,很严肃地说道:“简云,我知道你这样是迫不得已,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和冥主保持距离。” 简云先是一脸疑惑,转而意识到冥娇是误会她和冥主的关系了,忙解释道:“我没有……冥主没有,这只是之前冥主答应放过龙骨将军时的约定,你别误会。” “什么约定非要叫你来?”冥娇咄咄逼人。 简云听不出其中讽刺的意味,很认真地回答冥娇提出的问题:“之前是阿阳,他受伤了。” “呵……受伤?”冥娇似乎很不相信简云的回答,浑身上下打量着她。 简云记得,自己也受了伤,但她能够自动痊愈,阿阳不能,所以她才会选择代替阿阳留在暮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冥主可不是这样想的。”冥娇抽出了手,还在等着简云下一步动作。 简云一愣,不觉低下了眼眸。 冥娇这话的意思是把所有事情都挑明,简云一直都不确定的事情,冥主是喜欢她的。 可她不能这样做,尽管自己好像也有一点…… 简云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喜欢的是龙骨将军,只有龙骨将军才是光之国的大英雄,等龙骨将军伤势痊愈,等她离开冥主的束缚,她就会和龙骨将军在一起。 永远。 冥娇的话哽在嘴边,看见简云纠结的表情,冥娇道明了来意:“这样吧,刚好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去外面逛逛,说不定就想清楚了呢。” 简云有些疲惫,一整天跟着冥主去暮土大厅拿蜡烛,回来也没休息过,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但看见冥娇殷殷期待的模样,简云还是勉强答应。 按照光历来看,现在估计已经是深夜,过不了多久晨岛的钟声就会敲响,冥主应该会在钟声敲响之前回来。 “就在附近走走,在冥主回来之前。”简云有所顾虑,还是开口道。 “放心吧。”冥娇一脸阳光明媚,一双桃花眼巧笑倩兮,很是好看。 要是简云是冥主,估计也会喜欢冥娇,怎么可能是喜欢简云,一定是冥娇弄错了。 冥娇挽住简云的手,朝着门外走去,看起来很是“友善”。 简云眼皮不觉跳了跳,屋内烛火忽闪,被灌进屋内的风吹灭,屋内一片死寂。 “简云,我和冥主一起长大,他的一切我都了解。”冥娇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宣示主权,可简云对这些毫不在意。 简云的语气平淡得出奇:“等龙骨将军来接我,我自然会离开。” 冥娇没多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那就好。” 简云不是能藏得住情绪的人,若有所思,所有的愁情都写在脸上。 简云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明明是很期盼龙骨将军能够来救她,想到和冥主分别的画面,又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底,让简云喘不过气。 本是在附近走着,冥娇不自觉就拉着简云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房间越来越远,简云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几分坚定:“该回去了。” 前面就是黑水港,冥娇已经把简云带到这里来,绝对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你看到那里了吗?”冥娇指黑水港口停留着的一艘破船,周围是黑水港。 辽阔不着边际,海水平静,无风无浪,看起来一片祥和,和周围的风沙格格不入。 简云没说话,眼底的平静不亚于面前的海水。 冥娇见了这副模样直接过去生拉硬拽,简云和冥娇比起来显得有些娇小,力气自然也是抵不过,被冥娇挽着来到了小船旁。 简云以为冥娇这次叫她出来是为了让她调和冥娇和冥主之间的关系,便开口劝说:“冥主或许该回来了,你要是还在生他的气,不想和他说话,我可以帮你和他说。” “不是啊,我就是出来看看,这个可好玩了。”冥娇说着,已经解开了船上拴着的绳索,船板轻轻摇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解体。 简云环顾四周,这海水看起来平静,实则暗藏危机,海下有不少旋涡,圣岛就有不少这样的海域,每年被困的光之子不胜其数。 更何况这还是黑水,会吞噬人的能量。 简云思索着,没有接过冥娇递过来的绳索,开口劝说:“这里太危险了。” “我之前来过很多次,你看——”冥娇指着黑水港对面的方向,继续开口,“那边没有被污染,有……” 还没等冥娇说完,简云提起了兴致,望着对面出神:“有圣水吗?” 简云一直在找圣水给冥主处理伤口,他的伤已经拖了好几天,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是偶尔发作的程度,她必须要采取措施。 简云不能离开暮土,如果这里有水源,冥主的伤很快就会痊愈。 “有有有。”冥娇连声答应,可她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她从来没有去过,说不定那边什么也没有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们就过去吧。”简云爽快的答应在冥娇的意料之外,冥娇压抑着喜悦的情绪,继续松开绳索攥在自己手里。 这艘船年久失修,在水里已经有吱呀吱呀的声响,两个座位勉强能够容纳两人。 “你先上。”冥娇扶着简云上了船,简云没有犹豫,往前面的座位走了进去,给冥娇让出一个宽敞的位置。 冥娇看着简云的脸,似乎是有一丝动容,她总是在帮着自己,自己却想方设法陷害她。 但这一切都是过去,简云抢走了冥主这才是事实,她要让简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永远消失! 冥娇松开了绳索,朝着船身撞去…… 突然的颠簸让简云的脑袋撞在船板上,失去了意识。 船缓缓离岸,直到变得渺小。冥娇看着船内洁白的一只遥鲲蜷缩着,没有挣扎,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第18章 失落方舟 冥娇望着自己的杰作,水面激起层层涟漪已经平息。 冥娇刚打算离开,身后便传来缓慢的掌声,像是赞扬,更多的是嘲讽。 “好一个插圈弄套。”低沉的声音在冥娇身后响起,又像是在冥娇耳边不断回荡。 冥娇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一激灵,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沉静中带着万分蛊惑,似乎要将人囚禁在他的圈套之中。 “谁?”冥娇故作威严地大声叫嚷,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冥娇环顾四周,却没看见有人影,不时惊厥自己是因为神情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冥娇若无其事地整理了着装,准备离开“案发现场”,却发现自己仿佛被绳索困住,挪不开脚步。 冥娇想要施展自己的攻击能力,却发现这些都是徒劳。 她被困住了,连敌人是谁她都不知道。 大概率是那些可恶的光之子,要是等她回到四龙图,她一定把那些光之子抓去喂螃蟹! 冥娇依旧奋力挣脱,耳边却传来一声哂笑,带着过分的自豪:“看来成功了。” 一团阴影压制住冥娇的视线,影子趁着月光落在冥娇难看的脸色上。 尖角圆帽,一身黑色红底蝙蝠斗,刺的冥娇眼睛发涩。 冥娇眼前的视线模糊,却看清了巫师的模样。 巫师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仔细端详了一番,目光转而停留在冥娇脸上,言语中透着挑衅:“害人的事情可做不得哦。” 冥娇义正言辞地狡辩道:“我可没做什么,是她,她自己要去的!” 巫师一脸不屑,没有理会冥娇的狡辩,自说自话:“啧,要是冥主知道这件事情……” 冥娇轻蔑地望着巫师,没有一丝妥协:“你威胁我?” “威胁不至于,毕竟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巫师掌心摩挲着权杖,倒显得淡然,目光游离在冥娇五彩斑斓的脸上。 冥娇不情愿地开口:“呵。她就有?” 巫师和简云素不相识,估计是刚才在路上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才知道她的。 冥娇和巫师少说也见过几次面,巫师每次来收取灵魂的时候,冥娇也是二话不说就出手帮助,如今却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巫师支起食指指着简云那艘船偏离的方向。 冥娇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简云,简云明明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迟早会让他们魂飞魄散。 “你少拿这些事情恐吓我,冥主迟早会知道,我心甘情愿。”冥娇身上的力量仿佛消失了,她指着巫师的鼻子,有了之前的气势。 “好一个心甘情愿。”巫师收回了手,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身斜睨了一眼冥娇:“不过我对你确实没兴趣。” “你……” “我的目的就是她,你最好回去告诉冥主她的去向,不然有你好受的。”巫师头也没回,朝着黑水港海域中飞去。 冥娇看着巫师的背影,大声怒斥:“你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要救简云? 因为在禁阁的时候,有个傻子哭着喊着让他来救她。 从巫师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开始,就有人告诉他,他的立场不分黑白,只论命运。 要是照这么说来,冥主都肯让简云待在身边还不让人伤她分毫,巫师确实看起来要比冥主更加冷血无情。 冥娇气急败坏地愣在原地,她是不会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冥主的,要是冥主知道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活下去。 咚—— 咚—— 咚—— 晨岛的钟声响起,冥主手里提着一个小蓝包正穿过沙漠,路上却听见有人在他身后议论纷纷。 “大黑怪物也逃不过小蓝包的支配。” “还别说,怪可爱的。” 要不是考虑到他们是花了蜡烛才进来的,冥主当真二话不说就撞上去了。 冥主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脸上表情阴郁,不觉加快了步伐。 晨岛钟声都响了,小丫头这会儿估计已经睡下,没有他在身边,小丫头应该很冷。 想到简云睡着的模样,红扑扑的小脸蛋,紧闭的双眸,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红润的嘴唇……仿佛是世间最完美的作品。 冥主攥紧了小蓝包,恨不得一秒飞到简云身边。 小螃蟹跟班在门外睡得死沉,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声,要换做是之前,冥主肯定就生气了,但现在看见近在咫尺的房间,冥主所有的怨念都一笔勾销。 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里面透不进一丝光亮。 房间内一片沉寂,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冥主眉头紧锁,擦亮了烛火,似是慌了神。 房间里空落落的,还存留着一丝芳草的清香,小丫头却不见了。 冥主气冲冲地出门,一脚落在小跟班身上。小跟班闷声哼唧一声,没醒。 冥主怒火中烧,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暮土换个天。冥主心脏一阵刺痛,视线也不知怎的模糊不清。 小丫头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她说过,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她不会骗他,他相信她。 冥主捂着胸口,头顶渗出一层薄汗,嘴唇泛白,若隐若现看见远方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往这边跑。 “小丫头……”冥主轻声呢喃,视线变得清晰。 是冥娇。 只有一个人。 “简云呢?”冥主语气淡然,声音略显虚弱,却还是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冥娇见冥主状态不好,想搀扶他去休息,却被冥主一把甩开。 冥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眼里微微闪烁着红光:“我问你,简云呢?” “她……她在黑水港。”冥娇诺诺开口,不敢去看冥主的眼睛。 冥娇只看见冥主脸色铁青,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小蓝包,便朝着黑水港的方向飞远。 巫师在黑水港飞了好一阵,却没找到简云那艘船的位置。 黑水港上空无风无浪,海水依旧平静,一望无际地辽阔之下理应来说简云就在这附近才是。 莫非是刚才冥娇的撞击让船身本来偏离了方向? 这也不可能,巫师赶到的时候,是看着船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巫师试图大叫确定简云的方向,也好让简云知道自己的位置。 巫师在黑水港上空盘旋,光能药剂快要用完,这些药剂也不够回到岸边。 看来只能破罐子破摔,要是找不到简云,巫师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禁阁会有其他的人来收取他们的灵魂。 巫师心中一片乱麻,表面上依旧平静,目光在海面上搜寻。 突然,一阵大风怒号,巫师的面前是一堵风墙,巫师一个不留意,落在黑水之中。 过度的撞击让巫师药瓶里的光能药剂散落一地,淹没在海底。 巫师身上的能量正在慢慢消散,脑海里却浮现出正太的模样。 大家都说,人在死亡之前会想到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巫师最珍贵的东西居然是正太吗? “我要把圣主带回圣岛!”正太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 简云不知何时被一阵冷风吹醒,头顶一阵刺痛,似乎有一片潮湿在头顶晕染,伤口似乎已经愈合,只是还留着清晰的痛感。 简云迷蒙着双眼打量四周的景象,一望无际地黑水,自己正在一艘破船上。 简云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冥娇让她先上船,好像是有浪花撞击船身,然后就出现在这里。 那冥娇现在在哪? 她好像在岸边,那应该就是没事。 圣岛四周都是海域,简云常年生活在海底,也有一定的经验,只要根据风向和海水潮流的位置就能判断岸边的方向。 只是简云一日没有休息,身体稍显疲惫。 这艘船看起来破旧,船上的船桨和设备还算完好。 海上的风浪似乎一时兴起,突然有了反应,刚才还平静的海面瞬间激起一层浪花,拍打在船身。 简云还来不及操控,一个踉跄又倒落在船身上。 简云耳侧的发丝在脸上缠绕,夹杂着黑水,洁白的襦裙沾染上寸寸斑驳。 简云来不及顾及这些,船上没有船帆,很容易偏离航线,更危险的是会让船身侧翻。 简云拆下脚下一块比较结实的木块,交叉固定在两块木板之间充当桅杆。 又是一个巨浪。 简云顾不上黑水腐蚀皮肤的剧痛,脱下了身上外层的头蓬,绑在刚才的木板上。 光洁的手臂裸露在外,刺骨的寒风让简云肩膀瑟瑟发抖,简云的身体悬在半空,身下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停息的浪。 木板上满是水渍,简云绑好船帆刚想下去,谁料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重,连带着整个人朝后仰去。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简云试图展开双翼,却被一阵风止住。 完了。 简云还没想好自己这一生要做些什么。还没见到龙骨将军,难不成就要这么死掉了? 身下是汹涌的海水,简云的视线已经被黑水蒙住。 简云奋力大叫了一声,试图让人听见她的方向。 迷糊中,简云似乎感受到了温暖的体温。 是那个熟悉的怀抱,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是海水褪去沙滩上残余烈阳的炙热,让简云挣脱不开。 风浪在此刻变得乖张,又好似镇定了下来,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嚣张,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害怕面前这个身影。 简云定定地望着面前的身影,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目光停留在远处,仿佛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你……你怎么来了?”不知是被海水呛住还是因为惊喜,简云说话也犯了结巴。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命玩没了?”冥主的呼吸轻柔地扑在简云耳侧,手上的力度紧了紧,似乎怕她再次消失。 “这只是意外。”简云稍微离开冥主的怀抱,却被冥主一把按了回去。 “别动。”冥主的指尖轻轻扣住简云的肩头,轻微的触碰却不敢再用力。 简云的皮肤白皙透亮,给人一种舒奕的感觉。她闭着眼,显得白皙而秀气,被柔滑长裙包裹的玲珑曲线。每一寸肌肤,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柔白无暇,光泽动人。 透亮的长发被水打湿,湿漉漉的披散着,不过一双桃花眼此刻流露着丝丝惊恐的神色,似乎还在刚才的浪潮中未被平息。 小船在风浪中冷静下来,冥主不偏不倚地抱着简云落在船上,站稳了脚步。 冥主放下简云,起身去拿船桨,船身趋于稳定,朝着黑水港岸边的方向驶去。 简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目的地,想开口劝说冥主往身后有宝藏的方向开,却被冥主凶神恶煞的眼神堵回去了。 冥主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走,又像是劫后余生的担忧。 简云的斗篷下是光洁的半身裙,露出肩膀和手臂,在黑暗里格外亮眼,冥主的目光闪烁,飘忽不定。 简云不自在地整理着头发,把身后编织成的一股辫子撩在胸前,双手环抱双臂。 冥主放下船桨,脱了自己身上的斗篷,轻轻覆在简云肩头。 斗篷上还带着温热的体温,透着一丝温柔的触感,简云悻悻,抬眸望着冥主:“你怎么找到我的?” 冥主重新拿起船桨,漫不经心地回答:“叫的那么大声,我在睡觉都被你吵醒了。” “哦。”简云挪开了目光,紧紧盯着海面。 看来冥主是听见她叫的那一声才知道她的方向,每次都能在危急时刻赶到,简云都在怀疑冥主是不是有超能力。 “那里有个人!”简云忽然起身,目光紧盯着海面上漂浮着的一个黑影,大叫道。 冥主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朝着简云指着的地方划去。 海上依旧有着不少的风浪,那个黑影在海里盘旋,生命迹象微弱,身边的浪看似要将他淹没。 他的身上漆黑一片,看来是没能量了。 呜呼—— 简云的鲲叫传播到了巫师的身上,巫师的身形展现出来,冥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巫师来暮土收灵魂把自己收到黑水港里面来了,看来目标就是简云。 擅作主张想要把他的小丫头带走,不经过他的同意怎么能行? 冥主一点都不想救巫师,他真想巫师直接在黑水港里面灰飞烟灭,也不想让他见到小丫头。 巫师吊着一口气,意识涣散,忽然自己能量回满,巫师扑腾着起身,抖落了身上的黑水,就看见越来越近的小船。 简云的身上通体散发着光亮,被身上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的光芒,却依旧挡不住巫师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简云身上。 “这里!”船身靠近,简云朝着巫师开口,巫师这才发现简云身边还有一个人。 稀罕事,冥主居然比他先一步找到简云。 巫师满脸不悦,冥主也没好到哪去,没一个好脸色。 巫师盘旋在船只周围,迟迟不肯上船,简云好像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不对。 “你们认识?”简云小心翼翼地开口,指着不远处的巫师。 冥主松了船桨,低垂着眼眸看向简云:“嗯。” “有仇?”简云抬起眼眸,多了几分底气,脸上似乎藏着笑意。 冥主默不作声,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启合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简云可没想到冥主是个如此小心眼的人,甚至有些想笑。 “他一个人回不去,就让他上船吧。”简云靠近了些,似乎在向他撒娇。 冥主顺势搂过简云的腰,腾出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朝着上空的巫师淡然开口:“过来。” 简云只觉得腰上一紧,怎么也松不开,冥主的呼吸缓缓铺在头顶,晕开一层暖意。 虽然巫师拉不下这个面子要向冥主求救,但是对于这种生死和脸面的选择,巫师果断选择前者。 船上的火药味十足,冥主的脸色很是阴郁,那眼神仿佛要杀死巫师。 巫师闲情自然地落在船上,目光却不淡然地扫视着冥主落在简云腰间的手。 没天理了?冥主光天化日,啊呸,昏天暗日下居然吃圣主豆腐! 巫师把这辈子的脏话在脑海里骂了个遍,这冥主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他巫师善良,抓了正太回去养得白白胖胖,还给他东西吃。 冥主太不是人了。 巫师又在心底骂了一遍,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这才几天不见,就这样了?” 巫师上下打量着冥主,冥主丝毫不在意,简云却依旧不屈不挠地挣脱他的怀抱,冥主只好松了手。 “小丫头,来,坐哥哥这边。”巫师把简云拉去他的那边,自己踏步朝着冥主那边走去。 简云被巫师拽着,踉踉跄跄地坐在冥主对面的位置上。 冥主的手心空落落的,巫师按着冥主的肩膀坐下,自己也在冥主身边的位置挤着坐下。 巫师不给冥主思索的机会,巫师就把一切安排好了,全然没有刚才的拘束。 冥主虽是一脸阴沉,下一秒就要爆发,却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停留在简云身上。 简云这才发现冥主手上的小蓝包,里面似乎是他给她换的被子。 简云说不上的心生愧疚,低下了头。 船朝着黑水港岸边的方向行走,却好像离岸边越来越远,他们都没有察觉。 巫师坐定,目光在简云身上游走,最后定定开口:“小丫头,哥哥叫巫师,以后冥主要是欺负你,你就来禁阁找哥哥,哥哥绝对……” “闭嘴!”冥主呵止,巫师哑然。 “我……简云。”简云不自在地笑着,时刻观察着冥主的情绪。 看冥主的表情,这两人估计是积怨已深。 船上又恢复一片寂静,船身却有了轻微颠簸,周围白光乍现,转而入目是一片洁白的云层。 船下的黑水变成了不见底的云,周围山峰连绵,山谷之后隐藏着又一片大漠。 简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层峦叠嶂,满脑子想到的是冥娇之前说起的那片宝地。 简云满心欢喜,看来这一切是真的,这里有圣水,冥主的伤口终于可以痊愈了。 “什么情况?!”巫师一声惊呼,把还愣在原地的简云吓了一跳。 冥主一脸淡然,眼底只是闪过一秒钟的诧异,随后恢复了平静,伸手扣住简云的手,吐出四个字:“失落方舟。” 第19章 以后危险的事情我陪你 暮土本是富饶之地,远古先祖在此地开采出一片荒岛,发现那里隐藏着世间最古老的宝藏。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地方,不顾海水浪潮汹涌前来寻找宝藏。 有无数光之子因此丧生,却仍然抵挡不住大家对古老宝藏的追求。 善良的圣主为了让大家都能拥有这份幸福,命令海上潜游的圣龙造了一艘大船运往暮土宝地,光之子和先祖一起乘船前往此地,将丰富的宝藏运往光之国度。 贪心的先祖们过度采集,导致宝藏枯竭,之前锻造的方舟遗留在此地,后来的人们给此地取名“失落方舟”。 本以为失落方舟的探索到此为止,百年前黑暗入侵光之国度的大战之后,好奇的光之子们开始发觉失落方舟的存在,并试图寻找到它以作为避难之地。 依旧无果。 有流言传说失落方舟里存在彩色光芒,只要找到这些光芒,就能让失落方舟恢复之前的繁华。 慕名而来的光之子趋之若鹜,最终无告而终。 海上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不少光之子,各地图长老下令封锁失落方舟的入口,加之封印,在中间砌起一堵风墙。 自此,再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失落方舟,只是光之国度还流传着暮土宝地的传说。 “失落方舟?”简云被冥主握住的手紧了紧,她听云野长老说起过失落方舟的传闻,只是没想到她要找的宝地就是失落方舟。 船在云层断绝处停了下来,眼前依旧是无垠的荒漠,绵延起伏。 简云的手被冥主牵着,手上的力量一带,简云跟着冥主下了船。 巫师看见这一幕,开始替简云鸣不平:“不是我说,小丫头又不是不会走路,哪有你这样吃人豆腐的。” 简云听罢,急忙想要挣脱,冥主却毫不在意,拽得更紧了,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冥主没理会巫师的抱怨,继续往前走着。 巫师冷哼一声,一个踏步走到了两人前面,眼前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之前起伏的荒漠之后是一片平原,风沙迷蒙之下,远处一艘奇异的方舟若隐若现。 锻造这艘方舟耗费了雨林最古老茁壮的树干,如今看来依旧能看到当年这艘巨轮航行在辽阔海面上的雄姿。 简云双眼放光,巫师感叹不止,相较于两人,冥主显得极其平淡。 那是他的过去,他一直在逃避、不愿提起的过去。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心底激不起一丝怨念,平静地出奇。 方舟从正中间断裂,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冲淡,包括之前的记忆。 “走吧。”冥主握着简云的手微顿,半晌,开口道。 方舟上层积累了一层厚重的泥沙,隐约可见船身上层刻画的图案。 那里记载了勤劳的先祖们发现失落方舟的全过程,船身上层的图案最终停留在失落方舟最繁华的时刻,那是冥主还清晰记得的画面。 巫师走近方舟,指尖拂去船身表面的灰烬,金色油墨下似乎还闪耀着光辉。 巫师抬头望着似乎已经无力回天的方舟,眉心拧成“川”字,双手叉腰抱怨道:“修复方舟估计要花不少时间。” 冥主拍了拍船身,确定木头没有腐烂变质的情况,手掌紧贴着船身若有所思喃喃:“这也不是说修就能修好的。” “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的能力?我当年也是空手擒拿恶灵……”巫师还在为冥主的讽刺争得面红耳赤,冥主捻了捻手上的灰,从船上挪开了目光。 冥主坦然反驳:“刚才也差点被淹死成为恶灵。” “你……”巫师不敢去惹冥主,这一个不小心,荒郊野外,冥主把他抛尸也不好说,家里还有个小家伙等着他的消息,巫师也只好忍气吞声。 “它被封印了,暂时修复不了,先回去想办法吧。”冥主手上的力度带着简云刚想离开,简云却没有挪动脚步。 简云双目紧闭,指尖在空中与风轻轻缠绕,卷起一阵风沙,周遭的风似乎都在此刻变得温顺,朝着远处飘起,仿佛在做指引。 “她在做什么?巫师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不住询问道。 冥主表情僵在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一双眼睛却幽深得吓人。 远处泛起一丝红光,汇聚成一个深红色的圆球,拖着尾翼在远处旋转。 冥主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冷淡,似有若无地松开了简云的手。 简云已睁开半开的眼,恍若大梦初醒,嘴唇透不进一点血丝,如晨曦照着时梦耶真耶莫辨的情形,瞪视良久。 冥主偏头凝神看着远处的红色光芒,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顾虑。 失落方舟的封印是长老加以的,千百年来无人能解,简云却能轻而易举就破除这些封印,冥主从来都没怀疑过简云的身份,简云的举动却让冥主起了疑心。 要是简云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不纯,她有无数次可以动手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要是简云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看见这一切?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去怀疑他的小丫头。 是他多虑了。 远处的红光在冥主眼中闪动,和那双黑不见底的瞳孔重合,破碎。 冥主的目光停留在简云身上,简云依旧和先前一样,向巫师解释道:“修缮方舟需要汲取各地图的灵力,这些灵力散落在各个地图,暮土的念之灵,霞谷的水之灵,晨岛的风之灵,云野的地之灵,禁阁的心之灵,雨林的火之灵,只要收集这些灵力,方舟就能恢复原样。” 巫师指着远处肉眼可见的红光,问道:“那就是念之灵?” “嗯。” 巫师二话不说,立马纵身一跃,朝着念之灵飞去。 简云瞥眼望着冥主,手心还留存着他的温度,此刻冥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阴沉着一张脸。 简云默不作声,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眼睛张合,目光最终停留在冥主身上。 也只是短暂的沉默。 “小丫头……”四目交合,同样的清澈映在彼此眼眸。 “嗯?”简云歪着脑袋,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冥主想要质问简云,想要一下子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在看见简云的那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咽回了那些话。 冥主抬起掌心,揉了揉简云的脑袋,一股温热在简云头顶漫开,冥主无奈,语气多了几分柔和:“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来了。” 简云眉眼弯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知道啦。” 冥主收回了手,若有所思,随后又补充道:“以后危险的事情我陪你。” 简云睫毛翕动,红色微光闪烁下分外明显。 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冥主都能及时出现,就好像一切都是必然,她会出现在这里,他会保护她。 简云噘着嘴,嘟囔道:“哪有危险的事情嘛……” “刚才就很危险。”简云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冥主噎了回去。 “刚才只是意外。”简云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显然有些狡辩的心虚。 简云还是对自己太自信,要是没有冥主,简云刚才真的就会被埋没在黑水港出不来了。 冥主拿简云没办法,语气强硬命令道:“以后不能再有意外。” “我还不是……”简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浑身使不上力气,就要瘫软在地上,冥主迈步,将简云搂进怀里。 冥主心生担忧,刚才还说不能有意外,这才多久,又有了意外。 简云眼睛微张,嘴唇泛白,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冥主想起简云说的话,还不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四处寻找圣水,跟着他来回奔波找蜡烛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把自己累坏了。 冥主的指尖轻轻拂过简云脸颊,柔声安抚:“睡吧,其他的我会安排好。” 简云听到冥主的话,这才安心下来,靠在冥主怀里睡着了。 简云放下所有的戒备,在那一刻,她就是他的小丫头,他说过他会保护她。 即使,她是圣主吗? 简云眉头微皱,她似乎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她梦到黑暗在圣龙身上蔓延,他的鳞甲一层层剥落淹没在清澈的圣水里。 圣水被圣龙的伤口污染变成一片血红,他被之前的圣主驱逐出圣岛。 简云被圣主关在小黑屋里面,她听见圣龙说想见她一面,门缝里是圣龙苦苦挣扎的目光,一切消失殆尽。 圣龙说,他会回来报仇,让圣岛的生物从此消亡…… 巫师带着念之灵回到了方舟,却不见冥主和简云的踪迹。 方舟似乎感受到了灵力的靠近,船身的符文隐隐发光,巫师手中的念之灵被方舟吸纳,船身的灰尘逐渐消失,展露出金光灿烂的一片。 那是先祖智慧的象征,即使过了千百年,暮土的大战也没能将这段记忆磨灭。 失落方舟上空浮现金色光芒,照亮着整片天空,暗无天日的暮土终于有了自己的光亮。 冥主感受到了方舟的异样,刚给简云盖好被子便从船中央的裂隙中走了出来。 冥主眼底的光愈发明亮,眼神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沉。 “你过来干什么?”冥主再次看到巫师的瞬间,眼神就冷了下来。 巫师眼眸微沉,低笑几声,朝着冥主身后的角落看去:“显而易见,我来找简云的。” “看你这点本事,千百年来没些长进,还想带走她?”冥主冷哼一声,没给巫师好脸色。 巫师眼神淡然,侧面漠然疏离没有情绪,也没有回视:“我没有义务带走她,毕竟她是你抢来的人。” 巫师着重了“抢来”二字,冥主却丝毫不在意:“你回去告诉他们,我是不会让她走的。” 无非是光之国度那几个狡猾、诡计多端的家伙给了巫师惠处,才能让巫师光明正大地来抢他冥主身边的人。 巫师定定看着,皱着眉心,不自觉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气:“我可不是他们的人。” 冥主冷哼一声,眼神里充斥着不屑与警觉:“你最好是这样。” 冥主侧身,无言,正打算进去守着简云,身后巫师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不问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过来吗?” 冥主目光毫不偏移,紧紧盯着船内简云熟睡的模样,嘴唇启合:“没兴趣。” 巫师势在必得,手中撵着魔杖哑然失笑:“牵扯到简云可能就……” “你想做什么!”巫师从来没有见过冥主有这么大的反应,言语中透着慌乱。 巫师撇开了话题:“做个交易如何?” 冥主面目阴沉,眼底的寒光似刀锋般凌厉:“我凭什么相信你?” 巫师依旧保持着沉着的面容和淡定的微笑,在惊慌颤抖不知所措面前,坦然得叫人害怕。 “不分黑白,靠实力说话,满眼都是利益,只论强弱和金钱,是个十足的大商人。” 冥主嘴角一丝森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牵扯上简云?” “个人想法。”巫师说着便朝冥主走去,满脸尽是得意:“不牵扯上她怎么能让你这么爽快就答应?” 拿小丫头当他利益的筹码,巫师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冥主拦住了巫师的去处,袖口下的拳头紧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可没有答应。” 冥主相信,他会保护好简云,即使他被困在暮土,即使他的能量在消失殆尽。 “你不得不答应。”巫师停住脚步,望向冥主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可恶的同情。 只有弱者才配拥有同情。 冥主揪住巫师的衣领,深黑色的蝙蝠斗在空中肆意摇晃,巫师没有反抗,毕竟他一个人也不是冥主的对手。 冥主的指节因太用力而泛白,没有一丝血气。 巫师的话让冥主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地手给死死掐住了,那只手还在不断地收紧,疼得他甚至无法呼吸。 冥主狠狠甩开巫师的衣领:“你想要什么?” “这样才对嘛。”巫师后退几步才站稳脚步,也不忘嘲讽道。 冥主整理着衣袖,没给巫师一个好脸色:“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巫师指着身后的方舟:“方舟恢复之后给我贩卖魔法药水。” 冥主身体倚靠在船身,眼底透着轻蔑:“你还是先去找回那些灵力再来和我谈条件。” 巫师指着暮土大厅的方向:“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只要你一声令下。” 冥主知道,巫师指的是用蜡烛换通过暮土的交易。 冥主闭目,似乎置身事外:“欺诈的事情我不和你一起干。” “一物换一物,这不是你擅长的吗?”巫师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在冥主面前晃荡:“光之子需要心,三蜡烛一个呢,你要不就直接送给他们得了。” 冥主指尖来回摩挲,散发一丝热量:“呵,你可真会‘交易’。” “全光之国度都在议论你身边这只遥鲲,可想而知……”巫师拉低了声响,目光瞥见船身废墟下的简云。 “闭嘴。”冥主挡住了巫师的视线。 那是他的小丫头,他要把她保护好,绝对不能再让她受伤害。 巫师没了声响,顺势靠着船身坐下,又向冥主商讨道:“行,说不过你,蜡烛五五分成总行了吧。” “我不缺这些蜡烛。”冥主踢开脚边的碎石,卷起一阵风沙。 巫师的手杖敲打在软绵绵的沙地上,埋没了声响:“谁会嫌蜡烛多啊,你是没见过那些光之子为了那些个蜡烛争破头颅的模样。” 巫师轻啧,搬出了简云这个万能药:“可苦了简云,和你这个没蜡烛的家伙在一起生活……” 还没等巫师说完,冥主就打断了巫师的话:“你的魔法商铺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合着只有谈到简云的时候冥主才能这么爽快,早知道就直接搬出这个理由,刚才何必和这个老古董大费周章。 果然说,沉浸在爱情里的人没有脑子。 第20章 无论何时,我都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你 白枭开口让白鸟今晚留下,白鸟答应留在圆梦村,狮子同意,猫猫头同意,小丑同意,平菇却坚决不同意。 “白枭你糊涂啊,怎么能让这种人留在这里?”平菇老泪纵横、哀声哉道,要不是狮子极力拽着平菇,估计白鸟头上的鸟毛都要被平菇拔光。 白枭愧疚地挠了挠脑袋,整洁的发髻被白枭这一折腾弄得杂乱不堪,白枭瞥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雪,开口挽留道:“现在太晚了,回去不安全,要不……你们也一起留下?” 狮子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此番前来圆梦村的目的就是把白企和白鸟一起带回雨林。 可现在看来,白枭不是白企,白鸟这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只好在白鸟身边看着,等时机成熟再把白鸟打包带回。 若是狮子一个人回雨林,雨妈非骂死他不可。 白鸟直接略过了平菇,垂眸看向白枭,眼神里藏起的动容划过,嗓音低沉:“我的房间在哪?” 白枭略显局促,不敢看白鸟的眼睛,仿佛在躲避:“在后院,我带你们去吧。” 白枭的目光停留在愤愤不平的平菇身上,狮子正在安抚平菇的情绪,平菇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狮子,头顶的发丝根根翘起,在空中飞舞。 白鸟的目光顺着白枭不情愿地停在平菇身上,平菇怒目而视:“这是我的地盘,他回去被雪冻死,被雨林的雨淋死也不关我的事!” 很明显,平菇在宣誓主权,合着就在告诉白鸟,这是我平菇——霞谷最优秀的管理者的地方,你的去留我不在意,但是你不能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那么沉寂,沉寂与宁静之中又是那么不寻常。 白鸟将手中的手帕塞进上衣口袋,很规整地露出手帕一角,像是在心上开了一朵沉寂的花。 “你想要什么?”优雅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鸟眼神平淡,在平菇脸上聚焦,终于看清平菇的模样。 白色的斗篷下深蓝色的底色衬得他的皮肤白皙,霞谷赛道的锤炼似乎让他的臂膀看起来很是结实有力,看起来不着边际的平菇,这么看来也似乎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白鸟一般不会轻易委屈求全地去询问别人需要什么,反正狮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白鸟这般。 白鸟虽是妥协,眼眸里掩盖不了他一身清冷,这般避免横生祸端,看起来更像是施舍。 平菇也被白鸟这翻转一百八十度的态度给整愣住了,斗篷随着风雪肆意摇曳。 狮子偏着脑袋,凑在平菇耳边,压低了声音:“他就这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差不多就得了。” 平菇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他平时最爱打压那些个强势的家伙,今天刚好逮到一个,这可不得好好玩玩? 平菇双手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看向白鸟:“你,勉强跪地上给我磕三个头吧。” 此话一出,狮子吓得差点没直接把平菇嘴巴堵上。狮子知道白鸟实力,也知道平菇是几斤几两,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两个平菇都不够给白鸟打的。 白鸟的脸色瞬间阴沉,门外的风雪似乎也徒增烦恼,越下越大,看来雪就要漫过膝盖,白枭站了出来商求对策:“先回房间吧。” “就是,回房间再吵,让白企……啊不,白枭一个孩子在这看了多不好。”狮子也跟着附和道。 白鸟不语,紧抿着嘴唇,目光挪向白枭:“带路。” 白枭点头应和着,攥在斗篷下的手路过平菇的时候悄悄拉了一把,示意他跟着一起。 狮子顺势拖着平菇,跟着白枭走了过去。 白鸟跟在白枭身后不远处,平菇紧随其后,更直观地来说是狮子推着平菇往前走。 平菇不情愿和白鸟挨得这么近,近得连他头顶上羽毛的光泽都能看得很清楚,甚至让人很很想一把揪下那两根光洁的羽毛。 白鸟全然没发现身边平菇的存在,他的目光和关注都在白枭身上。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就连,他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分辨出房间的方位。 白企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在雨林都能把自己走丢了。 白鸟和他说过,走丢了就站在原地不要动,白鸟会回去找他。 白企是走丢了,不是不愿意回雨林,也不是不想见到他这个哥哥。 白鸟想得出神,平菇的魔爪已经向他伸了过来。 平菇的指尖碰到白鸟羽毛的那一刻,一股热流顺着白鸟的耳根漫过脸颊,迅速泛起红色,白鸟惊厥,警惕地拽住平菇的手腕。 平菇的手腕还停留在半空,白鸟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拉低帽檐掩盖着这一切。 平菇满眼惊恐,刚才还温和的鸟儿怎么此刻浑身都是戾气,颇有一种冥主附体的阴暗。 眼看着这两人似乎有打起来的趋势,狮子立马好声劝阻白鸟:“白鸟,冷静,白枭还在这呢。” 白鸟借着帽檐的缝隙看见白枭难为情却又顿在半空劝阻的手,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原样。 “你可能没听过一个词语,叫做——白日做梦。”白鸟整理衣襟,特意拖长了音调,言语中满是讽刺。 “你……”平菇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白鸟的鼻子愣是只挤出来一个字。 “咳,平菇大人……”白枭立马挽过平菇的手,让他和自己走在前面。 白鸟望着白枭的手目光颤抖,白枭削长的指节分明,和白企白皙的手指不同,因为常年在外表演曝晒,白枭的皮肤也渡上一层小麦色。 一行人就这样走着,平菇也安静了不少,只是在白枭耳边嘀咕着。 “你可不能和白鸟学一身臭毛病。”白鸟踏进房间,只听见平菇说的格外大声的这一句。 白鸟没有理会,跟着白枭进了房间。 房门微合,白枭有些小心翼翼,斗篷下紧张地搓着手:“白鸟先生,您就住这吧。” 白鸟扫视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床头企鹅形状的柜子上摆放着白枭获奖的奖杯,奖杯上赫然两个大字写着获奖者的名字——白枭。 这两个字像针扎的字眼一般,刺得白鸟眼睛生疼。 白枭,企鹅。 白鸟无数次否认和确定,让他无比坚定面前的人就是白企。 但他说不出口。 白枭见白鸟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自己没能让白鸟满意,眼神里充满了愧疚:“白鸟先生,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们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建造更多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白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白鸟都听不见了。 白鸟骤然浅浅的微笑,不起波澜的眉梢眼角,也含着淡淡的笑意:“不介意。” 至少,白枭把他的房间让给了自己,而不是那个自诩无畏的霞谷管理者。 这是不是也说明,白枭还是记得自己的,他一定还记得。 白枭眉眼中充斥着被白鸟接受的欣喜,眼底闪烁的光斑一如往常。 白枭抿了抿嘴,对上了白鸟温润的目光:“那我先走了。” 白鸟没来由地担忧起来:“我住你的房间,你住哪?” “剧院的集体宿舍,和其他剧组的成员一起。”白枭不好意思地挠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望着白鸟。 白鸟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了白枭:“以后叫我白鸟就好。” 以后…… 他们还有以后吗? 白枭离开房间后,白鸟缄默不语,躺在床上眯上双眼,白枭的气息似乎萦绕在鼻翼,浅海生物清新的气息。 白鸟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那一刻,他只是将耳边聒噪的声音置若罔闻,渐渐的,沉沉睡去。 平菇向狮子吐槽了好一阵,见白枭来了,才不甘愿地回了房间。 狮子坐在剧院排练的台阶上,白枭也没有离去,煞有介事地靠着剧院的石柱。 眼前纷飞的大雪掩盖之下,白枭心里抑制不住地难受。 白枭垂着眼眸,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狮子大人,我想请问……白企是谁?” “他啊……”狮子望着白枭这张和白企一模一样的脸,根本无法和他解释白企就是长得和他一样。 白枭藏不住事情,所有的疑问都写在脸上:“白鸟大人还有您见到我的时候,都叫我‘白企’。” 狮子抬起在头上搔痒的那只手,只管举着不能放下来。就是放下来,又抬了上去搔着痒,好像在他这进退失据的当儿,这样的搔着头发,就能在头发上寻找出什么办法来似的。 半晌,狮子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解释,脸上展露出欣然笑容:“白企嘛,我和白鸟听那些光之子说话不清楚,就把白枭听成白企了,都是我们的错。” 白枭也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长吁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 圆梦村这雪今晚估计是停不下来,狮子把白枭往房间里面赶:“这外面够冷的,去睡觉。” 白枭和狮子进了房间,两扇木门轻轻合上,轻微的吱呀声下万籁寂静,只留下酣睡的呼吸声连绵。 雪隐峰陡峻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漂浮在它的脚下,纵深的峡谷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山川,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 一切都是那么平常,大家都沉睡在梦境之中,窗外雪花飞舞,落在积压许久的白雪之上,产生了轻微颤抖。 只见遥远的头顶上暴起雪雾,开始是寂静无声的,但紧接着滚雷般的声响就迅速由远及近,裹挟着越来越巨大的雪浪和冰块,向山峰之下砸了下来。 天色微亮,大片的雪花闪着金光,奔腾着朝山下的村落滑去。 他们所处的村落在半山腰,那里有一块巨石可以藏身,暂时躲避这次雪崩。 距离不远,现在启程还来得及,只是…… 大家都在熟睡之中,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叫醒大家是一件难事。 一处断裂,发出巨响,震波所及,往往千百里雪岭冰崖全遭波及,一时雪尘高涌,冰沙横飞,宛如万雷怒鸣,天崩地震,声势猛恶,出人想象之外。 比大家更先反应过来的是狮子,自然赋予他灵敏的耳朵,敏锐的目光,敏捷的身躯,聪明的大脑。 狮子冲出房间,最先跑向白枭所在的房间,那里有剧院所有的人,最先疏离他们才是重中之重。 白枭常年生活在冰雪天气,倒对这种东西也很敏感,听见狮子的叫喊声,白枭组织大家,跟着狮子所指引的方向疏引着剧院里的成员朝着不远处的巨石躲去。 人群中不见平菇和白鸟的身影,狮子急得满头大汗。 眼见雪崩立马就要来临,白枭没有离开,见狮子正急急忙忙打算去找平菇和白鸟,白枭拍着狮子的肩膀安抚道:“我去找白鸟,你去找平菇大人。” 说着,两人便兵分两路,朝着两人房间走去。 平菇房间的门没锁,狮子进去的时候平菇还在呼呼睡觉,丝毫不把雪崩放在眼里。 狮子急忙之下来不及叫醒平菇,直接扛起床上的平菇就往外面冲。 平菇的口水滴落在地板上,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看清了狮子的模样:“狮子!你干嘛!你这是强抢民家少男!” 狮子承认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平菇,但是出于情急,这个时候没心情和平菇吵架:“闭嘴!雪崩。” 平菇看着远处山谷被覆上的皑皑白雪,瞬时哀嚎不止:“妈耶——” “白鸟大人!” “白鸟大人!” “白鸟大人……” 白枭不停拍打着白鸟房间的门锁,试图冲破门锁,门锁却安然无恙。 白枭情急之下尝试撞门,手臂变得通红、麻木,失去感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他之前也这么干过。 白鸟有了一丝反应,他竟然没察觉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 窗外雪崩产生的触动让白鸟有所警觉,白鸟愣地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指挥棒,朝着门外冲去。 白枭的声音还在响着,似乎有些着急,一遍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白枭手臂颤抖着望着眼前的门被打开,白枭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白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白鸟的安危,甚至,是替他在这里挨下这次雪崩。 他的心底似乎有某种情愫和白鸟牵引着,从见到白鸟的那一刻开始。 白枭还愣在原地,白鸟牵起白枭的胳膊往外走,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指尖的温度还是相似的冰凉,手心却在此刻生出一些炙热。 眼看着一阵白雪夹杂着碎石砸向这片村落,白鸟和白枭还来不及往外跑,白鸟的身体下意识地转过身,护住白枭。 白枭讶异的眼神映在白鸟银灰色的瞳孔之中,清澈明媚,一如当初白企奋不顾身的模样。 “你是我的哥哥,无论何时,我都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你。”白企还笑着,义无反顾地挡在白鸟面前,大雨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白鸟看着白枭的模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眶湿润。 这次,换哥哥保护你…… 第21章 矛盾体 云野蝴蝶翩跹起舞,光之子在云间嬉戏,云野长老憩息在花丛之中,愁眉难展。 书虫手中捧着书,在云野长老前站定:“长老,阿阳身体已经恢复,圣主还在暮土没回来,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消息?” 云野长站了起来,在室内踱着方步。 沉思片刻,抬头看向书虫,眼里充满洞彻一切的无奈:“不必,简云现在还没回来说明她自有办法。” 云野长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婉言喃喃道:“他不会伤害她的……” 书虫勐地抬头,惊奇地望着云野长老,双手还是扶着手中的书,不解地问道:“只是我还有疑惑。” “有何顾虑?”云野长老眼睛定定地望着书虫,仿佛要从她脸上参透一切事物。 书虫目光停滞,似乎在思索恰当的词汇,眼神犹疑不定:“书上说,黑暗之花的力量正在苏醒。” 云野长老很显然没有预料到黑暗之花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苏醒,甚至没有人知道黑暗之花身在何处。 云野长老眉眼深陷,又问道:“冥主可曾有异样?” 书虫指尖在书本一角摩挲:“没有。” “书中可曾记载黑暗之花所在之地?”云野长老抚摸着胡须,眼睛微合。 书虫很随意地翻开手中书的一页,念道:“黑暗之花所在是光之国度最阴暗之地,伊甸已经派人加以排查。” “现在阴暗之地可不止伊甸一图。”云野长老指尖叩打着手边的石块,试图从中获得问题的答案。 书虫沉思半刻,一只手扶住自己的下巴,回答道:“您的意思是说——暮土?” “没错,令人嗤之以鼻的黑暗之花,本是光之国度最光洁明艳的花朵,靠着人们最美好的祝福和善意生存,谁知迎接它的只有人性的丑陋。”云野长老倚靠着石椅,望着路过欢愉的光之子,陷入了回忆。 黑暗之花光洁靓丽,无数光之子慕名而来欣赏黑暗之花的美丽,一时它成为了整个光之国度最为尊贵的存在。 然而,过度的开采让人们意识到了利益的存在,大家开始为了一方土地争得不可开交。 善良的先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只为自己获得最大利益而存在,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书虫听到这些,依旧不解,瞪大眼睛望着云野长老:“书上只说黑暗之花会吸收人性之恶而壮大自己的能力,这一切从何说来?” 云野长老若有所思,沉吟道:“有人传言黑暗之花能够满足人们任何的愿望,很多人为了得到它不惜大打出手。它只好被迫吸纳了人性最贪婪的欲望,逐渐变得黯然失色、无人喜爱。它发誓,终会让贪婪的人得到惩罚。” 书虫的目光豁然开朗:“也就是说,人类的贪婪造就了黑暗之花?” 云野长老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说是欲望。” “欲望?” 云野长老目光微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光之子们争夺的画面:“人们想要得到一切事物,用不完的蜡烛和爱心,数不尽的宝藏,好看的斗篷和衣服,还有大家的称赞。” 书虫脸上又浮现出不解:“可是这些跑图就能得到啊。” 云野长老目光坚定,叹息道:“人永远是不会满足的,尽管拥有了这一切。” “百年前的大战亦是如此吗?为了利益。”书虫忽然想起书中记载的那次大战,黑暗之花的能量入侵光之国度,才有了现在的黑暗生物。 云野长老不愿提起那段往事,那是光之国度的耻辱,尽管现在大家都不知道黑暗生物的由来。 云野长老语气中满是惋惜和愧疚:“是黑暗之花的复仇,它吸纳了世间的阴暗,也就没了光明的眼睛。” “那为何先祖在封印黑暗之花之后,要将所有光明生物记忆清除?”书虫记得古书中记载,所有的光之生物在经历那场大战之后都被抹除了记忆。 “人性本善,见过黑暗的眼睛,从此不再光明。”云野长老背过身,暗自叹息:“黑暗和光明,本就是矛盾体。” “长老!长老!不好啦……”阿言急匆匆地跑进云野终点殿堂,神色慌张。 “阿言,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慢慢说。”书虫忙安抚道。 “正太他……”阿言气喘吁吁,大口喘着气。 “正太怎么了?”云野长老询问道。 “正太他不见了!” 禁阁,巫师房间。 巫师的房间在禁阁底层的一个神秘空间,那里设有结界,只有穿着合适斗篷的光之子才能进去。 巫师觉得这里清静,人员来往也相对较少,不会被人打扰,也有助于他提炼生物灵魂。 除非光之国度有活动,门口会站上一个小蓝,带领那些吵闹的光之子们进来,他们总喜欢在这里开party。 巫师的衣柜里全是蓝色的斗篷,这是进入这块区域的必需品,但巫师从来不穿,他只偏爱他的蝙蝠斗。 每次在结界门口都能看见巫师用他的变小魔法药水,遁地进自己的房间,整得像是自己做贼似的进自己的房间。 每次禁阁长老劝说他老实穿上特制斗篷,巫师都很不乐意,甚至非常嫌弃:“那么丑的斗篷谁爱穿谁穿。” 巫师的房间在万圣节地图最里面的一角,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魔法药水缸,里面会随机掉落魔法。 和巫师一起住在万圣节地图的还有一个小巫女和狂吃不胖的南瓜头,他们一起在外面守着那个魔法药水缸,避免贪玩的光之子落入药水之中。 巫女趴在窗边,蓬松的头发垂在身侧,遮住了一只眼睛:“巫师怎么还没回来?” 南瓜头刚吃了一大口南瓜被噎住,脸上涨得通红,还含着一嘴南瓜,说话含糊不清:“不知道,他好像说去找冥主。” “找冥主?他疯了?”巫女抓挠着头发,为巫师这疯狂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那里面还有个小家伙。”南瓜头指向巫师房间,特意压低了声响。 “小家伙?!”巫女眼中放光,她最喜欢小家伙是其外,最主要居然是万年冰山不带任何情感的巫师带回家的小家伙。 “圆圆嫩嫩的,小圆球,可爱极了。”南瓜头咬了一口南瓜,感到生涩又吐了出来。 小圆球…… 可爱极了…… 这几个字眼无时无刻不在勾起女巫的兴趣,她突然对巫师房间里的小家伙很感兴趣,甚至想到了那个小家伙叫她“姐姐”时候可爱的模样。 女巫心底突然萌生出一个很邪恶的想法:“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去玩那个小家伙,会不会被巫师赶出来?” “绝对。” 南瓜头的话还没说完,女巫已经小跑着朝巫师的房间跑去。 巫师的房间大门上有一个大门锁,照常来说巫师不会锁上房门,今天这把大门锁看起来非常奇怪,就像是在刻意掩盖一些事实。 女巫热血澎湃,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在那个凶巴巴的巫师眼皮子底下。 嗯?眼皮子底下? 一个影子盖住了女巫的身体,影子的主人此刻就站在女巫身后,眼神满是阴戾。 “你在做什么?”巫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女巫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上用来撬锁的南瓜砸在巫师脑袋上。 “我在……”女巫若有似无地挪开步子,朝着巫师身后的南瓜头使眼色。 南瓜头立马明白了女巫的意思,替女巫狡辩道:“小女巫听说你房间里有个小可爱,她怕他饿着,给他带了点南瓜。” 南瓜头挥舞着手中的南瓜,悄悄塞了几个小南瓜放在女巫手上。 不怕像巫师这样的对手,就怕南瓜头这样的队友。南瓜头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这简直就是越描越黑,还让巫师怎么相信她? 看巫师这阴郁的眼神,是想刀了她没错了。 过不了多久,她女巫的一生就会终结,如愿以偿见到房间里的小家伙,成为巫师手中没有情感的灵魂。 不要啊! 求人不如求己,女巫眼轱辘一转,鬼点子又闪现在脑海。 “我就看看怎么啦?又不抢你的。”女巫撇嘴,气哄哄地朝着门缝里面看,试图要看到正太的模样。 铁门严丝密缝,女巫看不出什么,空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巫师看着女巫的态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和冥主一样的存在,就像冥主不准别人靠近简云一般,他将正太封锁起来,不愿让他人知道。 仿佛只有在那一刻,巫师才能证明,正太是他一个人的。 巫师不会知道,偏执的占有会是杀死他最终的武器。 “让开。”巫师声音清冷,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巫师依旧无法做到将正太坦诚布公地带出来,他怕正太知道他一直活在巫师给他编造的“冥主”的谎言之中,这种欲望逐渐演化成害怕和执念。 他想要正太一直留在他身边。 女巫骂骂咧咧地拽着南瓜头离开,巫师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吱呀—— 门开了,又从里面被反锁。 屋内出了奇地宁静,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正太没有来过的模样。 屋内的沉寂竟让巫师感到不安,就好像,他已经失去了正太。 转眸看见正太酣睡在他的床上,巫师的心神似乎也在那刻安顿下来。 正太正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眯着,一双葱茏的眉毛紧皱。 小家伙也会有自己的烦恼吗? 做了噩梦?还是,想早点离开他身边?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灯影之下正太修长的睫毛掩映着那双好看的眼眸,尽管现在他闭着眼。 屋内满是正太存在的痕迹,巫师摘下头顶的帽子,过耳短发凌乱地耷拉在头顶。 巫师习惯性地朝着床边走近,将自己的帽子放在枕边。 帽子的阴影遮住了正太大半张脸,帽顶的小尖儿映在正太鼻尖。 轻微的声响似乎惊扰到了睡梦中的正太,正太侧过身去,眼睛依旧紧闭,眉毛却舒展开了些。 要是说巫师对正太是什么样的看法,可能巫师自己也不清楚。 看冥主对简云的态度,巫师觉得这就像是他和正太。 冥主愿意把简云留在身边,也愿意为了她涉险到黑水港去救她。 看见冥主坐在简云身边给她掖被子的模样,和眼前的人儿似乎也有几分相似。 巫师离开失落方舟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正太过得怎么样,他恨不得能立马飞回来找正太。 现在正太就在他面前,一副安静恬适的模样,这不就是一直是巫师想要的生活吗。 鬼使神差,巫师不自觉地坐在床沿,伸出手,指尖轻微划过正太的脸颊。 正太似乎这才从睡梦中惊醒,眼前的黑影吓得他浑身一颤,身体连连向后退。 “呵,怕了?”巫师单手支撑着身体,将正太禁锢在身前,眼眸低垂,望着他刚睡醒迷蒙的双眼。 正太那线条秀丽的双唇,不说话也微微张开一条缝,嘴角天生地上扬,笑眯眯地似乎要倾吐满心的欢乐。 宁静是欲望的一把刀,巫师现在深知这个道理的由来。 “冥主,你……”正太还没反应过来,巫师的呼吸已经划过身体,泛起一丝不一样的冰凉。 正太转身,擦到了巫师的异样,直收手,抵住巫师的胸口似要将他推开。 正太的脸如同被夏日阳光照射过,巫师愣了一下,烧得火烫的身躯贴近正太,灼人气息落在正太耳畔,声音低沉如魅。 巫师不敢抬头去看正太的眼眸,正太只觉得周身都被他炽热的目光炙烤着,冒出的汗水却是冰凉。 正太的呜咽似乎让巫师有了一丝清醒,他放开了正太,像是刺猬一般与正太隔开了好一段距离。 “你想要做什么?”正太连后退,眼神充满了惊恐,尽管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正太还是忍不住地后怕。 正太的眼神迷乱,似乎在诉说着巫师就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正太嫌弃他,甚至觉得他恶心。 巫师凝望着正太,眸中含有一丝愠色,一把将正太扯至身前,两指狠狠掐着他的下巴,似要将它捏碎。 “你觉得你配吗?”巫师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 他觉得大抵是自己疯了,居然对才认识几天不到的人起了歹心。 也不能算是歹心,至少,这一切都被及时制止。 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不可能会喜欢上正太。 至少,他不承认自己喜欢正太。 正太没有声张,没有反驳,只是哽咽着,泪眼朦胧。 正太的眼神充斥着怨念与恐惧,巫师这才明白,无声的指责最为致命。 正太一声不发,紧紧抱紧自己的膝盖,滚落在床下,蜷缩在角落里。 巫师没有再去理会,把正太的面容抛在脑后,转身离去。 第22章 我可以成为你的一切 暮土的风吹得小螃蟹跟班浑身冰凉,路过的光之子把他扔进黑水里,吓得他一激灵,醒了过来。 小螃蟹明明好好地站着,怎么突然睡着了呢? 好像是脖子突然被敲了一下,然后就没了意识…… 来不及顾上这些,小螃蟹赶紧去查看冥主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灯光昏暗。 不对! 角落里似乎蹲坐着一个身影,吓得小螃蟹直叫:“鬼啊——有鬼!” 小螃蟹这一叫划破天际,老螃蟹被小螃蟹惊醒,急忙去查看情况。 “哪有什么鬼?这是冥娇!”老螃蟹一掌落在小螃蟹身上,进去查看冥娇的情况。 冥娇坐在床沿,眼神空洞,望着前方,俨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冥娇在冥主房间,之前不是简云也在这里吗?小遥鲲被冥娇吃了? 要是让冥主知道小螃蟹跟班没有看好小遥鲲,还让冥娇把小遥鲲吃了,冥主非得把他也吃了。小螃蟹哭诉着:“你把小遥鲲吐出来——” “瞎胡说什么?她自己走了。”老螃蟹见冥娇依旧失神,帮忙打圆场。 “自己走了?”小螃蟹眼底满是惊讶:“我就不该相信她,她就是一只坏遥鲲,欺骗我和冥主感情。” “少说废话,赶紧去向冥主说明情况。”老螃蟹捋着胡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小螃蟹张望着开口:“冥主好像没回来。” “这么晚还没回来?”老螃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冥主去找简云了。”冥娇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将目光转向老螃蟹。 “什么?不是……”老螃蟹被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乱了阵脚。 冥娇又重复了一遍:“我告诉了冥主,冥主去找简云了。” 小螃蟹和老螃蟹大眼瞪小眼,小螃蟹一脸愤怒,朝着老螃蟹和冥娇吼道:“你们瞒着我做什么了!” 和煦的风在悠悠地吹着,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着简云的头发和脸庞,简云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门外似乎传来幽幽钟声,静静的,轻柔地回荡在耳畔,给人一种舒适的安定。 简云眼眸转动,一抹金色的光映在脸庞,被一抹阴影覆压而上。 简云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 冥主拂去贴在简云脸上的头发撩在耳后,简云有了一丝轻微的意识,只是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简云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刺眼的光,让她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冥主单手扶着头,眼睛微合,在简云睁开眼的时候一同睁开了眼。 “睡够了?”冥主的手悬在简云头顶,为她覆盖住刺向眼眸的光亮。 简云用手轻轻按在额头上,怔怔地看着冥主,眼中像是蒙上了两团迷雾:“嗯……我不小心睡着了。” 简云羞红了脸,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明媚的双眼,在股掌之中的阴影下扑朔。 冥主虚着眼睛,俯下身,迷离的双眼眼陡然清澈起来,放出两道精光:“还要再睡吗?” 简云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而看向冥主,睫毛耷拉着,又摇头:“我睡醒了。” 简云的声音还透着慵懒的睡意,冥主不忍被简云的模样逗笑。 “你笑什么?”简云露在外面的双眼紧紧盯着冥主,全然没有之前害怕的神色。 “就是想起有个小丫头昨天晚上说梦话……”冥主眼睛微眯,从远处挪到了简云身上。 简云羞赧地捂住嘴巴,眼底尽透着惊讶,急辩解道:“那都是梦话,是假的。” “我还没说你说了什么。”冥主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扯下被子露出简云那张好看的脸。 “你又戏弄我!”简云故作生气道,对上冥主清冷目光的那一刻,却又生生低下了头。 简云伸出食指戳了戳冥主手背,小心翼翼问道:“我没有说错话吧。” “让我想想……”冥主故作沉思,一只手覆盖在被子上,在简云腰间收紧:“你说想永远在我身边。” 简云腰间一紧,脸上的红晕愈发显现:“你胡说,我才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简云挣开冥主的怀抱,冥主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简云掀开身上的被子,把它覆在冥主身上,盖住冥主的身体。 简云的双手停在冥主身侧,眼底还闪着困倦,探头扫视着船外,又望向冥主:“巫师呢?” 简云的脸就在冥主面前,冥主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双眼睛非常冷漠,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被我吃了。”冥主不假思索,神情淡漠。 在小丫头心里,巫师都比自己重要? 简云一脸不可置信,看见冥主脸上似有若无的愠怒,似乎明白了什么。 “胡说八道。”简云拉远了和冥主的距离,冥主的手却收紧,隔着一层被子,简云都能感受到冥主身上的炙热。 冥主的呼吸缠绕在简云耳侧,声音低靡:“嗯?不信?” 简云脸上泛起燥热,抵住冥主的胸口挣脱开来,冥主温润的唇滑过简云脸颊。 简云想起之前冥主和冥娇吵架,还闹的不愉快,要是她和冥主再有些什么让冥娇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简云翻身到床沿,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即使是屋内微弱的风也吹得简云身上发冷,不住打了个喷嚏,简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斗篷。 简云的斗篷昨天被她用来做船帆,冥主拿起枕边他的斗篷递给简云,自己依旧保持着半卧的姿势。 “我去找一下我的斗篷。”简云心存芥蒂,没有接过冥主递来的斗篷,指尖来回缠绕。 “你的斗篷在外面晾着还没干。”寒芒掠瞳,简云盯着冥主的眸中柔意轻泛,却隐着无限阴冷和森寒。 “哦。”孙从婉抬起头,在冥主面前却被逼得没办法了,眼眸像是被水洗了,透出一种决然的光彩,接过斗篷披在身上。 冥主扯过被子盖在胸前,只手随意枕在脑后,眼睛微眯,悠然吐出一句话:“累了,躺一会儿。”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简云双手紧紧攥着斗篷,半晌,又补充道:“我就在这里,有需要叫我。” 床上的人没了声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胸口均匀地起伏着,被子很随意地盖在身上。 简云蹑手蹑脚走近了些,替冥主把被子整理好,往上盖住了他的脖子,只露出那张清冷凌冽的脸,这才满意地离开。 冥主十指交叉将两只手压在脑勺而又望向天花板。 被子上还残留着一股清香,闹得冥主心痒痒的,横竖睡不着。 简云走出方舟,眼前的景象似乎与之前大为不同,船身渡上一层金光,远处小沟壑中的黑水也变得浑然清澈,成群的鱼儿在其中嬉闹,这似乎才是它本来的面貌。 船身周围几只暮土的蝴蝶闻讯而来,翩跹起舞,还时不时惊叹失落方舟的繁华。 方舟中间的断裂并没有被修复,却缠上了一圈圈彩带,也算是有了生活气息的地方。 船身入口堆满了瓶瓶罐罐,上面印着蝙蝠的标志。 简云找圣水是为了给冥主疗伤,简云想起之前冥主身上的伤势严重,若是让冥娇知道怕是不妥,只好把圣水装回去让冥娇给冥主擦拭伤口。 简云在那些蝙蝠标志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一个最大的瓶子,装了满满当当的圣水。 沟壑中的水透着一股清凉,简云想起圣岛的海水,烈日之下海水依旧清凉。 她在这里也有好几天了,还有上千年,似乎又近了些。 简云开始担忧,不知道阿阳有没有平安回到圣岛,不知道阿默有没有照顾好圣岛的黑暗生物。 还有龙骨将军,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就前往暮土镇守黑暗生物,身体会不会支撑不住。 简云越是担心,心里的情绪就越是烦乱。 从她来到暮土的那一刻开始,她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简云胡乱地揪着头发,捡起手边的一颗石子朝着水里扔了进去,溅起一大片浪花,落在一双熟悉的棕色布鞋上,晕开一滩水渍。 “鱼都要被你砸死了。”冥主清冷的声音从简云头顶传来,简云下意识一颤,目光迷乱。 冥主手里提着一个深蓝色小包,看上去里面装的是被子,简云收回了手,指尖在松软的沙土上画着圈。 冥主拿起船架上晾晒着简云的斗篷,很自然地搭在手臂上,目光下垂望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简云,哑然失笑:“不回去了?” “不睡了?”简云抬起头,神情恍然,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冥主,金色的光映在里面变成一片繁星,很是好看。 “回去睡。”冥主眼睛眯成一条缝,淡然开口。 简云拿起手边装着圣水的瓶子,缓缓起身,听见冥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陪我。” 简云惊得一踉跄,差点没站稳跌落在地上。冥主伸出一只手扶住简云的胳膊,却被简云挣开。 简云被吓得不轻,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不要。” “逗你玩的,还真信了?”冥主凑近了些,简云却后退一步躲开了,脸上掩不住的羞赧。 冥主有一种错觉,小丫头好像从来到黑水港开始,就一直在躲着他。 “这是什么?”冥主的目光瞥见简云手中瓶子上印着的蝙蝠标志,脸色瞬间阴沉。 “圣水。”简云把瓶子摆在冥主面前,似乎在向他证实这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圣水。 冥主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心情稍微有所缓和,没有再说什么,想要伸手去拉简云,又一次被躲开了。 这不是错觉,小丫头在躲着他。 “怎么了?”冥主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甚至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若是要说的话,那是种终于要抓住的狰狞。 “冥娇知道了会生气。”说完这句,简云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 冥主强压着怒火,神色黯然:“黑水港也是她让你来的?” 简云想要说话,却又再次压住内心涌动的情绪,把话咽了下去。 不回答,就是这样了。 冥主不知道冥娇和简云说了什么让简云如此心甘情愿地涉险,冥娇大概率还表明了她的立场,让小丫头远离自己。 冥主摇了摇头,看上去又疲惫又烦躁,上前一步,贪婪地把简云揽进怀里,手收紧。 这一次,简云没有躲开,只是愣地挪了挪脑袋。 简云身体柔软的触感让冥主瞬间没了脾气,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气:“以后只听我的。” 冥主的掌心扶在简云后颈,怕捏碎了般若即若离,温热的呼吸快要把简云包裹,简云微微抬头,对上了冥主清冷的眸。 简云瞳孔微颤,在冥主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满是自责:“你生气了吗?” 冥主现在很生气,气得快要把眼前的小丫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冥主目光中似乎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沉重而疲惫,甚至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对不起。”简云鼻头抽动,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敛去了内里的一切情绪。 “不要对不起,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成为你的一切。”冥主松开了简云,指尖在简云头顶交叠。 我可以成为你的一切,奋不顾身地奔向你。 冥主和简云回到一龙图的时候晨岛钟声骤然响起,简云休息了不长时间身体全无疲惫,冥主垂着眼眸,里面似乎夹杂着血丝。 大老远就听见小螃蟹的声音:“老螃蟹,小遥鲲对你还算好吧,她每次都把新鲜的小虾让给我们吃,你就没点感恩戴德的心吗?”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老螃蟹沉着一张脸,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小螃蟹气鼓鼓地腮帮子翘得老高,老螃蟹添油加醋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不是得找到她,说不定早没了……” 简云听到这些想去解释,却被冥主拽住了手腕。 冥主冷着一张脸,脸色很是阴郁,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黎明前最后的宁静。 简云见状劝说道:“我是自己要去的,不关他们的事情。” 冥主只是淡淡地瞥了简云一眼,眼中愠色未减。 简云见状,伸出双手捂住了冥主的耳朵。 万籁寂静,只留下阵阵清风夹杂在两人之间,耳畔响起不知是谁的蓬勃心跳。 冥主耳根泛红,垂下眼眸,指尖颤抖,极力克制之下终是揽过简云的腰。 冥主没有答话,低头吻住了冰冷的唇,轻如蝴蝶的触碰。 缠绵厮磨,采撷着令人心醉的甜蜜,温柔的挑弄逐渐有了回应,简云忘了一切,甚至忘了收回的手环住冥主的肩,像是被驯服的野兽,馨香而柔软。 第23章 不计前嫌 喧闹的喊声叫声在空中回荡,剧院灯光在眼前闪动,四周闹闹嚷嚷,骚动不已。 就在这时,一只看不见的手扶住白鸟的臂膀。 一种说不清楚的,令人不安的疼痛感穿透所有这些浮光掠影,一刻不停地侵扰、折磨着他。 出乎意料的冰凉没有袭来,如瀑的大雪宛若在指尖转了个圈又落在身侧。 一切喧嚣归于平静,大家眼底都是劫后余生的幸存。 “平菇!”狮子揽开层层叠叠的雪,雪中只留下平菇的斗篷一角。 雪堆得有几层高,鼓起一个大包。 平菇睫毛微颤,身下一股暖热袭来,顺势拖住了他的身体。 狮子看清了雪里的人,是白鸟,白枭,还有平菇。 白鸟抱着平菇,头上的帽子早已没了踪迹,头顶竖起的鸟毛沾染上了层层白雪。 狮子来不及多想,在白雪之间开辟出一条路,朝着白鸟挥手:“白鸟,这里!” 平菇看起来似乎是晕过去了,白鸟抱着平菇的手不住颤抖,终于看清了平菇的面容。 平菇嘴唇发白,身体因为短时间大雪冲击,变的冰凉僵硬。 白鸟睫毛翕动,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变成一团水雾:“白枭,你和狮子先走。” 白枭望了一眼白鸟,忧心忡忡道:“很可能会突发二次雪崩。” 平菇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生火驱寒,只有室内才能生火。 若是让白鸟带着平菇离开,平菇活下来的机会渺茫,若让白鸟和平菇留下,生存与否还是问题,白枭难以抉择。 “相信我。”白鸟目光决然,给白枭安慰,转而看向狮子:“你带白枭离开,我们马上过来。” “好。”狮子相信白鸟的能力,也相信白鸟能够带着平菇平安回到大本营。 在大石块下躲过一劫的剧组成员看见白枭时激动得说不出话,白枭却黯然神伤。 他看见白鸟的身影和记忆里某个身影重叠淹没,心底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 “狮子,你说没见过面的人也会有熟悉的感觉吗?”白枭望着远处白鸟所在的房子出神。 狮子愣了一会儿,眼前蓦地仿佛见到了白企,在白企决定牺牲自己的前一晚,他们也是如现在这般端坐着交谈。 狮子叹了一口气,眼里却不争气蒙上一层泪光:“会吧。” 狮子撇开脸,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 圆梦村的雪很大,大到能够把所有的记忆都掩埋。 狮子和白枭离开之后,白鸟抱着平菇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大雪冲散了大部分住所,所幸这间房间损失较小,还有一张床没被大雪侵占。 白鸟把平菇放在床上,简单地清扫了地上的雪,在角落雪堆中找出一些干柴生了火。 屋内被照得亮堂,映在平菇没有血色的脸上。 平菇双眼都阖成一线,一圈青晕围着,显出一些紫色的细筋脸色苍白,不再有生命的光泽,口腔略微张开,嘴唇只带一点儿红意,身体却是僵硬着。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了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 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白鸟稳定自己的心绪,准备开始为平菇召回魂魄。 白鸟族群有一种能力,能够为短时间魂魄失散的躯体召回生命。 只是,自从白企离开之后,白鸟的这种能力似乎被封锁。 白鸟解开了平菇的上衣,平菇的背上由于冰雪冲击而泛起一阵乌青,触目惊心。 白鸟扶起平菇的身体,紧闭双眼,指尖滑过平菇的肩膀,最后一掌落在平菇后颈。 他们的身体周围泛出一丝白烟,一阵冷风吹过,平菇依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白鸟又尝试了一遍,平菇嘴角渗出一口浓黑色的血,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白鸟额心渗出一些汗,平菇无力支撑瘫软在白鸟怀里。 白鸟看着平菇的身体,能想象到他之前的温热紧实,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腹肌,不过分单薄也不会显得太偾张,按下去还能感觉到微微的弹性。 如今,全然僵硬。 留给白鸟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平菇嘴唇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殆尽。 白鸟心有不甘,把平菇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 一切的事物都有自己的定数,比如,百年前他失去白企,如今却还要亲眼看见平菇离开。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愿意为平菇分担这份痛苦。 白鸟褪去上衣,平菇冰凉的后背紧贴在白鸟身前,白鸟身体寒颤,拢紧了上衣,把平菇圈在怀里。 平菇手背上似乎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手指轻微触动,眼睛微微睁开。 “啊——”平菇的目光瞥见角落里熟悉的斗篷和衣物,观察好周围一切环境的平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 白鸟被平菇突然诈尸给吓到精神紧绷,赶紧收回了刚才如水龙头喷涌的泪水。 平菇的心境始终保持平衡,他的脸孔平静、清明、恬适,看上去仿佛永远在笑,那是一种藏而不见的很深的笑,这表情给人一种安详宁静之感。 “你还好吗?”白鸟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反像是叹息,里头包含了太多东西,惆怅,不安,还有歉意。 平菇逃也似的离开白鸟的怀抱,拿起手边的斗篷挡在身前,脸上挡不住的羞赤和愠怒。 “好什么好!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平菇说着,就要哭出来。 白鸟扣子全部解开,衬衣敞开了,宽阔的胸膛、精瘦的腰腹,呈现在平菇面前。 白鸟身上的皮肤也很白皙,但是肌肉看起来修韧均匀,一点也不显得羸弱,他甚至还有腹肌…… 平菇还想再说,却被白鸟的身材吸引,一时没了反应。 白鸟发觉平菇灼热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好看,拉拢了身上的衬衣,阻绝了平菇的视线。 “谢谢你舍命相救。”白鸟一字一顿,丝毫不慌乱,面色不改地整理好着装。 平菇咬牙切齿:“然后你就……你就……” 平菇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耳根不自觉地被染红。 “治病所需。”白鸟起身,背对着平菇,只是淡淡吐出这四个字。 白鸟抓起地上的衣物甩在平菇身上,头也不回地转身便离开。 平菇看着白鸟离去的背影,平菇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是白鸟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这样还行,在他生命都快要终结的时候这样做,未免有点太占平菇便宜了。 况且他还是堂堂霞谷掌管者,要是被卡卡知道这件事情,非得嘲笑他不可。 白鸟站在门外,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的景象,一阵寒风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平菇分明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为何会突然醒来? 莫非……真是他身体作祟?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一切只是巧合,白鸟这般欺骗着自己。 白鸟不明白,为什么平菇要救他,明明之前平菇很讨厌他的。 “现在去哪?”平菇的声音打断了白鸟的思绪,平菇已经整理好了一切,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两样。 白鸟愣神地看向平菇:“去找他们。” 平菇没了声响,只是看着白鸟,白鸟也看着平菇,眼里充满了不解。 “看什么,带路啊。”平菇眼神躲闪,估计是想起了刚才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救我?”白鸟垂下眼眸,头顶的鸟毛却坚挺地立着。 “我头脑发热!我意识迷乱!我引狼入室!”平菇情绪异常激动,眼眶微红看着白鸟。 平菇以为白鸟在讽刺他,委屈巴巴地哭出了声。 “我没有那个意思。”白鸟手忙脚乱,手心胡乱地往平菇脸上抹。 “那你是什么意思!”平菇连声责怪,哭得更厉害了。 “我……我对你负责总行了吧。” 平菇止住了哭声,一切都变得安静,周围的雪似乎也在此刻消融。 外面蓝天的色彩正在褪去,天空黯淡下来,但太阳却更加耀眼。 女巫和南瓜头趴在门上,听见门里面的声响,好像还有哭声。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巫师阴郁的表情写在脸上,还带着愤怒不堪的神色。 女巫和南瓜头齐刷刷起身,站成一排,等着巫师的训斥。 门被重重关上,巫师难得的似乎没看见两人,锁上了房门,朝着门外走去。 “什么情况?巫师哭了?”女巫推搡着南瓜头,抿着嘴轻声问道。 “……”南瓜头瞥了一眼巫师,确定他走远了之后才压低声音开口:“巫师怎么可能哭,明明是是小家伙哭了。” 女巫捂紧了嘴,惊叹道:“该不会是巫师不给小家伙东西吃吧,那也太可怜了,换做是你估计也得哭。” 南瓜头听罢,狂咬了一大口南瓜压惊:“幸好我还有南瓜吃。” 两人小声嘀咕,却被巫师折返回来抓了个现行:“你们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巫师正处于比较郁闷,心情烦躁的状态下,女巫和南瓜头也不敢过分招惹,悻悻离开了。 巫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想着找一个发泄点,以至于今天脾气异常暴躁。 巫师在门外踱步,若是现在进去必会让小家伙感到害怕,巫师只好在门外徘徊,时不时紧盯着门内的响应。 门内似乎没了动静,只有微弱的哭声,安静地似乎像一阵温柔的寒风一阵阵地侵袭自己的身体,最后一击致命。 正太哭着哭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巫师回来的时候正太躺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膝盖。 巫师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正太娇小的身子揽进他温暖的怀中,这样小小的身体,会承受无穷的风雨,他想着就觉得心疼,而这些风雨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巫师将正太抱回床上,正太熟睡着,没有反抗没有拒绝,任凭他摆弄,巫师不忍,最终被轻轻盖上了被子。 巫师在正太身侧躺下,中间隔着一层距离,正太枕着巫师的枕头,巫师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许久,巫师微侧过身,伸出手,揽了正太的腰,秀而长的眉抬起,低低地笑。 巫师垂下眼,看着正太轮廓完美精致小巧的面庞,忍不住又伸手去抚摩。触着那光滑的肌肤,又觉冲动,悄悄缩回手去。 巫师均匀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正太眼睛眯开一条缝,确认巫师已经睡着之后转过身,挣开了巫师的手。 巫师指尖温热,却在正太眼里无比寒凉。 在正太眼中,巫师称得上是怪物,非要搅得他心神不宁。 只可耐圣岛的生物也不是吃素的,正太小时候和圣主学过研制一种能致人性命的毒药,只要日积月累地服用,便会使人五脏六腑全然溃烂。 正太来时带了不少蜡烛,而这种毒药在蜡烛之中便可提炼。 正太蹑手蹑脚下了床,找了自己白天巫师离开之时提炼的毒药,展开放在手心,朝着巫师走去。 巫师呼吸微沉,胸口均匀起伏,仿佛已经沉睡了过去。 正太的脚步轻缓,像秋叶在水上漂泊,毒药将要落入巫师体内,正太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他即将要让“冥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没人能够再受到黑暗侵袭,圣主也会得救,他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享受无限荣誉。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地进行,正太的视线模糊,又觉一阵温热蔓延全身,鼻尖是熟悉的气息,手中的药物散落一地。 耳边是沉重的呼吸,正太只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和呼吸的突然急促。 沉闷的声响犹如落在正太的心口上,一步步,越靠近越让他觉得沉闷窒息。 正太手脚无力,仿佛只是眩晕了一瞬,又仿佛是已经昏睡了数年。 正太再醒来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昏暗,一时之间脑子一片迷茫。 第24章 这是新的开始 圣主是光之国度认定的守护者,从黑暗彻底入侵,从冥主横空出世在光之国度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圣主的存在。 圣主的力量与冥主抗衡,圣主身体的灵力锻造成三叉戟能够对冥主进行上千年封印。 这是弱小的光之生物直面对抗冥主,而获取短暂安宁的办法。 谁的叫声能够使普通的光之生物暂时昏迷,谁便是圣主,这是大家唯一推选圣主的办法。 要说圣主的灵力是天生的,那倒也不是,毕竟不是哪个娃娃都是天生就有这种天赋。 叫声要使生物出现短暂昏迷,其实讲究技巧,光声音大可不行,还要掌握方法。 圣主之所以身体内有其他光之生物没有的灵力,也和后天练习的技巧有关。 就像人类的修仙,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经过七候,才能得到灵力。 圣主就是借鉴了这种办法,在圣岛开辟出一座岛屿,专做学堂,学习这种能够让大家昏迷的鲲叫。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简云。 简云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自从她有记忆开始。 是圣主亲自将简云关进去的,所有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都赞同。 历来圣主是男性,简云一个女娃娃,拥有这种能力,固然也不被大家认可。 圣岛还未出现能够主持大局的下一任接班,看来下一任圣主只能是简云,现任圣主慌了神,才宣告圣主没有继承人,先需要通过学习选拔。 谁能够学成鲲叫,谁就是下一任圣主。 这个消息刚一出来的时候,圣岛有了短暂的轰动,接着,是争相竞争。 圣主代表无限的光芒和能力,所有前来的人,似乎都是为了这个荣誉的头衔,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欲望。 简云每日见外面喧嚣,只通过一条门缝看清外面的世界。 成群结队的遥鲲在浮岛上出现,这是大家要出门训练鲲叫,连绵不绝的叫声吵得简云头脑发晕。 简云虽然年纪小,却明事理,圣主和她讲了其中利弊之后,她便应了圣主请求。 虽说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好似她足不出户就可以阻绝一切的风声。 光历406年,冥主入侵,圣主用自己的躯体锻造了一把新的三叉戟,却没能将冥主封印。 所有的责任都落在简云肩上,她要将冥主封印,要让冥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让黑暗从此沉没。 如果…… 如果简云未曾见过世界的黑暗,如果这一切不曾发生过,简云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原本正常的轨迹之上。 直到,冥主的出现,打破了她一切的生活,甚至让整个光之国度陷入黑暗之中。 冥主就是可恨的,他是大家嗤之以鼻的怪物,简云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黑暗和光明永远都是对立的,无一例外。 冥主的呼吸缠绕在鼻翼,压制着简云的情绪,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地不真实,弄得简云鼻头发酸。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随着这个吻涌了上来,堵在心头,在等待着一个能够让它出现的契机。 睫毛下掩盖的视线交合,在沉默中会意,不经意间触碰的皮肤如触电般弹开,却还贪婪地不舍其上短暂留存的余温。 简云收回了手,带着讶异和不解,身影在冥主眼中重叠交错。 简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头紧抵着锁骨,盯着地面,生怕抬眼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 “傻了?”简云头上轻柔地一股力量将她脸上的红晕拍散,晕染到了耳根,只听见耳边吹气般的声音低沉入耳。 简云愣地摇头,在冥主眼前蓦地站定,眸中沾了水似的清澈。 身后的争吵声也不知在何时停止,简云几乎能够感受得到身后几双犀利的目光和面前冥主灼热的目光双面夹击,也不知他们看了多少,又听了几分。 “冥主,小遥鲲,你们可算回来了呜呜……”小螃蟹跟班首当其冲,往冥主枪口上撞。 “滚。”冥主没好眼色地在小螃蟹跟班身上停留,抵在简云脑后的手顺着简云的肩膀下滑,攥紧了简云的手心,把简云挡在身后。 一阵冰凉从简云手心直抵冥主心脏,一阵寒意写在脸上。 小螃蟹跟班一脸委屈,苦着一张脸贴了上去:“冥主,这不是我的错,是那老奸巨猾的老螃蟹……” 小螃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老螃蟹打断:“你这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冥主被他们吵得脑瓜疼,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你们就是这样把我的话听进去的?” 老螃蟹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掩饰:“冥主,老夫这是为您着想。” 冥娇也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冥主……” “如果简云这次回不来,你们还打算瞒多久!”冥主手心仅存的温度在告诉他要保持理智,绝不能乱发脾气吓到了小丫头。 冥主平时对老螃蟹作风也装作视而不见,如今倒好,他居然和冥娇一起想置他的小丫头于死地。 冥主身后传来的声音颤抖,手心的人儿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是我自己要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简云居然还想着替别人说话,自己是忘记刚才差点在黑水港里淹死吗? 冥主无奈,只是叹了口气:“伊甸还缺些人手,这段时间别让我看见你们。” 老螃蟹低垂着眼眸,作茧自缚般规划着自己的余生,伊甸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这一去,估计就难回来了。 冥娇听罢,直嚷嚷道:“伊甸太可怕了,我不想去。” 冥主冷冷地看着冥娇,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冥主没想过把小丫头留在身边会让她有一天会被威胁,甚至产生生命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让他亲自来铲除这些威胁。 暮土上空透亮,亮得让人发慌,冥娇和老螃蟹远远离去,冥主拽着简云进了房间。 冥娇在心底暗暗咬牙,看着冥主的身影,面色却异常平静:“简云!我迟早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暮土不知何时竟有了蝉鸣,估计是遇境的蝉找不到家,才在暮土迷了方向。 简云愣地出神,直盯着门外,屋内没有点蜡烛,只透进一丝光。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小黑屋,只能在仅有的缝隙中看见外面的景象。 笼中之鸟,光的囚徒。 简云的斗篷被冥主挂在床头,简云披着冥主的斗篷,收紧了领口,始终和冥主保持着一段距离。 冥主手指顺着耳鬓的发,像是顺毛一般的划动,面无表情,指尖却勾着一缕发,目光挪向简云:“过来。” 简云迅速低了头,躲闪着目光。 刚想到冥主吻她时候她顺着他的意思没有躲闪,简云就不觉为自己的行为羞红了脸。 冥主无奈,只得下床,走近了几步,蹲下身子看着那双浸了水的眼眸。 冥主凝视着简云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看她,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迷离的东西让她心口开始疼痛。 她不该欺骗冥主的,即使是自己乱了神。 冥主好似沉迷其中,揽过简云的肩,让她靠在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纵然是这世上最冰凉的心脏。 简云只是轻轻靠近,却又不敢将身上的一丝力量停靠在冥主身上,低声自语:“你还有伤。” “你帮我处理伤口?”冥主轻声笑了声,在简云耳边戏谑说了句。 简云当了真,发丝绕过冥主指缝,挣开了冥主的怀抱,身上的斗篷不经意滑落在地上,盖住冥主的手臂。 “你去床上躺着。”简云擦亮了心火,点燃了一根燃烧未尽的蜡烛,微弱的光盖住了简云小小的身影。 冥主不觉皱了眉,简云一脸认真,拉住冥主的手臂,冥主只得听了话,被硬拽着在床上安稳地躺下。 冥主一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着简云。 简云的呼吸越来越近,轻柔地扑在脸上,冥主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滑动,被简云的头发遮盖。 简云拆开了冥主触角上的纱布,拿来了圣水清理伤口。 触角断裂的地方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断裂的两个触角此刻已经被血水粘合在一起。 预想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此刻没有到来,只是,无比平淡地感受到了轻微的风灌进这些裂缝。 三叉戟是由上灵光之圣主的躯体锻造而成,传说被三叉戟刺中的人会被上灵诅咒,上千年忍受三叉戟折磨所带来的的痛苦。被诅咒的人会逐渐失去视觉听觉味觉嗅觉等所有感官。 莫非是……诅咒已经开始了。 冥主的脸色沉郁,目光跟着简云的呼吸不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弱他心中的烦闷。 简云沾了圣水的指尖在冥主触角上游走,却又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动作极为轻缓。 冥主阖上眼,简云的呼吸还在耳侧,他的神色困倦,这样的情景让他心安。 简云想到了龙骨将军的伤势,回到暮土这么久,也不知龙骨将军是否一切安好。 简云的目光停留在冥主悠然紧闭的眼上,有了新顾虑,若是擅自探望龙骨将军,冥主是不是会生气? 若是请求冥主放她去看望龙骨将军,冥主定不会同意。 简云叹了一口气,进退两难,给冥主的触角上重新缠上了纱布。 简云目光下移,目光瞥见了冥主起伏的胸口,想起之前碰到冥主身上也有伤口,便想着也一起处理了罢。 简云脑袋放空,没想那么多,指尖触碰到冥主的领口,就被冥主警惕性地一把握住。 “你干嘛。”冥主清淡的声音打断了简云所有思绪,听起来带着几分颤抖,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孤暗的烛火飘摇,冥主的指腹在简云指节摩挲,手上的力量松了些。 简云回神,盯着两只交叠的手心,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脸上霎时红白交织。 “我是想着先把衣服脱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的伤口……”简云一时语无伦次起来,看着冥主不明所以的表情,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要是冥主误会简云些什么,这是跳进圣水里也洗不清了。 冥主听了这番话心里发笑,看了简云一阵,眼中有一丝了悟,眼底一丝意味深长划过:“你继续。” 简云抽出了手,眼眸又垂了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冥主微微起身,鼻尖轻微触碰着简云的鼻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怎样?” 简云连忙别开脸,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指尖抵住冥主肩膀:“你躺好。” “嗯。”冥主轻笑着,低声应了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简云的头发,重新躺好。 简云好像越来越习惯了冥主的存在,她熟悉他的每一寸呼吸,能够容忍他的脾气,尽管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简云越来越享受和冥主在一起的每一刻,只有在他这里,他才可以是能够光明正大躲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而不是在危险时刻会被大家推出来挡在身后的圣主。 她只是他的小丫头。 简云的指尖重新落在冥主衣襟,手背在触碰到冥主喉结的那一刻拈起衣领,慌也似的避开。 冥主继续闭着眼睛,简云的动作很轻,轻柔地解开了冥主身上的盘扣,在指尖绕了几个圈。 从来没有处理过的伤口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三条刺裂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胸前,浓黑色的血结了痂,中间是还未愈合的皮肤。 要是换作他人,早就在伤口出现的那一刻便支撑不起来,冥主拖着这副躯壳像往常一般正常地生活,也不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冥主面色平静,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简云踌躇的神色,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往身边避了些,清了清嗓子:“吓着你了?” 简云分明是望着伤口,却又被冥主的话带偏了方向。 冥主健壮的又有几分柔韧的背,腰和髋踏实而稳定的衔接,宽广的肩,乃至腹前那几块分明可辨的腹肌。 简云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小螃蟹没处理好身上的伤口。” “他不知道。”冥主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偏着头,目光又落在简云身上,凝神道。 简云明白了其中利弊,冥主不想让大家都为他担忧,只得自己忍了这些痛。 如果,简云今日不曾主动要求为他处理伤口,冥主是不是会一直瞒着她? 一天,两天,以至上千年。 简云的声音小了很多,指腹攀附上那些伤口,轻微的触感只是让冥主皱了眉,全然没有一丝疼痛。 今日丧失的是痛觉,那日后呢? 听觉?味觉?嗅觉?视觉? “可以和我说。”简云的声音很轻,动作很轻,呼吸也很轻。 冥主只是望着简云,笑,却没有应允。 简云以为是冥主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以后要是受伤,可以和我说。” 简云说完,手上也没了动作,对上了冥主的眼眸。 深黑色瞳孔,一眼望不见的情绪清淡如水,似乎要将她吞没,每一次看来都是这种感受,简云在等着冥主的回答。 冥主抿了抿嘴角,轻微的点头,眼底蒙上一层柔色。 蜡烛的火光忽闪,暗了些许,深夜里静得只剩下两人呼吸声交织缠绕,分外鲜明。 简云没了回声,继续处理着伤口,拿着包扎触角的布带盖住了身上的伤口。 简云回眸,犹豫了半晌,补充道:“不是受伤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 冥主一时没了主意,简云估计是不知道三叉戟的灵力,只以为这是简单的伤口。 告诉她吗? 告诉她,他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没有任何感官的傀儡,她会害怕的吧。 满屋子灯影摇曳,燃尽了最后一丝烛火,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简云低呼一声,正打算起身重新去点一根蜡烛,手上却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入冥主怀里。 这次,冥主不再像以往一样轻柔,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重过一阵的力气,似乎要将简云融入他的胸膛。 简云几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背。 冥主的手搂住简云的腰,简云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他轻轻吻了吻锁骨,恣意温存,两情缱绻。 于简云而言,这是新的开始,在冥主心底,这更像是久别重逢…… 第25章 我不可否认,你是我的唯一 天光一片明亮,山上覆盖着白雪,周围都是一片茫茫地白,又将雪色的光辉折射出来。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压着平菇的情绪和呼吸,似乎在等着某刻被消融。 “你说什么?”平菇声音压得很低,过分的近距离让白鸟听得很清楚。 这对白鸟来说,明明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就像是第一次表白,这应该也算的上是第一次表白,或许算得上是表白,也让白鸟难以启齿说出第二次。 “没听见算了。”白鸟声音略显失落,没来由的失落,就像是表白被拒绝。 白鸟牵牵衣襟,扯扯领子,一切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他都干了,却压不住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 “我好像听见……你说要对我负责。”平菇毫不掩饰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比白鸟坦然自在,却还是控制不住紧张地挠头。 说要负责,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做过那些坏事了吗?可白鸟分明什么也没做。 白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着说出要对平菇负责这种话,两人才认识两天不到,甚至算不上认识。 可看见平菇一哭,白鸟就没了办法。就像无理取闹的白企一样,好像只有靠哭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平菇之前对白鸟还大动肝火,白鸟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平菇有交集。 圆梦村突发大雪,平菇一改之前的态度,莫名其妙又救了白鸟,让白鸟心里有了一丝触动。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生命中好像又多了一个在乎的人。 “你不是没听见吗?”白鸟江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紧接着那笑容在平菇的注视中越来越明显。 “负责”两个字像是针扎在平菇的心上,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白鸟愿意和他在一起,愿意和他生活,容忍他的一切。 他们两个,就这样定了终生。 白鸟斜眼看平菇,只见他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妥协了。” 白鸟瞬间被平菇拿捏,分明是白鸟提出来的,又好似换了主动权。 平菇脸上还挂着刚才未曾风干的泪痕,白鸟柔软的手抚上平菇的眼角,轻轻拭去泪痕,细腻而温柔。 平菇像是浑身触了电一般不自在,只是一瞬,就弹开了。 “刚才不是还说让我负责,现在不乐意了?”白鸟的指尖被平菇的泪水沾湿,指尖轻捻,轻笑了一声,脸上挂着满不在乎。 平菇从来没有想过白鸟会如此真切地站在他面前,心平气和地听他说完,还说要对他负责,这和之前那个心高气傲的白鸟比起来是要好得多。 特别是他刚才把他抱在怀里的模样。 想起刚才皮肤贴在一起传递的温度,平菇脸上烧起一阵狂躁。 “我乐意!”平菇几乎是吼了出来,掩饰着脸上轻微的变化,顺手攥住了白鸟的衣袖。 白色西装燕尾服,上面沾染着一寸白雪,被平菇手心的温度融化,化成一片水渍,在袖口上晕成一个圈,开出一朵好看的花。 白鸟已经很久没有过被人牵住的感觉,这和很久之前的感受很不一样。 白企的手白白嫩嫩,软乎乎的,攥在手里就像拿着一个肉包子。 而平菇的手不一样,指节分明,手心一阵骨感,能清晰感受到他骨骼的形状,手指上还有一些茧,似乎是常年拿刀留下来的印记。 白鸟的手心颤抖,回应地握住了平菇的手,轻轻的,没有赘余的动作。 “为什么要救我?”白鸟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深灰色的瞳孔异常好看。 平菇望着白鸟头顶的鸟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小鸟很可爱。”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白鸟望了一眼地上折射出来的影子,头上的鸟毛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可爱。 呸!被平菇带偏了。 平菇一脸正经:“真的。” 白鸟:“……” 要说为什么救白鸟,平菇估计还真没什么来由,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是一切早就被注定。 平菇第一次遇见白鸟,是在夏日音乐会上,白鸟一如现在这般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修长。 光看他的背影,平菇就能被他深深迷住。 以前都是白鸟在台上,平菇在台下。 白鸟从来没见过平菇,白鸟的每一场演出平菇都会去。 看见白鸟拿到了象征荣誉的音乐会头饰,平菇会控制不住地替白鸟开心。 这种情感,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不可否认,白鸟就是平菇的唯一。 如今白鸟就在面前,整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人,平菇却失了神色。 平菇以为他对白鸟只是很简单的对偶像的崇拜,却不曾想这种崇拜之下还有一种被蒙盖的情愫在生根发芽。 比起那个高冷的白鸟来说,眼前的白鸟确实挺招人喜欢的,特别是他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和被风吹动的柔顺的鸟毛。 让人看见真的很想上去揪揪鸟毛。 “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我吗?”平菇指尖缠绕打圈,挠得白鸟手心痒痒的。 “嗯?”白鸟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答应了?”平菇语气带着一股试探,歪着头看白鸟。 白鸟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切都变得那么朦胧,白鸟只是沉默,目光却跟着平菇走。 沉默就是答应,平菇放肆开了口:“我想揪揪鸟毛。” “……”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今日清晨的暮土格外清静,平时喜欢在门口瞎转悠的冥主也没了踪影,路过的光之子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大肆宣扬,趁着这个机会省蜡烛。 冥主翻了个身,怀中空落落的,身上还缠绕着简云昨晚处理伤口的绷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简云身上的清香,带着一丝温度。 冥主脸色蓦地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被子盖住冥主的身体愈发燥热,冥主身后渗出一些汗珠。 估计是昨天晚上太累,伤口被牵拉着没有一丝疼痛,却让冥主身体不支,连小丫头什么时候起来了都没发觉。 冥主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瞥见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枕侧,领口还被叠成了一朵花。 冥主轻笑一声,想起简云的面容、她的呼吸、她的一切,手中的衣服似乎变得不一样,被赋予了一种魔力,能够让冥主笑起来的魔力。 睹物思人不是没来由,冥主见到这件衣服就能想起简云,她好像就在床头,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叠好放在枕边,还不忘替他盖好被子。 床头简云白色的斗篷已经变成冥主深黑色的斗篷,还在滴水,冥主没管那么多,只想见到简云。 冥主穿好了衣服,便往门外走去,目光所及,没看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倒是小螃蟹来得勤快。 小螃蟹见冥主一脸如沐春风的喜悦,就差把“开心”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看起来已经全然将老螃蟹和冥娇的事情抛之脑后,小螃蟹自然也大胆了些。 小螃蟹一脸殷勤:“冥主,失落方舟魔法商船今天早上开张了,我去看了一下,那景象……” 冥主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他只想见到简云,一大清早的这小丫头往哪跑了? 冥主淡淡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斥着不耐烦:“说重点。” 小螃蟹眼神忽闪,吞吞吐吐道:“我在魔法商船那里看见小遥鲲,她买了几瓶驱冥龙药水,往终点方向走了。” 简云买驱冥龙药水是为了避免在四龙图被撞伤,往终点去是为了找龙骨,她要逃跑? 冥主脸色阴沉,眼神里透出一股凶光,语气冷淡:“怎么不拦着。” 小螃蟹见冥主就要发火,忙解释道:“冥主您别担心,小遥鲲会回来的,她说她只是去找龙骨商量一些事情,考虑到您身体原因才没和你说的。” 龙骨…… 身上的伤口牵拉有些痛了,冥主却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恍惚中又看见那个小小的背着龙骨离开的身影。 她说过,她不会离开的。 冥主二话不说,朝着暮土终点的方向走去,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兆示一场腥风血雨的发生。 “冥主您小心点。”小螃蟹跟了几步,最终停下了脚步。 跟着冥主这么多年了,小螃蟹还是懂得看脸色行事。 只不过这冥主如今不像之前那么考虑周到,凡事脑子里只有简云似的。 以后可得好好巴结小遥鲲。 小螃蟹无所事事,转身撞飞了几个小萌新。 简云一大早就醒来了,冥主垂着眼,把简云搂在怀里,均匀的呼吸拂动简云的发丝。 简云轻微离了怀抱,检查冥主的伤口。 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触动他的伤口,但简云坚信,会好的。 所幸并无大碍,简云只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腰肢酸痛。 简云拉住被子一角暂且遮住身体,捡起了地上的衣物,穿好。 冥主还没醒,眉头皱得老深,手臂在空中绕圈,像是在寻找简云的踪迹,扑了个空。 简云见这副模样,有些好笑,趴在床沿,伸出食指抵住冥主皱起的眉,将它舒展开来。 冥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翻了个身,面对着简云,一双手臂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暮土清晨的风飒凉。 简云见这副模样,把被子往上拉,直到冥主整个身体都毫无缝隙地藏在被子里,简云才满意。 她抚平被子上的褶皱,把冥主的衣服叠得整齐,放在枕边,又收了自己洁白色的斗篷,把冥主的斗篷用水洗了依旧挂在床头。 简云力气小,洗完的斗篷还在滴水,一时半会是干不了。 简云本想直接去终点找龙骨,在路上听几只光之子说到暮土失落方舟魔法商船有各种各样的药水。 驱冥龙药水,能够一分钟之内不受冥龙攻击。 “失落方舟……”简云喃喃道。 这是昨天他们发现的地方,已经有魔法商船了吗? 简云去了黑水港,港口岸板上光之子们排队等着上船。 “有好多心,一个光芒换一颗心,这比互心划算多了。” “心不心的我无所谓,主要是有魔法药水,我的身高有救了!” “矮子!” “……” 光之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一只小螃蟹正组织光之子们上船,很快就到了简云。 依旧是上次那条路,同一个方向,没了结界的船,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光之子们还没来得及等船靠岸就一哄而下,简云则慢悠悠在后面走着。 远远看见船身挤满了光之子,纷纷掏出自己积攒多年的蜡烛准备“大干一场”,已经有几个光之子因为赌身高哭得梨花带雨。 “小遥鲲!你怎么在这!”小螃蟹跟班手上还拿着几瓶魔法药水正递给买药水的光之子。 简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跟班。 小跟班看见简云,停下了手上的活,兴致勃勃介绍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要重塑药水的,今天可多人来买了。” 小跟班拿起其中一瓶药水递给简云,简云摇头。 “那就是要回能药水?”小跟班把那瓶重塑药水放回货架,重新找了一瓶递给简云。 简云依旧摇头:“不是这个。” “发光药水?浑身通亮。” 简云看见身边飘过一个灯泡似的身影,周围都是一个白圈,确实够亮,但不是简云想要的,简云依旧摇头。 还没等简云开口,小跟班又自顾自地介绍起来:“漂浮药水?” 简云头顶飘过一个蹦的老高的光之子,正在天空上尖叫,看来这是下不来了。 这估计就是漂浮药水干的好事,简云龇牙,想起来还有点害怕,摇了摇头。 小螃蟹又自顾自地介绍了好几瓶药水,都被简云拒绝。 小螃蟹无奈耸肩,一脸泄气:“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小跟班说了这么多,终于轮上简云说话:“我想要……驱冥龙药水。” 小螃蟹瞪大了眼睛,惊叹道:“防贼防盗防冥主?” 简云忙摆手:“不是,我是要去暮土终点找龙骨将军。” 小跟班听了之后更加惊讶,这还不如说防冥主呢,直接紧紧拽住了简云的手:“小遥鲲你不能走,你走了冥主会打死我的呜呜。” 简云拍了拍小跟班脑袋,解释道:“我不走,我会回来的,很快。” 小跟班最终是放走了简云,连往冥主房间赶。 好家伙,冥主还在睡觉,都快下午了还睡,这真是没了太阳还不知道时间了。 小跟班在门外瞎转悠,也不敢去打扰冥主,只期望小遥鲲和她说的那样早点回来,不然冥主可要怪罪下来了。 第26章 冥主的好胜心 简云用了几瓶驱冥龙药水,到了暮土终点古战场。 暮土终点厚重的铁门,层层栅栏围住暮土出口。 简云路上耗尽了能量,正在远古战场周围徘徊。 龙骨此时应该在养伤,简云不知道去终点的办法,只好等有光之子来时再进去。 周围的冥龙似乎听见了简云的脚步声,闻到了美味食物的味道,接连苏醒了过来。 巨大的轰鸣声让简云头疼,加之昨日疲惫,简云一时忘了拿出驱冥龙药水,眼见一只冥龙朝自己撞了过来,简云惊吓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身后一股力量将简云揽过,冥龙与身后的人影擦肩而过。 “阿云。”手心的温热在简云头顶散开,定了神。 简云凝神,熟悉的呼吸,身上铠甲透过皮肤的冰凉,等认清了龙骨的模样,简云劫后余生的庆幸全然蜕变成久别重逢的喜悦。 “龙骨将军!”简云低声惊叹,已没了刚才的惊吓。 “先进去说。”龙骨垂眸,眼底满是柔色。 不知何时,暮土终点的铁门已经被打开,龙骨揽过简云的腰朝着暮土终点飞去,身后的铁门也重重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刚落地,简云发觉龙骨声音低沉虚弱,说话间不停地微弱喘气,满目担忧:“龙骨将军,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龙骨掩了伤口,嘴角扯出一个笑,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冥主放你走了?” 简云摇头:“没有。” 龙骨揉了揉简云的头发,微微俯身:“遇到麻烦了?” “也算不上是麻烦,就是……”简云停顿了一下,抿嘴,深吸了一口气,攒足了勇气说出这件事:“有一事告知。” “什么事?”龙骨表情舒缓了些。 简云年龄小,心思单纯,龙骨把她当作小孩子,从来也没想过简云会给他惹出什么麻烦,自然对简云也是放心。 简云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龙骨会是什么感受,只是把头埋得很低,嗫嚅道:“我和冥主在一起了。” 如果冥主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么就说明他们是在一起的吧。 龙骨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他的心底,他知道,简云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 龙骨还在恢复期,脸色本就不好,之前说简云是被冥主逼的,还说得过去,简云亲口说出来,龙骨面色却异常冷静。 龙骨松开了揽在简云腰间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阿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对立的两个阵营,简云不可能和冥主有结果。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也想过,冥主不是坏人,至少,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坏。”简云说完这些话又没了底气,只是在斗篷下捏紧了双手。 龙骨体力不支,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强压着心底的火,冷哼一声,好声劝阻:“你就这么放着光之国度其他生物不管?他的手段比你想的可要多得多。” 简云咬着下嘴唇,没了声响。 简云不可能放着光之国度其他生物不管,也不能,放着冥主不管,龙骨要逼她她要做出选择。 真的就没有两全的办法了吗? 简云眼眸要滴出水,拳头愈发攥紧,用力过度娇小的身体都在颤抖,手心铺上一层冷汗。 简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好看的眸子在龙骨身上定格:“龙骨将军,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去和云野长老说,我不想当圣主了,我不要当圣主了……” 圣主的头衔夺走她太多的东西,被束缚的自由,被冠以的责任,就连认真爱上的人也要因为这个名号被迫分离。 “简云!”龙骨没有叫“阿云”,简云知道,龙骨生气了。 这不是小事,简云早就预想了这一种结果,她不该对龙骨发脾气,她要好好和龙骨将军说明,龙骨将军会理解她的。 只是一瞬,这种情绪又消散了。 简云忍不住情绪失控,一双眼涨得通红,在眼眶里打转了好久的泪珠终于禁不止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龙骨紧紧拽住简云的手臂,让她稳定下来:“阿云,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圣岛。” 听到圣岛二字,被封锁的记忆此刻如奔涌般鱼贯而出,占据简云的大脑,不真切地浮现在简云眼前。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宁静,云野长老站在简云面前,面容依旧慈善,手中拿着一株药草朝着简云走来…… “我不要!”简云挣开了龙骨的手,朝着暮土战场奔去。 风沙迷乱简云的眼睛,简云脚下无力,却依旧向前跑着,没有目的。 龙骨拿起手边的烟花棒,朝着简云追了过去。 眼前的铁门骤然攀升,简云的呼吸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显得孤独无援。 “阿云……”龙骨的呼唤变得不真切,一切事物都在催促着她向外跑,仿佛有一种魔力,只有外面才能让她的情绪得以舒缓。 简云的视线逐渐模糊,脚下迈不动步伐,大口喘着气,恍惚中,简云落入了一个怀抱。 “冥主。”简云无力,咬紧了牙也只吐出这两个字。 “嗯。”冥主双手本是抱着简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沉稳的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他身后之前还嚣张着张开血盆大口的冥龙如今褪去了爪牙,盘曲在他的身后。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呼吸间也是他温暖的气息,她慢慢放下心来,更紧地抓着他,靠在他怀里近乎贪婪地呼吸那种温暖,让她心安的温暖。 在看清简云身后的人后,冥主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脸色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和他们身外的一切事物阻隔开来。 身后的冥龙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兴奋地狂躁,盘旋在古战场上空,眼底透着巡视的蓝色光圈。 冥龙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响,就连身体周围的空气里,似乎也开始弥漫了一种恐怖的焦灼味道。 龙骨身体的痛楚有增无减,每走一步仿佛就要忍受千万倍的痛苦。只是,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止,目光盯着简云的背影,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着。 沉闷的脚步声在简云耳边不断被放大,像针刺一般落在简云心头,仅靠着冥主的呼吸存活着,攥紧了冥主衣角。 隆隆的烟花划破幽蓝浩瀚的苍穹,仿佛绽放的樱花般,明艳璀璨。这样惊心动魄的美,又瞬间消失。 这一切在简云眼中凝结,冥主来不及捂住简云的眼睛,简云已经在他的怀里无力地闭上了眼。 遥鲲视觉比其他的生物要敏感,普通的烟花的光亮会让简云眩晕,短时间之内便会恢复,却对身体伤害很大。 冥主揽住简云冰凉的手臂,掌心相贴,将简云打横抱起,不悦地看了一眼龙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冥主转身,并没有想和龙骨多赘述。 “你和她说了什么?”龙骨跟了几步,却被上空的冥龙挡了路。 冥主冷笑一声,眼睛微合,听见身后脚步停了,并没有转身:“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龙骨将军。” “你这样会害死她!”龙骨手上捏着烟花棒,用力过度指节惨白,气得发紧。 对这种轻视,冥主根本没有在意,他现在已经习惯这种挑衅了,因为他知道,胜者是他。 冥主一脸不屑,侧脸嗤笑:“我能够保护好她。” “她的能量正在消散,你拿什么保护?”龙骨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声音似乎十分慌乱,突然把话停了下来, 简云的身体确实在退化,她不能自己控制方向,经常无精打采,这是临海生物离开海水的正常现象,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她送回海边。 若是简云回了圣岛,就算冥主动用身体的能量找到黑暗之花,把整个光之国度搅得天翻地覆,他也不会再见到简云。 所有的光之生物都会针对简云,简云会被迫服用药草,让她的记忆消散,她会忘记他。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简云,绝不能。 冥主的手愈发收紧,在简云额心浅浅留下一吻。转而对龙骨,声音变得冷冽:“龙骨将军还是多管管自己,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情。” 冥主把最后几个字咬的特别重,似乎要将龙骨在此刻碾碎做成龙骨汤。 冥主抱着简云,举步向前。 冥主走出几步,便听见龙骨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你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你迟早会后悔的!” 迟早吗? 确实,他早就后悔了。 他后悔没能早点救出简云,他后悔让简云被这么一群人推到风口浪尖,冒着危险来暮土。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简云的身份,只是这一切太过巧合,回忆重叠,她就是他的小丫头,那个被关在小黑屋却没有怨言的小丫头。 冥主从来没有害怕过,但龙骨那句“你们不是一路人”像一把刀,冥主的每一步都落在刀尖上,只有小心行事,才不会让小丫头受伤。 冥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件黑色斗篷还挂在床头,已经不再滴水,地上一滩水渍漫开,边缘已经干透。 冥主把简云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简云的身体,简云却还抓着冥主的手不放。 冥主在床沿坐下,看着简云惨白的面容。 暮土原是繁华之地,理应是有海,黑水港海水被污染,失落方舟还能找到圣水,圣水从何而来还有待发掘。 冥主回想之前去失落方舟路上的方位,失落方舟前有山,后是水,云层上空是圣水来源。 水源…… 暮土入口是云层上空,海或许就在暮土上空。 这就好找多了,毕竟暮土上空也就暮土大厅那一小块地方。 事不宜迟,这事得尽快提上议程。 简云眼睛微动,眯开一条缝,屋内没有烛火,一切显得昏暗。 冥主撩起简云耳边的碎发,俯身揉了揉简云手心:“醒了?” “嗯。” “再睡会吧。”冥主垂眸,叹了口气。 简云眼眶还泛着红色,嘴唇干涩启合:“我不要回圣岛。” 冥主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却也只是淡淡两字:“不回。” “龙骨将军会和云野长老说的,你别生气。”简云身体无力,却也支撑着说完了话。 冥主失笑,望着简云的眼睛没了神色。 龙骨不会和帮着简云说话,他只会告诉云野长老这一切的情况,然后拼尽全力带简云回圣岛。 龙骨和其他的光明生物一样,只有自己的族群,简云还是太天真了。 冥主没能说出实情,只是点头:“小丫头,我不生气,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双手交扣,冥主的手非常有力而温暖,让简云心安了不少。 简云没了力气,眼睛又阖上,轻柔地呼吸,嘴唇发白。 给冥主的时间不多了,他要赶紧找到海域,不然只能把简云送回圣岛。 冥主松开了简云的手,俯下身,轻轻啄吻了下简云的唇,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又不舍地松开。 她的身体依旧那么软,好似一种无力感,飘在空中抓不住,但让他欲罢不能,他不能失去她。 冥主收了床头的斗篷,下摆还湿漉漉的,勉强能飞,冥主俨然,不觉笑了声,朝着暮土上空飞去。 暮土上空大厅正对着是一片云海,海域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但不知道具体方位。 路过的小萌新被冥主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冥主被盯得不舒服,眼底闪过一丝红光。 吼—— 好久没撞过光之子,好像还有些不习惯。 冥主舒展着身子,伤口似乎……裂开了。 冥主心底一阵不悦,心想又要麻烦简云帮他处理伤口了。 两只光之子被撞得哭哭唧唧,忘记回遇境,只在原地躲在柱子后面等着捡被撞飞的光翼。 冥主没有理会,叫来了在暮土大厅入口“收租”的螃蟹:“造一艘船,往那个方向,找海。” 冥主的指尖在云海中穿梭,螃蟹连声应道:“是,冥主,保证完成任务。” 望着冥主离开的背影,螃蟹脸上笑着,心底快要哭出来了,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海啊,只是可怜我这只小螃蟹,要被冥主用来开汤了。 第27章 信任和信仰是冲突的 禁阁顶楼。 禁阁长老正在观察罗盘,手中的权杖被敲得生响,禁阁长老神色难掩。 罗盘异动,昭示着黑暗正在来临。 禁阁神殿之前的小广场上竖立着一根石柱,精通天象的先祖们通过观测太阳神的焰火给这根石柱留下的投影,测量柱影的位置变换,来计算每一天的晨昏时刻。 此刻,全然无光。 禁阁长老灭了灯火,坐在罗盘之前,想靠着远古光辉的力量判断黑暗之花的方位,却感知不到能量的来源。 远古光辉正在退化,圣主身体机能下降,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外。 那一天这么快又要到来了吗? 禁阁长老捋着胡须,微弱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盖住了光之国度的地图,光之国度瞬时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禁阁长老露出一双眼睛,闪过一道寒芒,却不似之前一般和善…… 冥主带简云离开之后,龙骨无措,只是愣在原地。 要把光之国度的生存放在首位,光之生物的训诫,龙骨没想到简云有一天会破除这一戒条,只是为了和冥主在一起。 龙骨原以为他对简云的情感不一样,就像此时简云对冥主的情感,但当简云告诉他,她要和冥主在一起之后,他才明白,他对简云的情感只是对光之国度的保护。 更像一种使命,而不是爱。 龙骨觉得心底有一个地方被掏空,凉风习习灌入,噎得他心绪混乱,眼前一片模糊。 龙骨没有回暮土终点,拖着病体去了圣岛。 日落时分,不知是龙骨错觉,只觉得圣岛一切都显得没有生机,有几只白色螃蟹身上已经长出了黑色斑点,在路上招摇。 阿言平日最爱在日落山顶上叫唤,如今不见了踪影。 龙骨来到了书虫的房间,书虫平时也不出门,现在也不在房间。 圣岛一片死寂,几只遥鲲潜在海底,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龙骨凝神,急忙赶往阿默房间,阿默不在,阿阳正在阿默的书桌上调制抑制黑暗螃蟹的药物。 桌子上散落许多瓶瓶罐罐,几只螃蟹已经闯了进来,打翻了药瓶,阿阳一声惊呼,发现了门口的龙骨。 龙骨踢开了螃蟹,帮阿阳一边捡药瓶一边询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呢?” 阿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龙骨将军,正太不见了。” “正太还没回来?”龙骨皱眉,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龙骨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就不见正太,如今正太还没回来,多半是遭遇了危险。 光之国度能够对普通生物产生威胁的只有黑暗生物。 莫非又是冥主? 阿阳接过龙骨递来的药瓶,叹了一口气:“阿言说,正太走之前说要当什么英雄,找圣主,阿言只当他是开玩笑,第二天去找正太他就不见了……” 果真是这样,留压一个简云不够,如今还要把正太也关在暮土,真是没天理。 本以为简云和冥主的事情就够圣岛闹腾,没成想正太的事情早就把圣岛闹翻了天。 简云来的时候没提正太的事情,估计简云也是不知道正太失踪的事情,拿简云和正太当筹码,冥主真是好手段。 “正太离开多久了?” “三天。” 龙骨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遭受了三叉戟封印,受了重伤的冥主力量依旧强大,更何况黑暗之花的力量还未苏醒,冥主依旧是很大的威胁。 简云被下了迷魂汤,如今意识不清晰,禁阁长老三番五次要求暂时封印对光之国度守护的远古光辉,简云怕是难熬过这段时间。 既然正太被冥主扣留,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傍晚的海风总是格外扰人,龙骨还没来得及告别就离开了圣岛。 云野长老还在四处派人寻找正太,只是不要落到冥主手里为好。 云野长老还在锦鲤池旁踱步,就被急匆匆从圣岛赶来的龙骨拦住了脚步。 龙骨一手扶住云野长老,忙询问:“云野长老,有正太的消息了吗?” 云野长老哀声哉道,咳嗽着:“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咯。” 龙骨摇头,将双眉紧蹙着,叹了一口长气,半晌才说话:“他是不是去暮土找阿云了?” 云野长老一听见暮土便想起冥主那些可恶的行径,直叹气:“阿言是这样说的,他们现在也不敢去暮土,只好先在别的地图找人,再拜托诉光之子们去暮土找找。” 龙骨点头,默不作声,似乎有所顾虑。 龙骨突然来云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云野长老这才反应过来,追问道:“暮土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骨本是要将简云的事情和她的情况告诉云野长老,希望云野长老能有个好的解决办法。 但如今正太失踪,圣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云野长老的身体状况也与日俱下,龙骨实在不忍心看见云野长老如此操劳。 龙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暮土没事,我见到阿云了,她很好,您别担心,正太就是在外面贪玩,很快就会回来的。” “阿云没受伤吧,那孩子从小就吃苦,冥主应该没伤害她吧。”云野长老听见简云的名字,瞬间提起了精神,胡须在风的吹拂下颤抖着。 一想到简云的脸,龙骨满脑子都是简云和他说她和冥主在一起时的模样,冥主抱着简云离开的身影,他们有时候真的很像,偏执地为了对方舍弃自己的一切。 龙骨沉吟半晌,才启唇道:“冥主不会伤害她的。” 冥主或许还会记得,记得那个小姑娘,即使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即使冥主已经被黑暗入侵了身体,即使简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刚才暗下去的太阳,没有过多久,原来太阳的位置处又出现了皎洁悦目的淡蓝色和红色光线,太阳边缘一点一点的又露了出来,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但愿吧。”云野长老拄着拐杖,终究是信了龙骨的话。 海风卷起一层浪,小黑屋里的间隙能看清外面小范围的景象。 阳光明媚,一条圣龙,还有几只遥鲲。 简云浑浑噩噩地捡起脚边的石子,在地上划了一个“一”字,在这个“一”字的前面,还有一小串“正”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似乎已经看不清那些字的数目。 第几天?数不清…… 仅有的一束光通过缝隙照进来,从简云身前穿过,将简云的身体划分成两个部分。 圣龙似乎在某一天,发现了简云的存在,门缝里那双透亮的眼睛,对外界的渴望,他只是眷顾地看了一眼,对简云来说,却是恩赐。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简云还未看清,那梦境就归成了一片黑暗。 从梦中惊醒过来,却见夜色深沉如墨,枕边全是湿意。脑中一片空白,似还未曾完全从那梦境摆脱出来。出声喃喃,将那未曾说完的话说出口来。 又是那个梦,数不清第几次做那个梦,一切都真实而又虚幻地存在着。 冥主不知去了哪里,简云竟感觉身边有些空落落的。 简云手心攥着被角起了褶皱,简云叹气,起身,叠了被子。 门外有些吵闹,兴许是没看见冥主,有了些放肆,在外面闹翻了天。 简云闻声出门,见几个光之子在房屋上面悠然自在地躺着。 其中一个龙骨阿努比斯的光之子发现了简云,跳了下来,惊呼道:“遥鲲,你还真不怕死,来暮土找正太。” 简云听到正太的名字,脸色变得不好看:“正太?” 阿努比斯一脸淡然自若,解释道:“是啊,今天云野长老请求我们来暮土找正太,我以为圣岛生物都走了,没想到还有圣岛的生物。” “正太失踪了?”简云继续追问,并没有在意阿努比斯说了些什么。 阿努比斯头上的光环闪过一抹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啊?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 “你是之前来的遥鲲吧。”阿努比斯身后一个黄鼠狼面具的狮子头跳了出来,打断了阿努比斯的话,打量着简云。 屋顶上还有几只萌新,看起来他们两个是那群萌新的监护。 简云点了头,依旧追问:“正太是失踪了,是吗?” “没……没有。”阿努比斯一脸难为情,一边赔着笑,结结巴巴道。 之前云野长老说过,不能让暮土的遥鲲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会惹出大麻烦,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将就现在解释还能不能挽救。 简云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丝毫没有相信阿努比斯的解释:“正太跑哪去了?” 正太一般不会来暮土,云野长老有吩咐,他们既然来暮土找正太,就说明正太来过暮土。 正太在暮土失踪,简云就在暮土,却没能看见正太,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正太被人藏起来了。 暮土能藏起正太的人只有冥主。 黄鼠狼面具只得妥协,说出了实话:“之前有人在暮土大厅看见过正太,之后就不见了。” “什么时候?”简云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想。 简云和冥主总是在一起,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能够让冥主有机会去藏起正太,更多的是简云不相信冥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黄鼠狼面具扶着下巴思索着,有了答案:“好像是三天前。” 三天前,冥主去换被子的时候,简云被冥娇带去了黑水港,刚好有时间可以藏起正太。 背地里欺骗简云把正太藏起来,还要装作老好人去黑水港救她。 只不过……冥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云心里一团乱麻,越想越觉得鼻头酸涩,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扰了思绪。 “冥主回来了!”屋顶的小萌新看见暮土一龙图入口的身影吓得魂魄抽搐,跌落在黑水里,翻了几个圈。 “快走!回遇境。”阿努比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遥鲲,好自为之。”黄鼠狼面具朝简云招了招手,以表告别。 几个光之子在眼前消失,刚才还热闹的暮土空气瞬间凝固,简云有意无意地躲开注视着她的目光。 冥主余光瞥见那几只光之子,眼底铺上一层不悦,在看见简云的时候眼中不满的情绪又消逝,语气中带着一丝柔色:“怎么出来了?” 一阵风吹来,吹得简云身体发凉,指尖颤抖,牙口打着颤却没说出一句话。 冥主脱下了身上的斗篷,朝着简云走过去,深色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小小的人,越来越近。 简云没有动静,只是靠着墙后退了一步。 冥主的手悬在半空,斗篷的一角被风卷起,在空中打了个卷,重重地揉进风里。 冥主的眸色微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才还带着笑的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了?”冥主压低了声响,俯视着简云,喉结滚动。 “正太不见了,我的……”简云低下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哽咽着吐出两个字:“朋友。” 简云这般态度,估计是认为正太失踪和冥主有关,刚才那群光之子肯定鼓吹了事实,让简云误会是冥主做的这一切。 简云别开脸,默然无声,冥主抬起简云的脸,似乎要将她的脸捏碎,目光中闪烁着怒气和惨淡,沉声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我没见过你那个朋友,也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简云眸子深蓝,浸了水般地楚楚动人,吸了吸鼻子:“正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正太是她的子民,她要保护她的光之国度的人民,尽管她在暮土,也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不是冥主甩开了简云的脸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估计简云的下一句就是要求他放过正太。 简云被冥主手上的力量被带得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掌心在地上擦出一道痕迹,我也感觉不到疼痛。 简云的眼前一片模糊,湿润顺着简云的脸颊灌进衣领,在胸前晕开一片痕迹。 冥主支着一条腿的膝盖在简云面前蹲了下来,掌心扣住简云的脸,不似之前温柔,只重重地扭了过来,四目相对,泪水灌进他的手心,他的眼色重新变得柔和。 从简云的眼中,看见了愤怒、不甘、害怕…… 害怕。 他不要她害怕他。 冥主捏住简云的手颤抖,缓缓松开,简云别开了脸,不去看他,却没有躲开。 冥主撩开了简云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头发,手心撑在简云头顶,揉了揉:“不是我,相信我。” 简云是相信的,如果没有心里这该死的信仰。 他们,原本也会是很恩爱的。 简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 望着冥主的眼眸,简云愈发觉得这是罪恶的深渊,他本就不会是什么好人,何来相信。 简云咬牙,抬手甩开了冥主的手,眼泪却克制不住地往外涌:“我不相信你。” 我不相信你。 五个字,如刀剜在冥主的心口,挥之不去。 第28章 蓝蝶传说 “我很嫌弃他,他可以挑选很久的装扮,经常凌晨上线,总爱往暮土的高塔跑,甚至给我私定了终身,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我的全部,他会回来的,对吧?” ——平菇的留言小船 白鸟强压着怒意,手上的力度紧了紧,目前看来平菇并没有下一步举动。 “不行——”白鸟拖长尾音,带着几分倦怠,听起来很是无奈,头上的鸟毛往里藏了些。 平菇努嘴,无奈叹了一口气:“咳,那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鸟听见的确很想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不过平菇渴望的眼神以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数。 “先回去吧。”白鸟没有直面平菇的问题,只是有意无意地朝平菇靠近了些,把他护在怀里。 平菇点头,跟着白鸟朝大家所在的地方走去,没走多远,又想起了卡卡。 之前和卡卡说好了一天就回去,这估计都过了两天,再不回去卡卡就要把霞谷闹翻天。 平菇扯了扯白鸟衣袖,试探性地问道:“我要回霞谷终点,卡卡一晚上没见我估计又要把霞谷整的天翻地覆。” 白鸟启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妥协,松开了平菇的手。 白鸟垂眸,深灰色的瞳孔里映出平菇的模样,只是缓缓吐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平菇有些失落,指尖掐着来回打转:“你不和我一起吗?” 白鸟此番前来是为了找白企,他如愿见到了他的模样,而事实的种种都告诉他,他的判断失误了。 那不是白企。 一切都有如这场雪崩,来的太突然,让白鸟承受不了。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让他牵挂的人,他说过要对他负责,总不能抛下他不管。 他要去告诉白枭,他想证明那就是白企,可事与愿违,白企已经忘记他了。 或许,白枭根本就不是白企。 是他执念太深,才会事事陷入困境。 如果白企还在,绝对不会希望看见现在这样的他,像个傀儡一样地活着。 他该放下了,开始自己的生活。 与其得到一个自己不满意的答案,不如早点放手。 白鸟指尖交错进平菇的指缝,掌心相贴,却没有一丝温度:“嗯,我和你一起。” 只要不再看见白枭,他终有一天会放下白企,只是时间问题。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白鸟肩头,似乎在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大雪挡住了白鸟的视线,在天黑之前,至少这不是倾盆大雨,不是会砸得白企伤口疼痛的雨。 白鸟的手心冰凉,指尖被冻得僵硬,他却丝毫感受不到。 白鸟眼睛微合,鼻头一股酸涩滑过,他强忍着情绪不外露。 那就这样吧,哥哥不等你了。 雪地上并排着两对脚印,在大雪之下清晰过后又被新的雪掩埋。 为什么要有记忆呢,为什么有些记忆会被取代,有些记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只留下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伤疤。 一道结界把圆梦村的寒冷和寂寥封锁在身后,映入眼帘又是一片皑皑白雪,白鸟牵着平菇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平菇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白鸟的手背,又心动迅速低下了头:“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乐意。” “是吗?”白鸟挑眉,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太大差别,慌张的语气却像是在掩盖心底的情绪。 “如果你难过,可以和我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平菇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白鸟握得很紧。 白鸟不曾对任何人袒露他心里的想法,所有痛苦和执念都是他一个人在支撑。 就在这一刻,平菇在他面前,呼吸变得越来越清晰的这一刻,他想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把他的生命放在心上。 “都过去了。”白鸟不知觉地把平菇搂进怀里,俯身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清新的气息在鼻尖缠绕,平菇的发丝很软,挠得白鸟手心痒痒的。 平菇环住白鸟的腰,只比白鸟低半个头,微微抬头看着白鸟,轻语道:“以后都有我。” “嗯。” 平菇两天没回来,卡卡睡得不安稳,总感觉霞谷安静得有点渗人。 卡卡一宿没睡,坐在霞谷终点看了半晌,一有声响就跑过去看,路过的光之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卡卡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狮子也出去好久了,现在也没回来,卡卡简直要疯了,恨不得平菇快点回来。 卡卡怨声载道:“菇菇,你快回来啊!哥哥好想你……” “卡卡,我才是哥哥!”平菇刚走到霞谷,就听见卡卡占山为王,要不是考虑白鸟在场,平菇的巴掌早就落在卡卡身上了。 说平菇,平菇就到。 卡卡被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捂住了脑袋,仿佛下一秒平菇的巴掌就会落在卡卡光溜的脑门上。 意想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卡卡很“懂事”地去讨好平菇。 卡卡一个健步上去抱住即将发火的平菇,虽然平菇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似乎比平常要温柔得多。 “菇菇,你走的时候我好想你,哥哥好担心你……”卡卡把头埋在平菇怀里,一顿狂蹭。 白鸟微微皱眉,却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自在,白企就是这样,总喜欢在闯祸的时候在他面前撒娇。 平菇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白鸟,发现了白鸟表情凝固,瞬间觉得卡卡有点碍事,有点想把他扔出去。 平菇强压着怒火,揪住卡卡的头发把他从怀里挪出来:“你起来。” 这样温柔的平菇不多见,平菇越是这样,卡卡犯贱的心思瞬间就被燃起:“我不~菇菇……” “咳咳——”站在门口的白鸟轻咳把卡卡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走路都没声响。 其实也不能全怪白鸟,卡卡满眼都是平菇,根本就没注意到白鸟的存在。 卡卡理了理衣襟,假正经地从平菇怀里抽离,直起身子,刚才那个玩世不恭的卡卡不是面前的这个卡卡。 卡卡听平菇说过,之前也有光之子拿过白鸟的照片,卡卡无意间瞥到过。 卡卡眼神开始打量着白鸟,俨然真有了霞谷守卫者的气势,只是被平菇揪乱的头发有些格格不入。 卡卡一副审问的姿态,双手环抱在胸前,扬起下巴,很是高傲:“你就是白鸟?” 白鸟默不作声,只当是小孩子开着玩笑,一副不经世事的稚嫩,白鸟也不想多生是非,只点了点头,银灰色的眼眸转向平菇。 白鸟倒是对卡卡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毫不在乎,平菇反倒急了眼,压低声音朝卡卡使了个眼色:“卡卡,你什么态度?” 好不容易紧跟偶像脚步,还把偶像追到手,带回了霞谷,这要是被卡卡吓走了,平菇要把卡卡大卸八块放油锅里煎炸炖煮。 白鸟朝着平菇近了些,卡卡发觉了两人的关系有一丝不对劲,声音都带着颤抖:“菇菇,你什么意思?” 平菇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全然没发现卡卡情绪的变化,拉住了白鸟的衣袖:“你没眼睛?看不出来?” 卡卡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平菇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他都和平菇一起生活这么久了,突然平菇要离开他。 这也算不上是离开,只是卡卡突然觉得生活似乎有一个空洞,把他和平菇分割得越来越远。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平菇离开霞谷去圆梦村看演出。 白鸟轻轻揽住平菇的肩,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捏了捏平菇肩头,似乎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卡卡感觉眼睛酸涩,觉得白鸟就是在宣示主权,在向他炫耀,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忍不住地朝着平菇和白鸟吼了出来:“我不同意!” “卡卡,你发什么疯!”平菇看见卡卡这副模样,简直要一个箭步冲上去一顿爆揍,只是被肩上白鸟手心加重的力度控制。 白鸟低垂着声线,眼神凌厉中透着几分柔光:“别生气。” 平菇生着气,卡卡狂躁着难以平复,白鸟转而又看向卡卡:“卡卡,这一切我都可以向你解释,我会照顾好平菇……” 卡卡不想看见白鸟,甚至不想看见平菇身边出现任何人,他只是他的平菇,他是他的哥哥,他们说好要一起生活的。 就在白鸟出现的那一刻,卡卡仿佛被抛弃了。 卡卡着了魔似的摇头,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打断了白鸟的话:“我不想听!你们这些骗子!平菇我讨厌你!” 平菇我讨厌你。 这六个字在平菇脑海中不断回响,循环往复,心里的溃堤找不到突破口。 “你说什么……”平菇的身体都在颤抖,眼睛直盯着卡卡,难以置信。 平菇甚至忘记了要冲上去打卡卡,想把他关在门外不让他进房间睡觉,让他守着那些萌新不让他们乱跑。 这些都在为卡卡红了眼的那一刻化为泡沫。 “我说,我讨厌你,平菇,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卡卡一字一顿,字字诛在平菇伤口之上。 卡卡从来没想对平菇说出这些话,是冲动过了头,他居然伤害了平菇。 卡卡头脑一热,转身推开了霞谷终点的大门,朝着暮土跑了出去,黑暗瞬间笼罩着霞光大殿,白鸟上前几步,还来不及阻拦,卡卡已经消失在墨黑色的云海之中。 卡卡从来没有对平菇说过一个“不”字,百年前的大战,黑暗之花入侵,他们都挺过来了。 平菇以为,卡卡会支持他的一切。 他错了,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卡卡。 平菇愤愤,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走吧,别回来了!” 平菇吼完,愣得没了反应,只是觉得身上透不尽的寒冷,比圆梦村的雪还要冷。 平菇背上一阵疼痛,被雪掩埋的伤痛复发,平菇只觉得眼前景象模糊,耳边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浑身无力,骤然身体向后仰…… 砰—— 一声闷响落在金属石板交杂的地面,平菇失去意识,外界的喧嚣也在此刻停止,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他奔走而来。 卡卡,你真的不会回来找哥哥了吗? “平菇!”白鸟眼神困顿,只是一瞬,白鸟的模样在眼前消失。 平菇开始慌乱,无助的叹息,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黑暗和恐惧,找不到光明。 卡卡,你会回来的吧…… 在霞谷有一个很久很久的传说,传说在后颈有蝴蝶纹身的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会成为霞谷的引导者对抗黑暗。 只是,霞谷很久没有出现过有蝴蝶纹身的人了。 “菇菇,你说这个蝴蝶纹身长啥样啊?”卡卡头发还没长齐,平菇也是一副稚嫩的模样,卡卡一屁股坐在平菇腿上。 平菇一副嫌弃的模样,一掌落在卡卡背上,瞬间有了一个深红色的巴掌:“走开,反正不会长你身上。” 卡卡哀嚎,赶紧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背:“啊——菇菇你下手好重啊!” 菇菇故作扬手,吓得卡卡赶紧跑远了,拖长了语调:“嘿嘿,哥哥是要保护你的人,下——次——还——敢——” 平菇望着卡卡逃荒似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又僵在了脸上。 如果要是真有这种传说,平菇宁愿蓝蝶纹身长在自己身上。 卡卡这么跳脱,也不懂魔法,一天只知道好吃懒做,怎么能期望让这样的人拯救霞谷? 平菇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更不愿看见卡卡为了拯救霞谷陷入危险的处境。 从那个时候开始,平菇就告诉自己,身为哥哥,要保护好卡卡,要保护好整个霞谷。 平菇会去找书虫,询问蓝蝶纹身该如何显现,又或者,出现了蓝蝶纹身,如何让它消失。 而这一切都没有史书记载,平菇每一次失望回到霞谷终点的时候都能看见卡卡殷殷期待的身影。 每次回家都要见到卡卡,每次出门卡卡要待在霞谷,卡卡要出去必须要和平菇一起,卡卡每天要把衣服脱了给平菇检查身上是否有纹身,这是平菇给卡卡立下的“规矩”,更是对他的保护。 平菇把卡卡温养在平菇制造的温室里,只是因为担心卡卡身上会突然出现蝴蝶纹身。 现在,卡卡走了。 第29章 白企的确是死了,很模糊的记忆,白鸟不愿提起 “我经历了一场重蹈覆辙。” ——巫师的留言小船 暖黄色的烛火掩映,绿色药水依旧整齐地陈列在橱窗上,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灵魂。 正太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了人,压在身上的被子只盖住正太的下半部分身体,赤裸的上身一阵寒意。 正太浑身使不上力,入目的一片狼藉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顿感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巫师刚一出门,门外两个脑袋迫不及待地凑在一起,似乎要听出些门道。 “里面有哭声?”女巫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屋内,朝南瓜头使了使眼色。 南瓜头见状也学着女巫的模样趴在门上,眯起眼睛仔细听屋内的声响:“还真是。” 屋内没有脚步声,没有自动的声响,只是听见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 女巫不知道真切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巫师又欺负小孩子,不禁感慨:“就巫师带回来那小家伙,这才几天,哭得不成样子,啧啧。” 南瓜头见状赶忙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南瓜:“巫师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少管闲事,给小家伙送点东西吃才是重中之重。” 女巫翻了个白眼,把脸从门上抽离下来:“你啊,满脑子就知道吃吃吃。” 南瓜头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 巫师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他们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非作歹”。 女巫四处张望,又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似乎是没听见这轻微的声响,哭声还在继续。 这就不得不逼女巫放大招,女巫重重地砸门,一声巨响吓得南瓜头身体一颤,门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正太蜷缩在角落,脑袋埋在膝盖里,全然与外界隔绝,却被这一声巨响给吓到了。 正太还以为是巫师回来,强忍着哭嗝,紧盯着门外,没有开锁的声音,没有熟悉的身影,似乎门外那边又没了动静。 女巫双手叉腰,俯身贴近门内,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呼唤着:“嘿,小家伙,你听得见吗?” 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和圣主一样温柔,听起来却不像是圣主。 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坏人,看来是来救正太的,可是正太经常在各大地图游走,从来也没听见过哪种光明生物这般声音,光之子的声音也不是这样的,莫非“冥主”还抓了很多人在暮土? 门外窸窣,看来不是巫师。 正太强忍着恐惧,趴着朝门的方向爬去,膝盖在地上磕出几道淤青。 女巫见屋内忽然没了动静,眉头一皱,撅了撅嘴,向着南瓜头投出了疑惑的目光:“我刚才不温柔?吓着他了?” 南瓜头赶紧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脸无辜:“不是……” 女巫鼓起脸颊,支起食指扣了扣门:“小家伙,姐姐可不像那个坏巫师一样吃小孩哦~” 正太停下了动作,趴在门上,骤然听见这一句话,在他耳中不断放大,刺得他心里一阵疼痛。 巫师是谁? 正太心里一颤,重点落在“巫师”二字上。 正太觉得心里一片翻涌,那些巫师存在过的画面一帧帧闪过,让他眼前景象模糊,身体不住颤抖。 是无奈,是愤恨。 所以…… 他不是冥主,他一直是巫师。 他骗了他,把他关在这个屋子里,让他救不了圣主,还让他屈服地待在他身边。 呵,巫师简直没有人性。 “这是哪?”身上疼痛还未消散,正太凭借着仅存的一点力气靠在门上询问。 门外的女巫激动地要跳起来,完全没听出来正太的情绪:“禁阁。” “他现在在哪?”正太闭上了眼,觉得喉咙发涩,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女巫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正太:“他去暮土了吧。” 巫师还真是……勤劳。 “你需要吃点什么吗?”南瓜头无所适从,总觉得里面的小家伙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正太没有回答,只是靠着门,任凭冰凉的触感漫过全身,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以至于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说什么呢?这门能打开吗……”女巫耀武扬威地白了南瓜头一眼,无奈看了看门内,叹了口气:“还是等巫师回来再说吧。” 女巫和南瓜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太愣神许久没缓过来,只是看着天花板,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不知道巫师为什么要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巫师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想办法逃走。 失落方舟魔法药水很抢手,巫师一大早去了暮土补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巫师刚一踏进禁阁,就听见女巫大嗓门要震天响:“巫师!” 巫师不耐烦地应了声,想也不想就知道女巫要什么,转手就把手里的蜡烛交给女巫。 女巫摇头,忙摆手:“不是这个。” 巫师垂眸,冷淡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寒冷,脚下步子没停,似乎急着赶回房间:“那是什么?” 女巫一副很夸张的表情,手里不停比划着:“就是你房间那个小家伙,我今天早上听见他在哭。” 巫师不但没有很惊讶,反而很欣慰,一种莫名其妙产生的优越感,凌驾在他们之间。 巫师甚至很期待把正太弄哭,看着他泪眼汪汪求饶的样子,很可爱。 巫师嘴角淡起一抹笑,眉眼在帽子的遮盖下也掩不住笑意,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要是说巫师能够同情一下或者是关心一下,女巫都不会觉得眼前的巫师让人反感,甚至是惨无人道。 真是应了南瓜头那句话,巫师真是没人性,那么可爱的小家伙哭了,巫师都不会心疼一下子的。 女巫翻了个白眼,夺过巫师手里的蜡烛,漫不经心开始数起了蜡烛:“我不管你怎么样,小家伙不能饿着,南瓜头那里有一些吃的东西,你带进去给他吃。” 女巫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仿佛已经对正太的事情漠不关心。 巫师表面上并没有情绪变化,他们吃饭的餐桌上摆放着女巫口中所说的食物——南瓜派。 巫师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正太的确很久没吃过东西。比起刚见到的正太,现在确实瘦了许多。 巫师装作不经意拿起桌上的南瓜派,顺手将它放在餐布里包好。 南瓜派还冒着热气,巫师手指冰凉,南瓜派在他手中变得凉了下去。 巫师单手开锁,屋内依旧是寂静,他的脚步声清晰可见,一声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巫师脸上难掩的笑意,脱了帽子,关门。 床上没人,被子散乱着,半截被子已经拖在地上。 巫师的目光在房内搜索一圈,终于在身后的角落里发觉了正太,他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准确来说,眼神里藏着凶光。 “你的。”巫师把南瓜派摆在桌上,示意正太过来。 正太没有反应,依旧以那种眼神盯着巫师,算不上是蜷缩的姿态,却是很奇怪的姿势。 巫师蹲下身,强迫正太抬起脸:“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正太的眸子里渗着血丝,眼里通红,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正太红了眼,整张脸涨得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巫师,朝他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巫、师。” 正太咬牙切齿说出巫师的名字,巫师猝不及防被正太推倒在地上,帽子从手中跌落,滚到了正太手边。 巫师没说话,俨然收起了刚才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嘲讽,对自己的嘲讽。 以为欺骗就能换来爱,果然自欺欺人永远不是好办法。 “可笑吗?”正太咬破了嘴唇,甜腥味在嘴角漫开,开出一朵漂亮的花。 正太抬手,手上的拳头快要重重砸在巫师身上,巫师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很是享受这股突如其来的风。 剧组成员又回到了安顿的场所,此次雪崩大多是因为搭建居住地时不牢固所导致。 本以为只在这待上几天便走了,却没想到被平菇挽留又突遇大雪。 白枭没等来白鸟和平菇,未免有些担忧,眼神四处张望,在住宿地找了半天也不见两人踪迹。 狮子也对平菇的习性见怪不怪,倚靠着门安慰慌忙的白枭:“他们估计是走了。” 白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起平菇挡在他们面前的身影,挠了挠脑袋:“没事就好,我看平菇大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狮子帮忙顺手抬起倒在地上的木棍,不经意地问道:“你不知道白鸟的疗伤能力?” “不知道。”白枭摇头,身后的马尾在空中晃荡,身影像极了白企,让狮子有些恍惚。 狮子穷追不舍,抬眸望着白枭,又开口问道:“你去过雨林吗?” “雨、林……”好熟悉的名字,那里似乎有很多回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枭眯起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望无际的湖水,欢乐的笑声,他和一个和他很像的人在水里嬉戏,还有,湖水的冰凉倾入身体,让他无法呼吸…… 白枭脸上青筋暴起,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闷压迫,让他无法呼吸,眼前的景象模糊,他想抓住那双手,却无力地松开。 哥哥! “白枭,白枭……”狮子唤了几声,白枭这才反应过来。 那些场景那么真切,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却找不到记忆的缺口。 “嗯。”白枭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只是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狮子凝神,拍了拍白枭的肩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噢,没什么。”白枭摇头,眼神中还藏着一抹波澜未定。 “好了,把这个搬上去,差不多了。”狮子和白枭做好了最后的清理工作,狮子双手环抱,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 白枭看着剧组成员安定了下来,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向狮子道谢:“多谢。” 狮子眼中照应着白枭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这次我是没赶上,但是我期待你的下一次演出。” 白枭脸上荡开了笑容:“一定。” 简单的告别,狮子有些无奈地离开了圆梦村。本是来找白企回雨林,白鸟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好好管理鸟群。 那么近的距离,看见白枭的那一刻,分明就认定他是白企。 他的语气,他说话喜欢挠头的习惯,那双干净的眼睛,无一不在告诉他那就是白企,真真切切的白企。 他还活着。 光历406年,黑暗之花封印被挣脱,有人试图汲取黑暗之花的力量,不料反噬,红石散落各个地图,光明生物遭受黑暗攻击,开始袭击同族光之生物。 雨林的雨水被污染,成了可以腐蚀人身体的酸雨。 雨林鸟群遭受攻击,白鸟不顾跌落的红石前去拯救失散的鸟群。 白企还是个孩子,脸上青涩未退,眼底的清澈干净得出奇,仿佛外界黑暗的喧嚣与他无关。 “哥哥,我们要去哪?”白企眨着眼睛,稚嫩的声音让白鸟有了片刻舒心。 白鸟牵着白企的手都在颤抖,他无法回答白企的问题,毕竟这是个没有结局的冒险,他不可能拿白企的生命做赌注。 “我们玩个游戏,捉迷藏,不要让我找到你。”白鸟手心抚摸白企的脑袋,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好耶!”白企活蹦乱跳,朝着雨妈蹦去。 白鸟把白企带去了雨林终点,请求雨妈照顾好白企。 一天。 两天。 三天…… 白企从来没玩过这么久的捉迷藏,久到白企以为白鸟不要他了。 雨妈锻炼心火操劳过度,躺下休息了会,白企趁着雨妈不注意跑了出去。 昔日的雨林已不复存在,红石散落一地,照得整片湖水都是深邃的血红,触目惊心。 倾盆大雨模糊了白企的视线,他好像看见雨里的人,洁白的羽毛上满是伤痕,手里正捧着一只受伤的鸟。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白企顾不上内心的恐惧,朝着白鸟跌跌撞撞走去。 雨太大了,白鸟太累了,他迈不开脚步,甚至没听见白企的声音,也没看见迎面朝他砸过来的红石。 “哥哥!”白鸟身前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红石贯穿他的心脏,他的脸上还带着笑,紧紧抱住白鸟。 白鸟头脑一片空白,周围的红石还在跌落,白鸟顾不上周围的一切,把白企拥入怀里。 白企的身体还是热的,冰凉的雨水拍打着他的眼眸,让他睁不开眼睛,一双眼睛拼命想要看向白鸟。 “哥、哥……我、我好疼……”白企想要抓住白鸟的手,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白鸟想使用自己的魔法愈合白企的伤口,却施展不出来,就好像心里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他怎么也动不了。 他救不了白企。 白鸟用力捂住白企胸口的伤口,血从他的指缝往外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白企慢一点离开他。 鲜红的血,模糊了白鸟的视线,让他没了任何情绪的变化。 白企心上开了一朵好看的花,刺眼的红,刺鼻的铁锈味,在身下的湖水中漫开一片柔色。 他忘了眼泪怎么流,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 他只是想救白企。 他只是想救白企…… 白企是来找白鸟的,只不过是最后一面,他的世界变得一片昏黑,没了意识…… 白企是来找他的,白鸟自责。 雨妈没有看好白企,白鸟责怪雨妈。 白鸟再也不想回到雨林了。 白企喜欢表演,霞谷圆梦村最高处的山峰,白鸟是在那里见到他的,最终也是白鸟送白企回到了那里。 白鸟失踪了好几天,有人见到了他,听说他是去霞谷了,雪隐峰。 白鸟又回了雨林,闭口不提白企已经离开的事情,他发了一场高烧,醒来之后没人再见到他。 白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不知怎的他觉得他很讨厌雨林,这发酸的雨水,还有这残败的景象。 白企只是失踪了,他要去找白企了。 第30章 冷战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 ——冥主的留言小船 冥主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叹了一口气:“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简云抿着嘴,说不出一个字,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画面,却唯独没落在冥主身上。 如果他不是冥主就好了,如果他这么做只是想让她留在身边。 在冥主锐利的注视下,有那么一瞬,简云的眼睫微微一颤。 然而她终还是没有抬起眼来看一看他,只是更深地垂下眼去,微微屈膝跪坐在地上,放下了心上的防备。 冥主的目光依旧浓烈,手心的泪水变得冰凉。 冥主收回了目光,起身,负手而立,他瞳孔血红未退,如同魔兽居高临下俯视濒死的猎物,冷嘲地笑了声:“算了,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 简云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手指在地上划拉,深黑的泥土裹夹着碎石陷进指缝,带来一些痛感。 冥主往屋内走了半步,见简云没跟上来,又停了步伐。 简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任凭它落在衣摆上,散落一地。 冥主低下眼,看样子是已经在内里挣扎了一番,才又抬起头来不带任何情绪,一字一顿道:“进去哭。” 简云忍住了哭声,仍旧抽噎,迷蒙着眼眸,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觉冥主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眸正盯着自己。 冥主顺着简云的手臂下移,裙摆遮住的手皮肤洁白,却沾染上了一层雾灰色的泥土,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想这样待到什么时候?”冥主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一双冰冷的眸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怒火。 简云咬牙,装作没听见冥主的话。 明明是小丫头误会了自己,怎么反倒还要生气,让冥主去哄着呢。 冥主弯身,握住简云手臂,将她整个人提起,全然不顾简云的抗拒,任由着他的力气,朝着屋内走去。 简云踉跄几步,被冥主生拉硬拽着朝屋内走去,脚下步伐不稳。 简云想挣脱,指尖掰开冥主掐着她的指缝,冥主手上的力度加重,捏得她更疼了,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拧碎。 冥主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暴躁。 简云扑朔着眼眸,一双桃花眼沾上泪水愈发楚楚动人,让冥主眼眸微颤,不忍喉结滑动。 冥主甩开了手,把简云扔在面前冰冷的石板床上,丝毫没有半点爱惜。 简云的背砸在床上,一阵刺痛顺着尾椎骨蔓延到全身,简云吃痛,低声吸了口凉气。 冥主垂眸,攀着床沿,把简云圈在怀里,欺身而上。 简云想要挣脱,抵住冥主的胸口,却又怕碰到了他的伤口,悬在半空的手又收回,护住了自己的肩头。 冥主手掌穿过简云的腰抵住她的的背,简云总算听话了些,只是小声抽噎。 冥主俯身,唇在触碰到简云皮肤的瞬间,简云触电般的躲开,只是一瞬,冥主松开了她。 昏暗的光透过云层映照着两人的影子,冥主在简云脸上看见了厌恶。 真真切切的厌恶。 冥主温和轻笑,只是目光却一次比一次遥远冷淡,让人辨不清,那笑容里,有多少的嘲讽,又有多少的自嘲。 她果真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的。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比以往都要持久。 不是肌肤之上,而是心脏像被撕裂成碎片,剧痛。 简云眼底泛着一层光,却找寻不到冥主的影子。 他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燥热骤降,凝结成一束以至于一身寒凉,脖颈上的温润变得模糊,整个房间只留下简云微弱的呼吸。 被掐着脖颈似的难受,让简云止不住咳嗽,门外没有一点反应。 简云甚至没来由地期待起冥主的出现,即使他依旧是冷冽的目光,丝毫不带任何情绪的安慰,都足以让她情绪稳定。 然而,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会回来。 冥主并没有走远,倚靠在门外,飒冷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卷起脚边一阵风,落在他心上的伤口上。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他听见门内的咳嗽声,心里不住一颤,眼睛又微微合上,仿佛这样就能阻隔心底想要进去看一眼的冲动。 简云眼底的光还历历在目,闭上眼睛全是她的面孔和呼吸,甚至她身上的香味。 耀眼的光不会照到阴沟里的臭虫,如果他不曾见过光明,也许可以忍受黑暗。 圣岛还是一片汪洋吗?他很久没去过了。 大海,冰凉的海水,波光粼粼的海面,还有…… 小黑屋里的女孩。 她,现在还好吗? 伤口的撕裂感愈发浓烈,冥主甚至感受到了温润的液体从伤口流出,浸湿了胸前的衣物,只是他感觉不到疼痛。 冥主额心渗出一层薄汗,如果疼痛还在,他是忍不了这种疼痛。 屋内都咳嗽声止了,冥主松了口气,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软绵绵地贴在墙上,透着墙似乎要把手心的温度传进房间。 路过的光之子蹑手蹑脚想绕小路避过冥龙,却没想在转角就见冥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妈呀——”光之子一边吼叫一边仓皇逃窜,闪烁的红光昭示着危险正在降临。 “吼——” 光之子,卒。 暮土,门外冥主吼叫声不断,也不知道是哪些倒霉的光之子偏撞上这个时候来暮土,刚好成了冥主的“玩物”。 “冥主,您好歹也歇歇吧。”小螃蟹跟班路过,实在是看不下去冥主这么难受还要惩罚光之子的模样,忍不住劝道。 冥主没理会,路过的光之子依旧遭殃。 “小……小遥鲲,她……”本来小螃蟹想要借着简云都名义让冥主消停会儿,结果冥主在听到简云名字的时候脸色突变让小螃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小螃蟹厚着脸皮,战战兢兢地开口:“吵架了?” 该死。 小螃蟹是拖着一身伤来找简云的,准确地来说是冥主派来打探情报的。 屋内没有烛火,小螃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 “小遥鲲!”小螃蟹跟班低声叫了声,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简云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冥主,一动不敢动,静静靠在床上。 刚听见小螃蟹声音想要回应,转身一看小螃蟹已经走远了,只留下半开的门透进一丝光亮。 门外传来窸窣的交谈声,接着一个轻快的脚步仓皇逃窜。 转而,一个身影穿过门缝照射进来,影子被拉得老长,简云心里一惊,慌忙躺下,手心贴在胸口,似乎要压制住那里狂躁的跳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简云屏住呼吸,生怕一有轻微的声响就会暴露自己的行径。 冥主坐在床沿,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嘴唇泛白,呼吸在耳畔停住,轻微地挠着简云的耳朵。 简云想开口,身体却被冥主环住,一时没了话语。 冥主的手臂搂过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靠了靠,掌心拈起简云贴在胸口的手,握在手心,不觉皱了眉。 简云的指尖被碎石划破,伤口已经愈合,还留着黑色的泥土没有擦去,裹挟着淡红色的血迹,在冥主眼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简云眼睛眯开一条缝,冥主的呼吸还缠绕在耳侧,简云不敢开口,担心冥主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再一次离开。 冥主的指腹轻轻擦过简云的指尖,还没愈合的伤口被碎石划过带来一丝痛感,简云不觉缩手,低声闷哼。 冥主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哭笑不得,那脸色一连好几变,又握住简云的手。 “别动。”头顶一阵热气漫开,简云总有了一丝依靠。 冥主似乎并没有想主动和简云开口的意思,擦去手上的泥土就放下了简云,背过身去,没了声响。 简云试探性地抓住冥主的衣襟,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还在生气吗?” 冥主没立即回答,眼睛瞪得老大,脑袋里过了千万遍自己要怎么回答才能让简云对自己放下戒备,犹豫半晌,张口却只剩下一个字。 “嗯。”声音很小,没有怨念,只是很平静地阐述,他只是想告诉简云自己的情绪。 他想抱住她,他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前提是,她愿意。 她停了手,气息吐在他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对不起。” 她的话语伤了他几分,她推开他的时候有多用力,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当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 冥主转过身,手臂突然如千钧般沉重,他犹豫了好几次,终于慢慢抬起来,小心搂住简云的肩,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冥主垂着眼眸,紧抿嘴唇,简云从冥主怀里微微抽离。 她眨了眨眼,瞳仁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眸光,又解释道:“我相信你。” 冥主眼眸里淡淡的笑意,简云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相信你。” 冥主的眼眸闪烁着微弱的光,气若游丝地开口,显得几分有气无力,却又是一字一顿:“不要离开我。” “我……唔——”还没来得及等简云回答,冥主的呼吸已经压了上来。 他好像是真的累了,眼神里满是疲惫,眸光由凌厉渐渐惆怅,渐渐温软。 冥主温暖修长又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上了她的发丝,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细致…… 直到他呼吸变淡,伤口似有若无地撕裂,浑身失去了气力,支撑不下,合上了眼。 暮土和之前不一样了,暗无天日,城墙倒塌,冥龙螃蟹横行,卡卡一时迷了方向。 卡卡有些懊恼,准确地来说,从踏入暮土的那一刻,卡卡就开始后悔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平菇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卡卡拉不 出门太急,没带任何东西,就连一张暮土的地图都没带,这要是想生存下去,估计还得折回霞谷去求平菇。 “痛!太痛了!”卡卡仰天长啸,刚好吸引了过路的螃蟹,给他和螃蟹来个个亲密接触。 卡卡被撞飞到了几米开外,这次是真的痛了。 卡卡骂骂咧咧起身,揉着自己被摔得稀碎的屁股蛋子,一瘸一拐地沿着记忆中暮土终点的方向走去。 现在卡卡能投靠的只有龙骨,要是龙骨再不收留他,他真的要闹了。 现在平菇正在气头上,卡卡要是现在回去,刚好撞在平菇擦火的枪口上,卡卡的日子更不好过。 卡卡还算皮糙肉厚,被冥龙和螃蟹撞了一路,居然还能活着到暮土终点。 龙骨刚从云野回来,看见风尘仆仆的卡卡,脸上全是泥土,走路一瘸一拐,正哭着朝他跑来,往后看只见他一个人,心里不免一惊:“你怎么来了?” 卡卡死皮赖脸,两步并作一步,哭天喊地扑进龙骨怀里:“龙骨将军!我被菇菇赶出来了——” 龙骨轻啧了声,仿佛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卡卡和平菇吵架就喜欢往自己这里跑,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龙骨摸着卡卡的头发,一边安抚他的情绪:“行了,你自己在这呆一会,我带你回霞谷找平菇说一下。” 卡卡一听见龙骨这么说,不免有些心虚,忙开口:“不……我不要!” 龙骨眉头一紧,倒是疑惑起来,以前卡卡和平菇吵架都是卡卡过来求龙骨去找平菇说情,这回怎么这么奇怪,总感觉卡卡有事瞒着他。 卡卡也察觉到龙骨犀利的眼神,忙放开抱住龙骨的手,仓皇跑角落里待着。 龙骨穷追不舍,跟着卡卡一路走着:“卡卡,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我和平菇吵架了。”卡卡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画着圆圈。 龙骨打着趣,支起食指在卡卡脑袋上敲了一下:“哪次不是吵架跑我这来的?” 卡卡叹了一口气,头埋得越来越深,声音:“这次不一样,我和平菇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微弱的风灌进卡卡的衣领,卡卡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抽噎起来。 这次是真的吵架,永远都不想见到平菇的那种吵架。 第31章 小冥龙有些吃醋,后果很严重 “你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立马!滚回霞谷!”龙骨被卡卡气得够呛,小时候打打闹闹也就算了,现在特殊情况还是这样。 准确来说也不能全怪卡卡不懂事,毕竟简云前几天刚气得龙骨心神不宁,这又来一个卡卡,简直要把他的暮土掀翻了天。 “不要嘛,龙骨将军,你最好了,你……”卡卡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如果龙骨把他赶出去,他就真的要流浪街头被皮皮虾吃掉了。 卡卡不是特意麻烦龙骨的,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平菇就只有龙骨将军可以依靠。 屋内没有烛火,简云依稀能看见冥主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上一双阴郁空洞的眼漠然地看着她。 “冥主。”简云低声唤了声,冥主轻咳了几声,又疲倦地合上了眼。 “冥主……”简云有些害怕,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慢慢伏过去,颤抖着手去探鼻息。 躺着的人有所警觉,手心有气无力地捂住她伸过来的手,冷吸了一口气:“听得见,没死。” 简云手心探上了冥主的额头,很快就收回了手,在冥主耳边叹气道:“你脸色不太好。” 冥主皱眉,只觉手脚越发无力,冷汗一层层沁出来,额上的汗水滴落,竟将眼睛都模糊住了。 他的脸色苍白,只有唇上有一抹红色,整个人孱弱地像个小孩子,无助而无望,摸了摸简云额前的发丝:“没事,别担心……” 说完这句话,冥主就没了声响,呼吸变得微弱,连手指也变得冰凉,眼睛无力地阖上。 简云一看吓坏了,神色慌张,翻身下了床,擦亮了烛火。 小螃蟹不知去了哪里,门外连一个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就连刚才路过被欺负的光之子这会儿也没了踪影。 关键时刻,连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简云又回到屋内,冥主胸前黑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看来是伤口出现了问题,简云急忙找出了之前包扎伤口剩下的东西,坐回了床沿。 她目光涣散,盯在他的脸上好久,可是眼前是一片昏黄,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只存在一个轮廓。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害怕,和被关在小黑屋的恐惧不同,她害怕他会离开她,尽管知道这一切不会发生,她也不想看到他倍受煎熬。 简云微微扯开他的领口,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喉结,她才发现他的身体是如此冰凉。 胸前的盘扣绕了几个圈,简云这才看清他的伤口。 缠绕的绷带已经被挣开,攒动的鲜血已经浸透了纱布,似乎还在向外喷涌。 比起前几天的伤势,他身上的伤口愈发严重,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简单地清理了伤口,缠绕上新的绷带,冥主闷哼一声,脸色有所好转,眼睛眯开一条缝,猩红色的瞳孔此刻却不让人害怕。 冥主眼睛里映着一个小小的简云,小到他以为她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伸手却碰不到。 他的心跳得很快,越是拼命想得到越是若即若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冥主。”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从那个黑暗的幻境中解救出来,手心唯一存在的温度明确地告诉他,简云就在他身边。 冥主眼中的红色渐渐隐去,只留下眸中流光在眼中流转。 虽说情况好转,依旧不容乐观,简云见冥主这副模样还是放心不下。 眼下暮土只有龙骨才能帮助简云,上次惹得龙骨闹得不愉快,也不知道龙骨还会不会帮助自己。 简云还在纠结,看见冥主这般模样又不忍心再看他受折磨,只好咬牙做出了决定。 “我要去找龙骨将军,你的伤口……”简云悻悻看了一眼冥主,他好像很不高兴,简云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这些话:“只有他能救你。” 冥主眼睛一直盯着简云,不作回答,生怕她这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何止简云心里难受,冥主心里更难受。 他是黑暗界的领主,如今却因为三叉戟的伤口要向光明生物求饶,还是他很讨厌的龙骨,天天想着把小丫头从他身边抢走的龙骨,这让他身为冥主很没有面子。 简云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帮他把身上沾血的衣服脱了下来,替他掖好了被子,把衣服拿出去洗干净了又挂在床头。 衣服下摆滴着水,就像之前她洗的斗篷,冥主不禁在心里苦笑,这小丫头力气这么小还敢来暮土和他对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幸好是在他身边,他才可以保护她。 简云一言不发,迅速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工序,叉着腰打量着整间屋子,像是离别前最后一次告别,交代了一切事物正准备离开。 理性告诉冥主不能让简云离开,身体却支撑不住地难受,让他难以开口。 冥主没了之前的厉色,只是像个孩子,眼里盈满了流光,像是乞求地试探性询问:“小丫头,你会回来的吧。” 简云微顿的脚步朝他近了一步,微微俯身,手心拂过他触角的伤口,给他坚定的回答:“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简云说完便觉鼻头酸涩,本来是很平静的心态却被冥主这句话噎得像是长久的告别,眼眶泛红,赶紧别过脸去。 冥主察觉到了这细小的变化,大拇指和食指扣住简云的下巴,把她的脸轻轻转过来,在鼻尖留下浅浅一个吻:“不走了?怎么哭了?我看看。” 简云将脸从他的手心抽离,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觉脸颊一阵火烧似的滚烫:“才没有,我走了。” “嗯。”冥主侧头想了一下,唇角浅浅地流溢着一丝笑意。 简云合上了门,屋外的一切都被这扇门阻隔,见不到简云的踪影,却满是她存在过的痕迹,他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他的小丫头了。 简云离开之后,冥主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起来,转而是一种钻心的痛感,却不是伤口带来的疼痛。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像千万根藤蔓在心脏缠绕,血脉喷张,眼里溢出闪烁的红光,根系在血管里生长,在伤口上织结成一张密布的网,让伤口的溃烂有了一丝缓和。 微风轻轻拂过简云的鬓间的碎发,暮土的风沙依旧迷人眼,呛得简云胸口一阵难受。 暮土终点的城楼在风沙里渐渐隐退,简云确定了方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远古战场的冥龙这次学乖了,没有攻击简云,反而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简云学着上一次看见光之子开门的方式,打开了暮土的铁门。 轰隆一声巨响,惊得还在训斥卡卡的龙骨停下了声响。 龙骨背对着简云,手里正拿着顺手的烟花棒,挡着一个弱小无助瑟瑟发抖的身影。 龙骨侧身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见是简云过来,龙骨并没有转身,依旧呵斥着卡卡,却像是暗有所指:“当初你走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龙骨啊,你饶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卡卡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一脸灰扑扑的模样看起来是根本没收拾。 龙骨说着手里的烟花棒虚晃着就要砸到卡卡身上:“你还想有下次?” “啊不不……不是……圣主?”卡卡仓皇逃窜,眼神捕捉到了门口那个拘谨的身影。 简云对上了卡卡的目光,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卡卡朝着简云小跑着躲了过去:“圣主救我,龙骨要打死我。” “你怎么会在这?”简云没理会卡卡的话,只是对卡卡出现在暮土感到惊讶。 卡卡扭捏,躲到了简云身后,小声说道:“我和菇菇吵架了……” 简云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那个背影上:“龙骨将军。” 龙骨没有动静,像是在和简云赌气。 简云抿嘴,提高了声音,又开口道:“龙骨将军,我是简云。” 简云说完之后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是双手在身前交叉,不安地看着龙骨。 龙骨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深吸了一口气,凝神道:“卡卡,你先出去。” “噢。”卡卡朝着简云招了招手,慌忙逃窜,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两人,气氛显得压抑又空洞。 滴落的水声打破了沉寂,简云直视着那个背影,终于开口:“龙骨将军,简云有一事相求。” 龙骨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盯着简云,目光里满是森冷:“你还真是直接。” 简云不在乎龙骨的嘲笑,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冥主。 简云带着哭腔,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哀求龙骨:“冥主身体支撑不下了。” 龙骨眉心微蹙,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果真还是为了他。” 简云低头,不敢直视龙骨的眼睛:“他不是那么坏,您知道的。” 龙骨知道,冥主对简云的确很好,把她护在身后,时时刻刻都要她留在身边,这次放她出来,只有是他身体支撑不住,否则不会让简云离开他半步。 龙骨放下了手中的烟花棒:“他汲取黑暗之花的能量,暂时死不了。” 简云知道,黑暗之花只要还存在天空王国,光之国度就会被黑暗笼罩,只要找到黑暗之花并且销毁,才能让天空王国重获光明。 只有冥主知道黑暗之花在哪,可是黑暗之花销毁之后,所有的黑暗生物都会死亡,包括冥主。 简云只有一个筹码:“只有冥主才能找到黑暗之花。” 龙骨朝着简云迈近,简云连连后退,直到被他逼到了墙角:“是吗?我还以为你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找到黑暗之花的去向。” 如果冥主对她没有那么好,如果冥主不是她的依靠,可能她也会向他打听黑暗之花的去向,可惜他不是。 他对她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她会想方设法去救他,去黑水港找圣水是如此,这一次也是。 泪水迷蒙了简云的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是光明还是黑暗:“龙骨将军,简云求求您了。” 龙骨叹了口气,不忍去看简云的模样:“三叉戟,上一任圣主的灵力全在其上,冥主的伤口不会愈合。” 简云拉着龙骨的衣襟不放手,因为用力过度,袖口留下一道褶皱:“龙骨将军,您一定有办法的。” 龙骨把简云揽过搂在怀里,声音低沉柔和:“阿云,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回圣岛好不好?” 与她无关吗? 冥主的伤不是她造成的,想要冥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也不是她,好像一切的确是与她无关。 但是她答应他要回去的,他还在等她。 简云推开了龙骨的手,现在的龙骨变得很陌生,让她觉得他就是冷血的。 简云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里尽是淡漠,和冥主很像,让龙骨眼神一颤。 她和他越来越像了。 简云望了一眼暮土终点入口那扇厚重的铁门,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这个方向。 “我要走了。”简云收回了目光,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转身准备离开。 “阿云!”龙骨从背后环住简云,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手臂收紧却让简云感到压抑。 铁门外的目光凌厉,似乎要穿透这层结界将两人分开,龙骨察觉了这道目光,愈发收紧了手。 “别走。”温热的气息在耳廓漫开,简云握紧了拳头,直盯着门外一动不动的身影。 “冥主现在伤势严重,我很安全,也请不必担心,至于正太在暮土失踪的事情,我想才是龙骨将军应该关注的事情。”简云面不改色,很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龙骨的指尖松开了些,在简云耳边压低了声响:“正太是来救你的,在暮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应该明白。” 简云甩开了龙骨的手,这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直视着龙骨的眼睛,像是在警告:“正太失踪和冥主无关,龙骨将军还是别从冥主这里下手了。” 简云之前不是这样的,她现在眼神里透露出的凶光,让龙骨觉得她根本就不是简云。 “是吗?”龙骨松开了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我记得,所以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见死不救。”简云一字一顿,言语极为平淡,却意有所指,满是讽刺。 龙骨没了下文,简云头也不回地朝着铁门走去,门外的人等了好久,脸上不觉披上一层愠色,却还是期待地等着简云。 铁门向上攀升,门外的身影没有任何举动,简云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简云脸上收拾好一个勉强的笑容,停在了他面前。 冥主嘴唇微微上扬,就差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冥主把简云拉进怀里,手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身体,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有些责怪:“我要是不来,你还想和他抱到什么时候。” 这是……又吃醋了? 冥主的唇贴着简云的皮肤,带来一丝温热。 简云合理怀疑如果这是在房间里,冥主已经把她吃了。 穿过简云的发丝,冥主一双眼睛红得渗人,把趴在铁门里偷看的卡卡吓得半死。 “妈耶,冥龙好恐怖!”卡卡疯狂逃窜到龙骨身后,已经忘记龙骨要打他的事实,直往枪口上撞:“圣主不怕冥主的?” 不仅不怕,而且还求着他去救。 龙骨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目光转而停留在卡卡身上。 “龙骨……你的眼神也好恐怖……” 卡卡,卒。 第32章 有些生物注定一生处在黑暗之中 “上帝说要有光,所以我掏出了心火遇见了你。” ——简云的留言小船 冥主的呼吸轻飘飘地扑在简云耳侧,让简云的心绪得以平静。 “你的伤还好吗?”简云有些担心冥主身上的伤口,那么严重得伤,还走这么远的路。 冥主眼睛微合,靠在简云肩头,岔开了话题:“有点累。” 他的伤怎么可能会好呢?他已经失去痛觉,可能还会失去更多,但是他不想失去简云。 只有看见她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简云不曾想过这一刻这么快就会到来,她越来越离不开他,尽管他是冥主,人人厌弃的对象。 本能地,简云还想继续掩饰自己的情感。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努力不让冥主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而她的另一只手,竟在不知不觉间,插到了他银白色的发间。 柔软的触感穿过头顶直抵心脏,带来一丝温热,冥主声音低糜:“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回家,回属于他们的家。 卡卡在龙骨面前晃悠,整得龙骨心绪混乱,没办法想出一个好对策,手有点不自觉地想去把卡卡打一顿。 卡卡很有眼力见,见龙骨脸色不对,刚才对冥主的恐惧全然抛之脑后,好声劝着:“哎,别!龙骨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什么什么‘好相见’来着。” 龙骨皱眉,反问道:“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哎对对对。”卡卡的头小鸡啄米似的点。 龙骨忍住一拳落在卡卡身上的冲动,拧紧眉心:“你还知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 这不明显在暗讽卡卡现在迫不得已的处境吗? 卡卡知道,龙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和平菇一样的,很好骗,只要稍微使一点小技巧就可以让龙骨接纳自己“寄人篱下”。 卡卡揣着明白装糊涂:“嗯……之前都来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嘛。” 龙骨被卡卡一顿“思想灌输”,语气软了下来:“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你还没和平菇吵得这么死去活来的,还是什么‘永远都不回霞谷’这种。” 龙骨虽说是暂且松了口,但是对于如今暮土的局势,卡卡不适合留在这里。 平菇对卡卡百般呵护,若是卡卡出现了什么意外,龙骨又怎么向平菇交代? “那你就说嘛,愿不愿意收留我……”还没等龙骨开口拒绝,卡卡又开始“威胁”龙骨,一副欲哭无泪惨兮兮的模样:“你要是不愿意收留我,我会被冥龙撞,被小螃蟹欺负,被暮土的风刮走,被……” “打住!”龙骨食指抵住鼻梁,不想再听卡卡说下去。 卡卡直接死皮赖脸在龙骨的床上躺下,给自己盖好了被子:“我不管,我要留在这。” 龙骨叹了口气:“圣主和冥主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这一切已经够乱七八糟,你还要来横插一脚,我可没闲工夫管你。” “那你这是……同意啦?!”卡卡的重点只放在龙骨没有拒绝这件事情上,拍着胸脯保证:“我很好养的,绝对不会添麻烦。” 龙骨掀开被子,把卡卡硬生生从床上扔了下去:“你在这就是最大的麻烦。” 卡卡揉着肩膀,露出痛苦的神色:“嘶——痛——” 龙骨拿出一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卡卡,交代道:“知道痛就好好待着,别再乱走了,暮土可不比霞谷那般宁静。” 卡卡接过钥匙,却见龙骨朝着暮土古战场的方向走去,有些不解:“哎,你去哪?” 龙骨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中的拳头紧了紧,显得咬牙切齿:“去把简云带回来。” 卡卡也清楚,刚才看简云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和龙骨再有过多的交集,也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如此针锋相对。 卡卡一想到冥龙凶狠狠的模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龙骨身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身体状态也在好转。冥主如今被三叉戟的诅咒反噬,身体情况不稳定,带走简云也不是一件难事。 只怕,简云自己会不同意。 龙骨拍了拍卡卡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良久,开口道:“没有危险。” “那我在这里等你和圣主回来。”卡卡抿唇,转身蹦蹦跳跳进了房间。 龙骨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朝着铁门那端走去。 冥主一言不发,牵着简云朝着一龙图的方向走。 身后一个软软地声音传来:“你走慢点。” 冥主脚步微顿,转身,垂眸去看简云,憔悴的脸上微微绽开一个笑:“走不动了?背你还是抱你?” 简云的脸滚烫,晕开一层淡粉色:“不是,我担心你的伤口。” “都说了没事,不信你摸。”冥主说着,握着简云的手贴在胸前。 简云触电般地收回了手,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画面,不禁脸红得更加彻底。 偏偏冥主还明知故问,俯身凑近了些,呼吸洒在简云鼻翼:“嗯?脸红什么?” 简云别过脸,掩饰一脸的羞赧:“没有,回家!” 冥主被她逗笑了,鼻尖发出一声笑,目光微微颤抖。 冥主斗篷下的手捂住胸口,心脏传来的阵阵刺痛已经不再那么强烈。 如果,能一直是这样就好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晨岛的钟声响起,又是新的一天,冥主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毕竟这暮土暗无天日,时间也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了。 房间的烛火还没熄灭,被子略显凌乱地散开在床上,床头晕开的一滩水渍还没干透,看起来冥主走得很急。 冥主看出了简云的心思,简云刚想盘问,就被冥主抢了话头:“小丫头……” 冥主声音低沉,像是失去了气力,简云瞬间没了脾气,迁就地微微抬头看着他:“嗯?” 冥主伸手将她一拉,让她斜坐在他的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肩膀,软软的头发贴着她的脖颈,有力的双臂紧紧地锁在她的腰间:“累了,想睡觉。” 冥主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简云合理怀疑冥主是不是在哄骗她,让她产生对他的同情。 下一秒,简云就坚定了她的推断。 冥主的呼吸喷洒在简云的脖子上,四目交睫旖旎,让简云乱了神志。 小螃蟹还在睡觉,就被怒气冲冲的龙骨一拳从睡梦中唤醒,口水四溅。 龙骨捻起小螃蟹的一只脚,直入主题:“简云在哪?” 小螃蟹惺忪睡眼,叉腰毫不服气:“不是吧,龙骨将军,抢人都这么理直气壮?” 龙骨懒的理他说了什么,威胁道:“少废话,我找简云,找不到就把你炖了。” “别——有事好说……”小螃蟹看了看自己那条马上就不保的腿,心里就很难受。 “她在哪?”龙骨继续逼问。 现在去找小遥鲲,她肯定和冥主在一起,要是惹怒了冥主,小螃蟹的蟹生估计也就此终结。 一边是被冥主炖,一边是被龙骨炖,两者结果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任何差别。 “现在是凌晨,当然都在休息嘛,你明天再来吧——”小螃蟹还想和龙骨求情,却不料龙骨已经开始考虑起先吃哪条螃蟹腿了。 小螃蟹立马求饶:“哎——哎——我的脚——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真的是遇到这些破事,倒了八百辈子霉。 小螃蟹蹑手蹑脚,硬生生跑去扒拉冥主的门缝,什么也看不见,小螃蟹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好像没有动静,小螃蟹清了清嗓子,敲门。 “小遥鲲——” 里面传来窸窣的声响,小螃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像是在冥主眼皮子底下的背叛,冥主会煮了他的。 良久,里面没有反应,小螃蟹又喊了声:“小……” 话还没说完,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阵好闻的花香扑面而来,简云神色倦怠,头发披散着垂在身侧,似乎还未入睡。 简云蹲下身,摸了摸小螃蟹的脑袋:“怎么了,小螃蟹。” 小螃蟹一脸委屈巴巴,欲哭无泪:“龙骨将军在外面,他要找你,还说你不去他就把我煮了。” 听见龙骨的名字,简云身体一震,目光朝着门外的方向探去,那里似乎有一个身影。 简云轻轻拍了拍小螃蟹的脑袋,安慰道:“我知道了。” 小螃蟹蹭了蹭简云的手心,目光瞥见屋内,冥主还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很无力的模样。 小螃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冥主,要是小遥鲲出了什么事情,小螃蟹可担待不起。 小螃蟹找了一个地缝躲了起来,简云转身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绑好了。 冥主似乎是真的累了,并没有发觉这一切。 门外的影子没有响动,气氛有些压抑,简云下定了决心,还是走了过去。 “龙骨将军。”简云的声音很轻,预约还能听见远处的蝉鸣。 龙骨视线收回,眼里倒映着简云的影子,外貌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眼神却满是疏离。 龙骨垂眸,基本上没抱有任何期待,但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阿云,跟我走。” 简云语气平淡,甚至没有直视龙骨,异常坚决:“我是不会走的。” “你还是因为我没有帮冥主恢复身体生气吗?”龙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好声劝阻。 简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地面。 龙骨指着屋内的方向,咬着牙关,终是忍不住朝简云吼了出来,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嗥叫:“他的伤没有任何办法治疗,他也不会好的,只有一个结局,他会死。” 他会死。 这三个字在简云脑海里重复了千万遍,简云欺骗自己,他会挺过去的,他不会离开。 他是冥主,有黑暗之花的力量,他不会死的。 简云的神情异常平静,好像龙骨的话对她没有一丝心底的动摇:“如果龙骨将军走这么远只是为了和我再吵一架,恕我无能。” “你想过你的身份吗?你想过冥主做过的事情吗?你看看这暮土,还有光吗?你想过那些光之子对冥主的惧怕吗?你只想过你自己,善心别用错了地方,圣主。”龙骨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希望唤起简云心底的一丝良知。 她害怕过冥主,她知道。 她比谁都懂,冥主眼底的光有多清澈。 简云只是喃喃自语,没理会龙骨的急切:“冥主死了,黑暗之花还会找新的宿主,到时候情况会更糟。” “所以呢?黑暗之花在哪?”龙骨攥紧了拳头,依旧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简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龙骨气不打一处来,看见满不在乎的简云,瞬间来了脾气:“你在他身边为了和他同流合污?呵,那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毁灭光之国度。” 简云终于抬眼看向龙骨,反驳道:“他不会。” 他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生疼生疼地刺耳:“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云野长老在等黑暗之花的踪迹。” 简云阖眼,将世界隔绝在外:“销毁黑暗之花,冥主会死的。” “正太现在还下落不明,黑暗之花力量正在苏醒,如果你还想看见第二个冥主,就继续袖手旁观,你不找,我去找。”龙骨撂下这些话,转身没了踪迹,朝着暮土终点飞去。 只留下简云,飒冷的风灌进衣领,风沙迷了眼眶,让她忍不住鼻头发酸。 所以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呢? 但是她知道,冥主不会让光之国度毁灭,她相信他。 简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像是一群光之子在门外“抄家”。 “皮皮虾呢?” “臭冥龙,看我今天不灭了你!” “……” 小螃蟹似乎在极力挡着门外:“你们八成是吃多了撑的,看冥主醒了不打死你们,啊——别打我啊……” 冥主眉头紧锁,胸口微微起伏。 简云替他盖好了被子,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聚集了七八个光之子,手里拿着似乎是从雨伞上拆下来的棍子,正耀武扬威两手捧着小螃蟹。 小螃蟹发出哀嚎:“小遥鲲,救我——” 其中一个花环光之子惊叹:“哎,是那只遥鲲。” 其他光之子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盯得简云有些不自在,小螃蟹趁机溜到了简云身后。 “什么情况?”简云压低了声音,询问小螃蟹。 小螃蟹紧紧抱住简云的脚:“他们说要带你走,你不要走。” 简云这算明白了,这些都是龙骨派来的救兵。 论手段,还是龙骨高明。 还没等简云开口,那些光之子就开始和小螃蟹斗智斗勇,试图强行把简云带走。 “遥鲲,我们快逃。” 其中几个光之子还不忘暗暗讽刺:“冥主也不过如此嘛,现在还不敢出来。” “有些生物啊,注定一生处在黑暗之中。”光之子说着这话,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之极,分明就是冷嘲热讽。 “阴沟里的臭虫,就别想再翻身……” “绑走遥鲲,伤害龙骨将军,大家都讨厌冥主……” “是啊是啊,冥主真烦……” 第33章 花若无期,人定有意(樱花来了) “该怎么开口和你说我喜欢你呢?” ——樱花的留言蜡烛 云野蝴蝶平原上,一朵五彩娇艳的花朵正吸引光之子的目光,许多光之子和先祖都围坐在一起。 光明之花,传说中能够满足人们的愿望。 “我希望光之国度能够永远繁荣昌盛!” 大地上开出了花。 “我希望能有一个监护!” “嘿,小萌新,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崽子。” “我希望每天跑图的时候不那么辛苦!” 蜡烛慢慢聚集,成为一个大蜡烛,光之子们欢呼,纷纷许愿。 “我希望……” 所有人的愿望都被光明之花慢慢实现,人们开始不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开始期望得到更多。 “我希望我有花不完的蜡烛和爱心。” “我希望我的监护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我希望每天不跑图也有很多的蜡烛。” …… 欲望像个无底洞,终究是将光明之花吞没。 它见证了世间黑暗,身体也不再洁白。 光明之花走时,带走了它所创造的一切,只留下一句话:“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的。” 天地混沌,举世污浊,光之国度一夜之间倾倒覆灭。 没人知道它去了哪,它侵袭了光之国度,借着这个世界上最纯净光明的躯体存活,它要让光之国度的子民变得和它一样污浊。 人类的欲望越是强烈,它的力量愈发强大。 云野终点。 “长老,正太还没有消息吗?”整个圣岛只有书虫一个人闲着,她总觉得不安稳,一个人来了终点。 才几天不见,云野长老的面容苍老了许多,身体也有些疲乏,声音略显虚弱:“还没有。” 书虫赶紧上前搀扶住云野长老,不觉皱了眉,还是决定将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云野长老:“古书上记载,冥主生命体征下降,黑暗之花正在苏醒,寻找新的载体。” 原以为只是将黑暗势力简单地封印在暮土,却没想到引来如此大的灾祸,云野长老一时没了办法,愁容愈发浓烈。 书虫知道云野长老年龄已经很大了,还要每天操劳云野事务,那些光之子前来寻求帮助,云野长老也是尽力解决。 现在是关键时刻,要是云野长老的身体垮了,运业势必是要沦为百年前被侵袭的模样。 云野长老止不住地咳嗽,书虫捏了一把汗:“云野长老,我现在担心很您的身体情况……” 云野长老现在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只有拼命守着这云野不被攻陷,也算是他离开天空王国前能够做的唯一的事情。 云野长老打断了书虫的话:“书虫,现在阿云在冥主身边,正太也不知道在哪,万一……”云野长老停顿了一下:“万一他们都回不来了,圣岛就交给你了……咳咳——” “长老,您不要这么说,您带着我们长大,告诉我们飞行,圣主只是去暮土救阿阳,正太只是在外面贪玩,他们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书虫说着,蓦然哽咽起来:“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云野不能没了你们。” 是啊,上次黑暗之花侵袭已经过去百年,他们习惯了躲避黑暗生物的侵袭,学会了短暂时间内净化黑暗生物的办法。 净化…… 云野长老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脑海里闪过她的娃娃面容,手指激动地颤抖着:“樱花!她有办法的。” 樱花。 书虫在心底默念了这两个字,再不断重复。 好陌生的名字,准确地来说,是书虫一直在逃避她的名字。 一百年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忘记她们的相遇,她们的争吵,她们的分别。 樱花再也没回来过。 樱花恨她,她是知道的。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两个字了,黑暗之花入侵之后,她和樱花再也没见过。 既然黑暗生物能够被净化,黑暗之花也一定能够被净化。 只要樱花愿意。 可是她真的会同意吗? 书虫黯然神伤,透亮的眸子里生出一丝落寞:“云野长老,樱花不会再相信我了。” 云野长老胡须都在颤抖:“算是我求你了,书虫……咳咳——” “长老!”书虫不忍看长老如此劳神,也不愿意再看见云野被黑暗侵袭,一时软下心:“长老,我去找樱花。” 圣主为了圣岛能够去暮土找冥主,只是去见樱花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一路上,书虫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樱花住在雨林的大树屋,离云野终点不是很远,书虫分明可以直接去雨林,却还是先回了圣岛。 书虫难得打开衣柜,里面琳琅满目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斗篷。 樱花最讨厌她身上这件黄色,总说这件衣服显得太朴素,不能展现出书虫的高贵。 更何况这件斗篷已经穿了好久,是时候得换一件去见樱花。 书虫很久没打开过衣柜,之前樱花还在的时候书虫的衣柜都是一尘不染,里面的斗篷也都是樱花帮她挑选的。 书虫在成堆的斗篷中挑选了一阵,还是换上了那件和身上颜色差不多的蝴蝶斗。 无意间,手指触碰到了桌台上的蝴蝶发夹,已经落了灰。 书虫顺手拿上了那个发夹,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上面的一层灰,蹩脚地夹在发丝之间。 书虫走到海岸边,海水中映照着她的模样,武士裤,蝴蝶斗,蝴蝶发夹,一切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只是她身边没有樱花。 书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整理好头发,朝着圣岛上空飞去。 书虫在心底反复排演见到书虫时要说的话,第一步,打招呼,她可能不会理书虫。 第二步,道歉,代替所有人向樱花道歉,她可能不会原谅。 第三步,说出请求,如果樱花还有之前的想法,她会答应。 雨林树木葱茏,雨林大厅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虽然看不见雨点,却隐约能听见不远处雨落下的声音。 书虫凭借着记忆来到了大树屋入口,呼吸变得急促,心脏也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往日风雨飘摇的树屋已经不复存在,尽收眼底是美好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宁静祥和,秋千在空中飘荡,树屋拉上了彩带,层层叠叠,彩灯映照的光洒在草地上,隐约听见流水的声响。 书虫喜欢这里,准确地来说,这些都是书虫喜欢的东西,她很早就对樱花说过,等有一天,她也想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些都是愿望,书虫知道,这不可能。 书虫的目光在仅有的空间中扫视,既担心又迫切地想要找寻到樱花的身影。 她不敢开口,生怕叨扰了这份宁静。 远处一道目光从暗处看着那道黄色的身影,不觉打了个哈欠。 又梦到她了呢,蝴蝶斗真的很适合她。 樱花心想,收回了目光,揉了揉惺忪睡眼,再望去,那道身影还没消失。 不对劲,再看一遍。 是真的—— 樱花强忍着没出声,忽然觉得自己热了起来,仿佛身体里燃起了一道火焰,将她胸腔里那颗维持生命的不停跳动的东西,烧的热烈无比。 樱花背过身,躲在树桩后,不让书虫看见她,小声念叨:“不是吧,什么情况?” 樱花在心底有了很多设想,当初她离开圣岛的时候,书虫没有挽留她,甚至是漠不关己的态度。 她不要再见到书虫了,可是心做的决定,嘴巴又怎么能改变呢? 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姿态告诉书虫,她喜欢她呢? 逃避也不是问题,至少也要面对。 樱花转身,朝着刚才书虫在的地方望去,却没看见书虫的身影。 “人呢?”樱花小声嘀咕,手指不断缴弄着衣摆,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凉意。 “樱……樱花,好久不见。”书虫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不自在地摆在空中,让樱花心里发酸,又忍不住想笑。 樱花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她们之前在一起的画面,骤然响起她离开时书虫的眼神,她们之间的距离,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只说了一个字:“嗯。” 书虫心底窃喜,却压抑着笑容,至少樱花愿意理会她,就说明一切都有希望。 书虫和樱花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书虫身体下躬,朝着樱花道歉:“对不起,樱花,我们当初不该赶你走的。” 樱花重点只放在听见“我们”,以及书虫的鞠躬。 就好像她们之间突然变得很陌生,有了不可磨灭的隔阂,在这百年之间,永远也无法消失。 当初樱花是被赶出去的,书虫并没有改变这一切。 如果再来一次机会,就算让她被长老惩罚,也一定会让樱花留下。 书虫再抬头后,便瞧着樱花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自己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是吗?我倒不觉得,我还得‘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把我赶走,我现在还过不上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 吵架的时候说出的话伤人,这话准没错。 樱花本不想为难书虫,分明想安慰她,不舍得对她生气,却还是把最伤人的话说出了口。 书虫一阵默然,垂下了眼帘,眼眶微微发红,嘴唇轻轻颤抖着,没了言语。 樱花有了自己的生活,何必再来打扰,再让她搅进这场战争。 书虫想说的话没有再说,她想要让整个光之国度摆脱危险,樱花却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 百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与其无疾而终,不如当初就不要开始。 书虫倒吸了一口凉气,扑朔着泪水,争取不让它从眼中落下:“对不起。” 书虫转身就朝外跑去,树屋的风吹得她心底一阵寒凉,也不明白是为何,书虫觉得是樱花不要她了。 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开口,樱花就会回来。 也天真地以为,樱花还是之前那个不经世事的樱花。 直到现在,她明白了,她早已经失去了樱花,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 书虫忍着泪水不让樱花看见,不让路过的人看见,她想立马飞回圣岛,她不要再看见樱花了。 樱花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是不是太过于伤人,樱花顺着书虫离开的方向踱步,逐渐感觉到了那行脚印在每一个路口处的迟疑。 也许她可以追上书虫,没有丝毫的迟疑。我便依着那串脚印飞了出去。 那段脚印在树屋入口就已经没了踪迹,书虫并没有走远,樱花能听见角落里声声抽泣声。 樱花无奈叹了口气,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一个小小的黄色背影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头上的蝴蝶发夹还闪着淡黄色微弱的光,樱花心底一恸,心跳紧了紧。 “书虫。”樱花的声音满是淡漠,丝毫听不出任何关心,倒像是来看笑话。 书虫心里一紧,止住了哭声,手指捏紧了衣角,咬着下嘴唇微微泛白。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书虫此次前来,无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云野长老的性格樱花也不是不知道,若是书虫无功而返,云野长老势必会惩罚她,到时候她若和她一样被驱逐出圣岛,照她这种软绵绵地性子,在外面也生存不下去。 樱花嘴唇微张,在书虫耳际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依旧是一如往常平淡的语气:“你求我,我可以考虑。” 书虫抬起一双眸子,里面清澈得见底,珠光洒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诱色。 书虫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抽着气说话断断续续:“樱花,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樱花还没等书虫说完,像是不耐烦地勉强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好。” 樱花说完了转身便走,见书虫还在原地没反应,又停下脚步,转过身:“还不跟上?我也是会反悔的。” 书虫一愣,不管身上沾上的泥土,忙跟着樱花的脚步朝树屋里面走去。 一前一后两个小小的人,当初比书虫还要矮的樱花如今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 她总是很依赖樱花,从樱花在她身边出现开始。 书虫远远跟着樱花,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一切有如当初,她还是她的樱花。 第34章 接纳 烛台上的火花摇曳,一切都显得真切又虚幻,一阵痛感在巫师胸口漫开,不轻不重,对他的身体全然没有伤害,却让他的心有了一丝绞痛。 面对正太算不上是质问的怒意,巫师神情自若,睫毛微微颤抖:“所以呢?” 所以又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办法呢? 正太已经在巫师这里,暮土那边局势不稳,圣主自身难保,圣岛乱成一锅粥,还有什么理由任由正太出去胡闹。 巫师是出于保护的囚禁,总归来说是对正太有好处的,在他这里,正太才是最安全的。 正太不懂,他只知道救回了圣主一切都可以太平,殊不知冥主背后倚靠着黑暗之花的力量。 “所以你就把我关在这里!你骗我说你是冥主!你还……”正太的嗓子似乎被一阵酸涩堵住,脑海里他们身影重叠的画面一一浮现。 正太只觉得脑袋里很乱,让他无法再思考接下来的问题,只是瞪着一双泪眼,里面布满了血丝。 巫师的神情恢复了平静,额前的碎发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被正太强烈的呼吸吹得左右摇摆。 他对于正太的感知,或许只是出于一时冲动,他没有任何情感,更加明确地来说,他不需要任何情感。 他只需要花不完的蜡烛和爱心,其他的,都不是他在乎的。 但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阻碍着他之前的思想,原本根深蒂固的想法现在却有所动摇。 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想要去保护面前的小家伙。 巫师半蹲着微微直起后背,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抹不去的森冷,语气中夹杂着轻笑:“还有呢?继续说啊!” 已经适应的想法要一下子改变,是非常难受和痛苦的。 在正太的认知当中,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长老从小就告诉他们要远离那些黑暗生物。 正太就如同大部分的光明生物,被赋予一些相同的思想,在光之国度,黑暗被人们唾弃和惧怕。 而巫师不同,在他的眼里,一切有利用价值的生物,对他来说就是好人。 圣主在巫师落入黑水港,生命奄奄一息的时候救了他,他所在乎的不是圣主会出于好心救了他,而是圣主让他的生命有了延续的价值,所以圣主是好人。 冥主开拓失落方舟,将失落方舟作为他贩卖魔法药水牟利的地方,所以冥主也是好人。 所有人在巫师眼中明码标价,或许是他见过太多灵魂,也或许是他根本没被人爱过。 爱,又是什么呢? 正太被急得头顶冒汗,压抑的空间让他喘不过气:“坏人就是坏人,骗子就是骗子,永远也改变不了!” 强烈的耳鸣占据了巫师的大脑,他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俯视周围的一切,眼前的景象恍惚又镇定,他听清了正太的谴责。 巫师眸中透亮的绿色瞳孔快速收缩,聚集在正太脸上,透着一股凶光。 正太小声抽噎,泪水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巫师眼中的怜悯霎时间化为怨怒。 只是一瞬,巫师双目一瞪,掐住了正太的脖子,把他拎到半空中,正太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双腿无力地踢蹬着。 见此番情景,巫师快意地松了手,力度不减地控制住正太。 正太踉跄退后,后腰抵在了桌前,正太只好胡乱抓住巫师的手,指甲陷进巫师的手背,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刺痛令巫师神智骤然清醒。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巫师竟觉得这样的正太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控制欲。 他想把正太留在自己身边,永远。 片刻的喘息让正太觉得嗓子发干,大量的空气随着巫师松开的手涌入肺部,干涩苦楚。 正太双手捂住胸口,彻底的吸了口气,感到空气在肺部激起剧痛,以至于声音都非常的嘶哑:“迟早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巫师收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 他能清晰地感知有鲜活的液体从手背滑过,穿过指缝凝固成一道血痕,在手心碾碎。 衣服算不上粗糙的质感却在伤口处格外清晰,甚至能感知出伤口的深度。 巫师神色淡然地收手,只听见他淡淡的呼吸和正太剧烈的咳嗽不止。 他或许已经受到了惩罚,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却在这件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 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个小家伙牵着走,他算是输给正太了。 巫师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紧接着那笑容在正太的注视中越来越明显:“圣主还活着,她根本不需要你来操心,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你见过圣主了?你为什么不救她!”正太的注意被巫师的话分散,仿佛不计前嫌地关注着圣主的消息,全然不顾自己危险的处境。 巫师的手捏成拳,指节捏的发白:“我是骗子,救她可不是我的责任。” 正太的掌心贴在墙上,一阵冰凉的触感漫过全身,他死死盯着巫师:“所以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是你的责任?” “如果我说是圣主想让你待在这呢?”巫师向前迈进一步,正太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近得能看见他额心的汗珠。 巫师又对正太撒谎了,似乎更加坐实了巫师“骗子”的名号。 整个圣岛的生物都听圣主的话,正太也不例外,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拿圣主的话来压正太。 圣主又怎么会真的同意呢?正太和他这样的人一起,这般污浊、贪图利益的人。 若是圣主知道他私底下的勾当,估计她也不会在他落水的时候救他了吧。 听见巫师说的话,正太并没有深信不疑,毕竟巫师之前骗过他那么多次,正太也长了记性。 “圣主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正太以为外面的世界还和当初一样,平时再怎么贪玩,圣主都不会让正太不回圣岛。 如今却说让他在外面生活,不免让正太起了疑心。 巫师看出了正太的顾虑,但他可以自圆其说:“如果你不嫌自己添乱,你可以去暮土送死。” 巫师闪过身,给正太让出一条路,大门没上锁,正太完全可以走出去,没有任何阻拦。 正太望着那扇门,眼里期望的光闪烁。 巫师撇过脸不去看正太,余光落在正太的侧脸,目光动容。 巫师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在赌,赌正太会不会相信他的话留下来。 巫师甚至没有想好接下来的对策,就贸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或许,一切结果都是注定,正太的选择都是徒劳。 如果正太选择离开,巫师是绝对不会同意正太踏出这个房间半步,他会拦住正太,或者是把正太从暮土抓回来。 总而言之,正太只能在他的身边,正太的身边,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屋内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巫师的叹气,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至少这样,他才可以对正太少一些“同情”。 狮子离开圆梦村后并没有回霞谷终点,他不知道白鸟跟着平菇去了霞谷终点,只以为白鸟终是能够好好在雨林看管鸟群。 在圆梦村生活了一段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再看霞谷似乎有一些异样,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好像……天灰了些。 狮子顾不上那么多,霞谷有平菇和卡卡,天空王国有异动会及时禀报龙骨。 或许只是霞谷风雪太大所导致的,狮子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转身朝着雨林飞去。 最近异域来了一个表演家,听说还有个什么小王子,天空王国的光之子越来越多,雨妈这里也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这无疑加大了雨妈的工作量,听说光之子回到光之国度都要排队,狮子不在身边管着,蝴蝶去了暮土,雨妈也没日没夜地工作,整宿没合眼。 许多光之子带来了天空王国的烛火,雨妈正在煅炼新的心火,为大量涌入光之国度的萌新做准备。 狮子赶到雨林的时候,雨妈已经累到四肢无力,手中的锤子有气无力地砸在桌上。 狮子大老远就看见雨妈的黑眼圈,再看雨妈这副模样,嘴唇发白,眼神恍惚,狮子不禁皱眉,想责备却又咽了回去,语气变得柔和:“阿雨,你先去休息。” 雨妈这才注意到狮子的到来,微微抬起眼眸,却因为太困眼睛都快合上,手上握着锤子的动作不停,气若游丝道:“我没事,还能再坚持一下。” 狮子上前一步,一把夺过雨妈的锤子,却因为太重握不住,从狮子手心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巨大的声音让雨妈有了一点意识,回过神去查看她的锤子。 锤子倒是没什么大事,地板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洞。 雨妈的指尖拂过地板,叹了一口气,准备拿起锤子继续煅炼心火。 狮子握住雨妈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雨妈这才直视他:“就差一点,马上八点光之子就要上线了。” 狮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握住雨妈的手更加收紧,不让雨妈去碰锤子:“他们上线自己回去跑图,去晨岛,去云野,去霞谷,去禁阁,再不济也有暮土可以驯龙,他们的乐子比你想的多,没必要非得来雨林,也没必要非来雨林终点淋着一场雨。” 本想着雨妈会因为这番话而幡然醒悟注意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雨妈反而自责起来:“是雨林不好,是我没保护好雨林,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雨妈眼底满是落寞,盯着地面发愣,如果当初她能够保护好雨林,这里估计也会像云野那般热闹。 雨妈很羡慕,她希望光之子能来陪她,尽管只是见她一面就离开,她一个人待太久了,好像全世界都将她隔离在这雨中。 狮子握紧的手力度不减,只是一双眼睛微微泛红:“自从白鸟和白企离开之后你就这样,雨林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雨妈压抑的情绪在一刻间迸发,她朝着狮子吼道:“他们都在怪我,所有人都不想见我,他们不回家,你不会来,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狮子松开了雨妈的手,单手叉腰,微微俯视雨妈,瞳孔剧烈颤抖,语气强烈了些:“你没日没夜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们就能回来?” 雨妈泪眼中仿佛又看见那两个小小的身影,金色的音乐会发饰摆在桌角,此刻格外刺眼。 那个曾经对她充满尊敬的白鸟,那个幼时足以统领鸟群的白鸟,还有……会永远缠着她让她给他讲故事的白企。 白企身上的伤痕就是雨妈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雨妈,我恨你!你没有保护好雨林,白企死了……” “雨妈,我的伤口好疼,救救我好不好……” “雨妈,雨林被红石侵袭了……” —— 所有的画面在她面前回放,那些话语如泉水般喷涌,刺得雨妈心脏生疼。 雨妈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心烦,她抓起桌上的音乐会头饰,不遗余力朝着墙上砸去,眼眶刹红:“都走!都走!不要回来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活在过去了,从来就没有人责怪过你!”狮子扶住雨妈的肩膀,却被雨妈硬生生挣脱开。 雨妈神情恍惚,眼前狮子的身影模糊,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狮子说了些什么:“你不懂!我不想看见你……” 狮子撇过脸,抬眸看着墙角,像是想明白了这一切。 或许雨妈不是需要他,而是她身边没有人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狮子。 他一直是她填补心里那个洞的工具,却不是必需。 最后一次了。 狮子捏住雨妈的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雨妈想要挣脱,狮子的手收紧,没给雨妈机会挣脱。 狮子满是怒意或是落寞,没有直视雨妈:“所以为了他们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吗?” 还没等雨妈开口,狮子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生怕等雨妈开口之后他会更加失望:“你去休息我立马就走。” 雨妈没有动作,甚至没有抽泣,只是眼泪不断往外淌,头不经意地靠在狮子胸口,眼泪在他的衣服上晕开。 雨妈不是喜欢闹腾的人,甚至连今天这样有自己脾气的时候都很少见。 失望多了,便想离开罢了。 狮子不知道,雨妈有多期盼他来,她每天都在想,她不舍得合上眼,也只是想多看看狮子。 之前听蝴蝶说过,狮子在晚上来过很多次,见雨妈在休息,不忍心打扰,也只是看一眼就离开。 这些,狮子都不知道。 狮子把雨妈放在床上,雨妈的指尖划过狮子手臂,她想抓住他,却只是轻微的触碰之后又慌也似的躲开。 只要现在还没那么依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我在圆梦村看见白鸟了,他很好。” “那个很像白企的人叫白枭,白鸟见过了,我也见过了,他不是白企,白企已经死了。” 狮子很平静地阐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准确来说,的确与他无关,这都是雨妈的事情,而雨妈现在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这些,狮子如释重负,好像在和过去的一切告别,听不出一丝情绪。 狮子替雨妈盖上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正的离别,关门声永远最小。 狮子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胸口泪水变得冰凉,一阵阵刺痛狮子的心口。 雨妈把脸埋在被子里,尽量让眼泪不再流出,却没想到眼泪止不住地流。 房间回荡着雨妈的哭声,捂在被子里声音微弱,墙角的音乐会头饰被灰尘铺满,也没有人再去注意…… 第35章 我不想亲眼看着他离开 平菇看到了蓝蝶,整片的大雪,滑雪场上只有他和卡卡,仿佛两个英勇的战士在做最后的诀别。 卡卡站在平菇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看见卡卡的眼睛闪过一丝蓝光,那束光越来越大,大到要将卡卡吞噬,卡卡仍旧没有反应。 “卡卡!快走!”平菇嘶吼着,下意识朝着卡卡奔去,卡卡却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大火中模糊了身影。 那束蓝光转化成一团火,朝着平菇扑来…… 那团火很亮,很热,大火中他被一只手攥住。 白鸟看着平菇的身体越来越烫,眉头紧锁,偌大的汗珠顺着眉间滑下,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白鸟脸色惨白,神情凝重,指尖探上平菇的额心,深吸了一口气。 平菇身体失重倒下,头上留下了伤,幸好白鸟处理伤口及时,才不至于让平菇有生命危险。 平菇现在身体状况极不稳定,再加上卡卡一言不发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狮子还没回来,整个霞谷就只有白鸟能够暂且给光之子指路。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平菇没醒来,就意味着他还是有一定的危险。 到底是平菇醒不来,还是说,他根本不想醒来。 白鸟收回了手,替平菇盖好了被子,指尖滑过平菇的手心,攥紧了他的手。 鸟族首领有治愈的能力,尽管当初因为白企的伤失去了这种能力,但白鸟依旧能感知这股力量的存在。 能力只是暂时退化,并不是消失了,在圆梦村的时候,平菇莫名其妙醒来,或许也有这股力量推波助澜,他要再尝试一次。 被子下交叠的手紧握,指节发白,白鸟轻轻合上眼。 白鸟嘴里念叨着一串古老符语,试图将心火的力量转移到手臂感知平菇的伤口。 平菇的背部被冻伤,之前在圆梦村被白鸟灵力误伤留下的伤口还没愈合。 白鸟的手握得更紧了,试图要将心火的力量全都聚集在手心。 周遭散出一些白光,照在两人脸上,显得毫无气色。 白鸟眉心倏地皱紧,脸色阴沉至极。 一股腥甜在白鸟口中漫开,接着是呛入口鼻的哽塞,让白鸟不禁咳嗽,地板上瞬间被染开一抹透红。 白鸟闷哼着起身,手上的力道早已松开。 白鸟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侧目看向平菇,嘴里的腥味还未退散。 他又失败了。 白鸟不甘,他不愿意看见他所在乎的东西一件件离开他,是白企,也是平菇。 这种担忧逐渐转变成一种恐惧,让他无法心无旁怠地专注于任何事情。 平菇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束缚,手臂被抓得生疼,那不是卡卡,卡卡不会让他身处危险。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那团火要朝他扑来,平菇情急之下用尽全力朝后退,手臂一阵撕拉,本以为自己的手臂就这么断了,没想到竟挣脱开了那只手。 火中一闪而过一个身影,平菇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只是一瞬间,那个身影湮灭在火中。 劫后余生并没有让平菇有意想之中的平静,反而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虚幻的场景之中,可这周围的景象又是这么真实。 “平菇。”平菇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也终于有所安顿。 刚才还在火里的卡卡,一瞬间就到了平菇身后。 “卡卡。”平菇转身,看着并没有任何伤害的卡卡,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卡卡看起来和之前似乎有所差别,他眉目中勉强的笑意还有他冷淡的语气,都让平菇觉得眼前的卡卡很陌生。 甚至这里的场景很平静,除了刚才出现的那团火,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没有被黑暗侵袭过的霞谷,一片繁华。 但平菇不在意,他只要和卡卡在一起。 见卡卡默不作声,和之前那个聒噪的卡卡不同,平菇率先开口:“卡卡,我们回家吧。” 卡卡愣了几秒,向平菇迈近了几步。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机械,卡卡像是被一股力量牵拉着前进,最后停在了平菇面前。 卡卡向平菇伸出手,示意平菇勾住他的手。 平菇没有照做,反倒对面前的卡卡起了疑心。 虽然他和卡卡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还有眼神,但一个人的感觉骗不了人,平菇和卡卡相处了这么久,这不是真正的卡卡。 “你不是卡卡,你是谁?”平菇有点激动,在空旷的滑冰场上回荡着的声音颤抖。 “平菇,我是卡卡。”卡卡有重复了一遍,脚步也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平菇起了疑心,一双手在空中挥舞,想拂去眼前燃烧后雪白的烟雾,看清眼前的模样,眼前的景象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平菇看不见任何景象,任凭他怎么揉眼睛,眼前的雾一直散不去。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你的弟弟,卡卡。” “我是你的弟弟,卡卡。” “我是卡卡……” 卡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平菇的视线逐渐清晰。 平菇终于看清了些,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惬意。 卡卡在他的面前,他朝着卡卡走过去,卡卡却突然消失,又出现在他身后。 他慌忙地转过身,卡卡又不见了…… “卡卡!卡卡——”平菇无力地瘫倒在地,地上的冰块冻得他的身体发凉,他却感受到了无比的舒适。 地上的冰被他滚烫的体温融化,漫开成一道流水,沁入他的后背,在那里留下一阵冰凉。 “卡卡……”平菇声音喃喃,轻轻合上了眼,嘴唇干涩,再也说不出话,意识逐渐模糊。 平菇的心像被什么融化了,然后又被什么狠狠地撕裂了,眼角有泪流下,有人用颤抖的手轻轻帮他拭去。 白鸟单膝跪在地上,手臂支撑着身体,嘴唇泛白,地上的血渍向四周蔓延,沾染上了衣角。 白鸟的指尖轻轻拂过平菇的眼角,浸开一片湿润,一个身影在门口出现。 “白鸟!”狮子一进门就看见白鸟这副模样,也来不及考虑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白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急忙上去扶起白鸟。 白鸟眼神淡然,奇特而孤独的生活的折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思绪,设若他精神上怯懦些,心理上脆弱些,这种影响就会更加严重。 现在看来,白鸟也如病入膏肓般无助。 狮子安顿好白鸟,让他舒适地靠在椅子上,转而瞥向床上躺着的,看起来同样虚弱的平菇,打量着整个霞谷大殿,闷声问道:“卡卡呢?” 狮子的目光不知停留在哪,也不知他到底在问谁,这比无声的静默还要可怕。 如今这么严重的局势,这个节骨眼上平菇受伤,而卡卡却毫无踪迹。 白鸟的手不重不轻地搭在胸口,微弱的心跳清晰地证实他还存在生命体征。 看霞谷被弄得一盘散沙,刚从雨林回来,雨妈的事情才处理完,狮子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白鸟可以放下一切去找白企,卡卡可以抛弃平菇一走了之,只留下这个烂摊子,知道狮子心软,舍不得让霞谷变得和暮土一般的模样。 狮子瞥了一眼白鸟,朝着平菇走去,白鸟想要阻止,却还是被狮子抢先一步。 平菇嘴唇稍微有了些气色,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 平菇的生命体征稳定,只不过是背上有伤,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想起之前在圆梦村发生的事情,狮子突然想起了平菇背部的伤口,他撩起平菇的衣服前去查看,背部的伤口还未愈合,黑红交杂。 狮子不禁皱眉,转头看向白鸟,带着一丝责备的质问:“你用灵力给他疗伤了?” 白鸟垂下睫毛,微弱的视线落在狮子身上,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的灵力……”狮子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白鸟自责的眼神噎了回去。 白鸟急切地想要治好平菇的伤,但白鸟的灵力早已消散,反倒对平菇有了反噬,导致平菇伤口更加严重。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平菇现在无法苏醒,是因为白鸟灵力过剩,存留在平菇体内,制造了幻境,导致平菇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梦境有可能是过于美好,让平菇不想承认那只是个梦境,也可能是过于痛苦,让平菇无法逃脱。 白鸟明知道自己无法治愈平菇的伤口,还要尝试将自己的灵力转移到平菇体内,让狮子怒火中烧。 白鸟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件事,反倒变得手足无措。 “现在有什么办法?”白鸟的气色有所回转,支着身体起身。 狮子虽是生气,还是上前伸出一只手扶住了白鸟:“平菇现在还被困在梦境里,想要让他醒来,就要让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现实世界。” “现实,现实……”白鸟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微沉,落在平菇的脸上。 狮子握住白鸟的手一紧,还是决定说出那句话:“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进入平菇的梦境。” 白鸟的拳头在背后握紧了,在袍袖底下握成了拳,青筋暴起,几乎狰狞,表面上却很平静。 圣岛。 阿默沉默半晌,耳边尽是阿言聒噪的声响:“阿默,我就是早上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水掉进了圣水喷泉,才……” “阿言!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阿言难得见阿默发火,这回是真害怕了起来。 阿言听到这话,犹如刀挖了心一般,本来是呜呜咽咽的哭,心里一难过,更是哇一声哭了起来:“我……我只是想让圣岛好起来……” 先是阿阳受伤,圣主又被冥主囚禁,正太失踪,圣岛螃蟹恶化,书虫远行,如今又是喷泉水变黑,这一切仿佛都是与阿言有关,如果不是阿言的存在,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 阿默本能地相信阿言阿言却一次次把事情搞砸。 阿言很早就醒来了,去了阿阳房间,查看了他的伤口,又去了阿默提炼净化黑螃蟹药水的房间。 阿默不在,阿言想分担阿默的任务,就想去喷泉里打水,方便阿默提炼,却因为太困,一个不小心就把药水掉进了喷泉里。 阿言想去打捞,却发现喷泉里的圣水全部变成了黑水,阿言误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导致圣水变黑,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阿默醒来的时候见房间里的东西被动过,就知道是阿言干的,一来就看见这番景象,免不了一阵怒火。 圣岛已经够糟了,阿言还要来捣乱。 两行泪水从瞪大的眼眶里滑落下来,阿言用袖子去擦眼泪,擦了这边,那边又湿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她咬着牙,把呜咽声哽在喉咙里,全身剧烈地颤动。 阿默无言,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望着这潭黑水,没了法子。 “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别乱走了。”阿默看着阿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好再责备,这也不是现在该关注的地方。 阿默转身回了房间,他打算去一趟云野终点和长老商量对策,至于阿言,只好先让她好好待在圣岛。 阿言从来没想过离开圣岛,她想圣主回来,阿阳不再受伤,正太淘气地活蹦乱跳,书虫对她爱搭不理,阿默和她拌嘴…… 这些,好像都成了奢望。 阿默收拾好了阿言的房间,阿言还在外面哭,阿默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情绪有所波动,目光却不住地往阿言的方向瞥去。 阿言枕边上有一幅画,上面有圣主,有书虫正太,有阿阳,阿默,还有阿言,他们笑得多开心啊,那个时候还没有黑暗侵袭。 阿默哂笑,将画端端正正放在阿言床头,指尖在画布上摩挲,沾染了一指灰尘。 在这个黑暗可能随时再次降临的光之国度,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又或者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改变黑暗入侵的结局。 无论如何,凡事都会有牺牲。 圣岛的光似乎在隐退,只剩下虚假的一轮太阳悬在圣岛上空。 日落了。 第36章 或许你可以改变你的想法 简云的手在斗篷下紧握成拳,捏得指尖发白,所有的情绪在小螃蟹被光之子拽住脚拉开的时候到达了极端。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云咬着牙关吼了起来,脸上瞬间铺满一层深红色的印记,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嗥叫,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声音。 吵吵闹闹的暮土终于宁静下来,螃蟹很明显也被简云的这一举动震住了,不敢出声。 这真的是圣主?那个温柔体贴说话轻声细语的圣主? 光之子怀疑眼前的这只遥鲲是披着光明外套的黑暗生物,戾气太重,一时没了办法。 见光之子是一个比一个震惊,简云平静下来,眼眸流转,解释道:“他的身体被黑暗之花掌控,才会喜怒无常,但是他人不坏,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阴沟里的臭虫……” 他?谁?冥主?圣主居然在帮冥主说话。 说到这里简云声音哽咽,她仿佛看见那个被黑暗之花深深折磨的冥主,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呻吟无力。 如果是简云,宁愿变成禁阁失散的灵魂,也不愿被黑暗入侵之后带着痛苦和光之子的唾弃活在这个世界上。 简云知道,他不在乎。 流言蜚语也好,身体折磨也罢,仿佛有一种执念让他这么活着,自从黑暗入侵的百年来。 但是她不一样,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赋予了使命,尽管大家在那个时候都不认同。 她是要拯救整个光之国度的,她要远离黑暗生物。 光之子听后不语,甚至觉得简云已经被冥主控制,看来龙骨说的不假。 “把螃蟹放了吧。”简云的目光落在光之子手中的小螃蟹身上,光之子愣神,小螃蟹见状赶紧从光之子手中逃脱出来。 小螃蟹躲到简云身后,简云蹲下身子把小螃蟹捞在怀中,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顺便告诉龙骨,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简云有自己的打算,她要破除冥主身上的封印,让冥主重新变回光明生物。 这或许很难,也免不了世俗的眼光。 龙骨一直都在维护她,三番五次替她挡下了这一切可能会造成的恶果,但是这一次,她和龙骨站在两个完全相反的对立面。 她在赌。 赌一个让光之国度重回宁静的结局。 “不行,我们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说完,光之子叠涌而上,准备将简云强行带走。 小螃蟹也不甘示弱,张开自己的触角就要撞上去。 暮土乱成一锅粥,有几只螃蟹闻讯赶来,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你们别打了。”简云想上去结束这场“战争”,却被其中一个光之子趁乱抓住了手臂,忽然间的失重导致简云无法站稳,一阵眩晕过后,朝着前方跌落。 一阵剧烈的疼痛顺着头顶漫过全身,似乎有粘稠温热的液体穿过发丝,在地上晕开。 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成一片漆黑,简云听见光之子慌乱的叫声,小螃蟹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有……冥主的声音。 一切归于平静,鼻尖是熟悉的气息,一只大手托住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她又落入那个怀抱中去了。 简云的身体贴着地面落入了一个地方,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简云的身体没有疼痛的感觉,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透进一丝光亮。 简云起身,朝着光走去。 那束光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将她的身体全部包围。 简云的身体冰凉,她觉得很冷,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简云的身体缩成一团,那团冷气似乎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么的冰凉,让她皱紧了眉。 亮眼的光让简云无所适从,她只好被迫闭上了眼,才勉强让自己舒适一点。 简云想起之前听长老说过的重生之路,光之子重生也是这般场景。 但她不能重生,她宁愿变成灵魂,也不要重生。 她不能忘记这里的一切,她要去见冥主,还要找到解除黑暗之花封印的办法。 “简云,你还记得长老和你说了什么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似乎是从简云脑海里发出,听不真切是谁的声音。 简云记得,长老说要保护光之国度。 “离开冥主!”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激烈,在她耳边低声警诫。 简云摇头,牵拉着头顶的伤口,她终于有了一丝疼痛,身体的寒冷也愈发强烈,她很艰难地发出一些声响:“我不要,他不是坏人。” “回来吧。”简云听清了,那是她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声音。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简云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像是从脑海里渗透,越来越强烈。 简云和她身体的寒冷对抗,逐渐颤抖起来:“他不是坏人,你明明知道的,他现在需要你,去帮他,去帮他……” 简云喃喃不断,身体的寒冷似乎在一点点消退,眼前的光慢慢消散,有一股力量猛然扣住了她的手。 “不要过来……”简云的声音颤抖缩回了手,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迷蒙,恍惚间看见了冥主的身影。 “做噩梦了?”温热的气息轻柔地洒在她的耳际,一只手揽过她的身体让她靠在怀中。 冥主的手心搭在简云的手背上,指尖轻微拂过她的手腕,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简云的心跳逐渐平稳,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冥主之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只是梦,她不要重生,她不要失去之前的记忆。 不知何时她脸上竟有了泪,她伸手去擦,一片冰凉。 “我做噩梦了。”简云想抬头看冥主,却被冥主紧紧搂在怀中,示意她不要乱动。 冥主神色淡然,垂眸叹气道:“别怕,有我在。” 是啊,幸好有他在,才不至于让她困在梦境之中。 “小遥鲲,你终于醒了,呜呜,我好担心你……”小螃蟹站在门口,看冥主脸色阴郁,联想到刚才的场景,小螃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我没事的,小伤。”简云摸了摸额头,疼痛还在,这分明就不是什么小伤,简云还偏要逞强。 冥主冷着脸,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别乱动。” 简云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出声。 小螃蟹蹑手蹑脚往房间里面挪,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床沿边,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简云脸上去了。 简云见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快就被冥主冷冽的气息包裹。 冥主的手掐在简云腰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简云只觉得身体燥热,可冥主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冥主的瞳孔散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带着杀气看向小螃蟹,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满是厌恶,却看在简云开心的份上不忍开口将小螃蟹赶出去。 小螃蟹被吓得连连后退,在他以为的安全距离之内,简云的和冥主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为了缓和这略显危险的气氛,小螃蟹开始了他的危险发言:“小遥鲲,冥主也可担心你了。” 小螃蟹原以为冥主会开心,结果好像踩中了冥主的雷点,冥主脸色更加难看。 小螃蟹没看懂冥主的意思,冥主只想让小螃蟹赶紧滚出去不要碍事,他还急着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小螃蟹以为是这些话显示不了冥主的高大伟岸,于是再一次危险发言:“刚才那群逆子把你摔在地上的时候,冥主蹭地一下出来,就把那些逆子撞飞了。” 简云一听眉头紧皱,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若是那些光之子回去向长老告状,简云势必不能在暮土待下去,黑暗之花找到后会被立即摧毁,冥主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冥主的眼神透着一股杀气,似乎立马要把小螃蟹清蒸活煮。 小螃蟹没看见冥主情绪的变化,越说越起劲:“冥主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冥主的伤口还没好,再加上……” “闭——嘴——”冥主终于听不下去,森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小螃蟹被吓得一激灵,赶紧灰溜溜地跑了出去:“我好像还有斗篷没晒……” 冥主撞了光之子,简云之前只顾着在乎光之子有没有受伤,却没想到冥主身上也带着伤。 “你的伤怎么样了?”简云低垂着眼眸,为自己的行为指责。 冥主轻笑,开着玩笑道:“你都说你的是小伤,我的伤更不碍事了。” 简云咬着嘴唇,没了话语。 光之子的那些话又出现在她耳中,被黑暗吞噬,堕落于万丈深渊的人,她怎么才能拯救他。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明明在心里构思了很久,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些拗口。 “嗯。”冥主的呼吸带着倦懒的语调钻入简云的耳朵。 一个没有结果的请求,简云以为冥主不会同意,结果冥主答得这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简云睁大了双眼,很认真地看着冥主:“我还没说是什么请求。” “那你说,我听着。”冥主微微弓身,唇瓣若即若离地触碰着简云的脖子。 “我……我知道你会很难受,被黑暗之花控制,但是,但是……”简云只要一心急,就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冥主身体一僵,仿佛猜到了简云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只要生气就喜欢撞路过的光之子,只要看见别人身上有了愤怒或者生气的情绪,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快意。 黑暗生物不都是这样吗?他也不例外。 “你想说,让我不要再去伤害那些人了,对吗?”冥主直接说了出来,让简云无所适从,羞愧难当。 她不想让冥主在“可以”和“不可以”之间做一个选择,她只是想询问冥主的意见:“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冥主在简云身上留下浅浅一吻,语气放缓:“如果我的习惯会让你为难,我可以改,我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冥主不保证今天的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或许也只是说大家都不想让任何光明生物接近他。 他可以忍受伤口带来的痛苦,但是他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伤害小丫头,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黑暗之花的力量正在苏醒,借助他的躯体肆意生长,它要吸纳光之国度所有的罪恶,人的愤怒、贪婪、还有无休止的欲望…… “那就说好咯,拉钩。”简云伸出小手指在冥主眼前展开。 冥主皱眉,眼神躲闪:“拉钩是什么?” “就是这样,答应好的事情不许反悔。”简云的指尖从冥主小拇指间穿过,手指交叠,眼神碰撞下旖旎。 简云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收回了手,乖巧地躺在冥主怀里。 她可不想再来了,冥主太会折腾人,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再这么下去,黑眼圈都要往脸上长。 冥主却不打算放过简云,他的手缠上她的腰,在考虑到简云头上还有伤之后,只是在耳廓上轻轻吻了一下。 简云觉得身体被炙烤,嘴唇发干,身体无力交织。 简云有些累,只是靠在冥主怀中,静静睡了过去。 简云身体发烫,意识也变得模糊,冥主有些不安。 之前龙骨已经和他说过,简云要是再不能回到海边就会出现各种身体问题,现在看来,简云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 之前冥主已经派人在暮土寻找海域,若是再找不到,冥主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龙骨,把简云送回圣岛。 简云回到圣岛之后,龙骨绝对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开。 到那个时候,他就彻底失去她了。 他一定要早点找到海域。 冥主指腹摩挲着小拇指上和简云拉钩的地方,轻轻勾上了简云的手指:“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不要走。”冥主微微合眼,伤口的疼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不要走。 他只有这一个请求,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第37章 这不是我的恶果 “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书虫的留言小船 树屋只透进一些微弱的光,之前被酸雨侵蚀的树桩上长出了新的嫩芽,树屋被缠上了彩灯。 “把身上的泥擦了。”樱花转身进了屋内,从吊床上顺手拿起自己的帕子递给书虫。 “谢谢。”书虫垂眸,犹豫片刻,接过手帕,指尖在碰到樱花手背的那一刻又迅速收回。 樱花看着书虫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却依旧淡然。 书虫似乎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没有在所有人都让樱花离开圣岛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或者是替她解释。 尽管樱花知道,书虫没有义务替她辩解,与整个圣岛的生物为敌。 可是樱花又有什么错呢?她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糟糕到这一个地步。 如果没有她种植出光明之花,也就不会有黑暗之花。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书虫。 书虫把手帕叠好放在手心,柔软的面料触感让她有所心安,手帕上沾染着淡淡的花香,是书虫最爱的玫瑰。 她还记得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书虫心底一恸,捻起手帕一角缓缓擦去手上沾染的泥土。 樱花坐在石板凳上,并没有过多地表露出她的情绪。 “来找我做什么?”樱花漫不经心地掀起衣摆上的绫罗,侧目望向书虫。 书虫还在擦拭着手上的泥土,也不知何时被擦伤后留下一个浅浅的伤口隐隐作痛。 听见樱花的话,书虫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阴郁空洞的眼漠然地看着她:“黑暗之花的力量正在苏醒,再这么下去光之国度会再次被黑暗侵袭,长老想请你净化黑暗之花……” “你们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我没有这个能力。”樱花瞳孔颤抖,收回了目光。 她连光明之花生长被污染的情况都没能发现,又谈何净化。 被驱逐之后又想让樱花回圣岛拯救圣灵,这不是她的恶果。 书虫的手握成一个拳,有些紧张,指尖摩擦产生了一些热量:“樱花,你一定可以的,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樱花的情绪有些激动,背对着书虫的背在剧烈颤抖:“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我呢?书虫,你可不可以想想我。” 若是成功,大家也不会原谅她,只算她是将功抵过。 若是失败,所有的责骂声会再次落在她身上。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像书虫这种光明生物才会去做,但樱花不是。 树屋里的各种呼吸声渐渐地低了下去,一时间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只有那呼呼的风声,和书虫的闷声。 良久,书虫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愣愣地望着樱花的背影。 她或许是太过于心急,在樱花同情她的时候误以为是在迁就她。 樱花也有自己的情绪,她也是个有情绪的生物,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樱花呢? 或许樱花喜欢过自己,但是在书虫任由她离开的那一刻就死心了。 书虫的眼睛里有种夜风般的沉默,闪着荧光,把手帕上的泥渍攥在手心:“对不起。” 从樱花见到书虫的那一刻,她已经不知道和她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可樱花不需要这个,更准确地来说,她在和她自己置气,越是想证明书虫是需要她的,越是敏感地发现她在书虫这里可有可无。 她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在漫长岁月中,她们只不过是两个漂泊不定暂时靠岸的灵魂。 风一吹,就散了。 樱花的目光落在远方,她总是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静淡然地望着这个和她无关的世界。 “你还会回去吗?”樱花低头看着地面,话锋一转,唇瓣轻碰,叹出一句话。 樱花还带着一丝希望,如果书虫愿意留下来,不再去考虑圣岛的安危,不再去舍弃自己保全云野甚至整个光之国度的存亡,她的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 书虫知道,樱花想让她留下。 黑暗侵袭之后,这里是唯一一片净土,有樱花百年来建造的世界。 樱花从不让人靠近,异域小王子来时她去了玫瑰花园,带来了玫瑰的种子。 满园的玫瑰,书虫说过这是她向往的生活。 这些,在这里都有,换句话说,是樱花按照书虫的愿望创造的世界。 这么看来,确实诱人。 书虫呆呆地看了许久,吸了口气,接着叹了两声,摇了几摇头,现出踌躇的样子来:“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 书虫是来找樱花寻找净化黑暗之花的办法,如果樱花再没有办法,书虫只能再去找其他的办法。 再不济,只能等圣主找到黑暗之花后,销毁黑暗之花。 无论如何,凡事都有存亡,书虫宁愿牺牲的是自己,也不愿再看见光之国度被黑暗笼罩。 樱花顺着书虫的目光,折下一支玫瑰,尖锐的刺直直扎进手心,樱花却觉得这是一种释然:“光明之花依存人们的善意所在,只要能让光之子消除所有的欲望和争执,就能让黑暗之花枯萎。” “黑暗之花就会消失?!”书虫的语气有些激动,眼睛里闪着明艳的光,仿佛之前的一切又有了希望。 黑暗之花消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黑暗生物,光之子不会再去害怕冥龙。 不对!冥龙还有黑色的小螃蟹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生活。 樱花看出了书虫的意思,但她明白,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或许只需要一天,或许是一年,在或者是下一次红石降临的时候,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帮我自己。”樱花把手中的玫瑰在手心碾碎,带着她鲜活血液的玫瑰根茎变得淋漓。 书虫目光停滞,不知是为这折损的玫瑰还是被刺伤的手心担忧:“可我想帮你。” “那当初呢?你……”樱花转过身盯着书虫,欲言又止,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刺痛变得更加强烈。 无形与有形的刺早就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那当初你呢?在她被所有人指责的时候,在她被人浸在海水里的时候,在她看向书虫的时候,在她被迫离开圣岛之后,她有没有一刻后悔过当初没有挽留她,樱花想质问书虫。 “圣主在暮土被冥主囚禁,正太失踪了,阿阳受伤后一直留在圣岛,还有阿言……”书虫想唤起樱花心底被埋没的善意,却被樱花打断。 “好了,你别说了。”樱花打断了书虫的话,不用猜也知道书虫想要说什么。 樱花了解书虫,没有人能比她更加了解书虫在想什么,所以书虫的任何情绪都躲不过樱花的眼睛。 但圣岛如此这番破败的景象是樱花未曾想过的,樱花心里五味杂陈。 樱花被逐出圣岛,她发誓要让圣岛的生物重新陷入恐慌,但这天真的到来之后,樱花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偏执。 曾经的画面在樱花眼中倒映,只剩下无声的默片。 书虫的呼吸变得缓慢,时间似乎在此刻流逝得很慢,某些情绪在樱花眼中辗转,书虫却难以开口。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书虫的指甲陷进肉里,她的指甲很长,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圣岛的事情,也一直没能有时间打理自己。 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仿佛闪电一样。 樱花讨厌等,害怕等,这种害怕自从离开圣岛以来就一直伴随着樱花。 其实樱花不怕是坏的结果,只是怕她们再也没有了结果。 直到樱花听见书虫的话,她心里压抑着的缺口仿佛在那一刻透进一丝光,衍生出一点希望。 她还是在乎自己的,是吗? 尽管书虫在樱花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挽留,也没能有一句告别。 这百年来,我也一直很想你。 禁阁大楼剧烈震动,碎石跌落在大厅中央,透明遥鲲疏离刚进来的光之子,赶忙往楼上飞去。 碎石砸在他的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满眼都是禁阁上层浮岛上闪烁不停的光,还有不断下坠的石块。 上层有风墙阻挡,还不断有风灌入透明遥鲲的领口,这让他更加难以快速抵达禁阁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风小了些,碎石也不再往下落,空旷的大楼只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穿过层层灰雾,透明遥鲲到了禁阁顶层,映入眼帘却是一番残败的景象。 终点的石像已经倒塌,还有一些光之子正慌忙回遇境,一切的喧闹归于平静。 透明遥鲲的视线在废墟中搜索,黑暗中的人影格外刺目,他在星盘碎石中找到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禁阁长老。 “长老!”整栋大楼回荡着他的声音,透明遥鲲来不及多想,急忙将禁阁长老搀扶到空旷的地方,想找一些药物治疗长老身上被碎石划伤的伤口。 一抹鲜红在他的手臂上显现,表情略显狰狞,他却无暇顾及,拿衣袖掩盖了伤口。 禁阁长老没有回应透明遥鲲的话,一双眼依旧紧闭,斗篷下的手却交叉,把手心里的罗盘藏进了衣襟。 禁阁长老握着罗盘的指尖捏得发白,冰凉的触感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罗盘太凉还是他手心渗出的冷汗。 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故意造成的,他内心做了很久的挣扎,还是决定毁掉观测光之国度危险动荡的星盘。 如今云野陷入困境,云野长老估计也时日不多,罗盘还有点用处,留着可以用来发觉黑暗之花动向。 透明遥鲲把长老挪到一边的空地上,用地上的草药暂时止住了长老身上的血,再撕下身上的衣物一角,包扎好禁阁长老的伤口。 遥鲲的视线落在破裂的星盘上,刚才跌落的石块就是星盘破碎落下的石块。 他知道,如果没有星盘,长老就无法监测各地图动向,也无法第一时间发觉黑暗势力的强弱。 透明遥鲲是失散的灵魂,早已经没有实体,没有生命的灵魂只能在禁阁游走,若是不能把这一切消息传递出去,让其他地图的管理者知道这件事情以商量对策,接下来消亡的将会是整个光之国度。 遥鲲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身影,或许可以去找他。 透明遥鲲叹了一口气,现在只有巫师,或许他有一点办法。 透明遥鲲又检查了一遍禁阁,搬开了破碎星盘上的碎石,确定暂时没有再次坍塌危险之后,遥鲲朝着巫师住所飞去。 等遥鲲翅膀扑朔的声音远去后,禁阁长老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残败,他日日夜夜守护着的禁阁,一时毁在他自己的手中。 可惜吗? 相对于永恒的生命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禁阁长老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这是他刚才忍痛用碎石划伤的,但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只要找到黑暗之花,光之国度的一切都任他掌控。 禁阁长老抖落身上的浮尘,在光影之下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踱步走向星盘前,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出一块平地,半扶着身将袖管中的罗盘端正地放在桌上。 透白色的头纱之下一双苍绿色的眼睛格外亮眼,他的指尖在桌角边缘摩挲,罗盘有了一丝震动,闪耀出一丝金色的光芒,指针开始向某个方向偏移。 半晌,定动。 禁阁长老叹了一口气,桌上的罗盘的光渐渐淡了下去,黯然失色。 他胸口一阵气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喉间有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溅到了手心里。 他似乎是感觉落下身上的光也消失殆尽,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徘徊,心头闷闷的痛开始尖锐。 他扬手收起了罗盘,把他藏在自己身上最阴暗的地方,那是他见不得人的秘密。 拿整个光之国度的生灵做自己欲望的赌注,他看不见一丝光明。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回不去了。 我会统领光之国度。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第38章 生命的尽头 “有幸执彼之手,片刻即是永恒。” ——白鸟的留言小船 进入梦境的人,要绝对分得清梦境和现实,狮子才会动用灵力引他入梦。 白鸟灵力减弱,再加上心绪不定,白鸟很容易在梦境中迷失,现在看来,狮子才是最好的人选。 “可以让我我进入他的梦境。”白鸟几乎是很笃定地回答,没有犹豫,看起来却像是对平菇的亏欠。 “你疯了!”狮子看着白鸟认真而平淡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朝着白鸟吼了出来。 刚被平菇这一幕气得还没缓过来,白鸟又给他来一记,狮子觉得这几天诸事不顺,周围的人都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 这些梦境不是狮子能够控制的,一切都取决于平菇在想什么,狮子有一定的判断能力,能够分辨出梦境和现实中细小的差别。 但是白鸟不一样,或许只是一个小的失误,就可能会让白鸟和平菇永远困在梦境之中,无法逃出。 狮子的灵力只能让一个人入梦,这势必要在他们俩之间作出抉择。 狮子瞥眼看了白鸟一眼,开始语重心长地解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及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不是雨林,但是我和平菇认识的时间长,他的一切我比你更了解。” 本以为白鸟会听自己的劝告有退缩的想法,没想到白鸟神情依旧冷淡,只是看着平菇,目光一刻也没挪开过:“他来看我的音乐会,每次坐在最后一排,穿过嘈杂的人群,我的目光总不经意落在他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或许是他的神情躲闪,而那一刻我眼里只有他。” 平菇去看白鸟的音乐会,他一场都没落下过,回来还枪卡卡的竖琴练琴谱,这一切的画面组织起来…… 狮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他只知道平菇喜欢音乐会,这次白枭到光之国度来的时候,平菇义无反顾地把圆梦村留给白枭当剧场,大家都以为他只是纯粹地喜欢音乐。 白鸟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在梦里看见蓝蝶,在他的身上,我好像看见了那个影子。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一直在找白企,我孤身一人,却好像看见他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 白鸟合上眼,那个身影似乎又出现在他面前,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舞台上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那个人就在那里看着舞台上的他。 白鸟的每一次谢幕,都朝着平菇的方向,右手贴在左胸前心脏跳动的位置,脑海里不觉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里的生命似乎格外强烈。 直到白鸟在圆梦村看见平菇,他起初还有一丝怀疑,但在平菇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笃定那个人就是平菇,那只蓝色的蝴蝶。 “狮子,我请求你,让我去。”白鸟郑重其事地看着狮子,从白鸟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很平淡地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这和狮子印象中的白鸟似乎有所差别,他以为白鸟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事情置身事外的人。 白鸟一直都在找白企,狮子以为在白鸟的眼里,除了白企不会再有其他人。 现在看来,是狮子错了,白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平菇的存在,在他贫瘠的荒野上开出了一朵花。 或许平菇会更加相信白鸟,即使他和狮子认识的时间更长,这也是白鸟坚定要进入平菇梦境的原因。 狮子也不再争论,目光落在白鸟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梦境中有很多细小的差别,违背现实的一些事物发展规律,云可能不会动,没有风,这些都是分辨现实和梦境的区别,记住,不要相信你认为的现实。” 进入梦境最可怕的不是把梦境里的人带出来,而是防止自己也跌入梦境。 “我知道。”白鸟笃定地回答,生怕狮子突然反悔。 “如果我察觉到你们的身体情况恶化,我会采取强制终结你的梦境,到时候……”狮子嘴唇干涩,无法再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只是顺着白鸟的目光,看着平菇的胸口因为呼吸均匀地起伏。 到时候,就算平菇回不来了,白鸟也要平安回来。 白鸟望向平菇的眼神又深刻了几分,不言说地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害怕,害怕如果再次因为他,平菇不能醒来,黑暗若是此刻入侵,光之子会因此失去生命。 霞谷天黑了。 平菇的单人床,如今白鸟和平菇躺在上面有些拥挤,霞谷大厅透不进一丝光亮,只剩下微醺的蜡烛摇曳,映着三人的影子。 “准备好了吗?”四周一片死寂,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狮子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没有方向,跌跌撞撞落入白鸟耳中。 “嗯。”白鸟双手交合放在胸前,平躺着感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指尖轻轻穿插在平菇掌心。 白鸟这才发现平菇的体温比他要高,他的身体冰凉,似乎没有一丝温度。 平菇是一团火,白鸟是一座冰川,到底是多炙热的火焰才能让冰川融化,白鸟自己也不确定。 又或许,在很早之前,这座冰川就心甘情愿朝着那团火前进,让自己被融化。 白鸟担心平菇着凉,默默拉下了衣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感受着平菇的体温。 平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白鸟又开始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他之前可不会这样,他的心里只有白企,又怎么会多想,况且还是一个算得上是素不相识的人。 强烈的情感堵在白鸟心头,让他感觉到周遭的一切都让人恐惧。 明明他不怕黑,也不怕被黑暗侵蚀。 白鸟觉得他确实是像狮子说的那样,疯了,不然又怎么会一遍遍地为平菇做这么多事情? 白鸟小心翼翼紧握的手,是他们唯一连接的存在。 就像在圆梦村那天一样,平菇义无反顾地冲向他和白枭,那道模糊的身影,像极了剧院观众席的那个渺小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身影。 白鸟突然有个想法涌上心头,如果平菇会跳舞,那他可以给平菇伴奏,用悦耳的钢琴,或者是清脆的铃铛,又或者更适合平菇的电吉他,再不济,白鸟可以唱歌给平菇伴奏。 平菇跳起舞一定很好看吧,白鸟脑海里似乎有了一番画面。 翩翩起舞的蝴蝶,宛转悠扬会唱歌的白鸟,任谁不说一句绝配。 白鸟也这么觉得,白鸟想象着俩人靠在一起的画面,不禁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意。 白鸟合上了眼,呼吸开始放缓,他的眼前浮现了很多画面,蓝色的蝴蝶,雪隐峰上走失的企鹅…… “平菇……你快回来。”白鸟一开始还算正常,只是到后来,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平菇梦境的画面。 “白企……”白鸟喃喃念道,鼻子开始酸涩,指尖微微颤抖,再后来,这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归于一片黑暗中去了。 狮子很担心白鸟的状态,他只是稍微让白鸟失去意识,白鸟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 进入梦境会看见很多虚幻的东西,白鸟进入平菇的梦境大概不会遇见能够让白鸟失散神志的东西,就怕白鸟会在梦境中捏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旦迷失,就找不到梦境的出口。 狮子终于下定了决定,既然是白鸟提出来的建议,就应该相信白鸟,无论如何,都要让平菇醒过来。 霞谷终点终于亮起一束光,那是从白鸟体内散发出来的,蓬勃的红色昭示着生命,在白鸟胸口漫开。 接着,狮子将自己的灵力运转,那抹红光从白鸟的心脏开始缓缓向平菇体内移动…… 白鸟的躯体没了呼吸,只剩一个空壳,周围又暗了下去。 白鸟的眼前又变得光明起来,强烈的光刺得他眼睛发疼,让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可这一举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那束光似乎是透过他的手背和皮肤,直直刺向他的眼睛。 白鸟想起狮子说过的话,梦境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违背事物的发展规律。 这是已经进入平菇的梦境了? 想到这,白鸟挡在眼前的手也不再抬起,只是迎着那一束光的方向,逼着自己适应。 一股寒风顺着他的衣领灌入胸膛,呼啸的飒冷的风在他耳边哀嚎,白鸟打了个寒颤,权当听不见。 他又要如何去劝说平菇,平菇会不会相信他说过的话跟他回去?白鸟又有了新的问题,不禁皱紧了眉。 良久,外面的光丝毫没有减弱,也没有任何变化,白鸟不再坐以待毙,眼睛缓缓眯开一条缝,眼前的白光骤然消失,展露出一副熟悉的景象来。 这一切真实就像真实存在一样,雪花落在白鸟的掌心,一点点消融,一望无际,他没看见平菇的身影,却在远处骤然浮现一个虚幻的泡影。 白鸟一愣,心脏跳得飞快,他一直往前走着直到那个身影在眼前放大了些,白鸟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湿润。 风车还在吱呀吱呀地转着,那个身影还没发现白鸟,只是站在雪地上看着远处愣神。 是在看落日吗?他喜欢的落日。 白鸟回过神来,目光依旧落在那个身影上,只是清晰了些,足够扰乱他的心绪,让他心神不宁,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个地方,要做什么。 白鸟的眼里只有那个身影。 这是雪隐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白企,如假包换的白企,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白企。 白鸟确信。 暮土。 光,隐退,又或许,这本无光,只属于黑暗。 简云的呼吸变得缓慢,连头上的疼痛也在消散,简云分不清是伤口愈合得太快还是他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信息,无力地四处搜索,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简云睁不开眼,只能用视觉以外的方式感知着一切,用嗅觉,用听觉,用触觉,仔细地感知着她周身空气中充斥着的冥主的气息,这才安稳了些。 简云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在缺氧的头晕眼花中,克制地将一点浊气细水长流地吐了出来,试着重新呼吸了起来。 周遭的空气依然粘腻,依然会让人胸闷,但那沼泽一样的窒息感确实消失了,不再压抑着,好歹让她不至于停止了呼吸。 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干渴,简云喉咙发干,她想叫出冥主的名字却动弹不得,只感觉唇被一阵湿润贴住之后又缓缓离开,让她的干渴有所缓解。 简云有些困了,剩下思考的余力也被耗尽,只有温暖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 那是她最后的记忆。 冥主望着简云出神,手捏的越来越紧,下巴无力地靠在她的头顶,无奈吐出一口气。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依托,满身伤痕还未痊愈,黑暗之花在侵占他的意志,他刚答应简云不再伤害光之子,他又怎么能做到? 可是他自己出不去,离不开,浑身被欲望炙烤的一头猛虎禁锢在这牢笼里,永远就只能圈在这里,拼命想要抓住怀里这最后一块宝。 他恨,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快要坚持不住。 冥主眼底闪着微弱的光,在看见简云的那一刻,眼底的光又慢慢淡了下去。 他不能再这样了,他答应过简云,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空气好像都那样沉重,他拼命的向前伸手,好不容易有一个着手点,抬头一看,却是深渊,就像阴霾的天空一样冷酷凶恶。 冥主放下简云,替她盖好了被子,在简云唇间留下浅浅一吻,整理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他眷恋她的味道,她的温度,舍不得放手。 冥主曾以为他能抓得住这种美好,哪怕这种美好只是让人一时沉醉的梦境,也好过连梦都没有,连梦都不敢做。 现在简云就在他面前,他却要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走向尽头,然后消亡…… 这不可能,他又一次否定了自己。 第39章 属于我们的记忆 门外传来脚步声,卡卡才刚睡下,就被一阵悉索从梦中惊醒,突然是全然没了睡意,便起身朝着暮土大门声音的来源走去。 龙骨回来的声响很大,就差把终点大门直接掀开来,怒气冲冲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卡卡被吓得在一旁不敢声张,龙骨的脾气卡卡是知道的,卡卡呼吸都变得极其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龙骨,被一阵“毒打”。 卡卡毕恭毕敬退到一旁,只留下一脸怒气的龙骨站在暮土殿堂中央,一束森冷的光照在他半边脸上。 龙骨的影子覆盖住卡卡缩在角落的身影,卡卡屏住一口气不敢呼吸,眼神飘忽在龙骨身上。 突然,龙骨若有所思停住了脚步,眼神悠悠然地落在卡卡脸上,充斥着一丝杀气。 四目相对,龙骨似乎没有任何目的,只是这样僵在原地,眼神似乎有了些缓和。 门外传来一阵冥龙嘶吼的声响,把龙骨拉回眼前的景象,一晃神,目光又聚焦在卡卡身上。 “龙……龙骨?”卡卡壮起胆子伸出一只手,在龙骨眼前轻微地摇晃,折叠出一道白色的虚影。 龙骨缓过神来,表情有所缓和,却依旧心事重重,看了卡卡一眼,还是嘴唇微启,合上了眼,将这一切隔绝在眼前:“你还是回霞谷要好。” “我不要!”卡卡几乎是很坚定地拒绝,没在乎顶撞龙骨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只知道如果他走了龙骨会做出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这几天龙骨的情绪不太对,估计就是圣主的事情还没解决。 虽然卡卡也有很大的疑惑为什么圣主会和冥主同时出现,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眼前这个人。 龙骨的脾气他可太明白了,无论谁都劝不住,更何况还是圣主的事情,关乎整个光之国度。 卡卡宁愿龙骨把一切的怒气都撒在卡卡身上,也不想看见他拿着自己的生命去换暮土的安宁。 龙骨在听见卡卡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卡卡,然而眉宇微皱,神色是冷淡:“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也不是询问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 卡卡心口一阵哽咽,他想到自己跑这么远来暮土,被冥龙撞,被小螃蟹欺负,身上的伤口还没好,没吃饭也没睡觉,担心龙骨会不会有危险,却没想到龙骨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离开。 他已经没有平菇了,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现在只有龙骨。 可是连龙骨都不要他了。 “我……” 没给卡卡解释的机会,龙骨侧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落在卡卡身上的黑影散开,卡卡还没来得及跟上龙骨的脚步,就被甩在身后。 “砰”地一声,门被摔上,像是震碎了屋内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 龙骨反手关上门后悄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背脊上一片冰凉,心里压抑着难受,呼吸不畅。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在卡卡看来是这样,整个世界都与他剥离,在他的周围划分。 他慌也似的擦掉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因为泪水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失去辩解的机会了。 “龙骨,平菇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卡卡的声音颤抖,没来由地,他又一次绝望地哭起来。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抖动着,他自己听见这声音,心里也起了大大的震动。 龙骨后背紧贴在门上,脑中轰鸣,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但觉身体微颤,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冷去。 这种情感好像变得很不一样,就像当初对简云一样,却又有一丝不同,他的情绪好像在被卡卡牵着走。 龙骨开始质疑自己的想法,眼前的景象变得杂乱不堪,脑海中噪声起伏,闭上眼睛全是卡卡的脸,还有他的抽噎声和哭声在耳边不断回荡。 房间里透出的一丝光亮把卡卡从哭声中拽回,他又在他的影子 “龙骨……”卡卡看不清龙骨的身影,只是半截身影在眼眶里流转,夹杂着酸涩,也让他有了一丝依托。 龙骨眼眸下垂,终究还是不忍心,手中的拳头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攥得手心生疼,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是啊,他不属于这里。 卡卡有自己的使命,他属于霞谷,他属于暮土,他们生来就是要为光之国度做出牺牲,他们不能带有自己的情感。 光明不会拥抱黑暗,龙骨不允许简云和冥主在一起,他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想要有不再为光之国度忧虑的时刻,但是他做不到。 暮土如今沦为黑暗的领地,霞谷本就属于光明,龙骨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又如何保护好卡卡。 卡卡眼眸深陷,把一切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在这一刻时间停止了转动。 卡卡想过很多,他离开霞谷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有一个很好的解答,卡卡不喜欢被束缚。 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 平菇一直把卡卡当作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允许他一个人去做,但他却食言了。 平菇带白鸟回了霞谷,这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三个要在一起生活,平菇不再会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卡卡身上,不会再时时刻刻纠缠着卡卡,也会把他的爱意分一部分出来给白鸟。 这么看来,似乎是卡卡对平菇有了依赖,但越是这样,卡卡越是心里堵得慌。 他想要平菇给他自由,也想要平菇时时刻刻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有思想的人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那些平菇不让卡卡做的事情,卡卡都想去做,包括被爱和爱一个人。 卡卡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或许是像他对平菇的心意,想留在他身边,不想看他受伤,听见他要赶自己走的时候会很伤心…… 等、等…… 这不就是他对龙骨的感觉吗? 卡卡的泪水凝在脸上,仿佛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瞬间觉得在这里待着都是一种羞耻,脸上泛起一丝温热。 连哭都不想哭,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龙骨的回应。 卡卡知道,龙骨会给他回答,无论结果如何。 陡峭的山岩耸在天际,乳白色的浮云漂浮在脚下,纵深的峡谷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山野,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 雪崩之后霞谷的一切都变得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大家收拾好了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 山脚下白枭神色恍惚坐在渡船岸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光之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心里莫名压抑着一股情绪无法排解。 这种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白鸟的名字,又或许是更早。 他无法忘记那些人在见他的时候在台下议论纷纷的表情,是在讨论他的表演还是他的长相? 白枭第一次来光之国度,这么多人都来看他的表演,“白鸟替代品”的头衔加在他的头上,让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所有人的眼神看起来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个他不知道但是对于白鸟来说很熟悉的人,好像是叫……白企。 “白企、白企……”白枭的头一阵刺痛,他的嘴里还念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断断续续不属于他记忆里的画面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 他好像看见了雪山,看见了白鸟无助的眼神,冰冷的河水涌进心头的伤口,被红石灼烧过的疼痛在全身漫开,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手无力地握不住那双手,在他想要努力看清前方的人影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漆黑。 万籁俱寂。 白枭看不清前方的路,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着落点。 白枭的心跳加速,像是有无尽的湖水灌进他的鼻腔,让他无法呼吸,找不到一丝能够让他生存的空气。 白枭攀着岸口的栅栏缓缓起身,胸口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带来一丝灼烧的疼痛。 霞谷的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肩上,覆盖了他的视线,他终是失去了力气,跌落在雪中。 他好像又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边似乎已经有了一丝黑暗,但白枭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属于光明的霞谷怎么会有黑夜。 白枭身上被大雪覆盖,身体被冻得僵硬,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足以呼吸,这回意识算是清醒了些。 白枭支撑着起身,身上的皮肤没有任何知觉,就好似在这不知道过去多长的时间里,他被人遗忘,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抛弃了他。 白枭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训练,却只是因为一个“白鸟替代品”的名号隐去了他所有的努力。 远处的幕布在冰冷的风中,四周寒冷而又清澈。 他知道,在肮脏,昏暗的街道上方,在一个个黑色屋顶的上方,在日光隐退的地方,是幽暗的星空。 无论天空如何阴霾,太阳一直都在的,不在这里,就在那里,因为,它长了一对会飞的翅膀。 他骤然看见一轮落日,看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个人像他,却不是他,白枭清楚地明白。 “来吧……”一个悠悠的声响从他的脑海中溢出,他找不到方向,刚开始缓解的身体的疼痛一瞬间又从四面八方涌入心脏。 那个声音似乎没有人性,在白枭脑海中不断回荡放大:“白枭!我还在这里等你……” “哥哥!哥哥……”白枭近乎疯狂地嘶喊,目光里充斥着的泪水在冰雪中凝结,嗓子似乎在这一刻嘶哑了。 白枭看见白鸟的泪水落在他心头的伤口上,手上的力度清晰地攥着他的身体,只是一瞬间,他落入了一个幻境。 那些不属于他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骤然觉得这副躯体不是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不受控制地朝着雪隐峰迈去。 白枭越来越觉得这只是一场梦,雪停了,梦就醒了。 雪还在不断地坠落,从天际无边的黑暗落入属于光明的圆梦村,夜幕中的雪也隐了它的颜色,透出一抹明亮的白。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的船只一点点拼凑,变成一张完整的画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想挣扎却越陷越深,不断有海水涌入身体,压的白枭无法呼吸。 “哥哥……”白枭喃喃,他的目光跟随着那一抹落日缓缓上升,跌落在一片金黄色之中。 有更多画面在眼前浮现,一帧一帧滑过却又无力捕捉。 他看见成群的企鹅朝着远方走去,他看见他被遗落在雪隐峰,他看见自己身上一件单薄的衣物,他看见大雪覆盖全身,差点夺走他的呼吸。 就像此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落日越走越近…… 他又看见。 白枭看见白鸟刚好路过,指尖挑起他的脸颊,探上了他的鼻息,随即皱眉,似乎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白枭冻得发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他感受不到外界的痛苦。 白鸟拂去他身上的雪,将他抱进怀里。 他已经忘记那个怀抱的温度,却能记得白鸟身上的温度。 在他离开的那一天,红石穿透他心脏的那一天。 白枭又被白鸟搂进怀,这次,他不再像以往一样轻柔,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重过一阵的力气,似乎要将白枭融入他的胸膛…… 白枭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那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 白鸟分不清,狮子分不清,就连白枭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 是白枭……还是白企? 剧烈的疼痛让白枭有了一丝清醒,他记得,他在剧院,带着剧组的人来圆梦村表演,他是白枭。 他的名字是白枭。 白枭一路狂奔,没有目的的奔跑,全然不顾冻伤的身体还有疼痛地发昏的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像一头疯狂癫痫崩溃的野兽,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 最终,跌落在那片雪地里。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他好像又看见白鸟了。 “哥哥,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对吗?” 第40章 我愿意忍受责罚,因为我爱你 正太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想尽快从这种陌生的情绪中脱离,他低着头。 明明被巫师囚禁的时候他很想逃离这个地方,他忍受不了黑暗,更加忍受不了巫师无休止地控制。 就是这种无法解脱的痛苦,却让他在即将脱离的时候有了怀疑。 正太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控制,上一秒还在向前的脚步没了声响,脚上仿佛被绑上了石块,动弹不得。 正太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作祟,因为巫师第一次见到正太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把正太带回这里的。 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让正太觉得恶心。 正太一直以为是巫师变坏了,到现在才明白是他罪恶的行径终于露出了马脚,他一直都是罪人。 正太回眸,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灰雾色,只听见巫师朝他走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不要走,可不可以,我……” 巫师落进正太的瞳孔之中,正太的眼神让巫师如鲠在喉,把那四个字咽进了心里:我需要你。 巫师把一切想得到的事物都称为“需要”,不管是自己努力得到还是抢来的,之前的巫师需要足够多的蜡烛,花不完的爱心,他喜欢那些东西带来的虚荣,然而现在巫师只需要正太,即使抛弃之前的一切。 如果说巫师只是一味地想要占有正太,似乎又不是这样,他愿意为了正太去暮土找冥主商讨,愿意去救圣主。 这些本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都因为正太串联了起来。 “你觉得我凭什么留下来?因为你骗了我这么久?还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没有情感不会说话的玩偶!”正太急红了脸,空气中因为他的愤怒烧着了火般地难熬,眼前模糊地只能看见巫师的人影,仿佛以傲人的姿态在看着他的笑话。 幸运中并不是没有太多的忧患和灾难,而厄运中也不缺少些许的安慰和希望。 对巫师来说,最大的幸运不是在生命将尽之时找到了一个归处,而是在最满足的时刻遇到了一个让他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巫师的一生都在冒险,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和长老作交换,一旦有偏差,自己就会灰飞烟灭。 在他无欲无求想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的生命有了希望。 巫师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出于自己对挑战的渴望,还是对正太特殊的情感。 正太的话像一根刺,直直扎进巫师心脏,让那颗心有了一丝抽痛:“我去了暮土,我找了冥主,我也看到了你所谓的圣主,但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得已,我暂时还没办法帮你把圣主带回来,我把你留在这里只是为你好,我不想让你去暮土冒险,我想你留下来。” 巫师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这种疼痛从心脏涌出,瞬间就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正太似乎感受到了巫师的口气有些不对,明明是自己受欺负,现在倒显得有些不自在。 “没错,我一开始只是想玩弄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把你带到禁阁来了,我想过要和你坦白,我也想让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怕你会离开,就像现在这一刻。”巫师眼眸下垂,仿佛说完了所有他想要说的话之后显得格外轻松,即使他害怕结果会不尽人意。 正太没想到他在巫师这里居然如此重要,甚至算不上认识,即使害怕他会在某一天离开,也会把最好的留给他。 回想起之前巫师的种种,巫师给受伤的正太包扎伤口,告诉他怎么缓解身上的疼痛,给他从外面带好吃的回来,那些被正太忽略了的细节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即使巫师不把他当作一个完整的有思想的个体,但是巫师时时刻刻都把正太护在身后。 从圣岛到禁阁,无论是圣岛的光明生物还是巫师,都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娇小就总是在保护着他。 正太似乎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却又眷恋这种状态。 “你说的……都是真的?”正太有些不可置信,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目光轻柔地落在巫师的侧影上,在墙上映照出两个交叠的影子。 巫师目光落在远处天花板上的目光收回,重重地落在正太的脸上,仿佛有一道寒光在巫师目光间流转,只见他定定开口,仿佛之前那个卑微请求正太留下的巫师又不复存在,只留下这副傲人的模样:“我不会再骗你了。” 正太低垂着头,不知怎的又迈不开脚步,只见巫师一脸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表情,正太轻轻瞥了一眼,就知道是巫师干的好事。 巫师再一次用法术把他困住了。可恶! 正太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明明巫师很让人讨厌,对他做的过分的事情不计其数,但正太实在对他生不出恨意,或许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巫师的确是长得太好看,好看得蛊惑人心…… 中计! 俗话说,“事不过三”,正太在巫师这里栽的跟头都可以写一部光之国度的史册了。 先是被巫师用法术困住带回禁阁,然后一直被囚禁在禁阁,被巫师强迫着做了一些不乐意的事情,正太发觉巫师的谎言之后又用法术困住正太,现在倒好,直接用法术给正太下蛊。 正太的脸上泛起一阵燥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巫师身上落,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那张罪恶的面孔。 墙上的影子在烛火的摇曳下越来越清晰,距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两人的影子依旧交叠,只是巫师的身影在正太眼前逐渐放大。 “你……你想干什么!”正太情急之下被吓出了结巴,声音微弱,却在空旷的房间里无限放大回响,正太眼神躲闪不敢往巫师的方向看。 巫师嘴角噙着一抹笑,浅浅的弧度,衬得他整张脸居然有些清美柔和,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朝正太走去。 巫师装作没听见,看着正太躲闪的目光,愈发想要逼近,微微俯身,朝着正太挑眉,语调上扬:“嗯?” “你快放开我。”正太简直是觉得自己认为巫师长得好看的想法就是自己瞎了眼,刚刚对他有的一丝好感都在此刻被败坏。 巫师装作一脸无辜,黝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一声冷笑,把责任都推到了正太身上:“我可没碰你。” 正太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巫师从中作梗,为什么莫名其妙又来讨好,还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正太急得脸通红,但是他不能做出一点反抗,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在那一刻停止。 巫师在他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不近不远的距离,却让正太无所适从,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巫师没有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你又想做什么?”正太没好气地瞥了巫师一眼,在巫师眼里却像是正太像个鼓气的委屈包,看起来就想咬一口…… “你就留在这里。”巫师摩挲着手掌,刚才还是一副委曲求全讨好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冽,用命令的语气仿佛要将正太吞没。 “我不……”正太一脸忧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巫师浅浅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目光不耐烦地闪出一道寒意,落在那扇门上。 只听见门外交杂着脚步声,窸窸窣窣低声交谈,随即而来的是女巫急切而右边小心翼翼的询问:“巫师,你快出来,外面出事了!” 巫师都能想到女巫是什么神态,一头的卷发腾起,让巫师看着就有点心烦,虽然女巫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就是太爱八卦,又很烦人,比如此刻不合时宜地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 巫师收回目光,垂眸落在正太身上,多了几分柔色:“别出声,去里面待着。” 正太刚想说自己动弹不了,却发现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他的手脚都能自由活动。 “我能动了?!”正太有点惊喜,差点破音,但想到刚才门外的敲门声,正太赶紧用双手捂紧了嘴,食指和拇指紧捏在嘴角划了一道,给嘴唇拉上了拉链,好像生怕刚才的声音传到门外。 巫师拉低了帽檐,对这一切很满意,侧身和正太擦身而过,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 女巫见门内没有回应,趴在门缝里想要看出一些门道,谁知道他的房间是一点光都没有外露,整得女巫以为巫师在里面已经噶了。 “巫师!……”女巫还是有些心虚,怕在这个时候打扰巫师把他弄生气,更何况他现在房间里还有个小家伙,她和南瓜头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门内终于传来一点脚步声,女巫轻车熟路地退到门侧,双手在身前交叉,给气喘吁吁跑来的透明遥鲲使了个眼色:“你待会好好说,他最近收了个小家伙,可宝贝他了,脾气爆得很。” 透明遥鲲见了女巫这副认真的模样,突然对女巫口中说的那个小家伙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巫师如此在乎。 这么说起来,之前巫师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带了一个小家伙,只是那个时候小家伙的脸埋在巫师身上,大家都没有在意。 透明遥鲲还想细问下去,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巫师皱着眉走了出来,很快地把门关上,生怕被人看见了正太。 巫师本以为只有女巫一个人,找他说一些无关紧要八卦的“急事”,然而在看见透明遥鲲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特别是在看见透明遥鲲脸上那道浅浅的还来不及处理的伤口。 “怎么回事?”巫师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在禁阁地下,加之有结界,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但能猜到禁阁大楼或许已经出现了破损。 女巫没有插话,只见透明遥鲲徐徐道:“长老受伤了,罗盘破碎,目前无法查看黑暗之花动向。” 巫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什么原因?带我去查看。” 巫师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外走去,却被透明遥鲲一把拉了回来:“外面有些危险,还有碎石,他们正在修缮。” “那现在你们的处理办法是什么?”巫师停下了脚步,看着遥鲲落寞的表情,询问道。 透明遥鲲没说话,目光挪向女巫,女巫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什么事情连我都要瞒着了?” 这透明遥鲲也不知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暴脾气的女巫也敢惹,巫师会做的事情她女巫什么不会做?要不是她太懒,提炼灵魂的工作早就是她全权掌控,还轮得到遥鲲来指手画脚。 女巫越想越气,吓得透明遥鲲一激灵,眼见拳头就要落在遥鲲身上,巫师及时站出来劝阻:“女巫,你先出去。” “哦!”女巫似乎要把后槽牙咬碎,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摔门去了大厅。 透明遥鲲看着女巫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故意瞒着女巫,只是怕女巫知道这些事情会很着急。 透明遥鲲还在思考如何和女巫解释,巫师像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把女巫的事放心上,继续道:“现在说吧。” 透明遥鲲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只能先把女巫的事情放在一边,压低了声音:“长老受伤,现在还是昏迷状态,我已经吩咐人在照顾。” 巫师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这一切让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处理,毕竟唯一能够治疗长老伤的人现在被冥主困在暮土。 “这些都按你的方式处理,我只负责收取灵魂,这几天也暂时缓一缓。”巫师淡淡开口,仿佛事不关己,那些灵魂都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毕竟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巫师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心,要不然怎么会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一切发生之后他刚好有时间不外出,只在房间里看着正太。 想到这里,巫师嘴角又浮现出淡淡的一抹笑意。 透明遥鲲看着这一切陷入了困境,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了吗?还是说,要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黑暗的降临。 他不能,这是光之国度最后的底线。他对自己说。 第41章 你将成为控制我的信仰 “我用尽了全力还是没能抓住你。” ——冥主的留言小船 暮土大厅凌晨六点就开始闹哄哄的,不明所以的螃蟹还没睡醒就被光之子的连环叫声吵醒,惺忪睁开了睡眼。 “小陈怎么还不开门?”一只光之子托腮疑惑道。 “就是,这都六点了。”另一只光之子跟着附和。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带着一股怒意:“服务器又崩了?” “我排了十分钟才进来,还不给开门?”又一个声音抱怨道。 那个带着老爷爷胡子的光之子捋着胡子,一副老者作风,徐徐道:“就知足吧,外面的人可是一点也进不来。” …… 小螃蟹看着这暮土大厅挤满了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来玩的,反倒像是在等什么东西,这让小螃蟹犯了难。 光之子的目光齐刷刷指向的方向——居然是那一团一片空旷的云。 小螃蟹想起之前冥主和其他的螃蟹吩咐过,要去找那个方向的海域,他当时还觉得冥主是因为小遥鲲想得精神出现了问题,也没太在意这件事情。 至于这群光之子…… 小螃蟹记得,好像是有几个光之子来问过他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他当时只是很敷衍地回答了一下,好像说的是什么宝藏之类的,毕竟暮土传说有宝藏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说也不至于让冥主的“发现”功亏一篑。 只不过这么多光之子大清早就来暮土,指不定在谋划一些坏事,得上去治理一下。 小螃蟹迈着步子吧嗒吧嗒就朝这一群光之子走去,还在讨论着什么时候开始新季节的光之子被怒气冲冲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小螃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两拨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暮土大厅瞬间变得吵闹起来,光之子脑袋旁边的光圈几乎要把暮土点亮。 下一秒,光圈将小螃蟹笼罩,小螃蟹身体经受不住这股力量,侧身翻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扑腾。 “狡诈的逆子!”小螃蟹用尽全身的力量,还是没办法把自己的身体翻过来。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做,这会来了个螃蟹,光之子似乎发现了乐子,一波眼神交汇之后,一个个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小螃蟹冲来。 小螃蟹瞬间感觉身体失重,被几双手推着在空中划出几道“美丽”的弧线。 小螃蟹的痛苦,光之子的快乐,谁都没发现云层划开了一条道路,一条船从远方缓缓驶来。 “啊——船来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光之子停下了手上的“虐待”,齐刷刷被那个地方吸引了目光。 只见云雾之下一道黑色的影子覆压而上,停靠在暮土大厅的石阶上,没有丝毫晃动。 反应过来的光之子一窝蜂地一拥而上,都希望成为第一个登上暮土海岛拥有潜水技能的光之子。 螃蟹还一脸疑惑,他们的喧嚣与他无关,他只在乎这个船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又是如何到达光之国度,他明明记得前几天还没有任何声响,甚至从那些根本收不住嘴、守不住秘密的光之子那边也没听见一点消息。 “哎——你别走!”小螃蟹终于逮着一个机会,眼尖地发现了一个落单的小萌新,开始耀武扬威起来。 小萌新只是听说暮土好像有什么新季节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还要被小螃蟹半路截胡,想到自己的光之翼不保,小萌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斗篷。 小螃蟹最喜欢小萌新了,他们什么也不懂,眼神里充斥着一股天生的清澈,也不会大叫把螃蟹掀翻。 一想到小萌新以后也会变成那种什么都会、爱欺负螃蟹的逆子模样,眼神里的清澈也会消失殆尽,小螃蟹就有些难受。 小螃蟹一看萌新这反应,绝对是有事瞒着,便开始自己的一系列盘问:“你来暮土做什么?” 小萌新吓得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手上捂住斗篷的力度丝毫不减:“我……我来学潜水的。” “潜水?”小螃蟹觉得这个小萌新简直在胡说八道,光之子飞还总撞墙,还想学什么潜水,简直是天方夜谭。 等……等。 学潜水好歹也要有水吧,暮土全是黑水,那群逆子平时不是特别爱惜自己的能量吗,这会又要自毁翅膀了?去圣岛学潜水也总比来暮土学要好。 小萌新还以为螃蟹在等着他“招供”,就只能自报家门,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有人在暮土发现了海洋,那里有学习潜海的魔法……”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你们这些臭螃蟹找到的。” 小螃蟹听见这个消息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亲眼看见冥主对一只遥鲲关怀备至,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小螃蟹已经不在乎一只萌新都叫他臭螃蟹,也根本不想管小萌新已经偷偷溜走上船前往他所说的那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海域”,冥主说过的话突然给小螃蟹来了个警醒,这是被逆子捷足先登了。 可恶!居然还敢舞到暮土来了?看冥主现在受伤就以为自己是霸王了?这可得让那群逆子好好见识一下冥主的力量。 小螃蟹马不停蹄地赶往一龙图,比起那群逆子的力量,冥主如果要是生气,小螃蟹遭受的伤害会更大。 小螃蟹赶到冥主房间的时候还没过多久,因为跑了一路,身上都感觉有些脱水,只得半个身子泡在黑水里,脑袋往房间里伸。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要是冥主房间门是关着的,多半是那只小遥鲲在睡觉,这种情况下小螃蟹不敢擅自闯入,也不敢大吼大叫打扰小遥鲲休息。 小螃蟹清了清嗓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支起钳子敲门。 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声响,半晌,听见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螃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在小螃蟹眼前缓缓张开一条缝,冥主的脸色一阵阴郁,似乎很不悦小螃蟹的突然“造访”。 “冥主……”小螃蟹颤颤巍巍,本来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勇气被冥主的这一个表情吓得不敢往下说出这件事情。 冥主一只手攀在门框,身体挡住门外的风不让它往里走,冥主脸上尽是疲惫,让小螃蟹不忍开口。 冥主看出小螃蟹有事瞒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轻微启合,声音低沉却很有威慑力:“说。” 小螃蟹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哭腔,委屈巴巴地望着冥主,大气不敢出:“逆子们在暮土找到海域,他们已经坐船过去了……” 意想之中的愤怒没有降临在小螃蟹身上,冥主反而平静地出奇,表情也有所缓和,眼神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只是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冥主,您……”小螃蟹疑惑地看着冥主,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是愣地站在那里,手依旧放在门沿,没有丝毫移动。 这太奇怪了。 小螃蟹不敢多问,生怕冥主突然一个不乐意,小螃蟹就会惨遭杀害,于是见状找借口开溜:“冥主,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冥主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睫毛在寒风中颤抖,让他的伤口有了一丝疼痛。 冥主手上一用力,门上的碎石陷进指尖肉里,刚才的疼痛消失殆尽,只留下手上细小的伤口往外渗血。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暮土有海域,就说明简云的情况可以好转。 大量光之子知晓此事,对冥主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刚答应简云不再去伤害光之子,转眼间又要与光之子为敌,现在简云昏迷不醒,只有带她去海域,这势必会引来大量光之子注目。 若是简云被发现,他们绝对要把简云带回圣岛。 冥主胸口发闷,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失去她。 简云躺在床上,额心冒出一些细小的汗,嘴唇泛白已经有了细小的唇纹,眉头微皱,呼吸也变得轻柔。 冥主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简云,只要她活下来,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 毕竟,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再等上几百年几千年又何妨。 冥主松开了门上的手,外面的风把门吹得吱呀作响,源源不断的风涌进屋内,气温骤然下降,让简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冥主顾不上身上伤口又开始渗血,给简云拿上了床头的斗篷遮住身上外露的皮肤。 简云无力地靠在冥主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跳,却又显得格外遥远,她好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让她和外界终于有了联系,在和这个世界作最后的告别。 冥主的手心轻轻覆上简云的发梢,依旧轻柔地将她抱起,任凭她靠在怀里,她的柔软似乎让他不安的心有了一丝依托。 暮土大厅围满了人,自从有消息说船来了之后,不断有光之子赶来暮土,这里至少没有冥龙,不是周末,暮土大厅也挤满了人。 光之子空前绝后地在航行船只码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比起想早点拿到潜水魔法,在暮土,时刻警惕螃蟹的攻击也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只白鸟发型的光之子不悦叉腰,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没有,你幻听了吧。”一只戴着阿努比斯面具的龙骨满不在乎,依旧在原地踢着正步。 “我听错了?我怎么觉得是冥龙呢……”白鸟光之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努比斯的“狗叫”吓得一激灵。 阿努比斯眼睛里闪着光:“我去,冥主?!” 白鸟光之子朝着阿努比斯的目光看去,只见暮土入口一个黑色的身影从 有几只光之子看见这个场景立马吓得回遇境,白鸟光之子倒来了兴趣,打算上去挑衅冥主。 白鸟光之子朝着阿努比斯挑眉:“驯龙,怎么样?” “我不去,要死你自己死,别拉着我,我好不容易找的翅膀,可不能白白送掉。” “没出息。”白鸟光之子双手抱胸,撇头故作生气道。 说完,白鸟光之子脱离了队伍,朝着冥主面前的方向飞去。 后知后觉的其他在排队的光之子立马反应过来,朝着有隐蔽物的地方躲去,就连几只已经上了船的光之子也很“自觉”地给冥主让出了位置。 冥主很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小扑棱蛾子”在他眼前晃悠了半天,现在也没心情“教训”他,只得让他在眼前飞来飞去看着厌烦。 冥主收紧了手,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几只光之子躲在角落,畏畏缩缩探出一两颗圆溜溜的脑袋,刚才还整整齐齐排着的队伍已经四下逃窜,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船还有那只白鸟光之子。 冥主径直朝着小船走去,心里只有简云的事情,无暇顾及这些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害怕的。 见冥主没反应,“不知好歹”的白鸟光之子也朝着冥主走去,想引起冥主的暴怒。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冥主一脸森冷,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红色的光圈落在他身上,只是冥主的肩膀撞上了白鸟光之子,白鸟吃痛,连连后退,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只臭龙今天什么情况?” 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红光,很快就消失了,冥主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朝着小船走去。 船看起来是新造的,还留有一股淡雅的檀香夹杂着海水的潮湿,看来是那边的人造的船。 云层漫过船身,开始轻微晃动,朝着暮土大厅之外的方向飘去。 冥主在船头坐下,简云依旧恬静地闭着眼,看起来似乎要比之前有所好转。 冥主的指尖穿过简云的手心,一阵冰凉从简云的身体透进冥主的皮肤,丧失痛觉又何妨,至少他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丫头,别离开我。”冥主的声音有些许颤抖,隐没在风里,他不知道简云听不听得见,他只想抓住怀里最后的珍宝。 第42章 好想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暮土扑腾着几只蝴蝶,累了也只靠在低空徘徊,生怕被地上的沙土掩埋了去。 头顶上的光又隐退了,蝴蝶们不知道在暮土等了多久,直到它们再也支撑不下去,有了放弃的念头。 “你说雨妈什么时候带我们回去啊……”一只虚弱无力的蝴蝶身上的光已经暗淡,眼睛一直盯着暮土背后雨林的方向,仿佛穿过那片黑暗之后就能见到光明。 一只蝴蝶身上还仅存着微弱的光,声音也显得极其微弱,却还强撑着安慰刚才那只蝴蝶:“再坚持一下,雨妈不会丢下我们的。” “可是……这么久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蝴蝶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要被消耗殆尽,只剩一双看的模糊的眼睛还勉强能看见一些事物。 雨林,雨声,鸟群叽叽喳喳,蝴蝶以前觉得吵闹,现在却成了最想听见的声音。 “要是能再回到雨林就好了。”蝴蝶喃喃自语,连最后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她好像看见成群的鸟儿朝她飞来,不断有雨落在她身上,给她带来一丝凉意,她有些困,困到眼皮缓缓合上,身体的力量又飘到天空上去了。 她回到了雨林,她看见雨妈还在房间冶炼心火,她急忙冲过去,雨妈嗔怪地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触角…… “好好睡一觉吧。”蝴蝶声音哽咽,忍住眼泪不落下来,把那只蝴蝶的身体轻轻放在暮土的细沙上。 那只沉睡的蝴蝶身体渐渐丧失感官,风一吹,翅膀随风动,不断有沙土落在她身上,最后将她掩埋,最后一点生命迹象终究是消散。 蝴蝶看着这一番迹象,无力地跪坐在暮土的砂石之中,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仿佛只有这样,她的良心才能安稳,祈祷巫师在收取灵魂的时候能够对那些死去的蝴蝶好一点。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只离开的蝴蝶,她们刚来的时候在暮土随处能看见蝴蝶的影子,可现在呢,只剩下寥寥几只蝴蝶,身上的光芒也在消失。 之前还能听见蝴蝶的歌声,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见,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找不到。 当时雨妈让她们来暮土的时候,就该想到是这个结局。 蝴蝶觉得心脏有些疼痛,她或许也撑不下去了,她自嘲着,在刚刚那只蝴蝶消失的地方躺下,感受着这世界最后的一点气息。 她没有力气飞出暮土,也没办法回到雨林,她会像她的兄弟姐妹们一样,永远长眠在暮土的风沙里。 她如这般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觉得累了,也就合上了眼,身上还闪着微弱的亮光,在一片漆黑的暮土,这一丝微弱的荧光也显得格外亮眼。 雨林。 或许是之前日日夜夜没休息冶炼心火真的太累,雨妈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也没法安稳,只是在狮子离开不久之后又醒了过来。 窗外飘着的雨似乎比往常更猛烈了些,雨妈觉得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这让她有些厌恶,胸口一阵阵刺痛。 雨妈右眼皮毫无征兆地跳动着,一双淡灰色的眼睛透着不可捉摸的神色,似乎在昭示着某种灾难的降临。 自从狮子离开之后,雨妈开始萎靡不振,什么事情也不想去做,就连冶炼心火也是有气无力,身体的情况也没什么好转。 雨妈放下了锤子,朝着屋外走去,好像在那里就能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似的。 “雨妈。”身后传来一只白鸟的声音,身上还沾着一些雨水,看起来很着急,不停地大口喘着气:“暮土……巫师说,很多蝴蝶都死了。” “什么?!”雨妈的思绪开始错乱,这个消息仿佛一根毒针扎进她的心脏,让她一时没法呼吸。 她总是经受着死亡和病痛的威胁,一直是狮子的力量坚守着他前行,如今她身边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所以这个世界真的要如此对待她吗? 她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雨妈对白鸟有所隐瞒,把蝴蝶送去暮土,亲手把狮子推开,让雨林永远都是这一片狼藉,把一切都搞砸了。 都是她的错。 如果…… 她消失就好了。 只要她不再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她现在就消失,她不用被一切痛苦折磨,她可以赎罪,用她仅存的微弱的生命。 这么想着,雨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任凭她怎么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那一头长发里,还是不止地颤抖。 “雨妈……您还好吗?”那只前来汇报的白鸟看见这般场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雨妈的抽泣声让他有些不安。 “你先出去吧。”雨妈平静地开口,目光依旧藏在发尾之下。 “如果您觉得……”那只白鸟话还没说完,只见雨妈随手抓起桌上的石块朝着他扔来,落在他脚边,险些砸中他的身体。 “我让你出去!”雨妈朝他吼道,目光落在他脚边的石块上,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看清雨妈的眼睛,血色可怖,加之这一声怒吼,让他浑身一激灵。 杀死信念的东西,一定是平淡而又安稳的。 那只白鸟一言不发,连连后退,朝着屋外走去。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心火在案台上疯狂地焚烧,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烈焰在半空中如妖魔狂舞,迎接着这火焰深处的恐怖到来。 最炽热的地方是纯白的焰心,忽然,在剧烈的闪动之中,似某种生物,缓缓喘息,睁开了眼睛。 那团焰火围绕在雨妈周围,腾起一串长烟,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她感到这个世界都是温暖的,没有冰凉的雨水刺骨,没有周围嘈杂的责怪,没有难听的辱骂,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雨妈合上了眼,让那团罪恶的焰火靠近自己的身体,敞开了怀抱。 屋内烛台上的烛火被一阵阴风吹灭,只有雨妈身上那一束强烈的焰火,似乎要将世界吞噬。 但她很满足,她要去赎罪了。 雨妈心中平静安乐,如风雨中,见故人回。 雨林的雨还在继续,几乎要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吞灭,隔绝住雨的树屋内却一片宁静,听见书虫的话之后,樱花觉得这里的空气似乎回升了几分。 书虫不再躲避樱花的目光,一双含泪的眼睛落在樱花身上,折射出樱花的模样,和她离开圣岛那天的身影重叠,堵在心口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 “樱花,我……”书虫终于鼓起勇气,捏着衣角,咬着下嘴唇,刚才被雨打湿的衣服还能捏出水,在书虫手心留下一道道褶皱。 “你……你先把衣服去换了。”樱花眼神只是在书虫脸上停留了一瞬,脸上骤然开始发烫,说话也开始结巴,开始转移话题。 樱花或许知道书虫要说什么,只是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给书虫解释的机会,只是自顾自地责怪书虫。 她甚至没法想象,在她离开之后,书虫心里有多难受。 书虫额前的碎发贴着脸颊,纤长的睫毛上沾着一些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让樱花怜惜地想要亲手去给她拂开。 樱花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这些事情,还是书虫的身体比较重要,毕竟书虫小时候总是生病,很久都痊愈不了,她可不忍心再看着书虫再这么难受了。 “跟上,过来。”说着,樱花终于想起来要做正事,看了一眼书虫,四目相对,示意书虫跟着进来。 樱花转身朝着树屋内自己的房间走去,书虫远远地跟在书虫身后,远得连书虫的脚步声都听不见,樱花这才发现书虫从进入树屋之后就一直在和她保持距离。 她就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樱花想到这里,嘴不开心地撅了起来,但心里却比离开圣岛之后这百年来任何一天都要开心。 樱花的房间在树屋最里面,陈设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一张床。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桌子上都落了灰,床上也能看见一层薄灰。 书虫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转念一想,书虫平时睡在树屋外的吊床上,房间里有什么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顶多是一个迫不得已避难的地方。 樱花的房间没有门锁,几乎是和树屋外面相连接,风一吹,门就会被吹开,屋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对樱花来说没什么,树屋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自己也常年不进房间,有时候换了斗篷就走了,也没在乎那么多。 可是书虫就不一样了,现在她要换衣服,总不能让樱花一直呆在房间里面吧。 樱花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打开衣柜,在里面找一些看起来还比较新的衣服和斗篷。 衣柜里有不少斗篷,光之国度的所有斗篷她都有,都是樱花拿着和光之子交易的蜡烛和爱心换的斗篷,大部分樱花都没穿过几次,甚至没穿过,只是她疯狂地想要得到这里的一切,好像证明所有的人都站在她的立场上。 似乎只有在她得到这些斗篷的时候,她才能填满自己心里的空缺。 “换上。”樱花语气依旧保持着冷淡,装作无意地顺手拿起一堆斗篷和衣服中的一件黄色白边斗篷和棉裤递给书虫。 书虫接过东西,指尖收缩,接着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这是她之前说过喜欢的斗篷和衣服,只是那个时候总是不想跑图,没有蜡烛和爱心去兑换。 没想到她还记得。 樱花还站在屋内,反手将门关上,后背抵着门,双手环抱在胸前,撇开了头,故作镇定地轻咳,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书虫瞬间没了刚才在屋外的气势,双手紧紧攥住衣服,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带着一丝请求:“我想一个人……” 樱花瞥了一眼书虫,心里乱的像打鼓,却还是假正经道:“门关不上,况且我又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书虫急得眼里又快要挤出水来,忙解释道。 “行了行了。”樱花装作不耐烦说着,却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书虫。 书虫见樱花这样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脱掉身上沾上雨水的斗篷和衣服。 樱花一只手抵着门缝,只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衣物之间摩擦的轻微声响,还有书虫淡淡的呼吸。 樱花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漆黑的门上,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她仿佛能看穿背后的景象,以及书虫所有的行为。 该死。 樱花觉得自己估计是疯了,才会想到这些东西,她赶紧把那些不好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樱花的指尖只是一个劲地在门框摩挲,产生一些燥热,让她的身体也有些发烫。 “我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让樱花松了一口气。 “嗯。”樱花依旧没有转身,还是背对着书虫。 樱花的衣服带着一股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但对于书虫来说,这种味道让她产生一种依赖,她仿佛回到了之前,只要一遇到危险,樱花总能第一时间出现,樱花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个。 如果…… “樱花,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书虫终于鼓起了勇气,朝着樱花一步步靠近,却在离她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 尽管樱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但在听见书虫的声音的时候依旧心底一颤。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离开,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去求云野长老不要把你赶走,你走了之后会没有家的,但是他说大家的意思是……”书虫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还是克制不住流了下来,落在手上刚换下来的衣服上:“他们想让你死去。” 樱花说不出一个字,就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在心头,又像是溺在水里,无法呼吸,心脏绞痛。 原来大家本想让她死。 “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只是让你离开,我……”书虫看着樱花身体有些颤抖,背渐渐弯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便止住了话。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樱花的声音颤抖,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却能感觉到她真的很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让你知道大家没有你是你想的那样无情。”书虫顾不上抹去泪水,她想去拉住樱花,却被她一把甩开。 “没错!你们都是大好人!你是觉得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献出去救你们吗?我可不像你们那样心善,我本就是被你们认定的将死之人。”樱花情绪变得激动,整个房间回荡着她的怒吼,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书虫手中的衣物散落一地,整个人无助地坐在地上。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第43章 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我有点想永远沉静在这场梦里了。” ——白鸟的留言小船 雪隐峰的雪越下越大,远处的影子一动不动,白鸟也丝毫没有反应,直到大雪快要将两人淹没。 白鸟的睫毛上挂着一片雪花,睫毛微微颤抖,一双银灰色的眼眸里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情绪,脸上结了一层霜,是在雪里站了太久沾染上的雪。 风车不再转动了,似乎也被雪欺压,整个山头只能听见呼号的风声。 “白企?”白鸟声音略显嘶哑,目光寸步不离眼前的人儿,只沉声道。 不知是否未听见白鸟的声音,白企没有反应,依旧直视着远处的落日,身边的风车也在吱呀作响,仿佛要将那轮落日尽数收纳。 “白企。”白鸟声音提高了些,话在嘴边吞咽良久,朝着那个身影迈开步伐。 白企终于有了些许动静,扭过头来,身子不曾挪动半分,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白鸟的方向,却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白企看见白鸟的步子越来越快,眼看着要到自己跟前,骤然朝着白鸟吼道:“你别过来!” 待听清了白企声音,白鸟强忍着心底的剧痛,终是停下了脚步,劝解道:“好……好,我不过来。” 白鸟知道,这就是白企,他心心念念的白企,此刻,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 白企说完,便机械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眼前的落日,在浅绿色的瞳孔中映出几道橘黄色的光斑。 白鸟也未曾有过多反应,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白企,丝毫不感觉到身上落满的雪花盖住了他大半个肩头。 白企也好不到哪去,本就是小小一只,半晌没动弹,这会儿半个身子已经埋在雪里,不住打了个喷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头上的雪落到了身侧。 白鸟的心跟着揪了起来,语气变得温柔,细声乞求道:“白企,跟哥哥回家,好吗?” “哥、哥。”白企一字一顿又朝着白鸟的方向看来,四目交织,白企似乎是回过神来,抖落了身上的雪,竟一步一步朝着白鸟的方向走去。 白鸟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脸上被冻僵,仍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伸手去接白企。 兴许是在雪地里站得太久,白企的身体站不稳,刚走两步就颤颤巍巍,便朝着面前倒下。 只听见白鸟声嘶力竭的声音穿透眼前的寒冷,奋不顾身朝着白企奔去:“小心!” 白企觉得身体被一阵温热包裹,下一秒就稳稳当当落在白鸟怀里,被白鸟紧紧抱住,摔进了雪里。 白企被白鸟保护得很好,丝毫没有一点伤害,可白鸟情况不容乐观。 白鸟为了治疗平菇耗尽了自己的灵力,身上的伤未愈合,背上的雪透出的刺骨的凉意让他一时无法承受,连带着整个身体和指尖都在颤抖。 白企哪见过这个场景,见白鸟紧闭着双眼,嘴唇泛紫,双手还紧紧把他护在怀里,白企说不出的滋味,转身就要脱离他的怀抱。 白企刚挪开一点动静,就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微弱的声响,像是咬紧了牙关才挤出两个字:“别动。” 白鸟不知第几次梦见自己又遇见了白企,却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地感受过他的存在,白企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他几乎舍不得松开一星半点。 见白鸟这样也不是办法,白企伸出食指戳了戳白鸟头上沾了雪的鸟毛,奶声奶气道:“哥哥,我想回家。” 白鸟的意识有所回转,支着身子从雪地里爬起,挺不过一会儿,又沉沉地落了下去。 绵绵雪,绵绵雪…… 白鸟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张张画面,白企落水,白企身上全是血,白鸟把白企带来雪隐峰,白鸟把白企亲手葬在落日之下…… 他说过,他最喜欢看落日了,他要在这里看很久的落日。 “白企没死!” 白企没死! …… 白鸟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只朝着眼前一片漆黑一遍遍吼道。 “哥哥,你怎么了?”白企被吓得有些颤抖,一双小手拂开白鸟眼前的雪花,捏在手心一片寒意,白鸟终于没了声响。 白鸟感到脸上一阵温热,想要睁眼,却似乎被一股力量压制,让他无法动弹,甚至说不出一个字。 “哥哥……” 白鸟只觉得身上的力量轻了许多,怀里早就没了身影,连抓住他的力气都没有,忍不住眼睛酸涩。 他感觉身下被垫了一层衣物,似乎是白企身上那件绒毛斗篷,与身下的雪隔绝开来,不再有一丝寒冷,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拽着在雪地里缓缓挪动,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喘气声。 白鸟知道,那是白企。 白企把他的斗篷给了白鸟,自己拖着他回家。 白鸟不由担心起来,白企从小体质就差,在雨林淋一会雨就会感冒,小时候缠着也不肯吃药,一直拖着也落下了不少病根。 这会白企还没穿斗篷,又要在雪里走这么久回家,怕不是又会生病。 想到这里,白鸟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白企,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之前? 白鸟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因为平菇被困在梦里才进入平菇的梦境,这还是在梦里。 不是白企…… 这根本不是! 白企早就死了。 又有一个声音这么在耳边说着。 白鸟捏紧了拳头,朝着眼前的空气砸了下去,却意外地落在一个结实的物体上,睁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白鸟直起身子,扫视了周围一圈,一个灶炉,一张木板床,身上还披着白企那件毛绒斗篷。 灶炉生着火,屋内刚冒出一点热气,白鸟身上还是冷的,看来是刚回来。 “哥哥,你终于醒了。”还没看见白企进屋,就听见白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看见白企的那一刻,白鸟眼睫轻微颤抖,瞳孔忍不住地收了泪光,银灰色的眼眸中透着震惊。 白企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扎成一束,刚才还是幼年时白鸟在雪隐峰初见白企的时刻,如今却变成了少年模样,他离开白鸟时的模样。 白企见白鸟愣神,瞬间委屈了起来,嘴撅的老高,朝着白鸟怀里靠去:“哥哥,我把你带回来好累。” 白鸟原以为他会搂住白企或者是像之前一样安慰他,却没想到自己闪身躲开了白企的脑袋,怀里瞬间空落落的,白鸟的眼里也有了疏离的神色。 白企更是一脸不乐意,更加委屈,就差哭了出来,却见白鸟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然后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给白企穿上:“不用管我,我在这坐会儿。” 白鸟说完,撇过头去不再看白企。 他在想平菇,他说过要把平菇安全带回去的,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把平菇的生命毁掉。 可是…… 他放不下白企。 白企察觉到白鸟的异样,抿了抿嘴唇,伸出一根食指朝着白鸟头上的鸟毛探去:“哥哥……” 白鸟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身体微微颤抖着,目光也不收回半分,似乎下定决心割除自己对白企的情感。 白企也不知道白鸟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地躲着他,只当自讨没趣,一个人朝着角落走去,双手抱着膝盖,扑朔着眼睛看着白鸟。 “过来。”白鸟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瞥见白企可怜的影子蜷缩在角落,即使他知道是假的,还是不忍心看他委屈。 “哥哥,你不要我了。”白企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泪光盈盈,委屈巴巴起身朝着白鸟走去。 白鸟没说话,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在他身边站定,呼吸变得极致温热,却让白鸟压抑得无法呼吸。 白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企淡绿色的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只低头,还是开了口:“白企,你已经死了。” 死了,早就死了。 死在那场大雨,他亲手把他葬在雪隐峰,他怎么会不记得? 自欺欺人终有一天会被揭穿,终于,这一天来了。 白鸟没想到自己会坦然地说出这一切,就在他以为把自己的心思伪装得很好的时候,自己击退了所有的防备,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心脏。 白企听见瞬间忍不住了眼泪,手背不停擦着脸上的眼泪:“你骗人!” 白鸟看见此番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伸出一只手覆上白企的脑袋:“白企,不哭,哥哥要走了。” “哥哥你别走……”白企抱住了白鸟,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这次白鸟没有躲开,白企却能感受得到他明显的疏离。 “白企!”白鸟低声吼了声,带着一丝愤怒,转身就拿起自己来时带着的东西,准备出去找平菇。 “哥哥,我好痛啊,我每天都好想见你,先祖说只要我每天都听话,就可以让我见到你。”白鸟眉心微动,只听白企继续讲了下去:“我看见你了,你在音乐会上拿了第一名,来圆梦村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你,我只能很远很远才能看见你。” 白鸟无言,只是身体一震,落在白企身上的目光迷离,听着白企的声音起伏:“我知道要被当成灵魂收走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你,躲着巫师不让他来找我,每次他一来,先祖就让我躲在雪地里面,那里好冷好冷,有一次差点就被找到了,我……我……” 白企忍不住抽噎,白鸟心一横,攥紧了拳头,没有丝毫痛感,眼睛却酸涩无比,只冷言道:“别说了,我要走了。” “哥哥,你别走!我已经可以在雪地里站上一整天,我可以不被冻死,我不会被巫师发现,祈求你别走,我好不容易才能看见你……”白企说着,已溃不成声。 白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白企一直站在雪里是为了躲避巫师,他一直在找自己,他…… 白企的眼泪浸湿了白鸟心口的衣襟,声音微弱地回荡在整个房间:“哥哥,你不要走,白企求求你,求求你了……” 白企的身体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白鸟心脏地跳动不减,似乎被心口的寒凉牵拉着生疼。 白企挡在他身前的场景又一次浮现,白企的身上全是血痕,他紧紧攥着白鸟的衣袖,靠在他的胸口:“哥哥我好疼……哥哥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哥哥不哭……哥哥我想回雪隐峰……哥哥你让我走,我好疼……” 白鸟的手已经失去力气,白企的身体还浸泡在水里,他已经没办法救回白企。 白企一遍遍地求他:“哥哥,我好疼,你让我走,求求你……” “让我死了吧,我好疼……”不断有雨水落在白企伤口,刺得他生疼,牙齿在舌头上咬的伤口渗了血。 白鸟眸心泛红,白鸟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落在白企手心,白鸟的声音里透着绝望:“哥哥对不起你,白企,哥哥对不起你……” 白企抽泣着吸了吸鼻子,已是一目坦然:“哥哥……这次捉迷藏我躲着,你一定要找到我……” “好,哥哥答应你,哥哥答应你……”白鸟说着,一只手轻轻覆上了白企的眼睛,白企眼前一片漆黑,只透进一丝光,足以看清白鸟最后的模样。 只见白鸟体内透出一阵寒光,将两人包围,扩散,最终聚成一束,朝着白企的心口刺去。 万籁俱寂。 白鸟只看见白企的嘴唇最后说了两个字:“哥哥……” 白企眼睛依旧如之前般明亮,白鸟合上他的眼,嘴里不停念叨着:“累了就好好睡一觉,醒来哥哥玩陪你捉迷藏……” 白鸟再也经受不住,仰天嘶吼,痛哭了起来。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白企,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选择离开他,白企却一遍遍挽留,他简直不配做白企的哥哥。 “哥哥,你说好要找到我的……”白企的声音依旧颤抖,却仿佛丝毫不责怪白鸟。 白鸟的身体颤抖着,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双手环抱住白企的身体,指尖捏的泛白,沉声道:“白企,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 第44章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船还在慢悠悠地开着,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到达他们口中的海域,暮土的风吹得人心寒,特别是现在只有冥主一个人,简云还在昏迷,纵使忍受过比这更加难熬的阴暗,让冥主前所未有地害怕起来。 冥主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很难得有这么静谧的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从他离开圣岛到很久很久被光之子唾弃,再到后来被黑暗之花的力量折磨、控制,他开始放下自己的底线,带着和他一样的螃蟹们在光之国度颠沛流离,直到被龙骨驱逐到暮土。 或许他一直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被困在一个地方是什么样的感受,当他知道龙骨带着三叉戟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躲避。 冥主从来都不是什么胆小鬼,至少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他可以很坦然地去面对光之子对他所有的责骂,他可以一个人离开圣岛并且活下去,他能够在三叉戟刺进他心脏的时候抗下所有的疼痛,但他却不能看着简云在他面前生命体征变得越来越淡薄。 想到这里,冥主把简云的手捏在手心,才发现她的手变得冰凉,黑水海的风似乎把她脸上的色泽全都剥夺,只剩下一片惨白。 冥主慌了神,把简云往身体里拢了拢,双手捧着简云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压制着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哀求道:“小丫头,很快就到了,别睡,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小丫头……” 回应冥主的只有四周狂躁的风声还有浪花拍打着船身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鼓点敲击在他的心头,他下意识更加搂紧了简云。 冥主突然想起那次在黑水港,她被冥娇骗了去,一个人坐着船飘了好久,就像现在,那个时候也想这样,她会不会害怕? 冥主越想越是不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不安,总感觉心里缺了一块,从记忆里却找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他又想到之前在圣岛发生的事情,他总是不愿再提起的,但是遇见简云之后,他发现他可以直面那些事情,'至少现在来说还算坦然。 黑暗之花占领了他的意识,他已经记不清之前发生的细节,甚至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情,但这些事情他都不敢过多地去想。 冥主看着怀里的人手已经有了一丝温热,脸色也有所好转,快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才缓缓松开了点,脱下自己的斗篷拢在简云身上。 既然黑暗之花可以让他忘记在圣岛发生的事情,再加之如今三叉戟的封印,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忘记了他的小丫头? 冥主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抬眸看了一眼前方望不到头的黑水和白得刺眼的云,目光又落在简云身上。 “小丫头,你一定要熬过去。”冥主的指尖撩开简云额前的碎发,下颚抵在简云头顶,柔声细语地念着。 冥主自简云昏迷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会儿不胡思乱想竟还有些疲惫,双手还是搂在简云腰际,却靠着船内的甲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茫茫黑水之上漂着一只小船,两个小小的人依偎在船内,一黑一白分外鲜明,好似两道永不相交的线,却在此刻彼此交融。 船不知在何时靠了岸,骤然一道亮眼的光刺破黑暗的结界落在冥主和简云身上,冥主倏地睁眼,眼前似乎熟悉的场景让他有些晃神,简云也因为这强烈的光微微蹙眉。 冥主察觉到了简云微小的反应,掌心覆在她的额前,隐去一些光。 冥主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四面都是清澈干净没有被污染的海,看起来黑水完全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影响。 已经有不少光之子在他们之前赶到了这里,隐约能看见几只成群结队的光之子,他们似乎刚学会潜水,还没发现冥主的存在,一个个激动得乱叫,吵得冥主耳根疼,但想到答应过简云不再伤害那群光之子,冥主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切怒气都咽进了肚子里。 等看着简云脸色好了点,冥主才挪开了覆盖着的手,只觉得有些酸痛,似乎牵扯到了之前的伤口,但却感受不到疼痛。 简云脸上的气色有所好转,白皙的脸上透着樱桃粉,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冥主胸口,让冥主有些心神恍惚。 冥主俯下身去查看,眼睫紧闭,还没醒,看来还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才是。 冥主手臂环过简云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起身下船准备去寻找一个暂时的住处,他刚才已经勘察好了,远处那个最高的楼塔看起来不错,光之子一般飞不了那么高,也省得吵着简云也不能好好休息。 冥主依旧阴沉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有意避开了那群光之子,直朝着高塔飞去。 那群光之子似乎发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身影,疯狂大叫起来。 “那是冥龙?!” “好像是真的。” “这里怎么会有龙?” “不清楚,要不要过去看看?” “别了吧,我刚找的小金人……”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一次不就行了?” 说着,一只带头的光之子拽着其中一个蝙蝠斗麻花的手就朝着冥主的方向飞,丝毫不带任何畏惧。 冥主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不得理会,只将简云往怀里拢,加快了速度,不想让那群光之子看见怀里的简云。 飞的距离越近,光之子似乎看清冥主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身体,看不清正脸,只发觉通体洁白,隐隐闪着微光。 “那个是什么?”麻花朝着另一个光之子疑惑道。 定睛一看,似乎有点熟悉,接着记忆里闪出一道身影:“遥鲲?” “真的是遥鲲。” 他早就听说冥主“绑架”了一只小遥鲲,但还没真正见过这番景象,想当初龙骨都没能救回遥鲲,还听说冥主受伤了,这让他们逮着机会可得把遥鲲带回圣岛。 冥主已经到了高塔,这里的环境看起来还不算太差,被风浪侵蚀的塔壁残缺了一块,好歹还剩下一半的墙体可以勉强挡住海风。 冥主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简云依旧躺在他怀里,冥主看着不经意笑了,抬起指尖轻轻抚上简云的脸颊。 光之子看着冥主此般惬意,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到这里是来做什么呢?” “你和我去引龙,其他的去救遥鲲。”一只光之子布略道。 说着,两只光之子并肩朝着高塔飞去,其他几只朝着冥主身后飞去。 冥主见一大群光之子都涌上高塔,心里一阵不悦,锁紧了眉,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见冥主没反应,光之子差点又要以为是自己卡bug了,在冥主面前晃荡了好几个来回,冥主还是没看他们一眼。 “什么情况?”其中一只光之子疑惑道,不禁大胆朝着冥主更加走近了些。 冥主下意识收紧了手,似乎猜到了他们的来意,就是他怀里的小丫头。 冥主答应过简云不再伤害光之子,但如果他们想要把简云从他身边带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光之子好像发现了冥主不会伤害他们的秘密,只是一瞬间,他们变得放肆起来,在冥主面前大张旗鼓地大叫。 “把小遥鲲还给我们!” “你就是个强盗!” “大黑怪物,放开小遥鲲!” “你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 …… 这些声音在冥主脑海里回荡,挥散不去,他又想起之前在圣岛的景象,那也是一片蓝色透亮的海,他被锁在小黑屋里面看不见光明…… 吼—— 天空泛起深红色的光亮,和蓝色的海水交融,竟生出一片幽深的黑色,让人看不见景象。 吼—— 光之子四处逃窜,不知是谁趁乱掳走了简云,见冥主撞了自己的同行而来的光之子,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要带着遥鲲跑,跑的越远越好。 冥主察觉了异样,朝着那只光之子追了过去。 海风在此刻变得狂躁起来,一个浪朝着那只光之子扑过去,光之子手上力度不禁一松,简云的身体朝着海面急剧下坠,浪也朝着她扑了过来…… 海面瞬间爆发一声声惊怕,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简云身上,光之子来不及去抓简云,只躲避了风浪,却看见眼前骤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朝着海底落去。 “是冥主?” “是他。” 海水包裹着简云的身体,海水呛进她的鼻腔,不停的冲击她的身体,刀割般的痛苦将她打磨得失去所有的尖利,猛地睁开眼,只见冥主朝着她游来,她顿时心安,简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贴着他的胸口。 “冥主……”简云发不出声音,冥主却看清了她在说什么,浅浅勾唇,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冥主的掌心贴在简云头顶,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应着她的话。 冥主带着简云上了岸,虽然说简云会水,但刚才在海水里被呛了一口水还是止不住地咳嗽。 “小丫头,你终于醒了。”冥主环抱住简云,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把她再弄丢了。 冥主欢喜的没有一丝作伪,也无掩藏,仿佛之前的恼怒烦躁,等待的焦灼和不安,从来不存在过。 简云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抬起眸子扫视了一眼四周,戳了戳冥主的手臂小声问道:“这是哪?” 冥主的指尖拂过简云细软的发丝,柔声细语道:“暮土。” 简云想起刚才冥主奋不顾身跳入海里的画面,心里一紧:“我会水,你不救我我也可以上来。” 冥主哑然失笑,快要被简云呆呆的表情逗笑:“笨蛋,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冥主把脸埋进简云颈窝,温热的呼吸残留在简云耳际,要不是这还在外面,估计冥主早已经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折腾她的事情了。 “他们在那里!”不知是哪个被撞的黑漆漆的光之子残留着最后一口气,还不罢休地想要把简云带走。 冥主脸上带着一丝愠怒,目光四下搜寻,似乎还要找那群光之子的麻烦。 简云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冥主的手松了些,想起答应简云说过的话,冥主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这只是对没有保护好简云的歉意。 简云看见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光之子,就猜到刚才大致发了什么,挣开了冥主的怀抱,朝着那个光之子走去。 “小丫头!”冥主有些着急,朝着简云喊道,带着一丝怒意,只想着她能回头。 简云只是朝前走着,没有理会冥主的话,更是加快了步伐,眼睛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越发酸涩起来。 简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看见光之子受伤她却无能为力,更多的只是责备自己的确没有能力去改变冥主,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他身处黑暗不可能改变。 冥主见简云没反应,大步流星朝着简云走去,光之子见冥主也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连忙落荒而逃。 冥主扣住简云的手腕,冥主的力气很大捏得她手腕生疼,被迫停下了脚步,目光空洞地落在光之子离开的地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简云低垂着脑袋,扭头不去看冥主的目光,终于止不住抽噎:“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冥主心底一紧,却不知道要怎么做,片刻无言,只胡乱地用手擦着简云脸上的泪水:“我以后不会了。” 简云不听冥主说了什么,甩开了冥主的手,喃喃道:“你是骗子!” 冥主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唇有点颤抖,想说什么,可又咽了下去。 简云甩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一阵冰凉,也没有再跟过去,只由着她朝着海里走去,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面。 冥主身上还湿漉漉的,斗篷在朝下滴着水,在周围漫开一圈水渍,身上被冻得冰凉,他也无暇顾及,只是收回了目光,还站在那里。 你是骗子。 他或许真的做错了,他不该爱上一个一开始就不喜欢他的人,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第45章 为了你我愿意奋不顾身 “后来霞谷的风再也吹不到我的雨林。” ——雨妈的留言小船 “雨妈!”一只白鸟看见了雨林神殿里的火光,想起雨妈还在里面,不住大叫起来,希望雨妈能够再次出现。 大火霎时漫过了大门,刚想飞进去的光之子也被吓得愣在原地,没有人再敢靠近。 雨林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人进去,也没听见雨妈的声音。 酸雨一滴滴砸下,落在雨林神殿前的青石板上,阻隔了这一切的火光,就像两个世界,被清晰地划分开来,只留下一阵浓密的黑烟,升腾着向洁白的天际奔去。 那只白鸟连忙叫来鸟群里年轻的白鸟,用树叶绗着河里的水朝神殿扑火,鸟群来往,雨林终点围观的人们似乎冷静了下来。 “快!快去霞谷找狮子!”蝴蝶刚从外面赶回来就看见这番景象,已是急得气喘吁吁,朝着人群喊道。 人群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有几只光之子听见了蝴蝶的声音,便打算立刻去霞谷找狮子来帮忙。 蝴蝶等了一会儿,还没看见雨妈身影,算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一个急不过,便扑腾着翅膀想要朝神殿里面飞去。 那只白鸟急忙拉住了她,大声训斥道:“你还嫌雨林不够乱吗!雨妈还被困在里面,暮土的蝴蝶还等着你去解救,你如今贸然进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再如何向雨妈交代?” 蝴蝶被那只白鸟一呵斥,眼泪瞬时绷不住了,泣声道:“可是……可是雨妈还在里面,她要是……” 那只白鸟打断蝴蝶,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 蝴蝶被这么一凶,哭得更加伤心了,抽泣不止,眼泪夹杂着雨水就这样落在了地上,水坑里荡起一阵涟漪。 那只白鸟叹了一口气,看着蝴蝶哭得伤心,一时没有办法,只得无奈柔声道:“别哭了。” 听到这话,蝴蝶倒是忍住了哭声,一双眼睛红着看向神殿,映出一点火花,夹杂着浓烟又模糊了视线。 雨林神殿。 火花从雨妈身体里流出,包裹着她的周身,灼烧着她的躯体,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只是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打量着四周,这些时间过得太慢了。 百无聊赖,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角落里,一枚金色音乐会头饰,上面铺满了灰,只是一瞬间,雨妈脑海里浮现出白鸟的面孔。 雨妈不记得那是过去了多久,只记得那是白鸟那么多年第一次回来,给她带了那枚金色的音乐会头饰。 雨妈以为白鸟已经放下了过去,又或者是雨妈一直期盼白鸟或许已经原谅了她。 然而现实一次次给了她沉重的伤,心上的伤,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口还要疼痛,这种痛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的时候。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情景,或许悄无声息,或许是自己为光之国度奉献出最后一丝生命,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雨妈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象,或许在她知道大家都因为她而着急的时候,她会停止这一切的行为。 雨妈感到火光的灼热感已经吞噬了她的心脏,她支撑着身体走到那个角落,捡起地上的音乐会头饰,指尖拂去表面的灰尘,把它贴在手心和心脏之间。 “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就是你害死了白企!” 白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雨妈呜呜咽咽,索性哭出声音来,那眼泪一阵比一阵拥挤,再也忍耐不住。 沉睡的意识逐渐侵蚀雨妈的意志,她依靠在墙上,很微弱地呼吸着一丝空气。 她又看见白鸟了,还有狮子,白企也回来了,他们都在她的身边…… 禁阁。 透明遥鲲看出巫师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不可能帮这个忙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透明遥鲲总有一种错觉,巫师似乎在隐瞒一些事实。 巫师最近总是待在房间里,平时早出晚归,现在也不往外面跑,有时候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回来了,让透明遥鲲有所怀疑巫师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东西。 再加上自从巫师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总觉着和之前印象里的巫师大相径庭。 “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这关乎整个光之国度的安危,若是禁阁守不住,伊甸黑暗生物肆虐,谁能压制……”透明遥鲲忧心忡忡,再看着巫师,祈求能有最后一点办法。 巫师倒是一脸坦然,事不关己地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没来由的爆破我无法解决,我只认真对待我的工作,更何况我本就是将死的人,现在还能活着实属是强撑着,要是光之国度消失了,也免得我操心再活着。” 透明遥鲲被巫师气得说不出话,就差把巫师从这里赶出去:“你……” 没有人知道巫师这一刻在想什么,他或许是有所动容的,毕竟有血有肉心脏还会跳动的人怎么会冷血到在看见生命消逝的时候不曾心痛? 更多地,巫师告诉自己,不能。 不能同情任何人,只能在乎自己的利益。 巫师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巫师见遥鲲再没有声响,便下起了逐客令:“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去,现在外面的确不怎么安全。” 透明遥鲲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看着巫师,还是提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巫师一听见这话,心里一颤,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小哭包的面孔,不禁一笑。 半晌,缓过神来,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沉声否认道:“你想多了,没有。” “我听女巫和南瓜头说好像有一个什么……” 透明遥鲲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巫师急忙打断:“他们说的话你也信,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说三道四的能力。” “无风不起浪。”透明遥鲲倒变得局促起来,他是知道巫师的性格,不吃硬的,非要这么逼他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巫师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一双深绿色的眼眸散发出一道凌冽的光,要将这一切隔绝在外,不愿再回答下去。 透明遥鲲也不暗着说,直接挑明了自”的态度:“你知道圣岛现在有多危险吗!大家都在找正太,还要去管圣岛的黑暗生物,你就顾着自己,你有想过大家吗?” 巫师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冷冽的表情,“去狗屁的大家,你眼里只有大家大家,你看看这会儿有人来帮你吗?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永远困在禁阁里面,换做是我,我早就想不开了。” 透明遥鲲瞳孔微颤,只是一瞬,又收敛了神色,朝着巫师呵斥道:“那你就能看着那些生物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就没有心痛过吗?” 巫师指尖都在颤抖,心里压抑不住的气愤,但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早已经习惯了以这种方式来对待任何事情。 巫师或许有想过要同情别人,在他看见有死亡的生物拽着他的手和他说不要收走他的灵魂,又或者是更早,他看见那些人跪在他面前。 那个时候,他或许还是有感情的,他把他们都带回家,他又亲眼看见那些人在那个没有能量和居住场所的地方,为了一点蜡烛争得头破血流。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光之生物也和黑暗生物一样,都是自私的生物,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我可不需要你那些无谓的同情。”巫师说着,便要转身回房间,身体却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冷汗,让他的全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没有一丝力气支撑着他走下去。 “你记住当初是谁把你救回来的!”透明遥鲲双眼通红,还是不愿相信巫师居然能够冷眼旁观这里的一切。 “当初?” 当初大家收留大家,大家不但没有感谢他,还在他受伤的时候想要侵占他的东西,把他赶得只得逃到禁阁,禁阁也不曾收留他,只让他在这个地方自己生存。 没有圣水,没有能量,没有药,只能熬过一天又一天,那个时候他求大家帮助,怎么没有人也来同情一下他呢? 要不是女巫和南瓜头救了他,教他古老的魔法,才勉强得以存活下来,不然他早就活不下去,又谈何当初。 透明遥鲲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听长老说过,也知道不能轻易来麻烦巫师,但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巫师不出手帮忙,整个禁阁甚至整个光之国度都会消失。 “正太……他不会希望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光之国度毁灭。”透明遥鲲吞咽了一下口水,只得搬出正太来打压巫师。 巫师从鼻腔发出一丝冷笑,目光掠过透明遥鲲的脸上,满目不屑:“这也是我的事情。” 透明遥鲲也不再理会巫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也不会愿意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如果你真的在乎他,早点放过他。” 巫师听了透明遥鲲的话,再也挪不开脚步,看着透明遥鲲转身走了,屋外还有女巫和南瓜头对透明遥鲲的嘱咐,屋外还是一片祥和,似乎禁阁的一切灾难都不曾发生过。 这些对于巫师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正太。 他害怕,正太会真的离开,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对正太说过真话。 屋外的一切嘈杂将巫师隔绝在外,他只觉得心脏很痛,从未有过的疼痛,似乎有千万只爬虫在他的心上啃食,留下一个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深坑。 霞谷终点。 狮子已经一天没合眼,白鸟和平菇还没醒来,狮子心里愈发不安,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不能醒来。 狮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金属地面沉闷的脚步声格外响亮,清幽的回声显得分外让人心忧。 “狮子大人!雨妈……雨妈她被大火困住了!”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寥,光之子的一番话却让狮子更加担忧。 狮子想立刻就去救雨妈,甚至想抛弃平菇和白鸟不管了,但是现在局势多变,危险当前,霞谷又只有他一个人,他要是走了,白鸟和平菇醒不来,若是暮土黑暗生物来进攻,这让他如何是好。 狮子一颗心跳的飞快,不安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浓烈,眉心紧缩,只剩下一双坚毅的眼睛透着一丝光亮。 冷静过后,狮子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平菇和白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雨林不知道为什么就起火了,雨妈还困在里面,鸟群现在已经在救火了……” 听完光之子的话,狮子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边担忧着雨妈,一边想着她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现在还要把自己生命都搭进去,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地方撒。 白鸟和平菇需要狮子时时刻刻看着,一旦有异常就要强制阻隔梦境,雨妈更是情况危急,这个节骨眼上让狮子怎么能作出取舍。 “狮子大人,你不去雨林吗?”光之子见狮子有所犹豫,还不知道霞谷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雨林情况危急,急需狮子前去救助。 狮子闻言,不自觉的双手攥紧拳头紧绷着,因为害怕,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狮子的目光落在白鸟和平菇身上,他们俩脸色惨白,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狮子走上前,擦去白鸟额头上的虚汗,扯开一旁的被子掖在白鸟身侧。 “白鸟,你说过,一定要带平菇回来,雨妈现在生死未卜,你要是回不来了,白企再也找不到了。”狮子紧攥着白鸟的手,就像在做最后的诀别,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说完了这些话,只见白鸟眼皮颤抖,狮子知道,白鸟听到了。 半晌,狮子站定,哑声吐出三个字:“去雨林。” 第46章 我终究还是抵不过你的信仰 简云泡在水里,身体像是前所未有被刀割似的疼痛,明明海水激不起一点浪花,她却感到有千万道暗涌推着她朝深海里被淹没,喘不上气。 冥主还在远处站着,简云的目光无意间瞥见他,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愣愣地站在原地。 简云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在面对这件事情之前,她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冥主本来就不能被改变,这种思想似乎已经根植在每个人的心底。 相比起对于知道冥主又在伤害光之子的愤怒,简云在那一刻更多的是对冥主的心疼,她担心冥主真的像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是罪恶的源头,又担心如果最终大家怀恨冥主,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但简云没有办法说出口,或许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太久没接触海水,短暂的海风就让冥主的有点受不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从哪带来的疼痛,牵拉着他的伤口和他的心脏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 冥主本来想跟上去拽住简云,但她疏远的目光让他停了脚步。 他终究抵不过她的信仰。 冥主不觉冷笑了声,拳头在斗篷下紧握,一双眼睛闪烁着殷红微弱的光。 光之子离开已经很久了,这里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这气氛压抑得似乎要让冥主喘不过气。 冥主明明很生气,他想发火的,可是一看见简云泪眼婆娑的模样瞬间又没了脾气。 好像无论简云对他说了任何过分的话,他都能自己劝解自己。 冥主瞥了一眼远处泡在水里小小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眼底藏不住的落寞,只是一瞬,他收拾好了心情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简云还半眯着眼睛发呆,只见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差点没稳住身子,心跳得飞快。 冥主目光落在远处,厉声吐出两个字:“回家。” 简云被冥主这么一凶,明明就在冷战还非要上赶着来吵架,一时也竟是气鼓鼓地鼓起腮帮拒绝道:“我不!” 冥主被简云的话噎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字比他说的还要响亮还要迅速,冥主低头盯着简云,简云的目光愣是没落在他身上,他更气了,一双眸子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花。 “我再说一次,回家!”冥主拳头又攥紧了些,蹲下身子,指尖扣住简云的下巴,转过简云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冥主好像真的生气了,虽然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对简云,但是冥主手上的力度让简云吃痛,泪水没忍住盈满了眼眶。 “你是骗子!”简云忍着疼痛,被冥主的手托着逼迫抬眼去看他,从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是骗子又怎么样呢,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必须要答应简云的要求。 甚至整个光之国度的存亡,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她又有什么权利说他是骗子? 简云的泪水滚落在冥主手心,冥主眼眸微颤,竟觉得这柔软的泪水居然像一把锋利的到,剜得他心疼。 简云的身体都在抖,泪水沾上她的睫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冥主强忍着怒火放开了简云。 简云双手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低垂着头只看见冥主的衣角,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那些光之子说他是臭虫也好,说他是罪恶的源泉也罢,他都能忍,但是他们不能伤害简云,只有在看见简云受伤的时候才伤害了光之子。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在简云坚定的信仰里面,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她只看见他伤害了光之子,就一定认定他欺骗了她。 简云愣神,呼吸都止住在喉间,哽咽得连泪水都咽不下。 简云分明冻得身体都在发抖,还泡在水里不上来,冥主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沉声道:“回家。” 见简云还是没反应,冥主叹了口气,将手心摊开放在简云面前,想让她把手放在他手心。 简云瞥了一眼伸过来的手,感觉下一秒就又要强行把她拉走,便赌气道:“你凶我,我才不要和你回家。” 冥主想起刚才对简云做过的事情,她的泪水还凝在他的手心,语气变得软了下来:“好,以后不凶你了。” 简云没有说话,浸了水的眸子里映射着微弱的光,瞥了一眼冥主,小声嘀咕:“你又在骗人。” 冥主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没有说话,目光扫过简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从水里捞了出来,依旧冷着一张脸:“那就当我是骗子好了。” 周身的水花四处漫开,简云下意识地挣脱,腰上的力度似乎更紧了。 每次冥主就只会用这一个招式,在说不过她的时候就用这种方式压制她。 简云瞪着一双透亮的眸子看着冥主,冥主察觉到简云生气的目光,也不声张,装作若无其事准备回一龙图。 简云没了话语,搭在冥主脖子上的手尽量离得老远,看上去很是生气,但在冥主看来,挺想上去咬一口的。 见冥主反倒嘴角还含着笑意,简云小声在冥主耳边嘟囔着:“哼,等龙骨来了你就死定了。” 冥主听了眉头一皱,他不愿意从简云口中听到“龙骨”两个字,简云却抓住他这个心思来气他,但是不巧的是,这件事情他刚好不太在意。 冥主扣在简云腰上的手一紧,挑了挑眉,目光戏谑地落在简云身上:“是吗?我怎么听说你……” 冥主故意拉长了音调,想看看简云的反应,果不其然,简云更加生气,连忙反驳:“你不要说了。” 冥主眼底闪着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半晌,冥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副认真的模样,又补充道:“只是某人下次别再一个人去把龙骨赶走还要把我也赶走。” “我才没有……”简云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躲开了冥主的目光,继续说道:“把龙骨赶走。” 冥主听到简云不轻不重说出这句话,这简直比直接说他是骗子还要难受,紧抿着嘴唇,放在简云腰上的手收紧,恨不得把她骨头捏碎了。 简云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得往冥主怀里钻,鼻腔瞬间被一股浓烈的花香侵占,还能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跳。 黑暗之花仿佛就在他体内生根发芽,已经开出了花。 冥主心口被简云弄的痒痒的,瞳孔微颤,手上的力度轻了些,只是把简云往怀里揽,似乎要揉进他的身体。 冥主迈开步子,朝着之前来时的船走去。 直到在船身坐下,冥主也没放开简云,依旧把她搂在怀里,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简云指尖试探性地攥住冥主的衣角,似乎在示意冥主把她放下了。 冥主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低头摆弄着斗篷上的水珠。 “你……放我下来。”简云低下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气息吐在冥主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 冥主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依旧没松开,自顾自地抱怨:“刚才不还挺能耐的吗?” 简云眼底的光淡了下去,壮着胆子又反驳了回去:“你刚才还说过不会凶我的。” “你……”冥主被简云气得从牙缝里面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哪是他凶她,这简直是她折磨他。 谁叫她是他的小丫头,骂不得凶不得,现在还碰不得。 冥主松开了手,把简云捞到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坐到船头另一边生闷气去了。 简云的目的“得逞”,心里却没有多开心,离开冥主的怀抱,身体周围被一股冷气包裹,她伸出手去拧斗篷上的水,身上的水紧贴着身体,不禁让她打了个喷嚏。 简云裹紧身上湿漉漉的斗篷,擦了擦鼻头,缓缓摇头,想把这种不好的感觉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冥主一声不吭,本来还生着气,拳头紧了又紧,一听见简云打喷嚏,只能眼巴巴看着简云,往她身边走去。 冥主垂眸,缓缓蹲下身子,和简云平视,让她能够对上他的眼神,掌心贴上她的头顶:“没必要强撑着,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简云的眼神依旧躲闪,想起了冥主的伤口,强忍着泪水强迫自己看向冥主,有种责备的语气:“你也没和我说过。” 他的伤口,他的疼痛,他失去痛觉,他可能会永远地消失,这些让他怎么能和她说出口呢。 “笨蛋。”冥主一声苦笑,没有再说下去。 冥主把简云拉进怀里,没有像之前那样粗鲁,而是轻轻的,一点一点收紧,让自己的体温带给简云一丝温度。 简云眼睫轻轻闭上,放下了所有戒备,依靠在冥主怀里。 她又闻到花香了。 一股温热干燥的风卷过简云的脸颊,把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眼前一片大漠竟让她觉得安心,又或许是冥主在身边。 冥主刚想去抱简云,就又被她拒绝了:“我自己可以走。” 冥主见简云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强求,把自己身上干透了的斗篷披在简云身上,掌心扣住简云的手朝着一龙图走去。 比起平日的喧嚣,冥主更喜欢这种平静,没有任何一句话语,他的小丫头也乖乖的,不和他闹事。 只是这样的简云更有时间去想一些暮土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她居然在暮土隐约看见有金色的闪闪发光的蝴蝶。 等,等…… 这不是好像,分明就是蝴蝶! 简云定睛一看,蝴蝶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正低空盘旋着。 简云也顾不上正被冥主牵着的手,拉着冥主直奔蝴蝶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冥主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又要给他整什么活,就看见远处一群闪着光的蝴蝶看见他朝着他们走去,被吓得四处逃散。 看见简云一脸困惑的表情,冥主忍不住隐隐笑了起来。看来小丫头是忘了,她手上还牵着冥主,那个光之生物避之不及的冥主。 蝴蝶们躲在石柱后面,探出一只触角打探情报。 没走。 还没走。 似乎越来越近了…… 等简云反应过来为什么蝴蝶一直躲着她的时候,冥主还装作若无其事,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再多说,简云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一个人朝着蝴蝶走去,冥主知道她想做什么,也没有跟上去。 “只给五分钟。”冥主摆弄着袖口,一脸不情愿。 简云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地点头默许,便朝着蝴蝶走去。 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蝴蝶差点被吓得没了呼吸,心想着还没撑到救援过来,就要死在冥主手里了吗。 这么想着,蝴蝶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影闪现,不禁喊了出来:“圣主?!” 简云急忙捂住蝴蝶的嘴巴,让她活生生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幸好这里还隔了一段距离,冥主没有听见。 简云被吓得心跳加速,要是让冥主知道她的身份,她估计就真的不能改变冥主的想法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不及寒暄,简云突然想起正事,忙问道。 “正太失踪,狮子和雨妈分开了,白鸟去霞谷没有下落,圣岛已经出现黑暗生物,能派去的救援都去了圣岛,我们只能在这里一直等……” 听到这些话,简云心底一颤,原来她在冥主身边,外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起来每一件都很糟糕,让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心生愧疚。 “圣主,求求你救救我们……”看见简云为难的表情,蝴蝶央求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说着,简云把自己的能量分给了蝴蝶,这些能量只能短暂地维持生命。 而要想拯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回圣岛。 简云看向远处站着的身影,看起来没有要求过她为他做任何事情,但是在简云心里,她已经放不下他了。 无数种结果冲击着她的脑海,有很多声音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又或者说,在她的信仰里,或许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而这一次,她必须做出抉择。 第47章 挽留 “在想与不想之间,我选择把这个答案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龙骨的留言小船 龙骨那句“你不应该留在这里”还在卡卡脑海里回荡,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一个被发现做错事情的孩子,蜷缩在角落不敢说话,一直等着龙骨的回应。 龙骨看起来不是很想回答卡卡的问题,龙骨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对卡卡还是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头一回见卡卡哭得这么惨绝人寰,龙骨也没了想法。 龙骨仿佛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把简云从冥主身边带回圣岛,若是再这样,整个光之国度非得被她灭了不可。 想到这里,龙骨就生气,简云之前还三番五次把他赶走,也没见着她还有像卡卡这样的情景出现。 再看一眼卡卡,嗯……顺眼多了,至少不给他添堵。 龙骨看着卡卡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还是不忍心让他再这么僵持不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开口:“别给我惹事,别乱跑,别……” “龙骨!你答应了?!”还没等龙骨说完,卡卡一个挺身从地上跳起来,眼泪都快要飞出来,搂住龙骨的脖子,就差一口亲上去了。 “你……放开。”龙骨被卡卡这一举动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好像有什么东西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身体烫的快要烧起来。 “好吧。”卡卡一脸不情愿,脸上还挂着笑,眼泪胡乱地抹在脸上。 龙骨侧目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被卡卡靠过的肩膀,果然,衣服上面一滩泪水。 龙骨无奈叹气,又看向卡卡,表情显得严肃:“你想在这待下去就得约法三章。” “好嘛,约法三十章、三百章、三千章、三万章、三十万章、三千万章……” 见卡卡这是要没完没了说下去,龙骨及时打断了卡卡:“首先,少说废话。” 卡卡吃了瘪,嘴都快要噘到天上去,一脸不乐意闭上了嘴,大拇指和食指相贴在嘴边划过,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 卡卡这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让他不说话,这多简单呀,自己可是霞谷的睡神,可以连续睡一个星期,只要睡觉睡到龙骨不烦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正常活动。 这点小算盘全被龙骨看在眼里,比起简云,制服卡卡只需要一个眼神:“其次,别一天到晚睡得昏天黑地,到时候是死是活都分不清。” “那你要我……” 还没来得及听完卡卡的反驳,就被龙骨一个眼神憋了回去:“最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卡卡已经在心里骂了龙骨很多次了,这哪是约法三章,这简直是劳动条款。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卡卡泪水总算止住了,龙骨见这副模样,吞咽了口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朝着屋内走去。 “过来。” 闻声,卡卡猛地抬头,撞上了龙骨停顿的目光,侧着身子凶神恶煞地盯着,似乎没见卡卡跟上去,龙骨有些许生气。 见这副模样,卡卡想起刚才龙骨说的话,只悻悻垂眸,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了。”龙骨见卡卡这般,沉声叹了口气。 卡卡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龙骨见如此,只得再开口命令道:“说话。” “你说的,不许我说废话,只要听你的就够了。”卡卡突然理直气壮起来,直着一双眼瞪着龙骨。 “我是让你少说废话,没让你不说话。”龙骨收回了目光,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太重了。 卡卡低声“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依旧显得小心翼翼。 龙骨见卡卡显得拘谨,放缓了语调,语气温柔了些许:“没必要把我看得那么凶,以前是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 “以前你还不凶我呢。” 当然,这句话卡卡也只会在心里嘀咕,刚才龙骨那般他可是见识过了,要是再被骂一顿,这个暮土就别想待下去了。 龙骨推开了房间的门,自己那张小床看起来有些拥挤,这对于睡下两个人来说似乎很勉强。 床上的被子胡乱地摆着,叠成一块,似乎是卡卡费尽了全力才做成这个样子,龙骨不禁嘴角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但是龙骨看见房间乱糟糟的一片,那个笑僵在脸上,眼神瞬间重新变得森冷起来。 “你睡地板。”龙骨波澜不惊地开口,仿佛刚才的友好面孔已经荡然无存。 “啊?”卡卡瞬间戴上痛苦面具,但对于龙骨的命令,他反驳不了,免得又把他赶出去喂龙。 “有什么意见吗?”龙骨看着卡卡的表情,觉得有股喜感涌上心头,很享受这种把卡卡耍得团团转的感受,但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卡卡小声嘀咕,传进了龙骨耳朵里,让龙骨更加得意了起来。 龙骨不知道这种好景能持续多久,或许一千年,或许一百年,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天,或许就在现在,这样的美好会瞬间消失。 想到这里,龙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卡卡,闷声道:“如果……黑暗之花觉醒,冥主破除封印,暮土会有危险的那一天,你一定要走。” 龙骨想说,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但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卡卡还不知道龙骨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龙骨又要赶他走了,有些赌气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刚才还说不赶我走的,这回又说什么让我走,暮土有危险,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龙骨低头避开了卡卡的目光,没有再回答,眼眸里的光越来越暗,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那一天终究会来的。 霞谷,神殿终点。 平菇的脸色有所好转,脸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个影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眼皮微微跳动,眯开了一条缝。 可能是因为睡得太久,突然的光亮让平菇有些不适应,刚想伸手去挡住一些光,手臂就被一股力量握住。 “平菇,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菇不免有些疑惑,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没认错。 “卡卡?!”平菇有些惊讶,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卡卡,没错。 平菇想挣开卡卡的手,却还是被死死抓住,似乎平菇越是挣脱,卡卡就抓得越是用力。 卡卡呆呆地看着平菇,总让平菇觉得有些奇怪,平菇眼底一丝疑虑闪过,却还是没多想,用另一只手用力抱住卡卡。 “卡卡,你不怪我了?”平菇的声音带着哭腔,卡卡似乎并没有为之动容,身体有些僵硬,一些寒气顺着卡卡的身体流进平菇指尖。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是我的哥哥。”卡卡缓缓开口,声音空洞,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卡卡从来不会把平菇叫哥哥,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 平菇心底的疑惑更加肆虐,但看卡卡的面容,就连头发丝都不差分毫,怎么可能不是卡卡呢。 卡卡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放开了平菇的手,表情有些不自在。 平菇打消了心底的疑虑,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白鸟去哪了?我们一起回来的?” “他……”卡卡似乎在脑海里检索这个人物,但是没有相关的任何信息,只得搪塞过去:“他去滑冰场了。” “去滑冰场做什么?”平菇继续追问。 卡卡倒显得不慌不忙,回答道:“你忘了吗?你在那里莫名其妙晕倒了,他去找原因。” “是……我记得好像是这样,我在滑冰场,我突然晕倒了,我好像还看见你了!蓝还有火……”平菇不停念叨着,似乎要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完整地串联起来,可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就被卡卡打断了。 “好了,平菇,不要多想了,这些都是你太累产生的幻觉,再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卡卡按着平菇的肩膀示意他躺下。 平菇肩头一颤,突然觉得现在的卡卡很陌生。 不哭哭啼啼,不吵吵闹闹,会关心他,照顾他,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变成平菇一直很想卡卡成为的那种人。 明明平菇应该开心的,可他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 难道是白鸟的突然出现让卡卡开始改变了?还是白鸟和他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 平菇不想再多想,缓缓闭上了眼,他是该听卡卡的话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只不过平菇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耳根清净了不少,却又有点想之前那个叽叽喳喳来烦他吵闹的卡卡了。 见平菇睡下,卡卡总算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一丝放松,嘴角不经意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外面的天黑了,比暮土还要黑,卡卡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点燃了一盏灯。 平菇还是在床上躺着,卡卡把屋外的门关上,房间里和外面的黑暗一样,看不出外面是黑暗还是光明。 卡卡声音颤抖,却还是尽量控制自己不吵醒平菇:“哥哥,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怕黑,我好怕……” 卡卡怕黑,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平菇了,他永远记得平菇离开的时候…… 卡卡不敢再想下去,那天太可怕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留住平菇,让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即使,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但是他愿意这样。 只要平菇留在这里,他就不会失去平菇,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平菇安稳地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让卡卡心里平静了不少。 卡卡蜷缩在角落里,忍住自己的眼泪和哭声,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他又要失去平菇。 不知过了多久,卡卡躺在地上睡着了,睡梦里他好像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在上升,接着,一股失重感涌上来。 卡卡猛地一睁眼,对上了平菇的视线。 “哥哥?”卡卡的声音有些迷糊,平菇没有回答,只是把卡卡抱到了床上。 卡卡担心平菇会发现外面的变化,刚要想办法拖住平菇,平菇在床沿坐下,很认真地看着卡卡:“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卡卡。”卡卡有些犹豫,但更多地是紧张和害怕,他害怕平菇会发现,他害怕平菇会再次离开。 “你……”平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是哪里,我到底在哪,白鸟在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向卡卡抛出,卡卡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更准确地来说,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因为他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哥哥……” 卡卡不知自己怎么,居然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平菇,眼泪浸湿了平菇胸前的衣服。 平菇被卡卡的话和这些举动吓住了,他没想过卡卡会是这样对他说出这些话,在今天这个场景,他好像就是真实存在的景象,真真切切的卡卡,站在他面前。 “你不是卡卡,卡卡不会叫我哥哥,他也不想……”平菇冷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终究是也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他也不想留在霞谷,不想留在我身边,他走了……” “他走了。”平菇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是在对眼前这个卡卡说,也是劝解自己。 “哥哥,我不应该惹你生气,我不应该离开你,我……” “够了!我要回去。”平菇打断了卡卡的话,丝毫没有一点心疼,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卡卡知道,在平菇心里只有一个卡卡,而那个卡卡不是自己。 卡卡收回了眼泪,起身望向平菇,徐徐开口:“他有什么好的,他说走就走,不管你死活,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你居然还想着回去见他,呵,可笑。” 卡卡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显然,平菇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阴沉着一张脸,继续说:“无论他怎么样,他也是我弟弟。” “那我呢?”卡卡望着平菇的眼睛,很平静,“我是卡卡,我好想你,哥哥。” 平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被眼前这个卡卡牵引着,心脏传来一阵绞痛。 那个卡卡不好,眼前这个卡卡是他一直想要的卡卡。 一直想要的卡卡。 或许,现在这样的平菇才是最快乐的。 第48章 破体 “我比谁都有破茧重生的欲望。” ——禁阁长老的留言小船 禁阁顶层。 不知过了多久,禁阁长老又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罗盘,重新放在破碎的星盘上。 罗盘闪烁着微弱的光,好似这里的一切还不曾消失,他还是受人敬仰的禁阁长老。 当日一点欲念,如今在刻意的诱导的催化下已经生根发芽,潜移默化的在心里长出了第一片枝叶。 周围一片漆黑,罗盘的光映照在禁阁长老脸上,露出一张惨白无神的脸,却带着可怖的笑容。 罗盘上的指针微微挪动,朝着一个角度微微偏转,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禁阁长老脸上没有过多震惊的表情,看着罗盘停留的位置,轻轻合上了眼。 暮土…… 如今暮土被冥主占领,龙骨也拿他没办法,黑暗之花生长在暮土,这让他如何找到黑暗之花? 禁阁长老又想起那个梦,梦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找到黑暗之花,汲取黑暗之花的力量,他就可以永远离开禁阁,不受任何约束,甚至整个光之国度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想这一天想得太久了,他已经在禁阁待了太多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和逝去的灵魂交流地太多,自己也快变成没有肉体的灵魂,宛若行尸走肉。 他好像记得,他说过,光之国度要是灭亡,他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生命……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似乎变得遥远,他双眼无神地睁眼望向罗盘。 这些都是荒诞,根本没人在乎他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那群人眼里只有利益,他们不会关心他日日夜夜守在罗盘前的身影。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去暮土,一刻也等不了,他要找到黑暗之花,要让禁阁的灵魂汲取力量,让他们都变回之前的模样。 禁阁长老苍绿色的瞳孔变得透亮,落在罗盘上,仿佛又看见了生命的希望。 只要黑暗之花的力量不被冥主汲取,那他就还有希望得到这份能量。 想到这里,禁阁长老回忆起古书上对黑暗之花的记载。 黑暗之花是被污染的光明之花,理所应当可以被光明的能量唤醒。 要是这样…… 找到黑暗之花比想象之中要简单得多,只不过如何得到黑暗之花还是一件难事。 如今禁阁即将破灭,要是再守不住伊甸,那里的雷暴会席卷整个光之国度,不多时,光之国度就会陨落。 禁阁长老竟觉得自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忍受了这么久的孤独,却任由他人逍遥,换谁能承受这种痛楚。 那一天快点降临吧,禁阁长老在心里默默祈祷,双手在胸前合十。 掌心交叠,周身泛起一丝白圈,金色的光从掌心蔓延到指尖,在胸前凝聚成一抹光团。 只见那光团越来越大,直到它的光芒充斥整个漆黑的虚空,被光团包围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禁阁长老的手掌心贴得更紧,感到疼痛,却不敢动弹,从他手心渗出的丝丝汗湿,可以感到他内心的紧张。 倏然,光团变成很多细小的线,他们如一道闪电般朝着罗盘涌去,那“闪电”还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把整个天空都照成了白色金…… 暮土。 风沙将暮土掩埋,站在那里的身影似乎等得太久变得不耐烦起来,目光朝着那个身影看去,指尖交扣着在另一只手指节上缓缓敲击。 刚才刚答应简云不许对她凶她,冥主可不敢过去催,免得又惹得简云不高兴,要闹着脾气甩脸色。 简云半蹲在地上,眼前的蝴蝶飞走了她也没发觉,只是一直在想着刚才蝴蝶说过的话。 简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景象,心底也空空的,没有着落,缓缓起身,身体微微颤抖,衣袖下的拳头紧握。 冥主见远处的身影缓缓起身,许久没动静,才朝着简云走去。 “小丫头?”简云头顶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却让她有了一丝安心。 “嗯。”简云不轻不慢地回答着,至少在这一刻,她不用想任何事情。 接着,她觉得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落在她的脖颈。 冥主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她拢进了怀里。 简云身体一颤,并没有想要挣脱,只是觉得这种拥有的真实感会让她更加害怕失去得到的一切。 她拼了命和龙骨争执也要换来的东西,如今却要毁在她自己的手里。 何必呢? 简云又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她想要变得自私一点,却又违背不了自己的信仰。 冥主的呼吸很轻,挠得简云脖子痒痒的,冥主似乎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让他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冥主。”简云声音有些颤抖,余光侧目看向冥主。 冥主看简云的表情就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忙开口想堵住简云的话:“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我带你回去……” 冥主还没说完,就被简云看透了心思,轻轻地打断了:“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冥主突然觉得心安了起来,简云说的是“商量”,那是不是如果他不满意,就有拒绝的权利,小丫头也不会不听他的话。 冥主更加抱紧了简云,不愿意松开,生怕只要他一放手,简云就会离开。 简云其实比冥主还要难受,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回到圣岛之后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更多的,简云担心冥主会不让她离开,或者是在她离开之后,冥主到底会怎么度过。 “是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冥主猜到了让简云为难的地方,双手握住简云的手,扣在自己的手心里。 简云的手冰凉,或许是这里的风太大,让她竟然一时眼眶酸涩,说不出话,吞咽着才终于说出那些话:“我想回圣岛。” 冥主好像早就猜到了简云会说出这些话,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开始有点害怕,害怕他的小丫头真的就这么走了。 冥主的身体有些发冷,抱着简云的手不觉更紧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合眼。 简云钻这一觉等着冥主的回答,尽管她知道会是怎样,但她真的不愿再看见圣岛甚至整个光之国度变得更加糟糕。 更多地,简云愿意相信冥主会放她回去,不会再阻拦她。 半晌,冥主松开了简云,怀里空落落的袭来一股凉意,冥主淡淡开口:“如果我说我不想你走呢?” 简云抿了抿嘴唇,背后一股阴翳,压着她的心绪让她无法呼吸,身体颤抖着微微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答应了,她不走。 可简云越是配合,越是听话,却让冥主心里更加不安。 “回家。”冥主没有再去看简云,生怕再看见她任何其他的表情,会让他动容再放她离开。 只要装作不在意,或许就真的不会再在意了吧。 冥主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简云跟上来,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简云看着冥主的背影,又觉得心里一沉。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晨岛的钟声一声声敲响,仿佛落在简云的心上,让她呼吸不过来。 冥主没有看简云,只是余光瞥见简云进了房间,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给简云留出了一大片位置。 简云愣了一会儿,冥主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侧卧着背对简云,身体只是很轻微地起伏。 简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冥主身边空落落的一块,简云迈着小步子朝着床边走去。 简云的动作很轻,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她知道,冥主生气了。 只不过是提了一句他就要生气,简云也没了办法。 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让自己尽量避免出现在冥主面前。 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躺下的时候,简云的目光落在了被冥主扔在角落的编钟上。 简云还记得第一次来暮土的时候,她就是从那个地方醒来的,被冥主搂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雪松的香味…… 只不过后来冥主觉得那只编钟放在床上有点碍事,就把它扔到了角落里。 现在它又要成为简云的归宿了。 简云果断放弃了睡在冥主身边的想法,转身就要朝编钟里面走去。 冥主一听脚步声越来越远,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只见简云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过来。” 简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乐意,一想到刚才冥主不管她一个人就回来了,现在还要使唤她过去,简云更加不想听冥主的话,学着冥主刚才的模样,背对着他钻进编钟里躺下双手在胸前环抱,不再说话。 “小丫头。”冥主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传不进简云的耳朵里,简云一点动静也没有。 冥主刚才消下去的火瞬间又被点燃,让他觉得胸腔发闷,起身便朝着编钟走去。 一阵起身的悉悉索索声之后,随着落扣的声音,脚步声起,向简云这边的方向传来。 简云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早上泡在水里的衣服一路上早就干了,只留下一股冷意还残留在衣服上,身后的身影越来越近,此刻更加让简云发颤。 简云以为冥主会像之前在藏海堡礁那样,对她发泄怒气,或者是更加残痛的代价,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冥主只是揽过她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在编钟里睡下了。 简云试着挣扎了一下,在编钟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被紧紧抱着不能动弹。 简云只能放弃挣扎,攥着冥主抵在她下巴上的衣角。 一双大手指节分明,在简云身前交叠,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 黑夜下,冥主的指节愈发突出,露出一段段惨白的骨关节。 简云瞳孔一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冥主已经变得这么消瘦,甚至有些可怖。 简云想到了冥主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伤痕浮现在眼前,这么久了没换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想到这里,本来有一丝困意的简云瞬间没了睡意,伸出食指小心翼翼轻轻地戳了戳冥主的手背。 “你的伤口好一点了吗?”简云的声音后来轻得自己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很大,大到她不能确定冥主到底是否听到了她的话,却一直等不来回答。 简云撇了撇嘴,身体离冥主远了些,松开了他的衣角。 良久,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温润的呼吸弥留在简云脖颈,接着是冥主略微沙哑的声音在简云耳边厮磨:“要不你现在帮我看看?” 冥主把简云捞回怀里,攀附上简云的衣带正要解开,手臂就被简云咬了一口。 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冥主还是放开了简云,只是轻轻抱着,简云舌尖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泛起一点湿热,转而变成一片冰凉。 “你……耍流氓!”见他这般都没反应,她深吸口气,脸颊烫的像火烧。 “好了,不闹了,睡吧。”微弱的烛火下映照出冥主惨白的脸,略显骇人,他再也提不起力气说出一句话,却还紧紧抱着简云。 简云听罢,才安心合上了眼,脑海里却是一片迷糊,不知道现在的圣岛怎么样了,长老有没有好好休息,正太有没有回家,还有书虫…… 简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却一直皱着眉头。 简云的呼吸声很轻,却在冥主心上像刀剜了般疼痛。 无泥无土,唯岩壁艰冷。 冥主似乎能看见蔓延的根茎,在他的心口缠绕,触碰他的每一处伤口,以他的血液为营养,扎进他的心脏。 他清晰地感受到,千万缕细线在他眼前凝结成一个光团,蔓进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之前失去的痛觉在此刻苏醒,千万般疼痛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不甘与绝望,就像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 突然,他感到精疲力尽,脸上已是汗淋淋的,整个身躯像发烧一样地颤抖,他掉在了一个黑洞里…… 第49章 梦境还是现实? “也许我们都沉迷在过去的梦境里,选择最美好的结局,但是我们忘了,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圆梦村匿名留言小船 雪隐峰。 白鸟抱着白企的身体,自己的指尖也在颤抖。 白企比之前瘦弱了不少,头发却打理得很好,让白鸟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另一个人。 那个人也有着和白企一样的发型,淡紫色的眼眸,一双桃花眼让人沉醉…… 再看向怀里的白企,白鸟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很担心白枭,不知道那场大雪过后,他是不是一切安好。 白企察觉了白鸟的变化,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小声问道:“哥哥在想什么?” 白鸟微微叹了一口气,再看向白企时已经恢复了平常:“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么久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一直在想哥哥啊,只要一想到要去找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白企突然觉得身体又像被冰雪覆盖,那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鸟看见白企担惊受怕的模样,伸出掌心抚摸上白企的头顶,轻轻地摩挲:“不想了,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好好的。” 听到白鸟的话,白企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才抱上了白鸟的身体。 白鸟说完这些话,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在心底,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他有着洁白如雪的发丝,蓬松地落在耳边,齐肩的头发飘然,却好似很模糊的印象,让他再也抓不住。 “平……菇……”白鸟嘴里突然念起这个名字,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努力想从回忆里找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捕捉不住。 白企听见这两个字之后反应变得强烈,瞳孔颤抖急忙打断了白鸟的话,还故意提高了嗓音:“哥哥,你不要乱想了,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找一些补充能量的东西!” 说着,白企从白鸟怀里挣脱出来,强按着白鸟继续躺下,还给白鸟盖好了被子,也不给白鸟回答的余地,慌也似的跑了出去。 白鸟看着白企的背影哑然失笑,明明是小时候被他捧在手掌心还爱给白鸟惹事的调皮鬼,什么时候也学会照顾人了? 白鸟骤然觉得酸楚起来,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自责、愧疚、不安通通涌上心头。 是啊,白企本可以无忧无虑的,是白鸟没保护好白企,才会让他受伤,才会让他忍受这么多的煎熬。 他不是个好哥哥。 白鸟睡着的时候白企还在房间外面站着,其实白企一直没有走,但是他不敢以这样的姿态面对白鸟。 白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知道白鸟什么时候会消失,或者有一天,白鸟会发现这都是白企的谎言,选择毅然离开。 但至少这一刻,白鸟还在他身边,他可以近距离地看着白鸟,还可以拥抱他,让白鸟听见自己的声音,这对于白企来说,已经是一件奢望。 白企什么也不强求,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能习惯白鸟再次离开。 只要…… 只要白鸟心里还有他,只要白鸟还记得他,有这一切,便就足够了。 雪隐峰的雪越下越大,白鸟睡在屋里总觉得不踏实,微弱的烛火照着屋内的陈设,总让白鸟心神不宁,一看身边没有白企,才知道不觉的担心从何而来。 自从白企离开之后,白鸟睡觉就不安稳,只要外面一有动静就会被惊醒,还总觉着白企在外面鬼混完在门外等着不敢进门。 白鸟习惯性地朝着门口看去,门外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风轻轻柔柔地吹进来,好似是大晴天,却分明能看见刺眼的雪花的白色。 白鸟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一打开门就看见白企倚靠在门槛上,眯着眼蜷缩在角落,身上落下的雪覆盖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微微起伏,轻柔地呼吸。 白鸟心底一颤,想把白企抱回屋子里,白鸟才走过去一步,白企感到有人来,惊恐地睁开眼,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似乎十分慌乱,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看清是白鸟之后,白企的神色才有所缓和,赶紧起身,身上的雪也随之落下,白企却顾不上这么多,期许地望着白鸟。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白企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大雪压得白鸟心情更加沉重。 白鸟的呼吸变成一团白色的雾气,落在大片的雪里被掩埋,白鸟脸上带着愠色,厉声斥责道:“你怎么不进去?外面这么大的雪。” 白企似乎被白鸟吓住了,以前只有在他很晚不回家的时候白鸟才会这么凶他,原来已经这么久远了。 白企攥着衣角来回摩挲,吸了吸鼻子,把头埋进了衣领里,微微地摇头:“哥哥,我不冷……” 白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朝着白企使了个眼神:“你先进去。” “哥哥,你要去哪?”看着白鸟要往外面走,白企赶紧攥住了白鸟的手,询问道。 冰凉的触感顺着白鸟的掌心漫开,让白鸟再也迈不开步子。 “白企。”白鸟没有去看白企的眼睛,因为他怕再看到白企,他会乱了心智,忘记自己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希望白企能明白,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哥哥……你说好不走的。”白企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白鸟只是摇头,紧抿着嘴唇,目光躲闪。 “哥哥,你骗人!”白企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尽管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连一点回忆也不留给他。 白企怕世界那么大,未来那么长,他再也找不到他爱的白鸟。他怕白鸟会难过,会伤心,因为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放弃他最想要的。 可是,他也想要白鸟留在自己身边。 白企甩开了白鸟的手,白鸟想拉住白企,但眼前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只留下漫天的风雪,胡乱地拍打在他的脸上,连带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肉骨都在忍受冰霜的疼痛。 白企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了,眼前只有漫天的雪,遮盖了他的视线,让他再也没了力气。 “白企!” “白企……” 白鸟破除了梦境,但是他再一次失去了白企,如果他没有拆穿这个谎言,如果他还相信白企,如果他能够好好地抓住白企,如果…… 是不是他就不会失去白企了…… 已经适应的生活方式和想法要一下子改变,是非常难受和痛苦的。 如果眼泪和血液都不能看出一个人的悲伤,那还有什么可以呢? 白鸟再也哭不出眼泪了,所有的眼泪早就在心里枯干,只剩下一片荒原,长不出一丝希望。 雪地里一个身影朝着离开雪隐峰的方向下山,或许,他永远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霞谷神殿。 “卡卡。”平菇看着眼前这个卡卡,重新念了一遍卡卡的名字。 “嗯。”卡卡看着卡卡,眼神没有任何躲闪,俩人四目相接,不由自主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无法移开视线。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卡卡帮平菇抚开额前碎发,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 卡卡越是这样乖巧,越是让平菇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你和我说实话……”平菇这才刚说出半句话,就被卡卡打断了。 “别说了,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体还需要再调养,你就听我的,什么也不要想。”卡卡浮现悲哀和恐惧,但只是一闪而过,被卡卡很好地隐藏了。 “好吧。”平菇很难得地听卡卡的话,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卡卡,或许现在卡卡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成熟懂事,更加像一个合格的霞谷继承者。 想到这里,平菇莫名不安起来,若是这样,蓝蝶或许会出现在卡卡身上,卡卡会去独自对抗黑暗。 或许卡卡会消失…… 平菇不敢再想下去,看着卡卡的背影,他靠在门上看着暮土的方向,身体一动不动。 那边的天似乎比之前还要黑,平菇艰难地起身,心里一阵发慌,说不上是为什么,这里的一切明明是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霞谷,却让他觉得如此陌生,以至于眼前的卡卡,都让他觉得疏离。 平菇觉得自己的嘴唇干涩,身后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着神殿的方向走来,似乎还夹杂着雪隐峰雪花的冷冽,却让平菇心里一颤,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 “平菇!”白鸟的声音低沉嘶哑,身上还穿着第一次在圆梦村见面时的那一身白色燕尾服,只是额前的帽子不见了。 现在白鸟和这里的景象格格不入,准确地来说,平菇和白鸟都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误入了一个梦境。 平菇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白鸟的模样,还站在门边的卡卡闪身便挡在了平菇面前,这种神经紧张的动作透露出他那焦急不安的心情。 卡卡看见白鸟的时候是惊讶的,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还能见到白鸟,即使白鸟在他印象里不怎么深刻,一时让他没能记起来。 只是一眼,白鸟便认定眼前这个卡卡是假的,他只不过都是这个梦里面的幻境,现在,只有靠平菇自己击碎这个幻境。 “你来了?!”卡卡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声音似乎十分慌乱,突然把话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说不出是焦灼,还是无奈,但声音已异常急促。 想起刚才和平菇说过白鸟出去了一会儿,只好出此下策来圆自己的谎言。 事实说明,他不是个好的说谎者,只见白鸟拆穿了他的谎言:“平菇,这个卡卡不是真的卡卡。” 白鸟没有靠近卡卡半分,甚至两人之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这句话也足以让卡卡身体颤抖,脚下步伐不稳。 满场气氛紧绷,唯有各人慌张急促的喘息此起彼伏。 “白鸟,你在说什么?”平菇嘴唇起合,透过卡卡的背影,似乎要看清白鸟。 “是啊,白鸟,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卡卡擦了一把冷汗,脸上僵住的笑容重新展开。 “卡卡是假的,神殿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白鸟语气平和,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重复了一遍。 “可是……”平菇想要打破白鸟的猜疑,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 准确地来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莫不是你也是假的?”卡卡神色骤然恢复平静,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能够让白鸟无言以对。 “我……”白鸟不知如何和平菇解释这里的一切,毕竟这里的东西确实让人很难分清,但是存在很多端倪,他说不上卡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一切,必须要让平菇克服心里的障碍,直视这个谎言,他们才有可能出得去。 白鸟想起刚才看到的白企,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很快就消逝,或许直接说出现实会让平菇更好地分清现实和梦境。 “平菇,我们在圆梦村遇到大雪,你救了我,你受伤晕倒,我给你疗伤,我们一起回了霞谷,在那里看到卡卡,后来卡卡走了,你还记得……”白鸟想通过这些回忆来唤起平菇的记忆,但是平菇看起来很难受,并不想面对这些问题。 “不!你不要说了……”平菇的脑袋里传来一阵阵抽痛,那些模糊的画面重新拼凑在一起,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平菇不忍抽痛,大声哭了出来。 “平菇!” “平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白鸟想要冲向平菇,却被卡卡的身体挡住,只得看着卡卡把平菇抱在怀里,平菇脸色惨白,脸上的泪水胡乱地打湿了卡卡的衣襟。 “你走开!你不要带走哥哥!”卡卡的眼眶泛红,死死地盯着白鸟。 卡卡漆黑的眼眸,依旧是很纯粹的漆黑,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却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晃动,随时要跌落,破碎。 第50章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撇开你的破信仰,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冥言冥句》 斑驳的藤椅上闪出几道微弱的光,巫师的房门被打开,展开一条缝隙,一束淡紫色的光透过门缝落在屋内趴在藤椅上的小人儿身上。 巫师目光有所动容,但很快,这束光被门隔断,屋内只剩下诡秘的绿色,还有正太微弱的鼻鼾声。 巫师放缓了脚步,最终还是停在门口,看着屋内的陈设和正太的身影,他好像又想起了透明遥鲲的话。 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巫师越来越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总是执着于一个让别人满意的结果而抛弃自己在乎的东西。 看着正太酣睡的面孔,巫师心底动容,手指微颤,心底不免一沉。 所有的光之生物都死守心底的信仰,正太以为巫师是冥主的时候百般讨好,如今知道真相之后,却又开始有点心高气傲起来。 就仗着巫师不敢伤害他呗。 但巫师心底更多的是乐意这样的,至少,正太肯接受他。 又或者是,依赖。 “正太本就不属于这里。”透明遥鲲的声音又在巫师耳边响起,巫师觉得脑袋里面乱乱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巫师?”一个睡意刚醒的声音在巫师耳边响起,巫师无比想要听见的声音,却在此刻让他有些害怕。 “你……醒了?”明明巫师什么也没有做错,依旧保持着他之前的态度,却在此刻面对正太显得有些心虚。 正太似乎看出了巫师的心思,只是低下头不再去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刚才出去了?”正太的目光重新落在巫师身上,巫师头上还戴着帽子,看起来像是出去过。 “没,我回来看看你。”巫师斗篷下的拳头握紧,面对正太一而再再而三的话语,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巫师本来是准备出去的,但是透明遥鲲来找他的时候,他又不想离开禁阁。 禁阁长老曾经救过巫师,巫师念及这些情分,总归是要留在禁阁,但他没办法去帮助禁阁长老,只能拒绝透明遥鲲。 如今看见正太站在他面前,巫师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有什么可看的,我又走不了。”正太吸了吸鼻子,目光挪向那一排排的魔法药水货架上,自嘲似的嘴角牵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想过你会走。”巫师摘了帽子,在正太坐着的椅子前坐下,端起正太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又挤出一句话:“再说你也走不了。” “这是我的杯子……”正太刚想抢过巫师手里的水杯,就见巫师嘴角笑意肆虐,转身把沾了巫师唇纹的杯子塞进了正太手心。 杯子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巫师却由笑转为面无表情,又看不出半点情绪。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巫师冷不丁只冒出这句话,连个眼神都没给正太。 正太冷哼着,小声嘀咕道:“难不成我也是你的?” 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听见巫师和正太两人的呼吸声,半晌,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说不定。” “什么说不定?”正太还一脸疑惑,完全没有意识到巫师在回答他的问题,还傻乎乎地望着巫师,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你说呢?”巫师的眼神扫过正太,带着一丝不屑,盯得正太心里发慌,意识到自己的确说错话了。 “当、我、没、说。”正太一字一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又一个人坐着发呆。 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圣主有没有好一点,或许…… 正太又把目光挪向了巫师,巫师正闭目养神。正太带着一丝渴求,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圣主她怎么样了?” “她没死。”几乎是没有间隔,巫师就回答了正太的问题。 “她当然不会死!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被冥主欺负,就像……”正太本想说“就像你欺负我一样”,但看见巫师缓缓睁眼,正太就说不出话了。 “她没有被冥主欺负。”巫师瞥了一眼正太,继续补充道:“我也没有想要欺负你,只要你听话。” “你不说后面那句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正太被噎得没话说,只得埋头喝水杯里的水。 巫师想起冥主对简云的态度,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简云就是圣主。正太一天一嘴一个圣主地叫,要是哪天捅了出来,冥主非得把他灭了。 毕竟简云也救了巫师,如今冥主不放她走,也不能让她在冥主身边受伤害。 “冥主还不知道简云是圣主,只当她是一只普通遥鲲,你就别再叫她圣主了。”巫师嘱咐正太道。 “我在这叫难不成冥主在暮土还能听见不成?再说,你也不让我出去。”正太听了巫师的话瞬间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就是巫师整天在外面鬼混,还要正太注意这注意那的。 “你就那么想出去?”巫师抿了抿嘴唇,有一丝不悦。 “我不想出去,我就在这——”正太撇了撇嘴,气鼓鼓地说着反话。 “幼稚。”巫师拿回了桌上的帽子,翻身在床上躺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才幼稚。”正太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巫师。 巫师在等,等那一天到来,要不是冥主非得统治光之国度,他也没必要在中间左右为难。 要是真这么说,光之国度灭亡了,巫师也不知道自己要帮谁,总不能为了不被冥主灭了就直接背叛禁阁长老那个老家伙吧。 屋外女巫还在和南瓜头准备今年的万圣节物品,听见屋内没了声响,两人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你说,我们能熬过今年万圣节吗?”南瓜头跟在女巫身后,回想起刚才巫师和透明遥鲲所说的事情,不免担忧起来。 “胡说什么呢,圣主一定会救我们的。”女巫看起来面色平静,只是淡淡地安慰着南瓜头。 雨林树屋。 樱花的房间不经常使用,她总是睡在屋外吊床上,屋内只要有稍微大一点的响动总能找出些年久失修落下的毛病。 书虫被樱花推倒在地上,手上的衣物散落一地,沾了地上不知堆积多久的灰尘,衣服上落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像她和樱花之间再也无法填满的伤口。 樱花只是心软,她说不想回圣岛,但是她比谁都想回到那个地方,她只是不想说,又怕大家会像之前一样让她离开,别人不知道,可书虫比谁都清楚,樱花绝对可以帮助他们度过这次难关。 书虫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抱在怀里,朝着树屋外小溪的石块走去,把斗篷一件件放在上面,撸起袖子就开始洗斗篷的污渍。 忙得忘了,书虫没想起现在是什么季节,总是怀念之前在遇境看过的樱花,她和正太偷跑去看樱花,就在那里认识了樱花,还知道她也是圣岛的。 樱花说,等到第二年春天,樱花还会再开。 但是那年,她离开了圣岛,樱花树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影子都不剩。 那要怎么证明我们相遇呢? 书虫的手指被水冻得生疼,疼得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默默哭了起来,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 樱花这会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书虫只得一边擦着眼泪,想着先洗完斗篷再去找樱花说清楚。 樱花从树屋出来之后也没有走远,只是一个人坐在离树屋较远的秋千上。 樱花不知道为什么又伤害了书虫,明明自己已经克制好了情绪,却总是在书虫面前变得强势,非得争个所以然。 樱花以为她这样疏远的态度会让书虫知难而退放弃说服她帮助大家的想法,但她低估了书虫的毅力,这会儿她又抱着那一堆破斗篷在河边不知道干啥。 谁让她们都很了解彼此呢,才能抓住对方的弱点一次次地让彼此受伤害。 书虫洗完了斗篷,眼泪也不流了,把斗篷一件件整整齐齐晒在旁边的树枝上,花花绿绿就像开了一树的花。 圣岛的花不知道开了没有,还是像书虫离开的时候那般依旧被黑暗笼罩。 书虫看了一周,找不到樱花,正坐在一旁发呆,骤然,她看见水里倒映着一个身影。 “樱花。”书虫没忍住叫出了声,抬头就看见樱花就坐在她头顶上方的秋千上。 樱花在这看了许久,见书虫发现了她,又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闭着眼睛不去理书虫。 书虫看了一眼距离,犹豫着还是飞了上去。 秋千很大,两个人在上面还显得很空旷。见书虫上来了,樱花很“自觉地”挪向了离书虫远的那一边,就差在脸上写着“不要靠近”,书虫生怕樱花闪身又跳下去拉远距离,只好在秋千另一边停下了脚步。 樱花在这头,书虫在那头,两人中间都能塞下十只冥龙。 “樱花。”书虫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很不高兴,但是现在圣岛只剩下阿言和阿默可以勉强维持圣岛不被黑暗再次侵袭,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改变这种局面了。” 书虫的声音颤抖,她真的很担心,圣主要是被冥主发现,他们就都活不了,整个光之国度都要消失。 樱花没有回答,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也做不到。 樱花养出了有意识的光明之花,找不到同样的种子是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是樱花也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光明之花再次被黑暗污染。 “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我帮不了。”樱花依旧闭着眼睛,身体却因为之前的记忆害怕地颤抖。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始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书虫说话的声音哽咽,却还是完整地说出了她很早之前就想对樱花说的话。 “我认识的樱花不会把我推开,她会在大家受伤的时候准备药草,在圣岛陪我一起看书,会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和我说不要害怕,我……” “你不要说了!”樱花止住了书虫的话:“所以呢?那个樱花早死了,被你们亲手害死的。” 樱花的眼眶泛红,语气开始激烈起来:“你说的那个樱花,在被你们赶出圣岛的时候在外面被光之子辱骂,她一个人跑到雨林,整夜没有合眼,生怕被红石击中就死了,她现在好不容易躲了起来,却要被你们一次次揭开伤疤,真正的恶人是你们!” 想起那段记忆,樱花不愿提起的事情,却被书虫拿来说了又说,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厌烦,但她在看见书虫的时候心软了一次又一次,她离不开书虫。 “收起你们那破碎的信仰,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这么多年,樱花唯一想明白的事情可能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执着于光明,只是因为光明之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满足他们永远也不够的欲望。 说到底,这些个破信仰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樱花想过变成冥主那般,什么也不奢求,只是自己开心想干什么就做什么。 又或者变成巫师那样,虽然有时候斤斤计较了些,但总归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但她不想再追求那个破信仰,只求光明,她看过太多邪念,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善意,但是她的信仰告诉她,她应该拯救光之国度。 樱花只好让自己躲起来,躲在这个没有人可以来打扰的地方,只要不让她看见人间疾苦,她就能让自己少一点自责。 可是她错了。 就在书虫回来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可以丢掉的,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书虫。 她想过带书虫走,但是书虫不会和她离开这个地方的,书虫想要去救圣岛,书虫想要让圣主回来,书虫想要大家回到之前的模样,尽管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樱花只想救书虫。 书虫愣在原地,下一秒,樱花的后背被一股力量环住,书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想让你回去。” “回不去了。”樱花收回了眼泪,甩开了书虫的手。 第51章 逃离 “当我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占据我脑海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是害怕。” ——冥主的留言小船 迅速的窒息感瞬间笼罩着冥主的身体,各种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他的身体不停地下坠,想抓住指尖的风,却扑了空。 像一把刀,扎进了冥主的心脏,在那里播种,花的根茎肆意生长,让他不堪。 深黑色的瞳孔泛出微弱的红光,心像被什么融化了,然后又被什么狠狠地撕裂了,眼角有泪流下。 冥主重重地落在地上,周遭一片死寂,透黑色的地板倒映着他的影子,他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不断有汗珠从额心滚落。 冥主跪在地上,掌心支撑着地板,冰凉的刺骨触感似乎才能让他好受。 地板上的影子清晰可见,一双凶神恶煞的眸子丝毫不减锋锐,似乎要将彼此看透。 “你要记得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冥主耳边响起,让他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 “小丫头。”冥主嘴唇启合,唇形隐隐约约说出这三个字,却还是没能有力气发出一点声音。 冥主抬眸搜寻着周围的景象,远处的蓝色光团闪烁着微弱的光,簇拥着环绕,中间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依稀分辨出是花朵的形状。 虽是跪着,身体不受控制,冥主的身体也没有丝毫颤抖,蓝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在鼻翼下留下一片阴影,睫毛遮蔽下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冥主眼眸微合,被他遗忘的那些画面变得清晰,人们朝他扔的尖刀刺进他的皮肤,他看见不断有自己的鲜血染红海水,刺痛的水涌进他的伤口,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海水将他包裹,直到看不见所有的东西,有蓝色的光刺进他的心脏…… 冥主的身体滚烫,简云醒来的时候被冥主吓到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物,炙热的温度炙烤着他的身体,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耳侧,嘴唇惨白看起来渗人。 “冥主。”简云垂下了肩膀,担忧已经充满了她整个脑海,越逼近她越害怕。 简云伸出手背探上冥主的额心,拈起袖口帮他擦去脸上的汗,冥主的体温似乎比之前要高了许多,眉头紧锁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冥主身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简云慌了神,从编钟狭小的空间里面爬了出去,找出了角落里之前剩下的圣水。 简云扯开冥主衣带,黑衣之下,胸膛划过的伤口全然没有要愈合的迹象。 简云给冥主换上了新的纱布,伤口的血虽已止住,可简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伤。如果不找到治疗的办法,这些伤口便无法愈合。拖得越久越严重。超过期限,就会让接收这具身体的他,连人带魂,活活地被撕裂。 三叉戟的伤口,没人知道该怎么治疗。 所有人都期盼冥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就算冥主死了,黑暗之花会寻找新的目标,只要黑暗之花不被摧毁,光之国度便一日不得安宁。 可是唯一能够找到黑暗之花的人就是冥主,他又怎么会告诉她? 简云记得古书上有记载黑暗之花,或许只要让冥主变回之前的模样就能找到黑暗之花的去向。 简云看着如今这般模样的冥主,如果再找不到治疗伤口的办法,冥主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简云的手心紧握着冥主的手背,曾经炙热的温度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简云觉得鼻子发酸,虽然冥主是让人讨厌了些,她总是嚷嚷着要离开,但是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没人能帮简云,所有人都想让冥主消失,只有她拼了命也要让冥主活下来。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坚持了那么久的信仰,却在看见冥主受伤的那一刻,她想抓住他,把他从深渊里拉回来。 简云没想过要和所有人作对,她想保住光之国度,她也想让冥主活下来。 蝴蝶的死亡,正太的失踪,冥主的伤口不能痊愈,简云不能再在暮土待下去了。 简云知道冥主不会让她离开,她很清楚如果她离开之后,冥主发现她不见了会做什么,或许是整个暮土都会沦陷,但是她等不了了。 简云拿起被子盖住冥主的身体,冥主的指尖微微颤抖,手被简云握得很紧,最终还是放开了冥主的手。 简云看着冥主惨白的脸,还是放心不下,撩开冥主额前贴着耳鬓的头发,念道:“我不会走,你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小螃蟹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简云急匆匆地往外走,看了一眼屋内,房门还是关着的,冥主还在里面。 小螃蟹心跳加速,发觉事情不对,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赶忙追了出去:“小遥鲲,你去哪?” “回圣岛。”简云看了小螃蟹一眼,脚下的步伐没停下来。 “冥主他……” “冥主伤得很重,我很快回来,你先照顾好他。”简云来不及和小螃蟹解释,只是留下一句话。 “你不能走!”小螃蟹说着便要去拦住简云。 简云被迫停下了脚步,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小螃蟹,诺然开口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冥主,你这次要是拦我,我以后还会找其他的办法离开。” 小螃蟹觉得简云不会欺骗他,但是简云要离开,冥主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小螃蟹犹豫着给简云让出一条路,看着简云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螃蟹总觉得简云这次回去之后很难再回来了。 雨林神殿。 狮子赶来的时候神殿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大火已经被扑灭,许多光之子都想进去查看情况,但是被紧闭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给狮子传话的光之子此时又回到了人群里,见狮子来了,鸟群中一只鸟朝着狮子的方向走来:“狮子大人,雨妈还在里面。” 狮子眉头紧锁,看着被大火烧得发黑的墙体,心里五味杂陈,开口问道:“找到她了吗?” “还没……”前来的那只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生怕狮子的责怪。 狮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越过人群朝着神殿里面走去。 狮子走到废墟前,焦黑的房梁和支架倒塌一地,砖石、家具、地面被大火劈碎迸溅出来,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瓦砾碎渣。 狮子踏进房间落下深深浅浅一串脚印,屋内的陈设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屋内依旧看不见雨妈的身影。 “我知道你现在躲着我们,甚至想要伤害自己,但是你知不知道大家拼了命都想活着,所有人都在找你,他们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雨林需要你,大家需要你,我……”狮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缓缓说出了那句话:“我也需要你。” 角落里传来悉索的声响,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背对着狮子的身体微微颤抖,微微抬起半边脸。 “你们都不要我了。”雨妈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狮子想立马冲上去抱住雨妈,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之间永远存在距离,更多的要放弃彼此,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套上了枷锁。 他的放纵只会让雨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不停地依赖他,但他明白,他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狮子朝着雨妈走去,攥住她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雨妈被狮子拉得一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又被狮子拽了回来,脚步不停地朝外走着。 诺大的雨点落在雨林神殿外的每一寸土地,那里站了许多光之子,雨水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目光朝着雨林神殿,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彼此小声交流着,似乎在担心雨妈的安全。 他们站的地方在城楼之上,光之子看不见雨妈,雨妈却清晰地看着这一张张脸,心仿佛被刺痛,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雨水混杂着泪水一起落在地上,雨妈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又熟悉。 狮子手心的温度顺着雨妈的手腕蔓延,雨水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衣物被浸透,狮子用身体替雨妈挡住头顶不断下落的雨。 “清醒了吗?”狮子的声音从雨妈头顶钻进她的耳朵,语气也没了之前的锋利。 看雨妈神情有所好转,狮子继续说道:“平菇受伤昏迷不醒,白鸟和平菇还被困在梦境里,卡卡去了暮土,霞谷需要我,雨林也不能没了你。” “狮子,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麻烦大家的。”雨妈咬着嘴唇,不敢去看狮子的眼睛。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人清扫一下神殿,以后别再做傻事了。”狮子松开了手,收回目光,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要走了吗?”雨水落在雨妈身上,让雨妈心里一沉。 “嗯。”狮子目光决绝,似乎又一次下定了决心。 “白鸟和平菇……” “相信我,我会让白鸟完完整整地回到雨林,等他醒了就让他回来。”狮子叹了一口气,安慰雨妈道。 “他还在怪我让白企受伤了。”说起白鸟,雨妈不忍想起白鸟说过他讨厌雨妈,他是不会再回来的。 “白企早就……死了,它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尽管狮子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这一切摆在他们面前,再久的寻找也找不回那个白企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过,雨妈看着狮子又一次离开,狮子什么也没说,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 如果再重来一次,雨妈宁愿自己不要遇到狮子,也就不会有离别的痛苦。 雨妈从来都不擅长挽留,她留不住白企,留不住白鸟,最终连狮子也留不住,她没有勇气再说挽留的话,最后只能怪自己太过胆小,最终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云野。 简云从暮土把蝴蝶带了回来,霞谷无人看守,又看见雨林神殿的景象,也来不及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想找雨妈说明暮土蝴蝶的情况,却没找到雨妈,只好把蝴蝶放在雨林,自己一个人回了云野。 简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离开才这么些天,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简云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自责,因为自己的不管不顾导致整个光之国度都陷入了混乱。 云野长老坐在云野终点的石块上,逢人就问正太那小子跑哪去了,远远就看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云野飞来,瞬时以为自己老花眼了。 “阿云,你回来了?”云野长老朝着简云走去,简云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眼底也尽是疲惫,连忙扶住了云野长老。 “我只是回来找古书。”简云扶着云野长老坐下,又开口道:“还有处理圣岛的事情。” 云野长老看着简云身上还留着深深浅浅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满眼心疼:“你还要回去?” 简云发觉了云野长老的目光,连忙挡住了自己的伤口,解释道:“长老,我没事的,冥主受伤了,他……” “冥主受伤了,你这次是逃回来的?那他会不会……” 之前简云让龙骨告诉云野长老她和冥主在一起的事情,还求龙骨让云野长老想办法救救冥主,如今看来,龙骨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 这样也好,的确不应该让任何人为她任性的行为买单。 “长老,您先休息,我去找书虫,待会再来找你。”简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 见简云要走,长老又拉住了简云:“书虫去雨林找樱花了。” “找樱花?”简云很久没有听大家提起过樱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书虫突然要去找樱花。 “只有樱花能养出光明之花。”云野长老捋着胡须,叹息着摇了摇头。 简云心里一紧,再一次培养光明之花是很冒险的举动,明明可以去找黑暗之花,为什么现在就要培养光明之花,要是再变成黑暗之花,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找到黑暗之花。”简云说明了回来的目的,但云野长老摇了摇头。 “黑暗之花没有固定的位置,找不到的。如果找到黑暗之花,落入冥主手中,光之国度会消失的。”云野长老忍不住咳嗽起来。 简云的声音颤抖,带着乞求地语气看着云野长老:“不找到黑暗之花,冥主会死的。” 没有黑暗之花的力量,冥主真的会消失,简云已经没有勇气再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第52章 我见过你 “我看见了他和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和我很像,直到……我分不清我到底是谁。” ——白枭的留言小船 雪隐峰。 刚才还是金碧辉煌的霞谷宫殿,恍然,大地霜白,与其他各种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耀眼。 此时天光一片明亮,山上覆盖着白雪,周围都是一片茫茫地白,又将雪色的光辉折射出来,白枭就卧在这雪光里,沉静的脸容上也仿佛映着辉煌的光辉。 眼前熟悉的景象在白枭眼前漫开,他分明记得自己是第一次来雪隐峰,却感觉好像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哥哥?”白枭突然感到一阵耳鸣和剧烈的头痛,疼痛的身体仍在不断上升,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白枭下意识喊出了这两个字。 转而他又自嘲地笑着,眼神一片凄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看见眼前的一切,他都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又有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侵占着他的脑海。 “白企,你在这里藏好,我会回来找你的。”白枭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能听出,这是白鸟的声音,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白鸟。 但他刚才叫他……白企。 白企又是谁? 白枭好像听见过这个名字,是在……那次演出结束之后,白鸟和狮子提起过这个名字! 白枭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白鸟的声音,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到圆梦村。 白枭挣扎着起身,他的身上沾了许多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也不知道在雪里躺了多久,冷得打了个寒颤。 白枭踉踉跄跄正打算往回走,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白枭?” 这个声音和白鸟的不同,清澈的少年音略显沙哑,听起来更像是白枭自己的声音。 随即,白枭面前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的头发软趴趴地贴在脸上,看上去比白枭年轻了几岁,跟当年那个傲慢冷漠一心只想成为一个表演家的少年竟是那么地相似,唯独那双眼睛,已经深沉得让人似乎看不透。 只是,对面的影子居然和白枭长得一模一样! 白枭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又看了看对面的人,终于疑声问道:“你是白企?” 白企这样的年纪,仍带稚嫩的脸上早已经没了同龄人应有的天真单纯,与和他相像的白枭对视,眼神竟是沧桑而空洞的,有种绝望中的淡漠,很冷。 白企身上带着一种远离世俗的边界感,眼眶里流的每一滴血,都好像是真实的,就是他自己心口流出来的血。 白企看起来似乎很冷静,白枭也没有异常的感到害怕或者是其他的想要远离白企的情绪,更多的是对白企的同情。 听见白枭的提问,白企微笑着向白枭点头,却如风一般消失在白枭的眼中,白枭能看出,那是个很勉强的笑。 许多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一种苍凉的安宁,几乎没有感情的一种满足。 白枭环顾四周,感觉这洁白的雪和白企很像,纯洁,但是冰冷。 “十分抱歉,是我带你过来的。”白企垂下眼眸抿了抿唇,想要打消白枭的顾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笑,笑得又很苦涩。 “你怎么带我过来的?”白枭的头痛还没有缓解,看着白企的模样喘着气说出这句话。 “其实……我和你一直在一起。”白企有些抱歉,只觉得自己的行为给白枭带来了困扰。 “什么?”白枭深深皱起眉头,心里很不好受,但他实在没搞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企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做好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说出那个事实:“我已经死了。” 白枭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企,听到这句话,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白企连忙摆手解释:“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请你帮忙,我想见哥哥。” 白枭并没有害怕白企会伤害自己,只是白企说他已经死了的时候,白枭莫名心痛了起来,就好像失去这一切的人都是白枭自己。 那白企说的哥哥,就是……白鸟? “他们看不见我,如果我被巫师找到,他会把我带去禁阁,那个时候哥哥就找不到我了。”白企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雪隐峰,海拔高天气严寒,一般不会被人发现,哥哥会来这个地方找他的吧。 白企死后,白鸟把白企带到了雪隐峰,白企的灵魂就一直在这里,期盼有一天白鸟能够再次回来看他,但是白鸟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次巫师来的时候,白企都会很害怕,如果他被巫师带走了,等白鸟再回来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白企在这待了上百年,躲躲藏藏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到白鸟,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埋葬在冰雪之中。 直到,白企遇到了白枭,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白企任性地占用了他的身体,他太想去找白鸟了。 白枭很配合白企,并没有伤害他或者让他离开,白枭会看见白企的记忆,但是只要白枭再醒来,他就全忘记了。 白枭帮白企完成了梦想,白枭成为了大家心中最好的表演家,他却怎么也没找到白鸟的消息。 白枭在圆梦村组建剧场那天,白企看见了白鸟,他很想很想过去告诉白鸟,他就是白企,他一直在等白鸟回来找他。 但是白枭好像不喜欢白企这样,白企没有办法和白鸟说出那些他一直以来很想和哥哥说的话。 白鸟真真切切站在白企面前,准确地来说,是站在白枭面前,白企只能把白枭带来雪隐峰,尽管这一切会让白枭很痛苦。 白枭听完这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无奈。 自己的身体被白企控制这么多年,白枭已经说不出话来,但看着白企的模样他好像能依稀想起白企和白鸟之前的记忆,只是,他是以白企的身份。 看着这些回忆,白枭在白企的眼中看到了后悔、内疚——最糟糕的是——还有同情,白枭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一方面,白枭看到白企关心自己的痛苦,为自己感到难过,心里有种莫名的快乐,但同时一股沮丧的心绪也在不断烦扰着他。 若不是白企,这些痛苦本不应该属于他的。 “白企,我帮不了。”白枭痛苦地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被很沉重的气息压制着,让白枭无法呼吸,很勉强地说出了这句话。 雪,洁白似棉的雪,轻盈地、悄无声息地下着,下着,直到两人身上都落满了雪的寒凉...... 云野。 “冥主昏迷不醒,全身高烧,身上的伤口无法愈合,不找到黑暗之花他活不下去的。”简云额心蹙疼,恳求着长老能够想出一些办法。 云野长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冥主,本以为三叉戟只是让他灵力减弱,暂时封印他的能量,从来没想过把他置于死地,现在看来,冥主的伤确实很严重。 黑暗之花,谁又能找得到? “阿云,你先回圣岛,这件事情我还需要想想办法。”云野长老无奈摇了摇头,眼里闪着泪光。 简云没有再说话,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越发焦急越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这一切。 云野长老看着简云离开的身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说起之前的事情,云野长老捋着胡须叹息道:“冥主,唉,冥主……他本来也是个好孩子……” 书虫不在,简云本想直接回暮土,但想到之前那些光之子说正太失踪了很久没有回来,还是想回圣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岛的景象已经用“破败不堪”四个字来形容,破碎的编钟散落一地,黑色的螃蟹遍地都是,漂浮在海面上,激起一片片水花,遥鲲都不敢靠近,只是在他们周围的上空盘旋。 阿阳正在收拾这些烂摊子,他每天不知道要清理多久,但第二天早上一醒来还是会看见被螃蟹搞的一片狼藉的圣岛。 圣岛已经是日落时分,暖黄色的光落在简云脸上,却无法让她心安理得地在这待下去。 “阿阳。”简云看见正在清理编钟碎片的阿阳,连忙上去帮忙。 “圣主?!你回来了!”阿阳目光扫过简云的手臂的伤疤,惊喜之余还想再问些什么,盯得简云有些不自在,止住了阿阳的话。 “冥主现在昏迷,我只是偷偷回来。”简云帮阿阳清理好了浮岛上的编钟,阿阳听见简云的话,瞬间又放心不下。 “真的还要过去吗?冥主那么恐怖,还有……你身上的伤。”阿阳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些话,只是简云似乎下定了决心,微微点了点头。 “正太还没有回来吗?”简云和阿阳一起往主岛方向飞去,询问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正太是去暮土找你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阿阳说起正太,有些不敢和简云说实话,毕竟大家都知道正太要是去了暮土,这么多天没消息,估计凶多吉少。 简云摇了摇头,否定了阿阳的话语:“正太不在暮土,我一直在暮土入口第一张图,没见到过他,冥主每天和我在一起,小螃蟹也没这个能耐把这么大个人藏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除了暮土有危险他还能去哪这么久也不回来?”阿阳也想正太平安无事回来,但现在大家都认定的事实就是如此。 “正太什么时候去的暮土?”简云正太是怎么失踪的,只好从正太失踪的时间回忆,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 “应该是半个月前,是暮土魔法商城开铺之后。”阿阳回忆道。 “魔法商城?”简云喃喃,那就是在他们发现失落方舟之后,在那之前也不会有人来暮土,要是说正太跟着光之子一起去玩了,也不可能这么久不回来。 那段时间暮土也没有出现过奇怪的人,只是…… “巫师?”简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身影,总让她感觉巫师的出现很是蹊跷。 简云在黑水港发现了巫师,巫师并没有奇怪简云的出现,甚至知道她是谁。 巫师为什么会出现在黑水港? 又或者说,巫师去暮土的目的就是来找简云的,而刚才阿阳说正太去暮土就是为了找简云…… 如果真是巫师带走了正太,就说明正太现在是安全的,只是为什么巫师要带走正太,这一切又有点说不通了。 与其在这猜疑,等下次巫师去了暮土,简云找他一问便知道了。 不知为何,简云宁愿相信正太是被巫师带走了,或许现在的光之国度,只有巫师那里是最安全的,他能够保护好正太。 简云和阿阳一落地,就被几只螃蟹盯上了,但看见是简云回来了,嚣张的气焰削减了不少,一个个避而远之。 “阿言这段时间和阿默学了不少,虽然她每天闯祸,但还是帮了不少忙。”简云看着这里破败的景象,眼底满是忧虑,阿阳安慰道,带着简云去了阿默房间。 阿默正在制药,不眠不休了几天,阿言直接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桌上还放着被螃蟹打翻的药瓶,阿默正抓着一只螃蟹做试验。 “我来吧。”简云看着阿默为难的模样,在桌上翻翻找找药剂准备配制抑制黑暗能量的药水。 “圣主,你终于回来了。”阿默舒心一笑,勉强揉了揉眼睛,放下了手中的药水:“我还是没学会你的方法,自己尝试了许久也只能短暂地缓解螃蟹破坏力。” “没事的,你带阿言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简云看向阿默,压低了声响,柔声嘱咐道。 阿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声应道:“好,圣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简云点了点头,再看向阿阳,发现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想让阿默失望,只得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阿默抱着阿言走了出去,阿阳依旧跟在简云身后:“阿默要是知道你还会走,他之后又要每天自责了。” 简云摇了摇头,把手中调制的药水洒在螃蟹身上:“要是我说了,他今天也不会睡个好觉了。”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离开,冥主现在也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你不回去也没什么关系……” 阿阳还想再说,却被简云打断了:“他其实没有那么坏,而且我好像感觉,我之前就见过他。” 简云好像真的见过冥主,在简云赶去救龙骨之前,在冥主被三叉戟刺中之前,又或者更早,在他变成冥主之前,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冥冥之中她们两个人好像注定会再次相见。 所以,她一定要救冥主。 第53章 所有人都需要她 “所有人都需要她,他们想让她留在身边从而保全自身,而我只有把她留在身边,才能保护好她。” ——冥主的留言小船 云野。 阿阳听见简云的话,心口一抽,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总感觉现在的简云和之前的简云有所不同,似乎想着帮冥主。 阿阳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恰当的词汇,眼神犹疑不定,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出了门。 简云一个人在提炼药水,准备在离开之前准备充足的药水可以让阿默少操心一点,屋外落日的光隐退,简云却没有发现异常。 阿阳越想越不对劲,简云这次回来没有任何阻拦,暮土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就说明冥主对于圣主离开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再加上简云说她只是回来一会儿,回暮土只是简云的意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阿阳一开始就有疑心,简云想要救冥主,阿阳只是单纯地想,这一切都是冥主造成的,若是冥主真的死了,岂不是更好? 阿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简云执意要回暮土。 看着简云好不容易回来,加之圣岛现在的情况,圣岛不能没了简云。 这么想着,阿阳有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 来不及和阿默商量,阿阳决定擅作主张把简云先关起来,等过了这段时间,冥主不再闹腾简云也没了去暮土的想法,再把简云放出来。 看着亮着微弱烛火的房间,走了一段路的阿阳又折返回去。 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微弱的影子映在门框上,阿阳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简云小时候总是被关在小黑屋里,也只有那个地方能够暂时让简云待在暮土。 “圣主,小黑屋里面太多螃蟹了,我抓不住。”阿阳终于鼓起勇气朝屋内走去,声音有些心虚的颤抖。 简云听到这话,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没有任何戒备:“我和你去看看。” 阿阳跟在简云身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简云手上的伤痕,心口有些哽咽。 “阿阳……阿阳?”简云又叫了几声,阿阳才反应过来,紧张地抬起头看着简云:“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叫你好几遍了。” “没什么。”阿阳摇了摇头。 见简云要打开小黑屋的门,阿阳闪身走到了简云面前挡住门,希望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圣主,我们都想让你留下来。” 简云摇了摇头,看着阿阳的眼睛,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我也不能放下他不管。” 阿阳说到这里,哽咽着已不能发出声音:“圣主,你……” “等一切处理好了,我会回来的。”简云依旧保持着沉着的面容和淡定的微笑,在惊慌颤抖不知所措的阿阳面前,坦然得叫人害怕,但没人知道她有多无奈。 简云绕开阿阳打开了门,在简云进门的那一刻,身后的光被隔绝开来,还没等简云反应过来,小黑屋的门已经落了锁。 简云闭上了眼睛,感到有些头疼,才知道中了阿阳的圈套:“阿阳,你先放我出去。” 阿阳锁好了门,透过门缝看见眼里泛着光的简云,虽是自责,但也没了别的办法:“圣主,我们需要你,我过几天会放你出来的。” “阿阳,你听我说……”简云刚想解释,阿阳却捂住了耳朵,不再听她说话。 “圣主,这次是我错了,你要做什么等几天之后再骂我都行,反正我不会再让你回暮土的。”一直到阿阳的背影消失,简云都还在不停地往外看。 海风吹得简云的头疼,阿阳在屋外简云看不见的地方待了许久才离开,简云靠着冰冷的门坐下,目光四处搜索着离开的方法。 可能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想过的办法都用过,这个地方她再也熟悉不过,却没想到在离开之后又能被困在这个地方。 简云笑了笑,眼角淡淡苦涩。 呆呆地看了许久,简云吸了口气,接着叹了两声,摇了几摇头,踌躇着又站了起来。 几天而已,只要熬过了这几天,阿阳放她出去,她就立马去暮土,冥主知道她会回去,自然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简云不愿意再去想起小时候被关在小黑屋的场景,屋内的空气越来越冷,意识迷蒙之中,简云似乎看见两个身影重叠,嘴里不自主念叨:“圣龙……” 暮土。 冥主半跪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景象在他面前扭曲变换,他只觉着心烦意乱,目光死死盯着黑洞里唯一的光源。 心上的藤蔓还在生长,没完没了地落在他的身体里,肆意汲取着他的血液。 冥主算是明白了,身体里面这些个东西,不把他逼死,是不会罢休的。 他如今依靠黑暗之花的力量才能勉强活着,黑暗之花也在依靠着他体内的血液生长,那个不知足的家伙,要是耗尽了这副躯体,又要找谁寄生。 “够了。”冥主狠狠瞪了一眼远处的光,那些生长的花瓣似乎察觉到了这冷冽的目光,逐渐收敛了些,合上了花瓣。 冥主意识逐渐清晰,从那个黑洞中醒了过来,躺在编钟里,怀里却空落落的,让他心里顿生不安,手指微微颤抖着。 冥主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睫毛还是不自主地低垂,无力的双手有些吃力撑着床半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头发,微微的疼痛从太阳穴渐渐扩散,许久,才有些清醒过来,昨夜的回忆也清晰了起来,历历在目。 冥主抬手摸了摸额头,滚烫一片,像是发烧了,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目光在屋内游离。 “小丫头。”冥主淡淡的开口,嗓音却有点沙哑。 没有回应。 “小丫头。”冥主没忍住重咳了两声,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颇为沉闷。 还是没有回应。 冥主慌了神,也不管身上使不上力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就要往外走。 小螃蟹早就守在门外,只见他做贼心虚,小心翼翼地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番,似乎在观察屋内的动静,见冥主一出门,眼神透着一股杀气,就觉得大事不妙,刚才组织好的语言一时没了声响。 “冥……冥主……”小螃蟹声音打着颤,还没说完,就被冥主劈头盖骂了一顿。 “人呢?”冥主就差把暮土掀了也要把简云找出来,怒气冲冲说出这两个字。 “小遥鲲走了……”小螃蟹的声音越来越小,额头都冒出了汗,不敢去看冥主的眼睛。 冥主一听,一股仇恨的烈火直冲头顶,觉得头上好像重重地挨了一下,真的想直接手撕了眼前这只螃蟹。 见形式不对,小螃蟹连结结巴巴解释道:“小遥鲲说了,她……她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的。 这句话并没有给冥主带来多大的安慰,她还说过她不会离开,但是现在,她走了。 简云看见蝴蝶受伤,就想带蝴蝶离开暮土,可是他呢,他也很需要她啊。 冥主在看见简云看蝴蝶的模样,看见她对光之子的保护,他不是嫉妒,而是羡慕,他羡慕光之子和光之生物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她身边而不被诟病。 就连小螃蟹,她都能抱在手心放在怀里,为什么就不愿意花点时间看看他呢。 他也很渴望被简云爱,如果不是爱,是可怜也行,只要简云留在身边。 可是现在,她真的走了,她都不愿意等他醒来,就算他现在没办法阻止她,但她不愿意见他了。 就算现在他快要死了,她也不肯留在他身边吗? 她终究还是像大家一样,害怕他,厌恶他,就因为他是冥主。 可是他也不想让大家都害怕他,或者说,大家都厌恶他,他都不在乎,他只想让简云留在他的身边。 冥主闻言有些恨得咬牙切齿,不自觉的双手攥紧拳头紧绷着,因为愤怒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一声不吭。 这样的冥主简直比见到光之子就撞的冥主还要吓人,吓得小螃蟹连连后退,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什么时候走的。”冥主的脸上已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仍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凉,只是让人看了惊心动魄。 “早上。”小螃蟹思忖道。 “圣岛?”冥主再次问道,仿佛已经将所有的怒气压了下去,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意,看起来骇人。 “是……” “什么时候回来?”冥主说到这里,就不由得把面孔板了起来,十分不耐烦。 “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就说很快……”小螃蟹噘着嘴巴,原原本本将简云的话说给冥主听,两边都不敢得罪,要是真把他做成红烧螃蟹被光之子吃掉,他的螃蟹生涯可就毁了。 “废物。”冥主肺都要被气炸了,看见小螃蟹就闹心,趁他发烧这么一阵的功夫,居然还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给跑了。 “小遥鲲说,你生病了,让你好好休息。”小螃蟹见冥主眼神疲惫,嘴唇泛着白色,情况没有好转,如今还动怒,要是真这样,简云回来见了也要责怪小螃蟹。 冥主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下,体温高烧不退,还被简云离开的事情搞的头疼得越来越严重,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暮土拆了,让他的小丫头立马回来。 身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明明失去的痛觉又回来了,这有点像濒死前的预兆,冥主眼角不觉被泪水打湿,却又无能为力,只好继续回房间休息,等他好一点再出去找简云。 冥主回了房间,没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小螃蟹都准备好去找龙骨报他上一次把小螃蟹扔出去的仇,却被冥主一句“滚”给了结了。 小螃蟹感到委屈,明明是简云自己要走的,还说冥主不会生气,现在什么苦都让小螃蟹吃了,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干脆把他放去伊甸陪冥娇好了。还不用天天盯着简云,又要看冥主脸色。 冥主没有躺回床上,而是去了编钟里,那里还残留着简云身上好闻的青草的清香,让他的疼痛有所缓解。 身体的灼烧感让冥主无法闭眼,无意间瞥见角落里沾了黑褐色血的纱布,看上去是新换下来的,简云在他离开前还给他换了药,这让冥主心里好受了些。 这至少说明,简云心里是有他的。 冥主的掌心缓缓贴近伤口,那里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他的额心还在不断往外冒汗,那种撕裂的感觉,冥主瞳孔猛缩,心脏像被撕裂成碎片,剧痛。 冥主突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就像有谁将他体内的灵魂抽出去,撕成碎片,挥散到空中,他甚至能听到惨烈的撕扯声!仿佛有什么伸展着透明的触手,要将他缠住,拖入一种未知名的深渊。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 他又看见那个小女孩了。 冥主在微微暖意的海水里,透着门缝,看见那双渴望的眼神。 她问,你是谁? 他说,我叫圣龙,保护圣岛的安全。 她说,那你能带我出去吗? 他说,他会的。 他说过,要带她出去,可是后来,她还是死了,就在他面前。 她的眼睛透着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说:“圣龙,你不要哭。” 那个眼神…… 冥主的记忆有些模糊,时间太过久远,再加之他不愿意想起圣岛的一切,以至于他想着想着又似乎看见了简云。 简云和他并肩坐在圣岛的海滩上,她说:“我不会离开的,你要等我。” “小丫头……”冥主嘴唇微动,不断念叨,好像这样,他的疼痛才能缓解一些,但是那个小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迷糊中,冥主好像又看见了简云,她的手掌心轻轻拂过他的头顶,轻轻柔柔地在他耳边念道:“我不会离开的。” 你说过,你不会离开的,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冥主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他自嘲地轻笑了声,他相信简云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54章 他执意的事情 “他执意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冥言冥句》 卡卡把平菇搂在怀里,平菇的脸上透出一丝惨白,双目紧闭,白鸟没了办法,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和平菇都会死在这个梦境里面。 白鸟不清楚这个卡卡执意要把平菇留在梦里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让卡卡说出这个事实,平菇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明明是暖意弥漫的霞光城,却让白鸟心底透出一丝凉意,额间渗出一层冷汗。 再抬头后,便瞧着卡卡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白鸟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白鸟心底很不是滋味,但看着躺在卡卡怀里的平菇,白鸟终究还是心软了,现在只能从卡卡下手,才能让平菇清醒过来。 “卡卡。”白鸟瞥了一眼卡卡,眼底依旧是道不尽的淡漠,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之前的那个白鸟。 “我说过了,哥哥是我的,我回来了,谁也别想把他带走。”卡卡拍了拍衣袖,挑衅地看了白鸟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沉默与淡漠仿佛也是一种武器,一种不武而也可怕的武器,让白鸟眼眸微颤。 “就算他留在这里会死,你也要执意将他留下吗?”白鸟淡淡扫了卡卡一眼,眼神非常冷漠。 比起白鸟,卡卡更多的是骄纵,被平菇保护得太好,所有的情绪都一览无遗,卡卡此刻的心情是害怕。 卡卡在害怕什么,或许是拼命挽留的平菇只是假象,或许是这一切终究无法改变,或许是卡卡无法接受要再一次失去平菇。 这一切都太痛苦了,所有人都告诉卡卡真相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平菇在他心里原来是那么重要。 “他是因为你死的!” “是你害死了他!” 卡卡近乎疯狂地嘶喊,嗓子似乎在这一刻嘶哑了,他无法原谅白鸟,这一切都是因为白鸟,如果白鸟不带走平菇,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是白鸟害死了平菇。 “你说什么?”白鸟惨白的脸色,紧抿着嘴唇,抖颤的声音,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白鸟时常会想,或许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他害死了白企,害死了那么多光之子,就连现在,平菇也会被他害死。 白鸟只好远离人群,习惯一个人,拒绝所有的示好,他半生漂泊不定,原以为遇见了平菇也好安定下来,,却没想到…… “你不能带走哥哥。”卡卡情绪稳定了些,怀中的平菇不知何时又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白鸟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沉重而疲惫,让人甚至不忍多看一眼。 酸楚哽咽住了喉口,让白鸟说不出一个字来辩解,脚步慢慢后退,直到背部贴着冰凉的墙壁,才让他有了一丝思考的能力。 未来的事情说不准的,或许这只是卡卡想要把平菇留下来编造的谎言,白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平菇带出梦境,他可以一直保护着平菇,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不会死的,平菇不会死的…… “你如果一直这么拖着,他现在就会死。”白鸟拖着最后的一丝理智说出这句话,看着卡卡的脸变得模糊,眼角瞬间变得湿润,他好像又看见了白企。 他的白企,在那么冰冷的雪里,他最怕黑了,他也怕一个人,他喜欢热热闹闹的,他也喜欢去圆梦村看剧场。 卡卡抱着平菇的手松了些,他比谁都明白这一切,但他不愿意面对这一切,只好看着平菇一点点消失。 白鸟靠在墙角,和平菇有一段距离,他看见平菇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和他们第一次在圆梦村遇见的那样。 平菇身上透出一丝淡蓝色的光,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掌心贴住卡卡的手腕,他停了手,气息吐在卡卡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卡卡,我知道,让我走。” “哥哥……” 平菇不顾卡卡阻挠,目光重新停留在白鸟身上,缓缓吐出三个字:“带我走……” 暮土。 冥主手心撵起手边一块石块,在手心摩挲着,目光停留在暮土大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底的烦闷。 石块在冥主指尖被碾碎,碎石被随意丢在地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螃蟹站在远处悄悄望着不敢靠近,不用问都知道冥主在想什么,这都是小螃蟹没问清楚,才让简云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现在去找冥主,小螃蟹恐怕小命不保。 简云已经离开五天了,冥主自从醒来之后成天到晚都守在门口,一开始身体支撑不住还只是躺在床上盯着门口,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往外面走,一见是吵吵闹闹的光之子又失落地回了房间。 小螃蟹怕冥主伤口还没痊愈,整天在房间里也开着门,暮土的风沙太大,担心冥主吹不了冷风,想把门给关上,冥主却死活也不乐意,宁愿在门口眼巴巴望着黑水发呆。 到后面身体好了些,简云还是没回来,冥主直接在黑水里泡着,在门外等着,就连光之子也没心情去搭理。 小螃蟹也不敢去劝冥主,只得任由冥主在外面,谁也不知道简云什么时候回来。 这要是简云回不来了,冥主可得把暮土掀了,螃蟹这么想着,总觉得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他看来。 “冥……冥主。”小螃蟹从角落悻悻走出来,爪子和地板碰撞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她什么时候回来。”冥主语气淡然,装作丝毫不在意简云的模样,但小螃蟹看得出来,这已经是冥主第无数次问起这个问题了。 “小遥鲲说了,她……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小螃蟹这句话都说烦了,冥主却当第一次听到,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念想和希望。 很快…… 很快是多久,让他再等上几百年,还是她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他的。 他再也等不了了。 冥主说过,简云不能离开他身边,这是他执意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冥主起身,抖落了身上残留的沙土,眼神迸发出一丝幽暗的红光,右手的大拇指在左手掌心摩挲,微微侧目,朝小螃蟹说道:“去暮土终点。” “暮土终点有龙骨那个坏蛋,小遥鲲是回圣岛了。”小螃蟹不知道冥主去暮土终点的目的,如今冥主伤口尚未痊愈,去暮土终点恐怕会让龙骨钻了空子,置冥主于死地。 冥主默然,似有所动,垂目沉吟,也不再争论。 他何尝不知道简云的去向,只怕是现在不愿意回来罢了,如今能够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方式只有龙骨。 小螃蟹没有再阻挠,只见冥主朝着暮土终点的方向走去,脚步缓慢,担心冥主再有意外发生,小螃蟹只好跟了上去。 距离上次冥主和龙骨战斗已经这么久过去了,暮土也有偶尔几个光之子过来,加之魔法商铺的开张,暮土也有了一丝生气,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冥主身上散发的阴翳。 暮土终点。 自从卡卡来了暮土终点,龙骨的一切都被卡卡占为己有,龙骨这是说也说不得,只要稍微一凶,卡卡就要闹着去暮土找冥主,说龙骨不在乎他,他宁愿被冥主撞死也不要和龙骨在一起了。 龙骨没了办法,只能任由卡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会卡卡还在睡觉,龙骨已经起来修复三叉戟了。 这些天龙骨睡在石板躺椅上,卡卡睡龙骨的床,卡卡倒是舒服自在,龙骨没睡一天好觉,整天还得腰酸背痛,一大清早就起来钻研断裂的三叉戟。 要是说这三叉戟可以修复,古书上也从未记载,三叉戟是依靠灵力所生,龙骨尝试过将自己的灵力转移到三叉戟上,里面却有很大的力量在与之抵抗。 这一时半会是不着急,冥主还没有能力来破坏光之国度,若是千年之后封印解除,恐怕一切都无法掌控。 当初和简云分别也有许久,正太如今下落不明,简云无法去寻找,圣岛也没几个人在那边照应,暮土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 龙骨正想得出神,只见几只光之子急急忙忙地朝暮土终点跑来,叫叫嚷嚷地叫着救命。 “啊——太吓人了。” 一只小萌新想起刚才被一条冥龙尾随一路的惊悚场景,就止不住地身体发抖,连忙躲到了自己的监护身后。 监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冥龙居然跟了一路,若不是暮土终点有这么一扇大铁门,估计还要跟上一路到禁阁。 “又bug了?” “小光赶紧来修修你这个炸土豆服务器。” …… 几只光之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全被龙骨听在了耳里。 一条冥龙,跟了一路,这不就是冥主。 不好好待在他的房间里,跑来暮土终点做什么? 龙骨起身前去查看外面的情况,铁门外的三条冥龙已经苏醒,广漠的风沙里飘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风沙肆虐,他却岿然不动,目光死死盯着龙骨的方向,投出一道阴冷的光。 的确是冥主。 “你来做什么?”龙骨隔着铁门朝着冥主冷冷道,语气带着极其不屑。 好端端的不和简云在一起,一个人跑到暮土终点,也不知道他又要干出些什么缺德事。 “你比我更清楚。”冥主脸色差到了极点,尽力克制着火气,回应着龙骨。 龙骨清楚?他才不知道冥主一天天的要做什么,现在倒是跑到暮土终点兴师问罪来了。 “你不觉得好笑吗?我没心情管你是死是活,想要做什么。”龙骨斜视过去,言辞犀利而暗讽。 冥主心底一沉,看来龙骨不知道简云离开的事情,既然不是龙骨带走的简云,那就是简云自己离开的,可是简云为什么要走。 “简云不见了。”冥主淡淡扫了龙骨一眼,眼神非常冷漠。 正太还没找到,简云又不见了,这让龙骨怒火中烧。 龙骨听到这个消息,打开了铁门,走到了冥主面前,揪住了冥主的衣领,质问道:“你不是说好要保护她的吗,你知不知道她……” 情急之下本想说简云是圣主的事情,幸好龙骨及时止住了话语,就差一拳落在冥主脸上,也不知道简云现在在哪。 冥主甩开了龙骨拽住衣领的手,瞥了龙骨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她回圣岛了。” 龙骨目光颤抖,看着冥主的目光逐渐变成了同情、嘲讽:“我就知道阿云不会待在你身边很久,我之前就说过。” “你和她说了什么。”冥主目光微红,牙关紧咬,这话问得语气竟有些凄厉。 “我和她说让她早点离开你,让她永远不要回来,让她……”龙骨看着冥主,眼底的挑衅不言而喻。 虽然简云之前执意要留在冥主身边,如今不知为何走了。 简云走了也好,留在冥主身边终究是有顾虑,能够少一分威胁就少一分威胁。 “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冥主拽住衣领,龙骨想要反抗,却被冥主掐得更紧了。 龙骨见冥主满面阴骘颜色,一双眼眸冷冷望着自己,眼中闪烁着的红光愈发急促,知他并非恐吓,忽觉不寒而栗。 “龙骨!”龙骨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让龙骨心底一颤,冥主的目光也朝那边看去。 “回去!你别过来!”龙骨喉口喘不上气,依旧声嘶力竭地颤抖说出这句话。 冥主神情恍惚,他好像又看见那个小丫头了,在龙骨受伤的时候过来替他挡住,带他走。 冥主必任何人都希望这声“龙骨”是简云叫出口的,但是并没有。 冥主看向卡卡,皱了皱眉,随即扬起脸看了一眼血色涨红的难受的龙骨,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冷笑:“呵,死了来个垫背的。” 卡卡看着冥主的眼神畏惧,那双深红的眼眸就像一个深渊,似乎要将他吞噬,让他挪不开脚步,但看见龙骨难受的模样,想到冥主会让龙骨死掉,卡卡突然没有那么害怕,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第55章 他是不配 “如果非要逼他做这件事情,他会让大家付出一切。” ——《冥言冥句》 卡卡朝着龙骨的方向奔去,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想要保护龙骨,他想要保护大家。 龙骨看着卡卡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心里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也顾不上自己喘不过气,用力挣脱开了冥主的力量,挡在了冥主身前。 卡卡此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意识,眼睛死死盯着冥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冥主消失,永远消失。 卡卡眼睛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周遭冰冷到了极点,已经没了对外界的感知。 龙骨看着卡卡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冥主,一边朝卡卡喊着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卡卡,你冷静,他不能死。” 卡卡看着冥主的面孔消失,龙骨急切的眼神落入卡卡眼中,卡卡眼眸微颤,眼中的蓝色微光逐渐减弱,脚步放缓停了下来。 冥主被挣脱开的双手与龙骨的衣领摩擦产生一股火烧的疼,映照出一道红色印记,但他却毫不在乎,看着龙骨的背影眼中的红光愈发闪烁。 “龙骨……”卡卡看着龙骨身后的红光心跳得飞快,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龙骨再有一点闪失。 “别过来。”龙骨眼睛微合,咬牙对卡卡说出了这三个字。 原以为冥主会置龙骨于死地,周遭的空气几乎在此刻静止,但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到来,龙骨身后的红光隐退。 “你还没有把她还给我,你不能死。”冥主大拇指摩挲着手掌中心的伤口,渗出一丝黑红色的血,在他的掌心晕开。 “你知道大家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你操控着,可是大家都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是这样,阿云也是这样……”龙骨下定了决心,他和冥主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简云选择自己。 还没等龙骨说完,冥主的声音略微颤抖,就连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不可能。” 他的小丫头说过,她不会离开他。 她还说过,她会救他。 怎么可能是龙骨所说的这样,他相信她,她不会这么想的。 “你少在这里欺骗自己了,她留在你在身边,只是害怕你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现在你自身难保,她自然就回去了。”龙骨每个字都带刺,这冷嘲热讽莫名地真带出一点咄咄逼人 龙骨的话灌下去的烈酒,化作了火往四肢百骸烧去,烧得冥主心底又酸又涩,甚至感觉鼻腔中呼出去的气体都那么滚烫——烫得令他一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陪她在演戏吗,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碾碎他的希望,他明明已经看不见光了。 冥主原以为自己在知道简云离开的原因之后会生气,但他此刻比往常都要清醒,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的,人们只看见表面的色彩,可谁知道他本生来不是如此肮脏的。 简云和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冥主一厢情愿地把简云当成了救赎罢了。 粘稠的液体从手心滑落,冥主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自己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只是看着龙骨的方向:“你告诉她,没了她我活得更好。” 冥主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唇边带着悲悯又玩世不恭的微笑,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没了简云,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着冥主离开,龙骨轻轻出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线条微微松弛,目光挪向卡卡,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卡卡吓得后背一阵刺痛,腿一软倒下去了。 龙骨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卡卡后颈闪烁着微弱的蓝光,龙骨掀开卡卡的衣领,光点赫然消失,只剩一个蓝色蝴蝶纹身映入眼帘。 “蓝蝶纹身……”龙骨喃喃自语道,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随即,龙骨将卡卡的衣领扯了上去,尽量让肉眼看不见那个纹身,便抱着卡卡进了屋。 小螃蟹不敢跟着冥主一起去暮土终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祸及己身,搞的小命不保那可就糟了。 小螃蟹远远看见远处走来一个身影,便知道是冥主,看来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必然是和龙骨谈妥了,小遥鲲马上就要回来了。 小螃蟹脸上带着笑容,眼巴巴地朝冥主跑了过去,在看清冥主眼神的那一刻,他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冥主明亮的双眼仿佛两把利剑,开阖之间,光华毕现,被他所注视的人便觉得连心底也被照了个透透彻彻一般。 “冥主……冥主?”小螃蟹试着喊了冥主几声,却没有反应,冥主只是往自己房间去了。 现在的冥主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阴晴不定,但总说不上为什么,小螃蟹总感觉大事不妙。 按照冥主的性格,要是小遥鲲没有带回来,那还不得大闹一场,但现在什么也没发生,正常才怪。 小螃蟹趴在门缝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冥主只是靠在床沿,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眼睛微合,指尖在床沿有节奏的均匀敲击着,没有一丝声响。 小螃蟹看了许久,冥主依旧是这样,小螃蟹担心冥主这样下去把自己憋坏了,便趴着门缝朝里面喊道:“冥主,您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就去……就去找光之子出气,一拳一个可威风了……” 冥主的目光朝门外看来,但隔着一道门,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小螃蟹叽叽喳喳的声响。 半晌,冥主喃喃:“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欲望打败。” 冥主起身,看着禁阁的方向,冷笑一声,低声自语:“该收网了。” 禁阁。 自从禁阁顶层倒塌之后,禁阁长老就一直住在禁阁的地道里面。 人们过度的对禁阁的宝藏进行开采,地道越挖越多,逐渐地,连禁阁长老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地道开采让禁阁大楼脆弱不堪还是黑暗力量的压制让大楼倾倒。 但总归这里是一个可以暂时逃脱嫌疑,让自己不被注意到的好地方。 “长老,您还好吗?”透明遥鲲的声音骤然响起,看着面色憔悴的禁阁长老,他不由地担心起来。 禁阁长老吓了一跳,还是将罗盘在袖口里藏好,转而换了一副神色:“我没事。” 透明遥鲲看着禁阁长老的眼神不忍说出实情:“巫师大人不肯帮忙,还请长老暂且支撑一会儿。” “这是自然的,多亏你了。”禁阁长老心虚地不敢看向透明遥鲲,明明是要好好保护的子民,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铤而走险,将禁阁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长老,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透明遥鲲见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便转移了话题。 禁阁长老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强忍着不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尽量用平常的声音回答道:“不需要了,你先出去吧。” “好。” 透明遥鲲离开之后,禁阁长老的头顶上开始冒出丝丝冷汗,牵拉着他的青筋暴起,目光落在罗盘之上。 这一天,终究还是要到来了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禁阁长老在心中默念着,他的确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只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如果问他后不后悔,他可以很笃定地回答:不后悔。 禁阁长老拯救了很多生物,黑暗的、光明的,光之国度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死去的灵魂为非作歹。 但他唯独无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他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牺牲了过去的自己,永远囚禁在这禁阁大楼之中。 黑暗之花能够满足他,他需要黑暗之花的力量,哪怕光之国度一切会被冥主毁灭。 禁阁长老不欠任何人,他只是想要摆脱所有的枷锁,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他没有感受过光之子口中的那个美好的、禁阁外面的世界,他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但现在不是了。 黑暗之花的根茎漫过他的心脏,穿过他的身体,他看见屋内闪烁的红光,原来是他自己的眼睛。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堵墙,一道心中永远逾越不过的防线。 禁阁长老手指甲狠狠掐自己皮肤,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直到渗出血来,暗红色的血液不断纠缠着,蚕食着,不过就是身体的疼痛,一场梦,过去的一切统统化为美丽的放逐,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如果非要逼他做这件事情,他会让大家付出一切。” ——《冥言冥句》 卡卡朝着龙骨的方向奔去,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想要保护龙骨,他想要保护大家。 龙骨看着卡卡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心里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也顾不上自己喘不过气,用力挣脱开了冥主的力量,挡在了冥主身前。 卡卡此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意识,眼睛死死盯着冥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冥主消失,永远消失。 卡卡眼睛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周遭冰冷到了极点,已经没了对外界的感知。 龙骨看着卡卡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冥主,一边朝卡卡喊着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卡卡,你冷静,他不能死。” 卡卡看着冥主的面孔消失,龙骨急切的眼神落入卡卡眼中,卡卡眼眸微颤,眼中的蓝色微光逐渐减弱,脚步放缓停了下来。 冥主被挣脱开的双手与龙骨的衣领摩擦产生一股火烧的疼,映照出一道红色印记,但他却毫不在乎,看着龙骨的背影眼中的红光愈发闪烁。 “龙骨……”卡卡看着龙骨身后的红光心跳得飞快,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龙骨再有一点闪失。 “别过来。”龙骨眼睛微合,咬牙对卡卡说出了这三个字。 原以为冥主会置龙骨于死地,周遭的空气几乎在此刻静止,但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到来,龙骨身后的红光隐退。 “你还没有把她还给我,你不能死。”冥主大拇指摩挲着手掌中心的伤口,渗出一丝黑红色的血,在他的掌心晕开。 “你知道大家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你操控着,可是大家都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是这样,阿云也是这样……”龙骨下定了决心,他和冥主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简云选择自己。 还没等龙骨说完,冥主的声音略微颤抖,就连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不可能。” 他的小丫头说过,她不会离开他。 她还说过,她会救他。 怎么可能是龙骨所说的这样,他相信她,她不会这么想的。 “你少在这里欺骗自己了,她留在你在身边,只是害怕你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现在你自身难保,她自然就回去了。”龙骨每个字都带刺,这冷嘲热讽莫名地真带出一点咄咄逼人 龙骨的话灌下去的烈酒,化作了火往四肢百骸烧去,烧得冥主心底又酸又涩,甚至感觉鼻腔中呼出去的气体都那么滚烫——烫得令他一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陪她在演戏吗,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碾碎他的希望,他明明已经看不见光了。 冥主原以为自己在知道简云离开的原因之后会生气,但他此刻比往常都要清醒,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的,人们只看见表面的色彩,可谁知道他本生来不是如此肮脏的。 简云和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冥主一厢情愿地把简云当成了救赎罢了。 粘稠的液体从手心滑落,冥主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自己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只是看着龙骨的方向:“你告诉她,没了她我活得更好。” 冥主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唇边带着悲悯又玩世不恭的微笑,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没了简云,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着冥主离开,龙骨轻轻出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线条微微松弛,目光挪向卡卡,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卡卡吓得后背一阵刺痛,腿一软倒下去了。 龙骨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卡卡后颈闪烁着微弱的蓝光,龙骨掀开卡卡的衣领,光点赫然消失,只剩一个蓝色蝴蝶纹身映入眼帘。 “蓝蝶纹身……”龙骨喃喃自语道,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随即,龙骨将卡卡的衣领扯了上去,尽量让肉眼看不见那个纹身,便抱着卡卡进了屋。 小螃蟹不敢跟着冥主一起去暮土终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祸及己身,搞的小命不保那可就糟了。 小螃蟹远远看见远处走来一个身影,便知道是冥主,看来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必然是和龙骨谈妥了,小遥鲲马上就要回来了。 小螃蟹脸上带着笑容,眼巴巴地朝冥主跑了过去,在看清冥主眼神的那一刻,他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冥主明亮的双眼仿佛两把利剑,开阖之间,光华毕现,被他所注视的人便觉得连心底也被照了个透透彻彻一般。 “冥主……冥主?”小螃蟹试着喊了冥主几声,却没有反应,冥主只是往自己房间去了。 现在的冥主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阴晴不定,但总说不上为什么,小螃蟹总感觉大事不妙。 按照冥主的性格,要是小遥鲲没有带回来,那还不得大闹一场,但现在什么也没发生,正常才怪。 小螃蟹趴在门缝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冥主只是靠在床沿,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眼睛微合,指尖在床沿有节奏的均匀敲击着,没有一丝声响。 小螃蟹看了许久,冥主依旧是这样,小螃蟹担心冥主这样下去把自己憋坏了,便趴着门缝朝里面喊道:“冥主,您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就去……就去找光之子出气,一拳一个可威风了……” 冥主的目光朝门外看来,但隔着一道门,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小螃蟹叽叽喳喳的声响。 半晌,冥主喃喃:“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欲望打败。” 冥主起身,看着禁阁的方向,冷笑一声,低声自语:“该收网了。” 禁阁。 自从禁阁顶层倒塌之后,禁阁长老就一直住在禁阁的地道里面。 人们过度的对禁阁的宝藏进行开采,地道越挖越多,逐渐地,连禁阁长老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地道开采让禁阁大楼脆弱不堪还是黑暗力量的压制让大楼倾倒。 但总归这里是一个可以暂时逃脱嫌疑,让自己不被注意到的好地方。 “长老,您还好吗?”透明遥鲲的声音骤然响起,看着面色憔悴的禁阁长老,他不由地担心起来。 禁阁长老吓了一跳,还是将罗盘在袖口里藏好,转而换了一副神色:“我没事。” 透明遥鲲看着禁阁长老的眼神不忍说出实情:“巫师大人不肯帮忙,还请长老暂且支撑一会儿。” “这是自然的,多亏你了。”禁阁长老心虚地不敢看向透明遥鲲,明明是要好好保护的子民,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铤而走险,将禁阁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长老,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透明遥鲲见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便转移了话题。 禁阁长老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强忍着不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尽量用平常的声音回答道:“不需要了,你先出去吧。” “好。” 透明遥鲲离开之后,禁阁长老的头顶上开始冒出丝丝冷汗,牵拉着他的青筋暴起,目光落在罗盘之上。 这一天,终究还是要到来了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禁阁长老在心中默念着,他的确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只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如果问他后不后悔,他可以很笃定地回答:不后悔。 禁阁长老拯救了很多生物,黑暗的、光明的,光之国度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死去的灵魂为非作歹。 但他唯独无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他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牺牲了过去的自己,永远囚禁在这禁阁大楼之中。 黑暗之花能够满足他,他需要黑暗之花的力量,哪怕光之国度一切会被冥主毁灭。 禁阁长老不欠任何人,他只是想要摆脱所有的枷锁,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他没有感受过光之子口中的那个美好的、禁阁外面的世界,他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但现在不是了。 黑暗之花的根茎漫过他的心脏,穿过他的身体,他看见屋内闪烁的红光,原来是他自己的眼睛。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堵墙,一道心中永远逾越不过的防线。 禁阁长老手指甲狠狠掐自己皮肤,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直到渗出血来,暗红色的血液不断纠缠着,蚕食着,不过就是身体的疼痛,一场梦,过去的一切统统化为美丽的放逐,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第56章 回到了从前 “我依旧透过门缝,却再也看不见那个影子。” ——简云的留言小船 简云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口渴的她在房间里面想要寻找一点水。 简云轻车熟路地走向记忆中的地方,那里还陈列着瓶瓶罐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门外透进一丝光亮,海水的声响让简云想起了黑水港的风浪,自然而然想起了冥主的脸,不由担心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势如何。 简云放弃了寻找,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过,里面的东西破旧不堪,根本不能保障基本的生存。 简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门口,试图从那里找出一些出去的办法,徒劳。 “阿阳……阿默……阿言……”简云一遍遍地喊着,外面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她的只有不断翻涌的海水浪潮。 往日成群结队的遥鲲已经不见了踪影,偶尔看见远处海滩上挤满了黑压压的螃蟹,圣岛上满是阴翳之气,不禁让简云心底一沉。 圣岛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明明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仅仅是过了一段时间,居然变成了百年前大战后凄清的模样。 简云攥紧了袖口,一双眸子暗沉地落下了一丝光亮,她好像看见外面闪过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在海上游走,挺身潜入海底,浅蓝的眸子向她看来,没有作过多停留,又消失在海面上。 简云的目光想要捕捉到海底的身影,回过神来才发现海面上平静地没有一丝风浪,那个身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 只是,那个白色身影和冥主的身影重叠,让简云精神恍惚。 第一次见到冥主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模糊的记忆让她想不起来任何细节,只是心底一阵酸楚,看着海面愣神。 “圣主。”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接着一道黑影遮盖住了门缝,隔绝了外面的光,屋内漆黑一片。 简云起身迎上了那个目光,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疲惫,看来阿阳昨天也没睡好。 “阿阳,你放我出去,让我走。”简云声音沙哑,语气却无比坚定。 “圣主,对不起,现在不能。”阿阳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上给简云拿来生活必需的东西,推开门上锁住的窗口,给简云塞了进去,随即又锁上了门窗。 “阿阳!”简云吼了出来,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光点,这和之前的她有所不同。 或许是和冥主在一起久了,就连所有的习惯都和他贴近。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的办法,你不能受伤。”阿阳心虚地避开简云的目光,喃喃道。 简云若是说出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找治疗冥主的方法,阿阳定不会放她走,如今阿阳做了十足的准备,怕是要等她想清楚了再放她出来。 简云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想要拯救冥主,尽管她知道他做了很多坏事,尽管他们站在不同的对立面。 冥主没有遮掩的将他的伤口展开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简云就知道,她离不开他了。 所以,她必须要让他活下来。 “黑暗之花还没有找到,只有冥主知道在哪,我需要去找他。”简云看着阿阳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颤抖,她好像已经撒了很多的谎,直到现在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 阿阳看着地上,沙滩踩出一串脚印,已经被风吹散,快要消失,若有所思还是说道:“龙骨今天早上来过了。” 简云身体一颤,立刻抬起了头,本来迷蒙的眼神在那一刻恢复了清亮,说不上是心虚还是谎言被拆穿的羞赧,简云再也直不起身,看着阿阳的眼神躲闪。 “他和你说了什么?”简云依旧不死心地问着,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告诉她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希望你想清楚,这段时间我不会放你出来的,这是龙骨的意思。” “他行动可真迅速。”简云自嘲地笑着,眼底染上了一层水雾。 阿阳没有说话,他也搞不懂简云在想什么,居然要帮着冥主和所有人作对。 “所以你还是选择帮他。”简云语气恢复了平静,朝屋内走去,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想出逃走的办法。 “我是在帮你。”阿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想让长老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在阐述事实,更像是威胁,让简云没有力气去反驳。 就算长老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样呢,简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只怕冥主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阿阳走了,没有再留下任何的东西,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她是时候作出抉择了。 “我依旧透过门缝,却再也看不见那个影子。” ——简云的留言小船 简云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口渴的她在房间里面想要寻找一点水。 简云轻车熟路地走向记忆中的地方,那里还陈列着瓶瓶罐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门外透进一丝光亮,海水的声响让简云想起了黑水港的风浪,自然而然想起了冥主的脸,不由担心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势如何。 简云放弃了寻找,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过,里面的东西破旧不堪,根本不能保障基本的生存。 简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门口,试图从那里找出一些出去的办法,徒劳。 “阿阳……阿默……阿言……”简云一遍遍地喊着,外面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她的只有不断翻涌的海水浪潮。 往日成群结队的遥鲲已经不见了踪影,偶尔看见远处海滩上挤满了黑压压的螃蟹,圣岛上满是阴翳之气,不禁让简云心底一沉。 圣岛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明明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仅仅是过了一段时间,居然变成了百年前大战后凄清的模样。 简云攥紧了袖口,一双眸子暗沉地落下了一丝光亮,她好像看见外面闪过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在海上游走,挺身潜入海底,浅蓝的眸子向她看来,没有作过多停留,又消失在海面上。 简云的目光想要捕捉到海底的身影,回过神来才发现海面上平静地没有一丝风浪,那个身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 只是,那个白色身影和冥主的身影重叠,让简云精神恍惚。 第一次见到冥主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模糊的记忆让她想不起来任何细节,只是心底一阵酸楚,看着海面愣神。 “圣主。”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接着一道黑影遮盖住了门缝,隔绝了外面的光,屋内漆黑一片。 简云起身迎上了那个目光,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疲惫,看来阿阳昨天也没睡好。 “阿阳,你放我出去,让我走。”简云声音沙哑,语气却无比坚定。 “圣主,对不起,现在不能。”阿阳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上给简云拿来生活必需的东西,推开门上锁住的窗口,给简云塞了进去,随即又锁上了门窗。 “阿阳!”简云吼了出来,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光点,这和之前的她有所不同。 或许是和冥主在一起久了,就连所有的习惯都和他贴近。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的办法,你不能受伤。”阿阳心虚地避开简云的目光,喃喃道。 简云若是说出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找治疗冥主的方法,阿阳定不会放她走,如今阿阳做了十足的准备,怕是要等她想清楚了再放她出来。 简云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想要拯救冥主,尽管她知道他做了很多坏事,尽管他们站在不同的对立面。 冥主没有遮掩的将他的伤口展开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简云就知道,她离不开他了。 所以,她必须要让他活下来。 “黑暗之花还没有找到,只有冥主知道在哪,我需要去找他。”简云看着阿阳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颤抖,她好像已经撒了很多的谎,直到现在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 阿阳看着地上,沙滩踩出一串脚印,已经被风吹散,快要消失,若有所思还是说道:“龙骨今天早上来过了。” 简云身体一颤,立刻抬起了头,本来迷蒙的眼神在那一刻恢复了清亮,说不上是心虚还是谎言被拆穿的羞赧,简云再也直不起身,看着阿阳的眼神躲闪。 “他和你说了什么?”简云依旧不死心地问着,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告诉她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希望你想清楚,这段时间我不会放你出来的,这是龙骨的意思。” “他行动可真迅速。”简云自嘲地笑着,眼底染上了一层水雾。 阿阳没有说话,他也搞不懂简云在想什么,居然要帮着冥主和所有人作对。 “所以你还是选择帮他。”简云语气恢复了平静,朝屋内走去,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想出逃走的办法。 “我是在帮你。”阿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想让长老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在阐述事实,更像是威胁,让简云没有力气去反驳。 就算长老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样呢,简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只怕冥主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阿阳走了,没有再留下任何的东西,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她是时候作出抉择了。 第57章 和我一起逃走吧 龙骨从圣岛回来之后,径直走向了房间,卡卡还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看着卡卡睡得不成体统的模样,龙骨起身替卡卡掖好了被子,坐在床沿就这么看着卡卡。 昨天晚上卡卡回来之后一直高烧,龙骨用圣水给卡卡洗了身子,今早去圣岛取一些圣水,顺便看看简云到底是什么情况,看见阿阳已经处理好了这一切,龙骨便不再插手,只是告诉了阿阳简云的事情,其他的也不再多嘴,更加不知道卡卡现在和龙骨在一起。 龙骨还特意嘱咐,简云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她只是一时糊涂,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他一直把她当成亲人,龙骨还不想让简云成为众矢之的。 明明是同一个根源的枝桠,却在同一棵树上分出不少枝桠。 而龙骨和简云,似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看见她触上另一棵大树,却无能为力。 龙骨能做的,只是替她遮掩这一切,不至于让她被人像冥主一般唾弃。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把龙骨的思绪拉了回来,手背轻缓地探上卡卡的额心,依旧是一片滚烫,龙骨不禁眉头紧锁。 卡卡这般跟着他,他却不能保护好卡卡,之后回去如何向平菇交代。 卡卡背对着龙骨,想到这,龙骨探出食指和中指拉开了卡卡的领口,醒目的蓝色印记已经不如之前显眼,但是那一抹蓝色刺得龙骨眼睛生疼。 蓝蝶传说,更像是一个诅咒,身后有蓝色纹身的人会变成蓝色的蝴蝶守护光之王国。 若真有这一天……龙骨不敢再想象了,他已经失去了简云,不能再让卡卡深陷泥淖。 龙骨的指尖轻轻触碰上那一抹肌肤,轻柔的触碰加之龙骨指上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茧让卡卡身体如触电般有了些许反应,缩了缩脖子试图摆脱这种束缚。 卡卡嗫嚅着叫唤了声:“疼……” 烙印进骨肉的伤口,又怎么会不疼? 龙骨拉上卡卡的衣领,试图遮掩住他的伤口,逼迫自己忘掉这一切,或许这些伤痛才能够减轻一些。 “卡卡,来。”龙骨让卡卡躺在自己肩膀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指蘸着杯里的水抹在卡卡唇侧。 卡卡被一股清凉的湿润感沁入,脑袋里眩晕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仍然觉得全身无力,后颈的刺痛愈发强烈。 卡卡迷蒙地睁开双眼,微弱的光也让他的眼睛刺痛,回想起刚才龙骨和冥主对峙的画面,卡卡心底一紧,紧紧抓着龙骨的衣袖,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卡卡强撑着睁眼,身体外透进的温热让卡卡舒心,看清眼前的人后,卡卡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我们回来了。”卡卡意识有些迷蒙,迷迷糊糊念叨着,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龙骨听见了没有。 龙骨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心绪也不知飘向了哪里,目光挪向卡卡后颈,应道:“嗯,回来了。” “头好疼……”卡卡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哪处传来的疼痛,牵拉着他全身的细胞,似乎要将他全身的骨肉分离开来。 “好了,别乱动,别多想。”龙骨按住卡卡想要伸往衣服后领的手,被阻止了下来。 卡卡自觉无力,头痛欲裂,双目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雨林树屋。 书虫愣在原地,下一秒,樱花的后背被一股力量环住,书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想让你回去。” “回不去了。”樱花收回了眼泪,甩开了书虫的手。 书虫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想起樱花树下樱花照眼,书虫静静看着外面流荡过去的风景,海面映出她自己的颜容,和粉色樱花明灭掩映…… 之前是书虫没有抓紧樱花,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是书虫没有坚定地站在樱花面前,才让她被大家驱逐出圣岛。 所以这一次,书虫再也不要放开樱花了。 “樱花……”书虫眼前渐渐模糊,嘴唇抑制不住地轻抖,吞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万般珍惜地说出了那句话:“跟我回家吧。” 樱花的眼神迷离,时空飘忽,她恍然看见初见书虫时的模样,她一尾辫子整齐地梳在脑后,不见任何一丝装饰,她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书虫身上海水的清爽。 “书虫,放开。”樱花强忍着身上的不适,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她既然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定不会有任何动摇。 “你不要我了吗?”风卷着书虫的头发,瑟瑟地贴着脸颊,泪水潺潺,无声滑落。 书虫说,回家。 书虫说,不要她了吗。 这些话深深扎在樱花心底,她想回身抱住书虫,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行。 樱花一身伤口,书虫跟着她,书虫也会受伤。 比起永不相见,樱花更加希望她能够远远地看着书虫平安。 樱花现在任何的心软和纵容都会是将来杀死书虫的武器,樱花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然后转身,离开。 但樱花又怎么能放得下书虫? 见樱花没有动静,书虫的眼泪愈发肆虐,打湿了樱花的衣物,樱花没有挣脱开,书虫也不放手,就这么抱着她。 樱花身上很冰冷,但她的双手是温暖的,在抚摸书虫发丝的时候,书虫能够感受到这种温暖。 和夏日海风的凉爽不同,和冬日暖阳不同,那是独属于樱花的温度,书虫想要占有这种温暖,却被樱花再一次推开了。 “我不喜欢你了,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樱花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一双顽强的、执拗的眼。 只有这双精疲力尽的眼睛还活着。然而,它们也顶不住了,且战且退,步步为营,最后,完全靠不住了,开始闪躲起来。 樱花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身体的颤抖,而后,一点点松开她的身体。 想象之中的解脱并没有到来,樱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这种束缚比她看着书虫却一次次伤害来得还更加强烈。 “可是我喜欢你……”书虫看着樱花的背影一点点模糊,小声地说出那句话。 书虫一直都想说出这句话,但是在这段感情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退缩,才让樱花如此失望。 所以这一次,书虫不要再做胆小鬼了,她想告诉樱花,我喜欢你,你可以也试着喜欢我吗。 樱花身体一怔,再也挪不开步子。 书虫说,喜欢。 见樱花没有反应,书虫以为她没听见,又大声喊了出来:“我喜欢你!” 树叶沙哑,偶尔伴有蝉鸣,那四个字在树屋的林木中回声嘹亮,一遍又一遍。 凛冽的狂风掠夺茂密苍翠的树叶,蛮横的霜雪折磨瘦骨伶仃的枝干,卑鄙的虫蚁啃噬干枯开裂的树根,嚣张的干旱摧残艰难孕育的花苞……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樱花回过身来,书虫眼底凝结的泪正好落了下来,被水汽浸润的双眸,愈发灵动柔美,樱花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还是抬手帮她擦掉滑落到颊侧的泪水,之后嘴唇取代了手指的位置,在书虫的脸庞上浅浅一吻。 “和我一起逃走吧。”樱花看着书虫,只说出这句话。 一起逃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远离这里一切的纷扰,只有我们两个人。 ???———————— 屋外下起了小雨,天边泛起一丝红光,一道闪电划过,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到压抑。 暮土黑水搅动,跃跃欲试,似乎在等待一场浩劫的到来。 龙骨从圣岛回来之后,径直走向了房间,卡卡还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看着卡卡睡得不成体统的模样,龙骨起身替卡卡掖好了被子,坐在床沿就这么看着卡卡。 昨天晚上卡卡回来之后一直高烧,龙骨用圣水给卡卡洗了身子,今早去圣岛取一些圣水,顺便看看简云到底是什么情况,看见阿阳已经处理好了这一切,龙骨便不再插手,只是告诉了阿阳简云的事情,其他的也不再多嘴,更加不知道卡卡现在和龙骨在一起。 龙骨还特意嘱咐,简云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她只是一时糊涂,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他一直把她当成亲人,龙骨还不想让简云成为众矢之的。 明明是同一个根源的枝桠,却在同一棵树上分出不少枝桠。 而龙骨和简云,似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看见她触上另一棵大树,却无能为力。 龙骨能做的,只是替她遮掩这一切,不至于让她被人像冥主一般唾弃。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把龙骨的思绪拉了回来,手背轻缓地探上卡卡的额心,依旧是一片滚烫,龙骨不禁眉头紧锁。 卡卡这般跟着他,他却不能保护好卡卡,之后回去如何向平菇交代。 卡卡背对着龙骨,想到这,龙骨探出食指和中指拉开了卡卡的领口,醒目的蓝色印记已经不如之前显眼,但是那一抹蓝色刺得龙骨眼睛生疼。 蓝蝶传说,更像是一个诅咒,身后有蓝色纹身的人会变成蓝色的蝴蝶守护光之王国。 若真有这一天……龙骨不敢再想象了,他已经失去了简云,不能再让卡卡深陷泥淖。 龙骨的指尖轻轻触碰上那一抹肌肤,轻柔的触碰加之龙骨指上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茧让卡卡身体如触电般有了些许反应,缩了缩脖子试图摆脱这种束缚。 卡卡嗫嚅着叫唤了声:“疼……” 烙印进骨肉的伤口,又怎么会不疼? 龙骨拉上卡卡的衣领,试图遮掩住他的伤口,逼迫自己忘掉这一切,或许这些伤痛才能够减轻一些。 “卡卡,来。”龙骨让卡卡躺在自己肩膀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指蘸着杯里的水抹在卡卡唇侧。 卡卡被一股清凉的湿润感沁入,脑袋里眩晕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仍然觉得全身无力,后颈的刺痛愈发强烈。 卡卡迷蒙地睁开双眼,微弱的光也让他的眼睛刺痛,回想起刚才龙骨和冥主对峙的画面,卡卡心底一紧,紧紧抓着龙骨的衣袖,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卡卡强撑着睁眼,身体外透进的温热让卡卡舒心,看清眼前的人后,卡卡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我们回来了。”卡卡意识有些迷蒙,迷迷糊糊念叨着,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龙骨听见了没有。 龙骨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心绪也不知飘向了哪里,目光挪向卡卡后颈,应道:“嗯,回来了。” “头好疼……”卡卡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哪处传来的疼痛,牵拉着他全身的细胞,似乎要将他全身的骨肉分离开来。 “好了,别乱动,别多想。”龙骨按住卡卡想要伸往衣服后领的手,被阻止了下来。 卡卡自觉无力,头痛欲裂,双目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雨林树屋。 书虫愣在原地,下一秒,樱花的后背被一股力量环住,书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想让你回去。” “回不去了。”樱花收回了眼泪,甩开了书虫的手。 书虫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想起樱花树下樱花照眼,书虫静静看着外面流荡过去的风景,海面映出她自己的颜容,和粉色樱花明灭掩映…… 之前是书虫没有抓紧樱花,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是书虫没有坚定地站在樱花面前,才让她被大家驱逐出圣岛。 所以这一次,书虫再也不要放开樱花了。 “樱花……”书虫眼前渐渐模糊,嘴唇抑制不住地轻抖,吞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万般珍惜地说出了那句话:“跟我回家吧。” 樱花的眼神迷离,时空飘忽,她恍然看见初见书虫时的模样,她一尾辫子整齐地梳在脑后,不见任何一丝装饰,她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书虫身上海水的清爽。 “书虫,放开。”樱花强忍着身上的不适,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她既然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定不会有任何动摇。 “你不要我了吗?”风卷着书虫的头发,瑟瑟地贴着脸颊,泪水潺潺,无声滑落。 书虫说,回家。 书虫说,不要她了吗。 这些话深深扎在樱花心底,她想回身抱住书虫,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行。 樱花一身伤口,书虫跟着她,书虫也会受伤。 比起永不相见,樱花更加希望她能够远远地看着书虫平安。 樱花现在任何的心软和纵容都会是将来杀死书虫的武器,樱花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然后转身,离开。 但樱花又怎么能放得下书虫? 见樱花没有动静,书虫的眼泪愈发肆虐,打湿了樱花的衣物,樱花没有挣脱开,书虫也不放手,就这么抱着她。 樱花身上很冰冷,但她的双手是温暖的,在抚摸书虫发丝的时候,书虫能够感受到这种温暖。 和夏日海风的凉爽不同,和冬日暖阳不同,那是独属于樱花的温度,书虫想要占有这种温暖,却被樱花再一次推开了。 “我不喜欢你了,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樱花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一双顽强的、执拗的眼。 只有这双精疲力尽的眼睛还活着。然而,它们也顶不住了,且战且退,步步为营,最后,完全靠不住了,开始闪躲起来。 樱花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身体的颤抖,而后,一点点松开她的身体。 想象之中的解脱并没有到来,樱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这种束缚比她看着书虫却一次次伤害来得还更加强烈。 “可是我喜欢你……”书虫看着樱花的背影一点点模糊,小声地说出那句话。 书虫一直都想说出这句话,但是在这段感情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退缩,才让樱花如此失望。 所以这一次,书虫不要再做胆小鬼了,她想告诉樱花,我喜欢你,你可以也试着喜欢我吗。 樱花身体一怔,再也挪不开步子。 书虫说,喜欢。 见樱花没有反应,书虫以为她没听见,又大声喊了出来:“我喜欢你!” 树叶沙哑,偶尔伴有蝉鸣,那四个字在树屋的林木中回声嘹亮,一遍又一遍。 凛冽的狂风掠夺茂密苍翠的树叶,蛮横的霜雪折磨瘦骨伶仃的枝干,卑鄙的虫蚁啃噬干枯开裂的树根,嚣张的干旱摧残艰难孕育的花苞……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樱花回过身来,书虫眼底凝结的泪正好落了下来,被水汽浸润的双眸,愈发灵动柔美,樱花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还是抬手帮她擦掉滑落到颊侧的泪水,之后嘴唇取代了手指的位置,在书虫的脸庞上浅浅一吻。 “和我一起逃走吧。”樱花看着书虫,只说出这句话。 一起逃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远离这里一切的纷扰,只有我们两个人。 ???———————— 屋外下起了小雨,天边泛起一丝红光,一道闪电划过,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到压抑。 暮土黑水搅动,跃跃欲试,似乎在等待一场浩劫的到来。 第58章 没了她,他会疯了 铁锈味在唇角蔓延,唇齿间酸涩的味道让冥主不禁皱眉,再看向暮土终点方向的时候,一双目光愈发凶狠,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在等待感知某个信号。 冥主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黑暗之花的能量让他勉强支撑着,估计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灵魂了。 他一直在等简云回来,一天,两天,三天…… 在简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冥主想了很多,想起之前和简云一起生活的画面,想起第一次看见的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有…… 圣岛的画面…… 关于圣岛的场景,冥主的记忆很模糊,或许真是时间相隔太过久远,又或者是他自己不愿再去触碰那段记忆。 冥主总有个心结,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人,每次在梦里看见的那些画面,在梦醒之后变得模糊,他拼命想要抓住那个梦境,却越来越遥远,他记得,好像是……一个小丫头? 冥主略低了下视线,唇边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自嘲,又似荒芜。 暮土终点传来一阵骚动,几只光之子一哄而散,看着这场面,冥主收回了思绪,朝着暮土终点走去,他知道,那一天要来了。 禁阁。 禁阁长老手指甲狠狠掐自己皮肤,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直到渗出血来,暗红色的血液不断纠缠着,蚕食着,不过就是身体的疼痛,一场梦,过去的一切统统化为美丽的放逐,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他看见自己年轻的模样,看见嬉戏的光之子,没有任何的束缚,他和所有的人一样。 再转瞬,眼前依旧是禁阁,偶尔透进一丝光亮,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居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看见了光。 禁阁长老只觉他自己凌厉和自嘲的口吻,如一圈圈的黑色旋涡,直要将自己拽进去,一齐遭受灭顶之灾,从此万劫不复。 禁阁长老额间还留有一层薄汗,他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朝着屋外走去。 禁阁长老幽深宛如深潭一般的双瞳,思绪如同浮云一般散在眼前,让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望不见自己眼底那一抹幽红的光。 “禁阁长老?!……”在屋外的一只透明遥鲲看见禁阁长老出来,抬眼想去关切,却望见不同的景象。 禁阁长老发丝略微凌乱散在头巾之外,即使拉低了帽檐也看见一双通红的眼朝他看来,不禁让他心头一震。 看着那道疑惑的目光,禁阁长老想要掩人耳目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消失,但是他曾经那么相信他。 禁阁长老藏在手心的匕首展露出一丝锋芒,刀尖朝向同他对话的人,但他的手僵持在原地紧握。 “别说话,我走了。”禁阁长老最终还是没忍心,转目看向那只透明遥鲲,收起了手心的刀刃,再也没看他一眼,朝着暮土终点走了去。 暮土终点。 龙骨正帮卡卡清理完脖子上的伤口,见高烧不退想去圣岛找方法来治疗卡卡,身后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消瘦的人影从那边闪身进来。 “长老,您怎么来了。”龙骨掩了门,侧身挡住身后的一切,生怕禁阁长老看见卡卡出现在这里。 若是让大家知道卡卡在龙骨这里过得不好,龙骨心里也过意不去,更多的是让大家这个小家伙在这里,估计要将他送回霞谷,若是卡卡回去,哭着闹着龙骨也不放心。 禁阁长老整了整衣襟,盯着龙骨身后的门,龙骨似乎在隐瞒什么,转而看向龙骨:“没什么,过来看看。” 许是做贼心虚,今天的禁阁长老有些古怪,但龙骨没有再追问下去,禁阁长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着暮土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将要去往的地方,一旦踏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这时,禁阁长老又心软了。 他总是很容易被情绪操控,明明一切都已经定夺的事情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他终究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些芥蒂,他终究心里还是想着大家。 尤其是看见龙骨关切的眼神。 “我没事,听说暮土情况不太好,随便转转。”禁阁长老自圆其说,或许也是内心心虚,撒的谎也这么没来由,暮土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他这个空有躯壳的人来操心? 两人都各怀心事,虽是走上的道路不同,双目也是同样的闪躲。 “阿云她……”龙骨止住了话头,转念一想或许禁阁长老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便也没有再说下去。 禁阁长老听到简云的名字,不禁心底一颤,他也听了几分流言,全当那是假话听了便抛之脑后不再多问,如今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阿云还在暮土?”禁阁长老不是全无顾虑,若是简云在暮土,定会阻止他,成为他的障碍,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得找个地方先躲一会儿。 “阿云回圣岛了。” 龙骨的话无疑让禁阁长老松了口气,僵硬地点了点头,便向龙骨告辞前往暮土去。 “要不还是先回去,暮土如今太危险了。”龙骨又朝着走出两步的背影开口。 暮土如今的确危险,简云刚不告而别,冥主满世界在找她,简云被囚禁在圣岛,这一时半会是想不通,定不会出来。 冥主估计急疯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错,没了简云,冥主会疯了。 但那个背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预兆,也仿佛没有听见龙骨的话。 龙骨本想劝阻,却还是看着那个远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龙骨叹了口气,转而打消了心底的顾虑,禁阁长老之前为了救大家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是游离人间的躯壳,他又怎会伤害大家。 龙骨转身打开了身后门上的锁,又进房间查看卡卡的情况去了。 看着卡卡平静的脸,不断与简云的脸重叠。 失去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是像冥主那般吗,如果是龙骨失去了卡卡,他会不会也…… 龙骨不敢再想下去,双手轻轻抱住卡卡的身体躺下,卡卡的身体滚烫,眉毛紧蹙,落入龙骨的怀抱,卡卡才放松警惕舒展了些。 龙骨原以为他对卡卡只是单纯的照顾,或许很早之前龙骨对卡卡的感情就不一样了,只是他没发现,他们都没有发现。 龙骨轻轻合上了眼,卡卡温热的呼吸弥留在龙骨脖际之间,龙骨心里祈祷着,逐渐放缓呼吸。 卡卡,你一定要好起来。 卡卡,我不能没有你。 铁锈味在唇角蔓延,唇齿间酸涩的味道让冥主不禁皱眉,再看向暮土终点方向的时候,一双目光愈发凶狠,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在等待感知某个信号。 冥主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黑暗之花的能量让他勉强支撑着,估计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灵魂了。 他一直在等简云回来,一天,两天,三天…… 在简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冥主想了很多,想起之前和简云一起生活的画面,想起第一次看见的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有…… 圣岛的画面…… 关于圣岛的场景,冥主的记忆很模糊,或许真是时间相隔太过久远,又或者是他自己不愿再去触碰那段记忆。 冥主总有个心结,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人,每次在梦里看见的那些画面,在梦醒之后变得模糊,他拼命想要抓住那个梦境,却越来越遥远,他记得,好像是……一个小丫头? 冥主略低了下视线,唇边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自嘲,又似荒芜。 暮土终点传来一阵骚动,几只光之子一哄而散,看着这场面,冥主收回了思绪,朝着暮土终点走去,他知道,那一天要来了。 禁阁。 禁阁长老手指甲狠狠掐自己皮肤,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直到渗出血来,暗红色的血液不断纠缠着,蚕食着,不过就是身体的疼痛,一场梦,过去的一切统统化为美丽的放逐,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他看见自己年轻的模样,看见嬉戏的光之子,没有任何的束缚,他和所有的人一样。 再转瞬,眼前依旧是禁阁,偶尔透进一丝光亮,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居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看见了光。 禁阁长老只觉他自己凌厉和自嘲的口吻,如一圈圈的黑色旋涡,直要将自己拽进去,一齐遭受灭顶之灾,从此万劫不复。 禁阁长老额间还留有一层薄汗,他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朝着屋外走去。 禁阁长老幽深宛如深潭一般的双瞳,思绪如同浮云一般散在眼前,让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望不见自己眼底那一抹幽红的光。 “禁阁长老?!……”在屋外的一只透明遥鲲看见禁阁长老出来,抬眼想去关切,却望见不同的景象。 禁阁长老发丝略微凌乱散在头巾之外,即使拉低了帽檐也看见一双通红的眼朝他看来,不禁让他心头一震。 看着那道疑惑的目光,禁阁长老想要掩人耳目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消失,但是他曾经那么相信他。 禁阁长老藏在手心的匕首展露出一丝锋芒,刀尖朝向同他对话的人,但他的手僵持在原地紧握。 “别说话,我走了。”禁阁长老最终还是没忍心,转目看向那只透明遥鲲,收起了手心的刀刃,再也没看他一眼,朝着暮土终点走了去。 暮土终点。 龙骨正帮卡卡清理完脖子上的伤口,见高烧不退想去圣岛找方法来治疗卡卡,身后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消瘦的人影从那边闪身进来。 “长老,您怎么来了。”龙骨掩了门,侧身挡住身后的一切,生怕禁阁长老看见卡卡出现在这里。 若是让大家知道卡卡在龙骨这里过得不好,龙骨心里也过意不去,更多的是让大家这个小家伙在这里,估计要将他送回霞谷,若是卡卡回去,哭着闹着龙骨也不放心。 禁阁长老整了整衣襟,盯着龙骨身后的门,龙骨似乎在隐瞒什么,转而看向龙骨:“没什么,过来看看。” 许是做贼心虚,今天的禁阁长老有些古怪,但龙骨没有再追问下去,禁阁长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着暮土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将要去往的地方,一旦踏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这时,禁阁长老又心软了。 他总是很容易被情绪操控,明明一切都已经定夺的事情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他终究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些芥蒂,他终究心里还是想着大家。 尤其是看见龙骨关切的眼神。 “我没事,听说暮土情况不太好,随便转转。”禁阁长老自圆其说,或许也是内心心虚,撒的谎也这么没来由,暮土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他这个空有躯壳的人来操心? 两人都各怀心事,虽是走上的道路不同,双目也是同样的闪躲。 “阿云她……”龙骨止住了话头,转念一想或许禁阁长老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便也没有再说下去。 禁阁长老听到简云的名字,不禁心底一颤,他也听了几分流言,全当那是假话听了便抛之脑后不再多问,如今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阿云还在暮土?”禁阁长老不是全无顾虑,若是简云在暮土,定会阻止他,成为他的障碍,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得找个地方先躲一会儿。 “阿云回圣岛了。” 龙骨的话无疑让禁阁长老松了口气,僵硬地点了点头,便向龙骨告辞前往暮土去。 “要不还是先回去,暮土如今太危险了。”龙骨又朝着走出两步的背影开口。 暮土如今的确危险,简云刚不告而别,冥主满世界在找她,简云被囚禁在圣岛,这一时半会是想不通,定不会出来。 冥主估计急疯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错,没了简云,冥主会疯了。 但那个背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预兆,也仿佛没有听见龙骨的话。 龙骨本想劝阻,却还是看着那个远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龙骨叹了口气,转而打消了心底的顾虑,禁阁长老之前为了救大家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是游离人间的躯壳,他又怎会伤害大家。 龙骨转身打开了身后门上的锁,又进房间查看卡卡的情况去了。 看着卡卡平静的脸,不断与简云的脸重叠。 失去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是像冥主那般吗,如果是龙骨失去了卡卡,他会不会也…… 龙骨不敢再想下去,双手轻轻抱住卡卡的身体躺下,卡卡的身体滚烫,眉毛紧蹙,落入龙骨的怀抱,卡卡才放松警惕舒展了些。 龙骨原以为他对卡卡只是单纯的照顾,或许很早之前龙骨对卡卡的感情就不一样了,只是他没发现,他们都没有发现。 龙骨轻轻合上了眼,卡卡温热的呼吸弥留在龙骨脖际之间,龙骨心里祈祷着,逐渐放缓呼吸。 卡卡,你一定要好起来。 卡卡,我不能没有你。 第59章 闭上眼睛,心与心最贴近 白鸟靠在墙角,和平菇有一段距离,他看见平菇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和他们第一次在圆梦村遇见的那样。 平菇身上透出一丝淡蓝色的光,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掌心贴住卡卡的手腕,他停了手,气息吐在卡卡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卡卡,我知道,让我走。” “哥哥……” 平菇不顾卡卡阻挠,目光重新停留在白鸟身上,缓缓吐出三个字:“带我走……” 平菇又怎会不知道这是梦境?只是他想再多看看卡卡。 再望向白鸟,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讶,随即很快朝平菇走来,握住了他的手。 白鸟与平菇手心与手背紧贴,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寒气,让两人心底一阵寒凉。又因为手心紧握,才生出一丝温暖。 卡卡在一旁没有再靠近,看着白鸟与平菇交叠的手,满眼羡慕。 白鸟知道平菇此刻最需要的是他的陪伴与安慰,就在不久前,白鸟也同样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白鸟是心狠,但是面对这件事情,在白企和平菇之间,他清晰地认知到,白企已经死了。 就像此刻,平菇也意识到,卡卡已经离开,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 “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平菇的表情几乎要僵在脸上了,他的声音还是虚的,梦一样的,像是大风卷起来的羽毛,无能为力的,不由自主的。 白鸟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僵在原地。 确实,狮子只告诉他要带回平菇,却没告诉他们两个要怎么回去。 看着白鸟面露难色,平菇心里也明了了几分,回想起之前怎么落入这个梦境,好像是…… 卡卡?还有蓝色光球?溜冰场? 平菇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关于他在溜冰场看见了卡卡,他想要去找卡卡,卡卡却不见了,接着平菇自己也晕倒了,只留下模糊的记忆。 再最后,平菇就在这里躺着,卡卡也重新出现了。 直到看见白鸟出现,告诉平菇这一切都是梦境。 现在,平菇看见白鸟的表情,知道他们又遇到了难题,他们被困在梦境里面出不去了。 平菇抑制不了满心的慌张,双膝一软,就地跪坐了下来,凑在白鸟耳边,声音颤抖着:“白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白鸟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卡卡,卡卡还望着这边,眼神里看不清的落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白鸟双手将平菇的手握在手心,指尖轻拍着平菇的手指,见平菇情绪不稳定,又怕之前伤口复发,便柔声安抚道:“你相信我吗?别担心,我会想出办法的。” 平菇缓缓的点头,如同魔咒一般,心头重压着的那些焦虑担忧和为难,统统随着白鸟的这一句话,慢慢的烟消云散,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轻涨之感,悄然生出。仿佛一直以来的紧绷,终于可以松下,又仿佛,心内所有压抑的委屈,终于不再无处安放。 这段时间平菇太累了,他没有离开过卡卡,他永远把卡卡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他在欺骗自己,却还是知道卡卡去了暮土,心底不由地担心了许久。 白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用担心,有白鸟在,平菇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他永远相信白鸟。 白鸟目光一滞,闪过一丝暗沉的光,本来落在平菇身上的目光朝卡卡那边挪去。 卡卡还没有离开,只是距离他们更加远了,不知是否是刚才没注意的时候离开的。 “卡卡。”这是白鸟第一次叫起卡卡的名字,那么平缓,和任何交谈的话语没有什么两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怪罪过卡卡想把他和平菇一直困在这个梦境里。 卡卡本是很高傲的姿态,不自觉躬身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仿佛削去了所有的锋芒,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卡卡。”白鸟又很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些话,在平常人看来这话语平静,不像是请求,但却已然是带着白鸟最真挚的情感。 “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卡卡依旧是不妥协的语气,再看向平菇,心底有了一丝心虚,不自觉躲开了两道凌厉的目光。 平菇刚想要开口却被白鸟森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你亲哥哥!” 平菇是卡卡的亲哥哥,亲哥哥这个身份有多沉重他能不知晓?白鸟是白企的亲哥哥,白企为了白鸟放弃了一切,白鸟忍着痛一次次地离开白企,他怎么会不心痛? “我……”卡卡声音哽咽,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平菇是他亲哥哥,也是他拼了命也要挽回的人,他又怎么会舍得轻易放手? 半晌,卡卡捏得手指发疼,也不知道心底留下了多少伤痕才会让肉体的疼痛来缓解心上的伤疤。 “白鸟,我可以告诉你办法,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他,算是我唯一的愿望,我……我求求你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卡卡没了声响,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却不出声,濡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只哽咽。 卡卡是想保护平菇,平菇是他唯一的愿望了,他只是想让平菇好好活着,他又有什么错。 “卡卡……”平菇看着卡卡,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他日日夜夜陪伴的卡卡,是他的弟弟。 平菇朝卡卡伸出手,卡卡也明白了平菇的意思,朝着平菇走去。 “菇菇,可以抱我一下吗?”卡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平菇张开了怀抱。 卡卡总是想要当哥哥出风头,总是会叫平菇叫菇菇,还会让平菇叫他哥哥。 卡卡说,菇菇,以后哥哥保护你。 卡卡说,菇菇,要保护好自己。 卡卡说,菇菇,我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卡卡说,菇菇,再见。 卡卡的怀抱很温暖,平菇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卡卡,准确来说,他才来没有抱过卡卡。 是啊,这么多年,卡卡一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又怎会如此心平气和和他说出这些话呢。 卡卡把平菇的手放在白鸟手心,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依旧还带着哭腔:“闭上眼睛吧,我会让你们回去的。” 白鸟和平菇闭上双眼,耳边的声响被不断放大,他们世界只留下彼此呼吸。 眼睛是最直观的感知器官,闭上眼睛,只剩下紧握的双手,还有彼此更加贴近的心,直到他们再次失去了意识…… 两人从卡卡眼前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望着这空荡荡的霞谷殿堂,金碧辉煌的装饰,闪着耀眼的金光,闪得卡卡眼睛生疼,卡卡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不正常,起初是心底的酸涩,最终,卡卡忍不住的按住胸口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都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白鸟靠在墙角,和平菇有一段距离,他看见平菇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和他们第一次在圆梦村遇见的那样。 平菇身上透出一丝淡蓝色的光,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掌心贴住卡卡的手腕,他停了手,气息吐在卡卡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卡卡,我知道,让我走。” “哥哥……” 平菇不顾卡卡阻挠,目光重新停留在白鸟身上,缓缓吐出三个字:“带我走……” 平菇又怎会不知道这是梦境?只是他想再多看看卡卡。 再望向白鸟,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讶,随即很快朝平菇走来,握住了他的手。 白鸟与平菇手心与手背紧贴,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寒气,让两人心底一阵寒凉。又因为手心紧握,才生出一丝温暖。 卡卡在一旁没有再靠近,看着白鸟与平菇交叠的手,满眼羡慕。 白鸟知道平菇此刻最需要的是他的陪伴与安慰,就在不久前,白鸟也同样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白鸟是心狠,但是面对这件事情,在白企和平菇之间,他清晰地认知到,白企已经死了。 就像此刻,平菇也意识到,卡卡已经离开,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 “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平菇的表情几乎要僵在脸上了,他的声音还是虚的,梦一样的,像是大风卷起来的羽毛,无能为力的,不由自主的。 白鸟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僵在原地。 确实,狮子只告诉他要带回平菇,却没告诉他们两个要怎么回去。 看着白鸟面露难色,平菇心里也明了了几分,回想起之前怎么落入这个梦境,好像是…… 卡卡?还有蓝色光球?溜冰场? 平菇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关于他在溜冰场看见了卡卡,他想要去找卡卡,卡卡却不见了,接着平菇自己也晕倒了,只留下模糊的记忆。 再最后,平菇就在这里躺着,卡卡也重新出现了。 直到看见白鸟出现,告诉平菇这一切都是梦境。 现在,平菇看见白鸟的表情,知道他们又遇到了难题,他们被困在梦境里面出不去了。 平菇抑制不了满心的慌张,双膝一软,就地跪坐了下来,凑在白鸟耳边,声音颤抖着:“白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白鸟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卡卡,卡卡还望着这边,眼神里看不清的落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白鸟双手将平菇的手握在手心,指尖轻拍着平菇的手指,见平菇情绪不稳定,又怕之前伤口复发,便柔声安抚道:“你相信我吗?别担心,我会想出办法的。” 平菇缓缓的点头,如同魔咒一般,心头重压着的那些焦虑担忧和为难,统统随着白鸟的这一句话,慢慢的烟消云散,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轻涨之感,悄然生出。仿佛一直以来的紧绷,终于可以松下,又仿佛,心内所有压抑的委屈,终于不再无处安放。 这段时间平菇太累了,他没有离开过卡卡,他永远把卡卡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他在欺骗自己,却还是知道卡卡去了暮土,心底不由地担心了许久。 白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用担心,有白鸟在,平菇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他永远相信白鸟。 白鸟目光一滞,闪过一丝暗沉的光,本来落在平菇身上的目光朝卡卡那边挪去。 卡卡还没有离开,只是距离他们更加远了,不知是否是刚才没注意的时候离开的。 “卡卡。”这是白鸟第一次叫起卡卡的名字,那么平缓,和任何交谈的话语没有什么两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怪罪过卡卡想把他和平菇一直困在这个梦境里。 卡卡本是很高傲的姿态,不自觉躬身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仿佛削去了所有的锋芒,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卡卡。”白鸟又很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些话,在平常人看来这话语平静,不像是请求,但却已然是带着白鸟最真挚的情感。 “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卡卡依旧是不妥协的语气,再看向平菇,心底有了一丝心虚,不自觉躲开了两道凌厉的目光。 平菇刚想要开口却被白鸟森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你亲哥哥!” 平菇是卡卡的亲哥哥,亲哥哥这个身份有多沉重他能不知晓?白鸟是白企的亲哥哥,白企为了白鸟放弃了一切,白鸟忍着痛一次次地离开白企,他怎么会不心痛? “我……”卡卡声音哽咽,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平菇是他亲哥哥,也是他拼了命也要挽回的人,他又怎么会舍得轻易放手? 半晌,卡卡捏得手指发疼,也不知道心底留下了多少伤痕才会让肉体的疼痛来缓解心上的伤疤。 “白鸟,我可以告诉你办法,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他,算是我唯一的愿望,我……我求求你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卡卡没了声响,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却不出声,濡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只哽咽。 卡卡是想保护平菇,平菇是他唯一的愿望了,他只是想让平菇好好活着,他又有什么错。 “卡卡……”平菇看着卡卡,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他日日夜夜陪伴的卡卡,是他的弟弟。 平菇朝卡卡伸出手,卡卡也明白了平菇的意思,朝着平菇走去。 “菇菇,可以抱我一下吗?”卡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平菇张开了怀抱。 卡卡总是想要当哥哥出风头,总是会叫平菇叫菇菇,还会让平菇叫他哥哥。 卡卡说,菇菇,以后哥哥保护你。 卡卡说,菇菇,要保护好自己。 卡卡说,菇菇,我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卡卡说,菇菇,再见。 卡卡的怀抱很温暖,平菇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卡卡,准确来说,他才来没有抱过卡卡。 是啊,这么多年,卡卡一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又怎会如此心平气和和他说出这些话呢。 卡卡把平菇的手放在白鸟手心,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依旧还带着哭腔:“闭上眼睛吧,我会让你们回去的。” 白鸟和平菇闭上双眼,耳边的声响被不断放大,他们世界只留下彼此呼吸。 眼睛是最直观的感知器官,闭上眼睛,只剩下紧握的双手,还有彼此更加贴近的心,直到他们再次失去了意识…… 两人从卡卡眼前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望着这空荡荡的霞谷殿堂,金碧辉煌的装饰,闪着耀眼的金光,闪得卡卡眼睛生疼,卡卡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不正常,起初是心底的酸涩,最终,卡卡忍不住的按住胸口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都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第60章 你看见了吗 冥主看着变得越来越昏暗的暮土,眼睛微合,心底一阵隐隐作痛。 他的小丫头会怪他的吧,他会毁掉她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光之国度,费尽心思讨好他,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的抉择。 如果他不是一身污浊,他会好好站在她面前,会光明正大地抱她,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会让全世界知道,他爱她。 可是这一切不可能发生,她在的地方有光,而他,永远身在暗处,只能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 “冥主。” 听见这道声音,冥主缓缓睁开眼,小螃蟹站在那人身后,面前的人头上裹着白色头巾,只露出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就连声音也如此平淡。 算不上熟悉,冥主在很早之前见过禁阁长老,只不过没想到他已经如此苍老,手上布满了皱纹,而他成为冥主的几百年,却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只不过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禁阁长老微微俯身鞠躬,像是尊敬,更是臣服。 冥主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漠而残忍的轻蔑,继而摆弄着衣角,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看来我的选择没错。” “你想要赌,赌她会不会回来,可是你输了,就像很久之前我也以为会有有人来救我,事实并没有。”禁阁长老顿在原地,抬头看向冥主,他的头发松软地垂在额际,底下是一双轮廓分明的深邃眼眸,点漆般深黑的瞳眸里润着清亮的光泽,注视着他的身影。 “我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长了一颗心。”禁阁长老把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时时刻刻悲悯他人,这种痛苦蚕食着他的身体,最后将他毁灭。 冥主紧紧抓着衣角,指尖苍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拿刀指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冥主无奈轻笑,摇摇头站定,更是看好戏似的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站在禁阁长老面前,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啊,你比我更明白。”禁阁长老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却看不出那是开心。 光之国度的结界由禁阁长老来掌控,如今结界一破,黑暗之花不久便会入侵光之国度,彼时,禁阁长老便会借助黑暗之花的力量获得重生。 这一切听起来那么简单,在不声不息之中,就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天边泛起一丝红色光点,就像冥主眼中的光点,在那一刻,思绪飞向了那片海域,在那里,有一个小丫头…… 圣岛。 “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阿言一醒来就开始四处找阿默,阿阳把简云关起来的事情还没有很多人知道,每天给简云送去的东西是一点也没动,原封不动地拿过去带回来。 “你记得住什么事情,阿默告诉你别乱跑,转眼就能忘了。”阿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对阿言打趣道。 “不是这件事……”阿言挠了挠脑袋,“是圣主的事情,总感觉她这次回来很奇怪。” 阿阳咳嗽着掩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圣主本来就是要回来,不然还在暮土待一辈子?” “那你这样把她关起来,大家不知道,冥主总得知道吧,要是……”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你小声点。”阿阳压低了声音,赶紧去捂住阿言的嘴,这张嘴真是说话漏风,当初就不应该告诉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要去找圣主了。”阿言闪身躲开了阿阳的“威胁”,朝着圣主在的小黑屋里走去。 简云已经很久没有能量摄入,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周围闪烁着隐隐微光,她闭着眼睛,很有节奏地轻微呼吸,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扑闪。 “圣主,你不要闹脾气了,阿言不想看你再受伤了。”阿言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简云却没办法专心听下去,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找冥主。 “阿言,你放我出去。”简云透过门缝,看不清门外的人影,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希望门外的人能够动容。 “我们会有很多办法的,让冥主不伤害大家,我……” “阿言,你知道他是谁吗?”简云声音颤抖着,视线一阵阵模糊,喉咙里堵着火烧一样的酸痛。 他?说的是冥主吗?是谁?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阿言也害怕,她知道他们忘记了很多事情,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些天她总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在黑暗之花还是光明之花的时候,在冥主还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阿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张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是冥主,也是圣龙。 简云是什么时候想起的呢?或许在很早之前,在他冷着一张脸叫她“小丫头”的时候,他不自觉就说出了那三个字,就好像第一次见他,简云一点也不害怕。 冥主让简云带走了龙骨,告诉她,明天要记得过来,就像很久之后,他也说过,不要走。 久别重逢的人,又怎么会伤害她? “阿言,我们要救他,你去告诉阿阳,放我出去,让我去暮土。”简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希望阿言能够相信她。 “阿言!你先回去。”阿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安和恐惧压制着简云,这一切似乎没有简云想象的这么简单顺利。 “阿阳,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阿言止不住地流泪,简云看起来比之前要冷静,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两人。 “是吗?那他伤害的那些人算什么?”阿阳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圣龙,可圣龙早已经死了,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要说了。”简云打断了阿阳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圣龙早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冥主。 从这样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的确需要勇气,但是在简云面前,看不见一丝光明。 你看见了吗?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想要保护你,所以,请让我走近你。 冥主看着变得越来越昏暗的暮土,眼睛微合,心底一阵隐隐作痛。 他的小丫头会怪他的吧,他会毁掉她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光之国度,费尽心思讨好他,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的抉择。 如果他不是一身污浊,他会好好站在她面前,会光明正大地抱她,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会让全世界知道,他爱她。 可是这一切不可能发生,她在的地方有光,而他,永远身在暗处,只能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 “冥主。” 听见这道声音,冥主缓缓睁开眼,小螃蟹站在那人身后,面前的人头上裹着白色头巾,只露出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就连声音也如此平淡。 算不上熟悉,冥主在很早之前见过禁阁长老,只不过没想到他已经如此苍老,手上布满了皱纹,而他成为冥主的几百年,却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只不过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禁阁长老微微俯身鞠躬,像是尊敬,更是臣服。 冥主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漠而残忍的轻蔑,继而摆弄着衣角,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看来我的选择没错。” “你想要赌,赌她会不会回来,可是你输了,就像很久之前我也以为会有有人来救我,事实并没有。”禁阁长老顿在原地,抬头看向冥主,他的头发松软地垂在额际,底下是一双轮廓分明的深邃眼眸,点漆般深黑的瞳眸里润着清亮的光泽,注视着他的身影。 “我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长了一颗心。”禁阁长老把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时时刻刻悲悯他人,这种痛苦蚕食着他的身体,最后将他毁灭。 冥主紧紧抓着衣角,指尖苍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拿刀指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冥主无奈轻笑,摇摇头站定,更是看好戏似的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站在禁阁长老面前,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啊,你比我更明白。”禁阁长老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却看不出那是开心。 光之国度的结界由禁阁长老来掌控,如今结界一破,黑暗之花不久便会入侵光之国度,彼时,禁阁长老便会借助黑暗之花的力量获得重生。 这一切听起来那么简单,在不声不息之中,就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天边泛起一丝红色光点,就像冥主眼中的光点,在那一刻,思绪飞向了那片海域,在那里,有一个小丫头…… 圣岛。 “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阿言一醒来就开始四处找阿默,阿阳把简云关起来的事情还没有很多人知道,每天给简云送去的东西是一点也没动,原封不动地拿过去带回来。 “你记得住什么事情,阿默告诉你别乱跑,转眼就能忘了。”阿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对阿言打趣道。 “不是这件事……”阿言挠了挠脑袋,“是圣主的事情,总感觉她这次回来很奇怪。” 阿阳咳嗽着掩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圣主本来就是要回来,不然还在暮土待一辈子?” “那你这样把她关起来,大家不知道,冥主总得知道吧,要是……”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你小声点。”阿阳压低了声音,赶紧去捂住阿言的嘴,这张嘴真是说话漏风,当初就不应该告诉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要去找圣主了。”阿言闪身躲开了阿阳的“威胁”,朝着圣主在的小黑屋里走去。 简云已经很久没有能量摄入,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周围闪烁着隐隐微光,她闭着眼睛,很有节奏地轻微呼吸,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扑闪。 “圣主,你不要闹脾气了,阿言不想看你再受伤了。”阿言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简云却没办法专心听下去,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找冥主。 “阿言,你放我出去。”简云透过门缝,看不清门外的人影,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希望门外的人能够动容。 “我们会有很多办法的,让冥主不伤害大家,我……” “阿言,你知道他是谁吗?”简云声音颤抖着,视线一阵阵模糊,喉咙里堵着火烧一样的酸痛。 他?说的是冥主吗?是谁?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阿言也害怕,她知道他们忘记了很多事情,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些天她总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在黑暗之花还是光明之花的时候,在冥主还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阿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张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是冥主,也是圣龙。 简云是什么时候想起的呢?或许在很早之前,在他冷着一张脸叫她“小丫头”的时候,他不自觉就说出了那三个字,就好像第一次见他,简云一点也不害怕。 冥主让简云带走了龙骨,告诉她,明天要记得过来,就像很久之后,他也说过,不要走。 久别重逢的人,又怎么会伤害她? “阿言,我们要救他,你去告诉阿阳,放我出去,让我去暮土。”简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希望阿言能够相信她。 “阿言!你先回去。”阿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安和恐惧压制着简云,这一切似乎没有简云想象的这么简单顺利。 “阿阳,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阿言止不住地流泪,简云看起来比之前要冷静,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两人。 “是吗?那他伤害的那些人算什么?”阿阳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圣龙,可圣龙早已经死了,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要说了。”简云打断了阿阳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圣龙早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冥主。 从这样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的确需要勇气,但是在简云面前,看不见一丝光明。 你看见了吗?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想要保护你,所以,请让我走近你。 第61章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阿阳还是没放简云离开,也不管不顾简云在里面哭得有多难过,只是决绝地走远了。 阿阳很早就知道冥主的身份,从书虫和云野长老的谈话中了解到他就是圣龙,他也曾经相信冥主还是像之前那样,但是当他在暮土再次见到他时,憎恨的目光是装不出来的。 冥主痛恨这一切,他变成如今这般,也不再被大家包容。 当初那个圣龙,早已经不复存在,只有简云还傻傻地想要拯救他。 屋外的海风卷着一股湿气落在简云睫毛上,打湿了眼底,晕上一层粉色薄雾,在看清时,简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分明是红光! 糟糕! 突然坠落的红石不知落入了圣岛哪个方向,脚下的步伐也因此紊乱,站不住脚。 还未等站稳,简云便觉得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漆黑一片。慌乱中,她只得张着双手胡乱的摸着,想要按住身前的炕桌稳住身形。 “阿阳!阿阳!”简云不顾脸上的泪水,双手抵着被红石震动跌开的门缝,碎石扎进简云的手心,带来一阵刺痛,简云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得先确定红石不会再波及其他区域。 按理说冥主身体抱恙,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找到了黑暗之花? 这可怎么办…… 红石陨落,刚才平静的圣岛已经没了任何声响,只剩下滚滚浓烟夹杂着声声呜咽,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红光映在简云的眼中,让她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现在不清楚其他地图的情况,也幸好红石只来了一次。 这像是冥主给大家的警告,若是不把简云送去暮土,他们还有更恶劣的手段。 简云看不清门外的景象,很担忧阿阳他们的安危,用力推着门缝想要出去,在心底默默祈祷,冥主你一定不要再冲动了。 圣岛刚落下一阵红石雨,云野长老便感觉事情不妙,忙往圣岛赶去,却被阿默拦下了。 “云野长老,您需要留在这,不能去冒险。” 阿默今早才来和云野长老商讨是否把简云留在圣岛,冥主那边便按捺不住先动手了,圣岛情况不妙,这冥主是要将整个圣岛都灭了,包括简云吗? 阿默朝着圣岛走去,云野长老想去看看情况,阿默让蝴蝶看着云野长老,转身把门锁上。 这一招,从阿阳那里学来的,如今看来危险情况下的确有效。 “阿默!你们要反了不成?”云野长老对阿默这一行为感到十分不满,虽知道是为了云野,但他是云野长老,说到底也不愿自己苟活让自己的子民牺牲。 “长老,我会把他们都带回来的。”阿默只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圣岛飞去。 阿默回到圣岛再看见眼前的景象,被黑岩笼罩的远处海域,看来红石只落在海洋里,主岛并没有被撞击,只是红雾呛得人流泪,看不清前方的路。 才飞近些,就看见阿阳背着阿言从浓烟中走出,脚边还有几只黑色螃蟹,如今愈发大胆,开始撞击落地受伤的遥鲲。 “圣主怎么样了?”阿默还没看见圣主出来,一是担心她受伤了,二是担心她跑了。 “还没去看,阿言受伤了。”阿阳站在原地,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阿默再看向阿言,她眼睛微张,似乎在告诉阿默她没事。 “你带阿言去找圣水,我去看看圣主。”阿默语气依旧不冷不淡,手却在袖口里握紧了拳。 这一切都是冥主造成的,所有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被他掌控着,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他一定要让冥主付出代价。 阿默来到了小黑屋,那里的门缝已经裂开了一道,简云似乎已经快要搬开一道路,从里面出来。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改变不了他的。”阿默看见简云手上的伤口,鲜红的血迹,夹杂着泥土,与他印象中那个圣主完全不同。 简云没有理会阿默,继续搬着碎石,只不过她力气太小,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像是大家都不相信她能够让冥主回来。 “你真是疯了。”阿默终于知道了什么,眼睛一眨,闪过微许嘲讽的笑意。 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们的努力也是原以为只要冥主在暮土就不会再有红石雨,但这一切还是他们太天真,冥主的力量他们无法改变,简云始终会遇到冥主,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阿阳还是没放简云离开,也不管不顾简云在里面哭得有多难过,只是决绝地走远了。 阿阳很早就知道冥主的身份,从书虫和云野长老的谈话中了解到他就是圣龙,他也曾经相信冥主还是像之前那样,但是当他在暮土再次见到他时,憎恨的目光是装不出来的。 冥主痛恨这一切,他变成如今这般,也不再被大家包容。 当初那个圣龙,早已经不复存在,只有简云还傻傻地想要拯救他。 屋外的海风卷着一股湿气落在简云睫毛上,打湿了眼底,晕上一层粉色薄雾,在看清时,简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分明是红光! 糟糕! 突然坠落的红石不知落入了圣岛哪个方向,脚下的步伐也因此紊乱,站不住脚。 还未等站稳,简云便觉得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漆黑一片。慌乱中,她只得张着双手胡乱的摸着,想要按住身前的炕桌稳住身形。 “阿阳!阿阳!”简云不顾脸上的泪水,双手抵着被红石震动跌开的门缝,碎石扎进简云的手心,带来一阵刺痛,简云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得先确定红石不会再波及其他区域。 按理说冥主身体抱恙,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找到了黑暗之花? 这可怎么办…… 红石陨落,刚才平静的圣岛已经没了任何声响,只剩下滚滚浓烟夹杂着声声呜咽,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红光映在简云的眼中,让她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现在不清楚其他地图的情况,也幸好红石只来了一次。 这像是冥主给大家的警告,若是不把简云送去暮土,他们还有更恶劣的手段。 简云看不清门外的景象,很担忧阿阳他们的安危,用力推着门缝想要出去,在心底默默祈祷,冥主你一定不要再冲动了。 圣岛刚落下一阵红石雨,云野长老便感觉事情不妙,忙往圣岛赶去,却被阿默拦下了。 “云野长老,您需要留在这,不能去冒险。” 阿默今早才来和云野长老商讨是否把简云留在圣岛,冥主那边便按捺不住先动手了,圣岛情况不妙,这冥主是要将整个圣岛都灭了,包括简云吗? 阿默朝着圣岛走去,云野长老想去看看情况,阿默让蝴蝶看着云野长老,转身把门锁上。 这一招,从阿阳那里学来的,如今看来危险情况下的确有效。 “阿默!你们要反了不成?”云野长老对阿默这一行为感到十分不满,虽知道是为了云野,但他是云野长老,说到底也不愿自己苟活让自己的子民牺牲。 “长老,我会把他们都带回来的。”阿默只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圣岛飞去。 阿默回到圣岛再看见眼前的景象,被黑岩笼罩的远处海域,看来红石只落在海洋里,主岛并没有被撞击,只是红雾呛得人流泪,看不清前方的路。 才飞近些,就看见阿阳背着阿言从浓烟中走出,脚边还有几只黑色螃蟹,如今愈发大胆,开始撞击落地受伤的遥鲲。 “圣主怎么样了?”阿默还没看见圣主出来,一是担心她受伤了,二是担心她跑了。 “还没去看,阿言受伤了。”阿阳站在原地,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阿默再看向阿言,她眼睛微张,似乎在告诉阿默她没事。 “你带阿言去找圣水,我去看看圣主。”阿默语气依旧不冷不淡,手却在袖口里握紧了拳。 这一切都是冥主造成的,所有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被他掌控着,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他一定要让冥主付出代价。 阿默来到了小黑屋,那里的门缝已经裂开了一道,简云似乎已经快要搬开一道路,从里面出来。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改变不了他的。”阿默看见简云手上的伤口,鲜红的血迹,夹杂着泥土,与他印象中那个圣主完全不同。 简云没有理会阿默,继续搬着碎石,只不过她力气太小,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像是大家都不相信她能够让冥主回来。 “你真是疯了。”阿默终于知道了什么,眼睛一眨,闪过微许嘲讽的笑意。 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们的努力也是原以为只要冥主在暮土就不会再有红石雨,但这一切还是他们太天真,冥主的力量他们无法改变,简云始终会遇到冥主,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第62章 你乖乖在我身边,我保护你啊 红石雨没有降临在其他地图,只有圣岛受到了侵袭,在大家都一如既往跑图或者正常生活的时候,并没有谁意识到这里即将改变的一切。 正太也越来越适应在巫师身边的生活,就像巫师说的那样,他不是想伤害正太,只是出于什么目的,巫师没有和正太提起过,正太也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 这会还是早上,晨岛的钟声刚刚响起,老奶奶那边也已经开饭,没有人什么来禁阁,巫师也不允许正太踏出房间,正太只好在房间里研究巫师那些研制魔法的书籍。 这才看一会儿,正太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巫师正冷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这冥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场红石雨,大早上的巫师还没睡清醒,还得去圣岛收拾烂摊子,只不过巫师走到半路,发现自己拐杖没拿,这只得折回禁阁。 巫师暗暗在心底骂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是怒气冲冲,可看见正太那张安静平和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巫师心底的烦躁也随即抚平,脚步放轻朝着正太走了去。 巫师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正太,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已经无欲无求了。 骤然,巫师心底生出一丝落寞,也不知从何而来,如果正太知道了如今的圣岛变成这般模样,会不会恨巫师把他留在这里这么久。 想到这,巫师一颗心骤然紧绷,但很快放松下来,他垂眸看过去,正太细密睫毛纹丝不动地耷着,鼻翼几不可察地轻轻翕动,唇仍是抿得很紧。 巫师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踏实与慰藉,甚至贪心地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 巫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正太身上上,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琥珀一样的颜色温润清澈,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甘愿,悲伤,喜悦,纠结,疼痛…… 半晌,就听见巫师笑了一声,声音清润,如清泉溪水般流入正太的心底。 正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这个房间看不出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无尽的黑夜中弥漫的依旧只有漫天的星光。 “巫师,你怎么回来了。”正太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双眼睛微合着看向巫师。 巫师没有说话,只是替正太抚平了头顶上顽固翘起来的发丝。 这样的习惯正太早已经习惯了,从之前巫师和正太轮流睡床,到现在巫师说睡椅子不舒服,“强行”和正太一起睡床上,这种简单的肢体接触,比起巫师晚上睡觉梦游还要往正太身上贴要来的痛快。 但是正太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每天在巫师和正太的身体相靠的时候,正太会轻轻推开他,若是这一招行不通,正太便朝床沿挪,偏偏在这个时候,正太快要掉下床去,巫师像是梦醒了般给正太留出一些位置,正太也很“默契”地朝着床中间翻身。 正太也有过疑惑,总觉得巫师在耍他,但每次看着巫师的时候,巫师总是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从来没有醒过。 巫师身上是一股清澈的药草味,正太在里面闻出了圣岛青草的味道,巫师在的时候,正太总是睡得很安稳,可能就是这股香味作祟。 正太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了之后,身边的人总会侧过身枕着手,将脸向他靠得很近,直到巫师能够感受到正太的呼吸,只有这样,巫师才能安心。 见巫师不理会正太,正太自顾自地说道:“这里太黑了,我想要回圣岛,但是你又说外面太危险我总是乱跑,我都怀疑你是云野长老他们一伙的,就是想把我关起来……” 巫师听到这儿,反而有些不高兴了,心底生出一丝落寞,谁要和那个自私的破云野长老一伙了。 “我才不是。”巫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些鄙夷。 “那你该不会……”正太好像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故事,“我在书虫姐姐的书柜里看过,有一种怪物就是喜欢吃小孩……” 想到这里,正太打了个寒颤,再看向巫师,他眼底好像露出一丝凶光。 “啊!太可怕了!”正太忍不住尖叫起来,却把对面的逗笑了。 “我就喜欢吃小孩,今天晚上就把你炖了。”巫师总是一本正经说出这些和正太无理取闹的话。 正太再定睛一看,巫师眼底哪有凶光,明明是另一种不怀好意,但正太看不明白。 若巫师真不怀好意想把正太吃了,那也是先给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别闹了,那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正太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一开始巫师知道正太要找的是冥主,巫师就假扮冥主,到后面被正太戳破了谎言,巫师也不放他走。 正太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巫师顿了一下,说到底自己也讲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自从看见这个小家伙便挪不开眼,就算冒着被小家伙记恨上的风险,也要把他带回来。 现在看来,巫师当时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这个了。 但是现在外面太危险了,巫师不想让正太看见圣岛再次变得一片荒凉,变得物是人非,他最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地消失正太难过,巫师也会很难过。 巫师轻叹一声,无奈之际,心思零落:“因为只有你乖乖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护好你啊。” 听了这话,正太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巫师,想从巫师眼底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巫师眼中平静如水,什么也看不透。 若巫师是像冥主那般彻头彻尾的坏人,正太可以恨他,巫师只是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正太实在分不清楚。 就像巫师可以救下正太,为什么又要借着保护他的名义囚禁他呢? 即使离开了禁阁,正太依旧会记得巫师,因为他们是……朋友。 嗯,对,朋友。 红石雨没有降临在其他地图,只有圣岛受到了侵袭,在大家都一如既往跑图或者正常生活的时候,并没有谁意识到这里即将改变的一切。 正太也越来越适应在巫师身边的生活,就像巫师说的那样,他不是想伤害正太,只是出于什么目的,巫师没有和正太提起过,正太也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 这会还是早上,晨岛的钟声刚刚响起,老奶奶那边也已经开饭,没有人什么来禁阁,巫师也不允许正太踏出房间,正太只好在房间里研究巫师那些研制魔法的书籍。 这才看一会儿,正太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巫师正冷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这冥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场红石雨,大早上的巫师还没睡清醒,还得去圣岛收拾烂摊子,只不过巫师走到半路,发现自己拐杖没拿,这只得折回禁阁。 巫师暗暗在心底骂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是怒气冲冲,可看见正太那张安静平和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巫师心底的烦躁也随即抚平,脚步放轻朝着正太走了去。 巫师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正太,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已经无欲无求了。 骤然,巫师心底生出一丝落寞,也不知从何而来,如果正太知道了如今的圣岛变成这般模样,会不会恨巫师把他留在这里这么久。 想到这,巫师一颗心骤然紧绷,但很快放松下来,他垂眸看过去,正太细密睫毛纹丝不动地耷着,鼻翼几不可察地轻轻翕动,唇仍是抿得很紧。 巫师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踏实与慰藉,甚至贪心地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 巫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正太身上上,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琥珀一样的颜色温润清澈,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甘愿,悲伤,喜悦,纠结,疼痛…… 半晌,就听见巫师笑了一声,声音清润,如清泉溪水般流入正太的心底。 正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这个房间看不出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无尽的黑夜中弥漫的依旧只有漫天的星光。 “巫师,你怎么回来了。”正太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双眼睛微合着看向巫师。 巫师没有说话,只是替正太抚平了头顶上顽固翘起来的发丝。 这样的习惯正太早已经习惯了,从之前巫师和正太轮流睡床,到现在巫师说睡椅子不舒服,“强行”和正太一起睡床上,这种简单的肢体接触,比起巫师晚上睡觉梦游还要往正太身上贴要来的痛快。 但是正太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每天在巫师和正太的身体相靠的时候,正太会轻轻推开他,若是这一招行不通,正太便朝床沿挪,偏偏在这个时候,正太快要掉下床去,巫师像是梦醒了般给正太留出一些位置,正太也很“默契”地朝着床中间翻身。 正太也有过疑惑,总觉得巫师在耍他,但每次看着巫师的时候,巫师总是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从来没有醒过。 巫师身上是一股清澈的药草味,正太在里面闻出了圣岛青草的味道,巫师在的时候,正太总是睡得很安稳,可能就是这股香味作祟。 正太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了之后,身边的人总会侧过身枕着手,将脸向他靠得很近,直到巫师能够感受到正太的呼吸,只有这样,巫师才能安心。 见巫师不理会正太,正太自顾自地说道:“这里太黑了,我想要回圣岛,但是你又说外面太危险我总是乱跑,我都怀疑你是云野长老他们一伙的,就是想把我关起来……” 巫师听到这儿,反而有些不高兴了,心底生出一丝落寞,谁要和那个自私的破云野长老一伙了。 “我才不是。”巫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些鄙夷。 “那你该不会……”正太好像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故事,“我在书虫姐姐的书柜里看过,有一种怪物就是喜欢吃小孩……” 想到这里,正太打了个寒颤,再看向巫师,他眼底好像露出一丝凶光。 “啊!太可怕了!”正太忍不住尖叫起来,却把对面的逗笑了。 “我就喜欢吃小孩,今天晚上就把你炖了。”巫师总是一本正经说出这些和正太无理取闹的话。 正太再定睛一看,巫师眼底哪有凶光,明明是另一种不怀好意,但正太看不明白。 若巫师真不怀好意想把正太吃了,那也是先给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别闹了,那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正太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一开始巫师知道正太要找的是冥主,巫师就假扮冥主,到后面被正太戳破了谎言,巫师也不放他走。 正太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巫师顿了一下,说到底自己也讲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自从看见这个小家伙便挪不开眼,就算冒着被小家伙记恨上的风险,也要把他带回来。 现在看来,巫师当时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这个了。 但是现在外面太危险了,巫师不想让正太看见圣岛再次变得一片荒凉,变得物是人非,他最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地消失正太难过,巫师也会很难过。 巫师轻叹一声,无奈之际,心思零落:“因为只有你乖乖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护好你啊。” 听了这话,正太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巫师,想从巫师眼底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巫师眼中平静如水,什么也看不透。 若巫师是像冥主那般彻头彻尾的坏人,正太可以恨他,巫师只是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正太实在分不清楚。 就像巫师可以救下正太,为什么又要借着保护他的名义囚禁他呢? 即使离开了禁阁,正太依旧会记得巫师,因为他们是……朋友。 嗯,对,朋友。 第63章 我不想,但是你就在我面前 暮土。 冥主幽深宛如深潭一般的双瞳缓缓合上,指尖不安地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敲击着,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刘海如同浮云一般散在眼前。 红石雨不知在圣岛落了多久,这小丫头反了不成,真就这么跑了,一句话也没留下,说好的要回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红石雨都不能把她逼回来,真当他冥主好脾气。 看着冥主一言不发,小螃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禁阁长老在暮土和大家相处得不错,但总感觉禁阁长老似乎有自己的目的。 冥主向来是不爱管这些事情,之前还能听到简云絮絮叨叨一天到晚吵个不停,如今清静了,冥主心底是愈发烦躁。 冥主本是不打算利用黑暗之花的力量制造红石雨,如今都逼到这个地步,简云居然还无动于衷,她不是平常最在乎这些的吗。 冥主这边没有动静了,反倒龙骨先坐不住了。 龙骨一大早醒来听到光之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圣岛红石雨的事情,龙骨还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一看伊甸的方向,红色的光线从山顶蔓延到山脚,眼看着就要没入暮土似的。 龙骨碍于卡卡还在睡觉,吵醒了那家伙又得死缠烂打,只低声骂了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便抄起手边的棍子要去找冥主一决高下。 龙骨不是个受欺负的主,他对冥主百般避让不仅仅是因为冥主力量强大,更多的是他知道冥主不会主动去干这些事情,是受到黑暗之花的影响,却没想到因为简云的离开,这家伙居然恼羞成怒想要毁掉圣岛。 说到底,那也是简云生活的地方,更何况简云还在那里,冥主真是做到了极端,连简云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龙骨不想让简云再冒险,她是想来暮土,如今圣岛红石雨降临,简云势必不会安生,龙骨要在简云闹事之前先把冥主的事情解决了才好。 龙骨进房间看了一眼卡卡,卡卡紧闭双眼呢喃着翻了个身,龙骨确定那家伙是睡着了不是睡死了,才转身合上了门,顺手再把门反锁了。 龙骨走出暮土终点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只剩下路旁火炉上细小的火焰,光线明亮,在龙骨的脚边打下影影绰绰的影子。 话说禁阁长老去暮土也有多日,如今红石降临圣岛,不多时便是光之国度其他的地图,再加之伤病在身,不知禁阁长老现在如何。 冥主正倚靠在门口外黑水中的礁石之上,他的衣摆沾染了点露水,满身清寒犹在,只是眸子里透着轻暖,像是天外的风。 龙骨本是想和冥主好好说的,但是看见冥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龙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做什么?”龙骨脚步沉稳,而怒气包身,手中的棍子捏的指尖发白,而后朝冥主走去。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冥主瞥了一眼龙骨手上的“武器”,全然不具有杀伤力,也只是吓吓冥主,却对冥主没有任何伤害。 “你真是疯了,阿云还在圣岛。”龙骨盯着冥主,又露出了那种极为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为何对这个愚蠢的问题执着不舍。 然而在那讽刺之后,冥主眼底渐渐浮现出了更多扭曲的、充满了戾气的苦涩:“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是啊,他的小丫头在圣岛,这么久了都不回来,就连他用红石雨逼她,龙骨都来了,她也不肯来。 龙骨神情微变,但冥主却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不咸不淡地叙了几句旧,连那张脸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 冥主要赌,赌简云会不会为了整个圣岛的安全再次回到冥主身边,但其实冥主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赢了,若不是阿阳将简云关在圣岛,她很早就回来了。 龙骨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阿阳他们能够牵制住简云,不要让她再来蹚这趟浑水。 “所以呢,你还是输了,她不会来的。” 龙骨的话似乎直击冥主心底的痛处,这种疼痛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人痛苦万分。 龙骨从未见过冥主有如此般阴冷的脸色,虽垂目瞧着脚边的黑水,却面沉如水,周身腾起一股煞气。便是此时,他抬眼瞧了龙骨一眼。眼神之中再无半点温柔和煦,取而代之的则是即将爆发的滔天怒意。 龙骨也不想再与冥主废话,抄起手中的棍子便朝冥主挥舞过去。 “龙骨将军!不行!”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洁白的身影,跌跌撞撞看见了这一幕,眼看着龙骨手中的棍棒便要落在冥主身上,冥主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冲向了棍棒之下,挡在了冥主身前。 龙骨看见简云时瞳孔微颤,手下的力量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棍子落在肉体之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万籁俱静,旷野无声,棍子结结实实落在冥主掌心,他挡下了这一招。 简云双手环抱在冥主腰际,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或许是刚才一路奔跑过来太过急躁,正微微喘气,生怕冥主再受伤了。 冥主的手指自然地扣住了怀里的简云,她一身寒气,身体微颤,心火正在隐退。 这是……受伤了? 冥主的心脏在那一瞬似被人揪紧,倏地一疼。 简云浓黑的长睫不断悸动着,依然在忍耐着身体的剧痛,却已无力睁开。 龙骨松开了手中的棍子,见简云这般模样,想要将她从冥主怀中拉开,棍子另一端却被冥主紧握着,挡在了龙骨身前,隔断了他靠近简云。 只不过几秒钟的事情,简云的出现立马让冥主变得得意起来。 他赢了,但是却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简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回去了圣岛,却把自己搞得满身伤痕。 “阿云……”龙骨试着叫了声简云,她却似乎没了反应。 简云的衣摆上满是灰烬,沾染着一路上的风沙,手臂上还有不少红痕,指尖也夹杂着血迹,不禁让龙骨有些担忧,但冥主不让他靠近简云,简云也没了声响。 简云迷迷糊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双双节骨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他用指腹摩挲,动作轻缓,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试探。 “小丫头。”冥主不觉揽了简云的肩,掌心中的温热透过她单薄的衣物轻易传了过去。他并未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流出的亲呢,低沉叙道。 简云也终于放下了一身疲惫,靠在冥主怀里,全身没了力气。 冥主扔了手中的棍棒,将简云抱在怀中,看着龙骨吃瘪的模样,冥主盛气凌人落下目光:“她答应过我的,她是我的人。” 风潮乍起,松针袭窗。龙骨面色不改,分明傲气凌人,却只将狷狂尽藏眼底,勉力维持着不冷不热。 冥主不禁骨节磨动,想起什么,薄哼一声:“她这一身的伤,我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疯了?!”龙骨没有动,目光发直地望着冥主。 “挑战我的底线,最终也是自作自受。”冥主毫无反应,这些东西都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那张轮廓深邃秀美的侧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真疯了,都疯了。”龙骨自嘲地笑了声,目光落在简云的身上,若是让冥主把她带走了去,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冥主头也不回转身进了房间,只剩下龙骨捡起落在地上的棍子,再看向冥主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冥主把简云抱回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和简云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简云离开也没过多久,冥主却像是度过了千百万年。 简云身上的衣物全部湿透了,身上的伤痕也透了半分,一股冷意在冥主周身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一切缘由全部问出来,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冥主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简云的衣领,替她将身上潮湿的衣物脱下,却无法直视她身上的伤痕。 明明见过自己身上更加严重的伤口,却不忍心看着他的小丫头受到一丝伤害。 烛火下,冥主用被子轻轻裹住简云的身体,将她拥入怀中,简云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冥主脖颈,这才让冥主有了一丝安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一直在他身边。 这段时间,冥主一直在开导自己,简云会回来的,但是日子一长,也就成了不定的事情。 很多人都说她不会回来,但是他不相信,可是那个时候事实就在眼前,简云似乎已经忘记他了,忘记了他们在暮土生活的日子。 冥主想质问简云,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一声不吭走了也不回来,为什么答应了他说不离开还是离开了…… 冥主对简云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但这些情绪在看见简云挡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他的时候全然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简云当初义无反顾地挡在龙骨身前,如今却也义无反顾地保护着他,那他在简云心底,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冥主不想让简云成为自己的羁绊,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就是需要简云,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暮土。 冥主幽深宛如深潭一般的双瞳缓缓合上,指尖不安地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敲击着,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刘海如同浮云一般散在眼前。 红石雨不知在圣岛落了多久,这小丫头反了不成,真就这么跑了,一句话也没留下,说好的要回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红石雨都不能把她逼回来,真当他冥主好脾气。 看着冥主一言不发,小螃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禁阁长老在暮土和大家相处得不错,但总感觉禁阁长老似乎有自己的目的。 冥主向来是不爱管这些事情,之前还能听到简云絮絮叨叨一天到晚吵个不停,如今清静了,冥主心底是愈发烦躁。 冥主本是不打算利用黑暗之花的力量制造红石雨,如今都逼到这个地步,简云居然还无动于衷,她不是平常最在乎这些的吗。 冥主这边没有动静了,反倒龙骨先坐不住了。 龙骨一大早醒来听到光之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圣岛红石雨的事情,龙骨还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一看伊甸的方向,红色的光线从山顶蔓延到山脚,眼看着就要没入暮土似的。 龙骨碍于卡卡还在睡觉,吵醒了那家伙又得死缠烂打,只低声骂了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便抄起手边的棍子要去找冥主一决高下。 龙骨不是个受欺负的主,他对冥主百般避让不仅仅是因为冥主力量强大,更多的是他知道冥主不会主动去干这些事情,是受到黑暗之花的影响,却没想到因为简云的离开,这家伙居然恼羞成怒想要毁掉圣岛。 说到底,那也是简云生活的地方,更何况简云还在那里,冥主真是做到了极端,连简云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龙骨不想让简云再冒险,她是想来暮土,如今圣岛红石雨降临,简云势必不会安生,龙骨要在简云闹事之前先把冥主的事情解决了才好。 龙骨进房间看了一眼卡卡,卡卡紧闭双眼呢喃着翻了个身,龙骨确定那家伙是睡着了不是睡死了,才转身合上了门,顺手再把门反锁了。 龙骨走出暮土终点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只剩下路旁火炉上细小的火焰,光线明亮,在龙骨的脚边打下影影绰绰的影子。 话说禁阁长老去暮土也有多日,如今红石降临圣岛,不多时便是光之国度其他的地图,再加之伤病在身,不知禁阁长老现在如何。 冥主正倚靠在门口外黑水中的礁石之上,他的衣摆沾染了点露水,满身清寒犹在,只是眸子里透着轻暖,像是天外的风。 龙骨本是想和冥主好好说的,但是看见冥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龙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做什么?”龙骨脚步沉稳,而怒气包身,手中的棍子捏的指尖发白,而后朝冥主走去。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冥主瞥了一眼龙骨手上的“武器”,全然不具有杀伤力,也只是吓吓冥主,却对冥主没有任何伤害。 “你真是疯了,阿云还在圣岛。”龙骨盯着冥主,又露出了那种极为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为何对这个愚蠢的问题执着不舍。 然而在那讽刺之后,冥主眼底渐渐浮现出了更多扭曲的、充满了戾气的苦涩:“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是啊,他的小丫头在圣岛,这么久了都不回来,就连他用红石雨逼她,龙骨都来了,她也不肯来。 龙骨神情微变,但冥主却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不咸不淡地叙了几句旧,连那张脸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 冥主要赌,赌简云会不会为了整个圣岛的安全再次回到冥主身边,但其实冥主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赢了,若不是阿阳将简云关在圣岛,她很早就回来了。 龙骨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阿阳他们能够牵制住简云,不要让她再来蹚这趟浑水。 “所以呢,你还是输了,她不会来的。” 龙骨的话似乎直击冥主心底的痛处,这种疼痛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人痛苦万分。 龙骨从未见过冥主有如此般阴冷的脸色,虽垂目瞧着脚边的黑水,却面沉如水,周身腾起一股煞气。便是此时,他抬眼瞧了龙骨一眼。眼神之中再无半点温柔和煦,取而代之的则是即将爆发的滔天怒意。 龙骨也不想再与冥主废话,抄起手中的棍子便朝冥主挥舞过去。 “龙骨将军!不行!”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洁白的身影,跌跌撞撞看见了这一幕,眼看着龙骨手中的棍棒便要落在冥主身上,冥主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冲向了棍棒之下,挡在了冥主身前。 龙骨看见简云时瞳孔微颤,手下的力量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棍子落在肉体之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万籁俱静,旷野无声,棍子结结实实落在冥主掌心,他挡下了这一招。 简云双手环抱在冥主腰际,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或许是刚才一路奔跑过来太过急躁,正微微喘气,生怕冥主再受伤了。 冥主的手指自然地扣住了怀里的简云,她一身寒气,身体微颤,心火正在隐退。 这是……受伤了? 冥主的心脏在那一瞬似被人揪紧,倏地一疼。 简云浓黑的长睫不断悸动着,依然在忍耐着身体的剧痛,却已无力睁开。 龙骨松开了手中的棍子,见简云这般模样,想要将她从冥主怀中拉开,棍子另一端却被冥主紧握着,挡在了龙骨身前,隔断了他靠近简云。 只不过几秒钟的事情,简云的出现立马让冥主变得得意起来。 他赢了,但是却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简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回去了圣岛,却把自己搞得满身伤痕。 “阿云……”龙骨试着叫了声简云,她却似乎没了反应。 简云的衣摆上满是灰烬,沾染着一路上的风沙,手臂上还有不少红痕,指尖也夹杂着血迹,不禁让龙骨有些担忧,但冥主不让他靠近简云,简云也没了声响。 简云迷迷糊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双双节骨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他用指腹摩挲,动作轻缓,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试探。 “小丫头。”冥主不觉揽了简云的肩,掌心中的温热透过她单薄的衣物轻易传了过去。他并未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流出的亲呢,低沉叙道。 简云也终于放下了一身疲惫,靠在冥主怀里,全身没了力气。 冥主扔了手中的棍棒,将简云抱在怀中,看着龙骨吃瘪的模样,冥主盛气凌人落下目光:“她答应过我的,她是我的人。” 风潮乍起,松针袭窗。龙骨面色不改,分明傲气凌人,却只将狷狂尽藏眼底,勉力维持着不冷不热。 冥主不禁骨节磨动,想起什么,薄哼一声:“她这一身的伤,我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疯了?!”龙骨没有动,目光发直地望着冥主。 “挑战我的底线,最终也是自作自受。”冥主毫无反应,这些东西都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那张轮廓深邃秀美的侧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真疯了,都疯了。”龙骨自嘲地笑了声,目光落在简云的身上,若是让冥主把她带走了去,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冥主头也不回转身进了房间,只剩下龙骨捡起落在地上的棍子,再看向冥主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冥主把简云抱回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和简云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简云离开也没过多久,冥主却像是度过了千百万年。 简云身上的衣物全部湿透了,身上的伤痕也透了半分,一股冷意在冥主周身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一切缘由全部问出来,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冥主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简云的衣领,替她将身上潮湿的衣物脱下,却无法直视她身上的伤痕。 明明见过自己身上更加严重的伤口,却不忍心看着他的小丫头受到一丝伤害。 烛火下,冥主用被子轻轻裹住简云的身体,将她拥入怀中,简云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冥主脖颈,这才让冥主有了一丝安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一直在他身边。 这段时间,冥主一直在开导自己,简云会回来的,但是日子一长,也就成了不定的事情。 很多人都说她不会回来,但是他不相信,可是那个时候事实就在眼前,简云似乎已经忘记他了,忘记了他们在暮土生活的日子。 冥主想质问简云,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一声不吭走了也不回来,为什么答应了他说不离开还是离开了…… 冥主对简云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但这些情绪在看见简云挡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他的时候全然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简云当初义无反顾地挡在龙骨身前,如今却也义无反顾地保护着他,那他在简云心底,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冥主不想让简云成为自己的羁绊,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就是需要简云,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第64章 小丫头又来找事 “嗯?没听说过,哪来的小丫头。” ——《冥言冥句》 冥主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竟然感觉到她微颤的身体。 冥主的心慌了起来,手心覆在简云手臂,她的身体冰凉,似乎从来没有被温暖过,冥主抱着简云的手也微微颤抖。 过去这么多年,不曾在冥主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时常有着淡淡的愁绪,眉会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俊美的侧颜清隽安然,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投上了暗影,偶尔的颤动透露出几分纯真的孩气,竟是这么迷人。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经也是个孩子,如今却成为了要依靠“威胁”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有简云在身边,他确实开心了很多,他甚至不曾想过,他的脸上还能够出现发自内心的笑容。 窗外风沙肆掠,只看着简云,冥主抬手抚上了简云的脸,那上面泛着红晕,还有一些刺眼的伤口。尽管快要愈合,却像针扎在冥主眼中,带来一丝刺痛。 冥主就想一直这么待着,看着他的小丫头,可是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简云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阴影之下,鼻尖缠绕着的是好闻的黑雪松的气息,回想起刚才在圣岛和暮土发生的事情,简云仍然心有余悸,当棍子狠狠砸向冥主,他却没有反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冥主其实不想做,只是被逼无奈罢了。 简云侧过脸,才看到了冥主。 冥主枕在床板上,伏于床头,紧靠着简云的枕畔,如缎的白发,一直铺展到手边,手却紧紧环着她的身体,却是睡着了。 冥主睡得并不踏实,浓密的睫毛覆盖的肌肤上,依约可见淡青的眼圈。 简云茫然地霎了两下眼,微侧过头轻轻枕在冥主的手臂上,看到了冥主刚直俊朗的侧脸,眉宇之间,少了淡然沉静,多了痛楚无奈,山一样凝结的眉峰,很轻易地便压到了少女的心头。她小心地伸出手指,去抚那凝结着的眉峰。 还没触上冥主的脸,简云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牵制住,温热的触感让简云瞳孔一颤,眼前的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眉心却是舒展了些。 “睡觉还不老实。”简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带着没睡醒的嘶哑声响传进简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覆盖在简云鼻翼。 “还疼吗?”简云的声音很小,想起离开时冥主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回忆,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冥主拉开两人的距离,刚才合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双深红色的眼眸流转着道不明的温柔,调侃着:“不知道,你帮我检查一下。” “你过分!”简云故作生气,也只是一瞬间,简云看见了冥主眼中的疲惫。 简云离开之后,冥主就没睡过好觉。 想到这里,简云心底蒙上一层雾气:“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你也知道我离不开你,你还走这么久。”冥主似乎在责怪,语气中却充满了委屈。 “我没有……”简云拽住冥主的衣角,似乎想要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些。 “嗯?没听说过,哪来的小丫头,跑到暮土来了。”冥主见简云一脸自责,又不忍心说下去了,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揉乱了简云的头发,装糊涂道。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似乎在想要不要开口和冥主说明一切的情况,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在阿默说简云疯了的时候,她记起了冥主,冥主这么聪明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圣主,要和他作对的,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她拉近自己怀里。 在简云看见阿默和阿阳离开的时候,在她以为自己真的不能走出圣岛的时候,在红石雨又即将落下的时候,在她以为冥主真的变成她所听说的“恶龙”模样的时候…… 云野长老出现了。 他站在简云面前,简云这才清晰地看见眼前人的模样,他已经很苍老了,说不清是因为劳累过度,还是因为他已经历经了这么多年沧桑。 他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毕竟他见过圣龙忍受的痛苦,他见过一切,他什么也没有忘记,他早就知道冥主就是圣龙。 但是他也劝自己放手,不要再想着去找冥主了。 她求他,就像很多年前因为她是那个怪小孩儿就要把她关进小黑屋那样求他,云野长老眼底没有一丝动容,就像当初那般决绝的眼神。 是啊,他早就知道冥主是圣龙,却也没有救他,只是想着先封印他,然后呢? 就是想办法让冥主和黑暗之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在他眼里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被黑暗之花控制的身体,又怎会生出新的感情? 在所有光明生物的眼中,消灭黑暗是唯一的目的,却也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会变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简云哭了,温热的泪水却让她心底一片寒凉。 他继续说:“阿云,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圣龙是不会做出伤害圣岛的事情!” 云野长老的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简云想得清楚,她很清楚。 可是明明……冥主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是将他驱逐出圣岛。 “阿云。”他继续说着,语气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如果你能找到黑暗之花,我就放你出去。” 云野长老知道简云是冥主的软肋,让她成为大家的刀,刺向冥主,她做不到,也不会想这么做。 “不可能!” 她拒绝了。 简云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没有任何犹豫。 云野长老见状便要离开,身后的人却开口了,以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却觉得熟悉的语气威胁他:“你走了他还会降红石雨,他会来救我的,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话居然是从简云的口中说出来的,曾经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如今和冥主越来越像了。 “你别忘了你是谁,你这个身份是谁给你的!”云野长老冲简云吼道,却被自己呛得说不出话,猛地咳嗽。 “长老!”透过门缝,简云想要出去扶起云野长老,却还是被眼前的门挡住。 “你去看看外面被红石砸伤的人,都是因为他意气用事!”顺着云野长老手指的方向,那里的红石还在肆掠。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毁掉这片土地,毁掉这个国度。 他不会的。 她对门外的人说,她愿意替他们承受这一切。 门外的人说,怎么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说,如果她能够走出那片红石雨,就放她离开。 门外的人犹豫了。 至少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 最终还是放她走了。 她跃入那片红石雨,那些碎片像刀剑插入她的身体,她没有任何求救呼喊的声音,她的背影就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或许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简云只不过是做错了选择,但她愿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弥补这一切。 终于,面前的小人儿倒下了,她的眼底带着祈求,落下了一片泪水。 红石雨停了,在她周围落下一片黑色烧毁的痕迹,她的裙摆上满是污渍。 简云不堪重负倒在地上,泥土夹杂着硝烟的刺鼻味道,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云野长老心底一颤,他以为这场雨不会停了,却没想到简云才是制服黑暗之花最好的药引。 他会吗?他不会吧。 要是他云野长老真把简云做药引,暮土那位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简云说,求求你,长老,不要伤害他,不要再伤害他,我求求你了…… 云野长老又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小小的浑身雪白的人儿,在知道他要将圣龙驱逐出圣岛后,她跪在云野神殿前许久许久…… “嗯?没听说过,哪来的小丫头。” ——《冥言冥句》 冥主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竟然感觉到她微颤的身体。 冥主的心慌了起来,手心覆在简云手臂,她的身体冰凉,似乎从来没有被温暖过,冥主抱着简云的手也微微颤抖。 过去这么多年,不曾在冥主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时常有着淡淡的愁绪,眉会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俊美的侧颜清隽安然,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投上了暗影,偶尔的颤动透露出几分纯真的孩气,竟是这么迷人。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经也是个孩子,如今却成为了要依靠“威胁”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有简云在身边,他确实开心了很多,他甚至不曾想过,他的脸上还能够出现发自内心的笑容。 窗外风沙肆掠,只看着简云,冥主抬手抚上了简云的脸,那上面泛着红晕,还有一些刺眼的伤口。尽管快要愈合,却像针扎在冥主眼中,带来一丝刺痛。 冥主就想一直这么待着,看着他的小丫头,可是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简云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阴影之下,鼻尖缠绕着的是好闻的黑雪松的气息,回想起刚才在圣岛和暮土发生的事情,简云仍然心有余悸,当棍子狠狠砸向冥主,他却没有反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冥主其实不想做,只是被逼无奈罢了。 简云侧过脸,才看到了冥主。 冥主枕在床板上,伏于床头,紧靠着简云的枕畔,如缎的白发,一直铺展到手边,手却紧紧环着她的身体,却是睡着了。 冥主睡得并不踏实,浓密的睫毛覆盖的肌肤上,依约可见淡青的眼圈。 简云茫然地霎了两下眼,微侧过头轻轻枕在冥主的手臂上,看到了冥主刚直俊朗的侧脸,眉宇之间,少了淡然沉静,多了痛楚无奈,山一样凝结的眉峰,很轻易地便压到了少女的心头。她小心地伸出手指,去抚那凝结着的眉峰。 还没触上冥主的脸,简云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牵制住,温热的触感让简云瞳孔一颤,眼前的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眉心却是舒展了些。 “睡觉还不老实。”简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带着没睡醒的嘶哑声响传进简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覆盖在简云鼻翼。 “还疼吗?”简云的声音很小,想起离开时冥主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回忆,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冥主拉开两人的距离,刚才合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双深红色的眼眸流转着道不明的温柔,调侃着:“不知道,你帮我检查一下。” “你过分!”简云故作生气,也只是一瞬间,简云看见了冥主眼中的疲惫。 简云离开之后,冥主就没睡过好觉。 想到这里,简云心底蒙上一层雾气:“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你也知道我离不开你,你还走这么久。”冥主似乎在责怪,语气中却充满了委屈。 “我没有……”简云拽住冥主的衣角,似乎想要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些。 “嗯?没听说过,哪来的小丫头,跑到暮土来了。”冥主见简云一脸自责,又不忍心说下去了,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揉乱了简云的头发,装糊涂道。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似乎在想要不要开口和冥主说明一切的情况,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在阿默说简云疯了的时候,她记起了冥主,冥主这么聪明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圣主,要和他作对的,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她拉近自己怀里。 在简云看见阿默和阿阳离开的时候,在她以为自己真的不能走出圣岛的时候,在红石雨又即将落下的时候,在她以为冥主真的变成她所听说的“恶龙”模样的时候…… 云野长老出现了。 他站在简云面前,简云这才清晰地看见眼前人的模样,他已经很苍老了,说不清是因为劳累过度,还是因为他已经历经了这么多年沧桑。 他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毕竟他见过圣龙忍受的痛苦,他见过一切,他什么也没有忘记,他早就知道冥主就是圣龙。 但是他也劝自己放手,不要再想着去找冥主了。 她求他,就像很多年前因为她是那个怪小孩儿就要把她关进小黑屋那样求他,云野长老眼底没有一丝动容,就像当初那般决绝的眼神。 是啊,他早就知道冥主是圣龙,却也没有救他,只是想着先封印他,然后呢? 就是想办法让冥主和黑暗之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在他眼里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被黑暗之花控制的身体,又怎会生出新的感情? 在所有光明生物的眼中,消灭黑暗是唯一的目的,却也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会变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简云哭了,温热的泪水却让她心底一片寒凉。 他继续说:“阿云,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圣龙是不会做出伤害圣岛的事情!” 云野长老的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简云想得清楚,她很清楚。 可是明明……冥主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是将他驱逐出圣岛。 “阿云。”他继续说着,语气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如果你能找到黑暗之花,我就放你出去。” 云野长老知道简云是冥主的软肋,让她成为大家的刀,刺向冥主,她做不到,也不会想这么做。 “不可能!” 她拒绝了。 简云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没有任何犹豫。 云野长老见状便要离开,身后的人却开口了,以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却觉得熟悉的语气威胁他:“你走了他还会降红石雨,他会来救我的,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话居然是从简云的口中说出来的,曾经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如今和冥主越来越像了。 “你别忘了你是谁,你这个身份是谁给你的!”云野长老冲简云吼道,却被自己呛得说不出话,猛地咳嗽。 “长老!”透过门缝,简云想要出去扶起云野长老,却还是被眼前的门挡住。 “你去看看外面被红石砸伤的人,都是因为他意气用事!”顺着云野长老手指的方向,那里的红石还在肆掠。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毁掉这片土地,毁掉这个国度。 他不会的。 她对门外的人说,她愿意替他们承受这一切。 门外的人说,怎么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说,如果她能够走出那片红石雨,就放她离开。 门外的人犹豫了。 至少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 最终还是放她走了。 她跃入那片红石雨,那些碎片像刀剑插入她的身体,她没有任何求救呼喊的声音,她的背影就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或许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简云只不过是做错了选择,但她愿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弥补这一切。 终于,面前的小人儿倒下了,她的眼底带着祈求,落下了一片泪水。 红石雨停了,在她周围落下一片黑色烧毁的痕迹,她的裙摆上满是污渍。 简云不堪重负倒在地上,泥土夹杂着硝烟的刺鼻味道,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云野长老心底一颤,他以为这场雨不会停了,却没想到简云才是制服黑暗之花最好的药引。 他会吗?他不会吧。 要是他云野长老真把简云做药引,暮土那位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简云说,求求你,长老,不要伤害他,不要再伤害他,我求求你了…… 云野长老又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小小的浑身雪白的人儿,在知道他要将圣龙驱逐出圣岛后,她跪在云野神殿前许久许久…… 第65章 它都会带我找到你 “所有人都让我离开,她总会站在我身边的。” ——《冥言冥句》 “不困了?”冥主见简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上一次见面过去了很久,他以为他见不到她了。 简云似乎有心事想和他说,他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简云摇头。 她的确睡不着,冥主天天让她这么担心,还要想着躲避长老的念叨,这么一折腾,简云是没睡好觉。 现在冥主就在她面前,她看着这张面孔,再也不想失去他了,那种滋味太过难受。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冥主会原谅她做的一切,包括她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和大家一样,都是想让他消失。 但简云说不出口。 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鬼,她害怕一切她在乎的东西,或许她只是失去了圣龙,或许更多,她不敢去想。 冥主看出了简云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很早之前她和他在暮土相见,她问他可不可以帮她救出龙骨。 想到这里,冥主脸上荡开一个笑容,手掌轻轻贴在简云背上,轻轻拍了拍::“那我说件事,你待会就不这么想了。” “啊?”温热的呼吸缠绕在简云鼻翼,让她竟然忘记了呼吸,只看着冥主,发出一声惊叹。 “你这样把你的身份暴露在我的面前,就不怕我骗了你吗?”终于,冥主不再坚持他一直以来的痛苦,他望着简云的眼睛,简云没有躲开,也只是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红了。 “对不起。”简云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心渗出一片薄汗,都感觉心上的伤口就被撕扯一寸,一股冷气流顺着胸腔倒灌进心里,带着隐忍的痛楚,简云不由得哽咽着说出这三个字。 冥主腾出一只手擦掉简云的眼泪,像哄小孩一样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你不用说对不起,我都知道,无论你在哪,它都会带我找到你。” 简云看冥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碰得到噗通心跳,而眼神亦不能躲藏,她是被迫抬头的囚徒,无法忽视他刀锋似的眉,星辰似的眼,一双单薄的唇寡意,一笔高挺的鼻旖旎,连眉心一点皱都在道路的海潮声中独树一帆。 心脏跳动的地方,他们十指相握,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在此刻又乱了阵脚。 简云握着冥主温厚的手掌,那份暖度一如从前,传递到她心上。他的视线接触到她的视线,那一双炙热的眼,眼里的深情、眼里的厚意,都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冥主指尖碰到简云的手臂,那里空空荡荡的一片,这才想起刚才给简云处理伤口的时候把她衣服褪去了。 冥主努力想把自己脑海里这些东西驱逐,却越来越肆虐地侵占他的大脑。 简云看着冥主一脸隐忍,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才扯过被子,勉强遮住了些。 冥主眼底映着白色的身影,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身体的反应比他想得要更加难以克制,看来这身体真是受黑暗之花的影响,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冥主盈着泪水,再看向简云时带了一份商讨:“我……现在可以吗?” “所有人都让我离开,她总会站在我身边的。” ——《冥言冥句》 “不困了?”冥主见简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上一次见面过去了很久,他以为他见不到她了。 简云似乎有心事想和他说,他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简云摇头。 她的确睡不着,冥主天天让她这么担心,还要想着躲避长老的念叨,这么一折腾,简云是没睡好觉。 现在冥主就在她面前,她看着这张面孔,再也不想失去他了,那种滋味太过难受。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冥主会原谅她做的一切,包括她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和大家一样,都是想让他消失。 但简云说不出口。 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鬼,她害怕一切她在乎的东西,或许她只是失去了圣龙,或许更多,她不敢去想。 冥主看出了简云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很早之前她和他在暮土相见,她问他可不可以帮她救出龙骨。 想到这里,冥主脸上荡开一个笑容,手掌轻轻贴在简云背上,轻轻拍了拍::“那我说件事,你待会就不这么想了。” “啊?”温热的呼吸缠绕在简云鼻翼,让她竟然忘记了呼吸,只看着冥主,发出一声惊叹。 “你这样把你的身份暴露在我的面前,就不怕我骗了你吗?”终于,冥主不再坚持他一直以来的痛苦,他望着简云的眼睛,简云没有躲开,也只是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红了。 “对不起。”简云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心渗出一片薄汗,都感觉心上的伤口就被撕扯一寸,一股冷气流顺着胸腔倒灌进心里,带着隐忍的痛楚,简云不由得哽咽着说出这三个字。 冥主腾出一只手擦掉简云的眼泪,像哄小孩一样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你不用说对不起,我都知道,无论你在哪,它都会带我找到你。” 简云看冥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碰得到噗通心跳,而眼神亦不能躲藏,她是被迫抬头的囚徒,无法忽视他刀锋似的眉,星辰似的眼,一双单薄的唇寡意,一笔高挺的鼻旖旎,连眉心一点皱都在道路的海潮声中独树一帆。 心脏跳动的地方,他们十指相握,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在此刻又乱了阵脚。 简云握着冥主温厚的手掌,那份暖度一如从前,传递到她心上。他的视线接触到她的视线,那一双炙热的眼,眼里的深情、眼里的厚意,都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冥主指尖碰到简云的手臂,那里空空荡荡的一片,这才想起刚才给简云处理伤口的时候把她衣服褪去了。 冥主努力想把自己脑海里这些东西驱逐,却越来越肆虐地侵占他的大脑。 简云看着冥主一脸隐忍,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才扯过被子,勉强遮住了些。 冥主眼底映着白色的身影,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身体的反应比他想得要更加难以克制,看来这身体真是受黑暗之花的影响,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冥主盈着泪水,再看向简云时带了一份商讨:“我……现在可以吗?” 第66章 请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平菇身体酸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和卡卡打架回来,他下意识地去看向卡卡的床,却发现那里空荡荡一片。 “卡卡……?”平菇下意识地叫了卡卡的名字,似乎刚才梦境里面的一切都还存在这个世界里。 一双大手覆盖在平菇的手背,随后,那温暖修长又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上了平菇的发丝,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细致…… 平菇回想起之前卡卡出走的场景,平菇这时才缓和过来,再看向白鸟时,眼底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平菇讨厌这样的自己,无力又痛楚的感情,带着深深的寂寥与酸楚,那样戳刺着他的心。平菇想要把痛苦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但是他不行。他已经失去了卡卡,他要先把卡卡找回来。 对,去暮土找卡卡! 平菇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痛苦,他只想见到卡卡,和卡卡解释这一切,让卡卡原谅他。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看着卡卡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呢?卡卡为什么不理他了?卡卡真的生气了,就连他这个哥哥也不管了。 到底忍不住,平菇压抑不住自己的哽咽之声哭了出来。 白鸟刚醒看见平菇脸色不太好,见他一直看着卡卡的方向,他心底劫后余生的想法也变成了对平菇的担忧。 卡卡在平菇身边这么多年,平菇是卡卡的亲哥哥,换做是白鸟自己,或许白鸟会比平菇更加疯狂。 或许白鸟一直都很疯狂,他拼了命想要找到白企,但一切似乎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白鸟不想看见平菇和他一样深陷泥淖之中无法脱身,所以他要帮助平菇。 “平菇,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找卡卡。”白鸟轻拍着平菇的背,安慰道。白鸟看了一眼四周空旷的霞谷神殿,又补充道:“等狮子回来我们就去。” “狮子……”平菇念道,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暮土的方向。 白鸟这才发现那边的异样,暮土已经染上了一层红色的薄雾,那边似乎比之前更加黑暗了,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 红石雨…… 一些零碎的画面在白鸟脑海之中浮现,他听见了哭喊着的声音,他听见了红石坠落的炸裂声,他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跑来,替他挡下了红石…… 白鸟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握着平菇的手微微颤抖。 这么长的时间,白鸟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了一个人,但是看见现在平菇,白鸟仿佛看见了当初失去白企的他自己,是多么地无奈和自责。 白鸟习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但是平菇不一样,白鸟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保护好平菇。 “平菇,别怕。”白鸟把平菇搂进怀里,平菇的身体冰凉,或许是惊吓过度,也或许是身体的疼痛让他忘记了回应白鸟,但是白鸟不在乎。 平菇,别怕。 平菇,请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平菇身体酸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和卡卡打架回来,他下意识地去看向卡卡的床,却发现那里空荡荡一片。 “卡卡……?”平菇下意识地叫了卡卡的名字,似乎刚才梦境里面的一切都还存在这个世界里。 一双大手覆盖在平菇的手背,随后,那温暖修长又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上了平菇的发丝,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细致…… 平菇回想起之前卡卡出走的场景,平菇这时才缓和过来,再看向白鸟时,眼底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平菇讨厌这样的自己,无力又痛楚的感情,带着深深的寂寥与酸楚,那样戳刺着他的心。平菇想要把痛苦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但是他不行。他已经失去了卡卡,他要先把卡卡找回来。 对,去暮土找卡卡! 平菇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痛苦,他只想见到卡卡,和卡卡解释这一切,让卡卡原谅他。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看着卡卡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呢?卡卡为什么不理他了?卡卡真的生气了,就连他这个哥哥也不管了。 到底忍不住,平菇压抑不住自己的哽咽之声哭了出来。 白鸟刚醒看见平菇脸色不太好,见他一直看着卡卡的方向,他心底劫后余生的想法也变成了对平菇的担忧。 卡卡在平菇身边这么多年,平菇是卡卡的亲哥哥,换做是白鸟自己,或许白鸟会比平菇更加疯狂。 或许白鸟一直都很疯狂,他拼了命想要找到白企,但一切似乎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白鸟不想看见平菇和他一样深陷泥淖之中无法脱身,所以他要帮助平菇。 “平菇,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找卡卡。”白鸟轻拍着平菇的背,安慰道。白鸟看了一眼四周空旷的霞谷神殿,又补充道:“等狮子回来我们就去。” “狮子……”平菇念道,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暮土的方向。 白鸟这才发现那边的异样,暮土已经染上了一层红色的薄雾,那边似乎比之前更加黑暗了,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 红石雨…… 一些零碎的画面在白鸟脑海之中浮现,他听见了哭喊着的声音,他听见了红石坠落的炸裂声,他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跑来,替他挡下了红石…… 白鸟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握着平菇的手微微颤抖。 这么长的时间,白鸟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了一个人,但是看见现在平菇,白鸟仿佛看见了当初失去白企的他自己,是多么地无奈和自责。 白鸟习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但是平菇不一样,白鸟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保护好平菇。 “平菇,别怕。”白鸟把平菇搂进怀里,平菇的身体冰凉,或许是惊吓过度,也或许是身体的疼痛让他忘记了回应白鸟,但是白鸟不在乎。 平菇,别怕。 平菇,请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第67章 请你代替我留在他身边 “如果知道他一直是那么痛苦地活着,我一定不会再逃避,我要永远站在他身边。” ——白企的留言小船 白企和白枭站在雪地里,两人一言不发,从白枭说出“我帮不了”那四个字之后,白企也没了动静。 白企似乎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静,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白枭那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却陷入了沉思。 白企想过光明正大地站在白鸟面前,告诉白鸟他就是白企,就是他的弟弟,但是他不能。 这是白枭的身体,他不能剥夺白枭的自由,只能躲在白枭的身体之中,在黑暗中透过那仅有的眼睛感受外面的世界。 有一束光透进来,白企知道,天亮了。 白企在黑暗之中,永远都在黑暗之中,那不是他的光,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束光是属于他的。 白企想过离开,还给白枭他的生活,一个没有白企存在过的生活。白企不舍得,白枭的这副身体是他最好的伪装,如果离开了这副躯壳,白企丑陋的伤疤会永远地展示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白企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可是自私是人的本性。他只是失去了生命,但却有着精神意识。他不知道身体的疼痛,但每每想起白鸟痛苦的模样,白企的心如同在黑水中浸泡、腐烂。 没有人会大义凛然地放弃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白企失去了和白鸟见面的机会,却又如同恶魔般地剥夺了白枭自由生活的权利。 或许上天是公正的,白枭不答应他的请求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抢夺了他的生命。 “白枭……”这是白企极少地叫出白枭的名字,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一根针,时时刻刻提醒着白企这不是他的身体,白企也有意无意地逃避这个现实。 可是现在白枭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他捂着头缓缓蹲下,看向白企的眼中沾满了泪水,眼底却充满了疏离的目光。仿佛在乞求白企离开,又像是在寻求帮助。 “还能听见我说话吗?”白企强忍着心底压抑的疼痛,看见白枭痛苦的模样又于心不忍。怕白枭不肯理他,白企只得站在离白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俯身询问。 白枭耳边只听见一阵阵轰鸣声,自己仿佛置身海底,压抑得呼吸不过来,直到看见那道红色的光亮越来越近…… “白枭!” 或许是条件反射,还来不及惊讶红石雨突然地降临,白企已经冲向了白枭,身体挡在白枭面前。白枭只见刚才还清晰的红光被眼前身影的影子隔绝,他看见白企脸上的惊恐和不安,即使眼前景象模糊,他似乎越来越看清白企的模样。 白企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比任何人都勇敢,如果换做是白枭,他相信自己不会这么毅然决然地挡在任何一个人面前。 红石雨并没有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砸过来,漫天的红光夹杂着烧焦的气息,红石的热气似乎是这白雪中的唯一温暖,竟然让人有了丝心安。 “你不怕吗?”白枭微微喘着气,刚才身体的不适似乎因为白企的靠近有所缓和,但还是使不上力气,只是努力抬眼看向白企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些情绪来。 白企躲开了白枭的目光,眼底忍不住的情绪愈发浓烈,刚才因为害怕导致的心跳加快现在也无法平和。 他本来以为白枭会问他有没有受伤之类关心的话,却没想到他问他怕不怕。 白枭可真是…… 白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因为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但是站在白枭面前,这种问题就像是在问自己会不会对自己好,白企早就把白枭看成了自己。 白枭是白企,白企就是白枭。 “你以后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就不让你说话了。”白企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白枭的距离,看着白枭的目光也不再躲闪。 白枭这才想起这副身体的主动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突然这样还有点不习惯。 白枭不知道要对白企说什么,他才刚拒绝了白企的请求,这会儿又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场景下,白枭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甚至想把这份身体让给白企来操控了。 “那你以后要去哪?”白枭看着现在的处境,白企存在于白枭的意识中,只有白枭能够看见白企,白企离开了白枭的身体,或许就要被巫师抓去永远关在禁阁了。 “不知道,我想去看哥哥。”白企的声音越来越小。 见面了,然后呢? 让白企远远看白鸟最后一眼,这就足够了。至于以后……白企早就死过一次了。 “那你会再回来吗?”白枭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连白枭都觉得自己很幼稚。 白企笑了,估计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因为这种情绪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难过。白枭关心他的存在,但是白企马上就要走了。 “白枭,谢谢你。”白企没有回答白枭的问题,但这是他最想对白枭说的话。 “谢谢你,白枭,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最黑暗的梦里,带我去看你喜欢的东西,但是请原谅我强加给你的意愿。”白企似乎看见了那个喜欢音乐的白枭,他说,小企鹅,你怎么一个人,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看着白枭的眼睛,眼底闪着泪光:“谢谢你一直支持我,谢谢你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没有责怪我。” “我一直贪婪地希望你能代替我留在哥哥身边,我也想过离开你的身体,是我太自私了,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如果可以,我想再次遇见你,和你做朋友,以白企的身份。” “但是,我真的要走了。”这句话白企说得很轻,生怕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吗?白企记忆里缺失的景象全是白企存在过的影子,是白企亲手将他从自己脑海里删除,那些画面虽然模糊不可见,却成为了白枭心底唯一的空缺。 白企存在于白枭的身体里,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他们见过同样的风景,拥有同样的一双眼睛,如今却在大雪中看不清彼此的样貌。 白枭看着白企,遥远的距离两人似乎又紧紧相拥:“白企,你一定要回来,我……我等你。” 白枭不知道白企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看着白企离开的背影,白枭再也支撑不住,在雪地中倒下了。 “如果知道他一直是那么痛苦地活着,我一定不会再逃避,我要永远站在他身边。” ——白企的留言小船 白企和白枭站在雪地里,两人一言不发,从白枭说出“我帮不了”那四个字之后,白企也没了动静。 白企似乎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静,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白枭那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却陷入了沉思。 白企想过光明正大地站在白鸟面前,告诉白鸟他就是白企,就是他的弟弟,但是他不能。 这是白枭的身体,他不能剥夺白枭的自由,只能躲在白枭的身体之中,在黑暗中透过那仅有的眼睛感受外面的世界。 有一束光透进来,白企知道,天亮了。 白企在黑暗之中,永远都在黑暗之中,那不是他的光,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束光是属于他的。 白企想过离开,还给白枭他的生活,一个没有白企存在过的生活。白企不舍得,白枭的这副身体是他最好的伪装,如果离开了这副躯壳,白企丑陋的伤疤会永远地展示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白企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可是自私是人的本性。他只是失去了生命,但却有着精神意识。他不知道身体的疼痛,但每每想起白鸟痛苦的模样,白企的心如同在黑水中浸泡、腐烂。 没有人会大义凛然地放弃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白企失去了和白鸟见面的机会,却又如同恶魔般地剥夺了白枭自由生活的权利。 或许上天是公正的,白枭不答应他的请求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抢夺了他的生命。 “白枭……”这是白企极少地叫出白枭的名字,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一根针,时时刻刻提醒着白企这不是他的身体,白企也有意无意地逃避这个现实。 可是现在白枭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他捂着头缓缓蹲下,看向白企的眼中沾满了泪水,眼底却充满了疏离的目光。仿佛在乞求白企离开,又像是在寻求帮助。 “还能听见我说话吗?”白企强忍着心底压抑的疼痛,看见白枭痛苦的模样又于心不忍。怕白枭不肯理他,白企只得站在离白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俯身询问。 白枭耳边只听见一阵阵轰鸣声,自己仿佛置身海底,压抑得呼吸不过来,直到看见那道红色的光亮越来越近…… “白枭!” 或许是条件反射,还来不及惊讶红石雨突然地降临,白企已经冲向了白枭,身体挡在白枭面前。白枭只见刚才还清晰的红光被眼前身影的影子隔绝,他看见白企脸上的惊恐和不安,即使眼前景象模糊,他似乎越来越看清白企的模样。 白企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比任何人都勇敢,如果换做是白枭,他相信自己不会这么毅然决然地挡在任何一个人面前。 红石雨并没有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砸过来,漫天的红光夹杂着烧焦的气息,红石的热气似乎是这白雪中的唯一温暖,竟然让人有了丝心安。 “你不怕吗?”白枭微微喘着气,刚才身体的不适似乎因为白企的靠近有所缓和,但还是使不上力气,只是努力抬眼看向白企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些情绪来。 白企躲开了白枭的目光,眼底忍不住的情绪愈发浓烈,刚才因为害怕导致的心跳加快现在也无法平和。 他本来以为白枭会问他有没有受伤之类关心的话,却没想到他问他怕不怕。 白枭可真是…… 白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因为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但是站在白枭面前,这种问题就像是在问自己会不会对自己好,白企早就把白枭看成了自己。 白枭是白企,白企就是白枭。 “你以后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就不让你说话了。”白企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白枭的距离,看着白枭的目光也不再躲闪。 白枭这才想起这副身体的主动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突然这样还有点不习惯。 白枭不知道要对白企说什么,他才刚拒绝了白企的请求,这会儿又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场景下,白枭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甚至想把这份身体让给白企来操控了。 “那你以后要去哪?”白枭看着现在的处境,白企存在于白枭的意识中,只有白枭能够看见白企,白企离开了白枭的身体,或许就要被巫师抓去永远关在禁阁了。 “不知道,我想去看哥哥。”白企的声音越来越小。 见面了,然后呢? 让白企远远看白鸟最后一眼,这就足够了。至于以后……白企早就死过一次了。 “那你会再回来吗?”白枭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连白枭都觉得自己很幼稚。 白企笑了,估计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因为这种情绪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难过。白枭关心他的存在,但是白企马上就要走了。 “白枭,谢谢你。”白企没有回答白枭的问题,但这是他最想对白枭说的话。 “谢谢你,白枭,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最黑暗的梦里,带我去看你喜欢的东西,但是请原谅我强加给你的意愿。”白企似乎看见了那个喜欢音乐的白枭,他说,小企鹅,你怎么一个人,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看着白枭的眼睛,眼底闪着泪光:“谢谢你一直支持我,谢谢你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没有责怪我。” “我一直贪婪地希望你能代替我留在哥哥身边,我也想过离开你的身体,是我太自私了,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如果可以,我想再次遇见你,和你做朋友,以白企的身份。” “但是,我真的要走了。”这句话白企说得很轻,生怕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吗?白企记忆里缺失的景象全是白企存在过的影子,是白企亲手将他从自己脑海里删除,那些画面虽然模糊不可见,却成为了白枭心底唯一的空缺。 白企存在于白枭的身体里,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他们见过同样的风景,拥有同样的一双眼睛,如今却在大雪中看不清彼此的样貌。 白枭看着白企,遥远的距离两人似乎又紧紧相拥:“白企,你一定要回来,我……我等你。” 白枭不知道白企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看着白企离开的背影,白枭再也支撑不住,在雪地中倒下了。 第68章 她的眼睛 “我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失望与落寞,但她却为我挡下了一切伤害。那一刻我才知道,无法原谅和爱并不冲突。” ——书虫的留言小船 “和我一起逃走吧。”樱花看着书虫,只说出这句话。 一起逃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远离这里一切的纷扰,只有我们两个人。 书虫却犹豫了。 如果…… 如果她没有信仰,如果她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她能够自然而然地跟着樱花离开,那就好了。 刚才湿润的气息还留在唇齿之间,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是一个黑洞,看透了她的心思,拼命把书虫往里面吸,似乎要吞噬她的一切。 某个瞬间,她真的要动摇了,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书虫,你不可以和樱花走。 樱花眼风淡淡地扫向书虫,眼眸清冷淡漠,并不出声,莫名散发出的几分强大气场压得空气有些沉默窒闷。 “对不起……”书虫的眼眸深处恍如有绝美的夜雾,湿润而晶莹,她对樱花微笑,樱花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歉疚。 “呵,又是对不起。”樱花似乎习以为常,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苦笑,眼睛折射出一丝光,那是她唯一存在的证明。 樱花并没有离远,但这种距离却让樱花觉得她们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 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书虫的选择是,第二次抛弃了她。 樱花从来没有怨恨过书虫,或许是她误以为书虫的出现是来救她的,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樱花的一厢情愿。 如果当初书虫就愿意和她一起来到树屋,如果现在再给书虫一次机会,问她要不要一起离开…… “樱花,我们回家好不好。”书虫在绝望中满怀希望地祈念着,心灵和肉体的痛苦似乎减缓了许多。 书虫想要带樱花回家,只有回家她才能和云野长老说明这一切,樱花才不至于被大家唾弃。 书虫可以带樱花回家,那里有她们生活过的痕迹。书虫记得,樱花说过她最喜欢海了。 那她们就去看海,看日出日落,在沙滩上坐上一整天也没关系。 这些都是书虫的幻想,然而现实却给她强加了许多打击。 “家?”樱花似乎很久没听过这个字了,很早之前或许她是有的吧。 在那个黄昏日落的圣岛,会有一群遥鲲透过夕阳下坠入海中,一群光之子也会在樱花树下祈祷开花。 那个时候樱花还是圣岛最受欢迎的人,所有的光之子都喜欢来她这里许愿,她希望大家的愿望能够实现,她希望这一切都能让时间重新回到那一刻。 每当樱花看到这一切,都会感到十分幸福。 那种感觉是自然而然的开心,或许这也只能在梦里回到那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但这一切都不再可能。 想到这,樱花自嘲地笑了声:“我哪还有家。” 书虫只觉那种凌厉和自嘲的口吻,如一圈圈的黑色漩涡,直要将自己拽进去,一齐遭受灭顶之灾,从此万劫不复。 樱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立刻让书虫如同一个本来饱满鲜艳的气球,在急速漏气瘪下来时一般,忽然陷入了一种带有忧郁色彩的沉默。 书虫耳边充斥着蝉鸣,这本是书虫最喜爱的声音,如今却听着聒噪。 书虫还愣在原地,却听见樱花温柔的声音带着寸许寒意,像一把尖刀朝她刺过来:“你走吧,我累了。” 是啊,她累了,她们都累了。 这种无止境的折磨让她们越走越远,明明眼睛看得见,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如果一切能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不要认识她了。 樱花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向书虫时,眼底没了疏离,更没了亲密,是一种比生气还要可怕的东西。 樱花眼底带着笑看向书虫,却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回去之后记得照顾好自己,如果明年樱花会开的话……”樱花的手轻轻抚上那株枯黄的枝干,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花了,念道:“我会去的。” 这是希望,也是无尽的绝望。 樱花不会开花了,她也再不会回来了吗? 樱花是这个意思,书虫宁愿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 书虫盯着樱花手里晃动的枝干,喉间像塞了一团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塞得满满的,言语也是不能。心里头却空落落的,寻不到一个实处,好似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了那团草,堵住了喉口,隔绝了内外。 “好。”书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觉得心脏被人突然攥紧,脑袋一阵刺痛,脑海里反复回忆着樱花的那句话,似乎非要琢磨出里面不同的意味。 但是没有。 樱花不要她了,永远不要了。 书虫希望樱花和她吵一架,质疑她为什么不站在她那边,而要坚守心里的什么破信仰,但是樱花没有。 她比此前任何一次见面都要冷静,仿佛这些都不曾发生过,樱花平淡地望着书虫,眼底依旧是柔情。 树屋外闪过一丝红光,樱花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思绪万千。 思索半刻,樱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蝴蝶发卡。 书虫瞳孔紧缩,心跳似乎在此刻停滞。 这是书虫送给樱花的礼物,和她头上的一样,是樱花说她像蝴蝶一样,她亲手摘下清晨的花瓣做成的蝴蝶送给樱花。 书虫以为樱花早就把它扔了当这只蝴蝶重新出现在书虫面前的时候,书虫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但随即立刻被浇灭。 书虫明白了樱花的意思,樱花想把蝴蝶发卡还给书虫,连同这份感情,还有,她们美好的、不美好的一切回忆…… 书虫觉得鼻头酸涩,却无法争论如今就连最后的记忆都要被抹除吗? 樱花倒是看起来平静,这个发卡替书虫保管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也该还给她了。 书虫看着樱花的眼睛,那里似乎没有任何不同,她依然看着她,她眼底依然有温柔,她还是会关心她,但是,她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无法原谅和爱并不冲突,书虫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惩罚,她可以去忍受红石雨的痛苦,可以去走一遍重生之路,但是她不想是樱花亲口说出那句离开。 樱花是书虫世界的一根刺,扎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或许世界上所有最为深刻的别离都是在最平淡的时刻,没有大吵大闹,没有翻旧账数落彼此的错误,就像现在一般平静。 她们的误会明明已经解开了,他们彼此的心里也有对方,可还是要离开。 到底是不爱,还是太爱? 站在门外的书虫终于慢慢地落下了眼泪,于是,心脏被悄无声息地捅破了一个大洞。黑色的,深陷的大洞,荡起氤氲环绕的雾气,纠结着疼痛,纠结着泪滴,仿佛永不止息。 心脏的疼痛让书虫无法动弹,全身似乎被抽空,连抬手和思考挽留的力气都没有了。 书虫没有伸手接住蝴蝶发卡,她想要樱花把它留在身边,就像樱花从来没有忘记过书虫。她想樱花再像之前那般和她一起看日落,那是最美好的事情。 但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在樱花心里的份量,樱花怎么会为了她自己放弃这一切呢,那些对书虫的感情只不过是樱花无聊时候的消遣,风一吹,就散了。 只有书虫傻傻地还站在原地等着樱花回头。 蝴蝶发卡毫不在意地顺着樱花指尖滑落,手心落下冰凉的一片,樱花尽量表现得不那么难过,目光却一直追随者那个蝴蝶发卡落在了泥土里。 原本发着淡黄色的光被泥土淹没、吞噬,在樱花的心底狠狠践踏。 或许这一刻是有过后悔的,但她更不想她们两个更加陷入无休止的陷阱。 樱花收回目光,她不敢去看书虫,她怕于心不忍,怕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尽管她听见书虫抽噎的声音。 书虫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却还顺着那道光蹲下身,在泥土里翻找着,似乎要将破碎的一切全部拼凑起来。 蝴蝶发卡上还残留着一丝花香,但却没有任何温度,泥土将它裹挟,那些美好的画面也被掩盖其中。 书虫头顶的阴影散开,脚步声离远了。樱花走得很快,没有任何留恋。 书虫很小就听云野长老说过,离别是要说“再见”的。书虫没有和樱花说过,也没有听到樱花说过。 所以,是他们彼此抛弃了彼此。 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冰冷的沉默在树林中蔓延,周遭完全静寂,只有滂沱大雨轰然作响。 爱情这东西,要么双赢,要么兼输。爱得少的一方,总是把爱得多的那方踩在脚下。但是又有谁说得准呢,相爱的人也会有分离的,平等的爱也会有偏差的。书虫这么劝解自己,才能让心里好受一点。 “明年你可一定要开花啊。”书虫望向那枯断的樱花树枝丫,似乎没有生命的痕迹,但书虫双手合十祈求着。 那像一个个忧郁的灵魂,忽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忽而发出哀怨的祈求的埙。那将燃烧生命作为终结的萤火虫。 又下雨了。 又下雨了…… 第69章 那就等你出现 正太不明白巫师一开始的欺骗,或许算得上是欺骗,但巫师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善意,正太能够感受得到。 可是正太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喜欢和巫师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但这个时候不是安心待在巫师身边的舒适生活,圣主还在暮土,正太需要去救她。 “巫师,我想离开这里。”正太这话说给巫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仿佛这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承诺出口,他便能给自己找到某种力量的源泉——还有人指望着他,还有人的命悬在他身上,他得尽全力去思考平时不曾想过的,做平时做不到的事,也就没有时间去应对额外的悲伤与愤怒。 巫师觉得这家伙真是长进了,先前是和他拌嘴,如今就连离开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巫师站在原地,帽檐下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正太说完就垂了脑袋,见巫师半天也没有响应,正太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却不料正对上巫师凌厉的眼神,让正太心底一个寒颤,悻悻收回了目光。 “不行,我说过要保护你,你如果敢走,我就把你绑起来。”巫师态度强烈,不给正太回旋的余地。 的确,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巫师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正太刚开口要反驳,但随着巫师那衣袖骤然掀起的动作,一丝若有若无、略微怪异的香气飘进了鼻端,让他心跳骤然加快,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直冲上了喉咙。 “巫师!你使阴招!”巫师气急败坏叫起来,却又拿这一切没办法。 “我说过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巫师不以为然,抓着正太的手朝着床边走去。 正太见巫师又无视他的话,一个心急朝着巫师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下去。 “嘶——”巫师吃痛,手上的力度松了些。 只见眼前的小家伙从眼前闪了过去,正太撒开腿要跑了,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正太想着走出了这扇门巫师就管不着他了。 但正太似乎忘了这是巫师的地盘,巫师轻啧了一声,全然不顾正太的撒气,手心揉着刚才被正太咬过的地方,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吹来,门“砰”地一声从屋外锁上了。 “啊——巫师!你太过分了!”正太绝望地叫喊着,巫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一片阴影落在正太脸上,这么近地距离看巫师,帽子下是一双幽黑的瞳孔,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我又没有说过,随便咬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巫师露出手上被咬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排齿印,周围微微泛红。 看来正太真是下了狠手。 巫师正想靠近,正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叫喊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巫师没明白正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一个玩笑也不至于这样,之前也没见反应如此激烈。 “哎,你……你别哭了。”巫师想用手心替正太擦眼泪,正太抬手不让他碰自己,巫师只好胡乱用手在正太脸上乱抹。 巫师手上沾了一把正太的泪水,本以为正太可以消停一会儿,却没想到正太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巫师察觉到正太今天不太正常,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些。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想着你自己!”这番另类劝说果然有效,正太慢慢抬起头,犹自抽抽搭搭的,脸上却愤愤不平,便如小孩子赌气般,连珠炮的开口。 巫师见正太这般,觉得他就像是个小孩子,才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给你一个列举罪状的机会,说说我怎么了?” “你就是很坏!你骗我说你是冥主,你要我和你来这里,你把我关在这里骗我说圣主很安全,你还不让我走,你……”正太擦了脸上的泪水,抬头直视巫师的眼睛继续说:“你就是光之国度最大的大坏蛋!” 巫师懒得搭理正太,他觉得这些事情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从来不存在什么强迫之类的说辞,倒是正太…… 正太思索了一会儿,又纠正道:“不对!你是第二坏,冥主最坏。” 巫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的一道浅浅伤疤上,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琥珀一样的颜色温润清澈,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甘愿,悲伤,喜悦,纠结,疼痛…… 每当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很难,巫师从来不知道怎么经营一段关系,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和商品一样有自己的价值,所有的接触都是明码标价,但是,正太不一样。 正太和巫师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善良、纯真,甚至有些傻乎乎的。 正太的这些话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一切似乎都是巫师偷来的东西,不属于他,都不属于他。 巫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盯着正太的眼睛:“你想救简云,她现在很好,不需要你去救,你去了只会送死,你知道吗?” 正太情绪变得激动,推开了巫师:“你又骗人!” 巫师心底一沉,正太的力道很大,或许是巫师也放弃了挣扎,只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便站稳了脚步,再次看向正太:“这次没有骗你。” 或许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巫师骗了正太一次之后,他似乎贪恋上这种感觉,巫师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但他太想把正太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这一次巫师的确没有骗正太,简云在冥主身边外面才能安定一些,更何况冥主如今受伤,对大家也造不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那……那为什么……”正太相信巫师的话,相信最后一次,但他的身体告诉他,简云的情况不太好。 巫师看着正太微微展开斗篷,心火在微弱地燃烧,原本光亮的心火蒙上了一层阴霾,甚至闪烁着红色光点。 巫师不是不明白这个意思,圣主的生命情况指引着光之生命的诞生、心火的强烈程度,心火微弱,意味着圣主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新的圣主即将诞生。 “你在这待着,我去墓土看看。”巫师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微蹙的双眉泄露了他此刻忧郁的心情。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正太很难得地拽住巫师的斗篷,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去只能找死。”巫师挑起半边修长乌黑的眉,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奚落和不屑,如针扎般直直刺进了正太心底。 “圣岛只有书虫姐姐,圣主在暮土,她们找不到我会心急的,如果她们受伤了,我会难受很久……我求求你了,巫师,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保证我不乱跑,我远远看一眼就走……”正太举起手贴在耳边,对着巫师说道,向月亮发誓。 月亮晶莹而冷漠地窥照,话里虚虚实实,曲曲折折。它一定心底嘲弄,为了什么,就大家揣摸不定?水银泻在身上,白发烁了森森的光,干了,便脉络分明。 巫师搞不明白正太的心思,正太琢磨不出巫师的心情,他们就这样彼此望着彼此,眼里是两种不同的情绪,他们对着同一片光亮,却犹如站在太极的黑白两端,看不见彼此。 巫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过自己,那种贪婪的情绪牵引着他做出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就连巫师自己只看一眼便心虚地不愿再想。 巫师清楚地明白,正太注定是要离开的,他们是不同轨道上的人,只是在黑夜和白天交际的时候有了短暂的交集,天一亮,一切都散了。 巫师突然想起来冥主,他那么执着地想要把简云留在身边,或许也是出于这种心态,为什么正太不能理解一下他呢? 巫师想过很多结果,正太向往自由,或许他终究会失去正太,如果真有那一天,巫师估计不会再强迫正太留在自己身边了。 巫师愿意等正太,正太如果真要走,那巫师就在禁阁等他,再等上百年、上千年,等到红石雨降临,等到光之国度再次亮起光亮,一直等到正太愿意回来为止。 巫师听了正太的话,什么也未说,倾身向前,就紧紧地抱住正太。这举动让正太僵在那里,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紧紧系住般,竟再不想迈动半步。巫师轻轻地,温柔地抱着正太,巫师凝视着他的眼,却一字不说。然后,巫师俯下身子,在正太唇上轻轻一吻,胶着在那里。 只是一瞬,巫师又离远了,正太觉着自己的心莫名奇妙地愈跳愈快,忍不住轻咳一声,躲了巫师的手,再次小声询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答应你。”巫师应了,正太却觉手心一阵阵的湿热,竟是紧张地渗着汗水。 看着正太这般模样,巫师从来都是自然放松下垂的唇角,突然摆脱了地心引力,显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微妙上扬。 正太不明白巫师一开始的欺骗,或许算得上是欺骗,但巫师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善意,正太能够感受得到。 可是正太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喜欢和巫师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但这个时候不是安心待在巫师身边的舒适生活,圣主还在暮土,正太需要去救她。 “巫师,我想离开这里。”正太这话说给巫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仿佛这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承诺出口,他便能给自己找到某种力量的源泉——还有人指望着他,还有人的命悬在他身上,他得尽全力去思考平时不曾想过的,做平时做不到的事,也就没有时间去应对额外的悲伤与愤怒。 巫师觉得这家伙真是长进了,先前是和他拌嘴,如今就连离开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巫师站在原地,帽檐下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正太说完就垂了脑袋,见巫师半天也没有响应,正太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却不料正对上巫师凌厉的眼神,让正太心底一个寒颤,悻悻收回了目光。 “不行,我说过要保护你,你如果敢走,我就把你绑起来。”巫师态度强烈,不给正太回旋的余地。 的确,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巫师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正太刚开口要反驳,但随着巫师那衣袖骤然掀起的动作,一丝若有若无、略微怪异的香气飘进了鼻端,让他心跳骤然加快,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直冲上了喉咙。 “巫师!你使阴招!”巫师气急败坏叫起来,却又拿这一切没办法。 “我说过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巫师不以为然,抓着正太的手朝着床边走去。 正太见巫师又无视他的话,一个心急朝着巫师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下去。 “嘶——”巫师吃痛,手上的力度松了些。 只见眼前的小家伙从眼前闪了过去,正太撒开腿要跑了,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正太想着走出了这扇门巫师就管不着他了。 但正太似乎忘了这是巫师的地盘,巫师轻啧了一声,全然不顾正太的撒气,手心揉着刚才被正太咬过的地方,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吹来,门“砰”地一声从屋外锁上了。 “啊——巫师!你太过分了!”正太绝望地叫喊着,巫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一片阴影落在正太脸上,这么近地距离看巫师,帽子下是一双幽黑的瞳孔,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我又没有说过,随便咬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巫师露出手上被咬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排齿印,周围微微泛红。 看来正太真是下了狠手。 巫师正想靠近,正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叫喊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巫师没明白正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一个玩笑也不至于这样,之前也没见反应如此激烈。 “哎,你……你别哭了。”巫师想用手心替正太擦眼泪,正太抬手不让他碰自己,巫师只好胡乱用手在正太脸上乱抹。 巫师手上沾了一把正太的泪水,本以为正太可以消停一会儿,却没想到正太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巫师察觉到正太今天不太正常,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些。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想着你自己!”这番另类劝说果然有效,正太慢慢抬起头,犹自抽抽搭搭的,脸上却愤愤不平,便如小孩子赌气般,连珠炮的开口。 巫师见正太这般,觉得他就像是个小孩子,才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给你一个列举罪状的机会,说说我怎么了?” “你就是很坏!你骗我说你是冥主,你要我和你来这里,你把我关在这里骗我说圣主很安全,你还不让我走,你……”正太擦了脸上的泪水,抬头直视巫师的眼睛继续说:“你就是光之国度最大的大坏蛋!” 巫师懒得搭理正太,他觉得这些事情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从来不存在什么强迫之类的说辞,倒是正太…… 正太思索了一会儿,又纠正道:“不对!你是第二坏,冥主最坏。” 巫师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的一道浅浅伤疤上,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琥珀一样的颜色温润清澈,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甘愿,悲伤,喜悦,纠结,疼痛…… 每当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很难,巫师从来不知道怎么经营一段关系,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和商品一样有自己的价值,所有的接触都是明码标价,但是,正太不一样。 正太和巫师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善良、纯真,甚至有些傻乎乎的。 正太的这些话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一切似乎都是巫师偷来的东西,不属于他,都不属于他。 巫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盯着正太的眼睛:“你想救简云,她现在很好,不需要你去救,你去了只会送死,你知道吗?” 正太情绪变得激动,推开了巫师:“你又骗人!” 巫师心底一沉,正太的力道很大,或许是巫师也放弃了挣扎,只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便站稳了脚步,再次看向正太:“这次没有骗你。” 或许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巫师骗了正太一次之后,他似乎贪恋上这种感觉,巫师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但他太想把正太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这一次巫师的确没有骗正太,简云在冥主身边外面才能安定一些,更何况冥主如今受伤,对大家也造不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那……那为什么……”正太相信巫师的话,相信最后一次,但他的身体告诉他,简云的情况不太好。 巫师看着正太微微展开斗篷,心火在微弱地燃烧,原本光亮的心火蒙上了一层阴霾,甚至闪烁着红色光点。 巫师不是不明白这个意思,圣主的生命情况指引着光之生命的诞生、心火的强烈程度,心火微弱,意味着圣主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新的圣主即将诞生。 “你在这待着,我去墓土看看。”巫师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微蹙的双眉泄露了他此刻忧郁的心情。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正太很难得地拽住巫师的斗篷,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去只能找死。”巫师挑起半边修长乌黑的眉,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奚落和不屑,如针扎般直直刺进了正太心底。 “圣岛只有书虫姐姐,圣主在暮土,她们找不到我会心急的,如果她们受伤了,我会难受很久……我求求你了,巫师,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保证我不乱跑,我远远看一眼就走……”正太举起手贴在耳边,对着巫师说道,向月亮发誓。 月亮晶莹而冷漠地窥照,话里虚虚实实,曲曲折折。它一定心底嘲弄,为了什么,就大家揣摸不定?水银泻在身上,白发烁了森森的光,干了,便脉络分明。 巫师搞不明白正太的心思,正太琢磨不出巫师的心情,他们就这样彼此望着彼此,眼里是两种不同的情绪,他们对着同一片光亮,却犹如站在太极的黑白两端,看不见彼此。 巫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过自己,那种贪婪的情绪牵引着他做出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就连巫师自己只看一眼便心虚地不愿再想。 巫师清楚地明白,正太注定是要离开的,他们是不同轨道上的人,只是在黑夜和白天交际的时候有了短暂的交集,天一亮,一切都散了。 巫师突然想起来冥主,他那么执着地想要把简云留在身边,或许也是出于这种心态,为什么正太不能理解一下他呢? 巫师想过很多结果,正太向往自由,或许他终究会失去正太,如果真有那一天,巫师估计不会再强迫正太留在自己身边了。 巫师愿意等正太,正太如果真要走,那巫师就在禁阁等他,再等上百年、上千年,等到红石雨降临,等到光之国度再次亮起光亮,一直等到正太愿意回来为止。 巫师听了正太的话,什么也未说,倾身向前,就紧紧地抱住正太。这举动让正太僵在那里,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紧紧系住般,竟再不想迈动半步。巫师轻轻地,温柔地抱着正太,巫师凝视着他的眼,却一字不说。然后,巫师俯下身子,在正太唇上轻轻一吻,胶着在那里。 只是一瞬,巫师又离远了,正太觉着自己的心莫名奇妙地愈跳愈快,忍不住轻咳一声,躲了巫师的手,再次小声询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答应你。”巫师应了,正太却觉手心一阵阵的湿热,竟是紧张地渗着汗水。 看着正太这般模样,巫师从来都是自然放松下垂的唇角,突然摆脱了地心引力,显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微妙上扬。 第70章 他是我的光 “我的世界向来是一片黑暗的,只是有那么一道光,很短暂地来到了我的世界,照亮了我灰暗的一切。” ——雨妈的留言小船 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过,雨妈看着狮子又一次离开,狮子什么也没说,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 如果再重来一次,雨妈宁愿自己不要遇到狮子,也就不会有离别的痛苦。 雨妈从来都不擅长挽留,她留不住白企,留不住白鸟,最终连狮子也留不住,她没有勇气再说挽留的话,最后只能怪自己太过胆小,最终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可雨妈只是退,一次次推开狮子,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回许多年前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反对,这场纷乱唯有他一人执拗,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性。 但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自从狮子离开之后,她每天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看着雨林又回到之前冷清的模样,雨妈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雨妈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雨林终点,等着光之子送来心火,雨妈的心思似乎并不落在此处。 一锤一落,雨妈觉得自己是放下了,看她现在没有眼泪了,没有狮子的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很好地生活,才不会再因为狮子流眼泪了。 雨妈将心火轻轻托在手中,温热的触感灼烧着她的手心,她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渡到手心之上。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狂风,吹灭了雨妈手中的心火。房间瞬时陷入一片阴暗之中,屋外飘着雨,屋内壁沿上滴落的水让雨妈心底一紧,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过全身。 雨妈睁开眼,房间里的蜡烛也被吹灭,房间门缝透出一丝光亮,门外一个身影闪过。 “谁?!”雨妈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手指搭上了脚边的锤子,顾不上房间内一片黑暗,提上锤子就往门外走。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急忙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雨妈推开门,屋外刺眼的光亮让雨妈一时无法适应,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睛。透过指缝,雨妈瞥见一个身影匆匆离去。 雨妈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穿着白色的斗篷,裹挟住头部,他似乎是……禁阁长老? 他怎么会出现在雨林? 雨妈放下了手,往前走了几步,想再看清楚一点,那处却已然没有了人。 雨妈的第一反应是握紧锤子手柄,全身肌肉绷紧如时刻准备出击的猛禽——随即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锤子。 或许是心不在焉,或许是心事太重提不起精神,或许是雨林太久没有鲜活生命的声音了,雨妈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是疯了。 雨妈浅浅地无声地冷漠地勾动精致的唇角,笑得冰冷而又妖娆,苍白而又缠绵,她抬起冷到刺骨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一道红色的光亮从雨妈面前闪过,接下来就是一阵轰鸣声,数千上万的碎石落在水中,沾满了碎石的水花朝着鸟群冲去,雨妈见状急忙跃身挡住水花…… “雨妈——” “雨妈!” 漫天飞舞的红色尘埃模糊了鸟群的视线,没有白鸟指引,第一次遭遇红石雨的鸟群都在慌乱飞舞。 红石雨并没有停下,还朝着鸟群砸去。 不少鸟落在水中,心火消灭,羽毛被雨水打湿。 雨妈挣扎着起身,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酸雨腐蚀身体万般疼痛,但她只能忍受,拼命忍受…… “去树下!”雨妈发出微弱的声音,比不上红石雨下的炸裂声,但鸟群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口口相传着。 “去树下——” “雨妈说去树下——” …… 这一招似乎很有效果,鸟群跟着最先的鸟呈一字排开,朝着树下飞去。 眼看红石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雨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十指交扣,双手举起了锤子,朝着红石砸去…… 雨妈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和她说过,保护好雨林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 冶炼心火救助被雨浇灭的灵魂,雨妈从小就开始学习冶炼心火。父亲对她很严厉,身为雨林长老,父亲把雨妈当作继承者。 可是族人不认同她。 鸟族、水母族都认为雨妈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有能力保护好大家,这可是一个个族群的命运,谁也没办法开玩笑。 雨妈躲在门外听见父亲和各族群据理力争,她听不下那些难听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多么努力都不能被大家看见、被大家认可呢? 那是雨妈第一次流眼泪,她躲在大树后。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父亲说哭是代表一个人没用的表现,只靠眼泪来寄托感情却不解决问题是无用者,这种人不能保护好雨林。 所以雨妈拿不起锤子的时候,父亲让她每天练习,她没有哭。锤子砸在身上很疼,她没有哭。火灼伤了她的手心,她没有哭。 但雨妈现在就是很想哭,所以她只能躲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澈的声音传入雨妈的耳朵,吓得她赶紧止住了哭声,想着脸上还有泪水,只好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你是谁?”雨妈带着哭腔问道,她没有朋友,雨林的人认识她不奇怪,但她不认识他是谁。 “霞谷霞光城守护者——狮子。”狮子向前走了一步,想给雨妈撑伞。 雨妈意识到狮子朝她靠近,急忙后退,霞光城守护者或许和那些人一样,是来嘲笑她的,将她脆弱的一面宣之于众,这样父亲和她都会被人唾弃,她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狮子察觉到了雨妈异样的情绪,只是伸出手将伞朝着雨妈倾斜,自己的身子淋在雨中。 雨妈感觉身上的雨停了,湿漉漉的感觉还存在,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离开,雨妈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似乎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走吧,我是不会放弃的,雨林会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们对我父亲评头论足。”雨妈下了逐客令,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再来成为她的阻碍。 意想之中的劝说没有到来,对面的少年只是吸了吸鼻子,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雨妈,低声安抚雨妈的情绪:“你那把锤子我可拿不起来,还有那些老家伙说的话就当是放屁,他有本事他去做,道理说了一套又一套,也见不得他多有本事,所以……我相信你。” 雨妈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本来想把狮子臭骂一顿,但现在却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本以为这些安慰能让雨妈好受一点,不在这淋雨,跟着他回去,结果雨妈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别哭了……你。”狮子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安慰雨妈,一个踉跄被脚底下的泥土滑倒了,直冲冲地朝雨妈扑去,跪倒在雨妈面前。 狮子手中的伞也飞了出去,伞上的水滴狂舞地乱飞,狮子想去抓伞,一阵风把伞吹下了山谷。 “伞——伞!”狮子看着越飘越远的伞,抬头看了一眼雨妈,她头顶还顶着雨水,便抬起手心悬在雨妈头顶,替雨妈挡住一些雨。 雨妈被外面这一系列动静吸引了,眼泪也顾不上擦去,终于抬头看了看周围。 雨妈的眼睛像一片汪洋,狮子只看了一眼就被雨妈吸引了,悬在雨妈头顶的手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雨妈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不少的少年,现在正趴在她面前,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是泥土,一只手还很奇怪地抬起在她头顶,雨妈忍不住笑出了声。 狮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虽然也没有什么用。狮子不忍皱眉,明明精心准备的衣服就这样脏了,伞也不见了,还让雨妈看笑话,便轻啧了一声。 雨妈脸上的笑还没止住,泪水参杂这雨水挂在脸上,狮子只能看见雨妈的侧影,小小的下颌柔和隽秀,他不敢停留目光,立刻转头开去,却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上他的头顶,脸和耳朵根全都红了,结结巴巴道:“你笑什么?” 雨妈没回答狮子的问题,只看着狮子这一头乱糟糟还滴着水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雨妈拉起狮子的手,带着他走到了树洞下。 树洞里的空间狭小,狮子和雨妈勉强挤在一起,才能不被雨淋到。狮子微微侧身,挡住了外面飘进来的雨。 雨妈看到了狮子的动作,看他湿漉漉的衣服,狮子突然背过身,打了个喷嚏。 狮子只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你也太傻了吧。” “哪有你傻,一个人跑来淋雨。”狮子也不甘示弱,反驳了回去。 “我们才不一样呢。”雨妈垂眸,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叫什么来着……” “狮子。” 树林外的雨静悄悄,狮子收回心绪,转身看向雨妈。 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我的世界向来是一片黑暗的,只是有那么一道光,很短暂地来到了我的世界,照亮了我灰暗的一切。” ——雨妈的留言小船 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过,雨妈看着狮子又一次离开,狮子什么也没说,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 如果再重来一次,雨妈宁愿自己不要遇到狮子,也就不会有离别的痛苦。 雨妈从来都不擅长挽留,她留不住白企,留不住白鸟,最终连狮子也留不住,她没有勇气再说挽留的话,最后只能怪自己太过胆小,最终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可雨妈只是退,一次次推开狮子,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回许多年前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反对,这场纷乱唯有他一人执拗,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性。 但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自从狮子离开之后,她每天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看着雨林又回到之前冷清的模样,雨妈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雨妈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雨林终点,等着光之子送来心火,雨妈的心思似乎并不落在此处。 一锤一落,雨妈觉得自己是放下了,看她现在没有眼泪了,没有狮子的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很好地生活,才不会再因为狮子流眼泪了。 雨妈将心火轻轻托在手中,温热的触感灼烧着她的手心,她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渡到手心之上。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狂风,吹灭了雨妈手中的心火。房间瞬时陷入一片阴暗之中,屋外飘着雨,屋内壁沿上滴落的水让雨妈心底一紧,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过全身。 雨妈睁开眼,房间里的蜡烛也被吹灭,房间门缝透出一丝光亮,门外一个身影闪过。 “谁?!”雨妈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手指搭上了脚边的锤子,顾不上房间内一片黑暗,提上锤子就往门外走。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急忙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雨妈推开门,屋外刺眼的光亮让雨妈一时无法适应,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睛。透过指缝,雨妈瞥见一个身影匆匆离去。 雨妈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穿着白色的斗篷,裹挟住头部,他似乎是……禁阁长老? 他怎么会出现在雨林? 雨妈放下了手,往前走了几步,想再看清楚一点,那处却已然没有了人。 雨妈的第一反应是握紧锤子手柄,全身肌肉绷紧如时刻准备出击的猛禽——随即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锤子。 或许是心不在焉,或许是心事太重提不起精神,或许是雨林太久没有鲜活生命的声音了,雨妈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是疯了。 雨妈浅浅地无声地冷漠地勾动精致的唇角,笑得冰冷而又妖娆,苍白而又缠绵,她抬起冷到刺骨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一道红色的光亮从雨妈面前闪过,接下来就是一阵轰鸣声,数千上万的碎石落在水中,沾满了碎石的水花朝着鸟群冲去,雨妈见状急忙跃身挡住水花…… “雨妈——” “雨妈!” 漫天飞舞的红色尘埃模糊了鸟群的视线,没有白鸟指引,第一次遭遇红石雨的鸟群都在慌乱飞舞。 红石雨并没有停下,还朝着鸟群砸去。 不少鸟落在水中,心火消灭,羽毛被雨水打湿。 雨妈挣扎着起身,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酸雨腐蚀身体万般疼痛,但她只能忍受,拼命忍受…… “去树下!”雨妈发出微弱的声音,比不上红石雨下的炸裂声,但鸟群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口口相传着。 “去树下——” “雨妈说去树下——” …… 这一招似乎很有效果,鸟群跟着最先的鸟呈一字排开,朝着树下飞去。 眼看红石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雨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十指交扣,双手举起了锤子,朝着红石砸去…… 雨妈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和她说过,保护好雨林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 冶炼心火救助被雨浇灭的灵魂,雨妈从小就开始学习冶炼心火。父亲对她很严厉,身为雨林长老,父亲把雨妈当作继承者。 可是族人不认同她。 鸟族、水母族都认为雨妈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有能力保护好大家,这可是一个个族群的命运,谁也没办法开玩笑。 雨妈躲在门外听见父亲和各族群据理力争,她听不下那些难听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多么努力都不能被大家看见、被大家认可呢? 那是雨妈第一次流眼泪,她躲在大树后。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父亲说哭是代表一个人没用的表现,只靠眼泪来寄托感情却不解决问题是无用者,这种人不能保护好雨林。 所以雨妈拿不起锤子的时候,父亲让她每天练习,她没有哭。锤子砸在身上很疼,她没有哭。火灼伤了她的手心,她没有哭。 但雨妈现在就是很想哭,所以她只能躲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澈的声音传入雨妈的耳朵,吓得她赶紧止住了哭声,想着脸上还有泪水,只好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你是谁?”雨妈带着哭腔问道,她没有朋友,雨林的人认识她不奇怪,但她不认识他是谁。 “霞谷霞光城守护者——狮子。”狮子向前走了一步,想给雨妈撑伞。 雨妈意识到狮子朝她靠近,急忙后退,霞光城守护者或许和那些人一样,是来嘲笑她的,将她脆弱的一面宣之于众,这样父亲和她都会被人唾弃,她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狮子察觉到了雨妈异样的情绪,只是伸出手将伞朝着雨妈倾斜,自己的身子淋在雨中。 雨妈感觉身上的雨停了,湿漉漉的感觉还存在,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离开,雨妈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似乎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走吧,我是不会放弃的,雨林会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们对我父亲评头论足。”雨妈下了逐客令,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再来成为她的阻碍。 意想之中的劝说没有到来,对面的少年只是吸了吸鼻子,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雨妈,低声安抚雨妈的情绪:“你那把锤子我可拿不起来,还有那些老家伙说的话就当是放屁,他有本事他去做,道理说了一套又一套,也见不得他多有本事,所以……我相信你。” 雨妈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本来想把狮子臭骂一顿,但现在却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本以为这些安慰能让雨妈好受一点,不在这淋雨,跟着他回去,结果雨妈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别哭了……你。”狮子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安慰雨妈,一个踉跄被脚底下的泥土滑倒了,直冲冲地朝雨妈扑去,跪倒在雨妈面前。 狮子手中的伞也飞了出去,伞上的水滴狂舞地乱飞,狮子想去抓伞,一阵风把伞吹下了山谷。 “伞——伞!”狮子看着越飘越远的伞,抬头看了一眼雨妈,她头顶还顶着雨水,便抬起手心悬在雨妈头顶,替雨妈挡住一些雨。 雨妈被外面这一系列动静吸引了,眼泪也顾不上擦去,终于抬头看了看周围。 雨妈的眼睛像一片汪洋,狮子只看了一眼就被雨妈吸引了,悬在雨妈头顶的手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雨妈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不少的少年,现在正趴在她面前,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是泥土,一只手还很奇怪地抬起在她头顶,雨妈忍不住笑出了声。 狮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虽然也没有什么用。狮子不忍皱眉,明明精心准备的衣服就这样脏了,伞也不见了,还让雨妈看笑话,便轻啧了一声。 雨妈脸上的笑还没止住,泪水参杂这雨水挂在脸上,狮子只能看见雨妈的侧影,小小的下颌柔和隽秀,他不敢停留目光,立刻转头开去,却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上他的头顶,脸和耳朵根全都红了,结结巴巴道:“你笑什么?” 雨妈没回答狮子的问题,只看着狮子这一头乱糟糟还滴着水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雨妈拉起狮子的手,带着他走到了树洞下。 树洞里的空间狭小,狮子和雨妈勉强挤在一起,才能不被雨淋到。狮子微微侧身,挡住了外面飘进来的雨。 雨妈看到了狮子的动作,看他湿漉漉的衣服,狮子突然背过身,打了个喷嚏。 狮子只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你也太傻了吧。” “哪有你傻,一个人跑来淋雨。”狮子也不甘示弱,反驳了回去。 “我们才不一样呢。”雨妈垂眸,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叫什么来着……” “狮子。” 树林外的雨静悄悄,狮子收回心绪,转身看向雨妈。 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第71章 请让我再见一次阳光 “我自此都生活在乌云之下,从来没见过阳光,曾经我的世界有一束光,直到他也消失了。” ——雨妈的留言小船 红石雨还在靠近,雨妈拿着锤子的手微微颤抖,骤然,她觉得身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着她的身体。 侧目,身边却是空无一人。 在很多次面对困难的背后,雨妈都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她便觉得心安。 红石雨带来一丝炙热,朝着雨妈砸去,她好像又看见他了…… 那是雨妈第一次认识狮子,雨妈带着狮子在树洞里躲雨,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狮子盯着这双手,稚嫩的手上布满了茧,不知是被火烧还是日日夜夜拿着锤子的缘故。 狮子没有伸手,只是靠在树干这样看着雨妈。 这么近的距离,他就这样看着她,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看来这趟雨林来得也算是值得了,虽然雨伞被吹走,接下来的路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你又傻了?”雨妈伸在狮子面前的手往狮子身上随意一拍,非常不情愿地收回了手。 雨妈真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总是看着她发呆,问他问题也不回答,只知道傻站着淋雨。 狮子被雨妈这么一怼,身体一惊,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撞到了树干上,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裹挟着雨水朝地上砸下来。 雨妈被狮子傻子一样的行为无语到了,只用力一拽,把狮子拽了进来,这才躲避了树洞外的“暴雨”。 “我,我……”狮子低头望着怀里的雨妈,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庆幸刚才没有把面前这个傻子给淋得更傻了。 “你,你什么你,你要淋傻了,真是个傻子。”雨妈一拳落在狮子头上,虽然不是很重的力度,狮子却被打得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你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狮子摸了摸刚才被雨妈手触碰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柔软的触感。 “不想说。”雨妈久久注视着狮子,仿佛又觉得他是来阻挠自己的,那眼神其实非常古怪,但在她痛苦狼狈都无法掩盖的容光中,神色中透出的怪异其实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狮子见扫了雨妈的兴,刚才建立起来的信任转瞬崩塌,狮子只得转移了话题:“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雨妈没明白狮子的意思,懵懵懂懂摇头说:“不想”。却看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碰得到噗通心跳,而眼神亦不能躲藏,她是被迫抬头的囚徒,无法忽视他刀锋似的眉,星辰似的眼,一双单薄的唇寡意,一笔高挺的鼻旖旎,连眉心一点皱都在道路的海潮声中独树一帆。 “你做什么!”雨妈这才意识到狮子已经离自己很近,他就是来伤害自己的,不然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呢。 “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狮子双手撑在雨妈身旁,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桩,饶有兴致地看着雨妈,他知道雨妈会对这个感兴趣。 “傻子,一个人怎么改变他们的看法。”雨妈深知,在族群的世界里就算有实力也不能改变他们固有的看法,雨妈是一个女孩,怎么可以保护雨林? “所以我来了。”狮子信誓旦旦,却看见雨妈对他的眼神愈发怀疑,狮子又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我的意思是,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 “你来了有什么用,你来了他们也会把你当成我收买的人,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你霞光城守护者的名号也不保。”雨妈无声地低下了头,细细的水流正安安静静的折过他们脚下的青砖石缝。顺着水横生迭起的波纹,无数深深浅浅的绿色相互纠缠交结,——就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雨妈不想把无关的人拉进这场无声的争端,也不想看见有人在这场争端中受伤,更何况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不试试吗?”狮子的视线一低,就能看见雨妈柔软的发顶,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苛了,他抿了下唇角,再出口时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复方才的严肃正经,倒多了几分清潜温润。 “不想。”雨妈思绪顿时变了,满腔热情猝然凝固了,仿佛熔化的树脂被风一吹,一下子冻结起来似的。 她需要考虑很多后果,如果所有人都不听她的话,危险来临的时候的确需要更加威望的领导者,她不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雨妈用力推开了狮子,狮子身侧空出一条路,雨妈冷着一张脸就要往树洞外走,狮子急忙拉住雨妈的手腕:“就试试吧,你相信我!” “我根本没办法改变,你还不明白吗?”雨妈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过了头不让狮子看见。 狮子还想继续劝解,却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原来你在这里。” 狮子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刚才见过的鸟族族长,虽是和狮子说,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显然是说给雨妈听的。 话里头的意思就是,他鸟族族长不会任由一个小毛孩在雨林胡作非为,就算雨妈失踪了,他也不会关心。 “我还疑惑你怎么在这呢,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族长的行为。”刚才看着雨妈还带着的笑的面容蓦地森冷,半带讥嘲地盯着鸟族族长,却不再说话,只侧过身子,把雨妈挡在身后。 鸟族族长被说急了,伸出手指着狮子,破口大骂:“这是我们雨林的事情!无需一个外人来插手!” “哦——我忘了,这次是来决定雨林继承者的,不是鸟族继承者,既然是雨林最高的守护者,那就得让各长老来抉择,而不是一个族长,您这般越界,是不是也插手了不该你管的事情呢。”狮子终于知道了什么,眼睛一眨,闪过微许嘲讽的笑意。 雨妈被狮子挡在身后,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这些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但她现在很想看鸟族族长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狮子把雨妈一直想要说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雨妈似乎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因为狮子的到来。 她很感谢狮子为自己解围,站在她面前挡住这些言语伤害。 骤然,一双手覆盖了雨妈的手腕,一股力量牵拉着她往前走,她被牵着只得跟着狮子的脚步。 雨林这场雨也不知何时停了,透白的云层落下一缕阳光,照着他们前行的路。 他们就一直这样走着,直到—— 锤子朝着飞来的红石砸去,散落的红石砸落在雨妈身上,砸得她心脏生疼,已然忘记很早之前那条路,狮子是怎么带着她走出来的。 雨妈只看见……狮子松开了她的手,阳光也被乌云重新遮盖,他们脚下的路再次变成一片灰暗。 狮子说,清醒了吗? 狮子说,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狮子没有说,再见。 雨妈还想再见他一次,就像他曾经站在很远的距离,就这样望着她哭泣,思索良久,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雨妈手中的锤子顺着手心砸向水面,雨水浇灌着雨妈身上的伤口。 雨妈终于还是倒下了,她不知道自己不足百斤的身体怎会制造如此沉重的声音,最好的解释就是她其实是一块海绵,本身没有重量,然后吸收了太多水分,那些混浊清澈明亮的液体一股脑儿向她涌来,如潮水般汹涌,它们肆意地灌溉,有拔苗助长的意味,它们想把她冲垮,想让她的身体或心理防线彻底绝堤。 “雨妈——” “雨妈!” 红石雨似乎因为刚才雨妈的一击已经停止,鸟群想上前查看雨妈的情况,漫天的烟雾他们找不到雨妈的方向,只能拼命呼喊确认雨妈的状态。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雨妈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她还能听见身下的流水声,那是她最爱的雨林,她只是太累了,只好暂时缓缓闭上了眼。 狮子离开这段时间,雨妈已经削瘦到了极点,脸上全无一丝血色,嘴唇泛着浅淡的苍青,甚至连肩膀骨都支楞着硌手。 你看啊,狮子,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可以保护好雨林,保护好大家,保护好你,我最爱的你。 雨妈累了,她闭上了眼,不让自己想任何事情,她只看见她曾经见过阳光,如今却只剩下乌云。 可她明明记得,光就在那里啊,为什么现在不见了呢。 原来,不管事物怎么的变迁,时光依旧似水奔前。每个人也想坐在时光里,然后不小心让记忆轮回到以前。 多么远久的回忆了呢。 与现在的漠然相比,这一切都显得弥足的珍惜。那些倒退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曾经的年少,曾经的张扬,曾经的梦想,如烟花般璀璨。这些年华都在流年中安然淌过。然而在青春的岁末,这一切已都消逝了。记忆与现在已在我光年之外,相距太遥远了。 光消失了,他们都累了。 “我自此都生活在乌云之下,从来没见过阳光,曾经我的世界有一束光,直到他也消失了。” ——雨妈的留言小船 红石雨还在靠近,雨妈拿着锤子的手微微颤抖,骤然,她觉得身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着她的身体。 侧目,身边却是空无一人。 在很多次面对困难的背后,雨妈都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她便觉得心安。 红石雨带来一丝炙热,朝着雨妈砸去,她好像又看见他了…… 那是雨妈第一次认识狮子,雨妈带着狮子在树洞里躲雨,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狮子盯着这双手,稚嫩的手上布满了茧,不知是被火烧还是日日夜夜拿着锤子的缘故。 狮子没有伸手,只是靠在树干这样看着雨妈。 这么近的距离,他就这样看着她,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看来这趟雨林来得也算是值得了,虽然雨伞被吹走,接下来的路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你又傻了?”雨妈伸在狮子面前的手往狮子身上随意一拍,非常不情愿地收回了手。 雨妈真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总是看着她发呆,问他问题也不回答,只知道傻站着淋雨。 狮子被雨妈这么一怼,身体一惊,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撞到了树干上,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裹挟着雨水朝地上砸下来。 雨妈被狮子傻子一样的行为无语到了,只用力一拽,把狮子拽了进来,这才躲避了树洞外的“暴雨”。 “我,我……”狮子低头望着怀里的雨妈,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庆幸刚才没有把面前这个傻子给淋得更傻了。 “你,你什么你,你要淋傻了,真是个傻子。”雨妈一拳落在狮子头上,虽然不是很重的力度,狮子却被打得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你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狮子摸了摸刚才被雨妈手触碰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柔软的触感。 “不想说。”雨妈久久注视着狮子,仿佛又觉得他是来阻挠自己的,那眼神其实非常古怪,但在她痛苦狼狈都无法掩盖的容光中,神色中透出的怪异其实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狮子见扫了雨妈的兴,刚才建立起来的信任转瞬崩塌,狮子只得转移了话题:“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雨妈没明白狮子的意思,懵懵懂懂摇头说:“不想”。却看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碰得到噗通心跳,而眼神亦不能躲藏,她是被迫抬头的囚徒,无法忽视他刀锋似的眉,星辰似的眼,一双单薄的唇寡意,一笔高挺的鼻旖旎,连眉心一点皱都在道路的海潮声中独树一帆。 “你做什么!”雨妈这才意识到狮子已经离自己很近,他就是来伤害自己的,不然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呢。 “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狮子双手撑在雨妈身旁,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桩,饶有兴致地看着雨妈,他知道雨妈会对这个感兴趣。 “傻子,一个人怎么改变他们的看法。”雨妈深知,在族群的世界里就算有实力也不能改变他们固有的看法,雨妈是一个女孩,怎么可以保护雨林? “所以我来了。”狮子信誓旦旦,却看见雨妈对他的眼神愈发怀疑,狮子又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我的意思是,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 “你来了有什么用,你来了他们也会把你当成我收买的人,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你霞光城守护者的名号也不保。”雨妈无声地低下了头,细细的水流正安安静静的折过他们脚下的青砖石缝。顺着水横生迭起的波纹,无数深深浅浅的绿色相互纠缠交结,——就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雨妈不想把无关的人拉进这场无声的争端,也不想看见有人在这场争端中受伤,更何况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不试试吗?”狮子的视线一低,就能看见雨妈柔软的发顶,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苛了,他抿了下唇角,再出口时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复方才的严肃正经,倒多了几分清潜温润。 “不想。”雨妈思绪顿时变了,满腔热情猝然凝固了,仿佛熔化的树脂被风一吹,一下子冻结起来似的。 她需要考虑很多后果,如果所有人都不听她的话,危险来临的时候的确需要更加威望的领导者,她不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雨妈用力推开了狮子,狮子身侧空出一条路,雨妈冷着一张脸就要往树洞外走,狮子急忙拉住雨妈的手腕:“就试试吧,你相信我!” “我根本没办法改变,你还不明白吗?”雨妈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过了头不让狮子看见。 狮子还想继续劝解,却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原来你在这里。” 狮子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刚才见过的鸟族族长,虽是和狮子说,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显然是说给雨妈听的。 话里头的意思就是,他鸟族族长不会任由一个小毛孩在雨林胡作非为,就算雨妈失踪了,他也不会关心。 “我还疑惑你怎么在这呢,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族长的行为。”刚才看着雨妈还带着的笑的面容蓦地森冷,半带讥嘲地盯着鸟族族长,却不再说话,只侧过身子,把雨妈挡在身后。 鸟族族长被说急了,伸出手指着狮子,破口大骂:“这是我们雨林的事情!无需一个外人来插手!” “哦——我忘了,这次是来决定雨林继承者的,不是鸟族继承者,既然是雨林最高的守护者,那就得让各长老来抉择,而不是一个族长,您这般越界,是不是也插手了不该你管的事情呢。”狮子终于知道了什么,眼睛一眨,闪过微许嘲讽的笑意。 雨妈被狮子挡在身后,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这些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但她现在很想看鸟族族长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狮子把雨妈一直想要说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雨妈似乎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因为狮子的到来。 她很感谢狮子为自己解围,站在她面前挡住这些言语伤害。 骤然,一双手覆盖了雨妈的手腕,一股力量牵拉着她往前走,她被牵着只得跟着狮子的脚步。 雨林这场雨也不知何时停了,透白的云层落下一缕阳光,照着他们前行的路。 他们就一直这样走着,直到—— 锤子朝着飞来的红石砸去,散落的红石砸落在雨妈身上,砸得她心脏生疼,已然忘记很早之前那条路,狮子是怎么带着她走出来的。 雨妈只看见……狮子松开了她的手,阳光也被乌云重新遮盖,他们脚下的路再次变成一片灰暗。 狮子说,清醒了吗? 狮子说,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狮子没有说,再见。 雨妈还想再见他一次,就像他曾经站在很远的距离,就这样望着她哭泣,思索良久,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雨妈手中的锤子顺着手心砸向水面,雨水浇灌着雨妈身上的伤口。 雨妈终于还是倒下了,她不知道自己不足百斤的身体怎会制造如此沉重的声音,最好的解释就是她其实是一块海绵,本身没有重量,然后吸收了太多水分,那些混浊清澈明亮的液体一股脑儿向她涌来,如潮水般汹涌,它们肆意地灌溉,有拔苗助长的意味,它们想把她冲垮,想让她的身体或心理防线彻底绝堤。 “雨妈——” “雨妈!” 红石雨似乎因为刚才雨妈的一击已经停止,鸟群想上前查看雨妈的情况,漫天的烟雾他们找不到雨妈的方向,只能拼命呼喊确认雨妈的状态。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雨妈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她还能听见身下的流水声,那是她最爱的雨林,她只是太累了,只好暂时缓缓闭上了眼。 狮子离开这段时间,雨妈已经削瘦到了极点,脸上全无一丝血色,嘴唇泛着浅淡的苍青,甚至连肩膀骨都支楞着硌手。 你看啊,狮子,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可以保护好雨林,保护好大家,保护好你,我最爱的你。 雨妈累了,她闭上了眼,不让自己想任何事情,她只看见她曾经见过阳光,如今却只剩下乌云。 可她明明记得,光就在那里啊,为什么现在不见了呢。 原来,不管事物怎么的变迁,时光依旧似水奔前。每个人也想坐在时光里,然后不小心让记忆轮回到以前。 多么远久的回忆了呢。 与现在的漠然相比,这一切都显得弥足的珍惜。那些倒退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曾经的年少,曾经的张扬,曾经的梦想,如烟花般璀璨。这些年华都在流年中安然淌过。然而在青春的岁末,这一切已都消逝了。记忆与现在已在我光年之外,相距太遥远了。 光消失了,他们都累了。 第72章 因果报应 万事都有因果报应,今生种什么因,来生结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踏入黑暗的人,又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冥言冥句》 平菇来暮土找卡卡了,平菇身边还有白鸟,卡卡不想见他。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好像平菇身边多了一个人,平菇的爱随之也会分给别人。 “那你就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平菇说着气话,想让卡卡跟着他回霞谷,如今外面这么危险,卡卡待在暮土终究不是一个好决策,更何况…… 平菇转身就走了,竟然也没有任何挽留,卡卡慌了神,只看见平菇越走越远,骤然身后一道红光—— “平菇!”卡卡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梦。”卡卡咬牙低头,身体绷得弓弦一样紧,半晌剧痛减弱才冷汗涔涔地喘出一口气来。 脖子疼……刺疼。 卡卡抬手摸了一下后颈,只碰一下就被疼得无法动弹,什么东西啊。 卡卡蜷缩在沙发上,清瘦的身躯单薄寂寥,他双眸紧闭着,眉目拧成一团,一声不吭,似乎在忍着疼痛。随后想起了平菇说过的蓝蝶,什么霞谷继承人身上会出现蓝蝶。 卡卡听平菇说过蓝蝶传说,但他向来是不相信这种东西的,身上会出现一个蓝色蝴蝶的标志。他呸,就是平菇平时话剧看多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如今还和那个白鸟厮混在一起,卡卡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也不见平菇捎人传个口信,说不定卡卡就回去了呢。 “骗子平菇!”卡卡轻啧了一声,起身准备去找龙骨,找了一周发现门居然是锁着的。 “不是,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卡卡踢了门一脚,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到一半,卡卡觉得刚才脖子被触碰的地方很痒,卡卡伸出一只手去挠,却越挠越痒,隐约还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线条。 “啧。”卡卡一个用力就把脖子抓破了,卡卡捂着脖子,想去找些水来清洗一下,就听见龙骨从外面回来了。 “龙骨,龙骨。”卡卡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敲着门,想让龙骨帮他先开门。 龙骨没有回应,门外的脚步声似乎也停了,卡卡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龙骨,你没什么事吧?” 龙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或许他这一刻是想见到卡卡的,想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心里憋着的那股气。 但是他怕,他怕卡卡看见这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他害怕听见别人说“龙骨敌不过冥主”这种话,也怕自己保护不好卡卡。 “我没事。”龙骨打开了门,却看见卡卡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看着他。 卡卡一手扶着脖子,一只手挠着脑袋,眼睛还是红的,看起来刚才哭过,但是脸上扯出一个带着痛苦的笑,看起来很滑稽。 龙骨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倔强地抿着,但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却令他这不悦的神色照映在卡卡眼里。 卡卡没有说话,躲开了龙骨的眼神。 卡卡虽然每天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但他总是会考虑太多,以至于他不敢知道龙骨现在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回来就好嘛。”卡卡真是不善于伪装,一丝微笑和一声叹息在卡卡嘴边相遇,这微笑比叹息还痛苦。 夜色中,细小晶莹的烟尘宁静无声地落在龙骨的肩上和头发上,听到卡卡的话,他的唇边绽出一丝苦笑,眼珠漆黑地凝视着卡卡。 卡卡忽然就被龙骨拥入了怀里,他那温暖的胸膛和修长的手臂将他紧紧包围,温柔小心得像是护着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珍宝。 卡卡没有挣扎,只是无力地抵在他的肩窝,那么脆弱无助,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这或许是卡卡最安稳的时刻了,他就在这里,他能感受到龙骨的拥抱,龙骨的体温,还有—— “龙骨——咳咳——我要呼吸不过来了,太紧了。”卡卡双手在空中扑腾着拼命呼救,龙骨才放开了卡卡。 龙骨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至少现在他们不用为光之国度还有简云的事情发愁,这就足够了。 龙骨这才刚放开卡卡,卡卡就浑身不舒服,又是挠脸又是挠脖子。 “身上氧就去洗澡。”龙骨瞥了一眼卡卡,没打算理他,就径直抄屋内走去,他要尽快找到破除黑暗之花力量的办法。 “你才身上痒呢,是我脖子,我脖子疼。”卡卡嘟囔着,也不打算再理会龙骨。 龙骨突然想到之前看见卡卡脖子后的纹身,一把将卡卡扯了过来:“给我看看,你脖子怎么了?” “不知道,被螃蟹咬了?这也不可能啊。”卡卡被龙骨牵制着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低头。 龙骨撩开了卡卡的衣领,才看清那里是什么。 之前看见的蓝蝶纹身已经消失了,只有卡卡留下的抓痕,周围泛着红色。 奇怪,之前明明看见的,难道是看错了? “是什么东西啊?”卡卡低头说话声音闷闷的,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龙骨才放开他。 “哪有什么东西,你身上痒就去洗澡。”龙骨把卡卡晾在一边,自己朝着床上走去躺下了。 确实,他这么久没睡好觉,本以为简云乖乖待在圣岛,龙骨才好出手,结果她突然出现,真不知道胳膊肘往哪边拐。 龙骨如梦似幻地看了卡卡一眼,那家伙正拿着自己的斗篷凑在鼻尖,嘴里还念叨着:“不臭啊,我昨天刚洗完澡。” 龙骨将手枕在头下,偏了偏头,闭上眼睛,竟然慢慢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也满是疯狂的意味。 龙骨躺下还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简直比好几条冥龙还吵,睁开眼望去,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 最先钻进耳朵的是卡卡的声音:“正太?正太!真的是你啊,我们找了你好久……你一直都在巫师家里?对,对,谢谢你啊巫师,正太乱跑没给你添麻烦吧。” 正太被巫师提溜着说话,每当正太想要反驳卡卡的话,悬在正太身后的棍子就戳他一下,搞得正太只好把巫师提前准备给他的话语复述一遍。 “你们来暮土做什么?”龙骨起身,站起来就朝外走去,这三个人凑一起简直是太吵了。 准确来说,卡卡太吵了。 龙骨这话一说出口,本来还聊得热闹的正太突然不说话了。 巫师来的一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透露此次出来的目的,只是让他远远看一眼简云,看到她是安全的,巫师就带他回去。 正太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龙骨都拿冥主没办法,他更不能,为了不添乱,只看一眼圣主就走。 “找简云。”巫师这会儿倒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也不管龙骨异样的眼光。 还真没完没了是吧,所有人都来暮土找简云,冥主巴不得一颗心思黏在简云身上,就连巫师也要带着正太来凑热闹。 知道的是来看简云,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暮土开会呢,暮土就没这么热闹过。 “不放。”龙骨漠然开口,一个是考虑简云身份不能暴露,还有就是他们真的太吵了,龙骨不想放他们进来。 “听到了?不放,回去吧。”这倒是正合了巫师的意愿,还没等正太反驳理由,巫师就急忙开口。 “你们串通好的!”正太气急了,声音不自主地提高。喉结上下剧烈起伏,眼里晶光更甚。猛吸一口气,居然止不住咳嗽起来。 “我可没有。”巫师连忙撇清关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龙骨今天犯什么病,突然变得这么阴晴不定。 “正太,你先别急。”卡卡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正太,却被巫师一把拍开,卡卡只好尴尬转头故作威风对着龙骨质疑道:“就你,什么……昂……串通,让正太变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让圣主知道了,绝对骂死你。” 果然狐假虎威最好使了,一提到简云,龙骨又一言不发了。 想起简云就来气,胳膊肘往外拐,还要帮着冥主来指责他。 “砰——”龙骨的手狠狠地砸向桌子,把卡卡和正太吓了一跳,巫师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这么多年看了不少奇怪的东西,上一秒面目和善下一秒突然发火这种事情也不足为怪。 “你们要去找她就去找她,去了别回来了,都去找她!”龙骨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了,屋子静得让他眩晕。 卡卡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龙骨生气了,吓得差点就要跪下,但碍于有正太和巫师在这里,自己还是霞谷继承人,怎么好意思向龙骨求饶。 下一秒。 “啊啊啊啊——龙骨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卡卡双手合十贴在胸前,眼神里满是请求原谅。 龙骨:? 巫师:? 正太:! 万事都有因果报应,今生种什么因,来生结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踏入黑暗的人,又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冥言冥句》 平菇来暮土找卡卡了,平菇身边还有白鸟,卡卡不想见他。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好像平菇身边多了一个人,平菇的爱随之也会分给别人。 “那你就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平菇说着气话,想让卡卡跟着他回霞谷,如今外面这么危险,卡卡待在暮土终究不是一个好决策,更何况…… 平菇转身就走了,竟然也没有任何挽留,卡卡慌了神,只看见平菇越走越远,骤然身后一道红光—— “平菇!”卡卡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梦。”卡卡咬牙低头,身体绷得弓弦一样紧,半晌剧痛减弱才冷汗涔涔地喘出一口气来。 脖子疼……刺疼。 卡卡抬手摸了一下后颈,只碰一下就被疼得无法动弹,什么东西啊。 卡卡蜷缩在沙发上,清瘦的身躯单薄寂寥,他双眸紧闭着,眉目拧成一团,一声不吭,似乎在忍着疼痛。随后想起了平菇说过的蓝蝶,什么霞谷继承人身上会出现蓝蝶。 卡卡听平菇说过蓝蝶传说,但他向来是不相信这种东西的,身上会出现一个蓝色蝴蝶的标志。他呸,就是平菇平时话剧看多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如今还和那个白鸟厮混在一起,卡卡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也不见平菇捎人传个口信,说不定卡卡就回去了呢。 “骗子平菇!”卡卡轻啧了一声,起身准备去找龙骨,找了一周发现门居然是锁着的。 “不是,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卡卡踢了门一脚,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到一半,卡卡觉得刚才脖子被触碰的地方很痒,卡卡伸出一只手去挠,却越挠越痒,隐约还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线条。 “啧。”卡卡一个用力就把脖子抓破了,卡卡捂着脖子,想去找些水来清洗一下,就听见龙骨从外面回来了。 “龙骨,龙骨。”卡卡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敲着门,想让龙骨帮他先开门。 龙骨没有回应,门外的脚步声似乎也停了,卡卡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龙骨,你没什么事吧?” 龙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或许他这一刻是想见到卡卡的,想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心里憋着的那股气。 但是他怕,他怕卡卡看见这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他害怕听见别人说“龙骨敌不过冥主”这种话,也怕自己保护不好卡卡。 “我没事。”龙骨打开了门,却看见卡卡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看着他。 卡卡一手扶着脖子,一只手挠着脑袋,眼睛还是红的,看起来刚才哭过,但是脸上扯出一个带着痛苦的笑,看起来很滑稽。 龙骨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倔强地抿着,但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却令他这不悦的神色照映在卡卡眼里。 卡卡没有说话,躲开了龙骨的眼神。 卡卡虽然每天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但他总是会考虑太多,以至于他不敢知道龙骨现在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回来就好嘛。”卡卡真是不善于伪装,一丝微笑和一声叹息在卡卡嘴边相遇,这微笑比叹息还痛苦。 夜色中,细小晶莹的烟尘宁静无声地落在龙骨的肩上和头发上,听到卡卡的话,他的唇边绽出一丝苦笑,眼珠漆黑地凝视着卡卡。 卡卡忽然就被龙骨拥入了怀里,他那温暖的胸膛和修长的手臂将他紧紧包围,温柔小心得像是护着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珍宝。 卡卡没有挣扎,只是无力地抵在他的肩窝,那么脆弱无助,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这或许是卡卡最安稳的时刻了,他就在这里,他能感受到龙骨的拥抱,龙骨的体温,还有—— “龙骨——咳咳——我要呼吸不过来了,太紧了。”卡卡双手在空中扑腾着拼命呼救,龙骨才放开了卡卡。 龙骨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至少现在他们不用为光之国度还有简云的事情发愁,这就足够了。 龙骨这才刚放开卡卡,卡卡就浑身不舒服,又是挠脸又是挠脖子。 “身上氧就去洗澡。”龙骨瞥了一眼卡卡,没打算理他,就径直抄屋内走去,他要尽快找到破除黑暗之花力量的办法。 “你才身上痒呢,是我脖子,我脖子疼。”卡卡嘟囔着,也不打算再理会龙骨。 龙骨突然想到之前看见卡卡脖子后的纹身,一把将卡卡扯了过来:“给我看看,你脖子怎么了?” “不知道,被螃蟹咬了?这也不可能啊。”卡卡被龙骨牵制着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低头。 龙骨撩开了卡卡的衣领,才看清那里是什么。 之前看见的蓝蝶纹身已经消失了,只有卡卡留下的抓痕,周围泛着红色。 奇怪,之前明明看见的,难道是看错了? “是什么东西啊?”卡卡低头说话声音闷闷的,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龙骨才放开他。 “哪有什么东西,你身上痒就去洗澡。”龙骨把卡卡晾在一边,自己朝着床上走去躺下了。 确实,他这么久没睡好觉,本以为简云乖乖待在圣岛,龙骨才好出手,结果她突然出现,真不知道胳膊肘往哪边拐。 龙骨如梦似幻地看了卡卡一眼,那家伙正拿着自己的斗篷凑在鼻尖,嘴里还念叨着:“不臭啊,我昨天刚洗完澡。” 龙骨将手枕在头下,偏了偏头,闭上眼睛,竟然慢慢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也满是疯狂的意味。 龙骨躺下还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简直比好几条冥龙还吵,睁开眼望去,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 最先钻进耳朵的是卡卡的声音:“正太?正太!真的是你啊,我们找了你好久……你一直都在巫师家里?对,对,谢谢你啊巫师,正太乱跑没给你添麻烦吧。” 正太被巫师提溜着说话,每当正太想要反驳卡卡的话,悬在正太身后的棍子就戳他一下,搞得正太只好把巫师提前准备给他的话语复述一遍。 “你们来暮土做什么?”龙骨起身,站起来就朝外走去,这三个人凑一起简直是太吵了。 准确来说,卡卡太吵了。 龙骨这话一说出口,本来还聊得热闹的正太突然不说话了。 巫师来的一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透露此次出来的目的,只是让他远远看一眼简云,看到她是安全的,巫师就带他回去。 正太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龙骨都拿冥主没办法,他更不能,为了不添乱,只看一眼圣主就走。 “找简云。”巫师这会儿倒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也不管龙骨异样的眼光。 还真没完没了是吧,所有人都来暮土找简云,冥主巴不得一颗心思黏在简云身上,就连巫师也要带着正太来凑热闹。 知道的是来看简云,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暮土开会呢,暮土就没这么热闹过。 “不放。”龙骨漠然开口,一个是考虑简云身份不能暴露,还有就是他们真的太吵了,龙骨不想放他们进来。 “听到了?不放,回去吧。”这倒是正合了巫师的意愿,还没等正太反驳理由,巫师就急忙开口。 “你们串通好的!”正太气急了,声音不自主地提高。喉结上下剧烈起伏,眼里晶光更甚。猛吸一口气,居然止不住咳嗽起来。 “我可没有。”巫师连忙撇清关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龙骨今天犯什么病,突然变得这么阴晴不定。 “正太,你先别急。”卡卡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正太,却被巫师一把拍开,卡卡只好尴尬转头故作威风对着龙骨质疑道:“就你,什么……昂……串通,让正太变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让圣主知道了,绝对骂死你。” 果然狐假虎威最好使了,一提到简云,龙骨又一言不发了。 想起简云就来气,胳膊肘往外拐,还要帮着冥主来指责他。 “砰——”龙骨的手狠狠地砸向桌子,把卡卡和正太吓了一跳,巫师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这么多年看了不少奇怪的东西,上一秒面目和善下一秒突然发火这种事情也不足为怪。 “你们要去找她就去找她,去了别回来了,都去找她!”龙骨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了,屋子静得让他眩晕。 卡卡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龙骨生气了,吓得差点就要跪下,但碍于有正太和巫师在这里,自己还是霞谷继承人,怎么好意思向龙骨求饶。 下一秒。 “啊啊啊啊——龙骨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卡卡双手合十贴在胸前,眼神里满是请求原谅。 龙骨:? 巫师:? 正太:! 第73章 人将困于一生而不可得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很多东西,想要再看一次日落,想要回到那个时候,想要光明正大和你说,我喜欢你。” ——冥主的留言小船 这个寂寥的夜晚,风并不似想象中凛冽,然而风沙还是不肯停下脚步,广之子迈着匆忙的脚步赶往冬天,干燥寒冷的空气,一片光秃秃的孤零景象。 简云面色嫣红,双手发烫,但鼻端呼出的气却是冰凉的。 简云双目紧闭,感受到身边有一个宽厚的肩膀,简云不自主地往上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理上的不安。 冥主心内疑云顿起,靠在他肌肤上是简云滚烫的脸,冥主探出指尖,贴在她额上一试体温,竟然滚烫。她发烧了。 “小丫头。”冥主一手去拿简云的衣物,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简云耳边传来轻声呼唤,像是从水面上降下的一缕阳光,让仿佛沉在冰冷渊底的简云恢复了意识,努力向着温暖攀升。 “嗯。”只是迷迷糊糊嗫嚅了一声,简云又没了意识。 看着天边刚泛出一丝白光,简云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痊愈,需要圣水疗伤,冥主随即下了一个决定——去失落方舟。 简单地整理了衣物,冥主拿了一套干净的斗篷,将简云的身体裹住,只留下一张略微惨白的脸,眼角还挂着泪水。 冥主的手微微颤抖,轻抚上那双眉睫,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安,指尖沾染了简云湿润的泪水。 冥主再望了一眼天际,晨岛的钟声在天边炸开,漫天风沙似乎被这声音震慑,停下了脚步,天边只留下一道孤独寂寥。 冥主拉下了斗篷,遮住了简云的眼睛,只留下简云的下半张脸,嘴唇上还沾染着湿润,只不过是没有气色的惨白。 冥主看了一眼躺在石头缝里睡觉的小螃蟹跟班,踢开了他身上的石头,又踢了小螃蟹一脚,面色凝重道:“走了。” 小螃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冰凉,眼睛里骤然照射出一道光,接着是冥主的声音,大早上的要吓死了,还好是做梦。 小螃蟹揉了揉眼睛,没打算理会冥主,毕竟这是在梦里,他翻了个面,钻进黑水里,继续躺着睡了。 冥主也没打算理会这家伙,和他说也只是因为小螃蟹要是早上看不见冥主,估计会大喊大叫让全世界知道他失踪了,免得又说他拐卖遥鲲。 等……等!做梦?!!! 小螃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小钳子捂住自己的身体,睡觉没穿衣服啊喂,怎么突然袭击,还说要走了。 小螃蟹那句“要去哪儿”还没说出口,冥主已经转身朝着失落方舟的方向走去。 “奇怪,大早上去那做什么?好像还看见小遥鲲了?他们不是昨天刚回来吗?又要走了?”小螃蟹嘟囔着,睡意又上来了,脑海里那些东西都清除出去,他要睡觉。 冥主踩着这一片风沙,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脚底下失重的触感只让他悬着的心愈发紧张,手不自觉地缩紧。 失落方舟开放以来,码头都要被踩烂了,码头的木板也该叫人换换了。 冥主不悦地抱着简云上了船,这是他们离开这么久之后,冥主第二次去失落方舟,都是和简云。 简云靠在冥主怀里,嘴唇的颜色有了一丝红润,冥主掀开了斗篷,简云的脸露了出来。 冥主盯着这张脸不再移开视线,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他的手浅浅抚上简云的脸颊,微微发烫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他祈祷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恶化,他已经失去了痛觉,但至少此刻,他还能感受到简云的体温,他不想失去属于他的世界这唯一的温暖。 圣主…… 冥主不是没有怀疑过简云的身份,在很早之前,或许就是在发现失落方舟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的。 他的小丫头能够打开失落方舟的封印,那是光之先祖留下来的封印,只有光之后裔才能打开。 又或许……更早。 简云能够独自一个人来到暮土,她能够救下龙骨,她悲悯所有人,包括他,即使他是冥主。 最痛苦的那一瞬终于来临,他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全身寒凉犹坠冰窟。可他紧紧看着她的脸,就像在牢记最后一点想念。 她怎么能是呢? 她难道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代价是什么吗?她怎么可以这样傻? 冥主指尖掠过简云身上的伤口,他昨天都看到了,但简云不让他碰,他不知道她回到他身边经历了什么痛苦,如果是这样,他不会让她走这么远的路,来到自己的身边,他会去找她的啊。 她太傻了。 冥主将头靠在简云颈窝,留下浅浅一吻。 你一定要醒来,没有你,我快撑不住了。 简云眼睫动了一动,没有睁开,眼角却有一滴晶莹,沿了干瘦苍白的肌肤,缓缓滑落。 进入山脉区,暮土戈壁滩上的风沙被远远地抛在后边,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竟然让习惯寒冷的冥主心底一片寒凉。他拢了拢斗篷,将简云往怀里带,没露出简云的脸 这一路上没什么人,估计这个时候光之子还没醒来。当然,不乏在路上睡着的,还有没睡的正叽叽喳喳。 冥主瞥了一眼远处,貌似是一只睡着了的光之子正泡在黑水里,旁边几只光之子正大叫给他回能,希望能把他叫醒来,但无济于事。 冥主不知道他们这样持续多久了,甚至觉得好笑,他们做这种没用的事情,那个小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何必呢? 冥主不想管这件事情,他手上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有一只眼尖的光之子看见了远处朝他们走来的冥主,准确来说,只是顺路,恰巧路过。 “啊——冥主来了!”不知道谁大声尖叫起来,在大老远方舟处还在买药水的光之子都被吓了一跳,刚拿出来的蜡烛散落一地,就连这些蜡烛都不想要了,急忙回遇境。 刚才还在给小黑回能的光之子犹犹豫豫,不就是冥主吗,有什么好怕的。看着冥主越走越近,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心理的恐惧,回去了。 冥主又瞥了一眼,余光中小黑的身影似乎并不显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他跑图睡觉,还是在暮土,估计早上只能睡小黑屋了。 冥主略过了那滩黑水,径直走向了方舟的方向。 方舟里的光之子已经走了,守门的小螃蟹见光之子走了,也没看见冥主身影,上了一天班,简直要累死了,躺下就睡。 冥主抱着怀里的人来到了方舟里,用帘子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这里算是比较狭小的空间,冥主只好弯下身,放下简云,单膝跪在简云身边。 冥主打来了圣水,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简云身上,将她的衣物褪去,道道显露的伤痕展现在他面前。 冥主瞳孔紧缩,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将圣水倒在手心,回忆着简云曾经给他疗伤时候得手法,似乎是这样…… 冥主的指尖触碰到简云的皮肤,简云就有了很大的反应,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咬牙忍着疼痛。 简云有了一点意识,但她以为自己还在红石雨之中,她看见很多画面,她看见冥主居高临下看着她,和她说:“遥鲲就是这么吵。” 简云才不吵呢,她只是看他太可怜了,一个人在暮土总喜欢泡黑水,有事没事就去撞人,还有…… 她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那么可怕,他的伤口很严重,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会伤害自己,他不坏的,可以改变的,他还是那个圣龙,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简云的脸色越来越灰败,冷汗簌簌而下,不一会就湿透了后背。 冥主慌了神,手在止不住颤抖,恐惧随即而生,他试探地叫了声:“小丫头。” 没有反应。 “小丫头。” “小丫头……” “你说过要回来的,你不能离开,你还没有向我解释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的身份,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惩罚你,如果你不醒来,我就要去找光之子,我要把他们都撞了,还有,我不理你了,你怎么劝我我都不理你……” 冥主握住简云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竟然不觉流下了眼泪,顺着简云的指缝落在地上。 简云手上骤然有了动作,迷糊睁开了眼,就这样望着他,笑了:“我没事。” 她都听见了这些话,犹如幻觉将她从那个可怕的梦里叫醒,是一种解脱,睁眼看见一个她从来没看过的冥主,眼底是柔情。 她说过的,他不坏,她可以改变他的。 她可以带他回圣岛,他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的…… 刚才背后那一丝冷汗似乎收住了,紧接着化成了更难言彻骨的森然,但她依旧忍受着,她不想冥主担心。 冥主没有回答,只是握着简云的手,将她的手心握在嘴边吻了吻。 他太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他只要一松开手,一切都会消失。 或许人将困于一生不可得,但他只想要她,所有人都需要她,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她。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很多东西,想要再看一次日落,想要回到那个时候,想要光明正大和你说,我喜欢你。” ——冥主的留言小船 这个寂寥的夜晚,风并不似想象中凛冽,然而风沙还是不肯停下脚步,广之子迈着匆忙的脚步赶往冬天,干燥寒冷的空气,一片光秃秃的孤零景象。 简云面色嫣红,双手发烫,但鼻端呼出的气却是冰凉的。 简云双目紧闭,感受到身边有一个宽厚的肩膀,简云不自主地往上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理上的不安。 冥主心内疑云顿起,靠在他肌肤上是简云滚烫的脸,冥主探出指尖,贴在她额上一试体温,竟然滚烫。她发烧了。 “小丫头。”冥主一手去拿简云的衣物,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简云耳边传来轻声呼唤,像是从水面上降下的一缕阳光,让仿佛沉在冰冷渊底的简云恢复了意识,努力向着温暖攀升。 “嗯。”只是迷迷糊糊嗫嚅了一声,简云又没了意识。 看着天边刚泛出一丝白光,简云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痊愈,需要圣水疗伤,冥主随即下了一个决定——去失落方舟。 简单地整理了衣物,冥主拿了一套干净的斗篷,将简云的身体裹住,只留下一张略微惨白的脸,眼角还挂着泪水。 冥主的手微微颤抖,轻抚上那双眉睫,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安,指尖沾染了简云湿润的泪水。 冥主再望了一眼天际,晨岛的钟声在天边炸开,漫天风沙似乎被这声音震慑,停下了脚步,天边只留下一道孤独寂寥。 冥主拉下了斗篷,遮住了简云的眼睛,只留下简云的下半张脸,嘴唇上还沾染着湿润,只不过是没有气色的惨白。 冥主看了一眼躺在石头缝里睡觉的小螃蟹跟班,踢开了他身上的石头,又踢了小螃蟹一脚,面色凝重道:“走了。” 小螃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冰凉,眼睛里骤然照射出一道光,接着是冥主的声音,大早上的要吓死了,还好是做梦。 小螃蟹揉了揉眼睛,没打算理会冥主,毕竟这是在梦里,他翻了个面,钻进黑水里,继续躺着睡了。 冥主也没打算理会这家伙,和他说也只是因为小螃蟹要是早上看不见冥主,估计会大喊大叫让全世界知道他失踪了,免得又说他拐卖遥鲲。 等……等!做梦?!!! 小螃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小钳子捂住自己的身体,睡觉没穿衣服啊喂,怎么突然袭击,还说要走了。 小螃蟹那句“要去哪儿”还没说出口,冥主已经转身朝着失落方舟的方向走去。 “奇怪,大早上去那做什么?好像还看见小遥鲲了?他们不是昨天刚回来吗?又要走了?”小螃蟹嘟囔着,睡意又上来了,脑海里那些东西都清除出去,他要睡觉。 冥主踩着这一片风沙,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脚底下失重的触感只让他悬着的心愈发紧张,手不自觉地缩紧。 失落方舟开放以来,码头都要被踩烂了,码头的木板也该叫人换换了。 冥主不悦地抱着简云上了船,这是他们离开这么久之后,冥主第二次去失落方舟,都是和简云。 简云靠在冥主怀里,嘴唇的颜色有了一丝红润,冥主掀开了斗篷,简云的脸露了出来。 冥主盯着这张脸不再移开视线,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他的手浅浅抚上简云的脸颊,微微发烫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他祈祷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恶化,他已经失去了痛觉,但至少此刻,他还能感受到简云的体温,他不想失去属于他的世界这唯一的温暖。 圣主…… 冥主不是没有怀疑过简云的身份,在很早之前,或许就是在发现失落方舟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的。 他的小丫头能够打开失落方舟的封印,那是光之先祖留下来的封印,只有光之后裔才能打开。 又或许……更早。 简云能够独自一个人来到暮土,她能够救下龙骨,她悲悯所有人,包括他,即使他是冥主。 最痛苦的那一瞬终于来临,他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全身寒凉犹坠冰窟。可他紧紧看着她的脸,就像在牢记最后一点想念。 她怎么能是呢? 她难道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代价是什么吗?她怎么可以这样傻? 冥主指尖掠过简云身上的伤口,他昨天都看到了,但简云不让他碰,他不知道她回到他身边经历了什么痛苦,如果是这样,他不会让她走这么远的路,来到自己的身边,他会去找她的啊。 她太傻了。 冥主将头靠在简云颈窝,留下浅浅一吻。 你一定要醒来,没有你,我快撑不住了。 简云眼睫动了一动,没有睁开,眼角却有一滴晶莹,沿了干瘦苍白的肌肤,缓缓滑落。 进入山脉区,暮土戈壁滩上的风沙被远远地抛在后边,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竟然让习惯寒冷的冥主心底一片寒凉。他拢了拢斗篷,将简云往怀里带,没露出简云的脸 这一路上没什么人,估计这个时候光之子还没醒来。当然,不乏在路上睡着的,还有没睡的正叽叽喳喳。 冥主瞥了一眼远处,貌似是一只睡着了的光之子正泡在黑水里,旁边几只光之子正大叫给他回能,希望能把他叫醒来,但无济于事。 冥主不知道他们这样持续多久了,甚至觉得好笑,他们做这种没用的事情,那个小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何必呢? 冥主不想管这件事情,他手上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有一只眼尖的光之子看见了远处朝他们走来的冥主,准确来说,只是顺路,恰巧路过。 “啊——冥主来了!”不知道谁大声尖叫起来,在大老远方舟处还在买药水的光之子都被吓了一跳,刚拿出来的蜡烛散落一地,就连这些蜡烛都不想要了,急忙回遇境。 刚才还在给小黑回能的光之子犹犹豫豫,不就是冥主吗,有什么好怕的。看着冥主越走越近,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心理的恐惧,回去了。 冥主又瞥了一眼,余光中小黑的身影似乎并不显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他跑图睡觉,还是在暮土,估计早上只能睡小黑屋了。 冥主略过了那滩黑水,径直走向了方舟的方向。 方舟里的光之子已经走了,守门的小螃蟹见光之子走了,也没看见冥主身影,上了一天班,简直要累死了,躺下就睡。 冥主抱着怀里的人来到了方舟里,用帘子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这里算是比较狭小的空间,冥主只好弯下身,放下简云,单膝跪在简云身边。 冥主打来了圣水,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简云身上,将她的衣物褪去,道道显露的伤痕展现在他面前。 冥主瞳孔紧缩,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将圣水倒在手心,回忆着简云曾经给他疗伤时候得手法,似乎是这样…… 冥主的指尖触碰到简云的皮肤,简云就有了很大的反应,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咬牙忍着疼痛。 简云有了一点意识,但她以为自己还在红石雨之中,她看见很多画面,她看见冥主居高临下看着她,和她说:“遥鲲就是这么吵。” 简云才不吵呢,她只是看他太可怜了,一个人在暮土总喜欢泡黑水,有事没事就去撞人,还有…… 她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那么可怕,他的伤口很严重,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会伤害自己,他不坏的,可以改变的,他还是那个圣龙,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简云的脸色越来越灰败,冷汗簌簌而下,不一会就湿透了后背。 冥主慌了神,手在止不住颤抖,恐惧随即而生,他试探地叫了声:“小丫头。” 没有反应。 “小丫头。” “小丫头……” “你说过要回来的,你不能离开,你还没有向我解释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的身份,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惩罚你,如果你不醒来,我就要去找光之子,我要把他们都撞了,还有,我不理你了,你怎么劝我我都不理你……” 冥主握住简云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竟然不觉流下了眼泪,顺着简云的指缝落在地上。 简云手上骤然有了动作,迷糊睁开了眼,就这样望着他,笑了:“我没事。” 她都听见了这些话,犹如幻觉将她从那个可怕的梦里叫醒,是一种解脱,睁眼看见一个她从来没看过的冥主,眼底是柔情。 她说过的,他不坏,她可以改变他的。 她可以带他回圣岛,他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的…… 刚才背后那一丝冷汗似乎收住了,紧接着化成了更难言彻骨的森然,但她依旧忍受着,她不想冥主担心。 冥主没有回答,只是握着简云的手,将她的手心握在嘴边吻了吻。 他太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他只要一松开手,一切都会消失。 或许人将困于一生不可得,但他只想要她,所有人都需要她,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她。 第74章 善根 在每一个光之生物的心里都有一颗种子,那是独属于善意的种子,即使被黑暗湮灭,那颗种子也会在心底生根发芽。 ——《冥言冥句》 简云望着冥主轻轻笑了,忽然从他身上看见自己的童年,也是这样年少的年纪,单薄的身体,满眼傲慢与冷漠,天不怕地不怕地以为,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能守护自己最珍惜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他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简云的睫毛缓缓抬起,望着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 她的双眼如冥世的蝴蝶,虚弱地惶恐悲伤着……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感觉得到她的睫毛在掌心轻轻闭了起来,再打开,像夏日影树的叶片。拿开手指,她那隐没在碎发下的黑色眼瞳由涣散的恍惚缓缓凝聚起来,所有交错思绪渐渐收回。 “冥主,我不想看你哭。”简云嗓音非常沙哑,而且声线不稳,那应该是虚弱到一定程度无法维持气息的原因。 “好,不哭。”冥主眼眶酸热得紧,舌尖干涩得几乎拖转不动,却还是那般艰难地笑着低声道,手心却紧紧握着简云的手。 骤然夹杂着海风袭来,简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看周围的情景,俨然是一副陌生的模样。 “这是哪?”简云诺诺开口,眼底的晕光还未散去。 “失落方舟。”冥主的眼睛未曾从简云的脸上挪开,一双眼睛盯得简云有些发愣。 空气瞬间又恢复了宁静,简云明明有很多话想对冥主说,这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念,但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嘴唇发干让她止不住咳嗽起来,牵拉着身上的伤口也剧烈疼痛。 “嘶——”屋外的帘子被风吹开,简云身上不着衣物,一股股凉气由脊梁骨直往上冒,心冷得直痛。 简云依旧忍着,尽量不让冥主发现自己的异样。 但简云不善于掩饰,就像她不善于说谎,她说“没事”的时候,冥主总能察觉出来,但他们心照不宣,只有手上紧握的温度证明他们彼此的存在。 冥主起身,一只手拉住帘子,却也没放开简云的手,把简云的身体裹进被子里,再拢进自己怀里。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冥主的目光变得柔和,指腹摩擦着简云的手心。 “不渴,你别走……”简云又拉住了冥主的手,力度比之前大了很多,生怕梦里的事物会再次出现。 “好,不走。”冥主轻笑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什么,目光变得严肃,语气也多了几分强劲,转而质问简云道:“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冥主听见一声小小的叹息,短暂的沉默,声音在房间里再次响起:“我可以……不说吗?” “不行。”冥主今天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这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次她要是再做出傻事怎么办? 又是良久的沉默。 还没等冥主想好接下来逼问的方式,就听见简云的声音响起:“嗯……冥主,我有点渴了,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又来这招。 但冥主这次学聪明了,他可不会再放过他的小丫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满足你的要求。” “我困了。”见阴谋败露,简云是装都不想装了,直接双眼一闭,睡着了。 冥主气得直咬牙,强自忍住,空着的一只手松开了简云的手,缠上了简云的腰,凑到简云耳边吹气:“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 简云听得心里发颤,眼睛却不敢睁开,生怕看见冥主狰狞的面目,那可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可不敢。 只见冥主也是目前不打算追究简云伤口的事情,抬眸低声问道:“还喝不喝水了?” 简云睁开一只眼睛,试探性地看向冥主,随即回道:“喝!” “不是睡着了吗?这次倒是回答得快。”冥主语气里满是责备,揉了揉简云的头发,将她放下,准备出去找水来。 “biu——”还没走出几米,就见远处飞来一道金色光束,停留在冥主面前。 冥主正眼都没抬,哪来的小光人,差点把他吓飞。 冥主有意无意地一脚把飞在他面前的光之翼踹飞老远,却刚好落在刚才睡在黑水的小黑身上。 依旧是眼睛没抬,冥主走在圣水旁,打了一桶水,一个光之翼又朝他飞来—— 这次冥主可没让着,有了提前的准备,冥主准确无误地把光之翼踢回了小黑身上。 这事说来也奇怪,冥主吧,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之前看见光之翼不是要踩碎才甘心吗? 冥主转身回了房间,简云这回是真睡着了。冥主也不忍心打扰,平常这小丫头睡觉就总爱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吵醒,吵醒了之后还要对他发脾气,说他扰她清梦。 冥主叹了口气,将水放在床头,替简云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便又转身出去了。 天刚亮,但这里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清静。 冥主很希望现在有人到这个地方来,不为其他,只因为远处刚掉落还闪着光点的光之翼,即使他已经在黑暗的角落,根本没有人能够看见他,更不知道他来到了失落方舟,但还是没有一个人。 似乎心里有了很强烈的斗争,心脏被挠得发痒,冥主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仔细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撞人的冲动了,甚至这一次,他居然想去救那只小黑。 荒唐! 冥主在心里暗暗叫骂着,眼睛飘向了别处,是头顶的那片云层,似乎看不见底,他闭上了眼。 这是失落方舟,也是他开辟的地方,船是他带到这里来的,他记得那时这里还是一片海域,他喜欢这里,天空没有云的时候,天空还是蓝色的时候。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毁坏的,不是吗? 可是他记得,那里好像还有一座灯塔的啊。站在灯塔之上,他可以看见许多的岛屿,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海洋,还有海螺的声音。 他居然开始向往这种生活了。 冥主的眼皮子=艰难的动了动,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萧条的景象,他竟然内心掩盖不住的失落,只一瞬,这种神情又消失了。 他又想起之前冥娇说过的宝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呢,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同命相连的人罢了。 那个时候冥娇总是说她记得这里有一片海,海底有许多贝壳和海草,还有一些光之生物,她和许多白冥龙一样,喜欢在那里,包括冥主吗? 或许冥主记忆里不该出现这种画面,但这一刻,那些记忆犹如泉水向他涌来,将他狠狠吞噬。 他心底不愿意提起罢了。 冥主略低了下视线,唇边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自嘲,又似荒芜。 他又笑了,笑自己无能,笑自己痴儍。 他就沿着这失落方舟一直走着走着…… 他没有目的地,就像他无论走了多久,依旧会回到这个原点,他永远被困在这里了,是他自己为自己铸造的一堵城墙,一道坚固的城墙,谁也无法攻破,就蔚然屹立在那里。 或许真的有海风袭来,就在他站着的地方,他察觉到了,但是他不相信,正如他已然站在了这荒芜之上,谁来救他,他都不信。 他只有简云了,但他不知道简云是否会在知道他真实的面目之后离开他。 他没有她想得那么好,他本身就是坏的,可是她是圣主,她手里的刀,终究会刺向自己的,这是在他认识她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简云身上的伤口……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是云野那群家伙做的好事,他们似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像很多年前他们会把一个刚学会飞行的遥鲲关在小黑屋里面。 他忘记是因为什么,他也忘记那只遥鲲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只记得那一刻,他想带那只遥鲲逃离这个地方,去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他能保护她。 冥主回了房间,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就在他离开的地方,百米之外就是一片海洋,那是他记忆中的地方,是他存在过的地方,但无人知晓,那里仍然一片净土…… 天要亮了,光之子要来了,他也该躲回他阴暗的角落,继续做他的冥主。 ???——————??? 小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火烧屁股了,他躺在沙子上呼呼睡觉,头上“zzz”的标志还没散去,一声尖叫袭来:“我的光之翼——怎么还有这么多???!!!谁把我挪到沙滩上了?!我在卡无翼啊喂……” “我知道你出于好心,但你先别好心……啊啊啊啊——”小黑崩溃出声,跪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哭。 望着自己离黑水正十万八千米,他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挪到这个鬼地方,只好重新找个地方掉翅膀了,他这次可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可不能被别人再挪开了。 刚想走,却发现自己脚边还放着几瓶回能药水。 谁给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没买药水啊,他不信邪,又数了一遍蜡烛的数量,没少。 “嘿嘿,人还怪好的嘞。”小黑四处张望了一番,那里根本没有人,于是他把药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打了个哈欠,准备去雨林继续掉翼。 在每一个光之生物的心里都有一颗种子,那是独属于善意的种子,即使被黑暗湮灭,那颗种子也会在心底生根发芽。 ——《冥言冥句》 简云望着冥主轻轻笑了,忽然从他身上看见自己的童年,也是这样年少的年纪,单薄的身体,满眼傲慢与冷漠,天不怕地不怕地以为,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能守护自己最珍惜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他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简云的睫毛缓缓抬起,望着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 她的双眼如冥世的蝴蝶,虚弱地惶恐悲伤着……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感觉得到她的睫毛在掌心轻轻闭了起来,再打开,像夏日影树的叶片。拿开手指,她那隐没在碎发下的黑色眼瞳由涣散的恍惚缓缓凝聚起来,所有交错思绪渐渐收回。 “冥主,我不想看你哭。”简云嗓音非常沙哑,而且声线不稳,那应该是虚弱到一定程度无法维持气息的原因。 “好,不哭。”冥主眼眶酸热得紧,舌尖干涩得几乎拖转不动,却还是那般艰难地笑着低声道,手心却紧紧握着简云的手。 骤然夹杂着海风袭来,简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看周围的情景,俨然是一副陌生的模样。 “这是哪?”简云诺诺开口,眼底的晕光还未散去。 “失落方舟。”冥主的眼睛未曾从简云的脸上挪开,一双眼睛盯得简云有些发愣。 空气瞬间又恢复了宁静,简云明明有很多话想对冥主说,这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念,但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嘴唇发干让她止不住咳嗽起来,牵拉着身上的伤口也剧烈疼痛。 “嘶——”屋外的帘子被风吹开,简云身上不着衣物,一股股凉气由脊梁骨直往上冒,心冷得直痛。 简云依旧忍着,尽量不让冥主发现自己的异样。 但简云不善于掩饰,就像她不善于说谎,她说“没事”的时候,冥主总能察觉出来,但他们心照不宣,只有手上紧握的温度证明他们彼此的存在。 冥主起身,一只手拉住帘子,却也没放开简云的手,把简云的身体裹进被子里,再拢进自己怀里。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冥主的目光变得柔和,指腹摩擦着简云的手心。 “不渴,你别走……”简云又拉住了冥主的手,力度比之前大了很多,生怕梦里的事物会再次出现。 “好,不走。”冥主轻笑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什么,目光变得严肃,语气也多了几分强劲,转而质问简云道:“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冥主听见一声小小的叹息,短暂的沉默,声音在房间里再次响起:“我可以……不说吗?” “不行。”冥主今天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这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次她要是再做出傻事怎么办? 又是良久的沉默。 还没等冥主想好接下来逼问的方式,就听见简云的声音响起:“嗯……冥主,我有点渴了,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又来这招。 但冥主这次学聪明了,他可不会再放过他的小丫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满足你的要求。” “我困了。”见阴谋败露,简云是装都不想装了,直接双眼一闭,睡着了。 冥主气得直咬牙,强自忍住,空着的一只手松开了简云的手,缠上了简云的腰,凑到简云耳边吹气:“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 简云听得心里发颤,眼睛却不敢睁开,生怕看见冥主狰狞的面目,那可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可不敢。 只见冥主也是目前不打算追究简云伤口的事情,抬眸低声问道:“还喝不喝水了?” 简云睁开一只眼睛,试探性地看向冥主,随即回道:“喝!” “不是睡着了吗?这次倒是回答得快。”冥主语气里满是责备,揉了揉简云的头发,将她放下,准备出去找水来。 “biu——”还没走出几米,就见远处飞来一道金色光束,停留在冥主面前。 冥主正眼都没抬,哪来的小光人,差点把他吓飞。 冥主有意无意地一脚把飞在他面前的光之翼踹飞老远,却刚好落在刚才睡在黑水的小黑身上。 依旧是眼睛没抬,冥主走在圣水旁,打了一桶水,一个光之翼又朝他飞来—— 这次冥主可没让着,有了提前的准备,冥主准确无误地把光之翼踢回了小黑身上。 这事说来也奇怪,冥主吧,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之前看见光之翼不是要踩碎才甘心吗? 冥主转身回了房间,简云这回是真睡着了。冥主也不忍心打扰,平常这小丫头睡觉就总爱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吵醒,吵醒了之后还要对他发脾气,说他扰她清梦。 冥主叹了口气,将水放在床头,替简云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便又转身出去了。 天刚亮,但这里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清静。 冥主很希望现在有人到这个地方来,不为其他,只因为远处刚掉落还闪着光点的光之翼,即使他已经在黑暗的角落,根本没有人能够看见他,更不知道他来到了失落方舟,但还是没有一个人。 似乎心里有了很强烈的斗争,心脏被挠得发痒,冥主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仔细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撞人的冲动了,甚至这一次,他居然想去救那只小黑。 荒唐! 冥主在心里暗暗叫骂着,眼睛飘向了别处,是头顶的那片云层,似乎看不见底,他闭上了眼。 这是失落方舟,也是他开辟的地方,船是他带到这里来的,他记得那时这里还是一片海域,他喜欢这里,天空没有云的时候,天空还是蓝色的时候。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毁坏的,不是吗? 可是他记得,那里好像还有一座灯塔的啊。站在灯塔之上,他可以看见许多的岛屿,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海洋,还有海螺的声音。 他居然开始向往这种生活了。 冥主的眼皮子=艰难的动了动,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萧条的景象,他竟然内心掩盖不住的失落,只一瞬,这种神情又消失了。 他又想起之前冥娇说过的宝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呢,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同命相连的人罢了。 那个时候冥娇总是说她记得这里有一片海,海底有许多贝壳和海草,还有一些光之生物,她和许多白冥龙一样,喜欢在那里,包括冥主吗? 或许冥主记忆里不该出现这种画面,但这一刻,那些记忆犹如泉水向他涌来,将他狠狠吞噬。 他心底不愿意提起罢了。 冥主略低了下视线,唇边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自嘲,又似荒芜。 他又笑了,笑自己无能,笑自己痴儍。 他就沿着这失落方舟一直走着走着…… 他没有目的地,就像他无论走了多久,依旧会回到这个原点,他永远被困在这里了,是他自己为自己铸造的一堵城墙,一道坚固的城墙,谁也无法攻破,就蔚然屹立在那里。 或许真的有海风袭来,就在他站着的地方,他察觉到了,但是他不相信,正如他已然站在了这荒芜之上,谁来救他,他都不信。 他只有简云了,但他不知道简云是否会在知道他真实的面目之后离开他。 他没有她想得那么好,他本身就是坏的,可是她是圣主,她手里的刀,终究会刺向自己的,这是在他认识她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简云身上的伤口……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是云野那群家伙做的好事,他们似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像很多年前他们会把一个刚学会飞行的遥鲲关在小黑屋里面。 他忘记是因为什么,他也忘记那只遥鲲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只记得那一刻,他想带那只遥鲲逃离这个地方,去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他能保护她。 冥主回了房间,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就在他离开的地方,百米之外就是一片海洋,那是他记忆中的地方,是他存在过的地方,但无人知晓,那里仍然一片净土…… 天要亮了,光之子要来了,他也该躲回他阴暗的角落,继续做他的冥主。 ???——————??? 小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火烧屁股了,他躺在沙子上呼呼睡觉,头上“zzz”的标志还没散去,一声尖叫袭来:“我的光之翼——怎么还有这么多???!!!谁把我挪到沙滩上了?!我在卡无翼啊喂……” “我知道你出于好心,但你先别好心……啊啊啊啊——”小黑崩溃出声,跪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哭。 望着自己离黑水正十万八千米,他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挪到这个鬼地方,只好重新找个地方掉翅膀了,他这次可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可不能被别人再挪开了。 刚想走,却发现自己脚边还放着几瓶回能药水。 谁给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没买药水啊,他不信邪,又数了一遍蜡烛的数量,没少。 “嘿嘿,人还怪好的嘞。”小黑四处张望了一番,那里根本没有人,于是他把药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打了个哈欠,准备去雨林继续掉翼。 第75章 我要去找他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有把秘密藏起来,才不会那么心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假装自己忘记了。 ——《冥言冥句》 红石雨坠落在雨林,雨妈为保护雨林,独自一人用锤子面对红石雨,在红石雨中失踪,这件事情在光之国度传开了。 传到狮子耳中时,他正处理完霞光城掉落的砖石,还没来得及去霞谷终点看一看平菇和白鸟的情况,也不知道卡卡一个人在霞谷终点守护得怎么样了。 狮子从雨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霞光城,他一个人,也不想和外界有过多的交流,红雾来了他就去堵,有砖石掉落他就去把那些东西清理干净,总之,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到他无意间听见光之子的交谈,才知道雨妈失踪了。 “我听到有人说最后看见雨妈被一个人带走了,那个人还是……” “是吗?不会吧。” “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估计凶多吉少了。” “别啊……虽然雨妈有时候凶了一点,但我可喜欢她了。” “快说说,雨林之后怎么办,这红石雨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该不会蔓延到其他地图吧……” “估计会……你们知道吗?就是冥主……为非作歹的那条皮皮虾啊,听说他啊,龙骨都快要压制不住他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继续出来为非作歹……” “哎哎,你快别说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就吓唬吓唬萌新得了,那他十个皮皮虾我都不带怕的。” “那你下次看见冥主别跑。” …… 雨妈被人带走了,就说明她现在或许还活着,只不过是谁把她带走了? 狮子无法解释这一切的原因,雨妈失踪,他或许是担心的,但是他现在不能,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还有自己的家园需要守护。 但是,雨妈失踪了。 狮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意想之中的骤然悲痛,他和雨妈才刚吵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是自责的。 狮子自责自己没能在离开之前嘱咐雨妈一句,要保护好自己,也自责自己没能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一切都发生了。 雨妈失踪了,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没办法再改变。 雨妈失踪的第二天,狮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或许是早就心痛过了,又或许是知道他们本不会再见面了,他居然替雨妈欣喜。 她终于解脱了,不是吗? 雨妈再也不需要做着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可以换一个身份继续生活了,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开心,这就够了。 其他的事情,有他呢,他会去解决的。 于是,还没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狮子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霞谷神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想要从更多的人口里知道她的消息。 但是他不知道白鸟和平菇是否还在昏迷,他怕看见最坏的场面,他害怕整个霞谷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者,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答应过雨妈,他会把白鸟带回雨林的,他总不能食言吧。 “狮子?你站这里做什么,快进来坐吧。”白鸟拍了拍狮子的肩膀,却没想到狮子居然回头眼里含着泪水。 估计是为了雨妈的事情,白鸟看狮子也在这里站了不久,白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你们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狮子算是松了口气,再看向白鸟时,脸上多了丝苦意。 白鸟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他们同时朝着窗外望去,期待看见一点希望,然而现实并没有让他们如愿。 窗外红色雾气似乎更加浓厚,暮土黑色的迷雾将要将他们吞噬。狮子愣神,死死盯着窗外,希望还能看见一丝变化,白鸟随手一关窗:“还是别看了。” 狮子紧了紧手心,凌厉的眉目微拧,眼眸一黯,唇瓣抿起,像一道笔直僵硬的线。 “进去吧。”白鸟没有提起雨妈,他们都知道,只是都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这件事情不曾存在过。 平菇坐在床沿,也是一言不发,看着暮土的方向发呆,就连白鸟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应。 狮子仿佛在平菇身上看见了自己,但他们不一样,狮子或许要比平菇冷静得多。 “他醒来就这样了?”狮子转头看向白鸟,白鸟依旧看着平菇。 “嗯。”白鸟满眼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平菇,才让平菇变成现在这样。 “你们在梦境里发生了什么?”狮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微蹙的双眉泄露了他此刻忧郁的心情,但还是开口询问。 平菇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眼睛朝着狮子和白鸟的方向看来,但目光涣散,似乎没有意识。 平菇锋利的眉毛一剔,狐疑地上下打量狮子和白鸟。白鸟在这样的注视中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从神态看,他大概叹了口气,但非常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在那里看见了……卡卡。” 听见了‘卡卡’两个字,平菇突然有了丝反应,着了魔似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卡卡,卡卡……” 狮子心底一沉,想了解更多的细节,又询问道:“你确定是卡卡?” 确定是卡卡?狮子问出这个问题是有道理的,因为梦境里不会出现除了梦境主之外其他的人。准确来说,平菇的梦境本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但狮子让白鸟进入了平菇的梦境,平菇才能看见白鸟。 但卡卡的出现…… 可现实中的卡卡并没有进入梦境,白鸟和平菇的记忆不可能同时出现偏差,那么平菇梦境里这个卡卡到底是谁? “确定。”白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确实是卡卡,说话的语气相似,就连一些平菇和卡卡的事情他都记得,只是那个卡卡会说一些胡话,就是什么平菇为了保护白鸟受到伤害之类的话。 但这些白鸟都没有告诉狮子,全当是平菇梦境里凭空出现的想象罢了。 狮子还没来得及问白鸟更多的细节,平菇就发了疯似的朝他们扑过来,随即大喊大叫道:“是你们,你们把我的卡卡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狮子拉住平菇的肩膀,避免他再继续冲撞,好言相劝道:“平菇,你冷静一点。” 平菇却没听见狮子的话,只是不停地说:“我要卡卡,他不能离开霞谷,他走了他会受伤的,我说过要保护好他的……” 狮子神情凝固,保护……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又凭什么劝解他人冷静释怀呢? 狮子松开了手上的力度,平菇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着前面倒下去,白鸟赶紧伸手去拉平菇:“平菇,平菇。” 平菇被白鸟牵制在怀里,终于不再动弹,一双眼睛居然无神地聚焦在狮子身上:“你是狮子?” 狮子没有回答,也没有去看平菇,他在躲避。 “你是狮子……你是。你要带我去找卡卡……”平菇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得让狮子真以为他们是在商量对策。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了……”委屈的情绪从狮子心底徐徐而升,填充着整个胸腔,嘴角渐渐下拉,形成一抹不好看的弧线。 他找不到她了,他再也没有能力去找到任何一个人。 “那个……狮子,今天你先回去吧,平菇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那个时候我再带他去暮土找卡卡。”白鸟遇任何事,心里都不会真急,相信迟早能有对策,这是他孤身这么久早就习惯的事情。那股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冷冷清清,虽不缠绵,自有动人之处。 “好。”狮子声音沙哑,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件事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平菇突然又拉住狮子的衣袖:“不行!你要带我去找卡卡!我要去找卡卡!我不要等一段时间,我现在就要去找卡卡……” 狮子也不挣脱,只任由平菇拉扯着,白鸟只好伸手去松开平菇拽着狮子的手,一边劝解道:“平菇,让狮子先回去,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带你去找卡卡。” “我不要!狮子你带我去……”平菇急得哭了起来:“卡卡会听你的,他生我的气,他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他,我好想他……” 这些话听得狮子心脏发疼,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狮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伤口还没愈合,又有新的刀尖朝他刺来。 他哪有劝说别人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去找雨妈,他要找遍光之国度每一个角落,踏着她最爱的月光,就看着她的眼睛。 雨妈的眼睛真好看啊,像黑夜的星星,又像无边的海洋…… 但是,他找不到她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也想像平菇一样,想念卡卡就可以说出来,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想他,想去找他。但他只能把喜悦和难过留在心底,等月光照亮的时候,他才会在心底说:“雨妈,我好想你,你一定不要出现意外。” 他成为了所有人的守护者,但他最想,成为她的骑士。 可以保护公主的骑士。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有把秘密藏起来,才不会那么心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假装自己忘记了。 ——《冥言冥句》 红石雨坠落在雨林,雨妈为保护雨林,独自一人用锤子面对红石雨,在红石雨中失踪,这件事情在光之国度传开了。 传到狮子耳中时,他正处理完霞光城掉落的砖石,还没来得及去霞谷终点看一看平菇和白鸟的情况,也不知道卡卡一个人在霞谷终点守护得怎么样了。 狮子从雨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霞光城,他一个人,也不想和外界有过多的交流,红雾来了他就去堵,有砖石掉落他就去把那些东西清理干净,总之,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到他无意间听见光之子的交谈,才知道雨妈失踪了。 “我听到有人说最后看见雨妈被一个人带走了,那个人还是……” “是吗?不会吧。” “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估计凶多吉少了。” “别啊……虽然雨妈有时候凶了一点,但我可喜欢她了。” “快说说,雨林之后怎么办,这红石雨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该不会蔓延到其他地图吧……” “估计会……你们知道吗?就是冥主……为非作歹的那条皮皮虾啊,听说他啊,龙骨都快要压制不住他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继续出来为非作歹……” “哎哎,你快别说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就吓唬吓唬萌新得了,那他十个皮皮虾我都不带怕的。” “那你下次看见冥主别跑。” …… 雨妈被人带走了,就说明她现在或许还活着,只不过是谁把她带走了? 狮子无法解释这一切的原因,雨妈失踪,他或许是担心的,但是他现在不能,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还有自己的家园需要守护。 但是,雨妈失踪了。 狮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意想之中的骤然悲痛,他和雨妈才刚吵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是自责的。 狮子自责自己没能在离开之前嘱咐雨妈一句,要保护好自己,也自责自己没能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一切都发生了。 雨妈失踪了,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没办法再改变。 雨妈失踪的第二天,狮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或许是早就心痛过了,又或许是知道他们本不会再见面了,他居然替雨妈欣喜。 她终于解脱了,不是吗? 雨妈再也不需要做着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可以换一个身份继续生活了,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开心,这就够了。 其他的事情,有他呢,他会去解决的。 于是,还没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狮子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霞谷神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想要从更多的人口里知道她的消息。 但是他不知道白鸟和平菇是否还在昏迷,他怕看见最坏的场面,他害怕整个霞谷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者,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答应过雨妈,他会把白鸟带回雨林的,他总不能食言吧。 “狮子?你站这里做什么,快进来坐吧。”白鸟拍了拍狮子的肩膀,却没想到狮子居然回头眼里含着泪水。 估计是为了雨妈的事情,白鸟看狮子也在这里站了不久,白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你们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狮子算是松了口气,再看向白鸟时,脸上多了丝苦意。 白鸟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他们同时朝着窗外望去,期待看见一点希望,然而现实并没有让他们如愿。 窗外红色雾气似乎更加浓厚,暮土黑色的迷雾将要将他们吞噬。狮子愣神,死死盯着窗外,希望还能看见一丝变化,白鸟随手一关窗:“还是别看了。” 狮子紧了紧手心,凌厉的眉目微拧,眼眸一黯,唇瓣抿起,像一道笔直僵硬的线。 “进去吧。”白鸟没有提起雨妈,他们都知道,只是都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这件事情不曾存在过。 平菇坐在床沿,也是一言不发,看着暮土的方向发呆,就连白鸟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应。 狮子仿佛在平菇身上看见了自己,但他们不一样,狮子或许要比平菇冷静得多。 “他醒来就这样了?”狮子转头看向白鸟,白鸟依旧看着平菇。 “嗯。”白鸟满眼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平菇,才让平菇变成现在这样。 “你们在梦境里发生了什么?”狮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微蹙的双眉泄露了他此刻忧郁的心情,但还是开口询问。 平菇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眼睛朝着狮子和白鸟的方向看来,但目光涣散,似乎没有意识。 平菇锋利的眉毛一剔,狐疑地上下打量狮子和白鸟。白鸟在这样的注视中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从神态看,他大概叹了口气,但非常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在那里看见了……卡卡。” 听见了‘卡卡’两个字,平菇突然有了丝反应,着了魔似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卡卡,卡卡……” 狮子心底一沉,想了解更多的细节,又询问道:“你确定是卡卡?” 确定是卡卡?狮子问出这个问题是有道理的,因为梦境里不会出现除了梦境主之外其他的人。准确来说,平菇的梦境本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但狮子让白鸟进入了平菇的梦境,平菇才能看见白鸟。 但卡卡的出现…… 可现实中的卡卡并没有进入梦境,白鸟和平菇的记忆不可能同时出现偏差,那么平菇梦境里这个卡卡到底是谁? “确定。”白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确实是卡卡,说话的语气相似,就连一些平菇和卡卡的事情他都记得,只是那个卡卡会说一些胡话,就是什么平菇为了保护白鸟受到伤害之类的话。 但这些白鸟都没有告诉狮子,全当是平菇梦境里凭空出现的想象罢了。 狮子还没来得及问白鸟更多的细节,平菇就发了疯似的朝他们扑过来,随即大喊大叫道:“是你们,你们把我的卡卡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狮子拉住平菇的肩膀,避免他再继续冲撞,好言相劝道:“平菇,你冷静一点。” 平菇却没听见狮子的话,只是不停地说:“我要卡卡,他不能离开霞谷,他走了他会受伤的,我说过要保护好他的……” 狮子神情凝固,保护……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又凭什么劝解他人冷静释怀呢? 狮子松开了手上的力度,平菇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着前面倒下去,白鸟赶紧伸手去拉平菇:“平菇,平菇。” 平菇被白鸟牵制在怀里,终于不再动弹,一双眼睛居然无神地聚焦在狮子身上:“你是狮子?” 狮子没有回答,也没有去看平菇,他在躲避。 “你是狮子……你是。你要带我去找卡卡……”平菇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得让狮子真以为他们是在商量对策。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了……”委屈的情绪从狮子心底徐徐而升,填充着整个胸腔,嘴角渐渐下拉,形成一抹不好看的弧线。 他找不到她了,他再也没有能力去找到任何一个人。 “那个……狮子,今天你先回去吧,平菇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那个时候我再带他去暮土找卡卡。”白鸟遇任何事,心里都不会真急,相信迟早能有对策,这是他孤身这么久早就习惯的事情。那股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冷冷清清,虽不缠绵,自有动人之处。 “好。”狮子声音沙哑,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件事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平菇突然又拉住狮子的衣袖:“不行!你要带我去找卡卡!我要去找卡卡!我不要等一段时间,我现在就要去找卡卡……” 狮子也不挣脱,只任由平菇拉扯着,白鸟只好伸手去松开平菇拽着狮子的手,一边劝解道:“平菇,让狮子先回去,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带你去找卡卡。” “我不要!狮子你带我去……”平菇急得哭了起来:“卡卡会听你的,他生我的气,他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他,我好想他……” 这些话听得狮子心脏发疼,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狮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伤口还没愈合,又有新的刀尖朝他刺来。 他哪有劝说别人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去找雨妈,他要找遍光之国度每一个角落,踏着她最爱的月光,就看着她的眼睛。 雨妈的眼睛真好看啊,像黑夜的星星,又像无边的海洋…… 但是,他找不到她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也想像平菇一样,想念卡卡就可以说出来,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想他,想去找他。但他只能把喜悦和难过留在心底,等月光照亮的时候,他才会在心底说:“雨妈,我好想你,你一定不要出现意外。” 他成为了所有人的守护者,但他最想,成为她的骑士。 可以保护公主的骑士。 第76章 我知道你是谁 “或许越来越熟悉的人,在分别时并没有那么难过,但在之后某个时刻突然再想起他,心底某个地方会有一个空缺,那是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填满的。” ——白枭的留言小船 白枭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圆梦村了,他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才刚睁眼,门外就传来阵阵脚步声。 “白枭,你终于醒来了,我们担心死你了,你看看这外面红石雨,还以为你永远醒不来了……”猫猫头紧紧抱着白枭哭着,被旁边的小丑拍了一巴掌。 “瞎胡说什么呢,白枭肯定会没事的。”小丑安慰地拍了拍白枭的肩膀,示意他没事。 “所以我一直就在这里睡着?”白枭不相信刚才发生的和白企那么真实的一幕是假的,但是圆梦村那么远,他一个人在风雪红石雨之中也不可能那么快回来,那只有一个可能。 “你不在这睡着你还能去哪?是不是睡傻了我看看。”猫猫头说着就要去扒拉白枭的眼睛,还好被小丑拦下了。 “就你傻,让白枭好好休息一下吧。”小丑把毯子盖在白枭身上,替他掖好了毯子。 白枭似乎抓住了一丝线索,眼底疑惑的光被希望的目光取代:“这毯子哪来的?” “诺,光之子送的,说天冷了,你第一次来圆梦村,需要厚一点的毯子。”小丑指了指门外,有些醋意道:“光之子只送了你,我们都没有。” “给你,我不用。”白枭把头埋得很低,说着就要去扯掉身上的毯子。 他不喜欢搞特殊,他以为那一切都不是梦境,他以为这个毯子是白企送的,他以为他躺在这里,是白企送他回来的……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拒绝白企的。 可是心脏缺失的一块,似乎更加证明白企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一直在他的世界。 “你可别。”小丑继续把毯子盖在白枭身上,吐槽道:“这毯子真丑,也不知道谁会拿这么一个丑毯子来,我才不盖,我要自己去买一个好看的。” 听到这番话,白枭才好受一点,头依旧埋得很低,眼睛却瞥向了毯子一角的图案,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企鹅。 小企鹅……白企…… 白枭的手心轻轻覆盖住那个角落的小企鹅,将它握在手心。 到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少,沉浸在无法透彻的阴暗里。彩色的调色板却绘不出黑白的人生,充斥苍凉的心绪,这世界到处都在欢呼,拉下的帷幕背后正在上演一场悲剧。 白枭好像又站在了那个舞台上,台下是喧嚣的欢呼声,但此时此刻,灯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白企握着他的手,一起鞠躬,享受着台下投上来的鲜花。 那是属于他的掌声,是属于他们俩的掌声,他牵着他的手。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先休息吧,我们去外面看看。”小丑拉着猫猫头就往外面走,也不管猫猫头衣服领子被扯着脖子疼。 猫猫头和小丑的交谈声越来越远,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窗外的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离家的白企,什么时候又能回来呢? 在冬的眼里,周而复始的变换是看不厌的风景,是宁静与缜密。也许,有时候,它的爱会不停地埋怨,埋怨季节的纷扰,左手握着的幸福,右手带着的希望。 雪地上一个小小的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走着,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路,随即又被大雪掩盖,在这个没有春天,看不见花开的地方,他的心底也是一片贫瘠。 霞谷终点。 “卡卡会听你的,他生我的气,他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他,我好想他……”平菇突然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听,只是拽着狮子的衣角。 “平菇,我没有这个能力,卡卡在暮土,他身边有龙骨保护他,但是我不一样……”狮子幽幽的声音,飘荡在布满红色阴霾的霞谷上空。 他不一样的,卡卡身边有龙骨,龙骨可以保护他。但雨妈身边没有任何人了,她最相信的那个人,是狮子,他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 狮子本以为是雨妈太依赖自己,自己不在的时候,才让雨妈变得萎靡不振。但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雨妈一直很勇敢,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可以独当一面。 雨妈可以勇敢地独自面对红石雨,她可以勇敢地接受狮子的离开,可以勇敢地在每一次见面时控制住自己的喜欢,也可以在离别时勇敢地转身接受。 可他不要她勇敢,他只要她回来。 “狮子,你别担心,雨……”白鸟本想安慰狮子,说道这个名字他居然再也说不出口,这话也变成了安慰自己:“她一定会没事的。” “我答应过她,要把你和白企带回去,却一个都没有实现,她怪我了,她惩罚我,让我再也找不到她。”狮子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一字一顿。 狮子微微笑了一笑,浅色唇边掠过一抹淡而涩的自嘲。 雨妈原谅了他太多次,他却每次都不在乎。他的目的地从来都不是她,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消失了,他才意识到,他永远失去她了。 有些事情越想叫人忘记了,越是在心底愈发深刻,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都会想起。 “我……”白鸟没了话头,他除了惹雨妈生气他还会做什么呢?他想去找白企,雨妈只和他说记得注意安全,从来没有说过早点回雨林。 白鸟好像从来没给过雨妈好脸色,他一直觉得白企的死是因为雨妈照管不周,他把白企的死全归结在雨妈身上,雨妈从来都没有解释,没有为自己辩解,白鸟骂她,她也忍受。 原来真的会有人忍着这么多事情都从来不说出口啊。 “如果她回来了,我回去和她说清楚的,我向她请求原谅……”白鸟脸上不再是久经风霜的淡漠,而是深深的自责和无限的感激。 白鸟感谢雨妈能够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收留自己,却又自责自己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她该有多痛苦。 “原谅?”很快,狮子便回过神来,他冷冷地仰起下颚,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和白鸟说,也是对自己说:“呵,她不会原谅我们的。”半晌,狮子补充道:“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平菇突然抬起头来,一时之间不免茫然若失。一种深深的失望情绪开始在心中潜滋暗长了起来——这是对一个人的失望:“你胡说什么呢!她会原谅的,会回来的……” 狮子像是被点燃了火,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手指着平菇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她分开吗?因为你!因为你和卡卡守护不好霞谷,需要我收拾烂摊子!” 平菇和卡卡每天都吵架,一言不合就喜欢摔东西,光之子和狮子告状,狮子每次处理完手上的事务,有想去雨林的想法,就会被他们两个打断。 “你放屁!不许说卡卡坏话!”平菇说着就要去抓狮子,直奔刺刀的方向,狮子也一副凌然的姿态,随时准备和平菇大干一架。 幸好,平菇被白鸟及时拽住了:“平菇!狮子!你们都冷静一点,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 “明明是他自己没能力,他自己把雨妈弄丢了!”平菇根本听不见白鸟的劝说,只知道狮子说了卡卡的坏话,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将雨妈失踪的事情摆在狮子面前。 “那你就一直守着卡卡回来吧,他在整个光之国度最不喜欢你这个哥哥了。”狮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居然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听到自己把雨妈弄丢了二生气,还是为了单纯地让平菇和他一样难受。 “你们说够了吗?”白鸟松开了平菇,猛然大吼,打断了两人的叫骂,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怒视,平菇也被吓了一跳。白鸟接着语气缓和了一些,却能看见他眼底的泪水,继续说道:“你们是想让雨妈回来看见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揭伤疤是吗?还是想让卡卡害怕看见你们这副模样,永远在暮土不回来了是吗?” 他们这才安静了些,只听见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白鸟的严肃面孔一下子紧缩起来,不过,他不安中所流露出来的某是种明显表情,俨如闪电转瞬即逝。他克制了自己,冷静而严肃地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他们都需要冷静,他们心底都有空缺的一块,揭开了伤疤又如何,问题又不能解决,白鸟失去白企太久了,他现在比他们两个都要冷静,但他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给彼此空间,才能想明白事情的缘由,更何况……天边的红色烟雾愈发浓烈了。 “雨妈不在雨林,雨林不能没有守护者,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白鸟突然开口,神情平静无澜,就连语气都是温温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没有人回答他,挤出一个笑,白鸟自顾自地说着:“我希望……下一次在另一个地方再见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放下了。” 下一次再见,或许就是在暮土,或是在那片红色迷雾之中,某一片烟尘,是属于他的,专属于他的。 爱的人会化作烟尘,一直留在身边。 “或许越来越熟悉的人,在分别时并没有那么难过,但在之后某个时刻突然再想起他,心底某个地方会有一个空缺,那是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填满的。” ——白枭的留言小船 白枭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圆梦村了,他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才刚睁眼,门外就传来阵阵脚步声。 “白枭,你终于醒来了,我们担心死你了,你看看这外面红石雨,还以为你永远醒不来了……”猫猫头紧紧抱着白枭哭着,被旁边的小丑拍了一巴掌。 “瞎胡说什么呢,白枭肯定会没事的。”小丑安慰地拍了拍白枭的肩膀,示意他没事。 “所以我一直就在这里睡着?”白枭不相信刚才发生的和白企那么真实的一幕是假的,但是圆梦村那么远,他一个人在风雪红石雨之中也不可能那么快回来,那只有一个可能。 “你不在这睡着你还能去哪?是不是睡傻了我看看。”猫猫头说着就要去扒拉白枭的眼睛,还好被小丑拦下了。 “就你傻,让白枭好好休息一下吧。”小丑把毯子盖在白枭身上,替他掖好了毯子。 白枭似乎抓住了一丝线索,眼底疑惑的光被希望的目光取代:“这毯子哪来的?” “诺,光之子送的,说天冷了,你第一次来圆梦村,需要厚一点的毯子。”小丑指了指门外,有些醋意道:“光之子只送了你,我们都没有。” “给你,我不用。”白枭把头埋得很低,说着就要去扯掉身上的毯子。 他不喜欢搞特殊,他以为那一切都不是梦境,他以为这个毯子是白企送的,他以为他躺在这里,是白企送他回来的……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拒绝白企的。 可是心脏缺失的一块,似乎更加证明白企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一直在他的世界。 “你可别。”小丑继续把毯子盖在白枭身上,吐槽道:“这毯子真丑,也不知道谁会拿这么一个丑毯子来,我才不盖,我要自己去买一个好看的。” 听到这番话,白枭才好受一点,头依旧埋得很低,眼睛却瞥向了毯子一角的图案,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企鹅。 小企鹅……白企…… 白枭的手心轻轻覆盖住那个角落的小企鹅,将它握在手心。 到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少,沉浸在无法透彻的阴暗里。彩色的调色板却绘不出黑白的人生,充斥苍凉的心绪,这世界到处都在欢呼,拉下的帷幕背后正在上演一场悲剧。 白枭好像又站在了那个舞台上,台下是喧嚣的欢呼声,但此时此刻,灯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白企握着他的手,一起鞠躬,享受着台下投上来的鲜花。 那是属于他的掌声,是属于他们俩的掌声,他牵着他的手。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先休息吧,我们去外面看看。”小丑拉着猫猫头就往外面走,也不管猫猫头衣服领子被扯着脖子疼。 猫猫头和小丑的交谈声越来越远,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窗外的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离家的白企,什么时候又能回来呢? 在冬的眼里,周而复始的变换是看不厌的风景,是宁静与缜密。也许,有时候,它的爱会不停地埋怨,埋怨季节的纷扰,左手握着的幸福,右手带着的希望。 雪地上一个小小的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走着,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路,随即又被大雪掩盖,在这个没有春天,看不见花开的地方,他的心底也是一片贫瘠。 霞谷终点。 “卡卡会听你的,他生我的气,他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他,我好想他……”平菇突然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听,只是拽着狮子的衣角。 “平菇,我没有这个能力,卡卡在暮土,他身边有龙骨保护他,但是我不一样……”狮子幽幽的声音,飘荡在布满红色阴霾的霞谷上空。 他不一样的,卡卡身边有龙骨,龙骨可以保护他。但雨妈身边没有任何人了,她最相信的那个人,是狮子,他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 狮子本以为是雨妈太依赖自己,自己不在的时候,才让雨妈变得萎靡不振。但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雨妈一直很勇敢,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可以独当一面。 雨妈可以勇敢地独自面对红石雨,她可以勇敢地接受狮子的离开,可以勇敢地在每一次见面时控制住自己的喜欢,也可以在离别时勇敢地转身接受。 可他不要她勇敢,他只要她回来。 “狮子,你别担心,雨……”白鸟本想安慰狮子,说道这个名字他居然再也说不出口,这话也变成了安慰自己:“她一定会没事的。” “我答应过她,要把你和白企带回去,却一个都没有实现,她怪我了,她惩罚我,让我再也找不到她。”狮子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一字一顿。 狮子微微笑了一笑,浅色唇边掠过一抹淡而涩的自嘲。 雨妈原谅了他太多次,他却每次都不在乎。他的目的地从来都不是她,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消失了,他才意识到,他永远失去她了。 有些事情越想叫人忘记了,越是在心底愈发深刻,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都会想起。 “我……”白鸟没了话头,他除了惹雨妈生气他还会做什么呢?他想去找白企,雨妈只和他说记得注意安全,从来没有说过早点回雨林。 白鸟好像从来没给过雨妈好脸色,他一直觉得白企的死是因为雨妈照管不周,他把白企的死全归结在雨妈身上,雨妈从来都没有解释,没有为自己辩解,白鸟骂她,她也忍受。 原来真的会有人忍着这么多事情都从来不说出口啊。 “如果她回来了,我回去和她说清楚的,我向她请求原谅……”白鸟脸上不再是久经风霜的淡漠,而是深深的自责和无限的感激。 白鸟感谢雨妈能够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收留自己,却又自责自己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她该有多痛苦。 “原谅?”很快,狮子便回过神来,他冷冷地仰起下颚,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和白鸟说,也是对自己说:“呵,她不会原谅我们的。”半晌,狮子补充道:“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平菇突然抬起头来,一时之间不免茫然若失。一种深深的失望情绪开始在心中潜滋暗长了起来——这是对一个人的失望:“你胡说什么呢!她会原谅的,会回来的……” 狮子像是被点燃了火,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手指着平菇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她分开吗?因为你!因为你和卡卡守护不好霞谷,需要我收拾烂摊子!” 平菇和卡卡每天都吵架,一言不合就喜欢摔东西,光之子和狮子告状,狮子每次处理完手上的事务,有想去雨林的想法,就会被他们两个打断。 “你放屁!不许说卡卡坏话!”平菇说着就要去抓狮子,直奔刺刀的方向,狮子也一副凌然的姿态,随时准备和平菇大干一架。 幸好,平菇被白鸟及时拽住了:“平菇!狮子!你们都冷静一点,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 “明明是他自己没能力,他自己把雨妈弄丢了!”平菇根本听不见白鸟的劝说,只知道狮子说了卡卡的坏话,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将雨妈失踪的事情摆在狮子面前。 “那你就一直守着卡卡回来吧,他在整个光之国度最不喜欢你这个哥哥了。”狮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居然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听到自己把雨妈弄丢了二生气,还是为了单纯地让平菇和他一样难受。 “你们说够了吗?”白鸟松开了平菇,猛然大吼,打断了两人的叫骂,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怒视,平菇也被吓了一跳。白鸟接着语气缓和了一些,却能看见他眼底的泪水,继续说道:“你们是想让雨妈回来看见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揭伤疤是吗?还是想让卡卡害怕看见你们这副模样,永远在暮土不回来了是吗?” 他们这才安静了些,只听见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白鸟的严肃面孔一下子紧缩起来,不过,他不安中所流露出来的某是种明显表情,俨如闪电转瞬即逝。他克制了自己,冷静而严肃地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他们都需要冷静,他们心底都有空缺的一块,揭开了伤疤又如何,问题又不能解决,白鸟失去白企太久了,他现在比他们两个都要冷静,但他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给彼此空间,才能想明白事情的缘由,更何况……天边的红色烟雾愈发浓烈了。 “雨妈不在雨林,雨林不能没有守护者,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白鸟突然开口,神情平静无澜,就连语气都是温温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没有人回答他,挤出一个笑,白鸟自顾自地说着:“我希望……下一次在另一个地方再见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放下了。” 下一次再见,或许就是在暮土,或是在那片红色迷雾之中,某一片烟尘,是属于他的,专属于他的。 爱的人会化作烟尘,一直留在身边。 第77章 听雨,等雨停 “他的心底下了一场暴雨,让他看不见前方的路,明明牵着的手却在此刻松了,如果雨可以停,他一定要找到他。” ——《冥言冥句》 白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霞谷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宁静的模样,不同的是,终点只剩下平菇了。 “如果你非要表达自己不同的见解,我不认同,我也不想理会。”狮子甩下这句话便走了,只留下平菇一个人在终点。 争吵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破灭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雨林。 一声闷雷过后,白色窗帘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得哗哗作响,白鸟起身去关窗户,桌面上放着一枚金色的徽章,已经看不出形状,但白鸟知道那是什么。 白鸟回雨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回来的时候红石雨已经停下,安顿好了雨林的各个族群,白鸟去到了雨妈失踪的地方。 湖水的中央,被红石雨砸出一个深深的印记,泥沙掩埋之下,是一枚看不出颜色的徽章。 白鸟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获得的音乐会徽章,他为了向雨妈证明,把这枚徽章摆在了雨妈面前。 没想到……雨妈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白鸟捏着这枚徽章,指尖用力过度,泛出一丝白色,雨水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也是下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失去过白企,他不想再失去雨妈。 白鸟把徽章带回了雨林终点,也顺便将雨妈的屋子清扫干净了。 雨妈最不喜欢有人乱动她的东西,白鸟凭借着记忆将那些东西放置好,却唯独没发现雨妈锻造心火的锤子。 按理说雨妈失踪,音乐会头饰都留在雨林,锤子却消失不见了,听有人说雨妈是被人带走的,那带走雨妈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锤子,为什么要把雨妈也一起带走? 这一切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让白鸟摸不着头脑。 雨妈如今不在雨林,雨林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心火无法持续锻造,光之子也只好暂时放弃来雨林的想法,雨林变得冷清清的。 白鸟也不想那么多了,带走雨妈的人不可能是冥主派来的,雨妈暂时不会有危险,于是白鸟将音乐会头饰放在桌上,开始动手修缮起来。 霞谷圆梦村。 猫猫头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屋内,确定白枭睡熟了之后才拿出留言小船,再确定了一遍。 留言小船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白枭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请勿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需要告诉他,他一直在圆梦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留言的落款,是一只黑白色的小企鹅。 猫猫头和白枭是在今天早上在门外发现白枭的,白枭没有进门,只是靠在门外,身上裹着一个厚厚的毯子,也不至于着凉,怀里就放着这只留言小船。 所以送白枭回来的人到底是谁?还莫名其妙地放一只小船,他们也不知道白枭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受伤了,还要被人骗说这一切都是梦境。 可送白枭回来的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或许真的是有难言的苦衷吧。 “那现在怎么办?”猫猫头看着天边慢慢变成红色,听光之子说过,那好像是……红石雨? 这对于第一次来到光之国度的猫猫头很是好奇,又带着一丝惊恐,听光之子说红石雨很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丑抢过猫猫头手上的留言小船,举过头顶对着天边的光,指尖摩挲着右下角的企鹅,有一丝粗糙的触感,开口道:“不知道。” 猫猫头突然凑向小丑,做了个鬼脸,故作玄虚道:“那如果……白枭知道我们骗了他,他会不会生气?” “你……你胡说什么呢。”小丑明显有些心虚,赶紧把留言小船收了起来,开口安慰自己道:“那我能让他发现吗?再说了,白枭可不是这种人,他会原谅我们的,我们这不是为他好吗?”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没有可是,赶紧去干活,你看看那舞台上乱糟糟的,之后还怎么表演?” 猫猫头握着虚空的拳向小丑挥舞着,满脸不情愿道:“知道了。” 远处一个人影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看见白枭安心睡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没有人的角落,躲着照射过来的光,他走在黑暗的阴影之下,世界被分为阴阳两路。 白企身上还穿着穿了很多年的蓝色斗篷,准确来说,他把白枭的斗篷拿走了,只好把自己的毯子留给了白枭。 之前总是躲着巫师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巫师来收取灵魂,如今白企如此招摇撞市,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他了。 他居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想离开雪隐山做很多事情,以白企的身份,他现在自由了,却比之前更加落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企眉眼不动,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紧斗篷的一角,指骨凸起处隐现淡碧的青筋,许久才略略放松,摩挲着粗制的布料,轻轻笑着。 他突然很想去找白鸟了。 但他不知道白鸟在哪里,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那就去雨林吧,他想看雨妈了,雨妈就在那里,她不会走的。 白企将斗篷往上拉扯,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即使没有人能够看见自己,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感受。 雨林。 雨林神殿外又在叽叽喳喳有了吵闹的声响,白鸟是最讨厌这种喧闹的场景,每次他都会把这些事情甩给雨妈,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出去看看。 “就是你,快说,雨妈在哪?”一只小鸟拽着一个光之子的斗篷,提留着就来到了雨林神殿。 “我……我真的不知道。”光之子忙摆手,冷汗涔涔地摇了摇头,大概想说什么,出口的却是一声根本无法压抑住的惨呼! 光之子挨了一拳,是被身后人群中另一只光之子打的。 “别……别打了。”刚才拽着光之子的小鸟忙去劝说出拳的光之子,转身又问被打的光之子道:“你还好吗?” 那个被打的光之子明显不服气,说着就要将那一拳还回去,还好两个光之子都被牵制住,身后一道凌冽的声音响了起来:“发生什么了?” 白鸟看见这一副场面,脸色铁青一片,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 “雨妈的面具在他手里,是他把雨妈藏起来了。”最开始的小鸟说道。 “我没有!”那个被指认的光之子反驳道。 小鸟捡起地上的面具交给白鸟,白鸟将面具握在手心,上面有清晰的纹路,是冰凉的温度,但这面具的确是雨妈的。 白鸟转而看向那只为自己辩解的光之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淡:“说说怎么回事,面具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面具是他捡来的,他说这个可以换蜡烛,我不知道……”那只光之子突然跪在地上,请求白鸟放过他:“白鸟大人,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这个是雨妈的面具……是他!是他给我的!”他指向了刚才那个出拳的光之子。 白鸟握着面具的手骤然紧缩,他们没见过雨妈,本来还以为终于有了线索,却就这么又断了。 “叫你多嘴,到手的蜡烛都没了。”那个出拳的光之子似乎很生气,没忍住骂了出来。 “你让我去换蜡烛,合着你就是知道这是雨妈的面具,你知情不报!”那个被打的光之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嘲讽道。 “行了,别说了。”白鸟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甚至觉得喘不上气。 白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几个蜡烛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在明知道这是雨妈面具的情况下,眼里却全部是利益。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合伙商量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搞得大打出手的局面。 “面具在哪找到的?”白鸟沉着气,不想再追究过多细节,他现在只想知道雨妈的消息。 那个捡到面具的光之子想了一会儿,犹豫开口道:“好像是……荧光森林?” 白鸟显然对这个半答半问的答案不是很满意:“是就说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那个光之子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模样:“是是是,就是荧光森林。” 白鸟总觉得和这个光之子交流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又不耐烦地开口:“是在什么时候?” “五天前。”光之子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是很确切的答案。 五天前……荧光森林。 雨妈失踪已经过去半个月,五天前才发现面具,如果是雨妈,她肯定会回来,所以不可能是雨妈本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带走雨妈的那个人。 那个人真是太大胆了,居然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暴露行踪,又透露雨妈的线索,就说明他们都没有离开雨林。 可是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在红石雨随时都会到来的时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犯罪欲望吗? 可是那个人又是怎么预料到红石雨会降临在雨林,并且及时把雨妈带走的? 这一切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的心底下了一场暴雨,让他看不见前方的路,明明牵着的手却在此刻松了,如果雨可以停,他一定要找到他。” ——《冥言冥句》 白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霞谷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宁静的模样,不同的是,终点只剩下平菇了。 “如果你非要表达自己不同的见解,我不认同,我也不想理会。”狮子甩下这句话便走了,只留下平菇一个人在终点。 争吵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破灭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雨林。 一声闷雷过后,白色窗帘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得哗哗作响,白鸟起身去关窗户,桌面上放着一枚金色的徽章,已经看不出形状,但白鸟知道那是什么。 白鸟回雨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回来的时候红石雨已经停下,安顿好了雨林的各个族群,白鸟去到了雨妈失踪的地方。 湖水的中央,被红石雨砸出一个深深的印记,泥沙掩埋之下,是一枚看不出颜色的徽章。 白鸟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获得的音乐会徽章,他为了向雨妈证明,把这枚徽章摆在了雨妈面前。 没想到……雨妈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白鸟捏着这枚徽章,指尖用力过度,泛出一丝白色,雨水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也是下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失去过白企,他不想再失去雨妈。 白鸟把徽章带回了雨林终点,也顺便将雨妈的屋子清扫干净了。 雨妈最不喜欢有人乱动她的东西,白鸟凭借着记忆将那些东西放置好,却唯独没发现雨妈锻造心火的锤子。 按理说雨妈失踪,音乐会头饰都留在雨林,锤子却消失不见了,听有人说雨妈是被人带走的,那带走雨妈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锤子,为什么要把雨妈也一起带走? 这一切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让白鸟摸不着头脑。 雨妈如今不在雨林,雨林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心火无法持续锻造,光之子也只好暂时放弃来雨林的想法,雨林变得冷清清的。 白鸟也不想那么多了,带走雨妈的人不可能是冥主派来的,雨妈暂时不会有危险,于是白鸟将音乐会头饰放在桌上,开始动手修缮起来。 霞谷圆梦村。 猫猫头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屋内,确定白枭睡熟了之后才拿出留言小船,再确定了一遍。 留言小船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白枭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请勿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需要告诉他,他一直在圆梦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留言的落款,是一只黑白色的小企鹅。 猫猫头和白枭是在今天早上在门外发现白枭的,白枭没有进门,只是靠在门外,身上裹着一个厚厚的毯子,也不至于着凉,怀里就放着这只留言小船。 所以送白枭回来的人到底是谁?还莫名其妙地放一只小船,他们也不知道白枭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受伤了,还要被人骗说这一切都是梦境。 可送白枭回来的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或许真的是有难言的苦衷吧。 “那现在怎么办?”猫猫头看着天边慢慢变成红色,听光之子说过,那好像是……红石雨? 这对于第一次来到光之国度的猫猫头很是好奇,又带着一丝惊恐,听光之子说红石雨很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丑抢过猫猫头手上的留言小船,举过头顶对着天边的光,指尖摩挲着右下角的企鹅,有一丝粗糙的触感,开口道:“不知道。” 猫猫头突然凑向小丑,做了个鬼脸,故作玄虚道:“那如果……白枭知道我们骗了他,他会不会生气?” “你……你胡说什么呢。”小丑明显有些心虚,赶紧把留言小船收了起来,开口安慰自己道:“那我能让他发现吗?再说了,白枭可不是这种人,他会原谅我们的,我们这不是为他好吗?”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没有可是,赶紧去干活,你看看那舞台上乱糟糟的,之后还怎么表演?” 猫猫头握着虚空的拳向小丑挥舞着,满脸不情愿道:“知道了。” 远处一个人影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看见白枭安心睡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没有人的角落,躲着照射过来的光,他走在黑暗的阴影之下,世界被分为阴阳两路。 白企身上还穿着穿了很多年的蓝色斗篷,准确来说,他把白枭的斗篷拿走了,只好把自己的毯子留给了白枭。 之前总是躲着巫师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巫师来收取灵魂,如今白企如此招摇撞市,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他了。 他居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想离开雪隐山做很多事情,以白企的身份,他现在自由了,却比之前更加落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企眉眼不动,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紧斗篷的一角,指骨凸起处隐现淡碧的青筋,许久才略略放松,摩挲着粗制的布料,轻轻笑着。 他突然很想去找白鸟了。 但他不知道白鸟在哪里,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那就去雨林吧,他想看雨妈了,雨妈就在那里,她不会走的。 白企将斗篷往上拉扯,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即使没有人能够看见自己,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感受。 雨林。 雨林神殿外又在叽叽喳喳有了吵闹的声响,白鸟是最讨厌这种喧闹的场景,每次他都会把这些事情甩给雨妈,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出去看看。 “就是你,快说,雨妈在哪?”一只小鸟拽着一个光之子的斗篷,提留着就来到了雨林神殿。 “我……我真的不知道。”光之子忙摆手,冷汗涔涔地摇了摇头,大概想说什么,出口的却是一声根本无法压抑住的惨呼! 光之子挨了一拳,是被身后人群中另一只光之子打的。 “别……别打了。”刚才拽着光之子的小鸟忙去劝说出拳的光之子,转身又问被打的光之子道:“你还好吗?” 那个被打的光之子明显不服气,说着就要将那一拳还回去,还好两个光之子都被牵制住,身后一道凌冽的声音响了起来:“发生什么了?” 白鸟看见这一副场面,脸色铁青一片,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 “雨妈的面具在他手里,是他把雨妈藏起来了。”最开始的小鸟说道。 “我没有!”那个被指认的光之子反驳道。 小鸟捡起地上的面具交给白鸟,白鸟将面具握在手心,上面有清晰的纹路,是冰凉的温度,但这面具的确是雨妈的。 白鸟转而看向那只为自己辩解的光之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淡:“说说怎么回事,面具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面具是他捡来的,他说这个可以换蜡烛,我不知道……”那只光之子突然跪在地上,请求白鸟放过他:“白鸟大人,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这个是雨妈的面具……是他!是他给我的!”他指向了刚才那个出拳的光之子。 白鸟握着面具的手骤然紧缩,他们没见过雨妈,本来还以为终于有了线索,却就这么又断了。 “叫你多嘴,到手的蜡烛都没了。”那个出拳的光之子似乎很生气,没忍住骂了出来。 “你让我去换蜡烛,合着你就是知道这是雨妈的面具,你知情不报!”那个被打的光之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嘲讽道。 “行了,别说了。”白鸟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甚至觉得喘不上气。 白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几个蜡烛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在明知道这是雨妈面具的情况下,眼里却全部是利益。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合伙商量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搞得大打出手的局面。 “面具在哪找到的?”白鸟沉着气,不想再追究过多细节,他现在只想知道雨妈的消息。 那个捡到面具的光之子想了一会儿,犹豫开口道:“好像是……荧光森林?” 白鸟显然对这个半答半问的答案不是很满意:“是就说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那个光之子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模样:“是是是,就是荧光森林。” 白鸟总觉得和这个光之子交流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又不耐烦地开口:“是在什么时候?” “五天前。”光之子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是很确切的答案。 五天前……荧光森林。 雨妈失踪已经过去半个月,五天前才发现面具,如果是雨妈,她肯定会回来,所以不可能是雨妈本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带走雨妈的那个人。 那个人真是太大胆了,居然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暴露行踪,又透露雨妈的线索,就说明他们都没有离开雨林。 可是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在红石雨随时都会到来的时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犯罪欲望吗? 可是那个人又是怎么预料到红石雨会降临在雨林,并且及时把雨妈带走的? 这一切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第78章 想念只能留在心底 “你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并不是替代品,你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别人的。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白鸟的留言小船 白鸟并没有受到这个事情的影响,只是瞥了一眼人群,似乎有一股力量指引着他往那个方向看,但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人群中那个人看着白鸟的目光朝他看来,慌张地低下了头,生怕自己会被白鸟看见自己不堪的这一面。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白鸟就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靠近。白企希望白鸟认出自己,却又害怕白鸟认出自己。 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胆小的,不是吗? 白企本来是想来看看雨妈,但在路上听说雨妈消失了,但他看见一个人拿着雨妈面具急匆匆地跑着,似乎要离开雨林。 白企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看来不是好人,于是他用了些办法将那个人牵制住,再动用光之生物的指引,让别人发现了那个拿着雨妈面具的人。 白企跟着那些人来到了雨林神殿,但是没想到会看见白鸟。 白企站在远处看见白鸟的那一刻,白鸟的目光一秒钟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明明期待了那么久的见面,以白企的身份,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胆小,就算白鸟看不见自己,都不敢靠近他。 白鸟好像瘦了,他记忆里的白鸟不是这样的,上一次在圆梦村见面,他还没有这么疲惫,这让白企不得不开始担心起白鸟。 雨妈不在白鸟身边监督他,他会不知道吃饭,不知道休息,不知道停下工作,他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哥哥。 白企很想上去抱住白鸟,但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迈不开脚步。在他记忆里,他会看见太多美好的画面,也能看见白鸟撕心裂肺的模样。 白企责怪自己是胆小鬼,看见自己的哥哥都迈不开脚步,也没办法让自己快乐。 白鸟的目光落在白企身上那一刻,白企真的以为白鸟能够看见自己了,但只是一瞬,那个目光又收回了。 白鸟并没有让这两个偷拿雨妈面具并且隐瞒的人离开,白鸟暂时关押了这两个光之子,认为他们还有闭口不谈的东西。 白企也认为这两个人很奇怪,白鸟的这个举动,更加证实了白企的想法。 白企看到了白鸟的表情,知道白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两个光之子似乎也没有要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白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邪光,并没有人看见。 白企能看见白鸟微微皱着的眉心,也看见他因为怒意而沉下的嘴角,而那双深邃明秀的眼睛里,更仿佛正蕴藏翻涌着无数种情绪,却都只牢牢凝固在白企的脸上。 白鸟拿着雨妈的面具,转身回了雨林神殿,白企穿过人群,人群覆盖住白企虚空的身体,白企跟着白鸟走进了雨林神殿。 白企听见白鸟叹息的声音,白鸟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是坐在了雨妈之前冶炼心火的位置,那里摊开了一张雨林地图,上面做了许多标记,还有些地方画上了红色的叉。 白鸟的指尖停顿在荧光森林的位置,那里已经被画上了红色的叉。白鸟指尖圈出一个范围,在荧光森林上画了个圈。 似乎总在这种事情上白企和白鸟特别有默契,白鸟一个表情,白企就知道白鸟在想什么。 荧光森林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排查,雨妈不可能出现在那里,这更加证实了,面具很有可能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的。 白鸟犯了难,捏着眉心久久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见白鸟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似乎证明他的存在,白企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心里却不好受,但是他哭不出来,甚至忘了向前。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句平淡的声响:“白鸟大人,白枭在门外,他想见你。” 分明是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但这句话却让白企心脏起伏,他不知道白枭突然来找白鸟的目的是什么,来不及多想,白企只想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带他进来吧。”白鸟又看向了白企的方向,目光很淡,脸上似乎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即使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白鸟也不知道白鸟为什么要来雨林,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他第一次来光之国度,他不想看见白枭受伤,他总会觉得自己会失去,即使白枭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白企只能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白枭进了雨林神殿,很快就发现了白企的存在。 白枭还是白企离开的那副模样,脸上的气色并没有好转,这么急急忙忙跑到雨林来做什么? 白鸟看见白枭时,神色有所好转,白鸟目光剧烈躲闪,光从坐姿上就能看出他此刻复杂到极点的心理斗争。 他还是做不到忘掉白企,一看到白枭的脸,白鸟的心脏就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但他依旧沉着气,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白枭的目光看向了白企的方向,白企向他摇头,白企似乎已经猜到白枭想要说什么了。 白企承认,之前他很想要亲口和白鸟说很多话,也想让白枭代替自己去见白鸟。但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看白鸟,白鸟已经放下了,就没必要再去打扰白鸟本就步入正轨的生活。 白枭因为一路奔跑,一鼻尖上有些细细的汗水,他的呼吸有点沉重,不知道是否太过紧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好像……很想见你。” 白鸟只觉得自己头脑被一个重物击中,似乎在此刻丧失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是看着白枭的眼睛,那是和白企不一样的眼睛,也是和之前的白枭不一样的眼睛,但此刻能够看出他眼底的真诚。 “他在哪?”白鸟似乎认定了白企就在这个房间里面,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房间,但是他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去哪?!”白枭突然转身,在空中抓住了一个东西,但似乎被挣脱开了。 “白企!”白鸟顺着白枭的目光望去,他锁定了那个位置,即使看不见白企的模样,那里也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身对他笑着。 “不是说好的吗?”白枭停下了脚步,白企似乎也停下了脚步,就站在门口的地方。 翦翦微风里,白鸟和白枭就站在雨林神殿门口的位置,时不时有雨飘进来,落在他们身上。白鸟不时地抬头看看白枭目光停留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既焦急又期待的神色。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白企说。 白企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白枭拉住,他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了。 “我不敢让他看见我。”白企说。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对白鸟说吗?”白枭又问,白企在他眼底看见了疑惑的光,他似乎并没有经历过离别,所以他不懂再见面时这种恐惧的情绪是什么。 白枭握住了白企的手,希望他像之前一样进入自己的身体,代替他的生活,只是在这一刻,亲口和白鸟说他一直想要说的话。 但是白企失去的不止是这一刻,是他离开白鸟的每一刻,他都想要弥补,却不知从何开口。 是啊,白企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是有很多话想和哥哥说吗?为什么到现在就退缩了呢? “白企,我知道,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你回来好不好?”白鸟看不见白企的模样,但能想到他赌气的时候喜欢叉着腰,也不知道他现在生气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呢。 “哥哥,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白企对着白鸟说道,即使白鸟一个字都听不见。 白企怎么会责怪白鸟,他只怪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勇气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 或许深爱的时候,才最胆小。 白枭拉过白企,让他站在自己面前,白鸟透过白枭的眼睛,仿佛看见了白企的影子,他想上去抱住白企,但只是浅浅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白企长高了,和他一样高了,白企歪着头看着白鸟,眼里留着泪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白企。”白鸟又喊了白企的名字,白企才有了一点反应,仔细地听着白鸟的每一个字,但他还是不敢去看白鸟。 “我终于找到你了。”或许白鸟也同样地准备了很多的话,但是在此刻,他最想说,他们终于见面了。 白鸟找遍了光之国度,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也见过了永久的分别,但在这一刻,他们终于见面了,即使白鸟只能看见白枭和他中间隔绝的空气。 那是白企,属于他的白企,他找了很久的白企。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等。我等啊等,我还是找不到你,他们都说,‘放弃吧,白鸟,别傻了,白企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我的白企一定会来找我的。”白鸟声音顿住,似乎连喉咙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涩发硬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这白鸟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调中隐藏着多么沉重的悲哀:“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你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并不是替代品,你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别人的。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白鸟的留言小船 白鸟并没有受到这个事情的影响,只是瞥了一眼人群,似乎有一股力量指引着他往那个方向看,但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人群中那个人看着白鸟的目光朝他看来,慌张地低下了头,生怕自己会被白鸟看见自己不堪的这一面。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白鸟就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靠近。白企希望白鸟认出自己,却又害怕白鸟认出自己。 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胆小的,不是吗? 白企本来是想来看看雨妈,但在路上听说雨妈消失了,但他看见一个人拿着雨妈面具急匆匆地跑着,似乎要离开雨林。 白企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看来不是好人,于是他用了些办法将那个人牵制住,再动用光之生物的指引,让别人发现了那个拿着雨妈面具的人。 白企跟着那些人来到了雨林神殿,但是没想到会看见白鸟。 白企站在远处看见白鸟的那一刻,白鸟的目光一秒钟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明明期待了那么久的见面,以白企的身份,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胆小,就算白鸟看不见自己,都不敢靠近他。 白鸟好像瘦了,他记忆里的白鸟不是这样的,上一次在圆梦村见面,他还没有这么疲惫,这让白企不得不开始担心起白鸟。 雨妈不在白鸟身边监督他,他会不知道吃饭,不知道休息,不知道停下工作,他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哥哥。 白企很想上去抱住白鸟,但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迈不开脚步。在他记忆里,他会看见太多美好的画面,也能看见白鸟撕心裂肺的模样。 白企责怪自己是胆小鬼,看见自己的哥哥都迈不开脚步,也没办法让自己快乐。 白鸟的目光落在白企身上那一刻,白企真的以为白鸟能够看见自己了,但只是一瞬,那个目光又收回了。 白鸟并没有让这两个偷拿雨妈面具并且隐瞒的人离开,白鸟暂时关押了这两个光之子,认为他们还有闭口不谈的东西。 白企也认为这两个人很奇怪,白鸟的这个举动,更加证实了白企的想法。 白企看到了白鸟的表情,知道白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两个光之子似乎也没有要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白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邪光,并没有人看见。 白企能看见白鸟微微皱着的眉心,也看见他因为怒意而沉下的嘴角,而那双深邃明秀的眼睛里,更仿佛正蕴藏翻涌着无数种情绪,却都只牢牢凝固在白企的脸上。 白鸟拿着雨妈的面具,转身回了雨林神殿,白企穿过人群,人群覆盖住白企虚空的身体,白企跟着白鸟走进了雨林神殿。 白企听见白鸟叹息的声音,白鸟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是坐在了雨妈之前冶炼心火的位置,那里摊开了一张雨林地图,上面做了许多标记,还有些地方画上了红色的叉。 白鸟的指尖停顿在荧光森林的位置,那里已经被画上了红色的叉。白鸟指尖圈出一个范围,在荧光森林上画了个圈。 似乎总在这种事情上白企和白鸟特别有默契,白鸟一个表情,白企就知道白鸟在想什么。 荧光森林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排查,雨妈不可能出现在那里,这更加证实了,面具很有可能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的。 白鸟犯了难,捏着眉心久久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见白鸟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似乎证明他的存在,白企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心里却不好受,但是他哭不出来,甚至忘了向前。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句平淡的声响:“白鸟大人,白枭在门外,他想见你。” 分明是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但这句话却让白企心脏起伏,他不知道白枭突然来找白鸟的目的是什么,来不及多想,白企只想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带他进来吧。”白鸟又看向了白企的方向,目光很淡,脸上似乎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即使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白鸟也不知道白鸟为什么要来雨林,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他第一次来光之国度,他不想看见白枭受伤,他总会觉得自己会失去,即使白枭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白企只能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白枭进了雨林神殿,很快就发现了白企的存在。 白枭还是白企离开的那副模样,脸上的气色并没有好转,这么急急忙忙跑到雨林来做什么? 白鸟看见白枭时,神色有所好转,白鸟目光剧烈躲闪,光从坐姿上就能看出他此刻复杂到极点的心理斗争。 他还是做不到忘掉白企,一看到白枭的脸,白鸟的心脏就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但他依旧沉着气,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白枭的目光看向了白企的方向,白企向他摇头,白企似乎已经猜到白枭想要说什么了。 白企承认,之前他很想要亲口和白鸟说很多话,也想让白枭代替自己去见白鸟。但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看白鸟,白鸟已经放下了,就没必要再去打扰白鸟本就步入正轨的生活。 白枭因为一路奔跑,一鼻尖上有些细细的汗水,他的呼吸有点沉重,不知道是否太过紧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好像……很想见你。” 白鸟只觉得自己头脑被一个重物击中,似乎在此刻丧失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是看着白枭的眼睛,那是和白企不一样的眼睛,也是和之前的白枭不一样的眼睛,但此刻能够看出他眼底的真诚。 “他在哪?”白鸟似乎认定了白企就在这个房间里面,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房间,但是他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去哪?!”白枭突然转身,在空中抓住了一个东西,但似乎被挣脱开了。 “白企!”白鸟顺着白枭的目光望去,他锁定了那个位置,即使看不见白企的模样,那里也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身对他笑着。 “不是说好的吗?”白枭停下了脚步,白企似乎也停下了脚步,就站在门口的地方。 翦翦微风里,白鸟和白枭就站在雨林神殿门口的位置,时不时有雨飘进来,落在他们身上。白鸟不时地抬头看看白枭目光停留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既焦急又期待的神色。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白企说。 白企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白枭拉住,他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了。 “我不敢让他看见我。”白企说。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对白鸟说吗?”白枭又问,白企在他眼底看见了疑惑的光,他似乎并没有经历过离别,所以他不懂再见面时这种恐惧的情绪是什么。 白枭握住了白企的手,希望他像之前一样进入自己的身体,代替他的生活,只是在这一刻,亲口和白鸟说他一直想要说的话。 但是白企失去的不止是这一刻,是他离开白鸟的每一刻,他都想要弥补,却不知从何开口。 是啊,白企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是有很多话想和哥哥说吗?为什么到现在就退缩了呢? “白企,我知道,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你回来好不好?”白鸟看不见白企的模样,但能想到他赌气的时候喜欢叉着腰,也不知道他现在生气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呢。 “哥哥,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白企对着白鸟说道,即使白鸟一个字都听不见。 白企怎么会责怪白鸟,他只怪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勇气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 或许深爱的时候,才最胆小。 白枭拉过白企,让他站在自己面前,白鸟透过白枭的眼睛,仿佛看见了白企的影子,他想上去抱住白企,但只是浅浅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白企长高了,和他一样高了,白企歪着头看着白鸟,眼里留着泪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白企。”白鸟又喊了白企的名字,白企才有了一点反应,仔细地听着白鸟的每一个字,但他还是不敢去看白鸟。 “我终于找到你了。”或许白鸟也同样地准备了很多的话,但是在此刻,他最想说,他们终于见面了。 白鸟找遍了光之国度,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也见过了永久的分别,但在这一刻,他们终于见面了,即使白鸟只能看见白枭和他中间隔绝的空气。 那是白企,属于他的白企,他找了很久的白企。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等。我等啊等,我还是找不到你,他们都说,‘放弃吧,白鸟,别傻了,白企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我的白企一定会来找我的。”白鸟声音顿住,似乎连喉咙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涩发硬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这白鸟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调中隐藏着多么沉重的悲哀:“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第79章 目标——找到简云 “违背巫师和龙骨的意志,会被冥主吃掉,但到底听巫师还是龙骨的话,他们两个似乎还没有分出胜负。” ——某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祖 卡卡:“疼疼疼,龙骨你别打我,我最怕疼了。” 正太:“跪请巫师大人原谅,小的……不不不,老奴下次不敢了。” (??ˉ?)—————— “啊啊啊啊——龙骨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卡卡双手合十贴在胸前,眼神里满是请求原谅。 龙骨:? 巫师:? 正太:! 不是我说,卡卡你在龙骨面前就这么没骨气吗? “卡卡你有病吧。”龙骨心里无语了,气的只说出一句话,嘴角直抽抽。 “不是,你今天搞什么,又是大早上对我发脾气,又是不让巫师和正太去暮土找圣主,你受什么刺激了?”卡卡说着就上手去摸龙骨的额头,但是那里似乎冰凉一块,就和龙骨的脸色一样冷。 “反正就是不行。”龙骨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卡卡的言语而改变,龙骨的脸色也是。 “简云出什么事了?”巫师又想到正太身上幻灭的心火,突然想到是不是简云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龙骨脸色大变。 “她?”龙骨轻哼,突然猛睁双目,冷笑一声,低声自语:“她能有什么事情,她好得很,还和我斗呢……” 哦?斗?有事。 绝对有事瞒着。 “你不能因为你这脾气,自己闹得和冥主简云不愉快,要强加到别人身上去,就不让别人去看,还非要毁坏别人名声?”巫师蓦地抬头,眸中是恻恻的冷意。 正太红着眼冷冷的盯着说话的人,卡卡被巫师盯得冷汗连连,一时有点后悔自己的托大冒失之举,刚才非要多嘴提出这一句话。 现在屋内火药气很浓,龙骨和巫师两个人似乎都没做错,但是卡卡和正太真的很想逃,生怕他们俩的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就帮着冥主解释?我看你就是和他一样的人。”龙骨说这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正太,正太似乎还没有明白龙骨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快被恐惧淹没了。 “我和他不一样。”巫师加重了这几个字,又翻了个白眼,把正太拢到身后,补充道:“我和你也不一样,小气鬼。” “呵,你说谁小气鬼呢?你个吃醋精。”龙骨也不甘示弱,非要和巫师争个你死我活。 小气鬼?吃醋精?好像挺符合他俩的。 但是!但是!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再吵下去暮土神殿要变成拆迁户了。 卡卡见状,这可大事不妙哇,这样下去迟早出人命的哇,到时候一尸两命,他和正太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啊呸呸呸,不是。 “别吵了,别吵了!”卡卡这会儿倒是出现得及时,赶紧拉住了即将大打出手的龙骨。 “先别吵,我就是想知道暮土到底发生了什么,龙骨,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正太也跟着附和道,这可不能让卡卡孤军奋战,不然到了最后,他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屋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龙骨这会也不闹了,巫师也静静等候着龙骨的下文。 然而,没有下文。 啊?啊???龙骨你又怎么了? 当然,这是卡卡和正太心里的话,他们谁也不敢说出来,就凭龙骨那越来越恶臭的脸色。 “你不愿意说,那我们自己去看就好了。”巫师说着,就扯着正太要往暮土外走。 看来他们这是真的敢,非要破门也要去看圣主,换作卡卡他就不敢,他正好言劝着龙骨呢。 “龙骨,你看看,这可怎么办,你就告诉我们吧。”卡卡说着两边跑,要去阻止巫师带着正太撞门。 卡卡朝正太使眼色,希望他能够拖住巫师,给他留一点劝龙骨的时间,但正太似乎已经被巫师拽得五官扭曲,甚至看见好多个卡卡朝他招手,朝他蹦蹦跳跳跑过来。 巫师快出残影了喂,慢点!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走!”龙骨一个弹跳起步就飞到了两人面前,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巫师也被龙骨这一系列迷惑举动整得疲惫了,转手就要破门走了。 “简云……简云她不会让你去靠近冥主。”龙骨最终还是堵不住话了,如实全部抖落出来了。 卡卡:!?/震惊脸 正太:!?/震惊脸 巫师:……就这?早看过了/无语脸 “所以呢?”在卡卡和正太的惊呼声中,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那是巫师无语又无语的冷淡叹息的声音。 “所以?你不震惊吗?”龙骨似乎希望从巫师脸上看见像卡卡和正太那样的表情,但是巫师似乎已经见惯不惯了。 “哦。”巫师依旧语气冷淡,没打算理会龙骨。 “简云,是简云,她、不让人靠近冥主。”龙骨以为巫师没听清,又重新把重点给巫师复述了一遍。 “那又怎么了?我早就知道了。”巫师又冷淡开口,没想到面对他的是三张震惊的面孔还有倒抽气的声音。 龙骨:啊?! 卡卡:啊?! 正太:啊?! “不是,我说你们……有必要吗?”巫师整理了自己的斗篷,似乎开始骄傲起来:“我看他俩去暮土失落方舟的就看出异样了,你们是不知道……” 见巫师越讲越起劲,龙骨赶紧阻止了这场闹剧,朝巫师呵止道:“哎哎哎,点到为止,你可以闭嘴了。” 卡卡和正太怅然若失,一脸愁眉苦脸,似乎还想听巫师讲下去,眼睛还冒着闪闪的光。 巫师装作若无其事,四处扫视了一眼,摆起了一副大人的架子:“那要我说,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卡卡在龙骨身后默默朝着巫师举起了手:“带我一个,我也要去。” 正太看卡卡这贼眉鼠眼的模样,就知道卡卡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想听巫师继续讲下去,才出此下策。 没想到龙骨还是义正言辞,果断拒绝了三双渴望的眼神:“那你们去干啥,简云好好的,你们去看望冥主吗?” “那也不是不行。”卡卡被莫名其妙的呵斥了,也不敢反驳,只是不断地小声嘀咕着,他太想知道简云和冥主之间发生了什么。 龙骨嘴巴撬不动,只能从巫师下手。 只是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龙骨扼杀在摇篮:“你是不是活腻了,把你送去给冥主啃。” 卡卡被吓得不敢说话了,低头玩着手指,当着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不可能! 卡卡看向了正太,眼神暗示着正太。 卡卡:你的好友向你发来一个眼神暗示。 卡卡:正太,看我,我有一个主意。 正太:啊?这也行?这也可以交流? 卡卡:你别管!先听我说!不对,先看我说。 正太:正听着,不对,正看着。 卡卡:待会儿,趁龙骨不注意,我们就跑,我知道小门。 正太:小门? 卡卡:对~就在…… 顺着卡卡的眼神望去,那里果然还有一道没有上锁虚掩着的铁门。 卡卡:是吧/贼眉鼠眼 正太:懂了~ 巫师:你俩搁这干啥? 卡卡、正太:你也看着? 巫师:你的好友已加入群聊许久。 卡卡:那还愣着干啥,我数三二一,我们就跑—— 卡卡:三—— 卡卡:二—— 龙骨:你们当我瞎是吧。 卡卡被龙骨拍了一下肩膀,还没反应过来,“一”还没数出口,就被龙骨揪住了,卡卡一边叫喊着,一边撒腿就跑:“啊啊啊啊啊,快跑!” 正太见状也拽着巫师跑了起来,龙骨看三个人都跑了,自己也跟着跑了出去。 卡卡是吧,胆子真大了不少,胳膊肘也和简云一样往外拐。 四个人就这样在狂风乱沙中奔跑着,是不是传出一声声哀嚎,都是卡卡和正太的。 “我就说了吧,正太!都怪你不快点跑。” “我哪知道,龙骨跑这么久不累的吗?” “不知道,我要累死了。”卡卡喘着气,依旧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简云和冥主……他们……到底……怎么变成这样那样了?” 巫师太久没有运动,也跑出了一身汗,此刻正满身怨气,但被正太拽着,不知道这死小子哪来的力气:“见面了再问,我现在说不出话了……” 身后是龙骨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们还有心情聊天……” 然后,龙骨逮住了三个人。 但是他们此刻正站在冥主房间外,一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螃蟹正露着肚皮躺在黑水里。 “这螃蟹死了?”卡卡说着,一脚把螃蟹踢得十万八千里开外。 小螃蟹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冥主回来了,但是仔细想想,冥主力气好像比这个还要大,小螃蟹揉了揉刚才被踢的地方,瞬间耀武扬威起来:“是谁?胆敢……”小螃蟹没睡醒,忘记了那个老螃蟹教的什么词语来着:“胆敢擅闯冥居?” 冥居?什么奇怪的词语。 “来找简云。”巫师这会气喘过来了,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小螃蟹揉了揉眼睛,似乎已经不奇怪:“来找小遥鲲?她不在。” 她不在?! 冥主把她吃了? 龙骨:我就说不能来吧,得出事。 第80章 巫师的质疑 “喏,不仅小遥鲲不在,冥主也不在。”提起冥主的名字,小螃蟹居然还有些引以为傲,看着来势汹汹的四个人,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他们俩一起走的?”迎着龙骨的白眼,巫师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冥主不见了,简云也不见了。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就是说……啊——”小螃蟹支支吾吾,一脚被龙骨踢开了。 “这不废话吗?他俩不一起走了还能怎么样。”龙骨叉着腰,看着被踢远的小螃蟹自己爬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那现在怎么办?”正太现在最担心的是简云的身体,如果心火熄灭,简云就只能去重生之路,简云会忘记他们所有的人。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他俩私奔了……” “卡卡!你闭嘴!”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卡卡的话,卡卡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深沙乱石中,一个黑影盯着这四人动也不动地看了许久,衣袍下摆被沙浸没也毫无察觉。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转身消失砂石堆砌的高山中。 “什么声音?”巫师敏锐地察觉了这道声响,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那里却是一片砂石,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禁阁长老?他怎么会在这里?”巫师自言自语道,却想起许久没在禁阁看见过禁阁长老,不禁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龙骨察觉到了巫师的异样,询问道。 “刚才那个是禁阁长老?”巫师神态恢复了平常,只是简单地交流似地抛出了问题。 “哪个?”龙骨似乎没有看见刚才的身影,他只听见巫师的说话声,再看向那边时已经没了任何东西。 “或许……你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禁阁长老了。”巫师说话的语气笃定了几分,只是他在确认一件事情,尽管是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好像是的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龙骨低头思考了一下,的确,上一次是禁阁长老说要去雨林,却很久没见过他回来。可是他更不明白,巫师问这个做什么。 “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在雨林。”巫师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还不能胡乱下结论。 “禁阁长老半个月前经过了暮土,他没有和你们商量过吗?我一直以为你们都知道。”龙骨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正太和卡卡都是一脸茫然。 “没有,我们都不知道。”巫师脸上闪过一丝不明察觉的笑意,说不清是人在极度震惊时会做出一些与自己心情不太相符的表情,还是为了欺骗所有人的障眼法,包括他自己。 “什么意思哇?”正太提出了疑惑。 “没什么……”巫师本想说更多,但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希望是他自己的居心叵测,更希望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巫师自顾自地又说了句:“我们要早点回禁阁了。” 他真的害怕了吗?也是也不是。他怕的是麻烦,而绝不怕大义凛然地为道义、为光之子,甚至为光之国度、为光捐躯。 他生来就处于黑暗,他见过世间最纯粹的恶,这一切都逼迫他,一次一次,用最坏的心思去接近所有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们不是来找简云的吗,这会儿去哪找?”龙骨这会儿算是肯让巫师和正太光明正大地找简云了,可是暮土这么大,哪知道冥主把简云藏在哪里了。 “你们相信我吗?”巫师抬眼看向了远处那个熟悉的地方,他相信冥主没有那么愚蠢到放着生命迹象微弱的简云不管不顾,所以他们只有去一个地方。 “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龙骨耸耸肩膀,聚精会神地审视巫师的表情,可他早已经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合作愉快。”巫师伸出斗篷下的一只手,朝龙骨掌心递去。 龙骨不情愿地伸出自己的手,浑身打了个激灵,巫师这手,是真的冰凉啊,水试炼里的冰块都没有他的手冰,这是要冻死人的啊。 龙骨赶紧缩回了手,他总觉得今天的巫师还有事情瞒着他,更准确地来说,是瞒着他们所有人。 那到底是什么?是有关禁阁长老的事情吗? 可是禁阁长老不是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为什么不告诉巫师他离开了禁阁呢? 这一切都让龙骨百思不得其解,想再细想时,已经被卡卡拉着走了:“龙骨,快赶上他们。” “哦……好。” 躲在远处的影子似乎松了口气,他接下来要去哪?去找冥主吗?还是继续躲着?他不知道。 现在他们好像都在阴影之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只是这样麻木地走着、走着…… “喏,不仅小遥鲲不在,冥主也不在。”提起冥主的名字,小螃蟹居然还有些引以为傲,看着来势汹汹的四个人,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他们俩一起走的?”迎着龙骨的白眼,巫师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冥主不见了,简云也不见了。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就是说……啊——”小螃蟹支支吾吾,一脚被龙骨踢开了。 “这不废话吗?他俩不一起走了还能怎么样。”龙骨叉着腰,看着被踢远的小螃蟹自己爬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那现在怎么办?”正太现在最担心的是简云的身体,如果心火熄灭,简云就只能去重生之路,简云会忘记他们所有的人。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他俩私奔了……” “卡卡!你闭嘴!”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卡卡的话,卡卡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深沙乱石中,一个黑影盯着这四人动也不动地看了许久,衣袍下摆被沙浸没也毫无察觉。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转身消失砂石堆砌的高山中。 “什么声音?”巫师敏锐地察觉了这道声响,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那里却是一片砂石,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禁阁长老?他怎么会在这里?”巫师自言自语道,却想起许久没在禁阁看见过禁阁长老,不禁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龙骨察觉到了巫师的异样,询问道。 “刚才那个是禁阁长老?”巫师神态恢复了平常,只是简单地交流似地抛出了问题。 “哪个?”龙骨似乎没有看见刚才的身影,他只听见巫师的说话声,再看向那边时已经没了任何东西。 “或许……你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禁阁长老了。”巫师说话的语气笃定了几分,只是他在确认一件事情,尽管是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好像是的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龙骨低头思考了一下,的确,上一次是禁阁长老说要去雨林,却很久没见过他回来。可是他更不明白,巫师问这个做什么。 “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在雨林。”巫师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还不能胡乱下结论。 “禁阁长老半个月前经过了暮土,他没有和你们商量过吗?我一直以为你们都知道。”龙骨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正太和卡卡都是一脸茫然。 “没有,我们都不知道。”巫师脸上闪过一丝不明察觉的笑意,说不清是人在极度震惊时会做出一些与自己心情不太相符的表情,还是为了欺骗所有人的障眼法,包括他自己。 “什么意思哇?”正太提出了疑惑。 “没什么……”巫师本想说更多,但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希望是他自己的居心叵测,更希望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巫师自顾自地又说了句:“我们要早点回禁阁了。” 他真的害怕了吗?也是也不是。他怕的是麻烦,而绝不怕大义凛然地为道义、为光之子,甚至为光之国度、为光捐躯。 他生来就处于黑暗,他见过世间最纯粹的恶,这一切都逼迫他,一次一次,用最坏的心思去接近所有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们不是来找简云的吗,这会儿去哪找?”龙骨这会儿算是肯让巫师和正太光明正大地找简云了,可是暮土这么大,哪知道冥主把简云藏在哪里了。 “你们相信我吗?”巫师抬眼看向了远处那个熟悉的地方,他相信冥主没有那么愚蠢到放着生命迹象微弱的简云不管不顾,所以他们只有去一个地方。 “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龙骨耸耸肩膀,聚精会神地审视巫师的表情,可他早已经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合作愉快。”巫师伸出斗篷下的一只手,朝龙骨掌心递去。 龙骨不情愿地伸出自己的手,浑身打了个激灵,巫师这手,是真的冰凉啊,水试炼里的冰块都没有他的手冰,这是要冻死人的啊。 龙骨赶紧缩回了手,他总觉得今天的巫师还有事情瞒着他,更准确地来说,是瞒着他们所有人。 那到底是什么?是有关禁阁长老的事情吗? 可是禁阁长老不是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为什么不告诉巫师他离开了禁阁呢? 这一切都让龙骨百思不得其解,想再细想时,已经被卡卡拉着走了:“龙骨,快赶上他们。” “哦……好。” 躲在远处的影子似乎松了口气,他接下来要去哪?去找冥主吗?还是继续躲着?他不知道。 现在他们好像都在阴影之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只是这样麻木地走着、走着…… 第81章 消失的海域 “所以你是看见冥主救了小黑?” “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别眼花了,说不定是冥主抛尸不成……” “又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咬死你,哎呦……”小螃蟹被龙骨踹了那一脚,这过了几天也没痊愈,也说不上什么时候能好。正趴在黑水里睡觉呢,又听到了一些说冥主的坏话。 等……等会儿。 这好像不是坏话,冥主救了小黑? 小螃蟹刚想逮住那几只光之子问个明白,可那些光之子看见小螃蟹朝他们飞速跑来,还以为小螃蟹要撞他们,一溜烟都走了。 小螃蟹还没追出去,冥主救了小黑这件事情在光之国度私下里传开了,传到冥主耳里时已经是流言四起的程度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简云歪着头看向冥主,耳鬓的垂发也跟着在风中晃动。 冥主眼眸微眯,似乎是想不起来这件事情了,冷厉的脸线看上去是一片肃杀:“谣言。” 冥主话说得不重,甚至声音很淡,但不知为何简云就是听出了某种斩钉截铁的,不可抗拒的意味。 简云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再看向冥主时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其实呢,承认比起撒谎来说难很多,是不是?” “我看你这几天是身体不痛了,能下床走路了,就忘记前几天是谁日日夜夜照顾你。”冥主避重就轻,也不想回答简云的问题。 简云学着冥主的模样冷哼几声,特意拖长了尾音:“是撒谎眼睛会眯起来的冥主大人——” “你……” 冥主刚想把简云拽进怀里,可看透了冥主招数的简云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可奈何冥主力量过于强大,简云被冥主轻轻一拉,还是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冥主的圈套。 光之国度有句老话说得好,不要惹冥主。 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重要的事情多说几次也无妨,只是总有人记不住。 简云最近几天的状态比起之前来说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在痊愈,只不过失落方舟的人越来越多,冥主在这也不好出去活动,只好等拂晓时分才能出去吹吹风。 至于简云,她想跟出去,冥主自然是不允许的,身体受不了是一回事,到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死老头把简云带走了都不知道。 倒是这个不知道被谁看见冥主救人的场面,被人越传越离谱,各种版本的都来了,有说冥主要把小黑做成仙丹,吃了长生不老…… 他有这个必要吗?本来就长生不老,要是真有这个方法,他就把所有光之子全部抓来炼仙丹,想想就美味。 冥主在想油炸光之子还是红烧清蒸光之子,简云也松了口气,看冥主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 也就是说,冥主并没有那么坏,他还是记得之前的事情,他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只是他的身份逼迫着他去干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那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被大家嫌弃,或者永远生存在这黑暗的暮土之中。 他该有他的自由的,从一开始就是。 云海的对岸,去往失落方舟的小船上,四个……不!四团黑影正争执不下。 “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在哪,这都已经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到?”龙骨对于这几天在黑水港上航行这么久还没看见海岸的场面,已经开始没了耐心,开始朝着掌舵的巫师指责道。 巫师也很久没有来暮土了,上次来失落方舟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这也说不准海岸飘去了哪个地方,他怎么知道是哪个方向,只能凭借记忆中的方向向前航行。 “巫师,要不……”一向好脾气不敢惹怒巫师的正太这时也终于忍不下几天海上漫无目的的漂泊,弱弱开口道:“我们回去问问光之子这路要怎么走吧。” 打了一路瞌睡的卡卡也终于有了些反应,揉了揉眼睛:“到了?” 巫师一言不发,正太倒是一脸内疚,向卡卡解释道:“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就说吧,谁跟着他谁倒霉。”龙骨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指责巫师。 “谁说了?别胡乱血口喷人。”巫师也不甘示弱,干脆撂下船桨,要和龙骨决一死战。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正太赶紧出手制止:“先别吵,我们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想想怎么找到方向的办法呢,就比如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个位置。” “对对对,先确定我们在哪,才能决定是先去失落方舟还是先回岸边。”卡卡也跟着附和道。 卡卡拽住了龙骨,正太拽住了巫师,船上的战火得以暂时平息,现在更加棘手的问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哪个是回去的方向。 巫师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同时在同一片海域迷路两次。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出现,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 要是那个地方没有龙骨,那就更好了。 巫师正这么想着,远处一道白光闪过他们身侧,转瞬即逝。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卡卡很短暂地叫了声,周遭寂静的黑水渐起一些水花,依旧是漆黑一片,刚才的光明似乎从未降临过。 “刚才……”正太试探性地问了句,试图证明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错觉。 “那什么东西啊,烦死了。”龙骨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出现,一眼望去除了黑水还是黑水。 “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巫师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景,那道白光似乎是从某个高处散发出来的,而且看着也不像自然光源。 听见巫师这么一说,其他三人抬头也向头上看去,天上比水里还安静,云都没有一丝挪动。 “不是,你骗谁呢?”龙骨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脾气在这一刻又被点燃了。 “我说的是事实,谁像你一样,整天处在阴暗暮土的臭蛤蟆。”巫师摸了摸手中的魔法球,轻飘飘地朝着龙骨吐出这句话。 “龙骨将军!别别别,动怒伤肝,动怒伤肝。”龙骨又要朝巫师那边冲去,卡卡连忙拽住龙骨,可是卡卡的力量哪抵得过龙骨,龙骨朝着巫师扑去,连带着整个船体都向巫师那边倾斜。 “你说谁蛤蟆呢,你个在禁阁下水道爬来爬去的臭蜈蚣。” “臭蛤蟆!” “臭蜈蚣!” “臭蛤蟆!” “臭蜈蚣!” 龙骨撕拉着巫师的斗篷,巫师听到这番话也不甘示弱,在空中胡乱抓着,卡卡和正太也急忙上去劝架,船身越来越倾斜,直冲冲地朝着水底漫去。 “啊啊啊啊——我斗篷湿了——” “不是,你别拉我,我飞不起来了……” “我真的飞不起来了……” “哎呦……” …… 四个人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还有扑通一声声落水的声音,溅起一道道水花,水花之下,一道白光再一次划破云层,穿过水面,照在他们身上…… “所以你是看见冥主救了小黑?” “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别眼花了,说不定是冥主抛尸不成……” “又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咬死你,哎呦……”小螃蟹被龙骨踹了那一脚,这过了几天也没痊愈,也说不上什么时候能好。正趴在黑水里睡觉呢,又听到了一些说冥主的坏话。 等……等会儿。 这好像不是坏话,冥主救了小黑? 小螃蟹刚想逮住那几只光之子问个明白,可那些光之子看见小螃蟹朝他们飞速跑来,还以为小螃蟹要撞他们,一溜烟都走了。 小螃蟹还没追出去,冥主救了小黑这件事情在光之国度私下里传开了,传到冥主耳里时已经是流言四起的程度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简云歪着头看向冥主,耳鬓的垂发也跟着在风中晃动。 冥主眼眸微眯,似乎是想不起来这件事情了,冷厉的脸线看上去是一片肃杀:“谣言。” 冥主话说得不重,甚至声音很淡,但不知为何简云就是听出了某种斩钉截铁的,不可抗拒的意味。 简云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再看向冥主时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其实呢,承认比起撒谎来说难很多,是不是?” “我看你这几天是身体不痛了,能下床走路了,就忘记前几天是谁日日夜夜照顾你。”冥主避重就轻,也不想回答简云的问题。 简云学着冥主的模样冷哼几声,特意拖长了尾音:“是撒谎眼睛会眯起来的冥主大人——” “你……” 冥主刚想把简云拽进怀里,可看透了冥主招数的简云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可奈何冥主力量过于强大,简云被冥主轻轻一拉,还是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冥主的圈套。 光之国度有句老话说得好,不要惹冥主。 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不要惹冥主!重要的事情多说几次也无妨,只是总有人记不住。 简云最近几天的状态比起之前来说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在痊愈,只不过失落方舟的人越来越多,冥主在这也不好出去活动,只好等拂晓时分才能出去吹吹风。 至于简云,她想跟出去,冥主自然是不允许的,身体受不了是一回事,到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死老头把简云带走了都不知道。 倒是这个不知道被谁看见冥主救人的场面,被人越传越离谱,各种版本的都来了,有说冥主要把小黑做成仙丹,吃了长生不老…… 他有这个必要吗?本来就长生不老,要是真有这个方法,他就把所有光之子全部抓来炼仙丹,想想就美味。 冥主在想油炸光之子还是红烧清蒸光之子,简云也松了口气,看冥主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 也就是说,冥主并没有那么坏,他还是记得之前的事情,他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只是他的身份逼迫着他去干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那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被大家嫌弃,或者永远生存在这黑暗的暮土之中。 他该有他的自由的,从一开始就是。 云海的对岸,去往失落方舟的小船上,四个……不!四团黑影正争执不下。 “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在哪,这都已经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到?”龙骨对于这几天在黑水港上航行这么久还没看见海岸的场面,已经开始没了耐心,开始朝着掌舵的巫师指责道。 巫师也很久没有来暮土了,上次来失落方舟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这也说不准海岸飘去了哪个地方,他怎么知道是哪个方向,只能凭借记忆中的方向向前航行。 “巫师,要不……”一向好脾气不敢惹怒巫师的正太这时也终于忍不下几天海上漫无目的的漂泊,弱弱开口道:“我们回去问问光之子这路要怎么走吧。” 打了一路瞌睡的卡卡也终于有了些反应,揉了揉眼睛:“到了?” 巫师一言不发,正太倒是一脸内疚,向卡卡解释道:“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就说吧,谁跟着他谁倒霉。”龙骨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指责巫师。 “谁说了?别胡乱血口喷人。”巫师也不甘示弱,干脆撂下船桨,要和龙骨决一死战。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正太赶紧出手制止:“先别吵,我们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想想怎么找到方向的办法呢,就比如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个位置。” “对对对,先确定我们在哪,才能决定是先去失落方舟还是先回岸边。”卡卡也跟着附和道。 卡卡拽住了龙骨,正太拽住了巫师,船上的战火得以暂时平息,现在更加棘手的问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哪个是回去的方向。 巫师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同时在同一片海域迷路两次。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出现,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 要是那个地方没有龙骨,那就更好了。 巫师正这么想着,远处一道白光闪过他们身侧,转瞬即逝。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卡卡很短暂地叫了声,周遭寂静的黑水渐起一些水花,依旧是漆黑一片,刚才的光明似乎从未降临过。 “刚才……”正太试探性地问了句,试图证明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错觉。 “那什么东西啊,烦死了。”龙骨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出现,一眼望去除了黑水还是黑水。 “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巫师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景,那道白光似乎是从某个高处散发出来的,而且看着也不像自然光源。 听见巫师这么一说,其他三人抬头也向头上看去,天上比水里还安静,云都没有一丝挪动。 “不是,你骗谁呢?”龙骨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脾气在这一刻又被点燃了。 “我说的是事实,谁像你一样,整天处在阴暗暮土的臭蛤蟆。”巫师摸了摸手中的魔法球,轻飘飘地朝着龙骨吐出这句话。 “龙骨将军!别别别,动怒伤肝,动怒伤肝。”龙骨又要朝巫师那边冲去,卡卡连忙拽住龙骨,可是卡卡的力量哪抵得过龙骨,龙骨朝着巫师扑去,连带着整个船体都向巫师那边倾斜。 “你说谁蛤蟆呢,你个在禁阁下水道爬来爬去的臭蜈蚣。” “臭蛤蟆!” “臭蜈蚣!” “臭蛤蟆!” “臭蜈蚣!” 龙骨撕拉着巫师的斗篷,巫师听到这番话也不甘示弱,在空中胡乱抓着,卡卡和正太也急忙上去劝架,船身越来越倾斜,直冲冲地朝着水底漫去。 “啊啊啊啊——我斗篷湿了——” “不是,你别拉我,我飞不起来了……” “我真的飞不起来了……” “哎呦……” …… 四个人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还有扑通一声声落水的声音,溅起一道道水花,水花之下,一道白光再一次划破云层,穿过水面,照在他们身上…… 第82章 她不会走这条老路 天边的月勾上了黑色的轮廓,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蜡烛燃烧,墙上的光影随之而微微摇晃。 雨妈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颤着朱唇,愤恨地看向周围,满脸戒备。 剧烈的咳嗽声辗转几个来回,又传进雨妈的耳朵,夹杂着一丝疏离的声音。 雨妈看了一下周围,一时居然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又或许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狮子——” “白鸟——” “有人吗……”雨妈全身的血管都像是被抽空,没有一丝氧气在体内流动,四肢重得如同灌满浓铅水,凝滞僵硬。嗓子眼很疼,无法呼吸,每喘一口气都像是用砂纸打磨喉咙口的一块嫩肉。 雨妈不再说话,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在地道之下,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光之国度并不存在这个地方。 所以,这是哪? 雨妈支起全身的力气,想要起身寻找出去的路口,才站起来,感觉脖子上被一到力量扼住,让她呼吸不过来,身后叮当作响,迫使她再一次跪坐在地上。 借着墙上的烛火,雨妈才看清自己的脖子上、手上、脚上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死死地钉在墙上。 雨妈在朦朦烛火下,愈发显得苍白瘦削,不觉低低叹了口气。 雨妈想起来了,红石雨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潜入水底躲过了一劫,周遭红色烟雾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有个人影从她身后将她击倒,趁乱将她带走了。 是有人将她关到这里来的,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作用,能让人煞费心思将她关在这里,可是有谁会在意呢,她连人质都不是,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随即,雨妈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冷冽的光落在雨妈身上,照见她惨白的脸,她不觉眯上了眼睛,只是一瞬,关门的声响还给她黑暗。 “长……长老?”雨妈不可置信地看着禁阁长老,没想他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你来救我了……” 雨妈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悬停在半空,铁链也被拉扯着碰撞出声响。 禁阁长老却没有要给雨妈松绑的意思,只是蹲下身和她平视,眼底是她看不透的猜忌,和她印象中温和的禁阁长老似乎有所不同。 “长老?”雨妈强忍着嗓子难受的撕裂感,又喊了一句。 “雨妈,你早该猜到了。”禁阁长老颤抖的尾音拖出一个隐涩的哽咽,他在心里长长地叹息,这些话炽热地焚烧着他的四肢,心脏,思想,直至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燃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雨妈收回了手,撇开脸不再去看禁阁长老,她不愿意去猜测,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门外走廊里的灯倏地熄灭,禁阁长老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黯光中仔细去看,却只见禁阁长老低着头,雨妈面前的地板上落了眼泪,风将过道里的旧窗吹得哐哐响。 “正如你看到的这样,我做了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选择,你能明白吗?”禁阁长老死死地盯着雨妈,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她还是不敢去面对他。 “为什么呢,长老,您不是这样的,您勇敢、自由……”雨妈一时失声,她不明白之前会保护所有人的禁阁长老为何变成了这样,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吗?她不敢再想了。 “我勇敢?我自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禁阁长老将雨妈的脸扭过来,迫使她看着他。 禁阁长老脸上遮挡的头巾不知何时已被他摘下,头巾之下是他苍老的皮肤,还有遍布的伤痕,在微弱的烛火之下,这些伤疤愈发可怕。 雨妈想过很多指责的话语,也准备了很多劝说的辞藻,但在此刻,她说不出一个字,说不上是害怕,又像是同情。 是同情禁阁长老,还是同情同样满身伤痕的自己呢? “对不起……”她最后只说出这三个字。 多么相似的经历,她满身伤痕的时候却还想着亏欠了他人,可是这一切本不是她的过错。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禁阁长老还没说完,就被雨妈抢了话语。 “不可能!我不会像你一样的!”禁阁长老在雨妈脸上看见了不甘和愤恨,如果她身上没有铁链的束缚,估计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像他这样又如何?这个时候还想着正义的人只会自取其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给过你机会了。”禁阁长老松开了雨妈,转身又戴上了头巾,这些伤疤迫使他记住自己的伤痛,他看见了雨妈,也看见了自己。 他准备走了,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他们还好吗?” “他们?”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雨妈已无力去争辩,只是淡淡一句。 “他们……”禁阁长老故作沉思:“他们比你想的要好,他们早把你忘了,都认为你已经死了,我把你的面具扔在草丛里,他们一窝蜂抢着要拿去换蜡烛……” 禁阁长老听见空气中抽出一丝冷气,身后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了。 禁阁长老狡黠地冷笑,幸灾乐祸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很成功地保护了所有人,但是他们似乎认为你失败了,并且还因为要寻找你起了内讧,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累赘。而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冥主前几天救了一个光之子,你猜是谁抖落的消息?好吧,我知道你猜不出来,这么说吧,我打算把你失踪的事情一起嫁祸到他头上……” “你真是可恶!……”雨妈奋力挣脱着身上的束缚,却再也提不起力气,脖子上的镣铐更让她难以呼吸。 她说不上是身体的疼痛更让她折磨,还是禁阁长老的这番话语更让她无处遁形,她不相信大家会变成这样,她要自己出去亲眼看看。 白鸟和狮子一定急坏了,雨林的光之子们还在等她,没错,她一定要出去…… 天边的月勾上了黑色的轮廓,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蜡烛燃烧,墙上的光影随之而微微摇晃。 雨妈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颤着朱唇,愤恨地看向周围,满脸戒备。 剧烈的咳嗽声辗转几个来回,又传进雨妈的耳朵,夹杂着一丝疏离的声音。 雨妈看了一下周围,一时居然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又或许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狮子——” “白鸟——” “有人吗……”雨妈全身的血管都像是被抽空,没有一丝氧气在体内流动,四肢重得如同灌满浓铅水,凝滞僵硬。嗓子眼很疼,无法呼吸,每喘一口气都像是用砂纸打磨喉咙口的一块嫩肉。 雨妈不再说话,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在地道之下,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光之国度并不存在这个地方。 所以,这是哪? 雨妈支起全身的力气,想要起身寻找出去的路口,才站起来,感觉脖子上被一到力量扼住,让她呼吸不过来,身后叮当作响,迫使她再一次跪坐在地上。 借着墙上的烛火,雨妈才看清自己的脖子上、手上、脚上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死死地钉在墙上。 雨妈在朦朦烛火下,愈发显得苍白瘦削,不觉低低叹了口气。 雨妈想起来了,红石雨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潜入水底躲过了一劫,周遭红色烟雾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有个人影从她身后将她击倒,趁乱将她带走了。 是有人将她关到这里来的,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作用,能让人煞费心思将她关在这里,可是有谁会在意呢,她连人质都不是,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随即,雨妈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冷冽的光落在雨妈身上,照见她惨白的脸,她不觉眯上了眼睛,只是一瞬,关门的声响还给她黑暗。 “长……长老?”雨妈不可置信地看着禁阁长老,没想他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你来救我了……” 雨妈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悬停在半空,铁链也被拉扯着碰撞出声响。 禁阁长老却没有要给雨妈松绑的意思,只是蹲下身和她平视,眼底是她看不透的猜忌,和她印象中温和的禁阁长老似乎有所不同。 “长老?”雨妈强忍着嗓子难受的撕裂感,又喊了一句。 “雨妈,你早该猜到了。”禁阁长老颤抖的尾音拖出一个隐涩的哽咽,他在心里长长地叹息,这些话炽热地焚烧着他的四肢,心脏,思想,直至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燃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雨妈收回了手,撇开脸不再去看禁阁长老,她不愿意去猜测,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门外走廊里的灯倏地熄灭,禁阁长老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黯光中仔细去看,却只见禁阁长老低着头,雨妈面前的地板上落了眼泪,风将过道里的旧窗吹得哐哐响。 “正如你看到的这样,我做了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选择,你能明白吗?”禁阁长老死死地盯着雨妈,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她还是不敢去面对他。 “为什么呢,长老,您不是这样的,您勇敢、自由……”雨妈一时失声,她不明白之前会保护所有人的禁阁长老为何变成了这样,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吗?她不敢再想了。 “我勇敢?我自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禁阁长老将雨妈的脸扭过来,迫使她看着他。 禁阁长老脸上遮挡的头巾不知何时已被他摘下,头巾之下是他苍老的皮肤,还有遍布的伤痕,在微弱的烛火之下,这些伤疤愈发可怕。 雨妈想过很多指责的话语,也准备了很多劝说的辞藻,但在此刻,她说不出一个字,说不上是害怕,又像是同情。 是同情禁阁长老,还是同情同样满身伤痕的自己呢? “对不起……”她最后只说出这三个字。 多么相似的经历,她满身伤痕的时候却还想着亏欠了他人,可是这一切本不是她的过错。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禁阁长老还没说完,就被雨妈抢了话语。 “不可能!我不会像你一样的!”禁阁长老在雨妈脸上看见了不甘和愤恨,如果她身上没有铁链的束缚,估计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像他这样又如何?这个时候还想着正义的人只会自取其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给过你机会了。”禁阁长老松开了雨妈,转身又戴上了头巾,这些伤疤迫使他记住自己的伤痛,他看见了雨妈,也看见了自己。 他准备走了,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他们还好吗?” “他们?”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雨妈已无力去争辩,只是淡淡一句。 “他们……”禁阁长老故作沉思:“他们比你想的要好,他们早把你忘了,都认为你已经死了,我把你的面具扔在草丛里,他们一窝蜂抢着要拿去换蜡烛……” 禁阁长老听见空气中抽出一丝冷气,身后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了。 禁阁长老狡黠地冷笑,幸灾乐祸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很成功地保护了所有人,但是他们似乎认为你失败了,并且还因为要寻找你起了内讧,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累赘。而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冥主前几天救了一个光之子,你猜是谁抖落的消息?好吧,我知道你猜不出来,这么说吧,我打算把你失踪的事情一起嫁祸到他头上……” “你真是可恶!……”雨妈奋力挣脱着身上的束缚,却再也提不起力气,脖子上的镣铐更让她难以呼吸。 她说不上是身体的疼痛更让她折磨,还是禁阁长老的这番话语更让她无处遁形,她不相信大家会变成这样,她要自己出去亲眼看看。 白鸟和狮子一定急坏了,雨林的光之子们还在等她,没错,她一定要出去…… 第83章 (七夕彩蛋,跳下一章)冥主的七夕日记 说起七夕,一年一次我都嫌多,也不知道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雨林那边还要搭桥,很多人排着队买情人秋千、跷跷板啥的,吵死了。——不愿意透露身份信息的冥主的内心 冥主今天很早就醒来了,看外面是个大晴天,虽然他也说不上暮土要是怎么样才算晴天。入秋了,天冷了些,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变化。 他记得简云很早就和他说过要过七夕节,但是他不知道七夕节是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去问简云,到时候又要嘲笑他老古董,他才不是什么老古董,他是不愿意去了解这些琐碎且没有意义的事情。 小螃蟹告诉他,七夕节就是要和最爱的人一起过,送一些礼物。 可是这些他每天都有啊,他每天和简云在一起,平时也会送简云礼物,这七夕节看起来好像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想什么呢?”简云刚睡醒,看见冥主一个人坐在门边思考,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嗯……今天……七夕节。”冥主似乎很难以启齿这个话题,但是碍于简云前几天一直在提这个话题,他只好装作自己记住了。 简云似乎很是惊讶,因为她记得冥主明明很抵触,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雨林吧。”简云看着冥主,在等着他的应允。 “好。”冥主似乎是准备了很久的回答,几乎是简云问出问题的同时,冥主就回答了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简云转身准备回房间,冥主似乎还在期待,但简云没了下文,让冥主有些不开心。 简云察觉到了冥主骤变的表情,只见他幽怨地看着她,又缓缓吐出一句话:“那白天呢,白天你就不该陪着我吗?” 简云有些错愕,冥主平时不是日理万机的,都不愿意陪她去圣岛玩,怎么今天这么主动了? “我……我白天没计划。”简云被冥主盯得发怵,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睡到中午才起来,你根本就没把今天当回事,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冥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开始向简云抱怨道。 “我……我没有忘记,而且,我每天都中午才醒,怎么今天就要说嘛。”简云被冥主这一句话噎得连话都说不好了,这还是平时那个冥主吗? “今天七夕节。”冥主一字一顿说得很重,希望引起简云的反省。 但简云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我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鬼附身了。” “没!有!”冥主抓住了简云伸过来的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放在简云手心:“这是我今天早上买的,在你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冥主特意强调了“一个人”这三个字。 “你给我准备的?”简云有些错愕,看着手上满满当当一堆的物品,冥主似乎是把整个七夕商城搬空了,她很想要的秋千也在里面。 冥主在偷看简云的表情,看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跟着开心。 但他并没有选择原谅简云,他也提出了要求:“下午……去雪隐峰看日落,我看很多人都要去那里。”他又补充道:“我没有说想去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看见别人去了,过几天又会缠着我出去,干脆今天就一起去,不许拒绝。” 雪隐峰下午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偶尔看见几只落单的光之子,冥主也没打算同情他们,更加握紧了牵着简云的手。 冥主似乎没打算好好地排队,特别招摇又大摇大摆准备撞人,被简云一把拉住了:“你说好的,不能撞人。” 冥主只好乖乖和简云排队,他好像明白七夕节的意思了,就是他即使很讨厌排队,但是只要简云在这里,他愿意从清晨到黄昏一直都在这里。 临近傍晚,简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冥主背着她去雨林鹊桥,她却睡着了。 原本想直接回家的冥主一想到简云要是看不见这次的鹊桥,估计要和他唠叨一整年,还是带她去了雨林。 “小丫头,星星出来了。”冥主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可是身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站在鹊桥的一端,牛郎织女星相聚的那一刻,周遭寂寥的声音中清晰地听见冥主的声音:“小丫头,我爱你。” “冥主,我也爱你。” 冥主惊诧地扭头,却对上简云那一双狡黠的眼睛朝他眨了眨,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冥主眼睑微微泛红,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装睡骗我,你今晚死定了。” 简云故作思考:“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不想要了?” “什么礼物?” “回去你就知道了。” 冥主清了清嗓子,心跳得飞快:“我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只见冥主单膝跪地,从斗篷里拿出一束五彩斑斓的花,还有一枚戒指。 冥主的声音颤抖:“所以,你愿意吗?” 简云看着那束花,看起来毫无美感,但是她知道,这些都是他走遍光之国度找到的所有的花,也不知道他把这束花带在身边一整天,花朵正中心是一朵红艳的玫瑰,只属于他的玫瑰。 “我愿意。” 漫天的烟花绽放,他为她戴上灵石做的戒指,满眼笑意,紧紧抱住了简云,缓缓地热气吐在她耳畔,留下一吻:“不能再抛下我了。” 他好像开始期待每天都是七夕节了。 (σ???)σ光之国度吃瓜一线情报: 冥主一大早起来,见简云还在熟睡,就只好自己去买七夕礼物。在他一个人出发前,还抱怨了一番某些人自己嚷嚷着要过七夕节,还不陪他一起。 愤愤踢了一顿小螃蟹出气,还是去买礼物的路上了。 小螃蟹:那我呢?谁来可怜我一下,我一个人过七夕,大清早还要被骂,谁来同情一下我呢? 冥主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看见路上成双成对的光之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简云要是在,一定也牵着她手让那些一个人走的羡慕死。 他看着商城里的物品,也不知道买什么简云才能喜欢,干脆全部买了,反正他也不差这点蜡烛和钱。 回去的路上,他又看见有人在卖花,他才看不上那些庸俗的花,鲜花就要自己亲自去摘,于是他走遍了光之国度,每个地方的花他都有收集。 他想让简云知道,无论在光之国度的哪个角落,他都来过,这些花能证明,他会一直找她、一直等她…… 简云很早就在准备给冥主七夕节的礼物了,比起表达爱意,她更喜欢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就足够。 简云缠着遇境的老奶奶,希望她教给她一些针线活,因为他看见冥主的斗篷已经很旧了,也没有去换新斗篷,她想亲手给他做一件斗篷,一起等待这个冬天。 斗篷完工的那天,简云看着空落落的斗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在上面添了绣花,冥龙和遥鲲。 七夕节前一天,简云把斗篷叠整齐放在衣柜里,去花园里采来一束玫瑰,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之后,才关上衣柜,静静等待着七夕节的到来。 说起七夕,一年一次我都嫌多,也不知道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雨林那边还要搭桥,很多人排着队买情人秋千、跷跷板啥的,吵死了。——不愿意透露身份信息的冥主的内心 冥主今天很早就醒来了,看外面是个大晴天,虽然他也说不上暮土要是怎么样才算晴天。入秋了,天冷了些,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变化。 他记得简云很早就和他说过要过七夕节,但是他不知道七夕节是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去问简云,到时候又要嘲笑他老古董,他才不是什么老古董,他是不愿意去了解这些琐碎且没有意义的事情。 小螃蟹告诉他,七夕节就是要和最爱的人一起过,送一些礼物。 可是这些他每天都有啊,他每天和简云在一起,平时也会送简云礼物,这七夕节看起来好像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想什么呢?”简云刚睡醒,看见冥主一个人坐在门边思考,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嗯……今天……七夕节。”冥主似乎很难以启齿这个话题,但是碍于简云前几天一直在提这个话题,他只好装作自己记住了。 简云似乎很是惊讶,因为她记得冥主明明很抵触,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雨林吧。”简云看着冥主,在等着他的应允。 “好。”冥主似乎是准备了很久的回答,几乎是简云问出问题的同时,冥主就回答了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简云转身准备回房间,冥主似乎还在期待,但简云没了下文,让冥主有些不开心。 简云察觉到了冥主骤变的表情,只见他幽怨地看着她,又缓缓吐出一句话:“那白天呢,白天你就不该陪着我吗?” 简云有些错愕,冥主平时不是日理万机的,都不愿意陪她去圣岛玩,怎么今天这么主动了? “我……我白天没计划。”简云被冥主盯得发怵,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睡到中午才起来,你根本就没把今天当回事,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冥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开始向简云抱怨道。 “我……我没有忘记,而且,我每天都中午才醒,怎么今天就要说嘛。”简云被冥主这一句话噎得连话都说不好了,这还是平时那个冥主吗? “今天七夕节。”冥主一字一顿说得很重,希望引起简云的反省。 但简云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我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鬼附身了。” “没!有!”冥主抓住了简云伸过来的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放在简云手心:“这是我今天早上买的,在你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冥主特意强调了“一个人”这三个字。 “你给我准备的?”简云有些错愕,看着手上满满当当一堆的物品,冥主似乎是把整个七夕商城搬空了,她很想要的秋千也在里面。 冥主在偷看简云的表情,看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跟着开心。 但他并没有选择原谅简云,他也提出了要求:“下午……去雪隐峰看日落,我看很多人都要去那里。”他又补充道:“我没有说想去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看见别人去了,过几天又会缠着我出去,干脆今天就一起去,不许拒绝。” 雪隐峰下午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偶尔看见几只落单的光之子,冥主也没打算同情他们,更加握紧了牵着简云的手。 冥主似乎没打算好好地排队,特别招摇又大摇大摆准备撞人,被简云一把拉住了:“你说好的,不能撞人。” 冥主只好乖乖和简云排队,他好像明白七夕节的意思了,就是他即使很讨厌排队,但是只要简云在这里,他愿意从清晨到黄昏一直都在这里。 临近傍晚,简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冥主背着她去雨林鹊桥,她却睡着了。 原本想直接回家的冥主一想到简云要是看不见这次的鹊桥,估计要和他唠叨一整年,还是带她去了雨林。 “小丫头,星星出来了。”冥主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可是身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站在鹊桥的一端,牛郎织女星相聚的那一刻,周遭寂寥的声音中清晰地听见冥主的声音:“小丫头,我爱你。” “冥主,我也爱你。” 冥主惊诧地扭头,却对上简云那一双狡黠的眼睛朝他眨了眨,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冥主眼睑微微泛红,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装睡骗我,你今晚死定了。” 简云故作思考:“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不想要了?” “什么礼物?” “回去你就知道了。” 冥主清了清嗓子,心跳得飞快:“我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只见冥主单膝跪地,从斗篷里拿出一束五彩斑斓的花,还有一枚戒指。 冥主的声音颤抖:“所以,你愿意吗?” 简云看着那束花,看起来毫无美感,但是她知道,这些都是他走遍光之国度找到的所有的花,也不知道他把这束花带在身边一整天,花朵正中心是一朵红艳的玫瑰,只属于他的玫瑰。 “我愿意。” 漫天的烟花绽放,他为她戴上灵石做的戒指,满眼笑意,紧紧抱住了简云,缓缓地热气吐在她耳畔,留下一吻:“不能再抛下我了。” 他好像开始期待每天都是七夕节了。 (σ???)σ光之国度吃瓜一线情报: 冥主一大早起来,见简云还在熟睡,就只好自己去买七夕礼物。在他一个人出发前,还抱怨了一番某些人自己嚷嚷着要过七夕节,还不陪他一起。 愤愤踢了一顿小螃蟹出气,还是去买礼物的路上了。 小螃蟹:那我呢?谁来可怜我一下,我一个人过七夕,大清早还要被骂,谁来同情一下我呢? 冥主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看见路上成双成对的光之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简云要是在,一定也牵着她手让那些一个人走的羡慕死。 他看着商城里的物品,也不知道买什么简云才能喜欢,干脆全部买了,反正他也不差这点蜡烛和钱。 回去的路上,他又看见有人在卖花,他才看不上那些庸俗的花,鲜花就要自己亲自去摘,于是他走遍了光之国度,每个地方的花他都有收集。 他想让简云知道,无论在光之国度的哪个角落,他都来过,这些花能证明,他会一直找她、一直等她…… 简云很早就在准备给冥主七夕节的礼物了,比起表达爱意,她更喜欢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就足够。 简云缠着遇境的老奶奶,希望她教给她一些针线活,因为他看见冥主的斗篷已经很旧了,也没有去换新斗篷,她想亲手给他做一件斗篷,一起等待这个冬天。 斗篷完工的那天,简云看着空落落的斗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在上面添了绣花,冥龙和遥鲲。 七夕节前一天,简云把斗篷叠整齐放在衣柜里,去花园里采来一束玫瑰,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之后,才关上衣柜,静静等待着七夕节的到来。 第84章 他说的我都信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是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只要他说不是他,那我就相信他。” ——简云的留言小船 世界上总有人贪得无厌,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代价是要牺牲,牺牲有价值的物品,牺牲珍贵的东西,又或者重要的人。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们总会忘记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他们不会去证实,只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是虚假的、捏造出来的所谓“事实”。 正如前几天还沸沸扬扬说着冥主救了小黑的流言,大家都不再那么惧怕冥主,一夜之间却转变了方向,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雨妈已经不见好几天了,听说是失踪了,估计就是冥主……” “可是冥主为什么要把雨妈带走,他已经有一只遥鲲当人质,再说雨妈在雨林,冥主在暮土,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之前不是说冥主还救了小黑吗,我觉得有怀疑态度。”一只光之子觉得这个消息突然出现,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可是冥主就是这样的啊,我是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冥主干的。” “就是,就是……” 在绝对的言论面前,任何人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这就是禁阁长老想要达到的效果。 看着这些他精心制造的“惊喜”,禁阁长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流言的散布似乎不需要时间,只是一会儿,大家开始谈论起冥主为恶多端的事实,这些事情自然也逃不过简云的耳朵。 简云休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这才知道,雨妈失踪了,是在红石雨中消失的。 但她不相信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冥主,他天天和她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触到雨妈,那雨妈去哪了? 还有一直没有出现的正太,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巫师身边,这些都让简云有些担心,她只顾着来见冥主,却忘了还有这些琐碎的事情等着解决。 就比如时常会出现的红石雨,是不是冥主从中作祟。 简云看着冥主的背影,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雨妈失踪了,是不是你……” 回应简云的是良久的沉默,冥主的背影缓缓抽动了一下,简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好像生气了。 是为她不相信他而生气吗? 简云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我只是问问,再说了,你随便生气乱降下的红石雨,砸到人了也不好……” “不是我。”冥主手掌握成拳,掌心被捏得发白,做出了苍白无力的解释。 这些事情说来真的也不怪他,黑暗之花的力量越来越强烈,他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只是想逼简云看见红石雨能回暮土,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让整个雨林都笼罩在黑暗之下,雨妈甚至为此失踪。 但是他根本就没见过雨妈,谈何隐瞒事实。 身后一片静默,冥主不敢回头看,更不敢听简云接下来的反驳,他只觉得这一切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明明他之前从不在乎这些猜忌的言论。 “得先找到雨妈。”简云看着冥主这般模样,心里自然是相信他,但他们没有证据,冥主自然就成了怀疑对象。 “你就不问我其他的话了吗?”冥主侧身,只看见简云身上遍布的伤痕,觉得自己用红石雨这件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简云反驳,凝视着碧落的目光清亮煦暖:“我现在怪你能解决问题吗?所有人都说是你,就算不相信的人也会觉得是你,所以我们要找到雨妈,她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她会解释一切的。” “那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呢?”冥主垂目,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但他开始害怕这种场景的出现,甚至连简云也会因此受到所有人的指责。 简云抬起头来,却正好和冥主四目相对,视线交接的瞬间竟有种斑驳迷离的失落感,漠漠空荒。 简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天衣无缝地消失,她会猜到正太是在巫师身边,那就说明一定有破绽能找到雨妈,无论那个人隐藏得多隐秘。 “那你相信我吗?” 冥主这才发现,简云早已褪去了满脸孩时的生涩和稚嫩,完全的展露出了她少女的娇俏,偏偏脸上的神色,又是那样的清冷自然。展现出的风采,却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淡定和从容、却偏偏她的这份近乎冷漠的从容,又是那么的迷人。 “信。”几乎是没有迟疑,冥主就回答了简云的问题。 他一直都相信她,她说会回来,他就一直等。 门外又响起嘈杂的交谈声,无非是他们找到这里来了,知道冥主身体状况已经不如从前,要找冥主要个说法。 “我们该走了。”冥主看着简云,只抓住了她的手,想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简云看着冥主,毅然松开了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人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而后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凉:“你要做什么?” 简云已然将自己暴露在光之子的流言之下,漫声询问道:“我可以说几句吗?” 光之子见出来的是简云,不约而同地朝着那边望去,却看见简云身上的伤痕,更加笃定了这些想法,更加吵闹起来。 简云也不管这些嘈杂的声音,开始解释道:“我知道大家都听到了很多不实的言论,我可以证明这些都不是冥主做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受伤了,冥主和我一直都在失落方舟养伤,他没有离开这里,也不存在隐瞒,当务之急是找到雨妈,事情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话音刚落,人群里响起惊叹的声音,他们是没想到简云会帮着冥主解释,更不相信冥主会照顾简云的事情。 简云见有人不信,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谎言。” 简云此话一说,人群议论纷纷,便有人开始附和:“我们应该找到雨妈才对,到时候再惩治冥主也不迟。” “是,我们要先找到雨妈。” …… 听着外面的声响,冥主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站在他们面前,他不想让简云承受这一切,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永远只是一个躲在黑暗里的胆小鬼。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是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只要他说不是他,那我就相信他。” ——简云的留言小船 世界上总有人贪得无厌,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代价是要牺牲,牺牲有价值的物品,牺牲珍贵的东西,又或者重要的人。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们总会忘记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他们不会去证实,只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是虚假的、捏造出来的所谓“事实”。 正如前几天还沸沸扬扬说着冥主救了小黑的流言,大家都不再那么惧怕冥主,一夜之间却转变了方向,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雨妈已经不见好几天了,听说是失踪了,估计就是冥主……” “可是冥主为什么要把雨妈带走,他已经有一只遥鲲当人质,再说雨妈在雨林,冥主在暮土,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之前不是说冥主还救了小黑吗,我觉得有怀疑态度。”一只光之子觉得这个消息突然出现,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可是冥主就是这样的啊,我是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冥主干的。” “就是,就是……” 在绝对的言论面前,任何人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这就是禁阁长老想要达到的效果。 看着这些他精心制造的“惊喜”,禁阁长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流言的散布似乎不需要时间,只是一会儿,大家开始谈论起冥主为恶多端的事实,这些事情自然也逃不过简云的耳朵。 简云休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这才知道,雨妈失踪了,是在红石雨中消失的。 但她不相信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冥主,他天天和她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触到雨妈,那雨妈去哪了? 还有一直没有出现的正太,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巫师身边,这些都让简云有些担心,她只顾着来见冥主,却忘了还有这些琐碎的事情等着解决。 就比如时常会出现的红石雨,是不是冥主从中作祟。 简云看着冥主的背影,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雨妈失踪了,是不是你……” 回应简云的是良久的沉默,冥主的背影缓缓抽动了一下,简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好像生气了。 是为她不相信他而生气吗? 简云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我只是问问,再说了,你随便生气乱降下的红石雨,砸到人了也不好……” “不是我。”冥主手掌握成拳,掌心被捏得发白,做出了苍白无力的解释。 这些事情说来真的也不怪他,黑暗之花的力量越来越强烈,他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只是想逼简云看见红石雨能回暮土,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让整个雨林都笼罩在黑暗之下,雨妈甚至为此失踪。 但是他根本就没见过雨妈,谈何隐瞒事实。 身后一片静默,冥主不敢回头看,更不敢听简云接下来的反驳,他只觉得这一切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明明他之前从不在乎这些猜忌的言论。 “得先找到雨妈。”简云看着冥主这般模样,心里自然是相信他,但他们没有证据,冥主自然就成了怀疑对象。 “你就不问我其他的话了吗?”冥主侧身,只看见简云身上遍布的伤痕,觉得自己用红石雨这件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简云反驳,凝视着碧落的目光清亮煦暖:“我现在怪你能解决问题吗?所有人都说是你,就算不相信的人也会觉得是你,所以我们要找到雨妈,她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她会解释一切的。” “那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呢?”冥主垂目,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但他开始害怕这种场景的出现,甚至连简云也会因此受到所有人的指责。 简云抬起头来,却正好和冥主四目相对,视线交接的瞬间竟有种斑驳迷离的失落感,漠漠空荒。 简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天衣无缝地消失,她会猜到正太是在巫师身边,那就说明一定有破绽能找到雨妈,无论那个人隐藏得多隐秘。 “那你相信我吗?” 冥主这才发现,简云早已褪去了满脸孩时的生涩和稚嫩,完全的展露出了她少女的娇俏,偏偏脸上的神色,又是那样的清冷自然。展现出的风采,却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淡定和从容、却偏偏她的这份近乎冷漠的从容,又是那么的迷人。 “信。”几乎是没有迟疑,冥主就回答了简云的问题。 他一直都相信她,她说会回来,他就一直等。 门外又响起嘈杂的交谈声,无非是他们找到这里来了,知道冥主身体状况已经不如从前,要找冥主要个说法。 “我们该走了。”冥主看着简云,只抓住了她的手,想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简云看着冥主,毅然松开了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人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而后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凉:“你要做什么?” 简云已然将自己暴露在光之子的流言之下,漫声询问道:“我可以说几句吗?” 光之子见出来的是简云,不约而同地朝着那边望去,却看见简云身上的伤痕,更加笃定了这些想法,更加吵闹起来。 简云也不管这些嘈杂的声音,开始解释道:“我知道大家都听到了很多不实的言论,我可以证明这些都不是冥主做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受伤了,冥主和我一直都在失落方舟养伤,他没有离开这里,也不存在隐瞒,当务之急是找到雨妈,事情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话音刚落,人群里响起惊叹的声音,他们是没想到简云会帮着冥主解释,更不相信冥主会照顾简云的事情。 简云见有人不信,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谎言。” 简云此话一说,人群议论纷纷,便有人开始附和:“我们应该找到雨妈才对,到时候再惩治冥主也不迟。” “是,我们要先找到雨妈。” …… 听着外面的声响,冥主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站在他们面前,他不想让简云承受这一切,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永远只是一个躲在黑暗里的胆小鬼。 第85章 于是人们亲手破坏了海洋 静止的时间会发生倾倒,比如在听到圣岛海浪的声音,记忆会带你回到在沙滩上奔跑的时刻,也会在日落时分看见水面上漂浮的金色光点。 大家都向往着大海,海风吹拂过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还带着孩子的笑声。 但是,这一切,都消失了…… 人们心底的贪欲迫使他们将一切归为己有,蓝色的海洋变成黑色的荒漠,海底的生物无处遁形,只能向更深的海域游去,冰冷的海水让他们无法适应骤降的温度,许多生物冻死在海水之中。 于是他们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他们学会了隐藏,甚至有些光之生物学会了适应黑暗,他们长出了黑色的、独属于黑暗的羽毛,但不止这些。 生存之道,他们居然开始啃食同胞的血肉。 蓝色的海水变成一片鲜红,独属于海洋的那份光也随之熄灭。 深海之下,他们被迫长出锋利的獠牙,为了更好地捕食猎物,他们的眼睛甚至眼球突出,长出了很多只眼睛,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们也似乎长出了人的意识,开始不再躲在海底深处,他们开始尝试上岸,报复曾经毁掉他们生存海洋的光之先祖们。 先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捕鱼,渔船被攻击,海底的生物分食着他们的肉体,毁掉了他们建立的基地,光之先祖亲手毁掉了这片海洋,于是他们开始迁往另一片海洋,便是圣岛。 为了不再让这片海域的生物出来伤害其他的人,他们永久封锁了这里,为了不再惹这里变异的生物生气,他们取名为藏宝岛礁。 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光之先祖们欺骗后人这里藏着宝藏,为了隐瞒自己的过错。 他们临走时,以为自己将这里他们的“罪行”清理干净了,但是屹立着最高的灯塔,留下一半墙的微光,吸引着后人探索这里的宝藏…… 海浪拍打着暗礁,溅起一层高楼的水花,落在破烂的小渔船之上,随即便听见旁边传来的咳嗽声。 正太被海浪的声音惊醒,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圣岛,但嘴里呛了海水,这会儿嗓子不舒服,只能拼命咳嗽。 正太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他们这是被海水拍打着来到了光之国度之外的异域? 正太刚想去寻找巫师龙骨还有卡卡,就听见身下一阵痛苦的呻吟:“哎呦我的腰,正太你有病是吧。” 正太大惊,赶紧看身下,巫师正以奇怪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被正太制服在地上,他的屁股正坐在巫师的腰上。 “对……对不起啊,巫师。”正太赶紧从巫师身上起身,但走得太急,又踩了巫师一脚。 “你故意的!”巫师气急败坏,简直要手撕了正太,但念在正太这好不容易才醒,巫师并没有做出对正太实际性的伤害。 正太的余光瞥见远处洞沿下的卡卡和龙骨,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你们都在啊。” 正太本来以为他是最早醒来的,这不得去找到他们,然后解救三人,他们一定会叫正太大英雄,但现在似乎看来是他们三个救了正太。 巫师一边吐槽一边揉着自己的腰,面目狰狞道:“你一天到晚吃的什么,我想给你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谁知道你力气那么大,一脚给我踹地上去了。” “巫师,您大人大量,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先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呢,这样我们才能出去,是吧。”正太露出他谄媚的笑容,虽然巫师说的也不完全正确,但是正太是一个非常有眼力见的人,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巫师绝对会把他抛尸这片海里。 巫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地图,摊开在地上,摆在正太面前:“刚才我们寻找了一圈,在这个位置——” 巫师将手放在地图的中心,那里画了个红色的圈,看起来似乎是很早之前的笔记,上面的红色变得斑驳,但是那淋漓的红色让正太有些犯恶心。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红色看起来像是红色的血,真实的血。 “这是捕猎的中心渔船,地图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巫师又指了指远处海面中心的位置,模糊看起来,那里确实有一艘很小的船。 但是正太似乎又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你们转了一圈才开始救我的?!” “我和你现在谈论的是这个话题吗?”巫师有些无语,这些话似乎没有唤起他的良心。 “我肺里全是水!我无法呼吸!”正太掐着自己的脖子,装作刚才呛水的样子。 “你又没死……”巫师一掌朝着正太的脑袋拍去:“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没倒出来。”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龙骨赶紧上来劝架,指着地图上画了一个叉的图标,思考之后继续说道:“这里就是那天我们看见的白光。” 龙骨看了一眼地图的方位,随即在海面上寻找着这个地方的位置,就在他们身边的建筑之上——一座灯塔。 更准确地来说,是有人为破坏痕迹的灯塔。 “暮土流传着一个传说,黑水港通往一片宝藏的海域,之前失落方舟被发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里才是宝藏的所在地,于是在那里建立了方舟,后来那里变成了荒漠,人们将它改名为失落方舟,现在看来……”龙骨叹了口气:“这里才是人们一直都要找的有宝藏的地方。” “这里?”卡卡发出一声惊叹:“这里确定有宝藏吗?” 周围都是残破的砖墙,已经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更别说藏有宝藏。 “灯塔无人打理却还能运转,为什么不能有宝藏?”巫师看着远处的灯塔,朝海水里扔了一个石子。 “可是先祖从来没有告诉大家,宝藏是什么,到底在这片海域的哪个地方。”正太隐隐觉得宝藏是个骗局,但它找不到怀疑的证据。 “地图。”龙骨拿起了地图,仔细端详道:“你们没发现吗,这里所有的建筑围起来是一个圆形,圆形的中心——”龙骨指着海域的中心:“明明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座大楼,但为什么,现在我们看不见?” “还有——”卡卡突然发现这个地图奇怪的地方了:“这个上面有些建筑是画上了红色的圈,有的是红色的叉,还有的什么也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巫师有些不解,对于这些古老的暮土地标,龙骨显然更加了解。 龙骨眉头紧皱,说出了大家都震惊的事实:“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并且有大量生物的死亡……” 静止的时间会发生倾倒,比如在听到圣岛海浪的声音,记忆会带你回到在沙滩上奔跑的时刻,也会在日落时分看见水面上漂浮的金色光点。 大家都向往着大海,海风吹拂过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还带着孩子的笑声。 但是,这一切,都消失了…… 人们心底的贪欲迫使他们将一切归为己有,蓝色的海洋变成黑色的荒漠,海底的生物无处遁形,只能向更深的海域游去,冰冷的海水让他们无法适应骤降的温度,许多生物冻死在海水之中。 于是他们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他们学会了隐藏,甚至有些光之生物学会了适应黑暗,他们长出了黑色的、独属于黑暗的羽毛,但不止这些。 生存之道,他们居然开始啃食同胞的血肉。 蓝色的海水变成一片鲜红,独属于海洋的那份光也随之熄灭。 深海之下,他们被迫长出锋利的獠牙,为了更好地捕食猎物,他们的眼睛甚至眼球突出,长出了很多只眼睛,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们也似乎长出了人的意识,开始不再躲在海底深处,他们开始尝试上岸,报复曾经毁掉他们生存海洋的光之先祖们。 先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捕鱼,渔船被攻击,海底的生物分食着他们的肉体,毁掉了他们建立的基地,光之先祖亲手毁掉了这片海洋,于是他们开始迁往另一片海洋,便是圣岛。 为了不再让这片海域的生物出来伤害其他的人,他们永久封锁了这里,为了不再惹这里变异的生物生气,他们取名为藏宝岛礁。 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光之先祖们欺骗后人这里藏着宝藏,为了隐瞒自己的过错。 他们临走时,以为自己将这里他们的“罪行”清理干净了,但是屹立着最高的灯塔,留下一半墙的微光,吸引着后人探索这里的宝藏…… 海浪拍打着暗礁,溅起一层高楼的水花,落在破烂的小渔船之上,随即便听见旁边传来的咳嗽声。 正太被海浪的声音惊醒,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圣岛,但嘴里呛了海水,这会儿嗓子不舒服,只能拼命咳嗽。 正太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他们这是被海水拍打着来到了光之国度之外的异域? 正太刚想去寻找巫师龙骨还有卡卡,就听见身下一阵痛苦的呻吟:“哎呦我的腰,正太你有病是吧。” 正太大惊,赶紧看身下,巫师正以奇怪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被正太制服在地上,他的屁股正坐在巫师的腰上。 “对……对不起啊,巫师。”正太赶紧从巫师身上起身,但走得太急,又踩了巫师一脚。 “你故意的!”巫师气急败坏,简直要手撕了正太,但念在正太这好不容易才醒,巫师并没有做出对正太实际性的伤害。 正太的余光瞥见远处洞沿下的卡卡和龙骨,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你们都在啊。” 正太本来以为他是最早醒来的,这不得去找到他们,然后解救三人,他们一定会叫正太大英雄,但现在似乎看来是他们三个救了正太。 巫师一边吐槽一边揉着自己的腰,面目狰狞道:“你一天到晚吃的什么,我想给你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谁知道你力气那么大,一脚给我踹地上去了。” “巫师,您大人大量,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先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呢,这样我们才能出去,是吧。”正太露出他谄媚的笑容,虽然巫师说的也不完全正确,但是正太是一个非常有眼力见的人,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巫师绝对会把他抛尸这片海里。 巫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地图,摊开在地上,摆在正太面前:“刚才我们寻找了一圈,在这个位置——” 巫师将手放在地图的中心,那里画了个红色的圈,看起来似乎是很早之前的笔记,上面的红色变得斑驳,但是那淋漓的红色让正太有些犯恶心。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红色看起来像是红色的血,真实的血。 “这是捕猎的中心渔船,地图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巫师又指了指远处海面中心的位置,模糊看起来,那里确实有一艘很小的船。 但是正太似乎又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你们转了一圈才开始救我的?!” “我和你现在谈论的是这个话题吗?”巫师有些无语,这些话似乎没有唤起他的良心。 “我肺里全是水!我无法呼吸!”正太掐着自己的脖子,装作刚才呛水的样子。 “你又没死……”巫师一掌朝着正太的脑袋拍去:“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没倒出来。”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龙骨赶紧上来劝架,指着地图上画了一个叉的图标,思考之后继续说道:“这里就是那天我们看见的白光。” 龙骨看了一眼地图的方位,随即在海面上寻找着这个地方的位置,就在他们身边的建筑之上——一座灯塔。 更准确地来说,是有人为破坏痕迹的灯塔。 “暮土流传着一个传说,黑水港通往一片宝藏的海域,之前失落方舟被发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里才是宝藏的所在地,于是在那里建立了方舟,后来那里变成了荒漠,人们将它改名为失落方舟,现在看来……”龙骨叹了口气:“这里才是人们一直都要找的有宝藏的地方。” “这里?”卡卡发出一声惊叹:“这里确定有宝藏吗?” 周围都是残破的砖墙,已经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更别说藏有宝藏。 “灯塔无人打理却还能运转,为什么不能有宝藏?”巫师看着远处的灯塔,朝海水里扔了一个石子。 “可是先祖从来没有告诉大家,宝藏是什么,到底在这片海域的哪个地方。”正太隐隐觉得宝藏是个骗局,但它找不到怀疑的证据。 “地图。”龙骨拿起了地图,仔细端详道:“你们没发现吗,这里所有的建筑围起来是一个圆形,圆形的中心——”龙骨指着海域的中心:“明明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座大楼,但为什么,现在我们看不见?” “还有——”卡卡突然发现这个地图奇怪的地方了:“这个上面有些建筑是画上了红色的圈,有的是红色的叉,还有的什么也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巫师有些不解,对于这些古老的暮土地标,龙骨显然更加了解。 龙骨眉头紧皱,说出了大家都震惊的事实:“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并且有大量生物的死亡……” 第86章 人都需要前往下一站的勇气 “比起别离,更需要勇气的是重逢之后再也不见。” ——《冥言冥句》 雨林。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等。我等啊等,我还是找不到你,他们都说,‘放弃吧,白鸟,别傻了,白企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我的白企一定会来找我的。”白鸟声音顿住,似乎连喉咙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涩发硬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这白鸟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调中隐藏着多么沉重的悲哀:“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门外的雨似乎又开始肆虐,堵在白企的胸口,他说不出一个字。 最可怕的是,他们心知肚明,白鸟明明比谁都要明白白企不会再回来,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一直欺骗着自己。 白枭站在白鸟面前,看着白鸟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去,白企不愿进入他的身体,三人便在这里僵持着。 “白鸟,白企说……”白枭看了一眼白企,他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白枭继续说道:“白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所以,你一定会让他安心离开这里的,是吗?” 白企低下了头,他的神色也随之阴沉,他一直不敢说出这句话,害怕白鸟伤心,但是每个人都要向前走的,不是吗,他不愿看见白鸟再这么颓靡不振,他想看见白鸟回到当初开心的模样。 白鸟看不见白企,但他能感受到身后骤然一股力量贴在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腰。他想抓住那股力量,手心一触碰便扑了空,只剩下一片寒气。 “哥哥,放我走吧,也放过你自己。”白企的声音好像真的出现在白鸟耳边,白企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白鸟颤抖的身体。 白企对于白鸟来说是束缚,只要他还相信白企依然存在,只要白企永远不出现,白鸟会坚信白企还活着,他会一直找白企,一直找…… 而白企呢,只要白鸟一直不放下这个念头,他也不放心白鸟一个人,他没办法离开。 他们是彼此的牵绊,最终将他们一直困在原地。 白鸟将白企的手虚空着握在手心,即使那里冰凉一片。 “答应哥哥,你要回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停滞,白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向四周散开,身后的温度不见了。 “一定回来。”白企郑重其事地说出了四个字,心里的负担也在此刻卸下了防备。 一定回来一定回来…… 白企转身离开了,天又下雨了。雷轰电闪,天空灰沉沉的。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至,哗哗的雨声在白鸟耳边回荡。 雨林的天一直是这么多变的,白鸟安慰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那么多的眼泪,明明已经释然,可是他身上还有一股沉重的力量,让他无法呼吸,直到—— 直到大雨落在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头发,冰凉的水灌进他的衣领。白鸟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站在大雨中。 可是他明明记得,这场雨在他的心里一直在下,从来不曾停下来过。 白鸟还是会想起像梦一样的那天,一切都在往既定的轨道运行,可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那天。 白企,是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白企,再见。 白枭看着站在雨里的白鸟,心底竟然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这么多年被白企的情绪挤压着,这副躯壳居然也有了白企的情感,这该是多么浓烈的期待。 可是事实总是不如愿的,上天总叫般配的人分别,于是人们失去了意志,只剩下麻木的躯壳,一直这样走着。 或许白枭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会那么伤心,在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明白了,有些人离开了便是永远,他们不会再见了。 生活总是欺骗人们有个美好的结局,催促着他们一直向前,直到所有的人都忘了前行的目的。 “比起别离,更需要勇气的是重逢之后再也不见。” ——《冥言冥句》 雨林。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等。我等啊等,我还是找不到你,他们都说,‘放弃吧,白鸟,别傻了,白企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我的白企一定会来找我的。”白鸟声音顿住,似乎连喉咙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涩发硬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这白鸟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调中隐藏着多么沉重的悲哀:“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走散了,对吗?” 门外的雨似乎又开始肆虐,堵在白企的胸口,他说不出一个字。 最可怕的是,他们心知肚明,白鸟明明比谁都要明白白企不会再回来,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一直欺骗着自己。 白枭站在白鸟面前,看着白鸟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去,白企不愿进入他的身体,三人便在这里僵持着。 “白鸟,白企说……”白枭看了一眼白企,他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白枭继续说道:“白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所以,你一定会让他安心离开这里的,是吗?” 白企低下了头,他的神色也随之阴沉,他一直不敢说出这句话,害怕白鸟伤心,但是每个人都要向前走的,不是吗,他不愿看见白鸟再这么颓靡不振,他想看见白鸟回到当初开心的模样。 白鸟看不见白企,但他能感受到身后骤然一股力量贴在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腰。他想抓住那股力量,手心一触碰便扑了空,只剩下一片寒气。 “哥哥,放我走吧,也放过你自己。”白企的声音好像真的出现在白鸟耳边,白企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白鸟颤抖的身体。 白企对于白鸟来说是束缚,只要他还相信白企依然存在,只要白企永远不出现,白鸟会坚信白企还活着,他会一直找白企,一直找…… 而白企呢,只要白鸟一直不放下这个念头,他也不放心白鸟一个人,他没办法离开。 他们是彼此的牵绊,最终将他们一直困在原地。 白鸟将白企的手虚空着握在手心,即使那里冰凉一片。 “答应哥哥,你要回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停滞,白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向四周散开,身后的温度不见了。 “一定回来。”白企郑重其事地说出了四个字,心里的负担也在此刻卸下了防备。 一定回来一定回来…… 白企转身离开了,天又下雨了。雷轰电闪,天空灰沉沉的。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至,哗哗的雨声在白鸟耳边回荡。 雨林的天一直是这么多变的,白鸟安慰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那么多的眼泪,明明已经释然,可是他身上还有一股沉重的力量,让他无法呼吸,直到—— 直到大雨落在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头发,冰凉的水灌进他的衣领。白鸟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站在大雨中。 可是他明明记得,这场雨在他的心里一直在下,从来不曾停下来过。 白鸟还是会想起像梦一样的那天,一切都在往既定的轨道运行,可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那天。 白企,是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白企,再见。 白枭看着站在雨里的白鸟,心底竟然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这么多年被白企的情绪挤压着,这副躯壳居然也有了白企的情感,这该是多么浓烈的期待。 可是事实总是不如愿的,上天总叫般配的人分别,于是人们失去了意志,只剩下麻木的躯壳,一直这样走着。 或许白枭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会那么伤心,在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明白了,有些人离开了便是永远,他们不会再见了。 生活总是欺骗人们有个美好的结局,催促着他们一直向前,直到所有的人都忘了前行的目的。 第87章 人们都要将他置于死地 简云离开圣岛之后,圣岛的气氛一直处于低压的状态。 经过上一次红石雨的降临,圣岛的黑暗螃蟹也愈发放肆,阿言制作的药水已经压制不住他们了,他们也不再关押黑暗螃蟹,只得放任黑暗螃蟹在圣岛横行。 云野长老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每天咳嗽的频率又上升了。 简云离开之后,圣岛唯一的改善就是红石雨不再降临,但雨林又出现了红石雨,这也让他们不得不再次为下一次红石雨做出准备。 黑色的石块上长出黑色的花,这已经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就连书虫回来看见这一番景象的时候,有好几秒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随即她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复又睁开。 这个动作让书虫将所有惊疑强行压成平面,冻结在了名为冷静的厚厚的坚冰之下,强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这一切都不够,远远不够,书虫想她必须要做出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书虫回到了房间,翻开落了灰的古书,上面最新的空白已经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书虫一字一字翻阅着,直到她看见了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书上说,光之国度会经历一场浩劫。 浩劫…… 终究逃不过吗?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书虫来到云野终点时,云野长老看见书虫没有很多惊讶的情绪。 云野长老知道,他们失败了,书虫没能原谅他们,他们或许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只能走上这一条绝境。 “云野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书虫不知如何定夺,现在看来,并没有解决办法了。 云野长老只是叹息,他们不是毫无办法,只是这些伤害太大了。 所有人都责怪冥主,但他也曾挺身而出,结果呢,只是永无止境的痛苦,黑暗之花会侵蚀一切善良的灵魂,促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囚徒。 人们都要将冥主置于死地,但是他们忘了,冥主也是这场黑暗浩劫的受害者。 但如今有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要么继续让冥主续养黑暗之花,要么让冥主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即使冥主暂时消失,黑暗之花依旧会寻找下一个寄存体,永无止境的黑暗,也会一直延续。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会做出很多极端的行为。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冥主从这个世界消失,才能换来短暂的安宁。 他会理解的,大家都会理解的…… 他只能这样欺骗自己。 “书虫,我现在需要你去找来其他地图所有的掌管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云野长老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却不忍再去看书虫的反应。 或许在她、他们眼中,他都不是一个好的长老。 “长老,您要……”书虫只是没想到,云野长老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是的,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冥主的力量或许会越来越强大,所有的因素都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他要冥主消失,永久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简云离开圣岛之后,圣岛的气氛一直处于低压的状态。 经过上一次红石雨的降临,圣岛的黑暗螃蟹也愈发放肆,阿言制作的药水已经压制不住他们了,他们也不再关押黑暗螃蟹,只得放任黑暗螃蟹在圣岛横行。 云野长老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每天咳嗽的频率又上升了。 简云离开之后,圣岛唯一的改善就是红石雨不再降临,但雨林又出现了红石雨,这也让他们不得不再次为下一次红石雨做出准备。 黑色的石块上长出黑色的花,这已经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就连书虫回来看见这一番景象的时候,有好几秒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随即她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复又睁开。 这个动作让书虫将所有惊疑强行压成平面,冻结在了名为冷静的厚厚的坚冰之下,强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这一切都不够,远远不够,书虫想她必须要做出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书虫回到了房间,翻开落了灰的古书,上面最新的空白已经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书虫一字一字翻阅着,直到她看见了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书上说,光之国度会经历一场浩劫。 浩劫…… 终究逃不过吗?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书虫来到云野终点时,云野长老看见书虫没有很多惊讶的情绪。 云野长老知道,他们失败了,书虫没能原谅他们,他们或许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只能走上这一条绝境。 “云野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书虫不知如何定夺,现在看来,并没有解决办法了。 云野长老只是叹息,他们不是毫无办法,只是这些伤害太大了。 所有人都责怪冥主,但他也曾挺身而出,结果呢,只是永无止境的痛苦,黑暗之花会侵蚀一切善良的灵魂,促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囚徒。 人们都要将冥主置于死地,但是他们忘了,冥主也是这场黑暗浩劫的受害者。 但如今有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要么继续让冥主续养黑暗之花,要么让冥主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即使冥主暂时消失,黑暗之花依旧会寻找下一个寄存体,永无止境的黑暗,也会一直延续。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会做出很多极端的行为。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冥主从这个世界消失,才能换来短暂的安宁。 他会理解的,大家都会理解的…… 他只能这样欺骗自己。 “书虫,我现在需要你去找来其他地图所有的掌管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云野长老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却不忍再去看书虫的反应。 或许在她、他们眼中,他都不是一个好的长老。 “长老,您要……”书虫只是没想到,云野长老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是的,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冥主的力量或许会越来越强大,所有的因素都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他要冥主消失,永久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88章 聚集光的力量 “人生来就是黑暗的,于是人们不再探究事情的真相,只会将无端的罪恶强加给不利于自己的人。” ——《冥言冥句》 失落方舟。 “我们走。”冥主踏出房门,小心带上门,“吱呀”一声,将他自己和清淡的月光隔绝在外。 门外的光之子显然对冥主突然的出现感到意外,他们没想到冥主会真的出现。 有些胆小的光之子看见冥主就吓得赶紧躲了起来,但是他看起来并不生气,而且目标好像也不是他们。 简云也没想到冥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以为冥主不会想见到光之子,况且是这些针对他的言论。 或许冥主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的情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冥主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简云身上离开,他走向简云,盯着她看了许久,向她伸出了手。 简云曾很多次都困在这场心灵的煎熬之下,她渴望有人将她拽出这个深渊,她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出了圣岛的小黑屋,又一个人来到了暮土。 她的人生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终点,却让她饱受折磨这么多年。 就在此刻,冥主站在她面前的这一秒钟,简云才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一直在逃离圣岛的囚笼,可是她的终点,一直是他的身边,从他是圣龙的时候就开始了。 “带我走吧。” 带我走出这上百年的黑暗,挪除我满身的泥淖,这一次,再也不要回头,就这样一直肆无忌惮地向前走。 简云将手放在冥主的掌心之中,温热的触感也让她忘记了人群的喧嚣。 她的世界一直都有他的位置,即使过了很久,即使她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但他依旧记得他的。 云野。 书虫知道云野长老说的办法是什么,就是聚集光之国度的力量,一同压制黑暗之花的生长。 但如今不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处,那云野长老的目的,不就成了……冥主。 书虫虽然讨厌冥主做的那些事,但是她依旧记得圣龙为光之国度做出的牺牲,她也是想救他的。 但是……长老的命令,她不得不听从。 书虫来到雨林时,看见白鸟正在处理这几天雨妈失踪的信息。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几天有很多光之子自发地来到雨林寻找线索,有人在雨林的各个地方陆续捡到了雨妈的物品,只是这些东西杂乱无章,短时间内暂时没有线索指向雨妈的去处。 但这些东西还在,也算是个好消息,就说明雨妈只是失踪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会一直找下去。 白鸟想好了,他要亲口和雨妈道歉,希望雨妈原谅他之前幼稚不成熟的行为,他一定留在雨林,和雨妈一起。 想到这,白鸟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看见书虫的时候,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怎么来了?” 白鸟说着,要去拿些新鲜采摘的果子给书虫,却被书虫止住了:“是云野长老让我来找您的,他说如果您方便,让您去一趟云野……” 书虫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甚至希望白鸟说自己不方便、没有时间、太累了这样的借口,但是事实总该不如愿的。 “好,我收拾一下便去。”白鸟应声,将桌上雨妈的物品还有自己整理的线索信息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起身去云野。 “其实我还想……有个请求。”白鸟身后传来书虫极其微弱的声音,白鸟听得出来,这是她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的话。 “你说。”白鸟转过身来,希望书虫继续说下去。 书虫 深吸了一口气,捏着衣角的手指发白,缓缓说道:“云野长老这次是想将冥主置于死地……”白鸟听到这些话,显然震惊了一下,但他听书虫继续讲了下去:“虽然冥主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您也知道,他只是迫不得已,大家……”说到这里,书虫顿了一下,又换了一套说辞:“我不想让他消失。” 白鸟默了默,眼眶忽地有些酸涩,唇边却一直挂着温柔妥帖的笑容:“我尽量。” “一定拜托……”书虫眼神里挂着乞求,他在此刻,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白鸟压制自己的情绪,依旧询问着。 “还没有……但是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真相,我只希望能找到办法救出冥主的那一天,我不希望他成为牺牲品,或者让更多的人成为他。”书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白鸟微微点了点头,却让书虫无比心安。 即使别人不同意,他也会帮助她,让冥主能够留下一条生路。 书虫这才前去霞谷,却只在霞谷看见了狮子和病恹恹的平菇。 “卡卡呢?”书虫问狮子,狮子听到这话,赶紧捂住了书虫的嘴,看平菇没反应,才稍微放下心来。 书虫被狮子这一套操作搞得有些迷糊,不得不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也看到了,卡卡和白鸟离开之后,平菇每天都这样,我只好到霞谷终点来照顾他了。”狮子特意压低了声音,还时不时查看平菇的反应。 “可是……”书虫向狮子说明了云野长老需要他们前往云野,狮子看了平菇这样的状态,似乎也没了办法。 “那我去吧。”狮子叹息着说出了这句话。 “他一个人可以吗?”书虫有些担心平菇一个人在霞谷不能自理,但是云野长老那边也不好交代。 “没事的,我们走吧。”狮子只是拿上了自己的斗篷,这是雨妈亲手给他织的,如今雨妈失踪了,他也在寻找,但依旧找不到线索。 “不,你先走吧,我还要去找龙骨将军和禁阁长老。”书虫帮忙收拾着,摆手拒绝道。 “你不知道吗?他们都不在。”狮子解释道,看见书虫惊讶的表情,很显然她不知道。 龙骨和禁阁长老都不在,这次只有云野长老、白鸟和狮子三个人,书虫开始为他们担心。 他们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冥主……书虫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想,是不是云野长老会就此作罢,暂时不再打冥主的主意,她只能赌一把了。 “人生来就是黑暗的,于是人们不再探究事情的真相,只会将无端的罪恶强加给不利于自己的人。” ——《冥言冥句》 失落方舟。 “我们走。”冥主踏出房门,小心带上门,“吱呀”一声,将他自己和清淡的月光隔绝在外。 门外的光之子显然对冥主突然的出现感到意外,他们没想到冥主会真的出现。 有些胆小的光之子看见冥主就吓得赶紧躲了起来,但是他看起来并不生气,而且目标好像也不是他们。 简云也没想到冥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以为冥主不会想见到光之子,况且是这些针对他的言论。 或许冥主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的情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冥主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简云身上离开,他走向简云,盯着她看了许久,向她伸出了手。 简云曾很多次都困在这场心灵的煎熬之下,她渴望有人将她拽出这个深渊,她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出了圣岛的小黑屋,又一个人来到了暮土。 她的人生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终点,却让她饱受折磨这么多年。 就在此刻,冥主站在她面前的这一秒钟,简云才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一直在逃离圣岛的囚笼,可是她的终点,一直是他的身边,从他是圣龙的时候就开始了。 “带我走吧。” 带我走出这上百年的黑暗,挪除我满身的泥淖,这一次,再也不要回头,就这样一直肆无忌惮地向前走。 简云将手放在冥主的掌心之中,温热的触感也让她忘记了人群的喧嚣。 她的世界一直都有他的位置,即使过了很久,即使她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但他依旧记得他的。 云野。 书虫知道云野长老说的办法是什么,就是聚集光之国度的力量,一同压制黑暗之花的生长。 但如今不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处,那云野长老的目的,不就成了……冥主。 书虫虽然讨厌冥主做的那些事,但是她依旧记得圣龙为光之国度做出的牺牲,她也是想救他的。 但是……长老的命令,她不得不听从。 书虫来到雨林时,看见白鸟正在处理这几天雨妈失踪的信息。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几天有很多光之子自发地来到雨林寻找线索,有人在雨林的各个地方陆续捡到了雨妈的物品,只是这些东西杂乱无章,短时间内暂时没有线索指向雨妈的去处。 但这些东西还在,也算是个好消息,就说明雨妈只是失踪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会一直找下去。 白鸟想好了,他要亲口和雨妈道歉,希望雨妈原谅他之前幼稚不成熟的行为,他一定留在雨林,和雨妈一起。 想到这,白鸟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看见书虫的时候,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怎么来了?” 白鸟说着,要去拿些新鲜采摘的果子给书虫,却被书虫止住了:“是云野长老让我来找您的,他说如果您方便,让您去一趟云野……” 书虫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甚至希望白鸟说自己不方便、没有时间、太累了这样的借口,但是事实总该不如愿的。 “好,我收拾一下便去。”白鸟应声,将桌上雨妈的物品还有自己整理的线索信息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起身去云野。 “其实我还想……有个请求。”白鸟身后传来书虫极其微弱的声音,白鸟听得出来,这是她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的话。 “你说。”白鸟转过身来,希望书虫继续说下去。 书虫 深吸了一口气,捏着衣角的手指发白,缓缓说道:“云野长老这次是想将冥主置于死地……”白鸟听到这些话,显然震惊了一下,但他听书虫继续讲了下去:“虽然冥主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您也知道,他只是迫不得已,大家……”说到这里,书虫顿了一下,又换了一套说辞:“我不想让他消失。” 白鸟默了默,眼眶忽地有些酸涩,唇边却一直挂着温柔妥帖的笑容:“我尽量。” “一定拜托……”书虫眼神里挂着乞求,他在此刻,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白鸟压制自己的情绪,依旧询问着。 “还没有……但是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真相,我只希望能找到办法救出冥主的那一天,我不希望他成为牺牲品,或者让更多的人成为他。”书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白鸟微微点了点头,却让书虫无比心安。 即使别人不同意,他也会帮助她,让冥主能够留下一条生路。 书虫这才前去霞谷,却只在霞谷看见了狮子和病恹恹的平菇。 “卡卡呢?”书虫问狮子,狮子听到这话,赶紧捂住了书虫的嘴,看平菇没反应,才稍微放下心来。 书虫被狮子这一套操作搞得有些迷糊,不得不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也看到了,卡卡和白鸟离开之后,平菇每天都这样,我只好到霞谷终点来照顾他了。”狮子特意压低了声音,还时不时查看平菇的反应。 “可是……”书虫向狮子说明了云野长老需要他们前往云野,狮子看了平菇这样的状态,似乎也没了办法。 “那我去吧。”狮子叹息着说出了这句话。 “他一个人可以吗?”书虫有些担心平菇一个人在霞谷不能自理,但是云野长老那边也不好交代。 “没事的,我们走吧。”狮子只是拿上了自己的斗篷,这是雨妈亲手给他织的,如今雨妈失踪了,他也在寻找,但依旧找不到线索。 “不,你先走吧,我还要去找龙骨将军和禁阁长老。”书虫帮忙收拾着,摆手拒绝道。 “你不知道吗?他们都不在。”狮子解释道,看见书虫惊讶的表情,很显然她不知道。 龙骨和禁阁长老都不在,这次只有云野长老、白鸟和狮子三个人,书虫开始为他们担心。 他们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冥主……书虫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想,是不是云野长老会就此作罢,暂时不再打冥主的主意,她只能赌一把了。 第89章 藏宝海礁的宝藏 “或许人们一直在期待飞来横财,私欲是逃脱不开的东西,于是人们选择了隐瞒。” ——《冥言冥句》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并且有大量生物的死亡……” 龙骨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就连自己眼中都闪现惊愕和震惊,还有随之而来的有几许复杂的情感,似悲凉和苦楚的混杂。 其他三人显然也是不信,巫师抢过了龙骨手中的地图,举在空中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但结果似乎依旧如此,地图上鲜红的印记似乎代表着不可磨灭的事实。 可是他们听说过的故事都是英勇的先祖们征服了这里的海兽,将它囚禁在深海之下,并在这里开辟了新的生存地。 海兽存在之时,这里原本是没有其他生物生存的,是先祖开辟之后,大量的生物迁入。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战争,生物为什么会大量死亡,为何先祖们又要将这些事情隐瞒。 “在之前没有文字记载的时候,人们会用一些抽象的图标记录事件的发生。比如——这个叉,代表这里已经被摧毁,不再有生物生存,而这些圈——”龙骨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圈中的区域说明在勘测中,至于他们进行什么勘测,还不得而知。” “可是这些只能说明他们对生存的地方进行了生物排查,没有被标记的地方依旧是有人生存。这或许是先祖搬离这里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会判定有大量生物死亡呢?”巫师不明白龙骨为什么这么说,他在进行灵魂牵引进重生之路的时候也会进行生物排查,和这种方式很像。 “你看看上面标记所用的‘涂料’是什么。”龙骨瞥了一眼地图,巫师已经将它放回了面前的沙滩上。 “是血。”正太说得异常坚定,别的他不能保证,但是他之前看阿阳身上的伤口,就是这种鲜红的血,而这种颜色,光之国度那时还找不出这种颜料。 “没错,是血。”龙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大家都猜到了。 先祖们用血当作颜料,在对生命敬畏的光之国度,他们只是将生物的血当作标记地图的工具,简直可恶至极。 “先祖们通常忌讳用红色标记,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卡卡收起了地图,觉得这些东西太过沉重,还是不要看见为好。 “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龙骨这会也犯了难,他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或许更重要的并不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这些生物是怎么死亡的,又是因为什么发生了战争,但是现在看来,先祖们当初应该是急着离开,并没有排查完整个地图,便匆匆离开了。 而这份地图,也是先祖们为了隐瞒自己的罪恶,特意留在这里的。 先祖们或许猜不到,他们当初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在千百年之后的今天,被人打破了秘境,闯进了这片海域,撕开了他们伪善的面具,也拆穿了他们埋藏有宝藏的谎言。 “可是为什么先祖们要说这里有宝藏呢?这样不是更多的人会来寻找这个地方,他们不就暴露了吗?”正太环视着周围的海域,这么大的海域,就算是隐瞒,不应该让更少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吗? “比起邪念,这些东西都太轻了。”巫师每个字都带刺,这冷嘲热讽莫名地真带出一点世外高人气。 “什么意思?”龙骨觉得巫师又在卖弄学识,说一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字面意思。”巫师说着便之乐自前面的船只:“先祖他们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我们是该想想怎么回去了。”巫师没打算理龙骨,又恢复了高傲的神情,看着龙骨又开始他的语言攻击:“你出去真该多读点书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把你扔海里!”龙骨虽然现在很生气,但是他不想和巫师再有过多的冲突,因为他发现,他只要靠近巫师就会倒霉! 龙骨即使很不情愿,也跟着前去查看在海岸上飘着的船只,就是这个小破船带他们到这里来的,但是经过黑水港风雨的洗礼,以及他们在船上的一番折腾,船只已经快要散架了。 况且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破了结界来到了这里,如今又要怎么出去呢? “船只破了,我们需要将他修补才能出去。”正太蹲下身查看船只,船身可能是碰到了礁石,已经向里面瘪了进去,开始往船身渗水。 正太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四周,为难地挠了挠头, 一眼望过去是乱石林立的海礁和一望无际的海水,根本找不出一点绿色,哪有树木来修补船只。 “其实……还有一只船。”卡卡突然想到了海面上还飘着一只船,那只船比他们的小破船好多了,要是他们能把那条船开走,生还的几率也会比之前要大。 “卡卡!你太聪明了!不愧是我教的!”龙骨一脸自豪,揉了揉卡卡的脑袋。 “那我们怎么过去。”巫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留着龙骨有当划船船夫的作用,他真想动用魔法球的力量把龙骨给收了。 “飞过去啊,你没有斗篷吗?你不会飞吗?”龙骨眼里满是鄙夷之色,语气咄咄逼人。 “那你自己飞过去。”巫师忍住自己的脾气,冷冷甩下一句。 “那谁给我回能?”龙骨气急败坏,怒吼道。 “你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巫师睨了龙骨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 “你找死!” 眼看着龙骨和巫师又要打起来,正太和卡卡连忙上去劝架。 龙骨向卡卡发起了背背申请。 同意。 巫师向正太发起了背背申请。 同意。 “那小破船怎么办?”正太有些心疼。 “塞巫师嘴里。” 正太:我就不该说这句话。 …… 经过一系列撕扯拌嘴,于是两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飞行比赛,在空中卡出了残影。 卡卡:正太,我觉得我要死了。 正太:我也是!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到了船上,脖子还在天上。 卡卡:是该想个办法让他们和解了。 正太:我也觉得。 龙骨、巫师:闭嘴。 “或许人们一直在期待飞来横财,私欲是逃脱不开的东西,于是人们选择了隐瞒。” ——《冥言冥句》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并且有大量生物的死亡……” 龙骨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就连自己眼中都闪现惊愕和震惊,还有随之而来的有几许复杂的情感,似悲凉和苦楚的混杂。 其他三人显然也是不信,巫师抢过了龙骨手中的地图,举在空中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但结果似乎依旧如此,地图上鲜红的印记似乎代表着不可磨灭的事实。 可是他们听说过的故事都是英勇的先祖们征服了这里的海兽,将它囚禁在深海之下,并在这里开辟了新的生存地。 海兽存在之时,这里原本是没有其他生物生存的,是先祖开辟之后,大量的生物迁入。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战争,生物为什么会大量死亡,为何先祖们又要将这些事情隐瞒。 “在之前没有文字记载的时候,人们会用一些抽象的图标记录事件的发生。比如——这个叉,代表这里已经被摧毁,不再有生物生存,而这些圈——”龙骨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圈中的区域说明在勘测中,至于他们进行什么勘测,还不得而知。” “可是这些只能说明他们对生存的地方进行了生物排查,没有被标记的地方依旧是有人生存。这或许是先祖搬离这里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会判定有大量生物死亡呢?”巫师不明白龙骨为什么这么说,他在进行灵魂牵引进重生之路的时候也会进行生物排查,和这种方式很像。 “你看看上面标记所用的‘涂料’是什么。”龙骨瞥了一眼地图,巫师已经将它放回了面前的沙滩上。 “是血。”正太说得异常坚定,别的他不能保证,但是他之前看阿阳身上的伤口,就是这种鲜红的血,而这种颜色,光之国度那时还找不出这种颜料。 “没错,是血。”龙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大家都猜到了。 先祖们用血当作颜料,在对生命敬畏的光之国度,他们只是将生物的血当作标记地图的工具,简直可恶至极。 “先祖们通常忌讳用红色标记,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卡卡收起了地图,觉得这些东西太过沉重,还是不要看见为好。 “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龙骨这会也犯了难,他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或许更重要的并不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这些生物是怎么死亡的,又是因为什么发生了战争,但是现在看来,先祖们当初应该是急着离开,并没有排查完整个地图,便匆匆离开了。 而这份地图,也是先祖们为了隐瞒自己的罪恶,特意留在这里的。 先祖们或许猜不到,他们当初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在千百年之后的今天,被人打破了秘境,闯进了这片海域,撕开了他们伪善的面具,也拆穿了他们埋藏有宝藏的谎言。 “可是为什么先祖们要说这里有宝藏呢?这样不是更多的人会来寻找这个地方,他们不就暴露了吗?”正太环视着周围的海域,这么大的海域,就算是隐瞒,不应该让更少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吗? “比起邪念,这些东西都太轻了。”巫师每个字都带刺,这冷嘲热讽莫名地真带出一点世外高人气。 “什么意思?”龙骨觉得巫师又在卖弄学识,说一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字面意思。”巫师说着便之乐自前面的船只:“先祖他们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我们是该想想怎么回去了。”巫师没打算理龙骨,又恢复了高傲的神情,看着龙骨又开始他的语言攻击:“你出去真该多读点书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把你扔海里!”龙骨虽然现在很生气,但是他不想和巫师再有过多的冲突,因为他发现,他只要靠近巫师就会倒霉! 龙骨即使很不情愿,也跟着前去查看在海岸上飘着的船只,就是这个小破船带他们到这里来的,但是经过黑水港风雨的洗礼,以及他们在船上的一番折腾,船只已经快要散架了。 况且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破了结界来到了这里,如今又要怎么出去呢? “船只破了,我们需要将他修补才能出去。”正太蹲下身查看船只,船身可能是碰到了礁石,已经向里面瘪了进去,开始往船身渗水。 正太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四周,为难地挠了挠头, 一眼望过去是乱石林立的海礁和一望无际的海水,根本找不出一点绿色,哪有树木来修补船只。 “其实……还有一只船。”卡卡突然想到了海面上还飘着一只船,那只船比他们的小破船好多了,要是他们能把那条船开走,生还的几率也会比之前要大。 “卡卡!你太聪明了!不愧是我教的!”龙骨一脸自豪,揉了揉卡卡的脑袋。 “那我们怎么过去。”巫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留着龙骨有当划船船夫的作用,他真想动用魔法球的力量把龙骨给收了。 “飞过去啊,你没有斗篷吗?你不会飞吗?”龙骨眼里满是鄙夷之色,语气咄咄逼人。 “那你自己飞过去。”巫师忍住自己的脾气,冷冷甩下一句。 “那谁给我回能?”龙骨气急败坏,怒吼道。 “你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巫师睨了龙骨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 “你找死!” 眼看着龙骨和巫师又要打起来,正太和卡卡连忙上去劝架。 龙骨向卡卡发起了背背申请。 同意。 巫师向正太发起了背背申请。 同意。 “那小破船怎么办?”正太有些心疼。 “塞巫师嘴里。” 正太:我就不该说这句话。 …… 经过一系列撕扯拌嘴,于是两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飞行比赛,在空中卡出了残影。 卡卡:正太,我觉得我要死了。 正太:我也是!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到了船上,脖子还在天上。 卡卡:是该想个办法让他们和解了。 正太:我也觉得。 龙骨、巫师:闭嘴。 第90章 伪善的面具 “或许人们在危急时刻会优先考虑到自己,但是总有人孤身前去对抗黑暗。” ——《冥言冥句》 藏宝海礁。 龙骨、巫师、卡卡、正太四人扭打着跌跌撞撞还是来到了中心的小船上,卡卡和正太终于松了口气,要是再这样飞下去,他们真的要受不了了。 于是他们很默契地认为光之国度确实应该立个交通法,禁止飙飞! 海洋中心的船只很完整,只是上面有些铁器做的器件有所生锈,船身依旧保持完好,看起来是可以用它离开这个地方的。 这条船很大,他们四个人站在船上还有很多的空间,甲板下还有储存物品的位置,这看来更像是用来逃生的船只,放在这里着实有些可惜。 只是,这是很久之前的建造方式,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船发动。 龙骨绕着船身走了一遍,观察了船底的情况,这艘船周围全是海域,船身却屹立在海中心。 “船被海藻缠住了。”龙骨隐约看见船底密密麻麻一团黑影漂浮着,估计是海藻缠住了船桨,船身才一直在海中心漂浮。 正太感到疑惑,这里的海一路飞来都很清澈,为什么在这里却有一片海藻生长。 “你下去看看。”巫师语气冷淡,“命令”龙骨道。 “你有病啊,你下去。”龙骨这会儿是真的不乐意,明知道他一直在暮土生存,很久没有接触海水,这简直是谋杀。 “我下去吧,我之前在圣岛的时候天天清理海藻。”正太说着,已经把袖子撸了上去,正准备下海,被巫师拦住了。 “真拿你没办法,不就是海藻,我去,行了吧。”巫师将正太往身后一拉,叹了口气。 “去吧去吧。”龙骨悠闲地靠在甲板上看着巫师。 “你可以吗?”正太有些担心,害怕巫师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清理。 “之前看到过,应该会。”巫师将自己身上的物品全部放在船内,准备下船。 “你小心点,如果遇到困难了就大叫。”卡卡嘱咐道,将巫师的物品全部收了起来。 巫师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便朝着海面钻了进去。 海水比巫师想象得要冰凉,他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看着船上正太关切的身影,巫师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 巫师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海底下潜。 船身虽然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动手清理。 巫师的手碰到海藻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掌传遍全身,最外层的海藻被清理,里面却是一条巨大的铁链,直直将船底拴住! 巫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海底一双红色的眼睛显然已经被巫师的举动惊动,直冲着巫师冲来。 巫师赶紧松开了手,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一推,那双红色的眼睛越来越近,却撞在了船底。 “啊——” 船身剧烈晃动起来,船上的三人被这一震没站不稳脚步,跌倒在地上。 “不好!”龙骨来不及管身上跌破的伤口,一跃跳入海水之中。 龙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海底满是红色的眼睛,发出微弱的红色光点居然将这海水染成了血红色。 巫师正在船底,试图隐藏自己,龙骨身上的伤口被海水浸得有些发痛,流出来的血在海水中漫开、消失,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 刚才海底冲出来的“怪物”被撞了一下,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开始四下搜寻巫师的位置。 巫师绕到了那“怪物”的身后,屏住了呼吸,想要等“怪物”离开,但身上的能量很显然有些不够了。 “我在这里。”情急之下,龙骨抓起船底的海藻朝着那“怪物”扔去,“怪物”也发现了龙骨。 龙骨身上伤口的血腥味瞬间引起了“怪物”的注意,朝着龙骨飞速游去。 海底的“红色眼睛”似乎也蠢蠢欲动,朝着海面游来。 “小心!”巫师朝着龙骨大喊。 来不及了。 巫师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面前的铁链扯出一段朝着“怪物”扔了过去。 “把手给我!”龙骨见巫师游了过来,准备带着他朝外飞去。 不料,巫师已经没了反应,龙骨心一横,克服对海底朝他们游来的“红色眼睛们”,朝着海底一个闪身,拽住了巫师的斗篷,将他的身体拖住不再下潜。 海底的“红色眼睛”越来越近,刚才被铁链上的海藻暂时缠住的“怪物”这会儿也挣脱了束缚,又要朝着两人游去。 龙骨奋力而起,就在“怪物”快要碰到他们时,张开了斗篷,带着巫师跃出了海面。 那群“怪物”也跟着跃出了海面,溅起水花的海面上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鱼类张开他们尖锐的爪牙,眼里散发出红色的光,甚至有些鱼类身上长满了眼睛。 刚缓过来的卡卡和正太看见这一幕,差点又昏厥过去。 “龙骨!” “巫师!” 龙骨悬在空中,对着那只一直追着他们的大鱼脑门就是一脚:“别惹我,我连冥主都不怕我还怕你?” 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海面依旧是美好静谧的风景。 龙骨将巫师扔在船上,阴郁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开,大家估计这会也被吓得不轻,谁见过这场面,简直要被吓死了,要是再晚一步,龙骨和巫师估计就…… “龙骨,你受伤了。”卡卡看见龙骨手上衣物都被染红了,看起来很是渗人。 龙骨看了一眼伤口,只是被撞破了一个口子,还没被冥主撞一下严重。 幸好之前在暮土和冥主天天打架,要不然还练不成这体魄,估计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说到底还多亏了冥主。 龙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要是把冥主放到这里和这些怪物一起,到底谁会活下来。 但是龙骨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要是冥主真到了这里,这些怪物都得被他吃掉。 巫师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的是天上洁白的云,还有隐约的阳光,再看龙骨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嘴唇微启,朝着龙骨说道:“多谢。” 龙骨听见这死动静,开始趾高气昂起来:“什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巫师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卡卡将龙骨和巫师湿漉漉的斗篷晒了起来,满脸担忧问道。 “船底是铁链,有人特意锁住的。”巫师说道。 “嗯,不仅如此,上面的海藻也是人为缠绕的。”龙骨补充道。 “为什么?”正太对这里的一切越来越疑惑了,先祖们人为捏造了很多的谎言,将船拴在海中心又是为何。 “只有一个原因,将人困在这里,永远。”龙骨加重了后面的两个字,让人听着背后发凉。 有人特意将船上的人困在这里,可是船底是会吃人的怪物鱼类。 先祖们戴着伪善的面具,却干着惨无人道的事情,这简直是丧尽天良、惨无人道! “或许人们在危急时刻会优先考虑到自己,但是总有人孤身前去对抗黑暗。” ——《冥言冥句》 藏宝海礁。 龙骨、巫师、卡卡、正太四人扭打着跌跌撞撞还是来到了中心的小船上,卡卡和正太终于松了口气,要是再这样飞下去,他们真的要受不了了。 于是他们很默契地认为光之国度确实应该立个交通法,禁止飙飞! 海洋中心的船只很完整,只是上面有些铁器做的器件有所生锈,船身依旧保持完好,看起来是可以用它离开这个地方的。 这条船很大,他们四个人站在船上还有很多的空间,甲板下还有储存物品的位置,这看来更像是用来逃生的船只,放在这里着实有些可惜。 只是,这是很久之前的建造方式,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船发动。 龙骨绕着船身走了一遍,观察了船底的情况,这艘船周围全是海域,船身却屹立在海中心。 “船被海藻缠住了。”龙骨隐约看见船底密密麻麻一团黑影漂浮着,估计是海藻缠住了船桨,船身才一直在海中心漂浮。 正太感到疑惑,这里的海一路飞来都很清澈,为什么在这里却有一片海藻生长。 “你下去看看。”巫师语气冷淡,“命令”龙骨道。 “你有病啊,你下去。”龙骨这会儿是真的不乐意,明知道他一直在暮土生存,很久没有接触海水,这简直是谋杀。 “我下去吧,我之前在圣岛的时候天天清理海藻。”正太说着,已经把袖子撸了上去,正准备下海,被巫师拦住了。 “真拿你没办法,不就是海藻,我去,行了吧。”巫师将正太往身后一拉,叹了口气。 “去吧去吧。”龙骨悠闲地靠在甲板上看着巫师。 “你可以吗?”正太有些担心,害怕巫师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清理。 “之前看到过,应该会。”巫师将自己身上的物品全部放在船内,准备下船。 “你小心点,如果遇到困难了就大叫。”卡卡嘱咐道,将巫师的物品全部收了起来。 巫师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便朝着海面钻了进去。 海水比巫师想象得要冰凉,他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看着船上正太关切的身影,巫师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 巫师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海底下潜。 船身虽然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动手清理。 巫师的手碰到海藻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掌传遍全身,最外层的海藻被清理,里面却是一条巨大的铁链,直直将船底拴住! 巫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海底一双红色的眼睛显然已经被巫师的举动惊动,直冲着巫师冲来。 巫师赶紧松开了手,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一推,那双红色的眼睛越来越近,却撞在了船底。 “啊——” 船身剧烈晃动起来,船上的三人被这一震没站不稳脚步,跌倒在地上。 “不好!”龙骨来不及管身上跌破的伤口,一跃跳入海水之中。 龙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海底满是红色的眼睛,发出微弱的红色光点居然将这海水染成了血红色。 巫师正在船底,试图隐藏自己,龙骨身上的伤口被海水浸得有些发痛,流出来的血在海水中漫开、消失,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 刚才海底冲出来的“怪物”被撞了一下,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开始四下搜寻巫师的位置。 巫师绕到了那“怪物”的身后,屏住了呼吸,想要等“怪物”离开,但身上的能量很显然有些不够了。 “我在这里。”情急之下,龙骨抓起船底的海藻朝着那“怪物”扔去,“怪物”也发现了龙骨。 龙骨身上伤口的血腥味瞬间引起了“怪物”的注意,朝着龙骨飞速游去。 海底的“红色眼睛”似乎也蠢蠢欲动,朝着海面游来。 “小心!”巫师朝着龙骨大喊。 来不及了。 巫师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面前的铁链扯出一段朝着“怪物”扔了过去。 “把手给我!”龙骨见巫师游了过来,准备带着他朝外飞去。 不料,巫师已经没了反应,龙骨心一横,克服对海底朝他们游来的“红色眼睛们”,朝着海底一个闪身,拽住了巫师的斗篷,将他的身体拖住不再下潜。 海底的“红色眼睛”越来越近,刚才被铁链上的海藻暂时缠住的“怪物”这会儿也挣脱了束缚,又要朝着两人游去。 龙骨奋力而起,就在“怪物”快要碰到他们时,张开了斗篷,带着巫师跃出了海面。 那群“怪物”也跟着跃出了海面,溅起水花的海面上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鱼类张开他们尖锐的爪牙,眼里散发出红色的光,甚至有些鱼类身上长满了眼睛。 刚缓过来的卡卡和正太看见这一幕,差点又昏厥过去。 “龙骨!” “巫师!” 龙骨悬在空中,对着那只一直追着他们的大鱼脑门就是一脚:“别惹我,我连冥主都不怕我还怕你?” 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海面依旧是美好静谧的风景。 龙骨将巫师扔在船上,阴郁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开,大家估计这会也被吓得不轻,谁见过这场面,简直要被吓死了,要是再晚一步,龙骨和巫师估计就…… “龙骨,你受伤了。”卡卡看见龙骨手上衣物都被染红了,看起来很是渗人。 龙骨看了一眼伤口,只是被撞破了一个口子,还没被冥主撞一下严重。 幸好之前在暮土和冥主天天打架,要不然还练不成这体魄,估计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说到底还多亏了冥主。 龙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要是把冥主放到这里和这些怪物一起,到底谁会活下来。 但是龙骨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要是冥主真到了这里,这些怪物都得被他吃掉。 巫师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的是天上洁白的云,还有隐约的阳光,再看龙骨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嘴唇微启,朝着龙骨说道:“多谢。” 龙骨听见这死动静,开始趾高气昂起来:“什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巫师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卡卡将龙骨和巫师湿漉漉的斗篷晒了起来,满脸担忧问道。 “船底是铁链,有人特意锁住的。”巫师说道。 “嗯,不仅如此,上面的海藻也是人为缠绕的。”龙骨补充道。 “为什么?”正太对这里的一切越来越疑惑了,先祖们人为捏造了很多的谎言,将船拴在海中心又是为何。 “只有一个原因,将人困在这里,永远。”龙骨加重了后面的两个字,让人听着背后发凉。 有人特意将船上的人困在这里,可是船底是会吃人的怪物鱼类。 先祖们戴着伪善的面具,却干着惨无人道的事情,这简直是丧尽天良、惨无人道! 第91章 生还是死 书虫和狮子到云野时,白鸟和云野长老已经在商讨事宜了,但他们气氛似乎很焦灼。 书虫不觉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们,她知道,是因为她存有私心,想要救冥主,他们俩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 “云野长老,无论您现在是什么想法,冥主不能死,您也不能伤害自己。”白鸟很显然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云野长老闻声,面色一怔,脸上的神色便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屋内寂静了许久,便是守在门外的书虫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那你要我现在怎么办!雨妈不见了,龙骨身上的伤尚未痊愈,简云宁愿跟着冥主也不回来,黑暗之花若是觉醒,你这是将整个光之国度置于死地!”云野长老气得手中的茶杯都掉地下了,双手颤抖抬手指着白鸟。 白鸟严肃的面孔一下子紧缩起来,不过,他不安中所流露出来的某一种明显表情,俨如闪电转瞬即逝。他克制了自己,冷静而严肃地说道:“所以您想和冥主同归于尽,但您有没有想过,黑暗之花会寻找新的载体,或许那个时候不只是冥主那么简单了。” “什么意思……”书虫的目光落在云野长老身上,眼里满是疑惑,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书虫,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野长老刚想要解释,却被书虫打断了。 “您说过您会没事的!你们都在骗我!”书虫朝着云野长老吼道,身体却站不稳了,踉跄着朝一边倒去。 “书虫!” 狮子赶忙伸手拉住了书虫,这才发现她身体冰凉,额头上还渗着汗珠。 “您还执意要继续吗?”白鸟瞥了一眼书虫,朝云野长老开口道。 云野长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圣龙,要让他忍受黑暗侵蚀的痛苦,他也怪自己一直把简云囚禁在圣岛,让她忘了之前的事情。 他还亏欠了许多,他把樱花赶出圣岛,让她流离失所…… 如今,还要让冥主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 他没有办法了。 云野长老本想找到解救冥主的办法,将他困在暮土。但是这世间再无光明之花,再不找到黑暗之花,整个光之国度都会陷入黑暗。 “继续?你让我怎么继续啊……”云野长老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灰青色的苍穹下。记忆化作尘土,奔向垂暮远方。 “如今光之国度能找到的只有我们几个了,平菇最近状态不好,估计……”狮子叹了一口气,只是望向白鸟。 白鸟没有说话,却是心底一紧,看来卡卡的离开对平菇的伤害太大了,他们没有办法,白鸟忙着雨林的事情抽不开身,确实很久没有去看平菇了。 “冥主不能死,我们没有办法,只有一个人有。”狮子扶着书虫坐下,良久,垂目道。 “简云?”云野长老开口道。 “是。”狮子皱眉,思索道:“她如今在暮土,或许可以请她回来,我们一同商讨办法。” “她不会回来了。”云野长老拖着疲惫的身体,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发生什么了?”白鸟察觉到云野长老话里藏着的意思。 “上次她回来为冥主找救治办法,我没有给她药,将她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狮子担心道。 云野长老继续说道:“后来冥主在圣岛降下红石雨,逼我们放她去暮土,可是……我不愿啊……我和她说,只要她能从这红石雨中走过,我就放她走……” 说到最后,云野长老的声音颤抖:“她不会原谅我了,他们都不会原谅我了……” 云野长老的声音冷冷的,响彻在寂静的神殿里,听得人心里一突,噤若寒蝉。 “再等一段时间吧,简云会有自己的定夺的。”白鸟心里明如镜,知道言多必失的威力,多言必失的厉害,但更知道不能把这种反感说出来,神情中更不能流露出来。 但是他相信简云不会迷失心智,他也曾经迷惘找不到出口,她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我们先回去吧,等您想好了我们再来。”狮子默了默,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神殿恢复了寂静,就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成群的蝴蝶依旧每日不眠不休地在神殿飞舞,落在他们身上。 云野长老一个人坐在神殿,透过头顶的洞口,望着漫天的星光被蒙上一层红色的雾气。 等,等,等…… 他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犹豫而受到伤害吗? 他等不了了。 书虫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窗外的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心脏也跳得飞快,她觉得她还是要去找云野长老说清楚。 书虫来到云野神殿,这里还有蝉鸣,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但她却觉得莫名心慌。 蝴蝶见有人前来,一窝蜂地朝着书虫飞去,急切地扑朔着翅膀。 “长老,你还醒着吗?”书虫朝着屋内走去,蝴蝶也跟着一同前往。 书虫期待的事情没有出现,她只看见云野长老的房间里居然—— 没有人! 书虫想起今天白天云野长老说过的话,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 身边的蝴蝶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牵引出一条路,向着空中飞去。 书虫赶忙跟着蝴蝶一同飞去,一路上,她一直祈祷着云野长老一个人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一定不能有事。 书虫跟着蝴蝶们一直朝前飞着,蝴蝶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穿过云层、穿过雨林、穿过霞谷…… 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他还是来了。 蝴蝶在暮土云层前停下来脚步,这里实在是太过黑暗,让书虫有些害怕,挪不开脚步。 她不能让云野长老、冥主和圣主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过去只能添乱。 对!她可以去找白鸟和狮子。 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书虫和狮子到云野时,白鸟和云野长老已经在商讨事宜了,但他们气氛似乎很焦灼。 书虫不觉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们,她知道,是因为她存有私心,想要救冥主,他们俩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 “云野长老,无论您现在是什么想法,冥主不能死,您也不能伤害自己。”白鸟很显然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云野长老闻声,面色一怔,脸上的神色便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屋内寂静了许久,便是守在门外的书虫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那你要我现在怎么办!雨妈不见了,龙骨身上的伤尚未痊愈,简云宁愿跟着冥主也不回来,黑暗之花若是觉醒,你这是将整个光之国度置于死地!”云野长老气得手中的茶杯都掉地下了,双手颤抖抬手指着白鸟。 白鸟严肃的面孔一下子紧缩起来,不过,他不安中所流露出来的某一种明显表情,俨如闪电转瞬即逝。他克制了自己,冷静而严肃地说道:“所以您想和冥主同归于尽,但您有没有想过,黑暗之花会寻找新的载体,或许那个时候不只是冥主那么简单了。” “什么意思……”书虫的目光落在云野长老身上,眼里满是疑惑,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书虫,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野长老刚想要解释,却被书虫打断了。 “您说过您会没事的!你们都在骗我!”书虫朝着云野长老吼道,身体却站不稳了,踉跄着朝一边倒去。 “书虫!” 狮子赶忙伸手拉住了书虫,这才发现她身体冰凉,额头上还渗着汗珠。 “您还执意要继续吗?”白鸟瞥了一眼书虫,朝云野长老开口道。 云野长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圣龙,要让他忍受黑暗侵蚀的痛苦,他也怪自己一直把简云囚禁在圣岛,让她忘了之前的事情。 他还亏欠了许多,他把樱花赶出圣岛,让她流离失所…… 如今,还要让冥主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 他没有办法了。 云野长老本想找到解救冥主的办法,将他困在暮土。但是这世间再无光明之花,再不找到黑暗之花,整个光之国度都会陷入黑暗。 “继续?你让我怎么继续啊……”云野长老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灰青色的苍穹下。记忆化作尘土,奔向垂暮远方。 “如今光之国度能找到的只有我们几个了,平菇最近状态不好,估计……”狮子叹了一口气,只是望向白鸟。 白鸟没有说话,却是心底一紧,看来卡卡的离开对平菇的伤害太大了,他们没有办法,白鸟忙着雨林的事情抽不开身,确实很久没有去看平菇了。 “冥主不能死,我们没有办法,只有一个人有。”狮子扶着书虫坐下,良久,垂目道。 “简云?”云野长老开口道。 “是。”狮子皱眉,思索道:“她如今在暮土,或许可以请她回来,我们一同商讨办法。” “她不会回来了。”云野长老拖着疲惫的身体,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发生什么了?”白鸟察觉到云野长老话里藏着的意思。 “上次她回来为冥主找救治办法,我没有给她药,将她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狮子担心道。 云野长老继续说道:“后来冥主在圣岛降下红石雨,逼我们放她去暮土,可是……我不愿啊……我和她说,只要她能从这红石雨中走过,我就放她走……” 说到最后,云野长老的声音颤抖:“她不会原谅我了,他们都不会原谅我了……” 云野长老的声音冷冷的,响彻在寂静的神殿里,听得人心里一突,噤若寒蝉。 “再等一段时间吧,简云会有自己的定夺的。”白鸟心里明如镜,知道言多必失的威力,多言必失的厉害,但更知道不能把这种反感说出来,神情中更不能流露出来。 但是他相信简云不会迷失心智,他也曾经迷惘找不到出口,她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我们先回去吧,等您想好了我们再来。”狮子默了默,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神殿恢复了寂静,就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成群的蝴蝶依旧每日不眠不休地在神殿飞舞,落在他们身上。 云野长老一个人坐在神殿,透过头顶的洞口,望着漫天的星光被蒙上一层红色的雾气。 等,等,等…… 他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犹豫而受到伤害吗? 他等不了了。 书虫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窗外的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心脏也跳得飞快,她觉得她还是要去找云野长老说清楚。 书虫来到云野神殿,这里还有蝉鸣,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但她却觉得莫名心慌。 蝴蝶见有人前来,一窝蜂地朝着书虫飞去,急切地扑朔着翅膀。 “长老,你还醒着吗?”书虫朝着屋内走去,蝴蝶也跟着一同前往。 书虫期待的事情没有出现,她只看见云野长老的房间里居然—— 没有人! 书虫想起今天白天云野长老说过的话,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 身边的蝴蝶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牵引出一条路,向着空中飞去。 书虫赶忙跟着蝴蝶一同飞去,一路上,她一直祈祷着云野长老一个人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一定不能有事。 书虫跟着蝴蝶们一直朝前飞着,蝴蝶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穿过云层、穿过雨林、穿过霞谷…… 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他还是来了。 蝴蝶在暮土云层前停下来脚步,这里实在是太过黑暗,让书虫有些害怕,挪不开脚步。 她不能让云野长老、冥主和圣主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过去只能添乱。 对!她可以去找白鸟和狮子。 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第92章 他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暮土一龙图。 冥主和简云回到这里时,已经是深夜了,这里依旧没有什么人,但他们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或许是刚才经历了一场“浩劫”,简云总感觉今天暮土的气氛有些怪异。 说不上为什么,简云身后一阵凉飕飕的。 但这种怪异的情绪只延续了不久,又被自己心火闪烁的微弱的光夺去了心绪。 简云将自己的手心交叠覆在胸口,不让自己看见这景象。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在遮盖,还是有光从指缝映射出来。 简云明白,离开了圣岛的海水,又加之红石雨的侵蚀,她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她一定要回来,但是她害怕,他会亲眼看见她离开。 冥主也心事重重,辗转着没有睡去。 雨妈不知去向,在这场意外的红石雨中,冥主的身体似乎也愈发不可控制。 但是他没有想到,禁阁长老居然会比他先出手,利用他的身体里的力量,在雨林降下红石雨。 只不过……禁阁长老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雨林。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两声轻叹,慢慢重叠、交融。 “还没睡吗?”两道声音又同时响起。 两人背对着背,又缓缓转身,黑暗中,冥主看见简云那双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雾气。 门外刮起了大风,扬起的沙土拍打着墙沿。 “嗯。”大风似乎吹得房间里的人也感到了寒冷,又夹杂了两人的悲伤。 “风太大了,吵得人头疼。”冥主轻咳了一声,不敢再去看简云的眼睛。 “太久没回来了,有些不习惯。”简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被子掖进手里。 空气中似乎又夹杂了一些寂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冥主眼睛微合,一咬牙开口,却听见面前的人也说道:“其实,我……” 简云似乎没想到冥主也和她一样有话要说,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就好比她害怕知道他身上的情况比她的严重。 “你先说吧。”两人又同时说道。 冥主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他似乎再也走不出这个怪圈,这种害怕的情绪包裹着他,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消散。 简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看着冥主,却也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似乎这么久的孤独,让他学会了伪装,麻木地不再有任何情绪的表露。 门外的风越刮越大,将他们的呼吸声全部掩埋,冥主伸出手,拨开简云额前的碎发:“他们本可以不留我,但现在将我困在这里,只是为了找到黑暗之花,但是……”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黑暗之花在哪。 冥主深刻地知道,简云来到他身边,也是为了这黑暗之花。 只要找到了黑暗之花,他、他们、整个光之国度,都会回到之前。 但是,他找不到黑暗之花。 他知道,如果他说自己不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向,所有人都会置他于死地,他没办法活下去。 在很多时候,他都想坦白,他想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办法,在他身上更没有拯救整个光之国度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法,他不想自己了结生命,直到他再次遇到了简云。 他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渴望,他贪婪地掩盖这个谎言,直到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向。 可是,他好像快要撑不下去了…… 黑暗之花的能量对他身体的侵蚀越来越深,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变得贪婪、自私,想要得到这一切,可事实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简云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被抽离,可是最后她只能说:“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他们都会有办法的。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心火消逝,黑暗之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她的能量越来越弱,找不到黑暗之花,她只有一种结局。 “你呢,想说什么?”冥主叹了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找不到落脚点。 简云苦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我和遇境的老奶奶说好了,今年冬天要去看她,但是你只能在暮土,我又要陪着你,就要和她失约了……” 冥主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些:“就为这事睡不着?” “不然呢,还要等很多很多很多的冬天,才能见到她,我当然睡不着。”简云小声嘟囔着。 “我又不是不允许你出去,你想去的话,直接去就好了。”冥主支起食指,在简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哎呀,我是想和你一起去嘛,你们都那么久没见了,她都快把你忘了,我当然要带你一起去见她。”简云故作痛苦地揉了揉刚才被敲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向冥主。 冥主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和外界隔绝,将自己封闭起来,快忘了自己当初自己是怎么样。 “好,一起去。”冥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憧憬了。 他希望、他祈祷,他还能有这个冬天、下一个冬天、下下个冬天…… “睡吧,不想那么多了。”冥主脸上荡开一丝温柔,再看向简云,她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句,便缓缓合上了眼。 冥主低下头,将简云轻轻地拢进怀里,手心缓缓贴着简云的发梢,他只希望,这样的时光久一点、再久一点…… 简云紧紧捏着衣角,看着冥主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事实。 她忘记他的时候,她看过很多次冬天的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头顶、她的发梢,她喜欢看雪,在那个洁白无比的世界里,她什么也不用想。雪花在她的手心消融,带来阵阵冰凉,这种感觉带给她快乐。 可是简云总是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她现在才知道,她心里一直是有冥主的,尽管她已经忘记他了,忘记他们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但是他在她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简云好像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冥主带她去看雪了,还有老奶奶,给他们编织了围巾,他给她亲手戴上,然后…… 梦醒了。 简云醒来的时候,身上被汗水浸湿,额上还渗着冷汗,外面天蒙蒙亮,身边空落落的一片,让她心里一紧。 简云掀开了被子,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便朝着门外跑去:“冥主!冥主——” 简云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完全不顾脚上被石子划伤,门外的风吹得她心脏疼,身后一股力量揽住她的腰提起,略带责备的语气:“怎么不穿鞋跑出来了?” 简云搂住冥主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又不会走,我走了我睡哪?”冥主打趣道,手心轻轻地拍着简云的背安慰道。 “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和我说,不然我会担心你。”简云紧紧搂着冥主的脖子不放手,声音哽咽。 “好,我去哪都带着你。”冥主在简云的脖子上轻轻印下一吻,算是松了口气。 “不相信你,大骗子。” 冥主像是被拆穿了,故作生气要放手,抱着简云往房间里走去,转移话题道:“所以回去把鞋穿好。” 冥主没有告诉简云,刚才自己出去是因为黑暗之花的力量太过强大,让他忍受不了,出去撞了几只光之子。 门外是冥主的“战绩”,几只飘零的光之翼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绽放开。 在不远处的小沙丘后,一双眼睛正观察着这边的动向,见冥主带着进了房间,云野长老终究是叹了口气。 刚才看见冥主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变化已经这么大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圣龙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手遮天,这暮土谁都害怕他。 但当他狠心想要对他施展能量的时候,云野长老才发现自己狠不下这个心。 他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看见冥主和简云在一起,他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他突然不忍心了。 他一直都在为光之国度的光之子们考虑,强迫着大家遵循他的意志,但是他忘了大家都是有自己的独立思考,他看见他们也像大家那样幸福,他的眼睛好像被风沙迷了。 云野长老看着手里的罐子,这是他打算用来装冥主灵魂的罐子。 他用自己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罐子的边缘,有一些没有打磨光滑的边角磨合着他的手心,给他带来一丝痛苦。 云野长老叹了口气,扬手,将罐子砸向了旁边的石子。 “啪——” 罐子瞬间碎成好几片,向四周散开,就像他的心绪,也随着着罐子碎了。 他没有选择,他走上了这条路,他开始想白鸟说的是不是对的。 “冥主就算变成了冥主,他还残存着自己的意识,黑暗之花控制他的身体,但是没有控制他的思想,他还是圣龙,你有办法置他于死地,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这段话在他的脑海不断回响,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城楼越来越近,他好像披上了百年前大战的盔甲,随手捡起被砸碎的碎片,朝着那边走去…… 暮土一龙图。 冥主和简云回到这里时,已经是深夜了,这里依旧没有什么人,但他们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或许是刚才经历了一场“浩劫”,简云总感觉今天暮土的气氛有些怪异。 说不上为什么,简云身后一阵凉飕飕的。 但这种怪异的情绪只延续了不久,又被自己心火闪烁的微弱的光夺去了心绪。 简云将自己的手心交叠覆在胸口,不让自己看见这景象。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在遮盖,还是有光从指缝映射出来。 简云明白,离开了圣岛的海水,又加之红石雨的侵蚀,她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她一定要回来,但是她害怕,他会亲眼看见她离开。 冥主也心事重重,辗转着没有睡去。 雨妈不知去向,在这场意外的红石雨中,冥主的身体似乎也愈发不可控制。 但是他没有想到,禁阁长老居然会比他先出手,利用他的身体里的力量,在雨林降下红石雨。 只不过……禁阁长老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雨林。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两声轻叹,慢慢重叠、交融。 “还没睡吗?”两道声音又同时响起。 两人背对着背,又缓缓转身,黑暗中,冥主看见简云那双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雾气。 门外刮起了大风,扬起的沙土拍打着墙沿。 “嗯。”大风似乎吹得房间里的人也感到了寒冷,又夹杂了两人的悲伤。 “风太大了,吵得人头疼。”冥主轻咳了一声,不敢再去看简云的眼睛。 “太久没回来了,有些不习惯。”简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被子掖进手里。 空气中似乎又夹杂了一些寂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冥主眼睛微合,一咬牙开口,却听见面前的人也说道:“其实,我……” 简云似乎没想到冥主也和她一样有话要说,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就好比她害怕知道他身上的情况比她的严重。 “你先说吧。”两人又同时说道。 冥主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他似乎再也走不出这个怪圈,这种害怕的情绪包裹着他,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消散。 简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看着冥主,却也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似乎这么久的孤独,让他学会了伪装,麻木地不再有任何情绪的表露。 门外的风越刮越大,将他们的呼吸声全部掩埋,冥主伸出手,拨开简云额前的碎发:“他们本可以不留我,但现在将我困在这里,只是为了找到黑暗之花,但是……”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黑暗之花在哪。 冥主深刻地知道,简云来到他身边,也是为了这黑暗之花。 只要找到了黑暗之花,他、他们、整个光之国度,都会回到之前。 但是,他找不到黑暗之花。 他知道,如果他说自己不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向,所有人都会置他于死地,他没办法活下去。 在很多时候,他都想坦白,他想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办法,在他身上更没有拯救整个光之国度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法,他不想自己了结生命,直到他再次遇到了简云。 他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渴望,他贪婪地掩盖这个谎言,直到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向。 可是,他好像快要撑不下去了…… 黑暗之花的能量对他身体的侵蚀越来越深,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变得贪婪、自私,想要得到这一切,可事实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简云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被抽离,可是最后她只能说:“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他们都会有办法的。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心火消逝,黑暗之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她的能量越来越弱,找不到黑暗之花,她只有一种结局。 “你呢,想说什么?”冥主叹了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找不到落脚点。 简云苦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我和遇境的老奶奶说好了,今年冬天要去看她,但是你只能在暮土,我又要陪着你,就要和她失约了……” 冥主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些:“就为这事睡不着?” “不然呢,还要等很多很多很多的冬天,才能见到她,我当然睡不着。”简云小声嘟囔着。 “我又不是不允许你出去,你想去的话,直接去就好了。”冥主支起食指,在简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哎呀,我是想和你一起去嘛,你们都那么久没见了,她都快把你忘了,我当然要带你一起去见她。”简云故作痛苦地揉了揉刚才被敲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向冥主。 冥主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和外界隔绝,将自己封闭起来,快忘了自己当初自己是怎么样。 “好,一起去。”冥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憧憬了。 他希望、他祈祷,他还能有这个冬天、下一个冬天、下下个冬天…… “睡吧,不想那么多了。”冥主脸上荡开一丝温柔,再看向简云,她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句,便缓缓合上了眼。 冥主低下头,将简云轻轻地拢进怀里,手心缓缓贴着简云的发梢,他只希望,这样的时光久一点、再久一点…… 简云紧紧捏着衣角,看着冥主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事实。 她忘记他的时候,她看过很多次冬天的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头顶、她的发梢,她喜欢看雪,在那个洁白无比的世界里,她什么也不用想。雪花在她的手心消融,带来阵阵冰凉,这种感觉带给她快乐。 可是简云总是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她现在才知道,她心里一直是有冥主的,尽管她已经忘记他了,忘记他们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但是他在她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简云好像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冥主带她去看雪了,还有老奶奶,给他们编织了围巾,他给她亲手戴上,然后…… 梦醒了。 简云醒来的时候,身上被汗水浸湿,额上还渗着冷汗,外面天蒙蒙亮,身边空落落的一片,让她心里一紧。 简云掀开了被子,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便朝着门外跑去:“冥主!冥主——” 简云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完全不顾脚上被石子划伤,门外的风吹得她心脏疼,身后一股力量揽住她的腰提起,略带责备的语气:“怎么不穿鞋跑出来了?” 简云搂住冥主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又不会走,我走了我睡哪?”冥主打趣道,手心轻轻地拍着简云的背安慰道。 “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和我说,不然我会担心你。”简云紧紧搂着冥主的脖子不放手,声音哽咽。 “好,我去哪都带着你。”冥主在简云的脖子上轻轻印下一吻,算是松了口气。 “不相信你,大骗子。” 冥主像是被拆穿了,故作生气要放手,抱着简云往房间里走去,转移话题道:“所以回去把鞋穿好。” 冥主没有告诉简云,刚才自己出去是因为黑暗之花的力量太过强大,让他忍受不了,出去撞了几只光之子。 门外是冥主的“战绩”,几只飘零的光之翼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绽放开。 在不远处的小沙丘后,一双眼睛正观察着这边的动向,见冥主带着进了房间,云野长老终究是叹了口气。 刚才看见冥主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变化已经这么大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圣龙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手遮天,这暮土谁都害怕他。 但当他狠心想要对他施展能量的时候,云野长老才发现自己狠不下这个心。 他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看见冥主和简云在一起,他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他突然不忍心了。 他一直都在为光之国度的光之子们考虑,强迫着大家遵循他的意志,但是他忘了大家都是有自己的独立思考,他看见他们也像大家那样幸福,他的眼睛好像被风沙迷了。 云野长老看着手里的罐子,这是他打算用来装冥主灵魂的罐子。 他用自己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罐子的边缘,有一些没有打磨光滑的边角磨合着他的手心,给他带来一丝痛苦。 云野长老叹了口气,扬手,将罐子砸向了旁边的石子。 “啪——” 罐子瞬间碎成好几片,向四周散开,就像他的心绪,也随着着罐子碎了。 他没有选择,他走上了这条路,他开始想白鸟说的是不是对的。 “冥主就算变成了冥主,他还残存着自己的意识,黑暗之花控制他的身体,但是没有控制他的思想,他还是圣龙,你有办法置他于死地,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这段话在他的脑海不断回响,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城楼越来越近,他好像披上了百年前大战的盔甲,随手捡起被砸碎的碎片,朝着那边走去…… 第93章 还是没有放过他 “知道真相又如何,人们不会放过他的,一直如此。” ——《冥言冥句》 书虫急匆匆地来到了雨林,白鸟似乎也是一宿未眠,看着书虫身上沾染着雨水还来不及擦去,气喘吁吁地朝白鸟求助:“白鸟大人!云野长老去暮土了……” “什么?”白鸟合上了面前的书,只是看着书虫,脸上逐渐显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却很快就冷静下来:“你先别着急,云野长老不会有事的,简云不会让冥主伤害他,冥主他……” 白鸟叹了口气,他的眉宇微蹙,似在沉吟什么,片刻后,白鸟无奈继续说道:“你先去找狮子,我去暮土看看。” “好,白鸟大人,您一定要安全回来。”白鸟的话让书虫心安了不少,但这件事情太过紧急,不知道云野长老会发生什么,书虫还是非常担心,马不停蹄地去霞谷找狮子。 白鸟也没耽误,直奔暮土走去。 暮土入口依旧大风凌冽,吹得白鸟的心口发慌,依旧有几只光之子往这边走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白鸟拉住了准备往云层下跳的光之子:“现在这边不太安全,你现在还是先去其他的地图跑图,过几天再过来。” “什么?皮皮瞎又来搞事?我!正义的光之子!必定要当屠龙战士!”光之子听到白鸟的“劝告”似乎更加兴奋了,说着就要往 白鸟一阵无言,还是眼疾手快拉住了“自寻死路”的光之子,语气强烈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去告诉其他的光之子,这段时间不要来暮土了。” 眼看着白鸟要发火了,光之子这哪还敢惹,这简直堪比冥主,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做了个立正的动作:“遵命,白鸟大人,我一定好好守护暮土。” 说着,那只光之子自己往暮土大门站着,颇有一番门卫的架势,看他这样,白鸟虽说有些无语,但还是检查了一遍,朝着云层 只留下身后光之子的惊叹:“天哪,太帅了,我屠龙战士以后也要像白鸟大人这样!” 白鸟落地之后直奔着一龙图走去,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白鸟心里不安的情绪在看见暮土这番平静的景象之后安定了不少,至少证明云野长老还没有出手。 但是云野长老到底在哪,他又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白鸟开始担心起冥主的安危,云野长老在暗,冥主在明处,可他要怎么做? 白鸟顿住了脚步,他突然又没了主意,要是这么贸然地过去,冥主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再加之简云还在他身边,要是云野长老动用能量,受伤的一定会是简云。 白鸟闭上了眼睛,他站在寒风当中,冰冷的风灌进他的衣领,他似乎很期待这种感受,这种身体的疼痛,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灵上的痛苦。 他又怎么会不害怕呢,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做了错误的决定,他害怕更多的人会像白企一样,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但是,他也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他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仿佛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选择向前,拯救冥主,也是救下云野长老。 选择回去,早点结束这一切,还白企一个公告…… 白鸟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自私,他们都如此自私,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满的结局,可是谁来告诉他,到底要怎么做…… 霞谷。 狮子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照顾平菇,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但他放心不下平菇,一直在霞谷终点没有回霞光城。 平菇好像也有了一点意识,几次想要和狮子说话,但还是咽回去了。 狮子靠在门槛,望着门外的光之子来来去去,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的气氛冷却,两个人都有心事。平菇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那个梦境回来之后,很多时候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意识,总是不自觉地说出一些很奇怪的话,还有一些很奇怪的行为。 平菇看着狮子缓缓起身,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朝着门外走去。 “狮子,你要走吗?”平菇望着狮子的背影,小声询问着。 狮子有些惊讶,这是平菇这些天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正常的话,尽管狮子的情形并不算好,数日间困顿憔损了许多,见到平菇有所好转,明眸溢出了狂喜。 “平菇,你终于好了。”狮子朝着平菇走去,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把抱住了平菇。 “没那么……夸张吧。”平菇被抱得喘不过气,戳了戳狮子的背,示意他放手。 狮子因为把平菇抱得直咳嗽,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随即面露难色:“平菇啊,你是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云野长老要去找冥主,但是他们都不在,只有我、书虫和白鸟,还好你好了,要不然……” 狮子刚想说“要不然卡卡回来非得找我吵架”,却害怕平菇再次变成之前那样,便止住了话头。 平菇没有再说话,再看向狮子时,脸上多了一丝坦然:“卡卡走了,我很想要找到他,才会连累你们,让……白鸟离开了我。” 狮子忽然想到了雨妈,那一刻寂寥月色和无边漠北,裹挟着荒凉的风声从眼前呼啸而过,转瞬便消失在了记忆中深夜的远方。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清瘦挺拔的身影,正微笑着站在不远处昏暗的光影里。 这种感受狮子体会过无数次,只是他不能像平菇这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掩埋,直到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事情。 “这不怪你,这段时间估计也不安宁,你还是在霞谷好好待着吧,我会打理好一切的。”狮子拍了拍平菇的肩膀,安慰平菇道。 良久,平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雨妈有消息了吗?” “快了。” 快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的雨妈也会回来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狮子大人——快!去暮土!” 暮土一龙图。 白鸟手停顿在冥主的门前,冰冷的叩门声让他有了几分安定的心绪。 白鸟有过犹豫,他很想回去,但是他想起他答应过书虫,况且,他要找到雨妈。 门内很快就有了动静,开门的冷风迎面吹来白鸟心里打了个哆嗦,面上仍然没有表情,平视着对面的人,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 “白鸟?!”冥主身后传来一阵惊讶的叹息,简云小跑着到了两人身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冥主似乎很不耐烦,看见简云一脸欣喜,心里更是烦躁,想一把将门带上,把白鸟撞回雨林。 “没事我能来找你吗?”白鸟似乎也不耐烦,他突然就有些不想救冥主了。 “那就别站着啦,进去坐吧,白鸟大人。”简云似乎很兴奋,拉着冥主就要给白鸟让路。 “就在这里。”冥主听得直咬牙,强行忍住,咬牙切齿道。 “谁乐意似的。”白鸟朝冥主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简云换上了一副柔和的面孔:“小阿云,好久不见。” 还没等简云开口,就见身边一个沉闷的声音彻地响起:“你是闲的没事吗?” 白鸟一脸得意洋洋,眼看着冥主眼睛逐渐泛出微弱的红光,简云赶紧拉住了冥主,询问白鸟道:“白鸟大人,你这次来是要说什么吗?” 白鸟也敛住了脸上的神色,开始说正事:“云野长老来了暮土,目前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简云我心里砰的一声,像被石头砸进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冥主脸色更加阴沉。 那一瞬间简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却看见白鸟坚定的眼神,有些生气道:“他说过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的。” “你就真信他了?”冥主站在原地,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总之他昨天没有动手,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白鸟看着冥主,他的眼底逐渐被一片冰凉浸湿。 冥主冷笑一声,、冷厉的脸线看上去是一片肃杀:“他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吗?” 是啊,冥主已经如他的愿逃到了暮土,在这里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还是没打算放过他吗? “唉……”望着冥主的身影,白鸟默立了良久,而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转身再次向冥主看去:“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书虫求我让你活着,我也想让你活着,我只求你,放过云野长老,他虽然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至少……” 白鸟止住了话头,但至少他曾经真正把冥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却又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将他抛弃吗? “白鸟大人,谢谢你,等云野长老来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简云打破了这份沉默,拉着冥主的衣袖,这应该是对他最好的安慰了。 “嗯,小阿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白鸟看向简云的脸色缓和了些,拧着眉想了想,明明有不少话想嘱咐,可是挨个扒拉了一番,又觉得哪句说出来都琐碎,没大必要。 白鸟现在只想大家能够平安度过这段时间,将所有的误会解开,他相信,一定会好的。 “知道真相又如何,人们不会放过他的,一直如此。” ——《冥言冥句》 书虫急匆匆地来到了雨林,白鸟似乎也是一宿未眠,看着书虫身上沾染着雨水还来不及擦去,气喘吁吁地朝白鸟求助:“白鸟大人!云野长老去暮土了……” “什么?”白鸟合上了面前的书,只是看着书虫,脸上逐渐显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却很快就冷静下来:“你先别着急,云野长老不会有事的,简云不会让冥主伤害他,冥主他……” 白鸟叹了口气,他的眉宇微蹙,似在沉吟什么,片刻后,白鸟无奈继续说道:“你先去找狮子,我去暮土看看。” “好,白鸟大人,您一定要安全回来。”白鸟的话让书虫心安了不少,但这件事情太过紧急,不知道云野长老会发生什么,书虫还是非常担心,马不停蹄地去霞谷找狮子。 白鸟也没耽误,直奔暮土走去。 暮土入口依旧大风凌冽,吹得白鸟的心口发慌,依旧有几只光之子往这边走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白鸟拉住了准备往云层下跳的光之子:“现在这边不太安全,你现在还是先去其他的地图跑图,过几天再过来。” “什么?皮皮瞎又来搞事?我!正义的光之子!必定要当屠龙战士!”光之子听到白鸟的“劝告”似乎更加兴奋了,说着就要往 白鸟一阵无言,还是眼疾手快拉住了“自寻死路”的光之子,语气强烈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去告诉其他的光之子,这段时间不要来暮土了。” 眼看着白鸟要发火了,光之子这哪还敢惹,这简直堪比冥主,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做了个立正的动作:“遵命,白鸟大人,我一定好好守护暮土。” 说着,那只光之子自己往暮土大门站着,颇有一番门卫的架势,看他这样,白鸟虽说有些无语,但还是检查了一遍,朝着云层 只留下身后光之子的惊叹:“天哪,太帅了,我屠龙战士以后也要像白鸟大人这样!” 白鸟落地之后直奔着一龙图走去,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白鸟心里不安的情绪在看见暮土这番平静的景象之后安定了不少,至少证明云野长老还没有出手。 但是云野长老到底在哪,他又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白鸟开始担心起冥主的安危,云野长老在暗,冥主在明处,可他要怎么做? 白鸟顿住了脚步,他突然又没了主意,要是这么贸然地过去,冥主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再加之简云还在他身边,要是云野长老动用能量,受伤的一定会是简云。 白鸟闭上了眼睛,他站在寒风当中,冰冷的风灌进他的衣领,他似乎很期待这种感受,这种身体的疼痛,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灵上的痛苦。 他又怎么会不害怕呢,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做了错误的决定,他害怕更多的人会像白企一样,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但是,他也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他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仿佛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选择向前,拯救冥主,也是救下云野长老。 选择回去,早点结束这一切,还白企一个公告…… 白鸟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自私,他们都如此自私,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满的结局,可是谁来告诉他,到底要怎么做…… 霞谷。 狮子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照顾平菇,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但他放心不下平菇,一直在霞谷终点没有回霞光城。 平菇好像也有了一点意识,几次想要和狮子说话,但还是咽回去了。 狮子靠在门槛,望着门外的光之子来来去去,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的气氛冷却,两个人都有心事。平菇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那个梦境回来之后,很多时候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意识,总是不自觉地说出一些很奇怪的话,还有一些很奇怪的行为。 平菇看着狮子缓缓起身,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朝着门外走去。 “狮子,你要走吗?”平菇望着狮子的背影,小声询问着。 狮子有些惊讶,这是平菇这些天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正常的话,尽管狮子的情形并不算好,数日间困顿憔损了许多,见到平菇有所好转,明眸溢出了狂喜。 “平菇,你终于好了。”狮子朝着平菇走去,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把抱住了平菇。 “没那么……夸张吧。”平菇被抱得喘不过气,戳了戳狮子的背,示意他放手。 狮子因为把平菇抱得直咳嗽,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随即面露难色:“平菇啊,你是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云野长老要去找冥主,但是他们都不在,只有我、书虫和白鸟,还好你好了,要不然……” 狮子刚想说“要不然卡卡回来非得找我吵架”,却害怕平菇再次变成之前那样,便止住了话头。 平菇没有再说话,再看向狮子时,脸上多了一丝坦然:“卡卡走了,我很想要找到他,才会连累你们,让……白鸟离开了我。” 狮子忽然想到了雨妈,那一刻寂寥月色和无边漠北,裹挟着荒凉的风声从眼前呼啸而过,转瞬便消失在了记忆中深夜的远方。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清瘦挺拔的身影,正微笑着站在不远处昏暗的光影里。 这种感受狮子体会过无数次,只是他不能像平菇这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掩埋,直到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事情。 “这不怪你,这段时间估计也不安宁,你还是在霞谷好好待着吧,我会打理好一切的。”狮子拍了拍平菇的肩膀,安慰平菇道。 良久,平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雨妈有消息了吗?” “快了。” 快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的雨妈也会回来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狮子大人——快!去暮土!” 暮土一龙图。 白鸟手停顿在冥主的门前,冰冷的叩门声让他有了几分安定的心绪。 白鸟有过犹豫,他很想回去,但是他想起他答应过书虫,况且,他要找到雨妈。 门内很快就有了动静,开门的冷风迎面吹来白鸟心里打了个哆嗦,面上仍然没有表情,平视着对面的人,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 “白鸟?!”冥主身后传来一阵惊讶的叹息,简云小跑着到了两人身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冥主似乎很不耐烦,看见简云一脸欣喜,心里更是烦躁,想一把将门带上,把白鸟撞回雨林。 “没事我能来找你吗?”白鸟似乎也不耐烦,他突然就有些不想救冥主了。 “那就别站着啦,进去坐吧,白鸟大人。”简云似乎很兴奋,拉着冥主就要给白鸟让路。 “就在这里。”冥主听得直咬牙,强行忍住,咬牙切齿道。 “谁乐意似的。”白鸟朝冥主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简云换上了一副柔和的面孔:“小阿云,好久不见。” 还没等简云开口,就见身边一个沉闷的声音彻地响起:“你是闲的没事吗?” 白鸟一脸得意洋洋,眼看着冥主眼睛逐渐泛出微弱的红光,简云赶紧拉住了冥主,询问白鸟道:“白鸟大人,你这次来是要说什么吗?” 白鸟也敛住了脸上的神色,开始说正事:“云野长老来了暮土,目前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简云我心里砰的一声,像被石头砸进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冥主脸色更加阴沉。 那一瞬间简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却看见白鸟坚定的眼神,有些生气道:“他说过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的。” “你就真信他了?”冥主站在原地,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总之他昨天没有动手,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白鸟看着冥主,他的眼底逐渐被一片冰凉浸湿。 冥主冷笑一声,、冷厉的脸线看上去是一片肃杀:“他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吗?” 是啊,冥主已经如他的愿逃到了暮土,在这里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还是没打算放过他吗? “唉……”望着冥主的身影,白鸟默立了良久,而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转身再次向冥主看去:“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书虫求我让你活着,我也想让你活着,我只求你,放过云野长老,他虽然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至少……” 白鸟止住了话头,但至少他曾经真正把冥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却又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将他抛弃吗? “白鸟大人,谢谢你,等云野长老来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简云打破了这份沉默,拉着冥主的衣袖,这应该是对他最好的安慰了。 “嗯,小阿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白鸟看向简云的脸色缓和了些,拧着眉想了想,明明有不少话想嘱咐,可是挨个扒拉了一番,又觉得哪句说出来都琐碎,没大必要。 白鸟现在只想大家能够平安度过这段时间,将所有的误会解开,他相信,一定会好的。 第94章 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圈套 “他前面的路,早就有人为他布好了圈套。他躲过了一个,还会有新的一个出现,他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可是还是免不了伤痕累累。于是他不再向前走,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属于他的命运。” ——《冥言冥句》 暮土的天边泛出一丝红光,这段时间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时常出现的红色雾气,更何况暮土这种危险的地方,更让人不觉得奇怪。 门外的风声呼啸,吹得白鸟身上发冷,即使这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找不到云野长老,难免还是让人担心的。 书虫这一路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狮子那边有没有处理好,平菇他…… “唉……”白鸟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日子也太难熬了。 冥主也没好到哪去,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脸黑如煤球。 简云有操不完的心,看着冥主闷闷不乐,白鸟在外吹风,简云又要担心白鸟的身体是否能抗住这风雪。 最终,简云还是决定,给白鸟送一件斗篷。 “你去做什么?”冥主看着简云拿着他的斗篷就要出去,淡淡扫了一眼,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 “白鸟在外面吹风,冷。”简云拉开一条门缝,指了指在寒风中伫立的白鸟,示意冥主往外看。 “哦。”冥主似乎不想搭理白鸟的事情,心里一丝不明的意味涌上心头。 “‘哦’是什么意思,白鸟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暮土,是为了帮助我们。”简云双手叉腰,开始“教育”起了冥主。 “那你去吧。”冥主脸色十分难看,气鼓鼓的低头而坐,闷声不吭。 简云攥紧了手上的斗篷,虽然知道冥主现在生气了,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云野长老,她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简云抬头看向台阶上半掩的房门,房间里面透着微微闪烁的烛光,静得不带一丝声响,房间外寒风呼啸,似乎是两个世界。 简云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推开了门,环视了四周,又关上门,朝着白鸟走去。 白鸟看到了简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看了一眼房门,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简云将手上的斗篷递到白鸟手里,思索片刻说道:“这里风大,你先把这个穿上。” “谢谢。”白鸟接过了斗篷,只是搭在手上,定定地看着简云,她还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动作。 白鸟察觉到了简云的异样,只是低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简云犹豫片刻,抿唇难以启齿道:“这次是只有您一个人过来的?” 白鸟观察了四周的情况,声音依旧微弱:“书虫和狮子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们,先不要出现。” 简云微微回头看向四周,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有些愁眉苦脸:“他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嗯。”白鸟故作轻松聊天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冥主和云野长老都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白鸟的这番话说得简云内心一阵阵茫然,彻底陷入了一种伤感和无奈之中,她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咽回去了。 白鸟不是听不出来简云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事瞒着他们,并且这件事情不能让冥主知道。 白鸟环视了四周,又看向简云,嘴唇逐渐颤抖:“你相信我吗?” 白鸟自从白企离开之后,很少出现在光之国度,白鸟这次回来这么久,简云也是第一次见到白鸟。 大家都说,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随着见过的任何事物的变化,人都是会变的。 现在的白鸟站在这里,简云好像很熟悉,却又有一种疏离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相信白鸟。 当白鸟看着她的时候,她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羞赧,她犹豫了。 简云眼前渐渐模糊,身体抑制不住地轻抖,指尖覆在心口的斗篷之上,拉开了衣角,又很快地遮掩住。 简云的心火正在消逝,只剩下微弱的光点。 白鸟看到眼前的一幕,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掩盖不知脸上压抑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除了找到黑暗之花,还有别的办法吗?”简云指尖都在颤抖,没有回答白鸟的问题,装作很平常地表情,和白鸟交谈着。 对面是很久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风从两人身边穿过。 “等不了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冥主,让他告诉我们黑暗之花的去向!”白鸟说着,就要冲进去找冥主。 简云拉住了白鸟的衣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苦苦哀求道:“别去!他会死的!” “再这样你会死的!”白鸟朝着简云低声怒吼,简云从来没有见过白鸟生这么大的气,但她依旧不敢松手。她怕冥主知道这件事情,她怕就连着短暂的时间都会被剥夺。 简云何尝不知道,黑暗之花是她唯一的药,如果黑暗之花消失了,光之国度所有的光之生物都会消失,包括——冥主。 让她唯一庆幸的事情是,冥主不知道黑暗之花的去向,那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别告诉他。”简云的声音很小,带着乞求。 白鸟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大家都一直把简云当成小孩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终究是会变的,就像冥主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简云好像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在命运面前,生命的脆弱在好多时候真的让人无话可说,白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简云的眼眶发红,却直直看着白鸟:“我要找到云野长老。” “你们是嫌冷风吹得不够是吧。”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白鸟挡在两人之间,冥主看不见简云,却看见简云拽着白鸟的衣袖,本来就大的火现在更大了。 简云听见冥主的声音,赶紧松开了手,低头擦着脸上的泪水。 “托你的福。”白鸟依旧冷着一张脸,挡在简云身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冥主绕过了白鸟,见挡不住了,白鸟有些担心地朝简云看去。只见冥主看着简云,本来就差的脸色越来越差。 “怎么哭了?”冥主茫然地霎了两下眼,微侧过头,眉头又皱了起来。 “风太大了,沙子迷了眼。”简云揉了揉眼睛,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不敢抬头看冥主。 冥主无奈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帮简云擦着泪水:“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鸟看着这一幕,再想到简云刚才说过的话,一咬牙,朝着冥主说道:“我要把她带走。” 冥主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又恐惧至极的光,但很快就消失了,将简云的手牢牢握住,将简云挡在身后,再看向白鸟时,眼底已经沾染上了敌意:“你是觉得我保护不好她吗?她在我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白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简云,希望她给出回应,这是他能够想到唯一有机会救她的办法了。 选择权落在了简云手中,但她却没了方向。 和白鸟走,她有机会活下去,可是冥主呢,他只有她了。 她走了,他怎么办? 不停有风从耳边划过,简云觉得这一刻无比煎熬,她身后有整个光之国度,冥主却站在她的身前。 她的刀尖,一直都是向着他的。 简云的指尖缓缓覆盖在冥主手上,她的指甲发白,冰冷地发麻,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仅有的感受让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掰开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 冥主似乎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看着简云的眼神有些害怕,他害怕失去她,他怕她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她说过,她会回来的。为什么,她又松开了他的手。 “小丫头……”冥主颤抖着,残碎的记忆开始拼凑,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容器,她的面孔越来越模糊。 他明明已经握住她的手了。 他看着她的泪水再一次涌出了,但是冥主没有伸手,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希望她能解释,和他说她是有苦衷的,她一直很想在他身边的。 但是,没有。 什么也没有。 “走吧。”白鸟看着简云,手中的指挥棒隔绝在简云和冥主之间。 只不过是一掌的距离,他们好像越走越远,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简云缓缓挪动着脚步,看着他的身影,张开嘴唇想要说些话,却又咽回了。 冥主转身不再去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啊——” “小阿云!云野长老?!”白鸟想上前阻止这一场闹剧,却见云野长老将陶瓷碎片架在简云脖子上,拖着她的身体朝后走去。 “云野长老,您先冷静一下,放开圣主。”书虫和狮子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却也不敢有太多的语言,怕云野长老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你做什么!”冥主看着这局面,朝着云野长老大喊道。 “你别过来!” 曾经想过无数次的见面,却没想到是这个局面,云野长老再次见到了圣龙,可是这次,他是以冥主的身份。 他们的位置好像互换了,云野长老拿简云来威胁冥主,这是黑暗生物惯用的手段,没想到他也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 人们还真是奇怪。 第95章 人们总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身处困境的人总会想找到一些支撑点的,他们总相信黑暗走到了尽头就是光明,甚至就连悬崖尽头,他们都信 ——《冥言冥句》 藏宝海礁。 四个人正在海中央的船上,船上没有遮盖的地方,他们也只能顶着大太阳,看着这辽阔的海域愁眉不展。 “嘶——”龙骨看着受伤的伤口,刚才还是一道小口子,这会伤口的四周已经开始泛红,带着一丝刺痛,让龙骨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龙骨你没事吧?”卡卡看着龙骨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他有些害怕。 “应该没事。”龙骨推开了卡卡,不让他再看他的伤口。 巫师察觉到了龙骨痛苦的表情,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龙骨是为了救他才下海的,伤口被海水腐蚀,再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这么拖下去,龙骨的伤口会更加严重。 巫师朝着龙骨走去,一句话不说,就要上手去脱龙骨的衣服。 龙骨哪见过这场面,吓得都忘了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双手护在胸前,死死守卫着自己的衣服:“光天化日!还有卡卡和正太在这里,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我说你脑子没病吧。”巫师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但是被龙骨这么一“提点”,巫师居然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巫师收回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有人看伤口一上来就是这样……那样……然后上手脱衣的。”龙骨的手已经痛到抬不起来了,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刚才巫师冲上来的动作,脸上一边痛苦一边气愤。 “我是看你这伤口要是不处理会更严重。”巫师翻了个白眼,虽然承认刚才的行为有些莽撞,并且他真的很想现在和龙骨干一架,但是看见龙骨的伤口,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便不想和他计较这件事情。 “那能怎么办,况且我还是为了救你,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还不需要你们来照顾,过一会就好了。”龙骨装作没事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努力证明自己没事,但是他痛苦的表情再一次出卖了他。 “你——确定?”巫师发出了质疑的声响,嘴角扯出一个荒唐的笑。 “龙骨将军,您就让巫师大人给您看看吧,我看着这伤口挺严重的。”正太这时站了出来,指了指龙骨手上的伤口,朝龙骨点了点头。 “是吧,就看一下,没什么就更好嘛。”卡卡也帮腔道,直接上手去脱龙骨的衣服。 龙骨终于也松了手,任凭卡卡的指尖在他身上游走,龙骨心上突然麻麻的。 龙骨身上布满了红褐色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血管的位置,从伤口处开始蔓延。刚才还没有发现这个东西,这才一会,肉眼可见那个红褐色线条正在向身体其他部位生长。 巫师见状,来不及管其他,撕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绑在龙骨的手臂上,船上一阵紧张的氛围。 “嘶——绑这么紧,你是要谋杀我。”龙骨揉着手臂上被巫师绑着的位置,又看见被绑的手臂之下全部变成了黑色,差点没吓出心脏病,脸上又惊恐又害怕,觉得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这、这、这……” 巫师俯下身查看了手臂周围的皮肤状况,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还不致死:“有知觉,暂时还死不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还没……”龙骨吓得声音都出现了颤抖,很想说出自己的“遗言”,但他发现,自己除了“制服冥主”这一个愿望,还真没啥抱负了。 “我们真的要找回去的办法了,要不然别说你这只手,你这条命或许还真不保。”巫师盖上了龙骨的衣服,龙骨那只手上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只能披着斗篷保证自己不着凉。 龙骨勉强扯出一个笑,调侃道:“这水,还真是……毒。” 没有人回应龙骨的话,他们现在知道龙骨的处境很危险,龙骨只是想安慰他们,但龙骨越是这么说,这里的气氛越是紧张。 “黑水顶多是掉点能量,这个简直是要人命。”卡卡吐槽着,一边去找回去的办法。 “这不是普通的海水,会对皮肤造成伤害,和黑水不一样,海底那些生物,看来是吃人的生物,也是受海水的影响。”巫师拧着身上的海水,海水散发出一股恶臭,让他忍不住作呕。 “海底是什么情况?”正太一边清理着这里乱糟糟的景象,一边替巫师整理衣物。 “那些生物平常不会出现,刚才应该是我们的声音吸引了它们,它们估计还在不远处没有离开。”巫师走到船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海面的景象, 他们的处境现在很危险,海底是不明的生物,船只被铁链拴住,没有解开的办法,龙骨又受伤了,情况不太好,太阳的暴晒让他们身体极度缺水,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找其他的办法。 龙骨的脊背漉漉而湿了,细细的汗流在脸上,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没死,我先睡会。” 巫师看见这情形,赶紧让卡卡扶住龙骨:“扶着他,别让他睡着了。” “好,龙骨……龙骨将军,醒醒!别睡!龙骨将军!”卡卡看着本来睁了眼的龙骨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心底愈发着急。 “扶着。”巫师赶忙朝这边走来,正太也过来搭手,扶着龙骨。 巫师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或许他一直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在看见正太的时候,他想将他占为己有,就这样欺骗了他。 当他在雪隐峰看见白企一直在找白鸟的时候,他很想把白企带走,可是他还是转身走了,他放过了白企,他希望他能够找到白鸟。 在他去找简云的时候,看见简云和冥主的模样,他突然不忍心破坏这一切。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情感,大概是很早很早之前,他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用巫师自己的话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有了感情就是有了牵绊,可是他已经拥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次,不是吗? 巫师转动手中的魔法球,光点从四面聚集,周围的光似乎都被吸纳,聚集在这个小小的土地。 龙骨和巫师面对面坐着,巫师将魔法球放在两人中央,拿出龙骨的手,放在魔法球上。 冰冷的空气似乎没有了温度,刚才还炙热的空气现在变成了渗人的寒气,一切都让人害怕。 “巫师……”正太总觉着巫师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想要阻止,可是巫师已经出手了。 巫师将自己手放在龙骨的手上,冰冷的温度让巫师心里感到寒冷,与其说是温度的变化,更像是他心情的转变。 周围突然飘起了雪,细小晶莹的雪花宁静无声地落在四人的肩上和头发上,巫师的唇边绽出一丝苦笑,眼珠漆黑地凝视着龙骨,在心底说道:“我救你一次,你欠我一条命。” 霎时间,雪静止在空中,刺眼的光让正太和卡卡忍不住闭上了眼。 “咳——” 再睁眼,巫师身体晃了晃,喷出了一口黑血,船板上被黑色浸染,周围又变成了当初的模样。 雪突然消失了,海面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头顶的太阳依旧照耀在四人身上。 龙骨缓缓睁开了眼,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手被人砍断了。龙骨赶紧撩开自己的衣服,手臂上那些红褐色的线条已经消失了,倒是被绑住的位置,勒出一条紫红色, “不行,痛死了,你快给我解开。”龙骨看着面前嘴唇发白的巫师,将手递到了他面前:“哎?你怎么这么虚弱?” “你欠我一条命。”即使巫师快要站不起来,但还是没有我忘记他和龙骨的“深仇大恨”。 “龙骨,巫师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卡卡说着,帮龙骨解开了手上的绑带。 解开了绑带,龙骨才感觉到自己伤口剧烈的疼痛,刚才还没有感觉到,估计是那个毒,要是再晚一点,这只手臂怕是不保了。 龙骨亲了亲自己的手臂,又看向巫师,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暮土的螃蟹和皮皮虾,你随便抓去煲汤,除了冥主。” 巫师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觉得龙骨这个人简直是无聊到了极致,自己的性命都要没了,连一群鱼都制服不了,还想着要制服冥主,简直是天方夜谭。 “算了,我们还是别瞎折腾了,在这等着命运的安排吧。”巫师往地上一躺,他本来是想要找办法的,但经过这么一出,别说身体受不了,就连心灵也受到了很大的摧残。 原来真的有东西,是靠努力和智慧得不到的。 巫师叹了口气,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拿出了一张纸,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支笔,在上面比划着。 “现在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写纸船啊。”龙骨也顺势躺下,嘲笑巫师道。 “人嘛,都要有理想,有希望。”巫师挥舞着手中的纸,叠成一只小船,随手扔进了海里:“这,就是我的希望。” “嗯,希望……希望。” 四个人就这么躺在船板上,海水依旧平静,就好像这里没人来过。 \(`Δ’)/\(`Δ’)/\(`Δ’)/ “龙骨欠我一条命。” ——巫师的留言小船 “身处困境的人总会想找到一些支撑点的,他们总相信黑暗走到了尽头就是光明,甚至就连悬崖尽头,他们都信 ——《冥言冥句》 藏宝海礁。 四个人正在海中央的船上,船上没有遮盖的地方,他们也只能顶着大太阳,看着这辽阔的海域愁眉不展。 “嘶——”龙骨看着受伤的伤口,刚才还是一道小口子,这会伤口的四周已经开始泛红,带着一丝刺痛,让龙骨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龙骨你没事吧?”卡卡看着龙骨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他有些害怕。 “应该没事。”龙骨推开了卡卡,不让他再看他的伤口。 巫师察觉到了龙骨痛苦的表情,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龙骨是为了救他才下海的,伤口被海水腐蚀,再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这么拖下去,龙骨的伤口会更加严重。 巫师朝着龙骨走去,一句话不说,就要上手去脱龙骨的衣服。 龙骨哪见过这场面,吓得都忘了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双手护在胸前,死死守卫着自己的衣服:“光天化日!还有卡卡和正太在这里,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我说你脑子没病吧。”巫师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但是被龙骨这么一“提点”,巫师居然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巫师收回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有人看伤口一上来就是这样……那样……然后上手脱衣的。”龙骨的手已经痛到抬不起来了,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刚才巫师冲上来的动作,脸上一边痛苦一边气愤。 “我是看你这伤口要是不处理会更严重。”巫师翻了个白眼,虽然承认刚才的行为有些莽撞,并且他真的很想现在和龙骨干一架,但是看见龙骨的伤口,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便不想和他计较这件事情。 “那能怎么办,况且我还是为了救你,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还不需要你们来照顾,过一会就好了。”龙骨装作没事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努力证明自己没事,但是他痛苦的表情再一次出卖了他。 “你——确定?”巫师发出了质疑的声响,嘴角扯出一个荒唐的笑。 “龙骨将军,您就让巫师大人给您看看吧,我看着这伤口挺严重的。”正太这时站了出来,指了指龙骨手上的伤口,朝龙骨点了点头。 “是吧,就看一下,没什么就更好嘛。”卡卡也帮腔道,直接上手去脱龙骨的衣服。 龙骨终于也松了手,任凭卡卡的指尖在他身上游走,龙骨心上突然麻麻的。 龙骨身上布满了红褐色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血管的位置,从伤口处开始蔓延。刚才还没有发现这个东西,这才一会,肉眼可见那个红褐色线条正在向身体其他部位生长。 巫师见状,来不及管其他,撕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绑在龙骨的手臂上,船上一阵紧张的氛围。 “嘶——绑这么紧,你是要谋杀我。”龙骨揉着手臂上被巫师绑着的位置,又看见被绑的手臂之下全部变成了黑色,差点没吓出心脏病,脸上又惊恐又害怕,觉得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这、这、这……” 巫师俯下身查看了手臂周围的皮肤状况,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还不致死:“有知觉,暂时还死不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还没……”龙骨吓得声音都出现了颤抖,很想说出自己的“遗言”,但他发现,自己除了“制服冥主”这一个愿望,还真没啥抱负了。 “我们真的要找回去的办法了,要不然别说你这只手,你这条命或许还真不保。”巫师盖上了龙骨的衣服,龙骨那只手上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只能披着斗篷保证自己不着凉。 龙骨勉强扯出一个笑,调侃道:“这水,还真是……毒。” 没有人回应龙骨的话,他们现在知道龙骨的处境很危险,龙骨只是想安慰他们,但龙骨越是这么说,这里的气氛越是紧张。 “黑水顶多是掉点能量,这个简直是要人命。”卡卡吐槽着,一边去找回去的办法。 “这不是普通的海水,会对皮肤造成伤害,和黑水不一样,海底那些生物,看来是吃人的生物,也是受海水的影响。”巫师拧着身上的海水,海水散发出一股恶臭,让他忍不住作呕。 “海底是什么情况?”正太一边清理着这里乱糟糟的景象,一边替巫师整理衣物。 “那些生物平常不会出现,刚才应该是我们的声音吸引了它们,它们估计还在不远处没有离开。”巫师走到船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海面的景象, 他们的处境现在很危险,海底是不明的生物,船只被铁链拴住,没有解开的办法,龙骨又受伤了,情况不太好,太阳的暴晒让他们身体极度缺水,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找其他的办法。 龙骨的脊背漉漉而湿了,细细的汗流在脸上,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没死,我先睡会。” 巫师看见这情形,赶紧让卡卡扶住龙骨:“扶着他,别让他睡着了。” “好,龙骨……龙骨将军,醒醒!别睡!龙骨将军!”卡卡看着本来睁了眼的龙骨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心底愈发着急。 “扶着。”巫师赶忙朝这边走来,正太也过来搭手,扶着龙骨。 巫师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或许他一直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在看见正太的时候,他想将他占为己有,就这样欺骗了他。 当他在雪隐峰看见白企一直在找白鸟的时候,他很想把白企带走,可是他还是转身走了,他放过了白企,他希望他能够找到白鸟。 在他去找简云的时候,看见简云和冥主的模样,他突然不忍心破坏这一切。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情感,大概是很早很早之前,他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用巫师自己的话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有了感情就是有了牵绊,可是他已经拥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次,不是吗? 巫师转动手中的魔法球,光点从四面聚集,周围的光似乎都被吸纳,聚集在这个小小的土地。 龙骨和巫师面对面坐着,巫师将魔法球放在两人中央,拿出龙骨的手,放在魔法球上。 冰冷的空气似乎没有了温度,刚才还炙热的空气现在变成了渗人的寒气,一切都让人害怕。 “巫师……”正太总觉着巫师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想要阻止,可是巫师已经出手了。 巫师将自己手放在龙骨的手上,冰冷的温度让巫师心里感到寒冷,与其说是温度的变化,更像是他心情的转变。 周围突然飘起了雪,细小晶莹的雪花宁静无声地落在四人的肩上和头发上,巫师的唇边绽出一丝苦笑,眼珠漆黑地凝视着龙骨,在心底说道:“我救你一次,你欠我一条命。” 霎时间,雪静止在空中,刺眼的光让正太和卡卡忍不住闭上了眼。 “咳——” 再睁眼,巫师身体晃了晃,喷出了一口黑血,船板上被黑色浸染,周围又变成了当初的模样。 雪突然消失了,海面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头顶的太阳依旧照耀在四人身上。 龙骨缓缓睁开了眼,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手被人砍断了。龙骨赶紧撩开自己的衣服,手臂上那些红褐色的线条已经消失了,倒是被绑住的位置,勒出一条紫红色, “不行,痛死了,你快给我解开。”龙骨看着面前嘴唇发白的巫师,将手递到了他面前:“哎?你怎么这么虚弱?” “你欠我一条命。”即使巫师快要站不起来,但还是没有我忘记他和龙骨的“深仇大恨”。 “龙骨,巫师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卡卡说着,帮龙骨解开了手上的绑带。 解开了绑带,龙骨才感觉到自己伤口剧烈的疼痛,刚才还没有感觉到,估计是那个毒,要是再晚一点,这只手臂怕是不保了。 龙骨亲了亲自己的手臂,又看向巫师,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暮土的螃蟹和皮皮虾,你随便抓去煲汤,除了冥主。” 巫师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觉得龙骨这个人简直是无聊到了极致,自己的性命都要没了,连一群鱼都制服不了,还想着要制服冥主,简直是天方夜谭。 “算了,我们还是别瞎折腾了,在这等着命运的安排吧。”巫师往地上一躺,他本来是想要找办法的,但经过这么一出,别说身体受不了,就连心灵也受到了很大的摧残。 原来真的有东西,是靠努力和智慧得不到的。 巫师叹了口气,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拿出了一张纸,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支笔,在上面比划着。 “现在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写纸船啊。”龙骨也顺势躺下,嘲笑巫师道。 “人嘛,都要有理想,有希望。”巫师挥舞着手中的纸,叠成一只小船,随手扔进了海里:“这,就是我的希望。” “嗯,希望……希望。” 四个人就这么躺在船板上,海水依旧平静,就好像这里没人来过。 \(`Δ’)/\(`Δ’)/\(`Δ’)/ “龙骨欠我一条命。” ——巫师的留言小船 第96章 往日钟声绕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是死亡吗?或许不是的。可能是刻意忘记了很久的回忆,它贯穿你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或不重要的时刻,在这一刻被人敲响了往日的钟声,突然回想起。” ——《冥言冥句》 暮土。 冥主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刻的到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他回避,可是他却在这一刻主动出现了,还是以这么一个“罪恶”的形象。 冥主眼底藏着不明的冷意,看着云野长老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探讨的意味:“你先放开她。” 简云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觉得心口被压得发疼,风吹得她眼睛干涩,只得暂时闭上了眼睛。 冥主承认云野长老这个“办法”比任何方法都奏效,他知道冥主的软肋是什么,精准地知道他所有的喜好,知道直面和冥主对抗必不能有结果,于是他拿简云来威胁他。 某个瞬间,冥主甚至觉得简云也在骗他,可是她不会撒谎,就连刚才转身离开,她的目光也是一直在他身上的。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要离开他身边呢? 云野长老手上的力道不减,只是看着冥主,带着命令的语气:“我不取你性命,我要你的自由。” 冥主听到这话,觉得可笑至极,嘴角带上了一股冷嘲热讽:“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她的性命?还是整个光之国的的命运?都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冥主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说罢,便望着简云和云野长老的方向。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没了声响,气氛低到了冰点。 云野长老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简云依旧闭着眼,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绪,似乎这句话没落入她的耳中。 “你做什么?简云还在他手上!”白鸟压低了声音,斥责冥主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拿我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换她?不可能。”冥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每一个字甚至都带着一丝敌意:“她只不过就像一个玩具,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扔掉。” 暮土的风仿佛夹杂了刀刃,冥主的每一个字都随着这寒风灌进简云的耳朵。 云野长老上来绑架她的时候,她不伤心。 冥主说不会拿他的性命换她的性命的时候,她不伤心。 冥主说只是把她当无聊时候的取乐,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这种感觉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表达。 简云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风吹得很疼,眼睛酸涩。胸口被一股力量攥着,让她无法呼吸。脖子上被碎片抵着的地方变得很冷很冷。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泪水又流出来了。 她好想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目光,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想冲上去和冥主理论,想骂他大骗子,可是真在这个时刻,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脑海里在重复着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他真的不在乎吗?在之前的每一个时刻,他陪她走过的路,他陪她吹过的海风,他拥抱她的时候,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吗。 “听到了吗?你为他执着那么久,他已经变了。”云野长老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再看向简云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同情。 “我本来也是打算要走的,你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有泪水沾着头发贴在简云的脸上,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是想要回家。 可是有谁可以再接纳现在的她呢,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非要跑到这里,最后连一个去处都找不到。 “你知道人最喜欢做什么吗?”云野手上的力道松了点,抵着简云脖子的手却加大了力度。 简云没有回答云野长老的话,她只是睁开眼,想要面对这一切。可是在看见冥主的那一刻,她好像退缩了。 简云在冥主眼底看不出一丝的担忧,他就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那一刻,简云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伪装,他一直装作很爱她,只不过是为自己养了一个挡箭牌,危险时刻能够为他抵挡伤害的挡箭牌。 往日的一切都在简云眼前闪过,此刻,冥主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距离,可她却觉得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她也记不清他说了什么话。 见简云不回答,云野长老自顾自地说道:“赌,人最喜欢赌,所以……” 下一刻,简云觉得自己脖子上划过一道伤口,肉体的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泪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脖子的伤口涌出,她好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云野长老松开了简云,简云再也没有力气站在这里,腿下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在最后一刻,她听见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叫唤声,书虫、白鸟、狮子朝着她跑来,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简云就这样睁着眼,目光只落在一处,那人似乎没有动静,依旧保持着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好整以暇地望着这场闹剧。 可她却没有泪水了,她只是看着他,最后一眼,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都结束了,都该结束了。 她不要再相信他了,她不要再相信他这个大骗子了,她不要再喜欢他了。 从今天起,从现在这一刻起。 —————————— 世界上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欺骗过自己的人,即使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简云似乎曾经想过冥主会不会欺骗她,但她每次的选择都很坚定,她相信他,她一直相信他。 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她透过门缝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第一次叫她“小丫头”的时候,她被困在黑水港的时候…… 好像人生每个危险的时刻,他都会出现,替她摆平前方的坎坷,直到—— 简云又看见冥主站在她面前,这次没有云野长老拿刀威胁他,没有白鸟、书虫、狮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他:“你有没有一刻喜欢过我。” 他几乎没有犹豫,带着他那轻蔑的笑,只是看着她,说,没有。 没有,没有,一刻也没有。 他问她:“那你呢。” 她说,有,每一刻都有。 他又说,他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他说的话都是骗她的,骗她说他找不到黑暗之花,骗她自己去伤害云野长老,骗她站在自己这边,骗她,他喜欢她。 她说,她不在乎,她依旧会喜欢。 然后,他又笑了,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向她走了过来。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抱住她。 冥主掏出了一把刀,直直地朝简云心口捅去…… 她没有躲,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就连她白色的衣服,也被鲜血染成红色,心口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冥主又拔出了刀,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刀尖再次朝她刺来—— “不要!”简云只觉得呼吸急促,头上冒着冷汗,脖子一阵厚重感,嗓子疼得发干。 “圣主,你可算醒了。”书虫眼眶泛红地趴在床沿,看见简云睁开了眼,脸上才挤出一个笑容。 书虫说着,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替简云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骤然的清凉感居然让简云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简云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清凉的海风好像让她回到了和冥主在失落方舟的景象,那个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天天守在她的床边。 简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突然又想起他了。 “在这待多久了?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我没事的。”简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口似乎还在往外渗血,带着些许疼痛,动弹不得,但看见书虫满脸疲惫,她有些不忍心了。 “我就是睡不着,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我刚过来就看见你醒了。”书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紧张地手在空中乱比划。 简云轻轻握住了书虫的手:“如果你真的累了,就回去吧。” “没有,就是……”书虫看着简云,似乎有些话要说,但还是觉得不好开口。 简云咽了咽口水:“没事的,你说吧。” “云野长老说他对不起你,怕你醒来之后做傻事,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守着你的,但是我睡不着,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书虫说着,觉得有些难受,很想抱抱简云。 简云却笑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挑了挑眉,又艰难地扭了扭脖子:“你看嗷,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小伤罢了,倒是你,你伤心什么。” 简云摸了摸书虫的脑袋,一瞬间又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每次简云难过的时候,冥主也会这样摸她的脑袋。 简云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很快就装作不在乎地撇开了话题:“白鸟和狮子还好吗?” “他们已经回去了,还有……”书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简云,没有再说下去。 简云装作不在乎地看向窗外,她好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她不想再想起任何关于他的东西了。 就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晨岛的钟声又响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望着头顶上一道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依旧冷笑着。 她会把他忘了吧。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是死亡吗?或许不是的。可能是刻意忘记了很久的回忆,它贯穿你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或不重要的时刻,在这一刻被人敲响了往日的钟声,突然回想起。” ——《冥言冥句》 暮土。 冥主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刻的到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他回避,可是他却在这一刻主动出现了,还是以这么一个“罪恶”的形象。 冥主眼底藏着不明的冷意,看着云野长老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探讨的意味:“你先放开她。” 简云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觉得心口被压得发疼,风吹得她眼睛干涩,只得暂时闭上了眼睛。 冥主承认云野长老这个“办法”比任何方法都奏效,他知道冥主的软肋是什么,精准地知道他所有的喜好,知道直面和冥主对抗必不能有结果,于是他拿简云来威胁他。 某个瞬间,冥主甚至觉得简云也在骗他,可是她不会撒谎,就连刚才转身离开,她的目光也是一直在他身上的。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要离开他身边呢? 云野长老手上的力道不减,只是看着冥主,带着命令的语气:“我不取你性命,我要你的自由。” 冥主听到这话,觉得可笑至极,嘴角带上了一股冷嘲热讽:“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她的性命?还是整个光之国的的命运?都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冥主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说罢,便望着简云和云野长老的方向。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没了声响,气氛低到了冰点。 云野长老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简云依旧闭着眼,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绪,似乎这句话没落入她的耳中。 “你做什么?简云还在他手上!”白鸟压低了声音,斥责冥主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拿我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换她?不可能。”冥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每一个字甚至都带着一丝敌意:“她只不过就像一个玩具,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扔掉。” 暮土的风仿佛夹杂了刀刃,冥主的每一个字都随着这寒风灌进简云的耳朵。 云野长老上来绑架她的时候,她不伤心。 冥主说不会拿他的性命换她的性命的时候,她不伤心。 冥主说只是把她当无聊时候的取乐,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这种感觉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表达。 简云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风吹得很疼,眼睛酸涩。胸口被一股力量攥着,让她无法呼吸。脖子上被碎片抵着的地方变得很冷很冷。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泪水又流出来了。 她好想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目光,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想冲上去和冥主理论,想骂他大骗子,可是真在这个时刻,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脑海里在重复着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他真的不在乎吗?在之前的每一个时刻,他陪她走过的路,他陪她吹过的海风,他拥抱她的时候,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吗。 “听到了吗?你为他执着那么久,他已经变了。”云野长老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再看向简云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同情。 “我本来也是打算要走的,你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有泪水沾着头发贴在简云的脸上,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是想要回家。 可是有谁可以再接纳现在的她呢,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非要跑到这里,最后连一个去处都找不到。 “你知道人最喜欢做什么吗?”云野手上的力道松了点,抵着简云脖子的手却加大了力度。 简云没有回答云野长老的话,她只是睁开眼,想要面对这一切。可是在看见冥主的那一刻,她好像退缩了。 简云在冥主眼底看不出一丝的担忧,他就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那一刻,简云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伪装,他一直装作很爱她,只不过是为自己养了一个挡箭牌,危险时刻能够为他抵挡伤害的挡箭牌。 往日的一切都在简云眼前闪过,此刻,冥主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距离,可她却觉得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她也记不清他说了什么话。 见简云不回答,云野长老自顾自地说道:“赌,人最喜欢赌,所以……” 下一刻,简云觉得自己脖子上划过一道伤口,肉体的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泪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脖子的伤口涌出,她好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云野长老松开了简云,简云再也没有力气站在这里,腿下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在最后一刻,她听见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叫唤声,书虫、白鸟、狮子朝着她跑来,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简云就这样睁着眼,目光只落在一处,那人似乎没有动静,依旧保持着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好整以暇地望着这场闹剧。 可她却没有泪水了,她只是看着他,最后一眼,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都结束了,都该结束了。 她不要再相信他了,她不要再相信他这个大骗子了,她不要再喜欢他了。 从今天起,从现在这一刻起。 —————————— 世界上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欺骗过自己的人,即使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简云似乎曾经想过冥主会不会欺骗她,但她每次的选择都很坚定,她相信他,她一直相信他。 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她透过门缝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第一次叫她“小丫头”的时候,她被困在黑水港的时候…… 好像人生每个危险的时刻,他都会出现,替她摆平前方的坎坷,直到—— 简云又看见冥主站在她面前,这次没有云野长老拿刀威胁他,没有白鸟、书虫、狮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他:“你有没有一刻喜欢过我。” 他几乎没有犹豫,带着他那轻蔑的笑,只是看着她,说,没有。 没有,没有,一刻也没有。 他问她:“那你呢。” 她说,有,每一刻都有。 他又说,他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他说的话都是骗她的,骗她说他找不到黑暗之花,骗她自己去伤害云野长老,骗她站在自己这边,骗她,他喜欢她。 她说,她不在乎,她依旧会喜欢。 然后,他又笑了,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向她走了过来。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抱住她。 冥主掏出了一把刀,直直地朝简云心口捅去…… 她没有躲,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就连她白色的衣服,也被鲜血染成红色,心口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冥主又拔出了刀,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刀尖再次朝她刺来—— “不要!”简云只觉得呼吸急促,头上冒着冷汗,脖子一阵厚重感,嗓子疼得发干。 “圣主,你可算醒了。”书虫眼眶泛红地趴在床沿,看见简云睁开了眼,脸上才挤出一个笑容。 书虫说着,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替简云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骤然的清凉感居然让简云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简云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清凉的海风好像让她回到了和冥主在失落方舟的景象,那个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天天守在她的床边。 简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突然又想起他了。 “在这待多久了?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我没事的。”简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口似乎还在往外渗血,带着些许疼痛,动弹不得,但看见书虫满脸疲惫,她有些不忍心了。 “我就是睡不着,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我刚过来就看见你醒了。”书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紧张地手在空中乱比划。 简云轻轻握住了书虫的手:“如果你真的累了,就回去吧。” “没有,就是……”书虫看着简云,似乎有些话要说,但还是觉得不好开口。 简云咽了咽口水:“没事的,你说吧。” “云野长老说他对不起你,怕你醒来之后做傻事,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守着你的,但是我睡不着,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书虫说着,觉得有些难受,很想抱抱简云。 简云却笑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挑了挑眉,又艰难地扭了扭脖子:“你看嗷,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小伤罢了,倒是你,你伤心什么。” 简云摸了摸书虫的脑袋,一瞬间又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每次简云难过的时候,冥主也会这样摸她的脑袋。 简云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很快就装作不在乎地撇开了话题:“白鸟和狮子还好吗?” “他们已经回去了,还有……”书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简云,没有再说下去。 简云装作不在乎地看向窗外,她好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她不想再想起任何关于他的东西了。 就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晨岛的钟声又响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望着头顶上一道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依旧冷笑着。 她会把他忘了吧。 第97章 囚牢 “每个人的一生都活在囚牢之中,他们遵循着固有的规矩,过着每天都大差不差的生活,但凡有人想要突破这个牢笼,他就会遭到大家的谴责。” ——《冥言冥句》 曾经有很多人问过樱花,她想要什么。 她那个时候没有答案,或许到现在,她有了唯一的一个答案,就是想要永远销毁光明之花,她亲手种出的光明之花。 她是光之国度的花之使者,种出了能够满足任何愿望的光明之花。 樱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她到底想要什么。她或许可以将光明之花占为己有,只满足自己的虚荣,或者向大家收取蜡烛作为回报。 但是,樱花没有这么做。 樱花将光明之花的种子撒遍光之国度,光之子慕名前来,看见大家都能满足自己的愿望,樱花很开心。 但她以为,这一切都能够这么延续下去。 每年光明之花开花的季节,人们开始蜂拥而至向前许愿,有些光之子甚至因为许愿的先后顺序大打出手。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有了光明之花,人们总想着不劳而获,甚至有人专门研发催熟光明之花的药水,导致大片土地受到摧毁。 从那之后,没有人愿意主动劳作,光明之花不开花的日子,人们游手好闲,没有粮食和蜡烛的光之子,被迫当起了强盗。 整个光之国度民不聊生。 但是樱花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局面,等来年光明之花开花的时候就好了。 可是,光明之花再也没有盛开。 世界上从来没有空手得来的幸福,光明之花吸收了人们的贪恋和丑陋,逐渐长成了黑暗之花,原本为了生计在房前屋后都种满的“光明之花”,开始吞噬整个光之国度的生物。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越来越多的贪念,还有别人的幸福都会令人嫉妒,只要世间存在这种欲望,黑暗之花便会永远存在于世。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一直是樱花的心结,所有人都指责她,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没有光明之花,就不会有现在的冥主、现在黑暗的一切。 可是樱花还记得,人们第一次在光明之花前虔诚许愿的模样。 人总是善变的,她走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樱花总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她越是想要帮忙,越是手忙脚乱。 距离书虫离开已经有几个星期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红石雨再次降临,雨妈失踪,还有…… 来到雨林寻找雨妈的人越来越多,樱花一直藏在雨林的树屋,如今也越来越多的人到访。 但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樱花。 樱花既害怕大家找到她,又希望大家还能记得她,她说不上是不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但总之,找不到她固然是好的,至少没有人会站出来指责她。 每一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新面孔,偶尔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但也只是在这转了一圈,便也离开。 有时候人多的时候,樱花就会躲在很高很高的树枝上,那里有云层做掩护,光之子一个人也飞不了那么高。 樱花很喜欢观察来往的人,他们有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在这弹琴,樱花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挺孤独的,毕竟她从那些歌声里听到了忧郁的悲伤,可是一旦有其他人到来,他们便会一个人悄悄飞走了。 人有时候确实挺奇怪的,和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怀念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慢慢地,她也就一个人了。 樱花也会偶尔想起书虫在这忙来忙去的时候,像个粘人的虫子,一天天地追在她身后,“樱花,樱花”不厌其烦地叫着。 樱花有些不喜欢这样每天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她想站在阳光之下,她曾经想要永远生活在这种静谧的雨林里。可是,她开始讨厌这里的雨声,但她只能欺骗自己喜欢这种生活。 樱花喜欢圣岛的阳光,会有遥鲲从海底跃起,好看的粉色夕阳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还有海风,海水拍在她们身上,她和书虫都笑了。 如果,她当时和书虫回去了,现在不知道会怎样。 樱花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可她却睁大了眼睛,酸涩的雨水刀扎进她的眼睛,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疼痛,闭上了眼睛。 苦涩的空气让樱花有些不适,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可是到头来,她什么也抓不住。 樱花睁开眼,有泪水不断从眼睛里涌出,樱花说不清是发自内心的感受,还是雨水的刺痛,让她止不住她的泪水。 人们做决定,似乎都是在某个不重要的时刻,说走就走了。 樱花或许退缩了很久,但她还有退路,只是这个办法,太冒险了。 没错,她欺骗了书虫,她还有光明之花的种子,她也知道种植光明之花的办法。 只是,黑暗之花如今的势力大涨,单凭一朵光明之花怎么能对抗那么多的黑暗生物。她没有办法拿整个光之国度的生命开玩笑,如果没有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她只能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希望它永远不要再发芽。 禁阁长老这些天也没敢再出去,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冥主突然又消失了,很多人去了暮土,雨林相对来说人少了些,但禁阁长老还是觉得先不要惊扰为好。 现在找得到的人里,也只有雨妈知道他的行为,但雨妈似乎很不乐意再接触他。 可是雨妈越这样不想理他,他越是想要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他在禁阁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人知道他,他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但是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虚荣,他希望听到别人对他的赞美,还有更多其他的关心。 雨妈这些天的情况也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在痊愈,但她心里的担心,和她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一直在她的心底。 刚到这里的时候,雨妈总想着离开,待久了,雨妈冷静下来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理性。 比起自己逃走,雨妈更希望是禁阁长老自愿地放她离开,因为她相信禁阁长老本质并不坏,他只是被黑暗之花暂时蛊惑了心志。 “我们可以谈谈吗?”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雨妈第一次主动和禁阁长老说话。 禁阁长老只是看了雨妈一眼,依旧坐在生锈的门口前闭目养神,默默地说着:“你想谈什么?” 雨妈理了理身前囚禁她的铁链,明亮的眼睛和她身上布满泥泞的衣物格格不入:“就聊你为什么要选择救我吧。” “救你?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救你。”禁阁长老有些惊讶,他以为雨妈第一句话会质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投奔冥主。 “我被红石雨击倒了,我受伤了,是你救了我。”雨妈展示着手上快要痊愈的伤口,那是红石的烧伤。 禁阁长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声,思索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觉得你和我很像。” “像?”雨妈有些疑惑。 “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禁阁长老说到这,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柔和:“我曾经也是像你一样,觉得救大家是我的使命……” 迎接光明之花盛开的前一晚,所有的光之子守在光明之花前,期待许下开花后的第一个愿望。 那时的禁阁长老也在那里,但是他不想许愿,他只是想看看光之子们快乐的模样。 可是,花开的那一刻,期待的光明没有出现,周围变得一片黑暗,似乎禁阁中所有的光明都被这东西吸纳。接着,黑暗的、带刺的藤蔓将聚集的光之子们卷入其中。 禁阁长老义不容辞地朝着那些光之子奔去,黑暗藤蔓似乎有了更好的目标,尖锐的刺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说起这件事情,禁阁长老好像不愿再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但这个时候,的确是他觉得最记忆深刻的时刻。 禁阁长老继续说道,仿佛已经释然:“后来我受伤了,我的头发不会再生长,我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大大小小的疤痕。那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躲在黑暗里,不愿去见人……” 说着,禁阁长老的语气激动了起来:“所以,当我看见你挺身而出替大家挡住红石雨的时候,我不能放下你,我一定要带你走,即使是以这种算不上道义的行为。” 听完这些话,雨妈心里很不好受。她以为,禁阁长老一直是积极乐观的,可是她今天才知道,这份伤痛,他一直一个人忍受着,延续了百年之久。 “冥主也是,他当初不也挺身而出吗?如今呢……”禁阁长老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雨妈说不出话,现在的安慰只不过是马后炮,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无法指点他人的伤痛。 “你知道当时圣主被困在圣岛,冥主在整个光之国度找她,他在圣岛降下了红石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的变化也挺大的。”禁阁长老好像带着一丝忏悔:“那是我第一次去找他,也是我第一次帮他做坏事。” 是啊,人只要有了第一次的胆量,便会在之后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人们都在牢笼之中,被条条框框约束着,因为他是禁阁长老,是地图守护者,他势必要牺牲自己。 可是,人也是会害怕的。 但这次不是冥主,是他,他已经找到黑暗之花了,他已经不需要冥主的力量,单凭他一个人,已经能够决定光之国度的命运。 这话,他没有说给雨妈听。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每个人的一生都活在囚牢之中,他们遵循着固有的规矩,过着每天都大差不差的生活,但凡有人想要突破这个牢笼,他就会遭到大家的谴责。” ——《冥言冥句》 曾经有很多人问过樱花,她想要什么。 她那个时候没有答案,或许到现在,她有了唯一的一个答案,就是想要永远销毁光明之花,她亲手种出的光明之花。 她是光之国度的花之使者,种出了能够满足任何愿望的光明之花。 樱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她到底想要什么。她或许可以将光明之花占为己有,只满足自己的虚荣,或者向大家收取蜡烛作为回报。 但是,樱花没有这么做。 樱花将光明之花的种子撒遍光之国度,光之子慕名前来,看见大家都能满足自己的愿望,樱花很开心。 但她以为,这一切都能够这么延续下去。 每年光明之花开花的季节,人们开始蜂拥而至向前许愿,有些光之子甚至因为许愿的先后顺序大打出手。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有了光明之花,人们总想着不劳而获,甚至有人专门研发催熟光明之花的药水,导致大片土地受到摧毁。 从那之后,没有人愿意主动劳作,光明之花不开花的日子,人们游手好闲,没有粮食和蜡烛的光之子,被迫当起了强盗。 整个光之国度民不聊生。 但是樱花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局面,等来年光明之花开花的时候就好了。 可是,光明之花再也没有盛开。 世界上从来没有空手得来的幸福,光明之花吸收了人们的贪恋和丑陋,逐渐长成了黑暗之花,原本为了生计在房前屋后都种满的“光明之花”,开始吞噬整个光之国度的生物。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越来越多的贪念,还有别人的幸福都会令人嫉妒,只要世间存在这种欲望,黑暗之花便会永远存在于世。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一直是樱花的心结,所有人都指责她,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没有光明之花,就不会有现在的冥主、现在黑暗的一切。 可是樱花还记得,人们第一次在光明之花前虔诚许愿的模样。 人总是善变的,她走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樱花总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她越是想要帮忙,越是手忙脚乱。 距离书虫离开已经有几个星期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红石雨再次降临,雨妈失踪,还有…… 来到雨林寻找雨妈的人越来越多,樱花一直藏在雨林的树屋,如今也越来越多的人到访。 但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樱花。 樱花既害怕大家找到她,又希望大家还能记得她,她说不上是不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但总之,找不到她固然是好的,至少没有人会站出来指责她。 每一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新面孔,偶尔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但也只是在这转了一圈,便也离开。 有时候人多的时候,樱花就会躲在很高很高的树枝上,那里有云层做掩护,光之子一个人也飞不了那么高。 樱花很喜欢观察来往的人,他们有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在这弹琴,樱花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挺孤独的,毕竟她从那些歌声里听到了忧郁的悲伤,可是一旦有其他人到来,他们便会一个人悄悄飞走了。 人有时候确实挺奇怪的,和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怀念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慢慢地,她也就一个人了。 樱花也会偶尔想起书虫在这忙来忙去的时候,像个粘人的虫子,一天天地追在她身后,“樱花,樱花”不厌其烦地叫着。 樱花有些不喜欢这样每天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她想站在阳光之下,她曾经想要永远生活在这种静谧的雨林里。可是,她开始讨厌这里的雨声,但她只能欺骗自己喜欢这种生活。 樱花喜欢圣岛的阳光,会有遥鲲从海底跃起,好看的粉色夕阳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还有海风,海水拍在她们身上,她和书虫都笑了。 如果,她当时和书虫回去了,现在不知道会怎样。 樱花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可她却睁大了眼睛,酸涩的雨水刀扎进她的眼睛,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疼痛,闭上了眼睛。 苦涩的空气让樱花有些不适,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可是到头来,她什么也抓不住。 樱花睁开眼,有泪水不断从眼睛里涌出,樱花说不清是发自内心的感受,还是雨水的刺痛,让她止不住她的泪水。 人们做决定,似乎都是在某个不重要的时刻,说走就走了。 樱花或许退缩了很久,但她还有退路,只是这个办法,太冒险了。 没错,她欺骗了书虫,她还有光明之花的种子,她也知道种植光明之花的办法。 只是,黑暗之花如今的势力大涨,单凭一朵光明之花怎么能对抗那么多的黑暗生物。她没有办法拿整个光之国度的生命开玩笑,如果没有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她只能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希望它永远不要再发芽。 禁阁长老这些天也没敢再出去,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冥主突然又消失了,很多人去了暮土,雨林相对来说人少了些,但禁阁长老还是觉得先不要惊扰为好。 现在找得到的人里,也只有雨妈知道他的行为,但雨妈似乎很不乐意再接触他。 可是雨妈越这样不想理他,他越是想要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他在禁阁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人知道他,他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但是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虚荣,他希望听到别人对他的赞美,还有更多其他的关心。 雨妈这些天的情况也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在痊愈,但她心里的担心,和她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一直在她的心底。 刚到这里的时候,雨妈总想着离开,待久了,雨妈冷静下来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理性。 比起自己逃走,雨妈更希望是禁阁长老自愿地放她离开,因为她相信禁阁长老本质并不坏,他只是被黑暗之花暂时蛊惑了心志。 “我们可以谈谈吗?”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雨妈第一次主动和禁阁长老说话。 禁阁长老只是看了雨妈一眼,依旧坐在生锈的门口前闭目养神,默默地说着:“你想谈什么?” 雨妈理了理身前囚禁她的铁链,明亮的眼睛和她身上布满泥泞的衣物格格不入:“就聊你为什么要选择救我吧。” “救你?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救你。”禁阁长老有些惊讶,他以为雨妈第一句话会质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投奔冥主。 “我被红石雨击倒了,我受伤了,是你救了我。”雨妈展示着手上快要痊愈的伤口,那是红石的烧伤。 禁阁长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声,思索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觉得你和我很像。” “像?”雨妈有些疑惑。 “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禁阁长老说到这,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柔和:“我曾经也是像你一样,觉得救大家是我的使命……” 迎接光明之花盛开的前一晚,所有的光之子守在光明之花前,期待许下开花后的第一个愿望。 那时的禁阁长老也在那里,但是他不想许愿,他只是想看看光之子们快乐的模样。 可是,花开的那一刻,期待的光明没有出现,周围变得一片黑暗,似乎禁阁中所有的光明都被这东西吸纳。接着,黑暗的、带刺的藤蔓将聚集的光之子们卷入其中。 禁阁长老义不容辞地朝着那些光之子奔去,黑暗藤蔓似乎有了更好的目标,尖锐的刺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说起这件事情,禁阁长老好像不愿再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但这个时候,的确是他觉得最记忆深刻的时刻。 禁阁长老继续说道,仿佛已经释然:“后来我受伤了,我的头发不会再生长,我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大大小小的疤痕。那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躲在黑暗里,不愿去见人……” 说着,禁阁长老的语气激动了起来:“所以,当我看见你挺身而出替大家挡住红石雨的时候,我不能放下你,我一定要带你走,即使是以这种算不上道义的行为。” 听完这些话,雨妈心里很不好受。她以为,禁阁长老一直是积极乐观的,可是她今天才知道,这份伤痛,他一直一个人忍受着,延续了百年之久。 “冥主也是,他当初不也挺身而出吗?如今呢……”禁阁长老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雨妈说不出话,现在的安慰只不过是马后炮,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无法指点他人的伤痛。 “你知道当时圣主被困在圣岛,冥主在整个光之国度找她,他在圣岛降下了红石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的变化也挺大的。”禁阁长老好像带着一丝忏悔:“那是我第一次去找他,也是我第一次帮他做坏事。” 是啊,人只要有了第一次的胆量,便会在之后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人们都在牢笼之中,被条条框框约束着,因为他是禁阁长老,是地图守护者,他势必要牺牲自己。 可是,人也是会害怕的。 但这次不是冥主,是他,他已经找到黑暗之花了,他已经不需要冥主的力量,单凭他一个人,已经能够决定光之国度的命运。 这话,他没有说给雨妈听。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第98章 他不见了 “她以为他一直会在那里的,可是某个瞬间,她好像找不到他了,全世界都没有他的消息,他好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简云的留言小船 圣岛。 “圣主,今天的花好看吧。”阿言摆弄着桌上的花束,看着心不在焉的简云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大海发呆。 阿言不知道从哪听说,鲜花能够给人带来快乐。别看简云现在每天把笑脸挂在脸上,阿言还是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况且简云有伤在身,鲜花总能改善一下心情。 虽然现在外面全部都是红石雨,但是阿言还是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摘光了那里的花带回圣岛,放在简云的屋子里。 简云似乎没听见这句话,只是看着窗外,刚倒上的温水在手里逐渐没了热气,简云依旧握在手心。 阿言故作生气,气鼓鼓地跑到了简云面前,“指责”简云道:“圣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简云这才反应过来,眼神懵懂地看着阿言,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刚才没听见,你要不——再说一遍?” 阿言看着简云哭得通红的眼中依旧明亮的笑容,无奈叹气道:“我说呀,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你这样我们会很担心你的。” 简云似乎有些疑惑,望着阿言的眼神呆滞,思索半刻,才开口道:“我说过的,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你这样叫我们怎么不担心你?每天一醒来就坐在这个窗边,太阳落山了还不睡,你身上还有伤口,这么多天了也不见痊愈,肯定是你天天吹海风吹的,从现在开始不准吹风了。”阿言越说越生气,直接上手“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拿毯子把简云裹得死死的。 简云被阿言的行为逗笑了,裹紧了毯子:“我真的没事。” 简云这么久没见阿言,她记得阿言之前什么也不懂,总是和阿默打打闹闹,如今也知道照顾别人了。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人也会随着时间变得不一样。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你的伤口,这么久还没好,要不要去找云野长老看看。”阿言歪着脑袋凑近简云,想要仔细看看伤口,却被简云一把推开了。 “不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快要好了。”简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残存着疼痛,伤口还没有愈合,简云却装作没什么事情,苦笑着。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想起那天的情形,简云还是会有些害怕,更多的,是伤心,简云已经记不清那天的细节,她只记得云野长老绑架了她威胁冥主,但是冥主暴露了他的本性,于是她受伤了。 身上的伤口或许会痊愈,但是简云知道,心上的伤,永远不会痊愈了。 这么多天,云野长老也自知做错了事情,那天是冲动行事,他也不敢这个时候来看简云,只得派人时不时地去看看简云的情况。 可是每次收到的情报都是一个样,简云每天都坐在窗边看海。 云野长老哪能不知道简云是什么心思,圣龙以前就是在那里的,她是在透过那片海,找他的影子。 简云是不会原谅云野长老的,即使简云看见了冥主“抛弃”她的事实,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云野长老避免出现在简云面前。 云野长老叹了口气,简云如今不吵不闹,也不必再去强求她什么,只等过段时间,她能原谅他了,他再去找简云好了。 想到冥主,云野长老又犯了难,他不想伤害冥主,所有的事情又在面前铺开,让他无法下手。 冥主自从那天之后就消失了,光之国度找不到他的踪迹,有些光之子说冥主去找黑暗之花要毁掉整个光之国度,有些光之子说冥主受伤了,已经对光之国度造成不了威胁…… 但无论哪种说法,都在陈述一个确切的事实,冥主不见了。 但这些对于光之子来说都无关紧要,冥主不见了,光之子开始在暮土为非作歹,最先受伤的就是那只死螃蟹……哦不,小螃蟹。 光之子给小螃蟹取了个新名字,叫“死螃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只螃蟹一天到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天躺在冥主房门前哀声哉道。小螃蟹被人抓去煲了好几次汤,每次都自己跑了出来,还会感叹这汤味道不纯正,下次多放点盐。 久而久之,就没人管他的死活了,任由他在冥主门前横行霸道。 小螃蟹最常说的话就是:“等冥主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可是没人会理他,冥主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甚至就连小螃蟹也不知道冥主没有和他说过。 小螃蟹有些伤心,觉得冥主是和简云跑了,抛下了他不管。小遥鲲也是,和冥主一样讨厌,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带上他。 小螃蟹每天这样责备冥主,又责备简云。刚说完他们两个不道义,又开始回忆起冥主救他的事情,把他带在身边,只要有人欺负他,冥主就会出来把他们撞飞,还有简云对他也好。 小螃蟹又自我开导,说他们两个一定是出去了,过几天都会回来的。 可是他就一直这样等啊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螃蟹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拖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路来到了伊甸。他想,光之国度就这么大,冥主总不能在伊甸吧。 可是,他在这里看见了冥娇,还是没有看见冥主。 冥娇也变了很多,她被这里的风沙磨去了棱角,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看见小螃蟹来了,她居然有些欣喜。 “我不是来找你的,冥主不见了,小遥鲲也不见了,我要找到他们。”小螃蟹有些抗拒冥娇,如果不是她,当初简云也不会受伤,小螃蟹一直对冥娇保持距离。 “其实我挺对不起简云的,如果她能原谅我就好了……”冥娇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小螃蟹只看见过冥娇哭过两次,一次是她被冥主赶来伊甸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 “小遥鲲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她不知道是你伤害的她,她还说你怎么不见了。”小螃蟹居然有些不忍心伤害冥娇,只是把事实告诉了她。 冥娇又震惊又惊喜,又问道:“那她会来看我吗?” 小螃蟹思索了一会儿,果断回答道:“你可以现在回暮土,冥主已经走了。” 冥娇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想起的第一个人不是冥主,而是简云:“那简云呢,她在哪?” 冥娇担心,冥主不在暮土,如果简云一个人在暮土,她会不会受欺负的时候没人帮忙。 小螃蟹一边准备离开这里,一边说着:“她也走了,你想回暮土就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冥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去哪?” “我要去找冥主和小遥鲲,要是找不到他们,要是冥主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我会和他一起离开。冥主当初把我从那群光之子手中救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跟着他。后来他带回来一只小遥鲲,她会摸我的脑袋,冥主拿我撒气的时候,她会保护我。我很想他们,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小螃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估计是风太大了,毕竟他从来也没有哭过,这次也不会。 冥娇看着小螃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她以为自己看透了很多,但是她又搞不懂了。 冥娇认为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所谓的感情,但她现在才知道,冥主有感情,小螃蟹有感情,就连她自己,好像也有感情。 可是现在冥主不见了,简云又能去哪呢。 昏暗的光透过墙上巴掌大的窗,落在散落的长发上,混乱的烟尘在空中飞舞着,阴暗的环境让待在这里的人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身体的疼痛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这里的空间很大,厚重的铁链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只能勉强跪坐在地上,嗓子有些干涩,他还维持着镇定的模样,眼睛微合,嘴角扯着一丝笑意。 过去这么多天了,他的小丫头,醒来了吗,伤口有没有痊愈,有没有每天好好吃药,是不是还在怪他? 他越是这样想,越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身体中的每一条神经都被牵动,抽痛着他去接受这一切。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冥主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冥主也不知道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了几天,毕竟这是一场交易,他想伪装自己不爱简云,他只想所有人都冲他来。 但是,他错了。 因为他的失误,简云受伤了,他自责,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弥补过错。 如果他们还能相见,如果简云还能再回来…… 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他们,再也不去了。 冥主的心脏传来阵阵抽痛,他只能声嘶力竭地呐喊,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黑暗之花力量给他带来的疼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他只知道,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她以为他一直会在那里的,可是某个瞬间,她好像找不到他了,全世界都没有他的消息,他好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简云的留言小船 圣岛。 “圣主,今天的花好看吧。”阿言摆弄着桌上的花束,看着心不在焉的简云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大海发呆。 阿言不知道从哪听说,鲜花能够给人带来快乐。别看简云现在每天把笑脸挂在脸上,阿言还是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况且简云有伤在身,鲜花总能改善一下心情。 虽然现在外面全部都是红石雨,但是阿言还是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摘光了那里的花带回圣岛,放在简云的屋子里。 简云似乎没听见这句话,只是看着窗外,刚倒上的温水在手里逐渐没了热气,简云依旧握在手心。 阿言故作生气,气鼓鼓地跑到了简云面前,“指责”简云道:“圣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简云这才反应过来,眼神懵懂地看着阿言,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刚才没听见,你要不——再说一遍?” 阿言看着简云哭得通红的眼中依旧明亮的笑容,无奈叹气道:“我说呀,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你这样我们会很担心你的。” 简云似乎有些疑惑,望着阿言的眼神呆滞,思索半刻,才开口道:“我说过的,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你这样叫我们怎么不担心你?每天一醒来就坐在这个窗边,太阳落山了还不睡,你身上还有伤口,这么多天了也不见痊愈,肯定是你天天吹海风吹的,从现在开始不准吹风了。”阿言越说越生气,直接上手“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拿毯子把简云裹得死死的。 简云被阿言的行为逗笑了,裹紧了毯子:“我真的没事。” 简云这么久没见阿言,她记得阿言之前什么也不懂,总是和阿默打打闹闹,如今也知道照顾别人了。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人也会随着时间变得不一样。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你的伤口,这么久还没好,要不要去找云野长老看看。”阿言歪着脑袋凑近简云,想要仔细看看伤口,却被简云一把推开了。 “不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快要好了。”简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残存着疼痛,伤口还没有愈合,简云却装作没什么事情,苦笑着。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想起那天的情形,简云还是会有些害怕,更多的,是伤心,简云已经记不清那天的细节,她只记得云野长老绑架了她威胁冥主,但是冥主暴露了他的本性,于是她受伤了。 身上的伤口或许会痊愈,但是简云知道,心上的伤,永远不会痊愈了。 这么多天,云野长老也自知做错了事情,那天是冲动行事,他也不敢这个时候来看简云,只得派人时不时地去看看简云的情况。 可是每次收到的情报都是一个样,简云每天都坐在窗边看海。 云野长老哪能不知道简云是什么心思,圣龙以前就是在那里的,她是在透过那片海,找他的影子。 简云是不会原谅云野长老的,即使简云看见了冥主“抛弃”她的事实,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云野长老避免出现在简云面前。 云野长老叹了口气,简云如今不吵不闹,也不必再去强求她什么,只等过段时间,她能原谅他了,他再去找简云好了。 想到冥主,云野长老又犯了难,他不想伤害冥主,所有的事情又在面前铺开,让他无法下手。 冥主自从那天之后就消失了,光之国度找不到他的踪迹,有些光之子说冥主去找黑暗之花要毁掉整个光之国度,有些光之子说冥主受伤了,已经对光之国度造成不了威胁…… 但无论哪种说法,都在陈述一个确切的事实,冥主不见了。 但这些对于光之子来说都无关紧要,冥主不见了,光之子开始在暮土为非作歹,最先受伤的就是那只死螃蟹……哦不,小螃蟹。 光之子给小螃蟹取了个新名字,叫“死螃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只螃蟹一天到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天躺在冥主房门前哀声哉道。小螃蟹被人抓去煲了好几次汤,每次都自己跑了出来,还会感叹这汤味道不纯正,下次多放点盐。 久而久之,就没人管他的死活了,任由他在冥主门前横行霸道。 小螃蟹最常说的话就是:“等冥主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可是没人会理他,冥主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甚至就连小螃蟹也不知道冥主没有和他说过。 小螃蟹有些伤心,觉得冥主是和简云跑了,抛下了他不管。小遥鲲也是,和冥主一样讨厌,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带上他。 小螃蟹每天这样责备冥主,又责备简云。刚说完他们两个不道义,又开始回忆起冥主救他的事情,把他带在身边,只要有人欺负他,冥主就会出来把他们撞飞,还有简云对他也好。 小螃蟹又自我开导,说他们两个一定是出去了,过几天都会回来的。 可是他就一直这样等啊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螃蟹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拖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路来到了伊甸。他想,光之国度就这么大,冥主总不能在伊甸吧。 可是,他在这里看见了冥娇,还是没有看见冥主。 冥娇也变了很多,她被这里的风沙磨去了棱角,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看见小螃蟹来了,她居然有些欣喜。 “我不是来找你的,冥主不见了,小遥鲲也不见了,我要找到他们。”小螃蟹有些抗拒冥娇,如果不是她,当初简云也不会受伤,小螃蟹一直对冥娇保持距离。 “其实我挺对不起简云的,如果她能原谅我就好了……”冥娇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小螃蟹只看见过冥娇哭过两次,一次是她被冥主赶来伊甸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 “小遥鲲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她不知道是你伤害的她,她还说你怎么不见了。”小螃蟹居然有些不忍心伤害冥娇,只是把事实告诉了她。 冥娇又震惊又惊喜,又问道:“那她会来看我吗?” 小螃蟹思索了一会儿,果断回答道:“你可以现在回暮土,冥主已经走了。” 冥娇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想起的第一个人不是冥主,而是简云:“那简云呢,她在哪?” 冥娇担心,冥主不在暮土,如果简云一个人在暮土,她会不会受欺负的时候没人帮忙。 小螃蟹一边准备离开这里,一边说着:“她也走了,你想回暮土就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冥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去哪?” “我要去找冥主和小遥鲲,要是找不到他们,要是冥主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我会和他一起离开。冥主当初把我从那群光之子手中救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跟着他。后来他带回来一只小遥鲲,她会摸我的脑袋,冥主拿我撒气的时候,她会保护我。我很想他们,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小螃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估计是风太大了,毕竟他从来也没有哭过,这次也不会。 冥娇看着小螃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她以为自己看透了很多,但是她又搞不懂了。 冥娇认为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所谓的感情,但她现在才知道,冥主有感情,小螃蟹有感情,就连她自己,好像也有感情。 可是现在冥主不见了,简云又能去哪呢。 昏暗的光透过墙上巴掌大的窗,落在散落的长发上,混乱的烟尘在空中飞舞着,阴暗的环境让待在这里的人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身体的疼痛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这里的空间很大,厚重的铁链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只能勉强跪坐在地上,嗓子有些干涩,他还维持着镇定的模样,眼睛微合,嘴角扯着一丝笑意。 过去这么多天了,他的小丫头,醒来了吗,伤口有没有痊愈,有没有每天好好吃药,是不是还在怪他? 他越是这样想,越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身体中的每一条神经都被牵动,抽痛着他去接受这一切。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冥主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冥主也不知道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了几天,毕竟这是一场交易,他想伪装自己不爱简云,他只想所有人都冲他来。 但是,他错了。 因为他的失误,简云受伤了,他自责,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弥补过错。 如果他们还能相见,如果简云还能再回来…… 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他们,再也不去了。 冥主的心脏传来阵阵抽痛,他只能声嘶力竭地呐喊,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黑暗之花力量给他带来的疼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他只知道,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第99章 埋葬 “天空褪去了色彩,捏造出黑白色,将一切深深埋葬。” ——《冥言冥句》 圣岛。 “照我说,这情况也没有多严重,无非就是……”阿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将手捂住嘴巴,凑到阿默耳边说道。 阿默一听阿阳讲这话,瞳孔放大,震惊道:“不是吧!” 书虫一进来就看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在交谈着,还时不时伴随着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便探着身子,凑了一只耳朵过去。 只听见这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可不是嘛,就之前看见的,那螃蟹一下子就被掀翻了。” 阿默看着圣岛日益猖狂的螃蟹陷入了沉思:“要是这些螃蟹也能变得那么听话就好了。” “现在圣主都回来了,你们还怕什么?”书虫收回了身子,拍了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 说到这,阿阳倒是叹了一口气,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那你觉得她那状态是真的好吗?” “我觉得她挺好的啊,以前总在屋子里,现在有时候也出去走走,她每天都笑呢,能有啥不好的。”书虫对阿阳的话有些疑惑,虽然简云伤还没痊愈,但她确实每天看起来都很开心。 阿默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圣主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之前说她怎么也要回到暮土,一定是冥主拿红石雨威胁她,要不然也不能那样。” 阿阳摆了摆手,仔细分析道:“你们看,圣主现在每天脖子上还裹着纱布,她的伤口还没好,每天穿着很厚的衣服,我看情况不太好。” “呸呸呸,你诅咒谁呢,这种话不许说了。”书虫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圣主是为了救整个光之国度,当初去到暮土,被冥主折磨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少在这瞎猜测。” “我只是说说嘛,你别生气。”阿阳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赶紧道歉,但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我刚听光之子说,冥主不见了。” 听到这话,书虫的心紧了一下,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起来,追问道:“你……你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少传谣。” “真不是我传谣,你难道没发现,外面的光之子都变少了吗,都去暮土了。”阿阳有些无辜,努力证明自己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书虫见这件事情有些瞒不住了,只得糊弄地回答阿阳的问题:“总之,这件事情别让圣主知道。” “好,那是肯定。”阿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随后就发现书虫的话有些奇怪:“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什么内幕,哪有内幕,我可不知道。”书虫眼神飘忽,手指在空中乱画,思索道:“我只是……只是圣主伤口还没痊愈,况且冥主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书虫这话让阿阳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但也说不准哪里奇怪,总感觉书虫有些不一样,阿阳还想追问,身后阿默发出一阵阵咳嗽声。 “你做什么,聊正事呢,你搁这捣乱。”阿阳转头指责阿默道。 “你们聊什么正事?”门口传来简云的声音,把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最担心的还是书虫,她故意提高了音调,朝着简云走去:“圣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听见你们说‘聊正事’,我就来了。”简云对书虫一系列夸张的行为有些不解,脸上还挂着笑容。 “啊——是……”阿阳头脑飞速运转,虽然他也觉得告诉圣主这件事情没什么问题,但是刚才答应了书虫,还是继续找个借口隐瞒好一些:“是刚才,书虫过来,她觉得啊,等你好一点,就带你出去走走,总待在圣岛多无聊,是不是啊。” 阿阳用胳膊暗暗戳了戳书虫,书虫也很配合地一拍手,附和道:“是,我是想带你出去走走。” 简云听到这句话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可能永远也不会好了,但还是苦笑着回应道:“就今天吧,我们出去走走,正好在这待了很久,有些倦了。” “嗷……好!”书虫刚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听简云这么一说,她欣然答应了。 阿阳和阿默也松了一口气,阿阳拽着阿默道:“那我们就不去了,阿默这药水还没调完呢,我帮忙。” “再见,等你们回来。”阿默也摆摆手,暗自吐了一口气。 书虫就这么和简云走着,书虫说要去晨岛,可是简云觉得那里太无聊了,她想要去雨林。 书虫本不同意,毕竟那里有红石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那里太危险了。 还有一个原因,樱花也在那里,书虫害怕再次见到她。 可这些心思被简云看透了,说什么也要拉着书虫去找樱花说清楚。 “她不想见我,我去了也没用。”书虫提起樱花,总是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亏欠了樱花许多。 “可是有些东西,不说清楚就一直都在互相欺骗。”简云本想开解书虫,但是这样说着,简云好像又想起一个人。 她好像总是会想起他,在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时刻,冥主有时候笑着,有时候盯着她看。 简云一向是不敢看冥主的眼睛,可是他总是喜欢盯着她看,他说,他一直在暮土,等了她很久。 可是,她等了更久,不是吗? 从她第一次在圣岛看见他的时候,他不会记得她的,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只不过介于她圣主的身份,冥主才会一直对她这么好。 人总是喜欢比谁爱得更久,可是真正的爱都是说不出口的。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她不会愿意见我的。”书虫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雨伞朝着简云倾斜。 “那你想见她吗?”简云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可是这个问题,书虫好像答不出来。 书虫觉得自己好像不想见樱花,因为她觉得樱花讨厌她,她们见面就会吵架,总是闹得很不愉快,明明之前是那么要好,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书虫又觉得自己想要见到樱花,她想知道樱花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樱花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是不是天天都在淋雨,有没有收拾好屋子……好像关于樱花生活中的一切,书虫都想要知道。 看着书虫的表情,只是捏着衣角,简云好像知道了答案,拉着书虫的手就朝着树屋走去:“我们去找樱花。” 简云总以为她有时间见证一切,从前是觉得自己可以从小黑屋里出来,她做到了。在冥主身边,她做到了。跨过红石雨的煎熬,她做到了。可是,人总是有不完满的地方。 简云没有找到以前的冥主,准确来说,圣龙不是冥主,他们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一直藏在简云心底的圣龙,早就破灭了。 这次受伤之后,简云想了很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可是简云也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撑不下去了,所以她不能再这么颓废,她要振作起来。 她要在她离开之前,把她制造的麻烦全部处理好。 正太失踪了,她要找回来。红石雨在扩散,她要想办法减少这些伤害。雨妈失踪了,她每天都在打听雨妈的去向。书虫整天因为樱花的事情不开心,那就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可是,冥主不见了,她找不到了。 他不在暮土,很多人都说他不在,简云很想亲自去看看,但是她害怕再次看见他漠不关心的笑。 真正的爱或许真的是说不出口的,冥主伤害了简云,可是她还是会想起他,这是既定的事实。 简云记得冥主身上的很多伤,她走了之后,会不会有人帮他处理伤口,他每次伤口疼痛发作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这都是简云担心的问题。 可是她欺骗自己,这些都是习惯了身边有他的生活,但是每当简云脖子上的伤牵拉着疼痛,简云就会想起他。 或许这也是一个借口,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他去哪了,到底去哪了。 简云每看见一个人,她就会问起这个问题。 可是所有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可是简云不能让书虫知道,不能让阿阳知道,不能让阿言知道…… 她的房间里每天都有新鲜的、不同的花束,花香总能让她镇定下来,她好像看见他了,在失落方舟的花海之中。 爱好像没有答案,所有的细节都在陈述一个事实,她还是在想他。 所有的误会都要当面解释清楚,不是吗? 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圣主,你去哪?”书虫上一秒看简云还好好的,接着就往雨里跑走了,书虫赶紧叫住简云。 “我要去暮土。”简云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过,雨水刺痛她的皮肤、她的伤口,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书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了上去,但是简云似乎不愿意书虫给她撑伞。 或许有过很多的犹豫,书虫在很多的细节都感觉到了,简云只是在压抑自己。书虫不明白,到底多深刻的感情才能说不出口,就连提到名字都会刻意回避。 或许淋了这场雨,书虫有了自己的决定:“我知道他在哪。” “天空褪去了色彩,捏造出黑白色,将一切深深埋葬。” ——《冥言冥句》 圣岛。 “照我说,这情况也没有多严重,无非就是……”阿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将手捂住嘴巴,凑到阿默耳边说道。 阿默一听阿阳讲这话,瞳孔放大,震惊道:“不是吧!” 书虫一进来就看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在交谈着,还时不时伴随着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便探着身子,凑了一只耳朵过去。 只听见这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可不是嘛,就之前看见的,那螃蟹一下子就被掀翻了。” 阿默看着圣岛日益猖狂的螃蟹陷入了沉思:“要是这些螃蟹也能变得那么听话就好了。” “现在圣主都回来了,你们还怕什么?”书虫收回了身子,拍了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 说到这,阿阳倒是叹了一口气,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那你觉得她那状态是真的好吗?” “我觉得她挺好的啊,以前总在屋子里,现在有时候也出去走走,她每天都笑呢,能有啥不好的。”书虫对阿阳的话有些疑惑,虽然简云伤还没痊愈,但她确实每天看起来都很开心。 阿默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圣主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之前说她怎么也要回到暮土,一定是冥主拿红石雨威胁她,要不然也不能那样。” 阿阳摆了摆手,仔细分析道:“你们看,圣主现在每天脖子上还裹着纱布,她的伤口还没好,每天穿着很厚的衣服,我看情况不太好。” “呸呸呸,你诅咒谁呢,这种话不许说了。”书虫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圣主是为了救整个光之国度,当初去到暮土,被冥主折磨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少在这瞎猜测。” “我只是说说嘛,你别生气。”阿阳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赶紧道歉,但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我刚听光之子说,冥主不见了。” 听到这话,书虫的心紧了一下,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起来,追问道:“你……你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少传谣。” “真不是我传谣,你难道没发现,外面的光之子都变少了吗,都去暮土了。”阿阳有些无辜,努力证明自己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书虫见这件事情有些瞒不住了,只得糊弄地回答阿阳的问题:“总之,这件事情别让圣主知道。” “好,那是肯定。”阿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随后就发现书虫的话有些奇怪:“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什么内幕,哪有内幕,我可不知道。”书虫眼神飘忽,手指在空中乱画,思索道:“我只是……只是圣主伤口还没痊愈,况且冥主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书虫这话让阿阳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但也说不准哪里奇怪,总感觉书虫有些不一样,阿阳还想追问,身后阿默发出一阵阵咳嗽声。 “你做什么,聊正事呢,你搁这捣乱。”阿阳转头指责阿默道。 “你们聊什么正事?”门口传来简云的声音,把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最担心的还是书虫,她故意提高了音调,朝着简云走去:“圣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听见你们说‘聊正事’,我就来了。”简云对书虫一系列夸张的行为有些不解,脸上还挂着笑容。 “啊——是……”阿阳头脑飞速运转,虽然他也觉得告诉圣主这件事情没什么问题,但是刚才答应了书虫,还是继续找个借口隐瞒好一些:“是刚才,书虫过来,她觉得啊,等你好一点,就带你出去走走,总待在圣岛多无聊,是不是啊。” 阿阳用胳膊暗暗戳了戳书虫,书虫也很配合地一拍手,附和道:“是,我是想带你出去走走。” 简云听到这句话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可能永远也不会好了,但还是苦笑着回应道:“就今天吧,我们出去走走,正好在这待了很久,有些倦了。” “嗷……好!”书虫刚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听简云这么一说,她欣然答应了。 阿阳和阿默也松了一口气,阿阳拽着阿默道:“那我们就不去了,阿默这药水还没调完呢,我帮忙。” “再见,等你们回来。”阿默也摆摆手,暗自吐了一口气。 书虫就这么和简云走着,书虫说要去晨岛,可是简云觉得那里太无聊了,她想要去雨林。 书虫本不同意,毕竟那里有红石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那里太危险了。 还有一个原因,樱花也在那里,书虫害怕再次见到她。 可这些心思被简云看透了,说什么也要拉着书虫去找樱花说清楚。 “她不想见我,我去了也没用。”书虫提起樱花,总是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亏欠了樱花许多。 “可是有些东西,不说清楚就一直都在互相欺骗。”简云本想开解书虫,但是这样说着,简云好像又想起一个人。 她好像总是会想起他,在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时刻,冥主有时候笑着,有时候盯着她看。 简云一向是不敢看冥主的眼睛,可是他总是喜欢盯着她看,他说,他一直在暮土,等了她很久。 可是,她等了更久,不是吗? 从她第一次在圣岛看见他的时候,他不会记得她的,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只不过介于她圣主的身份,冥主才会一直对她这么好。 人总是喜欢比谁爱得更久,可是真正的爱都是说不出口的。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她不会愿意见我的。”书虫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雨伞朝着简云倾斜。 “那你想见她吗?”简云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可是这个问题,书虫好像答不出来。 书虫觉得自己好像不想见樱花,因为她觉得樱花讨厌她,她们见面就会吵架,总是闹得很不愉快,明明之前是那么要好,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书虫又觉得自己想要见到樱花,她想知道樱花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樱花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是不是天天都在淋雨,有没有收拾好屋子……好像关于樱花生活中的一切,书虫都想要知道。 看着书虫的表情,只是捏着衣角,简云好像知道了答案,拉着书虫的手就朝着树屋走去:“我们去找樱花。” 简云总以为她有时间见证一切,从前是觉得自己可以从小黑屋里出来,她做到了。在冥主身边,她做到了。跨过红石雨的煎熬,她做到了。可是,人总是有不完满的地方。 简云没有找到以前的冥主,准确来说,圣龙不是冥主,他们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一直藏在简云心底的圣龙,早就破灭了。 这次受伤之后,简云想了很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可是简云也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撑不下去了,所以她不能再这么颓废,她要振作起来。 她要在她离开之前,把她制造的麻烦全部处理好。 正太失踪了,她要找回来。红石雨在扩散,她要想办法减少这些伤害。雨妈失踪了,她每天都在打听雨妈的去向。书虫整天因为樱花的事情不开心,那就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可是,冥主不见了,她找不到了。 他不在暮土,很多人都说他不在,简云很想亲自去看看,但是她害怕再次看见他漠不关心的笑。 真正的爱或许真的是说不出口的,冥主伤害了简云,可是她还是会想起他,这是既定的事实。 简云记得冥主身上的很多伤,她走了之后,会不会有人帮他处理伤口,他每次伤口疼痛发作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这都是简云担心的问题。 可是她欺骗自己,这些都是习惯了身边有他的生活,但是每当简云脖子上的伤牵拉着疼痛,简云就会想起他。 或许这也是一个借口,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他去哪了,到底去哪了。 简云每看见一个人,她就会问起这个问题。 可是所有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可是简云不能让书虫知道,不能让阿阳知道,不能让阿言知道…… 她的房间里每天都有新鲜的、不同的花束,花香总能让她镇定下来,她好像看见他了,在失落方舟的花海之中。 爱好像没有答案,所有的细节都在陈述一个事实,她还是在想他。 所有的误会都要当面解释清楚,不是吗? 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圣主,你去哪?”书虫上一秒看简云还好好的,接着就往雨里跑走了,书虫赶紧叫住简云。 “我要去暮土。”简云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过,雨水刺痛她的皮肤、她的伤口,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书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了上去,但是简云似乎不愿意书虫给她撑伞。 或许有过很多的犹豫,书虫在很多的细节都感觉到了,简云只是在压抑自己。书虫不明白,到底多深刻的感情才能说不出口,就连提到名字都会刻意回避。 或许淋了这场雨,书虫有了自己的决定:“我知道他在哪。” 第100章 都这样了还不走吗 “她的一生有很多的选择,但这一刻,她好像没了主意,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她分不清。” ——《冥言冥句》 简云跟在书虫身后,她们没有说话,书虫也只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不知为何,越靠近暮土,简云的心越是慌乱。她害怕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又会出现转折,又或许,她害怕再次看见那个人。 突然,书虫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方巾,微微侧身,递给了简云:“你还是把这个戴上吧,没有别人允许,我怕……” 简云没有任何犹豫,很快接过了书虫手中的方巾,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默默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黑暗瞬间占据了简云的眼睛,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黑暗的感觉,只是站在原地,尝试着迈出步伐。 “对不起。”书虫的语气十分抱歉,伸出手拉住简云的手心,领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简云试探着伸出手指,碰了碰书虫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你不用和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这一切,是时候要结束了。” 书虫不解地看着简云,简云的这句话里好像这里面夹杂着很多的情绪,被方巾蒙着的眼睛里,似乎晕开一片湿润。 书虫转身不再去看她,只是低着头,带着简云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简云不知道那天她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又或许她猜到了,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异样,冥主不见了,这件事情肯定和那天晚上有关。 似乎走了很久,又或许根本没有很远的距离,只是黑暗中的时间,比往常要慢得多,他又在哪呢? 简云感觉到书虫带着她进了一个封闭的建筑,很大很空旷,屋顶有水滴落在地上的水坑中,潮湿的感觉让简云感觉浑身不适,脖子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书虫松开简云的手,合上了进来时的那扇门,从屋内上了锁。见简云站着不动了,书虫低声凑向简云耳边,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圣主,这边。” 落锁的声音让简云安心,这样他们就不会过来了,没人会打扰他们,她要亲口问他。想到这里,简云的嘴角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抱歉,我忘了这个。”书虫见简云没反应,直接朝着简云走了过去,替她摘下了眼前的方巾。 简云目光很快地环视四周,四周都是灰色的石瓦,上面有一些青苔,裂缝的地方发黑,但还是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简云又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上面是一把崭新的锁,上面没有铁锈,但在这潮湿的环境中,沾染上了许多的水珠。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一条幽深的走廊,那里很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简云猜到了,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简云压制住了心底的想法,只是跟在书虫身后,目光却不断朝着那道黑暗中探究,似乎非要看出个所以然。 越往里面走,简云的胸口越是压抑,直到后来,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朝里面冲去,却被书虫的话叫了回来:“你还是不要太靠近了,他现在不受控制,如果你受伤了,长老知道这件事情……” 书虫担忧地看向简云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痊愈的迹象,书虫有点后悔带简云来这里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简云拍了拍书虫的肩膀,转身看向那片黑暗:“我想一个人进去。” 书虫点了点头,朝前走了几步,简云没有跟上去,只听见又是开锁的声音,随即吱呀吱呀是开门的声音,书虫的脚步声朝着外边走来:“好了,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好。”简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脚步却在此刻沉重地走不动路。 这不是她一直期望的场景吗?可是看见这里的环境,简云似乎又开始心软,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会是怎么样? 简云的眼睛开始发酸,朝着里面走去。潮湿的感觉愈发浓烈,让简云呼吸都觉得困难。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被刚才的开门声吵醒,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的脑子已经这么不清醒了吗,最近总是会想起她。 下一秒,他居然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白色的纱裙和周围一滩泥泞格格不入,头发整洁地绕在而后,垂落在胸前,脖子上缠绕着白色的纱布,隐约还能看见一些伤口。 冥主刚才还迷糊的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聚焦,等看清这一切,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想象,简云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冥主好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里似乎藏着他最脆弱的东西,冥主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只是将头埋了下去,耳边的头发遮住了他慌乱的眼神。 她一定怪他,怪他看着她受伤。 可是…… 简云微微低头看着冥主,即使他跪坐在泥泞之中,双手被铁链锁着,无力地搭在身前,他的身子依旧挺立着。 她知道,他还是那么倔强,可是却在她面前低了头。 简云就这么站着,看着冥主出神,她想不出要说什么,明明之前是责怪他的,想要找他问个明白,可是看见他这副模样,简云说不出一个字。 “还不走吗?”冥主没有抬头,只是很轻地说出这四个字,带着疏远的距离,甚至没有语气的变化。 他听见面前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为什么?” 冥主没有回答,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墙上开的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空中漂浮的尘土在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堵墙,再也无法跨越。 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 简云不受控制地向前,想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却被冥主呵斥住。 “别过来!”冥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他那高傲的身姿依旧挺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简云,就好像是嫌弃她的靠近。 可简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往前走。 “别靠近我,没听见吗,你还想重蹈覆辙,你身上的伤口还不够吗?”冥主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可置疑的怒气,终于抬起眼来,死死盯着简云。 简云停下了脚步,冥主以为她会走:“现在还不走吗?等会可没机会了。” 简云只是擦掉了眼泪,毫无避讳地落入他的目光。 他们都没有躲,简云的眼中染上了一层雾色,转而换了一副表情,轻笑了一声,朝着冥主走去,微微俯身凑近冥主。 “她的一生有很多的选择,但这一刻,她好像没了主意,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她分不清。” ——《冥言冥句》 简云跟在书虫身后,她们没有说话,书虫也只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不知为何,越靠近暮土,简云的心越是慌乱。她害怕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又会出现转折,又或许,她害怕再次看见那个人。 突然,书虫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方巾,微微侧身,递给了简云:“你还是把这个戴上吧,没有别人允许,我怕……” 简云没有任何犹豫,很快接过了书虫手中的方巾,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默默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黑暗瞬间占据了简云的眼睛,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黑暗的感觉,只是站在原地,尝试着迈出步伐。 “对不起。”书虫的语气十分抱歉,伸出手拉住简云的手心,领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简云试探着伸出手指,碰了碰书虫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你不用和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这一切,是时候要结束了。” 书虫不解地看着简云,简云的这句话里好像这里面夹杂着很多的情绪,被方巾蒙着的眼睛里,似乎晕开一片湿润。 书虫转身不再去看她,只是低着头,带着简云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简云不知道那天她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又或许她猜到了,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异样,冥主不见了,这件事情肯定和那天晚上有关。 似乎走了很久,又或许根本没有很远的距离,只是黑暗中的时间,比往常要慢得多,他又在哪呢? 简云感觉到书虫带着她进了一个封闭的建筑,很大很空旷,屋顶有水滴落在地上的水坑中,潮湿的感觉让简云感觉浑身不适,脖子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书虫松开简云的手,合上了进来时的那扇门,从屋内上了锁。见简云站着不动了,书虫低声凑向简云耳边,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圣主,这边。” 落锁的声音让简云安心,这样他们就不会过来了,没人会打扰他们,她要亲口问他。想到这里,简云的嘴角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抱歉,我忘了这个。”书虫见简云没反应,直接朝着简云走了过去,替她摘下了眼前的方巾。 简云目光很快地环视四周,四周都是灰色的石瓦,上面有一些青苔,裂缝的地方发黑,但还是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简云又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上面是一把崭新的锁,上面没有铁锈,但在这潮湿的环境中,沾染上了许多的水珠。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一条幽深的走廊,那里很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简云猜到了,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简云压制住了心底的想法,只是跟在书虫身后,目光却不断朝着那道黑暗中探究,似乎非要看出个所以然。 越往里面走,简云的胸口越是压抑,直到后来,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朝里面冲去,却被书虫的话叫了回来:“你还是不要太靠近了,他现在不受控制,如果你受伤了,长老知道这件事情……” 书虫担忧地看向简云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痊愈的迹象,书虫有点后悔带简云来这里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简云拍了拍书虫的肩膀,转身看向那片黑暗:“我想一个人进去。” 书虫点了点头,朝前走了几步,简云没有跟上去,只听见又是开锁的声音,随即吱呀吱呀是开门的声音,书虫的脚步声朝着外边走来:“好了,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好。”简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脚步却在此刻沉重地走不动路。 这不是她一直期望的场景吗?可是看见这里的环境,简云似乎又开始心软,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会是怎么样? 简云的眼睛开始发酸,朝着里面走去。潮湿的感觉愈发浓烈,让简云呼吸都觉得困难。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被刚才的开门声吵醒,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的脑子已经这么不清醒了吗,最近总是会想起她。 下一秒,他居然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白色的纱裙和周围一滩泥泞格格不入,头发整洁地绕在而后,垂落在胸前,脖子上缠绕着白色的纱布,隐约还能看见一些伤口。 冥主刚才还迷糊的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聚焦,等看清这一切,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想象,简云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冥主好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里似乎藏着他最脆弱的东西,冥主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只是将头埋了下去,耳边的头发遮住了他慌乱的眼神。 她一定怪他,怪他看着她受伤。 可是…… 简云微微低头看着冥主,即使他跪坐在泥泞之中,双手被铁链锁着,无力地搭在身前,他的身子依旧挺立着。 她知道,他还是那么倔强,可是却在她面前低了头。 简云就这么站着,看着冥主出神,她想不出要说什么,明明之前是责怪他的,想要找他问个明白,可是看见他这副模样,简云说不出一个字。 “还不走吗?”冥主没有抬头,只是很轻地说出这四个字,带着疏远的距离,甚至没有语气的变化。 他听见面前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为什么?” 冥主没有回答,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墙上开的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空中漂浮的尘土在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堵墙,再也无法跨越。 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 简云不受控制地向前,想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却被冥主呵斥住。 “别过来!”冥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他那高傲的身姿依旧挺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简云,就好像是嫌弃她的靠近。 可简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往前走。 “别靠近我,没听见吗,你还想重蹈覆辙,你身上的伤口还不够吗?”冥主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可置疑的怒气,终于抬起眼来,死死盯着简云。 简云停下了脚步,冥主以为她会走:“现在还不走吗?等会可没机会了。” 简云只是擦掉了眼泪,毫无避讳地落入他的目光。 他们都没有躲,简云的眼中染上了一层雾色,转而换了一副表情,轻笑了一声,朝着冥主走去,微微俯身凑近冥主。 第101章 远离他就好了 透过朦胧的光点,简云看见冥主眼中小小的自己,只是一瞬,他又躲过了眼神,低垂着头。 温热而柔软的气息在冥主周围蔓延开来,他好像又闻到了圣岛芳草的香气,他闭上了眼睛,将眼前不自主出现的画面驱逐出脑海。 下一刻,冥主的头被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捧起,强迫着又落入了那双清澈的眼眸。 冥主似乎愣了一瞬,也忘记了挣脱,只是这样看着简云,说不上是喉咙发干还是心底的酸涩涌上了心口,居然没办法再呼吸了。 “你现在不想说,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你。”简云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落入冥主的耳中,压得他再也没有力气抬头,无力地靠在简云的手心。 冥主的脸上有着很多的伤口和泥土,他就好像一直在这里跪着,没有弯下他的腰。他什么都不害怕,这是事实。但是现在,他累了,撕破了那层伪装,他就靠在她没有温度的手心,却感受到一丝温暖从她的手心漫过他的身体。 但冥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那片刻的温暖,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就被他缠着镣铐的手抓住了简云的手腕,抽离了他的身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那天看到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冥主的表情依旧冷淡,那些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闪过,却好像中间阻隔了很多的东西,他拼命想要抓住,却只剩下手心一阵冰凉的抽离。 “为什么呢?”简云的手腕被冥主攥在手心,她明显感觉到冥主在刻意远离她,可是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冥主满嘴的谎言,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记得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们好像都变了,留给简云的时间不多了,她只想把他拉出深渊,为什么都这么困难。 简云曾想,远离他就好了,可是越是远离,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她想亲口听他说,可是他不愿说。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书虫焦急的声音:“圣主,云野长老要来了,我们该走了……” 冥主甩开了简云的手,又恢复了刚才的姿态,语气中满是冷漠:“你走吧,就当——”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淡然开口:“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是从圣岛的时候吗,是她透过小黑屋的门缝看见他朝着她走过来的那一刻,还是在暮土看见他叫她“小丫头”的时候开始。 好像她人生中的每一个片段,都有他的影子,即使过去了上百年,即使云野长老让她忘了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她还是会不自觉地靠近他。 她就快要撑不住,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让她快乐,也让她伤心。如果再次回到那个时刻,她不要再遇见他了。 “走,不要再回来了。”冥主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似乎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眼神中也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冷血。 “圣主……”书虫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简云却还站在里面,没有出来的意思。 要是再这样下去,云野长老看见这一幕,一定不会放过冥主,到时候连带着简云,都要受到责罚。 书虫下了狠心,冲着里面走去,拉着简云的手就朝外走着。 简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也没了自己的意识,只任由书虫拉着。她和冥主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冥主只是淡淡地看着简云,嘴角若有若无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和简云说,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想要抱住她,他不想和她分开,但是他不得已做出选择。 门重新上了锁,厚重的铁门阻隔了他们的距离,或许刚才那一刻,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云野长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书虫带着简云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这里没有其他的门,若是直接这样走出去,怕是会遇见云野长老,到时候便不好解释。 书虫只好带着简云走向了转角,躲在了碎石之后,刚好可以盖住他们的身影。 书虫担心简云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但是看见简云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书虫也不好再多言,只是握住简云的手心,希望这样能够给她带去一丝安慰。 简云靠在书虫的肩头,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就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她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再见”,或许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空气似乎变得冷了,她听见云野长老朝着刚才她在的房间走去。 书虫似乎松了一口气,拉着简云就要往外走,可是简云没有反应。 “圣主,我们该走了,要是云野长老出来看见我们在这里,他会生气的,冥主也会不好受。”书虫又拉了拉简云,听见“冥主”两个字的简云,似乎有了些意识。 “书虫,他不肯说,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简云带着央求的眼神,刚才还好好的情绪,这时开始压抑着爆发,眼泪忍不住地朝外奔涌。 “我们先出去,我都告诉你。”书虫应付着说道。 简云却闹了脾气,抽泣着,前言不搭后语:“他不会再见我了,他不想见到我……” “圣主!我们要走了。”书虫语气焦急,云野长老和冥主似乎有了争执,里面传来争吵声。 在外面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简云朝着屋内看去,并没有任何发现。 书虫害怕简云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看来根本不能再待下去了。 书虫拉着简云的手往外走,即使简云抗拒离开,但简云身上有伤,身体虚弱,力量自然也比不上书虫,只得被书虫拽着离开。 倏地,两人身后传来破门而出的声音,还有冥主低沉的嘶吼,这房间似乎要倒塌。 霎时,书虫和简云的眼前被灰尘掩盖,身后房间的石块坠落下来,发出轰隆声。 “不好!”书虫将简云往外门外推,自己朝着那片尘土奔去:“圣主,你先走!我要去找云野长老。” “我和你一起去!”简云被书虫推出门外撞在台阶上,不顾身体的疼痛爬了起来,也想朝着里面走去。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简云眼前闪过,简云想要抓住他:“冥主!” 冥主只是淡淡地看了简云一眼,眼中闪过红色的光,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朝着外面飞走了,只留下一句话:“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简云搞不懂,他明明还是在乎她的,可是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 来不及多想,眼看着房间就要被碎石掩盖,简云将手在眼前挥舞着,扫去了眼前的灰尘,还是朝着屋内走去…… 透过朦胧的光点,简云看见冥主眼中小小的自己,只是一瞬,他又躲过了眼神,低垂着头。 温热而柔软的气息在冥主周围蔓延开来,他好像又闻到了圣岛芳草的香气,他闭上了眼睛,将眼前不自主出现的画面驱逐出脑海。 下一刻,冥主的头被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捧起,强迫着又落入了那双清澈的眼眸。 冥主似乎愣了一瞬,也忘记了挣脱,只是这样看着简云,说不上是喉咙发干还是心底的酸涩涌上了心口,居然没办法再呼吸了。 “你现在不想说,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你。”简云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落入冥主的耳中,压得他再也没有力气抬头,无力地靠在简云的手心。 冥主的脸上有着很多的伤口和泥土,他就好像一直在这里跪着,没有弯下他的腰。他什么都不害怕,这是事实。但是现在,他累了,撕破了那层伪装,他就靠在她没有温度的手心,却感受到一丝温暖从她的手心漫过他的身体。 但冥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那片刻的温暖,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就被他缠着镣铐的手抓住了简云的手腕,抽离了他的身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那天看到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冥主的表情依旧冷淡,那些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闪过,却好像中间阻隔了很多的东西,他拼命想要抓住,却只剩下手心一阵冰凉的抽离。 “为什么呢?”简云的手腕被冥主攥在手心,她明显感觉到冥主在刻意远离她,可是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冥主满嘴的谎言,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记得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们好像都变了,留给简云的时间不多了,她只想把他拉出深渊,为什么都这么困难。 简云曾想,远离他就好了,可是越是远离,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她想亲口听他说,可是他不愿说。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书虫焦急的声音:“圣主,云野长老要来了,我们该走了……” 冥主甩开了简云的手,又恢复了刚才的姿态,语气中满是冷漠:“你走吧,就当——”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淡然开口:“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是从圣岛的时候吗,是她透过小黑屋的门缝看见他朝着她走过来的那一刻,还是在暮土看见他叫她“小丫头”的时候开始。 好像她人生中的每一个片段,都有他的影子,即使过去了上百年,即使云野长老让她忘了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她还是会不自觉地靠近他。 她就快要撑不住,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让她快乐,也让她伤心。如果再次回到那个时刻,她不要再遇见他了。 “走,不要再回来了。”冥主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似乎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眼神中也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冷血。 “圣主……”书虫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简云却还站在里面,没有出来的意思。 要是再这样下去,云野长老看见这一幕,一定不会放过冥主,到时候连带着简云,都要受到责罚。 书虫下了狠心,冲着里面走去,拉着简云的手就朝外走着。 简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也没了自己的意识,只任由书虫拉着。她和冥主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冥主只是淡淡地看着简云,嘴角若有若无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和简云说,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想要抱住她,他不想和她分开,但是他不得已做出选择。 门重新上了锁,厚重的铁门阻隔了他们的距离,或许刚才那一刻,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云野长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书虫带着简云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这里没有其他的门,若是直接这样走出去,怕是会遇见云野长老,到时候便不好解释。 书虫只好带着简云走向了转角,躲在了碎石之后,刚好可以盖住他们的身影。 书虫担心简云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但是看见简云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书虫也不好再多言,只是握住简云的手心,希望这样能够给她带去一丝安慰。 简云靠在书虫的肩头,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就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她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再见”,或许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空气似乎变得冷了,她听见云野长老朝着刚才她在的房间走去。 书虫似乎松了一口气,拉着简云就要往外走,可是简云没有反应。 “圣主,我们该走了,要是云野长老出来看见我们在这里,他会生气的,冥主也会不好受。”书虫又拉了拉简云,听见“冥主”两个字的简云,似乎有了些意识。 “书虫,他不肯说,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简云带着央求的眼神,刚才还好好的情绪,这时开始压抑着爆发,眼泪忍不住地朝外奔涌。 “我们先出去,我都告诉你。”书虫应付着说道。 简云却闹了脾气,抽泣着,前言不搭后语:“他不会再见我了,他不想见到我……” “圣主!我们要走了。”书虫语气焦急,云野长老和冥主似乎有了争执,里面传来争吵声。 在外面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简云朝着屋内看去,并没有任何发现。 书虫害怕简云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看来根本不能再待下去了。 书虫拉着简云的手往外走,即使简云抗拒离开,但简云身上有伤,身体虚弱,力量自然也比不上书虫,只得被书虫拽着离开。 倏地,两人身后传来破门而出的声音,还有冥主低沉的嘶吼,这房间似乎要倒塌。 霎时,书虫和简云的眼前被灰尘掩盖,身后房间的石块坠落下来,发出轰隆声。 “不好!”书虫将简云往外门外推,自己朝着那片尘土奔去:“圣主,你先走!我要去找云野长老。” “我和你一起去!”简云被书虫推出门外撞在台阶上,不顾身体的疼痛爬了起来,也想朝着里面走去。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简云眼前闪过,简云想要抓住他:“冥主!” 冥主只是淡淡地看了简云一眼,眼中闪过红色的光,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朝着外面飞走了,只留下一句话:“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简云搞不懂,他明明还是在乎她的,可是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 来不及多想,眼看着房间就要被碎石掩盖,简云将手在眼前挥舞着,扫去了眼前的灰尘,还是朝着屋内走去…… 第102章 黑暗降临 书虫和云野长老早就没了踪影,简云追过去的时候只看见眼前掉落的碎石,整个房间还在掉落砂石,再这样下去,这里都会坍塌。 刚才进来的时候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简云不敢再往里面走,但是没看见他们出来,简云又放心不下。 空气中充斥着灰尘,还能看见刚才挣扎打斗的痕迹,只是还没看见书虫和云野长老的身影。 “书虫!”因为刚才哭过,简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再往里走些,只看见屋内空旷一片。 书虫和云野长老不见了! 这里除了书虫带她来的路,没有其他的路,两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不见了! 屋内的震荡还没有停止,简云还想再往里走些,寻找其他的出路,但没有回应。 “跟我走。”来的人看见简云一个人站在废墟里,抓住了简云的手腕就朝外走。 “你……”简云看见来到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被迫跟着她朝外走着。 “出去再说。”樱花来不及和简云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得先带简云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太安全,外面如今也不太安宁,樱花也不知道要带简云去哪里。 樱花带着简云走出了屋外,这才看见外面的景象,一片荒漠,没有任何的建筑,就连简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隐约看得出这是暮土,空气中却带着湿润的气息。 简云好像也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樱花了,她好像也和记忆中的樱花不一样,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简云收拾好心情,刚才走了一路,略微有些喘气。 樱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跟着书虫和你过来的。” “你一直在外面?”简云有些惊讶,但也感谢樱花刚才救了自己:“书虫和云野长老不见了,他们明明在里面的。” “或许这里有其他的出口,他们早就走了。”樱花看着眼前已经坍塌的建筑,心里这样祈祷着。 简云看着逐渐被堵住的出口,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远处传来一阵红色光点,漫天的红光浸透了周围的沙土,天空中也被压抑着暗了下来。 樱花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看来是冥主。” “我要去找他。”简云面色紧张,半晌,才开口道。 冥主不想见简云,就连让她一个人留在废墟里都可以见死不救,如今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简云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不行,你和我走,去雨林。”樱花说着,就拉着简云跟着她走。 “樱花,你不会想要看见冥主这么做,我却什么也阻止不了,书虫带我来这个地方,如今她和云野长老不知去向,我必须去阻止冥主。”简云想要挣脱开,樱花却在这个时候放手了。 “我的确不应该多管闲事,所有人的生死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自己活着就好。可是……书虫她求我,她让我帮助你们。”樱花有些生气简云的行为,但是她好像又明白简云为什么执意要去找冥主。即使书虫和她没了联系,樱花依旧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樱花比任何人知道得都要多,这么多年,她一直躲着,见证了人最黑暗的一面,或许就在现在,简云带着书虫去找樱花的时候,樱花就下定了决心,她要救简云,她不想简云变成另一个樱花,永远忍受着折磨。 简云似乎也没有动摇,朝着红光来源的方向走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好了。” 樱花觉得简云有些好笑,又觉得她孤零零的背影有些可怜,追着简云走了过去:“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简云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知道,禁阁长老现在和他统一战线,你一个人的力量,只会让他更加放肆。”樱花趁机拉住了简云的手腕,加大了自己的力度。 樱花的力气拉着简云的手腕发疼,但她没有办法,听完樱花的话,简云有些不相信。即使简云知道,樱花不会骗她。 那现在怎么办,放着这一切不管吗,就这样让冥主把这一切都毁灭吗? 简云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睛微微合上,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我和你走。” 暮土一龙图。 禁阁长老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知道冥主会回来,好像也失去了希望,只是靠在石块旁,看着那束红色的光点越来越近。 “冥主!你终于回来了!”小螃蟹看见冥主就要扑上去,看见冥主的脸色不对劲,又吓得躲了起来,更不敢问简云的去向。 “把她放了。”冥主单手拽住禁阁长老的脖子,厉声威胁道。 禁阁长老装作不知道,脸上依旧是冷静的表情:“谁?” “你再装糊涂,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想要得到的一切灰飞烟灭。”冥主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你只管好简云就够了,怎么连其他人都要管,我可记得冥主是从来不管别人的生死的。”禁阁长老被掐着有些难受,却还是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也没猜到你这么多管闲事。”冥主看着眼前的人褪去了头上遮住伤疤的头巾,苍老的面孔上布满将要窒息的红色,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是吗?我可知道黑暗之花在哪……”此话一出,冥主松开了手上的力度,禁阁长老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随即,又看着冥主笑了起来。 “看来冥主也有自己的弱点。”禁阁长老依旧保持着这个姿态,尽管显得他很是狼狈,但对于未来的一切,这是他活下去最好的筹码。 “快说,在哪!”冥主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眼中闪烁着激烈的红光。 冥主已经失去了耐心,一只脚踩在禁阁长老身上,禁阁长老猝不及防地咳嗽,挣扎着吐出一句话:“它一直在你身体里——” 黑暗之花一直在冥主的身体里,他一直都找不到黑暗之花的去处,明明那股力量如此强烈,可是他找不到。 冥主一直想要找到黑暗之花的去向,他想要活下去,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度过这段时间。 可禁阁长老告诉他,他现在才知道,黑暗之花一直在他的身体里。 冥主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挣扎着长出了许多的根茎,黑暗之花根本不是给他带来生命,是一直在剥夺他的身体,侵占他的一切。 “啊——” 冥主感受到心脏被撕扯着,闪烁着黑色的光流遍他的身体,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眼睛里泛出一片红光…… 女孩的笑容,蓝色的海,青草的芳香……这一切,都在他眼前浮现,不断闪过。一瞬间,又全然消散。 天边泛起红色的雾气,禁阁长老看着眼前的人忍受着痛苦,嘴角逐渐露出了笑容:“冥主,我需要黑暗之花,你现在已经被它控制了,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会是我的。” “你个老狐狸!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小螃蟹看见冥主痛苦的模样,眼看着禁阁长老就要出手,小螃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冥主身前。 “不用我动手,你活不了的。”禁阁长老似乎并没有被威胁,只是看着冥主,笑得愈发放肆。 “你休想!——”冥主低沉着怒吼,攥着心脏的手逐渐收紧。 任何东西都控制不了他,他要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他要去找简云说清楚这一切,他要眼前的人付出欺骗的代价,他要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他要让所有的都乖乖听他的话。 这一切都无法控制他,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书虫和云野长老早就没了踪影,简云追过去的时候只看见眼前掉落的碎石,整个房间还在掉落砂石,再这样下去,这里都会坍塌。 刚才进来的时候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简云不敢再往里面走,但是没看见他们出来,简云又放心不下。 空气中充斥着灰尘,还能看见刚才挣扎打斗的痕迹,只是还没看见书虫和云野长老的身影。 “书虫!”因为刚才哭过,简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再往里走些,只看见屋内空旷一片。 书虫和云野长老不见了! 这里除了书虫带她来的路,没有其他的路,两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不见了! 屋内的震荡还没有停止,简云还想再往里走些,寻找其他的出路,但没有回应。 “跟我走。”来的人看见简云一个人站在废墟里,抓住了简云的手腕就朝外走。 “你……”简云看见来到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被迫跟着她朝外走着。 “出去再说。”樱花来不及和简云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得先带简云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太安全,外面如今也不太安宁,樱花也不知道要带简云去哪里。 樱花带着简云走出了屋外,这才看见外面的景象,一片荒漠,没有任何的建筑,就连简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隐约看得出这是暮土,空气中却带着湿润的气息。 简云好像也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樱花了,她好像也和记忆中的樱花不一样,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简云收拾好心情,刚才走了一路,略微有些喘气。 樱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跟着书虫和你过来的。” “你一直在外面?”简云有些惊讶,但也感谢樱花刚才救了自己:“书虫和云野长老不见了,他们明明在里面的。” “或许这里有其他的出口,他们早就走了。”樱花看着眼前已经坍塌的建筑,心里这样祈祷着。 简云看着逐渐被堵住的出口,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远处传来一阵红色光点,漫天的红光浸透了周围的沙土,天空中也被压抑着暗了下来。 樱花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看来是冥主。” “我要去找他。”简云面色紧张,半晌,才开口道。 冥主不想见简云,就连让她一个人留在废墟里都可以见死不救,如今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简云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不行,你和我走,去雨林。”樱花说着,就拉着简云跟着她走。 “樱花,你不会想要看见冥主这么做,我却什么也阻止不了,书虫带我来这个地方,如今她和云野长老不知去向,我必须去阻止冥主。”简云想要挣脱开,樱花却在这个时候放手了。 “我的确不应该多管闲事,所有人的生死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自己活着就好。可是……书虫她求我,她让我帮助你们。”樱花有些生气简云的行为,但是她好像又明白简云为什么执意要去找冥主。即使书虫和她没了联系,樱花依旧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樱花比任何人知道得都要多,这么多年,她一直躲着,见证了人最黑暗的一面,或许就在现在,简云带着书虫去找樱花的时候,樱花就下定了决心,她要救简云,她不想简云变成另一个樱花,永远忍受着折磨。 简云似乎也没有动摇,朝着红光来源的方向走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好了。” 樱花觉得简云有些好笑,又觉得她孤零零的背影有些可怜,追着简云走了过去:“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简云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知道,禁阁长老现在和他统一战线,你一个人的力量,只会让他更加放肆。”樱花趁机拉住了简云的手腕,加大了自己的力度。 樱花的力气拉着简云的手腕发疼,但她没有办法,听完樱花的话,简云有些不相信。即使简云知道,樱花不会骗她。 那现在怎么办,放着这一切不管吗,就这样让冥主把这一切都毁灭吗? 简云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睛微微合上,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我和你走。” 暮土一龙图。 禁阁长老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知道冥主会回来,好像也失去了希望,只是靠在石块旁,看着那束红色的光点越来越近。 “冥主!你终于回来了!”小螃蟹看见冥主就要扑上去,看见冥主的脸色不对劲,又吓得躲了起来,更不敢问简云的去向。 “把她放了。”冥主单手拽住禁阁长老的脖子,厉声威胁道。 禁阁长老装作不知道,脸上依旧是冷静的表情:“谁?” “你再装糊涂,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想要得到的一切灰飞烟灭。”冥主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你只管好简云就够了,怎么连其他人都要管,我可记得冥主是从来不管别人的生死的。”禁阁长老被掐着有些难受,却还是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也没猜到你这么多管闲事。”冥主看着眼前的人褪去了头上遮住伤疤的头巾,苍老的面孔上布满将要窒息的红色,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是吗?我可知道黑暗之花在哪……”此话一出,冥主松开了手上的力度,禁阁长老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随即,又看着冥主笑了起来。 “看来冥主也有自己的弱点。”禁阁长老依旧保持着这个姿态,尽管显得他很是狼狈,但对于未来的一切,这是他活下去最好的筹码。 “快说,在哪!”冥主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眼中闪烁着激烈的红光。 冥主已经失去了耐心,一只脚踩在禁阁长老身上,禁阁长老猝不及防地咳嗽,挣扎着吐出一句话:“它一直在你身体里——” 黑暗之花一直在冥主的身体里,他一直都找不到黑暗之花的去处,明明那股力量如此强烈,可是他找不到。 冥主一直想要找到黑暗之花的去向,他想要活下去,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度过这段时间。 可禁阁长老告诉他,他现在才知道,黑暗之花一直在他的身体里。 冥主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挣扎着长出了许多的根茎,黑暗之花根本不是给他带来生命,是一直在剥夺他的身体,侵占他的一切。 “啊——” 冥主感受到心脏被撕扯着,闪烁着黑色的光流遍他的身体,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眼睛里泛出一片红光…… 女孩的笑容,蓝色的海,青草的芳香……这一切,都在他眼前浮现,不断闪过。一瞬间,又全然消散。 天边泛起红色的雾气,禁阁长老看着眼前的人忍受着痛苦,嘴角逐渐露出了笑容:“冥主,我需要黑暗之花,你现在已经被它控制了,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会是我的。” “你个老狐狸!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小螃蟹看见冥主痛苦的模样,眼看着禁阁长老就要出手,小螃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冥主身前。 “不用我动手,你活不了的。”禁阁长老似乎并没有被威胁,只是看着冥主,笑得愈发放肆。 “你休想!——”冥主低沉着怒吼,攥着心脏的手逐渐收紧。 任何东西都控制不了他,他要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他要去找简云说清楚这一切,他要眼前的人付出欺骗的代价,他要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他要让所有的都乖乖听他的话。 这一切都无法控制他,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第103章 封印 藏宝海礁。 正太永远是闲不下来的那种人,即使待在这里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巫师、卡卡和龙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正悠哉地翻看着船上的东西。 正太看着这一幕,着急也不是,不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在这耽误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圣主有没有好一点。 正太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火忽明忽灭,让正太感到有些不安,不能再等下去了! 正太朝着嬉笑的三人走去,支支吾吾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情一直没说……” 三人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正太继续说着:“圣主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减弱,如果心火彻底流失,我们都活不了。” “什么意思?”巫师倒是没听懂正太这莫名其妙的发言,问道。 心火会消散,相应地,也可以通过能量补充,简云之前在暮土,巫师观察过,心火能量稳定。显然,冥主不会做出伤害简云的事情,又怎么会出现生命危险? 正太摇了摇头,换了一种通俗的方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能感受到她身体里的能量在不断流失,没有任何能量的补充。” “我就说跟着冥主总没好事!”龙骨有些愤愤不平,气得后槽牙要咬碎了,只恨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要不然他非得手撕冥主。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硬飞?往哪飞?”卡卡听见这话,也有些着急,要是没有圣主,冥主的力量无法压制,谁知道冥主又会做出什么坏事。 “不能直接飞,这水里都是怪鱼,要是掉下去,我们都得完蛋。”巫师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开船也不行,直接飞也不行,这什么破地方!”龙骨毫无心情,没遮没掩地皱了个眉,发泄一肚子不耐烦的怨气,一拳落在了船的桅杆上。 瞬间,船体开始剧烈摇晃,就连脚下都站不稳了,只得暂时蹲下身子勉强不摔得太惨。 “龙骨你有病啊。”巫师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恶狠狠地看着龙骨,骂骂咧咧着。 “不是,我没……”龙骨明明只是使出了很小的力气,就连他自己现在都站不住脚,抱着桅杆惨痛叫骂着。 天空逐渐展开一片乌云,刚才晴朗的天气瞬间被吞没,船上的四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巫师低头看了一眼海面的情况,刚才还平静的海面逐渐溅起波浪,海水朝着船内涌进,水底的那些生物也开始涌动,撞击着船身。 “我们先拉着手。”慌乱中,巫师拉住了正太的手,缓慢地挪动着步伐朝着船头另外两人走去。 空中炸开一声巨响,船身停止了晃动,天空变得一片光明,天空中模模糊糊落下来两个黑影,“咚——”地一声落在四人面前。 “哎呦,嘶——疼……”还没反应过来,那团黑影中的一个就开始说话了。 听见不是怪鱼,四人凑近了些,看见两团黑影的样貌,忍不住惊呼:“云野长老?!书虫?!” 龙骨赶紧上前扶住云野长老,正太泪眼婆娑地看着书虫,但奈何手被巫师拽住动弹不得:“书虫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书虫看见正太,还以为自己走马灯了,吓得简直要晕过去,幸好被卡卡扶住:“你们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书虫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说话也不利索:“冥主……还有圣主!还有我们掉下来了。” 书虫这话搞得大家一头雾水,谁也没搞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野长老的情况也不乐观,厚重的喘气声暂时还没缓过来,看来刚才那一下摔得真不轻。 书虫看清眼前一行人,目光落在正太身上,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好像是真的,她和云野长老落入了一片海域,而正太、巫师、龙骨和卡卡也在这里。 只是他们是从暮土进来的,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暮土,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一大片海域。 正当书虫疑惑之时,巫师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书虫,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四周是风墙没有出口,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书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书虫和简云本来躲在石块之后,听见里面的动静,书虫让简云先走,自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冥主已经挣脱了手中的链条,看见书虫,冥主突然笑了:“谢谢你带她来见我。” “别伤害云野长老!”书虫的语气坚定,即使她也害怕冥主,更何况冥主眼中的红色光点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冥主松开了云野长老,视线转向了云野长老,冷哼了一声:“记住你说的话,你也会付出代价的。” 书虫没有去阻拦冥主,她知道这也只是徒劳,便去查看云野长老,想要带云野长老一起逃出去。 在这时,大门却被石块堵住了,他们出不去被困在里面。书虫想要去挪动石块的时候,脚下的地板裂开一条缝隙,书虫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云野长老抓住了书虫,但是缝隙越来越大,他们一起掉了下去。 随即被一阵风卷起,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那阵风卷起了沙尘,看不清路况,自然也没有方向,他们又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藏宝海礁……”云野长老轻微咳嗽,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脱口而出这句话。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了?”巫师有些不耐烦,他实在是在这里待太久,快要憋出病了。 “长老,您也看见了,这海底全是怪鱼,船被锁链套住,实在是出不去。”龙骨觉得刚才巫师的态度有些恶劣,又解释道。 “这里是暮土禁区,在这里可以学会游泳,但相应也会有危险。这里被加了封印,我们都是误入的。”云野长老看着周围残破的景象,也没了办法。封印不是他加持的,他固然也没有解开的办法。 “这破封印!不牢固就算了,时而牢固时而破出这么大一个洞口。”龙骨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始朝着空气发火。 “如今阿云的心火衰弱,这封印自然也就弱化了。”云野长老叹了一口气,眼底带着一丝泪光,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为自己悲伤,还是为简云的遭遇感到同情。 “这和简云有什么关系?”龙骨对云野长老的话有些不解,心中总有股不安的情绪。 云野长老犹豫着不想开口,但他比谁都知道,纸包不住火,他撒了很多的谎,都被拆穿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欺骗下去,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封印,还有暮土的封印,都是光的能量,这些能量来源与圣主,之前能量只需要维持藏宝海礁的封印,如今多了暮土,自然……” 听到这个事情,几个人都很震惊。他们以为暮土的封印是以大家的能量为基础,却没想到是简云一个人的能量在维持。如今简云心火即将消散,这封印怕是保不住了。 “你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龙骨的语气变得激烈,说着就要直冲头顶的天空而去。 云野长老没说过半句真话,当初他来找龙骨,声称要在暮土加以封印困住冥主,龙骨答应了,以自己的身体为引,却没想到引出的是简云体内的能量。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简云的心火自是无法恢复,只能任由其消散。 云野长老没有告诉大家,历届圣主都是如此,心火注定有消散的那一天。云野长老一直把简云当自己的孩子,才会想着囚禁她,不让她抛头露面,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天赋,他想要让简云留下来,可是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拥有鲲叫的人。 他不能放下光之国度这么多人的生命不管不顾,于是他不再囚禁简云,大家都开始叫她“圣主”…… “龙骨!”卡卡想要去拉住龙骨,可是龙骨根本不听他的话,只拽住一点衣角,便看着龙骨朝天上飞去。 周围是海水,海底的生物还没有离去,刚才龙骨身上能量已经只剩下一点,这样飞上去,掉下来摔在船板上的伤害也不少。 “龙骨!你冷静一点!”巫师看着龙骨已经失去控制,自己纵身一跃,也朝着天空中飞去。 龙骨听不见一个字,没有停下来。大家明白,龙骨是要以自己的身体破除周围的封印。 藏宝海礁。 正太永远是闲不下来的那种人,即使待在这里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巫师、卡卡和龙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正悠哉地翻看着船上的东西。 正太看着这一幕,着急也不是,不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在这耽误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圣主有没有好一点。 正太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火忽明忽灭,让正太感到有些不安,不能再等下去了! 正太朝着嬉笑的三人走去,支支吾吾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情一直没说……” 三人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正太继续说着:“圣主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减弱,如果心火彻底流失,我们都活不了。” “什么意思?”巫师倒是没听懂正太这莫名其妙的发言,问道。 心火会消散,相应地,也可以通过能量补充,简云之前在暮土,巫师观察过,心火能量稳定。显然,冥主不会做出伤害简云的事情,又怎么会出现生命危险? 正太摇了摇头,换了一种通俗的方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能感受到她身体里的能量在不断流失,没有任何能量的补充。” “我就说跟着冥主总没好事!”龙骨有些愤愤不平,气得后槽牙要咬碎了,只恨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要不然他非得手撕冥主。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硬飞?往哪飞?”卡卡听见这话,也有些着急,要是没有圣主,冥主的力量无法压制,谁知道冥主又会做出什么坏事。 “不能直接飞,这水里都是怪鱼,要是掉下去,我们都得完蛋。”巫师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开船也不行,直接飞也不行,这什么破地方!”龙骨毫无心情,没遮没掩地皱了个眉,发泄一肚子不耐烦的怨气,一拳落在了船的桅杆上。 瞬间,船体开始剧烈摇晃,就连脚下都站不稳了,只得暂时蹲下身子勉强不摔得太惨。 “龙骨你有病啊。”巫师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恶狠狠地看着龙骨,骂骂咧咧着。 “不是,我没……”龙骨明明只是使出了很小的力气,就连他自己现在都站不住脚,抱着桅杆惨痛叫骂着。 天空逐渐展开一片乌云,刚才晴朗的天气瞬间被吞没,船上的四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巫师低头看了一眼海面的情况,刚才还平静的海面逐渐溅起波浪,海水朝着船内涌进,水底的那些生物也开始涌动,撞击着船身。 “我们先拉着手。”慌乱中,巫师拉住了正太的手,缓慢地挪动着步伐朝着船头另外两人走去。 空中炸开一声巨响,船身停止了晃动,天空变得一片光明,天空中模模糊糊落下来两个黑影,“咚——”地一声落在四人面前。 “哎呦,嘶——疼……”还没反应过来,那团黑影中的一个就开始说话了。 听见不是怪鱼,四人凑近了些,看见两团黑影的样貌,忍不住惊呼:“云野长老?!书虫?!” 龙骨赶紧上前扶住云野长老,正太泪眼婆娑地看着书虫,但奈何手被巫师拽住动弹不得:“书虫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书虫看见正太,还以为自己走马灯了,吓得简直要晕过去,幸好被卡卡扶住:“你们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书虫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说话也不利索:“冥主……还有圣主!还有我们掉下来了。” 书虫这话搞得大家一头雾水,谁也没搞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野长老的情况也不乐观,厚重的喘气声暂时还没缓过来,看来刚才那一下摔得真不轻。 书虫看清眼前一行人,目光落在正太身上,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好像是真的,她和云野长老落入了一片海域,而正太、巫师、龙骨和卡卡也在这里。 只是他们是从暮土进来的,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暮土,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一大片海域。 正当书虫疑惑之时,巫师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书虫,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四周是风墙没有出口,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书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书虫和简云本来躲在石块之后,听见里面的动静,书虫让简云先走,自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冥主已经挣脱了手中的链条,看见书虫,冥主突然笑了:“谢谢你带她来见我。” “别伤害云野长老!”书虫的语气坚定,即使她也害怕冥主,更何况冥主眼中的红色光点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冥主松开了云野长老,视线转向了云野长老,冷哼了一声:“记住你说的话,你也会付出代价的。” 书虫没有去阻拦冥主,她知道这也只是徒劳,便去查看云野长老,想要带云野长老一起逃出去。 在这时,大门却被石块堵住了,他们出不去被困在里面。书虫想要去挪动石块的时候,脚下的地板裂开一条缝隙,书虫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云野长老抓住了书虫,但是缝隙越来越大,他们一起掉了下去。 随即被一阵风卷起,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那阵风卷起了沙尘,看不清路况,自然也没有方向,他们又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藏宝海礁……”云野长老轻微咳嗽,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脱口而出这句话。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了?”巫师有些不耐烦,他实在是在这里待太久,快要憋出病了。 “长老,您也看见了,这海底全是怪鱼,船被锁链套住,实在是出不去。”龙骨觉得刚才巫师的态度有些恶劣,又解释道。 “这里是暮土禁区,在这里可以学会游泳,但相应也会有危险。这里被加了封印,我们都是误入的。”云野长老看着周围残破的景象,也没了办法。封印不是他加持的,他固然也没有解开的办法。 “这破封印!不牢固就算了,时而牢固时而破出这么大一个洞口。”龙骨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始朝着空气发火。 “如今阿云的心火衰弱,这封印自然也就弱化了。”云野长老叹了一口气,眼底带着一丝泪光,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为自己悲伤,还是为简云的遭遇感到同情。 “这和简云有什么关系?”龙骨对云野长老的话有些不解,心中总有股不安的情绪。 云野长老犹豫着不想开口,但他比谁都知道,纸包不住火,他撒了很多的谎,都被拆穿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欺骗下去,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封印,还有暮土的封印,都是光的能量,这些能量来源与圣主,之前能量只需要维持藏宝海礁的封印,如今多了暮土,自然……” 听到这个事情,几个人都很震惊。他们以为暮土的封印是以大家的能量为基础,却没想到是简云一个人的能量在维持。如今简云心火即将消散,这封印怕是保不住了。 “你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龙骨的语气变得激烈,说着就要直冲头顶的天空而去。 云野长老没说过半句真话,当初他来找龙骨,声称要在暮土加以封印困住冥主,龙骨答应了,以自己的身体为引,却没想到引出的是简云体内的能量。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简云的心火自是无法恢复,只能任由其消散。 云野长老没有告诉大家,历届圣主都是如此,心火注定有消散的那一天。云野长老一直把简云当自己的孩子,才会想着囚禁她,不让她抛头露面,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天赋,他想要让简云留下来,可是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拥有鲲叫的人。 他不能放下光之国度这么多人的生命不管不顾,于是他不再囚禁简云,大家都开始叫她“圣主”…… “龙骨!”卡卡想要去拉住龙骨,可是龙骨根本不听他的话,只拽住一点衣角,便看着龙骨朝天上飞去。 周围是海水,海底的生物还没有离去,刚才龙骨身上能量已经只剩下一点,这样飞上去,掉下来摔在船板上的伤害也不少。 “龙骨!你冷静一点!”巫师看着龙骨已经失去控制,自己纵身一跃,也朝着天空中飞去。 龙骨听不见一个字,没有停下来。大家明白,龙骨是要以自己的身体破除周围的封印。 第104章 时间不多了 “冥主,新年快乐;冥主,春天到了;冥主,夏天的沙滩很好看;冥主,下雪了。这些话我都没有办法亲口和你说,如果小船还能飘到你身边,就当我回来了。” ——简云的留言小船 天边已经完全被红色的雾气弥漫,樱花感觉情况不妙,喃喃道:“是冥主。” 简云攥着依旧没有说话,她记得冥主答应过她,他不会再伤害别人。 这一切终究只是谎言,只有她蒙在鼓里。 “你不用对我有所隐瞒,你的伤,还有这一切,你需要做出选择。”樱花发觉简云手抖得厉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不知道……我想救冥主,但是我……”简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伤口不会再痊愈,冥主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禁阁长老选择加入冥主,雨妈生死未卜。你选择任何一方,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曾经的我也面临这样的选择。”樱花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像是真的放下了。 “云野长老不会放过冥主,他们都不知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简云解开了纱布,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鲜明的颜色衬得简云的皮肤苍白。 “云野长老想要置他于死地,你如果想要救冥主,只能赶在他们回来之前,但是这也有后果……”樱花重新替简云包扎了伤口,不得已说出了这件事情。 “你有办法?”简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株稻草,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樱花叹了口气,看向简云,有些难以开口:“我培育出了光明之花。” 就像一棵会在荒芜地域开花的树,人们都愿意在看够了的景象里寻找能直抵心脏的那一朵鲜艳的花。 简云抓住了这份希望,她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怎么做?” “破除封印,让冥主出来,光明之花会进入冥主地身体,但是,你会消失。”樱花松开了简云的手,她知道,简云现在需要冷静。 简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太冷了,湿冷的雨飘进了房屋,浇灭了火罐,落在她的身上。 她马上就将消失,她这般的灵魂,无法进入伊甸轮回,只能消散在光之国度,化作尘埃。 明明已经对死亡释然,但面对不可置疑的选择,简云犹豫了。 冥主如今不同从前,他不会再听她的话,也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但是她还是想救他。 如今的光之国度不能没有简云,窗外开始抖动,光之生物四处逃窜,就连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开始动摇。 “走!”樱花来不及犹豫,拉着简云就要往外走,看来冥主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将光之国度尽数摧毁。 “带上光明之花去暮土,我想好了!”冰凉的雨落在简云的身上,正如这些话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樱花显然对这个回答没有过多的惊讶,如果光明之花的力量能够压制冥主体内的黑暗气息,自然也会削弱冥主的力量,但是想要有人靠近冥主,现在怕是很艰难。 冥主已经不在乎简云的死活,他心底满是对黑暗的渴望,只怕最终简云会消失,整个光之国度也都会覆灭。 光之生物都朝着反方向逃去,只有樱花和简云朝着暮土的方向走去。 简云看见大家脸上惊慌的目光,有人想要劝诫他们不要再往暮土走,但看清简云的脸之后,他们眼底充满了希望,都期盼着这一刻能够早点结束。 或许这一切真的快要结束了。 “冥主,新年快乐;冥主,春天到了;冥主,夏天的沙滩很好看;冥主,下雪了。这些话我都没有办法亲口和你说,如果小船还能飘到你身边,就当我回来了。” ——简云的留言小船 天边已经完全被红色的雾气弥漫,樱花感觉情况不妙,喃喃道:“是冥主。” 简云攥着依旧没有说话,她记得冥主答应过她,他不会再伤害别人。 这一切终究只是谎言,只有她蒙在鼓里。 “你不用对我有所隐瞒,你的伤,还有这一切,你需要做出选择。”樱花发觉简云手抖得厉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不知道……我想救冥主,但是我……”简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伤口不会再痊愈,冥主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禁阁长老选择加入冥主,雨妈生死未卜。你选择任何一方,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曾经的我也面临这样的选择。”樱花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像是真的放下了。 “云野长老不会放过冥主,他们都不知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简云解开了纱布,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鲜明的颜色衬得简云的皮肤苍白。 “云野长老想要置他于死地,你如果想要救冥主,只能赶在他们回来之前,但是这也有后果……”樱花重新替简云包扎了伤口,不得已说出了这件事情。 “你有办法?”简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株稻草,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樱花叹了口气,看向简云,有些难以开口:“我培育出了光明之花。” 就像一棵会在荒芜地域开花的树,人们都愿意在看够了的景象里寻找能直抵心脏的那一朵鲜艳的花。 简云抓住了这份希望,她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怎么做?” “破除封印,让冥主出来,光明之花会进入冥主地身体,但是,你会消失。”樱花松开了简云的手,她知道,简云现在需要冷静。 简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太冷了,湿冷的雨飘进了房屋,浇灭了火罐,落在她的身上。 她马上就将消失,她这般的灵魂,无法进入伊甸轮回,只能消散在光之国度,化作尘埃。 明明已经对死亡释然,但面对不可置疑的选择,简云犹豫了。 冥主如今不同从前,他不会再听她的话,也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但是她还是想救他。 如今的光之国度不能没有简云,窗外开始抖动,光之生物四处逃窜,就连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开始动摇。 “走!”樱花来不及犹豫,拉着简云就要往外走,看来冥主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将光之国度尽数摧毁。 “带上光明之花去暮土,我想好了!”冰凉的雨落在简云的身上,正如这些话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樱花显然对这个回答没有过多的惊讶,如果光明之花的力量能够压制冥主体内的黑暗气息,自然也会削弱冥主的力量,但是想要有人靠近冥主,现在怕是很艰难。 冥主已经不在乎简云的死活,他心底满是对黑暗的渴望,只怕最终简云会消失,整个光之国度也都会覆灭。 光之生物都朝着反方向逃去,只有樱花和简云朝着暮土的方向走去。 简云看见大家脸上惊慌的目光,有人想要劝诫他们不要再往暮土走,但看清简云的脸之后,他们眼底充满了希望,都期盼着这一刻能够早点结束。 或许这一切真的快要结束了。 第105章 他的选择 暮土。 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周围的一切都被染上红色,冥主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禁阁长老被他绑在颓圮之上。 与这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禁阁长老和冥主一样,都比往常更加冷静。 “或许你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大闹这一场,反倒会让她受伤。”禁阁长老已然释怀,他早就托人告诉了白鸟雨妈的去向,现在白鸟估计已经找到了雨妈,正在往这边赶来。 或许是源于对人性的否定,禁阁长老从来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他早就料到冥主会因为他的倒戈而感到愤怒,于是很早的时候,他就设下了陷阱。 冥主能活下去,简云就得消失。若要简云活着,冥主就会死。 无论选什么,都是死路一条,冥主自认为聪明的做法,只要他远离简云,她就能活下去。 可他还是被算计了,他永远被困在他们设下的局中。 “你放心,你这条命,我绝不会留着。”冥主被一句刹住,恶狠狠的瞪着禁阁长老。 眼见冥主面色不满,锐利的目光扫射了过来,禁阁心思转的极快,立刻转了口径,放下身段,赔罪起来,言语恳切,一副认错的样子:“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 是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逼迫云野长老放他一条生路,可却没想到落入了陷阱,云野长老躲在暗处,却让简云站了出来。 他们知道、每个人都知道,冥主不会伤害简云,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冥主自己了结。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冥主就该把简云带走。 红石雨落在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雨林靠近暮土,不例外地受到了侵袭。 白鸟背着雨妈一路上飞回了雨林神殿,雨妈并没有受伤,反而被照顾得很好,只是在黑暗处待了太久,能量暂时还没有恢复。 雨妈一路上也看见了这里的景象,身为雨林的管理者,她不能不管,但白鸟不让她乱走。 白鸟朝着门外走去,有序地指导着鸟群的疏散,依旧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救没来得及逃走的光之子。 这一刻白鸟在脑海里经历了无数次,每个噩梦之中,他比谁都熟悉,红石雨落下的时候,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白鸟的遗憾,或许是百年来的无法释怀,他在脑海里排练了上万次,终于等到这一天,却没有等到白企再回来。 白鸟救的每一个人,都是少年的白企。 霞谷。 狮子听到了动静就开始着手疏散人群,霞谷的一切都安顿好了,并没有人受伤,狮子也放心不下平菇,从霞光城一路赶往霞谷终点。 平菇已经在收拾东西,找出了他和卡卡的东西。卡卡走得急,什么都没有带走,平菇打包好东西,就收拾出了好几个大箱子。 “平菇,你这是在做什么?”狮子止住了平菇收拾的动作,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一切,但是他好像有预感。 “蓝蝶印记没有出现,红石雨到了,我不能让卡卡一个人,我不能让他受伤,狮子,我不知道怎么办……”平菇的眼底满是慌张,却又做了坚定的选择。 “如果他不会回来了呢?”狮子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现在外面动乱,卡卡不知去向,又或者去了暮土,总该做最坏的打算。 “那我就一直找,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我是他哥哥。”只见平菇双目澄净明亮,神情丝毫没有犹豫。 “好,我们一起去暮土。”狮子帮平菇将卡卡的物品收拾好,放在霞谷隐蔽的隧道之中。 狮子曾经想过很多种结局,也想过自己会一个人,雨妈不见了,他也没了牵挂。 平菇放下了白鸟,这也总是好的,或许没有牵挂的人,才会走得更远,即使一个人离去,也不会有任何顾虑。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霞谷神殿,这里储存着记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有在此刻,他们还能勉强支撑着结伴前行。 暮土。 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周围的一切都被染上红色,冥主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禁阁长老被他绑在颓圮之上。 与这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禁阁长老和冥主一样,都比往常更加冷静。 “或许你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大闹这一场,反倒会让她受伤。”禁阁长老已然释怀,他早就托人告诉了白鸟雨妈的去向,现在白鸟估计已经找到了雨妈,正在往这边赶来。 或许是源于对人性的否定,禁阁长老从来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他早就料到冥主会因为他的倒戈而感到愤怒,于是很早的时候,他就设下了陷阱。 冥主能活下去,简云就得消失。若要简云活着,冥主就会死。 无论选什么,都是死路一条,冥主自认为聪明的做法,只要他远离简云,她就能活下去。 可他还是被算计了,他永远被困在他们设下的局中。 “你放心,你这条命,我绝不会留着。”冥主被一句刹住,恶狠狠的瞪着禁阁长老。 眼见冥主面色不满,锐利的目光扫射了过来,禁阁心思转的极快,立刻转了口径,放下身段,赔罪起来,言语恳切,一副认错的样子:“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 是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逼迫云野长老放他一条生路,可却没想到落入了陷阱,云野长老躲在暗处,却让简云站了出来。 他们知道、每个人都知道,冥主不会伤害简云,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冥主自己了结。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冥主就该把简云带走。 红石雨落在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雨林靠近暮土,不例外地受到了侵袭。 白鸟背着雨妈一路上飞回了雨林神殿,雨妈并没有受伤,反而被照顾得很好,只是在黑暗处待了太久,能量暂时还没有恢复。 雨妈一路上也看见了这里的景象,身为雨林的管理者,她不能不管,但白鸟不让她乱走。 白鸟朝着门外走去,有序地指导着鸟群的疏散,依旧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救没来得及逃走的光之子。 这一刻白鸟在脑海里经历了无数次,每个噩梦之中,他比谁都熟悉,红石雨落下的时候,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白鸟的遗憾,或许是百年来的无法释怀,他在脑海里排练了上万次,终于等到这一天,却没有等到白企再回来。 白鸟救的每一个人,都是少年的白企。 霞谷。 狮子听到了动静就开始着手疏散人群,霞谷的一切都安顿好了,并没有人受伤,狮子也放心不下平菇,从霞光城一路赶往霞谷终点。 平菇已经在收拾东西,找出了他和卡卡的东西。卡卡走得急,什么都没有带走,平菇打包好东西,就收拾出了好几个大箱子。 “平菇,你这是在做什么?”狮子止住了平菇收拾的动作,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一切,但是他好像有预感。 “蓝蝶印记没有出现,红石雨到了,我不能让卡卡一个人,我不能让他受伤,狮子,我不知道怎么办……”平菇的眼底满是慌张,却又做了坚定的选择。 “如果他不会回来了呢?”狮子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现在外面动乱,卡卡不知去向,又或者去了暮土,总该做最坏的打算。 “那我就一直找,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我是他哥哥。”只见平菇双目澄净明亮,神情丝毫没有犹豫。 “好,我们一起去暮土。”狮子帮平菇将卡卡的物品收拾好,放在霞谷隐蔽的隧道之中。 狮子曾经想过很多种结局,也想过自己会一个人,雨妈不见了,他也没了牵挂。 平菇放下了白鸟,这也总是好的,或许没有牵挂的人,才会走得更远,即使一个人离去,也不会有任何顾虑。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霞谷神殿,这里储存着记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有在此刻,他们还能勉强支撑着结伴前行。 第106章 她是药引 暮土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方向,简云却无比熟悉这里的位置。一龙图,冥主最喜欢靠在门口的石块,将自己的身体浸在黑水里。 但现在,那里空旷一片,丝毫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樱花将光明之花给了简云,樱花没有来暮土,她不想干预简云的抉择,就算这一刻,简云后悔了、退缩了,她随时可以转身离开,没有人会逼迫她。 简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将自己所有的、尽管很微小的美好回忆,全数记起,然后忘记。 但是她现在,感受不到任何美好的迹象,正如那一切都是她的想象,这一切都是假想,她捏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简云不知道冥主除了这里还会去哪里,她又找不到他了。她担心他不想见她,她也担心自己不能下定决心去见他。 “小遥鲲?”简云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红色的雾气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简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小螃蟹,冥主在哪?”简云看清了小螃蟹,他躲在石块后,好像不敢出来见简云,简云察觉到小螃蟹的异样,语气中带着一丝着急:“你怎么了?” 简云开始担心冥主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冥主造成的,他伤害了相信他的人,一次又一次。 简云还想走近一些,小螃蟹却往后退:“你还是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了,冥主在城墙那里。” 简云不知道小螃蟹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终究要将冥主的事情解决,这一切才能回到平常的地方。 红石雨还在他们周围降临,简云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红石雨砸到,但她还是朝着小螃蟹走近了些:“小螃蟹,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冥主,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错事,如果你能原谅他……” “我不会怪冥主,我想你也留下来,就像之前那样,很开心,不是吗?”小螃蟹听不懂简云话里更深的意思,只知道简云不会再回到冥主身边,小螃蟹有些着急。 冥主的力量加剧了黑暗之花的觉醒,黑暗生物都会受到影响,冥主压住了体内的能量,但是像小螃蟹这种能量弱的黑暗生物,会被黑暗力量腐蚀,直到生命流逝。 小螃蟹现在只能迷迷糊糊地看清简云的模样,他的身体腐烂,他不想让简云看见他这样。简云之前还夸他可爱,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会吓着她。 简云在他不远的地方,隔着一堵墙。小螃蟹每次都看见大家的背影,冥主离开的时候,还有现在,明明简云一直在这里,却像是离别的场景。 那边许久没有动静,小螃蟹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向前,探出身子想要再看看简云,却只看见一个走远的白色身影。 “小遥鲲?”小螃蟹再看向简云在的那个地方时,简云已经没了踪迹。 小螃蟹在心底默默说着“再见”,可也不知道简云还会不会回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禁阁长老威胁冥主,小螃蟹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不知道怎么帮助冥主,明明自己都无能为力,冥主救了他一次,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冥主带着禁阁长老去了城墙。 小螃蟹知道,现在的冥主还不足以输给禁阁长老,但是禁阁长老的贪欲,迟早会将冥主吞噬。 小螃蟹不能放下冥主不管,他知道,冥主一直都没放下简云。小螃蟹也知道,简云不止对冥主很重要,对小螃蟹也很重要。 简云是除了冥主之外,第二个会主动关心他的人。 可是…… 能够救冥主的只有简云,即使他知道,简云会因此消失。 是冥主给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小螃蟹见过冥主上百年承受的痛苦,看见他所有的伤口,看见他所有的不忍和善心,他不像大家所说的那么坏。 只要有人能够救他,就算冥主最后责怪他,他会失去生命,小螃蟹都不在乎。 冥主走之前告诉他,如果简云来了,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知道他的去向。 但是小螃蟹做不到,他不想看见冥主再受痛苦,他想冥主可以获得新生。 红石雨还在不断降落,简云知道冥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黑暗之花的力量已经侵蚀冥主的意志,再这样下去,恐怕冥主会失去能量,再也无法恢复。 云野长老一行人绝对会反对简云的做法,简云只有在他们回来之前将光明之花引入冥主的身体。而她,就是药引。 暮土远古战场。 冥主并没有对禁阁长老动手,禁阁长老知道,他下不去这个手,藏在他心底善良的种子,终究是连黑暗之花的力量都压制不了。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后果,黑暗之花会无尽地汲取冥主身体里的能量,直到他的生命殆尽。 冥主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黑暗之花失去了载体,也会消失,禁阁长老的计划就会破灭。 但是禁阁长老不会担心他的后果,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出现,会改变冥主的想法,也会让他达成愿望。 “我们来打个赌……”禁阁长老看着略显疲惫的冥主,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但是禁阁长老看见他这副坚持的模样,却没想过要放过他。 “呵,你们是不是最喜欢打赌了。”冥主抬眸望着暮土终点,漫天的雾气他居然能够看清前方闪烁的光。 该死,雾气还是这么大,他终究是要失败了吗? 即使冥主知道,他现在支撑不了多久了,但只要在黑暗彻底降临之前,他能够控制红石雨结束,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会像大家所想的那般消失,而她,不会再经历这种痛苦了。 再也不会……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赌的是什么吗?”禁阁长老饶有兴趣地望着冥主,似乎已经猜到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多么绝望。 周围都是禁阁长老的笑声,这些声音仿佛都像是在嘲笑冥主的无知和无能:“你愿意为人付出生命,有人也会甘愿为你付出生命,敢不敢赌,她一定会来的。” 冥主眼皮止不住地跳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窒息,即使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留下耳边淡淡的、如千万把剑朝他刺来。 她一定会来的。 就像很平常的一句话,冥主之前一直都期盼的一件事情,现在他不想这一切会发生,他不想在这一刻看见她。 他要她活下去,没有任何负担,即使他不在她身边。 暮土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方向,简云却无比熟悉这里的位置。一龙图,冥主最喜欢靠在门口的石块,将自己的身体浸在黑水里。 但现在,那里空旷一片,丝毫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樱花将光明之花给了简云,樱花没有来暮土,她不想干预简云的抉择,就算这一刻,简云后悔了、退缩了,她随时可以转身离开,没有人会逼迫她。 简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将自己所有的、尽管很微小的美好回忆,全数记起,然后忘记。 但是她现在,感受不到任何美好的迹象,正如那一切都是她的想象,这一切都是假想,她捏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简云不知道冥主除了这里还会去哪里,她又找不到他了。她担心他不想见她,她也担心自己不能下定决心去见他。 “小遥鲲?”简云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红色的雾气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简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小螃蟹,冥主在哪?”简云看清了小螃蟹,他躲在石块后,好像不敢出来见简云,简云察觉到小螃蟹的异样,语气中带着一丝着急:“你怎么了?” 简云开始担心冥主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冥主造成的,他伤害了相信他的人,一次又一次。 简云还想走近一些,小螃蟹却往后退:“你还是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了,冥主在城墙那里。” 简云不知道小螃蟹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终究要将冥主的事情解决,这一切才能回到平常的地方。 红石雨还在他们周围降临,简云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红石雨砸到,但她还是朝着小螃蟹走近了些:“小螃蟹,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冥主,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错事,如果你能原谅他……” “我不会怪冥主,我想你也留下来,就像之前那样,很开心,不是吗?”小螃蟹听不懂简云话里更深的意思,只知道简云不会再回到冥主身边,小螃蟹有些着急。 冥主的力量加剧了黑暗之花的觉醒,黑暗生物都会受到影响,冥主压住了体内的能量,但是像小螃蟹这种能量弱的黑暗生物,会被黑暗力量腐蚀,直到生命流逝。 小螃蟹现在只能迷迷糊糊地看清简云的模样,他的身体腐烂,他不想让简云看见他这样。简云之前还夸他可爱,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会吓着她。 简云在他不远的地方,隔着一堵墙。小螃蟹每次都看见大家的背影,冥主离开的时候,还有现在,明明简云一直在这里,却像是离别的场景。 那边许久没有动静,小螃蟹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向前,探出身子想要再看看简云,却只看见一个走远的白色身影。 “小遥鲲?”小螃蟹再看向简云在的那个地方时,简云已经没了踪迹。 小螃蟹在心底默默说着“再见”,可也不知道简云还会不会回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禁阁长老威胁冥主,小螃蟹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不知道怎么帮助冥主,明明自己都无能为力,冥主救了他一次,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冥主带着禁阁长老去了城墙。 小螃蟹知道,现在的冥主还不足以输给禁阁长老,但是禁阁长老的贪欲,迟早会将冥主吞噬。 小螃蟹不能放下冥主不管,他知道,冥主一直都没放下简云。小螃蟹也知道,简云不止对冥主很重要,对小螃蟹也很重要。 简云是除了冥主之外,第二个会主动关心他的人。 可是…… 能够救冥主的只有简云,即使他知道,简云会因此消失。 是冥主给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小螃蟹见过冥主上百年承受的痛苦,看见他所有的伤口,看见他所有的不忍和善心,他不像大家所说的那么坏。 只要有人能够救他,就算冥主最后责怪他,他会失去生命,小螃蟹都不在乎。 冥主走之前告诉他,如果简云来了,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知道他的去向。 但是小螃蟹做不到,他不想看见冥主再受痛苦,他想冥主可以获得新生。 红石雨还在不断降落,简云知道冥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黑暗之花的力量已经侵蚀冥主的意志,再这样下去,恐怕冥主会失去能量,再也无法恢复。 云野长老一行人绝对会反对简云的做法,简云只有在他们回来之前将光明之花引入冥主的身体。而她,就是药引。 暮土远古战场。 冥主并没有对禁阁长老动手,禁阁长老知道,他下不去这个手,藏在他心底善良的种子,终究是连黑暗之花的力量都压制不了。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后果,黑暗之花会无尽地汲取冥主身体里的能量,直到他的生命殆尽。 冥主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黑暗之花失去了载体,也会消失,禁阁长老的计划就会破灭。 但是禁阁长老不会担心他的后果,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出现,会改变冥主的想法,也会让他达成愿望。 “我们来打个赌……”禁阁长老看着略显疲惫的冥主,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但是禁阁长老看见他这副坚持的模样,却没想过要放过他。 “呵,你们是不是最喜欢打赌了。”冥主抬眸望着暮土终点,漫天的雾气他居然能够看清前方闪烁的光。 该死,雾气还是这么大,他终究是要失败了吗? 即使冥主知道,他现在支撑不了多久了,但只要在黑暗彻底降临之前,他能够控制红石雨结束,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会像大家所想的那般消失,而她,不会再经历这种痛苦了。 再也不会……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赌的是什么吗?”禁阁长老饶有兴趣地望着冥主,似乎已经猜到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多么绝望。 周围都是禁阁长老的笑声,这些声音仿佛都像是在嘲笑冥主的无知和无能:“你愿意为人付出生命,有人也会甘愿为你付出生命,敢不敢赌,她一定会来的。” 冥主眼皮止不住地跳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窒息,即使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留下耳边淡淡的、如千万把剑朝他刺来。 她一定会来的。 就像很平常的一句话,冥主之前一直都期盼的一件事情,现在他不想这一切会发生,他不想在这一刻看见她。 他要她活下去,没有任何负担,即使他不在她身边。 第107章 温热 “借着晚风中的迷雾,最后再抱你一次,总有一刻是你怀抱的温热。” ——简云的留言小船 暮土远古战场。 “你真是个疯子!”冥主说着,眼睛泛着红光,朝着禁阁长老挥拳。 拳头重重地砸在禁阁长老身上,看来冥主是真的没想留他一条生路。但是禁阁长老并不会担心,他只要撑过这一刻,马上,就会有人会来救他了。 禁阁长老嘴角有血渗下,双手都被束缚,冥主又一拳落下,禁阁长老胸口一股铁锈的味道涌出,眼前已经看不清方向,却还是勉强睁开眼,嘲讽地看着冥主。 “轰隆——” 红石雨剧烈地落下,周围本来已经平静的景象霎时变得浓烟滚滚,冥主眼中的光落在禁阁长老身上,不断闪烁着。 “你看吧……你还是控制不了黑暗之花的能量……咳咳……”禁阁长老看着前方的迷雾,像是预感到了生命走到了终点,这一刻突然就坦然了。 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吗…… 望着周围的迷雾,不断坠落的红石雨,冥主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 他在暮土第一次看见简云的时候,他看见简云受伤的时候…… 他已经记不清这一切的细节了,甚至,他开始记不清简云的模样…… “冥主!” 冥主眼前恍惚着,好像又回到了圣岛,一个小女孩朝他跑来,问他:“哦?你就是圣龙吗?” 他说:“是的。” 小女孩又问:“那你也会被云野长老关起来吗?” 他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的面貌:“不会。” “可是云野长老说,厉害的人都会去小黑屋……” “阿云,你怎么在这!我们该去找云野长老了。”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龙骨的声音打断了。 “圣龙,下次见!”小女孩朝他挥手,还不舍地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看见女孩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龙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带着小女孩走远了。 倏地,周围开始坍塌,天边漫开一串红色的迷雾。 “危险!快回来!”冥主想要去追上前面两人的步伐,眼前却落下红石雨,让他看不见前方的景象。 周围变得一片黑暗,他身上白色的羽毛逐渐变成黑色…… “冥主?冥主!冥主……” 微小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觉得头晕眼花,剧烈的疼痛撕咬着他的心脏。 “小丫头……”冥主嘴里不觉念叨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冥主看见很多个自己,身上是洁白的羽毛,他站在圣岛的最高处朝下看,那里的海域是他的领地。 这一切,都是他的领地…… 再睁眼,他已站在暮土远古战场的城墙之上,眼前的禁阁长老嘴角扯出一个奸诈的笑,身体朝着城楼之下倒去。 冥主只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洁白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他站在城楼之上,她在风沙迷雾之中,他看清了她眼中的惊诧和恐慌。 禁阁长老正在朝着城楼下坠,冥主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个身影,只碰到禁阁长老的衣角。 禁阁长老的头巾在风中散开,红石雨在周围肆虐,就要落在他身上。 下一秒,白色的羽翼在他面前展开,红石雨砸落在羽翼之上,在白色的羽毛上落下鲜艳的红色。 洁白的羽毛沾染着鲜血在空中散开,旋转着,裹挟着灰烬化作空中的烟尘,落在冥主身上…… “你过来做什么!”冥主有些生气,拳头紧握,眼角却泛着红,朝着城楼之下的身影飞去。 简云的目光朝他看来,他望着她羽翼上的伤口出神,禁阁长老的头巾在他们之间落下,简云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会来的。”禁阁长老看着简云残破的羽翼,心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就被那副阴险的面容代替。 简云收起残破的羽翼,没有去看禁阁长老,却将他和冥主之间阻隔开来:“我救你,只是因为你之前是那个善良的禁阁长老。现在,我不会相信你,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你觉得你还有5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禁阁长老说着,就要朝着冥主的方向走去,却被眼前的羽翼挡住了去处。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就走。”简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丝毫没有犹豫,手中的尖刀闪过一丝锋芒,刀尖直指禁阁长老。 眼前的人没有再执着,不甘地看向冥主的方向,他笃定简云回来,也笃定简云离开之后,这一切都会是他禁阁长老的掌控,没人会再插手他。 望着禁阁长老离开的背影,简云终是支撑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也逐渐透出一层薄汗。 暮土的风卷起沙土落在简云的伤口,糊住了模糊的血肉,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冥主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渐渐垂下的肩膀,刚才禁阁长老说过的话还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她一定会来的,有人甘愿为你付出生命。” 他不敢靠近了。 他会伤害她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红石雨落在她身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见她受伤,一个人。 可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 “还不走吗?”冥主目光躲闪,看着简云的背影,声音颤抖,因为太过害怕,声音沙哑着有了一丝苦楚。 简云那边没有动静,只是身体撑不住,逐渐朝着地上蹲去,听见身后冥主的声音,嘴角不觉地扯出一个笑。 到底要什么时候冥主才能不再假装,明明自己很在乎,却还要假装什么也不懂。 他每一次的转身离开,有没有一刻后悔过他的选择。 简云从来不会在意的,她知道他不想靠近她,她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即使触碰不到,只要能够保护好他就好了。 她也不在意,所有人都说他是坏人,她选择站在他身边。 她可以折损她的羽翼,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是,看着他一次一次的离开,她已经失去了向他靠近的勇气。 她还爱他,可是她不能靠近他了。 “借着晚风中的迷雾,最后再抱你一次,总有一刻是你怀抱的温热。” ——简云的留言小船 暮土远古战场。 “你真是个疯子!”冥主说着,眼睛泛着红光,朝着禁阁长老挥拳。 拳头重重地砸在禁阁长老身上,看来冥主是真的没想留他一条生路。但是禁阁长老并不会担心,他只要撑过这一刻,马上,就会有人会来救他了。 禁阁长老嘴角有血渗下,双手都被束缚,冥主又一拳落下,禁阁长老胸口一股铁锈的味道涌出,眼前已经看不清方向,却还是勉强睁开眼,嘲讽地看着冥主。 “轰隆——” 红石雨剧烈地落下,周围本来已经平静的景象霎时变得浓烟滚滚,冥主眼中的光落在禁阁长老身上,不断闪烁着。 “你看吧……你还是控制不了黑暗之花的能量……咳咳……”禁阁长老看着前方的迷雾,像是预感到了生命走到了终点,这一刻突然就坦然了。 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吗…… 望着周围的迷雾,不断坠落的红石雨,冥主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 他在暮土第一次看见简云的时候,他看见简云受伤的时候…… 他已经记不清这一切的细节了,甚至,他开始记不清简云的模样…… “冥主!” 冥主眼前恍惚着,好像又回到了圣岛,一个小女孩朝他跑来,问他:“哦?你就是圣龙吗?” 他说:“是的。” 小女孩又问:“那你也会被云野长老关起来吗?” 他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的面貌:“不会。” “可是云野长老说,厉害的人都会去小黑屋……” “阿云,你怎么在这!我们该去找云野长老了。”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龙骨的声音打断了。 “圣龙,下次见!”小女孩朝他挥手,还不舍地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看见女孩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龙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带着小女孩走远了。 倏地,周围开始坍塌,天边漫开一串红色的迷雾。 “危险!快回来!”冥主想要去追上前面两人的步伐,眼前却落下红石雨,让他看不见前方的景象。 周围变得一片黑暗,他身上白色的羽毛逐渐变成黑色…… “冥主?冥主!冥主……” 微小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觉得头晕眼花,剧烈的疼痛撕咬着他的心脏。 “小丫头……”冥主嘴里不觉念叨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冥主看见很多个自己,身上是洁白的羽毛,他站在圣岛的最高处朝下看,那里的海域是他的领地。 这一切,都是他的领地…… 再睁眼,他已站在暮土远古战场的城墙之上,眼前的禁阁长老嘴角扯出一个奸诈的笑,身体朝着城楼之下倒去。 冥主只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洁白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他站在城楼之上,她在风沙迷雾之中,他看清了她眼中的惊诧和恐慌。 禁阁长老正在朝着城楼下坠,冥主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个身影,只碰到禁阁长老的衣角。 禁阁长老的头巾在风中散开,红石雨在周围肆虐,就要落在他身上。 下一秒,白色的羽翼在他面前展开,红石雨砸落在羽翼之上,在白色的羽毛上落下鲜艳的红色。 洁白的羽毛沾染着鲜血在空中散开,旋转着,裹挟着灰烬化作空中的烟尘,落在冥主身上…… “你过来做什么!”冥主有些生气,拳头紧握,眼角却泛着红,朝着城楼之下的身影飞去。 简云的目光朝他看来,他望着她羽翼上的伤口出神,禁阁长老的头巾在他们之间落下,简云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会来的。”禁阁长老看着简云残破的羽翼,心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就被那副阴险的面容代替。 简云收起残破的羽翼,没有去看禁阁长老,却将他和冥主之间阻隔开来:“我救你,只是因为你之前是那个善良的禁阁长老。现在,我不会相信你,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你觉得你还有5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禁阁长老说着,就要朝着冥主的方向走去,却被眼前的羽翼挡住了去处。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就走。”简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丝毫没有犹豫,手中的尖刀闪过一丝锋芒,刀尖直指禁阁长老。 眼前的人没有再执着,不甘地看向冥主的方向,他笃定简云回来,也笃定简云离开之后,这一切都会是他禁阁长老的掌控,没人会再插手他。 望着禁阁长老离开的背影,简云终是支撑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也逐渐透出一层薄汗。 暮土的风卷起沙土落在简云的伤口,糊住了模糊的血肉,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冥主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渐渐垂下的肩膀,刚才禁阁长老说过的话还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她一定会来的,有人甘愿为你付出生命。” 他不敢靠近了。 他会伤害她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红石雨落在她身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见她受伤,一个人。 可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 “还不走吗?”冥主目光躲闪,看着简云的背影,声音颤抖,因为太过害怕,声音沙哑着有了一丝苦楚。 简云那边没有动静,只是身体撑不住,逐渐朝着地上蹲去,听见身后冥主的声音,嘴角不觉地扯出一个笑。 到底要什么时候冥主才能不再假装,明明自己很在乎,却还要假装什么也不懂。 他每一次的转身离开,有没有一刻后悔过他的选择。 简云从来不会在意的,她知道他不想靠近她,她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即使触碰不到,只要能够保护好他就好了。 她也不在意,所有人都说他是坏人,她选择站在他身边。 她可以折损她的羽翼,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是,看着他一次一次的离开,她已经失去了向他靠近的勇气。 她还爱他,可是她不能靠近他了。 第108章 换我走向你 红石雨落在暮土周围,简云听不见任何声音。风沙卷着尘土落在她的伤口上,她好像失去了疼痛,只觉得鼻子酸涩,眼睛被风吹得难受。 一股微弱的风从她身边吹过,简云落入了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就这样靠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卸下了自己的防备,盖在她身上的斗篷也将外面的风沙阻隔在外。 简云的心火微微地闪烁着,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似乎也快要消散。她拉过了斗篷,幸好冥主并没有发现这一切。 冥主低头看着简云,没有说话,收起她手上的刀,将她的双手拢在他的手心。 他们没有说话,冥主不知道怎么和简云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她怎么才能原谅这外面他酿下的大祸。他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冥主不知道禁阁长老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要保护好简云就好了,她不会有事的,他会替她挡下一切,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过来。”冥主抱着简云,语气也软了下来。 像是卸下了防备孤立无援的两个人,在红石雨中紧紧相拥,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简云没有回答冥主的问题,看着这红石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回握着冥主的手紧了紧。 “你会留下来的,是吗?”冥主心底有隐隐的不安,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云野长老他们回来了,一定不会放他活下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简云平安地等到他们回来。 可是他等不到了…… 冥主朝着身后走去,那边只剩一片残破,他要让简云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他一个人来对付他们就好了。 冥主松手的那一刻,简云反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如此坚决:“可不可以不走,再等一会……” 等。他等不了那么久,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失去意志,他不想伤害她。 冥主被握着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揽住简云的肩,俯下身还是不忍开口:“或许……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拿起你的刀。” 冥主说着,不敢去看简云的眼睛,只是拿起被他放在一边收起的刀,重新放在简云手心。 冥主握着简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他们要找的黑暗之花在这里……” 简云指尖一颤,看着冥主的眼睛逐渐闪烁,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要告诉他,她的决定,可是这一切,冥主不会同意。 “找到黑暗之花就可以救你的……”简云眼底有了一丝希望。 只要去求云野长老,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大不了就拿她的自由当抵押,她可以一直在小黑屋,她不会再不听话了。 冥主看着简云哑然失笑,还是轻轻抱住了简云:“黑暗之花吞噬了我的心脏,它会占据我的意识,这场红石雨,或者更多。如果想让这里恢复安宁,我必须让它消失。” 简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明明温暖的怀抱,此刻却让她浑身冰凉。云野长老说过,只要找到了黑暗之花,冥主就会有希望的,他们都在骗人。他们明明知道,伤害冥主的就是黑暗之花,可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他们从小时候就骗她,将她关在圣岛的小黑屋,让她一个人,只能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也想要自由,她想和冥主在一起,他们都不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她一直都是他们利用的工具。 “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或许从很早之前,在圣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该带你走的……”冥主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悔恨。 或许他再坚决一点,只要他能够带她走,就不会沦落到如此两难的地步。 如果命运一定要夺走他的生命,那请一定要让他的小丫头好好地活下去。 “冥主,你会记得我的,是吗?”简云看着冥主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随后,她的目光朝他身后望去。 “什么?”还来不及反应,冥主的手就被简云反握着,他想要松开手,却感觉手被一股力量牵制,一股力量顺着手腕涌进他的身体。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的心跳比之前更快了,黑暗之花似乎感受到冥主身体的变化,挣扎着更加想要占据他的身体。 黑色的根茎在他的心脏急速生长,瞬间,包裹着他的心脏,不留下一丝血色。 “小丫头!放手!”冥主不知道简云想要做什么,但他感觉到简云正在将她的能量传进他的身体。 冥主看着简云,希望她能够停下这荒唐的行为。冥主脸上强忍着痛苦,落入了简云的眼中,他想要抗拒这股力量,简云没有给他机会。 所有的画面在简云脑海中浮现,从她眼前闪过,从圣岛到暮土,从那句“你是圣龙吗?”到“让我带龙骨将军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再到“我不会离开的”,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简云看着冥主的脸就会分心,于是他缓缓闭上了眼,将樱花种在她身体里的光明之花转移…… “阿云!”龙骨一行人刚赶到这里,就看见这一幕,他不知道简云想要做什么,但是看见她消散的心火,龙骨不顾一切地就要冲出去。 冥主的心脏被黑暗之花的力量灼烧,身体不觉升温发烫,逐渐失去了意识。 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心蔓延,通过他的血管,细胞运载着每一丝与他身体里力量对抗的因子,直抵他的心脏,剥离着黑暗之花的根茎。 “很痛苦,再忍一下……”简云嘴里念叨着,额头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 她看见了很多的人,有云野长老、书虫、卡卡、正太、巫师,她看见龙骨朝她跑来,她还看见冥主有些生气地想要抵抗这一切…… 白色的光点在空中绽开星星点点,与红色的迷雾交织翻涌着在空中飞舞,白色的花瓣落下。 下雪了?她已经看不清了。 是雪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冷呢。 简云笑着伸出了手,在空中想要接住落下的花瓣,可是她好像没办法捉住这一切了。 或许,这些都是她的梦境就好了…… 红石雨落在暮土周围,简云听不见任何声音。风沙卷着尘土落在她的伤口上,她好像失去了疼痛,只觉得鼻子酸涩,眼睛被风吹得难受。 一股微弱的风从她身边吹过,简云落入了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就这样靠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卸下了自己的防备,盖在她身上的斗篷也将外面的风沙阻隔在外。 简云的心火微微地闪烁着,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似乎也快要消散。她拉过了斗篷,幸好冥主并没有发现这一切。 冥主低头看着简云,没有说话,收起她手上的刀,将她的双手拢在他的手心。 他们没有说话,冥主不知道怎么和简云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她怎么才能原谅这外面他酿下的大祸。他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冥主不知道禁阁长老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要保护好简云就好了,她不会有事的,他会替她挡下一切,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过来。”冥主抱着简云,语气也软了下来。 像是卸下了防备孤立无援的两个人,在红石雨中紧紧相拥,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简云没有回答冥主的问题,看着这红石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回握着冥主的手紧了紧。 “你会留下来的,是吗?”冥主心底有隐隐的不安,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云野长老他们回来了,一定不会放他活下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简云平安地等到他们回来。 可是他等不到了…… 冥主朝着身后走去,那边只剩一片残破,他要让简云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他一个人来对付他们就好了。 冥主松手的那一刻,简云反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如此坚决:“可不可以不走,再等一会……” 等。他等不了那么久,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失去意志,他不想伤害她。 冥主被握着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揽住简云的肩,俯下身还是不忍开口:“或许……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拿起你的刀。” 冥主说着,不敢去看简云的眼睛,只是拿起被他放在一边收起的刀,重新放在简云手心。 冥主握着简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他们要找的黑暗之花在这里……” 简云指尖一颤,看着冥主的眼睛逐渐闪烁,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要告诉他,她的决定,可是这一切,冥主不会同意。 “找到黑暗之花就可以救你的……”简云眼底有了一丝希望。 只要去求云野长老,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大不了就拿她的自由当抵押,她可以一直在小黑屋,她不会再不听话了。 冥主看着简云哑然失笑,还是轻轻抱住了简云:“黑暗之花吞噬了我的心脏,它会占据我的意识,这场红石雨,或者更多。如果想让这里恢复安宁,我必须让它消失。” 简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明明温暖的怀抱,此刻却让她浑身冰凉。云野长老说过,只要找到了黑暗之花,冥主就会有希望的,他们都在骗人。他们明明知道,伤害冥主的就是黑暗之花,可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他们从小时候就骗她,将她关在圣岛的小黑屋,让她一个人,只能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也想要自由,她想和冥主在一起,他们都不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她一直都是他们利用的工具。 “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或许从很早之前,在圣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该带你走的……”冥主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悔恨。 或许他再坚决一点,只要他能够带她走,就不会沦落到如此两难的地步。 如果命运一定要夺走他的生命,那请一定要让他的小丫头好好地活下去。 “冥主,你会记得我的,是吗?”简云看着冥主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随后,她的目光朝他身后望去。 “什么?”还来不及反应,冥主的手就被简云反握着,他想要松开手,却感觉手被一股力量牵制,一股力量顺着手腕涌进他的身体。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的心跳比之前更快了,黑暗之花似乎感受到冥主身体的变化,挣扎着更加想要占据他的身体。 黑色的根茎在他的心脏急速生长,瞬间,包裹着他的心脏,不留下一丝血色。 “小丫头!放手!”冥主不知道简云想要做什么,但他感觉到简云正在将她的能量传进他的身体。 冥主看着简云,希望她能够停下这荒唐的行为。冥主脸上强忍着痛苦,落入了简云的眼中,他想要抗拒这股力量,简云没有给他机会。 所有的画面在简云脑海中浮现,从她眼前闪过,从圣岛到暮土,从那句“你是圣龙吗?”到“让我带龙骨将军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再到“我不会离开的”,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简云看着冥主的脸就会分心,于是他缓缓闭上了眼,将樱花种在她身体里的光明之花转移…… “阿云!”龙骨一行人刚赶到这里,就看见这一幕,他不知道简云想要做什么,但是看见她消散的心火,龙骨不顾一切地就要冲出去。 冥主的心脏被黑暗之花的力量灼烧,身体不觉升温发烫,逐渐失去了意识。 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心蔓延,通过他的血管,细胞运载着每一丝与他身体里力量对抗的因子,直抵他的心脏,剥离着黑暗之花的根茎。 “很痛苦,再忍一下……”简云嘴里念叨着,额头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 她看见了很多的人,有云野长老、书虫、卡卡、正太、巫师,她看见龙骨朝她跑来,她还看见冥主有些生气地想要抵抗这一切…… 白色的光点在空中绽开星星点点,与红色的迷雾交织翻涌着在空中飞舞,白色的花瓣落下。 下雪了?她已经看不清了。 是雪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冷呢。 简云笑着伸出了手,在空中想要接住落下的花瓣,可是她好像没办法捉住这一切了。 或许,这些都是她的梦境就好了…… 第109章 尘埃 “我爱的人变成了空中的尘埃,从此伴我左右。” ——冥主的留言小船 简云看见自己穿过了红石雨,透过白色的云层,里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城堡。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城墙,好像是古书中记载的光之国度。她又穿过满是星星的长河,在那里,看见很多的光之子,她和他们擦肩而过,她又向前走去了…… 不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但是她好像走不动了,在碰到前面的门的时候,一道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阿云!”龙骨想要去阻止简云,但是谁也没办法靠近她和冥主的周围。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封印结界,龙骨不知道,这种只有大长老才会的魔法,她居然偷偷学会了。 红石雨逐渐减弱,简云终于松开了手,朝着身后倒去。 冥主手中一空,努力向前想要去抓住简云的手,可是他做不到,无论他怎么向前,他都无法再救回她了。 龙骨被简云身体周围的力量抵抗着站不稳脚步,还是想要努力接住她。 “圣主!龙骨将军!”正太看见这一幕有些着急,若是龙骨再不离开那里只怕会被简云的力量反噬。看着身边的卡卡也无能为力,正太乞求地看向了巫师。 巫师自然也是想要帮简云的,但是这一切如今看来,也没有挽回的办法。 巫师双目微合,飞旋在空中,转动手中的魔法球,朝着简云的方向飞去。 一道紫色的光包裹着简云的周身,暂时压制了她身体能量的流失。可是她太累了,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抽离,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突然笑了。 简云感觉胸口压着让她喘不过气,她忍不住咳嗽,却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她看见冥主模糊的影子朝她奔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无力地跌落在地上,看着白色的光在她周围慢慢消散。 然后,她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看见冥主抢先一步将简云带走,龙骨有些着急,要是真让冥主带走了简云,简云真的没办法活下去的。 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结界消散,龙骨刚想上前,却被云野长老拦住了:“就让她去吧,这是她的选择。”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龙骨心底一沉,脚底却再也迈不动步伐。 “为什么,为什么……你别吓我……小丫头……”冥主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简云感到嘴角的血还在不断地流下,仿佛要将她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全部抽干。她又想到了什么,努力伸手去擦嘴角的血,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一切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从此之后,冥主会拥有自由,黑暗之花不会再盛开,光之国度会恢复安宁。 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就在这最后一刻,她也能在他怀里,她已经足够了。 她再也没有力气睁眼,即使她已经什么也看不清,目光还是朝着冥主的方向。 好像有温暖的泪水落在她的手上,她却开始慌了,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断断续续只能说出几个字:“别……别哭,我……” 简云的呼吸加快,却再也说不出话,她急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冥主的声音颤抖,因为害怕而有些失声,握着简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 简云的身体总是很冰凉,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可是现在他怀里的她身上有了一丝温暖,他却感觉这个世界很冷很冷。 简云笑了,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冥主,你看……下雪了。” 他朝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她身上的羽翼褪去的羽毛,被风沙裹挟着在空中飞舞。 冥主慌乱地拿起自己的斗篷盖在简云身上,可还是徒劳,她的能量还在向外消散,在空中聚成一朵朵白色的云。 “嗯,下雪了。”冥主指尖颤抖,还是回答着简云的话。 简云笑得像个孩子,靠在冥主的怀里,又哭了:“我答应了遇境的老奶奶,下雪的时候要带你一起去见她。” “好,我们一起去。”冥主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决:“我们一起去,遇境明年的花开,以后每年的大雪,我们都去。” 明明心脏被黑暗之花腐蚀的心痛已经停止,可他还是感觉到心脏被牵拉着疼痛,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自己怀里消失。 “我等不到花开了……”简云目光清亮煦暖,像是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感知周遭的一切。 于是她不再流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她每次坚强的表面,只是在向这个世界妥协。她不像娇滴滴的芙蓉,她像木棉花。在春天最冷的时候,就倾其所有绽着最热烈最硕大的花朵,像火焰一样,先耀亮了别人,再敛去锋芒,在百花盛开时才展开枝叶将自己溶在满山的绿意中。 简云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双眼好似黑夜里的星辰,焕发着璀璨灼亮的光辉,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心中充满了快乐和肆意,她尽情的挥洒着心中的郁气,将压埋在心底的郁结之气统统的抒发了出来。 她睁一睁眼,长路的尽头,扬起的尘土也平息下去,人已远走,不见踪影,她又听到他轻柔却笃定的语调:“等我回来,很快。” 她记不清,是此刻还是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他一定都会等她回来的。但是他没有再回到圣岛,于是她去暮土找他。 他们都忘记了,可是命运捉弄人,他们又相爱了。 在不会下雪的季节,在不会花开的荒漠,他们留下了他们能够被这场狂风一吹就散的回忆。 雨停了,她就该走了。 她抬起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张开。雪凝结的花,在她掌心里静静绽放。 原来真的下雪了。 “我爱的人变成了空中的尘埃,从此伴我左右。” ——冥主的留言小船 简云看见自己穿过了红石雨,透过白色的云层,里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城堡。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城墙,好像是古书中记载的光之国度。她又穿过满是星星的长河,在那里,看见很多的光之子,她和他们擦肩而过,她又向前走去了…… 不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但是她好像走不动了,在碰到前面的门的时候,一道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阿云!”龙骨想要去阻止简云,但是谁也没办法靠近她和冥主的周围。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封印结界,龙骨不知道,这种只有大长老才会的魔法,她居然偷偷学会了。 红石雨逐渐减弱,简云终于松开了手,朝着身后倒去。 冥主手中一空,努力向前想要去抓住简云的手,可是他做不到,无论他怎么向前,他都无法再救回她了。 龙骨被简云身体周围的力量抵抗着站不稳脚步,还是想要努力接住她。 “圣主!龙骨将军!”正太看见这一幕有些着急,若是龙骨再不离开那里只怕会被简云的力量反噬。看着身边的卡卡也无能为力,正太乞求地看向了巫师。 巫师自然也是想要帮简云的,但是这一切如今看来,也没有挽回的办法。 巫师双目微合,飞旋在空中,转动手中的魔法球,朝着简云的方向飞去。 一道紫色的光包裹着简云的周身,暂时压制了她身体能量的流失。可是她太累了,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抽离,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突然笑了。 简云感觉胸口压着让她喘不过气,她忍不住咳嗽,却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她看见冥主模糊的影子朝她奔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无力地跌落在地上,看着白色的光在她周围慢慢消散。 然后,她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看见冥主抢先一步将简云带走,龙骨有些着急,要是真让冥主带走了简云,简云真的没办法活下去的。 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结界消散,龙骨刚想上前,却被云野长老拦住了:“就让她去吧,这是她的选择。”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龙骨心底一沉,脚底却再也迈不动步伐。 “为什么,为什么……你别吓我……小丫头……”冥主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简云感到嘴角的血还在不断地流下,仿佛要将她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全部抽干。她又想到了什么,努力伸手去擦嘴角的血,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一切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从此之后,冥主会拥有自由,黑暗之花不会再盛开,光之国度会恢复安宁。 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就在这最后一刻,她也能在他怀里,她已经足够了。 她再也没有力气睁眼,即使她已经什么也看不清,目光还是朝着冥主的方向。 好像有温暖的泪水落在她的手上,她却开始慌了,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断断续续只能说出几个字:“别……别哭,我……” 简云的呼吸加快,却再也说不出话,她急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冥主的声音颤抖,因为害怕而有些失声,握着简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 简云的身体总是很冰凉,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可是现在他怀里的她身上有了一丝温暖,他却感觉这个世界很冷很冷。 简云笑了,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冥主,你看……下雪了。” 他朝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她身上的羽翼褪去的羽毛,被风沙裹挟着在空中飞舞。 冥主慌乱地拿起自己的斗篷盖在简云身上,可还是徒劳,她的能量还在向外消散,在空中聚成一朵朵白色的云。 “嗯,下雪了。”冥主指尖颤抖,还是回答着简云的话。 简云笑得像个孩子,靠在冥主的怀里,又哭了:“我答应了遇境的老奶奶,下雪的时候要带你一起去见她。” “好,我们一起去。”冥主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决:“我们一起去,遇境明年的花开,以后每年的大雪,我们都去。” 明明心脏被黑暗之花腐蚀的心痛已经停止,可他还是感觉到心脏被牵拉着疼痛,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自己怀里消失。 “我等不到花开了……”简云目光清亮煦暖,像是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感知周遭的一切。 于是她不再流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她每次坚强的表面,只是在向这个世界妥协。她不像娇滴滴的芙蓉,她像木棉花。在春天最冷的时候,就倾其所有绽着最热烈最硕大的花朵,像火焰一样,先耀亮了别人,再敛去锋芒,在百花盛开时才展开枝叶将自己溶在满山的绿意中。 简云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双眼好似黑夜里的星辰,焕发着璀璨灼亮的光辉,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心中充满了快乐和肆意,她尽情的挥洒着心中的郁气,将压埋在心底的郁结之气统统的抒发了出来。 她睁一睁眼,长路的尽头,扬起的尘土也平息下去,人已远走,不见踪影,她又听到他轻柔却笃定的语调:“等我回来,很快。” 她记不清,是此刻还是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他一定都会等她回来的。但是他没有再回到圣岛,于是她去暮土找他。 他们都忘记了,可是命运捉弄人,他们又相爱了。 在不会下雪的季节,在不会花开的荒漠,他们留下了他们能够被这场狂风一吹就散的回忆。 雨停了,她就该走了。 她抬起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张开。雪凝结的花,在她掌心里静静绽放。 原来真的下雪了。 第110章 下雪了 雪势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原本凄厉的夹着雪花飞舞翻滚刺骨的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肆虐的脚步。落雪吞没了所有其它的声音,天地间只剩沙沙一片声响。 雪落在冥主身上,盖住了他阴郁的面容,简云身上却没有粘上一片雪花。 “云野长老……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吗?”书虫感觉手指有些冰凉,她不愿看见这一幕发生。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为他们深深叹息却不同情,因为他们学不会压抑,即使有再多仇恨也要深埋于心底,像金银珠宝一样,有多深埋多深,直至差不多忘却的时候,猛然记起,也不疼了,不痛了,不恨了,不是谁的命都抵得了谁的泪,谁的掌纹都赎得回谁的轮回。 松开的手重新紧握,又再一次松开。 狮子和平菇刚赶到暮土,瞬间被大雪覆盖的荒漠,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鸟加快了步伐,看见这漫天的雪花,又想到了雪隐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白鸟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心口的心火明灭,最终停留着闪烁。 没办法改变的,命运都无法改变的。 简云感到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只攥着冥主的衣角,却也不能缓解疼痛。 冥主抱得更紧了,但他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不让外面的寒冷再落入她的身体,自己忍不住身体颤抖,却听见简云微小的声音:“别……怕……” 简云的目光转向了外面的雪景,她看见了很多人,书虫正担心地望着她,龙骨想要靠近却被巫师拦住,还有正太、云野长老…… 她想要记住这些面孔,却怎么也记不住。 她好像忘记自己是谁了,心口的心火逐渐变成一片黑暗,她再也没有力气忍受这一切的疼痛。 她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她也可以是这外面飘落的雪花,她记得自己是白色的。 逐渐,她变成了一片白色。 冥主怀里空落落的,刚才的温暖被狂风的寒冷掠夺,只剩他一个人在大雪中,身边落满白色的星光点点。 周围的雪景静谧而美丽,但却无法掩盖死亡的残酷。白茫茫的雪地上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常。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冷酷,仿佛世界对人们的离去并不关心,只是冷漠地继续下雪。 “圣主……”周围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阿云!”龙骨看见这一幕,慌忙推开了巫师,朝着冥主冲了过去。 冥主还跪坐在地上,背不再挺直,雪落在他身上,夺过他身体里的温热,却又有不断的温暖包裹着他。 他知道她还在他身边,他的生命是她换来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龙骨拽住了冥主的衣角,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冥主没有反抗,只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领,无法呼吸。 他现在无比需要这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想要这一切,不想要统治整个光之国度,不想要自己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只想要她能够回来。 “你真的该死!”龙骨看着双目无神的冥主,一瞬间想要直接弄死他,可是他的命是简云救回来的。 冥主突然大笑了起来,看向龙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那你掐死我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 说着,龙骨一拳重重落在冥主脸上,冥主失去力量的支撑,向后倒去。 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血腥味,看着龙骨的眼中多了几丝凶光:“你不敢了吗?” 龙骨心底激起的怒火愈发强烈,也不管冥主这条命是谁给的,说着就朝着冥主冲了过去…… “龙骨将军!” “龙骨大人!” 下一秒,冥主眼中闪过的红光落在龙骨身上,不停闪烁着。 “你怎么……”龙骨的话还没说,就被冥主掐住了脖子,天边白色的雪瞬间又停下了,刚才红色的迷雾不知何时重新出现。 红石雨猝不及防地落在他们周围,将这漫天的雪花迅速消融。 “快过来!”云野长老在周围加固了屏障,示意在那边的巫师和正太赶紧回来。 “龙骨还在那边!”卡卡说着,就冲出了屏障。 “卡卡!”书虫紧紧拉住卡卡,还是被他挣脱开来。 他们以为简云给他的力量也加了封印,会压制他体内的黑暗之花的力量。可是简云只是将自己的能量都给了冥主,光明之花的力量能够抑制黑暗之花对冥主身体的腐蚀,却没有压制他体内的力量。 只要这个世界上永远有贪欲,黑暗之花能够一直生存,冥主就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所有人都要将他摧毁,只有简云相信他,陪他经历所有的痛苦。明明他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傻,偏偏要救他呢。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眼前变成一片黑暗,他不再去管外界的一切,他拥有了全部的力量,他要将这一切全部摧毁,将过去的一切在这场红石雨中掩埋。 “龙骨大人!龙骨大人……”卡卡奔跑着,不管周围红石雨多么危险,他只想去龙骨身边。 以前是龙骨保护他,他也只会躲在龙骨身后,每次替卡卡收拾烂摊子的是龙骨,龙骨都不嫌麻烦。 现在,卡卡做不到亲眼看见龙骨在他面前消失。 于是他不再害怕,而这一次,他要去到他身边。 可是…… “啊——” 红石雨毫不留情不偏不倚地落在卡卡身上,他最怕疼了,他被平菇打了不少次,却没有这么疼。这种钻心的疼痛,顺着他的脖颈,一直钻进他的骨头。 龙骨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昏迷中的卡卡明显身体绷紧,呼吸频率急促,似乎很不安稳。 龙骨想要挣脱,可冥主看见了卡卡,没有任何心软,眼眸中倒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了。 冥主嘴角的笑愈发放肆了,没错,他就是要看见这一幕,看见所有人都不能如愿,所有人都不断分别。 雪势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原本凄厉的夹着雪花飞舞翻滚刺骨的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肆虐的脚步。落雪吞没了所有其它的声音,天地间只剩沙沙一片声响。 雪落在冥主身上,盖住了他阴郁的面容,简云身上却没有粘上一片雪花。 “云野长老……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吗?”书虫感觉手指有些冰凉,她不愿看见这一幕发生。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为他们深深叹息却不同情,因为他们学不会压抑,即使有再多仇恨也要深埋于心底,像金银珠宝一样,有多深埋多深,直至差不多忘却的时候,猛然记起,也不疼了,不痛了,不恨了,不是谁的命都抵得了谁的泪,谁的掌纹都赎得回谁的轮回。 松开的手重新紧握,又再一次松开。 狮子和平菇刚赶到暮土,瞬间被大雪覆盖的荒漠,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鸟加快了步伐,看见这漫天的雪花,又想到了雪隐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白鸟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心口的心火明灭,最终停留着闪烁。 没办法改变的,命运都无法改变的。 简云感到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只攥着冥主的衣角,却也不能缓解疼痛。 冥主抱得更紧了,但他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不让外面的寒冷再落入她的身体,自己忍不住身体颤抖,却听见简云微小的声音:“别……怕……” 简云的目光转向了外面的雪景,她看见了很多人,书虫正担心地望着她,龙骨想要靠近却被巫师拦住,还有正太、云野长老…… 她想要记住这些面孔,却怎么也记不住。 她好像忘记自己是谁了,心口的心火逐渐变成一片黑暗,她再也没有力气忍受这一切的疼痛。 她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她也可以是这外面飘落的雪花,她记得自己是白色的。 逐渐,她变成了一片白色。 冥主怀里空落落的,刚才的温暖被狂风的寒冷掠夺,只剩他一个人在大雪中,身边落满白色的星光点点。 周围的雪景静谧而美丽,但却无法掩盖死亡的残酷。白茫茫的雪地上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常。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冷酷,仿佛世界对人们的离去并不关心,只是冷漠地继续下雪。 “圣主……”周围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阿云!”龙骨看见这一幕,慌忙推开了巫师,朝着冥主冲了过去。 冥主还跪坐在地上,背不再挺直,雪落在他身上,夺过他身体里的温热,却又有不断的温暖包裹着他。 他知道她还在他身边,他的生命是她换来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龙骨拽住了冥主的衣角,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冥主没有反抗,只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领,无法呼吸。 他现在无比需要这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想要这一切,不想要统治整个光之国度,不想要自己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只想要她能够回来。 “你真的该死!”龙骨看着双目无神的冥主,一瞬间想要直接弄死他,可是他的命是简云救回来的。 冥主突然大笑了起来,看向龙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那你掐死我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 说着,龙骨一拳重重落在冥主脸上,冥主失去力量的支撑,向后倒去。 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血腥味,看着龙骨的眼中多了几丝凶光:“你不敢了吗?” 龙骨心底激起的怒火愈发强烈,也不管冥主这条命是谁给的,说着就朝着冥主冲了过去…… “龙骨将军!” “龙骨大人!” 下一秒,冥主眼中闪过的红光落在龙骨身上,不停闪烁着。 “你怎么……”龙骨的话还没说,就被冥主掐住了脖子,天边白色的雪瞬间又停下了,刚才红色的迷雾不知何时重新出现。 红石雨猝不及防地落在他们周围,将这漫天的雪花迅速消融。 “快过来!”云野长老在周围加固了屏障,示意在那边的巫师和正太赶紧回来。 “龙骨还在那边!”卡卡说着,就冲出了屏障。 “卡卡!”书虫紧紧拉住卡卡,还是被他挣脱开来。 他们以为简云给他的力量也加了封印,会压制他体内的黑暗之花的力量。可是简云只是将自己的能量都给了冥主,光明之花的力量能够抑制黑暗之花对冥主身体的腐蚀,却没有压制他体内的力量。 只要这个世界上永远有贪欲,黑暗之花能够一直生存,冥主就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所有人都要将他摧毁,只有简云相信他,陪他经历所有的痛苦。明明他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傻,偏偏要救他呢。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眼前变成一片黑暗,他不再去管外界的一切,他拥有了全部的力量,他要将这一切全部摧毁,将过去的一切在这场红石雨中掩埋。 “龙骨大人!龙骨大人……”卡卡奔跑着,不管周围红石雨多么危险,他只想去龙骨身边。 以前是龙骨保护他,他也只会躲在龙骨身后,每次替卡卡收拾烂摊子的是龙骨,龙骨都不嫌麻烦。 现在,卡卡做不到亲眼看见龙骨在他面前消失。 于是他不再害怕,而这一次,他要去到他身边。 可是…… “啊——” 红石雨毫不留情不偏不倚地落在卡卡身上,他最怕疼了,他被平菇打了不少次,却没有这么疼。这种钻心的疼痛,顺着他的脖颈,一直钻进他的骨头。 龙骨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昏迷中的卡卡明显身体绷紧,呼吸频率急促,似乎很不安稳。 龙骨想要挣脱,可冥主看见了卡卡,没有任何心软,眼眸中倒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了。 冥主嘴角的笑愈发放肆了,没错,他就是要看见这一幕,看见所有人都不能如愿,所有人都不断分别。 第111章 属于我的地方 “等那片潮汐,那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冥言冥句》 “卡……卡……”龙骨很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但看向卡卡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卡卡会死的,再这样下去卡卡也会消失的,他不想看见这样的画面再在他眼前重演第二次。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和冥主一样心痛,他也想让简云回来,但是冥主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手下留情了。 龙骨没有办法了,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冥主,我求你……救他……”龙骨眼底满是哀求,他说,“求”。 或许这是龙骨第一次向别人求饶,他记得,他在上次和冥主在战场、同样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没有向他求饶。 冥主眼中闪过一丝触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又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曾经无数次站在他面前。 在她离开的最后一刻,她求上天一定要下一场雪,明年一定要开花,这些他都不知道。 但是在这一刻,他又想起她了。 “求你了……”冥主的耳边又响起这个声音,但他没有再理会。 在她受伤的时候,没有人管她,让她一个人来暮土。 在她想要救他的时候,大家以她为人质,劝他投降。 现在她走了,大家又要让他永远地活在这片阴影之下。 他做不到!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些疼痛似乎要阻止他了结这一切,可是冥主扛下了。 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冥主清晰地感知到所有的疼痛,夹杂着心口压抑的情绪,黑色的冰冷和白色的温暖在他身体内交织,一股脑地全都朝他涌来。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手心之中,朝着龙骨最后一击—— 骤然,世界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色,将他们全都包裹在里面。 黑暗中,一道蓝色的光影忽而闪烁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只是一瞬,黑暗被刺眼的白光代替,白色的光源中闪烁着蓝色的微光。 “不要伤害他!” 是卡卡的声音! 蓝色的光点汇聚,化作千万只蓝色的蝴蝶,像尖刀一般朝着冥主刺去—— “是蓝蝶印记。”云野长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蓝蝶印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卡卡身上,他不想看见这一切发生,但是这是既定的事实,他们都会拼命地去救自己爱的人。 云野长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找到了对抗冥主的办法,但是他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害怕卡卡会像简云一样,最后…… 冥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隔着蓝蝶的光点,他看见了从红石雨中重新站起来的卡卡。 卡卡的目光落在龙骨身上,看见冥主松开了龙骨,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将扑向他的蓝蝶尽数毁灭。 空中传来一阵烧焦的气息,还有蓝蝶的呼喊声,这一切,都被这巨大的黑色火焰吞噬。 卡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股力量,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能够通过这股力量拯救龙骨。他才知道他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救下冥主。 卡卡回忆起刚才召唤蓝蝶的场景,想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全都灌注其中,可是感到身体里一阵空落落的,接着就被血腥味包裹着。 可是卡卡依旧坚持,他好像看见了每次龙骨都不顾一切过来救他的场景,他也想要救龙骨,就像简云那样,可以抛下自己生命地——去救他。 可是他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的蓝色在他眼前汇聚,又不断被黑色的火焰吞噬。 紧接着,那些火焰竟朝着他扑了过来…… 冥主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顺着黑色的火焰狰狞着面孔,嘲讽着卡卡,将他的弱小展现得淋漓尽致。 卡卡想要逃跑,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卡卡用尽了能量,朝着身后倒去。 冰冷的风沙没有灌进卡卡的衣角,转而代替这一切的,是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卡卡努力睁开眼,想要确定那个身影,可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卡卡又从那个怀抱中脱离。 平菇!是平菇! 卡卡无比确信,你刚才的那个人就是平菇,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逐渐失去了意识。 平菇和狮子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但是云野长老并没有出手相救,让平菇有些气愤,但是他先要解决的不是这个,而是冥主和卡卡。 平菇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冥主看起来是要毁掉所有人,他也没有看见简云,当务之急是救卡卡。 平菇看着这一片的蓝色蝴蝶,还有卡卡脖颈之后的蓝色蝴蝶印记,显然有些心慌。他建起的封印屏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冥主击破。 狮子见状,想要控制冥主所做的这一切。 平菇察觉了一丝异样,将卡卡推向了狮子怀里:“带他走,别过来,接下来的交给我。” 狮子还来不及考虑,似乎已经猜到了平菇想要做的是什么,看向身边的卡卡,心底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将卡卡带走了。 冥主见到这一幕,心底闪过一丝不爽,嘴角扯起一个轻蔑的笑容,转而看向龙骨:“搬的救兵来了。” “冥主,收手!把龙骨放了。”平菇眼中有些焦急,刚才受伤的龙骨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就被冥主重新掐住。 知道和冥主这样周旋没什么用,眼看着龙骨就又要坚持不住,平菇朝着云野长老那边投去求助的眼神。 云野长老只是在外面望着,知道这外面一群人靠不住,还是咬咬牙,做了最后的决定。 平菇很喜欢被大家关注的目光,卡卡的出现,让大家不再对他有过多的关注。他也曾经想过,要是没有卡卡,或许霞谷的统治者只有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不再会有和他并列的名字。 但是,因为有了卡卡,他的生活才不会孤单。 每次和卡卡打闹的时候,他都不是真正地讨厌卡卡,也不是非要和卡卡争个谁强谁弱。 因为平菇是哥哥,所以他想要卡卡能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即使平菇不在卡卡身边。 因为他是哥哥,所以,这一次,他来保护卡卡、保护所有人。 “等那片潮汐,那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冥言冥句》 “卡……卡……”龙骨很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但看向卡卡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卡卡会死的,再这样下去卡卡也会消失的,他不想看见这样的画面再在他眼前重演第二次。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和冥主一样心痛,他也想让简云回来,但是冥主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手下留情了。 龙骨没有办法了,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冥主,我求你……救他……”龙骨眼底满是哀求,他说,“求”。 或许这是龙骨第一次向别人求饶,他记得,他在上次和冥主在战场、同样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没有向他求饶。 冥主眼中闪过一丝触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又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曾经无数次站在他面前。 在她离开的最后一刻,她求上天一定要下一场雪,明年一定要开花,这些他都不知道。 但是在这一刻,他又想起她了。 “求你了……”冥主的耳边又响起这个声音,但他没有再理会。 在她受伤的时候,没有人管她,让她一个人来暮土。 在她想要救他的时候,大家以她为人质,劝他投降。 现在她走了,大家又要让他永远地活在这片阴影之下。 他做不到!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些疼痛似乎要阻止他了结这一切,可是冥主扛下了。 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冥主清晰地感知到所有的疼痛,夹杂着心口压抑的情绪,黑色的冰冷和白色的温暖在他身体内交织,一股脑地全都朝他涌来。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手心之中,朝着龙骨最后一击—— 骤然,世界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色,将他们全都包裹在里面。 黑暗中,一道蓝色的光影忽而闪烁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只是一瞬,黑暗被刺眼的白光代替,白色的光源中闪烁着蓝色的微光。 “不要伤害他!” 是卡卡的声音! 蓝色的光点汇聚,化作千万只蓝色的蝴蝶,像尖刀一般朝着冥主刺去—— “是蓝蝶印记。”云野长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蓝蝶印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卡卡身上,他不想看见这一切发生,但是这是既定的事实,他们都会拼命地去救自己爱的人。 云野长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找到了对抗冥主的办法,但是他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害怕卡卡会像简云一样,最后…… 冥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隔着蓝蝶的光点,他看见了从红石雨中重新站起来的卡卡。 卡卡的目光落在龙骨身上,看见冥主松开了龙骨,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将扑向他的蓝蝶尽数毁灭。 空中传来一阵烧焦的气息,还有蓝蝶的呼喊声,这一切,都被这巨大的黑色火焰吞噬。 卡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股力量,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能够通过这股力量拯救龙骨。他才知道他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救下冥主。 卡卡回忆起刚才召唤蓝蝶的场景,想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全都灌注其中,可是感到身体里一阵空落落的,接着就被血腥味包裹着。 可是卡卡依旧坚持,他好像看见了每次龙骨都不顾一切过来救他的场景,他也想要救龙骨,就像简云那样,可以抛下自己生命地——去救他。 可是他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的蓝色在他眼前汇聚,又不断被黑色的火焰吞噬。 紧接着,那些火焰竟朝着他扑了过来…… 冥主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顺着黑色的火焰狰狞着面孔,嘲讽着卡卡,将他的弱小展现得淋漓尽致。 卡卡想要逃跑,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卡卡用尽了能量,朝着身后倒去。 冰冷的风沙没有灌进卡卡的衣角,转而代替这一切的,是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卡卡努力睁开眼,想要确定那个身影,可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卡卡又从那个怀抱中脱离。 平菇!是平菇! 卡卡无比确信,你刚才的那个人就是平菇,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逐渐失去了意识。 平菇和狮子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但是云野长老并没有出手相救,让平菇有些气愤,但是他先要解决的不是这个,而是冥主和卡卡。 平菇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冥主看起来是要毁掉所有人,他也没有看见简云,当务之急是救卡卡。 平菇看着这一片的蓝色蝴蝶,还有卡卡脖颈之后的蓝色蝴蝶印记,显然有些心慌。他建起的封印屏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冥主击破。 狮子见状,想要控制冥主所做的这一切。 平菇察觉了一丝异样,将卡卡推向了狮子怀里:“带他走,别过来,接下来的交给我。” 狮子还来不及考虑,似乎已经猜到了平菇想要做的是什么,看向身边的卡卡,心底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将卡卡带走了。 冥主见到这一幕,心底闪过一丝不爽,嘴角扯起一个轻蔑的笑容,转而看向龙骨:“搬的救兵来了。” “冥主,收手!把龙骨放了。”平菇眼中有些焦急,刚才受伤的龙骨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就被冥主重新掐住。 知道和冥主这样周旋没什么用,眼看着龙骨就又要坚持不住,平菇朝着云野长老那边投去求助的眼神。 云野长老只是在外面望着,知道这外面一群人靠不住,还是咬咬牙,做了最后的决定。 平菇很喜欢被大家关注的目光,卡卡的出现,让大家不再对他有过多的关注。他也曾经想过,要是没有卡卡,或许霞谷的统治者只有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不再会有和他并列的名字。 但是,因为有了卡卡,他的生活才不会孤单。 每次和卡卡打闹的时候,他都不是真正地讨厌卡卡,也不是非要和卡卡争个谁强谁弱。 因为平菇是哥哥,所以他想要卡卡能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即使平菇不在卡卡身边。 因为他是哥哥,所以,这一次,他来保护卡卡、保护所有人。 第112章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 冥主现在并没有想要管平菇,他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冥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眼中的红光愈发强烈。 这是个机会! 平菇朝着冥主身后跑去,抽出手中的刀,朝着冥主刺去—— 就让这一切,这些不安的心绪,能够阻碍他们活下去的一切,在此刻彻底结束吧! 冥主显然察觉到平菇会有这一招,余光看向平菇,掐着龙骨的手却越来越紧。 冥主眼中红色的光忽灭,平菇的刀在冥主身后却停住。冥主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没有给平菇任何还手的机会:“我说过,不要惹我,我不是开玩笑。” 平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了冥主的圈套。 平菇感受到冥主身体里有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相互对抗却又相互依存。如今那股黑暗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而另一股力量,则来源于光明。 那么…… 那股光明的力量是简云给他的! “啊——”平菇感到心脏一阵疼痛,温热的液体从他心口流出。 平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却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不能动弹。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冥主,平菇眼前闪过一丝痛恨,再看向冥主时,眼中已然没了神采。 “平菇,醒醒。”平菇的脑海闪过一道声响,平菇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却被拉进一个怀抱。 “你做什么!”白鸟的斥责声在平菇耳边响起,看向冥主,眼中多了很多的距离感。 冥主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那气团太堵心了,如同凝结了的冰水般冷沉而坚硬,让他再也无法顺畅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忘却那些糟糕的事情。 平菇胸口的剑还没有被拔出,好像周围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人再向前。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冒险,简云会,龙骨会,卡卡会,平菇也会,所以他们都没有好的下场。 白鸟认为自己从来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的,可是在看见平菇受伤的时候,他宁愿是自己挨下的这一刀,也不愿看见平菇在他怀里受到一丝痛苦。 霞谷的那场大雪之中,白鸟可以救下平菇,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 冥主没有说话,掐着龙骨的手更紧了:“就如你见到的这样。” 冥主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从来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被人看透一切的心思,有了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控、利用。 冥主学会了这一招,于是他要让所有人都得到惩罚。 “冥主,收手!”黑暗中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气声。 “樱花……”书虫看不清那个身影的模样,却还是辨别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云野长老心底一紧,生出一些愧疚。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切,樱花是选择回来帮助他们的。 “又来一个。”冥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他先想着解决龙骨这个麻烦才好,之前就是因为心软放过了他,才让他三番五次过来要将简云带走。 想到简云,冥主的眼中又晦暗了几分。 “简云不想看见你这样!”樱花直接站在了冥主面前,毫不惧怕他身上黑暗的力量。 这些力量本就是樱花创造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克星,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压制冥主身体内的力量罢了,只能知道简云是冥主的弱点,自然也要从这一点入手。 这个办法好像有了一点作用,冥主握紧的手松了些。 她不会想看见这种局面发生吗? 可是所有的人都将她当作筹码,向他讨价还价,她还心甘情愿这样被骗吗? 冥主心脏传来一阵疼痛,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这些疼痛从心底而来,在他心上生长,逐渐包裹他的心脏。 冥主感觉自己的能量被抽走,转而包裹他的,是一阵温暖,还有圣岛海水的清香。 见冥主情绪波动,樱花知道这招有了作用,继续说道:“房屋倒塌的时候,简云不愿跟我走,是我告诉她,我有救你的办法,她才和我走的。” 樱花没有说过半句谎话,她也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没有人再相信她,于是她学会了偷偷将自己的心绪藏起来。 可是樱花在简云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很像又不太一样的东西,她不想再看见简云失去最爱的人,也不想看简云再这么痛苦地活着。 于是她给了简云选择。 樱花期盼简云能够自私一点,不要管外面的一切,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简云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樱花忍不住叹息,可她又想,这样也好,只是又踏上了她的老路。就像自己也做不到,她凭什么去要求简云呢? 但至少,简云选择了短暂的痛苦,她不用像樱花一样忍受上百年的痛苦。 “是你……”冥主陡然放开了龙骨,挥着拳头就要朝樱花落下:“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樱花神情微变,没想到冥主居然会这么做。但很快,樱花就恢复了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不咸不淡地叙了几句旧,连那张脸上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丝毫没有半点退缩。 “她只想要你活着,她相信你能和大家证明你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所以她帮你摆脱了黑暗之花的控制,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什么?”樱花迎着冥主的拳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知道,冥主和简云,又或者,就是樱花自己,都有一样的心境。 他们想要向别人证明,可越是这样,就越会被人怀疑。于是樱花学会了隐藏自己,简云学会了满足所有人,而冥主知道凌驾于他人之上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一个人产生害怕的情绪,就是势力最好的打压。 冥主眼睛微垂,面沉如水。在那一瞬间,所有轻浮冷漠的表象都从这个男人身上褪去了,凌厉肃杀的真实面孔就像退潮后狰狞的礁石一样,终于浮出了水面。 冥主现在并没有想要管平菇,他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冥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眼中的红光愈发强烈。 这是个机会! 平菇朝着冥主身后跑去,抽出手中的刀,朝着冥主刺去—— 就让这一切,这些不安的心绪,能够阻碍他们活下去的一切,在此刻彻底结束吧! 冥主显然察觉到平菇会有这一招,余光看向平菇,掐着龙骨的手却越来越紧。 冥主眼中红色的光忽灭,平菇的刀在冥主身后却停住。冥主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没有给平菇任何还手的机会:“我说过,不要惹我,我不是开玩笑。” 平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了冥主的圈套。 平菇感受到冥主身体里有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相互对抗却又相互依存。如今那股黑暗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而另一股力量,则来源于光明。 那么…… 那股光明的力量是简云给他的! “啊——”平菇感到心脏一阵疼痛,温热的液体从他心口流出。 平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却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不能动弹。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冥主,平菇眼前闪过一丝痛恨,再看向冥主时,眼中已然没了神采。 “平菇,醒醒。”平菇的脑海闪过一道声响,平菇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却被拉进一个怀抱。 “你做什么!”白鸟的斥责声在平菇耳边响起,看向冥主,眼中多了很多的距离感。 冥主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那气团太堵心了,如同凝结了的冰水般冷沉而坚硬,让他再也无法顺畅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忘却那些糟糕的事情。 平菇胸口的剑还没有被拔出,好像周围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人再向前。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冒险,简云会,龙骨会,卡卡会,平菇也会,所以他们都没有好的下场。 白鸟认为自己从来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的,可是在看见平菇受伤的时候,他宁愿是自己挨下的这一刀,也不愿看见平菇在他怀里受到一丝痛苦。 霞谷的那场大雪之中,白鸟可以救下平菇,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 冥主没有说话,掐着龙骨的手更紧了:“就如你见到的这样。” 冥主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从来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被人看透一切的心思,有了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控、利用。 冥主学会了这一招,于是他要让所有人都得到惩罚。 “冥主,收手!”黑暗中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气声。 “樱花……”书虫看不清那个身影的模样,却还是辨别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云野长老心底一紧,生出一些愧疚。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切,樱花是选择回来帮助他们的。 “又来一个。”冥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他先想着解决龙骨这个麻烦才好,之前就是因为心软放过了他,才让他三番五次过来要将简云带走。 想到简云,冥主的眼中又晦暗了几分。 “简云不想看见你这样!”樱花直接站在了冥主面前,毫不惧怕他身上黑暗的力量。 这些力量本就是樱花创造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克星,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压制冥主身体内的力量罢了,只能知道简云是冥主的弱点,自然也要从这一点入手。 这个办法好像有了一点作用,冥主握紧的手松了些。 她不会想看见这种局面发生吗? 可是所有的人都将她当作筹码,向他讨价还价,她还心甘情愿这样被骗吗? 冥主心脏传来一阵疼痛,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这些疼痛从心底而来,在他心上生长,逐渐包裹他的心脏。 冥主感觉自己的能量被抽走,转而包裹他的,是一阵温暖,还有圣岛海水的清香。 见冥主情绪波动,樱花知道这招有了作用,继续说道:“房屋倒塌的时候,简云不愿跟我走,是我告诉她,我有救你的办法,她才和我走的。” 樱花没有说过半句谎话,她也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没有人再相信她,于是她学会了偷偷将自己的心绪藏起来。 可是樱花在简云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很像又不太一样的东西,她不想再看见简云失去最爱的人,也不想看简云再这么痛苦地活着。 于是她给了简云选择。 樱花期盼简云能够自私一点,不要管外面的一切,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简云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樱花忍不住叹息,可她又想,这样也好,只是又踏上了她的老路。就像自己也做不到,她凭什么去要求简云呢? 但至少,简云选择了短暂的痛苦,她不用像樱花一样忍受上百年的痛苦。 “是你……”冥主陡然放开了龙骨,挥着拳头就要朝樱花落下:“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樱花神情微变,没想到冥主居然会这么做。但很快,樱花就恢复了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不咸不淡地叙了几句旧,连那张脸上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丝毫没有半点退缩。 “她只想要你活着,她相信你能和大家证明你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所以她帮你摆脱了黑暗之花的控制,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什么?”樱花迎着冥主的拳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知道,冥主和简云,又或者,就是樱花自己,都有一样的心境。 他们想要向别人证明,可越是这样,就越会被人怀疑。于是樱花学会了隐藏自己,简云学会了满足所有人,而冥主知道凌驾于他人之上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一个人产生害怕的情绪,就是势力最好的打压。 冥主眼睛微垂,面沉如水。在那一瞬间,所有轻浮冷漠的表象都从这个男人身上褪去了,凌厉肃杀的真实面孔就像退潮后狰狞的礁石一样,终于浮出了水面。 第113章 所有人都要学会放弃 冥主一直是一个拿命当赌注的人,在遇见简云之前是这样,黑暗之花落在他心上亦是如此。 或许身处黑暗之中的人独钟光明,冥主的心一向是纯洁的。在圣岛的时候,他总是会揽下所有的大家不愿意干的活。 黑暗之花或许是看上了他的圣洁,在黑暗降临,他义无反顾站出来的时候,才会趁机而入夺走了他光明的心。 但是他做不到看见简云在他面前消失,所有人都可以继续走下去,但是她不能。 甚至,她没有涅盘重生的机会。 她只能在这个永无止境的黑夜中消失。 “她或许更希望你回到从前。”樱花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这句话是对冥主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回到从前吗? 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没能够救下她,可是她还是想要他回到从前吗? 如果黑暗永不停息,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已经失去她了。 冥主的脸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心上的那股温暖的力量似乎要占据他身体里的寒冷,额头上有了汗珠,手指握成拳头,全身颤抖着。就像是一条小小的丝线,慢慢地、慢慢勒紧,然后窒息。 她说,别怕。 她说,等我回来。 再也等不到了…… 就是现在! 云野长老收起了保护的封印,跃身朝着冥主奔去,在他周围布满了白色的丝线,逐渐编织、包裹,再也看不见冥主的身影。 冥主似乎也放下了抵抗,只任由这些丝线将他缠绕,布满他的身体,快要将他最后一丝气息夺取。 云野长老没打算放过冥主,或许他也曾经将冥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但是云野长老和简云不一样,他没办法去完全相信一个被黑暗侵蚀的人还能够有自己清晰的认知。 刚才的一切,更加让云野长老笃定,不能再留下冥主。 云野长老只觉得简云很傻,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圣龙了,她又何必执着搭上自己的生命呢。 冥主隔着千丝万缕的丝线望着云野长老,恢复了之前的凌厉,谁也无法看出他的情绪,或许他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眼看着云野长老这是要将冥主逼到绝境的地步,樱花看了一眼书虫,坚决地对云野长老说道:“不行,他不能死!” 对于樱花的主动开口,云野长老有些意外,他内心是欣喜的,樱花能够不计前嫌,但此刻云野长老没有一丝犹豫。 “你也看见了,平菇什么情况,他指不定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云野长老没有理会樱花的话,他们的关系好像刚有点缓和的起色又变成一盘散沙。 “他现在体内有黑暗之花和光明之花的力量,他现在是自己不想活了,才会让你有机会对他下手,不然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樱花的语气有些激烈,看见冥主如今颓然无助的模样,她心底有些压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想救下冥主,就像是救下当时的自己。 谁知云野长老反倒笑了起来,开始撇清自己的关系:“那就更好了,他不想活了,我只是帮他一把。” “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只会通过伤害别人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利益!”眼看着冥主能量就要被入侵,樱花也不和云野长老过多废话,直接用自己的能量对抗着云野长老。 “樱花!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这都是为了整个光之国度好!”云野长老对樱花的行为感到不解甚至愤怒,她好像一直从没改变,也从来没有原谅过他的过错。 “所以你所谓的好,就是牺牲大家,将我逐出圣岛,又拿着简云去威胁冥主,现在又要将冥主置于死地吗?”樱花没有任何表情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这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痛的回忆。 云野长老显然没想到樱花会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些话,手上有些颤抖,被樱花抓住了时机,挡下了云野长老对冥主的攻击。 樱花的力量终究是还是比不过云野长老,替冥主扛下这一次攻击,自己的能量也损耗不少。书虫看见樱花受伤了,也不管外面多危险,直奔樱花而去。 “书虫姐姐……”正太刚跨出一步,就被巫师拦下了。 “让她去吧,你别受伤了。”巫师站在旁边,看着越来越小的红石雨,又看向平菇和白鸟的方向,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云野长老,我求您了,放过冥主,求您了……”或许这不是书虫第一次这么勇敢,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樱花面前,替她完成她的愿望。 曾经简云也求书虫,简云一直知道,云野长老想要置冥主于死地。龙骨在上一次大战中留有余力,也放了冥主一条生路。书虫不明白樱花为什么想要救冥主,可是她自己仔细想想,冥主也没有那么坏,她也想要救冥主。 樱花心头一紧,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愚蠢地认为樱花对她不闻不问,和所有其他人一样。 或许在樱花看不见的地方,书虫已经替她求过千万次了。 “别求他,起来!”樱花拉着书虫的手腕,强迫着她跟着站了起来。 “好,你们都要与我作对是吗?”云野长老被樱花一击也伤得不轻,原本颓然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目光扫过周围一行人,全都默然,云野长老剧烈咳嗽起来。 “云野长老,我不是……”书虫想要解释,却被樱花再次拉住了。 云野长老对着天上逐渐变弱的红石雨,大笑着:“看到了吧,先祖们,黑暗是会战胜光明的,你们守护是为了什么啊……”云野长老自顾自地朝着暮土外走去,一边大笑着:“罢了,罢了……” 笑声戛然而止,红色迷雾之中,一声倒地的声音沉闷清响。 “云野长老!” “长老!” …… 暮土乱作了一锅粥,但好在红色迷雾逐渐驱散,只留下刚才的喧嚣,和现在再也无法看见的身影,在这里出现又消失了。 冥主一直是一个拿命当赌注的人,在遇见简云之前是这样,黑暗之花落在他心上亦是如此。 或许身处黑暗之中的人独钟光明,冥主的心一向是纯洁的。在圣岛的时候,他总是会揽下所有的大家不愿意干的活。 黑暗之花或许是看上了他的圣洁,在黑暗降临,他义无反顾站出来的时候,才会趁机而入夺走了他光明的心。 但是他做不到看见简云在他面前消失,所有人都可以继续走下去,但是她不能。 甚至,她没有涅盘重生的机会。 她只能在这个永无止境的黑夜中消失。 “她或许更希望你回到从前。”樱花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这句话是对冥主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回到从前吗? 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没能够救下她,可是她还是想要他回到从前吗? 如果黑暗永不停息,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已经失去她了。 冥主的脸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心上的那股温暖的力量似乎要占据他身体里的寒冷,额头上有了汗珠,手指握成拳头,全身颤抖着。就像是一条小小的丝线,慢慢地、慢慢勒紧,然后窒息。 她说,别怕。 她说,等我回来。 再也等不到了…… 就是现在! 云野长老收起了保护的封印,跃身朝着冥主奔去,在他周围布满了白色的丝线,逐渐编织、包裹,再也看不见冥主的身影。 冥主似乎也放下了抵抗,只任由这些丝线将他缠绕,布满他的身体,快要将他最后一丝气息夺取。 云野长老没打算放过冥主,或许他也曾经将冥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但是云野长老和简云不一样,他没办法去完全相信一个被黑暗侵蚀的人还能够有自己清晰的认知。 刚才的一切,更加让云野长老笃定,不能再留下冥主。 云野长老只觉得简云很傻,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圣龙了,她又何必执着搭上自己的生命呢。 冥主隔着千丝万缕的丝线望着云野长老,恢复了之前的凌厉,谁也无法看出他的情绪,或许他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眼看着云野长老这是要将冥主逼到绝境的地步,樱花看了一眼书虫,坚决地对云野长老说道:“不行,他不能死!” 对于樱花的主动开口,云野长老有些意外,他内心是欣喜的,樱花能够不计前嫌,但此刻云野长老没有一丝犹豫。 “你也看见了,平菇什么情况,他指不定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云野长老没有理会樱花的话,他们的关系好像刚有点缓和的起色又变成一盘散沙。 “他现在体内有黑暗之花和光明之花的力量,他现在是自己不想活了,才会让你有机会对他下手,不然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樱花的语气有些激烈,看见冥主如今颓然无助的模样,她心底有些压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想救下冥主,就像是救下当时的自己。 谁知云野长老反倒笑了起来,开始撇清自己的关系:“那就更好了,他不想活了,我只是帮他一把。” “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只会通过伤害别人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利益!”眼看着冥主能量就要被入侵,樱花也不和云野长老过多废话,直接用自己的能量对抗着云野长老。 “樱花!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这都是为了整个光之国度好!”云野长老对樱花的行为感到不解甚至愤怒,她好像一直从没改变,也从来没有原谅过他的过错。 “所以你所谓的好,就是牺牲大家,将我逐出圣岛,又拿着简云去威胁冥主,现在又要将冥主置于死地吗?”樱花没有任何表情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这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痛的回忆。 云野长老显然没想到樱花会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些话,手上有些颤抖,被樱花抓住了时机,挡下了云野长老对冥主的攻击。 樱花的力量终究是还是比不过云野长老,替冥主扛下这一次攻击,自己的能量也损耗不少。书虫看见樱花受伤了,也不管外面多危险,直奔樱花而去。 “书虫姐姐……”正太刚跨出一步,就被巫师拦下了。 “让她去吧,你别受伤了。”巫师站在旁边,看着越来越小的红石雨,又看向平菇和白鸟的方向,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云野长老,我求您了,放过冥主,求您了……”或许这不是书虫第一次这么勇敢,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樱花面前,替她完成她的愿望。 曾经简云也求书虫,简云一直知道,云野长老想要置冥主于死地。龙骨在上一次大战中留有余力,也放了冥主一条生路。书虫不明白樱花为什么想要救冥主,可是她自己仔细想想,冥主也没有那么坏,她也想要救冥主。 樱花心头一紧,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愚蠢地认为樱花对她不闻不问,和所有其他人一样。 或许在樱花看不见的地方,书虫已经替她求过千万次了。 “别求他,起来!”樱花拉着书虫的手腕,强迫着她跟着站了起来。 “好,你们都要与我作对是吗?”云野长老被樱花一击也伤得不轻,原本颓然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目光扫过周围一行人,全都默然,云野长老剧烈咳嗽起来。 “云野长老,我不是……”书虫想要解释,却被樱花再次拉住了。 云野长老对着天上逐渐变弱的红石雨,大笑着:“看到了吧,先祖们,黑暗是会战胜光明的,你们守护是为了什么啊……”云野长老自顾自地朝着暮土外走去,一边大笑着:“罢了,罢了……” 笑声戛然而止,红色迷雾之中,一声倒地的声音沉闷清响。 “云野长老!” “长老!” …… 暮土乱作了一锅粥,但好在红色迷雾逐渐驱散,只留下刚才的喧嚣,和现在再也无法看见的身影,在这里出现又消失了。 第114章 心是近的 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清新,霞光城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声。圆梦村的雪还是在不停地下着,落在人身上似乎是温暖的。 卡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霞谷了,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看起来是被人精心整理过,只留下空旷的房间还有落下一层灰的桌椅。 卡卡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是一只蓝色的蝴蝶,平菇为了救他中了冥主的陷阱,可把卡卡吓得不轻。 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真实,卡卡身后渗出一层薄汗,后脖颈有些刺痛,看来是之前留下的伤还没好。 “平菇。”卡卡身体酸痛,动弹不得,朝着门口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平菇?”卡卡有些慌张,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别动。”门外的狮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不敢去看卡卡的眼睛。 卡卡没心情去管狮子,他知道平菇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现在没出现一定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狮子也在骗他。 卡卡抓着狮子的衣袖,想要借力站起来:“平菇呢?” 狮子反手将卡卡按了回去,又帮他盖好了被子,脸上轻松的笑容仿佛在尝试着打消卡卡的顾虑:“平菇现在可没空管你,他在雨林和白鸟在一起,你要是想去找他,把伤养好了自己去找,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活阎王的屁事。” “平菇真的没事?他没受伤?”卡卡有些不信,总觉得狮子在骗他。 狮子翻了个白眼,一掌落在卡卡头上:“呸呸呸,你是不是屁股痒了,小心平菇听见打死你。” 卡卡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了:“哎呀,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告诉平菇。我这也是担心,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平菇被冥主……” “聊什么呢,大老远听见你俩声音了。”龙骨也是刚赶来霞谷,一身斗篷还没来得及脱下,止住了卡卡的话头。 “卡卡刚吵着要见你呢。”狮子挠了挠头,打算溜之大吉,把这烂摊子留给龙骨。 “哎,你……”龙骨本想着过来解围,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狮子一走,卡卡又逮着龙骨问了起来:“那天我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骨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冥主被继续封印了,光之国度重新恢复了光明,禁阁长老也被永久囚禁在禁阁。” “那……那圣主,真回不来了?”卡卡有些着急,似乎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龙骨刚才还勉强笑着的脸在听到简云的时候多了几分沉郁,好像又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卡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良久的沉默,龙骨的思绪又远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行了,你先养伤吧,我得回暮土处理一些事情。” “那好,我等你回来。”卡卡低头自己钻进了被子里,听话地躺下了。 “嗯。”龙骨替卡卡掖了掖被子,有些犹豫,还是转身走了。 狮子在门外没有走远,在等着龙骨出来,正在门外徘徊着,时不时耳朵凑近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龙骨突然开门把狮子吓了一跳,狮子拍了拍胸口站定,装作若无其事,确定门已经关紧,才压低了声响:“那现在怎么办,平菇他……难不成我们还能一直骗卡卡?” “随你怎么办。”龙骨看起来有些烦躁,本来事情就多,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思考这么多的东西了。 “怎么又生气了,一个个的。”看着龙骨离开的背影,狮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多管闲事,一天到晚太过于乐于助人,才会被一个个地欺压。 想到这里,狮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不想管霞谷的事情了,直奔雨林而去。 雨林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飘着小雨,光之子们好像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依旧日复一日地从这里跑过。 雨水冲刷了大部分战争的痕迹,只留下被红石雨灼烧过的黑色枝丫。 白鸟自从回到了雨林,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雨妈也习惯了这样没有白鸟的日子,也听说了在暮土发生的事情。 雨妈很是自责,后悔自己没有在那天跟着白鸟一起去暮土,如果她在那里,或许也能替平菇挡下些伤害。 可这只是事情发生之后的话头,雨妈也不会执着地想要白鸟回到雨林,或许他现在更需要一个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雪隐峰纷纷扬扬的雪还在下着,白鸟站在雪隐峰的悬崖边上,站在天边一轮温暖的太阳下,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平菇在他怀里的场景不断地侵占着他的大脑,他洁白的衣服上、手上,努力按压着平菇的伤口,还是没有办法止住平菇的伤口。 白鸟开始害怕,他担心平菇会像白企一样,他握着平菇的手,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刺骨的寒冷钻进白鸟的身体,不知道是雪隐峰的风雪太大,还是他心底早已经结了冰,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寻找。 人们只看见白鸟光鲜的表面,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白企消失的时候,他选择忘记,平菇消失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好像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所以他选择封闭自己,就在这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的地方,让大雪带走他所有的痛苦,掩埋他所有不好的回忆。 或许,也能带走他的生命。 平菇告诉他,只要心是近的,就算分别,无论过了多长的时间,都能够在一起。 可是,平菇从来没有正式地听到白鸟想说的话。 白鸟想和平菇在一起,在春天花开的时候,他会告诉他,他,白鸟,从遇见平菇的那一刻开始,就很喜欢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白鸟在雪地里许愿,从此雪知道,白鸟是一个不勇敢的人,是一个胆小鬼。 记忆被雪地掩埋,蓝色蝴蝶落在白鸟的肩头,陪他度过这个寒冬。 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清新,霞光城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声。圆梦村的雪还是在不停地下着,落在人身上似乎是温暖的。 卡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霞谷了,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看起来是被人精心整理过,只留下空旷的房间还有落下一层灰的桌椅。 卡卡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是一只蓝色的蝴蝶,平菇为了救他中了冥主的陷阱,可把卡卡吓得不轻。 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真实,卡卡身后渗出一层薄汗,后脖颈有些刺痛,看来是之前留下的伤还没好。 “平菇。”卡卡身体酸痛,动弹不得,朝着门口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平菇?”卡卡有些慌张,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别动。”门外的狮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不敢去看卡卡的眼睛。 卡卡没心情去管狮子,他知道平菇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现在没出现一定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狮子也在骗他。 卡卡抓着狮子的衣袖,想要借力站起来:“平菇呢?” 狮子反手将卡卡按了回去,又帮他盖好了被子,脸上轻松的笑容仿佛在尝试着打消卡卡的顾虑:“平菇现在可没空管你,他在雨林和白鸟在一起,你要是想去找他,把伤养好了自己去找,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活阎王的屁事。” “平菇真的没事?他没受伤?”卡卡有些不信,总觉得狮子在骗他。 狮子翻了个白眼,一掌落在卡卡头上:“呸呸呸,你是不是屁股痒了,小心平菇听见打死你。” 卡卡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了:“哎呀,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告诉平菇。我这也是担心,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平菇被冥主……” “聊什么呢,大老远听见你俩声音了。”龙骨也是刚赶来霞谷,一身斗篷还没来得及脱下,止住了卡卡的话头。 “卡卡刚吵着要见你呢。”狮子挠了挠头,打算溜之大吉,把这烂摊子留给龙骨。 “哎,你……”龙骨本想着过来解围,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狮子一走,卡卡又逮着龙骨问了起来:“那天我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骨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冥主被继续封印了,光之国度重新恢复了光明,禁阁长老也被永久囚禁在禁阁。” “那……那圣主,真回不来了?”卡卡有些着急,似乎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龙骨刚才还勉强笑着的脸在听到简云的时候多了几分沉郁,好像又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卡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良久的沉默,龙骨的思绪又远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行了,你先养伤吧,我得回暮土处理一些事情。” “那好,我等你回来。”卡卡低头自己钻进了被子里,听话地躺下了。 “嗯。”龙骨替卡卡掖了掖被子,有些犹豫,还是转身走了。 狮子在门外没有走远,在等着龙骨出来,正在门外徘徊着,时不时耳朵凑近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龙骨突然开门把狮子吓了一跳,狮子拍了拍胸口站定,装作若无其事,确定门已经关紧,才压低了声响:“那现在怎么办,平菇他……难不成我们还能一直骗卡卡?” “随你怎么办。”龙骨看起来有些烦躁,本来事情就多,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思考这么多的东西了。 “怎么又生气了,一个个的。”看着龙骨离开的背影,狮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多管闲事,一天到晚太过于乐于助人,才会被一个个地欺压。 想到这里,狮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不想管霞谷的事情了,直奔雨林而去。 雨林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飘着小雨,光之子们好像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依旧日复一日地从这里跑过。 雨水冲刷了大部分战争的痕迹,只留下被红石雨灼烧过的黑色枝丫。 白鸟自从回到了雨林,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雨妈也习惯了这样没有白鸟的日子,也听说了在暮土发生的事情。 雨妈很是自责,后悔自己没有在那天跟着白鸟一起去暮土,如果她在那里,或许也能替平菇挡下些伤害。 可这只是事情发生之后的话头,雨妈也不会执着地想要白鸟回到雨林,或许他现在更需要一个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雪隐峰纷纷扬扬的雪还在下着,白鸟站在雪隐峰的悬崖边上,站在天边一轮温暖的太阳下,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平菇在他怀里的场景不断地侵占着他的大脑,他洁白的衣服上、手上,努力按压着平菇的伤口,还是没有办法止住平菇的伤口。 白鸟开始害怕,他担心平菇会像白企一样,他握着平菇的手,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刺骨的寒冷钻进白鸟的身体,不知道是雪隐峰的风雪太大,还是他心底早已经结了冰,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寻找。 人们只看见白鸟光鲜的表面,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白企消失的时候,他选择忘记,平菇消失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好像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所以他选择封闭自己,就在这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的地方,让大雪带走他所有的痛苦,掩埋他所有不好的回忆。 或许,也能带走他的生命。 平菇告诉他,只要心是近的,就算分别,无论过了多长的时间,都能够在一起。 可是,平菇从来没有正式地听到白鸟想说的话。 白鸟想和平菇在一起,在春天花开的时候,他会告诉他,他,白鸟,从遇见平菇的那一刻开始,就很喜欢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白鸟在雪地里许愿,从此雪知道,白鸟是一个不勇敢的人,是一个胆小鬼。 记忆被雪地掩埋,蓝色蝴蝶落在白鸟的肩头,陪他度过这个寒冬。 第115章 (完结)雪融化后会花开吗 霞谷飞往暮土的路上有一大片的云层,冥主之前都没有发现过这里还会有光之生物的存在。 这里的天不似暮土其他的地方般透绿,灰沉的云层下看不见天边的景象,可是冥主好像更喜欢这种感觉,和他身上的灰黑色更加般配了。 那天之后的场景他已经记不清了,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一个人已经熬过了百年,如今又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的东西,比如他之前被困在暮土,有一个不怕死的小丫头会来找他,还有一只小螃蟹总跟在他身边。 冥主时常被噩梦惊醒,想起之前的景象,周围一片死寂,就好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冥主总是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一遍又一遍,他想去留住那片光影,可一切都消失了。 冥主也不知道小螃蟹跟班去了哪里,或许他还会躺在一龙图门口的小水池里,但总归是比冥主要自由的。 冥主还是不喜欢光之子,但他已经不会再撞人了。或许是体内的光明之花的力量,压制住了他的想法。 光之子来的时候他就躲进云里,光之子走了,他就会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看着暮土的方向发呆。 光之子有时候会故意把他叫出来,他也懒得去搭理那群人,只是出来走一圈又回去躺着了。 龙骨有几次来找冥主,冥主没有回绝,只是很平淡地,两个人对坐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冥主看出龙骨脸上的疲惫,还有他身上被冥主掐出来的伤痕。龙骨似乎想要博取冥主的同情,但是他忘了,冥主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或许龙骨也觉得冥主太过无聊,每次待不了多久,龙骨就走了。 冥主也很想问,如今暮土没有冥主力量的压制,他也可以不用整天忙上忙下,休息着也不算怠慢。 等龙骨想好下一次龙骨再过来的时候就和他说,但是那次之后,龙骨没有再来过。 冥主每天的生活又恢复了无聊且漫长的等待之中,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或许自己的生命早已经走到了尽头,简云的到来只是让他短暂地有了生命。 她一走,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白的死寂。 暮土的白天黑夜没有变化,偶尔会有一丝寒气袭来,冥主也不在意,只觉得这种恢复了知觉的感受也并非他想的那么好。 可是他不知道,遇境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白色的浊云。寒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斗篷。 光之子看着这场红石雨过后久违的大雪,也没有觉得冬天那么难熬。他们喜欢在雪地里,坐在老奶奶的火炉旁,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老奶奶看着眼前一个个小小儿的身影,记性不太好也记不得曾经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带着她说的孩子一起来看她。 老奶奶低头继续织着围巾,简云和她说了,今年会来看她的,等她织完这条围巾,简云就会出现了。 风吹过一天又一天,窗外有了烟花,红的、绿的、蓝的烟花,老奶奶手里攥着好几条围巾站在雪洞门口,四处张望着,脸上满是焦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阿云怎么还不来呢,这个冬天就要结束了……” 是啊,就要结束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个身影在老奶奶面前站定,老奶奶有些恍惚,想要推开他:“我在等人,就一个穿着白色斗篷,扎着低马尾,留着刘海的小姑娘,她叫简云,她答应我她要来的……” 面前的人身体有些僵硬,眼神有些涣散,看着老奶奶的眼角不觉被冻得红了眼眶,接过了老奶奶手上的围巾:“她只是迷路了,她会回来的。” 老奶奶悬着的心放下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就是她要带来的人?” “嗯。” “我好像记得你,你是……哎呀我又想不起来了,就是看着面熟。”老奶奶有些抱歉地看着冥主。 “我是……”冥主嘴角一顿,说出了那个他一直在回避的东西:“我是圣龙。” 漫天的雪花就这么落下,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等迷路的她一起回家…… 或许是寒冬太过漫长,遇境的春天一直没有到来,依旧是被白色的雪覆盖着,偶尔露出一些新生的绿色。 樱花树很久没有开花了,今年或许也不会,因此也没有人在意。 等闻到一股花香的时候,抬头一看,蓝色的枝干上已经开满了粉色的花苞。 “樱花树开了!” 光之子们奔走相告着,所有人都结伴相约去看樱花,在这寒冬后的第一个春天,在樱花树下许愿,一定会和最爱的人,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来到樱花树下,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贴在鼻尖,许下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愿望:“花开了,你会回来的。” 始于棕色斗篷,相遇于晨岛,聚于云野暮土,哀于雨林,欢于霞谷,终于伊甸,重生在遇境。光遇,光是遇见就很美好。光遇很温暖,每一个旅人都很热心但是,这终究只是一场旅行,亲爱的光之旅人,不要迷失自己的心。 ——正文完—— 霞谷飞往暮土的路上有一大片的云层,冥主之前都没有发现过这里还会有光之生物的存在。 这里的天不似暮土其他的地方般透绿,灰沉的云层下看不见天边的景象,可是冥主好像更喜欢这种感觉,和他身上的灰黑色更加般配了。 那天之后的场景他已经记不清了,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一个人已经熬过了百年,如今又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的东西,比如他之前被困在暮土,有一个不怕死的小丫头会来找他,还有一只小螃蟹总跟在他身边。 冥主时常被噩梦惊醒,想起之前的景象,周围一片死寂,就好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冥主总是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一遍又一遍,他想去留住那片光影,可一切都消失了。 冥主也不知道小螃蟹跟班去了哪里,或许他还会躺在一龙图门口的小水池里,但总归是比冥主要自由的。 冥主还是不喜欢光之子,但他已经不会再撞人了。或许是体内的光明之花的力量,压制住了他的想法。 光之子来的时候他就躲进云里,光之子走了,他就会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看着暮土的方向发呆。 光之子有时候会故意把他叫出来,他也懒得去搭理那群人,只是出来走一圈又回去躺着了。 龙骨有几次来找冥主,冥主没有回绝,只是很平淡地,两个人对坐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冥主看出龙骨脸上的疲惫,还有他身上被冥主掐出来的伤痕。龙骨似乎想要博取冥主的同情,但是他忘了,冥主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或许龙骨也觉得冥主太过无聊,每次待不了多久,龙骨就走了。 冥主也很想问,如今暮土没有冥主力量的压制,他也可以不用整天忙上忙下,休息着也不算怠慢。 等龙骨想好下一次龙骨再过来的时候就和他说,但是那次之后,龙骨没有再来过。 冥主每天的生活又恢复了无聊且漫长的等待之中,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或许自己的生命早已经走到了尽头,简云的到来只是让他短暂地有了生命。 她一走,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白的死寂。 暮土的白天黑夜没有变化,偶尔会有一丝寒气袭来,冥主也不在意,只觉得这种恢复了知觉的感受也并非他想的那么好。 可是他不知道,遇境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白色的浊云。寒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斗篷。 光之子看着这场红石雨过后久违的大雪,也没有觉得冬天那么难熬。他们喜欢在雪地里,坐在老奶奶的火炉旁,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老奶奶看着眼前一个个小小儿的身影,记性不太好也记不得曾经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带着她说的孩子一起来看她。 老奶奶低头继续织着围巾,简云和她说了,今年会来看她的,等她织完这条围巾,简云就会出现了。 风吹过一天又一天,窗外有了烟花,红的、绿的、蓝的烟花,老奶奶手里攥着好几条围巾站在雪洞门口,四处张望着,脸上满是焦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阿云怎么还不来呢,这个冬天就要结束了……” 是啊,就要结束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个身影在老奶奶面前站定,老奶奶有些恍惚,想要推开他:“我在等人,就一个穿着白色斗篷,扎着低马尾,留着刘海的小姑娘,她叫简云,她答应我她要来的……” 面前的人身体有些僵硬,眼神有些涣散,看着老奶奶的眼角不觉被冻得红了眼眶,接过了老奶奶手上的围巾:“她只是迷路了,她会回来的。” 老奶奶悬着的心放下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就是她要带来的人?” “嗯。” “我好像记得你,你是……哎呀我又想不起来了,就是看着面熟。”老奶奶有些抱歉地看着冥主。 “我是……”冥主嘴角一顿,说出了那个他一直在回避的东西:“我是圣龙。” 漫天的雪花就这么落下,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等迷路的她一起回家…… 或许是寒冬太过漫长,遇境的春天一直没有到来,依旧是被白色的雪覆盖着,偶尔露出一些新生的绿色。 樱花树很久没有开花了,今年或许也不会,因此也没有人在意。 等闻到一股花香的时候,抬头一看,蓝色的枝干上已经开满了粉色的花苞。 “樱花树开了!” 光之子们奔走相告着,所有人都结伴相约去看樱花,在这寒冬后的第一个春天,在樱花树下许愿,一定会和最爱的人,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来到樱花树下,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贴在鼻尖,许下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愿望:“花开了,你会回来的。” 始于棕色斗篷,相遇于晨岛,聚于云野暮土,哀于雨林,欢于霞谷,终于伊甸,重生在遇境。光遇,光是遇见就很美好。光遇很温暖,每一个旅人都很热心但是,这终究只是一场旅行,亲爱的光之旅人,不要迷失自己的心。 ——正文完—— 第116章 ?冥鲲篇(上)《遗忘·夜过留痕》??故事线梳理 “小丫头,你不在你的圣岛里,来这里干什么,给我送食物吗?” “我想你了。” “嗯……是好久没见了,小东西真是越发美味了。” ?冥鲲篇《遗忘·夜过留痕》?? 圣岛流传着一个谣言,圣龙是一个不好相处不容易接近的人,从来不和别人说话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只知道他全身洁白,长着长头发。 每次圣龙听到这些大家对他的评价,他也不在意。不好相处也好,无人了解也罢,他不喜欢喧嚣,这些正是他自己所追求的。 光之子嘴上是这么说着,其实也很尊敬圣龙。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会帮着去做。危险的事情,他每次都会揽下。 只是在整个光之国度,像圣龙这样性格孤僻的人,太少见了。 圣龙好像也不喜欢和人交流,每天都泡在海水里,偶尔浮出来晒晒太阳,就会又潜入海底了。 他以为他可以这样平静地过完这一生,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是遥鲲,但和其他的遥鲲有些不一样,圣龙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印记。 圣主。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圣龙并不觉得她是女生和她成为圣主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即使这一任圣主并没有离开,但是云野长老好像很介意这个事情。 圣龙看不出云野长老为何对这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偏见,以至于要把她关进小黑屋。 但这些都不是圣龙会插手的事情,他只是出于好奇,并不会操着闲心想要去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伸张正义。 她被关进小黑屋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傻乎乎地要去找云野长老。圣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深,最后居然跟了上去。 等圣龙反应过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居然叫住了他。 她朝他跑来,问他:“哦?你就是圣龙吗?” 他说:“是的。” 圣龙一瞬间有些恍惚,也不再想要离开。他想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她如果求他帮忙,他会帮她的。 小女孩又问:“那你也会被云野长老关起来吗?” 他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的面貌:“不会。” 原来她知道云野长老要将她关进小黑屋,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反抗。 “可是云野长老说,厉害的人都会去小黑屋……” 圣龙嘴唇启合,想要告诉她,云野长老、还有龙骨,都是在骗她。可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一眼,他和她便不会再相见,他也没必要去帮助她。 “阿云,你怎么在这!我们该去找云野长老了。”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龙骨的声音打断了。 “圣龙,下次见!”小女孩朝他挥手,还不舍地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看见女孩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龙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带着小女孩走远了。 再不久,黑暗之花降临的时候,带来了红石雨,整个光之国度被黑暗覆盖。 黑暗之花在圣岛生长,所有人都在往外逃。圣岛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若是让黑暗之花继续生长,势必无法控制。 圣龙只身前往黑暗之花生长的地方,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没想到,黑暗之花需要载体才能生存,它需要找到这个世界上最纯净没有被污染的心。 黑暗之花见过的心都是贪婪的,所以当圣龙出现的时候,它便腐蚀了他的心脏。 圣龙的心远离了人最世俗的东西,没有对利益的权利的渴望,他甚至没有任何目的地活着,没有任何的情感,这是从没有被污染过的心。 黑暗之花在他的心上种满了黑暗的种子,他的羽毛变得不再洁白,直到他变成通体的黑色。 像圣龙这般的心,只要注入一丝欲望,就很容易被操控。 可黑暗之花好像低估了圣龙的毅力,他居然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压制黑暗之花的生长,他要牺牲自己! 黑暗之花的力量逐渐被圣龙的力量压制,外面的红石雨也逐渐变小。 不行!不能让圣龙坏了自己的计划! 黑暗之花利用圣龙的能量,加速了黑暗之花种子的生长速度。 本是想两者同生存,如今黑暗之花不得已实行此招数,只会让圣龙生命里受损,他会失去所有的感官,甚至身上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 看着圣龙跪坐在地上怒吼着,眼底泛着红色的光点,头上逐渐生出一对触角,黑暗之花知道,它成功了! 从此,它便会永远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圣龙,会成为它的傀儡,替它挡下所有的伤害。 就在黑暗之花自认为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圣龙被一个小女孩抱住了:“圣龙……你醒过来,不要变成这样……” 女孩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心底生长的种子。 黑暗之花感受到了女孩身上不一样的能量,这种能量似乎很独特。它感受到了威胁,操控着圣龙的身体,想将眼前的女孩彻底解决。 可圣龙仿佛瞬间有了意识,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努力压制着黑暗之花,让它无法再施展自己的力量。 “你来做什么!快走!”圣龙朝着女孩吼道,甩开了她的怀抱。 “圣龙,你不会变成坏人的,我们去找云野长老。”女孩带着哭腔,即使刚才被推开,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擦出了伤痕,她依旧想要上来拉住圣龙。 “走啊!别靠近我!”圣主眼底闪过一道红光,落在女孩身上,不停闪烁着。 女孩惊诧地望着他的眼睛,却没有想要逃离,还在试图唤醒他的意识,但是他好像做不到了。 “不……不行!”圣龙嘴唇发干,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落在他洁白的斗篷上。 女孩被来人带走,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心底居然有了一丝慰藉。 是圣主,他有办法救他的。 圣主看着圣龙的模样,一时没有认出这是圣龙。 “圣龙,你还好吗?” “心脏……刺向我内脏……”圣龙乞求地看着圣主,目光最终停留在女孩身上。 女孩望着圣龙,从他眼中居然看见了泪水,还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她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她知道,她要救他,他不能死。 “小丫头,你不在你的圣岛里,来这里干什么,给我送食物吗?” “我想你了。” “嗯……是好久没见了,小东西真是越发美味了。” ?冥鲲篇《遗忘·夜过留痕》?? 圣岛流传着一个谣言,圣龙是一个不好相处不容易接近的人,从来不和别人说话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只知道他全身洁白,长着长头发。 每次圣龙听到这些大家对他的评价,他也不在意。不好相处也好,无人了解也罢,他不喜欢喧嚣,这些正是他自己所追求的。 光之子嘴上是这么说着,其实也很尊敬圣龙。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会帮着去做。危险的事情,他每次都会揽下。 只是在整个光之国度,像圣龙这样性格孤僻的人,太少见了。 圣龙好像也不喜欢和人交流,每天都泡在海水里,偶尔浮出来晒晒太阳,就会又潜入海底了。 他以为他可以这样平静地过完这一生,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是遥鲲,但和其他的遥鲲有些不一样,圣龙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印记。 圣主。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圣龙并不觉得她是女生和她成为圣主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即使这一任圣主并没有离开,但是云野长老好像很介意这个事情。 圣龙看不出云野长老为何对这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偏见,以至于要把她关进小黑屋。 但这些都不是圣龙会插手的事情,他只是出于好奇,并不会操着闲心想要去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伸张正义。 她被关进小黑屋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傻乎乎地要去找云野长老。圣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深,最后居然跟了上去。 等圣龙反应过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居然叫住了他。 她朝他跑来,问他:“哦?你就是圣龙吗?” 他说:“是的。” 圣龙一瞬间有些恍惚,也不再想要离开。他想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她如果求他帮忙,他会帮她的。 小女孩又问:“那你也会被云野长老关起来吗?” 他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的面貌:“不会。” 原来她知道云野长老要将她关进小黑屋,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反抗。 “可是云野长老说,厉害的人都会去小黑屋……” 圣龙嘴唇启合,想要告诉她,云野长老、还有龙骨,都是在骗她。可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一眼,他和她便不会再相见,他也没必要去帮助她。 “阿云,你怎么在这!我们该去找云野长老了。”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龙骨的声音打断了。 “圣龙,下次见!”小女孩朝他挥手,还不舍地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看见女孩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龙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带着小女孩走远了。 再不久,黑暗之花降临的时候,带来了红石雨,整个光之国度被黑暗覆盖。 黑暗之花在圣岛生长,所有人都在往外逃。圣岛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若是让黑暗之花继续生长,势必无法控制。 圣龙只身前往黑暗之花生长的地方,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没想到,黑暗之花需要载体才能生存,它需要找到这个世界上最纯净没有被污染的心。 黑暗之花见过的心都是贪婪的,所以当圣龙出现的时候,它便腐蚀了他的心脏。 圣龙的心远离了人最世俗的东西,没有对利益的权利的渴望,他甚至没有任何目的地活着,没有任何的情感,这是从没有被污染过的心。 黑暗之花在他的心上种满了黑暗的种子,他的羽毛变得不再洁白,直到他变成通体的黑色。 像圣龙这般的心,只要注入一丝欲望,就很容易被操控。 可黑暗之花好像低估了圣龙的毅力,他居然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压制黑暗之花的生长,他要牺牲自己! 黑暗之花的力量逐渐被圣龙的力量压制,外面的红石雨也逐渐变小。 不行!不能让圣龙坏了自己的计划! 黑暗之花利用圣龙的能量,加速了黑暗之花种子的生长速度。 本是想两者同生存,如今黑暗之花不得已实行此招数,只会让圣龙生命里受损,他会失去所有的感官,甚至身上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 看着圣龙跪坐在地上怒吼着,眼底泛着红色的光点,头上逐渐生出一对触角,黑暗之花知道,它成功了! 从此,它便会永远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圣龙,会成为它的傀儡,替它挡下所有的伤害。 就在黑暗之花自认为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圣龙被一个小女孩抱住了:“圣龙……你醒过来,不要变成这样……” 女孩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心底生长的种子。 黑暗之花感受到了女孩身上不一样的能量,这种能量似乎很独特。它感受到了威胁,操控着圣龙的身体,想将眼前的女孩彻底解决。 可圣龙仿佛瞬间有了意识,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努力压制着黑暗之花,让它无法再施展自己的力量。 “你来做什么!快走!”圣龙朝着女孩吼道,甩开了她的怀抱。 “圣龙,你不会变成坏人的,我们去找云野长老。”女孩带着哭腔,即使刚才被推开,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擦出了伤痕,她依旧想要上来拉住圣龙。 “走啊!别靠近我!”圣主眼底闪过一道红光,落在女孩身上,不停闪烁着。 女孩惊诧地望着他的眼睛,却没有想要逃离,还在试图唤醒他的意识,但是他好像做不到了。 “不……不行!”圣龙嘴唇发干,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落在他洁白的斗篷上。 女孩被来人带走,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心底居然有了一丝慰藉。 是圣主,他有办法救他的。 圣主看着圣龙的模样,一时没有认出这是圣龙。 “圣龙,你还好吗?” “心脏……刺向我内脏……”圣龙乞求地看着圣主,目光最终停留在女孩身上。 女孩望着圣龙,从他眼中居然看见了泪水,还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她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她知道,她要救他,他不能死。 第117章 ?冥鲲篇(中)《遗忘·夜过留痕》??故事线梳理 “圣主,别伤害他,他可以变好的。”女孩居然跪下在圣主面前,央求着他。 女孩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地上的泥渍,落在圣龙眼中格外刺眼,他居然无比想要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如果他能够保护她就好了。 这是第二次。 圣龙自嘲地笑着,明明上一次可以救下她的,不让她在小黑屋里,可是他再也做不到了。 黑暗之花突然感受到圣龙心底浮现的一丝温暖的情绪,要将黑暗之花的力量吞噬。 它也没有想到圣龙会有了情感,它只能放手一搏,释放黑暗之花所有的能量,在圣龙身体内肆意生长着。 “快……坚持不住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双手拳头紧握,手指捏得发白。 圣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灼烧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股力量将他扼住,他再也无法呼吸,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圣龙看见女孩想要朝他跑来,却被圣主拉住了。 圣主带着女孩离开了,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他输了,黑暗之花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包括,他所有的记忆。 这一切,都会随着那片黑色彻底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一直伴随着圣龙。 圣龙倒下了,黑暗之花的能量也被耗尽。他从来没感觉到身上居然这么冷,这个世界这么空旷。 一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圣龙再次醒来的时候或许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或者说,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圣龙看着身上的衣服,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黑色的污渍,仿佛还残留着烧焦的气息。 他不喜欢这个斗篷。 圣龙单手扶额,晃了晃脑袋,摸到了头上的触角,有些惊恐地抽开了手。 看着水洼里倒映出来的面容,圣龙也觉得很陌生。 “我是谁?”圣龙喃喃道,脑海却闪过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很快就被他遗忘了。 “你会很快适应这个身份的。”心底一个声音传来。 “你是谁!”圣龙有些生气,目光扫视四周,想要找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 “我?” “对,没错,我是你。” 眼前骤然浮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圣龙下意识地后退,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和圣龙有着一样的面孔,却多了几分凌厉:“都说了,人不应该拥有任何情感和欲望,不然是会接受惩罚的。” 圣龙好像习惯了面前这个“自己”,双手随意地环在胸前,反驳道:“你少来这套,我从来没有情感。” 对面的人笑了,再看向他时,眼底多了几分柔和:“很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冥主’,忘记过去的一切吧,他们现在都会怕你,没有人能再对你说三道四。” 圣龙有些不解,他对“冥主”这个名字感到陌生,质问道:“为什么要让大家怕我?还有,冥主不是我的名字。” 对面的人歪着头,摆出一副可笑轻蔑的表情:“是我救了你,那你现在出去走走好了,他们都想把你抓起来。况且你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冥主’这个名字是你新的开始。” 圣龙有些不服气,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无比可笑,从哪冒出来的骗子,也敢对他评头论足。 不知为何,圣龙就想往圣岛的方向走去,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别傻了。”那个声音又嘲笑他,圣龙想要转身和他争论,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圣龙朝着圣岛的方向走,迎面遇上几个光之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圣龙没有在意,只当他们觉得他的装扮奇怪,可随后他听见他们惊讶的声音响起:“冥主在这里!” 又是冥主。 圣龙有些生气,他已经对这两个字有些气愤了,冥主估计就是刚才出现的那个人,等他找到冥主,他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 “我不是他,他只是长得和我一样。”圣龙居然反常地和光之子搭话了。 “那你是谁?”光之子显然提高了警惕,不相信圣龙的一面之词。 “我……”圣龙回答不上来,看着光之子想要上前抓住他,心底积压的怒火转为红色的光点,落在眼前这几个光之子身上。 “你是圣岛的圣龙,战败之后被当成俘虏,如今只能流落……”光之子的笑声刺耳,还在不断地说着。 “吼——”猛烈的撞击落在远处,眼前的几个光之子早已不见。 “看到了?”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才可比我可怕多了。” “滚!”圣龙有些生气,感觉心底怒火越盛,想要去圣岛找那些人理论,即使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别生气啊。”这个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很满意刚才圣龙的行为。 “等我解决完那些人再来解决你。”圣龙脱下了身上碍事的白色斗篷,随手接住了朝他扔来的黑色斗篷。 “早这样多好,顺眼多了。” 圣龙转身一看,刚才那人又没了身影,只得对着空气轻啧:“少废话。” “圣龙,圣龙……”圣龙嘴里念叨着,却再也记不起他之前所有的事情,心底有一股无名火在灼烧,似乎下一秒这股情绪就要喷涌而出。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带着他所有痛苦的回忆,他都记起来了! 他为了救光之国度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暗之花的进攻,可那些光之子呢,如今嘲笑他无能却懦弱!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出来!我要怎么做?”圣龙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再次看向那个不存在的身影。 “跟随你自己的心就好。” 心,心……他估计已经没有心了。 他将自己泡在被黑暗腐蚀的黑水之中,看着远处的荒漠。这里,整片光之国度,都将是他的主宰。 可是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样貌。 这也无所谓,他本就没有任何情感,自然也不需要记住任何人。 从今天起,忘记过去的一切,他就是冥主。 “圣主,别伤害他,他可以变好的。”女孩居然跪下在圣主面前,央求着他。 女孩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地上的泥渍,落在圣龙眼中格外刺眼,他居然无比想要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如果他能够保护她就好了。 这是第二次。 圣龙自嘲地笑着,明明上一次可以救下她的,不让她在小黑屋里,可是他再也做不到了。 黑暗之花突然感受到圣龙心底浮现的一丝温暖的情绪,要将黑暗之花的力量吞噬。 它也没有想到圣龙会有了情感,它只能放手一搏,释放黑暗之花所有的能量,在圣龙身体内肆意生长着。 “快……坚持不住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双手拳头紧握,手指捏得发白。 圣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灼烧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股力量将他扼住,他再也无法呼吸,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圣龙看见女孩想要朝他跑来,却被圣主拉住了。 圣主带着女孩离开了,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他输了,黑暗之花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包括,他所有的记忆。 这一切,都会随着那片黑色彻底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一直伴随着圣龙。 圣龙倒下了,黑暗之花的能量也被耗尽。他从来没感觉到身上居然这么冷,这个世界这么空旷。 一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圣龙再次醒来的时候或许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或者说,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圣龙看着身上的衣服,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黑色的污渍,仿佛还残留着烧焦的气息。 他不喜欢这个斗篷。 圣龙单手扶额,晃了晃脑袋,摸到了头上的触角,有些惊恐地抽开了手。 看着水洼里倒映出来的面容,圣龙也觉得很陌生。 “我是谁?”圣龙喃喃道,脑海却闪过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很快就被他遗忘了。 “你会很快适应这个身份的。”心底一个声音传来。 “你是谁!”圣龙有些生气,目光扫视四周,想要找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 “我?” “对,没错,我是你。” 眼前骤然浮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圣龙下意识地后退,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和圣龙有着一样的面孔,却多了几分凌厉:“都说了,人不应该拥有任何情感和欲望,不然是会接受惩罚的。” 圣龙好像习惯了面前这个“自己”,双手随意地环在胸前,反驳道:“你少来这套,我从来没有情感。” 对面的人笑了,再看向他时,眼底多了几分柔和:“很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冥主’,忘记过去的一切吧,他们现在都会怕你,没有人能再对你说三道四。” 圣龙有些不解,他对“冥主”这个名字感到陌生,质问道:“为什么要让大家怕我?还有,冥主不是我的名字。” 对面的人歪着头,摆出一副可笑轻蔑的表情:“是我救了你,那你现在出去走走好了,他们都想把你抓起来。况且你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冥主’这个名字是你新的开始。” 圣龙有些不服气,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无比可笑,从哪冒出来的骗子,也敢对他评头论足。 不知为何,圣龙就想往圣岛的方向走去,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别傻了。”那个声音又嘲笑他,圣龙想要转身和他争论,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圣龙朝着圣岛的方向走,迎面遇上几个光之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圣龙没有在意,只当他们觉得他的装扮奇怪,可随后他听见他们惊讶的声音响起:“冥主在这里!” 又是冥主。 圣龙有些生气,他已经对这两个字有些气愤了,冥主估计就是刚才出现的那个人,等他找到冥主,他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 “我不是他,他只是长得和我一样。”圣龙居然反常地和光之子搭话了。 “那你是谁?”光之子显然提高了警惕,不相信圣龙的一面之词。 “我……”圣龙回答不上来,看着光之子想要上前抓住他,心底积压的怒火转为红色的光点,落在眼前这几个光之子身上。 “你是圣岛的圣龙,战败之后被当成俘虏,如今只能流落……”光之子的笑声刺耳,还在不断地说着。 “吼——”猛烈的撞击落在远处,眼前的几个光之子早已不见。 “看到了?”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才可比我可怕多了。” “滚!”圣龙有些生气,感觉心底怒火越盛,想要去圣岛找那些人理论,即使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别生气啊。”这个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很满意刚才圣龙的行为。 “等我解决完那些人再来解决你。”圣龙脱下了身上碍事的白色斗篷,随手接住了朝他扔来的黑色斗篷。 “早这样多好,顺眼多了。” 圣龙转身一看,刚才那人又没了身影,只得对着空气轻啧:“少废话。” “圣龙,圣龙……”圣龙嘴里念叨着,却再也记不起他之前所有的事情,心底有一股无名火在灼烧,似乎下一秒这股情绪就要喷涌而出。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带着他所有痛苦的回忆,他都记起来了! 他为了救光之国度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暗之花的进攻,可那些光之子呢,如今嘲笑他无能却懦弱!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出来!我要怎么做?”圣龙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再次看向那个不存在的身影。 “跟随你自己的心就好。” 心,心……他估计已经没有心了。 他将自己泡在被黑暗腐蚀的黑水之中,看着远处的荒漠。这里,整片光之国度,都将是他的主宰。 可是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样貌。 这也无所谓,他本就没有任何情感,自然也不需要记住任何人。 从今天起,忘记过去的一切,他就是冥主。 第118章 ?冥鲲篇(下)《遗忘·夜过留痕》??故事线梳理 从小就受到大家格外关照的简云从来没有任何烦恼,对她来说,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家人,这个世界也没有坏人。 龙骨总是和她说,让她不要往外跑,外面很危险,她的身份特殊,不能受到伤害。 她一直不明白身份特殊代表着什么,却隐约感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云野长老总是叫她去云野神殿,圣主也在那里。 云野长老和圣主会告诉简云,让她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简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每个人都要和她说一遍。她又不是像圣龙那样厉害的人,为什么要躲起来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知道。 圣主每次都说她不懂事,让云野长老为难。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从来都没有责怪简云,反而会给简云带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而且只给她一个人。 每次她都叫龙骨一起去,可是到了神殿门口,云野长老就不让龙骨进去了。 简云总是怪云野长老和圣主偏心,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每天忙上忙下的龙骨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那些东西被简云带回家,但是她都不会碰,全部分给别人她才会舒心。 但大部分时候,也没有人会接受她送的东西,拒绝理由大多是“这是云野长老和圣主给你的,我们不能收。” 简云每次听到这种话都气冲冲离开,等到下一次,她又抱着一堆东西去挨家挨户找人,继续吃闭门羹。 不知道第几次龙骨被拦在云野神殿门外,简云气鼓鼓地转身就要回圣岛,还说再也不来见云野长老和圣主这两个偏心老头了。 云野长老和圣主也不责怪简云,只是叫龙骨送她回去,下次再来。 即使云野长老和圣主对简云的偏袒大家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人排挤她,反而对她更好了,简云觉得这些人都有点大度得过分。要是自己整天忙活得不到回报,看见别人游手好闲却能被夸奖,一定会生气的。 于是她回来之后,向书虫要来了纸和笔,在书屋里写写画画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每个人的门缝上都多了一封信,内容大致是“以后不许再对我好了。” 但这一切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云野长老和圣主突然来了圣岛,还叫来了简云。 云野长老和圣主带着简云去了光明之花的地方,简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因为有了光明之花,光之国度已经出现了争执斗殴,云野长老下令收走光明之花,它就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可是当简云再次看见光明之花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光明之花已经全然变成黑色,周围散发出黑色的气息。花蕾感知到了有人靠近,张开了花瓣朝着简云的方向,就像一张大口即将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简云有些害怕,躲在云野长老身后。 云野长老捂住了她的眼睛,又带她离开了。 这次,云野长老和圣主没有带给简云任何东西,只是和她说:“阿云,你看到了,现在很危险,我们要保护你。” 简云不明白“保护”的意思,虽然她听大家讲了无数遍,可是她一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保护她。 她只知道,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去小黑屋了。 简云不喜欢黑暗,也不想被关在那里,一个人很孤独。 “我不想一个人在那里,太黑太可怕了……” “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面对黑暗保护大家,阿云是最勇敢的人。” 勇敢的人,保护大家,就像圣龙那样吗? 可是她还没有见过圣龙,她也想成为像圣龙一样勇敢保护大家的人。 于是她想要去找圣龙,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要去见他。 简云在小黑屋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很无聊,虽然阿言和阿默每天都会来给她送吃的,可是每次他们只要很忙,就不会有人来管她了。 小黑屋很黑,没有光线,简云只能待在小角落里,偶尔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景象。 龙骨偶尔会来圣岛,但总归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简云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其实,简云最期待的,还有其他的事情…… 每次透过门缝,她都能看见外面的身影,洁白的羽毛,在水面上短暂地出现又消失。 今天他不在。 估计是出去了,又或许…… 门缝中的光突然暗了,突然的黑暗让简云吓得抱紧了自己,看起来门外是有人将门缝挡住了。 门外的身影没有发出声音,简云下意识地叫了声:“龙骨将军?” 门外的人轻咳了声,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随即说了声:“是我。” 是圣龙! 身影往后退了一小步,光重新透过门缝,简云看见那双好看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光影描摹出他的轮廓,影子落在她的头顶。 “是……是你啊。”简云有些结巴,立马起身,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先走了。”圣龙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她面前,转身就要走。 “别走!”简云想要抓住他,但忘记隔着一道门,她什么也抓不住。 “还有什么事。”圣龙有些惊讶,也期望简云能够和他说自己想要出去,他一定会帮她。 “我喜欢你。”简云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看着圣龙的脸逐渐变红,心想这糟糕了,云野长老说了,脸红是发烧的表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嗯,我知道了,我也喜欢你。” 简云听到这话,脸也不觉地“发烧”了。 “圣龙,我觉得我们两个都生病了,你回去记得吃药。”简云摸着自己的脑袋,觉得那里滚烫一片。 “傻得可爱。”圣龙原本神色犀利,可他的笑中带了几分柔和散漫。 简云第一次见圣龙笑,也和之前大家说得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是大家所说的那样,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让圣龙天天在大家面前笑。 简云在书上看到“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书虫告诉简云,“喜欢”就是想要一辈子都见到他。 简云说:“那我也喜欢书虫,喜欢龙骨,喜欢云野长老,喜欢圣主……” 书虫又说喜欢不是这个意思,是另外的意思。 可现在简云只是想要告诉圣龙,她一辈子想要见到圣龙,他也想要见到她吗? 圣龙走后,简云才发现他带来的东西——失落方舟五颜六色的花朵。 圣龙变成冥主之后,很长的时间里,简云都会梦到这个场景,她想过去找他,但是云野长老不让她出去了。 她好像也明白,他和圣龙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黑暗降临的时候,简云还被关在小黑屋,但是她看见圣龙被黑暗之花缠身,她想要保护他! 简云用尽全力破除了小黑屋的门,来到他身边。 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圣龙,也只是一瞬间,他又将她推开了。 简云相信,他不会变成那样的,他一直是圣龙。 圣主将她带走之后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 很多人说圣主为了封印黑暗之花的力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还有人说,圣龙变成了很坏的人。 她都不相信,只是待在房间里很久也不出来。 龙骨也不会来圣岛了,云野长老一夜间长了很多的白胡子,书虫也待在书屋,樱花被驱逐出圣岛……他们都走了。 如果世界上永远也没有黑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会和他们都在一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简云身上,云野长老告诉所有人,从今天开始,简云就是圣主。 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圣主,她的任务是对抗黑暗的力量——与冥主站在对立面。 可是,她下不了手。 这些记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她无法做到对圣龙下手。海风吹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她只有一个办法。 “云野长老,求您抹去我对他的记忆……” “阿云,你想好了?” “嗯。” 海风再次吹在简云脸上,简云还是会望向那片海域,心底好像空了一块,但也无所谓。 她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对抗冥主黑暗的力量,保护光之国度的子民。 天边飘过一点星星,简云有些疑惑地抬头,白天怎么会有星星呢? 另一片天空下流星划过的黑夜,留下一道白色的星星点点,冥主望着天边的星辰,他从此就站在黑暗之下。 第119章 ?? 狮雨篇(上)《守望·如果雨记得》??故事线梳理 “一直都渴望被爱的人会得到真正的爱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看到的爱太过虚假,才会想要得到更多的爱。” “会的,我保证。” ????狮雨篇《守望·如果雨记得》??故事线梳理 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雨妈,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雨林唯一的继承人,不能让雨林被鸟族和水母族掌控。 鸟族和水母族的人不认可雨妈,认为她是女孩子,不能担此重任。 越是听到这样的话,父亲越是严厉要求雨妈,不让她和外人交流,每天将她关在雨林神殿里,和他学习心火冶炼的办法。 雨妈很羡慕简云,明明她是圣主,可是所有人都在保护她。而雨妈要经受最大的恶意,却还是得不到认可。 雨妈又听见父亲和那些族群的长老争吵,她听不下那些难听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多么努力都不能被大家看见、被大家认可呢? 那是雨妈第一次流眼泪,她躲在大树后。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父亲说哭是代表一个人没用的表现,只靠眼泪来寄托感情却不解决问题是无用者,这种人不能保护好雨林。 所以雨妈拿不起锤子的时候,父亲让她每天练习,她没有哭。锤子砸在身上很疼,她没有哭。火灼伤了她的手心,她没有哭。 雨妈很想哭的时候,所以她只能躲起来。 或许雨一直是冰冷的,才在相遇的时候,那么让人心伤,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雨妈想过放弃,父亲会和她说,要是让雨林落到了那些人手里,这里的树木会被砍光,河水会被污染。 雨妈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她也不想每天都活得这么辛苦,明明这一切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这些都不应该是她的。 雨妈喜欢雨落在身上的感觉,冰冷的触感落在她的皮肤上,她会忘记一切烦恼。 可是,这样的场景不会持续很久,就会被父亲找到。她会被带回雨林神殿,无休止地冶炼心火。 她有点笨,父亲教过的方法,她每次都学不会。 父亲会将心火放在雨妈的手心,让烈火灼烧着她的手心,手上有很多的伤口,父亲不让她缠上纱布。 伤口裸露在外面,这是对她逃走、不务正业的惩罚,这种疼痛一直灼烧着她的心。 光之国度的所有人都觉得心火是温暖的,可是雨妈却无比厌恶这种所谓的“温暖”。 火是会伤人的,才不会受人控制。 雨妈不喜欢雨,她想要看见太阳,她从来没见过太阳。 太阳下会有彩虹,她喜欢每一片色彩,才不喜欢雨天的灰黑色。 可那天她遇见了那个会在雨里给她送伞的人,越过那片雨,她好像看见了太阳,她脑海里清晰地记得那个名字。 “我们才不一样呢。”雨妈垂眸,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叫什么来着……” “狮子。” 树林外的雨静悄悄,狮子收回心绪,转身看向雨妈。 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狮子顺势拉住了雨妈的手,拽着她就要往雨林神殿里走:“我们走吧。” “不行,鸟族长老还在那里,还有……父亲。”雨妈低头看着地上的水坑,雨水被狮子的手挡住,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你害怕了?”狮子脸上还带着笑,语气中夹着几分挑衅:“现在有一个冒险的想法,要不要和我一起执行?” “什么?” 狮子看着雨妈傻乎乎的模样,更加来了兴趣:“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走吧!加入我的冒险!” 狮子牵着雨妈的手在雨中飞翔,雨水落在他们的手心,他们也不松手。 他说:“你每天都在雨林,日子多无聊啊。” 她摇头:“父亲说冶炼心火就是我的责任,我会永远在雨林。” 他有些惊讶:“第一次见有人把工作当乐趣的。” 她问:“那你每天把游玩当工作吗?” 他故作生气:“我是有身份的!我是霞谷霞光城守护者!” 雨妈停下了脚步,再看向天边连绵不断的雨,有些失落。 狮子察觉到了雨妈的变化,仔细思考着刚才又说错了什么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说错了什么:“你怎么了?” “霞光城是不是有很温暖的阳光,我没有见过太阳……”雨妈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在雨林,父亲不让她离开这里,她自然也没有见过太阳。 狮子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语调:“太阳有太阳的故事,雨呢,也有雨的记忆。如果你想看太阳,我们可以现在就带你走。” “真的吗!”雨妈有些激动,虽然还没有违背过父亲的命令,但是她想要跟着狮子一起“冒险”。 雨妈握着狮子的手,如今还没有放开。 察觉到这一点,雨妈赶紧将狮子的手“扔”了出去。 “疼疼疼……”雨妈力气大,被这么一甩,狮子手快要脱臼,脸上也不觉发烫,装作看周围的风景:“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直都渴望被爱的人会得到真正的爱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看到的爱太过虚假,才会想要得到更多的爱。” “会的,我保证。” ????狮雨篇《守望·如果雨记得》??故事线梳理 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雨妈,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雨林唯一的继承人,不能让雨林被鸟族和水母族掌控。 鸟族和水母族的人不认可雨妈,认为她是女孩子,不能担此重任。 越是听到这样的话,父亲越是严厉要求雨妈,不让她和外人交流,每天将她关在雨林神殿里,和他学习心火冶炼的办法。 雨妈很羡慕简云,明明她是圣主,可是所有人都在保护她。而雨妈要经受最大的恶意,却还是得不到认可。 雨妈又听见父亲和那些族群的长老争吵,她听不下那些难听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多么努力都不能被大家看见、被大家认可呢? 那是雨妈第一次流眼泪,她躲在大树后。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父亲说哭是代表一个人没用的表现,只靠眼泪来寄托感情却不解决问题是无用者,这种人不能保护好雨林。 所以雨妈拿不起锤子的时候,父亲让她每天练习,她没有哭。锤子砸在身上很疼,她没有哭。火灼伤了她的手心,她没有哭。 雨妈很想哭的时候,所以她只能躲起来。 或许雨一直是冰冷的,才在相遇的时候,那么让人心伤,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雨妈想过放弃,父亲会和她说,要是让雨林落到了那些人手里,这里的树木会被砍光,河水会被污染。 雨妈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她也不想每天都活得这么辛苦,明明这一切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这些都不应该是她的。 雨妈喜欢雨落在身上的感觉,冰冷的触感落在她的皮肤上,她会忘记一切烦恼。 可是,这样的场景不会持续很久,就会被父亲找到。她会被带回雨林神殿,无休止地冶炼心火。 她有点笨,父亲教过的方法,她每次都学不会。 父亲会将心火放在雨妈的手心,让烈火灼烧着她的手心,手上有很多的伤口,父亲不让她缠上纱布。 伤口裸露在外面,这是对她逃走、不务正业的惩罚,这种疼痛一直灼烧着她的心。 光之国度的所有人都觉得心火是温暖的,可是雨妈却无比厌恶这种所谓的“温暖”。 火是会伤人的,才不会受人控制。 雨妈不喜欢雨,她想要看见太阳,她从来没见过太阳。 太阳下会有彩虹,她喜欢每一片色彩,才不喜欢雨天的灰黑色。 可那天她遇见了那个会在雨里给她送伞的人,越过那片雨,她好像看见了太阳,她脑海里清晰地记得那个名字。 “我们才不一样呢。”雨妈垂眸,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叫什么来着……” “狮子。” 树林外的雨静悄悄,狮子收回心绪,转身看向雨妈。 雨妈朝狮子伸出一只手:“雨林继承者——雨妈,幸会。” 狮子顺势拉住了雨妈的手,拽着她就要往雨林神殿里走:“我们走吧。” “不行,鸟族长老还在那里,还有……父亲。”雨妈低头看着地上的水坑,雨水被狮子的手挡住,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你害怕了?”狮子脸上还带着笑,语气中夹着几分挑衅:“现在有一个冒险的想法,要不要和我一起执行?” “什么?” 狮子看着雨妈傻乎乎的模样,更加来了兴趣:“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走吧!加入我的冒险!” 狮子牵着雨妈的手在雨中飞翔,雨水落在他们的手心,他们也不松手。 他说:“你每天都在雨林,日子多无聊啊。” 她摇头:“父亲说冶炼心火就是我的责任,我会永远在雨林。” 他有些惊讶:“第一次见有人把工作当乐趣的。” 她问:“那你每天把游玩当工作吗?” 他故作生气:“我是有身份的!我是霞谷霞光城守护者!” 雨妈停下了脚步,再看向天边连绵不断的雨,有些失落。 狮子察觉到了雨妈的变化,仔细思考着刚才又说错了什么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说错了什么:“你怎么了?” “霞光城是不是有很温暖的阳光,我没有见过太阳……”雨妈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在雨林,父亲不让她离开这里,她自然也没有见过太阳。 狮子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语调:“太阳有太阳的故事,雨呢,也有雨的记忆。如果你想看太阳,我们可以现在就带你走。” “真的吗!”雨妈有些激动,虽然还没有违背过父亲的命令,但是她想要跟着狮子一起“冒险”。 雨妈握着狮子的手,如今还没有放开。 察觉到这一点,雨妈赶紧将狮子的手“扔”了出去。 “疼疼疼……”雨妈力气大,被这么一甩,狮子手快要脱臼,脸上也不觉发烫,装作看周围的风景:“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20章 ?? 狮雨篇(中)《守望·如果雨记得》??故事线梳理 雨林神殿的长老们正在商量事宜,禁阁星盘滚动异常。若是黑暗降临,雨林生物数量多,势必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若是这个节骨眼,雨林长老依旧坚持让雨妈成为雨林继承人,怕是难以保全雨林。 神殿的气氛到达了冰点,所有人都在等雨林长老一个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正当一行人还在疑惑之际,门外的人似乎早已不耐烦,直接踹开门走了进来。 一个桀骜不驯的毛小子拿着棍棒,径直冲了进来,活生生一副干架的模样,神殿里的人都拉强了戒备。 雨妈一直躲在狮子身后不吭声,一度想要阻止他这种行为,但还是被狮子否决了。他执意要冲进来。 雨林长老本就反对雨妈结交朋友,只有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才能专心守护雨林,可如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居然带着雨妈违反雨林规矩,擅闯雨林神殿。 “雨妈!”雨林长老挥起巴掌就朝着雨妈径直走了过去,雨妈好像习惯了这种感觉,只低着头,等待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沉闷的声响炸开,狮子拦下了这一巴掌,将雨妈护在身后,雨林长老被狮子推开了。 “你……”一众人见如此情况,居然有人敢在雨林对长老动手,说着就要朝狮子进攻。 狮子将手中的武器一横,挡在众人面前,一股隐约的风划过雨林的发梢,她听见狮子干脆利落却不输气势的少年音回荡在整个雨林神殿:“霞谷霞光城守护者,谁敢动手!” 雨林神殿霎时安静了下来,雨妈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人好像被定住了,甚至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吸,他们也不敢再向前半步。 好像所有人都盯住雨妈,稍微抬头就能看见父亲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是失望,雨妈不敢再看下去。 狮子一怔,感觉心跳都慢下来了。 实在太静了! 狮子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可现在看来,这气氛似乎有些诡异,身后也没有动静。 狮子想去伸手示意雨妈。可听到身后“咚——”地一声,狮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后少女的声音干净清脆。 “父亲,长老们,原谅我今天鲁莽的行为,我替狮子向你们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雨妈跪在地上,膝盖的疼痛她已经感觉不到,地面上的湿气顺着她的膝盖往上,湿了眼眶。 雨林长老看着雨妈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怜爱和同情,仿佛这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培养出来的完美工艺品——雨林唯一的继承人。 “你做什么?快起来啊……”狮子压低了声音,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他们都在看笑话,并没有人想要上前替雨妈解围。 所有人都在笑狮子的无知,笑雨妈的无能,她一生只能服从她父亲的命令。 而他,救不了她。 “霞光城守护者,请回吧。”雨林长老拉长了最后三个字的尾调,特意侧身让出一条路。 前面就是霞谷暖黄色的阳光,夕阳下,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柱,映照在狮子颀长的身影上。往前走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今天的事情就当他鲁莽,从此既往不咎。 他眼眸微闭,唇角轻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请走吧。”雨林长老以为狮子没听见,似乎失去了耐心,向前一步来到了狮子面前。 或许狮子在这之前遇到过很多的危险,替人卖命就是如此。狮子曾一度认为雨妈也和他一样,自由被囚禁的人永远见不到太阳。 可是她不一样。 狮子守护霞光城是一种信仰,可雨妈却是被迫永远困在雨林。 狮子听见雨林长老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威胁他:“她是我女儿,没有人能操控她。她身上有我的影子,只能做我的影子。” 狮子承认,在此之前,他不想蹚这趟浑水。 雨林长老狰狞的面孔在他面前放大,居然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自然也不能带给雨妈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他必须要做出改变! “是吗?我专治‘恶人’。” 话音落地,狮子挥拳就朝着雨林长老脸上挥去。雨林长老稳稳当当挨下了这一拳,踉跄着向身后倒去。 “父亲!”雨妈来不及在乎自己身上的泥渍,见雨林长老受伤,便朝着他奔了过去。 狮子抓住了雨妈的手腕,不让她靠近,却要被雨妈甩开:“狮子!这是雨林,你别太过分了!” “我是在帮你!”狮子怎么也不放手,拽着雨妈的手腕有些发红。 雨妈用力掰开了狮子的手,看向他的眼中满是疏离:“留在雨林是我自愿的,和你无关,你只是雨林的外人。” 是,外人。 他只是一个外人,又何必插手这件事情。是他多管闲事,想要救她,想要带她逃出这片雨林。 可是他忘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才不懂他们所说的亲情,自然也不懂雨妈宁愿当雨林长老的影子也要执意留下。 “好,行……”看着雨妈离开的背影,狮子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也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对于失败的不甘,特别是看见雨妈离开,手中空落落的,那片温度还在,却要逐渐地消散,直到变成一片冰冷。 他失败了,他的第一次勇敢,失败了。 所有人都朝着雨林长老走去,仿佛狮子才是那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他看见雨林长老透过人群看向他挑衅的眼神,他看着雨妈责怪他的表情。 或许太阳和雨从来都不会同时出现的,他生活在太阳之下,自然也沾染了光的勇气。 可雨妈不同,她只有无尽的乌云,还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明天。 谁又说得准呢,本就不该有所交集的两人注定不会有结果。 就当太阳短暂地出现在雨林上空,从此再无明天。 霞谷暖黄色的阳光落在雨林神殿,夕阳依旧亮眼,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柱,映照在狮子的身影上。 往前走了,这一切再与他无关。 雨林神殿的长老们正在商量事宜,禁阁星盘滚动异常。若是黑暗降临,雨林生物数量多,势必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若是这个节骨眼,雨林长老依旧坚持让雨妈成为雨林继承人,怕是难以保全雨林。 神殿的气氛到达了冰点,所有人都在等雨林长老一个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正当一行人还在疑惑之际,门外的人似乎早已不耐烦,直接踹开门走了进来。 一个桀骜不驯的毛小子拿着棍棒,径直冲了进来,活生生一副干架的模样,神殿里的人都拉强了戒备。 雨妈一直躲在狮子身后不吭声,一度想要阻止他这种行为,但还是被狮子否决了。他执意要冲进来。 雨林长老本就反对雨妈结交朋友,只有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才能专心守护雨林,可如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居然带着雨妈违反雨林规矩,擅闯雨林神殿。 “雨妈!”雨林长老挥起巴掌就朝着雨妈径直走了过去,雨妈好像习惯了这种感觉,只低着头,等待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沉闷的声响炸开,狮子拦下了这一巴掌,将雨妈护在身后,雨林长老被狮子推开了。 “你……”一众人见如此情况,居然有人敢在雨林对长老动手,说着就要朝狮子进攻。 狮子将手中的武器一横,挡在众人面前,一股隐约的风划过雨林的发梢,她听见狮子干脆利落却不输气势的少年音回荡在整个雨林神殿:“霞谷霞光城守护者,谁敢动手!” 雨林神殿霎时安静了下来,雨妈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人好像被定住了,甚至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吸,他们也不敢再向前半步。 好像所有人都盯住雨妈,稍微抬头就能看见父亲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是失望,雨妈不敢再看下去。 狮子一怔,感觉心跳都慢下来了。 实在太静了! 狮子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可现在看来,这气氛似乎有些诡异,身后也没有动静。 狮子想去伸手示意雨妈。可听到身后“咚——”地一声,狮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后少女的声音干净清脆。 “父亲,长老们,原谅我今天鲁莽的行为,我替狮子向你们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雨妈跪在地上,膝盖的疼痛她已经感觉不到,地面上的湿气顺着她的膝盖往上,湿了眼眶。 雨林长老看着雨妈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怜爱和同情,仿佛这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培养出来的完美工艺品——雨林唯一的继承人。 “你做什么?快起来啊……”狮子压低了声音,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他们都在看笑话,并没有人想要上前替雨妈解围。 所有人都在笑狮子的无知,笑雨妈的无能,她一生只能服从她父亲的命令。 而他,救不了她。 “霞光城守护者,请回吧。”雨林长老拉长了最后三个字的尾调,特意侧身让出一条路。 前面就是霞谷暖黄色的阳光,夕阳下,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柱,映照在狮子颀长的身影上。往前走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今天的事情就当他鲁莽,从此既往不咎。 他眼眸微闭,唇角轻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请走吧。”雨林长老以为狮子没听见,似乎失去了耐心,向前一步来到了狮子面前。 或许狮子在这之前遇到过很多的危险,替人卖命就是如此。狮子曾一度认为雨妈也和他一样,自由被囚禁的人永远见不到太阳。 可是她不一样。 狮子守护霞光城是一种信仰,可雨妈却是被迫永远困在雨林。 狮子听见雨林长老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威胁他:“她是我女儿,没有人能操控她。她身上有我的影子,只能做我的影子。” 狮子承认,在此之前,他不想蹚这趟浑水。 雨林长老狰狞的面孔在他面前放大,居然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自然也不能带给雨妈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他必须要做出改变! “是吗?我专治‘恶人’。” 话音落地,狮子挥拳就朝着雨林长老脸上挥去。雨林长老稳稳当当挨下了这一拳,踉跄着向身后倒去。 “父亲!”雨妈来不及在乎自己身上的泥渍,见雨林长老受伤,便朝着他奔了过去。 狮子抓住了雨妈的手腕,不让她靠近,却要被雨妈甩开:“狮子!这是雨林,你别太过分了!” “我是在帮你!”狮子怎么也不放手,拽着雨妈的手腕有些发红。 雨妈用力掰开了狮子的手,看向他的眼中满是疏离:“留在雨林是我自愿的,和你无关,你只是雨林的外人。” 是,外人。 他只是一个外人,又何必插手这件事情。是他多管闲事,想要救她,想要带她逃出这片雨林。 可是他忘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才不懂他们所说的亲情,自然也不懂雨妈宁愿当雨林长老的影子也要执意留下。 “好,行……”看着雨妈离开的背影,狮子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也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对于失败的不甘,特别是看见雨妈离开,手中空落落的,那片温度还在,却要逐渐地消散,直到变成一片冰冷。 他失败了,他的第一次勇敢,失败了。 所有人都朝着雨林长老走去,仿佛狮子才是那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他看见雨林长老透过人群看向他挑衅的眼神,他看着雨妈责怪他的表情。 或许太阳和雨从来都不会同时出现的,他生活在太阳之下,自然也沾染了光的勇气。 可雨妈不同,她只有无尽的乌云,还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明天。 谁又说得准呢,本就不该有所交集的两人注定不会有结果。 就当太阳短暂地出现在雨林上空,从此再无明天。 霞谷暖黄色的阳光落在雨林神殿,夕阳依旧亮眼,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柱,映照在狮子的身影上。 往前走了,这一切再与他无关。 第121章 ?? 狮雨篇(下)《守望·如果雨记得》??故事线梳理 黑暗之花的力量制造了红石雨,雨林长老病重,将自己的力量给了雨妈,告诉她:“一定要保护好雨林,不能让雨林落到别人手里。” 自从狮子离开雨林,已经有很久了,雨妈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觉得当时对他说了很重的话。 她想再见狮子一面,和他当面道歉。但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雨林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鸟族向来是以能力论地位,旧的长老离去,新的族长是白鸟,比雨妈年龄还要小。 雨妈知道,父亲不喜欢白鸟,觉得他会威胁雨妈在雨林的地位,迟早得将雨林长老这个职位夺去,总想要暗地搞一些小动作。但是雨妈明面里不好挑明,只得默默替白鸟清除雨林长老布下的陷阱。 雨妈能力有所进步,她不敢和白鸟正面交锋,因为她知道自己敌不过白鸟,这般交锋只是自讨苦吃。 雨妈在乎,白鸟不在乎,他告诉雨妈,他无心管雨林的事务,争下鸟族族长的名号,是为了他的弟弟。 雨妈好像没有听懂白鸟话里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雨林是他和白企的家,要是他们想要,雨妈便会给。 白鸟有些无奈,只得顺着她的话:“我不会想要去抢别人本应该获得的东西,你很厉害了,如果有人质疑你,我会出手帮你。” 听到白鸟的话,雨妈脑海里似乎又想起一个人,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带她一起越过那片大雨,站在所有的流言蜚语面前,替她挡下一切。 可是,她把他搞丢了。 “雨妈,你和白企待在这里,我出去就好。”白鸟的声音将雨妈拉回了现实,白鸟带着白企站在雨妈面前,凑在白企耳边说了什么,白企走向了雨妈。 雨妈牵着白企的手,心底有些不安:“外面很危险吗?我不能不管!” “很危险,不能让白企出去,你也不能受伤,我怕万一……”白鸟止住了话头,继续说道:“来不及了,我已经将鸟群疏散,伤亡太多了,如果我回不来,务必照顾好白企,你也好好活下去。” 白鸟转身便走了,留下雨妈和白企站在这片神殿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雨妈还是像往常一样照顾着白企,却不由也担心起白鸟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雨妈姐姐,我害怕。”白企攥着雨妈的手,身体止不住发抖:“哥哥说捉迷藏很快就会找到我的,这里太黑了,我要去找哥哥。” 雨妈拍着白企的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所有的蜡烛已经用完,雨林似乎已经被黑暗占据,白鸟生死未卜,她不能等了! “白企,你很听话对不对?” “嗯。” “那我现在去找哥哥,你一定要在这里,不能乱走,我马上就带哥哥回来。” “好。” 雨林已经被黑暗占据,黑暗之花的藤蔓长满了整片树林,落在青翠树干的根茎上。地上是死亡的光之生物的尸体,空气中混杂着血液的味道,雨妈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朝着雨林深处走去。 红石雨在肆虐,落在水里砸下,水花落在雨妈身上,带来一丝灼烧的感觉。 她不知道白鸟这个时候会在哪里,只能靠着地上的脚印判断是否有人经过,才能找到白鸟。 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人生活过,雨林上空原本是间歇不断的鸟群,如今只剩下连绵不断的乌云,还有不知道从哪就会下坠的红石雨。 所幸雨林的树洞可以当作庇护所,鸟族估计就在那里,雨妈也有了头绪,朝着树洞的方向走去。 “雨妈?”白鸟看见雨妈时还有些震惊,他不愿看见有人再受伤,他一个人来收拾这一切就好。 雨妈看见白鸟有些不好的脸色,自然也有些心虚,小声解释道:“我把门锁好了,白企不会乱跑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白鸟的话欲言又止,他想起那个无数次躲在雨林树后看着雨妈的身影,他告诉白鸟,要保护好雨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雨妈不知道狮子来过雨林,自然也不知道狮子和白鸟的交易。 “算了,跟我走吧。”白鸟望着外面穿林的红石雨,最终也只得先让雨妈进去躲躲。 果不其然,雨妈没有猜错,白鸟带着雨林的光之生物都在这里。见白鸟带着雨妈回来了,一行人的表情由喜悦逐渐转向了不耐烦。 “她就这么来了?什么也没干,功劳可给她一个人占了。” “之前有雨林长老罩着,如今雨林长老不在了,现在又有白鸟替她说话。” “继承人,守护者……我呸!” …… 人群中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着,每个字都不堪入耳,放肆得似乎不管雨妈是否在这里,雨妈默默握紧了拳头。 “没有雨妈就没有雨林的能量,如果谁觉得雨林待不下去了,现在就走!”白鸟的脸色骤然大变,看向一行人,语气中没有丝毫退让。 整个树洞中鸦雀无声,只听见头上偶尔有水珠滴落在地上的水洼中,外面的雨声和红石坠落的声音交织着。 白鸟看向刚才说得最大声的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给雨妈道歉。” 即使他们闭嘴了,但还是心高气傲的态度:“她可什么都没做。” “我再说一遍,给雨妈道歉。”白鸟依旧面无表情,望着他们的眼中极具震慑力。 良久的沉默。双方都不愿再让步。雨妈也不想看见事情因为自己闹大,压低了声音劝说白鸟道:“算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白鸟没有说话,只是在想着狮子对他说过的话:“雨妈心软,容易被人欺负。” 如果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来说,白鸟会帮助雨妈绝对不只是因为狮子,他不想要权力,而雨妈需要这个身份来保全她在雨林的地位。 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雨妈只要是雨林守护者,这群人就会听她的话。 可是白鸟和狮子都算错了,对雨妈来说,真正的保护不是替她清除困难,而是让她证明自己的力量。 这件事情上,雨林长老的做法是对的,只有雨妈成长了,自然能在雨林立足。 “这人交给你了,相信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白鸟只是淡淡一句话,替雨妈让出一条路。 周围的人也很自觉地散开,逐渐围成一个圈,将雨妈和那人围在圆圈的中心。 这是鸟族决斗的角斗场! 雨妈很快就反应过来,进入防守的准备…… 很多年后,雨妈记起那天的场景,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进入战斗,再怎么被人击倒。 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下意识看向白鸟的方向,想要白鸟能够帮她。 周围充斥着嘲笑的声音,那人凌驾她之上,拽着她的头发大声嘲笑着:“就说了你没能力,只不过小小一招就将你制服了。” 所有人都在嘲笑白鸟的无知,嘲笑她的无能。 雨妈以为她会在白鸟眼中看见失望,但是他似乎更是期待。那种眼神,就好像狮子拉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再加入他的冒险。 她早已没有任何牵挂了,她只在雨林,她一生都在雨林,雨林的一切都该被她掌控。 没有见过太阳又如何,她见证过雨的肆虐,落在她每一寸皮肤,那种感觉只有她知道,她才是雨林的守护者! 周围早已响起了掌声,所有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向雨妈行礼,还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刚才身前那人早已被雨妈制服,跪在她面前。 白鸟看着雨妈,所有人都在向她走近,他没有,但是他说:“恭喜你,雨妈,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 答应的事情?雨妈记得他和她之间可没有约定。 但这一切不再重要,从此,她就是她——雨林唯一的守护者。 然而,一切事物都是有代价的,白企不知何时自己跑了出来,永远消失在了那场红石雨之中。 已经没有人能责怪她了,她是雨林的守护者,可是她却失去了每一个保护她的人。 雨林的雨不会记得一切,一场大雨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冲淡了,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这场大雨里。 大家都说,雨妈整天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雨林神殿冶炼心火,关爱自己的子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这场大雨永远不会停了,只有忙起来才能减少她心底的罪恶感,她配不上这个名号。 比起雨妈,或许更煎熬的是狮子。 他一直跟在雨妈身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天走了之后,狮子想再也不管雨妈的事情了,可他还是来了雨林。 平菇和卡卡整天闹腾,狮子也只能抽空才能来雨林,每次都看见雨妈被欺负,他就偷偷把那些人抓起来揍一顿。 后来白鸟出现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明面上欺负雨妈,只会在她背后说坏话,有时候还会在雨妈面前说。 雨妈也不反抗,就当做没听见。他们知道雨妈好惹,下一次又继续。 这么一来一回,狮子每次都要收拾那些说闲话的。他真想去找雨妈,她就没点脾气的吗? 又想到自己是偷偷跑来雨林,偷偷跟着雨妈,这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更加远离他。 红石雨降临之后,狮子很忙也没来得及去雨林,知道雨妈坐稳了雨林守护者的位置,自然也知道白企死亡,白鸟病了一场,便说白企走丢了,要去找白企。 狮子想去雨林,又害怕雨妈不会理他。 终于,纠结了很多天,他还是去了。 雨林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昔日的欢声笑语如今变成了一片寂寥,各个族群的长老安分了不少,整个雨林神殿只剩下雨妈一个人。 雨妈还在冶炼心火,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雨妈,我……”狮子压低了声音,声音带着一丝柔气,似乎在试探她是否还记得他。 雨妈愣在那里,心跳仿佛被冻住了一般,眼睛盯着前方,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眼眶瞬间有些酸涩。 “哎,你别哭。”狮子有些手忙脚乱,扫视了一周,赶忙上前扯起自己的衣袖就往雨妈脸上擦。 因为狮子的靠近,雨妈居然哭得更厉害了:“狮子,你终于来了。” 终于…… “终于”的意思是,她一直在等他吗? 狮子有些慌张,他的心跳声响彻整个房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一直在。” 雨妈在狮子的怀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斗篷,他轻拍着雨妈的背,就像时间又回到了那个下雨天,他紧握着她的手。 雨妈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身体仿佛被固定在那里:“我只有你了。” “我一直在的。” 一直在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了你一次又一次。 所有人都觉得下雨不会有太阳,直到某一天,太阳会出现。 如果雨记得,那它一定等过阳光。 第122章 ?鸟枭篇(上)《背影·无法靠近的距离》??故事线梳理 “看见你,我会想起我的弟弟。” “对他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 “你不是我的替代,你就是你自己。” “对我来说……你是另一种独特的存在。” ?鸟枭篇(上)《背影·无法靠近的距离》??故事线梳理 雨林的鸟族一直是衷属于雨林长老的管控之下,黑暗暗流涌动,雨林长老后继无人,各大长老自然蠢蠢欲动,想要一举拿下雨林长老这个位置。 他们自然是不把雨妈放在眼里的,明面上对雨妈百般嘲讽,背地里自然也没少搞小动作。 雨妈在雨林神殿闹开了,雨林长老受伤,一众人往雨林神殿赶去。说着是关心,其实各怀鬼胎,都盼着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人群中两个逆行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稍微大一点的少年戴着白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手上牵着的孩子看起来没多大,是个生面孔,一双清澈的黑色大眼睛望着周围乌压压一片的人,有些好奇和害怕,朝着身边的靠近了些。 “别乱走。”少年看了一眼孩子,将帽檐拉起来些,才看清他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不似的他年龄般的成熟和凌冽。 “我们要去哪……”孩子指着周围的人,似乎觉得他们两个人不跟着大家往一个方向走,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在对上远处那双老鹰一般阴险狡诈的眼神时,便不再想要理会,牵着孩子想要往另一条路上走。 谁料那人便跟了上来,直接叫手下人拦住了少年:“白鸟,我说过,这是雨林,你要听我的话,不要沾染一些臭毛病。你看看,哎呦……这倒好,带回来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鸟族族长说着,上手提着孩子和白鸟头上相似的耳朵,力度也不少,孩子疼得说不出话,但看着鸟族族长凶神恶煞的表情,孩子一个字也不敢说。 “放手!”白鸟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抽出手中的尖刀,落在鸟族族长拽着孩子的手背上。 鸟族族长下意识地收手,谁知白鸟根本就没想过要收手,刀尖划过手背,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刀痕。 雨水落在刀上,刀刃闪过一丝银色的光泽,白鸟擦了擦刀上的痕迹,有些不耐烦,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鸟族族长吃痛,指着白鸟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白鸟你真不识好歹,你说说你和我统一战线多好,非要和我作对!” 族长手下的几人将白鸟和孩子围住,他们手上没有武器,现在自然也不敢动白鸟,只是在气势上吓唬一下他。 白鸟见过太多打斗的场面,他不愿展露自己的锋芒,可是鸟族族长非要逼他就范。 “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斗争,谁来都无法改变。但如果你要动我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白鸟收起了刀,牵着孩子往雨林深处走去:“有时间还是多管一下雨林长老的事情吧,坏事做多了会被反噬。” “说什么屁话!”鸟族族长拍了拍衣袖,转身又变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走吧,可不能让水母抢了功劳。” 白鸟带着孩子往前走着,表情恢复了之前的阴冷,将帽檐往下压。他好像又想到了刚才的场景,停下脚步,查看刚才鸟族族长碰过的地方。 孩子的耳朵有些泛红,所幸没有受伤,白鸟看向孩子,眼底有了一丝晦暗不明:“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们很多人,会伤害你。”孩子微微动了动耳朵,才从白鸟的手心挣脱出来。 白鸟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人受了欺负还憋着不说的,只是声音柔和了不少,看向孩子郑重其事地说:“没人能伤害我们。” 白鸟之前的生活只是平淡地想过完这一生,但是当他在雪隐峰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过来问白鸟:“你能带我回家吗?” 白鸟起初有些诧异,倒不是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句,而是面前的这个孩子,和他实在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这个孩子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以为这是看见了自己的幻觉。 “你家人在哪?”白鸟虽然不愿多管闲事,但还不至于冷血到放着这么小的孩子不管的地步。 “他们走了……”孩子听起来有些悲伤,只攥着白鸟的衣角,似乎不想再松开。 白鸟还在想办法,却被眼前的孩子一把抱住:“我不想跟着他们走,他们把我丢在这里,好冷好冷……” 是被丢弃的孩子。 白鸟心底有一些触动,虽然他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但当他看见这个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居然有了一点自己的情感。 他自然不愿说服他人说“他们是你的父母,你就应该跟着他们走,即使他们抛弃了你”这种话,这种对于白鸟来说只是暂时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 鸟族族长来找过白鸟很多次,希望他能够为鸟族效命,白鸟不愿搭理他。族长只是觊觎雨林长老的权利和地位,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子民。 白鸟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于是选择躲起来。他以为自己不在雨林,鸟族族长就不会再找他。可是他猜错了人心,鸟族族长在背后百般刁难,导致所有人都视他为眼中钉。 不是他不想带这个孩子回去,而是靠近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太危险了。 他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怎么会妄想光明会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灰色的眸子停留在这个孩子身上许久,外面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落在白鸟的肩上,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能再躲下去! “跟着我,你很危险。”白鸟看着孩子期盼的眼神,还是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我不怕的。”孩子异常坚定。 是啊,这么大的雪,他一个人都挺过来了,他还害怕什么呢? “看见你,我会想起我的弟弟。” “对他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 “你不是我的替代,你就是你自己。” “对我来说……你是另一种独特的存在。” ?鸟枭篇(上)《背影·无法靠近的距离》??故事线梳理 雨林的鸟族一直是衷属于雨林长老的管控之下,黑暗暗流涌动,雨林长老后继无人,各大长老自然蠢蠢欲动,想要一举拿下雨林长老这个位置。 他们自然是不把雨妈放在眼里的,明面上对雨妈百般嘲讽,背地里自然也没少搞小动作。 雨妈在雨林神殿闹开了,雨林长老受伤,一众人往雨林神殿赶去。说着是关心,其实各怀鬼胎,都盼着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人群中两个逆行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稍微大一点的少年戴着白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手上牵着的孩子看起来没多大,是个生面孔,一双清澈的黑色大眼睛望着周围乌压压一片的人,有些好奇和害怕,朝着身边的靠近了些。 “别乱走。”少年看了一眼孩子,将帽檐拉起来些,才看清他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不似的他年龄般的成熟和凌冽。 “我们要去哪……”孩子指着周围的人,似乎觉得他们两个人不跟着大家往一个方向走,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在对上远处那双老鹰一般阴险狡诈的眼神时,便不再想要理会,牵着孩子想要往另一条路上走。 谁料那人便跟了上来,直接叫手下人拦住了少年:“白鸟,我说过,这是雨林,你要听我的话,不要沾染一些臭毛病。你看看,哎呦……这倒好,带回来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鸟族族长说着,上手提着孩子和白鸟头上相似的耳朵,力度也不少,孩子疼得说不出话,但看着鸟族族长凶神恶煞的表情,孩子一个字也不敢说。 “放手!”白鸟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抽出手中的尖刀,落在鸟族族长拽着孩子的手背上。 鸟族族长下意识地收手,谁知白鸟根本就没想过要收手,刀尖划过手背,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刀痕。 雨水落在刀上,刀刃闪过一丝银色的光泽,白鸟擦了擦刀上的痕迹,有些不耐烦,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鸟族族长吃痛,指着白鸟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白鸟你真不识好歹,你说说你和我统一战线多好,非要和我作对!” 族长手下的几人将白鸟和孩子围住,他们手上没有武器,现在自然也不敢动白鸟,只是在气势上吓唬一下他。 白鸟见过太多打斗的场面,他不愿展露自己的锋芒,可是鸟族族长非要逼他就范。 “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斗争,谁来都无法改变。但如果你要动我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白鸟收起了刀,牵着孩子往雨林深处走去:“有时间还是多管一下雨林长老的事情吧,坏事做多了会被反噬。” “说什么屁话!”鸟族族长拍了拍衣袖,转身又变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走吧,可不能让水母抢了功劳。” 白鸟带着孩子往前走着,表情恢复了之前的阴冷,将帽檐往下压。他好像又想到了刚才的场景,停下脚步,查看刚才鸟族族长碰过的地方。 孩子的耳朵有些泛红,所幸没有受伤,白鸟看向孩子,眼底有了一丝晦暗不明:“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们很多人,会伤害你。”孩子微微动了动耳朵,才从白鸟的手心挣脱出来。 白鸟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人受了欺负还憋着不说的,只是声音柔和了不少,看向孩子郑重其事地说:“没人能伤害我们。” 白鸟之前的生活只是平淡地想过完这一生,但是当他在雪隐峰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过来问白鸟:“你能带我回家吗?” 白鸟起初有些诧异,倒不是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句,而是面前的这个孩子,和他实在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这个孩子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以为这是看见了自己的幻觉。 “你家人在哪?”白鸟虽然不愿多管闲事,但还不至于冷血到放着这么小的孩子不管的地步。 “他们走了……”孩子听起来有些悲伤,只攥着白鸟的衣角,似乎不想再松开。 白鸟还在想办法,却被眼前的孩子一把抱住:“我不想跟着他们走,他们把我丢在这里,好冷好冷……” 是被丢弃的孩子。 白鸟心底有一些触动,虽然他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但当他看见这个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居然有了一点自己的情感。 他自然不愿说服他人说“他们是你的父母,你就应该跟着他们走,即使他们抛弃了你”这种话,这种对于白鸟来说只是暂时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 鸟族族长来找过白鸟很多次,希望他能够为鸟族效命,白鸟不愿搭理他。族长只是觊觎雨林长老的权利和地位,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子民。 白鸟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于是选择躲起来。他以为自己不在雨林,鸟族族长就不会再找他。可是他猜错了人心,鸟族族长在背后百般刁难,导致所有人都视他为眼中钉。 不是他不想带这个孩子回去,而是靠近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太危险了。 他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怎么会妄想光明会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灰色的眸子停留在这个孩子身上许久,外面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落在白鸟的肩上,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能再躲下去! “跟着我,你很危险。”白鸟看着孩子期盼的眼神,还是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我不怕的。”孩子异常坚定。 是啊,这么大的雪,他一个人都挺过来了,他还害怕什么呢? 第123章 ?鸟枭篇(中)《背影·无法靠近的距离》??故事线梳理 鸟族是群居动物,一向很排外。 之前大家都不管白鸟我行我素,一部分原因是和自己无关,如今白鸟带回一个和他一样不伦不类的小孩。 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之前大家还能在雨林偶尔看见白鸟,现在是直接不出来见人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藏着事情,和那个孩子也脱不了干系。 雨妈的事情一闹,雨林不少躁动的生物也安分下来,水母族群那边没有动静,鸟族族长这边倒是按捺不住了。 眼看着雨林长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禁阁长老有书信传来,星盘异动,怕是黑暗将要降临。 鸟族族长可没办法把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都交给雨妈,他的目标自然是整个雨林,但是雨林长老不松手,他只好强夺。 白鸟那边有人盯着,最近没有动作,就怕白鸟突然动手,坏了鸟族族长的好事。 鸟族族长不能再等了,他要把计划提前。 白鸟带那个孩子回来,也只是没有办法,他一个人生活惯了,自然也不想另一个人会出现。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白鸟给孩子找来了自己的衣服和斗篷,穿在孩子身上有些大了,衣摆的一截拖在地上。 孩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对白鸟提的问题很是疑惑,缓缓地摇了摇头。 白鸟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孩子:“你是企鹅?” 孩子摸了摸头上的耳朵,和白鸟相似,不仔细看真会误以为他也是鸟族的。 孩子有些犹豫,点了点头,听见白鸟的声音:“那就叫你‘白企’吧。” 白鸟是很嫌麻烦的人,但又觉得这样有些草率,于是多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自己取一个。” 孩子看着白鸟,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问道:“你是叫‘白鸟’吗?” “嗯。” 孩子看起来很高兴,拍着双手直接跳了起来:“我是白企,你是白鸟,那你可以是我哥哥吗?” 白鸟看着孩子,灰色的瞳孔中有了一丝颤抖:“……好。” 白鸟想过会有人盯上自己,会有人对他动手,但是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鸟族族长安插在他面前的人不见了,这几天也没有出现过。 白鸟这段时间一直避着他们,没有离开雨林,雨妈被罚禁闭被关小黑屋,白鸟以为鸟族族长会安分一点,不去惹是生非,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总会有的。 雨妈受伤了。 理应来说,雨妈的事情和白鸟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甚至只是见面之交,谈不上认识。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是,白鸟很久没有出门,雨妈被袭击的那天,刚好是白鸟出去的那天。 再加上之前白鸟本就在鸟族流传着一些谣言,说他一直不表明立场。就是想要撺掇鸟族长老,自己站上雨林长老的位置。 雨妈昏迷不醒,再加上雨林人人口口相传,这些话自然也就落入了雨林长老耳中。 “哥哥,你要去吗?”白企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白鸟在房间里学习写字,看见雨林长老派人送来的信件,也能看懂一些。 信上写着,让白鸟同意接受调查,暂时将他关押,直到雨妈醒来查明真相。 “清者自清”,白鸟向来是相信这句话的,但是现在他知道鸟族长老从中作梗,自然是没有留下证据,雨妈一时半会也不能醒来。如果雨妈醒了,也不一定能给他作证。 这个局要怎么解? 白鸟只有死路一条。 白企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看着白鸟的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哥哥,我们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白企不怕,哥哥也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白企抱着白鸟的手臂,第一次感觉到白鸟身体的颤抖,指尖的冰凉让白企有些害怕。 他不害怕自己受伤,他害怕白鸟会被人冤枉。 只有他相信白鸟了,他一定要救白鸟。 白鸟看着门外雨林长老派来盯着他的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灰色的眸子盯着门外的方向:“告诉他,我会去的。” 听到白鸟的话,门外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侧身摆手,给白鸟让出一条路:“那就请吧。” “我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白企。”白鸟丝毫没有退让,将白企护在身后,即使他现在并没有谈条件的能力。 门外的人挑眉,觉得白鸟有些好笑,什么话也没说,似乎也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目标是白鸟和白企两个人。 “那你请回吧,我不接受去接受调查。”白鸟声音依旧坚定,即使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完全不占上风。 “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门外闯进几人,似乎要将白鸟和白企围住,一起绑走。 白鸟眉头微皱,盯着那几人的方向。 “砰——” 大把的烟花在几人面前绽开,阻隔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将白鸟和白企护住。 “我不想动手,你们如果这都做不到,还是早点放弃这个想法。”白鸟握紧的拳头微微张开,这些烟花是他早知道有今天,只是吓唬他们,但似乎有些作用。 白鸟不是不想动手,只是敌众我寡,真要动手,白鸟胜算不大。 他们既然能大费周章将今天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就算躲过了一劫,今后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只有永绝后患。 “你这是蔑视雨林的规矩!” 规矩?现在的雨林明面上和气,背地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挑明。 “好,我也不想坏了规矩。”白鸟反而松了口:“只要让白企平安从雨林出去,我就和你们走。” “哥哥……”白企紧紧攥住白鸟的衣袖,眼睛里有了一片薄雾:“我不要和你分开。” 门外的人看着白企,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笑了起来:“白鸟,看来这孩子对你来说是真的不一样。” “少废话。” “那好,这事我得去和各大长老汇报。我们的人时时刻刻会盯着你们两个,谅你也不敢搞小动作。真相没查清之前,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的人走后,房间的气氛到达了冰点,白企知道自己的命运,白鸟是想保护自己,但是他也想保护白鸟。 白鸟看着白企,压低了声音:“白企,听着,你要去霞光城找狮子,和他说雨妈现在有危险。” 他没有办法,这是唯一的寄托。 白鸟会在雨林看见狮子,之前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白鸟知道狮子在暗中清除雨妈身边的障碍,和雨妈有关的事情,狮子不会不管。雨林的人不敢动狮子,她他只能铤而走险让白企出去,才有办法救他和白企。 答应放白企离开的那天,一行人都在雨林神殿聚集,包括昏迷中的雨妈。 白鸟越过人群,看见鸟族族长落在自己身上不安好心的眼神,自然也想到白企这一遭不会安稳到达霞光城。 雨林长老的目光也落在白鸟身上,但不同于鸟族族长,雨林长老眼中更多的是怀疑,还有迫切想要惩治罪人的心。 白鸟早就料到今天必定不会安稳,保全白企是他唯一的目的。 “白企,你走吧。”雨林长老依旧让人拦着白鸟,只让白企往霞谷的方向走。 白企隔着人群看向白鸟,那双灰色的眼眸居然泛出一丝红色,白企心跳得很快,察觉到事情绝对不像这么简单。 白鸟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嗯,去吧。” 但想到白鸟还交给他任务,现在只有他能够救哥哥了。 白企朝霞谷飞去,还没有飞远,就听见身后鸟族族长的声音:“白企擅闯雨林鸟族,立即捉拿归案!” 身后扑腾起的鸟群乌压压地朝白企飞去,慌乱之下,白企失去了重心,朝着身下的云层跌落…… 糟了! 意想之中的攻击没有到来,白企的周围升起点点星光,像是白色的火焰,靠近他的人,翅膀都被烈火点燃,没有丝毫留情。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交织着呐喊的声音。 “哥哥……”白企知道是白鸟将自己的能量和法术全部给了白企,白鸟有危险。他不能犹豫,他要去救白鸟! 鸟族是群居动物,一向很排外。 之前大家都不管白鸟我行我素,一部分原因是和自己无关,如今白鸟带回一个和他一样不伦不类的小孩。 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之前大家还能在雨林偶尔看见白鸟,现在是直接不出来见人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藏着事情,和那个孩子也脱不了干系。 雨妈的事情一闹,雨林不少躁动的生物也安分下来,水母族群那边没有动静,鸟族族长这边倒是按捺不住了。 眼看着雨林长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禁阁长老有书信传来,星盘异动,怕是黑暗将要降临。 鸟族族长可没办法把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都交给雨妈,他的目标自然是整个雨林,但是雨林长老不松手,他只好强夺。 白鸟那边有人盯着,最近没有动作,就怕白鸟突然动手,坏了鸟族族长的好事。 鸟族族长不能再等了,他要把计划提前。 白鸟带那个孩子回来,也只是没有办法,他一个人生活惯了,自然也不想另一个人会出现。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白鸟给孩子找来了自己的衣服和斗篷,穿在孩子身上有些大了,衣摆的一截拖在地上。 孩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对白鸟提的问题很是疑惑,缓缓地摇了摇头。 白鸟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孩子:“你是企鹅?” 孩子摸了摸头上的耳朵,和白鸟相似,不仔细看真会误以为他也是鸟族的。 孩子有些犹豫,点了点头,听见白鸟的声音:“那就叫你‘白企’吧。” 白鸟是很嫌麻烦的人,但又觉得这样有些草率,于是多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自己取一个。” 孩子看着白鸟,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问道:“你是叫‘白鸟’吗?” “嗯。” 孩子看起来很高兴,拍着双手直接跳了起来:“我是白企,你是白鸟,那你可以是我哥哥吗?” 白鸟看着孩子,灰色的瞳孔中有了一丝颤抖:“……好。” 白鸟想过会有人盯上自己,会有人对他动手,但是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鸟族族长安插在他面前的人不见了,这几天也没有出现过。 白鸟这段时间一直避着他们,没有离开雨林,雨妈被罚禁闭被关小黑屋,白鸟以为鸟族族长会安分一点,不去惹是生非,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总会有的。 雨妈受伤了。 理应来说,雨妈的事情和白鸟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甚至只是见面之交,谈不上认识。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是,白鸟很久没有出门,雨妈被袭击的那天,刚好是白鸟出去的那天。 再加上之前白鸟本就在鸟族流传着一些谣言,说他一直不表明立场。就是想要撺掇鸟族长老,自己站上雨林长老的位置。 雨妈昏迷不醒,再加上雨林人人口口相传,这些话自然也就落入了雨林长老耳中。 “哥哥,你要去吗?”白企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白鸟在房间里学习写字,看见雨林长老派人送来的信件,也能看懂一些。 信上写着,让白鸟同意接受调查,暂时将他关押,直到雨妈醒来查明真相。 “清者自清”,白鸟向来是相信这句话的,但是现在他知道鸟族长老从中作梗,自然是没有留下证据,雨妈一时半会也不能醒来。如果雨妈醒了,也不一定能给他作证。 这个局要怎么解? 白鸟只有死路一条。 白企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看着白鸟的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哥哥,我们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白企不怕,哥哥也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白企抱着白鸟的手臂,第一次感觉到白鸟身体的颤抖,指尖的冰凉让白企有些害怕。 他不害怕自己受伤,他害怕白鸟会被人冤枉。 只有他相信白鸟了,他一定要救白鸟。 白鸟看着门外雨林长老派来盯着他的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灰色的眸子盯着门外的方向:“告诉他,我会去的。” 听到白鸟的话,门外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侧身摆手,给白鸟让出一条路:“那就请吧。” “我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白企。”白鸟丝毫没有退让,将白企护在身后,即使他现在并没有谈条件的能力。 门外的人挑眉,觉得白鸟有些好笑,什么话也没说,似乎也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目标是白鸟和白企两个人。 “那你请回吧,我不接受去接受调查。”白鸟声音依旧坚定,即使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完全不占上风。 “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门外闯进几人,似乎要将白鸟和白企围住,一起绑走。 白鸟眉头微皱,盯着那几人的方向。 “砰——” 大把的烟花在几人面前绽开,阻隔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将白鸟和白企护住。 “我不想动手,你们如果这都做不到,还是早点放弃这个想法。”白鸟握紧的拳头微微张开,这些烟花是他早知道有今天,只是吓唬他们,但似乎有些作用。 白鸟不是不想动手,只是敌众我寡,真要动手,白鸟胜算不大。 他们既然能大费周章将今天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就算躲过了一劫,今后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只有永绝后患。 “你这是蔑视雨林的规矩!” 规矩?现在的雨林明面上和气,背地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挑明。 “好,我也不想坏了规矩。”白鸟反而松了口:“只要让白企平安从雨林出去,我就和你们走。” “哥哥……”白企紧紧攥住白鸟的衣袖,眼睛里有了一片薄雾:“我不要和你分开。” 门外的人看着白企,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笑了起来:“白鸟,看来这孩子对你来说是真的不一样。” “少废话。” “那好,这事我得去和各大长老汇报。我们的人时时刻刻会盯着你们两个,谅你也不敢搞小动作。真相没查清之前,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的人走后,房间的气氛到达了冰点,白企知道自己的命运,白鸟是想保护自己,但是他也想保护白鸟。 白鸟看着白企,压低了声音:“白企,听着,你要去霞光城找狮子,和他说雨妈现在有危险。” 他没有办法,这是唯一的寄托。 白鸟会在雨林看见狮子,之前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白鸟知道狮子在暗中清除雨妈身边的障碍,和雨妈有关的事情,狮子不会不管。雨林的人不敢动狮子,她他只能铤而走险让白企出去,才有办法救他和白企。 答应放白企离开的那天,一行人都在雨林神殿聚集,包括昏迷中的雨妈。 白鸟越过人群,看见鸟族族长落在自己身上不安好心的眼神,自然也想到白企这一遭不会安稳到达霞光城。 雨林长老的目光也落在白鸟身上,但不同于鸟族族长,雨林长老眼中更多的是怀疑,还有迫切想要惩治罪人的心。 白鸟早就料到今天必定不会安稳,保全白企是他唯一的目的。 “白企,你走吧。”雨林长老依旧让人拦着白鸟,只让白企往霞谷的方向走。 白企隔着人群看向白鸟,那双灰色的眼眸居然泛出一丝红色,白企心跳得很快,察觉到事情绝对不像这么简单。 白鸟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嗯,去吧。” 但想到白鸟还交给他任务,现在只有他能够救哥哥了。 白企朝霞谷飞去,还没有飞远,就听见身后鸟族族长的声音:“白企擅闯雨林鸟族,立即捉拿归案!” 身后扑腾起的鸟群乌压压地朝白企飞去,慌乱之下,白企失去了重心,朝着身下的云层跌落…… 糟了! 意想之中的攻击没有到来,白企的周围升起点点星光,像是白色的火焰,靠近他的人,翅膀都被烈火点燃,没有丝毫留情。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交织着呐喊的声音。 “哥哥……”白企知道是白鸟将自己的能量和法术全部给了白企,白鸟有危险。他不能犹豫,他要去救白鸟! 第124章 ?鸟枭篇(下)《背影·无法靠近的距离》??故事线梳理 白枭每次看到脑海里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即使知道了下一秒和最后的结局,他依旧还会想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他不认识的人,他从来不会说的话,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了他的记忆。 白枭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似乎还在与梦中的这场记忆搏斗。 白鸟把所有的能量全都给了白企,自己便没了还手的能力,一行人很快将他绑了起来。 “白鸟私通外族,袭击雨妈,如今又抵抗不从,不知雨林长老如何定夺此事?”鸟族族长俨然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着白鸟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说雨林长老不喜欢白鸟,但是他也不愿过多插手鸟族内部的事情。 雨林长老叹了一口气:“白鸟,你这叫我如何是好?” 刚才因为追击白企受伤的鸟群已经回来,白鸟看着他们身上被火焰灼烧的伤疤,心底竟生出一丝不适。 白鸟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我和雨妈无冤无仇,为何要袭击她?倒是族长,你好像有点过于关心我私人的事情了。” 即使处于弱势,白鸟依旧没有半点退步,他要撑住,撑到白企带人回来,或者白企彻底逃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少血口喷人!”鸟族族长有些气急败坏。 “一直反对雨妈成为雨林守护者的是你,不是我,谁有矛盾谁自己清楚。”即使白鸟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还是决定殊死一搏。 “你……” 鸟族族长说着就要冲上去,被雨林长老拦下了:“够了,都别吵了。” 虽然鸟族族长不想听雨林长老的话,但终究身份在这里,这般不服从有失礼仪。 “白鸟,雨妈被袭击那天,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自己的房间,教白企认字。” “一直在房间吗?” “不是。”白鸟如实回答。 “出门做什么了?” “鸟族族长派来监视我的人走了,我去问书虫要了些书。”白鸟这句也是实话,但唯独提到了鸟族族长,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监视?”雨林长老似乎很快就被白鸟的话引导了。 “喂,白鸟,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和雨妈可没什么关系……” 鸟族族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鸟抢过了话头:“我可没说你监视我是和雨妈有关系,可别自己漏了马脚。” “谁提雨妈了?我只是怕你带着那死小孩,不放心族人罢了。”鸟族族长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 “行了,白鸟,你的话可以捏造,书虫那边我会派人核实,但是我们不能放你走。”雨林长老有些无奈,但对于模棱两可的话术,他谁也不能相信。 或许没有权力和地位就是如此,说话没有任何人会支持,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白鸟一直不理解那些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或许今天,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同时,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 白枭看不清白企到底做了什么才说服狮子来到雨林,或许这些痛苦的记忆对于白企来说,是转身就可以忘记的事情。 忘记痛苦,白企能够做到,但是白枭做不到。 躲在别人记忆里的窥探者,自然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狮子一来就看见一行人围成一个圈在雨林神殿,神殿的中央是白鸟和鸟族族长,雨林长老正在一旁端坐着,看着这一场闹剧。 狮子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白企刚要冲过去,就被狮子拦住了:“别过去。” 狮子知道,这是鸟族的角斗场。 一切群居的族群自然需要一个领军人物,通常以能力论地位,关乎着整个族群的命运。 如今白鸟向鸟族族长发起了决斗,自然是想要争夺族长的位置。 可是……白鸟体内没有任何能量,他又怎么是鸟族族长的对手? 白枭站在角落,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和他一样看着白鸟的白企,白枭替白鸟捏了一把汗,梦魇似乎也进入到了最焦灼的时刻。 第一回合,不出意外地,白鸟被击倒了,他灰色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直直地看向了白枭的方向。 白枭想要冲上去帮助白鸟,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他。这些都是白枭的梦境,他们都看不见他。 “哥哥!我们不打了,我们回家……”白企稚嫩在空荡的雨林神殿回荡着,传入白鸟的耳朵时,已经模糊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狮子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的雨妈身上,她皱着眉,似乎外界的一切对她都有感应。 她也希望白鸟能够赢! “白企,过来。”狮子悄悄拉住了白企,将白企体内的能量度出,再将自己的能量注入其中…… 白鸟眼前一片空白,他看见了很多人从他面前闪过,那些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能量在他体内流转,变成一道清厉的目光,落在鸟族族长身上。 就像这样!白鸟,将之前所有积压的情绪,还有对这一切不公的待遇,都在这一刻—— 粉碎吧! 骤然,白鸟握紧了拳头,朝着鸟族族长奔去…… 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白鸟一击,对面的人立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全场哗然,但似乎没有人赞同白鸟,不少人上前搀扶鸟族族长,不少议论的声音指责着白鸟。 他还是无法改变。 白鸟有些颓然,只是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和孤立无援,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突然,台下响起了掌声,一道清脆有力的声音出现:“从今天起,白鸟就是鸟族族长,之前这个不中用的老家伙是时候该清理出去了。” 众人有些疑惑,看着声音的来源有些气愤。 “狮子?霞谷的人?” “就是他,上一次带着雨妈来这里闹事,这才过几天,又来了。” “多管闲事。” 狮子自然是对这些声音不在意,他又不是雨林的人,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他只在意雨妈的感受。 如今有人要威胁雨妈,狮子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个人受到惩罚。 狮子毫不犹豫地飞向神殿中心,站在白鸟的身边,朝着众人道:“大家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总不能反悔吧。” 白鸟看着狮子,突然明白了刚才体内的能量来源,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白枭的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不清任何人的模样,只当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结束了。 醒来之后的每一天,白枭都会忘记梦里面的内容。他只知道有个人和他约定,哥哥要当音乐家,白枭要成为表演家。 哥哥是谁?好像不重要。 似乎有人刻意压制住白枭的想法。 但是当白鸟第一次出现在白枭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白鸟身上。 白枭不知道为什么白鸟总是跟着他,又会叫他白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像对白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不同于亲情,是另一种情感。 每当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模糊的,只有白鸟,永远站在发光的地方,永远清晰。 也好。 白枭这么说服自己,即使白鸟离开很久,白枭也会梦到他。 白鸟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让所有的记忆和情感都封存在永无止境的梦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有的痛苦和不安由他来承担好了。 白鸟能够清醒,就是白枭唯一的愿望。 他只要站在白鸟身后,看一眼他的背影,即使无法靠近也没关系。 白枭每次看到脑海里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即使知道了下一秒和最后的结局,他依旧还会想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他不认识的人,他从来不会说的话,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了他的记忆。 白枭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似乎还在与梦中的这场记忆搏斗。 白鸟把所有的能量全都给了白企,自己便没了还手的能力,一行人很快将他绑了起来。 “白鸟私通外族,袭击雨妈,如今又抵抗不从,不知雨林长老如何定夺此事?”鸟族族长俨然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着白鸟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说雨林长老不喜欢白鸟,但是他也不愿过多插手鸟族内部的事情。 雨林长老叹了一口气:“白鸟,你这叫我如何是好?” 刚才因为追击白企受伤的鸟群已经回来,白鸟看着他们身上被火焰灼烧的伤疤,心底竟生出一丝不适。 白鸟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我和雨妈无冤无仇,为何要袭击她?倒是族长,你好像有点过于关心我私人的事情了。” 即使处于弱势,白鸟依旧没有半点退步,他要撑住,撑到白企带人回来,或者白企彻底逃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少血口喷人!”鸟族族长有些气急败坏。 “一直反对雨妈成为雨林守护者的是你,不是我,谁有矛盾谁自己清楚。”即使白鸟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还是决定殊死一搏。 “你……” 鸟族族长说着就要冲上去,被雨林长老拦下了:“够了,都别吵了。” 虽然鸟族族长不想听雨林长老的话,但终究身份在这里,这般不服从有失礼仪。 “白鸟,雨妈被袭击那天,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自己的房间,教白企认字。” “一直在房间吗?” “不是。”白鸟如实回答。 “出门做什么了?” “鸟族族长派来监视我的人走了,我去问书虫要了些书。”白鸟这句也是实话,但唯独提到了鸟族族长,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监视?”雨林长老似乎很快就被白鸟的话引导了。 “喂,白鸟,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和雨妈可没什么关系……” 鸟族族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鸟抢过了话头:“我可没说你监视我是和雨妈有关系,可别自己漏了马脚。” “谁提雨妈了?我只是怕你带着那死小孩,不放心族人罢了。”鸟族族长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 “行了,白鸟,你的话可以捏造,书虫那边我会派人核实,但是我们不能放你走。”雨林长老有些无奈,但对于模棱两可的话术,他谁也不能相信。 或许没有权力和地位就是如此,说话没有任何人会支持,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白鸟一直不理解那些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或许今天,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同时,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 白枭看不清白企到底做了什么才说服狮子来到雨林,或许这些痛苦的记忆对于白企来说,是转身就可以忘记的事情。 忘记痛苦,白企能够做到,但是白枭做不到。 躲在别人记忆里的窥探者,自然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狮子一来就看见一行人围成一个圈在雨林神殿,神殿的中央是白鸟和鸟族族长,雨林长老正在一旁端坐着,看着这一场闹剧。 狮子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白企刚要冲过去,就被狮子拦住了:“别过去。” 狮子知道,这是鸟族的角斗场。 一切群居的族群自然需要一个领军人物,通常以能力论地位,关乎着整个族群的命运。 如今白鸟向鸟族族长发起了决斗,自然是想要争夺族长的位置。 可是……白鸟体内没有任何能量,他又怎么是鸟族族长的对手? 白枭站在角落,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和他一样看着白鸟的白企,白枭替白鸟捏了一把汗,梦魇似乎也进入到了最焦灼的时刻。 第一回合,不出意外地,白鸟被击倒了,他灰色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直直地看向了白枭的方向。 白枭想要冲上去帮助白鸟,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他。这些都是白枭的梦境,他们都看不见他。 “哥哥!我们不打了,我们回家……”白企稚嫩在空荡的雨林神殿回荡着,传入白鸟的耳朵时,已经模糊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狮子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的雨妈身上,她皱着眉,似乎外界的一切对她都有感应。 她也希望白鸟能够赢! “白企,过来。”狮子悄悄拉住了白企,将白企体内的能量度出,再将自己的能量注入其中…… 白鸟眼前一片空白,他看见了很多人从他面前闪过,那些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能量在他体内流转,变成一道清厉的目光,落在鸟族族长身上。 就像这样!白鸟,将之前所有积压的情绪,还有对这一切不公的待遇,都在这一刻—— 粉碎吧! 骤然,白鸟握紧了拳头,朝着鸟族族长奔去…… 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白鸟一击,对面的人立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全场哗然,但似乎没有人赞同白鸟,不少人上前搀扶鸟族族长,不少议论的声音指责着白鸟。 他还是无法改变。 白鸟有些颓然,只是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和孤立无援,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突然,台下响起了掌声,一道清脆有力的声音出现:“从今天起,白鸟就是鸟族族长,之前这个不中用的老家伙是时候该清理出去了。” 众人有些疑惑,看着声音的来源有些气愤。 “狮子?霞谷的人?” “就是他,上一次带着雨妈来这里闹事,这才过几天,又来了。” “多管闲事。” 狮子自然是对这些声音不在意,他又不是雨林的人,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他只在意雨妈的感受。 如今有人要威胁雨妈,狮子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个人受到惩罚。 狮子毫不犹豫地飞向神殿中心,站在白鸟的身边,朝着众人道:“大家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总不能反悔吧。” 白鸟看着狮子,突然明白了刚才体内的能量来源,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白枭的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不清任何人的模样,只当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结束了。 醒来之后的每一天,白枭都会忘记梦里面的内容。他只知道有个人和他约定,哥哥要当音乐家,白枭要成为表演家。 哥哥是谁?好像不重要。 似乎有人刻意压制住白枭的想法。 但是当白鸟第一次出现在白枭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白鸟身上。 白枭不知道为什么白鸟总是跟着他,又会叫他白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像对白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不同于亲情,是另一种情感。 每当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模糊的,只有白鸟,永远站在发光的地方,永远清晰。 也好。 白枭这么说服自己,即使白鸟离开很久,白枭也会梦到他。 白鸟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让所有的记忆和情感都封存在永无止境的梦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有的痛苦和不安由他来承担好了。 白鸟能够清醒,就是白枭唯一的愿望。 他只要站在白鸟身后,看一眼他的背影,即使无法靠近也没关系。 第124章 ?菇卡篇(上)《陪伴·最后一面》??故事线梳理 “哥哥,如果你不开心,就打我吧。” “我害怕你出现,又害怕你消失了。” “如果我消失了,会不会好受一点。” “不会,我希望你永远活下去。” ?菇卡篇《陪伴·最后一面》?? 光之国度孕育的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可偏偏霞谷孕育出了怪胎。 天地圣灵集结的果实,竟是双生子! 天地之间能量定有守恒,自然有变数。本是一颗果实的能量,如今分散在两个个体之上,霞谷的守护能量也会被分散。 霞谷是光之国度光能量的集聚地,若是让人知道了这个弱点,怕是连霞谷都保不住,霞谷长老定不会将此事暴露。 但终究这事瞒不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让双生子其中的一个彻底消失! 可这又谈何容易,终究是圣灵的实体,无法被抹除的痕迹。 霞谷长老自知自己能量即将消散,若是此时不做决断,怕是之后会有更大的隐患。 黑暗还未降临,霞谷的蓝蝶印记还没出现,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不哭不闹,就在霞谷长老怀里,瞪大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霞谷长老狠不下心,他做不到,摸着两个小脑袋,眼里含着泪水:“孩子,这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会成为霞谷的守护者。” 或许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要让他们两个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有能力的人,才能成为霞谷守护者。 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懂这些事情,霞谷长老从小就告诉他们,霞谷的继承人只有一个。 两个孩子的性格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哥哥平菇生性内敛,自然也比弟弟成熟。弟弟卡卡活泼,爱闹腾,能把霞谷神殿闹翻天。 两人在一起时,简直能把整个霞谷掀翻。 太吵了! 这不,又有人告状到霞谷长老那里了。 “我是哥哥,你要听我的!”平菇揪着卡卡的耳朵,提到了霞谷长老面前:“长老,您评评理,卡卡又不听话了。” “凭什么!你就比我早出生了一小小会儿,谁规定以出生的时间规定的,我比你高,我才是哥哥!”卡卡也不服气,即使被平菇揪着耳朵,也不忘抬头挺胸,竖起自己的头发。 平菇最气不过这一点,卡卡长着一个刺猬头,就比他高了那么几毫米,非要说他才是哥哥,简直反了天! 平菇向来从不废话,揪着卡卡的头发就要往外扯:“我把你头发拔光!” “啊啊啊——疼疼疼……长老救我!” “行了行了……哎,平菇,你先松手。”长老可是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情,每次看见他们两个就头疼,特别是这已经是他们今天因为吵架来这里的第三次了。 最近霞谷长老睡眠不好,一躺下就能听见平菇和卡卡吵吵闹闹的声音,太烦人! 要是掉发了,霞谷长老简直要把他们两个人头上的头发全剃了,让他们也体验自己“受罪”的全经过。 看着平菇手上被揪下的头发,霞谷长老有些头疼。 卡卡看着平菇手上攥着的“战利品”,还有自己脑袋上空空的一片,向霞谷长老告状。 霞谷长老也很为难,并不是因为他们俩天天吵架,而是霞谷长老早已认定平菇为霞谷的继承人,这么来说,必定要让平菇远离卡卡。 只有没有羁绊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里立足。 “哥哥,如果你不开心,就打我吧。” “我害怕你出现,又害怕你消失了。” “如果我消失了,会不会好受一点。” “不会,我希望你永远活下去。” ?菇卡篇《陪伴·最后一面》?? 光之国度孕育的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可偏偏霞谷孕育出了怪胎。 天地圣灵集结的果实,竟是双生子! 天地之间能量定有守恒,自然有变数。本是一颗果实的能量,如今分散在两个个体之上,霞谷的守护能量也会被分散。 霞谷是光之国度光能量的集聚地,若是让人知道了这个弱点,怕是连霞谷都保不住,霞谷长老定不会将此事暴露。 但终究这事瞒不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让双生子其中的一个彻底消失! 可这又谈何容易,终究是圣灵的实体,无法被抹除的痕迹。 霞谷长老自知自己能量即将消散,若是此时不做决断,怕是之后会有更大的隐患。 黑暗还未降临,霞谷的蓝蝶印记还没出现,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不哭不闹,就在霞谷长老怀里,瞪大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霞谷长老狠不下心,他做不到,摸着两个小脑袋,眼里含着泪水:“孩子,这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会成为霞谷的守护者。” 或许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要让他们两个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有能力的人,才能成为霞谷守护者。 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懂这些事情,霞谷长老从小就告诉他们,霞谷的继承人只有一个。 两个孩子的性格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哥哥平菇生性内敛,自然也比弟弟成熟。弟弟卡卡活泼,爱闹腾,能把霞谷神殿闹翻天。 两人在一起时,简直能把整个霞谷掀翻。 太吵了! 这不,又有人告状到霞谷长老那里了。 “我是哥哥,你要听我的!”平菇揪着卡卡的耳朵,提到了霞谷长老面前:“长老,您评评理,卡卡又不听话了。” “凭什么!你就比我早出生了一小小会儿,谁规定以出生的时间规定的,我比你高,我才是哥哥!”卡卡也不服气,即使被平菇揪着耳朵,也不忘抬头挺胸,竖起自己的头发。 平菇最气不过这一点,卡卡长着一个刺猬头,就比他高了那么几毫米,非要说他才是哥哥,简直反了天! 平菇向来从不废话,揪着卡卡的头发就要往外扯:“我把你头发拔光!” “啊啊啊——疼疼疼……长老救我!” “行了行了……哎,平菇,你先松手。”长老可是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情,每次看见他们两个就头疼,特别是这已经是他们今天因为吵架来这里的第三次了。 最近霞谷长老睡眠不好,一躺下就能听见平菇和卡卡吵吵闹闹的声音,太烦人! 要是掉发了,霞谷长老简直要把他们两个人头上的头发全剃了,让他们也体验自己“受罪”的全经过。 看着平菇手上被揪下的头发,霞谷长老有些头疼。 卡卡看着平菇手上攥着的“战利品”,还有自己脑袋上空空的一片,向霞谷长老告状。 霞谷长老也很为难,并不是因为他们俩天天吵架,而是霞谷长老早已认定平菇为霞谷的继承人,这么来说,必定要让平菇远离卡卡。 只有没有羁绊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里立足。 第125章 ?菇卡篇(中)《陪伴·最后一面》??故事线梳理 平菇看着身边躺着的卡卡,耳边还有不大不小的呼噜声。平菇经常会因为卡卡的呼噜声睡不着,每当这个时候,平菇就会一巴掌把卡卡拍醒,但是这次他没有。 看着卡卡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横七竖八地搭在卡卡身上,平菇靠了过去,伸手帮卡卡盖好了被子。 呼噜声戛然而止,卡卡有了点反应,擦了擦口水,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想起今天白天霞谷长老和平菇说的话,他心底自然是有些不好受。 “平菇,你是哥哥,你比卡卡要成熟,自然也要承担更多。” “当然,你可以决定卡卡的去处,你可以有选择。” “他不同意?圣灵自会有决断。” “你说不想?这由不得你选择,这是你作为哥哥应该承担的。” 平菇推门走了出去,将霞谷长老的话全都抛在脑后。 哥哥?承担?他平菇才不要决定别人的命运! 对于霞谷长老的话语,平菇绝对不会同意,牺牲卡卡的自由换取自己的利益,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一天又一天地等着,等着圣灵的决断。 心底一片寒意,平菇不再去看卡卡的方向,转了个身将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 卡卡晚上总是睡不老实,平菇才刚转身,就被卡卡一把搂住,本就捂在被子里的平菇更加喘不过气。 “卡!卡!” “……啊?” 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卡卡睡在床的正中间,并没有看见平菇。 卡卡记得昨天晚上平菇把他叫了起来,后来一脚把他踹飞了,平菇起身就往外走。 卡卡问平菇做什么,平菇说出去散步。 卡卡起初还有些疑惑,但是后来自己转身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平菇有没有回来。 这可不得了! 外面现在兵荒马乱,要是平菇一个人出去遇到了危险可怎么办? 卡卡心急,虽然平菇对他不好,也总是和他吵架,但要是平菇被坏人抓走了,卡卡生活的乐子可少了不少。 想到这里,卡卡尖叫着跑了出去:“救命啊,平菇不见了!——” 狮子刚从雨林揍完人回来,又听见卡卡鬼哭狼嚎地来找他。 至于为什么是“又”,今天他已经被平菇折磨过一顿了。 今天本来狮子还在睡觉,就被平菇敲门,说他不想和卡卡待在一张床上,非要和狮子一起睡。 可是狮子平时睡的是一张小床,有时候倒地就睡,哪里还有位置给平菇睡? 平菇说:“那你去外面倒地就睡。” 狮子心想这是他的房间,怎么让平菇支配了。 随后还没等狮子反应过来,就被平菇从他自己的房间里赶了出去。 说到底狮子也没办法,毕竟是霞谷的两大活阎王,谁见了不都得避让着,狮子哪敢去得罪他们,要是他们两个到霞光城来闹腾…… 不不不,狮子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吧,你来又是什么事情?”狮子看着卡卡一脸着急,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说着风凉话:“平菇在我房间,估计被你烦的。” “我就是昨天晚上把他吵醒了,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 卡卡还没控诉完,就看见平菇面无表情从自己面前经过,好像没有看见他们。 卡卡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平菇的手:“平菇,醒来没看见你,可吓死我了。” 平菇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抽开了自己的手:“以后我们就分开,我睡狮子这里,你睡霞谷神殿。” 卡卡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质问平菇道:“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有点烦,想一个人待着。”平菇一句话就回绝了卡卡的好意。 “是,我昨天确实不应该和你动手,也不应该和你闹到霞谷长老那里去。”卡卡有些挽回的意味,但是平菇仍然无动于衷,卡卡继续说道:“昨天霞谷长老留下你,是不是他骂你了?我和你一起去和他说,我也有动手,我也有错!” 卡卡越说越激动,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平菇仍然没有丝毫的动容,看着卡卡,冷冷道:“我说了,我最近不想见到你,和昨天的事情没关系。” “哎,平菇,你听卡卡说完……” 平菇也不管周围的任何事情,自己飞走了:“别来找我!” 卡卡看着平菇远去的身影,突然失去了追上去的勇气,他明明已经很主动地认错了,为什么平菇还是不原谅他。 平菇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平菇虽然和他天天吵架,但还是会一直在他身边,但是这一次,平菇好像真的要从他身边离开了。 “别哭了,卡卡,平菇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狮子拍着卡卡的肩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卡卡,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 “不会的,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生气了……” 卡卡忘记自己是怎么被狮子送回霞谷神殿,再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切。 平菇好像并没有留下任何生活的痕迹,他总是一个人待着,偶尔去看看音乐剧,对于卡卡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 但是房间里全是卡卡的东西,平菇会一一整理好。 现在平菇不在了,房间里的东西又乱又不整洁,卡卡又想哭了。 狮子说要去找平菇,问卡卡知不知道平菇平时会去哪里,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卡卡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平菇,对于他的喜好,他每天去了哪里,认识了什么人,卡卡都不知道。 卡卡只记着每天都惹平菇生气,每天都和平菇吵架,每天都让平菇不开心。 但是平菇每次都会回来的…… 一定是霞谷长老骂了平菇,平菇很在意这个,平菇总是说自己是哥哥,要卡卡听他的话。 卡卡总是不理会平菇,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想来,平菇不让卡卡往外面乱跑,不要去伊甸,那里很危险…… 这些好像都是为了卡卡好。 卡卡让最关心他的人生气了,于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平菇看着身边躺着的卡卡,耳边还有不大不小的呼噜声。平菇经常会因为卡卡的呼噜声睡不着,每当这个时候,平菇就会一巴掌把卡卡拍醒,但是这次他没有。 看着卡卡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横七竖八地搭在卡卡身上,平菇靠了过去,伸手帮卡卡盖好了被子。 呼噜声戛然而止,卡卡有了点反应,擦了擦口水,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想起今天白天霞谷长老和平菇说的话,他心底自然是有些不好受。 “平菇,你是哥哥,你比卡卡要成熟,自然也要承担更多。” “当然,你可以决定卡卡的去处,你可以有选择。” “他不同意?圣灵自会有决断。” “你说不想?这由不得你选择,这是你作为哥哥应该承担的。” 平菇推门走了出去,将霞谷长老的话全都抛在脑后。 哥哥?承担?他平菇才不要决定别人的命运! 对于霞谷长老的话语,平菇绝对不会同意,牺牲卡卡的自由换取自己的利益,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一天又一天地等着,等着圣灵的决断。 心底一片寒意,平菇不再去看卡卡的方向,转了个身将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 卡卡晚上总是睡不老实,平菇才刚转身,就被卡卡一把搂住,本就捂在被子里的平菇更加喘不过气。 “卡!卡!” “……啊?” 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卡卡睡在床的正中间,并没有看见平菇。 卡卡记得昨天晚上平菇把他叫了起来,后来一脚把他踹飞了,平菇起身就往外走。 卡卡问平菇做什么,平菇说出去散步。 卡卡起初还有些疑惑,但是后来自己转身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平菇有没有回来。 这可不得了! 外面现在兵荒马乱,要是平菇一个人出去遇到了危险可怎么办? 卡卡心急,虽然平菇对他不好,也总是和他吵架,但要是平菇被坏人抓走了,卡卡生活的乐子可少了不少。 想到这里,卡卡尖叫着跑了出去:“救命啊,平菇不见了!——” 狮子刚从雨林揍完人回来,又听见卡卡鬼哭狼嚎地来找他。 至于为什么是“又”,今天他已经被平菇折磨过一顿了。 今天本来狮子还在睡觉,就被平菇敲门,说他不想和卡卡待在一张床上,非要和狮子一起睡。 可是狮子平时睡的是一张小床,有时候倒地就睡,哪里还有位置给平菇睡? 平菇说:“那你去外面倒地就睡。” 狮子心想这是他的房间,怎么让平菇支配了。 随后还没等狮子反应过来,就被平菇从他自己的房间里赶了出去。 说到底狮子也没办法,毕竟是霞谷的两大活阎王,谁见了不都得避让着,狮子哪敢去得罪他们,要是他们两个到霞光城来闹腾…… 不不不,狮子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吧,你来又是什么事情?”狮子看着卡卡一脸着急,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说着风凉话:“平菇在我房间,估计被你烦的。” “我就是昨天晚上把他吵醒了,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 卡卡还没控诉完,就看见平菇面无表情从自己面前经过,好像没有看见他们。 卡卡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平菇的手:“平菇,醒来没看见你,可吓死我了。” 平菇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抽开了自己的手:“以后我们就分开,我睡狮子这里,你睡霞谷神殿。” 卡卡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质问平菇道:“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有点烦,想一个人待着。”平菇一句话就回绝了卡卡的好意。 “是,我昨天确实不应该和你动手,也不应该和你闹到霞谷长老那里去。”卡卡有些挽回的意味,但是平菇仍然无动于衷,卡卡继续说道:“昨天霞谷长老留下你,是不是他骂你了?我和你一起去和他说,我也有动手,我也有错!” 卡卡越说越激动,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平菇仍然没有丝毫的动容,看着卡卡,冷冷道:“我说了,我最近不想见到你,和昨天的事情没关系。” “哎,平菇,你听卡卡说完……” 平菇也不管周围的任何事情,自己飞走了:“别来找我!” 卡卡看着平菇远去的身影,突然失去了追上去的勇气,他明明已经很主动地认错了,为什么平菇还是不原谅他。 平菇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平菇虽然和他天天吵架,但还是会一直在他身边,但是这一次,平菇好像真的要从他身边离开了。 “别哭了,卡卡,平菇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狮子拍着卡卡的肩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卡卡,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 “不会的,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生气了……” 卡卡忘记自己是怎么被狮子送回霞谷神殿,再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切。 平菇好像并没有留下任何生活的痕迹,他总是一个人待着,偶尔去看看音乐剧,对于卡卡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 但是房间里全是卡卡的东西,平菇会一一整理好。 现在平菇不在了,房间里的东西又乱又不整洁,卡卡又想哭了。 狮子说要去找平菇,问卡卡知不知道平菇平时会去哪里,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卡卡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平菇,对于他的喜好,他每天去了哪里,认识了什么人,卡卡都不知道。 卡卡只记着每天都惹平菇生气,每天都和平菇吵架,每天都让平菇不开心。 但是平菇每次都会回来的…… 一定是霞谷长老骂了平菇,平菇很在意这个,平菇总是说自己是哥哥,要卡卡听他的话。 卡卡总是不理会平菇,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想来,平菇不让卡卡往外面乱跑,不要去伊甸,那里很危险…… 这些好像都是为了卡卡好。 卡卡让最关心他的人生气了,于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126章 ?菇卡篇(下)《陪伴·最后一面》??故事线梳理 霞谷似乎比往常都要平静,神殿里只有卡卡,平菇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所有的迹象都在指向一件事情—— 平菇失踪了! 这件事情卡卡不敢告诉任何人,现在知道平菇离开的只有狮子和卡卡。 霞谷长老最近经常出现在霞谷神殿,每当问起平菇的去向,卡卡就只能搪塞过去,但还是被发现了端倪。 “卡卡,平菇到底去哪了?”霞谷长老有些生气,看着卡卡愧疚的表情,他也无从猜测。 “我不知道,他生我的气,就走了。”卡卡低垂着脑袋,不敢看霞谷长老的眼睛。 霞谷长老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卡卡不知道平菇对于霞谷的重要性,平菇是霞谷长老认定的霞谷继承人,自然对平菇也上心一些。 “卡卡……”霞谷长老看向卡卡,原本欲言又止的话又被翻了出来:“平菇和你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平菇会是霞谷唯一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情。”霞谷长老加重了“唯一”两个字。 原来卡卡一直不是霞谷长老看好的人,就连继承人的资格都没有,卡卡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这一切好像对卡卡都没有那么重要,他不想多管闲事,霞谷的事情与他无关,这倒也轻松了不少。 “我会找到平菇的。”卡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朝霞谷长老开口。 “卡卡,或许你现在更应该明白霞谷的处境。” 霞谷的处境? 黑暗即将来临,霞谷是通往光之国度的第一道防线,掌管着这世界光的来源,卡卡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平菇是霞谷的唯一继承人,卡卡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助平菇守住霞谷。 霞谷长老看着卡卡清澈的眼眸,心底有了一丝不忍,但还是说出了那个既定的事实:“你和平菇是圣灵的果实,如今能量散布在你们二人体内,其中任何一个都抵不过黑暗的力量。” 卡卡意识到了什么,手心开始渗出一层冷汗,身体似乎也在颤抖着。 只听霞谷长老继续说道:“卡卡,我知道你会明白这一切的,所以我还是现在就告诉你,你和平菇只能留下一个。” 卡卡和平菇只能留下一个人。 这句话在卡卡耳中不断回响着,霞谷长老的声音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直击卡卡的心:“如果平菇回不来,霞谷就交给你了。” 就在那一瞬间,卡卡好像明白了平菇的用意。 霞谷长老那天肯定也和平菇说了这件事情,平菇才会选择自己离开。 平菇走,卡卡留下,这是平菇的选择。 可是卡卡不一样。 为什么呢?卡卡想不通。 明明平菇很讨厌卡卡的,小时候每次卡卡出现,平菇都会很不开心,卡卡和平菇吵架,平菇也毫不留情。 平菇总是说自己是哥哥,其实是想要卡卡听他的话。 卡卡想不通,为什么平菇突然要这么做,他们应该公平的。 单凭一句话就要剥夺平菇的生存的权利,这样对平菇来说不公平。 可是霞谷长老说,这是圣灵的要求,霞谷双生子本就不应该留下。 卡卡没有再理会这一切,他不知道平菇去了哪里,但是凭平菇的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执行。 他一定要找到平菇! 如果找不到,他就——用自己的生命。 站在雪隐峰的悬崖边上,前面是圆梦村上空的落日,被渡上了一层淡红色的色带。 卡卡站在这里,稍微探出头看向悬崖下边的景象,无尽的云层绵延很远。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卡卡一闭眼,迈出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瞬间的失重感让卡卡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脱口叫出:“平菇!哥哥——”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卡卡觉得现在的时间过得比之前都要慢,他的眼前好像浮现了很多不属于他记忆里的画面。 平菇会在每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给他掖好被子,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说平菇是哥哥,谁也不能欺负卡卡,还有很多很多…… “卡卡!你是不是有病!”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卡卡的耳朵,刚才的失重感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平菇急促的喘气声,还带着指责的意味。 “我就知道你会来……”卡卡有些哽咽,抱着平菇的手不愿意再松开。 “我才没有想管你,只是路过。”平菇有些嘴硬,怎么撒手也甩不开卡卡。 “霞谷长老都和我说了,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的。”卡卡异常坚定,看着平菇的眼睛都有了光。 “卡卡,我们没有选择。”提起这件事情,平菇心情低落。 “谁说没有选择,我是卡卡,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卡卡拍了拍胸脯。 “那你有没有想过黑暗降临,以我们微小的能力,谁也保不住。”平菇佝偻着背,本来被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 卡卡挠了挠脑袋,认真说道:“虽然我们体内的能量分散,但是我们有两个人。再说了,我们可是霞谷双子,谁也不怕!规矩是人定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自由的约束,我才不要失去自由。” 平菇突然就被卡卡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刚才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是啊,规矩都是人定的,谁说继承者只能有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照样能把霞谷管理好。 他们可是霞谷双子! “平菇!从今天起我当哥哥!”卡卡有些得寸进尺。 平菇端正了姿态,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是不是欠打了,敢一个人跑过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啊——” 卡卡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平菇敲了一个大包,之前完好的头发又被搞乱了。 雪隐峰上留下他们两排的脚印,霞谷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他们的争吵声。 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如果世界只让你见最后一面,那也没关系,总有人为你着想,为你破除一切规矩,也要留在彼此身边。 霞谷似乎比往常都要平静,神殿里只有卡卡,平菇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所有的迹象都在指向一件事情—— 平菇失踪了! 这件事情卡卡不敢告诉任何人,现在知道平菇离开的只有狮子和卡卡。 霞谷长老最近经常出现在霞谷神殿,每当问起平菇的去向,卡卡就只能搪塞过去,但还是被发现了端倪。 “卡卡,平菇到底去哪了?”霞谷长老有些生气,看着卡卡愧疚的表情,他也无从猜测。 “我不知道,他生我的气,就走了。”卡卡低垂着脑袋,不敢看霞谷长老的眼睛。 霞谷长老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卡卡不知道平菇对于霞谷的重要性,平菇是霞谷长老认定的霞谷继承人,自然对平菇也上心一些。 “卡卡……”霞谷长老看向卡卡,原本欲言又止的话又被翻了出来:“平菇和你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平菇会是霞谷唯一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情。”霞谷长老加重了“唯一”两个字。 原来卡卡一直不是霞谷长老看好的人,就连继承人的资格都没有,卡卡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这一切好像对卡卡都没有那么重要,他不想多管闲事,霞谷的事情与他无关,这倒也轻松了不少。 “我会找到平菇的。”卡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朝霞谷长老开口。 “卡卡,或许你现在更应该明白霞谷的处境。” 霞谷的处境? 黑暗即将来临,霞谷是通往光之国度的第一道防线,掌管着这世界光的来源,卡卡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平菇是霞谷的唯一继承人,卡卡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助平菇守住霞谷。 霞谷长老看着卡卡清澈的眼眸,心底有了一丝不忍,但还是说出了那个既定的事实:“你和平菇是圣灵的果实,如今能量散布在你们二人体内,其中任何一个都抵不过黑暗的力量。” 卡卡意识到了什么,手心开始渗出一层冷汗,身体似乎也在颤抖着。 只听霞谷长老继续说道:“卡卡,我知道你会明白这一切的,所以我还是现在就告诉你,你和平菇只能留下一个。” 卡卡和平菇只能留下一个人。 这句话在卡卡耳中不断回响着,霞谷长老的声音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直击卡卡的心:“如果平菇回不来,霞谷就交给你了。” 就在那一瞬间,卡卡好像明白了平菇的用意。 霞谷长老那天肯定也和平菇说了这件事情,平菇才会选择自己离开。 平菇走,卡卡留下,这是平菇的选择。 可是卡卡不一样。 为什么呢?卡卡想不通。 明明平菇很讨厌卡卡的,小时候每次卡卡出现,平菇都会很不开心,卡卡和平菇吵架,平菇也毫不留情。 平菇总是说自己是哥哥,其实是想要卡卡听他的话。 卡卡想不通,为什么平菇突然要这么做,他们应该公平的。 单凭一句话就要剥夺平菇的生存的权利,这样对平菇来说不公平。 可是霞谷长老说,这是圣灵的要求,霞谷双生子本就不应该留下。 卡卡没有再理会这一切,他不知道平菇去了哪里,但是凭平菇的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执行。 他一定要找到平菇! 如果找不到,他就——用自己的生命。 站在雪隐峰的悬崖边上,前面是圆梦村上空的落日,被渡上了一层淡红色的色带。 卡卡站在这里,稍微探出头看向悬崖下边的景象,无尽的云层绵延很远。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卡卡一闭眼,迈出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瞬间的失重感让卡卡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脱口叫出:“平菇!哥哥——”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卡卡觉得现在的时间过得比之前都要慢,他的眼前好像浮现了很多不属于他记忆里的画面。 平菇会在每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给他掖好被子,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说平菇是哥哥,谁也不能欺负卡卡,还有很多很多…… “卡卡!你是不是有病!”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卡卡的耳朵,刚才的失重感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平菇急促的喘气声,还带着指责的意味。 “我就知道你会来……”卡卡有些哽咽,抱着平菇的手不愿意再松开。 “我才没有想管你,只是路过。”平菇有些嘴硬,怎么撒手也甩不开卡卡。 “霞谷长老都和我说了,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的。”卡卡异常坚定,看着平菇的眼睛都有了光。 “卡卡,我们没有选择。”提起这件事情,平菇心情低落。 “谁说没有选择,我是卡卡,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卡卡拍了拍胸脯。 “那你有没有想过黑暗降临,以我们微小的能力,谁也保不住。”平菇佝偻着背,本来被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 卡卡挠了挠脑袋,认真说道:“虽然我们体内的能量分散,但是我们有两个人。再说了,我们可是霞谷双子,谁也不怕!规矩是人定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自由的约束,我才不要失去自由。” 平菇突然就被卡卡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刚才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是啊,规矩都是人定的,谁说继承者只能有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照样能把霞谷管理好。 他们可是霞谷双子! “平菇!从今天起我当哥哥!”卡卡有些得寸进尺。 平菇端正了姿态,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是不是欠打了,敢一个人跑过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啊——” 卡卡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平菇敲了一个大包,之前完好的头发又被搞乱了。 雪隐峰上留下他们两排的脚印,霞谷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他们的争吵声。 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如果世界只让你见最后一面,那也没关系,总有人为你着想,为你破除一切规矩,也要留在彼此身边。 第127章 ?巫正篇(上)《回头·听见我声音》??故事线梳理 “一个生来属于黑暗的人,注定没有明天。” “黑暗确实会让人失去大部分的感官,但还有声音可以指引方向。” “没有人会一直在的。” “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这里陪着你。” ?巫正篇《回头·听见我声音》?? 禁阁掌管一切逝去的生灵,所有善的恶的种子都将在这里不断轮回和再生。 但这里永久囚禁着一颗黑暗的心,从光明降临世界的那一刻,它就一直在这个地方。 罪恶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得到释放。 禁阁角落里一条幽暗的墙缝中隐隐透出一丝白光,里面没有一丝动静,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 禁阁长老叹了一口气,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朝着更深处走去。 里面没有声响,那里被枷锁囚禁的人似乎比人们描述的要安静得多,只是望着前面这个孩子,禁阁长老有了一丝心软。 “所谓的善意就是将我带到这个地方吗?”孩子很平静,没有任何挣扎,只是看着手中的束缚,轻蔑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在找你,没有办法。”禁阁长老咽了咽口水,并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禁阁长老在禁阁发现了这个孩子,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昏迷,他误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是消散的灵魂,可他居然是完好的。 更让禁阁长老心慌的是,这个孩子是巫师! 修炼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法术,能够控制他人的能量,这对于光之子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只要巫师动了邪恶的念头,这个世界都会因巫师的法术而毁灭。 有光之子禀告了此事,如今星盘异动,自然也不能放过巫师。 禁阁长老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暂时将巫师关押起来。 巫师叹了一口气,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心中了然:“我拼了命地活下去,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 “或许你就不该动这个心思。”禁阁长老有些可惜,却又带着几分怨恨。 不该动这个心思? 都是被逼的。 若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谁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修炼这种邪术,自己身体遭到了反噬。他只能来禁阁,乞求自己的生命能够得到轮回。 可是谁都心知肚明,他已经修炼了禁术,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所有人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会永远活在黑暗之下。 巫师脸上依旧带着笑,看向禁阁长老的眼中带了几分疏离:“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巫师是黑暗凝结的果实,幻化之后成为了光之国度游走的唯一的黑暗。 可是光之国度的规矩,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就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在欺压他,逼得他没有退路。 他找来了禁书,开始修炼里面的邪术。因为自己身上本身存在的黑暗力量,巫师很快就学会了法术。 巫师能够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每当他听见别人说他的坏话,他就会使用自己的法术,让别人闭嘴。 法术很有效果,最开始的巫师并不想伤害对方,只是给一点小小的教训。 但是随着法术越加精进,巫师能够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幻听,面对路过的人,他都会误以为对方是在背后议论他。 他开始将那些禁术用在光之子身上,看见对方的灵魂消散,巫师瞳孔微微颤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好像习惯了这种黑暗,在黑色的帽檐之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消散的光…… 他笑了。 这种快感给巫师带来心灵上的刺激,他好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凌驾于他人之上,求着他让他放过自己,可是巫师不会。 巫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欺负他的,在背后指责他的,说他坏话的,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光之国度都因为巫师而感到害怕,有意地躲着巫师。 巫师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只是再次看见光之子,他已经习惯这种快感,所有人都不能从他的手下逃出来。 可是这种禁术越来越吞噬巫师的心,让他失去了自己的情感。 巫师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能看见一片黑白色。 这是对他的惩罚,禁术反噬了他的心。 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劳而获可以得来的东西,他得到了力量,也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巫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在他以为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又有了自己的意识。 巫师心底无比坚定,他要去禁阁,一定有办法,他在禁阁变成了灵魂,就可以得到转世,这些不好的记忆都会随之消散,他只是巫师。 没有被黑暗吞噬、心存善念的巫师。 可是没有。 他活下来了,被禁阁长老囚禁在这里。 巫师清楚自己的命运,他修炼了禁术,禁阁从来不收纳黑色的心,他得不到轮回,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他想要的,从来只不过是一个活下去的权利。 他生来就属于黑暗,他或许不应该奢求明天。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你应该活下去。”禁阁长老语气平静得出奇,看着巫师眼中不属于他孩子般的成熟,忽而有些心疼。 “你没必要安慰我,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体内的黑暗能量,我不会违背这里的规矩。”巫师看着手中厚重的铁链,自然是不相信禁阁长老的话。 禁阁长老看出了巫师的心思,尝试着向前靠近巫师,巫师没有后退,脸上有些木讷。 “我若是不想放你一条生路,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禁阁长老拉起巫师的手,“吧嗒”一声,铁链被解开了。 巫师有些惊愕,手上的重量瞬间消失,禁阁长老和善的目光中,巫师听见了他的心生:“可怜的孩子,你会会变得不一样的。” 禁阁长老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即使巫师眼中的世界仍然一片黑白,黑暗的力量在他身体里蠢蠢欲动,可是他并没有想要伤害眼前的人。 禁阁长老是巫师遇到的第一个相信他的人,帮他解开了手上的镣铐,也解开了他心上的枷锁。 于是他开始期待明天,或许明天真的会不一样吧。 “一个生来属于黑暗的人,注定没有明天。” “黑暗确实会让人失去大部分的感官,但还有声音可以指引方向。” “没有人会一直在的。” “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这里陪着你。” ?巫正篇《回头·听见我声音》?? 禁阁掌管一切逝去的生灵,所有善的恶的种子都将在这里不断轮回和再生。 但这里永久囚禁着一颗黑暗的心,从光明降临世界的那一刻,它就一直在这个地方。 罪恶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得到释放。 禁阁角落里一条幽暗的墙缝中隐隐透出一丝白光,里面没有一丝动静,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 禁阁长老叹了一口气,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朝着更深处走去。 里面没有声响,那里被枷锁囚禁的人似乎比人们描述的要安静得多,只是望着前面这个孩子,禁阁长老有了一丝心软。 “所谓的善意就是将我带到这个地方吗?”孩子很平静,没有任何挣扎,只是看着手中的束缚,轻蔑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在找你,没有办法。”禁阁长老咽了咽口水,并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禁阁长老在禁阁发现了这个孩子,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昏迷,他误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是消散的灵魂,可他居然是完好的。 更让禁阁长老心慌的是,这个孩子是巫师! 修炼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法术,能够控制他人的能量,这对于光之子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只要巫师动了邪恶的念头,这个世界都会因巫师的法术而毁灭。 有光之子禀告了此事,如今星盘异动,自然也不能放过巫师。 禁阁长老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暂时将巫师关押起来。 巫师叹了一口气,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心中了然:“我拼了命地活下去,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 “或许你就不该动这个心思。”禁阁长老有些可惜,却又带着几分怨恨。 不该动这个心思? 都是被逼的。 若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谁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修炼这种邪术,自己身体遭到了反噬。他只能来禁阁,乞求自己的生命能够得到轮回。 可是谁都心知肚明,他已经修炼了禁术,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所有人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会永远活在黑暗之下。 巫师脸上依旧带着笑,看向禁阁长老的眼中带了几分疏离:“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巫师是黑暗凝结的果实,幻化之后成为了光之国度游走的唯一的黑暗。 可是光之国度的规矩,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就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在欺压他,逼得他没有退路。 他找来了禁书,开始修炼里面的邪术。因为自己身上本身存在的黑暗力量,巫师很快就学会了法术。 巫师能够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每当他听见别人说他的坏话,他就会使用自己的法术,让别人闭嘴。 法术很有效果,最开始的巫师并不想伤害对方,只是给一点小小的教训。 但是随着法术越加精进,巫师能够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幻听,面对路过的人,他都会误以为对方是在背后议论他。 他开始将那些禁术用在光之子身上,看见对方的灵魂消散,巫师瞳孔微微颤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好像习惯了这种黑暗,在黑色的帽檐之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消散的光…… 他笑了。 这种快感给巫师带来心灵上的刺激,他好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凌驾于他人之上,求着他让他放过自己,可是巫师不会。 巫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欺负他的,在背后指责他的,说他坏话的,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光之国度都因为巫师而感到害怕,有意地躲着巫师。 巫师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只是再次看见光之子,他已经习惯这种快感,所有人都不能从他的手下逃出来。 可是这种禁术越来越吞噬巫师的心,让他失去了自己的情感。 巫师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能看见一片黑白色。 这是对他的惩罚,禁术反噬了他的心。 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劳而获可以得来的东西,他得到了力量,也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巫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在他以为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又有了自己的意识。 巫师心底无比坚定,他要去禁阁,一定有办法,他在禁阁变成了灵魂,就可以得到转世,这些不好的记忆都会随之消散,他只是巫师。 没有被黑暗吞噬、心存善念的巫师。 可是没有。 他活下来了,被禁阁长老囚禁在这里。 巫师清楚自己的命运,他修炼了禁术,禁阁从来不收纳黑色的心,他得不到轮回,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他想要的,从来只不过是一个活下去的权利。 他生来就属于黑暗,他或许不应该奢求明天。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你应该活下去。”禁阁长老语气平静得出奇,看着巫师眼中不属于他孩子般的成熟,忽而有些心疼。 “你没必要安慰我,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体内的黑暗能量,我不会违背这里的规矩。”巫师看着手中厚重的铁链,自然是不相信禁阁长老的话。 禁阁长老看出了巫师的心思,尝试着向前靠近巫师,巫师没有后退,脸上有些木讷。 “我若是不想放你一条生路,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禁阁长老拉起巫师的手,“吧嗒”一声,铁链被解开了。 巫师有些惊愕,手上的重量瞬间消失,禁阁长老和善的目光中,巫师听见了他的心生:“可怜的孩子,你会会变得不一样的。” 禁阁长老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即使巫师眼中的世界仍然一片黑白,黑暗的力量在他身体里蠢蠢欲动,可是他并没有想要伤害眼前的人。 禁阁长老是巫师遇到的第一个相信他的人,帮他解开了手上的镣铐,也解开了他心上的枷锁。 于是他开始期待明天,或许明天真的会不一样吧。 第128章 ?巫正篇(中)《回头·听见我声音》??故事线梳理 禁阁顶层传来久违的脚步声,禁阁长老赶紧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和之前相差不大的巫师,如今眼中又有了光。 “我不干了!这是我答应你收集的最后一个灵魂。”巫师随意将手中的瓶子扔在禁阁长老面前,瓶子里是跳动着的白色灵魂。 禁阁长老看着巫师生气的模样,被逗笑了:“有很大的进步,这次又比上一次要快了,只用了……”禁阁长老看了看悬在半空的刻钟,继续说道:“三天。” 巫师全身都写着不悦:“你这个老头懂什么?这又不比捉活的光之子,灵魂看不见,神出鬼没的,只能靠感应,而且只要稍微一远离他们,就找不到了。” 削去了锐气的巫师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禁阁长老本不想将这个本领教给他,一是考虑到巫师体内残存的黑暗能量会不受控制,二是这东西需要天分和时间,他担心巫师不能熬过这段时间。 刚开始的巫师还一股无所谓,禁阁长老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囚禁,可巫师依旧待在禁阁那个小小的地下室——属于他的房间。 久而久之,巫师觉得每天待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太过无聊,于是就会去找禁阁长老。 最开始几次来的时候,禁阁长老还会主动向巫师介绍这里的东西,每一种器件都有不同的用处。 可是后来禁阁长老就不说话了,因为巫师根本就不搭理他。 巫师每天都会来禁阁顶层,看禁阁长老指引那些被捕捉的灵魂去往他们新生的地方。 巫师也曾向往过新生,但他体内的黑暗能量永存,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邪恶的意念,巫师就会永生地活下去。 巫师看着这些灵魂,好像有了一丝触动,体内流过一丝暖意,眼前闪过点点星光汇聚,围绕在灵魂周围…… 禁阁长老看见这一幕,不禁有些诧异。这是灵魂捕捉的方法,巫师居然没有通过任何学习,自己就学会了。 禁阁长老喜悦的目光中,星光逐渐消散,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禁阁长老年岁已大,正愁没人帮忙,如今送上门的劳动力,禁阁长老自然不能放过。 禁阁长老告诉巫师,他们来做一场交易,禁阁长老为巫师提供永久的住处,整个禁阁一层都是他的,前提是巫师要帮助禁阁长老收集灵魂。 巫师仔细想了想,这好像也不亏,他看禁阁长老每天出去很快就回来了,那么至少他只要每天出去一小会儿,剩下来的时间都是他自己的。 巫师点了点头,但是他说他不贪心,只要禁阁现在的地下室就好,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扰。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巫师基本上都没有办法回来,捕捉灵魂太过艰难了。 禁阁长老给了巫师一个星盘,告诉巫师这个星盘所指的方向,就是巫师要捕捉的灵魂。 可那些灵魂终究是没有实体的光之子,他们还保持着光之子的思想,有时候也会戏弄巫师。 巫师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世界没有色彩,但是他能用肉眼看见游走的灵魂。 灵魂在前面跑,巫师在后面追,每天都很是疲惫。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巫师受够了这种被戏耍的感觉,于是他向禁阁长老提出了异议。 可是这是他和禁阁长老的约定,巫师只能咬咬牙,就这么挺过去。 现在的巫师每当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体内有那么强大的能量,还要依托外界的物品。 后来巫师学会了用自己体内的黑暗能量来寻找那些灵魂,他也不再依靠星盘,无论在那个地方,他都能看见游走的灵魂。 巫师也开始有了很多自己的空余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在自己的房间研究魔法药水。 魔法药水有很多的种类和功能,让能量恢复、变换身高、更换装扮…… 巫师开始帮助光之子,人们好像忘记了那个体内有黑暗能量的巫师,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出现在光之国度,只知道他是灵魂轮回的摆渡人。 人人期盼再生,期盼新的灵魂的出现。 但是巫师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害怕巫师,他就是白企。 黑暗降临之后,光之国度许多生物都变成了游走的灵魂,禁阁长老身体遭受了重创,躲在顶层不愿见人,巫师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被黑暗腐蚀的心,更希望得到轮回解救,巫师没日没夜地在外收集灵魂,他知道有个人一直躲着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他,强迫地带走他人的灵魂。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黑暗的降临好像让巫师心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他好像一直在观察巫师。 巫师好几次注意到了他,每次他都会躲起来,把自己埋在雪里,很久都不出来。 巫师的目标一直都不是他,于是也不会去管太多,只把他当成小孩子的把戏,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巫师就会去找他,看他今天又是什么反应。 巫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每天收集的灵魂太多了,尤其是有冥主之后,更多的光之子从此“丧命于此”。 巫师去找过冥主,让冥主每天控制一下自己,不要给巫师增加工作量。 冥主反而更加和巫师作对了,之前还没见他这么“反骨”。 都像小孩子,总喜欢闹脾气。 巫师看着面前企鹅模样的灵魂,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巫师想起来了,这个灵魂长得很像白鸟,即使他没有见过,但是他听说过,着名的音乐家白鸟, 巫师喜欢叫他小企鹅。 小孩子模样的企鹅,总是喜欢躲着巫师,和冥主一样倔强。 最开始的巫师只是出于无聊,但是后来去得多了,巫师发现每次他走后,小企鹅都会在雪地里躺很久很久,只是为了躲着巫师…… 小企鹅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服,灵魂虽然没有实体,但雪地里的寒冷依旧会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一直躲着巫师,只是为了不被巫师带回去。 可是巫师本来就没有想要把他带回去,巫师本来想和他说这件事情,让他不要再躲在雪里,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巫师找不到他,就连一丝感觉都没有。没有及时的轮回,或许在这个雪天变成了消散的灵魂,谁说得准。 这也是命运吧。 巫师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他每天看了太多的故事,见证了很多的分别,他的心早已麻木。 就像他的眼睛,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色彩。 禁阁顶层传来久违的脚步声,禁阁长老赶紧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和之前相差不大的巫师,如今眼中又有了光。 “我不干了!这是我答应你收集的最后一个灵魂。”巫师随意将手中的瓶子扔在禁阁长老面前,瓶子里是跳动着的白色灵魂。 禁阁长老看着巫师生气的模样,被逗笑了:“有很大的进步,这次又比上一次要快了,只用了……”禁阁长老看了看悬在半空的刻钟,继续说道:“三天。” 巫师全身都写着不悦:“你这个老头懂什么?这又不比捉活的光之子,灵魂看不见,神出鬼没的,只能靠感应,而且只要稍微一远离他们,就找不到了。” 削去了锐气的巫师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禁阁长老本不想将这个本领教给他,一是考虑到巫师体内残存的黑暗能量会不受控制,二是这东西需要天分和时间,他担心巫师不能熬过这段时间。 刚开始的巫师还一股无所谓,禁阁长老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囚禁,可巫师依旧待在禁阁那个小小的地下室——属于他的房间。 久而久之,巫师觉得每天待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太过无聊,于是就会去找禁阁长老。 最开始几次来的时候,禁阁长老还会主动向巫师介绍这里的东西,每一种器件都有不同的用处。 可是后来禁阁长老就不说话了,因为巫师根本就不搭理他。 巫师每天都会来禁阁顶层,看禁阁长老指引那些被捕捉的灵魂去往他们新生的地方。 巫师也曾向往过新生,但他体内的黑暗能量永存,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邪恶的意念,巫师就会永生地活下去。 巫师看着这些灵魂,好像有了一丝触动,体内流过一丝暖意,眼前闪过点点星光汇聚,围绕在灵魂周围…… 禁阁长老看见这一幕,不禁有些诧异。这是灵魂捕捉的方法,巫师居然没有通过任何学习,自己就学会了。 禁阁长老喜悦的目光中,星光逐渐消散,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禁阁长老年岁已大,正愁没人帮忙,如今送上门的劳动力,禁阁长老自然不能放过。 禁阁长老告诉巫师,他们来做一场交易,禁阁长老为巫师提供永久的住处,整个禁阁一层都是他的,前提是巫师要帮助禁阁长老收集灵魂。 巫师仔细想了想,这好像也不亏,他看禁阁长老每天出去很快就回来了,那么至少他只要每天出去一小会儿,剩下来的时间都是他自己的。 巫师点了点头,但是他说他不贪心,只要禁阁现在的地下室就好,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扰。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巫师基本上都没有办法回来,捕捉灵魂太过艰难了。 禁阁长老给了巫师一个星盘,告诉巫师这个星盘所指的方向,就是巫师要捕捉的灵魂。 可那些灵魂终究是没有实体的光之子,他们还保持着光之子的思想,有时候也会戏弄巫师。 巫师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世界没有色彩,但是他能用肉眼看见游走的灵魂。 灵魂在前面跑,巫师在后面追,每天都很是疲惫。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巫师受够了这种被戏耍的感觉,于是他向禁阁长老提出了异议。 可是这是他和禁阁长老的约定,巫师只能咬咬牙,就这么挺过去。 现在的巫师每当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体内有那么强大的能量,还要依托外界的物品。 后来巫师学会了用自己体内的黑暗能量来寻找那些灵魂,他也不再依靠星盘,无论在那个地方,他都能看见游走的灵魂。 巫师也开始有了很多自己的空余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在自己的房间研究魔法药水。 魔法药水有很多的种类和功能,让能量恢复、变换身高、更换装扮…… 巫师开始帮助光之子,人们好像忘记了那个体内有黑暗能量的巫师,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出现在光之国度,只知道他是灵魂轮回的摆渡人。 人人期盼再生,期盼新的灵魂的出现。 但是巫师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害怕巫师,他就是白企。 黑暗降临之后,光之国度许多生物都变成了游走的灵魂,禁阁长老身体遭受了重创,躲在顶层不愿见人,巫师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被黑暗腐蚀的心,更希望得到轮回解救,巫师没日没夜地在外收集灵魂,他知道有个人一直躲着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他,强迫地带走他人的灵魂。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黑暗的降临好像让巫师心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他好像一直在观察巫师。 巫师好几次注意到了他,每次他都会躲起来,把自己埋在雪里,很久都不出来。 巫师的目标一直都不是他,于是也不会去管太多,只把他当成小孩子的把戏,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巫师就会去找他,看他今天又是什么反应。 巫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每天收集的灵魂太多了,尤其是有冥主之后,更多的光之子从此“丧命于此”。 巫师去找过冥主,让冥主每天控制一下自己,不要给巫师增加工作量。 冥主反而更加和巫师作对了,之前还没见他这么“反骨”。 都像小孩子,总喜欢闹脾气。 巫师看着面前企鹅模样的灵魂,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巫师想起来了,这个灵魂长得很像白鸟,即使他没有见过,但是他听说过,着名的音乐家白鸟, 巫师喜欢叫他小企鹅。 小孩子模样的企鹅,总是喜欢躲着巫师,和冥主一样倔强。 最开始的巫师只是出于无聊,但是后来去得多了,巫师发现每次他走后,小企鹅都会在雪地里躺很久很久,只是为了躲着巫师…… 小企鹅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服,灵魂虽然没有实体,但雪地里的寒冷依旧会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一直躲着巫师,只是为了不被巫师带回去。 可是巫师本来就没有想要把他带回去,巫师本来想和他说这件事情,让他不要再躲在雪里,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巫师找不到他,就连一丝感觉都没有。没有及时的轮回,或许在这个雪天变成了消散的灵魂,谁说得准。 这也是命运吧。 巫师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他每天看了太多的故事,见证了很多的分别,他的心早已麻木。 就像他的眼睛,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色彩。 第129章 ?巫正篇(下)《回头·听见我声音》??故事线梳理 圣岛有个爱捣蛋的家伙,远近闻名,可是没有几个人在圣岛见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捣蛋。 每天圣主接到的最多的就是对正太的控诉,可是每次和正太说了之后,他转身又忘了。 “圣主!正太把雨林雨棚搞倒了。” “圣主!正太又去失落方舟把所有的花全拔光了。” “圣主!正太去晨岛乱敲钟,我睡不着了。” …… 每天都被这些事情打扰的圣主,每次都因为这些小事四处道歉,次数多了,他也很不耐烦。 “正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圣主好不容易才看见正太回圣岛,去逮正太的时候,却看见他正在收拾自己的斗篷:“你这又是做什么?” 正太从衣服堆里抽出身,满头大汗淋漓:“报告圣主!我把这些斗篷拿去给雨林的蝴蝶做衣服穿。” 圣主觉得正太有些幼稚,又有些好笑。 正太总是有用不完的干劲,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总是好心办坏事。 比如问他为什么把雨林的雨棚弄倒了,他说他只是去修补上面的破洞,但是自己太胖了压倒了。问他去拔花是为何,他说他以为那是杂草。莫名其妙去晨岛敲钟,是他看见每天那些小鸟敲钟很累,他想帮助他们,就一直敲。 他太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心急办了坏事。 问他为什么还要出去,正太总是神秘兮兮,捂着嘴巴锁着脖子小声说道:“这是秘密!” 或许他的秘密没有人感兴趣,所有人只希望他好好待在圣岛,别再出去捣乱了。 “蝴蝶那么多,你要一件一件做衣服,得做到什么时候?”圣主试图通过和正太讲道理来唤醒正太的意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切实际的。 正太若有所思,目光下垂,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圣主提出的这个问题:“您说的对!我要多找一些人。” 圣主有些无奈,看着正太蹦蹦跳跳地出去找人,完全没在意他的话。 等圣主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太又已经跑远了,只留下房间里一堆空的衣服。 整个圣岛最愿意听正太瞎唠叨的就是书虫,正太也喜欢去找书虫。 书虫每次都会听正太讲完他的想法,然后给出修改的建议,并且替他总结问题。 比如正太修雨棚的时候为什么要爬到雨棚上面而不是在 书虫还会结合书上的东西和正太解释这一切,正太自然是听不懂的,每次他快要睡着了,书虫就会把他叫醒,并且威胁他,他要是再不认真,下次书虫就不会帮他了。 只有在书虫这里,正太才会安静一些。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书虫他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小秘密,好像从来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他一直在添麻烦,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放弃。 直到后来,正太遇到了另一个愿意听他唠叨的人。 正太第一次看见巫师的时候,只觉得他是冥主,他要去救简云,所以要找到冥主。 可是巫师骗了他。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正太都不想理巫师。 可是巫师主动找到了正太,向正太袒露了自己的伤疤。 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正太知道了巫师所有的过往。 巫师一直都说自己黑暗的心被囚禁在这里,是正太的到来,让他的心有了一丝跳动。 正太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巫师告诉他,一直在这里的女巫是他心脏化作的实体,永远逃不出这片禁地。 正太看着门外的女巫,她似乎感应到了正太的目光,也朝他看来,眼中是纯洁的光,没有丝毫阴暗。 “是你改变了她,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心是如何,巫师已经不想记起,他永生,亲手掏出了自己的心脏,将它融入魔法药水之中,淬火成一个像他一样黑暗的人格。 可她没有心。 她的一举一动都随着巫师的心情而变化,同时,她的举动也干扰着巫师的心绪。 巫师想要改变自己邪恶的心,将南瓜化作实体,陪伴着女巫。 可她竟然将南瓜实体的脑袋拧了下来,把原本的南瓜装了上去! 可真是邪恶的心。 巫师自知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他也不再纠结于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将女巫囚禁在这里。 巫师本是想戏弄正太,很早之前就听说圣岛有一个捣蛋鬼,当他无意间看见正太的时候,一抹鲜艳的粉色闯进了他黑白的世界。 巫师不可置信地望向远处,确定依旧是一片黑白,再看向正太,世界又有了一抹淡粉的色彩。 很快地,他反应过来,他居然能看见正太身上的颜色!而且只能看见正太一个人! 这对于巫师来说,无疑是惊喜的。 他永生的黑暗不再是黑白,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引着他朝那一个身影走去。 巫师在暮土又见到了正太,他居然自己来找了巫师! 巫师一直不想要骗正太,他起初确实是追求新奇,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害怕正太知道他不是他要找的人,会生气,会永远离开他。 这是巫师的小秘密,可是他却告诉了正太。 “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正太还有些赌气。 “告诉你没什么关系的。” 那是正太看巫师笑得最真心的一次,正太有点看透眼前这个人了。 巫师本身就不坏,他只是太孤独了,正太有时候也会这样,明明他想要当所有人的英雄,可他只会闯祸。 “我可以见一见女巫吗?”正太指了指门外,门是虚掩着的。 巫师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好。” 之前的巫师有太多的顾虑,他担心正太会离开自己,担心女巫会伤害正太,担心这一切美好的色彩都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正太走了,这一切都会消失。 正太告诉巫师,女巫很好看,身上穿着红色枫叶的斗篷,白色的头发,还有一双和巫师一样黑色的眼睛。 红色…… 时间太久了,巫师好像无法想象红色是什么样子的。 巫师努力想要从正太眼中看出一些色彩,一双手却在此时很不合时宜地捂住了他的眼睛:“或许闭上眼睛能看到更多。” 巫师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这手覆盖在他脸上的温度,感受到正太绕到了他的身后,他好像真的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巫师没有告诉正太,他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比如现在,他听见正太心底的声音:“我一直在身后。” 是啊,即使世界没有色彩又如何,只要他回头,就能听见那个声音,他已经很满足了。 圣岛有个爱捣蛋的家伙,远近闻名,可是没有几个人在圣岛见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捣蛋。 每天圣主接到的最多的就是对正太的控诉,可是每次和正太说了之后,他转身又忘了。 “圣主!正太把雨林雨棚搞倒了。” “圣主!正太又去失落方舟把所有的花全拔光了。” “圣主!正太去晨岛乱敲钟,我睡不着了。” …… 每天都被这些事情打扰的圣主,每次都因为这些小事四处道歉,次数多了,他也很不耐烦。 “正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圣主好不容易才看见正太回圣岛,去逮正太的时候,却看见他正在收拾自己的斗篷:“你这又是做什么?” 正太从衣服堆里抽出身,满头大汗淋漓:“报告圣主!我把这些斗篷拿去给雨林的蝴蝶做衣服穿。” 圣主觉得正太有些幼稚,又有些好笑。 正太总是有用不完的干劲,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总是好心办坏事。 比如问他为什么把雨林的雨棚弄倒了,他说他只是去修补上面的破洞,但是自己太胖了压倒了。问他去拔花是为何,他说他以为那是杂草。莫名其妙去晨岛敲钟,是他看见每天那些小鸟敲钟很累,他想帮助他们,就一直敲。 他太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心急办了坏事。 问他为什么还要出去,正太总是神秘兮兮,捂着嘴巴锁着脖子小声说道:“这是秘密!” 或许他的秘密没有人感兴趣,所有人只希望他好好待在圣岛,别再出去捣乱了。 “蝴蝶那么多,你要一件一件做衣服,得做到什么时候?”圣主试图通过和正太讲道理来唤醒正太的意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切实际的。 正太若有所思,目光下垂,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圣主提出的这个问题:“您说的对!我要多找一些人。” 圣主有些无奈,看着正太蹦蹦跳跳地出去找人,完全没在意他的话。 等圣主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太又已经跑远了,只留下房间里一堆空的衣服。 整个圣岛最愿意听正太瞎唠叨的就是书虫,正太也喜欢去找书虫。 书虫每次都会听正太讲完他的想法,然后给出修改的建议,并且替他总结问题。 比如正太修雨棚的时候为什么要爬到雨棚上面而不是在 书虫还会结合书上的东西和正太解释这一切,正太自然是听不懂的,每次他快要睡着了,书虫就会把他叫醒,并且威胁他,他要是再不认真,下次书虫就不会帮他了。 只有在书虫这里,正太才会安静一些。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书虫他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小秘密,好像从来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他一直在添麻烦,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放弃。 直到后来,正太遇到了另一个愿意听他唠叨的人。 正太第一次看见巫师的时候,只觉得他是冥主,他要去救简云,所以要找到冥主。 可是巫师骗了他。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正太都不想理巫师。 可是巫师主动找到了正太,向正太袒露了自己的伤疤。 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正太知道了巫师所有的过往。 巫师一直都说自己黑暗的心被囚禁在这里,是正太的到来,让他的心有了一丝跳动。 正太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巫师告诉他,一直在这里的女巫是他心脏化作的实体,永远逃不出这片禁地。 正太看着门外的女巫,她似乎感应到了正太的目光,也朝他看来,眼中是纯洁的光,没有丝毫阴暗。 “是你改变了她,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心是如何,巫师已经不想记起,他永生,亲手掏出了自己的心脏,将它融入魔法药水之中,淬火成一个像他一样黑暗的人格。 可她没有心。 她的一举一动都随着巫师的心情而变化,同时,她的举动也干扰着巫师的心绪。 巫师想要改变自己邪恶的心,将南瓜化作实体,陪伴着女巫。 可她竟然将南瓜实体的脑袋拧了下来,把原本的南瓜装了上去! 可真是邪恶的心。 巫师自知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他也不再纠结于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将女巫囚禁在这里。 巫师本是想戏弄正太,很早之前就听说圣岛有一个捣蛋鬼,当他无意间看见正太的时候,一抹鲜艳的粉色闯进了他黑白的世界。 巫师不可置信地望向远处,确定依旧是一片黑白,再看向正太,世界又有了一抹淡粉的色彩。 很快地,他反应过来,他居然能看见正太身上的颜色!而且只能看见正太一个人! 这对于巫师来说,无疑是惊喜的。 他永生的黑暗不再是黑白,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引着他朝那一个身影走去。 巫师在暮土又见到了正太,他居然自己来找了巫师! 巫师一直不想要骗正太,他起初确实是追求新奇,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害怕正太知道他不是他要找的人,会生气,会永远离开他。 这是巫师的小秘密,可是他却告诉了正太。 “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正太还有些赌气。 “告诉你没什么关系的。” 那是正太看巫师笑得最真心的一次,正太有点看透眼前这个人了。 巫师本身就不坏,他只是太孤独了,正太有时候也会这样,明明他想要当所有人的英雄,可他只会闯祸。 “我可以见一见女巫吗?”正太指了指门外,门是虚掩着的。 巫师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好。” 之前的巫师有太多的顾虑,他担心正太会离开自己,担心女巫会伤害正太,担心这一切美好的色彩都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正太走了,这一切都会消失。 正太告诉巫师,女巫很好看,身上穿着红色枫叶的斗篷,白色的头发,还有一双和巫师一样黑色的眼睛。 红色…… 时间太久了,巫师好像无法想象红色是什么样子的。 巫师努力想要从正太眼中看出一些色彩,一双手却在此时很不合时宜地捂住了他的眼睛:“或许闭上眼睛能看到更多。” 巫师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这手覆盖在他脸上的温度,感受到正太绕到了他的身后,他好像真的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巫师没有告诉正太,他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比如现在,他听见正太心底的声音:“我一直在身后。” 是啊,即使世界没有色彩又如何,只要他回头,就能听见那个声音,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130章 云野长老:生命的赌注 作为光之国度最年长的长老之一,云野长老掌管着万物圣灵的起源,所有从晨岛获得新生的光之子,将在云野补充光的能量。 能力也代表着责任,云野长老对所有人都严格要求,对自己也是如此。 很多和云野长老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云野长老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对待所有的人都一样慈眉善目,耐心地解答所有的问题。 但是他对有一个人不一样。 那个圣岛的小丫头。 所有人基本上都见过了云野长老对简云发脾气的模样,即使简云什么也没有做,他也总是会挑出简云的毛病。 简云每次去找圣主,云野长老会让她早点回去,不要妄想那个位置。 简云想要去圣岛外面走走,云野长老也会阻止她,让别人看着简云,不让她乱走。 简云也很听话,不吵不闹,云野长老说不让做的事情,简云就乖乖听话。 圣岛很多的人都劝云野长老,简云还是一个孩子,不要对她那么严格。 云野长老也不听,嘴上一直说着自己从来没承认过简云的身份。 明眼人都看得出,云野长老说的这都是气话,他之前对简云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 只是简云拥有了鲲叫的能力,就会成为下一任圣主,和黑暗对抗,直到生命散尽。 云野长老一直把简云当自己的孩子,每次看见简云他就不忍心,但是也没办法,总归是要面对的。 后来他看见简云就指责,那小丫头也不生气,很认真地听着云野长老的话,时不时还会问几句:“为什么呀?” 云野长老解释之后,她又会似懂非懂地点头:“哦!长老,我知道啦!” 云野长老每次看见简云的身影,心底都在默默叹气。 她不会懂的,他对她有所期待,他知道简云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不愿看见她消失。 圣龙也来找过他好几次,这倒是很少见的事情,他以为圣龙是来告诉他圣岛近况。 谁知圣龙只是告诉他,让他不要老是逮着小丫头欺负。 云野长老哑然失笑:“我这马上就要散去的老头,哪打得过那个小丫头。” 圣龙眼底有些不悦:“你的时间还很长,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云野长老只当圣龙是安慰,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欺负简云这么久,若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保护不好简云,他会内疚一辈子。 圣龙来找云野长老的次数很是频繁,他们之间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简云的话题。 云野长老对所有人的好和对简云的好不一样,他对简云所有的善意都藏在心底,只露出锐利的锋芒。 曾经的云野长老以为,这份美好会一直延续。 黑暗之花加速生长,云野长老没有办法,只能祭出自己的元神,却被圣主拦下了:“现在还在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只是初期,他若是不及时阻止,这一切会殃及整个光之国度。 那天他从晨岛走到了禁阁,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去看了。 这些东西对于云野长老来说,是熟悉的,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新奇和陌生。他和每一个熟睡的生物打着招呼,对方固然听不见,他却乐此不疲。 他最后停在了圣岛的小黑屋门口,那里住着他最为牵挂的孩子。 她睡着了,身体背对着门,门外的海风不断透过门缝钻进房间,小丫头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裹着的被子蒙住了半个后脑勺。 云野长老看不见简云的脸,但他好像能感受到,她不好受。 可是他又何尝好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只要光之国度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个黑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野长老曾这么固执得认为,直到一声巨响断了他美好的幻境,黑暗裹挟着热浪覆盖了整个光之国度。 糟了! 云野长老没有任何的顾虑,就朝着黑暗之花生长的地方走去。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只要能救下光之国度的所有生命。 云野长老引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对抗着黑暗之花的力量。 他要坚持不住了…… 霎时,他的世界变成一片混沌,所有的能量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的世界恢复了光明,温暖的热流划过他的身体,他看清眼前的人…… 是圣龙! 黑暗腐蚀了圣龙的心,他的羽翼已经开始变成黑色。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这一切都要他来做抉择,云野长老精神有些崩溃,但很快他恢复了思考。 云野长老想要去救圣龙,眼前的人却推开了他:“没用的,别救,杀了我!” 看着圣龙眼中凶狠中带着一丝柔和乞求的光,云野长老知道他快挺不住了,云野长老想要用自己的元神救圣龙。 圣龙身体剧烈地排斥,他拒绝了:“我说过,你会活很久。” 就这样活下去,活很久,像一个罪人似的。 云野长老逃走了,他之前以为只要有能力就够了,可是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被摧毁。 圣主将简云带回云野神殿的时候,看见云野长老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角落,身体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 等到圣主叫了云野长老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看着已经昏迷的简云,眼中才有了一丝情感:“阿云会怪我的。” 圣主有了一丝犹豫,他知道现在的云野长老执念太过深重,已经不能与黑暗相抵抗,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放下简云,就走了。 云野神殿和平常一样平静,还有几只蝴蝶环绕,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 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第一束光从圣岛开始蔓延,落在云野长老身上。 云野长老看着那束光,久久不能出神,圣主离开了。 他看向身边的简云,说不出一个字,眼眶不觉酸涩。 他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最后的结果是,他输了,他永远地输了。 没有人再知道他的过往,一切被掩埋,他还是处在光明之下的云野长老。 他会活很久,一个被他亲手摧毁的人曾经坚定地告诉他。 作为光之国度最年长的长老之一,云野长老掌管着万物圣灵的起源,所有从晨岛获得新生的光之子,将在云野补充光的能量。 能力也代表着责任,云野长老对所有人都严格要求,对自己也是如此。 很多和云野长老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云野长老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对待所有的人都一样慈眉善目,耐心地解答所有的问题。 但是他对有一个人不一样。 那个圣岛的小丫头。 所有人基本上都见过了云野长老对简云发脾气的模样,即使简云什么也没有做,他也总是会挑出简云的毛病。 简云每次去找圣主,云野长老会让她早点回去,不要妄想那个位置。 简云想要去圣岛外面走走,云野长老也会阻止她,让别人看着简云,不让她乱走。 简云也很听话,不吵不闹,云野长老说不让做的事情,简云就乖乖听话。 圣岛很多的人都劝云野长老,简云还是一个孩子,不要对她那么严格。 云野长老也不听,嘴上一直说着自己从来没承认过简云的身份。 明眼人都看得出,云野长老说的这都是气话,他之前对简云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 只是简云拥有了鲲叫的能力,就会成为下一任圣主,和黑暗对抗,直到生命散尽。 云野长老一直把简云当自己的孩子,每次看见简云他就不忍心,但是也没办法,总归是要面对的。 后来他看见简云就指责,那小丫头也不生气,很认真地听着云野长老的话,时不时还会问几句:“为什么呀?” 云野长老解释之后,她又会似懂非懂地点头:“哦!长老,我知道啦!” 云野长老每次看见简云的身影,心底都在默默叹气。 她不会懂的,他对她有所期待,他知道简云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不愿看见她消失。 圣龙也来找过他好几次,这倒是很少见的事情,他以为圣龙是来告诉他圣岛近况。 谁知圣龙只是告诉他,让他不要老是逮着小丫头欺负。 云野长老哑然失笑:“我这马上就要散去的老头,哪打得过那个小丫头。” 圣龙眼底有些不悦:“你的时间还很长,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云野长老只当圣龙是安慰,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欺负简云这么久,若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保护不好简云,他会内疚一辈子。 圣龙来找云野长老的次数很是频繁,他们之间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简云的话题。 云野长老对所有人的好和对简云的好不一样,他对简云所有的善意都藏在心底,只露出锐利的锋芒。 曾经的云野长老以为,这份美好会一直延续。 黑暗之花加速生长,云野长老没有办法,只能祭出自己的元神,却被圣主拦下了:“现在还在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只是初期,他若是不及时阻止,这一切会殃及整个光之国度。 那天他从晨岛走到了禁阁,光之国度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去看了。 这些东西对于云野长老来说,是熟悉的,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新奇和陌生。他和每一个熟睡的生物打着招呼,对方固然听不见,他却乐此不疲。 他最后停在了圣岛的小黑屋门口,那里住着他最为牵挂的孩子。 她睡着了,身体背对着门,门外的海风不断透过门缝钻进房间,小丫头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裹着的被子蒙住了半个后脑勺。 云野长老看不见简云的脸,但他好像能感受到,她不好受。 可是他又何尝好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只要光之国度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个黑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野长老曾这么固执得认为,直到一声巨响断了他美好的幻境,黑暗裹挟着热浪覆盖了整个光之国度。 糟了! 云野长老没有任何的顾虑,就朝着黑暗之花生长的地方走去。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只要能救下光之国度的所有生命。 云野长老引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对抗着黑暗之花的力量。 他要坚持不住了…… 霎时,他的世界变成一片混沌,所有的能量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的世界恢复了光明,温暖的热流划过他的身体,他看清眼前的人…… 是圣龙! 黑暗腐蚀了圣龙的心,他的羽翼已经开始变成黑色。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这一切都要他来做抉择,云野长老精神有些崩溃,但很快他恢复了思考。 云野长老想要去救圣龙,眼前的人却推开了他:“没用的,别救,杀了我!” 看着圣龙眼中凶狠中带着一丝柔和乞求的光,云野长老知道他快挺不住了,云野长老想要用自己的元神救圣龙。 圣龙身体剧烈地排斥,他拒绝了:“我说过,你会活很久。” 就这样活下去,活很久,像一个罪人似的。 云野长老逃走了,他之前以为只要有能力就够了,可是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被摧毁。 圣主将简云带回云野神殿的时候,看见云野长老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角落,身体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 等到圣主叫了云野长老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看着已经昏迷的简云,眼中才有了一丝情感:“阿云会怪我的。” 圣主有了一丝犹豫,他知道现在的云野长老执念太过深重,已经不能与黑暗相抵抗,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放下简云,就走了。 云野神殿和平常一样平静,还有几只蝴蝶环绕,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 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第一束光从圣岛开始蔓延,落在云野长老身上。 云野长老看着那束光,久久不能出神,圣主离开了。 他看向身边的简云,说不出一个字,眼眶不觉酸涩。 他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最后的结果是,他输了,他永远地输了。 没有人再知道他的过往,一切被掩埋,他还是处在光明之下的云野长老。 他会活很久,一个被他亲手摧毁的人曾经坚定地告诉他。 第131章 龙骨:有了情的人将永困于此 暮土神殿有一套纯金打造的盔甲,挂在神殿最黑暗的地方,即使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依旧能看出里面的光辉。 这是光之国度对最年轻的将军最好的嘉赏,但对于龙骨来说,其实和普通的盔甲没有什么不同。沉重却没有实际的保护效果,他把这件很多人都奢求的宝贝放在地下落灰。 光之子遇到了困难,都会去找龙骨。 比如阿婆家的菜园被风沙吹倒了,雨林又有小鸟和鸟群走散了,还有在暮土迷路的蝴蝶…… 龙骨每天会帮助很多的人,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所有的人都尊称他龙骨将军,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对他来说,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一个敌人,何来“将军”之称? 光之子们似乎认定了,一直叫他龙骨将军,还有不厌其烦地找他,让他讲他自己的故事。 可是他又有什么故事呢? 什么也没有。 龙骨一出生就在暮土,那个时候的暮土还是一片繁花盛开,每天有很多的光之子会来到这里,他喜欢看光之子们在草丛上游戏。 可是…… 由于大量的开采,暮土逐渐变得荒凉。原本肥沃的土地变成干燥的沙土,风一吹,就会卷起一堆风沙。 光之子们不喜欢来暮土了,龙骨也讨厌这样的暮土。 所有人都说黑暗即将到来,整个光之国度人心惶惶,只有龙骨,心高气傲地认为有他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暮土。 可是越是固执的人,会有很多的声音追着他跑。 “龙骨,若是黑暗降临,我们想把黑暗之花移交暮土。”云野长老的声音直贯龙骨的耳中。 “不行!”龙骨很快就拒绝了。 云野长老有些为难:“这是所有长老的决定,暮土如今这般模样,你也不想看见其他的地方都变成现在的暮土,我们也希望你能够……” “暮土现在如何?暮土还有其他的生命!”龙骨有些激动,掌心拍在面前的桌板上。 龙骨不会让所有人伤害暮土,即使暮土现在已经满目疮痍,只要龙骨在这里,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暮土最后一片净土,不会再让黑暗入侵。 可是他错了。 黑暗来临的时候,光之国度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黑暗侵袭。 红石雨疯狂地落在暮土的土地上,烧去了仅存的一片绿色,龙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得任由暮土一点点被他自己亲手毁灭。 龙骨手中握着三叉戟,面对疯狂降临密密麻麻的红石雨,龙骨没有犹豫,朝着前方奔去。 他心底有很多怨念,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他只是想要保护这一片土地,这是他的责任。 为什么这么困难? 红石雨永远没有止境,落在龙骨身上,砸出一道道伤痕,他又看见面前有很多的脸闪过,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我早说了,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你却不相信。”这是云野长老的幻影。 “别说了……别说了!”龙骨放弃了抵抗,任由红石雨灌入他的身体,在那里留下深深的印记,刺入他的骨头。 他错了,他不应该只有自己的思考就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他应该保护好大家的,可是他只顾着自己的私心。 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知道,他没有明天了,也在也不是那个风光的龙骨将军。 龙骨是被路过的光之子救下的,他们将他带到了圣岛,圣水治疗下,龙骨很快就恢复了。 可是他再也不想回到暮土。 又或者说,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只要龙骨想到那天红石雨的场景,就会下意识地害怕,刻意躲避。 每次看见有人经过,他都会以为他们在嘲笑自己,嘲笑他无知,嘲笑他无能。 他永远处在那片红石雨之下,再也走不出来。 直到他又看见了和他一样,经历了那场红石雨之后再也没有笑过的人,那就是简云。 简云告诉他,圣龙被黑暗之花的力量吞噬了。 龙骨有些诧异,但又转而变成了担忧。 他担心简云会做傻事,担心暮土会再次遭到伤害。 可是她说,她要找到圣龙。 这还能去哪里找呢? 她求龙骨,只有龙骨能够找到的。曾经很多人都这样求他帮忙,可是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龙骨了。 现在的他一事无成,只是个手下败将。 简云相信他,他心软了。 或许也曾怀疑过自己,也有过很多的挣扎,他还是回到了那片土地。 现在的暮土,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他看不出曾经的路,风沙越来越大,落在大大小小的水洼之中。 在这里,他看见了圣龙。准确来说,是冥主。 冥主看见龙骨,很陌生,就像不曾认识过。 他又想起简云的话,如果她看见圣龙这般模样,也会同龙骨一样伤心吧。 龙骨没有理会,冥主也没有认出龙骨,他们站在黑白的边界,冥主听见龙骨的话:“你还记得简云吗?” 冥主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疑惑,面对这个他陌生的人,又听见一声叹气:“算了。” 所有有了感情的生物,都会被困住。龙骨永远困在了暮土,简云被困在了圣岛。 他们都走不出来。 龙骨在暮土终点建立了他自己的战场,厚重的铁门隔断了外界的所有,他再次回到了他生活的地方。 龙骨再次看到了那件纯金打造的盔甲,他从来都没有穿过。龙骨的指尖触碰上那一片冰凉,让他心底一颤。 他没有拍去上面的灰尘,那件蒙了灰尘的盔甲穿在他身上有些不太合身,指尖擦过的地方露出一丝光亮。 龙骨嘴角勾起一丝对自己的嘲笑,过去的一切,也像这一件盔甲一样蒙上一层灰吧,从此不再过问。 暮土神殿有一套纯金打造的盔甲,挂在神殿最黑暗的地方,即使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依旧能看出里面的光辉。 这是光之国度对最年轻的将军最好的嘉赏,但对于龙骨来说,其实和普通的盔甲没有什么不同。沉重却没有实际的保护效果,他把这件很多人都奢求的宝贝放在地下落灰。 光之子遇到了困难,都会去找龙骨。 比如阿婆家的菜园被风沙吹倒了,雨林又有小鸟和鸟群走散了,还有在暮土迷路的蝴蝶…… 龙骨每天会帮助很多的人,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所有的人都尊称他龙骨将军,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对他来说,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一个敌人,何来“将军”之称? 光之子们似乎认定了,一直叫他龙骨将军,还有不厌其烦地找他,让他讲他自己的故事。 可是他又有什么故事呢? 什么也没有。 龙骨一出生就在暮土,那个时候的暮土还是一片繁花盛开,每天有很多的光之子会来到这里,他喜欢看光之子们在草丛上游戏。 可是…… 由于大量的开采,暮土逐渐变得荒凉。原本肥沃的土地变成干燥的沙土,风一吹,就会卷起一堆风沙。 光之子们不喜欢来暮土了,龙骨也讨厌这样的暮土。 所有人都说黑暗即将到来,整个光之国度人心惶惶,只有龙骨,心高气傲地认为有他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暮土。 可是越是固执的人,会有很多的声音追着他跑。 “龙骨,若是黑暗降临,我们想把黑暗之花移交暮土。”云野长老的声音直贯龙骨的耳中。 “不行!”龙骨很快就拒绝了。 云野长老有些为难:“这是所有长老的决定,暮土如今这般模样,你也不想看见其他的地方都变成现在的暮土,我们也希望你能够……” “暮土现在如何?暮土还有其他的生命!”龙骨有些激动,掌心拍在面前的桌板上。 龙骨不会让所有人伤害暮土,即使暮土现在已经满目疮痍,只要龙骨在这里,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暮土最后一片净土,不会再让黑暗入侵。 可是他错了。 黑暗来临的时候,光之国度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黑暗侵袭。 红石雨疯狂地落在暮土的土地上,烧去了仅存的一片绿色,龙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得任由暮土一点点被他自己亲手毁灭。 龙骨手中握着三叉戟,面对疯狂降临密密麻麻的红石雨,龙骨没有犹豫,朝着前方奔去。 他心底有很多怨念,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他只是想要保护这一片土地,这是他的责任。 为什么这么困难? 红石雨永远没有止境,落在龙骨身上,砸出一道道伤痕,他又看见面前有很多的脸闪过,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我早说了,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你却不相信。”这是云野长老的幻影。 “别说了……别说了!”龙骨放弃了抵抗,任由红石雨灌入他的身体,在那里留下深深的印记,刺入他的骨头。 他错了,他不应该只有自己的思考就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他应该保护好大家的,可是他只顾着自己的私心。 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知道,他没有明天了,也在也不是那个风光的龙骨将军。 龙骨是被路过的光之子救下的,他们将他带到了圣岛,圣水治疗下,龙骨很快就恢复了。 可是他再也不想回到暮土。 又或者说,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只要龙骨想到那天红石雨的场景,就会下意识地害怕,刻意躲避。 每次看见有人经过,他都会以为他们在嘲笑自己,嘲笑他无知,嘲笑他无能。 他永远处在那片红石雨之下,再也走不出来。 直到他又看见了和他一样,经历了那场红石雨之后再也没有笑过的人,那就是简云。 简云告诉他,圣龙被黑暗之花的力量吞噬了。 龙骨有些诧异,但又转而变成了担忧。 他担心简云会做傻事,担心暮土会再次遭到伤害。 可是她说,她要找到圣龙。 这还能去哪里找呢? 她求龙骨,只有龙骨能够找到的。曾经很多人都这样求他帮忙,可是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龙骨了。 现在的他一事无成,只是个手下败将。 简云相信他,他心软了。 或许也曾怀疑过自己,也有过很多的挣扎,他还是回到了那片土地。 现在的暮土,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他看不出曾经的路,风沙越来越大,落在大大小小的水洼之中。 在这里,他看见了圣龙。准确来说,是冥主。 冥主看见龙骨,很陌生,就像不曾认识过。 他又想起简云的话,如果她看见圣龙这般模样,也会同龙骨一样伤心吧。 龙骨没有理会,冥主也没有认出龙骨,他们站在黑白的边界,冥主听见龙骨的话:“你还记得简云吗?” 冥主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疑惑,面对这个他陌生的人,又听见一声叹气:“算了。” 所有有了感情的生物,都会被困住。龙骨永远困在了暮土,简云被困在了圣岛。 他们都走不出来。 龙骨在暮土终点建立了他自己的战场,厚重的铁门隔断了外界的所有,他再次回到了他生活的地方。 龙骨再次看到了那件纯金打造的盔甲,他从来都没有穿过。龙骨的指尖触碰上那一片冰凉,让他心底一颤。 他没有拍去上面的灰尘,那件蒙了灰尘的盔甲穿在他身上有些不太合身,指尖擦过的地方露出一丝光亮。 龙骨嘴角勾起一丝对自己的嘲笑,过去的一切,也像这一件盔甲一样蒙上一层灰吧,从此不再过问。 第132章 书虫:无法改变命运的历史窥探者 历史永远会惩罚时间的罪人,这是书虫很多次总结下来的道理。 或许她也曾经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只要知道了过去会发生的事情,就能够改变当下很多的事情。 当她看到很多的生命在她面前再次消失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历史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当然,作为未来的时间窥探者,书虫能看见所有人的结局,但是不能看见自己的。 书虫也曾经想让别人从古书上看到她自己的结局,但是别人眼中的古书,只是空白的一片。 这本书只有书虫能看见,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光之国度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一切的起源就是黑暗之花。 书虫从书上看到,花之使者樱花会种植出能够满足人们所有愿望的光明之花,光明之花会变成可怕的黑暗之花。 能够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新奇的,可对于书虫来说,这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书虫无力地感到她不能掌控未来,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步会不会影响未来结局的走向。 可是看见红石雨会降临在这一片富饶的土地,所有的光之生物都会受到威胁。书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自己却不能做任何事情,她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 她要去找樱花,摧毁光明之花,断绝这一切的发生! 虽说书虫和樱花都生活在圣岛,可是书虫平时也不喜欢出去,也只有光之子需要借书的时候会来找她,她不认识樱花…… 就直接这么过去找她,是不是太冒昧了? 书虫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的发卡和斗篷,看着五颜六色却崭新的衣物,书虫又开始为难。 若是樱花不喜欢她,定不会听她的话,也不会答应她将光明之花摧毁。 如此这般,岂不是计划要落空? 书虫正愁眉苦脸,眼睛突然瞥到了角落里的蝴蝶发卡,霎时有了主意。 樱花是花之使者,那固然是喜欢一切有关花的事物,但书虫总不能穿着花花绿绿的花斗篷去吧。蝴蝶发卡就不错,再搭配一个蝴蝶斗篷…… 书虫看着海面上倒映着自己的精心的打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是她和樱花的第一次见面,书虫鼓足了勇气来到樱花门前。 樱花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在她家门口,时而踱步时而将手放在门上,看起来是要敲门。 淡黄色的蝴蝶发饰在她的头上,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晃,活生生像一只真的蝴蝶,让樱花看晃了神。 “做什么呢?”樱花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迎接樱花的是对面的人慌张的神色,头上的蝴蝶也跟着“扇动”了翅膀。 “我来……你是樱花?”书虫看见樱花就说不出话,有些紧张地看着樱花,有感到惊喜。 “是啊。”樱花说着,就顺手开了房门,示意书虫跟着一起进去:“你来找我吗?” 书虫点了点头。 樱花看着书虫傻傻的模样,不禁笑了声:“还挺可爱的。” 书虫感到脸上发烫,顺着樱花的目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蝴蝶,将它摘了下来,递到了樱花手里:“送给你。” 樱花有些诧异,书虫指尖的温度划过她的手心,让她心底有一阵酥麻的感觉,她也突然有些结巴:“我不是……我没有说想要这个,我是说你很可爱。” 樱花此话一出,书虫的脑袋越埋越深,樱花却一个不注意,将发卡重新别到了书虫头上。 可还没有夹稳,面前的人就跑了出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樱花看着跳动的身影,居然不自觉想要追出去,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樱花从来没有在圣岛见到过。 书虫走远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一切简直是愚蠢,居然被樱花给戏弄了,,明明是来和她说正事的,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书虫有些恼羞成怒,想要回去找樱花理论,却看见樱花早已跟了上来。 书虫本来是有很多的话想对樱花说,但是看见樱花笑着看自己,瞬间就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樱花有些气喘吁吁,想着这小家伙看着人不大,跑得还挺快。 “书虫。” “那……” 眼看着又要被樱花带偏,书虫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和你说,不要再种光明之花了。” “什么光明之花?”樱花有些疑惑,什么光明之花,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说种植,书虫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书虫也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之花,只知道古书上记载着:“就是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吸收光的能量生存的花。” “满足所有人的愿望?!那真是太棒了!”樱花似乎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书虫说的这种“光明之花”。 书虫看着樱花期待的眼神,似乎等着书虫的话,书虫问:“你不知道吗?” 樱花摇了摇头,但眼中满是期待:“要是你找到了这种花,我可以帮你种出来。” 书虫神情有些慌张,既然樱花不知道光明之花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提起了,她有些威胁的意味“警告”樱花:“你不许种植光明之花,不许感兴趣,不许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说完这句话,书虫转身就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次樱花也没有跟出去,只是看着书虫,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有了兴趣,明明是书虫来找她的,和她聊起光明之花,这会又说不许她提起。 明明樱花什么也没有做。 樱花又想起之前听那些光之子说,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那就是说,书虫也很想要光明之花。 有点意思,樱花突然对光明之花和书虫都感兴趣起来了。 从那之后,樱花来找过书虫很多次,可是…… 有一天,樱花和书虫说,她种植出了书虫一直想要的光明之花。 书虫听到樱花给她准备的“惊喜”,不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些生气,让樱花赶紧摧毁。 可樱花哪会听书虫的话,她也只是当书虫耍耍小脾气。 书虫不再理樱花了,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都不出来。 只有书虫知道此刻自己内心的恐惧,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愚蠢的行为。 她不应该去找樱花,她不应该让整个光之国度陷入危险。 书虫不愿意去见任何人,她才不是历史的掌控者,她就是窥探历史的人,是整个光之国度的罪人! 红石雨降临在光之国度的每一寸土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书虫跪在云野神殿之前乞求长老降罪,可是长老抹去了她的记忆。 古书上的字重新浮现,书虫依旧是那个骄傲的时间掌控者。 历史永远会惩罚时间的罪人,这是书虫很多次总结下来的道理。 或许她也曾经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只要知道了过去会发生的事情,就能够改变当下很多的事情。 当她看到很多的生命在她面前再次消失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历史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当然,作为未来的时间窥探者,书虫能看见所有人的结局,但是不能看见自己的。 书虫也曾经想让别人从古书上看到她自己的结局,但是别人眼中的古书,只是空白的一片。 这本书只有书虫能看见,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光之国度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一切的起源就是黑暗之花。 书虫从书上看到,花之使者樱花会种植出能够满足人们所有愿望的光明之花,光明之花会变成可怕的黑暗之花。 能够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新奇的,可对于书虫来说,这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书虫无力地感到她不能掌控未来,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步会不会影响未来结局的走向。 可是看见红石雨会降临在这一片富饶的土地,所有的光之生物都会受到威胁。书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自己却不能做任何事情,她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 她要去找樱花,摧毁光明之花,断绝这一切的发生! 虽说书虫和樱花都生活在圣岛,可是书虫平时也不喜欢出去,也只有光之子需要借书的时候会来找她,她不认识樱花…… 就直接这么过去找她,是不是太冒昧了? 书虫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的发卡和斗篷,看着五颜六色却崭新的衣物,书虫又开始为难。 若是樱花不喜欢她,定不会听她的话,也不会答应她将光明之花摧毁。 如此这般,岂不是计划要落空? 书虫正愁眉苦脸,眼睛突然瞥到了角落里的蝴蝶发卡,霎时有了主意。 樱花是花之使者,那固然是喜欢一切有关花的事物,但书虫总不能穿着花花绿绿的花斗篷去吧。蝴蝶发卡就不错,再搭配一个蝴蝶斗篷…… 书虫看着海面上倒映着自己的精心的打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是她和樱花的第一次见面,书虫鼓足了勇气来到樱花门前。 樱花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在她家门口,时而踱步时而将手放在门上,看起来是要敲门。 淡黄色的蝴蝶发饰在她的头上,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晃,活生生像一只真的蝴蝶,让樱花看晃了神。 “做什么呢?”樱花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迎接樱花的是对面的人慌张的神色,头上的蝴蝶也跟着“扇动”了翅膀。 “我来……你是樱花?”书虫看见樱花就说不出话,有些紧张地看着樱花,有感到惊喜。 “是啊。”樱花说着,就顺手开了房门,示意书虫跟着一起进去:“你来找我吗?” 书虫点了点头。 樱花看着书虫傻傻的模样,不禁笑了声:“还挺可爱的。” 书虫感到脸上发烫,顺着樱花的目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蝴蝶,将它摘了下来,递到了樱花手里:“送给你。” 樱花有些诧异,书虫指尖的温度划过她的手心,让她心底有一阵酥麻的感觉,她也突然有些结巴:“我不是……我没有说想要这个,我是说你很可爱。” 樱花此话一出,书虫的脑袋越埋越深,樱花却一个不注意,将发卡重新别到了书虫头上。 可还没有夹稳,面前的人就跑了出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樱花看着跳动的身影,居然不自觉想要追出去,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樱花从来没有在圣岛见到过。 书虫走远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一切简直是愚蠢,居然被樱花给戏弄了,,明明是来和她说正事的,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书虫有些恼羞成怒,想要回去找樱花理论,却看见樱花早已跟了上来。 书虫本来是有很多的话想对樱花说,但是看见樱花笑着看自己,瞬间就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樱花有些气喘吁吁,想着这小家伙看着人不大,跑得还挺快。 “书虫。” “那……” 眼看着又要被樱花带偏,书虫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和你说,不要再种光明之花了。” “什么光明之花?”樱花有些疑惑,什么光明之花,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说种植,书虫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书虫也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之花,只知道古书上记载着:“就是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吸收光的能量生存的花。” “满足所有人的愿望?!那真是太棒了!”樱花似乎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书虫说的这种“光明之花”。 书虫看着樱花期待的眼神,似乎等着书虫的话,书虫问:“你不知道吗?” 樱花摇了摇头,但眼中满是期待:“要是你找到了这种花,我可以帮你种出来。” 书虫神情有些慌张,既然樱花不知道光明之花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提起了,她有些威胁的意味“警告”樱花:“你不许种植光明之花,不许感兴趣,不许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说完这句话,书虫转身就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次樱花也没有跟出去,只是看着书虫,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有了兴趣,明明是书虫来找她的,和她聊起光明之花,这会又说不许她提起。 明明樱花什么也没有做。 樱花又想起之前听那些光之子说,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那就是说,书虫也很想要光明之花。 有点意思,樱花突然对光明之花和书虫都感兴趣起来了。 从那之后,樱花来找过书虫很多次,可是…… 有一天,樱花和书虫说,她种植出了书虫一直想要的光明之花。 书虫听到樱花给她准备的“惊喜”,不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些生气,让樱花赶紧摧毁。 可樱花哪会听书虫的话,她也只是当书虫耍耍小脾气。 书虫不再理樱花了,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都不出来。 只有书虫知道此刻自己内心的恐惧,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愚蠢的行为。 她不应该去找樱花,她不应该让整个光之国度陷入危险。 书虫不愿意去见任何人,她才不是历史的掌控者,她就是窥探历史的人,是整个光之国度的罪人! 红石雨降临在光之国度的每一寸土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书虫跪在云野神殿之前乞求长老降罪,可是长老抹去了她的记忆。 古书上的字重新浮现,书虫依旧是那个骄傲的时间掌控者。 第133章 樱花:流浪的花瓣 远方掀起一片海浪,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海礁之上,飘落的花瓣落在她的肩膀,又坠落海面。 周围是一片无尽的海洋,没有树的地方却生出一片花瓣,樱花知道,这是她的生命。 就像这无根无蒂的花瓣,没来由地从空中飘来,牵起她的生命。 樱花叹了一口气,将落在海面的花瓣捡起,捻在手心。 樱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人,她一个人也能够生活得很好,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她掌管着世界上所有植物的生命,她是花之使者。 所有人都这么叫她。 但是没有人和她有过过多的交流,樱花算不上性格孤僻,但她不喜欢和人有太多的交集。 她看过太多悲惨的结局,如果有了感情牵绊的人,一定走不远的。 樱花觉得自己很自私,她想要活下去,对生命有一种特殊的渴望,其他的荣誉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本就没有立足点的人,就像这个花瓣,终究会凋零,没有去处。 于是樱花只能一直向前走,只有不断往前,才能让她心底有一丝安稳的情绪,但是她又遇见了那个让她愿意停下脚步的人。 樱花不记得那天她怎么遇到了书虫,但是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在她心底留下了印记。 书虫告诉樱花,这世间有一种可以满足所有愿望的花,可是书虫却要樱花摧毁它。 樱花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觉得满足愿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樱花渴望还来不及呢。 就在那一刻,樱花心底生出一个想法,她要找到书虫所说的光明之花,她要满足自己的愿望,她渴求永久的生命。 还有现在,樱花有了更加贪婪的想法,她还渴望幸福。 樱花第二次见书虫,是她自己去找的书虫。 书虫的房间里全是书籍,窗户是古着雕刻的梧桐木,海风侵袭之下有些潮湿。为了通风,窗户并没有关紧,敞开着能够看见房间里所有的布局。 四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只有角落里有一张书桌和小床,衣柜和书架融为一体,里面的小人儿正靠在书架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书。 书虫今天没有刻意打扮,简单的白色斗篷衬得书虫的脸也白花花的,微弱的金色光柔和地落在书虫身上,隐约还能看见书虫脸颊上自然的红晕。头发随意地绕在身后,却让樱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心脏直跳。 书虫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樱花的到来。樱花不知从何变来的一支樱花,插在了窗棂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樱花终于笑了出来。 随之,樱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窗户,朝着里面的人喊着:“书虫!” 书虫很明显被没来由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后一个没靠稳,朝着一边倒去。 “哎——”樱花想要伸手去扶书架,却忘了自己隔着窗户,只能眼睁睁看着书虫和一排排书架一起倒了下去。 所有的书都从书架上散落,书虫倒在一片书籍中央,看着窗外人无辜的眼神,下一秒就出现在书虫面前。 “我不是故意的。”樱花蹲下身,想要将书虫拉起来。 书虫有些不乐意:“怎么又是你?” 又?樱花不是很同意这个观点,明明上一次是书虫来找她的,可是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快,樱花感觉书虫不是很想见到她。 “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樱花见书虫不愿起身,便先去扶倒下的书架。 书虫看见樱花这般殷勤,本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连,却和她有了不一样的联系。 书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樱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上次说的光明之花……” “你别说了。”刚才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却被光明之花的话题止住了。 樱花只知道,书虫不喜欢提起这个话题,可是为什么呢,满足大家的愿望,樱花不觉得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走吧。”书虫脸上不悦的情绪愈加,直接上手将樱花推了出去。 脚下越过一堆凌乱的书籍,樱花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处理。” 樱花有些担书虫一个人是否能够忙得过来?:“不用我帮你吗?这都是我的错……” “不用。” 樱花就这样被赶了出来,看着房间里面整理书籍的书虫,脸上还带着对樱花的生气。可是樱花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窗棂上的樱花刚才还是一个小小的花苞,在此刻,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风一吹,花瓣飘落四处,其中有一片花瓣落在书虫身上。 书虫伸手去捉那一片花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书虫追了出去,刚才窗边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一支等待着开花的花枝。 从那之后,樱花没有再提起过光明之花,但是不变的,樱花每天都会来书虫这里。 有时候看书虫在忙,就会在窗棂留下一支花。书虫不忙的时候,这支花便会由樱花亲手送到书虫手里。 她们都心知肚明,她们的感情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是那一天终究会来的,樱花一直瞒着书虫,自己却偷偷查阅古书,找到了光明之花种植的方法。 当樱花喜悦地将书虫带到光明之花前:“从此所有的愿望都会满足的。” 书虫看着樱花的眼睛,她的眼眶却红了,樱花从书虫的眼中看见了愤怒和可憎。 樱花不明白书虫为什么又要走了,她只留给书虫一个背影,和一句冷漠的话:“将它摧毁,不然我们就别再见了。” 樱花做不到,她自己的心血种植的光明之花,凭什么书虫一句话就要将它摧毁。 樱花转而对着光明之花许愿:“光明之花,我许愿书虫永远不要再和我生气了。” 可是樱花从那天后,再也没有看见书虫,她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樱花有些慌了,她到处找,可还是找不到,书虫不会想要见她了,就连和光明之花许愿也没有用。 直到黑暗降临的时候,樱花才幡然醒悟书虫之前话中的意思,可是已经晚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樱花,她没有躲。樱花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她种植光明之花,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就在大家决定要夺走樱花生命的那一刻,书虫出现了,可是她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书虫看向樱花的眼中没有一丝愤怒,只有怜爱和心疼。 可是樱花却觉得心底空了一块,樱花被驱逐出圣岛,她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身影,她却没有出现。 樱花此刻才清醒地明白,光明之花满足不了她的心愿,她和书虫不会再见了。 樱花记得书虫和她说过,喜欢清静的地方,于是她来到了雨林的树屋,按照她们曾经的设想,搭建了一个小的房子。 可是这里永远只有樱花一个人。 从那天后,遇境的樱花不会每年都开了,枝丫老去,最后一片花瓣落在海面,飘散四处。 远方掀起一片海浪,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海礁之上,飘落的花瓣落在她的肩膀,又坠落海面。 周围是一片无尽的海洋,没有树的地方却生出一片花瓣,樱花知道,这是她的生命。 就像这无根无蒂的花瓣,没来由地从空中飘来,牵起她的生命。 樱花叹了一口气,将落在海面的花瓣捡起,捻在手心。 樱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人,她一个人也能够生活得很好,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她掌管着世界上所有植物的生命,她是花之使者。 所有人都这么叫她。 但是没有人和她有过过多的交流,樱花算不上性格孤僻,但她不喜欢和人有太多的交集。 她看过太多悲惨的结局,如果有了感情牵绊的人,一定走不远的。 樱花觉得自己很自私,她想要活下去,对生命有一种特殊的渴望,其他的荣誉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本就没有立足点的人,就像这个花瓣,终究会凋零,没有去处。 于是樱花只能一直向前走,只有不断往前,才能让她心底有一丝安稳的情绪,但是她又遇见了那个让她愿意停下脚步的人。 樱花不记得那天她怎么遇到了书虫,但是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在她心底留下了印记。 书虫告诉樱花,这世间有一种可以满足所有愿望的花,可是书虫却要樱花摧毁它。 樱花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觉得满足愿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樱花渴望还来不及呢。 就在那一刻,樱花心底生出一个想法,她要找到书虫所说的光明之花,她要满足自己的愿望,她渴求永久的生命。 还有现在,樱花有了更加贪婪的想法,她还渴望幸福。 樱花第二次见书虫,是她自己去找的书虫。 书虫的房间里全是书籍,窗户是古着雕刻的梧桐木,海风侵袭之下有些潮湿。为了通风,窗户并没有关紧,敞开着能够看见房间里所有的布局。 四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只有角落里有一张书桌和小床,衣柜和书架融为一体,里面的小人儿正靠在书架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书。 书虫今天没有刻意打扮,简单的白色斗篷衬得书虫的脸也白花花的,微弱的金色光柔和地落在书虫身上,隐约还能看见书虫脸颊上自然的红晕。头发随意地绕在身后,却让樱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心脏直跳。 书虫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樱花的到来。樱花不知从何变来的一支樱花,插在了窗棂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樱花终于笑了出来。 随之,樱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窗户,朝着里面的人喊着:“书虫!” 书虫很明显被没来由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后一个没靠稳,朝着一边倒去。 “哎——”樱花想要伸手去扶书架,却忘了自己隔着窗户,只能眼睁睁看着书虫和一排排书架一起倒了下去。 所有的书都从书架上散落,书虫倒在一片书籍中央,看着窗外人无辜的眼神,下一秒就出现在书虫面前。 “我不是故意的。”樱花蹲下身,想要将书虫拉起来。 书虫有些不乐意:“怎么又是你?” 又?樱花不是很同意这个观点,明明上一次是书虫来找她的,可是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快,樱花感觉书虫不是很想见到她。 “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樱花见书虫不愿起身,便先去扶倒下的书架。 书虫看见樱花这般殷勤,本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连,却和她有了不一样的联系。 书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樱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上次说的光明之花……” “你别说了。”刚才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却被光明之花的话题止住了。 樱花只知道,书虫不喜欢提起这个话题,可是为什么呢,满足大家的愿望,樱花不觉得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走吧。”书虫脸上不悦的情绪愈加,直接上手将樱花推了出去。 脚下越过一堆凌乱的书籍,樱花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处理。” 樱花有些担书虫一个人是否能够忙得过来?:“不用我帮你吗?这都是我的错……” “不用。” 樱花就这样被赶了出来,看着房间里面整理书籍的书虫,脸上还带着对樱花的生气。可是樱花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窗棂上的樱花刚才还是一个小小的花苞,在此刻,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风一吹,花瓣飘落四处,其中有一片花瓣落在书虫身上。 书虫伸手去捉那一片花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书虫追了出去,刚才窗边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一支等待着开花的花枝。 从那之后,樱花没有再提起过光明之花,但是不变的,樱花每天都会来书虫这里。 有时候看书虫在忙,就会在窗棂留下一支花。书虫不忙的时候,这支花便会由樱花亲手送到书虫手里。 她们都心知肚明,她们的感情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是那一天终究会来的,樱花一直瞒着书虫,自己却偷偷查阅古书,找到了光明之花种植的方法。 当樱花喜悦地将书虫带到光明之花前:“从此所有的愿望都会满足的。” 书虫看着樱花的眼睛,她的眼眶却红了,樱花从书虫的眼中看见了愤怒和可憎。 樱花不明白书虫为什么又要走了,她只留给书虫一个背影,和一句冷漠的话:“将它摧毁,不然我们就别再见了。” 樱花做不到,她自己的心血种植的光明之花,凭什么书虫一句话就要将它摧毁。 樱花转而对着光明之花许愿:“光明之花,我许愿书虫永远不要再和我生气了。” 可是樱花从那天后,再也没有看见书虫,她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樱花有些慌了,她到处找,可还是找不到,书虫不会想要见她了,就连和光明之花许愿也没有用。 直到黑暗降临的时候,樱花才幡然醒悟书虫之前话中的意思,可是已经晚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樱花,她没有躲。樱花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她种植光明之花,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就在大家决定要夺走樱花生命的那一刻,书虫出现了,可是她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书虫看向樱花的眼中没有一丝愤怒,只有怜爱和心疼。 可是樱花却觉得心底空了一块,樱花被驱逐出圣岛,她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身影,她却没有出现。 樱花此刻才清醒地明白,光明之花满足不了她的心愿,她和书虫不会再见了。 樱花记得书虫和她说过,喜欢清静的地方,于是她来到了雨林的树屋,按照她们曾经的设想,搭建了一个小的房子。 可是这里永远只有樱花一个人。 从那天后,遇境的樱花不会每年都开了,枝丫老去,最后一片花瓣落在海面,飘散四处。 第134章 禁阁长老:装作无私的人 光之国度每个位高权重的人都享受着特殊的待遇,当然,同时也肩负着比别人更加重的责任。 或许他们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于是也不再纠结于自私或者无私的问题,只要遇到危机,他们都会选择自己先顶住。 可是禁阁长老并不想这样。 禁阁长老记得很早之前,禁阁是最令人羡慕的高楼大厦,人人都向往这里的繁华,禁阁有用不完的珠宝。 可是禁阁长老不知道哪一天就变了,这里变成了一片灰黑色,所有的珠宝都被掠夺,禁阁也变成了灵魂消散的归属地。 可是禁阁长老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学会了捕捉灵魂,给他们重新轮回的机会。 所有人都尊敬他,叫他一声禁阁长老,他突然觉得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是他就站在这里,心底却有一丝悲凉。 禁阁长老从此只有一个人,守在这禁阁之中。 可是有一天,禁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黑暗凝结的果实,带着尖尖的巫师帽,脸上还有着孩童的稚气。 这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禁阁长老面前,他本来不想救的,他也没有这个责任去救这个会在将来伤害整个世界的人。 可当他转身的时候,还是没能忍心。 这孩子分明就是被人活生生打成这样的!他竟也不还手! 就这一次,禁阁长老努力说服自己,大不了和它同归于尽罢。 禁阁长老将这个孩子锁在禁阁最不起眼的地方,为其加之封印。他还不放心,给孩子上了镣铐。 禁阁长老就这么转身走了,没有给他治疗,也没有留下任何治愈的东西。 巫师本不坏的,如果他想要光之国度覆灭,又怎会默默受下这些伤口? 就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听从光的指引,如果这孩子能活下来,他也会放掉这个孩子,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一连几天,禁阁长老快要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来找了他。 是很久没有见过的云野长老。 云野长老和上次见面有很大的变化,一双眼睛不再清澈,反而充满了忧愁。 禁阁长老心底一沉,不愿再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毕竟此前星盘已经异动,若要大家知道巫师在此地,定要将他铲除。 可是云野长老告诉他,星盘异动的起源不是因为巫师,而是光明之花。 禁阁长老却摸不住头脑了,光明之花可以满足人们的愿望,明明是光明的象征,怎么会引起星盘的异动。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禁阁长老得知,光明之花已经被人们贪婪的欲望腐蚀,心已经是黑色的了。 看着眼前灰黑色的禁阁,禁阁长老心底思绪万千,云野长老走后,这里又变得冷清,他去找了巫师…… 可是没有谁知道黑暗竟降临得如此之快,黑暗之花的力量大到能够将整个光之国度变成一片混沌。 禁阁的高楼大厦逐渐倒塌,碎石落在各个角落。禁阁长老义无反顾地朝着属于他的位置走去,不断有落石砸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屏障,保护在禁阁的光之子撤离,可是没有人在乎他,都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禁阁长老心底沉甸甸的,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落在他身上的碎石让他有些疼,可是他已经麻木,只是硬生生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倒塌的景象发呆。 一个不留神,他周围的保护消失,石块和红石雨直接落在禁阁长老身上,灼热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周围,他的身体被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他的头发,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 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想,他又好像看见了很多。 看见第一次有光之子来到他面前,问他:“你就是禁阁长老?为什么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好看的面容?” 他喜欢光之子,光之子也喜欢他。 禁阁长老无私地拿着自己珍藏的珠宝分给光之子,珠宝在光下闪着寸寸丝光,照映在禁阁长老眼中格外好看。 可是,世界开始变了,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光之子突然开始争吵,谁都想要那颗最大的宝石。 禁阁长老无法制止他们,他们竟朝着禁阁长老走来…… 红石雨的烈火一直灼烧着,禁阁长老好像分不清这些是现实还是他的想象,他就站在那里,任烈火一直烧着,直到他撑不下去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禁阁长老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巫师,还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消散的灵魂。 可是巫师告诉他,他还没有死去。 禁阁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模样,脸上满是可怖的疤痕,还有自己曾经一头的秀发,也已经不复存在。 禁阁长老的眼中满是泪水,可还是洗不净眼中的浑浊。 他失去了俊美的容颜,甚至看不清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象了。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禁阁长老想要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巫师阻止了他。 巫师告诉他,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纠结,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想过这样离开了。 可是巫师没有,他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受到了惩罚。 禁阁心底有一丝触动,惩罚吗?他不想伤害光之子,这些都是他作为长老应该做的,他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 可是他永远活在面具之下。 他的心好像也戴上了一层面具。 没有人看透禁阁长老的伪装,甚至就连他自己也相信自己是无私的。 或许只有心知道,白色斗篷之下永远藏着一颗黑暗的面孔。 光之国度每个位高权重的人都享受着特殊的待遇,当然,同时也肩负着比别人更加重的责任。 或许他们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于是也不再纠结于自私或者无私的问题,只要遇到危机,他们都会选择自己先顶住。 可是禁阁长老并不想这样。 禁阁长老记得很早之前,禁阁是最令人羡慕的高楼大厦,人人都向往这里的繁华,禁阁有用不完的珠宝。 可是禁阁长老不知道哪一天就变了,这里变成了一片灰黑色,所有的珠宝都被掠夺,禁阁也变成了灵魂消散的归属地。 可是禁阁长老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学会了捕捉灵魂,给他们重新轮回的机会。 所有人都尊敬他,叫他一声禁阁长老,他突然觉得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是他就站在这里,心底却有一丝悲凉。 禁阁长老从此只有一个人,守在这禁阁之中。 可是有一天,禁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黑暗凝结的果实,带着尖尖的巫师帽,脸上还有着孩童的稚气。 这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禁阁长老面前,他本来不想救的,他也没有这个责任去救这个会在将来伤害整个世界的人。 可当他转身的时候,还是没能忍心。 这孩子分明就是被人活生生打成这样的!他竟也不还手! 就这一次,禁阁长老努力说服自己,大不了和它同归于尽罢。 禁阁长老将这个孩子锁在禁阁最不起眼的地方,为其加之封印。他还不放心,给孩子上了镣铐。 禁阁长老就这么转身走了,没有给他治疗,也没有留下任何治愈的东西。 巫师本不坏的,如果他想要光之国度覆灭,又怎会默默受下这些伤口? 就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听从光的指引,如果这孩子能活下来,他也会放掉这个孩子,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一连几天,禁阁长老快要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来找了他。 是很久没有见过的云野长老。 云野长老和上次见面有很大的变化,一双眼睛不再清澈,反而充满了忧愁。 禁阁长老心底一沉,不愿再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毕竟此前星盘已经异动,若要大家知道巫师在此地,定要将他铲除。 可是云野长老告诉他,星盘异动的起源不是因为巫师,而是光明之花。 禁阁长老却摸不住头脑了,光明之花可以满足人们的愿望,明明是光明的象征,怎么会引起星盘的异动。 云野长老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禁阁长老得知,光明之花已经被人们贪婪的欲望腐蚀,心已经是黑色的了。 看着眼前灰黑色的禁阁,禁阁长老心底思绪万千,云野长老走后,这里又变得冷清,他去找了巫师…… 可是没有谁知道黑暗竟降临得如此之快,黑暗之花的力量大到能够将整个光之国度变成一片混沌。 禁阁的高楼大厦逐渐倒塌,碎石落在各个角落。禁阁长老义无反顾地朝着属于他的位置走去,不断有落石砸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屏障,保护在禁阁的光之子撤离,可是没有人在乎他,都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禁阁长老心底沉甸甸的,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落在他身上的碎石让他有些疼,可是他已经麻木,只是硬生生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倒塌的景象发呆。 一个不留神,他周围的保护消失,石块和红石雨直接落在禁阁长老身上,灼热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周围,他的身体被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他的头发,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 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想,他又好像看见了很多。 看见第一次有光之子来到他面前,问他:“你就是禁阁长老?为什么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好看的面容?” 他喜欢光之子,光之子也喜欢他。 禁阁长老无私地拿着自己珍藏的珠宝分给光之子,珠宝在光下闪着寸寸丝光,照映在禁阁长老眼中格外好看。 可是,世界开始变了,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光之子突然开始争吵,谁都想要那颗最大的宝石。 禁阁长老无法制止他们,他们竟朝着禁阁长老走来…… 红石雨的烈火一直灼烧着,禁阁长老好像分不清这些是现实还是他的想象,他就站在那里,任烈火一直烧着,直到他撑不下去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禁阁长老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巫师,还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消散的灵魂。 可是巫师告诉他,他还没有死去。 禁阁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模样,脸上满是可怖的疤痕,还有自己曾经一头的秀发,也已经不复存在。 禁阁长老的眼中满是泪水,可还是洗不净眼中的浑浊。 他失去了俊美的容颜,甚至看不清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象了。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禁阁长老想要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巫师阻止了他。 巫师告诉他,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纠结,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想过这样离开了。 可是巫师没有,他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受到了惩罚。 禁阁心底有一丝触动,惩罚吗?他不想伤害光之子,这些都是他作为长老应该做的,他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 可是他永远活在面具之下。 他的心好像也戴上了一层面具。 没有人看透禁阁长老的伪装,甚至就连他自己也相信自己是无私的。 或许只有心知道,白色斗篷之下永远藏着一颗黑暗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