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祝彪，开局梁山压境》 第1章 重生祝彪 “唔”祝彪轻声呻吟着。映入眼帘的是古代经典的小床，古色古香的屋檐。 祝彪揉着眼睛满脸漠然的看着面前小婢女跑来跑去的擦汗，喊大夫。 “老太公，三郎醒啦”婢女惊喜的喊来喊去。 不久前，祝彪作为中央特派调查员前往某特区调查扫黑除恶具体事项，随着祝彪一层层抽丝剥茧，一个巨大黑暗的黑恶体系浮现出水面。 然而正当祝彪满心欢喜上报时，却在返回途中被意外身亡。 念及此处，祝彪满心悲凉。“培养了十几年的兄弟里有人终究是背叛了，不然以我的保密度谁也奈何不了我。” 祝彪细想又觉得想必那个特区必然也没有好下场，自己一人为国家发现一块毒瘤倒也划算。 原主就更可悲了，骑马打个猎，马儿突然发狂，给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这才导致原主去世，祝彪鸠占鹊巢。 “公子，公子”面前小婢女挥挥手。祝彪回过神来，一老态龙钟富态老汉关切的走来，身后跟着两魁梧汉子。 “天佑我祝家庄啊”老汉老泪纵横。身后两汉子凑上前一脸关切。从他们脸上不难看出发自内心的关心。 祝彪回了回神，已经判断出面前的老汉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大难不死，彪头痛欲裂，请父亲宽限则个，彪休养好自去请安。”身为三兄弟中最文质的一个，祝彪这么说倒也没有人怀疑。 两汉子陪笑着下去，祝老太公坐在椅子上，摇着摇椅静静陪在祝彪身旁。 可谓是“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睡了一天，祝彪总算是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于府中游曳一圈，凭借自己关系户的身份，祝彪算是打探到了。而今正是文朝徽宗五年，日前庄户抓到一个小偷，本以为没什么。谁料贼寇嚣张，叫嚣着梁山泊大军不日踏破祝家庄。自己心高气傲，当日就下庄抢了一批梁山的马队。 念及至此，祝彪扶额。头疼天崩开局，这谁来谁不迷糊。 大病未愈的祝彪，为了活命也不得不赶到祝老太公房间赶紧求见。 祝老太公笑呵呵的打开房门，“三郎怎么了。” “父亲，祝家庄大祸临头了。”祝彪急道。 祝老太公大惊失色，“何故如此说?” “李家李应不欲与我等勠力同心，梁山贼子本不足为虑，奈何我们三庄不齐心必会被逐一击破。”祝彪摇摇头拱手说道。 “三郎何故灭自己威风，却又去长他人志气。”一阵豪迈的声音传来。 “你只顾说该怎么做，哥哥们必定助你。”祝家大朗二郎迈步走进房间。 祝彪轻轻点头“为今之计，联合扈家庄吞并李家庄，合三庄之力，梁山贼寇可以与之一战。” 大朗二郎赞同的点点头“你只管说我们帮你干就是了。” 祝家三兄弟就是这一点好，三个兄弟感情是真好，祝彪感慨的看着这一幕。 那么接下来，两位哥哥点一批精壮汉子我们先下李庄去看看，之后的扈家庄便是易如反掌。 第2章 吞李家，联扈家 “你，你，你带上朴刀跟我走”大朗二郎很快点起十余位庄户。 ………… “扣扣扣”一庄户上前敲门，只见一麻子脸汉子开门。 “咦，祝家三郎你们怎么来了。”杜兴开门不疑有他，也不能怪他不防备，毕竟梁山泊没打来之前，三个庄子有姻亲关系，自己家人进自己家有什么，就像水浒中祝家庄也从未想过李家扈家会背叛。 “见过杜管家”祝彪有礼貌的一鞠躬。 “可不敢可不敢，三郎几夕不见，越发俊美了”杜兴恭维着。 “哟这不是祝家小三郎嘛，怎么有空来我李家了呢。”杜兴打开门，一圆脸汉子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 “拿下吧”祝彪淡淡开口，庄户迅疾上前，纵使李应杜兴武艺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 “侄儿，你这是干什么？”李应又惊又怒，他是着实没想到，这小辈无缘无故擒下自己是为何。 祝彪淡淡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应勾结梁山贼寇，庄内人人得而诛之。 言罢，祝彪回过身挥了挥手。“祝家侄儿，你这是要干嘛。”李应大喊着。 祝彪猛的转身，“非要我说你的腌臜勾当吗?姓杜的，你说你是不是刚见过一个叫杨林的！想要坐山观虎斗，自己吃独食，我告诉你，没门！” 杜兴心中巨震，他才刚刚见过杨林，刚准备闭门不出就被发现了？看着杜兴的样子，李应一阵恍然。“不关我事啊侄子，是他自己勾结梁山贼寇。”说着李应奋力挣扎不停的叫屈。 “庄子是你的，你不知道？你真以为我傻?”祝彪怒喝道。“都杀了！” “二郎你去接收李家庄的庄户，钱财不要给梁山贼寇留下一丝一毫。大朗我们去扈家庄。”祝彪转身就走。 “嘿嘿好嘞。”二郎蹦着说，无论何时，抄家永远是发家致富最快的手段，这可是个大肥差。 “三郎接下来是去杀了扈老爷子还有扈成？”大朗憨憨的问道。 “大哥，岳丈杀之，是为不孝。此去是为及早求娶扈三娘。”祝彪一脸无奈。 “岳丈，小婿求见。”祝彪朗声道，阳光下多年祝彪练武养出的身子挺拔异常。 看着自己这辈子帅气的脸，祝彪瘪瘪嘴：“我算是救了扈三娘一辈子，嫁给那矮脚虎色胚不知道得受怎么样的委屈。” “女婿来了，快进快进。”扈老爷子打开庄门，态度明显比李家亲和许多。 “哎~不久后老爷子要被李逵那黑厮杀掉，女儿还得被迫嫁给矮脚虎，可悲可叹。”祝彪悄摸摇着头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 “今日小婿来此，是为了接走我家娘子以及希望岳丈和兄长集合全部的力量一起守住独龙岗。”祝彪拱手道。 “我们不本就互为掎角之势，现在放弃掎角之势不是显得被动了。”大舅哥扈成疑惑的问道。 “常理而言是这样，可这次来的梁山贼寇人多势众，侧翼袭扰不仅起不到作用，还极有可能被逐个击破。 常年居于上位使得祝彪说的话天然有一种说服力，如果换是精神小伙或者是一个普通工人扈家可能就会怀疑是否真实了。 “听从三郎的，就当去你那边小住一段时间了。”扈太公笑着说。 言语之间，“父亲~”一道娇憨的声音传入大厅。祝彪回头一看，直觉天下女色无出于其右者，英气勃发的美将军豪迈的立在大厅门口。 “赚大了”祝彪心想。“为了避免三娘悲惨的结局，我舍命陪君子吧”祝彪心想。 “咦，三郎你怎么来了。”原本英气逼人的将军像归巢小鸟一般轻声问道。两者毕竟一起长大，又兼情投意合，自是感情深厚。“三娘我带你回家。”祝彪温声说道。 言罢回头一看扈老爷子早已命人开始打包家当。 “转移了这里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吧”祝彪暗想。 第3章 备战 祝彪沉思着，命令庄户将小路上白杨树全部砍掉。 “我倒要看看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你们该怎么进来，郭传芳的武威军最近在这边活动似乎也可为一大助力。”祝彪带上金银前往军营求助自不必说。 另一头，锦豹子杨林回山寨复命。只见聚义堂上首坐着一魁梧汉子，神似托塔天王。下首一黝黑汉子默默坐着。杨林先朝黑汉子一抱拳，后朝上首天王回复道“诸位哥哥，李家庄已退出三庄联盟，事不宜迟，我们理应尽早出兵”。 黑汉子颔首道也没迟疑直接下令道：“着花荣，林冲等将点起兵马随我出战。” 晁盖正想说什么，却被那黑汉子打断：“哥哥您统筹山寨大事，不宜妄动，弟自率大军踏平小小山庄。”黑汉子言语恭敬，眼底却不见一丝敬意。 上首天王来不及说什么，下面好汉中一黑厮便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哥哥打那小庄子，也算我铁牛一个。” “哈哈哈”一众好汉笑着自顾自走出“聚义堂”也丝毫不顾及上首那位天王的感受。 天王静静坐着良久，大厅中突兀的响起一声冷笑，“不愧是及时雨呀。”言语间竟是包含了一丝落寞。 ………… “点起喽喽，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就在此时了。”宋江大声喊道。梁山众人踏上行程自不必说。 另一头在祝彪递上所谓拜帖后成功的见到了武威军首领郭传芳。 “哈哈哈哈祝老弟，这事我接了，放心有我们在堵住那后路，梁山不可能走掉一人。” 祝彪拱拱手“那就谢谢郭大哥了，庄内情况危急，弟不久留了。” “弟不必多言，吾自懂得。”郭传芳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祝彪拜帖的厚度也不挽留。 祝彪转过身，不屑的撇撇嘴，看这军营士兵的样子就知道此举无功，可是他仍旧留下一手。 “希望有用吧”祝彪喃喃道，夕阳下他挥了挥手似乎在发泄什么，最终也只摇摇头自顾自跟着车队走了。 “快将沿途白杨树砍了，不要让梁山贼子那么简单就走出曲径。吩咐过了，怎么这么慢”祝彪凝视着庄外盘曲的路径。 ………… “师兄”一都尉模样的汉子拱拱手。“哦?是孙师弟？”祝彪回过头，只见庄子内唯一武师栾廷玉疑惑的偏头“孙师弟调任提辖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庄子。” 下首那汉子笑着说“换任沧州路中经过贵庄，不得来拜访师兄。” 栾廷玉还想再说，祝彪上前大笑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知道我们即将被梁山犯境，仍旧敢来我们庄子的都是好汉，必须欢迎。开门!”栾廷玉看看祝彪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爽快”城墙下汉子大笑着说。“此乃换防文凭，请师兄查验。” 一阵细看后栾廷玉终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祝彪拍两拍栾廷玉胳膊，从后门走出。 “来者是客便将你们安置在祝家寨子内吧。”那都尉满脸欣喜“荣幸之至。” 两刻钟后，栾廷玉自顾自走到院子后。祝彪静静站着等候。“三郎，有何事吩咐竟然需要背着人。” “梁山贼寇距离我们还有不到十里。此时他带着家眷来我们这里，我很难不怀疑。武师你自提防，这几天他们就呆在寨子里吧。”祝彪遥遥望着天边“那位加亮先生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都用上了。呵” “哥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家眷队伍中两猎户样子的汉子激动道。 ………… 距离此处十里的队伍中，手拿羽扇头戴纶巾的中年秀才得意道：“圣手书生的手笔让官府来都认不出，小小祝庄又该怎么抵挡。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者默契的同时眺望远方，冥冥之中竟有一股隔空对弈的感觉。 第4章 兵临城下 “报，诸位哥哥李家庄，扈家庄，人去楼空，钱粮房屋被焚毁一空。”帐外，传令喽喽高声道。 “哈哈哈这鸟杀才，算他识相，被他铁牛爷爷吓得尿裤子啦。”一黑脸大汉边说边扮着鬼脸。 他滑稽的模样引得众兄弟哈哈大笑。 上首宋江也笑道：“本来三庄互为犄角之势，攻打起来总会有另外两庄出来支援，而今倒是只用全力攻打祝家庄了，这把李家扈家全部迁移到祝家庄的杀才哈哈哈哈。” “哥哥，并不竟然。”吴用皱皱眉。 “若是三庄都如同祝家庄一样强势，那这个决定确实愚不可及，但剩下两庄自保尚且不足，何谈袭扰。又兼钱粮木材尽被毁掉，敌将这是坚壁清野，试图将我们拖死在这里，而我们远道而来没有钱粮便只能速战速决。” 宋江闻言大惊，“这如何是好？” “雕虫小技而已，独龙岗周围三十里大大小小如此多山寨。派一位首领前去借粮食此计迎刃而解。”智多星吴用摸着胡须笑着说道。“到底是实力太弱，倘若祝家势力覆盖面很大，我们真有可能无功而返。” “哈哈哈哈哈先生高明。”一众草莽笑着道。“事不宜迟，我们到祝家庄里再叙如何?”“走，撕掉那贼杀才。” …… “不是说梁山人午时就到了吗？为何这都傍晚了还不见人影。”祝彪疑惑问道。“三郎你把树砍了，又兼树林中许多陷阱让他们这么容易出来才奇怪。呵呵，他们就只有用人命才能堆出一条路来。”祝龙冷笑着说道。 突兀的，庄前显出一簇火把。猛的一大批火把鱼贯而入。 “我就知道，这种简陋的地形还是困不住这些人的。困住了才对不起前世水浒的评价。” 不久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庄下探出一员黑汉子朗声说着战前动员：“兀那祝家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苦汝等久矣，今我水泊梁山替天行道势必踏破祝家庄，无关人等一律赦免，上苍有好生之德愿尔等束手就缚，免受战乱之苦。” 祝彪闻言一笑。“祝家庄和独龙岗其他家世代姻亲何来欺压，我等好好的过活，你等眼红我庄子的财力找什么借口，要打你就来吧，没想到所谓梁山好汉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遇事不顺心就杀人全家，引以为豪，做事完全不记后果，一声义气给你卖命的畜生?我告诉你宋江，你真的讲义气吗？晁盖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统兵掌权了?黑鬼老贼，小小郓城押司本应遵纪守法，与贼为伍尚不知羞，安敢在我营门前唁唁狂吠，虚伪老贼，待你死去有何面目见我大文朝先帝。” “你，小贼你”宋江一张黑脸涨的通红，摇摇晃晃要摔下马来一般。他一时竟是反驳不来。 智多星吴用摇摇头，“倒是牙尖嘴利的，可惜力量差距太大终究难逃一劫。” 转过身，他挥了挥手万余喽喽便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墙。 此时的梁山泊如日中天，兄弟们凭借义气悍不畏死，战斗力也强的可怕。刀光，尸体，血肉的碰撞，不断的有人倒下。最多六千人对梁山一万多之众，纵使依托城墙也着实困难。可是没有退路了，祝彪只能做到能做到的最好，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人就是这样，尽人事听天命，开局这么天崩，祝彪痛苦扶额。 第5章 恶从何处起 “三郎，你要去看俘虏干嘛，也问不出什么有效的情报。”祝家大朗赶着说。祝彪闻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晚上打了两个时辰，梁山众人便退兵了，可能感觉易如反掌吧，梁山众人不愿意打的很累。祝家庄这边到底是有一定底蕴的，不多时就俘虏了三百多号人。 来到刑场，师爷正紧张的询问，“姓名，籍贯如实报上来。” 喽喽们正叫嚣着：“哼哼小爷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些鸟杀才，哥哥们迟早给我报仇，呸”说着那喽喽吐出一口唾沫。 ……突然他头一歪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 “不用废话，他不说就杀了。总有人会说。”祝彪甩了甩刀上的血液，可能是因为原主习武的缘故祝彪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应。 挑起刀祝彪指着旁边一人，“你，姓名”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扑通。 “你”“兄弟们来世再做兄弟。”扑通，跪成一排的俘虏们一个个慢慢倒下。 耳畔响起恶魔般淡默的声音，“你”“刘，刘，刘三”最后一个俘虏终究是忍受不住死亡的威胁，人类就是这样，面对一次死亡可能还能坚持住，可是如果让你一直面对，给你一次次选择你真的还能一直坚定吗？ “是吗，刘三，好兄弟，配合的都是好兄弟，来，这位刘三兄弟已经配合了，刘三山东人是不，家里是不是还有个母亲。”祝彪笑着问道，可是这笑容落在刘三眼里彻骨寒冷。“求求你，大人，小的一时糊涂，不关老母的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刘三砰砰磕着头。 “刘三你这龟儿子没骨气，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扑通，刚还叫嚣着的汉子倒下。 祝彪笑着说“没事的，刘三兄弟是路过的侠客，专门来帮助我祝家庄，我祝家庄感激不尽呢。怎么会怪你呢，来那边上好的馒头。对了这个锦囊带着回去你们寨子里，我自有安排，听话自然不会动你家人。” 起身祝彪擦了擦手，扑通扑通扑通，随手又杀了三个喽喽，祝彪将刀鞘向地下狠狠一跺。指了指死掉的三个人，“刚才我心情不好，所以杀了他们，你们就要说我是好汉我们不怕死，呵可是总有人怕，忘了告诉你们我花大价钱和官府合作要到了名册，你们所有人我一个个找，不合作不但是你，连你家人我也杀。有的人说我很残忍，你来杀我全家就不允许我杀你全家?”说道这里祝彪顿了顿，“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躺在担架上，脸上一道刀疤从这里到这里”祝彪比了比，“不知道她活不活的下来，活下来这条疤也消不掉了。也是，跟你们这些禽兽说什么，总之，合作可以活，不合作我让你全家都死。”祝彪露出狠毒的表情，有不明智的想要开口，祝彪冷冷一瞪眼也就缩回了口中的话 方法给完了，接下来一个大棒，一个甜枣恩威并施，祝彪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必要的时候挑几个刺头杀了，不说话或者合作的等明天早上就放回去”祝彪边接过祝龙递来的手帕边说到。 “可是他们回去你不害怕叛变？”大朗疑惑的问道。“他们叛不叛变从来不是我关心的东西。” 祝彪诡谲一笑，等时候到了你自己会知道的。 “听说三娘抓到了个头领怎么不带我去看看。”祝彪问道。“这里”祝龙指着牢笼说道。 第6章 恶从何处起［2］ 随着祝龙手指方向望去，祝彪只见一黑矮汉子一脸猥琐小心的望着监牢门口，看到祝彪来了，这汉子大叫道：“我是你王英爷爷，早点给我放了将抓住我的那个婆娘献给我，我可以考虑在哥哥面前保你们一命。” 时间回到傍晚时分，随着宋江一声令下。一众梁山好汉嗷嗷叫着冲向城墙，古代战争可能和电影里看见的不太一样，没有将对将的厮杀。只有将领带着士兵冲锋，士兵捉对厮杀，将领也同时在厮杀，在这种情况下个人勇力很难发挥作用，暗箭冷枪防不胜防。 却说王英在众多厮杀身影中精准锁定一抹正在快意厮杀的青色身影。王英嗷嗷叫着，“娘子休走。我的美娇娘，哈哈哈哈” 厮杀中的扈三娘一听，只见一矮矬汉子拍着马奔来，以一种极度色眯眯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禁怒火中烧。“登徒子，老娘揍不死你”三娘一改在祝彪面前温和贤惠的模样，愤慨的冲向王英。 乒乓，兵刃相接，王英只感觉一阵巨力从自己拿的小巧梨花枪上传来，不到五回合王英感觉吃力异常。“呔”王英大叫一声，拔马便走。 扈三娘惊了一跳，旋即大怒“尽是行这阴暗行径。”也就这样追了上去，行至一小路，三娘凝神细看，只见一彪军马刺斜里插入。细看来者豹子头环眼，竟是林冲。 二者来回几回合，三娘明显感觉力不从心，眼看着即将被挑落马下。突然一杆铁棍刺斜里插入，“哈哈哈哈不出三郎所料，我栾廷玉来会会你。” 另一边三娘和王英再次碰上，这次含怒出手，矮脚虎不出三合便是掉下马来。 林冲心急如焚却被栾廷玉死死挡住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英被抓走。“走，回去通知哥哥。”林冲无奈拔马就走。 “栾教头，你为何如此及时。若是你来迟一步，我便会被贼人擒住”三娘感激的说道。“三郎早就料到你性急鲁莽所以命我提前看护你，还好不然的话必成大祸”栾廷玉一脸后怕的说道。 祝彪凝视着眼前矮小的汉子，“生或者是死，自己考虑。”说着祝彪给了王英胳膊一刀。 “啊啊啊，生生，你想问什么，我都说啊”王英惨叫着问道。 “呵”祝彪冷笑着，“你以为自己很有价值吗？我说这玩你还当真了。”说着祝彪摆摆手“等两天呵，等两天我要拿你祭旗。”王英瘫倒在地上“哥哥们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呵我不杀你就可以放过我了？你一个贱淫妇女的强盗，在这里狂吠是想让我早点杀你?”祝彪淡淡道，言罢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来到书房，“大哥，这些事还需要你去做一下。”祝彪道。“管家，这是你的任务，我们时间不多，前两天可以打一打，之后一定要冷静大哥二哥还有三娘。”在这个时代很多人习惯独断专行，将任务分发下去多线模式也许只有祝彪在做，随着一句句话语，一张张纸条。一张祝彪细细编织的蛛网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方式盖向梁山众人。 第7章 恶从何处起［3］ “碰”寨门猛猛关上，门另一边隐约传来一阵呼喊“赶紧走想干嘛没人管你，再待一会可就不好说了。” 门外，刘三和任豪对视一眼。“我要回梁山那边”任豪率先开口，“我也是”刘三小声道。 “那些被遣返回来的兄弟呢？”庄子外大帐中宋江问道。“小的回来身边就二三人，庄内那厮用性命和家人威胁妄图离间我等兄弟，另外祝彪那厮给小人一个锦囊小的还未拆封，特此递给哥哥查看。”说着小喽啰恭敬的递上一个锦囊。 吴用接过锦囊，“向水中投泻药”。“哈哈哈”吴用笑道，“到底是祝家小儿，这种下三滥计俩都用上了。传令下去，着重看护水源粮草，营内加强巡逻力度。令林冲等邀战，速速踏平祝家庄。” “三郎，我们好不容易抓来的俘虏，你为何要放掉?”祝家大朗不解的问道，伏案于书桌上写着什么的祝彪抬起头，“过几天你自会知道，另外这个收着，等庄内起火打开。不要多问，另外把二郎，栾廷玉武师叫来。”祝彪淡淡开口。“哦哦哦我是糙汉子，我不懂这些但是三郎我还是希望我可以帮你。”察觉到祝彪情绪不对祝龙开口说道。 祝彪抬起头，揉揉额角。“我知道的，现在这个局面我们和梁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有点紧张了，抱歉。我们一起杀掉那些杀才。快去吧，事情可能有点急。” 不久后，祝彪将两个锦囊交给祝虎和栾廷玉后。一身白衣的他站起身，遥望着远边的天空，祝彪喃喃道：“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栾师兄，我身负武艺，怎么可以坐视贵庄子上梁山贼子肆意横行。”孙立站起身来，“我知道师兄不欲我立于险地，请求出战以证明我武艺尚未荒废。” 栾廷玉咪咪眼，“孙师弟有这个想法，太感动了，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今天不知为何，梁山众人只是在庄子外叫骂，试图迎的庄内众人出击，既然孙师弟有此一心便统帅两百庄兵出战。” “定不辱命。”孙立一抱拳，提着自己的那杆镔铁枪出了庄门。“希望三郎没判断错，若是这二百庄户死在外面。压力又得大一倍。”栾廷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 后首一小厮模样汉子出声道：“栾武师我们也可以出一份力。”栾廷玉摆摆手“自便。”说着骑着马赶忙去寨子门前防守。 “哥哥，现下无人防守。我们去截了祝老太君，发信号迎哥哥们踏平祝家庄。”两猎户模样的汉子说道。“当家的回来再说吧。”一胖妇人说道。“事不宜迟，此时庄内防备力量空虚正是动手好时候。” 加亮先生看着天边起来的黝黑烟雾，心下一喜，看来是成功了。孙立一惊，回头看去却见栾廷玉立在不远处，两百多庄户乱刀上前。却说庄内乐和等人放完火后刚欲闯进祝家堂屋，猛的屋檐上一声大喝“贼子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三郎真是神机妙算。”定睛一看，竟是祝虎。 话分两头，这边秦明等人看到庄内起火马不停蹄冲突庄内妄图夺得头功。林冲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明等落入祝龙早已准备好的拒马坑中。不多时孙立乐和等人皆是束手就擒。“还赚得秦明，石秀”栾廷玉大喜道“三郎果真神机妙算” “孙立等竟然是早已被识破？”吴用摇摇羽扇，“不过锦上添花罢了，此一阵是我们输了。无伤大雅，我等以勇力踏平就好，料定他们不敢杀我兄弟。” 却说祝家庄这头喜气一片自不必说。然而祝彪，吴用都知道这小小输赢什么也决定不了。真正的胜负还得看祝家能撑多久。 第8章 恶从何处起［4］ 刀光，嚎叫，尸体。祝彪站在庄前，俯瞰着下方一幅炼狱。在双方犬牙交错的攻防形式中不难看出祝家庄越来越乏力了。 “碰”的一声，从小门中再次放出来一批喽喽。“三郎，我们连续放了三天喽啰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放这么多回去，又有几个能听我们话帮我们干事的。”祝龙满身血污，疑惑不解。 “已经三天了，也可以说了”祝彪摇摇头，扶着额角。这三天他对自己的计划闭口不提，生怕泄露出去。 “放出那一大批喽喽，哥哥认为我想干嘛?标榜仁义？还是说相信他们会弃暗投明?这一千人里能有三成这样做我的计划就算成功。” 阳光下祝彪祝龙凑一起窃窃私语不多时祝龙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抱拳下城去了。 “他又放了一批回来？”吴用笑着问道。 “报哥哥，是的我们回营总共有一百余人。” “他这是放回俘虏想着博取我们可怜了?”吴用笑着说道。堂下一众头领哈哈大笑。 此时的他们丝毫没意识到，一张严密的网已经将他们牢牢围住，等到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一天厮杀众首领回营。“李逵本来去伏击祝龙，结果有奸细暴露了位置，遭受栾廷玉等围攻受了重伤。”林冲在旁抱拳汇报道。“好生照顾铁牛了，让安神医给他瞧瞧。”宋江没当回事，毕竟兄弟皮糙肉厚的，自是不会出什么事。 吴用皱了皱眉，看着帐外的乌云总感觉很不对劲。 深夜子时，整个营内除了巡逻队伍没别的声音。 突兀的“告诉祝彪一个人头抵一条命，不要动我家中老母。”任豪拿着一颗人头，想要朝祝庄冲去。 眼见巡逻队伍包围上来无法逃脱，任豪一甩人头，毫不犹豫的自杀。 看着倒地的尸首，吴用突然的冒出一身冷汗，“这，这哥哥，速速统计被放归的俘虏。”吴用颤声说道。 随后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还来得及。哥哥封锁消息在座各位都不要外传。” “大朗，我放俘虏，你现在应该懂了”看着手里被冒死递过来的头颅祝彪嘴角很不容易的微微翘起。“三郎这，梁山头领就这么死了？”祝龙疑惑的问道。“呵我也没想到。”祝彪淡淡开口，“我的本意是给他们下一剂猛药，几百被抓过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兄弟的家伙，混在你的队伍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一刀，毕竟用你头来换个白身怎么算都稳赚不亏，要是你在对面，你还敢打下去吗?.” “年前辽国在护步达岗七十万大军打不过女真三万人连一天都没撑到就是因为辽人被打害怕了，打仗的时候老是害怕队友跑路，战阵也就一触即溃，战场上啊一旦有溃败趋势便是彻底难以挽回了。” 一直默默听着的栾廷玉突然说道“若是梁山军中纠察放回去的俘虏，隔离我们再次放回去的俘虏此计不就不攻自破了。” 祝彪点点头“如果第一天，梁山就把他们隔离起来我还真没办法。但是武师你的方法适用于军队，梁山并不适用，军队中将不知兵，兵不识将自然可以这样查。可是梁山不一样，它如日中天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说白了这次来这么多人就是为了露脸镀金。它中间派系太多了，即使上层一派和睦，可是中下层却盘根错节不少之间有亲戚关系。我抓了你的侄子，说出来你被祝家庄窝囊废抓过，这就是一笔黑料，在草莽里面很影响前途。那么作为叔叔你要不要为了侄子前途包庇。毕竟你相信侄子，其他的也是这样，兄弟叔侄父子，梁山太复杂了。就算现在查也来不及，已经有太多人混进去了，就算不为我办事，他也被我打上了烙印。你被我抓过，你相信自己，那你相信被抓的其他人吗?我特意一批批放就是为了让他们互不相识。呵等到打仗就知道了。我这是无解的阳谋，就看加亮先生怎么接了。大哥二哥栾武师，明天可能会有场硬仗。我们撑住接下来就是梁山的事了，一个人头换一个白身怎么不赚呢？”祝彪呵呵笑着 “阳谋，无解，阳谋。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避开我们”吴用失去了自信从容。“哥哥得要出兵，现在得要出兵，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真要。” 宋江点点头，每天傍晚发动一次攻击已经成为惯例。很快一大批人马再次聚集，依旧是叫骂，只不过这次庄上站满了人不似以往，宋江定睛细看。只见俘虏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负隅顽抗者死，拒不交代者死，庄下的兄弟听好了，我们有官府的名册知道你们的籍贯，现在放下刀走到庄子内我们既往不咎。” “兄弟们，寨内有奸细啊”一俘虏突然站起来。“扑通”鲜血狂飙　祝彪淡淡的说道，“都杀了，下面的，听话我们是好兄弟，你是路过帮我们的不但无过还有功。不合作你家人也得和我陪葬。”祝彪眸子里闪着暴虐的光。 “宋江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祝彪提起一颗头颅，宋江眸子一凝，当即跌下马去。 城墙之上祝彪回身，心下大定哈哈笑着离开。 第9章 恶从何处起［终］ “鸣金收兵”吴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梁山第一次发兵却又不战而退，一众喽喽心中不安，可是此时梁山仍旧战力不见削减也算是有序的离开。 “不愧是三郎，不费吹灰之力，退去梁山大军。”祝龙呵呵笑着说，祝彪摇摇头，“且让事情再发酵一会吧，呵” 是夜，梁山泊人心惶惶，从下层开始的恐慌逐渐蔓延到中上层。小将领之间互不信任，一个个小团体形成，而小团体内部也并不和谐，毕竟在场众多喽喽大多是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一个人头换一生清白这诱惑力太大了，按回来的兄弟说，祝家甚至有官府背景更增加了可信度，梁山就像是一团势如破竹的火燃烧的时候势如破竹，一旦停下便会迅速熄灭。一整夜整个军营不安寂静，每个人都绷紧着心神，此时睡着无异于自寻死路。 “哥哥你醒了”宋江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吴用焦急的脸“不能再拖了，兄弟们现在还凭借义气聚在一起，昨晚已经拖了一晚，今天立即发兵以雷霆之势踏平祝庄我们还能赢。”吴用拽着宋江衣角，“我们一万他们四千怎么算我们都可以赢，哥哥阵前一定记得这么说。” 宋江恍恍惚惚的，“铁牛，铁牛呢。”吴用愣了愣“今早巡营的士兵发现铁牛帐前寂静一片，进去查看，发现养伤的铁牛头颅不翼而飞，亲兵也全部死掉了。我把消息封锁了，但在场人太多，恐怕迟则生变。”吴用焦急盯着宋江，“这样啊，我得给铁牛报仇”宋江爬起来，“我要踏平祝家庄！” “弟兄们，踏平祝家庄就在今日，我们一万人还能怕了小小庄内几千人不成。随我踏平祝家庄，先登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梁山的攻势一如既往的犀利，祝家庄众人一时之间感受到吃力异常。“这是最后的攻势了扛过去，他们完了。”祝彪喊着。 “一个人头换白身”“看冲的最快那个你身边哪里还有人”“刘三兄弟来了快过来，快过来，刘三是路过的侠客赏千金。”顶在前面的庄户大喊道。随着伤亡的增加，正在前冲的王贵迟疑的回头一看，后面竟然空出一块无人地，顿时他的脚步迟疑下来。而此时冲上寨子前土墙的强人回头看看发现无人跟来，竟是又跳了下来。 “他们完了”祝彪眯了眯眼。栾廷玉带着最后的五百人加入战场顿时战场左翼压力剧增。左翼战线随之向后退去，“左翼都跑了你们还留着干什么”庄户大喊。右翼战场上，一众喽喽竟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左边竟真的发现左侧已经没人了。 “跑啊！！”一个人回头，连带着一群人，一场难以压制的溃败。“怎么会这样啊！”山坡上宋江哭着喊道。 “哥哥快走吧，我们派出去的樊瑞统领失去消息两天了，附近有武德营的影子，我们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吴用脸色惨白的喊着。 “呵，70万输给三万，你一万输给我呵”祝彪撇着嘴。“ 夕阳下，武德营堵在回梁山的路上，一万多人排开阵势。远远的一群溃兵涌来，刀光剑影间梁山人留下一地尸体终究是跑掉了。 “哈哈哈哈祝老弟，这次多亏了你。”郭传芳大笑着。“呵呵呵”祝彪陪笑着“郭统领建功不要忘了提携小弟。” 一阵寒暄，宾主尽欢。出了武德营，祝彪挥了挥手“呵一万人拦不住几千溃兵，官兵果然和那宋朝一样烂透了”祝彪踢了踢旁边马车，最终也只能无奈上马车走了。 第10章 追逃游戏 “三郎，我怎么感觉你变了。”祝龙疑惑的开口。“你这脑袋瓜怎么这么好使了”。毕竟之前的祝彪虽然聪明但是也没有智谋百出。 “额摔了一跤脑袋开窍了。”祝彪脑海中零零散散有一部分关于祝家的记忆不多但能够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 “哈哈哈那我也去试试摔一跤。”祝虎笑着说，说着他挤眉弄眼“那是不是该回去和三娘成亲了。” “斩草除根，梁山如果打赢这一仗，山东将无人可以限制他们。可惜了他们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倒下了。以后便是再难成气候，我不相信这时候人心惶惶，毫无战斗力的梁山这么大一块肥肉没人来吃。我们也得点起兵马，灭掉梁山才能高枕无忧。”祝彪淡淡道。 ………… “哥哥，官兵把下面水泊围住了。”本来面对围剿丝毫不怕的梁山众人此时竟然肉眼可见的慌张。“可恶，为什么不多给我点时间”加亮先生面色苍白，“只要给我一个月，就一个月。” ………… “可能以那位加亮先生的本事，一个月甚至半个月他们又能恢复团结。可是这些文朝的聪明人太多了，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到嘴的肥肉。”祝彪眯着眼看着路上不断跑过的军士。“打仗的时候，一个人也见不到，现在摘桃子了一个个倒是积极。”祝龙不屑的撇撇嘴。从上空俯瞰，一时间整个山东路所有没有驻防任务的军队竟然都在朝梁山靠近。“人性呵，不过趋利避害”远处不知道谁喃喃自语道。 ………… 梁山泊前，方先觉率领的武威营已经包围梁山三天了。“还是源源不断有人带头颅来投降吗？”方先觉简直不敢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要不是祝彪提前带着礼物大大小小每支军队都拜访过叮嘱过一个人头换一个人无事，他是真不敢想象。一个义字当头的山寨会这么容易瓦解。“从今天开始我是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了。”他闭了闭眼又去接受源源不断的俘虏了。 “当家的李三家全死了，人头全不见了。”梁山泊家眷安置区一妇人满脸焦急，“当家的我们怎么办。”童威看着手中的刀眼中深邃一片。 “哥哥后山打起来了。”一传令喽喽高声喊着。“恶毒如斯使我们兄弟手足相残，快派人去压下来。”宋江恼羞成怒的砸墙。“哥哥梁山现在被围住，已经没救了，为今之计只有.....” “他们只能断臂求生，我在他们之中安了太多种子了，只有断臂求生才能重新汇聚起人心，呵呵带着礼物再去一趟官兵那里让他们尽力拦一下吧”梁山坡下不远处祝彪开口。“好嘞。”祝虎应道。“三郎他们硬要跑，靠那群老爷兵可拦不住。”祝龙开口道。 “让他们不那么轻松的跑罢了，他们跑不掉的。”祝彪诡谲一笑。 是夜，轰的一声，梁山外围水寨突然起火，在对岸驻防的士兵一愣，只听见水寨中厮杀声一片。等在岸边的方先觉等人愣了一秒旋即下令发起总攻。不知道是谁先叹息道：“不敢想对手是他，我等该如何应对，大争之世啊。” “报两千余人从东面突围战力强悍，兄弟们没挡住。”方先觉摆摆手，“小股突围在所难免，把山上的吃掉就可以了。剩下的留给各地府兵追捕去吧。” 第11章 追逃游戏［2］ “娘，阿宝想吃鱼。”一五岁小男童抓着农妇衣角撒娇道。“好，娘这就给你抓。”正在洗衣服的妇人放下木仗，宠溺的笑笑摸黑去河里摸鱼，得益于常年生活在水乡，妇人很快摸起一条大鱼。“阿宝，今天额娘给你加餐。”“好哎，咦，好大的船。”阿宝眯起眼睛。 “砰”船靠上码头，妇人被撞的倒飞出去，手中抓着的鱼还活蹦乱跳，“娘”阿宝惨叫着上前。妇人嘴角挂着血沫，呜呜着说不出话。 “我给你解脱了罢。”从船上下来一汉子一刀结果了妇人转头欲走。“娘，你还我娘。”阿宝哭的满脸是泪，抓住那汉子裤腿不让走，汉子不耐烦的回身给了一刀“小兔崽子敢烦你爷爷。”阿宝扑倒在地，鲜血汩汩流了一地，他抽搐两下也不动了。 “梁山好汉到此村借粮食，秋毫无犯，我等专为替天行道而去。”一群喽喽四处大喊，虽未再杀人，却也弄的村子鸡飞狗跳。 一个时辰后，满载着官兵的船破雾而来。“砰”船重重靠上码头倒把给阿宝母子收尸的村民惊了一跳。 “军爷，小的村里刚遭过匪，已经没粮食了。”村长陪笑着说。 “无妨你下去，贼人走多久了?”方先觉问道。 “约摸半个时辰。”村长忙道。 从云图看两者隔的距离属实不远，然而在一众官兵的围剿下，梁山众人始终像是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住。 “哥哥狗官兵们鼻子也太灵了吧，跟我们跟这么紧，这是今天第几批了？”花和尚摸着大圆头说着。 “已经是第三批了，我们一直在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吴用捻着胡子。 “三郎，军营传来消息。梁山泊众人不再移动了。方先觉意思让我问问你，怎么打。”祝龙传话道。 “我们在这里，官兵在那里我们要利用时间差来打这一仗，杀掉祝彪方能借我心头之恨。”吴用愤愤的说道。“现在周围军队都去围剿我们了，那他祝家这里除了护院农户还有什么?等时机到了我发信号咱们就冲上去，一千多人不过一触即溃。” 旁边拿着大刀的关胜，挥了挥手说道：“我去小解”关胜来到一处草丛，将手中纸条放在一棵树下。 “没想到啊，居然真是你。”不远处花荣提着一杆缨枪怒喝道“梁山待你不薄，你为何不义。”“我本国家将，遭尔等陷害上的梁山，今官家圣明明察秋毫，给我戴罪立功之机遇，我又岂能与尔等为伍。” 吴用呵呵笑道“既如此那便战吧，哦对了呼延灼将军没什么要说的吗？” 旁边站着的呼延灼一愣，旋即自顾自站到关胜旁边，“我呼延家世代为国尽忠，吾与汝等为伍，使祖宗蒙羞。” 吴用笑道“一个祝彪就钓出来两条大鱼，放心你们的消息传不出去，今天这谷中只有一千庄户，我看那祝彪不占地利该怎么挡我两千人的进攻。” “杀”从山坡上突兀的冲出两千强人，下面是他们认为毫无准备的一千余庄户。 第12章 追逃游戏［终］ 血与汗混在一起，燕小乙早已杀的麻木了。在他的脚边躺着郑天寿，樊瑞的尸体，关胜等表露心迹的一瞬间，卢俊义便跟着一起了，四个人背靠背迎向昔日还称兄道弟的家伙们。 “燕青，卢俊义你们这对狗奴仆忘恩负义，要不是梁山你们早就在大牢里坐着了。”“放屁，要不是你吴用在我家员外墙上题反诗，我们哪能落得如此下场。”燕青瞪着眼“要不是员外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善罢甘休。” “好一个善罢甘休，狗奴仆，死娈童我看看今天谁来救你们。”吴用状若疯魔，连续多次打击深深挫败了他的自信。 “哎，那就我来救吧”突兀的四周响起来祝彪的声音。说完只听他嘀咕道“还好没来晚。”言罢，他挥了挥手，从他身后草丛里猛的钻出一窝士兵，其中一个拍拍手，“咦，趴树叶里这么久，那个贼杀才在这里屙屎了。” 吴用瞳孔一缩“你竟早有准备。”祝彪撇撇嘴，“我不去围剿你们在这里等着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偷懒吗？说实话你们一直辗转腾挪说不定还真能跑，毕竟呵”祝彪环视一圈继续道：“可是如果我毫不设防的站在这里，你们要不要来杀我，呵所以我不动了等着你们来，至于那四个居然敢把命交给他们佩服佩服”祝彪摇头晃脑，实在是今晚便要解决一心腹大患令他有些高兴。 宋江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突兀的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在地上。栾廷玉见状急奔上前将昏迷的宋江带归。林冲等被涌上来的兵丁挡住无可施为。 “唔”一阵头晕后，宋江缓缓醒转。火把，人影晃动。“醒了?”耳边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宋江定睛一看，“你是？”“我是祝彪”祝彪说着露出一嘴白牙。“惊喜不？想不到如日中天的梁山会一朝覆灭吧，想不到逼良为娼人家不服你吧”祝彪笑着说出的话语却令宋江一阵心寒。 “何苦赶尽杀绝呢，为何呢?”宋江低低的说道。“呵，江湖不就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今天你们要不回来杀我，你们可以跑掉，人性啊，我等在这里就赌你会回来呵，我就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祝彪摇着头。 “知道吗，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对母子，孩子脸上刀疤从这里到这里。”祝彪扯起宋江的手，从额头比划到下巴。“江湖嘛，大口吃酒，大碗吃肉，想杀谁杀谁，兄弟杀人了我要帮兄弟撑腰，那我就要杀你全家。是呀真是令人羡慕，可是你们想过，你要是被杀的呢？你没想过。”祝彪挥挥手“可是我想过，你们要杀我祝家，那么我赢了我就要杀你，还有对面那些”祝彪指指被围住的一群好汉，“礼尚往来嘛，很公平。” 宋江蠕动着嘴唇“晁盖我留给你了，我要被送到上京发落。” 祝彪冷笑着“是呀首恶留给他们，你得死。”一柄银刀噗嗤插入，宋江嗬嗬两声倒下了。 “哥哥啊！”被人群包围着的众好汉看着瘫倒在地的宋江一脸悲痛。祝彪挥挥手，“呵你们撑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哈哈哈哈”说着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摇头晃脑的找俘虏去了。 “轰天雷凌震是吗?”祝彪轻声问面前黑汉子。“是，是的”汉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好家伙，捡到宝了。”祝彪一阵感慨。 “咳不好意思，我是祝彪，你愿意加入我的庄子吗？我可以帮你藏身。”祝彪想着忽悠到他火药的制造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又兼文朝国力衰微对地方的管控并没有那么强，祝彪可以放心大胆的招俘纳降 “愿意，愿意”后者连连点头。本以为梁山一倒，自己必死无疑谁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果然技术型人才什么时候都很吃香。 打了这么多天了，官兵的配合程度超乎祝彪想象，即使有拜贴也不应该有这样大的效果，摩挲着下巴祝彪想不到原因。“大朗你说，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听话?”“大朗笑着说，怎么这都忘了，父亲与京城那位姓唐的宰辅有旧” 第13章 善后 “唐恪吗？”祝彪摸摸下巴“祝家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也是不和上面沾亲带故的怎么可能做的起来黑帮买卖。” “呼，呼，呼”林冲调整呼吸，回身出枪，只见枪身一阵抖动，竟带出丝丝气劲。砰的一声，追击的士兵倒飞而出。林冲眼神微眯，翻涌的黄河挡在他的前方，只有回头。 “呵，你武艺再高，战阵你一样破不了。”身后一都尉冷冷笑着。“林教头，高衙内吩咐过了，梁山众人谁都可以跑，你跑不掉。林教头跟我们乖乖回去，才可以祸不及家人。” “呵呵呵，家人？”林冲低低笑着，“娘子，我本安分守己，祸不及家人，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没有家了。”林冲猛的抬起头，竟是已经泪流满面，鲜红的双眼看的都尉连连后退。 “结阵”盾兵架盾，枪兵前出。一堵钢铁墙步步紧逼向前。林冲作为禁军教头枪法以中正稳健为主，这也导致水浒中貌似谁来都可以和他过招虽然最后打不过就是了。奈何此时林冲心存死志，枪法大开大合，只攻不防，一时之间战阵竟然无法上前。 林冲紧盯着那都尉，一步一顿，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懦弱一辈子了啊。娘子，岳丈我终究还是没有给你们报仇。”林冲死死盯着眼前，出枪，收枪，挡在都尉前面的人暴退。 血，分不清谁的血，都尉看着面前的血人终是慌张起来。“懦夫，报仇找高衙内去，我不过说出真相。” 林冲摇摇头，中正平直的一刺，都尉忙挡，却不料连人带刀捅了个对穿。盾兵们趁此机会恢复阵型往上一顶，两边竟是开始角力。林冲武艺再高，终究抗不住，抱起上前的一个士兵，倒头掉下黄河。“娘子啊，我终究是没办法为你报仇。” 悬崖上一众士卒，探头望望，磅礴的黄河奔腾而过。 “掉进去必死的。”队伍中另外一位都尉挥挥手转头走了。 却说众梁山好汉四散而逃，终是不识地理，最终也只有林冲，史进。花和尚不见踪影。看着此等战果，方先觉等人自是合不拢嘴。 而我们的主角在干嘛，“却说那孙悟空朝法海大喝一声，吃我大威天龙，法海慌张和许仙分开，孙悟空身后跟着一脸哀怨的白娘子，只见法海孙悟空空中不断斗法，突然~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祝彪笑呵呵的开口道。“妹夫你，快给我讲完。”扈成急道。“是呀姑爷故意的，快点讲完。”祝彪挥了挥手，转身来到扈三娘院中。 “三娘，我进来了哦。”祝彪敲敲门，扈三娘从门内猛的跑出，“哎呀，我们还没成婚呢，进女子闺房算怎么回事。”三娘刚一直在门后偷听，祝彪被众人众星捧月令她也不由得有荣与焉。 “老婆，可否赏脸与彪楼台赏月。”祝彪俊朗一笑。“老婆?”“相伴到老的意思，你要叫我老公。”三娘脸红了，旋即点点头，练武时候豪迈的英豪此时竟露出娇羞的小女儿姿态。 祝彪不由好笑，牵起身边佳人的手，三娘身子一抖，“手，手...”声若蚊呐，祝彪厚着脸皮装作没听见，“娘子，今夜月色真美。”三娘回过头痴痴的看着，祝彪看着佳人，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了女子的命运。没有自己的话，旁边还没长开的未成年女孩便要嫁给猥琐中年大叔了。祝彪一阵恶寒，无法对抗时代，祝彪表示只能给她自己能给到最好的。 “三郎，梁山没了，接下来你打算干嘛呢？”三娘问道。 想到北边形势，祝彪缓缓道：“我得上京为我祝家挣一分前程。我还得娶你” “三郎”三娘在祝彪身旁坐下，佳人眼眸微闭，祝彪心念悸动正欲有所动作。 “阿弥陀佛，祝施主安好。”黑暗中走出一胖和尚，奇怪的是庄户，护院竟一点反应没有。三娘上前一步，“你是?”祝彪疑惑的问道。“贫僧智深也，今特前来请教祝施主。” 祝彪拨开三娘，“哎三郎小心。”“要动手他早动手了。”祝彪淡淡道。“不知你要问我什么？” “贫僧请问施主，拨弄人心使得众兄弟反目，亲人相残，不觉有违天和?赶尽杀绝，不留活路，不觉残暴？” 祝彪：“?？?你的意思是我得像正人君子那样用三千人抗住你一万人？就算我打败你，也不能赶尽杀绝。等你来报复我?那大和尚，你不过只是想为你的出手找个借口罢了。你们梁山和我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们祝家只不过是你们立威的工具罢了。你要来杀我全家，我们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你这厮和尚不似和尚，土匪不像土匪，出家之人一没仁爱，二不遵守戒律，四不像之人质问我为何要杀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对面那和尚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请问施主梁山泊于祝家的俘虏该怎么处理?”鲁智深话语间已经举起来禅杖颇有威胁之志。 “怎么？你来是打算救他们?”祝彪笑了“就算你把我杀了，他们也放不出来。” 鲁智深禅杖顿了顿，“施主以我之身，换他们苟活，这笔买卖你不亏。”满脸杀气的僧人此时竟一脸平和，“他们家中尚有孤儿老母，求祝施主给他们一条活路罢。” 祝彪简直难以想象，居然真会有人愿意舍己为人，他盯着面前的僧人，不由心神巨震。“不愧是水浒传里立地成佛的人物”祝彪喃喃道。“可以”祝彪答道，他本来也没打算杀掉这些俘虏，这是宝贵的青报哎。 “多谢施主了”鲁智深盘腿坐下，似乎进入了冥想，祝彪回过神来摇摇头，虽然他对梁山众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胖子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如你所愿，我会尽量救下你的兄弟。” 鲁智深置若罔闻，祝彪上前拍拍。竟是已经立地坐化了。祝彪慨然，这等好汉竟无法收入自己麾下，可悲。摇摇头吩咐庄户好生安葬自不必说。 第14章 议婚 “三娘，那我先回去了。”被鲁智深一搅和，暧昧的气氛算是荡然无存了。祝彪和三娘挥手道别。 “小云过来”祝彪招呼着小婢女，“准备下这些东西”祝彪递过一张单子，没办法想要让人办事必须要给点东西，祝彪混了这么多年官场将这种规则烂熟于心。 “这个，这个，这个，方老哥可以通融下我都带走吗？”祝彪点了几位梁山头领。“这个却实没问题。关提辖帮忙带下路”方先觉喊道。哪有全让军队吃肉连汤都不给关系户祝家喝一口的道理。 自当日之战后，关胜留在武德营中帮忙，而呼延灼自回到了呼延家，燕青卢俊义；回到大名府隐姓埋名自不必说。 “祝先生这边请。”关胜态度恭敬，毕竟这个男人以雷霆之势将不可一世的梁山迅速击垮，这种本事由不得他不赞叹。 “朱仝，阮家三郎，跟我走吧，受人之所托救尔等一命。”祝彪淡淡开口。“阮家几位郎君，我救你们，希望你们不计前嫌，你们家中尚有老母需要赡养，若非被逼无奈谁家良人愿意上山落草为寇的。今天若是跟我走，汝母即吾母。” 阮家三郎正欲拒绝，又听祝彪说道：“而今辽国势弱，当今官家与金国商讨驱虎吞狼之策，奈何文朝重文轻武太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干掉辽国这匹老狼，迎来的老虎会不会势如破竹的下来吃掉我们这只绵羊，聪明人太多了，谁都看得出来，可是也是因为聪明人太多了，谁都想名垂青史，全都避重就轻，也是自从唐以来，文朝人都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老虎如果发威把狼和羊都杀了，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还有你家中的家人怎么办。“ 阮家三郎陷入沉思，毕竟祝彪说的很有道理。一旁的关胜还想反驳，祝彪压压手：“我们连辽都打不过，别提把辽打的丢盔弃甲的金了。” 阮家三郎对视一眼，“请先生救我等于水火。”祝彪笑着扶起。 “三郎，父亲找”大朗说道。“稍后就去。”祝彪放下手中墨笔，径自走向主房。 房厅中央，一老人不怒自威。“彪儿，三娘来祝家一月有余，是不是该给人家一个交待。你们本就有婚约，何不趁此机会，我和扈老太公商议过，他没有意见，你可愿意?” 祝彪拱拱手，“父亲，是否太过仓促，此时动荡之秋，我等宜稳固阵脚，徐徐图之，婚嫁之事当延迟。”其实祝彪想着先和夫人磨合一下，免得心生嫌隙弄的婚后生活并不愉快。“儿欲上京，成唐家一偏将，此时婚娶使三娘独守空闺，吾心甚亏。” 三娘听的泪眼婆娑，“君若不弃，妾愿与君共赴磨难。”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凡有男子将其摆在同等地位，便极易推心置腹。可三娘不一样，从小暗生情愫，嫁给喜欢的人自是欢喜。 祝彪扶额，我早就不是你认识的三郎了。被世俗强逼无奈，祝彪只得与三娘定下隔年秋完婚。呼~，看着天边无限云彩。祝彪长出口气，来到这个世界第一难算是度过了。 北地，大雪纷飞，一辽人将领急促奔马，后方传来阵阵惨叫。 将领知道，这是同伴死去的最后呼喊。猛的，他感觉身体一凉，什么东西从胸前贯穿而出，血沫渐渐从嘴角溢出，“蒙古人，你们竟然敢杀天朝上使，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他的头便一歪失去了生息。“告诉你，我是草原上的雄鹰铁木真！！！” 第15章 上京 却说唐朝末期，石敬瑭卖地求荣，割让燕云十六州，使得华夏无险可守。文朝十帝包括当今官家尽想要收复失地，一展宏图。 “日前金兵已攻克辽国上京，辽国示弱，此时不出兵收复燕京更待何时！”大厅中一员谏官站出。 “荒唐，辽国实力尚存，令二虎相斗岂不美哉，我朝加入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建议加入。”西军将领种师道直言。 “种老相公，你身为军人更应该抓住这次机遇才是” 一时之间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保守派，激进派各施手段。 “好了。”站在朝臣队伍之首的一员官员站出。“官家，此时各地盗匪四起，攘外必先安内，老朽以为此时不宜出兵。” “唐相公，上次辽金大战我们不出兵，金人已经很不满了，而今辽国示弱，燕京收复在即，此时畏畏缩缩，错失战场良机，你担不起这罪责。”一面白无须却身材魁梧立于武将之首的汉子冷冷道。 ……………… “阿骨打，天祚帝跑到庆州去了。大辽完了”完颜宗翰笑着说，“从白山黑水中打出来，女真族的勇士们才是草原的霸主。宋朝说的要出兵怎么五月出兵，出到八月了？”“不知道呢，可能国内有事吧，天朝上国谨慎些也能理解。” ………… “拜见唐师。”祝彪拱手道。“哈哈哈哈文才啊，朝奉给我说过了梁山贼寇一扫而空，年少有为啊。”说完眼神眯眯。“四书五经可有涉猎啊?”这边是长辈开始考较晚辈了。 幸好祝彪上一世闲暇时光便酷好古籍，当即便拱手答道：“皆有涉猎。” “平时喜欢读什么书籍呢?”这是已经有提携晚辈的意思了。祝彪微微笑着“平时常读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还是个武将胚子。”唐恪笑着说。 ………… “三郎那然后呢?”三娘笑着问道，“然后呀然后他推荐我去武德营任偏将历练一下，不管这个，接下来我得要陪你看看这开封城。”祝彪笑笑。 “花生糕，卖花生糕了。”一白须老汉带着小孙女卖力的喊着。 “呦，小姑娘长的还挺水灵，哈哈哈哈。”两位异域装扮的金人一脸猥琐的笑着。 “军爷，军爷要花生糕吗？”老汉小心的问道，本来卖力吆喝的小姑娘小心的躲在老汉后面。 “小美人，来，出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说着金人伸出手去，老汉一把抱住，“军爷花生糕不要钱，不要钱了，不要为难小老汉。” “滚一边去。”为首的女真人一推，老汉跌倒在地，一时竟不动了。女孩被揪住衣领一步步拉进客栈，周围一圈人看着却无人劝解。 “喂，干嘛呢”一衙役上前。 “金国使臣来访，自是放松下罢了。”留下来的那女真人冷笑道。 小衙役还想上前，老衙役摇摇头，他便也不说话了。 蓦地，客栈三楼窗子大开，女孩衣衫凌乱的身子猛的坠下。 祝彪看着摇了摇头“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这位姑娘死因终究是自己国家的软骨头太多了。” 何必引火烧身呢，何必呢，祝彪喃喃道，难忍，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世道里祝彪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吃人的世道，呵。” 第16章 报仇 “你说那灭了梁山泊的祝家三郎，要来武德营?”方先觉震惊的喊道。“唐师安排的我们也是无有不从。”方先觉一阵心寒，这等人物却是如何可能在自己手下做事。 上任几天，祝彪却是无所事事。面对一群老兵油子？别逗了，好好在开封城逛逛，看看这座消失在历史中的古迹才是正道，祝家庄才是祝彪的地盘。里面有足以信任的兵马，又何必浪费时间和这些兵痞掰扯。 “这祝彪却是识相”老兵油子感慨道。 此时的祝彪正在和一群纨绔勾栏听曲。“祝兄，你却看那小娘子身段软的”“衙内却是少喝点吧。”祝彪淡淡开口。 面前那小孩却是不在意“我高家人都很能喝酒，我跟你说这小娘说的是清倌人那尝起来滋味却是一绝。” 祝彪似不屑的挥挥手，“那辽国金国的异域舞娘才是别有风情，这中原小娘有甚么滋味。” 高衙内眼前一亮，“走，那还留在这干甚。只是哪里有洋马给我玩。” 祝彪神秘一笑，“我知道哪里有。”说着祝彪走在前头。 “这里面的夫人据说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容，其中更是有一小女子上京城多言其为女真族第一，衙内可进去一观否？”祝彪问道。 “这京城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那小孩急道。 说罢，他挥手手下小厮便是破门而入，不多时便传出一阵淫靡之声。祝彪站在门外淡淡听着。 “美矣，美矣。”高衙内满足的说道，“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祝彪笑笑，跟着高衙内便是离开了被破坏的一地狼藉的金国使者居所。 “小子，你干的好得很呐。”一直没有见祝彪的方先觉这次竟然急匆匆的冲进祝彪帐内。“你引诱衙内去祸害金国使者妻女却是为何?” 祝彪装傻充愣，“衙内有干过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方先觉闻言先是一气，随后毛骨悚然，是呀哪里会有证据给金国人呢。 “官家，此事臣必会彻查到底给金国使臣一个交待。”高太尉跪伏在地。心里不禁在想，这孽障竟然是惹到了老虎头上，可是又能如何只能保住儿子，再说其他。 祝彪站在一处小小坟包前，我做不到不对家人负责，只能这样报复他们，不知道你们还满意吗? “我打死你这混账，闯下弥天大祸不自知”高太尉鞭子武的虎虎生风。 第二天，“祝兄，祝兄”高衙内一瘸一拐走近，“那小娘子滋味甚是美妙，我欲罢不能为之奈何？” 祝彪直接震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小伙?光顾下面，不计后果的蠢才？当然祝彪当然乐见其成。一阵窃窃私语后，高衙内露出满意的笑容。 却说完颜红，完颜奴真自那一下午后便一直闭院不出，娘俩天天以泪洗面。 “夫人，小姐，老爷让你们去指认凶手。”管家恭敬的说道。完颜奴站起身，“娘我去就好了，您歇着休息。” 跟随管家来到一处庭院，完颜奴出声问道“为何在此等偏僻之所?” 管家答道：“避开宋人耳目，理当如此。”完颜奴想了想倒也没怀疑，便是踏入了那处院子。管家自顾自关上门掂了手中的钱袋一下，便自顾着离开了。 “父亲？”完颜奴疑惑的问道，猛的看见大厅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高衙内缓缓转身“美人，你认认是不是我?” 啪，“官家息怒”一众议事大臣跪伏在地。“完颜奴哪里去了，告诉我完颜奴哪里去了，当今正值联金灭辽之际，告诉过你们不要动幺蛾子，谁到底是谁！！！” “孽子啊，你怎么敢给她抓回来”高太尉一脸无奈。 “父亲放心我在现场留下了强人的标记，怎么也怀疑不到我们高府头上来” 高太尉无奈道：“下不为例。”高衙内喜笑颜开：“多谢父亲，自是一定如此。” 却说最终也只是在看似全城搜捕后给金国人交出来一批死囚自不必说。 远去的完颜雄回头看看高耸的开封城墙，眼神中渐渐浮现凶狠之色。“家破人亡之仇，吾势必报之！” 第17章 宁静的日子 “三郎，你怎么天天跟着高衙内鬼混。”扈三娘叉腰问道。祝彪凑上前抱住三娘说道：“娘子你以为我上京，是为了什么？” 扈三娘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是什么?来求取功名的，还能是什么。可是我却不见三郎求取上进。”说着三娘白了白眼，“我家三郎呀，可别是灭了梁山得意忘形啦。”揉揉祝彪的脸，三娘笑着说道。 看着自家娘子俏皮担忧的神色，祝彪笑着点了点三娘的额头，“娘子，我自有妙算，上京来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世事维艰呐。 三娘吐吐舌头”这是谁家相公，怎么愁眉苦脸的呀~”说着她拽起祝彪向院外走去，“陪我练武”三娘撒着娇。祝彪无奈笑笑“自家娘子自己宠呗。”夫妻甜蜜自不必说。 “衙内慢点，慢点。”后面小厮大喊着道。小雨初霁，高衙内看着后方追来不断擦拭身上血迹的小厮露出一阵冷笑。“异域美人到底是不禁玩。” 后方草丛中，完颜奴嫩白的娇躯横躺在地上，气息早已被泥土覆盖，一身赤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竟是比当初的女孩还要悲惨。 “怎么可以派刘延庆去，谁不知道他是童家将。”文朝朝堂上，一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童太尉带兵征讨方腊一时半会无法归来，此时只有派其手下最为精锐的将领，我们已经拖了三月有余必须出兵。” “何不召回童太尉，方腊之患不过曲曲疥癣之疾，派出任一一员大将都可以反手灭之。童太尉作为国家柱石当前往收复燕云。” 主战派吵的吹胡子瞪眼，此时却无人说，不可出兵的话。文朝人两百年来谁不想做那个收复燕云的顶级名将。 直到傍晚，一道旨意从宫内传出：“着童贯即刻回京，率十万西军精锐，以王禀，刘光世为副将，刘延庆暂代征讨方腊事宜，即刻出发发兵收复燕云钦此。” 祝彪看着唐相递来的书信，摸摸下巴。“最多也就只能往北伐军里安排一个有能力的将领了。王禀此人毕竟是当年镇守太原城一年之久的名将。希望能改写下命运吧。” “哦，没想到唐相办事这么快。”祝彪震惊道。 “你所言之火药，军械库自有，以汝偏将身份自可领取一定份额。不应思此奇技淫巧，当于军营中有所建树，吾推荐入营中征讨方腊以为战功。”唐恪信中似对火药不以为意，却满满是对小辈的提携之意。 祝彪不由得感动，唐恪尽了一个老师的责任，他自然也将其视为老师。 翌日，祝彪上门拜见，只见唐恪与两青年将军坐在一起。“三郎来了啊，这是文朝，显荣，他们俩可是就要北伐的大将军了。” 祝彪拱拱手算是见过，眼见三人欲继续聊军国大事，祝彪转身欲退下。唐恪摇摇手，“不必都是一家人，畅所欲言即可。”两位年轻将领笑着点点头。 “你们这次去，可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的，粮食什么我们朝中这些老家伙来保着，放开手脚，不要再分派系争吵了。”唐恪叮嘱着。 第18章 宁静的日子［2］ 唐恪笑着说道“官家这次也是存了大魄力，出动西军十万精锐。燕京之地仅万余辽人残部。此战官家为求稳胜真是下了血本。” 祝彪拱拱手：“敢问明公，西军齐出，谁来防守西夏?” 唐恪微微一笑，“三郎问得好。那你想想西夏还有谁家的兵可以让我们放心的。”这便是有考较的意思了。 祝彪一愣，果然文朝聪明人不少，想的倒是面面俱到，“西北边境，那就只有折家和姚家的兵马了。” 唐恪一笑“折可求和姚古在那边镇守，西北边境稳如泰山” 祝彪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以姚古，折可求的能力守住西夏倒是绰绰有余。这文朝君臣想的面面俱到啊。一时祝彪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是古代人并不比现代人愚昧，不知道故事结局前，即使我们也不知道战争的结果。 “唔~” “你醒了？”妇人怯生生的开口，林冲扫了扫屋内，妇人解释道：“我在河边捡到你，想着救救你，谁想到你昏迷这么久。”林冲挣扎着站起，妇人赶紧跑过来扶起“我可跟你说哦，你是我捡到的，要帮我干活才能走。” 林冲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呦，李寡妇藏的汉子醒了呀。”一醉酒汉子头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破洞窗子前。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可不是简单说说。林冲还是不说话，妇人拿起扫帚将人赶走，抹抹眼泪，给林冲端来一碗米糊，“你先喝了罢。”林冲像个死人一样，眼珠子只是转了转，半晌伸出手来。妇人喜笑颜开，递过米糊又下地忙去了。 “唐师，却不知这次出兵谁来统军?”祝彪出声问道。 “童贯统军，王禀刘光世辅之。”唐恪道，“童贯此人虽无大才，却可当守城之将，令其统兵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祝彪点点头，确实此时文朝已经思虑十分周全，童贯也确实是这个时代统帅能力最强的了，他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一阵寒暄过后，祝彪拱手告别。 “文朝，显荣，这小伙子怎么样？”唐恪笑问。 “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对军国大事也是有一定见解，乃可造之材”其中一青年答道。 唐恪笑着说：“这小伙子可不得了，前些日子山东匪患闹的厉害，打到他家门口了，这小子翻手之间给他灭了。后生可畏啊。”三人望着远去的身影长叹道。 回到家的祝彪，看着扈三娘坐在桌子前一脸认真的看着一本书籍，不由得好笑。这般宁静的景象使得祝彪也是玩心大发，他站在扈三娘身后拿起梳子，挽起她的头发，手脚麻利的扎了一个高马尾。看着自己的杰作，祝彪点点头，要是上辈子上学的时候前桌扎高马尾，不知道祝彪得有多么乐呵。 三娘羞红着脸，虽然还没结婚但他们却亲密异常，在这个时代，未出嫁前不可以和男子共处一室。 三娘娇嗔道：“三郎，我们还没结亲呢，怎么倒是亲密无间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豪迈的女将军此时倒是一阵害怕。 祝彪笑笑，这只不过前世男女朋友正常的相处方式罢了，他倒是考虑不周了，只不过他想要和三娘培养出自己的感情，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倒是发现三娘与原主其实交流并不多，开始时的欣喜仅仅只是看到了未婚夫罢了。 祝彪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原主和三娘感情深厚，祝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婚约。初秋的傍晚，小院下，落叶梧桐里，两人靠的很近，静静的，静静的度过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日子。 第19章 惊变 这么多年了也该给人家姑娘一个家了，彪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你们就把婚约完成了吧，扈老太公没意见。祝老太公说道。 祝彪拱拱手，自是听从老太公安排，月余筹办，祝彪总算是抱的美人归。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祝彪看着面前披霞戴冠的俏丽将军，心头怎么一阵火热。这是他的娘子，这一世携手一生的娘子。 可能有人会说他们为什么要成婚，因为祝彪觉得人家大姑娘家毫无怨言跟你，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给姑娘一个家。 结婚嘛在祝彪那个时代可能是形式[我的意思是有的人这么觉得，我认为这更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给自己爱的人的一份承诺，正如结婚誓词里所说的，不是吗？]。但是在文朝，这个时代婚姻是很难更改的，婚约既然在， 祝彪得负责自然得要给三娘一个家。 转眼两月过去，祝彪来到京城后除了每日的上职打卡，其他时候自是和三娘腻歪在一起。也是，毫无前途的文朝，祝彪此时若是和它牵扯太深恐怕这辈子就要被困在开封城里了。 ………… 北地，雪花漫天。王禀扯着嗓子喊道：“快将信件传回京城。”看着远处横七竖八的尸体，王禀一阵胆寒，还好在郭药师突进幽州城时自己接应了一把，本来安排接应的刘衙内倒是不见了踪影。王禀挠挠头，十万人和一万人僵持住了也真是搞笑。 ………… “边关急报，边关急报。”一满身风尘骑士挥舞着手中信笺开封城门中冲出。 “刘三，你说这边关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十万打一万难不成还输了？必是喜报呗。” 金銮殿上，太监念着信笺：“臣王禀启奏，边关刘光世贪功冒进，边军损失惨重，臣冒死接应，奈何后阵童贯部遇袭一触即溃，刘光世部不见踪影，臣归拢万余溃兵待命。” 唐恪听着那信笺微微颤抖，喃喃出口道：“蠹虫，一群蠹虫，我大文朝数百年的心血啊。” 大雪纷飞，从一宰辅院中走出一书生模样的人，“蠹虫，全是蠹虫，童贯，刘光世，一个都跑不掉。”秦桧搓搓手，担忧的望向北边。 “果然吗?”祝彪倚靠在窗前喃喃道。 ………… 金戈铁马阵线中，完颜阿骨打停下战马，“什么，你说那文朝十万人没打过辽人一万？”女真人从白山黑水中走出，对文化传承很久的文朝自始至终抱着敬畏的态度。阿骨打实在想不明白被他们打的像狗一样的辽国人能打的过文朝十万人。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冷笑，“天朝上国，呵。” ………… “金朝本就是猛虎，辽国这匹老狼被他打的溃不成军，现在让他意识到老狼下面还有一只绵羊，谁也不能保证金会不会南下一鼓作气。”祝彪拱手凝神说道。 唐恪脸色铁青的捏着胡子，败已经败了再去追究败军之将的责任固然是必须的，可是他们还得思考未来的策略。“金兵人数太少了，攻辽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攻我大文朝应当无碍。” 祝彪忙道：“西军十万溃散，西边西夏必定虎视眈眈，又兼已经入冬北边天气太恶劣，游牧民族此时来南方打草谷谁能担保?” 唐恪挥手，“无碍北境塞上长城郭药师部常胜军尚有七万，本部并未遭多大损伤，北方太原真定等三军镇足以保北境无碍。” 也是，祝彪恍然，北边陈兵二十余万，无论是谁也想不到金国敢长驱直入，难怪历史上那个相似的朝代也一点也不慌。言罢祝彪拱拱手也不说话了。 第20章 北地战事 刘衙内，你为何领兵十万却不知防守，也未曾支援冲进幽州城的西军诸部。王禀怒气冲天的问道。 刘光世支支吾吾，他与西军先锋不和，此番借刀杀人他还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刘光世心里嘀嘀咕咕自是不服，面上却是说着被一队辽人拖住不得已来迟。 “啪”文朝官家看着递上来的奏折怒火冲天，“十万西军精锐打不过一万辽人?童贯跑了？刘光世避而不战，廷尉呢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祝彪看着面前的一群老兵痞不由得扶额，这群连番战斗后还活下来的老兵无一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对战友表面嘻嘻哈哈其实一点信任也没有。这种的配置真不知道唐师是提拔还是折磨祝彪痛苦扶额。 思来想去祝彪还是觉得自家庄户可靠，在武德营众人面前露个脸之后，祝彪还是回到自家小院。 “报辽人袭营”一小兵仓皇报到。王禀刚眯一会就遇到这种事，但他并不担心，这几天陆陆续续收拢了五万余人，这依旧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一比五的巨大差距换谁来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袭营成功。 突然，文朝大军左翼燃起一大团烈火，夹杂着一阵听不清的惨叫。 “报大军左翼刘光世将军提前撤退我军此时孤立无援了。”传令兵面色苍白的喊道。 王禀怒了，这北伐军都是什么配置。主帅副帅全都忙着跑路，“一群蠹虫啊”王禀感慨道。 可是王禀现在是主将，不可失态，“刘光世部仅有两万人，我军本部还留存三万余中，打过这一仗升官发财就在今日了。”来自山西的憨厚汉子努力的想要逆转颓势，却奈何连翻失败后士卒失去了对自家军队的信任，连着两次大军逃跑，留下的人很难再去信任身边的队友，三万人形成的战阵和辽国人碰上竟是一触即溃。 王禀挥舞着手，招呼着残存溃兵据村而守，他清楚的知道连败三次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指望刘光世不是那么混账可以带着完整的两万余人回援吧。 一脸血污的耶律大石挥舞着手中战刀不断收割着一个个毫不设防的文朝士兵，“哈哈哈哈”恶魔般的笑声不断回荡，这注定是文朝所有人难眠的一夜。 “阿骨打，文朝太羸弱了，被辽打的元气大伤，大萨满告诉我北边是我们的龙起之地，今年的冬天何不去文朝走一遭。”完颜宗翰笑着说道。“粘罕，你有这种志气，我很开心，今年冬便让斡鲁补和你一起东西二路去那文朝土地上看看吧。” “遵命”完颜宗翰舔舔舌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什么？北地战事再败?”唐恪震惊出声，“刘光世又跑了？”唐恪脸气的通红，“识人不清，我等识人不清啊”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动荡，满朝文武都不能接受这等结果。 北地刘光世部一路南下，竟是丝毫不顾及北边剩下人的死活。王禀坚守四天，看着处在死地中的兄弟们拿出最后的力气守村直到兵粮寸断，本应兵力占优的文朝大军此时竟是在两次溃败后只留下几千人守村。“天要亡我啊！”王禀悲呼一声，身后早已是尸山血海，空无一人。 第21章 西去 北地战事不出祝彪意外的再次战败了，收拾收拾祝彪便准备南下，回自己庄子训练自己庄内的青壮。 文朝靖康元年，独龙岗一群庄户叽叽喳喳聚集在一起。 “听说了吗?祝家三郎回来之后，祝家庄就开始大肆招揽青壮了。” “你不行，庄子内装了有少说千人了了，小山庄树林都挖了来种田。” “招这么多人干嘛？莫非他想要造反?” “据说祝家三郎是武德营偏将，他全力招揽青壮充做民兵貌似没什么问题” “听说那庄中庄户十人一伍，百人一营，千人一团，每天六天一训练苦不堪言，平时训练虽然不多，可练完之后还有诸多课程” 祝彪背着双手看着面前的方阵，他按照前世军队的方式，为了维持战友之间的信任让士兵一个个站成一列，前面的倒向后者，以此培养战友之间的信任，还有许许多多小的游戏来帮助他们增进感情。 祝家庄此时的气氛看着安详，平常的训练，平常的种地，实际上所有庄户都清楚这大雪纷飞的天气，祝家三郎叫大家出来训练一定是有事的。只是面上不说，实际上都十分紧张。 祝彪随着祝老太公出来，时间正是下午，倾斜的阳光里，山庄内训练的声音不时传来，工地上一群群庄户四处奔走，远远的庄子内的水库中，一两渔船打网，亦或垂钓。 这些平常宁静的事物看似毫无异常，混在一起却显示出绝不平常的氛围，祝家在努力屯粮备战。 “三郎，可是北边出事了？”老人家虽足不出户但也是了解天下大事的。 祝彪点点头，“北边十万人打一万输了。” 老太公点点头，“我们庄子里庄户都是每天训练，我看那文朝官军却是懈怠不堪，输是定数。” “父亲，我们的十万是西边最精锐的我十万西军。”祝彪摇摇头，“他们一败，我们国家未来的天怕是要变了。” 祝太公叹息一口气看着远处在阳光下和庄户们一同训练的祝龙，祝虎道“我们祝家你大哥二哥是草莽孩子，可以当将领却不能为统帅，唯有你三郎，这个家以后得靠你多多帮衬。为今之计只有南下或者西去，这河北是待不了了罢？” 祝彪点点头，“朝廷若是出事，大概率是要南下的，到时候南方是要动荡的，西边虽然环境差点但折家姚家在，至少是安全的” 老人点点头，“祝家听你的。”上上下下千余口人，迁移也不应该是现在，可是山东河北是着实待不了的，祝彪叹息着陪老爷子回到了祝家大院。 北边耶律大石盖住王禀的眼眸“这文朝人却也是英雄，奈何自己的友军不足，若是有后援胜负还真未可知。”说着他担忧的回望北方，“不知辽帝现在如何，虽有此大胜，却于局势毫无益处。厚葬此人，我契丹从来厚待英雄。” “什么？刘光世！此人竟然窝囊成这样！”李纲怒道，这位进士出身的宰相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才会出现在自家军队里。 “十万西军，就算是十万头猪杀也得杀好久吧！”高俅一脸不可思议，就算他是混子太尉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文朝要是没了他拿头去享福吗？一时之间整个文朝朝堂风云变幻。 第22章 入秦川 “三郎，你说军队强劲的方法是什么?”几天锻炼后晒的黝黑的祝虎问道。 “要有信仰。”祝彪开口 回到庄子后祝彪便召集了一批识字的庄汉科普共产民生，虽一时这些人懵懵懂懂，但是种子已经埋下，目前只用他们不断在糙汉子们面前念叨就可以了。 “信仰？就是你最近宣传的共同生产?”祝虎疑惑问道。 “嗯，就像儒家，法家，儒家用忠君爱国来为军队树立信仰，法家用法律约束军队用惩罚来树立信仰，可是二哥你想想这真的是最好的方式吗？”祝彪闲的无聊也是乐的点拨一下这一世的兄弟。 祝龙接过话茬，“要是有用，那文朝就不会十万人打不过一万了。” 祝彪闻言一笑：“大哥说的对，儒家太过假大空，军队里那些糙汉子怎么可能听的进去，而我们将这些汉子绑在一起，打仗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是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家人，你们说他们敢不效死劲吗?一个军队要有自己的思想，即使主将死了还有副将，还有各下级主官，这样的军队才可以称得上当世强军。” 祝虎点点头，“难怪政委天天跟我们说什么共产，什么财富是大家的。” 祝彪回望队伍，千余人的队伍在各长官带领下竟是静若无声。不愧是前世陆地最强步兵的训练方式，祝彪感慨道。 开封，金銮殿上，文朝官家在御桌上写写画画，下首群臣肃立不敢发一言。 良久，“都说说罢，耶律大石前些日子刚击败我十万大军，后脚就被完颜宗翰一击打的投降了，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文徽宗淡淡开口，手中动作却不停，笔墨挥洒间一幅丹青跃然纸上。 “启禀官家，我们打不过辽，实则出于辽国对我们太了解了，但是我们不一定打不过金人，就像兽棋，鼠吃象，象吃虎，他们离得太偏远，而且打完辽国这块肥肉也无力再来打我们了，官家可以安心创作。”高俅拱手一脸媚笑的说道。 站在大殿里的其余官员一阵恶心，这么荒唐的说辞都让他给扯出来了。连辽人都打不过更别提金国了。 文朝官家却是笑笑，“没错我文朝北境尚有郭药师部为我塞上长城，金人南下也必是会吃到苦头，诸位卿家今日议事乃是为了过几日的春节。朕欲与民同乐于开封城共赏烟花如何。” 户部尚书正欲出列劝阻，文官之首的一员老者出列道：“官家圣明，值此时节，与民同乐正说明我文朝国力强盛，毫不畏惧外敌” 户部尚书看看那老者，刚要说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老者说完朝堂一片安静片刻后响起一阵附和。 西北，秦州。折可求看着遥远的西方，内心一阵不安，西军十万溃散，西北边境形势愈发严峻，这么多年老对手了，他不相信西夏那边会没反应。 西夏，刚吞并了辽国西北边境的我一代雄主李乾顺凝视着桌前地图。 “主上，铁鹞子此时还可以战，文朝西北无人，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一西夏大臣呼道。 李乾顺眯眯眼，刚吃了辽国一大块肥肉，他自认为咽不下文朝这片土地了，但若是和金国一起，文朝倒也不足为虑。“折家，姚家老对手了啊。”李乾顺喃喃叹息道。 第23章 闪电突袭 靖康元年十二月，“这李乾顺倒也是个人物。”阿骨打看着手中信笺，“粘罕收拾收拾继续南下看看南方暖和的冬天吧。愿萨满庇佑你。” 完颜宗翰点头主动接下面对太原的任务，望着南边浩瀚的大陆这位金国名将露出嗜血的笑容，“天朝上国吗？呵呵” “姚兄，黄河水冻结，河对面那群铁鹞子又蠢蠢欲动了”折可求担忧的看着西方，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伙伴变化不断的脸色。 祝彪驻足在一处河谷旁，经过祝龙祝虎兄弟勘察，此地易守难攻，水源充足为据点必备之所。祝彪不太懂这些摇摇头便也默认他们将新的祝家庄安在了这里。 “三郎，京城来的信笺。”祝彪接过，“三郎，见字如晤，.....北地战事风云变幻，辽天祚帝已被金人捉拿，据探子最后回报，金人分两路兵马不知所踪，前些日子，太原，真定等三军镇几乎同时失去了消息，我等猜测辽人亦或是金人违背盟约南下打草谷，为防备金人狼子野心希望祝家三郎及时赶回来共克时艰。”祝彪叹息一口气，“终究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文朝靖康元年十一月，我们的视线穿过荒原大河，一路向北，北境，乌云聚集在我们视野下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穿过乌云，位于一座小城南面，铅青色的军营里正是一片肃杀森严之色，士兵巡逻、车马来去，带起水花与泥泞，这样的天气里，大部分的士兵还是在营帐里呆着，等待雨停。临近正午，军营当中的大帐帘陡然被掀开，一名身材高大的辽东汉子带着浑身的雨水大步进来。 大帐中央，那明显是军队首领，身挎长刀的将领正在桌边看一张地图。旁边肃立着一排将领。 “大哥，金朝那边来人了，说是让我们去投诚，高官厚禄，还要给你世袭燕王的位置哩。”那汉子大喊道。脱离辽国，降于文朝，这将领便是常胜军的郭药师，他此时笑了笑，吐出一口口水，走到桌边：“当我是傻子吗，投降了文朝哪里还有再投降别家的道理，既然已经北境战事失利了，我们这本部七万人就要守好易州高官厚禄文朝自会给我们。这件事文朝那边唐相公反复叮嘱过了，对了今晚宴席准备好了吗？前些天来的那个文官可得好好招待。” “准备好了歌姬、吃的、表演，都准备好了。不过那家伙文绉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文朝北境不就靠咱们了嘛，不明白大哥你干嘛这么看重他，每次见他都自贬身价……”汉子嘟嘟囔囔道。 郭药师一抬眼：“人家官大着呢，你看他现在敬咱们，那是因为咱们炙手可热，就是因为北地只有我们可堪一战，要是这热乎劲过去了，我告诉你们，南边，文官比武官大！人家过来，是来节制我们的，不要没有自知之明……” 说着他自言自语：“身份摆在那里，敬重点总没有错。” 那汉子迟疑道：“既是如此为何我们要向文朝投诚?这里武者都被叫做丘八哎。” 郭药师一笑：“我问你是锦上添花好，还是雪中送炭来得及时，那金人武德太深，我们过去能有一席之地？以后的事情，我也替大家想好了，文朝人肯定没有咱们能打。女真人有多凶你们不是不知道，他们人少，打不到南边去，可是想要守住这北边，一定要有能打的人。各位兄弟，你们负责打仗，有什么压力我替你们顶住，但咱们常胜军，要打成文朝军队里最能打的一支，以后在这里开牙建府，挡住女真人！大家都能光宗耀祖，那些文臣就节制不了咱们，也没人能给你们气受……，富贵刀上取。” 听郭药师这么一说，那汉子也是兴奋起来，常胜军本是辽国怨军，从辽东流民中选拔而出，虽然战斗力十分强劲奈何出身不好始终不受人待见，来到文朝，他们才体会到亲娘养着的感觉，这时候老大说可以光宗耀祖谁不高兴。 郭药师摆摆手，“你们说辽东女人有滋味，我可告诉你们，南边那建康，杭州之地小娘身段嫩的能掐出水来”下首糙汉子们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男人嘛，都喜欢美女。 郭药师给辽东糙汉们规划着美好的未来，丝毫未意识到一道锐利的剑正直直朝他们杀来。 “大哥！女真人来了！”几日前的汉子呼喊着前来，郭药师简直难以置信，“女真人那么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南下。他们不用休息的?”感慨归感慨郭药师还是整顿兵马准备迎战 随之而来的，两方十万余人的对撞，随之便是大败。“大哥，兄弟们要死光了，文朝人早就跑完了”那汉子喊道，“辽东走出来的老兄弟要拼光了。”郭药师咬咬牙，“兄弟们不能死，这三姓家奴我当了罢。” 时间回到文徽宗靖康元年十二月，距离常胜军投诚一月，日渐西斜的时候，太原的城头上，看见蔓延的女真人兵锋从视野里往后方退去了。 远远近近的，都是升上天空的黑色烽烟，城头上下点点的火焰还在燃烧，人们将尸体推下城去，将金汁，滚石等守城物件再度在墙头挂好，在女墙内堆起沙包。 文朝太原知府张叔夜看着远处似乎是完颜宗翰的身影喃喃道：“貌似也没那么难守。为什么北边这么快就被突破了？” 站在他身后的几位将领都未曾搭话，一天一夜的鏖战使得他们全身血污，此前女真人战绩太过辉煌，谁也不敢担保能不能守住太原城，还好守住了，而城上的人也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辽国人所经历过的巨大压力。 张叔夜眯着眼睛忘向女真阵营，“那边似乎是常胜军的旗号?” “他娘的，我早就注意到了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三姓家奴不得好死”一红脸汉子义愤填膺。 第24章 闪电突袭［2］ 祝彪回到开封府正欲前往武德营，却被唐相派来的人拦下。 “武德营一个时辰前已经前往封丘接敌了。”前来的小厮说道。 祝彪一愣，谁曾想到，这一世金兵竟然如此之迅速，看来一切不能按前世来，这里是文朝一切都不一样了 祝彪暗暗想道。 “唐相公命你跟随武威营出城接应武德军。”小厮继续说道。 祝彪也不磨叽转身便离开城门随着武威军前往封丘。 伤兵 ，原野，奔逃哀嚎的平民，一路走来，嗡嗡嗡的声响传来，武威营阵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在武德营上封丘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完颜宗望的东路军正面击溃了。方先觉率领队伍撤了下来，完颜宗望也没有追击。女真人奇妙的静默下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没有人能看清目前的局势，不管是女真人还是文朝人。黄河以南驻扎了十几万文朝军队竟然一箭没发让女真人用小船安然渡河，完颜宗望十分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方先觉，，此时他头上正绑着绷带边喝粥边骂人，“这群小兔崽子，人家女真人把羊绑在鼓上敲个一天一夜就给他们吓到了?十万人一箭都不敢打？” 而此时忙的焦头烂额的唐恪心里想的却是在祝彪离开前说的一席话，“唐师如果有机会的话，尽可能向南去吧。”此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上去了十几万人，也直接被人家打穿 ，现在女真人兵马和开封城里百万人就只隔了一堵墙，一堵看着很有安全感的墙却也像是困住百万人的牢笼，当女真人真的打过来的时候，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究竟会何时冲进开封城来，也想不到那样之后这里面所有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墙上的官军，默默祈祷。 开封城旁，树林。空气微微颤动，文军斥候刚欲下马休息，突兀的他跪伏在地。隆隆隆，本来轻微的马蹄声猛的放大。他刚欲转身上马，一骑，两骑，百骑从树林中冲出，一支利箭袭来，扑通，文军斥候就此倒地不起。马背上的骑士穿着北国特有皮毛甲胄，戴着狐尾帽，正是金军精锐骑兵队伍。 平原上，千余文朝军队列开阵势，阵内主将大喊道：“盾兵前挡，枪兵举枪，稳住。阵型不乱。”这位主将知道，一旦乱了自己就是待宰的绵羊，金人此番来得是轻骑兵斥候队，一时对这样的阵势无可奈何。 阵势中文朝军队严阵以待，主将突然瞪大双眼：“金人的拐子马来了，撑住啊”主将声音凄惨仿佛奠定了这场小规模战斗的结局。 “宋人被拐子马吓得都缩进城里去了，黄河以北的溃军也不足为虑哈哈哈”完颜兀术一阵畅快的笑声传来，完颜宗望盘着手中佛珠，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就令郭药师怨军去打下他的主子吧。” “兄弟们升官发财就在今日了。”郭药师皮笑肉不笑，谁想到这金人不拿他们当人，但是他们能怎么办，三姓家奴没地方去了。话语间，严正的军阵斜着朝城墙铺开。 第25章 攻防之战 “滚石，滚石准备。”城防主将凝望着下方举着云梯攻城锤而来的金军。下方金人，汉人 ，辽人悍不畏死的攀登云梯又被很快砸下。 “将军小心”一年轻士兵扑了过去，一只利箭刷的飞过将年轻士兵定在旁边城墙上，将军愣愣的摸摸脸上的血来不及悲伤，突兀的从缺口处爬出几个金国精锐，呜呜怪叫着扑向人群，后方是更多金人涌入。将军大喝着上前一刀结果一名士兵后回身抽刀指挥着枪兵上前逼迫金人退出去。 “血，到处都是血”将军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金人，只记得向前阻止金人。随着呐喊声渐渐减弱，封丘门上的文朝军队越来越少。 “李相来了，李相带着援军来了。”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将军笑笑欣慰的倒下。 “二太子，今日本来我怨军本部已经冲上城墙了，奈何那李纲率领神射营千余人支援而来我等后继乏力未能建功。”郭药师诚惶诚恐恭敬解释道。 完颜宗望一脸无所谓的道：“知道了，文朝人果真不过如此。接下来金兀术带着三万本部女真勇士把周围那些烦人的苍蝇扫掉吧。”女真众将中走出一员虎将拱手应是。 祝彪看着手中战报无奈扶额，三万女真拐子马当真无解，除非用和他一样的骑兵对冲，然而文朝铁浮屠前些日子的封丘之战中早已消耗殆净。 人，广阔的平原上到处都是人，在得知女真出手后，各位主将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然后十几万人的撤退又没有一个绝对权威的人从中协调，混乱是在所难免的。 祝彪在行军途中就和武德营走散，正在打听消息呢，突然后阵传来一阵惊呼，祝彪凝神侧耳细听竟是：“女真拐子马来了，跑啊。” 祝彪眸子一缩，下意识瞥见旁边不到一里的小村庄，平原上面对女真人的拐子马，祝彪等人毫无胜算，但若是到村庄里作为缓冲，凭借这么多人还是有生还希望的。 十几万人里聪明人不少，不到一天村庄里就聚起来六千多人。 太原城，一个月的反复攻防，我们难以想象面对倾尽全力的金国西路军，面对全盛时期的完颜宗翰，张叔夜等人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城墙几次沦陷又几次被夺回，张叔夜一度以为太原城即将沦陷，甚至在城外的完颜宗翰也早已说过太原城一旦被破便要杀的鸡犬不留。但是最终太原城还是牢牢地守在了这里。 张叔夜作为太原知府，这几天来一直身先士卒，也受过伤一身药味，可是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这是见惯了死亡的表现。 张叔夜远远望着女真营帐，他知道这几天完颜宗翰去将周围几座城市扫荡了一圈，太原城已经成为孤城了。 攻城战的后期完颜宗翰便领军南下扫荡，只是留下女真大将银术可。即使成为孤城，太原仍旧没有沦陷，像一个钉子钉在女真西路军南下的心脏上，使其根本不能安心南下。 第二十六章 暗流涌动 在张叔夜旁边站着一红脸汉子，乃是当初梁山之上三十六天罡星之一的关胜。由于他的出身，所有文朝的官吏其实并不看好他。谁想到在太原保卫战中他却是身先士卒。 “张知府，粮食已经集中了，按照平常使用可以用半年，若是节省一点用一年也不是问题。”关胜朗声道. “足够了啊”张叔夜叹息道，“与外界失去联络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有几十万人往开封去了，京城之围一解，太原之围自然就解了。女真人进军如此的迅速，攻势也如此之猛烈，只有速战速决。以我见，他们撑不过天寒地冻的冬天的，看来啊你我要和粘罕在这里好好耗一下了咳。” 关胜拱拱手，“愿效死命。” 张叔夜背负着手，看着血色染红的城墙，不由得想起倒在这上面的许多人，平民，官兵，官员。无数次扑倒在血泊中毫不在意，他来不及感伤，到此时他倒是想起来那些逝去的人了。 这座坚城终究还是靠这些人守住的。 张叔夜捏捏拳头，一月北方已经下雪了，即便是从冰雪中走出来的女真人也很难再朝着城池展开攻城战，想来自己这边压力会小很多。只要自己这边牢牢钉住女真西路军，想必京城那边战局会好很多。这一点城内无论是百姓还是各位官员心里都很清楚。 他们将要拖住三个时辰攻下辽上京的女真人，他们做到了了不得的大事。 由于女真封锁，张叔夜并不知道，在朝廷严令下折可求率领的西军精锐已经在太原城更南边和完颜宗翰交上了手，也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用命守护的时候，文朝朝堂悄然出现第二种声音。 在完颜宗翰休整带来的短暂平静后，他不知道整个国家将要迎来漫长的黑暗。 开封城外小村，陆陆续续汇聚起六千余人，祝彪略一细看其中大部分是四周逃来的难民，剩下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旗帜，其中武德营的人竟是最多的。 祝彪拦住一都尉模样的人，问道：“方先觉呢，怎么武德营四散而逃。” 那都尉惊恐道：“统领去迎战女真人，被他们一个大将一刀砍了。” 祝彪愣了愣，可是现在后有追兵，他作为武德营的偏将此时的作用才发挥出来。人，总是对比自己职位高的人存着敬畏，祝彪等人渐渐聚拢起来千余人，千余人中的各个小头领也主动来到祝彪身边听从差遣。在场的从不缺乏聪明人，谁都知道此时脱离队伍自己走必然是被当做羔羊一样宰杀。 远远的祝彪突然发现，本来四处驰骋的金人铁骑猛的缩回本阵。 “什么?如此说来诸位大人就是要割让了太原城？”秦桧冷冷哼道。前些日子金人送来谈判协议，可以看出金人并不打算这么早就灭掉文朝，可是在场的各位大臣，包括上首的那位官家心里都没有底，主和派此时又冒了出来。 “割让肯定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割让的，只不过这里是社稷所在，我们必须先想好后路。”唐恪沉稳的说道。 秦桧再次冷哼：“用兵讲究一往无前，若是瞻前顾后我等必败。” 吴敏也来了火气：“城外几十万人在用命，我们不考虑好后路让他们全部去送死吗?秦中丞倒是很懂军事，怎么不见你上战场去。” “上下心不一，将士命不保。”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唐恪再次压了压手。 第二十七章 暗流涌动［2］ “原本就不好轻易开战，但是当时时机却是很好。”唐恪顿了顿，“守肯定是要守的，战事本来就不可以如此估算。只是女真实力强劲，听说前些日子阿骨打去世了，新上来的吴乞买是大力支持南下的，宗望更是女真军魂，又是阿骨打之子，此战打不出满意的结果，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现在是要拿出一个态度，割地赔款求和，还是坚守城池来战。大战一旦打起来，说让两家点到为止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完他又摇摇头：“女真人少，又刚刚吞了辽国，宗望有再大胃口也吞不下来我们，这次他们的攻势很快还强，无非是为了逼迫我们割地求和，城外打起来，宗望绝对不会轻易败退，但是若是拖到我们文朝国力见底，便是灭国之危机了。” 一旁的李纲摇摇头“一旦轻易与之，往后宗望食髓知味，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大雪纷飞，开封城城门紧闭。嘈杂的开封城仍旧处于一片喧嚣之中。 女真人不再攻城了，城外的大军也是按兵不动。朝堂之上争吵不堪，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关于和谈的消息一度传出来，只不过可能由于对方提的要求太过，始终没有后文，随着勤王之师的到来，这种消息也是渐渐消失了。人们希望战争快点结束，但是事情一直引而不发，仿佛空气中的那根弦一直在悄悄绷紧，直到某一天悄然断裂。 “种家军来了，种家军来了，女真人闻风而退”听到侍卫通报，正懊悔于签订屈辱合约的文徽宗眼前一亮，西军一到，开封城到底是多了一层底气。徽宗亲自乘龙銮到未曾开战的西北门接到了西军老帅，种师道。 偌大的战争是突然爆发的。至少在祝彪看来是这样。被金人追杀到小村落后，他们莫名其妙退走了，再到今晚莫名其妙许多文朝的军队朝金人大营靠近。对于整个战争大局，祝彪知道的很少，只是听前不久刚回合的郭传芳说在这天晚上姚平仲率领三万姚家军前去袭击金人的大营。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战线的移动，最后由开封城附近二十万人合围完成大的战役。 祝彪只能通过自己身边军队的移动来判断这战场的大概，几十万人的战役，所有人对目前的计划还是心存幻想的，一方面人家打到都城了，文朝人不得不赢，另一方面西军一到便袭营这确实很难防备，就算失败了，二十万人的军队和女真人混在一起打作一团赢得概率也不会很小。开封附近多是平原，又兼这里都是自家的地盘，行军速度倒是不慢，祝彪跟着武威军，在这种情况下计谋实际上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祝彪能做的就是保好军队的粮草。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二十万军队很快就要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子了。二十万大军寂静无声，诡异的安静下，大地隐隐颤动，郭传芳喃喃：“总感觉不太对劲。”旁边的副将哂然一笑，郭传芳摇摇头，破釜沉舟的地步了，也只能寻求必胜了。 第二十八章 溃败 “哦~，文朝人不出所料的来了吗?”完颜宗望这几天都防备着文人袭击自己的大营，果然最终还是不出他的意料。“宗弼，带五个猛安去击碎他们吧，大萨满保佑。” 若是站在我们的视角便可以明显的看到，在姚平仲袭营的第一时间，整装待发的我女真铁骑便一涌而出撞向还未立足稳的三万姚家军。即使姚平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令军队结阵驻守可还是在一个照面后，姚家军结成的阵势便被狠狠击碎。女真人在三万人中间不断犁地式的犁出一道道血沟，在向上抬抬视角，女真骑兵齐出，从东南，东北两个方向奔向还不知情奔袭而来的文朝军队。 战争的第一线，姚平仲扛不住压力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留下来的三万姚家军在没了主将之后彻底沦为被宰的羔羊。而女真万余骑兵在击溃姚平仲后马不停蹄迅速赶往东线支援。 风云变幻，走在半途的二十万人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守在开封城内饱含憧憬的人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黑暗中，郭传芳凝神突然停下脚步趴伏在地，陡然间响动传来。“骑兵，是骑兵来了”郭传芳大吼道。“就地驻扎，结阵。”武威营到底是经历过战阵的。“结阵”走在最前面的千余武威营士兵喊着，后方士兵也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一声声高亢的传令声后，黑暗中不久便是盾牌林立，长枪前出。 祝彪凝神望着眼前一幕，突兀的视野的尽头闪现出点点火光，随后便是一片连着的火把阵型，不多时一团明亮的火光朝文朝军队袭来，那是女真人用来点亮猎物，标记猎物的火箭。 “举盾！”一整嘹亮的号令声传来，所有人屏息凝神仿佛在等待刽子手最后一刀的来临。 箭如飞蝗，武威营侧面千余骑轻骑兵也在飞快的奔驰调动，本阵中步兵扎着马步，两轮对射后双方各有损伤，女真骑兵毫不减速的直插向方阵。奔跑途中他们互相以钩锁相连，形成连环马阵势。 战争距离急速缩短，直到“砰”人，马，肉泥，到处都是血，战争距离缩减为零，郭传芳怒目圆睁：“杀！” 连续几声杀为在场所有人提起了一股气，一时竟是挡住了女真人前部冲锋的脚步。 距离此地不到二十里的武胜军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女真人像一颗钉子在第一时间不断的凿进武胜军列好的阵势中，即便早已有过心理准备。可是前阵不断翻飞的血肉，一直不断的哀嚎，和士兵们挥舞钢刀的怒吼仍旧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神，很快正面的阵势便被敲碎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数支马队的纵横。一支支数量上千的马队从各个方向很快撕碎了这支文朝军队的抵抗。 眼前的一切不能不称得上惨烈，到处都是人，女真人用正面撞碎文朝大军阵势的方法告诉天下所有人击败辽国的女真勇士不是徒有虚名。 第二十九章 溃败［终］ 对于任何一个文朝人来说，这都首先是不可思议的一幕，二十万人被几万人追着屠杀。紧接着便是难以遏制的恐惧。 惨叫，哀嚎，武威军的阵势也很快被冲的粉碎，几千骑兵扑向女真人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就销声匿迹了。作为抵抗最为激烈的文朝军队，武威军受到了完颜宗弼的着重照顾，即使十分精锐，还是被分成一个个小块各自为战。战场内外军心同样在涣散，以步兵打骑兵实在是无论何时都太乏力了。 出于给唐恪的面子，郭传芳在临走前给祝彪留了三百多人外加一个偏将的配置，再加上本来自己带的一百多庄户，这四百多人已经集结起来列开阵势，然而想要与女真骑兵对撞这些人还远远不够。步兵打骑兵本来就是以命换命，庄户们每天被祝彪洗脑又兼本来有亲缘关系可能会用命来救他，这偏将手下的三百人确实不敢恭维。 站在马车上祝彪远远望着屠杀的兵峰朝自己冲来还是十分紧张的，一个时辰前祝彪看武瑞营的抵抗虽然强烈，可是女真人伤亡却不大，许多人闭着眼睛挥刀乱砍。但其实女真骑兵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很少受伤，只有士气却没有章法，在凿穿武瑞营的防线后，女真人的伤亡很快就降了下来。 回到现在，祝彪远远望着那高速袭来的兵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下令阵线构建，同时命令所有人向西北方向突围。随着那员偏将一声令下，一道枪林竖了起来缓缓朝着西北方向突进。 京城之中，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大部分高层都听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然而其他民众还在为城外的几十万大军祈祷。 唐恪手中拿着书籍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这种情况谁来也看不下去书。刚心烦意乱的放下书。下边就来人通报吴敏来了，吴敏是主和派门下的弟子，唐恪忙传唤他进来。 吴敏满头大汗，说出了有一个令唐恪难以置信的消息，半个时辰前皇上马车向着城南出逃还好被守城卫士拦截了下来。唐恪不等听完鞋子没穿就急急忙忙冲向城南，与他一样的还有文朝许许多多的官员在这一天一齐追了出去。 “休息一下罢。”祝彪停在惠济河挥挥手说道，凭借这几百人的优势祝彪等人顺利的突围而出，虽然人人带伤，但，到底是出来了。附近溃散的官军，民兵看祝彪等一停下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祝彪他们在逃出来的过程中表现的悍勇吧，人总是习惯靠在令自己安全的位置了。 女真人太少了，战场中间文朝军队太多根本没更多人分给其他人来追击祝彪这种的小股突围部队，可是又实在是一块肉，所以祝彪后方还是有几支降金的汉人，辽人武装远远跟着。 停下休息的一瞬间，许多本靠着一口气走到这里的人轰然倒下，河边响起低低的哀嚎，不一会本来清澈的河水便被取水的士兵染的一片血红。 祝彪眼睛通红的看着河岸旁生离死别的一幕，可惜他无能为力，几十万人说败就败了，他能做的是尽力带着身边的人跑出这片炼狱。 第三十章 辗转腾挪 夜色冷漠，祝彪踩着微弱的月光，远远的东边的天空一片微红，不知道是太阳还是血色。“雄关漫道真如铁啊！”祝彪叹息道，小河边低低的哭泣已经停止，寂静，人们寂静着，凄凉的沉默，人们麻木的走着，也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身后五支队伍的死亡威胁每个人都知道。 可终于黑暗中亮起一只火把，虽然有暴露位置的风险，可是千余人移动的痕迹与这相比起来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祝彪轻轻咳着，手上突围的伤隐隐作痛，他略略站高了点，虽然疲累但他还是望向众人开口道：“....今日之事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了，皇帝说要打，我们来了，二十万人都来了，输了我们无话可说，嗯忠君爱国嘛，十万二十万人的大事，今夜无人解决的了，在座的各位每个人都尽力了，可是身边的亲人好友还是死了很多，是我们不努力吗？”说着他顿了顿：“嗯，还活着的人只有带着逝去者的希望摆脱身后追兵，这次逃亡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开封城那边是破了还是降了，我们也不知道大家未来会怎么样，嗯，毕竟军队吃了败仗。我们看不了那些身后五支队伍才是我们要看的”说着祝彪找来一块石头坐下。 人群中一名庄户开口道：“三郎，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就去怎么做。”渐渐的人群渐渐响起响应声，空地上逐渐聚拢了千百来号人。 祝彪摇摇头：“在场的都是好汉子，比那些缩在家里苟活的懦夫强，可是我如果让你们死得给你们说清楚，不然死了下面还得怪我。” 说着祝彪再次顿了顿，“这个时候我们伤重人又多，嗯，我们需要一批武艺高可以杀人的人充做斥候，嗯，这个任务很危险但是一旦做了后面的兄弟就能活。” 话音刚落刚才的庄户便伸出手吵着要报名，他的身后一群庄户也举着手嚷着要去。 “我，我当过斥候，我可以去吗?”这却是之后聚过来的溃兵开口道。 也有人满腔怒火，“我的兄弟刚才死了，老娘也没了，我做斥候，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活着，替我看着把金狗赶出文朝的那一天。”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便是一双双举起的手，有祝彪带来的庄户，有聚拢而来的溃兵。文朝军队虽战斗力不高，但是在这么大人口基数下还是不缺热血有拼劲的人的。 祝彪压压手：“斥候百人足够，接下来我们要把身边的人组织起来，几千人怎么也是一股力量。” 溃兵之中一校尉模样的人笑着说：“这诸位可以放心，我看溃兵之中校尉不少，而且溃兵多是武威营精锐，组成建制不是问题。” 祝彪点点头，“这些事就交给你了，下一件我们伤员太多，进军速度太缓慢了，迟早会被追上，可有办法？” 诸将摇摇头，祝彪随即说道：“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听我的方法，不要有异议，我祝彪承诺将诸位带出这片地域。” 第三十一章 辗转腾挪［2］ 当祝彪这边好不容易凑齐人心，为挣出一条活路而努力时，开封城内皇帝出逃的闹剧也在此时达到了极端。 文徽宗和缠着绷带的李纲，以及鞋子还没来的及穿的唐恪连连解释道：“自己只是为了去城南看看，绝非弃城而逃。”李纲等人是绝不信这等鬼话的。 肃穆的城南大街上，源源不断赶来的大臣们还在苦苦哀求出逃的皇帝回宫。这场因为西军兵败造就的闹剧终究是被李纲等人按了回去。文徽宗发了一通脾气后，转身回宫，只不过盯着李纲，唐恪的眸子一片冰冷。 城外，斥候小队不断的在五个不同的方向给出移动的痕迹，后方，耶律齐看着五条延伸往不同方向的痕迹冷笑。这种计谋虽粗俗但一时之间还是阻挡了后方来的五支追兵。 正在休息的斥候耳朵动了一动，从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辽人士兵，“砰”的一声，那士兵倒飞而出，斥候左右看看，拿起缴获的汉军军刀补了一下，随后赶紧消失在了远处。 不一会，后方两只追兵赶来，辽国将领翻看着地上血还未凉透的尸体。 “这是怎么了。”汉军队伍的首领说道，辽人冷冷的：“你的人对我的人下手了。” 汉人将领眸子一缩：“老子刚到这个位置，都没见过你这斥候什么样，少冤枉老子。” 辽人站起来手中刀指着那汉人：“汉猪，他身上是你们的刀痕。” “我们的刀就一定是我们干的吗?你是不是想要做过一场”汉人将领也不惯着。 一旁走来一女真人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两人便把刀收了起来，转身继续追赶前面的三千号人去了。 三千溃兵的营地上，祝彪看着手中地图不断的写写画画。后方五支队伍，由于女真离开本土作战本来就人少，故而每支队伍也只有一千来号人，可是对付刚战败一场，毫无再战之心的这三千来号人来说倒是绰绰有余。 “惠济河，河湾，静默”祝彪轻声喃喃道：“后面每支队伍离得都太近了，就算我们想要回头打过一场，也根本没有机会。”祝彪眯眯眼。 “发现没有最近这几天，几个方向分的是越来越远了。”追兵中一小卒说道。“跟其他几位就隔了二十里路，你觉得前面的文朝猪敢回头吗？”另一个明显带着异域样貌的士兵笑着说。 “斥候们继续在五个方向上制造痕迹。”祝彪看着这几天被女真斥候小队不断追上导致伤亡剧增的斥候们说道。祝彪很心疼这些老手，可是不这么做，连喘息的机会都没了。 这天晚上，距离祝彪派人用命制造出痕迹已经两天了，虽然后方追兵不紧不慢的缀着，可是他们几方的仍旧被拉的很大了。 追击的最快的汉军将领看看地上消失的痕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渡过河去继续追着看看，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距离此地不到四十里的地方，静默的三千号人紧张的等待着所有追兵渡过河流，以此避开女真人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第三十二章 辗转腾挪［3］ “听祝家三郎说，只要把这五支追兵甩开，我们无论是往南，还是往西都一片自由了。”祝彪选择的逃跑路线是往东边去，因为东边有文朝军队的大营，可是看着被砍瓜切菜般屠杀的场景，他实在是没信心去相信那边大营还有守住的可能，向西回祝家山谷，向南还是文朝势力范围总是好的。 追兵一支一支渡过河流，直到第四支辽人军队过河时，他停下了。 三千溃兵营地上，一片闹哄哄的场景，“怎么办，三郎失算了，我们被这几支队伍围起来了。”所有人心里都不安着，祝彪营帐内一群将领模样的人也气急败坏的说着一些无聊的后悔话语。祝彪听着，按按手，举着个火把走上高处。 “在座的兄弟听着”祝彪这个身体是有武艺的，在他刻意的调动下由内力激发的声音传遍全场。“真的以为我们是要摆脱这几支臭鱼烂虾吗，他们每支队伍就一千人，我们有三千，中间还相隔那么远，一群投降的溃兵追着我们文朝的诸位精锐杀，你们甘心吗?” 说着他顿了顿，“你们听说失败后都很害怕这我知道，可是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决策大家听我的，到了这个时候了希望大家也要听我的，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后面死不瞑目的兄弟，自己的性命，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要挣的，后面的一千号人被金人打投降了，我们没有，我们是文朝的精锐，他娘的凭什么我们打不过他们。”说到最后祝彪的声音竟是有些沙哑。 一时之间营地之中静默一片，也没人呼应祝彪。 “哼，说的好听，我们这些人该如何去和后面的人抗衡，就算打过了后面金兵我们怎么办。”一士兵站了出来。 祝彪眼色一冷，“阵前动摇军心，婆婆妈妈，没有血性只知道唧唧歪歪的傻叉，是个爷们的跟我去干票大的。”说着祝彪猛的一刀劈出，那士兵没反应过来当场身首分离，一时间溅出的血，令在场所有人一愣。 这时候，后面一胖士兵大叫道：“才不受这窝囊气，输输输，踏马的，是个爷们跟着祝家爷们去干她娘的。”“干他娘的。”越来越多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刀，被鲜血激起来凶性的他们双目赤红的涌出营寨。 停下来的辽国将领饶有兴致的看着被自己堵住的几千溃兵满山遍野的扑来，他笑着挥挥手不屑一顾，麾下的士兵急速冲出。战场距离不断缩短，直到......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看清对面赤红的双眼，这支溃兵和以往的貌似不一样，想着他脚步停了停，同时停的还有更多跑的快的辽东汉子。前面的溃军仿佛野兽般冲向战阵，在这种时候将领们的命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有的纯粹是一腔血勇的对撞，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砰”的巨大声响，血肉对撞，那群溃兵们展现出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战斗力，悍不畏死的人潮，不到一刻钟，这支辽国军队便只剩一地狼藉。 第三十三章 铁马冰河，横推入村 “置之死地，用他们自己的命来胁迫着所有人。”满身药味躺在担架上的郭传芳喃喃道：“此子对于人心的见解实在是后生可畏。” 三千溃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荡平了后方掉队的三支队伍。可能在打到第二支时大部分人的热血都已经下头不愿意再打，可是这时候就会有人怒骂道：“干她娘的，没种的东西。”借着这一股劲，祝彪三千人用了一晚上干掉了三支追兵，与渡过河的另外两支追兵隔河相望，其他两支被这些人震慑不敢造次只是远远的缀着。 小河湾里的这番战绩在雪花一样的败笔之中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耀眼战绩。 即便是枯水期，黄河仍旧显得宽广，在它不远处的村庄上层层叠叠的拒马，鹿角，完善的防御令追击而来的女真人懒得攻打，毕竟二十万人谁闲的没事来啃这硬骨头。 祝彪走在工事之间，对旁边还在不断挖坑的士兵嘱咐了什么，那士兵点点头转身走了。 人员不够，大多带伤，军心不稳，几乎人人都被这股庞大的压力笼罩着，然而祝彪只是淡淡的，用一种淡定的态度告诉所有人，他在这里，总会有方法的。在所有人都疲累不堪的时候，祝彪的选择是拼最后一口气，整出一条活路来。 “这种情况了，想活就不要给我撂挑子。”祝彪闯出来身上也有伤，可是，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本来聚拢的三千人分成一个个小队一点点聚拢回来各处散落的人群，就像螺丝一点点组装成一台精密的仪器，不断运作。 当人员渐渐多起来，权利的争夺也就开始了。祝彪只是偏将，却在第一时间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归拢来的部将很快就有人提出质疑。祝彪去找了郭传芳，一起砸翻几个将领和他们的亲兵后便也没人提这件事了。 在这些天的相处里，祝家庄的庄户始终在宣传务实，合作的思想，这种思想虽然可能有时候称得上大逆不道，但是在这场惨败后还是有不少人点头默默的听从命令。 故而在祝彪夺权这么做之后实际上并没有引起多大骚乱，甚至很多人自发的不认那些所属的高级将领。军队夺权，整合好，规整重新驻扎训练，一万多人的事压在祝彪身上，代价是刚好的伤又恶化了。 在短暂的忙碌过后，底层士兵中突然涌现一股反思惨败原因的声音，一阵怒骂后，又有人回忆起五胡乱华的惨状，即便是二十万人输了，大伙其实也没感觉太强烈，无非是逃命，再生活就是。但是祝彪就不断的宣传汉亡了，五胡乱华时候赤地千里的惨状，吃人的蛮族，谁知道女真吃不吃人，到最后女真人甚至被魔鬼化般的造人愤慨了。 在听到这种声音，又有庄户做表率，让这些军队好好训练巡逻倒也不是一件难事了。 远方一军需官远远跑来报告到取暖物资可能不够，并递给祝彪一封信，祝彪低头一看眉眼弯弯。是....家书啊。 第三十四章 筹谋，血与火的传承 郭传芳本是武瑞营统领，相比祝彪而言更是官大一级，可是他却心甘情愿的交出手中权利，因为他是聪明人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争权夺利毫无意义。此时他站在祝彪旁边看着这个严肃了许多天的年轻人突然展露了笑容不由得好奇。 祝彪点点头，“家里有援军来了。”郭传芳恍然，“听说为首的是个女子可是你的女人?”祝彪乐呵的说：“是我家内人。”说着两人向村口走去。 扈三娘下马，后面跟着的两千号庄户也一起整齐划一的下马，祝家庄的训练模式在祝彪有意的运作下几乎采取了前世解放军的训练方式，也正是他这种吹毛求疵的态度，造就了这种强军风貌。郭传芳本来是要打招呼的，看到这种阵势，本来想打招呼的郭传芳呆了呆，尴尬笑笑便退到身后。 几千庄户一到便呼朋唤友，有的还能应声，有的却永远静默了。说起死去的亲人一群人义愤填膺。 不一会郭传芳到了高处代表文朝官军说了些感谢祝福的话，之后站在祝彪面前：“我没想到兵荒马乱的你居然舍得把他们派到这里来”说着笑笑转身走了。 祝彪看着扈三娘，祝龙等人一阵无奈又暖心，“本不想让你们过来，女真五万人打二十万人砍瓜切菜，我们祝家好不容易攒了些家底我不想他在这里砸了。”祝龙等人没说话只是看着祝彪包着的手眼里的关切之意溢出。 “自己家养兵来救自己人没什么问题”还是扈三娘开口，“我看这山谷中训练的整齐划一，不像是刚刚战败的军队。” 祝彪摆摆手，“黑锅丢给死人背了，连激将带忽悠，下了好大功夫才扭转过来，可能可以防御一些虾米，可宗望手底下可是五万席卷天下的强兵。庄户训练的时间也不长，我们能不能守住这山谷都是个问题。” 扈三娘开口道：“正是如此我们才更要过来，庄户们说自家小孩被外人欺负了，都要来帮帮手，撑场子”祝彪抬眼一看，千余号人目光中满是关切，疼惜。古代的亲族社会啊，有利有弊吧，祝彪眼睛酸酸的，可是该去安排的事还得安排，还要人去做。 几千号人也快速散到各个地方筑起了工事，大雪纷飞，虽然文朝人还是牢牢掌握着黄河渡口，可是取暖物资仍然紧张。 寨子外的骑兵是突然到的，祝彪明白守住这片山谷的关键还是能不能挡住女真人。寒冷，物资说白了都是小麻烦，真正的关键是那群北边来的骑士，他们的强悍是在北边零下几十度还可以活动自如。 大家都不认为大雪天女真人还会攻城，可是他们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只靠篝火打猎，生存，在大雪天攻城貌似也不是不可以。所有人都明白他们不会拖延很久，迟早会对开封发起一次大的进攻，到时候不知道京城内又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时间回退到四天前，“什么?这懦弱的文朝人要把黄河给决了？”完颜宗望看着斥候说道，斥候抱抱拳：“出去巡逻扫荡时听见一队车马，说欲要将黄河决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车队规模不小朝一山谷而去，我等一路尾随偷袭杀掉了其中的领头官员，从他身上搜出来了这封信。”说着他递了上去。 宗望看向信笺不禁哑然，从决口到逃生，从蛊惑到说服煽动，上面的内容实在是难辨真假。他也了解过文朝的文化，黄河的地位自是不必多言，可是谁知道那些酸臭儒生会不会宁死不屈和他们同归于尽。宗望想了半天，握了握拳砸在桌子上，“传郭药师，不管是哪里来的奸佞小人，都给我碾碎他！” 回到现在，祝彪听着回报的斥候小队点点头：“我们这些人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吸引更多的敌人来打我们，开封城想必会好受些。”看着远处不断游曳的常胜军，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整个山谷仿佛精密的仪器缓缓运作起来。 郭传芳略显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这才训练了十几天的军队抗不抗的住” 祝彪挥挥手：“那能怎么办，选好场地，做好准备和他们打一架，不至于毫无准备的被屠杀，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扛不住就是死，扛不住也得扛，我们不扛让开封扛，城一破等待我们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说难扛太原不是一直扛到现在了吗？”郭传芳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下去转着看工事了。 即使加入了两千庄户，凑了一万多人出来，可是大家面对的是席卷天下的强军，谁也乐观不起来，甚至防御大家都不敢说一换一的比例。 “王叔这都快抵到女真人大营了，我们就是来瞅瞅女真人造攻城器材，造到什么地步了，文朝其他斥候不都是这样吗?”一年轻士兵披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悄声说道。 趴在他旁边的中年汉子摇摇头，紧紧盯着前方女真人一丝不苟的记下一些东西，包括人员配置，换防时间等等。 “王叔，你说我们记的这些有人看嘛？”那年轻斥候啃着冷硬的肉干说着。那中年人点点头，“当官的说以后打回来了用得上。”突然中年人耳朵动了动，从草丛一侧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异族语言。汉子眼眸凝了凝，悄悄的后退着和年轻人一道上马，奔马的声音难以掩饰，后方突然就传来急促的追逐声，眼见难以脱身，汉子将手中包裹递给年轻士兵，回头竖起个拇指，一拍年轻人的马屁，举起个小桶装物体吼叫着回头冲过去了。 年轻斥候坐在床上，泪流满面的说着。旁边坐着的祝家师爷记到这里顿了顿收起笔墨，拍拍他的肩膀：“是个爷们挺起来，王叔的精神我们会传承下去。” 祝彪铺的斥候范围极广，大大小小的牺牲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也正是他们这些人提供的眼睛才能使得文朝人对女真的动向了如指掌。两人一组，一老一少的斥候组合，逝去的总是老人，活着的年轻人在短暂的悲痛后带着老人的意志迅速成为了这支军队里的中坚力量。 第三十五章 总攻 开封城墙上已经竖起来了几大口铁锅，盾牌，夜叉，各种攻城器械堆了一地。民夫们上上下下的搬着东西，无数的守城准备在绵延的城墙上堆砌着。 从城墙上向外望去，那是女真人的营地，营地上最近竖起来的一架架投石机以及云梯显示出局势的不寻常。 女真人大军还没到，但是根据前沿的斥候回报，女真人的总攻马上就要到了。 对于女真人将要发动总攻，所有文朝人都是知道的，甚至西军老帅种师道一度有再次主动出击的想法，可惜在姚平仲的事件后一时也无人敢去担起这种责任。 在西军号称百万的勤王大军到来时，开封城所有人都对他们给予厚望，当时给人的感觉大有一种西军一到就可以赶走女真人，杀的他们丢盔弃甲，直到种师中率领的精锐种家军在与女真人一阵厮杀后躲起来龟缩防御后人们才认清了即便是此时文朝最强的西军精锐在纵横天下的女真铁骑面前也不过是娃娃一般的存在。 到的此时，还困在城里的文徽宗才清楚的意识到女真人的威胁，却也无能为力了。远处隐隐绰绰的宗望的军队快速来袭 山谷之中，祝彪也收到了女真人总攻的消息，郭传芳作为在场官职最高的存在已经走上高台去举起火把肃声道：“斥候回报，女真人已经对京城动手了。在座的各位，永远静默了的诸位，时辰到了，我们大家好自为之。” 篝火旁大家静默的听着，满谷肃杀之意，在场所有人都是死里逃生过来的，一时之间谷中仿佛连雪花都不敢飘落。 远在天边的太原，此时已被围困两月有余，看着越来越少的粮食，张叔夜眉头紧蹙，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女真人有条不紊的架设起投石器，轰轰轰的声响传来，在城墙上扎着马步的战士用尽全力，目眦欲裂的等待着最终时刻的降临。“砰！！！”有的人活了下来，也有的人被砸的血肉模糊，盾兵摸一把脸上的血，来不及多想继续压在盾牌上，因为他知道很快下一轮冲击就会到来。 死亡号角般的隆隆声渐渐停下，主将高亢的呼喊着所有人立于城墙上防备。 年轻的士兵看着下面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女真人一阵疑惑，也不是鬼怪呀。直到......“嗖”利箭腾空，一击封喉，士兵捂着喉咙一脸震惊的倒下。战斗一触即发。 “放箭！！”主将歇斯底里的大吼，文朝士兵们举起劲弩稀稀拉拉的放了一阵也算造成了一定杀伤。 “不要让女真人把护城河填了，继续放箭！”听到主将的命令，还有力气的人不断的放着，力竭者则迅速下去让其他人补上空位。可是即使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女真人的云梯还是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蛮横的架在了开封城的城墙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整个城墙，鲜血到处都是鲜血，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石头，不要省，往下丢。”“火油管够把云梯给我烧了。”“支援这里来点兄弟。”“没人了力竭的兄弟都来了。”“夜叉擂不够了”“金人冲上来了！”所有文朝士兵在这种情况下都拼红了眼，可是身体素质的差距，还是不得不让他们望而兴叹。 绵延的城墙下，女真人，汉人，辽人，蚁附着云梯缓缓上爬，马队在不远处不断游曳，用自己精锐的箭法对守军造成巨大压力。第一天金人就对着整个北面城墙发动了凶狠连绵的攻势，这种三个小时攻克辽国上京的攻势令的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一旦某一段城墙展现出一丝一毫的疲惫，所有女真人就会如同精准的老猎人一般疯狂的扑上去撕开口子。而这女真人已经做到了很多次。 女真人疯狂的进攻态度和战斗意识 已经悄无声息的夺走一些文朝士兵的防御意识。并非想要逃跑，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这一边打不过。”这时候的他们是吃着文朝最好的军饷，逃是肯定不会的，也没地方可以逃。只不过他们面对一个国家的开国军队，还是太过力不从心。几天来，整个防线就像海浪上的小船被一波又一波海浪般的攻势不断冲击。防线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会垮。 可是到底没有垮。 火油，箭雨，滚石，城墙上的所有人把能扔的都扔下去，女真人冲上来被挡下去，再次冲再次挡，城墙上绵延不绝的呼喊声，惨叫声，士兵们身上插满箭矢仍在机械的砸着，直到猛的一瞬间倒下不再起来。 大量的伤者，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整个汴京城一片不详的气息。关于战争，死亡的惶恐不断影响着汴京城中每一个人。 而距离汴京城二十里的地方，郭药师带领的常胜军正在忠实的执行着宗望交代的扫荡附近文军以防背后偷袭的任务。作为降军，郭药师对于为何不能上战场心知肚明，他想要露头只有努力干好宗望的命令，而要阻止这些散落各处的文军，首先就要面对种师中的两万种家军。而西军恰巧是最好的战绩，常胜军需要这样的战绩，其他的军队全是软柿子，捏这样的软柿子在金国毫无意义。 汴梁，激烈的攻城战仍然在继续，完颜宗望这两天是定要底定一切的。 街道上，房屋中到处都是哭声，一队又一队志愿上城防守的人死去，又一队又一队上去，留下的是不断哭泣的妻女。 一群官员聚集在唐恪府内，窃窃私语一直没有断过，坐镇户部的唐恪两天没合眼，他得要调动钱粮，煽动群众，这样的那样的事都得是他来做，两天之内城墙两度被金人以优势兵力夺下来，在种师道和李纲坚决的拿人命堆过去后终究是稳住了阵势，大家都很崇拜他们，可是谁又知道在幕后调度民力，协调军队的这位宰辅大人...... 第三十六章 总攻［2］ 许多的事汇总到唐府，整个院子 书房，到处是奔走的斥候官员，许多官员劝唐恪闭眼休息，老人也只是摆摆手，仿佛透支生命般的下达指令，本来黝黑的头发此时竟是一片花白。 眼下的状况，攻守双方都在透支自己的全部力量，女真人宛若新生婴儿活力无限，文朝立国两百年了，早已垂垂老矣，即使此时这里聚集了整个文朝的精锐，文朝没几口气可以透支了，即便是唐恪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几天的路一旦有一步行差踏错便是整个汴京万劫不复的结局。 在浩如烟海的战报中一则消息却吸引了唐恪的眼球：“这祝家三郎带着一万人又要主动出击来帮忙解围了吗？”唐恪叹息。几万女真人打的整个文朝毫无还手之力早已说明了他们恐怖的战力，此时的一万人上去妄图解围倒像是无能为力下的殊死一搏，我们也叫它......殉国。 老人顿了顿：“处于绝地了啊，孩子们的选择，即使不胜，我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说着他再次顿了顿：“若是集合汴梁附近所有的文朝残军大概率是有一战之力的，呵说着简单。”老人摇摇头，将手上纸条烧毁不再去想。偌大的唐府，老人看好的年轻人大多死在了北伐，还有的在城外，难以想象老人的心境，他只是用一种决然的态度调动着所有人，随后叹息着将心思放在了城内的事务了。 无数人群，士兵，不断的朝那堵城墙冲去，看似厚重的城墙几度被鲜血染的鲜红。偶尔几处被投石机砸出的缺口上，女真骑士和文朝士兵用人命展现着拉锯，大量文朝士兵举着枪盾冒着箭雨朝缺口冲去，歇斯底里的呐喊，随后被射翻在地，人群随后顶上，顶着大铁盾的士兵竭力堵住缺口。 更远处的城墙，士兵成群向下射着箭矢，唐恪的大儿子自小便射术异于常人，神弓营里最好的战士不是吹吹而已。他已经在城墙上站了三日了，拉动弓弦的五根手指早已皮开肉绽，当他大喝着朝下方女真人发出一箭时，刷的一下，一箭狠狠在他的咽喉。捂着喉咙，他脑袋中最后的想法居然是又射中了一个。 猛的扑倒在地，他的身边是一具具来不及收敛的尸体，地狱般的场景，风雪呼啸，无数人如同蚂蚁一样不断朝着城墙冲去。 女真大营中，完颜宗望再次摔断一串佛珠，“三个猛安上去，都没退下来，这懦弱的文朝人居然能守住这等攻势。”金国二太子不可思议，看着不远的城墙，他挥挥手派出更多军队，随后......是更多。 风雪漫天，祝彪等的军队不断的走，扈三娘护卫在祝彪身侧，所有人的目标都颇为明确，那就是偷袭金人的大营。 金人早早就发现了他们，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此时驻守金国大营的完颜宗辅一脸玩味：“骑兵两千，步兵八千吗?这又是那个路凑出来的勤王军，看着还不错。” 可是也只是还不错了。 “异想天开，呵。” 在汴梁的这几个月，大大小小几十支军队想要对大营发起进攻，有各地凑起来的义军，有正规军队，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喊喊口号，少数几支敢真的打的热血青年，也被打的血早就凉了。 宗辅虽是意识到了这支军队的靠近但也不至于看的太重，“命术列速率四千骑兵上去把他们打散了，头给我拿回来插旗子上，女真的儿郎们打起精神别被文朝人钻了空子。” 此时留守的金人军队不多六千骑兵而已，拿出四千来和祝彪等人打已经算是狮子搏兔，女真的骑士带着风雪席卷而出，不久之后他们便看到了前方的敌人。 铁蹄如雷，没有过多的话语，女真人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冲了上来。风雪之中双方没有多说什么，一轮简单的对射后，冲锋转瞬间就到了眼前，轰隆隆的巨响，打头的几百人已经对撞在一起，凶狠的劈砍声响起，第一轮对撞便是人仰马翻，粘稠的鲜血撒在雪地上，随后更多的步兵也冲上来了。 第三十七章 总攻［3］ 血线一直朝着前方蔓延，傍晚将至，天光暗淡，战斗的痕迹一路推进到女真大营门口。 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披着白色袍子的身影动了动，祝龙竖起一根手指，继续缓缓穿过森林，此时此刻这一批人只是靠近却并未出手，只是默默等待着。 风雪呼啸，一阵凄厉的喊叫惊醒正在熟睡的文朝士兵。 “啊啊啊啊啊啊！”两拨人激烈的对撞，人数多的一方却节节败退，后方不断有穿着异族衣服的身影爬上来。 血光飞溅，一队文朝士兵就这样被斩杀当场，对方看到这边有人远远的朝这边过来了。 士兵懵了懵，这时才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远处的城墙，厮杀的声音沸腾一片，女真人.....破城了...... 士兵悚然一惊，随后便是满腔愤怒的提着刀冲向对面。 无垠的雪地应着铁甲的光芒，铁蹄声雷动，轰隆，飞扬的雪花形成一道巨墙，铁甲重骑汇入人群，女真骑士忙不迭的递出刀枪，迎上的却是坚硬的盔甲。 推进的重骑兵仿佛是钢铁犁耙一般的杀人机器，在人群中肆意冲杀，血肉翻滚，轻骑兵紧随其后，在后面是跟着补刀的列成方阵的步兵。 战场的侧面惊疑不定的女真骑士一时间呆住了，在术列速带他们冲上去的一瞬间才发现这支骑兵竟是两千铁甲重骑。此时应变已经来不及，术列速在悲呼一声有诈后轰然倒地。 祝虎看着残留下来的女真骑士的距离大喊道：“不用变阵，继续往上冲！” 早在祝家庄攻破梁山时，祝家便被大回血了一波，一个山寨万余人，良马，甲胄，勉强也是凑了两千套出来。这两千人可是祝彪的心肝宝贝，此战全部掏出来便是要底定的。 “什么？重甲骑兵?”完颜宗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递上来的情报。来的一路上，女真人并没有遇到过重甲骑兵，虽然重甲骑兵被称为冷兵器时期的坦克，但是由于耗资太过，养两千重甲骑兵，够你养八千轻骑兵，一万步兵。和平年代也没必要养着，所以很少有人会去选择这个。祝彪不一样，先知的预见性，所以这几个月节衣缩食装孙子，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一天。 若是单单只是这一点重骑兵也就罢了，女真人完全可以以数倍的轻骑兵围杀，然而在战斗过程中，他们惊奇的发现这两千人的配合，相互之间的信任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虽然战斗手法稍显稚嫩，可是他们突进的脚步异常坚定，往往就是这种精锐在战场上即使战损比率很高，他们也不会逃跑。 女真人这些天来遇到的文朝军队，要么步兵结阵防御，被破了阵势后屠杀，要么是骑兵，在一轮冲击后也是四散而逃，沦为被追击屠杀的对象，他们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文朝军队为什么败？往往就是意志力薄弱导致的防线溃散。 面对这种对手女真人害怕吗?不.....他们那更多是棋逢对手的喜悦。 超过五百女真人被当场斩在马下，后撤的几千女真人在侧面环绕，当世强军强军不是吹吹的，他们的战斗意志仍然坚定，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蠢。 派回去的女真人迅速传讯通知后边跟来的步兵撤退，可惜来不及了。在步兵头领还在咀嚼这个消息时。排成一排的钢铁之墙轰然冲向步兵方阵。 重骑兵的速度不如轻骑兵，然而当他们坚定的朝着某个方向推进时，便是势不可挡的局面 第三十八章 总攻［终］ 血色的土地上，女真人步兵的尸首铺开成为一幅画卷，碎肉，血浆，内脏到处都是。骑在马背上的铁甲骑士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枪带起一阵血雨。女真人此时仿佛无能为力被屠杀过去。 那女真步兵将领还试图退回营寨，然而，在营寨内部的宗辅为了避免他们退入寨内，下令：“就地坚守，不准入营。” 祝虎看着远处紧闭的寨门拧了拧眉，“完颜宗辅，名不虚传，若是他迟疑一点溃兵入寨，这大营我等一鼓可下之。”远处女真步兵虽然韧性十足，却也在这等巨大的战损比下迅速崩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被身后的人放弃了。骑兵成着阵型追逐着，卷入一个又一个女真人，只留下一地血雨。 宗辅挥着手命令放箭，同时凝神看着远处已经停下来的这支意料之外的重甲骑兵，他们和女真勇士遇到的任何一支文朝军队都不一样，战斗力，装备，亦或是意志都堪称顶尖。此时一路突袭的重骑大多在趁着这个机会调息休息，可远远缀着的千余女真骑兵仍旧不敢上前。 在平时他们已经拿到可以称得上当时强军的称号了，然而祝虎等人丝毫不敢懈怠，他们面对的是这个时期陆地最强军队。 宗辅沉声说道：“却是不曾想这文朝还有这样的军队。令金兀术率营中所有精骑出击佯攻伺机分割文军轻重骑，围攻文军轻骑，我不信他们重骑兵可以见死不救。” 金兀术上马而去，文军轻骑此时正在金兵营寨四周驰骋射击，见金兀术率军直冲本阵祝虎率军回援，金兀术率领的长队猝然转向，与后方跟随而出的金人步兵精兵形成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将文军步骑隔开。宗辅叫一声好，本来被击垮的那一批女真轻骑游曳在步兵与重骑兵的方阵旁阻断他们从旁支援。 文军轻骑全力压进女真方阵，就欺负你步兵跑得慢，与此同时，女真两股轻骑兵合并向文军轻骑发起进攻，早已预热多时的文军重骑轰然冲出撞向正在与文军骑兵对撞的女真部。一时腥风血雨四起，女真以艺术般的战争艺术夺得先机，但凡文军轻骑少撑一秒便会被一举歼灭，女真人集合全力冲击重骑兵，等着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惜终究是撑住了，文军重骑轻骑合围女真轻骑后部，金兀术带领骑兵大部在两者缝隙中成功穿出。 “这种军队如臂指使的感觉，这才是当世无双的强军啊。”祝虎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夸赞对方的强悍。 这一场战斗令文朝轻骑折损不少，算是为女真扳回一城。 祝彪怒不可遏，千余轻骑奔腾着向女真营门引弓搭箭，此时风向正是利于文军，有风力加持的文军部队射出的箭矢犹如炮弹咚咚的砸在竖起的盾牌上。 “娘的，这文朝军队用我们的战术。”金兀术愤怒的一锤城墙，往日女真骑兵用高机动性铸造出一个个移动箭塔，压制的汴梁城的士兵露不了头的场景历历在目。一如女真人所做的，这样的冲击下所有城墙都要守，一旦让他们找到突破口一拥而上，把寨子夺去，那可真是丢尽颜面。 战争的烈度，还在不断增大。 距离这里不远处，百余白衣高速奔袭向女真大营后方。 同一时刻的汴梁，完颜宗望担忧后方大营不断的往城墙上下令加快进攻脚步。 开战以来最为惨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手无寸铁的百姓拿着锄头也要抱着女真人一起摔下城墙，以命换命的打法。周围全是鲜血，四面八方全是呐喊。文徽宗蜷缩在龙椅上强装镇定却又不断发抖。所有人的心都挂在那堵看似厚重的城墙上。 李纲抱拳向文徽宗回报：“官家，方才女真人一度破城，还好被官兵，神机营联合百姓义士一同夺回，恳请官家拨近卫于我增援城墙。” 文徽宗不断挥手，拿去拿去一定要守住，不然统统杀头。 李纲鞠了一躬，小跑着冲向城门。 火光弥漫，一波波人在官员的带领下冲入这个用生命填补缺口的恐怖漩涡。 距此不远处的女真大营，厮杀仍在继续，无比的混乱.......开始了。 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悲呼 靖康二年正月，大雪纷飞，小冰河时期的低温摧残着汴京城中每一个人，这种微不足道的灾难于目前百万汴京人面对的屠城危机而言倒是微不足道了。 女真人在看清文朝脆弱本质后的猝然南下，对于垂垂暮年的文朝人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完颜宗望带着十万人横冲直撞，横扫了汴京城外三十万大军，长久以来，文朝人在歌舞升平背景下也并非不理军事，各种军事理论，驱狼吞虎之策，所有人都被这种表象骗到，知道金人以绝对的武力碾碎了文朝人的尊严。 宗望带着的开国军队完全以蛮力便征服了一切的阴谋诡计，文朝能与之抗衡的便唯有几百年来积累的底蕴了。 文人治国，忠君爱国的思想充斥着整个文朝，即使是落草为寇也只敢杀贪官污吏，对于君王始终是一种敬畏与尊重的态度。舍生取义加上利益的推动，汴梁城里还是有大量不畏生死的人群用命拖住女真人...... 终究是来的人太少了。 可惜宗望的每一击犀利而致命，虚弱的文朝毫无办法只能用人命来弥补，这次几百女真人破城文朝更是以多达千人的代价堵住缺口。整个城墙尸山血海，唐恪握着手中血淋淋的战报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无可奈何。 当一个国家没有了反击外敌的底蕴，那么就只有拿人命去耗了。 然而，在宗望以绝命般的攻势向汴梁出击之时，离此地不远处的女真大营同样迎来了恐怖的攻势。 金兀术率领的千余女真骑士在一阵盘旋后再次与祝虎率领的骑兵撞上，而与此同时稍作停留的重骑与步兵列好阵势朝着女真大营冲刺而来。 此时女真人想要挡住，也唯有拿人命去耗。千余溃散的女真骑士脸色苍白的挡在黑色铁墙面前，许多人都在害怕，但骄傲的民族意识使得他们近乎绝望的视死如归。与此同时女真大营中宗辅带着剩下的最后百余骑兵直插步兵后阵！这一刻女真大营前的战斗被拖向了最高潮。 溃散的千余女真骑兵已被重骑兵杀的血流成河，正在冲击步兵后阵的宗辅突然回过头，远处的大营后方似有厮杀声响起，远远的烟柱起来了。 “卑鄙！！！”宗辅喊的声嘶力竭却无能为力，只能指望营中的将领坚守到援军回来。 与此同时，营中百余祝龙率领的白衣在极速解决女真人的巡逻士兵后，冲入女真人营帐，在找到汉人俘虏后，祝龙没说什么只是杀掉女真人将刀子丢在地上便去四处放火了。 这里面的汉人俘虏，有的还懵着，有的却已经捡起刀子吼叫着报仇去了。一刻钟之后，重骑突到正门前，整个女真营地血流成河。 汴梁，此时的城墙上呐喊声已经渐渐平息，留下的只有伤员们低低的哀嚎，半个夜晚的厮杀，女真人渐渐退去，剩下的人们默默的舔舐着伤口，人们清理着死去的人，周围忙碌着救治伤员的人，血腥气，烧焦的气息。 这一个夜晚，无论是哪一方都死了很多人...... 第四十章 捷报 金兵大营，战事已经停歇了。金兀术举着刀怒声问道：“说，知道是哪支军队吗？”面前那汉人俘虏战战兢兢拼命摇头。 金兀术气愤难堪，一刀刺入那汉人肚子中。“知不知道就是他们害死的你们，你们这些文朝猪在找死。” 火光映衬下金兀术的脸色明明灭灭，这次的袭营丢尽了大金勇士的脸面。他怒吼着随后一排排俘虏惨叫着倒下。 袭营的那一晚，随着营中火起，女真骑士惊疑不定，文朝军队爆发惊人的战斗力，甚至夺去了营门，若非宗望前沿部队紧赶慢赶将要赶到，这次袭营恐怕就成功了。 然而当宗辅望着自己起火的粮草时，他就知道，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同一时刻汴梁前沿阵地上的完颜宗望看着传回来的战报，一脸玩味，“却是未曾想到文朝还有这等军队。”宗望转转手里的佛珠。 “粮草还剩了多少?” 传令官头要埋到地上去：“烧的倒是还剩下两三成，总……总……还是剩下来了的。” “哪支军队干的？” “还不清楚，呼鲁带着人已经跟上去了。” 宗望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明日继续攻城。给文朝皇帝说和约不变，我们可以谈，但是一定要把他们打疼。”宗望冷静的可怕，成功的人就是这样，接受结果，注重过程，逆转结果。 黑夜之中多达万人的队伍不断前行着。后方跟着一些俘虏，安静却又不乏亢奋的窃窃私语。祝龙吹着牛：“我们打过了金人，那我们是不是算最强的军队。” 祝彪点点头：“反正以后是可以这么说了。”看着赶回来的祝虎，他又说道：“如何？金人的斥候赶走了吗?” 祝虎摇摇头：“后面的女真斥候跟狗皮膏药一样，我干掉了一队，但剩下的还远远缀着，恐怕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 祝彪拧了拧眉：“宗望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盯紧郭药师和汴梁那边他们一来我们再跑，先让所有人歇息下吧。” 顿了顿，“我们打胜仗的消息应该传回汴梁了吧。” 祝虎点点头：“早间，唐相的人和我联系上了，这消息递给他了。” 祝彪点点头：“总要给黑暗中的人一点希望” 汴京城中，唐恪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第一轮的宣传已经让京兆尹传下去了，可是他还是难以相信。 户部忙碌了又是一个夜晚的唐恪收拾着东西虽是满脸倦容，却总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旁边与他聊了片刻的李纲此时也是红光满面。 唐恪行了一礼：“李相忙了两天了 也是该休息一下了。” 李纲笑着说：“也是该休息了，也是该休息了。明天只会更难，钦叟啊你有一个好学生啊。” 老人说着又笑了起来，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两个老人仿佛重新拥有了动力，奔走之间都更加轻盈。 睡在前沿搭起来的棚子里，一滴不自觉的从老人眼角滑落，这连日来的血与火，仿佛大山一样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女真阴影到底是缓解了不少。老人喃喃：“终究是……有希望了啊。” 望着面前那堵巨大的城墙，宗望背负着双手：“宗辅啊，这次败了，我们有何面目去跟西军那帮人争啊！” 文军袭营对于文朝人可能是扬眉吐气，可惜这对于女真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绝对的兵力优势摆在那里，不过是加强了宗望攻城的决心罢了。 本来只想打草谷的宗望打到文朝都城却发现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绵羊，野心一下膨胀起来，这次的小失败在他眼里顶多算是被啃了一口，无伤大雅。 ……可惜，依旧晦气。 “得要杀更多人，杀到文朝无人再敢反抗。”宗望捏着拳头。 汴京城外，又一场暴风骤雨的攻势正在酝酿…… 第四十一章 冷水 风雪停歇，万余文朝士兵驻地，人声和马声给这边傍山草地带来了暂时的生机。 士兵们吃着冷硬的大饼，棚帐旁边被救下来的百余汉人俘虏蜷缩在一起，士兵们给他们带去大饼，男人还好畏缩的拿去。俘虏中的女人双目无神，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们大多穿的花花绿绿，很难想象她们经历过什么。 “来，这个饼吃了吧，还要赶路呢…”士兵小心翼翼的递着饼，女人摇摇头，眼泪就滴了下来。在女真营地待了数月的人们，他们的境况甚至比后世的乞丐还要凄惨，更是几乎人人带伤。祝彪摇摇头，转身看着远处设置拒马，在山上挖沟壑的士兵。大量斥候在附近游曳，知道女真人不会放过自己，祝彪怎么可能放松下来。 “……那金人小崽子朝我劈出一刀，就是这里这里。”一士兵比划着自己的肩膀，“砰，砍我肩伤没进去，我一看这小崽子这么凶反手一刀就让他见他们萨满去了，哈哈哈哈哈。” 营地此时的士兵们包含着自信，甚至此时可以说是……狂妄，整个营地洋溢着自信温暖的气息，人嘛，取得一种成就便会忍不住向周围人分享自己的善意，行为上亦或者语言上。 此时的天幕依旧暗沉，祝彪搬来一桶酒，他的声音响起来淡淡的，但是此时他的威信在人群中是很高的，故而他一开口整片营地都自发安静下来：“大家，我有话要说”由内力激发的话语回荡着。 “我们做到了，那支军队号称满万不可敌，几个月前刚刚把我们二十万人打的像狗一样逃窜。今天我们一万人把他们寨子烧了，诸位畅快吗?”零零散散的回应声响起。祝彪按按手。 “我们给了女真人一巴掌，不光是我们这些人高兴，还有汴梁百万人替我们高兴。”祝彪说着脸色猛的严肃了起来，靠在前头的士兵不自觉的直了直腰，在营地的这段时间，无论是领兵亦或是政治手腕祝彪都令他们心服口服，此时他的威信并不弱。 “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能赢吗？”祝彪指指身后剩下的三十多个白衣，“敌人安排了重兵保护粮草，和我们打的始终是那些人，他们从未看得起我们，你们满足了吗?今天我们扇了他们一耳光，明天就要迎来更强烈的反扑，你们不要怪我泼冷水。我们祝家的庄户说我摔了一跤后对自己严苛了许多，我只知道我要强大起来比自己的敌人强，否则只有死，我们没有余地，看看今天救出来的同胞。” 祝彪指指衣衫褴褛的人群：“知道女真人叫我们什么吗？五胡乱华的时候的产物了……两脚羊，知道什么意思吗?” 祝彪环顾着：“夜晚陪他们睡觉，白天杀掉吃肉的意思，有人说了女真人不丧心病狂到吃人肉，可是这就是战败者的命运，他们怎么处置你都应该无话可说，我不想揭人伤疤，别说女真有十万人来攻汴梁了，就算有一百万我们也得守住，否则你的妻儿被当成妓女，让人肆意玩弄，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在哭。”救回来的人群里麻木的女人已经哭出来了。 “可是我想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的男人没用，你没用，你们哭想要人安慰你，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人什么事要靠自己，我告诉你们事情不会这么结束，我们一旦战败，这些事你们还要经历一遍，哭有用吗？现在我把你们遮羞布扯了下来你们很多人肯定说不如死了，没脸见人。你们觉得你们死了谁会愧疚，女真人?别搞笑了，没有用，想要报仇吗？用自己的嘴去咬，吃掉女真人，对付野兽只有用对付野兽那一套！在场的所有爷们你们好意思看到自己国家的女人被外人欺负吗?” 祝彪扫视全场“我看到了，许多士兵好像松懈了，是因为胜利吗?是的你们很棒，打败了所有文朝军队的梦魇，可是有用吗？我们松懈了等着我们的唯有死，他们可以战败很多次，我们输一次就死了。酒一人一碗，暖暖身子，巡逻的打起精神，喝完睡觉，明天我要见到更强大的你们。” 祝彪话音落下，几乎所有士兵站了起来，眼睛通红，“是！！！”所有人心里憋着国破家亡的一股劲，祝家庄户打头，万余人发出一阵阵震撼的声音。 远处的女真斥候抬起头，不屑的说道：“再让你们喊一会吧。呵。” 所有人睡下，除了守营巡逻的人，明早起来等着他们的就将是更为强大的自我了。 第四十二章 怒海狂涛 汴梁，女真人带着怒火早早扑过来了，巨大的石头，飞溅的鲜血，人群飞奔着用身体堵住一个个缺口，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麻木的人群眼里有了光，到底是希望啊。 “你的意思是说，武威营统领郭传芳率领万余人大破女真人营寨？”留守汴梁的神策军首领与郭传芳乃是好友，此时一脸不可置信。旋即他热泪盈眶，到底是自家哥们，出息了啊。 唐恪微闭着眼眸，“风秀于林，风必摧之。侄儿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 此时的郭传芳正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笔直的一排排庄户，后方士兵被要求着一起这样站着。“不会冻伤吗?”他疑惑的问道 祝彪笑笑，就算是被冻成冰雕那群可爱的人也没改过匍匐姿势，这点小伤什么也不是。为什么要站军姿？为了淬炼你的意志，集中注意做某事，比如在面对女真骑兵时，准确的挥刀斩向马腿…… 由于祝彪昨天的一番话，此时整个营地中浮躁的气息已经停歇了，只留下了奇怪的安静，已经按耐不住的复仇之意。 祝彪在等待一阵后下令士兵休息，在他有意的安排下，如同前十那群人们一样，士兵们一群群的分析着战局，可能无厘头 可能大老粗，不靠谱，但是祝彪只是想要模仿前世那种军队之中可怕的粘合力，那种士兵走散自己找回队伍的恐怖粘合力。 古代战争中，士兵们多数有从众心理，即使是百夫长之类的角色，也很难知道战场全貌，他们只能看到远方人头，亦或是帅旗，这就导致帅旗一倒或者前排溃散，他们也很容易就跟着一起跑了，即使有军法队也毫无意义，雪崩拦住雪，是没有用的。 人心嘛，旁人跟着跑我不跑会不会死?这时候的士兵们缺少分析意识，祝彪要做的就是培养他们的独立意识，主观能动性。他要的效果是即使被打散，这支军队也可以像前世那群人一样，自发攻击，自发修正目标。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太远了，一切还得慢慢来，祝彪摇头。 而这边平静的训练的时候，宗望疯狂的攻势一刻也没有停，可是不知为何，城墙内的人就像疯了一样，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态度坚决的挡住女真大军的进攻。 宗望手中转动佛珠的手停了停，这懦弱的文朝人竟然用人命在填补战斗力的差距。文朝可能会有人舍生忘死，但是外面溃败的二十万人说明了只是少数这种人，那么此时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宗望摇摇头：“哦~郭药师把种师中打败了?这有什么用吗？告诉他把兵调回来，给我把停在那里的那一万人给我吃了。” 文军营地里，祝彪叹息道：“到底是打不过吗?”种师中带着的两万人前些日子被常胜军三万人追着杀，昨夜种师中似乎是佯装战败妄图埋伏郭药师，可是对方没上当，径自遵宗望命来找自己这批人了。祝彪摇摇头：“接下来，压力可就来到我们这边了啊。” 夜晚，女真人攻势停了下来，宗望貌似不着急了，似乎是等待着什么。李纲登上城头看着不远处的女真大营，此时万籁俱寂，远处的人家还在庆祝早上的胜利，他们不知道虽然女真人粮草被烧可仍旧是留下来了的，这些野兽仍旧有持续攻击的战力。 然而这里还能撑住多久呢？ 越来越多的小规模偷袭，城墙上的战线被不断拉长。 雪再次降了下来，城外战争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一场惨烈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第四十三章 怒海狂涛［2］ 汴梁城日日告急，烽火台上的狼烟一直都没有歇过，往外求援的斥候也没有断过。二十多万勤王大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大大小小还是汇聚起了许多万人的部队。 但是这些人依旧毫无军心可言，大家都在等着别人出手，虽然都知道这些溃兵不是女真人一合之敌。在推诿扯皮的时候，郭传芳突然带着一万人突袭女真大营还给打过了，这不但给女真人吓了一跳，使得他们物资转运都小心了很多，也给雪原上其他的军队狠狠吓了一跳，大家都在关注着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此时这一万人还悠闲的停留在一片山谷，竟是张扬无比。 各方势力都开始派出斥候侦查，西军开始移动，常胜军开始移动，郭药师急着立功竟是派一万人急行军直扑祝彪方向。 中央的这一万人此时开始运动起来，甚至带着救回来的俘虏平民朝着一个小村落行军而去。常胜军部不断尾随，三天后两方已是开始小规模交锋了。 两个武胜军斥候从雪地中抬起头，他们疑惑的看着前方渐渐停下的常胜军，此时他们竟是就地列开阵势，翻涌的血气漫天。 “常胜！”盾兵大吼着架起铁盾。 随后是一波波整装待发的士兵“常胜！！！” 斥候们被这等气势震惊，同时疑惑让这等强军严肃以待的是哪支军队…… 山坡上一支重骑兵静默的看着下方万人军阵，肃杀之意使得空气逐渐凝固，两方都没有轻动。 祝彪带着剩下的八千人回到村子与留守的人员汇合。 “什么?祝虎带着轻骑去堵路了？” “怎么能让兄弟流血我们在后面看着。” “军令如山，听着就是”祝龙吼道。 人们随即静默，虽说祝彪和常胜军都是万余人，可是其实祝彪知道自己这边能打的只有四千骑兵，两千祝家庄户，两千郭传芳的精锐轻骑。虽然这些天各种宣传，各种凄惨故事固然可以使得这些溃兵有一战的勇气，可是终究身体素质的差距太大，平日里疏于训练，即使带着训练了十几天也是无济于事。 带着平民逃跑，行进速度太慢了，这次更是差点被截住去路，甚至连村子都回不来。 此时透过高处看远处与敌人对峙的骑兵，仿佛并无开战的端倪，两千人就这么肃穆的立着。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郭传芳下令，所有人看着祝彪，他朝郭传芳拱拱手，“活撕了他们！” 士兵们眼睛血红高声应是，里边的士兵安顿好俘虏，外边的早已披坚执锐，磨刀霍霍整个山谷的氛围肃杀一片，那些凄惨的俘虏刚坐下，边看到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们汇聚如一股股水流不断朝着前方冲去，所有人知道大战将至，然而这些人都已做好准备。 “攻击可能是不足，防守应该是有余的。”祝彪点点头。 重骑兵们此时冲击下方军阵，退却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损失一定不会小，他们只是拍打着马鞍，两千人整齐划一，仿佛随时冲下给予常胜军致命一击。 但，到底是没有冲下去。 两千人只是威慑一般矗立在那里，下方常胜军包抄不了，也不能逆者坡上去也只能看着，直到主将打算用人命怼上去的时候，几乎同时所有重骑转身汇入后方村落。 兵败之后，这小村落一直打的是武威军郭传芳的旗号，此时约摸五六米的小城墙已经将村子围了起来，骑兵们正在从侧面进去。斥候看着下方刀枪如林的样子，不禁咂舌。这是真正天下强军的对抗。 环视四周与常胜军一路上遇到的溃军都不相同，这支军队貌似只有那小村落一个营地。斥候疑惑不解，狡兔还有三窟，一旦失败等着这万余人的连退路都没有。 祝彪捏着拳头看着前方：“背水一战，哀兵必胜，不胜就是死，没有道理可以讲。” 不远处村落内，杀声猛的响了起来。 祝彪走上高台，营地内所有人看着他：“长话短说，我们带回来了同胞，同时带回来了敌人，一万或者是两万，我们在做的事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接下来我们没有任何休整的机会，胜利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撑住” “撑过了冬天，女真人只能北去，我们失败过，我们也不能再接受这种失败，你们脚下的土地注定被血然后，我希望是敌人的，输了这里的一万人都得死，胜，我们就是整个文朝的英雄，不用担心退路，所有的将军，我，郭将军，所有人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要把所有敌人埋在这里，踩着他们的血肉头颅，我们要报仇，就为了死在他们手里的亲人兄弟。我只有一个要求。” 祝彪顿了顿：“杀！” 随后而来的便是万余人的滚滚声浪：“杀！” 所有人都在动着，不久之后山谷外出现了常胜军的身影…… 第四十四章 怒海狂涛［3］ 常胜军副统领刘舜仁眼神微眯着：“这村庄中虽然有将近两万人，可是为何偷袭女真人大营的据我所知打起来的只有那么四千骑兵？” 另一汉子接过话：“我看这村里两万人，至少一万五千人是这些人收拢起来的溃兵，甚至是只能拉出去撑场子的，若是开始文朝有两万这样战力的人，女真人哪里能赢得这么容易 。” 这时候的女真人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强军，他们想不到村中那些人有什么理由留力藏拙的，不是藏拙的话，为什么只有那一点可战之兵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风雪呼啸，严阵以待的村中军队发现常胜军前部已经沿着山路摸了上来，人们口中喊着，呼出白气，时隔半月，血与肉的碰撞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 昏暗中，惨叫声响起，雪原上雁门关外的北地汉子举着盾牌猛的冲向不算高的营墙，在北地汉子们海啸般的呼啸声扑到墙上时，墙内的呐喊声也同时猛的响起：“杀啊！！！”岩石，云梯，勾锁，常胜军展现出惊人的军事素质，墙内的经过近两个月现代军事训练的士兵也同样用凶戾的姿态强硬的回击，血浪，残肢哄的展开了。 而不远处的汴京城，新一天的攻防战还没开始，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唐恪站在高处远远望着那村子的方位，不仅是他，汴京城内只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遥遥眺望。 此时城外的其他溃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固然是没有面对女真人的勇气的，很多人指望着他们可以去解下英雄部队之围，可是清醒的大人物们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了。至少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的了。而对于这边的战事，所有人也只能寄希望于死战和奇迹了。 村庄战场前，原本属于聚拢而来的溃兵中的一员士兵，这辈子第一次杀人了，虽然他原本也是士兵，也有过任务，可与现在大多数文朝士兵一样，他并没有见过血。上次那场溃败后他不知跑到哪里去，看这边人多势众便来了，往常这个时候溃败后的人们应该找到老乡抱团取暖，什么建制，什么长官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会呼朋引伴在发粮食的时候一拥而上。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大家都是被打败的，抱团取暖，但是呢不知道谁开始讲起来故事，什么将军啊，什么英雄。潜移默化跟着训练，跟着吃饭的士兵竟然想着干脆就留在这里，这里的氛围很温暖。 直到那一天，一个很厉害的女将军带着几千个很厉害的人来到村子里，他听说这些厉害的人要去攻打女真人本来是要跑的，但是身边的人都观望着，他也就停下来看看战场的局势。晚上大家在一个英俊将军的召集下围着篝火说说话，笑一笑，将军说了很多，他听不懂，只是感觉很惨，但同伴们看着很伤心，他也只好伤心。 直到将军带着那些厉害的人把女真人寨子烧了，他看到了那些凄惨的女人，他想到了家中的小妹，“都该死！” 他带着这样的信念站上了村子的墙上，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直到一辽东大汉呜哇怪叫着冲到他面前，他刀光一闪，从那汉子胸膛径自砍到脑袋，他踹踹那汉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身边冲过一个帐篷的兄弟笑着点头：“好样的！” 这是他们帐篷中住进来的那个厉害的人，他们叫他班长，那士兵微微开口，“班长！”随后也跟了上去。“杀狗！”“说得好，杀狗”。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响起。战场上相同的一幕幕不断发生，无数人在这一晚得到了升华。 “这支军队的氛围怎么会是如此?”对面的辽东汉子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第四十五章 怒海狂涛［4］ 怨军带着满腔报仇的怒火扑上来，寨子内的人们同样憋着一口气的回击。 此时的怨军已经投降了两次了，哪有人投降三次的，他们现在能干的只有打出好的战绩在金国朝堂上打出自己的地位，拥有话语权。村子中的人更加不能战败，想明白这一点，接下来就是近乎野蛮的碰撞了。 杀过去的老班长吼叫着，跟随着他的士兵们也兴奋的喊着。 木墙外怨军人群晃动汹涌着。 无论是怎样的攻城战，当攻心没有用，计谋策略什么失去意义的时候，剩下的就是用惨烈的伤亡击垮守军的意志力，来达到破城的目的了。 战斗一直打到天亮，怨军素质极高，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此时他们也能看到营墙的具体情况了，此时营墙后的防线厚的惊人，人们堆在墙后厮杀着，甚至有人故意放开口子把怨军放进去围杀。 营墙下，女真人辽人聚集最密集的地方，一阵呲呲声响起，一女真人停下脚步疑惑的低头看看，随后…… 轰轰轰轰轰轰的爆炸声响起，埋在火药周围的铁片四散飞溅着，扎在营墙上以及在怨军中犁出一道道血沟。厮杀停顿了一瞬间，随后更多人冲了上来，第二轮爆炸很快响起来，怨军此时停顿下来，惊疑不定，因为他们不敢赌会不会有第三轮，而在墙内的怨军很快被杀死，两方就这么对峙起来。 宋朝火药技术已经不弱了，也有用在军事上的，只不过实验代价是人命，多数人承担不起自然也就停滞不前，祝彪来到这里之后，招纳不少流民给他们饭食，让他们按照火药的各种比例试探，终究是得出来威力较大的比例，可能会有人说冷血无情，但事实就是这样，没有祝彪他们早就死了，发挥下余热，这也是祝彪招纳他们的目的，哪里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接受别人善意的同时想一想你能给对方带来什么，这至关重要。 虽然惊讶，但毕竟是怨军，他们还是见过这种奇技淫巧的，在将官的强令下怨军再次缓缓推进，此时村子里响起来悠扬的号角声。身披黑甲，披风的骑士缓缓露出身影，此时村庄大门洞开，怨军却无一人敢冲向大门，只因为这千余重骑缓缓移动起来，一时间大地震颤！ 若是没有这一切，刘舜仁可以用传统的方法寻找薄弱点，集中兵力攻打那一段 ，再一举破城，方法固然没错。 然而在他们听到隆隆的爆炸声时，才意识到：“文朝的火器？”还来不及疑惑，文朝的千余黑甲重骑就扑面而来，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退回来！”刘舜仁记得大喊，骑兵想要上去接应，可是马儿不敢进入爆炸覆盖的区域，事实上爆炸杀伤的人并不多只不过黑白色的土地，血与肉混合的地狱场景令的不少人胆寒，到的撤退命令传到怨军前部时，重骑兵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这被留下来的一千多号辽东汉子还试图顽抗，重骑兵挥起斩马刀，前方的营墙上士兵们肆意的拉着弓箭。 屠杀开始了，在意识到重骑无法突破后，有人向着村庄冲去却很快悄无声息的倒下，有人试图投降却被重骑无情的碾压过去了。怨军本部没有重骑，轻骑兵上来就是送死，“太无解了。”刘舜仁捶着墙，无奈的叹息。 旁边另一汉子早已泪流满面，“我们见惯了文朝的腐朽觉得跟着他们保不住兄弟，结果今天这么多兄弟死在这里，我草他马啊！！！” 祝彪吩咐到“将怨军尸体铺在攻村路上，让他们踩着同伴来攻打吧。” 敌人没什么可以可怜的，文军像杀狗一样的将死去的怨军士兵丢到地上，活下来的怨军士兵满眼怒火，更深处的是……对强者的敬畏…… 刘舜仁不愧是统领，他并未失意，快速造着攻城器械，同时派出斥候将此战的结果递给郭药师以及……幕后的宗望。 第四十六章 怒海狂涛［5］ 大雪初停，刚刚结束今日攻城的女真大将完颜雄身上带着血污回到大帐，即使他已经亲自上城竟然也没有办法突破城墙上那些人的防御。 斥候通报汴梁城防情况，以及……常胜军战败的消息，宗望微微皱眉，“告诉郭药师他有六万人，堆也给我把那些人堆死，倒是有谁知道这万余能战之兵哪里冒出来的吗?” 他的话语有着愤怒，但没人接话的话总不好，完颜宗辅走出：“二哥，文朝人将领身边的亲卫还是能战的，文朝人集合了所有溃兵中的精锐想要破釜沉舟，殊死一搏罢了。” 完颜宗望摇摇头：“不可能，这样起来的军队毫无配合打不了仗的，不管了这是郭药师的摊子，我要问的是我们将士的伤亡要上万了，文朝人伤亡是我们的五倍？十倍?他们如此羸弱，为什么这个城还没有破！辽国上京我们只用了三个时辰懂吗？” 不光是他不能理解，在场的所有女真人都不能理解，女真士兵无论是意志亦或者是战斗技巧都比文朝人高出来十倍不止。这几日女真人配合攻城机械强攻每每都能取得结果，这几日城墙几度告破，却又被人几度夺回去。小范围的溃败，任女真勇士宰割的局面也出现过，只不过也限制在小范围内。 每当出现这种局面总会有人带着一股军队再次怼上来，再杀到溃散，再次涌上一股军队源源不断。到最后女真人甚至感觉根本杀不完。 这些人未曾经历过高强度的厮杀，纵然被煽动着冲上来也顶多是送死，五六个文朝人也换不掉一个女真士兵，这样薄弱的防御，原本不该被如此守住的。 但是不知为何，女真士兵死亡受伤的加起来竟然是已经过万，而眼前的汴梁城城墙早已被鲜血洗刷过一遍又一遍，墙上的士兵不堪一击，然而看到拿十个人命换一个女真人的场景在场的这些人，竟然一时对攻破这座城失了信心。 当然攻破肯定是可以的，然而伤亡也会很惨重，在场的人都在犹豫，真的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宗望挥挥手：“我承认我低估了一国京城的抵抗力，文朝人这样的抵抗长不了，我只能说杀到他们害怕，到的破城三日不封刀，钱财女人随意拿！！！” 然而汴梁城内居民百万人，若是要将这些人杀到意志力崩溃怕不是要杀三十四十万之众，但是仗打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这座城市也是必须要攻打下来的了。 在宗望对城内抵抗为何如此激烈疑惑时，城内文徽宗也感到奇怪，这位书画天子不止一次想要逃离京城，这几日城墙告破的消息一次次传来，然后又被一次次夺回。他没想到居然能守这么久，看到军民一心的场景，他又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的治理十分的英明神武了，原来这城中居民竟然是如此的忠诚，这两天看到居民们不畏生死与女真豺狼一同赴死的消息，他也为之动容，也是可以打的嘛，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 城墙上唐恪看着躺成一排排的尸体老泪纵横，“相爷，我们这些天死了三万多人，家属已经有人想要要回家人的尸体了。” 唐恪双目通红：“三万人啊，女真人死了有几千？这是守城战啊！要回去?这三万人尸体往哪里埋？” “唉……” “着手烧了吧，我来当那个罪人……” 第四十七章 怒海狂涛［6］ 祝彪看着下方平息的战局挥挥手：“走回去吃饭。” 从早上到傍晚整个谷中是热烈的自信的氛围，刘舜仁停在谷中不远处也没有发起进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傍晚一负责营墙中段的排长正在紧张的巡视，猛的抬头他发现火箭覆盖了前沿阵地，他迅速组织躲避，然而前沿阵地中的火药却是轰隆隆的炸响了。郭药师作为常胜军最高军事统帅当然是见过火药的，对付这种东西也当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祝彪淡淡看着面前雪花飞溅的一幕，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现在这个时代还不先进的火药技术对敌人造成多大的杀伤。但是仍旧会很棘手。 天色渐黑，一阵阵火箭不断袭来，村子中众人躲避着竟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可是这一次，落下的不是火箭。 郭药师不愧是当世名将，利用村子中众人的思维惯性，这一次使得祝彪方吃了大亏。 村子中呐喊声也在这时候响起来：“能动的爷们跟我上墙杀啊！！！” 眼前被射翻的士兵哀嚎着，更远处怨军的梯子已经搭上了营墙，血光飞溅的厮杀。 祝虎迎面撞上一刚跳进墙的常胜军士兵，他手中的长刀随着飞跃直扑祝虎而下，祝虎眼神一眯，手中盾牌一挡，随后枪出如龙。两人轰的撞在营墙上，随后便是血光四溅，祝虎的枪捅在那辽东汉子的肚子里，眼见对方握住不放，祝虎眼神中凶光大闪，手上动作不停，竟是已经用枪在他肚子里绞杀了几圈了，随着那壮汉缓缓倒下，映入后方怨军士兵眼中的是一片碎肉飞溅的地狱模样，祝虎大吼：“杀敌！！！” 前方祝彪部的弓箭手也已经登上营墙开始放箭压制下方怨军士兵，祝彪营中重骑兵不敢妄动，郭药师一来便是已经下定决心，他手下的八千余骑骑兵早已做好耗死祝彪方两千重骑的打算，以灵活搏命的方式一旦换掉这两千人，祝彪方必然士气低迷，而后一鼓可下。至于火药，郭药师的火箭压制自是搞的整个村落都没办法把火药摆到明处来，一旦炸在村中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名不虚传，当世名将。”祝彪感慨道，这种模式的压制使得整个村子被迫被拉到最原始的城池攻防战，只留下了近距离的厮杀。 巨大的战场，震天的厮杀声，时不时两边对射的箭雨，哭泣呐喊混杂在一起，救下来的一千人中大部分人都动了起来，皑皑雪地上他们不断搬下来受伤的亦或是死去的人，剩下的女人则是不断祈祷着，念念有词。 ………… 夜色逐渐退去，村子中的战斗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坐在地上歇着，祝彪包扎着手上的伤口远远望着层层叠叠的常胜军军阵。 “你说能打过吗？” “肯定可以，女真人都打过了。” “打不过也得打，这是真的两军对垒，我们已经被围起来了，不能跑，跑了兄弟们全死了。” 村庄被团团围了起来，除了身后的黄河，祝彪无路可逃，虽说能胜但仍旧是有巨大的压迫感。 郭药师看看远方：“不过是刚开始罢了。” “三郎，能胜吗?” “必须胜，虽然会死很多人但胜就是胜，朝廷都要没了，我们只能胜，不然就是猪狗不如的被宰杀。” 漫山遍野的兄弟都要活着，营房中，忙碌的，休息的亦或是……死去的，脑袋中都是这样想。漫山遍野的兄弟也有漫山遍野的敌人，所有的人朝着一个地方不断拼命。 这一战，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并不简单，郭药师冷静的修正着进攻计划，而另一边同伴的牺牲，敌人的强大使得前几日胜利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在紧张的防御。 鲜血从每一个厮杀的地方流下来……都要活着，无论是谁都这样想着。 第四十八章 怒海狂涛［7］ 从正月中旬传来郭传芳部击败了怨军前部刘舜仁的进攻后，两边很快就断开了联络，人们只是知道，郭药师带着三万六千怨军精锐扑上去了。 战斗激烈……所有人无法想象黄河边那支东拼西凑的队伍到底面临着什么，或许没有战败的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 树林边，一道身影直直的冲向武胜营聚集地。 “什么人？站住！”负责防御的士兵大喊着。 来人举起双手快步上前，“武威军斥候，求见统领。” 武胜军统领也利用威信聚集起来了万余号人，这次祝彪便要召集起来这些坐山观虎斗的人一起吃掉常胜军。 “总会有援兵的。”分派向各个方向的斥候中不知是谁喃喃道，他们承载了村子的希望啊。 “告诉郭传芳，他也是带兵之人，我不去汴梁是因为女真人的凶残你们还不知道吗?你这村子我们若是去支援，走不到一半这数万将士得散一半，刚刚战败啊，那怨军更是天下强军，那么多好处给他们他们还要投降，让我们这一批人去又该怎么抗衡。我们要是站在这里，女真人忌惮我们迟早都是要投降求和的，文朝就这么多兵了，不能全部砸在里面了。” 那斥候脸色白了又白：“一万人都敢打，为什么你们三万人就打不了，这汴梁城周围十万余溃军中，武德营徐宁带着五千人都敢来支援，人各有志，将军，我们班长常说人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活。”那斥候抱抱拳，转身去找其他军队了。 “诸位兄弟，打起精神来，那边村子里的兄弟和女真人怨军做过了两场还能撑得住，我们没理由不去帮帮场子，我们前后夹击，那两面三刀的小人必然是一触即溃。”梁山头领徐宁并没有死去，回来后甚至被唐恪安排到武德营做偏将，仅仅只是因为祝彪表示他的武艺高强。 内力迫发的声音传来，他的形象大方正气，一路行来，颇是令人鼓舞。陆陆续续的也有许多小股军队来投，零零散散的也凑够了八九千人。 “徐统领，却是不知今日村子里战事如何了？”有带头的军官问道。 “斥候匆匆一瞥颇为惨烈，似乎怨军不计代价的进攻已经攻破营墙了。” 村庄里，祝彪早已带着所有人亲自上场了，作为特派员总是要有一点军事素养的，在来到这里后家里有个将军妻子也天天训练，祝彪武艺算是没有拉下。 此时祝彪摸了一摸脸上的鲜血狠声开口道：“他娘的全是骗人的，不是说伤亡率超过两三成就会溃败吗?这打这么久了一点影子都没有。”两边都算当世强军，厮杀到现在，谁也看不出来胜利到底是何时到来。 可惜在这边小村庄即使疯狂抵抗，怨军的实力始终是占据上风的。 “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吧。”郭药师捏捏拳头，这是他的政绩不容有失，这几天守军那边花样百出，石灰粉，冷水筑墙，火药球，甚至还有一门炮，虽然很原始没什么杀伤力，雷声大雨点小但也着实引起啦郭药师的注意…… 第四十九章 劈波斩浪 “从来没打过这么畅快的仗。”郭传芳笑着说道，从前的武威营各种臃肿的机制，文官管理军队，搞的打个仗磨磨唧唧的，施展不开手脚，这下好了，文官跑的跑，死的死连番大战下来郭传芳心中畅快难言。 “我们打的痛快郭药师可就不一定了。”祝彪淡淡笑道。 作为一名降将，郭药师手中的军队就是他的话语权，一旦伤亡人数超过他的心理预期，这是他承受不起的，而祝彪等人敢和他们在这里耗的底气就是这个心理预期。一旦郭药师军队战败，宗望再强的女真人也要看看情况会不会被围死在这里。 可惜不仅仅是郭药师有这样的心理预期，村子里的军队也有这样的预期，虽然有过心理训练，可是这毕竟是文朝的军队，这样的军队也有自己的心理预期。一旦伤亡过多了，军队是一定会溃散崩溃的，一旦崩溃剩下的便是被屠杀了。 双方都是在等着这个临界点。 但是双方都出乎意料的顽强，战争的残酷程度不断的扩大。 这一天，怨军第一次冲进了营墙，铁甲重骑全部下马以装甲优势将他们顶了出去。怨军的伤亡也已经到达了两成，郭药师固然肉痛，但是他的攻势还是一波接一波，还是没有人看的出来他到底能接受到什么地步。 直到怨军大规模压境时，祝彪才露出来自己的獠牙，两千庄户带来的可不只是自己本人。 “准备！开炮！”文朝早已有了火石炮，可是这时候威力不是很大，也只能发射一些小石头，威力其实和弓箭差不了多少，故此大家不是很重视。祝彪当然很重视这个，可惜即使将凌震挖过来短短几个月，也只能造出来一些能发出更大石头的炮弹，但……威力已经比得上床弩了。 “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啊！”郭药师吼着。 随后他就听到了几声隆隆巨响，几个铁球犁出一道道沟壑，怨军士兵直接全部愣住，祝彪举刀大喊：“杀了他们！” 随后刀光血雨便朝着怨军扑了过去。 …… 夜幕再次降临，几万人的战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打完，战斗暂停了，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谁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双方默契保持一致却又互相提防，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猝然袭营。站在山坡上，郭药师看见的是仍旧有精神的守军用能用的一切堵住缺口，时不时村子内部还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这样的战事已经进行了四五天了，自己伤亡惨重，即便是守城对面也一定不好受，郭药师不能理解对面是如何做到的。 祝彪看着周围人忙忙碌碌，这几日来即便是村子里守军伤亡也很大，可是大家始终都很有干劲，千余俘虏被发动起来照顾伤员，帮忙各种事务，看着骨瘦如柴，饱经磨难的那些女子这样子帮忙，这些汉子们还是会有感动以及不由自主的认同感。一支军队要强劲，就是要有自己的军魂，不管是守护，还是赶走豺狼，这支军队的军魂早已在悄悄发芽，只待某一天生根发芽了。 走过一处小排长正在训话的小地方，祝彪看着那小将：“大家还能战吗?” 小将一愣随后吼道：“能战！” 后方百人便是一起暴喝：“能战！！！” 祝彪点点头，转身回去：“打起精神，该休息的好好休息。” 守墙的士兵搓搓手，看着远处的营房不由得问自己老班长：“班长，你说这一战之后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班长懒得答却也是开口道：“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死个锤子。” 都要活着………… 第五十章 劈波斩浪［2］ 汴梁城墙上，战事持续，而在夏村上一次战胜怨军后，奇怪的沉默就出现了。怨军始终围而不攻。 “奇怪的动作。”兵贵神速，女真人才应该是拖不下去的那一方，祝彪疑惑却又没有办法。这个早上整个营地洋溢着喜悦的气息，祝虎从头到尾的叫着阵，他们也十分能忍得一言不发。 他们不知道，徐宁与郭药师已经在不远的地方打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距离这里不到十里的地方郭药师的铁骑朝着一支万人军队发起了冲击。 “诸位兄弟，徐宁在此，卫国杀敌就在此时了。” “汴梁路人甲在此。” 随着徐宁呐喊出来，迎合之声不绝于耳，万余人列开阵势凭借一腔血勇迎接敌人的铁蹄冲击。 天云舒卷，雪下来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的旌旗倒下，万余人溃散而逃，他们用命给祝彪争取了一天…… 怨军铁骑裂地，徐宁大声喊道：“坚持住，不要散。”声嘶力竭却无济于事。怨军在这一片范围内宛如遇上了礁石，然而小范围的抵抗无济于事，战场从各个方向溃散。 溃散发生的一如既往，徐宁已经意识到了很多。 “不要上当，我们是诱饵。” “我们帮了倒忙，通知他们不要出来。” “坚持住，不要投降！” “我们败了，唯死而已。” ………… “怎么回事。”祝彪侧耳倾听着远处的隆隆声。阴沉的天气未有散去，所有人都读不懂发生了什么。 “怨军后方发生战斗……” “好像是有人袭营……” “援军来了，我们去帮帮场子。” “好像很久没动静了。” 杂乱的猜测，所有人人心惶惶，具体是真的有人来支援亦或是郭药师的诱敌之策，都是有可能的。 佯装有援军，随后引蛇出洞的计策让郭药师定下来，这祝彪确实不感到奇怪。 “汴梁外面达成狗脑子了，谁信会有人来支援。”祝彪撇撇嘴。 无论怨军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在结束沉默后，他们总会迎来更大的压力以及更大的考验，所有人窃窃私语却也打起来了精神。 “如果是西军也不是不可以。”郭传芳奇怪的说道。人在绝境中总是想要抓住一些希望。 “能打的就小种相公，他未必会来支援。” “我要是郭药师我就派一队人冒充西军来引诱我们出击。” “无论如何，眼下绝对不能主动出击。”祝彪一锤定音。 有一个士兵冲了过来：“有状况，有状况。”说着他指指外面的营房。 远处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冲击怨军营房。 祝彪站起来皱皱眉，“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祝龙说：“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应该观望。” 营地附近，许多士兵探出头去，疑惑而沉默的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前冲的骑士眼前一片血红。怨军没团团包围，信息终究是传不出去。 冲向村子通报的人们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十余丈长的凄惨血路，在望见村子边缘的距离上。人的尸体、战马的尸体……他们全都留在了这里…… 第51章 人心未凉 郭传芳远远看着犀利的点评道：“若是西军，不至于与郭药师打一天就投降了。如果不是那他们来了也没什么意义。” 天色渐晚，注视怨军营地一天的祝彪等人看着怨军驱赶着俘虏走进自己的营房，一个个旗杆立了起来，几条被扒去衣服铠甲的军士被挂在上面，一人的双腿似乎是被战马踩过已经变了形状，虽然血肉模糊，但是这几人看起来仍旧还有气息。 有怨军站在营门前大声喊着援军已被击溃的事实。 “最中间那个便是徐宁，武德营的偏将既然有这种魄力。”郭传芳不忍看到对面人的惨状，金枪校尉，风靡汴京一时的人物，就这样像狗一样被挂在这里。 村子中的众人望着前方，沉默着一言不发。“引蛇出洞吗？”祝彪喃喃道，前方俘虏大概有一千号人，天寒地冻，活下来的会有一些，可惜不出意料的话，不就之后他们就会被驱赶着来攻村子了。 同一时刻，种师中率领的西军穿山越岭奔袭向村子，前方两员魁梧汉子一脸兴奋的说着。 “他娘的，那村子打的是真舒坦。” “见见英雄，我们也去帮帮场子。” 那汉子点点头，“就让韩某看看打败女真人的好汉是什么样子。” “他娘的 我恨不得吃了那些人，班长我们该怎么办！明天是不是会很难?” 怨军阵地中不时传来来自俘虏的惨叫声，班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磨着刀，片刻后他呼出一阵白气，后把磨刀石丢给那小士兵，：“小岳，你也磨磨刀，明天是硬仗。” 自从三天前班长受了重伤，这几天他一直是躺着的，到了今天看到俘虏的惨状，他也只是坐了起来，默默的磨着自己的刀。而这片营地中所有人都在磨着自己的刀。 让俘虏打前站，降低守军的战意，利用他们的同情心寻求城防破绽，这在古代攻城战中是最为常见的手段，祝彪当然知道战前杀死这些俘虏会面对什么，然而此时被困在这里的他也确实无能为力。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所有人都已经动了起来。 “起来，给我起来。”怨军士兵驱赶着俘虏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而磨蹭或者没有站起来的人则永远留在了原地。 徐宁被打的血肉模糊，嘴巴还是大张着，仿佛在骂着什么，经过一夜的风雪，这几个将领早已被冻成凄惨的冰雕，殷红的冰棱长长的吊着，令人不忍直视。 怨军已经列阵了，毛一被驱赶着向着前方麻木的走去，连接俘虏们的只有绳子以及身后的长刀。村子里面一道道绵延的身影还在注视着这边。 毛一牙关打战，他是这俘虏中的一员，作为徐宁的亲兵，他和徐宁等人也曾殊死抵抗过，只不过面对怨军的骑兵，徐宁双腿直接被踏断，也由于死战，他们这些人没有跑的掉，投降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人之常情。 他看见徐宁被绑在战马后面一路拖了回来，路上是一道长长的血迹，直到此时他都不敢去看徐宁的后背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浑浑噩噩但是他还是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第52章 人心未凉［2］ 毛一就这么的在身旁人的搀扶下，颤栗着走过吊着徐宁尸体的杆子。 风雪呼啸，两边数万人的对峙，气氛紧张的接近凝固，两方军队的距离在那群俘虏的脚下不断的移动。怨军军士驱赶着俘虏，等着村子守军做出反应，祝彪，祝虎所有人站在营墙上看着这一幕，最后的弓箭已经搭上了，如果这些人再走下去，那么这边也只能杀掉他们了。 “真狠啊。”无论村子做出什么反应，军心都一定会动摇，时间就是在这样的的氛围中缓缓淌过。 谁也没料到的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战场之上，所有的人都安静着，只有那千余俘虏喧闹着，怨军的叫骂，俘虏的惨叫，哀嚎，血腥气不断蔓延着。 毛一一愣，旁边的同伴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别的措施，怨军维持这些俘虏秩序的就是一根绳子，只是因为许多人不再敢反抗，所以才没什么骚动。 毛一听着那汉子说道：“我不走了。前面是兄弟，我不走了。” 随后就有凄惨的声音传来，“前面是兄弟，不要往前走了啊！！！” 战马驰过去，旁边的汉子和远方的人都倒下来了，“走！谁敢停下就死！” 大量的人还在前行着，陡然又有一高亢的声音响起：“兄弟们，前方是兄弟啊，他们奋战，我们帮不上忙，就不要拖后腿了。”说着猛的朝旁边军士冲去。 一阵叫喊后，混乱与屠杀就这么开始了，有的人在前行，还有的人已经回过头，怨军推了过来，不远处旗杆上的尸体微微晃动着。 混乱发生的第一时间，祝彪猛的抬起头，朝后方挥了挥手，郭传芳微微一愣，随后举起枪。 村子正前方士兵看着这凄惨的一幕牙关紧锁，握刀的手在发抖，大量的俘虏就在那样的位置上停下了脚步，叫喊着却义无反顾的迎向后方人的屠刀。这一刻他听到了传令兵的喊声。 “全军列阵，准备……” “同伴死了，能战吗！”高台上有人大吼出声。 “能！！！”无数传令兵举旗飞奔。 “我们的兄弟在被北地的杂碎屠杀，那些北方的孬种，杀我们的家人，抢我们的财物，路就到这里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杀！！！” 士兵听到这里，看着同伴们通红的双眼陡然明白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兴奋诡异的笑声响起来，所有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想要杀人 ，本来以为我们只能据守，畅快 毛一摇摇晃晃的，在刀砍到自己肩膀上的前一刻，脑海中那位金枪校尉凄厉的喊叫回响起来：“我们输了，我们输了，不要被利用了啊！！！”他是听到了的。 在意识消失前，他听到了后方营门隆隆的开门声…… 村子营地上，木门 残破的墙都被士兵们推倒，放弃了防守，郭药师正要下令。 “就是今天了，留不下这些孬种对不起兄弟！” “吃了他们！”声音肃杀一片死寂。 营地前士兵跟着老班长已经快速冲了出去，各个方向杀声四起，“杀！！！” 怒吼声宛如雷霆，怨军愣愣一瞬，随后村子中守军就以雷霆之势冲了上来，当岳飞紧握着长刀跟着老班长冲出去的时候，决定胜负的便是那股信念了。 不久之后两方军队就以最野蛮的姿态撞在了一起。 第53章 血拼 人海涌了上来，大地在震颤。 村子中的守军冲出来厮杀这是郭药师始料未及的，这几天就算打的在激烈也只是见招拆招。你攻我守的局势其实已经定了下来，昨日回过头去，抓住徐宁带来的援军，给这村子里的人带去心理压力，郭药师的谋略其实是无懈可击的。 杀掉俘虏，不信你不会愧疚为难，不杀俘虏，我的精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靠近你的城墙，这真的可谓是一步狠棋。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变故竟然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最初的俘虏不再前行时，郭药师就意识到了有点麻烦，谁知道这些俘虏悍不畏死的，这还是他认识的文朝人？ 在他听到那饱含杀意的声音时，也难免心中咯噔一下。这与狠话不同，村子中那群人是真的被激起了凶性，杀声震天，戾气凝聚 站在前列的怨军士兵头皮发麻。这种敌人每一根头发都是危险的。 整个常胜军愣了一瞬间，却毕竟是当世强军，在刘舜仁，郭药师的命令下还是朝着嗷嗷叫着的人群扑了上去。 漫山遍野的人群，两边的距离不断拉近，拉进……随后……砰！！冲撞在一起。 岳飞此时跟着老班长已经冲到了第一排，他们口中呐喊着朝着前面一个穿着厚重毛皮盔甲，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北地汉子冲了过去，两人刀光对冲，各自后退，岳飞未有停顿撞向那汉子，右手一提，血光四溅。 呐喊之中岳飞又跨出两步，再次撞上一个怨军士兵，挥手提刀，猛的向上，随后斩下，岳飞劈掉那汉子右臂，转身补了一刀。老班长已经再次冲向前面去了。 岳飞吼叫着跟了上去，弥散的血雾，无数刀光，狰狞的面目，岳飞的思维出奇的冷静。 “吃了他们……” 有人叫喊着，怨军的阵线竟是在一时之间被不断推的生生后退。 当村子中守军全军出击的时候，刘舜仁就意识到了今天必然打的很惨，作为主攻一方的自己必定损失惨重，看着这些杀成血人的恶鬼，他不是没想过后退，只是看着远处山坡上注视着自己的汉子，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弥漫的晨雾间，韩世忠侧耳倾听着不远处的隆隆声，：“西军的兄弟们，打起来了，我们去帮帮场子！” 由于怨军数倍于夏村守军，此时战线还是胶着的状态。岳飞也不知道自己冲过来了多久，浑身鲜血，可心中那股嗜血的欲望还是没有缓解。 视野尽头的山坡上，突然闪现出来一支旗帜上书一大字：“种” “西军兄弟们，杀啊！” 怨军后方阵线一阵松动，满身血污的祝虎抬起头，“援军来了，都看见了?” 就有人大声回应着：“看见了。” “砍死他们！！！” 清晨怨军突然遭到了迎头痛击，看似胶灼的战场是以怨军的巨大牺牲为代价。郭药师带着人迎向后方涌过来的西军，只能指望着前锋快速突破人数并不多的村庄守军…… “轰隆，轰隆”这些天一直哑火的火石炮也突然被拉了上来，爆炸响起，黑红相间的怨军士兵全都愣住了。 屠杀从外围开始了…… 第54章 曙光 刘舜仁的耳朵嗡嗡作响，周围大多的怨军都懵着，当他终于看清人潮时，一个人蹲下朝这边指了指。 “看，是刘舜仁。” 随后一群眼睛通红的人涌来，一把枪刺进他身边亲卫的身体里，随后是另一把刺进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天旋地转，是岳飞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远处，祝彪脸上流着血液，挥挥手：“清理战壕区域，一个不留！” 兵峰蔓延，人们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不甘，黑色重骑当头冲去，当岳飞感到逐渐虚脱，脱力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同伴冲出了怨军阵地很远了。 雪花飘荡，郭药师无力回天，万余人杂乱的撤退痕迹覆盖在雪原上，西军衔尾追杀而去，村子的山谷内外鏖战已经接近尾声了，原本属于怨军的营地上，人，马的尸体，鲜血汇成小河从山谷之中流出来，营地之中也有还在抵抗的怨军士兵，或是在抵抗，或是被屠杀，或是丢盔弃甲投降的。 山谷中，小坡上到处传开欢呼声，韩世忠策马迎向祝彪，作为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西军诸部，他们来的时机刚刚好击垮郭药师的意志。 “小种相公带着人追过去了，郭统领，英雄啊！”韩世忠笑着说道，祝彪疑惑的看着这位未来的西北王。 “这位，西军名负一时的天骄，韩世忠，哈哈哈哈哈名不虚传啊。”郭传芳介绍道。 韩世忠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抱拳到：“小种相公欲解汴梁之围，既然此地战事已平，末将当速速前往支援。” 遍地狼烟烽火，徐宁的尸体被放了下来，后背已经被磨的可以看见骨头。士兵们站着，肃穆着，“英雄啊！”韩世忠感慨道，祝彪点点头，“葬了吧，不要让英雄暴尸荒野。” 郭传芳看着面前这个自从灭梁山以来就颇为重视的年轻人不由得感慨，当时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可是这年轻人仍然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战机，果断狠辣的出手 ，出乎意料的豁出去，使得郭药师也方寸大乱，但他毕竟是当世名将，再果断舍弃刘舜仁部后带着自己嫡系的万余人撤退，怨军凭借人数优势并非不能战，可是村子有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勇气，郭药师却是没有把所有人都堵上去的勇气。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死尸与战火的痕迹蔓延开来，属于胜利的情绪在人们心中第一次爆发了出来。漫山遍野的笑声，隐隐的也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岳飞坐在地上又笑又哭，他的老班长死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上，他抱着尸体一会哭一会笑，男人的哭声是嘶哑的，并不好听。他曾经在母亲的感染下几度从军，从没有看到过希望，他也算是一员小将领，手下也有几十号人，在偷袭女真人大营的那天晚上，所有人几乎全军覆没了。他浑浑噩噩的来到小村子，听着人们说着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他本来也是信的。可是那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告诉他，其实也并非这样。 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战胜……只不过兄弟们，班长，全都死了…… 他抱着鲜血淋漓的汉子，笑着哭着，断断续续的很久。 旁边人们收敛着尸体，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终究是被他们一拳打碎。 “不要放松警惕，西军转向去攻打汴梁试图威胁女真人后路，我们要防着郭药师打个回马枪，庆祝可以敞开了吃，酒一杯暖暖身子，将消息传到京城，哈哈哈，毕竟还是胜了的。” 祝虎点点头，风雪之中祝彪挥挥手，一个个命令抽丝剥茧的分发下去了。 距离村子不足十里的地方，西军已经离开了，怨军脚步一直未停，却也在他们离开后慢了下来，没有人知道郭药师此时内心的想法。三万人打一万人折损近半，士气低落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郭药师在风雪之中停住了马，看看四周，朝着环伺在他身边的人指指风雪的深处：“我们只能去那里了。”周围的人大多愕然叹息，终于怨军再次启程朝着群山之间去了。 这一天，希望不大的京城保卫战第一次迎来了转机，本来郭药师是女真人派出压制附近所有文朝军队的，这次溃败后的消失直接导致在汴梁几十里范围内，女真人的影响被压制到了最低，对于这个结果，宗望以及周围的文朝军队是错愕，震惊的。在不长的时间里，所有人收到了这个村子的战报，欢欣鼓舞，震惊暴怒，战场格局都是为之一变…… 第55章 孤注一掷 女真人在今日并没有攻城。 老帅种师中率领西军两万人直扑女真后阵，与完颜宗望正式展开了对垒，面对这样的结果，完颜宗望竟然是果断的放弃进攻汴梁，转过头去直扑西军-这是久攻不下的泄愤之举了-汴梁城防守都左支右绌更是不敢出城支援，西军和女真人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战斗，种师中一马当先，全军奋战，然而毕竟战力差距太大，当村子中的斥候探查到消息的时候，西军已经被杀的大败溃散，虽然种师中还掌控着局面，但要是再撑下去，恐怕整个西军就要亡在这里。 祝彪听到这里愕然良久，西军虽说是此时文朝的最强战力，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和女真人正面硬刚，即使是打一阵，以前的他们也是识趣的就跑了，就在大家都在躲着的时候，这个老人毅然上了，这次的他没有选择撤退，这次这个老人却是为何下定如此大的决心。 祝彪隐隐想到了什么，老人想要用自己和这两万多西军的命来抵掉本来就因为连日攻城，减员严重的女真士兵。这样损失巨大的女真人就可能不再考虑攻城，那样就有和谈的希望了。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可以，谁来牺牲?老人家做出了选择…… 汴梁城中，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对西军的再次到来感到高兴，就收到了溃败的消息。而此时村子中取得的战绩在雪花一样的败绩中就显示的格外耀眼。 “传令村庄守军……救援种师中。”从汴京城传来的一纸号令打破了胜利以来平静的夏村。 “京城无兵可出，周围其他军队都非可战之兵。我知道大家很累，可是能战的就这麽多人了，我们的兄弟，能打仗的汉子正在被围攻，我们受过他们的恩惠，也该去帮帮场子。意思一定要传达下去，虽说大多数人认为大败郭药师我们的战斗就结束了，可是别人打到我们京城了，就算这次侥幸战胜，翌日女真人卷土重来我等又该如何是好？想要守好长城，就一定要有可战之兵，传达我的意思，明日拔营，与女真会战，胜败就在此一举了。”祝彪看着聚拢而来的各级将领开口道。 此时的村子中的守军其实已经完成了思想的转变，多少都是有点觉悟的，祝彪说这样子可以活，可以活的更好，这些人也是听的，这些天来，祝彪的运筹帷幄，祝龙祝虎扈三娘的武艺，再加上祝家庄过来的千余号重甲骑兵给这些拼凑起来的杂牌军心中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标志。 岳飞在短暂的伤感后也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听说将要与女真人对峙，心中却已经是嗜血的渴望，隐隐的期待，即便此时连战数日的他们尽皆疲累，但是，上面说的就一定有把握。这么多天的相处，所有人都信任祝彪的决断也并未多说。 “哝，磨磨刀。”新加入的小战士递给岳飞一块石头，此时的他已经接任逝去的班长。 “是呀，该磨磨刀了。” 战争还没有结束………… 第56章 孤注一掷［2］ 金銮殿上，唐恪拱手说道：“禀奏官家，日前夏村守军已出手救援西军。” 正在作画的道君皇帝抬头一瞥：“何不召回夏村守军拱卫汴梁。” “京城号令难传，女真人已经追击西军而去，此时的村庄守军自发前往支援当嘉奖之。” 文徽宗看了看唐恪，他是着实没想到种师道还没开口，这一向稳妥的户部尚书倒是开口了。 种师道拱手而出：“京师不能轻易出兵，官家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文徽宗点点头，继续作画去了。 走在散朝的路上，种师道对唐恪拱拱手，“唐相之意，我替舍弟，替所有西军的兄弟感谢。” 唐恪面色凄然：“种兄，老朽不懂战事，只是知道以一定军士牵制女真人一定可以缓解小种相公的危机，我们太难了，下次女真人卷土重来前，我们得要留一点有生力量啊。是我应该代这天下苍生感谢你，感谢所有西军的兄弟。” 金銮殿上文徽宗下令道：“宗望总应该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种师中所率领的西军正在被宗望追逐，我不欲西军折损太重，议和之事速速行之。” 深夜，汴梁城不远处，篝火燃绕，人人带伤的一支队伍，士兵与战马依偎着，隐隐绰绰。 山下火光摇曳，女真人不断的迫近，喊杀声猛的响起来，不多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女真人的攻心之计。 营帐中，一头缠纱布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援军到了吗?求援的使者冲出去了吗？” “……冲出去了，不多时就要有人来了。”副将回应着。 “跑不能停，停下就被围住了。” 过的片刻，一斥候回报：“四周去路已被截断……” “西军退路已断，接下来呵看他们救不救，围点打援呵怎么我们都不亏。” 斥候回报着，宗望抖着披风，“他们若是突围，就再啃他们一口，我要这一万人死在这里！！！” 这一天的战斗，西军在女真人全力猛攻下坚持了大半天后还是溃散，种师中率领大部队一路辗转腾挪，宗望将这些天的愤怒全部发泄到这支不要命敢捋狮子胡须的军队上，西军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女真人的骑兵一路穿插屠杀，将西军逼到这座山头这才停下。 不多时有人来，“大帅，那文朝皇帝又派人来了。” “杀了，祭旗。” “来和谈……” “那留着，让他看着我杀光这些人在谈，呵。” 深夜汴梁城，种府，几位满身是血的小将军跪在地上，“种帅，小种相公被困在苍山上。” “知道了，有人已经提前到了，我们知道了。” “朝廷可否出兵。” “知道了，村子守军在往那边靠。” “汴梁更近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说知道了，你们不要操心了。带他们下去。” “种帅！” “我说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嘴唇微微颤动，“没有可能的事，我们不要讨人嫌了，至少还有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不是。” ………… 苍山，一头白发的种师中提着关刀走出，士兵们聚拢过来，有的则是被冻死在原地，此时已经僵直在原地了。 种师中看看死去的士兵：“家兄会过来的，随我突围。” 祝彪还在路上，苍山和村子一南一北，太远了即使两天急行军他们还有一半的路程，祝彪眺望着远处无垠的雪原，在他看不见的远方，种师中策马扬刀冲向女真人的马队。 不久之后，祝彪还在赶去的路上，一道消息传来：“要议和了。” 他顿住了脚步明白这条消息意味着什么，春天就要到了，汴梁城迎来了新生，而有的人，为国尽忠的人，却永远留在了上一个冬天。 窗外的风雪停了下来，在经历如此长的地狱生活后，汴梁城的百万人，终究是看到了曙光。 尽管攻防大业早已结束，笼罩在汴梁的紧张感犹然还没有退去，自从种师中率领的西军全军覆没后，议和天天在进行。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女真人会不会卷土重来。 “听说小种相公在对阵宗望之际，还相信种帅会回兵来援，且数次以此激励众人。” “呵，小种相公死后，武胜，武瑞等几军才集结而来，十余万人推进…………若是没有他们这一击，一万人啊，和谈不会这么快。” 守城一月，悲壮事不少，可是说起此事，众人仍旧沉默。 几十里外的村庄守军营地，每天都会有不断的扯皮，毕竟是凑起来的强军，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战时从权，我们不说什么。结束了我武胜营的士兵是不是应该回来。” 情况大抵如是。 祝彪看着远方血迹斑斑的城墙，“打仗看不见，吃饭了倒是嗷嗷叫着来了，一群蠹虫啊。” 扈三娘早已带着庄户回庄，留下的士兵也被牢牢地抓在武威营手里，祝彪揉揉额头，此事只能由唐相来解决，他的官职太小无能为力，“蠹虫！”叹息着却也无奈。 唐府，“什么！你告诉我，这使者就谈了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出来?” “宗望一定要割让黄河以北，我朝称其为兄，赔款金银若干……” “割地不可能。” “官家也是这么想，赔款就好，官家现在只想送走那群狼崽子。” 一群官员讨论着和谈事宜，唐恪捻着胡子，眯着眼睛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黄河以北，不过是女真人狮子大开口，但是赔偿是一定要得，只要边关通商我们迟早是可以赚回来钱的。只是太原……” “太原不能丢！”唐恪睁眼拍桌，“陛下年富力强，此一战后必然重视军备，那村子里的军队不可以拆，这些可战之兵要培养成精锐，不能散，关键也在陛下这里。接下来我们要熏染出陛下的英明领导使得村子战事的胜利。这批人一定要保住！”唐恪的态度斩钉截铁，唐恪一系的官员纷纷应诺。 “女真人是老猎人了，议和未定，我们觉得十拿九稳的时候，女真人扑上来我们就完了，诸位做好打的准备，才有和的资格。” 种师中逝去后，武威营众人来迟一步却也是摆开阵势与女真人对峙，一日日的操练，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支精兵，不断的有人向着他们伸手，即使尽力阻挡，可是仍旧有触手伸进了军营之中………… 第57章 人心丑恶 “女真人还没走呢，他们就内斗起来了！” “喂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小声个锤子，我晚上讨论会也这么说。我们抱在一起才有希望，要是把我们拆散了又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去？将熊熊一窝，我才不愿意，要是把我们拆了我就自己收拾收拾投靠班长常说的祝家庄去。”祝彪效仿解放军，也有一套自己的思想领导体系，日常的讨论会便是这样。 “上头也难做，我们就别给上头添乱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对上官，对祝彪还有祝家庄的这些人都有了认同感，在祝彪的思想驾驭下，这些军士心中更有为上面分忧解难，同仇敌忾的意思。 “先前那一仗，输成那个鸟样子，我是冲上去受了伤才跑的，我身边基本没一个跟着冲的，没了你们现在跑回去跟那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孬种，下次女真人再来我还敢打吗?死了那么多兄弟，祝家三郎有这么厉害，跟着他一定有前途，我就是说郭将军，三郎他们两个给我下命令我是指哪打哪，其他人，爷爷我不伺候！” 两天后，汴梁城中，“听说了?前两天武状元去接手武威营，不到半个时辰就受了重伤灰溜溜出来了。” 谁也没料到的变故突如其来，文徽宗当然知道唐恪在帮助守城，可是守城期间他多次越过自己调物资虽然事急从权，但……文徽宗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皇权不容挑衅。 这一天，女真人传来消息指名道姓要唐恪的孙女过去与二太子和亲，这一天老人瘫坐在椅子上，下首是不断哭泣的少女。 “爷爷，我不想……” “乖孙女，爷爷没用啊！”唐恪哭着，唐府中间站着一群官员，他们没敢劝慰，因为官家发话了，既然女真人只有这个小要求那就大事化了，把他们送走也算是为国为民了。 老人一辈子鞠躬精粹，宠爱了一辈子的孙女，本来都已经开始物色婚事了，老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椅子把咯咯作响。 看着提前回京的祝彪，他淡淡的说道：“三郎啊，你说……我做这些值得吗？” 官员也是人，为什么要往上面爬，为了家人，为了家里过的更好，亦或是陶醉于权利的味道，老人掌权太久了，他只想要家人好好的，可是国家太弱了，君主过于无情，为了舔女真主子，文徽宗甚至不愿意蒙混过关，一定要唐恪孙女，可能以他的思维来看，这是给唐恪的下马威? 老人佝偻着身躯，“三郎啊，京城是非之地，你要好好的，我老了，乞骸骨走了，照顾好自己。” 祝彪没有任何办法，唐府长子守城墙死去了，二子还侥幸活着，现在第三代的小孙女又要被送出去，满门忠烈换来这种结局，为了下马威？祝彪捏着拳头，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儒家思想统治的时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这凭什么?唐家的孙辈大半陷落在了太原，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58章 人心［2］ 京城的蠹虫们盯着户部这块肥肉很久了，这次官家看唐家不顺眼，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阴影中无数的老鼠各施手段。 “郭传芳，刑部有令，你在职期间威逼利诱，结党营私，拒不救援身旁友军部，导致三万武胜军大败，汴梁城池不稳，你可认罪？” 为了武威营这块肥肉，太多人合作了着女真人还没走，所有的中层将领就都被各种罗列罪状 刑部衙役和士兵们堆在营门前。“你妈了个巴子，老子自己的主将还认不得，害你麻辣隔壁，我们连战数日，救了你们这一群没妈生的畜生。” 士兵们愤慨的说着，郭传芳是武威营的主将，先前那次身旁的友军溃散，他尚且自顾不暇，更不用提救援了，至于其他的罪状更是子虚乌有。 然而街边的百姓们却是不信了，“心里没鬼，怎么不敢去。” “就是，去了清白的,出来不就好了。” “竟然还有胆子拦着捕快了，我看你是跋扈惯了。” 这些人混在人群里，什么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奇怪的心理作祟，大众在混在人群里的时候总好像说话多了底气，什么话都敢往外吐，这是教育，素质的落后，总是有人欺负一些保护自己的人，遇到敢杀自己的人却乖的像兔子，郭传芳要是少年义气此时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怕是都要死在这里。 可惜，他是武威营主将他双拳紧握着，人群肆意的笑着。 “这孬种出来了又怕，怎么不动了。哈哈哈。” “却是未曾想我们拼掉了几十万的兄弟，到头来却是这种结局。”郭传芳苦笑。 几人说话间，一老人带着几军士来了，“老夫，种师道前来保武威营，郭传芳等人。” 众人愣住了，这可是公认的大英雄。 那衙役拱拱手：“我们只是请武威营众将领一起回去问个话。” 种师道怒目：“当老夫是傻子吗” 种师道必定是也是多方求援，却无破解之道，若非是毫无办法，这位老人又怎么会亲自下场想要拖延时间呢。 “种老相公，这些军人仗着自己有一点功绩嚣张跋扈惯了，您可不要被蒙蔽了。”这些人毕竟知道种师道的身份还是不敢造次的。 “种相公，这是刑部公文，请武威军各将刑部一叙。” 种师道正欲说些什么，陡然间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是受人指使的。” “你你，含血喷人。” “不信你们看街角，那个人刚凑他耳边指指点点。” 吵吵嚷嚷的一时间众人的话题倒是转了过去，郭传芳抬眼，却不曾想那出声的竟是早已离开的庄户里面的一个。 便在此时，祝彪高举手中令牌，李相有令：“武威军诸将一事子虚乌有，保留武威军编制，另官家手谕召郭传芳入宫。另刑部文书在此，手下留人。”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很难想象祝彪跑了多少关系才能凑齐这些东西。 ………… 唐恪佝偻着身子，“不过是一捋到底，我累了一辈子，也是该歇息一下了……” 连番的打击，唐家的悲惨遭遇，这位为国家燃烧生命的老人终究是失望了。 “三郎啊，武威军保下来了?老头子这次帮不了你了。”唐恪笑着说道。 “我去找了李相，还是能保下来的。” “找他好，他为人刚直，但是恐怕这时候，他也不好过吧。” “李相打仗时候的政策太强硬，嗯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估计再来几次，就挡不住了。” 唐恪垂下眼眸，昏暗的大厅里，他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三郎失望了，是要走了吗？” “唐师，事不可为了，就凭借京城这些人勾心斗角的性子，再来一次女真人他们拿什么来挡，狡兔还没死呢。” “呵，我可不是走狗。”唐恪说了句俏皮话，可是谁也没笑出来。他顿了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记住一点，绝对不可以谋反，曹操到最后都没敢明着谋反，你是有能力的，能救救身边的就救一下，我老头子一把就留在这里和这京城一起死吧。” 祝彪很愤怒，可是他在老人的话中也感受到了一种绝望的愤怒，那是墙倒众人推的无奈，是救下百万人却连自己亲人都救不下的自责。 “这朝廷，真是烂透了……” 第59章 离去 汴梁城的西面，军队一支义军逶迤前行，马队车队跟着，后方不断的有零零散散的人汇聚而来，祝彪抬眸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笑了笑，“事情办的怎么样?” “乱嚼舌根的捕快，头已经挂在家门口了，分蛋糕最勤快的那个叫秦桧的，也被我们联合绿林好汉联手做掉了，唐相假死脱身已经先一步送到祝家庄去了，太监总管，还有……周围的……都是我们的人……很妥当……，我们后面武威营的兄弟也多数跟了上来，少数没跟上来的都有家室，没有留下痕迹。”有的话他说的模糊仿佛害怕什么被知道一样， 在那天的谈话之后，祝彪留在京城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他平静着憋下去了，但是，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无数的布置，军队中的蛊惑，咬的最欢的人的报复，一桩桩一件件祝彪安排了下去，两千多庄户实际上也留下了五百人做事，黑夜中的杀机，这些死去的人名声的处理，这些事祝彪都做了。唐恪一路以来，如师如父，祝彪不可能看着他毁在这城中。 眺望着远方，可能一开始祝彪并没有什么大志气，来到这里只是想着过好自己的生活，女真人逼着，没办法他出手，身边人的境况实在是忍不下去，他出手了。到的这个时候，身后跟着一万多人，自家庄子里还有万余人，祝彪得要担起这个担子，他本来就不是脆弱的人。 京城无险可守，女真人在这上面驰骋文朝人毫无办法，跟着那些蠹虫送死祝彪是做不到的，那就去西边，带上过命的兄弟们去西边。 春去夏来，黄褐色的树干上，蝉蛹变成了知了作响的小东西，树木郁郁葱葱，宅子旁边的竹林雅致非常，在此时上京的各种原始居所中显得格格不入。完颜希尹抱着自己的妻子站在雨帘中默默看着远方，他刚刚创造出了女真人的字，这位女真的谷神可以歇歇了，再过数月，脚下的那只绵羊就该一举宰掉了…… 上京城中，刚刚屠光太原满城的女真战神完颜宗翰班师回朝，踏入宫门巨熊一般的皇帝早已张开手等着他的到来。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校场，骑兵队在跑，女真军神完颜宗望按剑立在台子上，高大的身躯不怒自威，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某一刻他举起手中的剑，下首骑兵队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必胜！！！” 杀气漫天，当世强军…… 女真人离去后，草原归属了蒙古人和鲜卑人，在一场长恨天见证下的决斗后，蒙古人占据了这片草原，草毯翻滚，正在谄媚这面前女真使者的蒙古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汴梁城，文徽宗在一日游玩途中偶感风寒，到最后竟一病不起，不久后驾崩当场，这种混乱的时候其他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扶持着新皇登基。 此时的文钦宗看着下面争锋相对，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一阵茫然，这种局面，他该怎么应对?不久后，他也是学着自己便宜老子吃喝玩乐貌似也很快活…… 大争之世，天地反复，人性的黑暗各种全都涌上来，骑士裂地，百姓喋血，文明的传承何去何从？而我们能干的，便只是向前看，然后成为最好的人，努力的结束这一切纷争…… 第60章 王朝叹息［1］ 文朝，秋末。 连续的阴雨天气笼罩着靖康二年的汴梁城，距城池不远处的树林里，文军斥候抹着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泪的东西，在距他十里地的地方，鲜血，尸体，许多人保持着奔跑的动作，却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城池的四周，气氛压抑凝重，女真人的进攻一次接一次，上一年刚刚结束，人们本以为至少有一年的休憩时间，可女真人就是这样一点时间不留，山中的老猎人一旦抓住猎物疲累的时候便是一击必杀，两国的战斗就是你死我活，无一例外。 北面女真人的大营延展开来，文朝人以惨烈的代价撑过女真人第一波攻势，没有唐恪四处调配资源，李纲左支右绌难以为继，西军损失惨重，据说种师道也已经带兵又来了。女真人在这些天里非常安静，他们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攻城器械，文朝也有人提出主动出击，可在这种情况下，出击不过是送死，虽然等待的每一秒都会使城内局面危急一分。 靖康元年，女真人第一次南下，文朝人以极其惨烈的代价击退他们，破损的城墙修的七七八八，可是里面到底多少样子货，谁也不得而知。 人们畏缩在家里，没有了面对那群保护他们的人的跋扈，也没了往常那次的动员，这次的城墙兵力明显见缺，女真人一次次扑开缺口，若非李纲多次落泪恳求外城的流民上城支援，恐怕……这防线守不住一天。 人们期盼着女真人退去，期盼着勤王大军到来，期盼着有当年那支神兵天降般的军队到来，事实上勤王大军早已来到，如今黄河以北，到处是溃散的痕迹以及文朝人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一日日的攻势，李纲一个人勉力支撑着，后面一群人争权夺利，打到家门口了。每当牺牲无数百姓守住一缺口时，李纲瘫在墙边不免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少时的意气风发，中年的立志报国，老年的高居上位，四处奔波，若是……那支军队留下，是不是情况会不一样？ “来支援！女真人冲上来了。”满身血污的神策军士兵拿起石头砸向下方人群，凄厉的喊叫回荡着。 “没人了，没人了，兄弟们这是最后一战了，黄泉路上作伴。” “不能退，不能退，后面是家人！” “娘，孩儿一定要护住你！” “婉娘，带着孩子跑！” “阿宝！” “啊！” 凄惨的喊叫回荡着，天光暗淡，不知是谁喊着，“李相来了，援兵来了！” 激烈搏杀后，李纲靠在城墙上，终究还是顶下去了。老人颤巍巍的站起来，眺望着远处的女真人大营，太原一丢，面对女真人的前哨站顷刻全无，开封裸露在敌人面前，老人知道这是最后的人了，李家全族顶了上来…… 开封城中一片绝望的气氛，再无唐恪在位时虽艰难却军民一心的情形了，人们害怕女真人破城，也害怕自家男人上去死了，别家人为什么不上去，人呀总是这么矛盾，没有组织的号召，终究是没什么效果…… “李相，我们都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办法，何不试试郭天师的计划……” “子不语怪力乱神，荒谬，荒谬啊……” 靖康二年，面对女真人东西两路军的合围，西军最后发动二十万人勤王大败，老帅种师道率军冲阵，殁。 京中巨骗郭京，谎称六甲神兵可克女真大军，绝望中的人们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日之内凑够了七千七百人，却是视不远处动员的李纲如无物。 这一天宣化门大开，七千余号人冲出大门自信的声音令女真人都为之一愣。随后他们便看见这七千人像是跳梁小丑一般作起了法。 街道上，百姓纷纷跪下祭拜的人越来越多。 “郭天师，救万民呐……” 皇宫中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皇帝转着佛珠却是说着无量天尊的话，所有人都期盼着一鼓灭掉所有女真人。 宣化门外叫阵的女真人吓了一跳，完颜宗翰看着远处的诡异场景脸皮一阵抽搐。 “这……有诈？” “空城计……?” “管他的，打打试一下……” 走遍天下的女真人没见过这一幕，所有人陷入难言的沉默，眼见这支自信的军队的模样，女真骑士心中也是忐忑的。当他们试探性的递出刀时，屠杀就开始了。 即使李纲第一时间闭上了城门，女真人仍旧借着这股劲冲了上来，环顾四周，全是跪地求饶的百姓，老人拔剑和最后还能战的爷们冲了上去。 靖康二年秋末，李相试图力挽狂澜，率神策军，捧日军御敌战至最后，殁…… 第61章 王朝叹息［2］ 北风呜咽着，祝彪站起身子，西北雪下的时间很早，窗边日渐西斜，没人知道这是否是文朝的落日…… 靖康二年，金人再度南下，自太原一路撕裂文朝边防线直扑汴京，君王昏聩，信任妖道，时西军老帅，朝中宰相种师道，李纲拼死抵挡，无奈逝去，金人携文钦宗北狩，茂德等十三位帝姬被掳掠，数日后谷道破裂而亡。 ……一场难以言说的屈辱……开始了。 天气暗沉，唐恪攥着手中的纸条不停颤抖，纵使再失望，他仍旧希望文朝永存，此时老人虎目含泪，看着眼前唯一活下来的孙子哭着说道：“简儿，汴梁城破了，爷爷……没有家了……” 岳飞是被噩梦吓醒的，他有家中老母要护着没能跟着祝彪去往西北，此时的他赶回岳家村叫起乡勇，后排的人其实也没有听清什么，只是听他说。 “女真人……南下……我们败了……城破了，现在要去投靠以前的长官。” 岳飞带着身边人来到一处山坡，这上面早已汇聚起来许许多多和他同样的人，此时见他坐下，一年轻人笑着招呼他。 “老班长来了啊……” “嗯。”岳飞点点头。 他看见一个留下来帮忙的祝家庄户说道：“三郎啊，早已料到会有今日的事故发生，早早安排我们接应你们，三郎对局势的推断，我们这些人也是早就知道的……” “……一年内没有改革汴京必破，即使有三年必破，三年之内黄河以北全部丢掉，四年之内长江以北全部陷落……” “日他娘，三郎带着人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天下要完，忠臣被逼跑，奸臣当道……” “怕是西边那西夏也不安宁，三郎那边也会很难吧……” “在村子就说过了，我们的命是自己的，也要自己挣。这是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怕的，或者家人多的自己带着家人去长江以南躲躲……” “女真人打过来了，长江以南又能守得住多久呢?” “当了几年兵了，逃也逃了，打也打过去年女真人南下我就见过乱世是什么样子了，我就想着带家人躲躲，可是万一躲不掉？所以还是跟着三郎争一争命好些。” “我们这是跟着三郎，打一片天地出来?” “是呀，刚开始我们几十万人打不过女真人几万人，跟随着三郎我们把女真人打了，后来又把怨军给打了，这才几个月，我们要是人多些女真人我们怕什么！！！” 篝火燃烧，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停下了嘴，年轻的岳飞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了，这些老战友保留下来祝彪的制度，第二日醒来，陆陆续续的只要是活着的村子中曾经的守军都来了，甚至还有人叫上兄弟部队的好友，一时间队伍凑起来几千号人，到的天明时，这些人便在祝家庄户们的带领下朝着西北去了。 暮色暗沉，汴京城安宁不下来，承平两百年的文朝北方疆域如昙花般的没落，即使是没有遭到兵乱的地方，由于朝堂影响力的削弱，整个黄河以北基本秩序都在逐渐动摇…… 溃兵四散，商业环境，汴梁的人们看见皇帝像牛一样脖子上带着玉佩请求女真人的宽恕，几百年的统治，这片大地上王化已深，信仰的崩塌，无能为力，可能有人看清了未来黑暗的到来，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黑暗将会有多深…… 第62章 黑暗年代 西北。 在文朝和西夏的接壤处，两百多里的横山区域，人烟稀少。两百年前党项人建立了西夏王朝，横山便成为了他们进攻文朝的桥头堡，百年战乱，造就了文朝最为骁勇善战也是最为朝廷忌惮的西军，几百年打下来，双方互有胜负，在女真人南下前夕，在折家姚家等多位将官世家的合作下，文朝已经将战线推到西夏境内…… 若是没有金人南下，再过的几年，文朝挥师西北，西夏无险可守，到时候便是面临灭国之危。 然而，这只是此时处在动乱中的文朝人的幻想罢了，金人南下大败西军，此时留守的部队左支右绌防守都难…… 靖康二年，女真人第二次伐文，此时无人在意的横山西北突兀的出现了军队的身影。李氏的步兵，弩兵全军压了上来，当头的八千余重甲骑兵缓缓前行，这是西夏最强悍，名震一时的铁鹞子。 在与种家两兄弟的战斗中，西夏王李乾顺失去了横山地区的掌控权，忍了三年，他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的出兵南下了. ……马队前行，自祝家落脚的山谷流出的小河流一路前行，进去后的第一层谷地里是青砖砌起来的食堂，此时刚刚结束一天训练的祝家庄户们，现在应该叫士兵们正在排队打饭，篝火的光芒在山谷蔓延，家属的到来使得众多士兵惊呼一声一时之间士气高涨。 岳飞抬起头，远处是叮叮当当的打铁作坊，这谷地中竟然还有一片小草地用来放牧那一群战马，当然吃青草肯定是不够的，远处的马厩自然是用来喂养战马的。 岳飞呆了一呆，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小城镇了。那边火光之中祝彪迎了过来。 郭传芳和他打过招呼后，祝彪开口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可安顿好了？这祝家山谷特意安排的许多住房应是够的。” 郭传芳点点头，“来了一千三百人，未和我们走的武威军士兵有六百人，其他的是各个兄弟部队来的，我们这里毕竟也算是武威军西部大营朝廷倒是没派人来，剩下的家属零零散散也有这么多了。” 祝彪点头，安顿好了组织下开个会吧。为了稳定军心，此时这些士兵刚来所以祝彪安排的会是不少的，下层士兵就是讲讲文朝的问题，腐败啊，或者是女真南下后未来中原的局势啊，而对于行政岗位的师爷这些人，则是讲究数字效率以及管理的技巧，祝彪是吹毛求疵的，他的先进管理知识在这个时代不亚于降维打击。而对于军队此时则是各种案例道理，稳定军心，让他们自己聚在一起打打气中间参杂一些煽动的课程类似于现代的成功人士讲座这种短期课程。 祝彪钟爱小孩子的教育，在讲完行政后便会迫不及待给孩子们宣传些保家卫国的知识，当然这个国指的是人们心中认可的那个国。至于军队祝彪是不插手的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文朝羸弱的一大原因便是文官主武。 落座，寒暄，上菜，甜酒迎接新到来的人们的仪式十分隆重，直到郭传芳问起此时祝家山谷面临的问题，祝彪才面色凝重的摇摇头。 首先祝家庄就要面对舆论的压力，为什么当初在城外和金人血战的军队悄无声息的消失，自己这支军队的思想和未来又该是如何。此时两三万人的营地里没有人敢仔细思考，一旦考虑，大多数泥腿子会陷入迷茫，而时间久了，不用半年军队的军魂也就垮了。 祝彪对此的应对是：“我们不为忠君报国只求在三年之内金人破城之际，尽可能救下更多的华夏子民，为我华夏传下更多火种。” 对于军队的洗脑一直持续着，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汴梁的陷落，士兵家属们的平安更是加剧了人们对祝彪的信服， 而此时更巨大的问题是祝家山谷本来选定的位置是为了与北方走私各种奢侈品，战马铁甲等等，依托边贸，祝家凑了两千重甲出来。然而此时人口的暴涨，北边的陷落，祝彪很难保证商路的畅通。 大家都是饿过肚子的人即使这一年已经囤了不少粮食但随着西边北边局势的紧张，粮食贸易早就断了，虽然有存粮但……到底是不放心。 这些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最关键的是……此时的西夏……钻了空子，祝彪感慨的说道：“西夏的空子钻的好啊，西军南下救援未归，种家败亡，折家姚家独木难支，守下来西北希望实在是渺茫……我们这边长途行军刚刚安定，再去支援必然是一鼓而破之。” 郭传芳点点头：“该支援还是去帮帮吧，西边几十万人。” 祝彪点点头“明天商量一下吧，我们这毕竟不属于正规军，人家西军接不接纳我们还不确定。” “有人帮帮总是好的。” 这是关系到不久之后走向的大事，两人通了气，郭传芳这才离开。 ………… 汴梁城中，外城墙破的悲恸只是开端。 马车驶过街头，刚上任的宰相张邦昌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混乱响声。 自郭京事件后，女真人围城已经有十几天了，皇帝试图和谈，女真人狮子大开口，为了支付赔款，这些日子军队已经下去挨家挨户的搜集金银了。 但这其实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此时的街边到处都是嚎叫声，一队士兵正在从一小房子里抓出一女子，这一户的主人是个秀才，此时正拿着书奋力阻拦着：“我愿意上城抵御金狗，我愿意……”被士兵打翻在地。 那秀才头破血流，却还在和士兵厮打：“你们就没有妻女吗?你们这些败类！我愿意上城啊！” 成年男人的哭喊是绝望无助的，女人的小孩的倒是显得尖锐嘶哑起来，路过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是脸色苍白的，抓人者脸色也是苍白的……吃人的时代…… 没错汴梁城中光棍早就跑完了，留下来的都是有牵挂，有妻女的人。可是文朝败了，外城墙已经没了，女真人在外城墙架好了各种攻城器械，他们索要金银，技术，女人，匠人各种东西，破城的合约没有任何意义。国库皇宫早就已经搬空了，至于女人，全城妓女，未参与守城的所有人的妻女都送了出去。 这些命令全部是张邦昌签署的，包括现在去先皇妃子安顿的地方将他们抓出来。作为唐恪第二，他表面上也是主和派，作为主和派人们理所当然期望他谈出一个好的结果，然而一个赌徒，连筹码都没有，又该拿什么来谈判…………即使现在的他还是文朝人…… 第63章 黑暗年代［2］ 张邦昌就这样坐在马车里，颤抖着腿回到自己的府邸，在他的院子里自己的结发妻正在被架着离开，她扑上来，张邦昌躲开，这位未来的大楚国主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 只这一天成千上万的女子被聚集起来，她们有的待字闺中，有的早为人妇，有的儿子丈夫为守城而死，有的孩子还没断奶，所有人的家人都在到处跑关系求情，但……毫无意义……她们在不久后就将被送往女真人的大营，供这些攻城的军队奸淫玩乐。 同一天，在张邦昌的建议下，刚刚继位不到半年的文钦宗亲自进入女真大营摇尾乞怜，谁也不知道这位少年竟然就这样一去不回。 ………… 恐惧，彷徨人的情绪千千万万却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 靖康二年冬十一月中旬，西夏人直扑种家故地，种师道之孙率种家军残部拼死抵抗，无法脱身，城破之时，种家祠堂祖坟悉数被毁，五代镇守西北豪杰辈出的种家在这里燃尽了最后的余晖。此后折姚二家避开西夏军锋芒，数十万西北百姓开始逃亡生活，然而诺大的天下哪里可以逃呢…… 京城，连续数月的动荡仍旧在发酵，金人的胃口从来没被满足过，围城期间，女真人数度索要金银财物，张邦昌在城中数度搜刮，以抄家之势将汴梁城内富户、贫户家中金银抄出，献与女真人，包括汴梁宫城，几乎都已被搬运一空。 到最后城中女子不够了，甚至皇后包括皇后之下的公主，妃嫔全都送往女真大营供他们玩乐。同时女真人也在城中大肆搜刮青壮，匠人为奴。 这种循环持续到靖康三年二月，春天的到来使得女真人必须北归，同时汴梁城中囤积的物资早已不够，人们吃完了城中的猫狗动物，紧接着便是……易子而食…… 一直等到这年三月，女真人开始押送大批俘虏北还，此时女真营中或是自尽，或是被玩弄致死的女子已经高达万余人，衣不蔽体的尸首遍布黄河南北。 后来的史官们多是通过记录高门大户，帝姬，皇后们的待遇来展示出这场灾难的恐怖，然后实际上，女真人对这些大家闺秀还是留手了的，可帝姬都谷道破裂而死，我们难以想象平民女子的命运…… 一直抵到金国境内，掳掠来的俘虏仍旧有十余万之多，这十几万人女人沦为娼妓，男人为奴为婢，此后的一生伴随他们的都将是……惨绝人寰…… 四月，汴梁城死人无数，外面的街道上有死去的尸体，也有饿的皮包骨头的奄奄一息的人。 这已经是一座被榨干了的城市，在一年前她还是有百万人聚集的全国都城，很难想象今日的凄凉画面。不久之前，已经开始准备离去的女真人们，提出了又一要求，文朝的皇帝，他们不准备放回来，但文朝的基业，要有人来管便令张邦昌继承皇帝之位，改元大楚，为女真人镇守黄河以南，永为藩臣。 轿子里的中年人目光呆滞正要去参加某种耻辱无比的仪式，作为女真人选出的大楚国主，张邦昌正要去参加加冕仪式。他试图拒绝可女真人下令若是七日内未继位便要杀光文武百官。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秦桧吴敏等人的联名上书后，张邦昌以一种吃了砒霜的表情坐上了龙椅。 看着一无所有的宫门外，他想起了一年前意气风发的主战派吆喝着北伐，他想起了城破之际老李相声嘶力竭的呐喊。 张邦昌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他始终明白实力没有空喊口号没有一点用，他看的太清楚了，可是其他人不清楚，他们总是认为一腔血勇便可以克服一切，总是以为在朝堂上吵赢了和或者战就可以取得胜利，城破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尽全力保住文朝国祚……保不住……他想着保住城内人的性命，他可以给金钱，给女人，甚至是尊严，可是到最后还是只留下来了一座空城…… 第64章 黑暗年代［3］ 皇朝的倾覆犹如一记耳光重重的摔在所有人的脸上，随着文朝的覆灭，黄河以北的形势变得诡谲起来，曾经的反贼田虎部静静的积蓄力量不断巩固扩张自己的力量，而在东面北面，曾经的勤王义军开始各自划定势力范围，翘首以盼着事情的发展，而文朝溃散的军队或是西进，或是逶迤南下寻求着各自的出路。 西北，西夏人再次席卷而来，种家覆灭的影响太大了，即使此时还活着的种家人也只能勉强聚起五千多种家军，而折家姚家在此时也只能力求自保，却是因为李乾顺一时吃不下种家的地盘，姚家折家并未收到多少冲击。 而折可求此时看着前方的战报一脸疑惑，在种家的地盘上除了他和姚家竟然还有军队已经和西夏人碰了几次，这支军队在他的印象不属于任何一支官军，以黑色重甲黑色制服为标志，战斗力竟然还异乎寻常，折可求疑惑的看看也只能归结于西军这么多年哪个世家大族的底蕴了。 南面，同样的动荡也在酝酿，收到汴梁陷落消息的社会中下层义愤填膺而对于军队里来说，在汴梁见识过女真人的强大之后，江南大族默契的压住了最后的一些军队，巩固着长江以南的防线，同时抑制着北方陷落的消息，也正是因此许多人对战争的感受与当初女真人攻太原别无二致…… 轰隆隆的雷声笼罩着大地，雨还在下，祝家山谷不远处，一支看起来渺小的逃难者队伍缓缓前行着。 为了山谷的安全实际上祝彪选择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泥泞道路难行的地方，说是山谷实际上地势要稍微高些。此时穿行在山坡上的那支队伍大约三四十人，多数挑着担子身披蓑衣带着斗笠，看着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西北荒凉，粮食很少，人们为了生计走南闯北，到的眼下，西夏人杀了回来，情况陡然复杂了起来。 王富贵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他本是咸阳以西的陕中人，去年年末去西军边境走私私盐等货物，西夏人攻种家，他就被滞留在了原地。此时虽然让开了道路，但大雪封山却是难以前行。 战火蔓延不断扩张，不久前王富贵听说种家军杀了回来，本以为就此安定了，却是没想到连他们也一败涂地，从此以后，西北的局势就一塌糊涂了。 西军溃散，西夏人肆虐，王富贵本来应该南下的，可是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东归，即使天下要出大乱子了，可是毕竟还没有打到陕西。 他们的家人还在啊。 西北在这时常年边境，西军强大之时，西北一直是平静和平的，如今西夏人打过来，当良民也好，去逃难也罢，总之都是要先回去和家人团聚的。 西夏人破了宁夏那一块之后，此时也已经朝周围逼过来了，但毕竟西北那么大，西夏人一时半会也吃不下来，正是在这个冬日大规模逃难的人多了起来，此时的东面也已经有不少西夏人活动的踪迹，一时间速度缓慢，王富贵想着进山冒冒险，这才遇上了那两个黑衣男子。 ………… 时间回到一开始，西北一地、民风彪悍受种家影响颇深，西北汉子们也极有骨气，在女真人打来第一时间就纷纷组起来了反抗义军，一时间谁谁谁与城偕亡，谁谁组起来了一块小营地的消息满天飞，而这其中一支奇怪的队伍令人疑惑。 说是这支队伍黑衣黑甲，救下人后也不强求什么只是要求念一遍：“华夏。”就好，这在此时唯利是图救人就抓进去当苦力的其他军队都不一样，王富贵了解过，但也没深究。 直到……王富贵进山时，有两黑衣汉子见他们在询问进山道路，竟找了过来，说是可以指指路，王富贵老油条了当然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然而交谈之中两人竟要求队伍中的每个人念上几遍“华夏”才愿意继续带路。 王富贵当场就想起来那个奇怪的队伍…… 第65章 入山 结合那两年轻人的话语，王富贵也是拼凑起来一些线索。 这支军队恐怕就是去年汴梁城外力挽狂澜，连续击败女真人和怨军之后诡异的消失的那一支黑甲骑兵。 由于唐恪的掩护，祝家庄众人的存在还并未暴露，此时在世人眼里这还是武威营的功劳，冬日里看来也是这些人多番救援，与西夏人厮杀，也救下来许多人。想到这里王富贵放心了许多。 远远的王富贵发现从前走过的山路大变样子，首尾两端都塌了下来，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开来，王富贵心中警惕起来，望着那边试探性的问道：“那条原本通往关中的小路怎么没了？” 向导点点头，坦然说道：“先前与西夏人厮杀，军队追到这里，我们把首尾给炸了，狠狠吃掉了他们一块肉，现在那里全是尸体，再加上山石被炸开了，很不安全，所以不走那里。” 王富贵一惊，“西夏人竟是已经走到这里了。” 那向导点头：“西夏步兵有点难对付。” 在这片土地上，西军与西夏人不时战斗，几百年的磨砺两边山地作战都是如履平地，如今西军已散，在这西北大地上，西夏军就无人可以制衡了。 一路辗转在引得王富贵走出这片山谷后，前路已经不很难走了，前面的那汉子转过头来抱拳告别，王富贵递上去两个猪腿，汉子摇摇头：“若是想要道谢，只需要喊几遍华夏就好，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喊华夏，我们能帮的都会帮。” 王富贵看着远去的身影，只觉得一阵奇怪…… 此时的祝家庄内，如火如荼的扩建一刻未停，祝彪严格规划了每一寸土地，人们在划定范围内建房子，整体围绕着中间一圈广场，形成一个不断向外扩散的同心圆，自从来到这里祝彪便接手了祝家山谷的建设，此时山谷也应还叫皂色谷，大概是因为在这里的人全身黑色，甚至建房风格也多是暗色调，军队旗帜甚至是铠甲也多为黑色。 聪聚集区走出去，人们奔走着，到处都洋溢着活力的气息，然而外界的动荡当然也影响着皂色谷中，粮食价格飞涨，即使此时谷中还在与外界粮商合作并且在寨子里也有数千亩耕地，然而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上，到底能不能养活这几万人到底是个问题。 因此，即使此时的皂色谷看起来充满活力，实际上倒计时每天都在进行。皂色谷又不得不伸出去的根，一旦稍有迟疑，那便是万劫不复。 “啊——”的一声巨喝从前方传来，那是道路前方河谷边军队训练的情景，纵然以大量的劳动代替了平日的体力训练，每支队伍还是会有三天一次的战阵训练。青年人看着下方军队列阵出枪的景象，转过了前方的道路，更远处则是皂色谷位于半山腰上的军政议事厅了。远远看去，只是两排简简单单的木制房屋，此时却也有着一股沉静肃杀的味道。一切都在酝酿着…… 第66章 强敌环饲 庆州州城，折家。 混乱烽烟依旧在持续，高耸的城墙上早已换上了西夏李氏王旗。 城市的四个方向上，火光还没熄灭，对于这种有过抵抗的城池，军队都会有怨气，故西夏王也未曾过多要求，只是出于统治需要约束下面人收敛一些，这样的战争中，给人留下一条性命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曾经的折家府邸，此时已经变成了西夏王的临时行宫，相对于此时江河日下的文朝，西夏王李乾顺正是不惑之年，年富力强。 西夏真正的以武立国，与吐蕃斗，与辽国斗，与文朝斗，若非老帅种师道天纵奇才，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压制过横山一带。 在丢了几成国土之后，李乾顺抓住女真南下的机会与之结盟，连下文朝数城，更是打到种家祖坟，无疑这是一位中兴之主， 此时的他站在地图前，看着一处无名山谷紧皱着眉头，“这些烦人的苍蝇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在西夏勇士破城之际老是会冒出一拨人四处救援，关键是有的时候西夏人还打不过，这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想了想，他挥了挥手，指挥着十万大军横扫西北，这小小的苍蝇随手抹去了就是。 对于此时的西夏军队，心腹大患还是西军，即使种家已经败亡，折家退出庆州韬光养晦，但几万折家军始终是一个威胁。 …… 五月，天地正在颠覆。女真人离去后，汴梁城活下来的人就准备南迁了。 皇帝，皇族都不在了，但是南边还有宗室，接下来继位的必定是他们，眼下局势还没有定，但从龙之功就这么让给南方那群闲散官员？ 被人们称过奸臣的人死的死，贬的贬，朝堂回到了“正义的人”手里，秦桧，吴敏这些人浩浩荡荡的准备着南下事宜，预备着拥立刚刚从民间寻到的赵氏皇族九王爷，被迫上位的大楚国主张邦昌在这几个月内也不断向南转移物资，希冀以此去南方请罪。 南面杭州，新建成的康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南方的世家大族奔走着，刚及冠的小王爷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逐渐泛起泪花…… 天地终究是倾覆了…… 皂色谷中一片高压气氛弥散，月初金国那边用高压的政策断了祝家和北边的商路，西夏这边更是以坚决的态度杜绝猎户，难民入山。以围困的态度希冀不费一兵一卒饿死这谷内几万人。李乾顺并未针对祝家只是随手为之，更多的军队调集在西夏此时与折家的边境处，整个西北一地此时聚集起来的西夏人已经有十万巨，算上投降收编的汉人，此时竟是有二十万之多，一时间兵峰之盛世间罕见。 祝家山谷内，金色的麦浪摇曳着，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点产量养不活人，但也是聊胜于无了。 热浪随着高压笼罩而来祝彪端着面饼咸菜看着窗外的麦浪，旁边的郭传芳听着远处整齐的呐喊闭闭眼：“时间快要到了吧……” “嗯……差不多了……” 第67章 强敌环饲［2］ 六月，祝家山谷里建设，练兵，铁甲军队的训练一刻也没有停。 一切工作平稳的进行，待到每日工作完成，士兵们听听书，或是去听听外界传来的消息再三五成群的聊聊自己该怎么办，到的此时封锁的威力已经显现出来了，敏锐的人已经能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机。 一段时间以来，捡野菜，捞鱼，抓野味已经成为祝家居民工作结束后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 在祝彪的管理下，即使缺粮，谷中也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压力，山里的东西可以吃，野菜可以吃，甚至……有一种土也可以吃……，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为了补充士兵每日口粮中的肉食，山谷之中已经开始着手宰杀战马，这天下午就有士兵在饭菜里吃出来稀碎的马肉。这一消息一传开士兵们沉默了很久，马在古代和骑士实际上是亲兄弟的关系，此时为首的士兵将碗筷放在桌上，大声问道：“怎么能杀马呢？已经这么危急了吗?我等也可以饿肚子，即使饿着我们也不愿意杀马！” 郭传芳到来，骚乱才渐渐平息，他按按手：“给你们吃好的，那马是受伤死去的，我们要打仗了，这火就发给敌人吧。” 另一处的小山坡上，军政议事厅，岳飞，祝彪，祝龙祝虎还有此时军队中的各级中高层官员聚集起来，祝彪缓缓分发下一份文件，在场的人都识字，看到上面的会议决定，所有人脸色通红起来，隐隐闪烁着的是兴奋诡异的神色。 这一年是靖康三年，距离祝彪等人含恨离京已经有两年之久，这两年时间里女真人再度南下，汴梁被破，西夏人入侵西北沦陷，要是说此时最大的事莫过于在南方登基的南宋小朝廷，而这支曾经创下过两次奇迹的军队在浩荡的洪流里眼看就要被人遗忘，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以为缺粮竟做出如此疯狂偏执的举动。 ………… 时间逐渐接近正午，皂色谷中，士兵食堂显得出奇的安静，来往的士兵都有些沉默，但是气氛却隐隐有些兴奋怪异的味道。人们大口大口吃饭，每三日一轮的训练在今天也停了，人们脸上神色古怪猜测着什么，偶尔有人按耐不住喊出：“还能是什么，一定是要打……”旋即周围人视线就逼了过来，不远处自己的班长也低声喝道：“不要瞎说。”那汉子便缩缩脖子大口吃饭去了。 没有太大的议论声，因为今日的安排被下了封口令，在突然转变的日程安排下，不少士兵窃窃私语，这很是令各班班长气愤了一通。 接任岳飞班长职位的是一个叫秦伟的青年，此时他手下的兵悄悄靠近他：“班长，岳哥怎么说？” “他说你给我吃饱，西边的麦子熟了，该去割了。” 那士兵一愣随即满意的吃饭去了。 ………… 外界，西夏人确实开始收麦子了，他们强迫着沦陷地的民众，自几日前就开始了收割的序幕，等到麦子被割光，人们却只收到了一点口粮之时，反抗就开始了，逐渐传出种家人显灵的传闻，村民们趁着夜色焚烧麦田，山中土匪也试图出来抢粮，而西夏人的反击也是不讲道理的，短短几日多个村子被屠杀，山寨被一一找出，攻破。 血迹混杂着金色的麦浪在这片土地上展开…… 第68章 利剑出鞘 “……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祝家庄的核心是提高士兵的主观能动性，大量的合作让他们提高互相之间的信任，外界信息的渗透，让他们有压力，让他们切身实际的感受外界的残酷，一年了，到这一天他们大多已经有了认同感，有了集体荣誉感，而接下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战胜我们目前面对的压力，并且他们能够战胜。” 经过前后两年，祝家庄的士兵们被近乎病态的打磨，现代化的训练方式，信任感认同感，家国情怀，华夏一体的思想天天渗透，军队中文盲率不断下降，此时的这两万人与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一样，它更像是……人工打造的……后世的那支军队…… 蓄力了一年的钢刀此时就要出鞘，问题是又该是谁来接住这些偏执到极点的人的怒火。 ………… 靖康三年七月初，小小的山谷上集结的号角吹响，下一刻两万人的营地瞬间动了起来，皂色的文朝龙旗和大大的祝家旗从队伍中伸出，一万五千多积攒一年怒火的人们嘶吼着冲出了祝家山谷。没有丝毫迟疑，黑色洪流蔓延直扑西夏防线…… 自祝家庄而出的先头部队于靖康三年七月五日抵到西夏人最东边的前沿阵地-庆州城外，此时正值收粮时节，西夏人早派了无数斥候周围巡视，负责防守的将领看看远处点点头，折家军镇守陕州当是不会来了。 未时三刻，身穿皂色的军队出现在山坡上，斥候示警的声音刚刚响起来，那将领就发现两道黑色洪流一左一右的涌入庄子了。 先头部队两千人在岳飞的指引下一路直扑这个庆州城外的桥头堡，队伍中的人都不是新兵了，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有过失败和死亡的屈辱，到后来跟着祝彪又有数次战斗，这两年以来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早已使得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以前的他们，只是被动的迎战，被动的回应着上面的命令，只有这一次队伍中的人大多认同了这次出击甚至期盼着这次厮杀，这两年时间里，食寝一同，训练劳动一同，他们早已认可了身边的同伴，每个人都知道做好自己的工作，剩下的同伴会做好……军魂已成…… 桥头堡中示警声刚刚响起来，响起来，西夏将领视野中便出现影影绰绰一大片皂色军队，他转身欲逃，身边跟着的几名西夏士兵就想被卷入兽潮顷刻间全都灰飞烟灭。粘稠的血浆四处蔓延，现代化训练后的士兵恐怖的战力此时初见眉头。 西夏士兵在村庄道路上列阵冲杀过来，与冲过来的祝家军撞在一起，旁边的屋子里祝家军同样闯入给来不及准备的西夏人一击，又从另一侧杀出。 阵势以高速推了过去，远处驻防的军队已经看见了烽火朝这边赶来，而在他们赶来之前，更多的军队拥着文朝龙旗以及祝家大旗从山中蔓延而出。 …… 折可求看着手中的消息目瞪口呆，他和西夏人对峙了月余秋毫无犯，谁曾想突然冒出一支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夺回了折家旧址。 “不可能啊，他们才只有两万人啊。” 两万人扑出山去，直直冲向对面二十万 人，折可求不由得回想起曾经那支汴梁城下创造奇迹的队伍。他的战略眼光当然不弱，这等战力的兄弟部队出动了，他自然得要出手帮帮场子。打起来了就没必要考虑战不战败的事了。 第69章 会战 自桥头堡兵败后，山口遇敌，己方溃败，平原部遇敌，己方溃败，自第一份战报到来，庆州城内的西夏人几乎炸开了锅，几份溃败的军报几乎是一封接着一封的到来，按照军报所言一支两万人的大军从大山里越出，以雷霆之势，摧枯拉朽的横扫而来，顺着烽烟的方向，直扑庆州城。 此时的西夏统兵大将意识到这种闪电战的方式正是针对己方此时二十万大军左支右绌的局面，由于麦收他的手上本来有四万多人分出去了两万人出城装麦子，对方的高速袭杀会直接导致这些分成小股的部队死在路上。 这些粮食是所有人眼中的重中之重，不管是折家军还是哪支军队，来了就要付出代价，如何应对就是他要面临的首要任务。 同一时刻祝家三股先头部队已经压到庆州城十里之内，兵峰正盛！ 来袭的军队拉近着与庆州城的距离，一次次溃败的报告如雪花般飞过去，因为距离改变的缘故实际上西夏人溃败的频率比实际上更加急促，在祝家军行进的路上，一波波西夏士兵扑过来，或是试探或是挡住去路，无一例外全都轰然散开随后跑向四周，田野里溃兵四散。 半个时辰过后，西夏守城将领带着两万人出击，留下三千人守城，经过一份份军报的收集西夏人知道了这支军队不过两万，他们杀入一盘散沙的庆州自是砍瓜切菜，他们是以碾压者的姿态入驻庆州的，自是敢于和这些来犯者一战。 无论如何此时的城池不能容忍被这些人堵门。 天气阴森，两边加起来近四万人对峙着，山坡上浑身是血的祝家军们面色通红，心脏已经跳动起来了，西夏人不乏勇士叫嚣着请战，那守城将领挥挥手准了。 对面阵前一中年男子挥着手，山坡上黑色的军团正在变阵，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随着阵型缓缓裂开，一道黑色的钢铁巨城显露而出，祝家藏了两年的重甲骑兵！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近…… 近……呼吸声已经听得清…… 砰，西夏人撞上铁甲，随后便是人仰马翻，“我……草啊……”。 一盏茶后，这支两万人的西夏队伍被硬生生的从正面凿开，血浪与尸体扑开，视野的尽头是一条黑色的巨墙，至此艺术已成。 庆州城中，居住的百姓早已发现不寻常他们看见西夏士兵戒严，集结声威浩荡的出城，在不到一个时辰这大军便如潮水般涌入城中，有的人少了一只手，有的人满身是血，惊慌弥漫开来…… …… “天兵入城了！”不知道是谁喊出了声，这些西北汉子单打独斗可能不敢但有了人的带领他们自发的形成一股股力量，巷子里汹涌的西夏人和黑色衣服的士兵打成一团，城外源源不断的黑色士兵正在涌进来。 混乱还在持续，弥散在空气中的是隐隐的血腥气。 庆州城，烟柱还在升腾，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无论敌我双方都意识到这一点。 无论大小战事，所有敌军都是一触即溃，没人轻视过这场战斗，西夏人不是软柿子，本想着出山咬下来一块肉，联系折姚二家会猎西北，谁也没想到他们用了两天一路把西夏人杀到崩溃，甚至岳飞等人都有了这不是西夏本部精锐的想法。 只有岳飞隐隐意识到这支队伍强大的根本……“信念”……在强度巨大的训练也无法超越人类极限，数千人的对冲实际上看的只是前两排，西夏人循规蹈矩的训练，出刀收刀并没有错，而自己这边却是抱着必死的态度，这也就导致了一波对冲，自己这边倒下一两人，而对面倒下七八个，雪花效应促使下自然而然的后排溃败就开始了。 为了粮草，这些人极速闯进这城池，守城的西夏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突入指挥部直接宰杀，而在折家老宅，血迹还没有冲刷干净的地方，郭传芳正询问着粮仓情况。在得到粮仓都被保护的很好的情报时，他微微一笑，旋即下令继续进攻其他几州。 西夏人来到西北，攻克了折家的庆州，种家的严，钦，以及姚家的延州，到的此时祝彪的目的便是以快速战搅得西夏腹地天翻地覆！ 西夏四万人在庆州城只坚持了两天，七月初八的下午，庆州城破，西夏大军如海潮般被冲散溃败，而这支扑出大山的可怕军队的计划还仅仅只完成了前半部分…… 啪的一声，西夏王摔开了手中的信笺，他此时带着西夏大军防备着种家残部以及折姚二家完全没有在意蹦跶的小虫子，本来以为两万人翻手可灭，谁能想到…… 铁鹞子已经上马出发，剩下的十万西夏步兵也已经拔营，只留下来一万人防备着折姚两家断自己后路。西夏王发誓要灭掉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两万文朝余孽！ 只因这两万人攻下庆州竟然不知足而是丝毫不停留只是取了几日粮食便是直扑向自己这边。这对于西夏王来说，是不可饶恕的轻蔑 此时西夏王身边的大臣隐隐感到不安，若是这两万人只是为了搅浑水此时他们的目的已经做到了，完全可以停下等其他两家从后方一起形成对峙，此时他们以两万人直扑二十万这……疯子…… 而此时的第三方军队，折家和姚家做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反应。此时的折家默默的派出了一支万余号骑兵悄悄消失在了大山中，而姚家则是出兵延州想要趁此机会一举收复失地。常年镇守西北一地的将领们没有一个庸才！ 群山之中抱着长条箱子的黑衣士兵奔行着，几十里外西夏最精锐骑兵铁鹞子正在高速袭来…… 第70章 风起云涌 文朝靖康三年七月，不同于陇西的风起云涌，中原，南方局势正处于稳定，女真人正在重整部队，南方也在积极构建淮河扬州一线的长江防线。 女真在攻下汴梁，掠夺大量的奴隶和资源北归后，正在对这些资源进行消化和归纳。被女真人逼着上台的“大楚”皇帝张邦昌不敢觊觎皇帝之位，在女真人去后，与大量朝臣一道，弃汴梁而南去，欲选择文朝残余宗室为新皇。而此时唯一活下来的九皇子赵构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文朝皇室的顺位继承者。 在童贯蔡京死的死逃的逃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希望新上任的皇帝可以励精图治，选贤举能，南方的世家大族也以全族之力巩固着南方防线，此时的南文小朝廷久违的迎来了一段平静期，而此时人们考虑的就该是都城的选址了。 汴梁此时瘟疫横行，可以选择的就三个地方，此时西军还有力量的四川路，南朝廷古都建康，以及最为富庶的杭州府。所有人都在观望等着新皇的命令。百姓则期望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更加久一些。而在西北不被人们关注着的地方，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铁鹞子，西夏最为强悍的重甲骑兵，总人数多达五千，一国之力的培养，自李元昊建立这支军队起，他便是西夏人精神的象征，此刻的他们跃跃欲试，听说前方的那支军队也有千余重甲骑兵，这支贵族骑兵兴奋着，力图一战底定后方，将这烦人的苍蝇杀死在摇篮里。 若是以上帝视角俯瞰这片西北大地，人们会惊讶的发现，西北大地上两支军队都没有减速，无论是骑兵也好，步兵也罢。 迎头飞来的冒火瓷罐使得西夏军头领库洛微微一愣，旋即来不及思考，砰火光四溅，提纯的酒精带着瓷片飞射向铁甲战马，即使有甲胄保护马匹的皮毛还是受到了伤害。库洛轻蔑一笑，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铁鹞子来说实在是平平无奇，他没有理会继续下令冲锋，而前方那支军队竟拔腿往回狂奔。 库洛一愣，下令追杀，重甲骑兵在任何地形上都不会虚步兵队伍。 前方什么东西在视野里里飞了起来，地上一道光柱闪出，然后是千万条，祝家军带的土制地雷虽威力不大，但……积少成多还是有不少铁鹞子马腿被炸伤炸断，而此时冲击一旦摔倒，马背上的骑士便是一死。 虽说听说过文人的火器，可是这支连粮食都没有的军队哪里来的这麽多火器，库洛想不通，也没有机会想通了。此时前方的祝家军中竟是拉出来了百余门钢制炮筒，一轮齐发，此时的火石炮对铁鹞子造不成威胁，库洛稍稍放心。却不曾想，这铁桶里放着的是不稳定的黄火药，在死了无数人后祝彪终于找到了比例，而黄火药的诞生才是世界武器史的新起点。 远处士兵点燃引线竟然也是远远跑开，库洛冷笑着，随后发现一队黑色疙瘩飞了过来，甚至对方本阵还有自爆的炮台，一个铁鹞子冲过烟火毫发无伤，随后便是大队，库洛放下心……只是火石炮而已…… 然而下一刻……轰轰轰轰轰烈烈…… 无数炸响响起来，黑烟，飙射的血液，库洛眼前飞过一个大块物体，隐隐的似乎竟是一裹着铁甲的大腿，巨大的冲击在下一刻袭来，在库洛旋转的视野里，无数烟火从地面升腾而起，接着的便是成圆形的冲击波，烟火绚烂…… 第71章 风起云涌（2） 夜色广袤，在西北一片动荡之时，南方也并不平静，南文朝廷的存在是女真人不能接受的，此时的淮河一线所有士兵正紧张的等待女真人的到来。 完颜宗望早在六月中就再次启程，势要掐灭文朝最后的希望。 而此时祝家的五千余轻重骑兵并未出现在西夏战场中，阮家三郎培训良久的效果终于在这一天显现出来，为了守住淮河 此时的文朝派刘延庆，韩世忠，张俊三人领剩余文朝精锐守淮河扬州一线。 “歇够了吗?”祝彪喊着。 周围是五千余轻重甲骑兵，天边刚刚探出鱼肚白的光芒，祝彪和他手下的骑兵就已经列好了阵势，人马披甲穿山越岭，千余号汉子身上闪着的是两淮地区特有的湿气…… 西北，穿着钢铁甲胄的骑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战场的其他地方祝家的步兵还在收割着被大量炸药炸到神志不清的铁鹞子。 在这处战场的南面，祝虎带着两千人直扑向西夏将领库鲁的一万人，作为久经沙场的西夏宿将库鲁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顽强的……抵抗。 而祝龙带着的四千人成弧线绕过整片战场，似乎是想与前阵的一万人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吃掉在这之中零零散散的十万西夏士兵。 示警的斥候奋力奔跑着，夏末秋初带起来已经半月了，此时西夏王李乾顺的三观还在不断的被这支奇怪的队伍刷新着，作为西夏王本部精锐的两万人已经停了下来，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十万人被两万人包围了？ 从月初祝家军的进攻开始，对于这支队伍，西夏王始终不太在意，两万人怎么打的过十万人?对于这支疯狂的军队，西夏人心中有两种猜测：1.这支军队坚持不下去，必然会逃跑。2：只是一支快要饿死的哀兵罢了。 而随着战报的不断传来，人们的预期不断刷新着。酉时三刻，西夏王本阵斥候发现一小股祝家军的踪迹。 而此时的西夏大营中，西夏王摔着虎符，面对祝家的铁桶军，西夏大将库奇三兄弟已经死去两位，而库奇刚带着本阵一万人冲阵去了，不到两刻钟，库奇溃败的消息传入营中，祝家军兵峰直指李乾顺本部。 “他们这么急着冲阵就是害怕我们扎营，我的建议是快速扎营，修建坑道，以逸待劳，等待其他援军。”满身血的库奇抱拳建议道。 这属实是无奈的建议，十万人打的统帅原地固守求援，实在是可笑。此时的李乾顺顾不上恼怒，实在是一万人转瞬的溃败给他吓到了但口中还是要倔强道：“久战必疲，我倒是看看我西夏勇士能不能拦住这些文朝猪。” 令西夏人奇怪的是此时面对他们的轻骑竟只有一千余骑，根据情报应该有五千才是，那么这五千余人到底去哪里了。 西夏本阵不远处的战场上，西夏人还在溃散，这也就导致战场周围的西夏轻骑不敢肆意放箭。 “哈哈哈哈只要杀在一起，这烦人的西夏苍蝇就奈何不来我们。”岳飞畅快的大笑。祝彪临开战前，将这祝家第四路军交给他，知遇之恩自是感激涕零，在几轮精准的的战机把控下，西夏人被火炮轰的七零八落。 祝家骑兵压上，这才将周围虎视眈眈的西夏骑兵赶跑，集合的号角响起来。一个个小队从尸山血海中穿过来 连续经过数场高强度的战斗，其实已经能感觉到累了，但是大家只是握住了手中的刀，没人表露出来。 此时岳飞的心中闪出祝彪临走时的话语：“女真人要南下了，我们要去帮忙守住淮河，否则一旦让女真人过江，这天下就危了，至于这边的战场有新突破的炮还有一个……球？大败西夏人没有压力的，诸君家国存亡之际，拜托了。”岳飞听不懂太多，“技术革新只有第一次才可以制造出最大的效果，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不懂，但是此时从他身后飞过一个个大气球，艰难的调整着方向，二十个气球摇摇晃晃的也有四五个朝着西夏人营地去了。 岳飞看着气球的方向，手中银枪一指，“一次冲垮他们，斩将夺旗，华夏永固！” “永固！” 接近三万人的对冲有开始了，大地上血与火汹涌着，狂裂的令人胆寒的战斗撕裂了大地…… 第72章 风起云涌［3］ 夜色降临，原野无边，一千祝家轻骑在接到出击拦住西夏人五千骑兵的命令时，岳飞手下，一个叫雷横的将领抢下了本应是祝虎的必死任务，他率领着一千多号祝家轻骑沉默的冲向远多于自己的西夏人，然后随着第一轮冲锋的骑兵沉默的消失在血与尘土之中，他麾下的士兵追随了他的脚步。 没有人想死，只不过要面对的问题高于死亡…… 黑暗的夜色终究是吞没了平原上最后的一些火光，西夏王本阵中伴随着一名名溃兵的到来，一封封战报如雪花般扑来。一下午的时间，十万人的队伍溃散的浪潮正在不断扩散。 一些勉强跑回来的西夏将领被恼羞成怒的西夏王推出去斩首。 而他本人则从一开始震惊到之后的茫然，一直到现在的木然，本应该是西夏的中兴之战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而在他紧握的拳头里，一封折可求率军奇袭西夏边防军镇的消息传来。 “哈哈哈哈，好一手釜底抽薪，使得我进退两难。哈哈哈哈。”说着这位雄才伟略的君王大笑着倒下，一个时辰后，更大的溃散部队涌过来，西面祝家军两万人正推向西夏本阵…… 完颜宗望眺望着眼前的淮河，女真人已经来到了泗州城下，作为淮河防线的桥头堡，韩世忠等人早有准备，三万军队早早便被布置在了这里。而此时宗望就不得不硬啃下面前的城池，否则半渡击之，女真人必败。 宗望微微笑着：“文朝猪终于是长了一点脑子，上次过黄河不费吹灰之力，我本以为文朝无人了，计谋是好的可惜了……我们这次是带了你们汴梁来的攻城器械的。” 为什么汴梁可以坚持月余，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当时的女真人只有简陋的装置来攻城，而此时以黄河北方为后勤基地的他们完全没有压力。 他挥挥手：“术列速，带三个猛安上去我要两个时辰内攻陷城池。” 泗州城内，举家搬迁至此小城的林冲担忧的看着城头，最近这几天的城门紧闭令他心中充满了不安，作为一个男人，有忠义的男人，他理所当然的应该办把手，可是家中的老婆还翘首以盼，在李寡妇两年的温情陪伴下，一天夜里微醺的林冲还是和她完成了生命的升华，到的此时李寡妇拍拍林冲的手，嫩白的脸上惊慌但还是露出来笑容：“官人，你只管去，我在家里乖乖等你。” 林冲重重点头，提起手中银枪加入了顽抗的百姓青壮队伍中，盖因一路来女真人动辄屠城，为了活命所有人不得不上城驻守，活命，活下来而已。 林冲上的城墙，刚刚和同行者一起列好阵势，刹那间女真人箭如雨下，中间夹杂着文朝官军的哀嚎。 “金人扑城了，全军戒备！” “金兵势大，我们一定要撑过这几轮，对岸的兄弟们一出兵便是前后包夹，泗州城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第73章 背水一战 泗州本是军城，当年铸城于此，便是看中了淮河在这里改道 此处水流平缓，乃是绝佳渡口，而今金人取泗州城便一是防止后路被堵，二是看中了他渡口的作用，一旦拿下泗州，淮河防线便不攻自破。 城池不大倒是有诸多器械，很是风光，可惜江淮一地地处中原，没人想到有一天敌人会突然直入中原腹地，还好韩世忠等人眼光毒辣及时补充了一波军备，此时的三万军队屏息静声。 城下女真人这次并没有采取驱赶俘虏攻城的计策而是选择直接以三个猛安直冲泗州，这便是要以女真甲士之威一鼓作气快速拿下泗州再以雷霆之势渡过泗州城直逼扬州，再与西路军联合直扑文朝都城杭州。 也正因此一开始攻城，女真人三个猛安就摆出悍不畏死的态度。 对于这些打过汴梁，上京这两座熊城的精锐战兵而言，这座小军城实在是不够看，那城墙本就不够高，甚至因为仓促还未来得及修葺，有强悍的老猎人此时已经叼着刀攀附上这低矮的城墙。 而城上的文军虽有三万可大多与汴梁守城时的老爷兵并无二致。 城上的本来就害怕的文军此时被压制的更是此时被压制的找不到北，一时间竟呈现倒卷珠帘之势。 连城下领兵的猛安长也撇撇嘴直觉这仗一点意思都没有，毫无血腥本以为三万人是块硬骨头。 然而当他漫不经心的登上那城墙一块缺口时，正要继续冲过去，谁料猛的一箭射出，他捂住咽喉，战场之上大意就是死，没得商量，在他后面的谋可长猛的怒吼出声。 战斗一触即发，眼见这猛安倒下，后续的文军神射手爆发出一阵欢呼，而金人士兵缓过神来顶着原木大盾咚咚咚的直扑上前。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初亮，城头上已经是血色满地，血浆残肢，女真人到底是实力强悍，林冲看着周围混乱一片的场景脑袋蒙蒙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转下城墙，“这次娘子一定要活下来，这次一定要活下来。” 林冲喃喃的说道，双目赤红俨然是陷入了心魔之中，转过街角，熟悉的街道此时看来竟是一片陌生，金人小队小股已经突破缺口，此时的街道满地血污，林冲的手颤抖着推开自家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呵！啊啊啊啊啊！”凄厉至极的吼声回荡着，林冲本来有过一次破家之灾，此时再次经历一遍，心中便只剩下死志。“鞑子，我草拟吗啊！！” Duang林冲重重的撞上肆虐的金人小队，而刚刚满足的小队将领不湿正回味着那文朝小娘的滋味，“真真是水灵啊。” 蓦然的，血红色双眼映入眼帘，枪出如龙，呃啊啊啊！不湿疑惑的看着这疯掉的汉子，“竟是宗师吗?”武道一途到达极境便是宗师，此时的林冲心存死志竟是达到了传说中的地步。 “拿下他。”女真甲士当然不是吃醋的，即使凭借个人武艺一时占据上风，可惜终究是力不从心。一阵人仰马翻后，那道充满了死气的身影缓缓倒下，从始至终林冲都没有接近不湿一丈距离，不湿看着怒目圆睁的身影笑笑，却不料这小城中还有这等人物。 小股军队不断冲击着城墙，不到一个时辰三万军队溃败女真人堂而皇之的进入泗州城。 砰！韩世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谁想到三万人守一个小小的泗州城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女真人已经开始搭建浮桥，为今之计只有以人命堆死在浮桥上，淮河防线不能在这里破。 完颜宗望马不停蹄的下令冲击淮河南岸，而准备好了的战兵列开阵势推了过去。一时间血肉残肢乱飞。 “人，继续上人，告诉北岸的，一定要把浮桥烧了。”韩世忠挥着手。 北岸刘延庆带着的五万人此时正迂回着试图烧毁浮桥，而这场战役注定了失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完颜宗翰伸出了致命的毒牙，三千埋伏在暗处的女真骑兵突击了出来，一时间战兵阵脚大乱，面对骑兵步兵只能驻守下来待命，而浮桥一线此时的局面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阶段。 若是没有那支骑兵，此时淮河防线必破，可惜，一阵号角声传来，“华夏！”黑夜中重甲骑兵如一股洪流涌入浮桥，一时间前后夹击之势形成，祝彪奔袭上千里只为了底定这一战，南文朝身家一战就系于此处！ 第74章 背水一战［2］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淮河旁的浮桥上，韩世忠将南岸所有军队堆了上去，战兵们列着阵势，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的意义，若是守住了，则是挽回了文朝自靖康以来的节节败退的颓势，而这一战的几位主帅也将名垂青史，这是再续国祚的千古伟业。 韩世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刘家父子竟是如此的草包，完颜宗翰凭借三千女真轻骑一阵厮杀便杀的刘延庆前阵溃败，很轻易的便带动五万人阵线大乱，而这五万本应该堵截淮河北岸的文军此时竟溃散着争相渡河。甚至有的为了跑的更快竟朝着浮桥上刚冲过来的文朝友军出刀。 大队大队的文朝溃兵冲过来，桥上刚浴血推过来的文朝精锐也一时阵线浮动，不知多少人此时在水中沉浮又由于甲胄的限制，缓缓沉入河底。 而面对本来奋战将要成功的局面的陡然倾覆，桥上的文军是非常震撼的。南岸原本摆在这里的西军最后精锐也在此时被这些溃兵洪流冲动，以上帝视角俯瞰，本来井然有序的火把阵列，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散做满天星辰。 对面的完颜宗望畅快的大笑，作为山中的老猎人，在后阵出现溃兵的第一时间，他就敏锐的舍弃了三个谋可，果断的让出了浮桥通道，看着陡然翻过来的战局，此时的他心中只剩下畅快。 这位二太子放声大笑：“全军着甲，压上前去，我要在杭州和文人新军共饮美酒哈哈哈哈哈。” 说着万余女真甲士轰然应诺，黑色的洪流直冲向前不久才搭好的浮桥。 面对这等危局，韩世忠，张俊不可能放弃北岸这几万人，但也不能放任金人就这么顺利的渡过来。 “再后退者皆斩，反击，反击！”虽设置了督战队但韩世忠心中并没有多少放松，在小种相公死后冒死突围得到宗泽引荐的他带着西军最后的人，带着西北汉子们流落在南方，他想过回去，可君王有令，他们必须带着逝去的种家人的意志守住这天下。 西军前阵尝试着立起枪阵震慑溃散的军队，奈何这些人已经停不下来了，他们互相推搡着，不多时阵前已经响起来了阵阵惨叫，西军的士兵试图收回手中的枪，可是这举动瞬间便引得后方拼凑来的文军一阵喧闹。 “败了，我们败了！” 韩世忠看着溃败的一幕脸色涨得通红，旋即他紧紧拳头，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以人命冲到那浮桥上去，烧掉它，即使……北岸自生自灭吧…… “世兄，你糊涂了。”张俊拉住正要上马冲锋的韩世忠，这位未来的西北王此时面色涨红，“女真人铺设浮桥，水侵过后火油烧不掉，用火把要时间，女真人一旦冲过来就是万劫不复，我们此时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们铺过来，用箭，用箭尽可能杀伤更多人。”平原上张俊招呼着神弓营，千余号人飞箭如蝗…… 文军溃兵哀嚎着，而举着盾的女真甲士虽有伤亡但其实不大，看着前面宁可向同袍出刀都不敢回身一战的宋人，完颜宗望笑笑，女真本部精锐驱赶着文军不断扑向南岸，一时之间，尸体竟隐隐堵住了淮河与浮桥之间的缺口。 郁郁葱葱的山坡上，两名还喘着气的黑衣斥候打着手势，看着远处蔓延的桔色光带，他们知道这是正在激战的文金双方。 “回去告诉三郎，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能支援就速速来吧。” 另一人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75章 背水一战［3］ 黑夜之中，祝彪的部队静静的掩盖着身形，七月初从西北出发，两个月缓行至淮南，此时刚刚好赶上这事关天下安定的一战，双线作战即使是最强悍的战略家都不敢这么做，只不过，祝彪对于新产出的炸药很自信，联合姚折二家足以战败西夏，而南方的局势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旦女真人破南文，西边将独木难支，失去后备基地，西北边军连一年的粮食储备都没有，即使西北已经打的昏天黑地祝彪仍旧需要救援南方，无论是尊崇文朝皇帝，亦或是保证自己的生存。 此时的祝彪看着满淮河的火光，仿佛整个夜空都在燃烧，可是派出去的斥候迟迟未归，临近黎明，这一队人摸黑前进着，零散的金锣响箭声不断传来，祝彪一笑，来的正好，这不知道是哪方人正在传递着消息，有消息也就是说战争还没有打完。 这时候身上挂了彩的斥候才姗姗来迟，“三郎！女真人正强渡淮河，南边的军队挡不住了，我们快去支援吧！” 淮河南岸…… 完颜宗望的铁蹄终于是踏上了淮河南岸的土地，后方浮桥尸山血海，无数人拼命抵挡仍旧挽回不了山崩地裂的局面。 火光晃动下，这位菩萨太子披着血色的披风，疑惑的望着前方还在拼死抵抗的文朝军队。 此时淮河南岸的文朝水军大营已经化为灰烬，前面联通南北的几座浮桥也被占据，而营中的韩字大旗已经被烧个干净。 没有人想得到十万人守的淮河再次被洞穿，那几座浮桥几乎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被拿下，即使在战略层面韩世忠，张俊及早的发现了泗州城的重要意图凭借此城杜绝女真人搭设浮桥的计划，奈何战力差距太大，终究是落得一场空…… 而目前这剩下的两万文人残军，便是他完颜宗望冲往淮南大地的最后一丝阻碍，自立的文朝皇帝吗?完颜宗望笑笑，接下来搜山检海杀掉就是了，这南方的文朝猪不需要皇帝，他女真人便是皇帝…… 在他的指挥下，两百铁浮屠开道，精锐甲士直冲向文人大营，而这一次的攻势坚决可怕，当时便横扫了文军布置在大营外的几个小水寨，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支部队抵抗意志的的坚决，甚至有人看见他们的主帅早已披甲上阵，即使被打的倒卷珠帘之势，可是后面的文朝军队还是没退，到处都是血肉四射，一个时辰后即使是女真人的精锐战兵也难以支撑，金兀术率领的三个猛安竟被消耗的只剩几十人，可那边的文朝人这次竟没有后退一步！ 梦呓般的嘶吼传来：“上，继续上，术列速再领一个猛安上去。”完颜宗望难以相信这还是汴梁城中那些懦夫能爆发出来的战力。 西军最后的余晖，主将韩世忠在面对此等危局的情况下不退反进，几乎来到了战场第一线，这些文军备受鼓舞，人活一世，主将用命，后面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即使溃败也要撑到最后一刻。 此时任何的谋略已经没有意义，只是单纯的血肉对撞，大营此时也已经遍布缺口，这些缺口底下双方的战兵堆积着，所有人都在上前，完颜宗望感慨于这支文朝军队意志的坚定，但……也止步于此了。 纵使麾下已经有猛安长上千反应巨大的伤亡，可宗望却是冷着眼，凝望着淮河以南，这位女真战神清楚的知道这也是淮南宋人最后的能战之兵，一旦放任淮南宋人这么活下去，不久之后一个新的南方政权就会诞生，金国没有那个力气再去灭掉一个国家了。 “告诉所有人，用命！我不管伤亡，无论如何，今天我要拿下淮水！” 文军……即使前排溃散，可在退下来后，他们依旧会沉默的再次被抓到阵列后方等待重新上阵，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了，想在这一股哀兵唯一的想法便是狠狠咬下来女真人一块肉。金人每前进一步便要付出不知道多少鲜血的代价…… 此时的张俊也已经下了死令不退，而却在自己亲卫耳边悄声吩咐了什么，毕竟……还得有后路。 金兵仿佛不知疲倦，不计伤亡的扑来，即使人数占据巨大优势，文朝大军也已经面临崩溃的局面，韩世忠等人的舍生忘死终究是挡住了女真人一夜……不出意外，也只有……这一夜了。 第76章 背水一战［4］ 可终究意外还是来了，不需要过多解释，文朝和金人在淮河拼了一整个晚上，谁都在拼一口气，可能金人尚有余力，可是文朝这边是真的只有最后一口气了，两边都差一股生力军，这股军队便是决定胜利的关键。 “鞑子的骑兵来了！” 完颜宗翰在击溃刘延庆留在北岸的军队后，竟是马不停蹄的转回宗望部力求以势如破竹的架势一举击溃淮河南岸文军…… “天要亡我文朝!”韩世忠慨然一叹，手下亲卫早已准备好战马，文军前阵盾阵不断的动摇，女真人拐子马不断的扑来，情势一时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候！ 晨曦已经升起，在其之下是尸横遍野的淮河，是溃散的文军，是呼啸着闪过的金人铁骑。 大营外，完颜宗望品尝着自己的胜利果实，欣赏着燃着大火的文军营地，一时间竟是欲与天公试比高，江山好汉一时尽入他手。这金光之下，他仿佛披上了王冠，向整片淮河以南的文朝人宣告皇帝的到来。 猛的，他侧过头去，仿佛有什么本应该是他的流逝而去，金色的阳光下，还挂着露水的黑色重甲骑兵一字铺开，一面黑色大旗迎风展开，“祝”，这支人马全被铁甲覆盖的重甲骑兵在这支死战力竭的金军面前仿佛宣告着自己的胜利，这是人类历史上独一无二也是极其恐怖的精准战略判断。结合前世宋朝的经验，祝彪挥手干上了这起惊天豪赌…… 两个月即使一人四马，中途也分去了大半人力畜养马力，即使如此还是有四千人撑了过来，水军阮家三郎率领的一千人，重骑两千人，轻骑一千人，即使这样这支军队也是底定战局的力量。 “华夏永固！” 呼延灼在汴京便已经被挖了过来，老人国破家亡的仇恨驱使下，此时也是老当益壮一马当先，“家破了，是他们，国亡了，是他们，我们今天就要活撕了女真鞑子！”老人嘶吼着，手中钢鞭虎虎生风…… 他身后，祝家军血红着双眼，在他们之中多数是武威军，经历过兄弟死散，家破人亡，此时的他们没有别的想法：“活撕了他们！” 在淮水南岸文军溃散之际，在所有西军余部绝望的哀嚎声中，这支黑甲骑兵出现了。宗望此时依靠着帅旗，他明白经历了一夜战斗，即便是金人猛士也是需要休息的，连砍一夜文朝猪，哪里还经得起再来一整厮杀，更别说还是精锐重骑。 而泗州城外被杀败了的文朝军队在刘延庆统领下，似乎是看到援军的缘故，他们再次整起了阵列，打算再度杀回来，淮水一战没有就此终结！ 功败垂成！ 女真军神战神同台共舞，最终竟是落得这种结局，完颜宗望须发皆张。“突围，随我突围！” 留在淮南是不可能的，宗望本意是打通淮河南北，方便女真剩余部队过河，未曾想到带着明明足够的军马，为何文人还有底牌，这重甲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并不认为这种情况文人会留手，可是他来不及细想黑色的洪流已经扑了上来。 “整军再战，回头，回头再战。”此时无论如何这些金兵也不会把自己放在文人腹地之中，即便这样疲累的金人甲士也只是分做两阵前后防备着夹击之势，天下强军此时列阵朝黑甲重骑缓缓怼过去，枪出如龙！ 然而……一夜厮杀毕竟气力不复，有心无力，集合精锐刺出缺口后，百余骑女真骑士逃出，余下的，跌入河中有之，被甲士分割成块屠杀有之，金人嘶吼着试图继续前冲，杀破韩世忠方大寨，即使战败，也算是挽回了大金颜面…… 第77章 曙光初现 淮水南岸，两三千力竭的女真猛士被困在自己搭好的坟墓上，前后皆不通，一时竟是进退两难。带血的甲士呜哇怪叫，前后都没有退路，人挤人竟是只能被迫落水…… 韩世忠挥着手中的枪大笑着：“畅快，从未如此畅快！”自汴梁一路溃败的文朝军队早已军心不稳，天朝上国的幻想湮灭在尸山血海之中，然而这一战，打碎了女真人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实在是振奋人心。 不远处，逃出的几百骑兵马背上，宗望回望着红色的淮水河，他知道这次的失败是女真人历史上最屈辱的一次，然而这也只是这一次罢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次终究是是大意了啊，这位女真将星反思着，来不及懊悔，成功的人只是接受结果，做好，做到最好……死去的女真勇士，萨满会记住你们的。 黑色旗帜翻飞，“哈哈哈哈是大胜啊！是大胜啊！”张俊笑着，韩世忠策马上前，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队伍中那位始终平静的青年。 “祝家兄弟，你们消失了这么久多亏了你们的出现呀，武威营埋伏在哪里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郭统领。”韩世忠笑着，在村子里他就见过了祝彪，也是十分自来熟搭上了话。 祝彪点点头，“武威营在西北抗击西夏人，李乾顺覆灭了种家，如今应该折家，姚家还有郭统领正在联手抗击李乾顺吧。” ………… “抗击……我抗你姥姥。”李乾顺嘶吼着丢出手中的卷轴，“妈了个巴子，灵州没了，折可求这个小人自己家不要硬要恶心我吗?” 下首西夏大将混克咧汇报着：“自月初那黑色军队围而不攻，而我国本土不断传来折家军袭扰的消息，姚家也虎视眈眈我方其他的支援部队大部分被堵在了路上，我们此时是该固守，还是断臂求生……” 李乾顺白了头，手指头不断敲击着桌面，终究是舍不得这留下来的几万人，即使那把他们围起来的无名军队再强，终究是人少只能起到冲散西夏人的作用，其实大多数伤亡还是自己人踩踏导致的。 也就是在这天夜里，从内部的压力，从黑暗带来的压力，以及那军队可以传来的西夏本土不稳的消息，外面几万人没挡住人家的溃败，所有的压力汇集到一起，等了半天折可求终于是在西夏领土上出手了，而武威营此时要的就是西夏人思乡心切的感情。 孙子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军心一旦破之，冷兵器时代便是溃败千里，血流漂橹的局面…… …… 原野上，狼嚎响起来了，这么多天的休整，不断扑杀着逃出来的小股西夏军队，武威营士兵早已想着拿下李乾顺的人头换取功勋啦，正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年纪，家破人亡的仇恨一股脑发泄向西夏人，虽这几天知道长官在攻心，但这些被这么培养一年之久的野兽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嗜血欲望。 “活撕了他们！” 总攻开始了，偌大的平原，人潮汇聚一阵旋即先后逃去，其后跟着远小于其规模的星星点点火把。 外围溃败之后，中军，甚至国王亲卫军都被突破，难以想象两万人甚至步兵都很少的队伍怎么敢扑向十万人的军队，甚至……他们还赢了。 不仅是我们，西夏的士兵也很难想象，阵线被突破的一瞬间，恐惧像这黑夜一样粘稠直直压向所有西夏人，在听到王帐也被突破的消息后，这些逃散的士兵一点回头救援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跑的更快，朝着祝家军围三面留一面的那缺口跑去。 岳飞和他的小队从西夏人溃散的瞬间便一路追杀过来，少数人永远留在了路上，当岳飞意识到身边已经杀的没敌人时，回首一看尸体堆中还有几个动着的兄弟。 报数：“一……十二” 岳飞看看包含自己在内的十二人，“在这时候不要睡，都喝点水，不要睡。” “团长，我们赢了吗?”麾下小战士问道。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岳飞他们杀过整片西夏大营，追着大片西夏人奔跑，但是若是说赢或输岳飞并不清楚。 明暗交替的火光中，岳飞眯眯眼，黑暗中二三十号西夏军迎面和他们撞上了，岳飞出刀戒备，那三十号人愣愣，旋即转头跑了。 “孬种，看来我们赢了啊。”岳飞叫嚣着，可此时的他也已经脱力了，本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虚弱的笑声响起来…… 原本是西夏王帐的地方，火焰正在被祝家军扑灭，粮食，大量辎重被留了下来，许多人靠在这里，他们很累但是脸上却是潮红的，因为他们做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了不得的事啊，两万破二十万，了不得啊！”姚古看着最新的战报，姚家军欢声雷动，对面对峙的西夏将领面如土色却强装镇定。 西夏境内，折可求放声大笑，一万多折家军在西夏烧杀抢掠，也只是逼了几万人回来，这都没给李乾顺逼回来折可求挥挥手，为了防止被前后包围，这一万人悄然退出西夏境内，“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啊……”折可求笑着…… 靖康三年，八月末，黄昏时分休息了一早上的祝家军列阵，此时两万人只剩下了八千多号人，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尸体，祝龙祝虎岳飞走到军阵前，在他们身后，八千人同时脱下头盔远远的军号飘散在平原上，这是追悼，也是纪念，在他们身后将军们的披风飞扬着，落霞如火，即便是满身伤痕站在这片平原，他们都喊声也仿佛冲破烟云！ 苍古大地，有的人永远留在了昨天，这些人仿佛是华夏人族至暗时刻一闪而逝的流星，即使光芒黯淡，但至少……他们来过……这一天，血与火淬炼后的军人没有想到庆祝，陪伴着死去的战友，军人们肃穆而坚定，此时后方还有无数事情在等着他们，可是当下，这支无敌之军……该休息了…… 第78章 晨光熹微 这是靖康三年，不，建炎元年八月。 淮河沿线已经彻底的平静下来，血水尸骸，有的被打捞起来安葬而有的则是顺流而下被鱼虾啃食。 即便是最后获得了胜利，可这短短一夜取得的伤亡也还是令文朝诸将领触目惊心，一夜之间淮河南北加起来阵亡人数达到了万余，不算受伤者的人数，接近十比一的单纯死亡率。这简直难以置信，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支军队撑下去？祝彪眯着眼仔细盯着大营中的旗号。 “西军最后的种子了吗?” 这支军队是文朝最后的余晖，主将死战不退，下边的将士看见自然不退。一夜之间袍泽不断扑上去，接着片刻就退下来。到最后看着前方不停砍杀的西北大汉，这些军人都麻木的存了玉石俱焚的态度。谁也没想到，这支意料之外的骑兵队伍，此时的他们看着骑兵领头的黑衣男子，阳光下的他宛若神只。 祝彪冲韩世忠一抱拳：“西北战事正酣，南方战事已定，我当回西北支援。” 人家带着自己的兵将，自己还有编制，韩世忠一阵挽留到底是没好意思留下这眼馋许久的骑兵。 除了胜利，更多的事还等着韩世忠处理，他们没有时间耗，祝彪抱拳转身带着骑兵追击逃散的金兵了。 虽然在淮河战场上祝彪出现的时间很短，甚至有走马观花的意思，可他在这一战中的作用实在是不容小觑，后世史学家始终不能理解万里长征是有怎样的胆量以及恰到好处的时间把握。恰好的到来，恰好的覆灭金人最后的攻势，恐怖如斯。 更南方，身上血污还没有褪去的骑士高呼着：“急报！淮水急报！”街道两旁的百姓想当然以为大败的消息回来了。即使是赵构此时也收拾着行李试图及时逃命。旁边太监总管恭敬的递上那折子，“官家！大捷！是大捷啊！” “大捷?”赵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更多的消息传来，“好啊，大捷！传令三军，重重有赏！” “官家没钱了……” “那就加官进爵。” 三言两语间，一支部队的封赏就这么定了下来，而对于死去的汉子，活着的人绑着就好了，死去的还管他干嘛。赵构的思想很简单，可……没有悬赏，我怎么敢为你死……终究是心寒一场…… 南边赵构憧憬着豪大正式的登基仪式，西北，岳飞从睡梦中猛的，“牛贵，回来！”岳飞伸出手，怔怔的望着前方，牺牲的兄弟，这个夜里无数人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眠，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焚烧尸体的火堆旁所有人悄然无声，有人过去沉默的抓起骨灰，小木盒子装了进去。岳飞默默的将兄弟的骨灰撒入天地，“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一路同行了！” 这个清晨人们祭奠着逝去的友人，再次拿起钢刀，他们明白这一战他们胜了！ 建炎元年八月，武威营也就是后世的卫国军双线作战，大败西夏二十万大军，另一侧又以五千骑兵奇袭大败完颜宗望，打响了震惊天下的一战！ 第79章 雷霆乍惊，猛虎归山 八月末，各种消息已经在西北大地铺开，折可求的部队刚刚从灵州迂回来到庆州城外，听着对面极度恐怖的战绩，他回头望望自己三万人的军队，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么无力，天地仿佛变得苍凉。 对方两万多的人，凌厉到极致的一击，仿佛一把钢刀切碎了对面豆腐一般的十万人，李乾顺狼狈而逃，这样一支军队出现在西北大地上，那折家，姚家又该是什么地位呢?地盘又该怎么去划分呢？ 祝家山谷从持续了几天的肃杀氛围，这一天，黑色军旗入寨子，欢呼声传遍四野。祝老太公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门，负责守寨子的扈三娘奔过来，“老太公，爹，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旁边的房间里，扈成不可置信的和扈老太公一再确定着这消息，老人先是微微笑着，过的不久，他脸上的笑容微微退去，恢复了肃穆庄严，作为一人撑起祝家独龙岗基业的奠基者祝老太公，他时刻保持上位者该有的冷静。待到扈三娘说完一遍，他笑着拍拍她，握住拐杖，静静向前走去。 从梁山攻城，到祝彪主动去往汴梁，直到祝家全家离开生长的根……老人不能理解，但他知道配合，相较于其他闹的很跳的祝家人老人更显沉默。但国破家亡了，老人还有什么想的……悲伤的气息笼罩着老人，背井离乡的人哪里会开心呢?直到此时老人才露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 祝老太公缓缓走过人群，笑呵呵的和狂欢的人群打招呼，他点点拐杖，年迈的身躯仿佛爆发某种力量，过的许久，扈三娘才听到风传来他的声音。 “了不起啊，我的三郎了不起啊！” “这是我祝家的麒麟儿呀！” 三娘紧握着老人的手热泪盈眶，天知道这些天他们过的有多艰难 ………… 祝家山谷外，折可求拉着郭传芳的手十分激动：“你的人，你的人救了整个西北啊！” 雨落下，他的嘴唇颤着，眼神射出精光。 郭传芳摇摇头：“武威营散了，我只是祝家一个小庄户罢了。” 折可求愣了一愣：“这话事人还不是你吗？” “暂时代替罢了，真的主家，现在在挽救南朝廷呢。” “不说这个，老郭，打了胜仗要笑啊这可是大胜仗两万打二十万啊！，当兵的豪气呢……” 郭传芳笑了笑：“我也着实没想到，我们做到了，五倍的兵力差，这真的是奇迹。可是……死了很多人，我在战场上，上面死了很多人……”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的队伍打一仗要减员三成。” “可他们都是有资格活下去的人，至少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是他们拼命拿到的……我不认为人分三六九等，我们都是平等的，他们豁出命去打仗，这胜利理应是他们该享受的……” 折可求没说什么，沉默着点头。 郭传芳点点头继续说道：“譬如西北那些在打仗时敢于帮一把手的人，他们保下来一些人，这很好，而我们拼命夺来的地盘，保下的人，可是在我们死的时候敲破了门也没人敢接我们一下，这就不值得……” “那……你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接手地盘了。” 郭传芳点头又摇头，“也不一定啊……毕竟你们活着不是?哈哈哈哈哈……” “阴谋诡计该是登场的时候了吧，折兄你说肥肉摆在这里，你想吃不……”郭传芳戏谑的笑着。 折可求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对方敌意这么大，如此直接的点破了这一层，可这肥肉……真的摆在自己面前……肯定是要吃的……没什么说的 西北境内，许多支西夏军队以不同的方向溃散回西夏本土，还有小股的队伍坚守打下来的城池，而不久之后他们就将面对西北酝酿两个月的反扑…… 总是要一个领头的人出现……所有人都没敢出手…… 西夏南下的影响逐步消弭，而那幕后操作这一切的人也在九月中旬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祝家山谷，他此时朝着庆州而去，九月中旬，南方小朝廷也收到了西北战胜的消息，这支神秘的军队两万人一击击碎了西夏人举国之力，举朝皆惊。 天下将倾，群魔乱舞，最为混乱的时代，即使再不愿意提及……它终究是来了…… 第80章 群魔环伺 完颜希尹盯着眼前苦苦哀求的匠人，“听说你知道些东西？”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火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那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汉人奴隶为了活命什么都抖了出来。 完颜希尹回想起早上刚传来的西北战报“火药吗?新型火器？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小的本跟随凌震制作烟花，一日东家派人来，所有人一起到汴梁一庄子制作黑色的火药，只是比例与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不太一样，那院子各种重量要求十分细致，我第一次知道火药还能这么做。” “哦？以前想不到吗?” “以前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着实没想到……” “你的东家你了解的多吗?” “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与唐恪唐大人有旧，汴梁大败怨军，偷袭你们大营的就是我们东家……” “哦~，那你为何留在了汴梁。” “家中老母走不开……” “倒是孝顺。” 完颜希尹转过头去“我要这次南下所有奴隶之中的烟花匠人。” “轰隆”按照祝彪给的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照猫画虎，完颜希尹撇撇嘴，“守城可行进攻则略显不足了……看来还得改良……” 完颜宗翰走上来：“却是没想到你对这文人的奇技淫巧也有兴趣。” “某原本也不了解太多，近几日南边战报传来，奇怪的的黑甲军，新式的火器，这才问起来火药之事……他们的统帅也不是什么武威营，我攻下汴梁，其他人忙着搜刮金银，我去文人藏书的地方搜了一通，却是发现那文朝战败郭药师的人姓祝，貌似只是一个偏将。” 宗翰笑笑：“这等功勋文人未曾嘉赏吗？” “不曾，甚至……回去之后被诬陷打压，就连恩师唐恪蒙冤死去，嗷对了，他的孙女还在二太子那里。这次西北战事据说也是武威营干的，我看估计还是姓祝的那小家伙。” “你这麽一说，那淮河边上的军队也极像那支神秘军队。”宗翰新败，对于这支军队耿耿于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粘罕，文朝西北一战倒是让我想起了刚起兵时的场景，辽人兴兵十万，我们只有三千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只有向前冲的念头，冲完了很多人死，但是赢了，至于护步达岗我们已经有两万人了，可是辽国号称七十万大军，说是我们满万不可敌，辽人内乱，他们怕了，哈哈哈实际上到了战场上，军略什么都没用，还是要咬牙向前冲，后退了就会被人潮淹没。” 完颜希尹淡淡说着，“我以前一直以为文朝天朝上国，让大家不要轻视这个国家，可是这个国家始终不给我长脸，一次次的羸弱，实在是令我失望，如今总算可以说出来，文朝人也有英雄，不说西北那些疯子，淮河那些人也算是英豪了。” 宗翰点点头，“这对于我们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与英雄争夺天下，逐鹿中原这世道才有意思，上次我们都大意了，这次我们都要讨回来！”完颜希尹带着上位者的沉稳以及睥睨的语气。 站起身来，宗翰和他并排走在夕阳下，风将他们的交谈声传过来，隐隐约约…… “南边文朝立了新皇帝……” “懦弱的猪狗罢了杀了就是……” “伐文……等明年，需要歇一歇了。” “西北那边……” “虽是英雄，人太少……抹了就是……” 他们的话语云淡风轻，但这此后对世界局势的影响我们还不可估量…… ………… 八月底的庆州城。热闹景象映入眼帘，百姓聚集在青石广场上吵吵嚷嚷。 折可求坐在石阶上，奇怪的看着下方的一幕。不远处一群人哭诉着哀求，另一群人排着队领着粮食画风非常奇怪…… 夺下来庆州后，祝家军也收获了城内海量的粮草，此后很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统计了城内的人口，告诉他们只要来到广场喊出“华夏永固。”三遍后，就可以按人头领取定量的粮食。 喊几下领粮食，这让大多数人喜出望外，而少部分人则是如丧考妣，本以为天兵入城这些粮食就会回到他们手里，谁能想到，这本来山一样的粮食变成了一人份?于是这些地主豪商就推荐出一些人来这里哭诉，也没人理他们，甚至还有人联系上军队中上层试图阻止这一过程。 这些日子里，折家姚家军将失去的地盘全都夺了过来，种家残部也夺回了祖地。而祝家军则是占据庆州之后便按兵不动。所有人都在观望，西夏王失联三天重新出现，也正在北逃，部落制度下的党项人此时只能回去和野心勃勃的其他首领斗智斗勇，败的太惨烈了。 但是一部分城池以及村落还在西夏人手里，虽然元气大伤，可是这些军队还是留了下来，折家求稳，姚家不思进取一时竟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所有人都在等着祝家军出手，若是这些疯子再加上那些新型火器，推垮那些西夏人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再来一场那种规模战斗也更能看清这支军队的实力。 ………… 杭州府。 新皇以一场极为振奋人心的大捷宣告了自己的登基仪式，一切都显得热闹非凡，科举由于春天的逃难便定在此时举行，一时间，南来北往的车马，武者，文人，使得这座古城人满为患。 过去百年，文朝一直以商业为傲，商业的繁华使得统治者的铺张不再明显，也就导致了一切看起来的繁华，甚至在辽国内乱将要覆灭之时，文朝人自信的认为自己具有渔翁得利的实力，甚至以为中兴的时机到了，然而金国崛起，血与泪的教训，失去战斗意志的文朝军队已经无法保家卫国，金国两次南下，即使很难的建立了新的文朝，可此时他们也已经来到了步履维艰的时候…… 国之将亡，大贤大妖频出，赵构登基，改元建炎，此时来到朝廷的多是胸怀理想，试图挽大厦于将倾的，国家越是危难，爱国情绪越是旺盛。 毕竟这是自己的国家，就像你忘掉一个人，你不会先忘记声音长相，你会先忘记的是……他的缺点。国家要败亡了，即使再不好，文朝对于百姓来说还称不上水深火热。这一次的朝堂人才济济，也多少可以看出百年大国的底蕴了。 ………… 西北，九月，金国招降的使者来的悄无声息，不久之后，他便原路返回，带回去的是拒绝的言辞。 “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华夏人，君子死社稷，将士守国门，理应如是。” 安详平和，战乱的西北大地第一次被这种氛围覆盖。 晚风吹了过来，祝彪和郭传芳两人站在城墙上，身形似箭，远处夕阳没下了地平线，浓浓的黑暗压过来了，在这极致的黑暗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变得不堪一击了………… 九月初，西北大地上暗流涌动，人们从没有见过的古怪事情正在他们眼皮底下酝酿着。 西北四战之地，在这种气氛下人们民风彪悍更较于中原，而自种师道将战线推到横山以北后，实际上西北已经是处于太平的格局了。这些年西北的子民也算是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这样的格局，却是被陡然崛起的金国和西夏的南下，以及种家的覆灭，姚折两家的软弱给打破。 可这时一支惊人战力军队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即使已经共处一月，城中的高层们仍旧对这支军队感到了陌生，并不是指没有见过，而是往常的军队入城肯定是要联系他们，召名流乡绅，了解名俗生态……可，这些都没有发生…… “华夏子民当守望相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两个月他们雇佣工人，秋毫无犯的态度取得了大部分民心，可对于那些大户来说，对方的想法就有些看不懂。 难道是要杀鸡儆猴，像农民起义军一样让下面这些泥腿子一起来干掉地方豪强吗? 就连折可求也是一脸疑惑，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苍茫天空，无尽的黑夜朝着众人压来，可里面前最黑暗的时刻，天边，太阳也……将升起来了。 第81章 暗流 建炎元年九月，庆州城，小雨初停。 这些天来，祝家军独来独往的态度使得城内世家一阵疑惑，莫非他们是要血洗庆州，重新建立秩序？ 这样的疑惑持续了一段时间，祝家军和城内人始终是秋毫无犯的状态，这种奇怪的态度也让折姚二家觉得无处着力。但是在大局上，西夏的势力还没有完全退出西北大地，而这里的局势还没有到完全稳定的时候，剩下的小城怎么打，利益地盘怎么瓜分，在折可求想来纵使祝家军再厉害，但是于西夏的战斗中必定折损不少，他们此时盘踞庆州，怕是不想要继续出手了，即便如此他也乐意伸手试探一下祝家此时的想法…… 九月底，折可求正要邀请祝彪郭传芳商议如何攻打这片土地上剩下的西夏人。一条令他惊愕之至极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 “祝家以铁鹞子百余俘虏换取了剩下的城池……”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祝家这个黑手早已奠定了幕后的一切，然而在此时更古怪的事接踵而至，祝家此时竟邀请折姚两家共商庆州等城池的归属问题…… 折可求在接到这份邀请的时候愣怔良久，他看着面前的使者竟一时有些呆愣。 “庆州?商议庆州的归属？” 这天下已经让他有些看不清楚了，“是老了吗?” 不久之后，折可求和姚古见到了这位实际上的掌权人，“好年轻……”这是这两位叱咤西北的大将第一眼的印象。 “这段时间，庆州，西北，死了很多人，那边那个小男孩叫李福，他的爹死在了战场上，娘前几天打扫战场被西夏人杀了，英雄之子受尽人们疼爱，可是你问他想要吗?不他不要，对于这些事我苦思冥想很久，这几天我也有一些想法，嗯……两位方便听吗？”祝彪回过头来，姚古点着头，折可求看看也从善如流。 祝彪接着说：“这一切，说到底是你们乃至现在在北边的那位的问题……”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可姚折二人没什么反应，为将者怎么可能被儒家洗脑了，何况……北边那位亲小人远贤臣，嫉贤妒能，他们也确实觉得…… “你们为地方大将，当然也有问题，不要说什么兵员不足，事情搞砸了，就要负责任，推脱，这些西北的子民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折可求嘴角抽搐的脸疼，难以想象这是一方掌权者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愤青?这样的性格也并不令人讨厌，折可求二人也就从善如流的反省了。 祝彪转身向前走去，话语却不停：“庆州城在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片红地，嗯，是血，他们受尽了苦楚。等过几天稍微安定下来，我会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你们二位是西北的中流砥柱，接下来会有一场投票，按照票数让这庆州人自己决定是跟随我，亦或者折家姚家，都是可以的……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我，我将会把庆州交给他们选择的人。” 城头已经安静了下去，姚古折可求惊愕难言，他们看见那年轻人站在城头挥挥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没谁生来就是要为奴为婢的，这是我的心愿。” 祝彪抬头看着远方，千百年后，不知这方世界是否也会有一个挺立在红太阳下的人像自己那个世界一样的人，给人以民主的权利，但……此时祝彪做的……也不负党旗下的宣誓了……社会主义啊……多么波澜壮阔的征程…… “两位……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过冬的粮食，若是你们不愿意接过这烂摊子，就当我没说，可是若是愿意，那我们就有的聊了，投票怎么投，又该怎么监督，几万人的选择，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条条框框都写下来……” 折可求和姚古交换着视线，这个疯子真的要把拿命打下来的城池拱手送人？ 祝彪没察觉到这些，“当然了，两位将军虽然有威望，但是我们做的事也不少，说到底大家都是文朝的编制，他们选谁还不一定……” 折姚二人笑着应是，连连点头。 三天后，文朝建炎元年，一场令人不解的闹剧在西北大地展开。 无论这场闹剧在后世被冠以怎样的赞誉，此时此刻人们其实是并不清楚状况的，这一天三家各派出一支百人队领着附近在这几天内听懂了过程的居民，将庆州城居民聚集了起来，每人发放一场纸条，按上手印投入三个不同图案的箱子。投票过程持续了三天，票数出来，不出意外的……折家获胜了……百年的威望摆在这里，折姚二家票数很高，有的百姓甚至连祝家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又是三天，祝家军极其果断的从庆州撤回了山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折姚两家都准备了后手，失败后的歇斯底里，反扑，他们都有准备，谁也没料到……就这么走了? 闹剧结束，折家本来就是庆州的主人甚至祖坟也在这边自然获胜，在祝家军果断的交接完城内事物的过程中，折可求全程是震惊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以一城为代价?挑起折家和姚家的矛盾吗？还是冬天要到了，他不愿意接下来这个烂摊子?亦或是顾虑与折家姚家结仇？ 作为一个击碎了二十万西夏人的可怕军队，这顾虑未免太可笑了…… 几乎所有参与者都是抱着一种纨绔挥霍自己百亿家产的眼光看着祝家人的……也可能他真的想给人选择的权利，真的不想要霸占一块地方…… 直到此时折可求才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小辈心里到底是怎样疯狂变态的想法，这就是个疯子，谁也劝不好他，当然了……这个结果肯定是好的……